《两禽相悦》 ☆、江蝴蝶PK巧乐兹 夏日的午后,虽然已经三四点钟,但阳光依旧毒辣,透过层层树叶,在地上打下斑驳的光影。一座二层小洋楼里,书房正中央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头发有些凌乱,校服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好看,那双眼睛低垂着,眼尾挑起,虽然年纪小尚未长开,但身上却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吸引力。 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一脸严厉的批评他。 “今天你又逃课去打篮球!如果不是被我逮住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晚上再回来啊!” 少年抬起头,一双眼睛细长明亮,一脸讨好的笑,“没有,爷爷,怎么会呢,我真没去打篮球!” 老人瞪他一眼,“还嘴硬!我……” 老人还想在说什么就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江圣卓!你给我出来!说好的下午陪我去买参考书,你又放我鸽子!我在太阳底下等了你两个小时!”乔乐曦敲开江家的门就大吵大嚷,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晒得还是气得。 江奶奶笑着哄了两句,“他爷爷正训他呢,丫头你就别生气了。” 乔乐曦往那道门一看,门正好从里面打开,老人一改刚才的严肃笑眯眯的走出来,身后跟着没精打采的江圣卓。 江爷爷亲切的冲乔乐曦招招手,“丫头,过来爷爷这边。” 乔乐曦一看到江圣卓火又拱起来,撒欢的跑过去对江爷爷控诉他的罪行,“爷爷,那本参考书特别难买,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城南那家书店有,我又不认识路,就让江圣卓陪我去,说好的在篮球场等,结果我等了两个小时他都没来!不知道现在卖没卖完……” 边说边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江圣卓站在一旁也低低的垂着头,嘴角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江爷爷倪了江圣卓一眼,“你这小子不早说!我还以为你逃课去打球呢!” 江圣卓揽着江奶奶嬉皮笑脸,“我早说了,是您不信啊,对吧,奶奶?” 江奶奶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小子老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 虽然口气严厉,但眼里慢慢的都是溺爱。 江爷爷摸摸乔乐曦的脑袋,“别哭呀,丫头,我这就让他陪你去。” 说完叫过警卫员,“你让司机送他们两个去,快去快回。” 乔乐曦 立刻出声阻止,“别,爷爷,您那车牌号一出现,就得引起围观,我可不敢坐。我们俩打车去就行。” 说完拽过江圣卓,“快走吧,再晚就真卖没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跑了出去,乔乐曦还不忘回头,“爷爷奶奶再见!” 江奶奶在身后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两个人跑出了那座小洋楼,走到大院东南角的树荫下,乔乐曦立刻甩开江圣卓的胳膊,一脸嫌弃,“你说你!逃课去打篮球就算了吧,还被抓了个正着,你行不行啊?还得我来救场,我和莱莱正逛街呢!” 这种老把戏,他们俩从小玩到大,默契十足。 江圣卓懒懒的靠在树上,挑眉看她,又长又黑的头发扎成马尾,齐刘海下那双眼睛里聚满了金色的阳光,此刻一张脸气得鼓鼓的看着他。 “你还逃课逛街,够本事的啊!我哪知道那么巧啊,哎,你怎么知道我被揪回来了啊?” “叶梓楠给我打电话了呗,他可真是你的好兄弟啊!你前脚刚走立马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捞你。” “这次就谢谢你喽,巧乐兹!” 乔乐曦听到这个词立马炸了毛,“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叫我巧乐兹!江蝴蝶!” 江圣卓一脸坏笑,“我就叫,巧乐兹巧乐兹……” “江蝴蝶江蝴蝶!” “哎哟,你别踩我啊!” “你别扯我的头发!快放手” “你先放脚我就放手!” “你先!” “你先!” “……” 几年后。 还是那座洋楼,还是那间书房。 当年那个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眼前的翩翩佳公子,带着几分桃花相,一身灰色的休闲装衬得整个人越发清俊,不过依旧规规矩矩的站着。 当年的老人吼起来依旧中气十足,“买了这么招摇的车!还挂了这么个车牌,整天在外面招摇过市!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江圣卓挑挑眉,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都能倒背如流了,可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只是心里有些着急。偷偷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嘀咕着,她怎么还不来啊。 江圣卓刚嘀咕完,楼下就传来了喊叫声。 “江圣卓!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躲在这儿我就拿你 没辙!” 当年小姑娘的马尾散开来烫成了大卷,松松散散的垂下来,脸上画着淡妆,如果忽略掉一脸怒气应该是个上乘的美女。 江圣卓跟在江爷爷身后下楼的时候,对着乔乐曦伸出大拇指,隔空对口型。 乔乐曦看都不看他,上前揽住江爷爷的胳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爷爷,你看!他又和女明星出去吃饭!” 娱乐版的头条,他和当红女明星正在吃烛光晚餐,烛光昏暗,他的脸在模糊中格外柔和,有一丝动人心弦的帅气,照片上的他大大方方的对着镜头眉开眼笑,似乎丝毫不在意狗仔队。 相似的桥段,一样的结果。 出了江家的门,乔乐曦就开始训他,“江蝴蝶,老爷子年纪大了,你就不能少出点幺蛾子,让他老人家省省心?这种把戏咱们俩从小玩到大,你真当老爷子是傻的啊,他不过就台阶下放你一马,你怎么不知悔改呢?” “哼,我打小就这样,忽然安静了,我怕老爷子不习惯接受不了。”江圣卓靠在车边点了支烟,叼在嘴里歪头看她,一双桃花眼斜飞入鬓,一开口便是玩世不恭的调调,“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少出点幺蛾子?前儿个不知道是谁啊,去酒吧玩到后半夜被她爸查岗逮住,拿我当挡箭牌,说什么和我一块儿讨论图纸呢,真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啊,我和你们公司合作那项目结束了没一年也有八个月了吧?我和你讨论什么图纸呢?春、宫、图?” 乔乐曦被他说的脸红,对他皱皱鼻子,“是我行了吧!当年也不知道是谁,留学的时候和黑人玩hiphop斗舞,视频整个留学生网站都是,结果被揪回家作检讨!” “是我是我,我承认,那又不知道是谁啊,高二那年一声不响的就要去西藏,还非得死活拉着我一起去,回来又拉着我做垫背的……” “那又是谁……” 青梅竹马就这点不好,一旦斗起嘴,自小到大所有的糗事对方都一清二楚,互相攻击。 到了最后,乔乐曦被气得跳脚,一巴掌拍过去,“怎么说我也是一弱女子,你就不能让让我!” 江圣卓哈哈大笑,好像她的话是个天大的笑话,戏谑着着开口,“你还弱女子呢?你就一腹黑女金刚,我让得着吗?” “……” 最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靠在车边暂时休战。 乔乐曦拿脚踢踢江圣卓,“你就不能学学低调俩字怎么写? ” 江圣卓冷哼一声,“我又没偷没抢,我自己赚的钱买的车,干嘛要藏着掖着,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谁跟你似的,就会装,虚伪。” 乔乐曦白他一眼,他现在整个一游戏人间的放荡公子哥,“我和你没什么共同语言。” “我说”,江圣卓摁灭烟,双手插在裤子里,半垂着头看她,“你今天用这个理由,就不怕老爷子误会你吃醋?” 乔乐曦看着他,懒懒的站着,却有一种悠然自得的帅气,愣了一下很快笑出来,“哈哈,吃醋?别逗了,我们俩都认识多少年了,如果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还有等到今天,哈哈,笑死人了!” 江圣卓也笑了出来,眉眼弯弯,两颊上的酒窝格外深,“也是,我也这么想。” ☆、香水有毒 乔乐曦和江圣卓从不记事儿就认识了,他爷爷和她姥爷是战友,比亲兄弟还亲,他父亲和她父亲又是发小,他们俩从小在一个大院儿里长大,渊源颇深。 大院里的人都说,江家的乔家各出一个疯子,江家的小儿子和乔家的小女儿,同样叛逆,不过一个张扬外露,一个低调内敛。 从懂事开始,乔乐曦每次见到江圣卓他身边的女孩子总不是同一个,女性朋友众多,私生活一塌糊涂。就算是他去美国留学的那几年,乔乐曦还是能从各种渠道看到他和各种肤色的美女的亲密合影。 江圣卓在乔乐曦眼里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无所不精,万花丛中过,偏偏还顶着一张英俊的面孔招摇过市,估计他招惹过的女人能绕着北京城三圈,所以乔乐曦对他嗤之以鼻,从没有过好脸色。 江圣卓同样看乔乐曦不爽,虚伪能装,从小就知道人前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装乖巧,人后张牙舞爪,她的行径他一向不齿。一样是逃课吃喝玩乐,但一到长辈面前就装得跟小白兔似的,从小他一被批评,榜样就是乔家的那个小丫头。谁不知道没外人的时候她能闹腾的顶破天! 血气方刚的年纪,年轻气盛的两个人互相看不上眼。 江圣卓在乔乐曦眼里是花蝴蝶、种马,乔乐曦在江圣卓眼里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美女蛇,他们俩在对方眼里是禽兽,是老皇历上的那四个字,不宜嫁娶。 两个人见面总是分外眼红,他薄唇轻启,她勾唇一笑,唇枪舌剑,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针尖对麦芒。 再后来,乔乐曦又长大了一些,她终于意识到江圣卓二世祖表面下的另一面,说他是纨绔子弟吧,他却事业有成,说他是青年才俊吧,他又整日桃花泛滥来者不拒。虽然看不透,但她却知道江圣卓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不是每个二世祖随随便便去国外灌几年洋墨水回来就能像他这样呼风唤雨。 在那个大院里长大,她身边的子弟不在少数,但是没几个能有江圣卓今天的成就。 可是她却从没见过他工作,在所有人眼里,他似乎是个奇迹,整日里开着超跑勾搭各路美女,却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他是靠家里,乔乐曦却知道不是这样的。江伯伯每次见到这个小儿子都恨不得踹他几脚,又怎么会帮他呢? 她不明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江圣卓是个危险的角色,不显山不露水,还把自己伪装成一副人 畜无害的样子,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有了这个意识,她也就不再那么针对他了。江圣卓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休战意图,也就不再还击,尽管如此,这些都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十几年的战友情谊,无论他们内讧到翻天,但是总能一致对外。 每次江圣卓被家里揪住小辫子狠批的时候,都靠乔乐曦插科打诨躲过去,乔乐曦每次逃课出去玩都拿需要江圣卓配合。 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他们俩先后出国留学,这种关系终于终止,清净了没几年,几年后乔乐曦率先回来,又过了两年江圣卓才大摇大摆的杀回来。不需要任何提示,这种默契继续。 几天后,艳阳高照的中午,乔乐曦此时正坐在窗边对着面前的海鲜炒饭大快朵颐,她刚从基站回来,此刻的模样连她自己都嫌弃,几天没洗澡了,脸上连乳液都没用,当真是素面朝天,因为在基站戴了几天安全帽,头发被压得扁扁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为了工作方便穿的长衣长裤。她只盼着填饱肚子回家泡个澡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她的桌子,抬起头,就看到拥着美女的江圣卓。 他的出场从来都是如此,没有半分新意,永远衣冠楚楚的温香软玉抱满怀,而且都是在她万分狼狈的时候,每一次!就没有一次让她愉快过! 乔乐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么巧?” 顺便瞧了眼他怀里的美女,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时下最流行的美女脸,不过美女似乎不怎么待见她,看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傲慢,似乎不明白江圣卓怎么会认识如此不修边幅的女人。 江圣卓倒是没在意,立刻向她炫耀,“美吧?你看她的嘴巴,长得像孟莱吧?” 乔乐曦低下头继续吃饭,孟莱孟莱,你丫的这辈子就栽孟莱身上了! 江圣卓拍拍美女的屁股,“宝贝,你先去包厢点餐,我一会儿过去。” 美女红着一张脸走了,离开眼还不忘含情脉脉的看了眼江圣卓。 江圣卓立刻坐到乔乐曦对面,对她挤眉弄眼,“你不知道,她那张小嘴儿含在嘴里的时候有多甜……” 乔乐曦抬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姓江的!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聊这么恶心的话题啊?” 江圣卓立刻闭了嘴,却换了一脸嫌弃的从上打量到下,慢悠悠的开口,“您这是刚才基站回来?” 乔乐曦 终于解决完炒饭,灌了几口饮料才点头。 江圣卓又摇头晃脑的叹息,“一个女孩子,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个,真是……” 乔乐曦一口饮料含在嘴里差点呛死,“你给我停下,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就那么别扭呢,好像我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失足少女?” 江圣卓一脸奸笑,没被戳穿的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呀,被你听出来了,我下次一定说的更隐晦一点。” “你还是快去关心刚才那个美女吧,花蝴蝶!” “哟,你这是嫉妒吧!嫉妒人家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更女人!” 乔乐曦忽然眉开眼笑,“我嫉妒她?哈哈,我今天是刚回来,我平时哪天不比她漂亮!再说了,她能上基站指导工人干活吗?你那辆拉风的跑车坏了她能修吗?她家里电路跳闸了她会换保险丝吗?一点生活技能都没有的花瓶,我犯、得、着、嫉、妒、吗?” 江圣卓摸摸下巴,摇头晃脑,“啧啧啧,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毒了,不知道哪个男人有这个口福和胆量尝一尝。” 乔乐曦一脸假笑的对着他,“是谁都没关系,反正不是你。” 说完拿起包准备走人,江圣卓也站起来摇着车钥匙跟在她身后,乔乐曦转身奇怪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送你回去啊!” “不用,你快去你的温柔乡吧,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 江圣卓特正经的提醒她,“你可想好了啊,这地儿可不好打车。” 乔乐曦皱着眉想了会儿,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那真是麻烦卓少了。” 一上车,乔乐曦忽然深吸一口气,微一挑眉,“嗯,这香水味不错,看来今天这姑娘品味挺高,有空帮我问问叫什么名字,记得帮我买回来。” 江圣卓漫不经心地倒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成啊,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乔乐曦切了一声,很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我说,您至于吗,您送别的女人礼物那可是一掷千金啊,就前几天,拍卖会上你拍下那条钻石项链送给宋美人,那可是轰动一时啊,怎么到我这儿就一毛不拔了?怎么着我也算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我记得上次那个工程,就和我们公司合作的那个项目,你可是没少收我的钱,而且比市价高了好几成。”江圣卓弯着唇角又靠了过来,“我没记错吧,乔工?那个时候你怎么不 想想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乔乐曦不耐烦的挥挥手,“走开走开!真是奸商!我先眯一会儿啊,到了叫我。” 说完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江圣卓顺手把车内的空调调小,翻出一条薄毯扔在她脑袋上,乔乐曦挣扎着伸出脑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睡。 乔乐曦是被电话吵醒的,一接起来那边就传来关悦的怒吼声,“乔乐曦!约好的一起吃饭,你现在人在哪里?!” 乔乐曦愣了几秒钟,打开台灯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也想起来约了关悦去新开的西餐厅试吃,抬头看了眼时间,立刻软着声音道歉,“对不起啊,我忘了,你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到!” 好在住的地方离那家西餐厅并不远,十五分钟后乔乐曦就坐在了关悦对面,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可惜关悦黑着一张脸眼神都没甩她一个。 乔乐曦哄了半天,关悦终于哼了一声,两人恢复正常邦交。 乔乐曦边看餐牌边嘀咕,“都说孕妇脾气大,还真不是传说。” 关悦正一脸不耐烦的接自家老公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正仔细叮嘱着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关悦挂了电话。 乔乐曦看看关悦的脸,又看看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一脸艳羡,“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的人,真是羡慕死人了哟!有个青梅竹马就是好呀!” 关悦点了杯咖啡,立马遭到乔乐曦的反对,“别,你千万别,你们家谢恒知道了还不得追杀我啊!” 说完转头对服务员说,“给她来杯鲜榨果汁,谢谢!” 关悦转头看她,“青梅竹马你不也有吗?羡慕什么?江圣卓这个妖孽还不够吗?” 乔乐曦撇撇嘴,“他?还是算了吧!我道行尚浅,降不了这种千年妖孽,还是让他祸害别人去吧。” 都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乔乐曦中途去洗手间,刚走过盆栽就看到一桌的熟人。 ☆、酒后变身 这种带有浪漫情调的地方本适合一男一女两人就餐,可是看到他们这样一群人围着一张大桌子,乔乐曦也竟不觉得别扭。 她一眼就看到了江圣卓,此时他的手臂懒懒的放在旁边倾国倾城的椅背上,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得美人娇笑不断。 他和那些女伴相处的时候她也是见过的,明明一副轻浮放荡的样子却难掩优雅,着实让人嫉妒。 旁边有人也看到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 齐子渊、叶梓楠,再加上施宸都是江圣卓的发小儿,他们四个,从小调皮捣蛋,乔乐曦看了二十多年。 对于这个四人帮,乔乐曦曾经评价,他们四个,一个很闷骚,一个很傻很执着,一个很霸气,一个很二很不靠谱。 江圣卓一脸好奇的问他是哪一个,乔乐曦看看其他三个人,然后偏过头笑得花枝乱颤,其他三个人笑而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一一打了招呼之后,她盯着倾国倾城几秒后,不怀好意的笑着对江圣卓说,“嗯,这个看上去好像比上午那个更有气质,你的品位越来越高了。” 一句话之后,她成功的看到倾国倾城的脸色像个调色盘一样,真是有意思啊。 乔乐曦忍笑忍到内伤,江圣卓笑容未变的看着她,“谢谢夸奖。” 这下调色盘的脸色彻底白了。 这次乔乐曦注意到叶梓楠身边坐着个女孩,很甜很规矩,带着学生气,穿着打扮也和其他三个女伴不是一路人,她倒是很好奇。 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乔乐曦就走了,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乔乐曦学着刚才那块调色盘变换脸色的样子,自娱自乐,最后哈哈大笑,摸摸自己的脸,“怎么看都是个美女啊,比调色盘强多了。” 然后一脸满意的推门出去,刚一只脚踏出去就看到了江圣卓靠在不远处,“看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大声。” 乔乐曦脸上笑眯眯的,嘴上却一点没客气,“干你屁事!” 江圣卓皱眉,“女孩子不许说脏话!” 乔乐曦切了一声,决定越过他离开。 “喏”,江圣卓忽然拿出一个精致的香水瓶甩给她。 乔乐曦接过来,打开放在鼻间闻了闻,“嗯,动作这么快,你不会是问上午那个美女要的人家用剩下的吧?你知道我的,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我可不要啊!” 江圣卓眯着眼睛笑,明 显有些喝醉了,并不接话。 乔乐曦凑上去仰着头看他,神秘兮兮的问,“叶闷骚旁边坐着那个女孩是谁啊?长得好漂亮啊,刚才我多看了两眼,叶闷骚就瞪我!” 江圣卓松松领口,“你也不看看你那眼神,两眼发绿光,能不瞪你吗?” “你才是狼呢!色狼!” 江圣卓忽然转了话题,“开车来了吗?” “没有啊,送去保养了,还没来得及去拿。” “那一会儿一块走?” 乔乐曦学他的样子眯着眼睛审视着他,“一块走?你有那么好心?还是说,我做电灯泡?” 乔乐曦靠的有些近,江圣卓顺势伸出食指勾住她的下巴,一双含春的眼睛雾蒙蒙的盯着她看。 乔乐曦忽然脸色发红,心惊肉跳,一把推开他的手,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他,用不耐烦的声音掩饰着什么,“好了好了,一块走!就会出卖色相!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叫我!” 乔乐曦转身就走,边走边咬牙切齿的骂自己,“你跳这么快干什么?没出息的东西!”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一把甩出去。 江圣卓神清气爽的回到饭桌上,宿琦看到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呛他,“有艳遇?这么高兴?” 江圣卓忽然来了兴致,飞快的瞟了一眼宿琦旁边的叶梓楠,对着宿琦笑得像只狐狸,“刚才那姑娘漂亮吗?” 叶梓楠正给宿琦夹菜,手一抖,宿琦没注意,认真回答,“挺有气质的啊。” 江圣卓挑眉,“你也觉得不错?这丫头可暗恋了梓楠好几年呢!” 宿琦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梓楠转头瞪他一眼,江圣卓一脸无辜,“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情书还是我帮她递的呢!你不是还收了吗?又瞪我……我说的都是事实……” 宿琦皱着眉看向叶梓楠,叶梓楠轻飘飘的瞟了江圣卓一眼,饱含深意,然后垂着头温温柔柔的向小女朋友解释。 江圣卓心情大好。 乔乐曦站在餐厅门前看着谢恒把关悦接走,才抬腿往江圣卓的车子走去。 江圣卓此时一个人靠在副驾驶座上,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儿,乔乐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往后座看,一个人都没有。 “你怎么又换车了?那辆超级风骚的车呢?” 江圣卓立刻睁 开眼睛愤愤不平的回答,“被老爷子没收了!说我得瑟!我哪里得瑟了?” 乔乐曦扑哧一声笑出来,“活该!哎,还有你那个穿的特别少的女伴呢?” 江圣卓又慢悠悠的闭上眼睛,“打发了。” “这么快就腻了?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一天我看见的就俩了,你能不能积点德啊?”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两个人说话本就如此,一句顶一句,谁都不愿意在唇舌上吃半点亏。 江圣卓又开始贫,东拉西扯了半天,什么最近哪支股票又涨了,哪个行业又出现了个美女,哪家又出了丑闻。 乔乐曦心知肚明,直接问,“你是有什么事儿吧?” 江圣卓挺奇怪的看她一眼,一脸义正言辞,“没事儿啊!” 乔乐曦不理他,江圣卓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从天气预报扯到叙利亚战争,说了半天乔乐曦愣是没吱一声,等着他开口。 “哎,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 “哦。” “哎,你这人怎么都不问问我什么麻烦。” “我不问你也会自己说啊,我费那劲儿干嘛。” 江圣卓忽然又开口,“跟你商量个事儿。” 乔乐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路况上,嘴里蹦出一个字,“说。” “周末陪我回趟家吧?” “老爷子又下旨宣你觐见?” 江圣卓很不情愿的半抬着眼皮哼了一声。 乔乐曦立刻很夸张的哈哈大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江圣卓听到这儿立刻精神抖擞的睁开眼睛,义愤填膺,“结婚!” 说完转头问她一句,“你说离不离谱?” 乔乐曦看了他一眼,懒洋洋的回答,“嗯,是够离谱的,至今我还没见过能镇得住你这个妖孽的女菩萨。” 江圣卓似乎还想说什么,乔乐曦飞快接口,“当然,除了孟莱!” 提到这个名字江圣卓忽然冷了脸,双臂抱在胸前看她。 乔乐曦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踩到某人的痛处了。 江圣卓这个人一旦喝了酒是会变身的,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会变得精明冷漠,独断刻薄。 乔乐曦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余光都不敢往旁边扫。 果 然,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就知道我这辈子就非孟莱不可了呢?” 乔乐曦不敢回答,有些人就是这样,有个名字自己可以整天挂在嘴边,但是别人不能提,一提准爆! “怎么?是没话说还是不敢说?” 乔乐曦忽然烦了,一脚踩在刹车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停在路边,她转过身瞪着江圣卓,“够了啊,江圣卓!我不想揭穿你,你还没完没了得理不饶人了?!” 江圣卓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幽幽吐出一句,“说,今天我们就说个清楚!” 说完摸出烟含在嘴里,准备点上,被乔乐曦一把抢过打火机扔到窗外。 江圣卓也火了,两个人四目相对,眼里都冒着火。 乔乐曦深知有些事是不能提的,她深吸一口气,总算理智还在,转过头重新发动车子,两人一路无语。 到了江圣卓住的地方,乔乐曦熄了火就下车,连看都没看江圣卓一眼。 一下车就看到本市第一女主播李书瑶从车上下来,看样子应该是等了很久,看到江圣卓的车子才走过来的,可能是没想到会看到乐曦,愣了几秒钟。 乔乐曦看了眼已经下车的江圣卓,皮笑肉不笑,“怪不得打发了刚才那位呢,这位比刚才那个强多了,不止有胸还有脑,我看这周末你带她回家就成!” 说完转身就走。 江圣卓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似乎刚才的一场闹剧都没发生过,揽着李书瑶的肩,调笑着对乔乐曦说,“把车开走吧,改天我派人过去取。” 乔乐曦转头看他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那双手都快摸进李书瑶的衣服里了,恶狠狠的回了句,“谁稀罕你的破车!” 然后大步往前走。 江圣卓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勾唇笑了一下,喃喃低语,“脾气真是越来越臭了……” ☆、明骚一朵 一连几天江圣卓都没动静,乔乐曦看着离周末越来越近,心情越来越好,她可以想象的到江圣卓目前的状态应该是越来越暴躁,俨然一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模样。 下午开会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果然震动个不停,乔乐曦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慢悠悠的拿出来,然后狠狠地摁掉。 接连摁了三次以后,乔乐曦心里的那口气彻底消失了,很是舒坦。一抬头组长正瞪她,赶紧扔了手机低眉顺眼的开会。 当拖沓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乔乐曦看好时间,在铃声完结的最后五秒钟接起电话,那边江圣卓已经没了脾气。 乔乐曦心情愉悦,“哟,卓爷啊,您找小的什么事儿?” “……” “您有什么指示就说啊?” “……” “江圣卓,你不说话我挂了!” 那边气如游丝,“请你吃饭。” 乔乐曦弯着唇,“我能说我档期满了没空招呼您吗?” 那边果然开始放狠话,“巧乐兹,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十分钟,到时候你不下来,我就让你们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乔家三小姐在微服私访体验民间生活。” 乔乐曦愣了一下,恶狠狠的回答,“江蝴蝶!你够狠!吃饭是吧?好啊,看我不吃垮你!” 乔乐曦磨磨蹭蹭在十分钟整出现在江圣卓的视线里。 然后,她真的想假装不认识他。 粉色的兰博基尼lp670-4sv,旁边站着身穿粉色衬衣的江圣卓,乔乐曦只能想到一个字。 粉色衬衣,灰色西装,懒懒的靠在同色的车子旁,看到乔乐曦,远远地对她勾唇一笑,乔乐曦立刻有一种妖气横生勾魂摄魄的感觉,恨不得拿出照妖镜让他现出原形。 他今天和平时的装扮不太一样,看样子应该也是刚从会议中解脱出来,江圣卓的五官本就长得精致,皮肤又白,他平日里总是一身休闲装,给人一种慵懒优雅的感觉,此时看着一身正装的他,虽然是粉色的衬衫,但是没有半点奶油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这个人斯文有内涵。 乔乐曦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才往那个方向走。 他那副皮囊很是能吸引人的眼球,乔乐曦的公司又处在繁华地段,来来往往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视线放到他身上,他似乎早已习惯,熟视无睹,从容自在,没有 半点不适应。 乔乐曦还忘了说了,江圣卓不止风骚,还自恋,今天学院派,明天朋克风,就没有一天消停的,现在又改走阴柔路线。 上了车,乔乐曦挺直腰板,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一本正经的问,“江总,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憋了很多年了,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问呗,那么客气干嘛!” “为什么你每次出现都只能让我想到一个词,明骚呢?” 江圣卓挑挑眉,冲她抛了个媚眼,“在这个闷骚横行的年代,好不容易遇见我这么一个明骚的,你就好好珍惜吧!” 乔乐曦受不了他,“还有,你不觉得你今天这车,这衬衫的颜色太那什么了吗?” “只有这么风骚的颜色才配得上小爷我这么个风流倜傥魅力四射的青年才俊。” 乔乐曦看他一脸自恋的模样,边叹气边摇头晃脑,“是是是,魅力四射,您老少射点,小心精尽人亡。” “你说什么?!” “虽然你又无耻又风流还自恋兼顾不要脸,但是我还想和多玩几年呢,你可千万别死我前头。” 江圣卓深吸一口气,“我不生气,不生气,谁让我有求于你呢,我就看你这辈子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怪我。” 当天晚上两个人没去最贵的餐厅没点最贵的饭菜,只是去了以前高中学校后门的一家川菜馆。两个人都是无辣不欢的性子,吃的不亦乐乎。 吃饱了乔乐曦边跐溜果汁边明知故问的奚落江圣卓,“说吧,江总,请我吃饭什么事儿啊?趁我心情好赶快提,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啊。” 江圣卓扔了筷子看她一眼,“什么事儿你心里不清楚着呢,还问。 说完一脸兴奋的说,“快开价吧,我来杀。” 两个人隔桌而坐,相视无言,一室静谧。 乔乐曦抿唇一笑,含蓄的开价,“上次淘的那副字画送我。” 江圣卓斜眼看她,“你可真是识货啊,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乔乐曦白他一眼,“你管我干嘛呢,你就一铜臭奸商要那玩意儿更没用!附庸风雅,不如送我!” 江圣卓大手一挥,“不给!” 乔乐曦把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轻描淡写的回答,“那就免谈!” 江圣 卓眯着眼睛看她几秒钟,一咬牙,“卖给你!” 乔乐曦对他笑了一下,脆生生的拒绝,“不买!” 江圣卓皱着眉,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好!送给你!” 乔乐曦立马转了笑脸,“那真是谢谢卓少了。” 江圣卓咬牙切齿,“你不去做生意真是浪费了!” 乔乐曦喜滋滋的,一脸幸灾乐祸,“承让承让,谁让我那么乖没被家里逼婚呢,不像某些声名狼藉的人,啧啧,真是可怜啊!” 周末下午,乔乐曦去组长办公室讨论基地调试项目,刚回到办公室,灌了满满一杯咖啡,手机便震动起来,有短信进来。 乐公主,时间差不多了,该起驾了,再不回宫就赶不上御膳了。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从窗口看出去,江圣卓那辆回家专用车果然停在了楼下。 所谓回家专用车就是颜色样式皆是中规中矩。 她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换了衣服,洗了脸开始对着镜子化妆,关悦进来送资料看到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乐曦手上动作没停,一脸的无奈,“没有办法啊,奉旨觐见,妆容不整是要被拉出午门咔嚓的。” 乐曦绘声绘色的表演逗得关悦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完之后倒是认真的打量起她来。 因为工作需要,乐曦平时总是穿工作装,此时,她换了条嫩黄色的束腰连衣裙,白净的小脸上画着淡淡的彩妆,看上去光彩照人,竟然有一种让人不能直视的惊艳。 她画好最后一笔,收拾好桌子,又和关悦闲聊了几句,抬眼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拿起包,“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关悦挥手和她告别,“拜拜。” 楼下江圣卓正靠在车门旁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 看到乐曦慢悠悠的走过来,掐灭烟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抬起头对乔乐曦笑得咬牙切齿,“又比上次慢了十五分钟,巧乐兹,你是故意的吧?” 乐曦一副惊恐的样子,“怎么会呢,卓少,我绝对是为了你考虑,如果我不好好打扮打扮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江爸爸江妈妈会不会以为我们吵架了呢?更何况前几天你刚上了娱乐版的头条,你说他们会不会多想呢?到时候,啧啧,请给我几分钟容我联想一下你的下场。” 江圣卓气得吐血,七窍生烟,却还是笑,“你好样的,巧乐兹,你 给我等着。” 乐曦一向崇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喝凉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只要她现在神清气爽就行了。 车子慢慢停在一栋小楼前,两人下了车,乔乐曦就开始摇头晃脑,“哎,又要和老一辈的革命家做殊死搏斗了,江战友,辛苦了。” 江圣卓瞟了她一眼,淡淡吐出一句,“同苦同苦。” 乐曦从小在江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一家人本就喜欢的不得了,一进门,江父竟然也在,乔乐曦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一哆嗦。 江爷爷虽然对江圣卓很严厉,但那都是嘴上的,其实是不舍得动他一下的,但是江父江容修却是真的会动手,或许是在部队待了大半辈子,性情耿直,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火上来逮到什么都往江圣卓身上招呼。 她心里也明白了,怪不得江圣卓下血本非得拉她来呢。 乔乐曦规规矩矩的问好,江容修笑着点头,虽然没说什么,但已经说明他今天心情不错。老爷子招呼乔乐曦过去坐。 乔乐曦坐下后,对江老爷子说,“爷爷,最近天气不太好,您的腿又疼了吧,一会儿吃完饭我给您按摩一下吧!” 老爷子立马眉开眼笑,一脸慈祥,“还是丫头贴心啊,比臭小子强多了!” 说完江容修那杀伤力无敌的眼神若有似无的飘过来,江圣卓立马站起来,“爷爷,爸,我去厨房看看奶奶和妈忙得怎么样了。” 说完躲了出去。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快吃完的时候坐在首座上的老爷子开始发难。 “你程伯伯的女儿还记得吗?” 江圣卓一脸不耐烦,“不记得了。” 乔乐曦觉得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江圣卓就特别暴躁。她知道,他是在等一个人。 江父一拍筷子,瞪他一眼,“怎么给你爷爷说话呢!” 江圣卓立刻变脸,笑容满面特别认真的回想,“我是真的不记得了。程伯伯有女儿吗?哪一个老婆生的?” 乔乐曦真的很想笑,死死咬紧牙关才忍住。程家的那点事大院儿里没几个不知道的,也就只有江圣卓这个“逆子”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心情不好 他说完这句话,真的把江父点燃了,江母抓紧时机清咳了一声,“圣卓,好好说话,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你别惹他生气。” 江母年轻的时候是个倾城美人,即便是现在也能看到当年的惊艳容颜,江圣卓的精致容貌多半来源于江母。 乔乐曦很佩服江母,温温婉婉的样子,却能把脾气火爆的江父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虽然江圣卓纠正过无数次,那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她还是觉得收拾这个词更贴合事实。 江父看了妻子一眼,果然没跳起来。江奶奶夹了块鱼放到江圣卓面前,语重心长,“小卓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年纪了,程家的那个孩子,听说容貌才情都不差。” 江圣卓没说话,余光看了看对面的人,那个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热闹。他在桌子底下踢了乔乐曦一下,乔乐曦一振,转过头看向江圣卓那张黑了的脸,才想起来自己是收了好处的,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她趁着空白期缓缓开口,“爷爷,奶奶,江伯伯,江伯母,程雨薇我也接触过,留学的时候我们恰好同校,她的容貌才情确实不错,不过,名声似乎不太好,你们也可以打听一下,这些年程家帮她抹污点可是花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力。爷爷,虽然江家和程家是世交,但是他们家现在这么做可不厚道。我个人认为,她和江圣卓是真的不合适。 还有,感情这回事儿是勉强不得的,江伯伯,您和江伯母携手半生,对两情相悦的婚姻最是深有体会的,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我父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乔乐曦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柔缓慢,点到即止,却难掩几分威慑力。说完之后又陷于沉寂,连一向聒噪的江圣卓都沉默了,眉头皱着。 许久,江母笑着说,“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虽没说别的,但江圣卓和乔乐曦至此翻页,这个话题应该再也不会提起了。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吃水果,乔乐曦给江爷爷按摩腿,她和江圣卓两个人一唱一和把一家人哄得乐哈哈的。 最后离开的时候,一家人看着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个人,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这相貌这气场这气势绝对有当家主母的潜质,不知道哪家小子有这个好福气……” 一出门,江圣卓又开始得瑟,大大咧咧的揽着乔乐曦,“乐公主啊,你功课做得真足啊,连程雨薇的底细都扒出来了。” 乔乐曦停住脚步,思索了一会 儿,决定坦白从宽,“本来和你们家本当户对年龄相仿的就那几个人,我自然知道。程雨薇留学的时候确实是和我同校,但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刚才我是信口胡说的。” 江圣卓顿住,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那话你也敢胡说!老爷子如果真去查怎么办?!” 乔乐曦退后一步,讨好的笑着,“你听我解释啊,一、我刚才说了,程家帮程雨薇抹掉了很多污点,即使他们查不出什么也会觉得正常,毕竟程家有了动作嘛。二、你们家多要面子啊,肯定不会撕破脸去质问程家。三、根据多年作战经验,我说的话他们一向误以为是事实。请问,江公子,这个解释您还满意吗?” 江圣卓继续往前走,懒懒回答,“勉强过关吧。” 道路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在地上投下层层阴影,江圣卓的脸隐在黑暗里,声音和刚才截然不同,有些沉闷,“其实,你不必,不必……” 你不必下那么猛的药,不用自揭伤口,重提你父母的事情。 江圣卓却说不出口。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乔乐曦却听明白了,微微一笑,很淡然的开口,“我不在乎的,真的不在乎。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然后笑了一声,很轻快的说,“这样,他们以后再也不会逼你了!你的那幅字画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江圣卓忽然停住,看着右前方,“哎,前面就到你家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乔乐曦一脸不在乎,“行啊,走吧!” 到了门前,乔乐曦问警卫,“我爸在吗?” “乔书记晚上出去开会,还没回来。” 乔乐曦冲江圣卓一摊手,带着些许无奈,“你看,不是我不见他,我们是真的没缘分啊!” 虽然她一晚上都是笑嘻嘻的样子,但江圣卓心里忽然疼了一下,他侧身很轻的抱了她一下,在乔乐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松开手臂大步往前走,边走边叫唤,“巧乐兹!我恨死你了!那可是真迹啊!就被你打劫了!我的心好痛啊!” 乔乐曦嘿嘿乐了两声,小跑着跟上去,“江二货!等等我!” 江圣卓安静了一晚上的手机很快响起,一接起来,一道甜美发嗲的女声就传了出来,乔乐曦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冷颤。 不用问,肯定又是某个莺莺燕燕,她也不着急,悠闲地走在前面,等 江圣卓挂了电话追上来,她率先开口。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有个美女洗白了脱光了在床上张开腿等着你,而你也迫不及待的去共度春宵而抛弃我这个战友,我可以放你的行,但是你至少要把我先送到可以打到车的地方。” 江圣卓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上蹿下跳,“我是那么没风度的男人吗?就算是真的佳人有约也得把你送到家啊。” 乔乐曦冷哼一声,“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江圣卓送乔乐曦回家后,打了几个电话,绕了段路回家换车,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往高架的方向开。 车外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光打在车内人的脸上,江圣卓紧抿着唇。 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到十几辆跑车在入口处一字排开,像是隐在在黑夜中野兽,一触即发。 江圣卓突然加速,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滑进两辆车间的位置,叶梓楠,萧子渊,施宸一点都不惊慌,不慌不忙的坐在前车盖上抽烟聊天。 江圣卓从车上下来懒懒散散的往车上一靠,一手捏着烟,另一只手插入裤子,心不在焉的听他们说话,也不接话。 叶梓楠透过层层烟雾看他,“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这么好兴致让人封了高架飙车,又叫了我们出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圣卓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重重的碾了几下才恶狠狠地开口,“烦!” 施宸“嗯?”了一声,很奇怪,“你不是说,能让男人烦恼的除了女人就是钱吗?女人对你来说肯定是不可能了,她们为你烦恼倒是真的,钱就更不可能了。你这完全把自己排除在男人的范围外了啊。” 其他两个人扑哧笑出来,萧子渊一俩坏笑闲闲的开口,“难道是……男人?” 江圣卓一脚踹过去,暴躁的马上就要跳起来,“滚!” 施宸问其他两个人,“他这是欲求不满还是吃撑了?” “很显然嘛,能制得住他的就剩他们家老爷子了,怕是刚从家里出来,没准身上还带着伤呢。” 江容修的暴力他们都是见识过的,纷纷摆上同情的表情。 江圣卓立刻一脸洋洋得意,“我带了挡箭牌去的,无惊无险,全身而退。”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哦”了一声,“那就和挡箭牌有关了。” 江圣卓抿着唇,“还走不走了?再不开始天就亮了!” 说 着,天上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很快高架上,十几辆跑车御风而行,互相追逐开来。 第二天一早,乔乐曦盯着报纸头版头条上那篇关于交通事故的报道,照片上那辆车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这么想着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果不其然,没人接。 半小时后,乔乐曦闲闲的站在病房门口,不进去也不出来,看着床上的江圣卓,眯着眼睛盯着他半天才开口,“我说,卓少,您今天这又是走的什么路线?可真是够前卫的。” 病床上的江圣卓,右腿打了石膏高高的吊着,胳膊上也缠着绷带,俊秀的脸上也有擦伤。 江圣卓闭着眼睛哼哼唧唧,“我都成伤残人士了,你就别再说风凉话了。” 乔乐曦毫不留情的回了句,“活该!” 真的是活该,天气不好还飙车! 她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走廊上走过来三个人。 乔乐曦问叶梓楠,“你不是吹嘘过他的车技有多出神入化吗?” 叶梓楠看了眼病房里的人,淡淡开口,“不是吹嘘,他的车技绝对是我们四个中最好的。”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站在这里,他躺在那里。” “他说,他昨天心情不好。” “……” 正好上一个项目刚刚结束,乔乐曦特地请了几天假近距离奚落江圣卓,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欺负伤员 乔乐曦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边看杂志边边吃水果,悠然自得。 江圣卓正慢慢恢复,伤口又疼又痒,不断找茬。 “喂,巧乐兹,给我倒杯水。” 乔乐曦看他一眼,慢悠悠站起来,倒了杯滚烫的热水送到他面前。 江圣卓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就吐出来,“这么烫是给人喝的吗!” “不是给人喝的难道是用来泼你的吗?如果你想试试我很乐意效劳。” “……” 过了会他又叫唤,“巧乐兹,给我个橘子吃。” 一个橙红色的物体下一秒就正冲他的脑门飞过来,他一把接住,江圣卓怒吼,“你就不会温柔点吗?不会剥开了送过来?你没看上午那几个小护士多温柔啊,给我打针的那个那双手多细腻啊……” 乔乐曦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你敢不敢正经一会儿?你都半身不遂了还这么色?” “小护士啊!制服诱惑啊,你懂什么啊?慢着,什么叫半身不遂?!半身不遂是我这样的吗?!不对,我这样的是半身不遂吗?!也不对……” 下午院长带着一组专家浩浩荡荡的特地来看江圣卓,江圣卓靠在床上指着旁边桌上,黑着脸质问。 “这是什么啊,你们医院的伙食也太差了吧?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你们这是虐待病人!” 几个专家纷纷看向院长,院长擦擦头上的汗,“这……这……” 江家的这个幺孙他可惹不起啊。 乔乐曦走上前对院长笑了一下,“您别理他,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恢复得很好。” “麻烦你们了。” 潜台词就是没别的事儿你们就快走吧,我好放开膀子收拾这个混蛋,免得喷你们一脸血。 一群专家巴不得的大步走了出去。 江圣卓还是一脸愤愤不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乔乐曦忽然对他温柔一笑,“让我想想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不是给人吃的东西吗?这话是对的,你本来就不是人啊,你是禽、兽!” 江圣卓不满的反抗,“我就不吃!” “不吃是吧?”乔乐曦边笑眯眯的问,边伸出食指狠狠按在打了石膏的那条腿上,并不断用力。 江圣卓立马哇哇大叫,“乔乐曦!你快给我松手! 我吃!我吃!” 江圣卓大口大口的喝着汤,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乔乐曦看着他苍白的脸,几天不到就瘦了下来,口气软了下来,“这是医院特地帮你炖的药汤,都是上好的药材,对你的恢复有好处,你就不能多喝点?” 江圣卓抬起头狠狠的瞪她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闻闻这股中药味,我没吐就不错了!” 乔乐曦看着那一碗实在形容不出来什么颜色的液体,还有空气中飘散着的浓浓的中药味,很是同情了他一番,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你就不能别张狂啊?你出了车祸如果不是你哥给你扛着,家里肯定早知道了!你爸早就过来抽你了,你不老老实实的猫着,还没事找事,你想死得快点是不是?” 江圣卓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啊,我就说嘛,怎么没人来看我!原来是封锁了消息!” 乔乐曦就知道和他好好说话从来都没用,干脆不理他。 江圣卓在病床上折腾了一会儿,“喂,你怎么不理我啊?!巧乐兹?乔工?乐曦?乐公主?乐太后?……” 几天下来,乔乐曦极尽恶毒之能事,挖苦讽刺调侃刻薄,明里暗里,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江圣卓身体尚未恢复,精力本就有限,往日里伶牙俐齿舌灿莲花的功力差了一大半,再加上乔乐曦不惜用武力对付他,几次针锋相对,江圣卓统统败下阵来,任她宰割。 江某人被乔美人气得吐血,乔美人偏偏一脸淡漠无辜的样子,一张嘴江某人就七窍冒烟。 乔乐曦看着他好得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去上班,那天晚上临走前给他说了一声。 江圣卓立刻眉开眼笑,大声欢呼,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如果不是腿骨折了,乔乐曦觉得他得下来撒欢跑几圈。 第二天乔乐曦刚踏进办公室,关悦就在后面叫住她,“刘组长找你!” 乔乐曦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这几天我没在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关悦不知道在看什么挥挥手就打发了她。 乔乐曦敲门进去,刘磊正和一个女孩子说话。 看到乔乐曦,便介绍,“这是乔工,这位是白津津,新来的实习生,以后就在咱们组了。” 乔乐曦极快的扫了白津津一眼,心里有了底。 江圣卓曾经评价乔乐曦,不光嘴毒,眼也毒,看人一看一个准。 她第一眼就看出 来这姑娘不是个好相处的主,皮笑肉不笑的和她握了下手,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没发表任何意见。组长看出她的意思,便打发白津津出去。 门刚关上,乔乐曦就问,“我记得这批实习生早就确定了,而且培训也已经接近尾声了,马上就要实地实习了,现在插了个新人进来,是什么意思?” 组长也很是苦恼,“我也是没办法啊,她是白总的侄女。” 乔乐曦挑眉,“白总的侄女?那随便去什么行政部后勤部上网看报纸喝茶玩游戏就好了,来工程这边干嘛?” “小姑娘也是学通信工程的,去哪些部门不是浪费人才吗。” “那为什么放到我们组?” “还不是你!”组长咬牙启齿,“小姑娘就是冲着你来的!人家听说业内有个又漂亮又能干的乔工程师,慕名而来呀!” 乔乐曦“切”了一声,“您就别给我扣高帽了,有话直说吧。” “白总的意思是,让你多教教她,小姑娘也是海归,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乔乐曦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她再反对也不可能了,只能妥协,“希望如此吧。” 乔乐曦无精打采的走出来,关悦迎上去,两个人站在拐角处聊天。 “哎,怎么回事?”边说边扬着下巴指着一个方向。 几个男同事围着白津津正献殷勤,年轻的侧脸一片绯红。除却其他,乔乐曦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看上去清甜可爱。 可惜啊…… 她叹口气,“空降兵。” 关悦“哦”了一声,“真没意思。” 乔乐曦抚抚额,“是挺没意思的。” 白津津看到她,欢快的跑过来腼腆的笑,“乔姐姐,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希望以后多像你学习。” 乔乐曦笑了下,“不用客气,叫我乔工就好,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跟我来办公室一下吧。” 进了办公室,乔乐曦靠在办公桌前,收起笑容,“以后大家就要共事了,在此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工程这个东西出不得一点纰漏,在你这里可能是个小数点的问题,到了基站可能就是几个亿的纰漏,严重的还会危及人命。白总对下面的人要求一向很高,我想你也知道。欢迎你加入咱们组,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白津津也是聪明人,听了这番恩威并济的话,盯着乔乐曦看了几秒, 什么也没说,点头出去了。 下午,乔乐曦在会议室和组里的几个骨干一起修改图纸,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可惜总有些人不愿意让你安生。 当嗡嗡的震动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乔乐曦忽然从图纸中抬起头来,盯着手机发呆。 一屋的人心有戚戚然,公司里人尽皆知,乔工改图纸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的,打扰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乔乐曦一向认为事不过三,当手机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她觉得应该接。伸手拿起手机,温温柔柔的问,“你好,哪位?” 一屋的人看着貌似很温顺的乔乐曦,狠狠的开始同情电话那头的人,乔工的软暴力比吼你一顿杀伤力还大,众人均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唯恐喷自己身上血。 那边顿了一下,才回答,“乐曦,我是莱莱,我要回来了。” ☆、那些青春飞扬的日子 乔乐曦走出电梯,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摊上,没有一丝声音。没走几步就听到病房里江圣卓调戏护士的声音。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江圣卓还握着小护士的手,笑得那叫一个放荡。他住的是个套间,床边的窗户又大又亮,夕阳血色的余光照进来洒在他身上,右边的侧脸格外柔和,两个酒窝深深的嵌在脸上。 小护士脸通红,看到她黑着一张脸,再加上最近只有她来看江圣卓,以为她是正牌女友,男友偷腥被抓了个正着,便使劲挣扎,江圣卓看到乔乐曦进来便放了手,小护士一溜烟跑了出去,经过乔乐曦的时候,乔乐曦若有似无的瞟了她一眼,她跑得更快了。 江圣卓双手枕在脑后,哈哈大笑,似乎他只是个旁观者,散漫随意地靠在床上。 乔乐曦把包随意往旁边一扔,整个身体摔到床上,没说一句话。 江圣卓挑眉,戏谑着问,“你不知道男人的床是不能随便上的吗?” 乔乐曦闭着眼睛没搭理他。 “喂,我禁欲很久了,你这是引诱我犯罪吗?” 乔乐曦还是没动静。 江圣卓收起笑脸,扯扯她的头发,“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乔乐曦把手搭在眼睛上,轻轻回答,声音无比疲惫,“江圣卓,孟莱要回来了。” 孟莱,这个占据了江圣卓和乔乐曦大半个青葱岁月的女人终于,要回来了。 乔乐曦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当天下午她接到江圣卓的电话,赶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他学校的所在地。 那个时候她和江圣卓已经许久不联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一个电话她就这么什么都不顾的去找他。 圣诞夜,她和江圣卓走在异国街头,到处都很热闹,而他却和周围的喜气洋洋格格不入,很寞落,整个人恹恹的。没有一丝平时的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当时飘着小雪,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他们俩坐在公寓门前,江圣卓穿了件灰色的薄毛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短风衣,连围巾都没围,任由漫天的雪花落在□在外的肌肤上,她把自己全副武装到牙齿仍觉得冷。 他沉默的可怕,她也不敢抗议。 江圣卓忽然转头看着她,眼睛清亮,“我和孟莱分手了。” 乔乐曦记得当时心狠狠的疼了一下,那种感觉她到今天仍然记得。 她忽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映,虽说认识多年,但毕竟他们那么久没联系了,生疏和尴尬是自然的。 她勉强扯了下嘴角,大气的拍着他的肩膀,整张脸都缩在围巾里,“分了?分了好啊!那么长时间了,以你对美女的保鲜期早厌烦了!” 江圣卓皱着眉很奇怪的看着她,乔乐曦干笑了两声,自知说错了话,一时无言,补了句最没新意的话,“没关系,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你看这么多异国美女,你随便勾勾手指……” 剩下的半句,在江圣卓愤怒的眼神里,她没说下去。 那个时候乔乐曦的心里恨死孟莱了。江圣卓多开朗多奔放的一个人啊,竟然被她折磨成这样。 从此以后,孟莱这个名字只许他提。 乔乐曦本以为他会消沉一阵子,谁知没过几天,他竟然跑到她的学校来,还拥着个华裔女孩,他指着那个女孩嘻嘻哈哈的问她,女孩的眼睛长得像不像孟莱。 乔乐曦不知道他这又是演的哪出,只能呆呆的点头。 再后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传张照片给她看,照片上的女孩不是眼睛长得像孟莱,就是鼻子长得像孟莱,不然就是头发像孟莱。 其实,乔乐曦到了后来并不喜欢孟莱。 其实,乔乐曦和孟莱一开始是最好的朋友。 那个时候,乔乐曦和江圣卓都还年少,她扎着马尾,他穿着白t恤,都是一脸青涩,稚嫩的脸庞青春逼人。分别占据了理科班和文科班的头一把交椅,年轻气盛,虽不是一个学科的,但互相叫着劲。 乔乐曦看着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激情飞扬,她昏昏欲睡,此刻她倒是羡慕江圣卓。她曾经在上课期间路过文科班,每一次江圣卓都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 余光看了眼外面大好的春光,脑子里总是想起大柳树下的那张长椅,躺上去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 越想越神往,实在忍不住,桌子底下踢了下同桌赵洋洋,赵洋洋立刻心领神会。她刚把头埋下去,就听到赵洋洋的尖叫声,“乐曦!你怎么了?!” 乔乐曦实在没忍住,揉揉发疼的耳朵,心里感叹,赵洋洋真是有去琼瑶剧里扮演丫鬟的潜质。 老师果然走下来关切的问,白白净净的女孩子,成绩又好,自然是老师的关心对象。 乔乐曦抬起头虚弱的回答,“老师,我头晕。” 赵洋洋立马接过 来,“老师,我送她去医务室吧。” 老师点头,一脸担心,“乐曦啊,多注意休息,晚上别学得太晚了。” 乐曦半靠在赵洋洋身上,心里觉得这话有道理,以后晚上不能再看小说了,太影响睡眠了。 两个人慢悠悠的过了拐角,乔乐曦便站直,笑眯眯的对赵洋洋说,“洋洋,快回去上课吧。” 说完活蹦乱跳欣喜若狂的奔赴目的地。 谁知那张长椅却被人占领了。 乔乐曦老远就看到躺着的那个身影,两手枕在脑后,由于腿太长,两条腿只能耷拉到地上。 乔乐曦心里郁闷,几年前明明还没她高呢,怎么这几年越蹿越高。 走近了看到他闭着眼睛,戴着耳机,一脸悠闲自在的闭目养神。她盯着他的脸,这个人的肤色一直偏白,好像怎么晒都不黑,那年被他爸大夏天扔到部队上晒了两个月,依旧面如冠玉。薄薄的眼皮上那道褶痕清晰可见,鼻梁高挺,薄唇此时微微抿着。 乔乐曦忽然有些恼怒,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连睫毛比她的都长都翘! 乔乐曦直接上脚狠狠踹了他一下,江圣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连迷茫,“怎么了?” 乔乐曦把几个粉红粉蓝信封甩到他身上,“给你!让我点地儿!” 江圣卓坐起来老老实实的让了一半让她坐下,扯下耳机,手里把玩着几个信封也不打开看,歪着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揶揄乔乐曦,“哟,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又逃课了?这回您又装得哪儿不舒服啊?” 乔乐曦的伎俩江圣卓一清二楚,她也没反驳,靠在椅背上晒太阳,懒洋洋的回答,“头晕。” 江圣卓把耳机的一端递过去,“喂,要不要听听?” 乔乐曦懒洋洋的像只晒太阳的猫,“嗯,给我塞上。” 春暖花开的季节,微风拂过,两个人肩并肩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江圣卓突然开口,“哎,我有个哥们看上你了,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下呗!” 乔乐曦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没好气,“又来啊!” 江圣卓侧过身看着她,“你还敢说啊!第一个你嫌弃人家不够温柔,第二个嫌弃人家太腼腆……上一个竟然嫌弃人家数学学得不好!你说说怎么每个我身边的哥们看上你的就没好下场呢!你可当真是毁人不倦啊!” 乔乐曦有点心虚,不接他的话。 江圣卓察言观色,“哎,这个真不错,你试试呗?” 乔乐曦一脸不耐烦,“好了,随你的便吧!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不许说话别打扰我睡觉!” 没过几天,课间乔乐曦正趴在桌子上做题,门口就有人叫唤,“乔乐曦,有人找!”说完还对她挤眉弄眼的。 一出去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对着她笑,她正莫名其妙呢,一抬眼就看到江圣卓站在不远处,姿态闲适,身形慵懒,对她挑眉轻笑。 乔乐曦一下子明白了,但是江圣卓的样子叫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个拉皮条的。 那段时间乔乐曦一直觉得,似乎她每次一回头总能看到江圣卓斜斜的靠在某处,坏坏的对她笑。 那个男生倒是不腼腆,对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里烦的不行,脸上却还挂着浅笑,看不出半分不耐烦。 她心里想,乖巧懂事,温和有礼的名声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正想着怎么阻止他说下去,班长走过来。 “乔乐曦,老班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她松了一口气,“那个任家明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联系吧。” 说完便跑了。 进了办公室,老班指着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对她说,“乐曦啊,这是新转来的学生,孟莱,以后就和你坐同桌了,你们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啊。 乔乐曦在师长面前向来乖巧懂事,脆生生的答应下来。出了办公室才仔细打量孟莱。 孟莱觉察到她的视线,对她微微一笑,温婉可人。 那一瞬间乔乐曦觉得孟莱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女孩,不是漂亮,是美丽。 不同于乔乐曦的张牙舞爪,孟莱永远安安静静的,对人一笑如沐春风,她的柔弱引起了乔乐曦的保护欲,从此两个人形影不离。 一次考试后,乔乐曦和孟莱站在红色的榜单前看成绩。 孟莱揽着她的胳膊,一脸激动,“乐曦,你又是第一名啊,真厉害!” 乔乐曦笑嘻嘻的捏着她的脸,“小意思!你也不错啊!” 孟莱忽然指着旁边那张红纸,“文科班那边的第一名好像每次也都是这个名字,你认识吗?” 乔乐曦头都没抬,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我听说,他很厉害的,上课睡觉下课打球照样能考第一名。” “你就没听说,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更出名?” 当时恰好任家明来找她,身后还跟着江圣卓。于是乔乐曦其极不情愿的指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对孟莱说,“喏,他就是江圣卓。” ☆、被狗吃了的青春 江圣卓看到美女自然是万分殷勤,乔乐曦不断在旁边翻白眼。 那个时候每天晚自习前,乔乐曦都会和孟莱站在楼上看夕阳,有时候会看到江圣卓一伙勾肩搭背的走过,似乎他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而他总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孟莱对他的好感愈加明显,“江圣卓穿衣服挺有品位的。” 乔乐曦靠在柱子上眯着眼睛看夕阳,淡淡的回答,“嗯,衣冠禽兽嘛!” “看上去挺斯文的。” “斯文?啊,对,斯文败类嘛!” “看上去挺不羁的。” “放荡不羁?其实我觉得前两个字更适合他。” 孟莱说不下去了,试探着问,“乐曦,你是不是对江圣卓有意见啊?” 乔乐曦一脸天真无辜,“没有啊。” 孟莱欲言又止,“乐曦啊,你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不喜欢他?” 乔乐曦猛地睁开眼睛,眨了几下,“哈,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喜欢那个家伙!” 孟莱的脸立刻就红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可以喜欢他吗?” 乔乐曦重新闭上眼睛,语气平静无波,“可以。” 这句话她从小到大听了几百遍了,每一个她身边的女孩都会问她这句话,她甚至怀疑她们当初接近自己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耳边随即响起孟莱透着惊喜的声音,乔乐曦虽然没睁眼但似乎还是可以看到她闪着欣喜的眼睛。 “真的?乐曦你太好了!” 这句话说得乔乐曦莫名其妙,为什么每个看上江圣卓那个二货的女孩都跑来问她的意见呢?难道她是他妈吗? “乐曦啊,怎么我看你对任家明都不怎么热情啊,你们不是在恋爱吗?” 乔乐曦想了想,老实回答,“不知道。” 其实她最近正在找理由打算甩了他。 那个时候江圣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做媒,往她手里塞情书礼物,嘴上还吊儿郎当的说,“巧乐兹,我有一哥们喜欢你,人特好,你就答应了呗?” 每次都这样,乔乐曦被烦的不行,索性答应,但是对对方并没有所谓的青春的悸动,最后的结果总是以她的挑剔结束。 后来,江圣卓和孟莱真的在一起了。 其实这并不是江圣卓第一次 抢她身边的女孩,从幼儿园开始,江圣卓除了自己挖掘美女资源,另一个渠道就是她身边玩得好的女孩,一个都没放过。 从此以后,乔乐曦便在他们的约会中夹在中间扮演各种角色,丫鬟、马夫、小丑、陪客、和事佬…… 那个时候她刚又找了个理由踹了江圣卓的一个好哥们,实在不想做电灯泡,便开始拒绝出席,但是江圣卓每次都不放过她。 乔乐曦每次跟在他们身后都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光阴蹉跎岁月,每隔一段时间江圣卓转过头对她扮鬼脸的时候,她都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 江圣卓往理科班这边跑得次数越来越多,刚开始别人都以为他和以往一样是来找乔乐曦的,后来见到他便直接叫孟莱出来。 善意的起哄声总是不绝于耳,乔乐曦坐在座位上,无意从窗户往外看,笑眯眯的看着那两个身影。 孟莱红着脸羞涩的看着江圣卓,江圣卓倒是对周围的人和起哄声不在意,一脸明朗的笑容,半垂着头和孟莱说话。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乔乐曦每次回忆起那段青葱岁月眼前总会闪过一个又一个和他们俩有关的场景。 幽静的校园,飘雨落叶中的干净少年和少女,被微风吹起的白衬衫和裙角,骑着脚踏车在树荫下穿行的身影,青春飞扬的面孔,眼里浓的化不开的宠溺,青涩而朦胧的感情…… 这两个家伙,就这样没心没肺的霸占了乔乐曦最幼稚最单纯最美好的那段时光。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开始讨厌孟莱,年少的她曾经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的朋友通过我认识另一个朋友,然后,他们情深似海,我却被排挤在外,那种感觉很难受。 但是她清楚,她的难受不止是因为这个。 再后来江圣卓和孟莱手牵手奔赴大洋彼岸,没过多久乔乐曦也去了,尽管孟莱再三邀请,她还是没申请和他们一个学校。 到了美国,乔乐曦再也从没主动和他们联系过,那几年也是她和江圣卓的空白期。 *** 江圣卓听了她这句话,愣了一下,表情语气都没有半分波澜,“回来就回来了呗。” 乔乐曦猛地翻身起来,盯着他,“你在我面前不用装。” 乔乐曦肯定,江圣卓对孟莱是不一样的,江圣卓的风流成性也是在和孟莱分手后愈演愈烈。 江圣卓莫名 奇妙,“我装什么了?哎,为什么我觉得她回来了你就这么不欢迎呢?当年你们俩不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还特地跑来警告我,让我好好对她,怎么一转眼几年的功夫,你就变了?” 乔乐曦把头埋进被子里,闷闷的回答,“没,我只是悼念我那被狗吃了的青春,都被你们俩给糟蹋了。” 那些邀上三五好友,说些不三不四、不着边际的话,看些没心没肺、不痛不痒的碟,然后再胡吃海喝、举杯把盏的日子,不管不顾、不可收拾的疯狂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江圣卓白她一眼,“嘿,这话说得,你自己数数,你踹了我多少哥们!” 乔乐曦立刻接口,“你还敢说,你怎么不数数你糟蹋了我多少姐们!” “……” 两个人斗了几句嘴,之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两个人争闹呢,江圣卓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对乔乐曦摆了个哭脸,乔乐曦凑过去一看,一脸幸灾乐祸。 “妈,这么晚您还没睡呢?” “闯祸?哪能啊,我最近乖着呢,您就放心吧,不信您问我哥。” “哪有的事儿啊,您听哪个兔崽子胡说八道的,他没事儿咒您儿子,您没上去给他俩嘴巴子啊?” “什么?这周回家吃饭?不行啊,我最近挺忙的。” “您怎么这么说您儿子啊,您是不是我亲妈啊,我没乱搞男女关系……谁?谁家的女儿?您可算了吧,她长得比我都壮,两个我都打不过她……还有谁?不记得了……真不记得了……哎,别,您可千万别让她来……哎哟,妈,您儿子要学历有学历,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有钱有钱,您还怕找不着媳妇啊……那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我听是不是我爸回来了,您快去伺候他吧,我先挂了啊,拜拜。” 江圣卓挂了电话一看乐了,一转眼的功夫乔乐曦就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他轻拍了她两下,“要睡回家睡去!在这儿窝一晚,你明天得跟我一样残废了。” 乔乐曦忽然弯起嘴角笑眯眯的口齿不清的回答,“那正好啊,我们俩凑一对。” 江圣卓愣住了,之前脸上不正经的笑容全部敛起,半天才使劲晃了她几下,“你刚才说什么?” 乔乐曦迷迷糊糊的拍开他的手,“走开!江圣卓你再吵我我就告诉你爷爷你又逃课和叶梓楠他们去打球了。” 江圣卓扑哧一声笑出来,捏捏她的鼻子,小声的教训她,“小东西,你就知道告状!” 乔乐曦挥开他的手,睡了过去。 半个月后,终于获准出院的江圣卓把自己打扮的风流倜傥哼着小曲出现在办公室里。秘书处新来的一个小姑娘还处在江氏综合征的早期,一脸迷恋兼顾两眼粉红泡泡,还对旁边的杜乔说,“江总回来了!” 杜乔扶额,这个上司可是个麻烦角色。 别看这个男人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玩世不恭,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不正经,除了猎艳就是约会,其实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谈判桌前这幅样子的他却能杀人于无形,思路清晰,言辞犀利,势如破竹,令对手措手不及,偶尔有不明真相的人冒犯他,他也会顺便上前鞭尸,绝不手软,还有就是,他的手段,很特别。 晃了会神,杜乔收起思绪,拿起桌上的文件进去找江圣卓签字。 ☆、花粉过敏 同样刚上班的乔乐曦刚踏出电梯就被关悦拽进她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内部结构都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关悦的老公谢恒在里面摆满了绿色植物,美其名曰防辐射。 乔乐曦第一次踏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又看了看门上的铭牌,嘀咕着,“我没走错啊,怎么跟进了花草市场似的。” 为这个关悦被乔乐曦笑话了不知道多少回。 关悦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最近有情况哟?” 乔乐曦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瞒不住。 关悦凑过来,“其实齐泽诚怎么说也算是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年纪轻轻就做了技术总监,他可是咱们工程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技术总监啊,虽然和你身边那些子弟不能比,那也是书香门第啊,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动心啊”,乔乐曦半真不假的说了句,忽然又问,“你说齐泽诚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看上我了?” 关悦拍了她一巴掌,“人家从你进公司开始就暗示你对你有好感好吧?只不过你一直装疯卖傻,人家逼不得已只能明示了!” 乔乐曦摇头晃脑苦着一张脸,“哎,办公室恋情最麻烦了!真是一朵烂桃花!” 从关悦那里出来,乔乐曦就看到办公大厅里的同事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笑,笑得她心里发毛。 她正奇怪呢,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被震住了,里面满满一办公室的香槟玫瑰,她愣了几秒钟,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后猛地关上门。 乔乐曦看着隔间里低着头偷偷笑的人一阵无语,怎么这个年代还会有人用这么低级的办法追女孩子呢?他真该去跟江圣卓学学到底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她转过身,笑着问,“姑娘们小伙子们,有喜欢花吗?喜欢的话就进去随便挑啊。” 众人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没人动。 乔乐曦一脸惋惜,“这样啊,没人喜欢啊,那我只能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这句话一出,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蠢蠢欲动,没一会儿功夫,玫瑰就没了踪影,毕竟滴着露水的鲜花魅力比较大。 进了办公室,打开窗户通了会儿风,乔乐曦才坐进去。 到了下午乔乐曦就觉察到不对劲了,头又胀又疼,边打喷嚏边找纸巾擦鼻涕,掀开衣袖,红色的斑点已经起来了,又红又痒。 正弯腰在抽屉里翻药,就接到江圣卓的电话。 “巧乐兹,今晚有个电影首映,我正好有票,带你去看吧!美女帅哥云集哟!” 乔乐曦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瓮声瓮气的回答,“不去,你自己去吧!” 江圣卓笑嘻嘻的,“哟,怎么了这是,怎么脾气这么大,感冒了?” 乔乐曦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药,身上又痒,脾气自然不好,“你怎么这么贫,没事儿我挂了啊,忙着呢!” 说完便挂了电话,好不容易找到药,打开一看竟然是空的。 乔乐曦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啊! 她看了看电脑上的图纸,又看了看时间,一咬牙,继续埋头工作去了。 下了班她打算赶紧打车回家吃药,刚走出办公大楼,就被齐泽诚叫住了。 “乐曦,花收到了吧?我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也没来得及问你,你还喜欢吗?” 乔乐曦拿纸巾捂着鼻子,遮着脸,头昏脑胀,浑身发痒,实在没心情和他寒暄,回了句,“喜欢,真是谢谢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我谢谢你!我谢谢你祖宗十八辈! 谁知齐泽诚还没完没了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乔乐曦挣扎了几下无果,那点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磨光,不顾平时的形象只想转身骂人。 她猛地一转身,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似乎真的有星星在冲她眨眼睛,还没开口,就有一只手臂握上齐泽诚的手腕,迫使他松了手,紧接着那只手扶了她一下。 耳边是吊儿郎当的调调,“怎么着,哥们,光天化日的,何必为难女人啊?” 乔乐曦从没觉得江圣卓的出现这么让她欢喜。 齐泽诚皱着眉看着江圣卓,又看看乔乐曦,“江先生?” 江圣卓双手插进裤袋,闲闲的站着,特别倨傲的问,“你谁啊?” “江先生不记得了,几个月前我们合作过的。我是乐曦的同事,工程部的技术总监齐泽诚。” 乔乐曦心里清楚,江圣卓怎么会不记得,他根本就是看齐泽诚不顺眼,故意让他难堪。她越来越难受不想再纠缠下去,拉着江圣卓的衣袖,“快走吧。” 江圣卓还没什么反应,齐泽诚却不乐意了,再一次拉住乔乐曦,“乐曦……” 江圣卓看着乐曦拿纸巾捂着大半张脸,再看着齐泽诚,一下子火了,“你怎么还没完 没了了?” “江先生别误会,她是我女朋友。” 乔乐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江圣卓不怒反笑,一张三月桃花脸迎风招展,却没半分暖意,“她是你女朋友?哈哈……” 乔乐曦恼了,瞪了齐泽诚一眼,“你神经病吧你!” 说完转身就走。 齐泽诚本想跟上去,却被江圣卓的眼神制止住。 上了车,江圣卓也不着急开车,半侧真身子,戏谑着开口,“您这是干什么啊,遮着半张脸,犹抱琵琶半遮面吗?” 乔乐曦白他一眼,边在椅背上蹭边推搡着他,“少说废话,快开车送我回家!” 江圣卓笑嘻嘻的转过身,忽然看到她露出的一截手臂,一下子敛了笑意,拉过她的手,卷起衣袖看了两眼,乔乐曦还挣扎着收回手臂。 他忽然伸手扯下她手里的纸巾,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又红又肿。 抬头皱着眉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敏啊?花粉的季节早过了啊!” 乔乐曦抢回纸巾,重新遮住脸,“都怪刚才那个混蛋,没事儿送我花!” “那你还敢在那地儿呆!” “我哪儿知道就那么巧,我还想着没准我对那花不过敏呢!” 江圣卓忽然探过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手心温暖干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乔乐曦还在出神,江圣卓忽然整个身体靠过来,捧着她的脑袋,贴上他的额头。 狭小的空间,呼吸相闻,平添了些许暧昧和温暖,竟有些耳鬓厮磨的意味。 他的额头微凉,贴着她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抚慰着她的躁动。 乔乐曦一动也不敢动,似乎一动就能碰触到江圣卓的唇,她抓紧手里的纸巾,本来难以忍受的刺痒也没那么难受了。 过了几秒钟,江圣卓放开她,口气不善,“烧成这样还不去医院!你烧成白痴谁养你啊?!” 乔乐曦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惊中,过了半天才嘀咕着,“反正又不要你养,你操哪门子心啊……” 江圣卓黑着脸发动车子,刚开了几百米,乔乐曦就叫唤,“哎,错了!这才几天啊,你就不记得我住哪儿了!刚才那个路口右转,你直行干什么!” “你这个样子再吃药都晚了,快去医院看看吧!” “没那么严 重,我回去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我不去医院!” 江圣卓无视她的反抗,一路把车开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正是下班的时候,江圣卓性子急直接跨过正常程序抓着她直奔楼上,乔乐曦边打喷嚏边叫唤,“哎,你得挂号啊,你去哪儿啊,还没挂号呢!” 上了三楼,带着她直奔某个科室,看样子带着很强的目的性,不像是耍混,乔乐曦也就随他了。 推开门,原本伏案疾书的医生一脸诧异抬起头看过来,接着笑起来,“你怎么来了,我刚准备下班。” 乔乐曦跟进来看到这一幕,眨眨眼睛,好帅的医生啊,文质彬彬的。 江圣卓一把把她推上前去,“她过敏。” 医生站起来,一袭白袍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检查了几分钟,又问了几个问题,虽然乔乐曦现在整张脸肿的像个猪头,又打喷嚏又咳嗽还流眼泪,简直狼狈至极,却及配合这个帅帅的医生。 乔乐曦在心里感叹着,真是一个极品啊! ☆、温润如玉温韶卿 后来医生确定没什么大碍,边低头开药边认真询问,是否对药物过敏,乔乐曦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看,嘴角不断翘起,边左挠挠右挠挠边冲着江圣卓使眼色。 江圣卓站在旁边无言的翻白眼,顺带表示对她的鄙视。 后来医生把药单交给江圣卓,“好了,去拿药吧!” 江圣卓看着手上的纸,“这就完了?她还发着烧呢!” 医生的视线在江圣卓和乔乐曦之间来来回回转了几遍,才笑着说,“你实在不放心就打点滴吧。” 于是乔乐曦因为江圣卓的一句话挨了一针。 乔乐曦透过门缝看到江圣卓站在门外和那个医生说了半天话,后来又听到两个人的笑声,然后便看到江圣卓推门进来。 她打了半瓶点滴,症状慢慢下去了,也有了精神,逗着江圣卓,“哎,刚才那个医生,你很熟啊?” 江圣卓在旁边无聊的翻着报纸,“嗯,以前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乔乐曦笑眯眯的套他的话,“很少见到医生长他那么帅的!叫什么名字啊?” 江圣卓一脸的不乐意,“我也很帅啊,怎么就不见你夸夸我呢?” 乔乐曦“切”了一声,“你能和人家比啊?人家是白衣天使,救死扶伤,你是辣手摧花,对了,上次你说什么来着,对!制服诱惑!” “怎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啊?”江圣卓的脸色冷了几分。 乔乐曦小心的哄着,“没,这不是你们俩不是一个型的吗?其实现在你这种坏坏的桃花男最受欢迎,快说,他叫什么名字啊?” 江圣卓哼哼了两声,对她的奉承算是满意了,才吐出一个名字,“温韶卿。” 乔乐曦一脸迷恋,“连名字都这么温润如玉,真是太难得了。” 江圣卓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其实,无论我说什么名字,就算是阿猫阿狗你都会这么评价吧?” 乔乐曦撇撇嘴,被他看穿了。 从医院出来,乔乐曦才觉得饿了,踢踢江圣卓,“哎,我饿了!” 江圣卓双手插在裤子里,慢悠悠的配合她的步速,闲闲的回答,“你去吃温韶卿啊。” 乔乐曦趔趄了一下,江圣卓及时伸手扶住。 乔乐曦睁大眼睛瞪着他,不可置信,“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啊!” 江圣卓淡淡的笑着,目视前方,“对啊,我又小气,不温润如玉,名字又俗。” 乔乐曦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耍无赖,“江圣卓!我饿了!你快带我去吃饭!” 江圣卓长手长脚的抵挡她的攻击,两人打了一路。 最后江圣卓到底带她去了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馆,吃饱了喝足了,乔乐曦上了车就开始呼呼大睡。 到了地方,江圣卓摸摸她的额头,感觉到烧退了才拍拍乔乐曦,“哎,到家了。” 乔乐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清他的脸,“哦。” 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 江圣卓又拍拍她,“你哦什么啊,赶紧下车回家睡去。” 乔乐曦这次连眼睛都没睁,“你背我上去吧,钥匙在我包里。” “你那么沉,背你要收钱的,快下来自己走!” “钱包也在包里,随便拿。” 江圣卓哭笑不得。 江圣卓背她上电梯进门,最后把她放到床上。一碰到床,乔乐曦就自动自发的缩进被子里,一脸满足。 江圣卓看着她沉沉的埋进枕头里,才收起一脸的嬉皮笑脸,面无表情嘴角微沉。 当年他年少顽劣,不知道花粉过敏会那么严重,本来只是闹着玩儿的,谁知道后果那么严重。 当有人匆匆忙忙跑来告诉他乔乐曦不舒服的时候他还没当回事,等他来到教室看到趴在桌上浑身又红又肿的乔乐曦时才慌了。 那个时候乔乐曦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也是像今天这样把她背在背上送她去医院,边跑边看着她垂下来胳膊上的红色斑点边自责,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了。 好在后来她没事,当然他也少不得挨了一顿打。 第二天他一瘸一拐的去医院看她,她还没心没肺的坐在病床上笑话他。 他把药放下,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才离开。 刚坐进车里就接到李书瑶的电话,“圣卓,我刚录完节目,你方便过来接我吗?” 江圣卓沉吟了一下,“今晚我还有事,改天吧。” 李书瑶也是聪明人,见惯了风花雪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礼貌的道别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他也不着急开车,又拨了个电话。 “白叔,久不联系了最近生意好吗?” “江少?哎哟,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您看您这话说的,赚了我的钱我就不能给您打电话了?” “我何德何能赚得了您的钱啊?首长近来身体可好?” “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揍起我来一点不费劲!” 两个人打着太极,一个不往正题上绕,一个也不着急问。 “你又开玩笑,首长哪舍得动你一下啊!” “哎,白叔,听说您手下有个叫齐泽诚的技术总监?” “是有这么个人,江少是什么意思?” 江圣卓继续打哈哈,“没什么意思,随便问问,要不我们改天出来谈?” “行啊,那就这么定了!” 江圣卓转头看了要那个窗口,发动车子离开。 第二天乔乐曦请了半天假睡到中午才起床,到了下午就活蹦乱跳的去上班了。 刚坐下关悦就贼兮兮的进来,“哎,听说昨天下班的时候,齐总监和你在门口拉拉扯扯的,后来你又上了华庭的总裁江总的车,然后我们年轻有为的齐总监一脸寞落的回来了。” 乔乐曦头都没抬,“他们不知道我和江圣卓的关系吧?” 关悦摇头,“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听他们在茶水间八卦的时候有多想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憋死我了!” 乔乐曦无奈的看她一眼,“你还是少听点八卦吧,别教坏了我干女儿。” 关悦扶着腰走来走去,“哎,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还说呢,齐泽诚送我花,我过敏着急回家吃药,他还非得拉着我不放,正好遇上江圣卓,就这么回事儿,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小言。” 说完抬头看着关悦的肚子,“对了,谢恒不是让你回家待产吗?你怎么还上班啊?” 关悦一脸烦躁,“就这几天了,你说他,我才几个月啊就让我回家待产,整个神经病!” 乔乐曦幽幽的回答,“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乔乐曦收了下邮件,打电话给助手,“陈扬,你怎么还没把图纸给我啊,这都几天了!” 陈扬在那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半个字,乔乐曦心里明白了,“行了,进来说吧!” 陈扬苦着一张脸进来,乔乐曦问,“图纸呢?” “本来是画好了的,后来才发现前期有组数据错了,我正在修改。” “前期数据错了?那组数据谁做的?” 陈扬又开始欲言又止,乔乐曦挥挥手,“行了,我知道是谁了,你出去吧!尽快修改好了给我。” 陈扬出去的时候,乔乐曦透过门缝看着正在对两个男同事撒娇的某人,面无表情。 最近有很多人给她说过白津津,不过大多是贬。 白津津,你是新人,我不和你计较。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 乔乐曦正窝着火呢,接起电话就冲着那边吼,“说!” 江圣卓吓了一跳,一开口就让人想起他那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俊颜,“哟,这是谁招惹你了?哥哥帮你废了他!” 乔乐曦一听愣了下,幸亏昨天他送她回家,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没,工作上的事儿,你有什么事?”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吗?给你打个电话联络联络感情不行吗?” 乔乐曦皱眉,“你又喝酒了吧?大中午的就泡在酒缸里,你也太纸醉金迷了吧?” “这都闻见了?你属狗的吧?”江圣卓又叹了口气,“我有个工程项目卡在我朝伟大的政府部门,正带着他们腐败用糖衣炮弹围攻呢!” “你才属狗的呢!你有事儿就快说,我忙着呢!” 江圣卓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中透着笑意,“真没事儿,不过看你中气这么足应该是好了。” 乔乐曦又愣住了,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呃……那个,谢谢你啊!你那事儿要不找找你爸?” 江圣卓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烧傻了吧?你这是帮我啊还是害我啊?” 乔乐曦这才反应过来,江容修什么时候帮过他。 两人又胡扯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快下班的时候,乔乐曦接到齐泽诚的电话,说要请他吃饭,乔乐曦欣然前往。 地点约在公司附近一家颇有情调的西餐厅里,不过对面的那位却一脸欲言又止,面对美食难以下咽。 乐曦在吃饭的时候向来专心,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她吃完了再说。当她把最后一口甜品咽下去,擦了擦嘴角,优雅的开口,“可以开始说了。” “你和华庭的江总……” 乔乐曦对无关紧要的人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截了当的回答,“我们就是一 般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齐泽诚立刻笑着接口,“那就好那就好。” 乔乐曦看着他堆满笑的脸,越看越心烦,“就这事儿?” “对不起,我们以后还是保持同事关系好了。”齐泽诚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来。 乔乐曦迷惑,我们什么时候不是普通同事关系了? 对面的男人一脸为难,乔乐曦对这个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一直追求自己的男人忽然倒戈了,她的心里还真有点好奇。 “前段时间新进来的白津津,听说她是白总的侄女。” 乐曦眼角一跳,“然后呢?” “白总的父亲以前是政坛的,是乐准的老部下,你知道乐准吧!” 乔乐曦点头,继而有些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齐泽诚毛骨悚然。 乔乐曦越想越好笑,继而真的笑出声来,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一天。 出了餐厅,乔乐曦就给江圣卓打电话,“江圣卓,你请我吃饭吧,我被人踹了!” ☆、卖肾不卖艺 江圣卓还没说话,倒是那边有个甜美撒娇的声音叫了声江少,夹杂着音乐声和嘈杂的噪声,尾音蜿蜒绵长。 乔乐曦又打了个寒战,一身鸡皮疙瘩瞬间明白了电话打得不是时候,飞快的说了句,“我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尽管江圣卓那边伴随着开门关门声说了句,“你先别挂……” 乔乐曦还是很利落的挂了。 没几秒钟,江圣卓打了过来,“怎么回事儿啊,给你说别挂别挂,手怎么那么快呢!” 乔乐曦笑嘻嘻的,“这不是怕打扰你歌舞升平吗?” “行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吃啊,哪儿吃去?” “我吃饭了啊,你随便找个地儿吧!” 江圣卓挂了电话回去拿钥匙,进了包厢,几个人调侃他,“怎么江少,是哪个美女啊,一个电话就把你勾走了?” 江圣卓不慌不忙的穿着外套,笑着骂回去,“哪有美女啊,那是姑奶奶,我得供着她!今儿个我先走了,记我账上,你们好好玩儿!” 江圣卓出了包厢,才有人思索着问,“我记得他爷爷那一辈都是男的,没有女的啊,他哪来的姑奶奶?” 另一个人给了他一拳,“你真傻还是假傻啊!女人的电话,一个就把他叫走了,还乐呵呵的,除了乔家那个小妹妹,还有谁啊?” “哦……” “……” 乔乐曦在路口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江圣卓隔着马路叫她,上了车还假惺惺的问,“没打扰你一树梨花压海棠吧?” 江圣卓看了她一眼,侧脸被车外的灯光衬得忽明忽暗,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染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嘴上还是不着调儿,“打扰了,你赔我吗?” 赔?陪? 乔乐曦在脑子里思索了半天,不管哪个字,江圣卓这个便宜都是占定了,索性不理他。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茶庄。刚推门进去就有人迎上来,在外面看这家茶庄的门头很不起眼,进来才知道别有洞天。 装修的很有古韵古风,一进门便看到小桥流水,乔乐曦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清澈的水底有几尾红色的鱼在吐泡泡。 那人立在一边微微弯腰,恭恭敬敬的问,“江少,还是老规矩吗?” 江圣卓没回答,也不催,只是神清气闲的站在旁边等着乔乐曦打量完。 乔乐 曦本来兴趣盎然的东瞧瞧西看看,突然停下来,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看得江圣卓一脸不解,“怎么了?是不是忽然发现小爷我丰神俊逸啊?” “啊呸!”乔乐曦白他一眼,“江圣卓,我也在这地儿带了二十多年了,为什么我就没发现过这么好的地方呢?还有啊,怎么你这张脸到哪儿都是vip啊,合着您平时没事儿就光吃喝玩乐了?” 江圣卓也不生气,“进包间还是怎么着?” 乔乐曦没理他,笑盈盈的问旁边的经理,“合着江少没少来这地儿吧,老规矩是什么啊,说出来我听听。” 经理倒是第一次见到江圣卓带女孩子来这儿,而且这个女孩子和江圣卓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不免有些搞不清楚她的身份,支支吾吾的开口,“这……” 乔乐曦脸上的笑容继续放大,“是不是进包厢,点几个小菜,上壶酒,再来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个在前面弹古筝唱小曲,剩下的围着他饮酒作乐,由着他左拥右抱啊?” 江圣卓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八大胡同啊?越说越没谱了,白白糟蹋了这么高雅的地方。” 乔乐曦已经抬脚往厅里走了,“算了吧,我们俩不是那苟且的关系,在大厅坐坐就行了。” 坐下后,喝了茶,乔乐曦不开口,江圣卓也不问,散漫随意地坐着,摇头晃脑的跟着前方台上一个穿着旗袍弹着古筝的女子哼着小调。 乔乐曦撇着嘴看他,两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腿上打着拍子,细长明亮的眼睛此时阖着,薄唇微抿,一脸的满足,怎么看怎么像老北京的纨绔子弟,玩字辈的祖宗。 “没想到你还有这儿能耐,哪天你那公司倒了,你可以到这儿卖唱,肯定可以养活自己。” 两个人独处时说话一向口无遮拦,江圣卓忽然转头对她温柔一笑,“我只卖肾不卖艺!” 乔乐曦扑哧一声把口中的茶喷来出来,又咳嗽了半天,哈哈大笑,“卖肾?不卖艺?哈哈,江圣卓,你怎么想出来的?再说了,你整天花天酒地荒淫无度的,你那俩恐怕早就不够你自己用得了吧?还卖呢!” 江圣卓斜睨她,闲闲的开口,“你要不要试试?” 乔乐曦立刻安静了,今晚这是第二次栽在这种话题上了。 虽然她和江圣卓有时候也会涉及到荤段子,但是每次她都以失败告终,她总结失败原因,不外乎一点,她没江圣卓那 么不要脸。 一曲终了江圣卓才开口问,“刚才你说怎么回事儿?” 乔乐曦立刻有了吐槽的欲望,身体前倾,“齐泽诚你还记得吧?” 看到江圣卓边端着茶杯边吹开茶叶边点头,才又继续说,把晚上的事情大体讲了讲。 讲完之后喝了口水,还是觉得特别好笑,“他特义正言辞的跟我说,白津津是白总的侄女,白总的父亲是乐准的老部下,乐准你知道吧?我记得小时候在电视上经常看到。” 看着乔乐曦绘声绘色的一饰两角,江圣卓忍俊不禁,抬眸看她,“他,不知道乐准是你姥爷吗?” 乔乐曦点点头,说完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边对比着边问,“难道我和我姥爷长得就没一点像吗?” 江圣卓夺过她的手机扔到桌子上,“别比划了,那他也该知道乔家啊,你也恰好姓乔,他就没产生什么联想?” 乔乐曦摇头,一脸不屑,“都是一群工科男,他们才不关心这些呢!哪像你一样满肚子花花肠子!” 江圣卓皱着眉看她,“你怎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奚落我呢?” 乔乐曦忽闪着大眼睛,“我没奚落你的意思啊,我是夸你来着,真的!我是想说他们都是一群榆木脑袋!” 江圣卓作总结性的发言,“我今天才知道什么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乔乐曦越想越觉得好笑,江圣卓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灯光下,那个捧着茶杯小女人似乎还在回忆,弯着嘴角,整张脸柔和的一塌糊涂,眼睛里都闪着光彩,一张一阖间,灵气便飘散出来。 乔乐曦自己闷着头笑了一会儿,毫无预警的抬头,江圣卓来不及躲闪脱口而出,“白津津是谁?” 乔乐曦就知道这个色狼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女人,幽幽回答,“一特矫情特极品的女的。” “嗯,那肯定是个美女。” “何以见得啊?” “一般女人对女人的评价都要反着听。” “切!谬论!”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一男一女坐在柔和的灯光下,你一句我一句,偶尔相视而笑,从窗外看进来静谧美好。 之后的几天,乔乐曦忙得昏天黑地,在公司见到齐泽诚也只是点头打招呼,而齐泽诚也收起了往日对她的熟络,或许是怕别人说什么,倒是没对白津津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关悦渐渐看出苗头,中午吃饭的时候拉着她特地坐在角落里。 乔乐曦低头猛吃,关悦的视线在中间那桌正边吃饭边说笑的一男一女间徘徊之后,收回来问乔乐曦,“这次下猛药了?” 乔乐曦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齐泽诚正给白津津夹菜,笑得那叫一个宠溺啊。 她摊摊手,“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我被踹了。” 关悦眼中精光一闪,身体里的八卦元素迅速激活,“为什么?” 乔乐曦似乎很苦恼,皱着眉,“他说,白津津是白总的侄女,他想走捷径。” 关悦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你活该,谁让你这么低调?” 乐曦一脸无奈,“难道我低调也错了吗?” 生活真的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啊! “你就这么放过他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乔乐曦耸耸肩,“无所谓啊,我本来对他就没兴趣,把自己不喜欢的玩具送给别人是一种美德。” “你这张嘴啊,可真够毒的!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了,这不快放假了,我那儿的活都堆成山了,赶了好几个晚上了,今天要早点回家睡觉,我现在是特困户啊!” 关悦看她一脸的疲惫,犹豫半天叫她,“乐曦。” 乔乐曦随便应了一声。 关悦斟酌了半晌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嫁人?” 乔乐曦愣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关悦从那张脸上恍惚间看到了落寞和不忍。 她忽然嬉皮笑脸的回答,“想啊,我这不正努力着呢,最近我发现江圣卓认识的一个医生,特别帅,真的!这年月的帅哥要么是冰山闷骚型,要么是自恋毒舌型,长得好又温润的真是不多见了,对了,他的名字和他也特别配……” 关悦看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乔乐曦,叹了口气。 没过几天,齐泽诚便接到调令,调到南方某个城市的分公司去了,虽然是平级调动,大家面上也笑着欢送他,但是心里都清楚这种明升暗降的把戏,都在暗中猜测他得罪了哪位高层。 据说,白津津为这事儿跑到白总办公室很多趟,却没有改变结果。 关悦私下里问乔乐曦是不是她动的手脚,乔乐曦也是一头雾水,倒是白津津从那之后每次见到她总是绕道走,再也不见刚来时的热情。 人事调动本就是小事,没过几日大家便有了新的话题,乔乐曦也没放在心上。 ☆、温医生不是好惹的 到了度假村,一群人稍微收拾了下就聚到一起打麻将,一屋子乌烟瘴气的,乔乐曦真不知道这帮人是来玩儿的还是来打麻将的。 她站在江圣卓身后看着,每次江圣卓出牌她都会阻止,“哎,别出这个!出那个,那个!” 她本就喜欢打麻将,但是打得实在是太烂了,没人愿意跟她玩儿。 经过她的指点,没一会儿江圣卓就输的四面楚歌,其他三个人大笑不止,“乐曦,你是来给我们送钱的吧?” 偏偏江圣卓不气也不恼,从头到尾脸上都带着浅笑,似乎输出去的都是纸,嘴里叼着烟歪着头问乔乐曦,“巧乐兹,下面我出什么?” 乔乐曦知道他们玩得比较大,她不敢再胡闹,“你随便吧,屋里好闷,我出去逛逛。” 边说边使劲给江圣卓使眼色,江圣卓也懂事儿,对着一直很安静观战的温韶卿笑嘻嘻的说,“韶卿,你陪她去吧?” 温韶卿当然不会拒绝。 两个人在度假村里边逛边聊天,温少卿很有绅士风度,主动打破平静。 “乔小姐和圣卓很熟?” 乔乐曦踩着地上方砖的边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从小一块长大的,他身上有几根毛我都清楚。” 温韶卿笑了笑,不过那笑容看在乔乐曦眼里似乎有些变质,她急急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直把他当哥哥。” 温韶卿又笑了,“乔小姐不用紧张,我没乱想。” “不用那么客气,你叫我乐曦,我叫你韶卿吧!” 温韶卿点头。 “我听江圣卓说,你和他是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温韶卿看着远方表情柔和,“我救过他一命。” 乔乐曦突然停下来,盯着温韶卿,“你说什么?” 温韶卿对她的反应并不吃惊,“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乔乐曦跟着他坐到度假村的咖啡厅里,温韶卿才慢慢开口,“那年冬天,我们一起去滑雪,天快黑了,他摔断了腿,是我背他回来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是乔乐曦明白,当时的情况必定比他说的凶险。 她忽然想明白了,“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我总觉得他对你有种超乎同龄人的尊重,原来是这样。” 温韶卿的无官本 就柔和,笑与不笑都给人一种无害的温和,乔乐曦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五官灵秀精致,看上去乖巧温婉,从第一次见面就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好感,但是她越是表现的明显,温韶卿越觉得假,越是知道她的心意不在自己。 一颦一笑间,灵气逼人,看着她的眉目总是让他想起另一个人。虽然性别不同,但仔细观察,他们真的很像,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上挑,一股妩媚之气自然散发出来,和另一个妖孽气息相通,甚至一些小动作和语气都很像。 他心里的那个女孩没有这么夺目耀眼,却别有一番风情。 收回思绪,温韶卿便开口,“乔小姐对夫妻相怎么看?” 乔乐曦似乎还在想着刚才他说的话,顺口回答,“你是说,一男一女在一起时间久了,相貌和习惯会相似?” 温韶卿点头。 “应该是有的吧。” “那乔小姐发没发现你和圣卓很有夫妻相?” 温韶卿温润的声线满含笑意,似乎还是之前医院那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可是乔乐曦却偏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段数不是一般的高,不是她可以撩拨的。他那温和的笑容里,眼里的精明和敏锐让她不寒而栗。 “呃,为什么我们一直再说江圣卓?” “乔小姐这么不遗余力的接近我,不就是想知道那几年的事情吗?” 他还记得刚认识江圣卓的时候,他和其他人一样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张扬豪放,靠着家里的关系才能到这所学校,后来一次他通宵在图书馆赶一篇论文,凌晨四点,他离开的时候发现角落里的江圣卓,恬静沉毅,眉目沉静,眼神自信笃定,那一刻他真的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江圣卓。 乔乐曦有不好的预感,脑中警铃大作,“你什么意思?” 温韶卿举杯优雅的抿了口咖啡,扔出炸弹,斯文的回答,“没什么意思,乔小姐和圣卓很般配。” 心思被人看穿并当众揭穿,乔乐曦简直是落荒而逃。 从咖啡厅的侧门出来便看到走廊尽头那道修长慵懒的身影。他隐没在阴影里,双手插在裤中,斜斜的靠着,走近了才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一脸阴谋得逞幸灾乐祸的奸笑。 “见识到温医生的厉害了?” 乔乐曦不甘心的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承认。 江圣卓直起身子走了两步,“都告诉你了别招惹他。” 乔乐曦恼羞成怒,“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了?!” “哦,是吗?”他一脸无辜还一副回忆的样子,“我没告诉过你吗?” 乔乐曦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不屑表情从他身边走过。 经过江圣卓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拉住她,“海边走走?” 乔乐曦想着回去也是无聊便答应了。 刚进入十月份,温度却依旧很高,已经傍晚时分吹着海风竟然不觉得冷。 两个人在海滩上走累了,便坐下来听海浪声。 江圣卓忽然笑起来,低沉轻缓的声音伴随着海浪声特别悦耳。 “你记得不记得,你小时候在这里差点被淹死,多亏了我救了你。” 乔乐曦显然对这段往事记忆深刻,咬牙切齿,“你还敢说,还不是你推我下去的!” “爷爷说的,多喝几口水就学会游泳了,谁知道你这个倒霉孩子一口都不肯喝,一直往下沉!” “我才不喝呢!脏死了!” 那个时候每年夏天放暑假,江爷爷都会带着江圣卓和乔乐曦来北戴河避暑,两个人在这片海滩上留下了多少笑声和吵闹声,那些欢快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想起刚才温韶卿的话,乔乐曦感叹了一句,“江圣卓,原来我们真的认识好多年了……” 每次乔乐曦心平气和的叫他的名字的时候,江圣卓也会安静下来,“是啊,好多年了……” 每一个青春里都有万水千山,那么多的日日夜夜用一句认识好多年一笔带过,而这“好多年”里又有怎样的故事? 他们一起从春夏走过秋冬,一起从少年到成年,一起看过花开花落,一起阳奉阴违骗过老师和父母…… 整个人生岁月都互相牵扯牵绊,这种情谊又怎么算? 可是,孟莱要回来了。 不过,然而,可是,人生总是充满了这些词。 乔乐曦只觉得心里一片荒芜,转头微微一笑,“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江圣卓转头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她满脸的不在乎,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那句“他是我哥哥”他是听见了的,那么急于和他撇清关系,让他还能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乔乐曦假装不经意的问 ,“听说,留学的时候你腿摔断过?没事了吧?” 在我不在你身边的那几年。 江圣卓正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手下动作一顿,“都多少年了,早就好了。” 乔乐曦忽然有些恼自己年少时的任性,她不知道那几年她到底错过多少。 可是,她却并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那么做。 此次北戴河之旅让乔乐曦认识到了温润如玉的温韶卿是城府是何等之深,回程江圣卓提议她和温韶卿一辆车,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薄荷很辣 回去的路上,乔乐曦靠在后座上昏昏欲睡,脑袋不断往车门玻璃上撞,江圣卓把她的脑袋扶到自己肩上,对前排的人说,“音乐声音小点。” 前边两个人都是平时和江圣卓玩得好的,知道江圣卓和乔乐曦从小一起长大跟哥们一样,看到如此情景也没多响。 下了高速,安静了一路的车里猛然响起手机铃声,乔乐曦睡得正香,吓了一跳整个人跳起来,心砰砰直跳。 江圣卓拍拍她的后背安抚了一下,乔乐曦看了看他才翻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了,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猛然抬头看着江圣卓,很久之后才回了一个好字,然后挂了电话。 然后低下头闷闷的玩着手机,也不再睡了。 江圣卓踢踢她,“不睡了?谁的电话啊,怎么立刻就蔫儿了?” 乔乐曦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闷闷地回答,“孟莱说她后天中午到,让我去接她,我答应了。” “哦。” 之后两个人各怀鬼胎一直保持沉默。 离开前,乔乐曦扶着车门弯腰试探着问,“后天你去吗?” 江圣卓侧身看着她,“你想让我去吗?” 乔乐曦垂着眼睛想了半天,“要不,一起去吧?” 江圣卓点头,“行啊,那后天我来接你。” 乔乐曦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砰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圣卓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得罪她了。 乔乐曦下了车,前面安静了一路的两个人开始侃大山,“哎,孟莱是谁啊,怎么这么耳熟呢!” “这你都忘了!高中那会儿和江少玩儿的最好,后来还一起去留学。”边说边转头问江圣卓,“是吧,江少?” 江圣卓他们在一起聊天本来就是满嘴跑火车,越拦着越来劲,就由着他们说。 “我记得她和乐曦还是好朋友对吧?那个时候我们都说,理科班最娇艳的两朵花就是孟莱和乐曦了,不过乐曦笑得时候就没有孟莱笑起来倾国倾城了,孟莱冲你一笑啊,真是……” 那人以为江圣卓和孟莱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总归是偏爱孟莱的,便开始拍马屁,谁知江圣卓本来勾着唇,听着听着渐渐地皱了眉,神色不豫,连嘴角都沉了下来。 那人从后视镜看了眼,立刻改口,“瞧我这张嘴,该打,她是什么玩意儿啊,怎 么能和乔家妹妹比啊!说真的,看着你和乔家妹妹打打闹闹这么多年感情还这么好,我们哥儿几个真是羡慕啊!” 江圣卓的脸色这才正常,睨他一眼,“行了,别说了,开了一路还不累啊。” 隔了一天,江圣卓来接乔乐曦的时候,她出来还没有好脸色,江圣卓只当她是起床气。 她磨磨蹭蹭的站在车旁就是不上车,“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江圣卓也不着急,闲闲的站在一边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你不去我去干什么?” 乔乐曦阴阳怪气的回答,“她不是你某任前女友吗?” 江圣卓隔着烟雾瞪她,“巧乐兹,你想怎么着啊,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乔乐曦自认洒脱大气,现在这样确实有点小肚鸡肠,低着头上车妥协,“走吧!” 江圣卓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你今天怎么不大正常啊,生理期?” 乔乐曦睁大眼睛看着他,脸都快烧起来了,“你才生理期呢!” 江圣卓乐了,“还不好意思了,你也不想想上学那会你弄脏过我多少件外套……” “江蝴蝶!你给我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也不许说!” “哎哟,不说就不说呗,你踢我干嘛!” “……” 到了机场,乔乐曦在出口望着通道,相对于旁边那人的气定神闲,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孟莱,见了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周围很多接机的人或多或少流露出兴奋,只有她苦着一张脸。 偏偏江圣卓还东张西望的嘟囔着,“出来了吗?你看到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乔乐曦嫌弃的把头偏向一边,就看到熟人,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叫出来了。 “白津津?” 白津津转头看到她也有些惊讶,“乔工!你也来接人?” 江圣卓一直站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等两个人不疼不痒的寒暄完毕才开口,“不给我介绍下?” 乔乐曦无奈,心里骂着这个色狼,“白津津,我同事,江圣卓,我朋友。” 有江圣卓在,从来不用担心冷场尴尬,他一张嘴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名字真好听,我 常听乐曦提起你……” 这么俗套虚假的开场白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一点都不让人反感,配上他脸上礼貌谦和的微笑,怎么看都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 本来机场那么大,航班那么多,乔乐曦也没多想,谁知道看到孟莱从通道出来她还没动作,身边的白津津已经热情的扑了上去,她只能怪这个世界太小了。 孟莱几乎没怎么变,还是几年前的样子,长长的直发,似乎岁月根本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似乎更会穿衣服了,一身黑衣白裤,风姿卓越。 乔乐曦像是被定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江圣卓看出她的异样,“怎么了?” 乔乐曦想了想鼓起勇气,既然来了,又何必临门退缩呢! 她在旁边看着孟莱和白津津拥抱尖叫,然后才走上前去。 孟莱一脸明媚的笑容,,“这是白津津,她是我同校不同系的学妹,这是……” 乔乐曦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真巧。” 孟莱倒是很吃惊,“认识?” “我们是同事。” 江圣卓倒上前帮她推行李,笑容适度,声音清冽,“孟莱,欢迎回国。” 孟莱看到江圣卓一脸惊喜,眼睛一直盯着江圣卓。 乔乐曦冷眼旁观,看样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痴迷,既然如此,当年他们又为什么分手呢? 感情再深,恩义再浓的朋友,天涯远隔,情谊终将淡去。不是说彼此的心变了,也不是说不再当对方是朋友,只是,远在天涯,喜怒哀乐不能共享,甚至连基本的问候都那般牵强…… 多年不见的朋友,再见面,尴尬和生疏总是不可避免的。 从机场出来,江圣卓开车,乔乐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听着后排两个女孩嬉闹声,江圣卓偶尔会插一两句,她只觉得自己多余。 江圣卓看了她几眼,从储物盒拿出一罐薄荷糖递给她,“怎么没精打采的,还没清醒?” 乔乐曦接过来倒了几颗出来全部扔进嘴里,辛辣的味道刺激着神经和泪腺,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清凉的感觉从喉咙一路蔓延到心底。 江圣卓开着车一个不留神没来得及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她悲壮的一把塞进嘴里,一脸扭曲小心翼翼的问,“辣吗?” 乔乐曦憋了好几天的眼泪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往下 流了,尽管已经渐渐适应了辛辣的味道,眼泪却越流越凶。 江圣卓没多想,一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另一只手伸到她嘴边,“快吐出来!” 乔乐曦下巴一扬,一脸倔强,“我不!” 说完使劲嚼了几下,全部咽了下去。 江圣卓无可奈何的苦笑。 白津津和孟莱听到动静,往前靠过来,孟莱的视线在江圣卓和乔乐曦之间来来回回,笑容僵硬,半天才收拾好表情,关切的问,“乐曦,你怎么了?” 乔乐曦随便摸了两下眼泪,扬着一张笑脸,笑嘻嘻的说,“吃糖辣到了,你要不要?” 边说边把糖递到她面前。 孟莱连连摇头,“你知道的,我最怕辣了。” 乔乐曦愣了一下,笑起来,“对哦,我忘了。” 孟莱几年没回来,暂时在酒店落脚。他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去吃饭。 他们从酒店出来,乔乐曦便站住不走了,一脸笑容率先开口,“莱莱,不好意思,我一会儿有点事,可能不能陪你吃饭了,你们去吧!” 她现在连敷衍都嫌累了。 江圣卓一直以为乔乐曦是起床气,现在才发觉她脸色不好看,“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先送你回去吧。” 乔乐曦摇头,“不用,你们快去吃饭吧!” 说完便跑到马路对面一抬手打了辆车走了。 江圣卓皱眉看着快速钻进出租车里的身影,发现孟莱的视线才回神,几秒钟后,转头笑着说,“走吧,先去吃饭。” ☆、前朝公主 乔乐曦回去后随便煮了点面条打发了自己就一心一意的在书房里画图。 画到一半听到门铃声,打开门一看,是关悦。 乔乐曦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客厅走,“你怎么忽然跑来了,快进屋坐下。” 谁知关悦却一脸不在乎,“我还有两个月才生呢,不用那么紧张,好像我一碰就碎似的!我和谢恒出来买婴儿床,后来他公司有急事,正好在你家附近,我就过来看看你,他去忙他的了。” 乔乐曦好笑,“最近怎么样啊?我干女儿还乖吧?” 关悦摸摸肚子,“在家无聊死了,谢恒还不许我干这,不许我干那!” 乔乐曦忽然想起了什么,边往卧室跑边说,“你等等我啊,我有东西给你。” 等她拿着东西从卧室出来,客厅里哪还有关悦的影子,她叫了声,关悦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 进了书房,关悦正在看她画了一半的图纸,“怎么想起来手绘了?” “无聊啊,练练手,免得好长时间不画手生。” 关悦抚着图纸下面的绘图板,深吸一口气,辛凉甘甜,香气四溢,笑着问,“你这块绘图板可不便宜吧!” 乔乐曦恨恨的回答,“从江圣卓那里劫来的!劫富济贫!” 那年她生日,江圣卓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得意洋洋的送到她家里,她一摸就知道是上等沉香木,不肯收。 没想到江圣卓当时就急了,还说什么不就是一块木头,有什么名贵的,扔下就走了,逼着她不得不收。 不过这块绘图板倒真是好东西,整间书房都因为它香气四溢,每次在书房干活她都神清气爽。 说起那个名字,乔乐曦就心烦,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关悦,转换话题,“那天逛街看到了,特别可爱就买了,以后我干女儿穿上肯定漂亮!” 关悦接过来看了看,一条粉嫩的小裙子,“自从我怀孕,你说你买了多少孩子的衣服了吧,我就生一个,哪穿的完啊?” 乔乐曦笑眯眯的摸着她的肚子,“我是给我干女儿买的,你操什么心啊,是吧,宝宝?” 关悦笑着接过来,没错过她眉宇间的郁气,“不高兴?” 乔乐曦没打算瞒她,摸着画板上的纹路,“我给你说过孟莱吧?她今天回来了。” “然后呢?” “我看她的样子,似乎 还是挺喜欢江圣卓的。” “那江圣卓呢?” “我看不出来,我本来以为他还想着孟莱,但是今天一看又不像,再说了,这些年他身边什么时候断过女人,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典型的那种面若桃花心深似海的人。” 关悦想了会儿,“姑娘,在这个世界上,有三种非常灵异的东西,大萨满的鼓,老神仙的虎,还有男人心里曾经的公主。萨满的鼓用来捉妖,神仙的虎用来支招,那些前朝的公主,用来培养我们的社会主义新荣辱。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你离她远点啊!” 乔乐曦扶着她坐下,乔乐曦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上面又是哥哥,有些心里话只能憋在心里,后来认识了关悦,关悦大她三岁,在一些事情看看得比较全面,有些事情她也愿意和她说,“我们毕竟是朋友,我现在这样是不是挺过分的?” 关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乔乐曦,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她这几年连个消息都没有,现在回来了倒是知道找你了,她是怎么想的,你还没看清吗?不过以你为踏板接近江圣卓罢了,人家都能对你狠心,你又何必不忍心呢。姐姐可告诉你啊,这个时候你可别那么好心!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乔乐曦皱着眉,“我还没给你说吧,白津津和孟莱是挺好的朋友。” 关悦还没消化完这个信息,就有人敲门,乔乐曦抬头看表,没心没肺的笑,“你们家谢恒也太着急了吧,我这儿又不是龙潭虎穴,这才几分钟啊,就来接人!” 边说边往外走,一开门,竟然是江圣卓。 乔乐曦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江圣卓靠在门外,西装外套拎在肩上,深蓝色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慵懒随意,“你在等别人?” 关悦从书房出来,对乔乐曦说,“谢恒在楼下等着了,我先走了啊。” 江圣卓挑着一双桃花眼,“好久没见啊,美女。” 关悦忍俊不禁,“见过这么大肚子的美女吗?” 江圣卓油嘴滑舌得逗着关悦,“大美女怀着小美女,美上加美啊!” 关悦被他哄得眉开眼笑,“快进去坐吧,我先走了,乐曦,改天再找你。” 乔乐曦送她进了电梯,回到家关上门才招呼江圣卓。 江圣卓把一个包装精美的饭盒放到桌上,“吃了没?顺便给你带了你最爱的生煎,趁热吃吧!” 乔乐曦看也没看,走到沙发上坐下,语气清淡,“我吃过了,谢谢。” 一句谢谢让江圣卓诧异,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摸着下巴得出结论,“你今天不高兴。” 乔乐曦一脸不屑的冷哼,“没啊,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那为什么刚才跑得那么快?” “没跑啊,反正我在不在都没什么影响,人家的心也不在我这里,有你就行喽,对了,饭吃的怎么样,孟莱吃的心花怒放吧?” 江圣卓皱眉,“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啊?” 乔乐曦负气,一脸假笑,慢条斯理的回答,“是啊,我刻薄,你别理我啊,你去找孟莱好了!你不是还主动去接她请她吃饭吗,这么早回来干嘛。” 江圣卓把外套扔在沙发上,“你怎么今天老和她过不去啊?去接她不也是你让我去的吗?人家几年没回来,人生地不熟,你跑了,我不得替你招待人家一下吗?我错了吗?” “哼,人心隔肚皮,我怎么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乔乐曦站起来往外推江圣卓,“你有事儿没有?没事儿快走吧!” 江圣卓显然也恼了,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火,“你到底怎么了?” 乔乐曦之前所有的伪装突然间土崩瓦解,突然吼出来,“我怎么了?我告诉你我怎么了!我讨厌她们,我不想和她们在一起吃饭,看着她们我吃不下去!我恶心!你也让我恶心!” 她吼完之后,屋里安静下来。 江圣卓静静地看着她,紧紧地抿着唇,脸部线条僵硬,眼里夹着碎冰,几分钟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乐曦吼完之后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些话。 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怎么还会这么冲动呢。 江圣卓走的时候门砰一声巨响,乔乐曦想,报应来得真快,那天她在他面前使劲摔车门,今天就换他就对她摔房门了。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楼下江圣卓的身影僵硬决绝,开车离开时,轮胎和地面发出巨大的噪声,惊起一地落叶,可见气得不轻。 乔乐曦的那股怒火早就平息了,现在只剩下懊悔,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江圣卓似乎一夜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以前几乎每天他都会打个电话来,有事儿没事儿的胡扯几分钟,或者发现了什么好吃的生拉硬拽着她去尝尝。 他们 以前也不是没吵过,翻脸的时候两个人恨不得有生之年不再和对方往来,但第二天江圣卓又会笑眯眯的出现在她面前,吊儿郎当的逗她,从来没像这次这样,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 这次恐怕他是真的生气了。 ☆、多情却被无情恼 江圣卓一路猛踩油门,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猛地踩下油门,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点了一支烟心烦气躁的吸了几口扔出窗外,开始打电话。 “晚上出来喝酒。” 叶梓楠慢条斯理的回答,“我今晚要陪我女朋友吃饭,没空应酬你。” “靠,有女朋友了不起啊,兄弟重要女人重要?!” 叶梓楠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你非让我说吗?” 江圣卓又点了支烟,咬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非说不可!” 叶梓楠呼了口气,心安理得的回答,“好吧,女人。” “你说什么?!” “女人重要。” “叶梓楠,你再说一遍!” “无论说多少遍我都是这个答案,女、人、重、要!” “姓叶的,你好样的!你早晚死女人手里!” 说完狠狠地挂了电话,然后调出另一个电话开始拨号。 单调的声音刚想起,萧子渊就接起来了。 江圣卓讨好地问,“萧部,萧人民公仆,请我喝酒吧。” 萧子渊半天都没说话,他那边似乎很安静,稀稀落落的纸张翻页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简单明了的拒绝了他,“在开会。” 江圣卓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 换了个人继续打。 “施总,晚上一起去哈皮吧?” 施宸似乎是最悠闲的那个,“晚上和陈少他们约了,你一起来吧!” 江圣卓皱眉,“不去!看见他们就闹心!” “你这是怎么了?跟被女人甩了一样。” 施宸一语中的,江圣卓咬牙切齿的回答,“是被女人指着鼻子骂了!” 施宸听了哈哈大笑,“谁敢骂你啊?骂你什么?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骂你,性/骚/扰?” 江圣卓气急,“想知道吗?今晚老地方见!我有问必答!” 施宸被他咬牙切齿的劲儿吓了一跳,想着大概是真有什么事儿,便答应下来。 江圣卓一看时间还早,开车回了公司。 杜乔对于这个时间出现在公司的上司表示很惊奇,江圣卓经过她的办公桌,敲敲她的桌子,“进来给我说一下下周的安排。” 杜乔立刻拿起随身的记录本和几份文件跟在江圣卓身后进了办公室。 江圣卓站在窗前,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他背对着杜乔,大开着窗户,风钻进来吹鼓了他的衬衣。 杜乔觉得今天的江总太不正常,一时没敢出声。 过了会江圣卓依旧背对着她开口,“说吧。” 杜乔打开记录本开始念,“翔悦的陈副总约您打高尔夫球,飞达的沈总打电话来想和您见一面,银行吴行长也约好了,定在下周一早上十点,西边的那块地的拍卖会在下周三下午两点开始,您交代的会议已经通知各部门的主管……还有,有位姓孟的小姐打电话来找您,我说您没在,她又要您的手机号,我没给……” 江圣卓吹了会风,脑子里乔乐曦的那几句话还是没吹散,依旧盘旋在脑海中。 她说他让她恶心?!他干什么了让她说出这种话? 她莫名其妙的的发脾气他还没生气呢,她竟然还嫌弃他!好像自从孟莱说要回来之后她就开始暴躁不安…… 孟莱? 心头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生生压下心里的幻想,苦笑一声,在心里对自己说,江圣卓,你想得太多了。 他自认对女人的心理了若指掌,但是他所有的理论和实践结果在乔乐曦身上一样都行不通,真不知道是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杜乔看着上司双手撑在宽大明亮的玻璃上叹气摇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轻声叫了声,“江总?” 江圣卓安静了一会,很快转身坐到办公桌前,“告诉陈副总,我最近很忙帮我推了不见,和沈总的见面安排在周一下午,告诉他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拍卖会和会议资料按我上次说的准备好了发给我,至于那位姓孟的小姐……她以后再打电话来就说我不在。” 杜乔本以为自己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正打算重复一遍,没想到江圣卓一字没落的听进去了。 她记好江圣卓的吩咐后,把几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这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江圣卓点头,拿起文件皱着眉头仔细看起来。 杜乔转身关门的时候仔细看了看办公桌后低头看文件的那个人,得出结论。 今天的江总很不寻常,虽然他平时工作起来也是雷厉风行手段非凡,但以他对生活的享受程度断不会在假期出现在公司,更何况放假前他已经把该做 的工作早就安排好了,下周的安排完全可以等假期结束了再听她汇报。 她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江湖规矩,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很快关上门退了出去。 江圣卓开着车出了市中心,后来弃了车又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座四合院,在昏暗的暮色中亮着温暖的灯。 敲了敲门,一会儿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便往旁边阴影处躲了躲,一位老妇人来开门,江圣卓突然从旁边跳出来,笑嘻嘻的揽上老妇人的肩,“周妈妈!” 老太太或许早就熟悉了他的把戏,没被吓到笑着拍他一下,“你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长大了还这样!” 江圣卓笑哈哈的帮她关上门,揽着她的肩膀往院里走,“施宸来了吗?” “到了半天了,刚才还念叨着你怎么还不来。” “路上有点堵,周妈妈,我要吃炸鲜奶!” 周妈妈笑着应下来,然后一脸奇怪的问他,“炸鲜奶不是乐丫头爱吃的吗?对了,你怎么没把那丫头一块带了,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江圣卓正懊恼自己怎么会点出炸鲜奶这道菜,皱着眉,“人家千金大小姐哪儿稀罕和我玩儿啊,不知道去哪儿了!” 周妈妈笑了一下,“又闹别扭了?你们俩啊从小就吵吵闹闹的,没事儿,那丫头啊心宽着呢,过两天就不气了!快进去吧,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老头子今天刚钓的鱼,新鲜着呢!” 江圣卓推开门,意外地看到另外两个人和施宸坐在一起聊天喝茶。 他走过去坐下,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叶梓楠,“哟,这么快就被女人甩了?” 叶梓楠丝毫不在意他的毒舌,笑得志得意满,“你就嫉妒我吧!” 江圣卓又白了右边的萧子渊,“哟,这不是萧大部长吗?怎么,为人民服务完了?想起我了?” 萧子渊在政坛里待了几年,虽然骨子里也不是听话的孩子,但沉稳内敛起来相当唬得住人,一个眼神过去,江圣卓就安静了。 施宸在旁边抱着茶杯边喝边笑,江圣卓白他一眼。 施宸一脸幸灾乐祸,“说说吧,江少,您今儿个是在哪儿受了气了?” 江圣卓不说话,拿起桌上的酒到了满满一杯,皱着眉灌下去。 叶梓楠屈起食指,轻轻地扣着桌面,“哎,这可是特供啊,看着你这么牛饮我都心疼!” 江 圣卓不乐意了,“我就奇了怪了,叶梓楠,你最近老挤兑我干什么呀!我不就是上次和宿琦斗了两句嘴吗,你至于这么护短吗?” 叶梓楠帮他倒了杯茶,凉凉的说,“你记得就好,我一向护短。” 江圣卓忽然问了一句,“你们看我,恶心吗?”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看向江圣卓猛地点头。 江圣卓急了,“啧,跟你们说正经的呢!你们干什么呢?” 周妈妈端着菜盘推开半掩着的门,笑着问,“这是谁说你恶心了?” 江圣卓顺手从门口接过来,“没,我逗他们仨玩儿呢!” “你们慢慢玩儿,还有个汤,我去看看。” 江圣卓坐下后,叶梓楠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那话是乔乐曦说的吧?” 江圣卓很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施宸插了一句,“你怎么她了?用强了?” 江圣卓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你放屁!真是用强的那我还不亏,关键是我什么都没干啊!” 萧子渊双手抱胸,“你啊,身边就没断过女人,左拥右抱的,人家能不恶心吗?” 江圣卓听到这句不服气跳起来,“我和那些女人又没有什么!老子还是处男呢!” 两声闷笑同时响起,萧子渊故作严肃的脸也绷不住了,歪过头抖动肩膀。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 清嗓子的声音响起,萧子渊还是忍不住笑,“我说,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丫头?” “你说呢!” “那你去说啊!我看乐曦也不是不喜欢你,你去说了未必不成。” “我怎么没说过!当年的那情书我可是亲手给她的!结果呢,第二天她当着你们的面儿就扔回来了,上面还写了个巨大无比的字!还有那不屑轻视的眼神!为这事儿那丫头三个月没理我啊,我还敢说吗我?!” 说起往事,江圣卓义愤填膺。 叶梓楠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问施宸,“什么字来着?” 施宸十分配合的微笑着字正腔圆的答道,“滚!” 三个人又笑,江圣卓跳起来,“你们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有没有同情心啊?” 那个时候他思量再三,终于递出了那份情书,在她家门前,看到她笑嘻嘻的从家里跑到他面前问他找她什 么事。 微风吹动她耳边的柔软碎发,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恣意绽放,眼睛里的光芒让他不敢直视却又舍不得不看,硬生生收回目光慌慌张张的把手里的信封塞到她手里,红着脸就跑开了。 心情忐忑的等了一夜,谁知第二天课间,远远地看着她走过来,心跳加速,结果她恶狠狠的把那个信封摔到他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刻,年少的他红着脸不知所措,那个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少年第一次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他身边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可是他只想要她,却是求而不得,天意弄人。 那天之后乔乐曦看到他就绕道走,边走边瞪他,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真的难过了很久,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和鲁莽冲动,他以为她对他是不一样的,原来是他想多了。 终于受不了她对他的冷暴力,只能假装平静的跑到她面前,没心没肺的笑着说谎,说那一切都是假的,他是跟她开玩笑的,然后好声好气的赔不是。 他不知道她到底信了没有,却不敢深问。 从那之后,那个字,他再不敢提,他只当与她无缘。他怕自己的心思会在不自觉间流露怕她多想会躲着自己,便开始在她身边找女朋友,给她介绍男朋友,每次出去总会拉着别人作陪,只为了能和她多呆一会儿,让她没有压力。 他有意无意的试探,她半真不假的回答,一辈子有多少真心话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了出去。 谁能想到张扬跋扈的江圣卓也会有这么畏手畏脚的时候? 每次总是一脸嫌弃的揶揄她,但目光却从未从她脸上移开过。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抓着他站在凳子上临摹,他一脸好奇稚声稚气的问,“爷爷,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爷爷笑哈哈的把他从椅子上抱下来,“小子,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知道了。” 他现在知道了,可是爷爷没告诉他,这种感觉这么难受。 ☆、乔家二哥 四个人边吃饭边说了几句闲话。 “听说最近上面又要变天了?” 萧子渊揉揉额角,一脸疲惫,“没那么严重,不过倒是开了几天的会。” “有什么大的变动吗?” “都是一些小猫小狗,无关紧要,重要的位子没什么大变,就是高新技术这块以后由乔裕接手。” “乔裕回来了?” “嗯,这几年他在南边干了不少实事,上面一直很关注他。” 施宸踢踢江圣卓,“乐曦她二哥回来了,你不给她说声报报喜?” 江圣卓低头猛吃,“关我屁事!” 话还没落地,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开始闪,叶梓楠看了一眼笑着冲其他两个人使眼色。 江圣卓瞥了一眼,没理。 叶梓楠调笑,“人家给台阶了,你还不抓紧就坡下驴?” 江圣卓还是没理。 果然铃声只响了一遍便安静了,再没打过来。 江圣卓一摔筷子,也不吃了开始喝酒。 三个人对视几秒种,这对欢喜冤家恐怕还有得闹了。 十一假期结束,乔乐曦没精打采的去上班,关悦正式回家待产,江圣卓也从人间蒸发了,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无聊。 那天晚上她本打算打电话道歉的,谁知他竟然不接,那个号码知道的人不多,都是亲近的人,就算当时没听到,也该在看到的时候给她回过来,可是江圣卓愣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她知道江圣卓平日里众星捧月被他身边的那帮人惯坏了,越哄越来劲,也不好舔着脸再找他,只能打算缓一缓,等他消了气再说。 她刚踏进公司就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懒洋洋的走过去问,“有什么新鲜事儿啊,说给我听听我也乐呵乐呵。” 几个女同事立刻满眼红心,“听说今天有位新调任的部长要来咱们这边视察工作,以后主管咱们这块领域,据说家里的背景很深,连常年不出现的二老板都来了!” “不止啊,据说人也长得很英俊!” 几个男同事则一脸不屑,典型的同“性”相斥。 乔乐曦对此没什么兴趣,凉凉的总结,“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烧吧!” 只要别烧到她身上,怎么烧都行。 一上班大老板白起雄果然召开员工大会,会上反复强调视 察这件事,让所有员工不要出现任何差错。 乔乐曦进公司几年,这种事情经历过几次,虽然脸上认真严肃的听着,其实心里根本没怎么当回事儿。 可是当她看到众人簇拥着走进来的那个温润儒雅的男人时却笑了。她前段时间就听江圣卓说上面近期会洗洗牌有变动,没想到会是这样。 白起雄带着公司的高层陪着这位部长在各个部门视察,来到工程部这边,乔乐曦被组长推出去进行工作简介。 白起雄看到乔乐曦,眼神不着痕迹的在新部长身上晃了一下,“这位是工程部的副组长乔乐曦。” 新部长微笑着点了点头,和乔乐曦握了手之后,便说,“那就麻烦乔工了。” 乔乐曦大方得体的微笑,“您客气。” 走了一圈之后,新部长淡淡的点头,给予评价,“不错。” 乔乐曦低头道谢,很快一群人离开转去别的部门,乔乐曦站在走廊上看着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心情愉悦。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乔乐曦接到总裁秘书的电话,让她到顶楼休息室去一下。 乔乐曦心知肚明,到了顶楼推开门,就看到白起雄和那位年轻有位的新部长相谈甚欢。 乔乐曦恭恭敬敬的打招呼,“乔部长,白总。” 白起雄此刻笑起来,没有平日里的威严,似乎只是一位见到疼爱晚辈的长辈,“乐曦啊,这里没外人,这么叫干什么。” 乔乐曦立即改口,甜甜的叫了声,“白叔。” 白起雄立即眉开眼笑,对旁边的男人说,“这丫头啊,从小就嘴甜,我记得乐老每次都被她哄得乐呵呵的。” 旁边的男人举着茶杯喝了一口,“白叔见笑了,这丫头这些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您多多包涵。” “哪有?!你去外面问问,乔工的名头有多响多能干!”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乔乐曦微笑着站在一旁听着。 最后白起雄站起来,“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聊。” 那位新部长放下手里把玩的茶杯,站起来,“白叔慢走。” 乔乐曦一直盯着白起雄的脚步,等那道门彻底关上,她立刻笑着一蹦一跳的扑过去,“二哥!” 乔裕笑着接住扑到他身上的妹妹,却故意板着脸,“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稳重!” 乔乐曦站稳拉着他坐下,“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乔裕一脸宠溺,“昨天刚到,开了一天的会,这不一安顿下来就来看你了。” “这次是不走了吗?” “暂时吧,这种事情不好说的。” 他还记得几年前他去南方那座城市赴任,乔乐曦哭的一塌糊涂,拉着他怎么都不肯放手,她的泪眼他一直记得,所以这几年一直不敢松懈,终于有了政绩才有机会调回来。 乔乐曦看着面前的男人,“二哥,你专门来找我,是有事吧?” 乔裕笑笑,心里感叹,自己的这个妹妹是真的长大了,于是不再绕弯,“我这次过来有两件事情,一件公事,一件私事。” 乔乐曦挑眉,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些三四分相似的脸,“公事办完了,私事呢?” “过几天父亲生日,到时候你回家看看。”乔裕叹口气,“父亲年纪大了,你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乔乐曦突然冷了脸色,“是他让你来说的,还是你自己想让我回去?” 乔裕在外面呼风唤雨面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沉默。 乔乐曦冷笑,“哼,既然想叫我回去,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说?二哥,你回去告诉他,我、不、回、去!” “乐曦!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那又怎么样?二哥,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受他摆布?大哥这样就算了,为什么你也会这样?你忘了你的梦想了吗?你告诉过我你这双手是要拿普里茨克建筑奖的!” 她永远记得那年,乔裕收到国外那所最好的建筑学高校的offer,兴冲冲的告诉父亲,可是父亲冷着脸的那句“不行”打破了乔裕的梦想。 她不知道父亲到底对乔裕说了什么,她只知道那夜她最亲爱的二哥在书房待了一夜,第二天他神色如常的走出来,眼里的血丝却无法掩盖,那份录取通知书则被撕得粉碎躺在纸篓里。 没过多久,乔裕就外调了。她对父亲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 “乐曦,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身上都有一份责任,不能任意妄为,父亲,也是为了我好。” “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什么是对我自己好。” 乔裕知道她看上去乖巧懂事,可是主心骨极大,她心里认定的事谁说都没用 。 他抬手看看时间,“我还有别的事,不能多待,乐曦,二哥希望那一天能在家里看到你。” 乔乐曦紧紧地咬着唇,坚定地摇头。 乔裕还想说什么,就有秘书敲门进来,“乔部,时间差不多了。” 乔乐曦不想和许久不见的哥哥好不容易见一面就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忽然换上笑脸,语气轻快的催他,“二哥,你快走吧,有时间记得请我吃饭哟!” 乔裕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是转过身看着她,“我这次回来听说,前段时间一天晚上你回去了,恰好爸爸出去开会,他回来后听警卫员说起,第二天特意在家里等了你一天,你连个电话都没有。乐曦,妈妈已经走了很久了,爸爸他也很不容易……” 乔乐曦最不愿意别人提起这个话题,突然抬头看着他,制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乔裕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然后破碎,知道再说下去她就真的恼了,便不再提起这事儿,思量着是不是换个人来说效果会更好? 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人选。 乔乐曦接到孟莱电话的时候,正趴在桌子上发呆,拿笔猛戳杂志封面上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那个人难得的一身正装,中规中矩的白衬衣深色西装,连领带都是稳重的花纹,倒是这家杂志的一贯风格,她不知道杂志社用了什么办法让江圣卓这么配合。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目光坚定专注,摄影师的角度和光影处理的很好,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一种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这本杂志乔乐曦以前看过几期,能上封面的都是各个行业的业内翘楚,看来江圣卓这几年的成绩有目共睹。 乔乐曦翻了几页忽然心烦,江圣卓这货一连几天都没动静,她一想起来心里就发堵,过了那么久还在生气真是枉为男人,她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吗,虽然语气不太好言辞也欠妥,但是谁没个脾气啊,他还真打算再也不理她了? 或者是他的手机坏了?别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上次车祸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吓了她一跳,条件反射的接起来。 ☆、无奈的巧合 自从那天匆匆见了一面之后,乔乐曦压根就没再想起孟莱这个人,她突然接到孟莱的电话,惊讶之外竟然有些慌张。 孟莱要请她吃饭。 乔乐曦婉言拒绝。 孟莱在那边温柔而委屈的说,“可是明天是我生日啊,你不记得了?” 乔乐曦头疼,生日!生日!最近怎么那么多人要过生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孟莱并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只是她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但她也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只能应下来,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太忙了,明天我一定到。” 挂了电话又开始苦恼,什么礼物都没准备,明天怎么好意思空着手去? 既然要准备礼物,那送什么好呢?她现在和孟莱半生不熟的,实在想不出送什么礼物。 下了班去商场随便逛了一圈,匆匆选了一对耳坠打算明天送出去,这种没什么新意的礼物一看就没怎么用心,乔乐曦虽不满意但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晚上乔乐曦准时出现在约好的地方,推开包厢的门看到里面满满的人和喧闹的声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说是生日会倒不如说是高中同学聚会,大多都是熟面孔,乔乐曦心里想,看来关悦说的没错,这几年恐怕孟莱一直和以前的同学保持联系,唯独不联系自己。 这么好的机会孟莱当然也不会漏掉江圣卓。 乔乐曦一踏进门就看到江圣卓正和身边的人边说边笑,看到她进门不咸不淡地抬头扫了她一眼,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 虽然乔乐曦一直对孟莱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是孟莱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对她依旧很热情,盛装打扮的她看到乔乐曦进来便招呼她坐到身边。 江圣卓坐在孟莱的左边,乔乐曦坐在孟莱的右边,乔乐曦左边是孟莱,右边则是白津津,对于这种座位的排列,她如坐针毡,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乔乐曦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们三个一直是这种排列顺序,怎么以前尚能欣然接受,现在就半分钟都受不了了呢。 不过,孟莱似乎也不好受。 江圣卓左边坐着个他带来的美女,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是和孟莱属于一个系列的美女,都是一样的温婉矜持,而且两人眼神互动很频繁,相反的江圣卓似乎对今天的寿星孟莱没那么热络。 众人皆 知江圣卓和孟莱的一段往事,大概孟莱在邀请江圣卓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会带别的女人出现。 现在他这么堂而皇之的和身边的女人亲亲我我,在众人看来,孟莱不免有些尴尬。 这么一想乔乐曦似乎没那么难受了,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受得了江圣卓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却受不了他和孟莱在一起,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她和坐在一桌的几个同学打了招呼之后便不再开口,左边的孟莱注意力一直在江圣卓身上,右边的白津津一向不是她的菜,她也不想费神应付。 坐了会儿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送礼物,慌忙从包里拿出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放到孟莱面前,“生日快乐!” 孟莱笑着握住乔乐曦的手,“谢谢!” 或许周围人太无聊了便起哄让孟莱打开看看,“快拆开看看,我们的礼物都看过了!” 孟莱转头看着乔乐曦,“可以吗?” 乔乐曦也不在意,“随便吧!” 孟莱笑着额慢慢拆开包装纸,却在看到耳坠的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乔乐曦探身凑过去一看,没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但是看孟莱的反应实在是异常,试探着问,“怎么了?不喜欢?” 众人也凑上来看,却在下一秒轰一声炸开,笑声起哄声一时间充斥着整间包厢。 乔乐曦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下意识的寻求帮助,看向江圣卓。 江圣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慢慢浮起几分笑意和几分无奈,然后便垂着头不再看她。 乔乐曦勉强笑着问,“到底怎么了?” 坐在乔乐曦对面的一个人笑着解答,“刚才我们闲着没事就让孟莱挨个拆了礼物,你知道吗,你送的礼物和江圣卓送的一模一样!你们俩商量好的吧,买礼物都买一样的!太不像话了!” “不可能!”乔乐曦不信,她知道江圣卓这些年送给身边女人的礼物向来都是世间独一份的,更何况他有个能干的秘书,挑礼物这种工作他向来不用操心,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信?孟莱,你快拿出来给乐曦看看,让她死心!哈哈!” 众人依旧笑着闹着,本来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可是乔乐曦看着孟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孟莱把江圣卓的礼物拿出来的时候,乔乐曦看着两份一模一样的礼物,只能 尴尬的笑笑,她没想到江圣卓比她还不用心,竟然挑了这么个礼物打发孟莱,怎么会那么巧呢? 她伸手过去想把耳坠拿回来,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看着孟莱,“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会这样,这样吧,这个就算了,我明天重新买了送你!” 孟莱脸色有些苍白,死死的盯着手里的两份耳坠,突然推开乔乐曦的手,声音尖锐的说,“不用了!” 包厢里忽然静下来,都看着孟莱。 乔乐曦被孟莱的反应吓了一跳,在她印象里孟莱从没有这样暴躁的发过脾气,大声说过话。 江圣卓余光扫过孟莱使劲推开乔乐曦的动作,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淡淡的解释,“这礼物本就是乐曦看中的,我最近很忙,一直也没挑中合适的礼物,便想着先和乐曦送一份,改天再补上,可能刚才我没说清楚,也没想到她又买了一份,让你误会了。” 众人都知道江圣卓和乔乐曦自小一起长大,早把他们看成亲兄妹,这种解释也合情合理,更何况江圣卓做事儿一向剑走偏锋不走寻常路,他的话也让人信服。 孟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收拾好表情,眼泪却在眼圈里打转,对江圣卓说,“礼物就算了,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然后又一脸宽容大方的对乔乐曦说,“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误会了,其实也没什么,心意到了就好了,两份我都喜欢。” 乔乐曦看着孟莱强颜欢笑的招呼众人吃菜,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视线越过孟莱看向江圣卓,江圣卓说谎说得镇定自若,自始自终没看她一眼,嘴角又挂起浅笑,似乎一切都是事实。 乔乐曦感觉到不对劲,微微转头,对上右边一直盯着她的视线,那双眼睛里带着敌意,乔乐曦微微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当一个人不喜欢另外一个人时,她也不要指望那个人的闺蜜能对她有什么好感。 乔乐曦在心里却叹了一口气,如果说之前她和白津津只是不相往来的话,那现在看来两个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众人为了缓解尴尬便开始找话题,气氛很快又热起来。 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又回来了,乔乐曦只能尿遁,说了一声去洗手间便出去了。 她现在很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狠狠心拒绝了孟莱,更或者脸皮再厚点空着手来就好了! 乔乐曦在洗 手间洗了几遍手,觉得再不回去不好才出来,走到走廊拐角看到江圣卓正和刚才那个女人说着什么,那女人点点头穿上大衣离开了。 江圣卓转过身动作连贯的往前走,一顿都没顿,似乎真的没有看到她。 乔乐曦心怦怦直跳,在他经过她的时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一脸愧疚的问,“你还生气啊?” 江圣卓忽然笑起来,声音低沉清冽,“哟,这不是乔大小姐吗?这么巧,您可千万别碰我,免得恶心着您就不好了。” 边说边抽回衣袖看着她。 乔乐曦皱着眉抬起头,这才看出来他像是喝了不少,那双桃花眼越发妩媚,漆黑的眼眸带着水雾,竟然让人不敢直视,怕掉进那满潭的春色里。 很快低下头,想起刚才他替她扛下所有,小声的嘟囔,两只手又不自觉的拉上江圣卓的衣袖,乖乖认错,“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再生气了嘛……” 江圣卓看着她的小动作,晶莹白皙的指尖绕上他的袖口,一圈一圈的缠绕,心里忽然软下来,却硬着声音问,“真知道错了?” 乔乐曦听出来转机,猛地点头,“知道了!” “以后还敢不敢再吼我?” “不敢了不敢了。” “我还让不让你恶心?” “没,你一直都没让我恶心,是我恶心。” “明天给我包饺子吃?” “行!” “后天陪我去买衣服?” “好的!” “过两天你爸生日和我一起去?” “没问题!” 乔乐曦答应之后才反应过来,松开手抬头看他。 江圣卓脸上挂着坏笑,“怎么,反悔了?” ☆、欲加之罪 乔乐曦紧锁眉头,她当然不会反悔,她自认是那种别人对她好她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的人,但是…… “我二哥找过你了?” 江圣卓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 乔乐曦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试图唤起他的同情,“能不能不去?” 可惜江圣卓看透了她这一套,歪着头挑眉反问,“你说呢?” “我真的不想去,除了这个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乔乐曦信誓旦旦的保证。 江圣卓揽上她的肩,微微用力把她转了180度,推着乔乐曦往前走,“去吧,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乔乐曦试图利诱敌人,“真的不能不去吗?我给你包一个星期饺子啊?” 江圣卓不为所动。 “江圣卓!你再逼我我就告诉你爸你又买了一辆特骚包的车整天招摇过市!”乔乐曦看到利诱不行便改威胁。 江圣卓紧锁眉头,恐慌,“你怎么知道我买车了?这事儿我谁都没告诉啊。” 乔乐曦眨眨眼睛,“我胡说的,你真买了啊?那就更好了!” 乔乐曦奸笑两声,等着江圣卓跪地求饶。 谁知江圣卓停下脚步,摩挲着下巴,收起刚才的惊恐,气定神闲的看着她,慢悠悠的开口,“真不愧是兄妹啊,威胁人的表情都一模一样,不过你二哥比你狠一点,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怕他。” 说完推着乔乐曦继续走,乔乐曦苦着脸,“江圣卓,我不要回去啊……” 江圣卓摸摸她的脑袋,轻声细语的就像再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乖……听哥哥的话,哥哥给你买糖吃……” 乔乐曦和江圣卓回到包厢,一群人已经吃饱喝足红光满面的围成几堆聊天,占据了包厢的各个角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然后极默契的加入两个小团体,很快打成一片。 乔乐曦正和几个女同学聊得开心,孟莱忽然开口,“乐曦,你陪我去下洗手间吧。” 乔乐曦心里觉得奇怪,白津津就坐在她旁边,孟莱怎么不叫她反而叫自己陪她去呢?但还是站起来,“好啊。” 她们走了几步,白津津忽然在身后喊,“等等我,我也去。” 这间包厢被屏风隔成两部分,其他人都在另半边聊天,当她们绕过屏风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乔乐曦感觉身后有人用力地推了自己一下, 她站不稳本能的寻找着力点,双手扶上离得最近的孟莱的肩。 孟莱被她带的往左前方倒去,头撞上玻璃酒柜,玻璃破碎的时间瞬间响起。 乔乐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津津用力从后来拉了一把推到另一边,嘴里还大声吼着,“你干什么啊!” 乔乐曦这下没了着力点摔到地上,胳膊划到矮桌的玻璃板边角上,后脑勺撞到墙上,她眼冒金星,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看清眼前的情况。 孟莱额角不断往下留血,虽然不多,但很是触目惊心,屏风那边的人听到声响很快围过来。 白津津开始自说自话,“乔乐曦,你至于吗,刚才莱莱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你现在就要下手啊?!” 乔乐曦一脸莫名其妙,感觉到有人要扶她起来,一抬头看到江圣卓的脸,顺势站起来。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白津津,“你胡说什么啊?” 白津津和其他几个人把孟莱扶到沙发上坐下,又开始吼,“我怎么胡说了!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你故意把孟莱推倒的!你真够毒的,这儿都是玻璃,你想让莱莱毁容吗?” 乔乐曦转头看着其他人,众人都喝多了,本就没看到这边的情况,也不好凭空替乔乐曦说话。更何况,他们都明白,女人之间的事情越搀和越复杂。 乔乐曦又看向孟莱,她低着头拿着一块手绢捂着额头,始终没看乔乐曦,也没说话。 乔乐曦忽然知道刚才那一下是谁推的了,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唯有冷笑。 周围人窃窃私语,乔乐曦终于明白什么叫欲加之罪了。 很快经理就赶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服务员,拿着消毒水、棉棒和纱布。 他一听说江圣卓在的包厢闹起来了,立刻赶过来,拨开几个人一头冷汗的凑到江圣卓身边,“江少,您没事儿吧?” 江圣卓双手抱在胸前,漫不经心的摆摆手。 白津津忽然调转了对象,对江圣卓说,“江总,麻烦你过来帮莱莱止止血吧!” 江圣卓站在乔乐曦身边,半天没动,忽然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我一大老爷们,这活可干不来,我看还是找别人来吧,我手重怕是我越止血流的越多。” 两个女服务员走过去帮孟莱止血,白津津站在包厢中央,一脸愤愤不平,“江总,你看到了吗,你身边的朋友就是这种人!莱莱对她这么好,刚 才已经不和她计较了,谁知她不领情竟然还动手推人!” 乔乐曦看着白津津自编自演的一出戏,听着她血口喷人,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不愿和这种人说。 江圣卓边听边看乔乐曦,表情越来越严肃。 乔乐曦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她以为江圣卓信了白津津的话,一时慌了。 刚才她摔到地上疼的时候没有慌,听到白津津污蔑她的时候没有慌,众人窃窃私语没人替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慌,但是他一个眼神却让她心乱如麻。 乔乐曦皱着眉眼睛睁的大大的瞪着他,一出声声音颤抖,“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推我的!江圣卓,你如果敢怀疑我半分,这辈子都不要指望我原谅你!” 江圣卓忽然笑了,头顶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似乎全都落到了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里,璀璨动人。他摸摸乔乐曦的头安抚着,嫌弃的拿眼倪她,“你嚷什么啊?胳膊疼不疼,走,过去我给你包一下。” 乔乐曦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也出血了,怪不得他沉着嘴角一直盯着自己的胳膊看。 旁边自然有人递消毒水和纱布,边给她包扎,江圣卓边训她。 “刚说完不再吼我,前后还没半小时呢!” 乔乐曦紧紧盯着自己的胳膊,伤口碰到消毒水,火辣辣的疼,她咬着下唇不吭声。 江圣卓嘴上恶狠狠的,手下动作却很轻很温柔,看到众人没注意,才凑近压低声音。 “你说说你,说你傻吧,从小就知道陷害我,插根尾巴就是猴精,说你聪明吧,还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算计了,你以为白津津是省油的灯啊?你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了,尔虞我诈这种事情从小到大你听说的看见的还少了?别人挖了个坑,一招呼你就傻乎乎的往里跳!” 乔乐曦是真的没想到白津津会来这一手,她不知道是白津津自己的主意,还是孟莱默许的。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的话…… “行了,好了。”江圣卓抬着她的手臂来来回回动了几下,“应该没伤到骨头,别沾水,过几天就好了。” 乔乐曦回神看到江圣卓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有些惊奇,“你学过的吧?包扎的真漂亮。” 江圣卓一脸得意,笑意盎然,“这还用学,小爷我天赋异禀。” “切,夸你两句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江圣卓向来不在乎别人的 眼光,就算在这种剑拔弩张情况下依旧可以谈笑风生,逗着乔乐曦笑。 白津津看着那两个人又说又笑,再一看孟莱一脸失魂落魄,清了下嗓子,“江总,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江圣卓似乎才想起这个人,一脸迷惑,“处理?处理什么?” 白津津咬牙切齿的瞪着乔乐曦,“乔乐曦她故意伤人!” 江圣卓看着白津津,又扫了眼角落里的孟莱,笑了出来,勾唇弯眉间妖气流转,只是眼底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的笑容看得所有人心里发毛,不是年少时阳光帅气的大笑,不是刚才酒桌上玩世不恭的浅笑,众人这才醒悟,这几年下来,江圣卓真的是不一样了。 乔乐曦看着他,心里有种预感,江妖孽这是要变身的前兆。 他懒懒的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唇角始终挂着笑容,心情极好的建议,“故意伤人?这罪名可不小啊。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先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来取取证录个口供什么的?然后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呆一晚上?以此庆祝孟莱生日快乐?” 江圣卓半真不假的几句话让白津津脸都绿了,他笑容加深慢条斯理的说,“姓白的,我呢,是一直看白家的面子才没难为你,你呢,最好回去问问你爸爸你爷爷,问问他们乔乐曦是谁,问问他们你惹不惹得起她。” 白津津的脸立刻白了,像新刷过的墙,没有一丝血色。 乔乐曦知道江圣卓是真的生气了。 他轻易不在外人面前生气,别人看到的都是他吊儿郎当的一面,其实他如果真的生气了,很可怕。 他越是生气就笑得越明显,不是那种肆无忌惮的笑,也不是平日里那种不正经的调笑,而是那种很用力的温柔的笑。 用力,温柔,本是矛盾的,可是他却把两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顾忌 说完江圣卓旁若无人的站起身拉了乔乐曦一把,“戏也看过了,我们走吧。” 乔乐曦被他拉着往外走,经过孟莱时,本想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谁知江圣卓却忽然提快了脚步,大半个身体遮住她的视线。 从包厢里出来,乔乐曦硬拉住他,“你生气了?” 江圣卓眼底的寒意早已散去,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小肚鸡肠的纨绔子弟,笑嘻嘻的逗着她,一副欠扁的模样,“生气干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看吧,让你前几天欺负我,现在挂彩了吧?” 乔乐曦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担忧的问,“孟莱没事儿吧?我看她流了好多血,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啊?” “干嘛!”江圣卓给了她一巴掌,“你还想着和她姐妹情深呢?疯了吧你!” 乔乐曦一脸不自在,“不是,我是怕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不会进去蹲几年啊?” 江圣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巧乐兹,仗势欺人这招你怎么老是学不会呢?难道我没教过你吗?你怎么老是不记得你姓乔呢?别说你不是故意的,就算你是故意的,你想让那俩进去蹲几年都行。” 说完他看着走廊墙壁上的花纹,换上一脸凄凉,唉声叹气,“哎,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别人流两滴血你就心软了,你说你对我的那股狠劲哪儿去了?我记得我六岁那年……” 乔乐曦看这情形就知道江圣卓又要开始翻旧账了,忽然叫起来,“哎哟,我的胳膊好疼……” 江圣卓挑着眉看她,乔乐曦偷看他一眼继续半真不假哎哟哎哟的装。 最后江圣卓扶着她,“行了,别叫唤了,走了。” 上了车江圣卓大半个身子靠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乔乐曦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忽然想起来,“你不是喝酒了吗?不能开车。” 江圣卓坐直后直接打火启动,看都不看她,“我不能开,难道你这个残疾人开?” “我怎么是残疾人了?我就是胳膊划破了而已!” “那你上次还说我半身不遂呢!” “你那就是半身不遂!” “那你现在就是伤残人士!就你现在这模样,坐公交车别人都得给你让座!” 乔乐曦一反常态的没有反击,突然安静下来,她知道江圣卓是故意引她和他斗嘴的,她每次不高兴就会闷着不说话,而江圣卓每次都无所不用其极的逼着她说话。 江圣卓晚上喝得那点酒经过刚才那一出早就散了,他轻踩油门,车子开得并不快,“怎么了,生气了?” 乔乐曦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哎,你说,就算是送了一样的礼物,孟莱也不该那么生气啊?她到底怎么了?” 江圣卓看她一眼,孟莱的心思他倒是清楚,不过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给她听。 乔乐曦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气急败坏的跳起来,瞪着江圣卓,活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随时会伸出爪子挠他。 “还有你!为什么我们俩买的礼物是一样的?” 对于这件事情,江圣卓实在给不出答案。 孟莱的生日礼物他确实是早让杜乔准备好了,可是临出门却变了主意。 杜乔推门进来想告诉江圣卓赵小姐已经到了在停车场等他,但是她一进来就看到江圣卓伸直双腿翘在办公桌上,懒懒地靠进座椅里,单手把玩着深蓝色的丝绒盒,一开一合间眼底暗波涌动。 她站在桌前一时摸不清顶头上司的心思,几天前他让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她按照惯例问了下性别和关系。 江圣卓丝毫没有不自在,极不正经的回答,“很多年前的女朋友。” 杜乔明显被噎了一下,江圣卓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就是一般女性朋友,最近刚回国。” 杜乔自认挑选这个礼物很慎重,不暧昧也不失礼,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太满意? “江总,如果您不满意,我再重新准备一份吧。” 江圣卓不答反问,“你说,一个女人每次看到另外一个女人就无端的炸毛,是因为什么?” 杜乔腹诽,您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主还不清楚吗,还问我?明显的吃醋啊! 但是这个答案杜乔自然不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个原因嘛,有很多……” “嗯,确实有很多,不一定是我想的那种。”江圣卓开始自说自话,说完后站起来把手里的盒子抛给杜乔,“喏,送你了。” “对了,你刚才说赵小姐到了是吧?” 杜乔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傻傻的点头。 他开着车在路上看到一家商场便停车,女伴好奇。 江圣卓笑着解释,“忘了买礼物了。” 那个女伴虽长了一张世家名媛的脸,却也是红尘里的玩家,娇滴滴的 戏谑,“不是说是个女孩子吗?怎么江少临时去买礼物,有失您温柔体贴讨女人欢心的水准啊。” 江圣卓边推门下车边淡淡的笑,“是吗?” 随便进了家珠宝专柜,导购小姐笑着开始询问介绍,一开口边被江圣卓打断,“别说话,我赶时间。” 极快的扫了一眼,随手指了一款耳坠让她包起来。 当时导购小姐笑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假惺惺的夸他,“先生眼光真好,这款耳坠我们店里就只有两副,其中一副昨天刚卖出去,当时那位小姐一眼就看上了。” 江圣卓当时没在意,以为她只是奉承,现在看来,他口中的那位小姐极有可能是乔乐曦。 他也没想到会那么巧。 当他看到乔乐曦推门进来的时候,心里还在生她的气,可是等他看到她送出的礼物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时,不自觉的笑出来,再看到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心哪里还硬的起来,无奈只有苦笑。 这算是缘分吗? 江圣卓看着前方半真不假的回答,“我们心有灵犀啊!” 乔乐曦虽然为他这句话心跳加速,脸上却及其嫌弃,顺便白了他一眼。 刚到家,乔乐曦就吵着要洗澡,江圣卓不许。 “我头发上一股烟味和酒味,你闻闻!臭死了!” 江圣卓看着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着发尾凑到鼻间,然后又皱着眉松手,对着他大叫。 江圣卓伸手挑起一撮长发,柔软顺滑,放在鼻间,痒痒的,连带着他的心都开始发痒。 是有股烟酒味,还有那股掩盖不住的香气。 乔乐曦本就为了夸张故意那么说,谁知江圣卓就真的凑上来缠着她的头发,低头轻轻地嗅,脸上还带着浅笑,或许是灯光的原因,眼角眉梢都是温情,连带着整个侧脸都柔和下来。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从当年那个青涩少年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他们打打闹闹的情景似乎还是在昨天,今天他们就已长大成人。 她红了脸,急急抽回自己的头发。 “好了,我不洗了!”她有些恼。 江圣卓却让步了,“你的胳膊不能沾水,实在不舒服就洗洗头发吧!” 乔乐曦皱眉,也只能这样了。 乔乐曦进去换了家居服出来,进了浴室,坐在浴缸 边沿,拿着花洒费劲的冲着头发。 江圣卓脱了外套进来,边卷衣袖边问,“要不要我帮忙啊?” 乔乐曦因为左手不习惯,弄得满脸都是水,最后只能关上热水,模糊不清的回答,“废话!” 江圣卓环视着浴室,把椅子搬过来放在浴缸旁边坐下,接过乔乐曦手里的花洒,“你,去浴缸里坐着。” 乔乐曦乖乖地坐进浴缸,江圣卓从后面扶着乔乐曦往后仰倒,头伸到浴缸外沿,他又拿了块浴巾叠成厚厚的小枕头垫在她的脖子下。 她的长发缠绕着他修长的十指,细腻的泡沫,顺滑的手感,淡淡的香气,江圣卓手下的动作不自觉的温柔下来,边洗边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乔乐曦闭着眼睛一脸享受,还不忘夸奖江圣卓。 “江蝴蝶,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原来你不止长得好看,手艺也好,被你伺候的女人真是幸福啊!” 江圣卓皱眉,极不情愿的开口,“这么多年真是难得听到你夸我一句,结果还不是什么好话。” 他不经意间抬头,视线就顺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看了进去。 因为她躺着他坐着,他的视野特别好,几乎是春光一览无余。 他忽然觉得有些热,强迫着自己调转视线,手下不知不觉用了力。 乔乐曦仍不自知,窃笑着,“是好话啊是好话!真的!哎哟,你轻点……” 江圣卓吓了一跳,慢慢抚上去,后脑勺有个肿起来的包,他的脸色忽然冷了,“刚才撞的?你怎么不说呢!疼不疼?” 乔乐曦正躺着舒服着呢,也没听出他的异常,嗓子里发出舒服的叹息,“不碰就不疼,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哎,你快接着按啊!” 江圣卓叹了口气又按摩了几分钟,便冲了泡沫,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最后两个人转到沙发上,江圣卓拿着吹分机给她吹干头发。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里混杂着江圣卓不怎么高兴的声音。 “你整天笑嘻嘻的横冲直撞,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坦克,心思比谁都多,怎么好像最近老是出状况呢?不是发脾气就是反应迟钝,总不在状态,到底怎么了?” 乔乐曦小声的嘀咕,“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顾忌你!谁知道你和她会不会再续前缘!”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江圣卓没听清,关了吹风机问,“你说什么?” 乔乐曦摇摇头,一脸沮丧,“没什么,继续吹吧。” 嗡嗡声再次响起,乔乐曦的思绪却飘远了。 她永远记得江圣卓和孟莱分手的那个夜晚,寒风彻骨,她的心都是被吹疼了。 她不知道江圣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弄不清他的态度,就算今晚他对孟莱并不那么热情甚至还有些反感,但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对几年前的分手耿耿于怀从而故意冷落孟莱?他是不是还心系孟莱?因为爱所以怀恨。 乔乐曦不排除她自己对孟莱还有一丝感情。毕竟她们一起走过人生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她们情同姐妹,她是用心付出了感情的,孟莱又有什么错呢?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心态不端正,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忍心和孟莱撕破脸。 但是江圣卓确是影响她的很大一部分因素。 因为顾忌,所以摇摆不定,因为顾忌,所以隐忍,因为顾忌,所以状况不断。 她发誓,如果今天是白津津算计她,她肯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飞她,但是有了孟莱,她却忽然犹豫了。 江圣卓从乔乐曦家里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殆尽了,面无表情的进电梯开车回家,心里却开始盘算。 ☆、江蝴蝶生气了 当天晚上江圣卓就回了江宅,在客厅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深秋时节的夜晚,寒意已浓,江圣谦从车内走出来,外套叠得工工整整放在手臂上,微凉的风肆意吹过,吹散了几分倦意,秘书过来替他关上车门。 江圣谦交代了几句才转身往家走。 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往自己身上盖了件衣服,江圣卓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的人,立刻笑了,“大哥!” 江圣谦笑着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从小调皮捣蛋,一转眼都那么大了。 开了一天的会,他一出声嗓子有些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我听警卫员说你等了我一晚上了。” 江圣卓坐起来,身上还搭着他的衣服,拿起桌上的水递给他,“大哥,先喝点水吧。你那个精力旺盛的儿子拉着我玩了一晚上,我都累趴下了。” 江圣谦接过来喝了口,想到那张白白胖胖的的小脸,沉稳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和骄傲。 江圣卓看在眼里,江家的长子长孙不是那么好当的,江圣谦从小就被长辈寄予了厚望,被当成兄弟们的榜样,一言一行都不能有差错,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换作是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是江圣谦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情愿,少年老成,从学校出来就稳扎稳打,几年时间俨然成为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身居要位后更是越发沉着睿智,纵观同龄人,无人能出其右。 可是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江圣卓最是深有体会,虽然江圣谦现在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他却不能随心所欲。 “大哥,你有时间多陪陪念一和大嫂,念一嘀咕了一晚上爸爸怎么还不回来非要等你回来,一家人哄了他半天才乖乖去睡觉,大嫂也不容易。” 江圣谦叹了口气,拿出烟想点上,忽然响起妻子含嗔的媚眼,放下来端起茶又喝了口,看着江圣卓欲言又止的样子,深知这杯茶不是那么好喝的,“有事儿找我?” 江圣卓不知道怎么开口,“嗯……” 江圣谦大他8岁,江圣卓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他和两个弟弟趴在床边,看着一团粉嫩的弟弟躺在妈妈怀里挥舞着手脚,留着晶亮透明的口水咧着小嘴露出牙床对他们笑,虽然他已经有了两个弟弟,希望这一个会是个妹妹,但是那一刻他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了欣喜,觉得有这个弟弟真是太美好了。 “我们家的小魔头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说吧,能帮上忙,大哥肯定帮。” 江圣卓一想,对自己大哥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知道现在白家的人都在你手底下,白氏最近有个开发案都和政府打好招呼马上就要启动了……” 江圣谦抬眼看他,“你想要?” 江圣卓极不屑的回了句,“我才不稀罕!” 江圣谦被他逗笑了,“那是白家得罪你了?” 江圣卓重重摇头,“嗯!” “白家那几个……”江圣谦回忆着,“不至于这么不长眼吧?” 江圣卓恶狠狠的说,“是挺有眼无珠的!” 江圣谦想了想,大脑自动的开始梳理其中的利害关系,看了自己弟弟半天,“这事儿老二也说得上话,你没必要非得等我啊?” 江圣卓蔫了,“……” 江圣谦本就是逗他玩儿,笑着看他耷拉着脑袋笑了,“行了,你啊,非得一巴掌把人家拍死,不给自己和别人留半点退路,早晚吃亏!” 江圣谦本是随口一说,谁知一语成谶,江圣卓日后真的为此吃了大亏。 “那你是答应了?” “你难得跟我开口,我怎么能不答应?” 江圣卓倒是有些顾虑,“那爷爷那边,白家老爷子跟爷爷……” 江圣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我既然答应了,自然就有办法交待,这个开发案本就是卖白家一个面子,你就放心吧。” 果然第二天白起雄就被叫回家里,他看到白起刚和侄女老老实实的站着挨训,心里有些奇怪。 “爸,您那么着急叫我回来什么事儿啊?” 白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气得胡须乱颤,指着白津津,“你自己说!” 白津津眼里含泪怯怯的说着,白起雄皱着眉听完了问,“那个开发案真的不行了?找找姑父行不行?” 白氏这两年在很多行业都有涉猎,他只是管理高新技术这一块,其他都是白起刚负责,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这个开发案凝聚了白氏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成功了那么日后白氏的发展必然顺风顺水,可是偏偏在临门一脚出了问题。 “上面亲自打得招呼,姑父也没办法。”白起刚摇摇头。 白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聪目明,心里跟明镜似的,气得脸上青筋凸现,“案子不行了还是小事儿!你知道是谁把这个案子压下来的吗?你们自己做下来的事自 己解决!别指望我舔着老脸去替你们说话!” 白起雄有些不悦的看着白津津,“你是不是在国外读书读傻了啊,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让你别惹乔乐曦。” 白津津小声反驳,“你又没告诉我她是谁,我以为……” 白老爷子站起来手里的拐棍敲在地上掷地有声,“起刚你也是!平时你和你媳妇儿张口白家闭口白家!让孩子以为白家就多了不起了!现在好了吧!撞枪口上了!” 说完看着白津津,“你这几年在国外都学了些什么啊?!栽赃陷害!不该学的一样没落下!” 白起雄走过去给父亲顺气,“爸,您消消气,津津还是小孩心性,他们几个小孩吵吵闹闹的没大事儿,我和江圣卓还说得上话,一会儿我带津津去道个歉,也就没事儿了。” 白老爷子瞪着那对父女,“希望如此吧!” 白起雄冲白津津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给爷爷倒杯茶,看你把你爷爷气成什么样了!” 白津津倒了茶软着语气蹲在白老爷子跟前说了半天软话,白老爷子总算缓了脸色。 *** 江圣卓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悠闲自在的喝着茶,看都没看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白起雄自知自己这边理亏,笑着开门见山,“小侄女年轻不懂事,希望江少不要和她计较。” “年轻不懂事?她?!”江圣卓夸张的睁大眼睛,一脸很吃惊的表情,故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白津津几遍,似乎在确认白起雄说的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然后才笑着对白起雄说,“我看她懂得事情真的不少。乐曦那个丫头能被她设计了,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合着我江某人这几年都是白混了,我真是佩服佩服啊。对了,您找我没用,我就一外人,我觉得要不您去趟乔家和乐家?您不知道这两家疼这个傻姑娘跟疼什么似的,我碰她一下,她几个哥哥没少胖揍我,对了,白家老爷子跟着她姥爷几十年吗,乐老爷子什么脾气他最清楚,是吧?” 江圣卓半真不假自嘲自讽的几句话让白起雄的面子更加挂不住了,为难的看着他,“江少……” 白起雄知道,这次只有江家的人出手,怕是乔家和乐家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会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只能从江圣卓这里突破。 江圣卓又悠悠的开口,“其实我跟您说句实话吧,幸亏啊您这是侄女,如果是侄子……我真是不好意思打女人, 不过我脸皮厚,指不定哪天就动手了,您让她千万悠着点作。” 白津津想说什么,被被白起雄一个眼神制止住,转头对着江圣卓笑,“江少,那您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江圣卓把茶杯“砰”一声砸在桌上,冷着一张脸,“不要给我说这事儿,这事儿是谁做下的,谁负责,得罪了谁,找谁道歉去!白总慢走,不送了。” 白起雄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离开,心里虽然憋了气但也只能压下去。 江圣卓冷眼看着那两道背影,眼里晦暗不明。 到了下午,乔裕给他打电话。 “怎么回事儿啊,今天我就听说你揪着白家不依不饶的,他都找到我这里了,差不多就得了,他们就在外面等着见我呢,你如果不生气了,我就做个和事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句话江圣卓的火就冒起来了,“你也不问问他家那宝贝女儿干了什么!乐曦懂事儿不告诉你们,你们也不知道管一管!人家都快把你妹妹整死了,你还来给我说情?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哥哥!” 说完就挂了电话。 乔裕觉得今天江圣卓这火气真不是一般的大,但是他似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江圣卓和乔乐曦从小就是对欢喜冤家,今天揪揪她的头发啊,明天抓只毛毛虫吓她啊,可是他比谁都疼乔乐曦,别人要是动了她一根毫毛,他非得把那人拍死才算完事儿。 乔裕正想着,秘书敲门进来,“乔部,白总还在等着见您,见是不见?” 乔裕露出一脸笑容,慢慢回答,“告诉他,我今天很忙,没时间见,让他们走吧。对了,今天上午批的给白氏支持政策的那个文件先别下发,过两天再说。” 秘书觉得乔裕今天的笑容和以往很是不同,答应下来便出去了。 ☆、阴谋 “啊,疼!” “轻点轻点!” “江圣卓!你轻点不行吗!” 江圣卓正小心翼翼的给乔乐曦换药,无奈她每隔两秒钟就在他耳边尖叫,江圣卓实在受不了抬头瞪她一眼,“你给我闭嘴!我根本还没碰到!” 乔乐曦扁扁嘴,一脸委屈。 江圣卓给她缠着纱布,“再说了,疼就对了,让你长点记性。” 乔乐曦立刻握拳畅想,“从今天开始,姐就变身成心狠手辣的腹黑女魔头,终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在我名字前加上三个字,黑、寡、妇!如果谁得罪了我,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圣卓肩膀乱颤,乔乐曦板着脸看他,“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江圣卓碍于她的淫威,低着头忍住笑,“换好了!伤口恢复的不错!” 乔乐曦摸着纱布,前一刻还气场十足这一刻就化身小女人,苦恼的问,“会不会留疤啊?” 江圣卓向后靠进沙发,调侃着,“哟,女魔头还怕留疤啊,有几道疤才更吓得住人啊!” 乔乐曦正想反驳,有人敲门,江圣卓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微微一笑。 乔乐曦踢踢他,“去开门!” 江圣卓坐着没动,“这是你家,我去干嘛!” 乔乐曦想想也是,就站起来去开门。 江圣卓在身后叫唤,“站稳了啊,别吓着!” 乔乐曦被他奇奇怪怪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看到来人吓了一跳,“二哥!” 乔裕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把手背在后面,“藏什么呢,我看看!” 乔乐曦边躲边转头瞪沙发上坐着的某人,某人悠然自得的看着报纸不看她。 到底没躲过去,乔裕看着她,一脸心疼,“怎么回事儿啊?” 乔乐曦笑嘻嘻的拉着乔裕进来坐,“不小心摔的,都快好了。” 江圣卓坐在一旁冷哼,“摔得可真是地方。” 乔乐曦直接拿脚踹他,“你,去旁边坐,这儿给我二哥坐!” 江圣卓抽着冷气往旁边挪了一下,“又踹我,你忘了谁给你送的饭谁给你换的药?” 乔乐曦理亏,说不出话。 乔裕摸摸妹妹的脑袋,脸上露出不悦,“你被别人欺负了怎么不跟哥哥说呢?” 乔乐曦一脸讨 好,“二哥,都是小事儿,没那么严重,真的!” 乔裕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才放心,“以后小心点,现在外面什么人没有啊,多长点心眼。” 乔乐曦立刻乖乖点头,“记住了,二哥。” 乔裕忽然笑容可掬的看着江圣卓,边笑边松领带和袖口的纽扣,然后慢条斯理的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 那笑容让江圣卓冷颤,“二哥,你笑得好恐怖。” 乔裕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笑着,温柔的开口,“圣卓,跟我到书房来一下吧。” 江圣卓一脸防备,“不要了吧,二哥……” 乔裕过来揪他,斯斯文文的回答,“这个还是不能省的。” 江圣卓被他扯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乔乐曦,“巧乐兹,我恨你……” 乔乐曦笑眯眯的冲他挥手,“二哥,江蝴蝶,你们好好交流哟!” 书房的门关上的瞬间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偶尔还有闷哼声和对话声。 江圣卓边躲避边求饶,“二哥,我错了!” 乔裕一拳打在他小腹上,喘着粗气,“错了?!我把妹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啊?!” 说着还想再补一拳,没想到却被江圣卓躲开,他滑的像只泥鳅怎么都抓不住。 “我就是一眼没注意就出事了!我发誓,下次再也不会了!” “下次?!你还敢有下次?先把这次的算了!” “……” 乔乐曦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才见乔裕从里面走出来,衣衫工整,连头发都没有乱一根,江圣卓除了衬衣有些褶皱外也看不出什么,不过走路的姿势和脸上的表情明显很僵硬。 乔裕揽过妹妹的肩,拉着她往门口走,“这小子还不错,只知道躲不还手。” 乔乐曦一脸不屑,“他是知道打不过你所以不敢还手!” 乔裕笑,无奈的叹气。 傻丫头,他是将门之后,怎么会打不过二哥呢,如果不是在乎你,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被我揍。 到了门口站住,“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俩好好玩儿吧!” 乔乐曦关了门走回来,“喂,你没事吧?” 江圣卓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有事,我得闭关疗伤,不知道女魔头可否给我 输点真气助我早日复原?” 乔乐曦扑哧一声笑了,欢快的抱着笔记本坐到旁边看电影。 看到一半,她忽然点下暂停,“喂,你怎么不去上班,赖在我这里干嘛?” 江圣卓打了个哈欠,姿态慵懒,依旧闭着眼睛,睫毛末端跳跃着金色的光芒,他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呢喃,“陪你啊……” 乔乐曦愣了半天,良久才恶狠狠的回答,“神经病!” 顺手把搭在一旁的薄毯扔在他身上。 几天后,乔乐曦被江圣卓押上车的时候还在叽里咕噜的自说自话,转折递进之类的关联词被她用的一塌糊涂。 “其实,我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我就是很久没回去了有点不适应,能回去我还是很开心的,真的!那毕竟是我自己的家,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对吧?” “而且他是我爸爸,我身上流着他一半的血,虽然我们很久没见面了,那也不是我故意的啊,他工作那么忙,我也很忙,这次终于有机会见一面了,我应该好好珍惜,古人云,子欲养而亲不待,古人不会欺骗我的,对,我应该相信古人……” “更何况我都答应你了啊,我乔乐曦是个言出必行的诚信人,耍赖什么的这种没品的事情我是肯定不会做的……” “还有啊,礼物我都买好了,那么贵的东西浪费了实在是不好……” “你说对吧,江圣卓?” 江圣卓早就在旁边笑得不行了,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支在车窗上抚额,特别配合的回答,“对……”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停在一座小洋楼前,乔乐曦从车内探出脑袋看了看眼前的店铺,“搞这么正式干什么?不就是过个寿?” 江圣卓拖着她下车,一脸奸诈,用刚才她的那一套回复她,“我记得我可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今天有很多人要出席令尊的寿宴,虽然你还是煞风景的穿着和平时逛街一样,我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没关系,因为你二哥交代,在你进门前我必须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金光闪闪的,我亲爱的大小姐!” 乔乐曦一脸不耐烦和阴谋被拆穿的尴尬,“什么玩意儿啊!江圣卓,我真是讨厌你!特别特别讨厌你!真的!” 刚进门余晚就迎上来,“江少,老板等了您很久了,正在上面发脾气。” 乔乐曦一脸幸灾乐祸,“余姐姐,那家伙脾气那么坏你别跟他了,我给你另找一好的! ” 余晚被她逗得满脸通红还没回答,就听到一道声音自半空中传过来,“你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操心别人家的事干什么?”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中央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男。 一件枚红色的v领毛衫,一条黑色紧身裤,配上阴柔的五官,乔乐曦一身鸡皮疙瘩。 乔乐曦没想到松土被主人逮个正着,有些心虚的抬头笑容满面的对那人打招呼,“嗨,七加一。” 江圣卓和余晚忍俊不禁。 齐嘉逸最讨厌别人叫他七加一,顶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脸,非常不快的说了句,“上来吧。” 乔乐曦往江圣卓身边靠了靠,小声问,“江圣卓,你怎么竟招这种妖怪啊?是不是学设计的男人都这德行啊?” 江圣卓笑而不语,一路笑着上楼。 上了楼乔乐曦就被几个女孩拥着去了里间帮着换衣服化妆,江圣卓换了衣服出来在照镜子,齐嘉逸站在他旁边一脸得意,“啧啧,这可是我的私房货,不错吧?” 江圣卓满意的系着领带,“还不错。” 齐嘉逸坐到沙发上远远地看着江圣卓,“真别说,你这张脸和这身材还真能唬得住人,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真舍不得给。” 江圣卓从镜子里懒洋洋的看他一眼,“行了,你是夸我呢还是夸你的衣服?你没有好处吗?我亏待你了吗?” “呃……”齐嘉逸被噎住。 江圣卓整理好衣服也坐到沙发上,眼睛看着里间轻声问,“是一样的吗?” “那当然,不过这件我用的布料特别棒,而且在细节上我下了功夫的!” 江圣卓一脸阴谋得逞的坏笑,“七加一,你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齐嘉逸也是一脸坏笑,“彼此彼此。” “我说,江圣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用这么……”齐嘉逸皱着眉想了半天措辞,“用这么肤浅低俗的手段对付一小姑娘?” 江圣卓冷哼,一脸不屑,“像这种小丫头,你的手段高深莫测了,她没那脑子,等于浪费,就得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才能让她难受!” 齐嘉逸立刻来了兴趣,“她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江圣卓扬扬下巴示意他看楼下正和人笑着说话的余晚,“她如果真是得罪我了那还好说,如果有人得罪你的渔歌唱晚,你会轻易 放过他?” 齐嘉逸恍然大悟的点头,“那肯定不能那么轻易放过他。” “那不就得了!” 齐嘉逸伸手,“我要的东西呢?” 江圣卓把他的手拍飞,“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两人正说着话,江圣卓下意识的一转头,就看到乔乐曦从里间出来。 窗外阳光正好,穿过窗户在地上投下一大片光影,而她就站在光影中间,眉眼弯弯的对着他笑。 ☆、薄仲阳 窗外阳光正好,穿过窗户在地上投下一大片光影,她就站在光影中间,眉眼弯弯的对着他笑。 一袭水绿色单肩长裙,露出俏丽的锁骨,优雅大气,由肩膀垂坠到手臂的层次宝石流苏正好遮挡住之前的伤口, 江圣卓有一霎那失神。 乔乐曦笑着问,“好看吗?” 江圣卓痞里痞气的吹了声口哨,“美女,很漂亮。” 乔乐曦被逗笑,她一动,江圣卓就看出了不对劲。乔乐曦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平底鞋,此时一动便显得裙摆过长。 江圣卓对齐嘉逸勾唇一笑,“贡献出来吧?” 齐嘉逸绷着一张脸,“想都不要想!” 江圣卓蹙眉,薄唇轻启,“我听说,你在国外订了枚戒指,准备向渔歌唱晚求婚,你说,如果……” “闭嘴!”齐嘉逸大吼一声,“我给!” 江圣卓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 “我当时为什么犯贱要跟你显摆!你这个资本家!吸血鬼!我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这辈子才认识你!”齐嘉逸边愤愤不平的嘀咕边恋恋不舍的把一双鞋子递给乔乐曦,“每次你来我这里都跟蝗虫过境一样!” 乔乐曦接过来故意惊叹一声,“哇塞!真漂亮!真是谢谢你了,七加一。” 齐嘉逸气的吐血。 江圣卓和乔乐曦笑容满面的离开,齐嘉逸含着热泪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碎一口白牙,“豺狼虎豹!” 到了乔家,时间还早,客人还没到,只看到几个酒店的服务生正在布置。 乔烨乔裕两个人站在门口准备迎客,乔乐曦欢快的跑过去,站稳之后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哥。” 乔烨笑着看她点点头,然后看着她亲昵的揽上乔裕的胳膊撒着娇叫二哥,眼神里的艳羡一闪而过。 从小这个妹妹对自己和父亲都是恭敬有余亲密不足。 乔裕拍拍她,“爸爸在书房,快进去吧。” 乔乐曦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往里挪。 乔烨和乔裕对视一眼,相似的眉头皱起。 乔裕看着江圣卓,“你进去看着她,别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 江圣卓点头准备跟上去,回头问了句,“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乔裕微微一笑,“放心吧。” 江圣卓会意 ,便跟了上去。 乔乐曦上了二楼,书房的门半开,她探着身子往里看了一眼,乔柏远正站在书桌前写字,她正犹豫着,江圣卓忽然从后面推了她一下,乔乐曦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跌跌撞撞的站稳,再一抬头看到父亲连头都没抬,依旧挥洒自如的写着。 乔乐曦轻咳一声,把手里的礼物递到桌上,略显生硬的开口,“爸,生日快乐!” 乔父略一抬眼飞快的扫过那双手,清冷的声音响起,“放着吧。” 然后便再没了动静,乔乐曦有些尴尬的站着,半晌乔父开口,“胳膊怎么了?” 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不相信父亲是看出来的,肯定是听到什么了才问她,她也不好再撒谎。 “嗯……”虽不能撒谎,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乔柏远的注意力似乎依旧游走在笔锋只上,“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你太重感情,重感情不是不好,但要看对方值不值得。” 乔乐曦忽然冷笑,“是,我是没您薄情。” 乔柏远笔下一滞,“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 乔乐曦头也不回的退出了书房。 江圣卓在门外等着她,看她出来便问,“怎么样?” 乔乐曦没好气,“能怎么样,还不是那样!和我说话跟开会似的!职业病!” 最后几个字有些大声,似乎是故意说给门内人听的。 两个人准备下楼,江圣卓走了几步发现乔乐曦没有跟上来,一转头,她站在楼梯口对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发呆,微微抿着唇。 她站在那里,明明面无表情,江圣卓却感觉到她的悲怆,孤单和害怕,那种平日里被她隐藏得很好的情绪紧紧围绕着她。 他转过头背对着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故作轻松的叫了声,“巧乐兹,走了。” 乔乐曦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那间房,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来了。”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江圣卓被拉去聊天,乔乐曦站在两个哥哥身边招呼客人。 没一会儿乔乐曦就烦了,揉揉笑得僵硬的脸,“大哥,二哥,我能不能去歇会儿啊?” 乔烨乔裕早就适应了这种场合,看着她苦着一张脸才知道小丫头累了。 乔裕拍拍她的肩膀,“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和哥就行 了。一会儿都是你爱吃的,父亲特意交代的。” 乔乐曦知道他是有意缓和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敷衍的笑了笑。 乔乐曦刚在沙发上坐稳,便看到江圣卓举着半杯红酒也往这边走。沿途有人给他打招呼,他挂着浅笑打招呼,偶尔聊上一两句,看似对对方的话题很感兴趣。 走过柱子没人看到,便垮了脸一脸疲惫坐到她旁边。 乔乐曦忍不住奚落他,“怎么,人皮面具挂不住了?” 江圣卓松松领口,松了口气,“早挂不住了,要是我自己爹过寿,我早就不干了。” “对了我刚才看见江念一了,长得越来越可爱了。” “也越来越蛮横了。” 江圣卓和乔乐曦坐在吧台后面的沙发上边聊天边听墙角,沙发与吧台之间有根柱子,很隐秘,外面并不会看到。 “乔书记最近倒是春风得意得紧呢。” “两个儿子都平步青云,女儿又漂亮懂事,可不春风得意吗。” 几个男人喝着酒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 “哎,刚才陈少他们都围着的那是谁啊?我可没见过陈少对谁这么殷勤。”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江家的幺孙啊,这你都不认识?” “哦,他的花名我倒是听过,刚才看了一眼,倒真像个二世祖。” 低沉的笑声响起来,似乎是在笑话那人的无知,“人家有资本啊,人家是什么家世?他爷爷,他父亲,他三个哥哥,还有她母亲那边的关系,想怎么折腾不行啊?” 年轻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这么说,倒是个靠家里吃饭的喽?” “还真不是,除了这些,他的身价也不低,华庭这几年可不容小觑。” “切,那还不是靠江家!他要不是姓江,能有今天?” “……” 两个人静静的听着,乔乐曦忽然踢踢江圣卓,“哎,江蝴蝶,他们说你是二世祖。” 江圣卓漫不经心地坐着,浑身上下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举杯戳了口酒,丝毫不在意,“嗯,他们怎么不夸我长得帅呢,真是!不懂事儿!改天给他们小鞋穿。” 乔乐曦翻白眼,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他可未必那么简单。”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声音温和。 乔乐曦被吸引,探身看过去,就看到坐 在吧台角落的一个男人。 一张清俊的脸,五官深邃,立体感很强,一身黑色的西装裁剪合体,整个人隐隐有种迫人的感觉。 乔乐曦看了几眼便转过头评价,“这个人倒是挺识货的。” 江圣卓眯着眼睛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扬声,“仲阳!” 那个男人果然转过头看过来,江圣卓抬头招呼他,“这里!” 他走了几步才发现柱子后的小天地,笑着走近给了江圣卓一拳算是打招呼。 “你倒是会找地方躲清静啊!” 江圣卓一改刚才的疲惫,精神抖擞的和他聊起来,“看着外面那群人,烦!” “嗯,江圣卓一向我行我素不拘小节。” “行了,你就别调侃我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几天,这不今天就被老爷子一个电话派了任务。” 乔乐曦看着这张脸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出来,按理说,自己不该认识他。 江圣卓看着乔乐曦一脸复杂的表情,便笑,“怎么,不记得了?” 乔乐曦抬头想再仔细看看那张脸,谁知道那个男人带着浅笑直直的看着自己,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看上去是有点面熟……” 江圣卓大笑起来,“薄仲阳,当年他父亲调到南方他们全家搬走的时候,你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放的那个,一点不记得了?” 乔乐曦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很是怀疑这件事是江圣卓杜撰出来的,但是看薄仲阳的表情又不像是假的,她摇摇头,“真的不记得了。” “也难怪”薄仲阳开口替她解围,“当年我搬走的时候我们都还小呢,我们在美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也是认不出对方吗?要不是刚才听人介绍,我都不知道乔裕的妹妹长得这么标致。” 被帅哥夸了几句,乔乐曦心花怒放,她现在被江圣卓打击惯了,一听到别人夸她,就特别高兴,心里对这么帅哥的好感增加了几分。 “乐曦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薄仲阳不着痕迹的改了称呼。 乔乐曦温温柔柔的笑,正想回答,江圣卓就抛了句话出来。 “她?工地上干活的,和建筑工差不多。” 乔乐曦怒火中烧,却又不想破坏形象,只能咬牙切齿的叫他的名字,“江圣卓!” 江圣卓一脸欠揍的笑容睁着大 眼睛特别无辜的反问,“干嘛?” 乔乐曦温婉一笑,眼睛却紧紧盯着他以示警告。 江圣卓丝毫不接招,吊儿郎当的开始拆她的台。 “巧乐兹,你敢不敢把你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在人前展现?” 乔乐曦深吸一口气,“花蝴蝶,我胸怀宽广,不和你一般见识。” 江圣卓连连点头,“是,胸怀宽广,飞机场嘛!” 乔乐曦被逼的终于露出原形,恶狠狠的瞪着他,“你闭嘴!我不和控制不了第三条腿的禽、兽、说话!” 江圣卓内伤,“你!” 乔乐曦一脸胜利的得意,歪着脑袋挑衅,“怎么样?不服气啊?” 江圣卓语塞,“算你狠!” 薄仲阳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脸上自始自终都挂着笑,直到两个人暂时休战才开口,“我记得你学的好像是学通信的吧?” ☆、挑衅 乔乐曦好奇,“你知道?” 薄仲阳笑着解释,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有个表妹恰好和你一个学校,那个时候我去看她,当年那支民族舞,风情万种,我记忆犹新。” 他一句话把乔乐曦的思绪拉回了几年前。 她不记得当时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几个同学开始聊起各国的文化,然后什么西班牙舞,拉丁舞,踢踏舞层出不穷,当年的她还年轻气盛,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祖国的半点轻蔑,便风光无限的跳了支民族舞,惊艳四座。 后来冷静下来便后悔自己的莽撞,但是那一份民族自豪感还是铭记于心,每次想起来都是热血沸腾的。 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巧被薄仲阳看到。 江圣卓好奇,“你还有真么高调的时候?” 争强好胜的往事被翻出来,乔乐曦有些不好意思,“意外而已。” 薄仲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有机会还是希望能再欣赏一下。” 乔乐曦笑着摆摆手,“很多年没跳过了,早就不行了。” 三个人还在说话,乔乐曦被乔裕叫走。原本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乔柏远站在大厅中央致辞,然后乔家三兄妹推着蛋糕出来,热热闹闹的切了蛋糕便开始自由活动。 江圣卓和薄仲阳从柱子后走出来。 江圣卓问,“看你这意思是要回京发展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薄仲阳点头,“本来在这边也有一部分产业。” “那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薄仲阳眼里一亮,“眼前倒真有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 薄仲阳开门见山,“乔乐曦有男朋友了吗?” 江圣卓抿了口酒,垂着眸没看他,“什么意思?” “我有点喜欢她。” 江圣卓挑眉,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直接,淡淡开口,“暂时应该是没有。” “那就是说,”薄仲阳一脸玩味,“我还有机会?” “你别问我啊,她又不是我妹妹,你问乔裕去!”江圣卓略微有些不耐烦,“我去那边打个招呼。” 薄仲阳一笑,也不在意, 乔乐曦和满大厅的名媛女眷打了一圈招呼,筋疲力尽,环视着寻找江圣卓的身影,找到后蹭到他身边,小声问,“走吧?” 江圣卓优哉游哉,“着什么急,好戏还没开始呢。” 乔乐曦一边对站在对面侃侃而谈的大叔笑着点头,一边微微张嘴和江圣卓交流,“该进行的都进行完了,还有什么啊,走了!” 江圣卓看着门口,“你急什么,就快来了。” 乔乐曦顺着他的视线往门口看,“你在等谁啊?约了美女吗?” 她正笑嘻嘻的调侃江圣卓,下一秒看到来人,便笑不出来了。 她看着白津津身上眼熟的长裙,手上使劲掐上江圣卓的胳膊,咬牙切齿的问,“你是故意的吧?” 江圣卓努力控制好面部表情,对着周围的人笑着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等两个人转过身才一脸痛苦的小声求饶,“姑奶奶,你轻点,都快被你掐下来了!” 乔乐曦浑身不自在,“我就说你和七加一两个人古里古怪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圣卓一脸轻狂不羁,“没想干什么啊,我一向是有仇必报的。” 江圣卓拉着乔乐曦站在离白家叔侄不远不近的地方,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虽然男士们对撞衫这种事情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女士们就不一样了,视线在乔乐曦和白津津身上不断交替。 江圣卓在乔乐曦耳边吐气,“挺胸,抬头!气场!这可是正儿八经你的地盘,你怕什么!你不是女魔头来着!” 乔乐曦心里一琢磨,也是,她心虚什么。一下子有了底气,笑着挑衅般的盯着白津津。 两件衣服第一眼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仔细一看,明眼人都能辨别得出谁是正版谁是山寨。私语声和笑声渐渐起来,白津津脸上挂不住了,匆匆离开。 乔乐曦面露嫌弃睨着江圣卓,“有意思吗?你无不无聊啊?” 江圣卓兴致盎然,“有意思啊,特别有意思,这种女人最虚荣好面子,打蛇就要打七寸。” “那请问江少,蛇也打完了我们可不可以走了?” “你老着什么急啊,好戏还在后面呢。” “还来?”乔乐曦苦着脸,“算了吧。” 江圣卓穷凶极恶的警告她,“我事先说好啊,一会儿你敢掉链子我就咬死你!” 乔乐曦知道他是替自己出气,叹了口气,“那你别太过分了啊。” “您就擎好吧。” 白津津很快换了衣服回来,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低眉顺眼的跟在白起雄身边。 白起雄举着酒杯笑着对乔裕说,“临出门了有点事耽搁了,就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乔裕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托着酒杯与他的杯壁轻轻擦过,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声音清淡,“白总太客气了。” 由“白叔”变成“白总”,白起雄心里立刻明白了,最近白氏的很多项目都碰壁了,他这次来也是希望能化解这场矛盾,他也清楚这个口得他先开。 “津津不懂事,前段时间伤了乐曦,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特意带她过来赔罪,希望乔部别介意。” 乔裕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小孩子嘛,打打闹闹也是正常的,我是不介意,可是圣卓不答应啊,他您也是知道的,不高兴了能搅得所有人都得跟着郁闷,要不您去问问他介不介意?” 乔裕和江圣卓来回的踢皮球,白起雄心里有火也没法撒。 白起雄尴尬的笑了笑,准备带白津津去找江圣卓。 乔裕在身后叫住他,意味深长的说,“还有啊,白总,既然是小孩子的事情嘛,就让他们小孩子去解决,我们这些大人就别参与了,参与多了未必是好事。” 乔裕的话可能白津津没听明白,白起雄是听明白了,这件事情恐怕他是帮不上半点忙了。 “津津啊,你过去给乐曦道个歉吧,好好说。” 白津津有些为难的看着叔叔,又看着不远处的江圣卓和乔乐曦,硬着头皮走过去,冷着一张脸,垂着眼帘谁都不看,连语气都是冷冰冰的,动作僵硬的举着杯子,口齿不清的飞快甩出一句话,“乔乐曦,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 乔乐曦本来觉得她比自己小,自己不该那么小气的,但是一看到白津津的态度,真的生了气。 江圣卓凉凉的开口,“道歉嘛,得拿出诚意来不是?你端着杯果汁算怎么回事?” 白津津也是嘲讽的语气,“江总,这是我和乔乐曦之间的事情,她姓乔您姓江,和您没什么关系吧?” 江圣卓没恼,反倒笑得开心,“我就是爱管闲事儿,尤其是她的闲事儿,不行吗?” 白津津终于抬头看着他,到底是对这个男人心有忌惮,“你想怎么样?” 江圣卓兴致很好的样子,“我想怎么样,这个好说啊,不懂规矩没关系,我教你。” 他一打招呼,立刻有人把酒送过来。 周围都是平时和江圣卓一起玩儿的人,一看到有人闹都围过来起哄。 他拿着几个啤酒杯和酒盅忙活了一阵,看着白津津,“第一杯呢,是小杯威士忌放入大杯啤酒里,叫原子弹。” 边说边把酒盅咚一声扔进啤酒里,很快涌起泡沫。 “第二杯呢,是把小杯啤酒放进大杯威士忌里,叫中子弹。” 然后江圣卓在冷却的啤酒杯内倒入四分之三满的啤酒,接着先将龙舌兰酒倒入酒盅中,随后把酒盅投入啤酒杯里,拿起银勺敲了敲,挑眉看着白津津的表情,“这叫潜水艇。” “还有最后一个压轴的”,他一招手,又有人端上来一个大盘子,上面有几十个小酒盅,里面都是五颜六色的烈酒。 “这个就厉害了,叫航空母舰。你呢,把这些都喝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江圣卓说完了,看着白津津,“怎么样?” 白津津显然被吓住,一声不吭。 周围有人吹口哨,“帅!” 乔乐曦也被这阵仗吓住了,碰碰他,小声说,“差不多就行了……” “差多了!”江圣卓瞪她一眼。 有人起哄,“江少欺负女人哟!” 江圣卓玩世不恭的笑,“是啊,我一向无耻,什么以多欺少啊,恃强凌弱啊,欺负女人啊,怎么样?有意见吗?” 一堆人又哄笑,他们也都知道江圣卓弄这么大阵仗肯定是动怒了,虽然不知道白津津怎么得罪他了,但是事不关己,只当看热闹了。 白津津一直没出声,忽然端起酒杯开始喝,喝到一半便捂着嘴跑了出去,估计这一吐,能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因为江圣卓一早就提醒了她,乔乐曦一直没阻止。她也清楚,白津津心里肯定恨死自己了,现在自己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虚伪假慈悲,索性旁观。 本来她也不是什么圣女。 江圣卓站在卫生间的必经之路上,看到白津津脸色苍白的走出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晃过去。 “问过你爷爷和爸爸了?知道她是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了?以后长点脸擦清眼,看清楚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你敢玩儿阴的,我就能整死你。” 江圣卓弯着腰在白津津耳边放狠话,他极少露出这么冰冷阴狠的一面,白津津眼 里渐渐生出恐惧,半晌点点头。 江圣卓很满意的直起身体,转身离开。 江圣卓回到大厅,乔乐曦就讨好的凑近,“你生气了啊?” 江圣卓看她一眼,无奈的叹气。 看到他的脸色缓了缓,乔乐曦皱着眉,“白津津现在肯定恨死我了!你帮我树了个敌人!” “这种人,你不狠点,她就当你是软柿子!就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江蝴蝶,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为什么?” “你花样太多了,还样样那么毒,我怕死无全尸。” “你这个臭丫头!” 两个人打打闹闹,忽然有人叫,“圣卓!” ☆、游乐场 江圣卓抬头,笑着走过去,“大哥!” 乔乐曦也乖乖叫了声大哥。 江圣谦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我有点事要先走,你嫂子不太舒服,你一会儿帮着带会儿念一。” 江圣卓一口答应下来,“好嘞。” “快走吧,一会儿念一看见了又要闹了。”妻子笑着拍拍江圣谦的手臂安慰着。 江圣谦迟疑了一下,就这几秒钟的时间,江念一就已经察觉到了,本来正和一个小萝莉玩儿,忽然就跑过来扑到江圣谦腿边。 软软的声音叫着,“爸爸爸爸,你别走,你答应我一会儿陪我玩儿的……” 儿子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白白胖胖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角不撒手,江圣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外面呼风唤雨一言九鼎,唯独对妻儿却一再食言,有时候他真的想放弃,但是…… 江圣卓凑上去,摸摸江念一的脑袋,“小子,叔叔带你去玩儿怎么样?” 江圣卓被嫌弃了,“我不要你,我要爸爸!” 乔乐曦蹲下来,哄着他,“念一乖,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乔乐曦一样被嫌弃,“我不要,我要爸爸!” 江圣卓和乔乐曦对视一眼俱是一脸无奈。 江圣谦摸摸儿子的小脸,“你先和四叔和姑姑玩儿,爸爸赶在晚饭前回来,和妈妈一起陪你吃饭,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江念一含着眼泪想了半天,重重的点头,眼泪因为动作滚滚而下,看得江圣谦又是心里一揪,妻子走过来拍拍他,他狠狠心转身走了。 江念一站在门口看着爸爸离开,车子开出去很远他还是没动。 “念一……” 江念一回头对母亲笑笑,“妈妈……爸爸说今天和我一起吃完饭,还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江圣卓和乔乐曦哄着逗着半天,到底是小孩,一会儿便笑开了,江念一坐在沙发上摇着两条小胖腿,耀武扬威的指着江圣卓,“江小四,我可是长子长孙,你不能欺负我!太爷爷说你是…是什么子?” 乔乐曦在一旁小声提醒,“逆子。” 江念一立刻想起来,“对,逆子!” 江圣卓噗嗤笑出来,抬头给了乔乐曦一巴掌,清清嗓子忍住笑一脸敬重,“是,长子长孙,我这种家门不幸出的逆子跟您没法比。” 过 了会儿江念一想起了什么,站在沙发上搂着江圣卓的脖子亲昵的叫,“四叔,我想去游乐场。” 江圣卓睨他,一脸夸张的惶恐,“哟,长子长孙,您可千万别那么叫,我害怕。” 江念一耍赖使劲摇着他,“四叔,你带我去吧,四叔……” 江圣卓替他擦擦额头上的薄汗,逗他,“想去啊?” 江念一忽闪着大眼睛猛点头,“嗯!” 江圣卓被他逗笑,“那去穿件衣服,我们这就走!” 乔乐曦跟父亲和两个哥哥打了声招呼,和江圣卓各自换了衣服便离开了乔家。 刚踏出门就听到身后白起雄叫他。 江圣卓转身站在原地轻松慵懒的看着他走近。 “江少,小侄女喝多了我送她回去,就先告辞了。” 江圣卓点头,抬手帮他整理着领带,面容清淡,看不出什么意思,“白叔客气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对了,前段时间我养了条狗,但是不怎么听话,怎么训都没用,可是回头一想,就明白了,狗习惯爬着走,你非让他站着,肯定不行啊,对不对?毕竟是狗嘛,不能对它要求太高,把它看好了别乱咬人就行了,对吧,白叔?” 说到最后一句抬眼笑着看着白起雄,白起雄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良久之后开口,“是。” 江圣卓拍拍白起雄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轻身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和你那个侄女都不服气,不过没关系,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如果敢动旁人……我混起来可是什么都不顾的。” 然后直起身恭恭敬敬的打招呼,“我先走了,白叔。” 然后拉着江念一的小手,江念一拉着乔乐曦,三个人一起往外走。 江念一不懂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仰着小脑袋问,“四叔,你什么时候养的狗,借给我玩玩儿好不好?” 江圣卓又恢复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乖,四叔不养狗,只养你。” 乔乐曦咬唇忍住笑,江念一没怎么听明白,以为江圣卓是告诉他没有小狗,所以哦了一声。 乔乐曦这下再也忍不住,在一旁爆笑。 笑完之后才对江圣卓说,“你何必连白起雄都不放过呢,我还在他手底下干活呢。” “那个地方不待也罢,当初就是打算让你暂时过渡一下,你也该换换地方了。难道你想每天看太子女的脸色?” “说的也是。我得打算打算了。” 江圣卓抓住时机建议,“来我公司吧?” 乔乐曦立刻皱眉,“不去!” 江圣卓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不甘心却也没办法,“好吧。” 没过多久,江圣卓叔侄和乔乐曦就在过山车前上演了这样的场景。 “四叔,我们去玩那个!” “行,我们三个一起去!” “我不去,江小四你快放开我!”乔乐曦抱着一棵树不撒手。 偏偏江圣卓非得拉她,“乔小曦,你快点!” 乔乐曦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害怕……” “几十米的通信塔你都敢爬,一个过山车你就怕了?” “这个过山车好变态的,我不坐,你放过我吧!” “不行!” 几分钟后三个人从过山车上下来,神情各异。 江念一拍着小手大呼过瘾,还要再来一遍。 江圣卓神色淡然。 乔乐曦白着一张脸明显已经傻了,外加腿软。 玩了一会儿,三个人坐在长椅上休息,江念一欢快的啃着冰激凌。 江圣卓坐在旁边逗他,“小子,四叔好不好?” 江念一点头,给出肯定答案,“好!” “那我和她,你更喜欢谁?”边说边冲乔乐曦扬下巴。 乔乐曦正拿纸巾给江念一擦汗,听到这里很不屑的唾弃他,“幼稚!” 江念一冲江圣卓一笑,“我喜欢乐姐姐。” 江圣卓怎么听怎么别扭,对答案不纠结反倒对那个称呼不习惯,“喂,小子,怎么她是姐姐我就是叔叔啊?” “因为姐姐年轻漂亮啊。” “我也很年轻啊!” 江念一嫌弃的看着他,似乎不屑和他解释,“那如果我叫你哥哥,你要叫我爸爸什么?” “呃……”江圣卓认识到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乔乐曦在一旁爆笑,江圣卓白她一眼,“笑什么笑,你以为你占便宜了,他叫你姐姐,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叔叔?” 乔乐曦无语,“你连这种便宜都占,也不怕折寿!” 后来江念一吵着要去玩儿碰碰车,乔乐曦以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申请休息,于是叔侄两个 就去了,乔乐曦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时抬手和他们打招呼,顺便照相。 “那是你老公和儿子吧,真好。”旁边一位年轻妈妈估计也是在等丈夫和孩子。 乔乐曦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年轻妈妈笑,“不用不好意思,我刚才都看到了,父子俩长得多像啊。” 乔乐曦黑线,人家是叔侄,能不像吗? 正巧江圣卓正带着江念一走过来,看到后,忽然坏笑着蹲下来附在江念一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念一到底是个孩子,江圣卓陪他玩了一会儿就对他言听计从,小跑着过去扑到乔乐曦身上,清脆的叫了声,“妈妈!爸爸叫你过去了!” 边说边转头对江圣卓笑。 年轻妈妈捂着嘴笑,一副逮了正着的得意。 乔乐曦不可思议的看着怀里一脸天真的小恶魔和站在那里一脸坏笑的大恶魔。 “江圣卓!你这个混蛋!” 从游乐场出来已经夕阳西下,刚出门口江念一就看到爸爸妈妈站在车前等着他,欢呼一声就跑了过去。 江圣谦举起儿子和他顶着额头,逗得江念一哈哈大笑。 吃饭的时候,江念一边吃一边对着江圣谦笑,“爸爸,你能和我跟妈妈一起吃饭真好,还有四叔和姑姑。” 江圣谦伸手帮他抹去嘴角的酱汁,心里的愧疚又浮起来,“乖。” 江念一疯了一天,吃完饭就趴在江圣谦肩头睡着了。 江圣谦一家开车离开。 江圣卓中午喝了酒,来的时候没开车,现在只能和乔乐曦打车回去。 在出租车后座上,乔乐曦迷迷糊糊的靠在他肩膀上打瞌睡。 江圣卓想起下午的事情,嘴角勾起。 如果,将来,真的有个小恶魔叫他爸爸,叫她妈妈,那会是什么感觉? 转眼间,天气就冷了,乔乐曦关上电脑准备下班的时候,看到出现在办公室的关悦以及皱着眉的谢恒,心里奇怪,“你怎么来了?” 关悦马上就要生了,行动很不便,脸色也不太好,“休假前那个项目出了点事,我得去基站那边看看,来拿点资料。” 乔乐曦终于明白谢恒的想法,“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啊?我真服你了,你别去了,我替你去,你快回去休息吧。” “不好吧,我 知道你最近一直加班也挺累的。” “跟我客气什么啊,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就这样啊,我走了。谢恒,快带你孩子的妈回去!” 关悦还没来得及阻止,乔乐曦就匆匆走了。 到了基站,就看到白津津对几个工人颐指气使的,乔乐曦的脸立马跨了下来,几个工作人员看到乔乐曦,笑着打招呼,“乔工来了!” 乔乐曦深吸一口气笑着回应,心里却一点不平静。 往里走了几步,就听到有工人嚷嚷,“等乔工过来等乔工过来。” 乔乐曦又走了两步才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中间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薄仲阳看到她也是一愣,笑着说,“他们非得等乔工,我没想到是你。” 乔乐曦此时穿着工作服,和那天宴会上截然不同,她也没想到薄仲阳在那天匆匆一面后还能认出她。 “薄总。”她没找到合适的称谓,只能用官方称呼。 薄仲阳听到她叫他薄总,微一皱眉,有种想笑的冲动,“我记得之前这里不是你负责的。” 乔乐曦以为他是质疑她的能力,马上解释,“关悦就要做妈妈了,实在不方便过来,其实这方面我比关悦更擅长,您不用担心……” 薄仲阳笑着打断她,“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多了。” 一句话说的暧昧,乔乐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薄仲阳话里有话,不争气的红了脸。 ☆、不一般的女子 她一脸好看的绯红,垂着头露出白皙光滑的脖子,薄仲阳微微笑起来。 乔乐曦清清嗓子,“那个,哪儿出了问题?” 调试好了之后,他们一起往外走,遇到工人,不管老少,皆是笑着和乔乐曦打招呼,乔乐曦偶尔停下来和他们聊几句。 薄仲阳等她空下来才上前一步问,“他们好像很喜欢你。” 乔乐曦一笑,天已经黑透了,起了风,她的头发被狂风吹乱,在眼前飞舞。她透过发丝看着不远处根本指挥不动工人的白津津,轻声回答,“互相尊重而已。” 她的声音在风中支离破碎,薄仲阳并没有听清楚,但也没打算纠结于此,“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你跑这么远。” 乔乐曦紧紧衣领,“没什么,这是我的工作。”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薄仲阳示意她看不远处那辆深蓝色的低调商务车。 这些年乔乐曦收到过很多类似的邀请,但大多是询问的语气,很少有他这种直接宣布结果的,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到新奇,不由得抬眼看他。 这个男人,站在那里,挺拔清隽,骨子里怕是个霸道强势的男人吧。 其实乔乐曦后来在江圣卓的提示下,回忆起一些片段,但是她却没法把眼前这个男人和记忆里那个小小年纪就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男孩子联系在一起。 她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开了车过来的。” “那一起吃个饭?”薄仲阳似乎觉察到她对自己态度的小小抵触,这次改用询问的方式,或许是极少用商量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 乔乐曦一晒,“薄总,真的不用那么客气。” 接连被拒绝两次,薄仲阳也不恼,站在原地点点头,“好。” 看着乔乐曦开车离去,有个男人走上前问,“薄总,我们走吗?” 薄仲阳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嗯,开慢点跟在后面。” 薄仲阳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偶尔抬眼看一眼前方的车。 到了市区,乔乐曦却忽然靠边停了车,冲到马路对面的一个小摊上,他拍拍驾驶座的靠背,“靠边停下。” 他下了车才看清,原来是个卖烤地瓜的,他又是一笑,原来是嘴馋了。 乔乐曦一转身,薄仲阳吓了一跳,她拎着一大袋的烤地瓜,走了几步,卖地瓜的老人叫住她,搓着手有些拘谨的笑 着说了句什么。 乔乐曦转身爽朗一笑,大气的挥挥手,然后和老人告别。 谁知她却直直的冲他走了过来,走近了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一路跟着我呢,放心吧,我高中就拿到证了,技术好着呢! 边说边撑开袋子递到他面前,一副大方的样子,“挑一块吧,我请客,很甜的!” 薄仲阳低头看着黑乎乎还在冒着热气的东西,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乔乐曦很快捕捉到了信息,收回手,有些自嘲的回答,“是我唐突了,薄总怎么会吃这种东西呢。” 薄仲阳也不尴尬,走了半步,认真的挑了几块,然后打开车门招呼几个助手吃。 他家里一直要求严格,从小就被教育街边小贩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吃的,而且这些年经商抽烟喝酒,他的胃一直不好,吃不了这些东西。 等把手里的东西分了出去,他才向乔乐曦解释,“我的胃一直不好,吃这么一块能要我半条命。” 乔乐曦这才明白他刚才的迟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薄仲阳很体贴的转了话题,“就算喜欢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吧?” 乔乐曦看着已经走远的那个佝偻的背影,一脸认真,“小时候一位长辈给我说,遇到夜里摆地摊的,能多买一点就多买一点,别还价,东西都不贵,家境哪怕好一点,谁会大冷天夜里在外面摆地摊。当时还小不懂,后来长大了才明白。” 乔乐曦记得那是个飘雪的傍晚,江圣卓的奶奶来接她和江圣卓放学,天气不好,又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她和江圣卓两个人趴在汽车后座的玻璃上兴奋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最后江奶奶便带着他们下车走回家。 江奶奶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江圣卓走在街头,一路上江奶奶买了一袋蔬菜,几斤苹果,还有几份报纸。 小小的她和小小的江圣卓畏缩在厚厚的围巾里,奶声奶气的问,“奶奶,这些咱们家都有,为什么还买啊?” 江奶奶对着他们慈祥的笑着解释,“你们俩看啊,下雪了又那么冷,叔叔阿姨不把水果和报纸卖完不能回家,我们把剩下的买了,他们不就可以回家了吗?” 那个时候她还小,不懂得人世间的艰辛,“为什么不卖完不能回家啊?” 江奶奶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跟孩子解释,江圣卓撇嘴,“巧乐兹你笨死了!这是他们的作业啊, 不做完就不可以回家啊!就跟我们一样啊!” 乔乐曦瞪他一眼,仰着头问,“是吗,奶奶?” 江奶奶拉着两个人继续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你们俩记得,以后遇到天气不好就要这么做。我们吃什么不是吃,,看什么不是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他们可以早点回家,家里或许有人正等着他们吃饭呢。” 那个时候的乔乐曦或许还不懂,但是她却清楚的记得江奶奶的话。 薄仲阳站在寒风里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似乎在回忆什么,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狂风肆虐的夜晚街头,她轻描淡写的笑容本没有温度,却触动了他的心。 无关爱情,无关男女,只因那份善良和真诚。 初见她只以为又是个娇生惯养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大小姐,和江圣卓斗嘴玩闹,再见却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工作时的专注,对基站那些工人的平易近人,没有半分优越感和看不起。以及现在,她怕是还没下班就赶过去了,饭也没吃忙了几个小时,却还关心让别人早点回家。 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子。 最后乔乐曦和他笑着告别,回到家给关悦打电话汇报情况。 一接通关悦精力十足的声音就刺穿了她的耳膜,“见到薄总了吗?” 乔乐曦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嗯。” “是不是很帅啊?很温文尔雅啊?哎,你瞪我干什么,人家本来就比你帅……” 乔乐曦抱着电话嘿嘿的笑,大概是谢恒对自家老婆犯花痴有意见了。 过了几秒关悦的声音重新清晰,“据我了解,还是单身呢,要不要考虑一下?” 乔乐曦觉得不能再给她提供八卦元素,立即决定把这个话题拉黑,“对了,你预产期是哪天来着?名字起好了吗?” 关悦忽然安静下来,半天才回答,“怎么你一说,我突然感觉到肚子疼呢。” 乔乐曦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电话扔了,就听到那边谢恒紧张的声音和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声音,然后电话就挂了。 当乔乐曦终于打通谢恒的手机赶到医院的时候,关悦已经疼了好几阵了,谢恒和两家父母都围在病床前给她打气。 关悦看到乔乐曦咬牙切齿的对她飙脏话,“乐曦,你以后千万别生孩子,真他妈的太疼了!” 乔乐曦皱着眉看着关悦已 经被疼痛折磨的扭曲了的脸,她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最多是谁家的孩子办满月酒了,她去凑凑热闹,而且看到的是爸爸妈妈抱着宝宝一脸幸福的样子,但是现在看到关悦的样子,她觉得关悦的建议很中肯,她最怕疼了。 谢恒看到乔乐曦真的被吓到了,才解释,“其实可以剖腹产的,就没那么疼了……” 关悦立即反对,“更不行,乐曦你别听他的,肚子上会留疤,多丑!” 乔乐曦虽然紧张担心,但是看到关悦思维清晰也有精力和她说话顺便反驳谢恒,也是松了口气。 当护士终于通知可以进手术室了,关悦已经精疲力尽了,乔乐曦在一旁和她说话,鼓励着她。 乔乐曦坐在手术室外,看着谢恒坐立难安,忽然想知道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乔柏远在干什么。 在开会?在睡觉?还是和谢恒一样在产房外焦虑的等着? 正想着,肩膀就被拍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江圣卓皱着眉一脸痛苦,“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乔乐曦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江圣卓嘟嘟囔囔的答了句,“……” 乔乐曦没听清,“你说什么?” 说着惯性的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江圣卓立刻呼痛。 “怎么了?受伤了?怎么弄的?”问出口才反应过来,“你爸打的?” 江圣卓半天点了下头。 想也知道原因,肯定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乔乐曦拉着他坐下,“伤哪儿了,我看看。” 江圣卓看她都快哭了,忽然又一脸不正经的笑,“想看啊,都伤在私密的地方,看了要负责任的,你还要看吗?” ☆、威胁 乔乐曦又急又气,却又不敢动他只能皱着眉瞪他,“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江圣卓拍拍她,“放心吧,老头儿没下狠手,虎毒还不食子呢!” 江圣卓笑着安慰她,“对了,你在这儿干嘛呢?” 乔乐曦正卷着他的衣袖,想看看伤口,“关悦在里面生宝宝呢。” 江圣卓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转移话题,声音轻快,“哟,这么巧呢,那我也等会儿好了。” 乔乐曦推推他,“你等什么啊,快回去休息。” “不,我也要沾沾喜气。” 江圣卓不羁的扬着下巴,两人正说呢,就听到嘹亮的哭声,然后没一会儿,护士就用襁褓抱着孩子出来。 谢恒立刻冲上去,小心翼翼的抱着,一脸傻笑,“是女儿,是女儿。” 乔乐曦看着小小的孩子,那么小,眼睛还没睁开,但是越看越可爱。 江圣卓碰碰她,小声说,“你看谢恒是不是傻了啊?” 边说边一脸嫌弃的看着谢恒,他自从看到孩子之后嘴巴就没合拢过,现在护士要把孩子抱走,他还不撒手。 放平时乔乐曦早就给他一巴掌了,但是看在他是伤员只能忍着,“你懂什么,人家第一次当爸爸。” 江圣卓冷哼,“听你这意思,你懂?” 乔乐曦又一次忍住动手的冲动,“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关悦。” 病房里,谢恒已经从最初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正拿着热毛巾给睡着的关悦擦拭,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圈却有些红。 乔乐曦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说着转身往外走,还一步三回头。 江圣卓停下来等她,“你干什么呢?” 乔乐曦唉声叹气,“羡慕啊,羡慕不行吗?!” 江圣卓一脸坏笑,“这就羡慕了?那我不介意再打击你一下。” 说着从身上抽出一个红色信封递给她,“喏,叶闷骚的喜帖。” 乔乐曦不可置信的接过来打开看了几眼,“他来真的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新娘谁啊,上次那个?” 江圣卓点点头,“嗯,就是那个。” 乔乐曦又开始唉声叹气,“连叶闷骚都结婚了,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记得我们当时还讨论过,说叶闷 骚肯定是最后一个成家的,因为他那么闷一定不会主动求婚,难道指望女孩子向他求婚吗?” 江圣卓也义愤填膺,“就是!太没天理了!” 乔乐曦摆出长辈的架势,一脸凝重的拍拍江圣卓的肩膀,“圣卓啊,梓楠也结婚了,你和施宸要努力了!” 江圣卓比她高,她拍他肩膀的时候要微微踮起脚尖,配上她严肃的表情格外好笑。 江圣卓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别扭的回了句,“我一向是落后分子。” 乔乐曦没留意他什么意思,“就你?还落后分子呢,你那些莺莺燕燕,是挑花眼了吧?” 江圣卓白她一眼没说话。 乔乐曦笑嘻嘻的继续,“你肯定要做伴郎嘛,到时候看看伴娘里有没有中意的,你们一起办了算了!” 两人走到了车前,准备上车,江圣恶狠狠的关上车门,“不是!” 乔乐曦被他吓了一跳,谨慎的系好安全带,“什么?” 江圣卓咬牙切齿的回答,“我不是伴郎!” 乔乐曦终于有了机会,现在不能在身体上折磨他,她立志在精神上折磨他。 “怎么,被嫌弃了?是不是怕你调戏新娘啊?” 江圣卓看着路况一脸得意,,“才不呢!我这么风流倜傥,叶闷骚是怕结婚当天风头被我盖去才不找我做伴郎的!” 乔乐曦“切”了一声,“自恋!” 江圣卓当然不会告诉她当时叶梓楠目睹了那天的事情之后,一脸同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拍拍他的肩,“我说,家法伺候这顿你肯定是躲不了了,说不定还得在床上躺半个月,我看我结婚伴郎的位置只能另找人选了。” 施宸和萧子渊在一旁也是一脸幸灾乐祸。 果然没几天就真的被叫了回去,回到家一看形势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江奶奶不在,江母不在,哥哥嫂子小侄子统统不在,只有江爷爷和江容修在等着他。 他也知道父亲的脾气,他死不认错,江父越打越来气,手下也越来越狠。 他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也不敢躲,后来实在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一直在一旁悠闲喝茶围观的江爷爷忽然发话,“容修啊,圣卓他们这一辈里那么多孩子,在我心里只有这个孩子最像我孙子。” 说完轻飘飘的往楼上走,江 容修知道父亲的意思,也就停了手,打是不打了,却又狠狠的训了他两个小时,每次就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他都能背下来了,但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听着,他站得腿都断了。 训完了就被丢出家门让他自己去医院处理,没想到就碰上了乔乐曦。 乔乐曦临下车前,江圣卓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她一下,“还是尽快离开白氏,以你的资历找个工作不是难事,如果你不想来我这边,我可以介绍你去别的地方。” 乔乐曦歪头看着他,“知道了,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江圣卓笑了笑,“没事儿,快上去吧。”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你何必为了整他让自己不好过呢。”乔乐曦站着没动,怀了小心思,故意嘀咕了一句, 江圣卓隐约觉得最近有些言行确实脱离了他的控制,一脸不赞同,声音因为心虚而放大,听在乔乐曦耳中,却有一种强调的意味。 “那不行,咱们俩什么交情啊,我是没有妹妹,你就跟我亲妹妹一样,谁敢欺负你,我肯定不能饶他。” 她虽早知道结果,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妹妹!妹妹!真是个魔咒。 江圣卓看着乔乐曦上了楼,又在车里坐了会儿。 这件事说到底他还是莽撞了,不说白家现在也算是枝繁叶茂,不说白家如此忍让不过是看着他姓江,就算只看乔乐曦暂时还在白氏,当时他也该收敛点。他是什么都不怕,可是他怕…… 关心则乱啊!他一看到乔乐曦受了欺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江圣卓啊江圣卓,你这些年的修为哪儿去了? 江圣卓在车里想了半天才离开。 他回了江宅,刚下车就看到江母正站在门口等他。 他晃着车钥匙走近,揽着江母往房里走,“哟,妈,您站这儿干嘛呢?” 江母拍拍他的手,“你爸打你哪儿了?给妈看看。” 江圣卓一脸无所谓,“咳,没事儿,您当我爸今年还三十啊,还能把我打坏了?” 江母还是心疼,她知道江容修为这事儿气了好几天,今天故意支开她们叫江圣卓回来肯定是下了狠手了,“你也是,你爸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倔,认个错说两句软话不就好了?” 江圣卓怕江母担心,油嘴滑舌的哄着她,“真没事儿,妈,我记得小时候我爸一棍下来我半 月都下不了床,今天打我,我一点都没觉得疼,妈,我爸真老了。” 江母叹了口气,“哎,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老吗?对了,梓楠都结婚了,你也抓紧吧!” 江圣卓愣了一下,嘀咕着,“巧乐兹真是个乌鸦嘴。” 他看着江母马上就要把矛头直指他,估计又要提起谁家的女儿了,马上找理由脱身,“那个,妈,我上楼去看看爷爷啊,您早点睡。” 说完就小跑着上了楼,只听见江母在身后叫他,“这孩子,你跑什么……” 江圣卓摸上楼,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探了个脑袋进去,一脸讨好的笑,“爷爷,还没睡呢?” 江爷爷正给江念一讲故事,听到动静看也没看他,继续讲着。 江念一坐在椅子上转着乌黑的大眼睛,小声趴在江爷爷耳边,“太爷爷,四叔叫你呢。” 江爷爷摸摸他的头,慈祥的笑着说,“咱们不理他,继续讲故事。” 江念一一听,又转了转眼睛,大概明白了什么,立刻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冲着门口叫,“江小四,太爷爷说让你在门口罚站反省!” 江圣卓无可奈何的笑,“你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没大没小的。” 江爷爷听到这里把手里的童话书啪一声砸在桌子上,“你有规矩!” 江念一不但不害怕反而笑着对江圣卓扮鬼脸,江圣卓没办法只能在门口站着。 江奶奶从隔壁房间走出来,江圣卓冲着她摆了个哭脸,“奶奶。” 江奶奶笑笑,走近对着书房里的小人招招手,“念一,来,跟奶奶去玩儿。” 江念一乖乖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跑了出去,江奶奶拉着他往楼下走,回头对江圣卓使了个眼色。 他心里清楚老爷子是典型的嘴硬心软,溜过去拍马屁。 “哟,爷爷,您真生气了?别生气啊,您别说,我觉得您越老越有范儿了,虽然我爸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可是您一张嘴就把他震住了!我当时就想跪在地上膜拜啊……” 江圣卓专拣江爷爷爱听的说,什么好听说什么,最后江爷爷被他逗笑,一直板着的脸也有了几丝笑容,“你呀,别的没长进,油嘴滑舌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不是跟您学的吗,您不是说我最像您吗?” “你啊,虽然混,但是真知道心疼乐曦那个丫头。说起来 ,那丫头也不小了,也该嫁人了。” 江圣卓抬头看着他,“您说什么?” 江爷爷随意的翻着手里的书,“今天薄家有人跟我打听那个丫头,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家有人看上她了。” “薄仲阳?” “你知道?对,他们家搬走的时候你也记事儿了,仲阳那个孩子挺不错的,虽然从小不怎么受宠,但是现在薄家最有出息的就数他了,和乐曦也算是般配。” 江圣卓很不赞同的哼唧,“哼,这算是包办婚姻?那个丫头比我还野呢,她能同意才鬼了呢!” “怎么是包办婚姻呢,说不定他们是互相看上眼了,薄家才来问的呢,你说是吧?”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江圣卓一眼。 江圣卓看着江爷爷无话可说,他今天挨了打就够郁闷的,这下就更加郁闷了。 ☆、辞职 江圣卓站起来挥挥手,“和我有什么关系,随便吧,爷爷,我先回去了,您也早休息。” 江圣卓头也没回的走了。 江爷爷在身后叫住他,“小子!这一点你可一点都不像我啊。” 江圣卓烦躁的扯扯头发,抬脚往门外走,刚走到走廊拐角江念一突然从角落扑过来,“江小四,你要走了吗?” 江圣卓捏着他肥肥的小脸,“叫我四叔!” 江念一呵呵的笑,“四叔,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婶婶?” 江圣卓皱眉,他真的老了吗?怎么突然之间结婚这个话题就降临到他和她的身上了呢? 路上接到孟莱的电话,江圣卓看了一眼扔到副驾驶上,让它自生自灭,可惜孟莱却锲而不舍。 江圣卓佩服她的耐心接起来,开口的时候已经听不出半分不耐烦,声音明快,“嗨,孟莱,找我?” “圣卓……”孟莱温温柔柔的叫了他一声后便没了动静。 江圣卓玩味的笑了一声,“有话可以直说。” “嗯……” “头好点了吗?”既然她不开口,那就让他来开口吧。 江圣卓主动提起,孟莱也好开口了,“那天的事情一直想跟你和乐曦说声对不起,我……” 江圣卓打断她,“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提了。” “我这次回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以前一样,你说过,我们还是朋友。” 绿灯早已亮起,江圣卓却没动,任由身后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孟莱,我们也算是认识不少年了,乐曦重感情有些话不好说,但是她不是傻子,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你永远知道如何利用别人的软肋达到自己的目的,白津津傻到被你当枪使,那是她蠢,乐曦不会。” 孟莱没想到江圣卓会这么直白的拆穿她,声音有些颤,“所以你这么整白津津是杀鸡儆猴?警告我,如果我敢动乔乐曦下场会比白津津更惨?” 江圣卓大方的承认,“有一部分这个意思,你很聪明。你还记得那个白人女孩reba吗?她的事情我不追究并不代表换了个人我一样会不追究。” 孟莱的声音突然变了,有些清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我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江圣卓冷笑,“我只是 猜测,并没有去证实,没那个必要。” 孟莱突然在那边笑起来,“我明白了,江圣卓,你真的够狠,我以为你至少是偏袒我的,其实你根本不喜欢reba,也不喜欢我,所以你可以旁观看我们斗,谁输谁赢对你来说都一样,除了她,你对谁都狠得下心。” “孟莱,我说过,你是聪明人,不要做傻事儿。”当鸣笛声终于消失后,江圣卓启动车子,讥诮她,“更何况,你爱的并不是我,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找到你中意的身份和地位吗?” 孟莱恼羞成怒摔了电话。 江圣卓笑着收了线。 叶梓楠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他在台上出尽风头,可苦了他们这群同龄人,一直被追问什么时候结婚。 乔乐曦一面陪着笑一面腹诽,这些长辈怎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其中不乏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怎么在某些问题上和居委会大妈没区别呢。 她正思索着怎么脱身,不断向不远处的江圣卓递眼色。 江圣卓慵懒地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不时幸灾乐祸的对她摇头,嘴角那抹微笑怎么看怎么邪恶。 乔乐曦正孤立无援,突然放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她如获大赦的举着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边往外走,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就看到薄仲阳举着手机站在喷泉旁对她笑。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笔挺,站在那里挺拔清隽,异常显眼。 乔乐曦笑了一下,挂了手机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想出来。” 薄仲阳微微一笑,“你在那儿坐立难安,恐怕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乔乐曦摸摸脸,“有那么明显吗?我觉得我装的挺好的啊。” 薄仲阳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 突然从身后涌出来一大帮人,好像是仪式进行完了,她垫着脚尖往人群中央看,突然捧花从天而降,直直的掉进自己怀里。 众人跟着捧花的弧线寻过来,看到站在喷泉旁抱着捧花正一脸不知所措的乔乐曦,又看到在一旁专注看着她的薄仲阳,哄笑着。 “乐曦!看来你也是好事将近了!对吧,薄少?” “对啊,两人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 乔乐曦知道他们没什么恶意,也跟着笑,只当是开玩笑 。 江圣卓本来还跟着起哄,看到那两个人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再想到江爷爷的话,那抹笑却渐渐加深。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时间差不多了很多人打算离开。 “我送你回去?”薄仲阳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认认真真的询问她的意见。 乔乐曦似乎也想起上次的事情,只觉得好笑,刚想答应,就听到有人叫她,“巧乐兹,走了!” 乔乐曦转头看到江圣卓站在车前等她。 她立刻回答,“哦。” 然后对薄仲阳笑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他和我正好顺路去看个同事。” 薄仲阳依旧暖暖的笑,“好,是上次你说生宝宝的那位吗?” 乔乐曦便跑便回答,“是啊,生了个女儿,很可爱。我先走了,拜拜。” 薄仲阳一路追随者乔乐曦的身影,直到她上车,虽然他感觉到江圣卓一直在看他,但是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和江圣卓对视。 上了车,乔乐曦一路叽里呱啦的说着刚才婚礼上的事情。 江圣卓突然问,“你觉得薄仲阳怎么样?” 乔乐曦认真的想了想,“人不错啊,有教养,有礼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江圣卓不服气,“我对人也很客气啊。” 乔乐曦很夸张的大笑,笑完之后才奚落他,“你那是客气吗?你那是调戏!你的客气啊,分性别!” 江圣卓有些寞落,声音中带着沮丧,“反正我这辈子在你眼里都甭想翻身了。” 乔乐曦猛点头,一脸赞同,“江圣卓同志,你这个认识还是很深刻滴。” 江圣卓白她一眼,“臭丫头!” 两个人路上买了点东西去看关悦,谢恒鞍前马后的忙活,还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中,乔乐曦抱着孩子和关悦逗着孩子。 “哎,江蝴蝶,你快看啊,好可爱啊!”乔乐曦叫江圣卓过去看。 江圣卓坐得远远地无聊的玩着小孩子的拨浪鼓,懒洋洋的,“可爱是可爱,可惜不是你的。” 乔乐曦皱着眉看他,“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啊”,江圣卓歪着头看了眼,唉声叹气,“是挺可爱的,可惜不是我的。” 乔乐曦听不明白,“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什么你的我的?你想要宝宝?” 江圣卓很郁闷很幽怨的看着她不说话,乔乐曦一头雾水。 关悦看着这两个人,笑而不语。 隔了几天乔乐曦找白起雄签一份文件,顺便提起考虑了很久的事情。 “白总,我想把手头的这个项目做完,就辞职了。” 白起雄摘下眼镜看着她,笑得不像上级倒像个长辈,“乐曦啊,你和津津虽然有些小摩擦,那都是生活上的事,白叔对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你的能力白叔还是认可的。” 一提到白津津她就头疼,“不是,白总您误会了,和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就这样,在一个地方呆不长,想换个环境。” “真的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真不是。”乔乐曦在心里冷笑,难不成我能给你说我不想看到你外甥女那张臭脸吗? 白起雄想了想,“嗯,我会交代下去不会再给你安排其他项目。” 乔乐曦松了口气,“谢谢白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从白起雄办公室出来,乔乐曦一身轻松,虽然白起雄同不同意她都不会留下,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够按正常流程走,这样才不会影响自己以后找工作,毕竟这个圈子就那么大。 刚坐下就接到薄仲阳的电话,“不知道乔工赏不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几次见面后,乔乐曦对薄仲阳印象极好,再加上她心情正好,一口就答应了。 她没想到她上午刚说要辞职的事情,下午就传开了,再加上薄仲阳中午接她吃饭被有心的同事碰到,谣言的可信度似乎很高。 乔乐曦站在茶水间门口听着里面现场直播。 “听说乔工要辞职了!” “我还听说中午她和我们一个合作方的老总一起吃的饭。” “这不明显的吗,另攀高枝了呗!” “你们说,会不会……” “那还用说,不然那么多工程师呢,干嘛挖她啊!” “对了对了,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她上了华庭江总的车吗?” “……” 乔乐曦站在门口越听越觉得这帮人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她怎么就延伸不出这么精彩的版本呢? 她捧着空杯子站在门口,边笑便打算回办公室,刚退了一步就踩到了别人。 她一转身竟然看到中午刚见过的人,“你怎 么在这儿?” 薄仲阳身边没带助手,只有他一个人,“来谈公事,口渴了来找点水喝,顺便听了场八卦,我……算是男主角吗?” 乔乐曦这才知道他也是站着听了半天了,笑得不可抑制,“听多了就习惯了,我们平时工作太枯燥了,再不八卦就要死人了。” 薄仲阳似乎不在意,不过他倒是对乔乐曦的大气赶到吃惊。别人遇到这种事,不上去理论几句至少也会生气,可是老远就看到她站在那里笑得眉眼弯弯。就算知道自己也听到了,也没有表现出尴尬和羞涩,笑着评价,“心态很好。” 乔乐曦招呼他去办公室坐,进了门坐下才回答,“你也听到了,我打算辞职了,最多两个月,手上这个项目一结束,我就走人了,何必临走前得罪人呢。 薄仲阳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微笑着继续上一个话题,“我很少夸人的。” “呃……”乔乐曦知道他过来谈公事肯定不会亲自到茶水间找水喝,试探着问了句,“那个,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薄仲阳笑,她心目中的世家小姐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揣着糊涂装明白,若即若离欲迎还拒的暧昧手段高明的很,还从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他。 他也坦白回答,“看上倒也不至于,只是对你有好感,可以进一步发展。” 乔乐曦本就是逗他,没想到薄仲阳真的认认真真的回答自己,答案似乎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被疯狗咬了 乔乐曦本就是逗他,没想到薄仲阳真的认认真真的回答了自己,答案似乎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薄仲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一双眼睛清澈温和,连表白都这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实在让她讨厌不起来。 正好到了下班时间,薄仲阳提议一起吃饭,乔乐曦想了想便答应了。 餐桌上乔乐曦边吃饭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薄仲阳。 餐桌礼仪相当规范,话很少,绝不主动开口说话,可见家教森严,必定是从小就受荼毒,呆板惯了。 乔乐曦低下头撇撇嘴,家教是好,不过气氛就有些压抑了。 “找好下家没有?”薄仲阳大概意识到乔乐曦的软抵抗,很快放下筷子开口问。 乔乐曦看他的样子像是吃饱了,心里又腹诽了一番,才笑着抬头,“还没有合适的。” 她的小动作薄仲阳看在眼里,只觉得俏皮可爱。 “如果乔工不嫌弃,我那里倒是很欢迎。” 乔乐曦笑着揶揄他,“薄总,我手上的这个项目就是和你们合作的,你这么公然挖墙脚,不太好吧?难不成你想把谣言坐实了?” 薄仲阳笑着摇头,他怎么忘了,这个工作时严谨负责生活上俏皮可爱的姑娘还有一副厉害的唇舌。 江圣卓和一群人从包厢出来就看到乔乐曦和薄仲阳坐在窗边又说又笑的,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又轻飘飘的转移了视线,脚下没停继续往前走。 直到几天后乔乐曦才觉察到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心里很别扭。 她坐在办公室里边转笔边想,想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见到江圣卓了 拿出手机就拨了过去。 过了很久才有人接起来,声音懒洋洋的,“喂。” “还没起床?”乔乐曦看看时间,“这都几点了。” 江圣卓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沉默了。 如此安静的江圣卓让乔乐曦有些不知所措,没话找话,“在家呢?” 江圣卓凉凉的回了句,“在姑娘的被窝里。” 乔乐曦皱眉,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你怎么了?” 江圣卓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态度有点冷淡,“没怎么,你有事儿吗?” 潜台词似乎是有事儿快说,没事儿别 打扰我。 他的态度让乔乐曦突然有些恼,自己真是自作多情,碰了一鼻子灰,对着电话吼,“没事儿!我神经病行了吧!” 说完挂了电话,气呼呼的念叨,“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江圣卓慢悠悠的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气了别人他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冷着一张脸。 旁边的人听着他刚才打电话面不改色的撒谎,“哟,江少,咱们这儿什么时候变温柔乡了?” 江圣卓睨他一眼,“你废什么话啊,叶梓楠怎么还不来,这合同还签不签?不签就算了!” 旁边那人立刻陪着笑脸,“签签签!不过,叶总可能不过来了。” 江圣卓心里本来就窝着火,“不过来了?那还签什么啊?” 那人有些为难,“叶总那部分他已经提前签好了,只差您的了……” 江圣卓摸不清叶梓楠在搞什么把戏,但也不想纠缠,“拿给我看看吧。还有啊,这是谁定的时间啊,大早上的签合同,神经病啊!” 那人看着似乎还带着起床气的江圣卓,小声回答,“叶总……叶总说,江总最喜欢睡懒觉了,所以一定要定在早上,越早越好……” 听着那人战战兢兢的说完,江圣卓似乎明白了什么,临落笔那一刻停下,忽然笑吟吟的问,“叶梓楠人呢!” “叶总度蜜月去了,他特意吩咐的,他还说……”那人看着江圣卓的表情说不下去了。 江圣卓好像已经知道了不是什么好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似乎在极力隐忍,“他还说什么?” “叶总还说,他可能要半个月才回来,这期间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您,您会全权负责。” 江圣卓咬牙切齿的咒骂,“靠,叶梓楠你这个贱人!” 说完在白色纸张上龙飞凤舞的划了几笔,愤恨的离开。 之后江圣卓便忙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得了点空,便想起来那个女人,有些心虚的给她打电话。 乔乐曦看着手机屏幕上闪个不停的名字,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置之不理。 手机的铃声响过几个循环后,办公室的座机就响起来,乔乐曦一狠心拔了电话线,微笑着无限感慨,“世界终于清净了,真好!” 下午乔乐曦请了个假和关悦出去逛街。 关悦自从怀了孕就很少有机会出来,身体 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拉着乔乐曦直奔商场血拼。 逛了几家店后关悦便发现乔乐曦不对劲,她是很久没出来逛了,所谓禁欲久了狂买是正常的,可是看乔乐曦的架势,像是和谁较劲,看到顺眼的就让店员包起来,刷起卡来一点不含糊。 “喂,你这是怎么了?” 乔乐曦正对着穿衣镜比划着一件大衣,咬牙切齿,“被疯狗咬了!” 关悦笑,“那疯狗是不是姓江啊?” 乔乐曦看她一眼,似乎想起来什么,重重的吐出口气,试也没试便让边上的导购小姐把衣服包起来。 关悦伸手拦住,笑着对导购小姐说,“等会儿啊,我们再看看。” 然后转头看着乔乐曦,“至于吗你,你说你们俩啊,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么一出,有意思吗?跟小孩子似的。” 乔乐曦又挑了件毛衣在身上比划,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两个人走进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假装没看到呢,还是假装之前什么都没发生热情的打招呼。 一时想不出结果,只能站着看对方的反应。 孟莱看到她没有半分的迟疑便心无芥蒂的走过来打招呼,白津津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乐曦,好巧啊。” 乔乐曦扯出一抹微笑,“是挺巧的。” 关悦看看白津津,又看看乔乐曦一副要哭不哭的死样子便猜到几分,重新打量着白津津旁边这个看上去温婉无害的女孩儿。 两个人打了招呼之后便没了话题,四个人干站着,有些尴尬。 乔乐曦没心思介绍关悦,好在孟莱也没问。她刚想说再见,孟莱却忽然提议,“我们一起去楼上坐会儿喝点东西?” 乔乐曦皱眉,她并不想去,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打完招呼快点离开这里。 关悦倒是笑得和颜悦色,抢先一步回答,“行啊,遇到了就是缘分,正好我也累了。” 乔乐曦不可置信的看看关悦,关悦冲她眨眨眼睛。 孟莱笑着问,“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关悦,是乐曦的同事,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叫姐姐,这年月姐姐这词儿可是骂人的。” 关悦笑得温和,却话里带着刺,偏偏这刺让你挑也挑不出,只能在心里难受。 孟莱和白津津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就往外走。 等孟莱和白津津在前面走了几步,乔乐曦才苦着脸小声质问,“你干什么啊!” 关悦拍拍她,“怕什么呀,我倒是想看看这两个女人是什么货色,能让你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顶层的咖啡厅,这个时间坐满了逛街逛累了的女人,每个人或多或少的拎着各式各样的袋子。 乔乐曦实在找不出话题,只觉得他们这样的组合坐在一起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直很安静的白津津此刻却忽然话多起来。 “关姐的宝宝挺好的吧?” 关悦点点头,“挺好的。” 孟莱眼睛一亮,“关姐这么年轻就做妈妈了?真羡慕。” 乔乐曦不知道这俩人怎么突然对关悦这么感兴趣,悄悄看了关悦一眼,关悦也一头雾水。 白津津很快接话,“莱莱你没见过,关姐的丈夫也是一表人才啊。” 她顿了一下搅着咖啡,状似无意的说起,“对了,关姐,你可得把姐夫看好了。你知道的,现在啊,每个男人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贱人,她打着‘朋友’的旗号围着别人的男人,不亲不抱不上床,就是围着,时不时开些出格的小玩笑,发些暧昧的小短信,对什么人都说‘这是我哥哥’,真他妈一帮要么没人要的要么不守妇道的贱货!” 白津津忽然毫无预兆的扔出个炸弹,孟莱皱着眉在一旁小声说,“别说了!” 关悦冷笑着刚想回击却被乔乐曦不动声色的拦住,她优雅的抿了一口咖啡,淡然一笑,看着白津津“你是在说我吗?” 白津津恶毒的笑,“乔大小姐,您可别多心啊,我真不是说你。我怎么敢说您呢。” 乔乐曦神情不变,“那你在说谁?” 白津津一边笑一边恶狠狠的回答,“在说贱人。” “那你说完了吗?如果你说完了那我就开始说了。” 乔乐曦慢慢放下手中的咖啡,慢条斯理的缓缓开口,“白津津,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在说我,你也没资格!” 她冷笑着看着孟莱,“孟莱,有话你可以对我直说,用不着这样。做人得讲良心,我乔乐曦什么时候挡着你孟莱和江圣卓了?!你喜欢他你大可去喜欢,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乔乐曦的声音有点大,已经不断有人看过来,她微微一笑,“还有,我以后再也不会围着江圣卓了,他没那么好,值得我犯贱!” 说完拿了东西站起来离开。 关悦自始自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乔乐曦走了之后她才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鼓起掌,“真不错啊,你们俩不去做演员真是暴殄天物啊。对了,白津津,你和齐泽诚还好吗?有时候我真是可怜你啊,被人当垫脚石还当的这么开心。 还有你啊,你叫什么来着,孟莱是吧?人家小两口愿意玩儿暧昧玩儿若即若离,你管得着吗?你别忘了,你就是个前女友,重点在个‘前’字,你再心有不甘也没用了。没资格三个字什么意思你懂吧?” 白津津瞪着关悦,“你什么意思?” 关悦不屑的一笑,“不明白啊?不明白问你旁边那位啊,她明白。不过她肯不肯给你解释就难说了,你这么脑残的孩子也真不容易。” 说完也离开了。 乔乐曦拎着购物袋气得浑身发抖站在电梯前等电梯,关悦追上她,看着她的样子不敢开口。 乔乐曦抬起头看她,勉强笑着喃喃低语,“这下真的是被疯狗咬了。可是我真当江圣卓是我哥哥……” 下一秒眼圈却忽然了,满脸的凄凉寞落,“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决裂 关悦有些心疼,拍拍她的肩,“乐曦……” 乔乐曦看着她笑着说,“我真没事儿,真的。” 两个人乘电梯到了停车场,直到坐进车里乔乐曦都没说过一句话。 关悦看她半天没发动车子,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却又不得不提醒她。 “我告诉你啊,会咬人的狗可不叫,白津津那个傻子就是颗棋子,那个看上去像圣女的白莲花可不是什么善茬。” 乔乐曦木木的点头“我知道。” 关悦恨铁不成钢的白她一眼,“你既然知道,还这么不禁激将?” 乔乐曦叹了口气,她不是中了别人的激将,她只是本能反应。 自己心里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越是藏得久了,越是不能碰触,别人稍微影射到一丝一毫便会兵荒马乱,因为心虚所以立马跳出来信誓旦旦的反驳,唯恐被别人戳穿。 很多时候,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却控制不了自己说出相反的话。 很多时候,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自己难过,可是还是那么做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一直在难为自己,为了别人难为自己。 在一些事情面前,她不洒脱不大气,甚至有些卑微和懦弱。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几天后,乔乐曦在一家酒店的走廊上偶遇江圣卓和叶梓楠,她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江圣卓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远,可是乔乐曦愣是没给他一个眼神。 他挂在叶梓楠身上,一脸不解,“她这是怎么了?最近流行这种高贵冷艳的气质吗?怎么视我们为空气啊?” “不是我们”,叶梓楠拨开他,笑着强调,“是你!她刚才对我点头了。” 江圣卓挑眉,难道还在生他的气?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道个歉? 乔乐曦刚走过拐角就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她看着屏幕终于鼓起勇气接起来,没等对方说话便开口,带着决绝,“江圣卓,从今天开始,你和孟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求你们都别再打扰我了!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纠缠了!” 江圣卓以为她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却不知道怎么又和孟莱牵扯上了,好声好气的哄着,“好了,我们不闹了,前几天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顾上……” 乔乐曦打断他,“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我说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了!不想!上学的时候你们耽误了我那么久还不够吗?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江圣卓也恼了,每次她发脾气说出来的话都那么伤人,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声音清冷,“耽误?” 乔乐曦紧紧捏着手机,她怕一松开那点少的可怜的勇气和决心就会消失,沉默了几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江圣卓冷笑了几声,很干脆的回答,“我懂了。” 然后便毫不迟疑的挂了电话,乔乐曦举着手机听到嘟嘟的声音,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她站在原地保持着这个动作,忽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从旁边把她的手从耳边轻轻拉下来,乔乐曦机械的跟着那双手的引导,半天才转头看手的主人。 薄仲阳安静的站在旁边,微笑着轻轻地叫她的名字,“乐曦。” 乔乐曦眨眨眼睛,心里还在想怎么又遇到薄仲阳了呢,半天才想起来他是约了她在这里吃饭,刚才自己那番歇斯底里的怒吼怕是全被他听去了,乔乐曦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很疲倦的问,“薄仲阳,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淡定,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好累啊……” 那天之后人人皆知,乔乐曦和薄仲阳走的很近,偶尔试探性的开两人的玩笑,两人皆是默契的笑而不语,不承认也不反驳,在众人眼里算是默认了。 江圣卓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阴霾,那天在饭局上又说起这件事,有人开玩笑,“薄仲阳和乐曦在一起了,以后遇到了就得恭恭敬敬的叫你声哥哥了,是吧,江少?” 江圣卓一口喝光杯里的酒,眼中寒光一闪,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滚!”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没当回事儿,又说起别的话题,江圣卓却没再听进去,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心里郁闷至极。 第二天遇到乔裕,谁知乔裕也笑呵呵的问他,“最近看到乐曦了吗?这丫头谈了恋爱就把我这个哥哥忘了,好久没和我联系了,看来薄仲阳真是中了她的意了。” 江圣卓幽怨的看着他,张张嘴忍了半天还是闭上了,转身就走。 乔裕笑着叫住他,“哎,这么禁不起逗,真是!和你开玩笑呢,薄家那是个什么地方啊,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我哪舍得乐曦嫁过去。” 江圣卓脸色僵硬,“好玩吗?” 乔裕笑得更开心 了,“哟,还真生气了?行了,我想想啊,等改天有机会帮帮你。” 江圣卓一脸不在乎和自嘲,“不用了,你的宝贝妹妹现在恐怕听到我的名字就烦。” “你们俩这次到底是怎么了?闹得这么僵。” 江圣卓想起来就来气,“谁知道她又是抽的什么疯,更年期吧,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被你们惯得臭脾气!” 说完恨恨的走了。 乔裕看着江圣卓的身影在心里琢磨,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才鬼了呢。我们惯得?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惯得。 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乔乐曦没看出自己得意在哪里,倒霉的事儿却是一件接一件。 先是临下班前接到电话,说是基站那边又出了问题要她去一下,到了那边好不容易调试好了,回来的路上车子竟然坏了。 乔乐曦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她看着车外一片漆黑又是荒郊野岭的,自行补脑以往看过的犯罪场景,心里害怕也不敢下车检查,还又检查了一遍车门是不是都锁好了。 拿出手机条件反射的找到那个号码,就在即将按下去的瞬间停下来,想了想又找到薄仲阳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但是没想到这个时间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喂。” 那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乔乐曦顿了一下还是问,“请问薄仲阳在吗?” 那边客客气气的回答,“仲阳在洗澡,请问你是哪位,一会儿我让他给你回。” 乔乐曦眨眨眼,“不用了,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乔乐曦坐在车里消化着这个信息,半天才摇着头笑出来。 男未婚女未嫁的,更何况人家薄仲阳又没怎么着她,也没明确表示过什么,他完全由自由和别的女人接触。 该女子温柔客气,挑不出半点毛病,乔乐曦想到了什么,开始苦笑,她这辈子是不是就得栽在软妹子手里了。 温柔?致命的温柔? 笑完之后又开始犯愁,这个时间该找谁呢?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似乎有人影晃动,害怕的感觉又涌上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找到刚才的电话拨过去。 没想到又是个女人接的电话,乔乐曦突然有种中邪的感觉。 她开门见山的问 ,“江圣卓在吗?” 那个女人娇滴滴有些嘲弄的回答,“江少啊?他现在没在,你谁啊?” 乔乐曦翻了个白眼,“你管我是谁呢,叫他听电话。” 那个女人语气也硬起来,“说了他没在,别再打了,江少忙着呢,哪有空搭理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江圣卓从门外进来正巧看到她把手机放回桌上,他拿起来一看,看了眼通话记录,面无表情的问,“你接过我电话了?” 那女人以为这么晚了给江圣卓打电话的不外乎一些莺莺燕燕,再加上刚才江圣卓对她照顾有加,便飘飘然起来,可是看江圣卓的脸色,怕是闯了祸了。 江圣卓收起手机拿了外套便往外走,陈少追上来陪着笑,“怎么了?” 人是他找来的,没把江圣卓哄高兴还惹恼了他,他急着出来解释。 江圣卓脚步匆匆,撂下一句话,“我以后不想看到她。就这样。” 边说边拨电话,把陈少扔在后面。 车子启动不了,车内的温度很快低下去,乔乐曦坐在车里忽然觉得无助,抬眼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江圣卓才松了口气,急急的解释,“今晚陈家老二请客,我去了趟洗手间,手机放桌上就被人接了。” 乔乐曦不带一丝感情干巴巴的回答,“没事儿,我一直都知道,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江圣卓急了,“我都跟你解释了,你还想怎么样?” 乔乐曦反常的冷静,“我没想怎么样,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不过是车坏了,想问问你能不能帮个忙,如果你觉得我无关紧要不想帮可以直说,不必找个女人来敷衍我,我也不是非找你不可。” 她阴阳怪气半真不假的讽刺让江圣卓气不打一处来,经过一番挣扎,最后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乔乐曦立即拒绝,“不用。” 江圣卓好声好气的哄着,“你到底在哪里,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快告诉我,我很担心。” 那句担心让乔乐曦的心软下来,小声的说了地方。 江圣卓又交代她把车门锁好才挂了电话。 乔乐曦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看着江圣卓的车子由远及近,然后调了个头停在她旁边, 他很快从车上走出来。 他似乎是来得匆忙,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件开襟衫,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微微低着头垂着眸,在刺眼的汽车大灯的灯光里,线条分明的侧脸更加完美。 乔乐曦在心里默念,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还是这么好看。 她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是欣喜的,可就是这种欣喜让她更加觉得自己悲哀,那种无穷无尽的悲凉和绝望如海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洁身自好 两个人最近关系紧张,没什么交流,江圣卓只淡淡说了一句,“车先放这儿吧,我叫了人过来拖去维修站。” 乔乐曦没说什么跟着他上车。 江圣卓嘴里叼着烟,闲闲的问,“怎么没找薄仲阳啊?你们吵架了?” 乔乐曦靠在椅背上装死,没理他。 江圣卓看她一眼,“怎么,真喜欢上那小子了?” 乔乐曦听到这句话,把手搭在眼睛上,渐渐红了眼圈。 江圣卓被她吓了一跳,减了车速,把手里的烟掐灭扔出窗外,“你可千万别哭啊,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我马上揍他一顿给你解气!” 乔乐曦哑着声音,“江圣卓,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 江圣卓你是一种毒,会上瘾的,我深知自己戒不掉,可是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万劫不复,我不想万劫不复,所以请你先离开。 江圣卓被她呛了几次,好脾气终于磨尽,怒极反笑,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用力,“怎么,有了新欢立马就嫌弃我了?过河拆桥用的可真不错,用完了立刻就翻脸,要不要我提醒你,今天是你主动找我的!” 乔乐曦不理会他,轻声解释,“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找你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江圣卓的手松了又用力,冷笑着,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回答,“好,真好,没问题!” 他一路把油门踩到底,把乔乐曦送到了楼下,她还没站稳,江圣卓就扬尘而去。 乔乐曦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江圣卓离开的方向,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每个人的青春,都逃不过一场爱情,无论是明恋还是暗恋。 有爱,有情,有喜,有乐,却单单没有永恒。 年少时的情怀与往事,都已经过去了,是镜中花,也是水中月,一切都过去了。 她死守着这个心思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她也该死心了。 江圣卓再好,终究不过把她当妹妹,过不了几年,他会成家,会成为别人的丈夫,会有他自己的生活,到时候她会叫一个陌生的女人嫂子,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孟莱,都与她无关了。 他们的生活轨迹会渐行渐远,他们曾经那么要好,想想就心酸。 马上就要立冬,天气越来越冷,乔乐曦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没有一丝生气。 关悦拿笔敲敲桌面,“喂,虽 然我的提议不是很理想,但好歹也是下了功夫的,麻烦你稍微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好不好,我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乔工?这都是我重复的第二遍了。” 乔乐曦一脸懵懂的看着她,“刚才你说到哪儿了?” 关悦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叹口气,“就算你要走人了也不该是这个状态啊。” 乔乐曦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趴到桌子上,可怜兮兮的说,“悦悦,我最近觉得好累啊,干什么都不上心,我觉得我病了。” 她一向连名带姓的叫关悦,及时用这种语气叫关悦,关悦仔细看着她,“嗯,脸色确实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 乔乐曦没精打采的摇头,撅着嘴一脸委屈。 关悦看她的样子估计也讨论不出什么了,问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就回了办公室。她前脚刚走,薄仲阳的电话后脚就到了。 乔乐曦接起来,一切如常,聊了几句,薄仲阳到底还是问了。 “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乔乐曦很平静,“没什么事。” “你可以问我的。” “我不想知道。” “如果我想告诉你呢?” “你可以说。” 薄仲阳觉得乔乐曦今天很不一样,有一种逆来顺受的淡定,了无生气。 他笑了,“还是算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想知道了,可以随时问我。” “好。” “今天立冬,晚上一起吃饭?” 乔乐曦顿了半天才回答,“好。” 江圣卓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文件,标了几个地方递给叶梓楠,“我觉得这几个地方还有待商榷。” 叶梓楠接过来扫了几眼,又看了看时间,“我说,你最近不太正常啊。” 江圣卓正对着电脑标注什么,头也没抬,“哪里不正常?” 叶梓楠盯着他,摸摸下巴研究着,“怎么说呢,嗯,太正经了。一连几天了,你拉着我加班,加班就算了,可是你还不吃不喝不说话,平时就没见你安静坐着超过一小时,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还有啊,平时是个节你都当春节过,今天冬至啊,你都没反应的,受什么刺激了?” 看江圣卓没反应,叶梓楠继续说,“施宸和子渊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过来催了,我还要回家接下我老婆,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吃饭?” 江圣卓忽然合上电脑,瞪着他,“知道你有老婆!不用时不时拿出来显摆!” 叶梓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嘀咕着,“好像真的不正常,我什么时候显摆了。” 江圣卓拿起外套,回头看他,“走不走?” 叶梓楠跟上去,“要不要叫上乐曦一起?” 江圣卓白他一眼,“你都结婚了,还惦记别的女人干什么?” 叶梓楠无奈,“你今天怎么跟疯狗一样啊。以前哪次你不叫着那丫头啊?” 江圣卓收起之前的面瘫,忽然灿烂一笑,“小爷我年轻有为玉树临风,想要什么女人没有?非找那个毛都没长全的黄毛丫头干什么?” 叶梓楠也不戳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故意说,“也对,那丫头最近和薄仲阳打得火热,估计也没空搭理你。” 江圣卓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嫌弃他,“怎么你自从结了婚就变得这么八卦呢?” 叶梓楠一点不介意,发表总结,“江少啊,你是真的不正常。” 江圣卓抓狂,“你才不正常呢,你全家都不正常!” 两个人刚推开餐厅的门,江圣卓本能的扫射了一圈,然后便看到乔乐曦和薄仲阳。 他身体一僵硬,叶梓楠便发觉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笑着逗他,“真巧啊。” 或许是过节,很多餐厅都高朋满座,乔乐曦想凑凑热闹就提议在大厅里坐,薄仲阳也没反对。;两个人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叫她。 她一回头,就看到叶梓楠边笑边拉着江圣卓往这边走,江圣卓一脸不情愿,脸歪向一边翻着白眼,她也有点尴尬。 叶梓楠不管江圣卓的冷淡,热情的和乔乐曦薄仲阳打招呼,打了招呼也不急着走,江圣卓明示暗示了他几遍,他一直不理。 施宸远远地跑过来,打了招呼就催,“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耗上了,一桌子人等你们吃饭呢。” 叶梓楠冲施宸递了个眼色,施宸看看别扭的两个人,立刻心领神会,“乐曦,仲阳,一起坐吧。” 薄仲阳看看乔乐曦,无声的询问她的意见,乔乐曦马上拒绝,“不用了。” 施宸不理会她,插科打诨直接上来拉她,“和哥哥们客气什么,走了走了,仲阳跟上啊。” 进了包厢,一桌子果然都是熟人,薄仲阳似乎和他们也很熟悉,很快打成一片,只有江圣卓坐在乔 乐曦对面,冷着一张脸。 乔乐曦吃了两口突然捂着嘴就跑出去了,一桌子人愣了下,便心照不宣的看着薄仲阳笑。 薄仲阳立刻摆着手,“你们别多想啊,她这两天好像胃一直不太舒服。” 他们都是玩惯了的人,当然不肯信,喝了点酒越发闹得没边没沿。 “梓楠啊,你是咱们中最先结婚的,按说也该是最早做爸爸的,没想到倒被别人抢了先。” “是啊是啊,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 一帮男人八卦起来丝毫不比女人差,任由薄仲阳怎么辩驳都没用,在他们眼里,解释等于掩饰。 江圣卓越听脸色越难看,忽然站起来,笑着说,“我去下洗手间。” 乔乐曦在洗手间抱着马桶干呕了几下,她最近饮食不规律,加上有些着凉,胃里一直不舒服,刚才闻到油腥就觉得恶心。 收拾好了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江圣卓板着脸站在走廊上等她。 乔乐曦硬着头皮走过去。 不知道他从哪儿弄得湿毛巾,递到她手里,语气僵硬,“薄仲阳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你离他远点。” 说完之后,又别扭的极快的补了一句,“女孩子要洁身自好。” 他意有所指,意思明显。 乔乐曦被激怒,冷笑,“洁身自好?你在说你自己吗?” 江圣卓一看她不阴不阳的态度就来气,“我怎么了?” 乔乐曦把毛巾扔回他手里,一脸倔强,“你怎么了你自己清楚,管好你自己就好,我的事你管不着!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 “是,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们俩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我多管闲事!我他妈的就是脑子有病才管你!”江圣卓一脸笑容,慢条斯理的说着,或许是气到极致,连爆粗口都是温温和和的。 说完转身就走,路上还踹翻了一棵盆栽。 乔乐曦倔强的咬着唇站着半天没动,良久之后才一脸迷茫的喃喃低语,“我不要你管,江圣卓,你如果不爱我就别管我……” ☆、表白 叶梓楠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禁皱眉。 今天他和江圣卓做东疏通政府几个部门的关系,不知道江圣卓怎么了,太极也不打了,来者不拒,自从上了桌酒杯就没离过手,对方带的几个人都被他快喝倒了,他才笑着起身去洗手间。 江圣卓刚离席,叶梓楠就成了攻击对象,对方明显已经喝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对旁边人递了个眼色,趁机抽身出去找江圣卓。 江圣卓已经吐完,正在慢条斯理的洗手。 叶梓楠点了支烟醒酒,“哎,你脸色可不好,一会儿我替你挡挡,你别再喝了。” 江圣卓用冷水洗了把脸,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都没了,“我看上去像喝多了吗?” 叶梓楠看他的样子是越喝越清醒,这样才最可怕,“不像,但是……” “那不就行了。” 说完扔下叶梓楠便出去了。 回到酒桌上,他又喝开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明显看到额上不断冒汗,举着酒杯的手不断用力却在发抖。叶梓楠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突然吐出血来,紧接着直直的倒了下去。 江圣卓刚开始只觉得心慌气短,胃里疼得像是错了位,一口酒下去便觉得喉间腥甜,眼前忽然黑了,倒下去的时候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惊呼声。 叶梓楠给宿琦打了个电话哄着她先睡,刚挂了电话就看到温少卿走出来。 “他没事儿吧?” 温少卿摘下口罩,温和一笑,“暂时死不了。” 叶梓楠没忍住笑出来,在医院这种地方,这种话大概只有温少卿能说得出来。 第二天江圣卓醒来的时候,看到乔裕正西装革履的坐在沙发上看晨报。 江圣卓现在看到姓乔的就心烦,“你怎么在这儿?” 乔裕收起报纸,笑眯眯的回答,“今早开完会听说江公子昨晚英勇负伤,特地来看看。” 江圣卓皱着眉虚弱的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就别再奚落我了。” 乔裕收起笑脸,“那我们就说点正经的,最近心情不好?” 江圣卓没精力反驳,沉默。 “和乐曦有关?” 江圣卓彻底闭上了眼睛,似乎很抵触这个话题。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你还当真和她生气?让一让不就好了。” 江圣卓猛地睁开眼睛,质问他,“是我在和她生气吗?她一口一个不想看见我,恨不得躲到十万八千里去,我干嘛要上赶着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乔裕想了想,“因为薄仲阳?这就有意思了,当年你笑着大大方方给乐曦介绍男人的风度去哪儿了?” 江圣卓沉默不语。 那个时候他是存了心试探,而且他心里清楚,乔乐曦压根看不上那些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们会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和事,有些事情可能正在脱离他的控制,他不确定了。说不定某一天乔乐曦会笑着跑来告诉他,她喜欢上了哪一个男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什么气度啊优雅啊,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心在受煎熬。 乔裕想着这两个别扭的人,心里叹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先走了。我看啊,这个哥哥你就继续做吧!” 走到门口又回头,“要不要我告诉她一声,让她来看看你?” 江圣卓翻了个白眼,“用不着!” 乔裕无奈的笑,边走边摇头,“苦肉计,多好的机会啊,这个傻子!” 几天后乔裕约乔乐曦吃饭。 虽然她一脸的雀跃,可是眉宇间的郁色却挥之不去,更显得她的笑容带着刻意和勉强。 他看着乔乐曦半天,开口问,“圣卓不是这周末出院吗,大家打算聚聚给他庆祝下,你也来吧?” 乔乐曦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半晌抬头看着乔裕假装平静的问,“出院?他怎么了?” 乔裕状似无意的说起来,“你不知道吗?胃出血,挺严重的,听说那天在酒桌上就呕了血,把梓楠吓了一跳。” 乔乐曦心里一跳一跳的难受,皱着眉,“胃不好还喝酒,有病啊!” 乔裕点点头,小声附和,“确实有病,还病得不轻。” 骂完了乔乐曦才凉而别扭的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乔裕一本正经的回答,“早了,这不都快出院了,怎么,你们最近没联系过?” 乔乐曦淡淡的“嗯”了一声。 乔裕忍住笑,挑眉问,“那……到时候你去吗?” 乔乐曦低着头,恹恹的,“我不去了,你帮我带份礼物吧。” “不去了?”乔裕反问一句,“为什 么不去?他的事你不是一向最积极吗?” 乔乐曦突然急了,脸红脖子粗的辩解,“我什么时候对他的事情积极了?二哥,你不要乱说!” 乔裕笑着摸摸她的头,“你急什么啊,你不是一向说把他当哥哥吗,哥哥的事情做妹妹的不该积极吗?” 乔乐曦知道乔裕不会无缘无故在言辞上匡她,她有些恼怒的看着乔裕,“二哥,你有话可以直说,用不着把对付外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乔裕看着她,觉得是时候和她好好谈谈,斟酌着开口,“乐曦,你是个好女孩,你该去追求你想要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你这么没自信。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哥哥说,哥哥会帮你。” 这件事情乔乐曦谁都没告诉过,现在这么□裸的被拿到台面上说,她忽然慌了,“你是说薄仲阳吗?我不喜欢他……” 乔裕打断他,“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自己的妹妹,喜欢谁,不喜欢谁,我还是清楚地。” 乔乐曦泄了气。 “要我帮忙吗?” 乔乐曦摇头,她相信一切努力都会有回报,除了爱情,这件事谁都帮不上忙。 乔裕知道再逼下去也没用,这毕竟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当事人不使劲,别人再努力都没用。 “周末还是去吧,你们平时总是黏在一起玩儿,现在突然不相往来,别人不是更会多想?你既然想避嫌,还得一步一步来。” 乔乐曦心里也担心江圣卓,那天她纠结了很长时间,一直后悔当时拒绝了乔裕的提议,再开口反悔又拉不下脸,既然现在有了台阶,她也就顺势下了。 “嗯。” 乔乐曦那天磨磨蹭蹭的直到快来不及了才出门,到了地方果然迟到了。 一推门就看到江圣卓旁若无人的搂着李书瑶和众人说说笑笑,看到她苍白着脸偏偏还一脸放荡的样子,“哟,乔大小姐这么赏脸啊,不过,来这么晚还不如不要来了。” 乔乐曦坐到他对面冷着脸,眼里夹着寒冰淡淡的看他,“眼圈发黑,脸色苍白,典型的纵欲过度还抽鸦片的二世祖。” 江圣卓突然倾身凑到李书瑶耳边,眼神迷离,语气暧昧,“抽鸦片是假的,不过,纵欲过度吗……你说是真的吗,书瑶?” 两个人从小吵到大,一见面就得呛对方几句,而且江圣卓又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众人皆以为他们闹着玩呢 ,笑呵呵的看热闹。 谁知下一秒乔乐曦竟然红了眼眶,站起来,声音都有些抖,“你们慢慢吃,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转身的一瞬间,一滴眼泪落在桌布上,晕染了一片。 这些年在口舌之争上,江圣卓一向处于下风,每次都被神色淡然的乔乐曦气得跳脚,但是眼前这个局面似乎有些诡异。 江圣卓愣住,眼看着她拉开门跑出去,门砰一声关上他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丢下一屋人追了出去。 乔乐曦边跑边抹眼泪,却是越抹越多,一路有服务员看到她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她也没理会。 刚转过拐角就被人从身后拉住,温暖干燥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是谁,使劲挣扎了几下没躲开,只能停下来,却倔强着不转身。 江圣卓绕到她身前,她低着头不看他。 江圣卓这几次被她气得不轻,本想气气她,谁知道她竟然哭了,他认识乔乐曦这些年很少见她这样。 乔乐曦咬着唇一丝声音都没有,却是越哭越厉害,肩膀不断抖动。 江圣卓硬着的心被她的眼泪泡软,甚至还有些疼,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叹了口气,“我们不闹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别再哭了,好不好?” 他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乔乐曦,她猛地抬头看他,“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凭什么道歉?是不是这一切在你眼里特别无理取闹,我特别不可理喻?” 江圣卓觉得乔乐曦这一段时间真的有点不正常,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确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乔乐曦边点头便冷笑,“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是啊,我无理取闹,我不可理喻,有的是不无理取闹的人,你去找别人啊,去找孟莱去找李书瑶啊!去啊,你还来追我干什么?对了,你不是喜欢孟莱吗,你去找她啊!” 江圣卓看着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却还是嘴硬,晶莹饱满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鼻尖都哭红了,只觉得手足无措,心里又气又心疼,复杂的感情一下子冲上大脑,终于失了理智,那句话脱口而出,他声嘶力竭的吼出来,“我爱的一直是你,不是她!” ☆、那些年 江圣卓看着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却还是嘴硬,晶莹饱满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鼻尖都哭红了,只觉得手足无措,心里又气又心疼,复杂的感情一下子冲上大脑,终于失了理智,那句话脱口而出,他声嘶力竭的吼出来,“我爱的一直是你,不是她!” 他吼完之后,世界就安静了,乔乐曦也不哭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好像受了惊吓,本想说他是神经病,可是尝试着张了几次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圣卓垂着头苦笑一声,完了,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下全完了。他们之间最说不得的那个字还是说了。 乔乐曦愣愣的看着他,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耀眼的光,照在他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显得整个人苍白无力。 乔乐曦似乎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几分懊恼和解脱。 江圣卓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和她对视,一双漆黑如墨玉般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像要把她吸进去,乔乐曦却忽然不敢看他。 她真的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圣卓现在心如死灰,看乔乐曦的样子,他再也没脸面对她了,看来他们以后只有做路人的份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推开一扇小门,正对着酒店的后花园,他拉着她坐在台阶上,台阶下正对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曲折蜿蜒。 天气干冷干冷的,一丝风都没有,月色清朗,群星闪耀。 江圣卓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深吸一口气,寒气深入肌骨,头脑瞬时清醒了许多,驱散了刚才的火气和冲动,可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复杂感情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衣却担心乔乐曦冷,有些后悔刚才匆忙追出来没拿外套。 他看着乔乐曦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躲在阴影里,把脑袋埋在膝盖上,缩成一团,“冷不冷?” 乔乐曦摇摇头,身后酒店的暖气一股一股的涌过来,她并不冷,而且她现在也没心思在意这些。 江圣卓想伸手摸摸她的手凉不凉,可是伸到一半,还是硬生生的收回来。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躲开,那种无言的拒绝,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沉默了一会儿,清冽的声音响起。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圣诞夜我们也是这么坐着……” 乔乐曦忽然又 想哭,她怎么会不记得。 江圣卓看她没说话,便接着说,“既然都说了,索性都说开吧,否则我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我……我暗恋了你很多年……” 最后一句话从他口中飞快的冒出来,听上去很别扭。 暗恋?这个词怎么会从江圣卓的口中说出来? 乔乐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胡说什么?” 这该是她的台词吧?如果不是他一脸认真,她真的以为他故意在嘲笑她。 江圣卓抬头看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淡淡的笑着,声音带着刻意的轻缓,“我没胡说,我就是怕你这样才一直不敢说。现在说出来了也好,这样……也挺好的,有一种判了死刑的解脱。” 乔乐曦静静地看着他,他脸上的是落寞和痛楚吗?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喜欢上了。当年那封情书真的是写给你的,我以为……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江圣卓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意味,似乎在回忆,但是很快便接着说,“那封信我写了好几天,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叶梓楠的字,所以特地让他帮我誊了一份,为了这事儿他笑话了我好多年。可是你却还了回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后来我怕你生气躲着我才胡说八道的,我说我是逗你玩儿的,其实这句才是谎话。我说了所有的真话,你都不信,却偏偏信了这句谎话。” 江圣卓一直抬着头缓缓地说着,没有什么逻辑,似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此刻的他安静沉稳,是乔乐曦所不熟悉的那一面。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哥哥,这么多年我也想过放弃,有时候夜里忽然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每次我都下定决心,说服自己,就这样吧,把你当妹妹算了,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可是第二天再见到你的时候却推翻了所有,之前的那些决定全都做不到。 还有什么,对,还有孟莱。我从来没喜欢过孟莱,她……我……怎么说呢,我起初是怕总是找你,你会多想,会躲着我,所以想着你和孟莱关系好,通过她找你,你该不会多想了吧?可是后来却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孟莱她并不喜欢我,或者说她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她喜欢的是金钱和地位。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出了意外去世,她被姑姑养大,吃了很多苦。她不想再过苦日子了,而她想要的我恰好能提供给她,我们,算是各取所需吧。 后来 出了国,她渐渐觉察到我喜欢的是你,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那几年你一直没和我联系,我也忍着不和你联系,不知道到底在和谁较劲。那年圣诞夜,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已经283天没联系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和她摊牌,给了她想要的,我们和平分手。那晚本想就告诉你一切,可是我们坐了那么久,我都说不出口。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懦弱。一次又一次的鼓起勇气,却在开口的那一霎那泄气。我们一起长大,有那么多回忆,我每次想起来有时候都会问自己,你也是喜欢我的吧?可是又怕自己多想,我知道,你不喜欢的人会躲得远远地。我不敢对别人说,我怕一旦说出口终有一天会传到你耳朵里。我自己都守不住的秘密又怎么能指望别人守住呢?我一个字都不敢提,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你是喜欢我的吧?你或许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吧?却从来不敢问你。” 江圣卓转过头对她一笑,安稳温和,带着大病初愈的颓废,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绝望,“还有什么?大概没有了吧?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可是我现在忽然想不起来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我该怎么一语带过? 乔乐曦本来安安静静的听着,忽然伏在膝盖上小声哭起来。 江圣卓清楚地感觉到心里有一块地方,似乎有东西正在悄悄脱离他而去,那种细细密密连绵不绝的疼痛紧紧缠绕着他,折磨着他。 他的声音明明在颤抖却勉强的夹杂着几分笑意,“我吓着你了?” 乔乐曦哭得喘不过起来,使劲摇头。 江圣卓看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边给她递纸巾边哄着,“别再哭了,一会儿你这个样子回去,被你二哥看到,他不得打死我啊?我才出院身体虚着呢,只有挨打的份儿。” 乔乐曦吸吸鼻子,渐渐收起眼泪,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可是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江圣卓怕再坐下去她会感冒,又看她也不再哭了,便站起身来故作轻松的说,“好了,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说完便转身往前走,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眼圈慢慢红起来。 乐曦,我知道,过了今晚,我们怕是再也不能这么坐在一起说说话了,过了今晚,我怕是真的只能做你哥哥了。 乔乐曦慢慢抬起头,背对着他,声音因为哭泣有些哑,“江圣卓,你这个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孟莱 欺负我,白津津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从小就知道欺负我……江圣卓,你不过仗着我爱你……” 乔乐曦语无伦次,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快速往下滑。 江圣卓的脚步立刻顿住,猛地回头,大步回去坐到她身边,情绪有些失控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乔乐曦却只顾着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她少不更事,他年少轻狂,那天她去找江圣卓,在教学楼的拐角处听到他和别人说话。 “哎,乔乐曦是不是喜欢你啊,怎么对你那么好?” 她听到这句一颗心怦怦直跳,心虚的她连江圣卓后来说了什么都没听就直接跑掉了。 谁知下午江圣卓便来试探她,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她胡扯了几句便把他赶跑了。 谁知没几天他竟然塞了封情书给她。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抱着手电筒整整看了一夜,多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多希望这封信真的是他写给她的。 可是,那笔迹明显不是他的,而是叶梓楠的。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学写毛笔字,谁的字体相互之间最清楚不过。 这封情书的诞生大概是几个男生无聊下的产物吧?一个出主意,一个口述,一个代笔,而她恰恰成了被捉弄得那一个,真是可悲啊。 她一方面生气,另一方面又心虚,他们为什么偏偏这么捉弄她?是不是察觉到自己喜欢他?那她以后又该怎么面对他? 不知不觉间抱着那几张纸睡了一夜。 第二天她明明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面上却理直气壮怒气冲冲的把情书扔到他身上,果然他来道歉,说一切都是闹着玩儿的。 果然,一切都如她预想的那样。 她心情低落,偏偏他还嬉皮笑脸地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问她是喜欢叶梓楠那样的,还是施宸那样的。 乔乐曦心虚加烦躁,便说叶梓楠这里好那里好,本想打发了他,谁知他又撺掇她写情书告白。 那个时候,她便知道他的答案了,他不喜欢她。否则一个男孩怎么会鼓动他喜欢的女孩给别人写情书呢。 她失望之余便从别处随便抄了一份扔给他,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亲手送到叶梓楠手里。 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难受,从此再也不敢多想。 乔乐曦断断续续的说完 ,江圣卓也傻眼了。 原来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他们竟然错过了那么多年。 ☆、收拾干净 江圣卓拉着她站起来,关上门,重新回到走廊。 他很不自在的清清嗓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声音依旧平缓,不敢惊动她,“你是说,你喜欢我,很多年?” 乔乐曦还沉醉在刚才的氛围里,垂着脑袋看地毯上的花纹,老老实实的点头。 江圣卓循序渐进的诱哄,“真的?” “嗯。” “什么是真的?” “我喜欢了你很多年。” 乔乐曦被他带着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她一时搞不清状况,抬起头来看江圣卓。 江圣卓立刻眉开眼笑,一张俊颜神采飞扬,“你这算是向我表白吗?” 此时的江圣卓一脸坏笑,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深情的样子? 乔乐曦这才发觉上了当,红着脸一巴掌打到他身上,江圣卓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把她扯进怀里搂着,下巴搁在她头顶,半天没说话。 这算是江圣卓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抱她。她乖乖伏在他胸前,温温软软的,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衣薄薄的布料喷洒在他胸口,熨贴着他的心,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美好。 他早已过了脸红心跳的年纪,这些年人前人后,他早已淡然,或许只有怀里的这个女人能让他回到那个肆意大笑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似乎是早就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突然发现一直在自己口袋里,那份讶异和惊喜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然后便是懊恼。 “再也不闹了,我们好好的,把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 江圣卓在她头顶喃喃低语,不知道是在说给乔乐曦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乔乐曦刚才哭了很久,此时在他怀里有些累,一歪头看到地上有人影在动,她推开江圣卓,走了两步便看到叶梓楠、施宸、萧子渊和乔裕站在那里憋着笑偷听墙角,被抓住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掩饰过去,一脸微笑的看着两个人。 乔乐曦立刻红了脸,江圣卓把她护在身后,眯着眼睛审视着四个人,似乎在等解释。 “咳,那个,我看你们这么久没回来就出来看看。”施宸跳出来和其他三个人保持距离。 “我去洗手间顺便经过。”叶梓楠往施宸那边靠了靠表明立场。 江圣卓一脸假笑着点头,问旁边两位,“那你们呢,敬爱的萧大公仆,乔大公 仆?” 萧子渊一脸正经,“我真的是路过,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那么八卦的人吗,这么没品的事情多影响我的形象。” 乔裕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来找我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江圣卓知道乔裕对乔乐曦的影响力,以后很多事情恐怕还得让他帮忙,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乔乐曦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两只手抓着他的手指玩儿,被四个人笑得脸越来越红。 江圣卓感觉到她手心里的薄汗,便皱着眉打发了他们,他们嘻嘻哈哈的笑着回了包厢。 江圣卓笑着转身摸摸她的头,“我们也回去吧。” 乔乐曦忽然翻脸,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回去。” 江圣卓的手又黏上去,嬉皮笑脸的问,“为什么?” “你说呢!”乔乐曦恶狠狠的瞪着他,刚才他和李书瑶眉来眼去的那么暧昧! 江圣卓看她炸毛的样子,怕是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挠他,笑着招呼服务生进去拿外套和车钥匙,两人便悄悄离开。 江圣卓牵着乔乐曦慢慢走在街头,时间不算晚,沿路还能遇到各色各样的人。 街边摆着小吃摊的生意人在热气腾腾的锅边招呼客人,形色匆匆的路人赶着回家,还有一对一对的情侣手牵手的压马路。 江圣卓正低头给她围围巾,温热的指尖不经意间从她脸颊划过,引起一片红。 乔乐曦老老实实的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脸,他也不看她,认认真真的把她的头发撩起来,然后包住她的手一起塞到大衣口袋里,一句话都没说。 乔乐曦侧头看着他,他目视前方,嘴角自然地弯起,似乎心情极好。 也许幸福来得太快,两个人没有像以往一样斗嘴聊天,沉默了一路,虽然安静却不尴尬,昏黄的路灯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纠缠,带着一种静谧的温馨。 走了一段,乔乐曦还是没忍住,“胃没事儿了吧?” 江圣卓狠狠捏了一下她的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眼角微挑,“等你问我早就死了。” “呸呸呸!”乔乐曦立刻跳起来,“不要乱说话!” 江圣卓捏捏她的脸,“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乔乐曦眼睛东转转西转转,刚想开口,江圣卓就洋洋洒洒的补了一句,“不要说你不知道!” 乔乐曦耷拉着脑袋,用脚划拉着地面,小声嘀咕,“那个时候我们不是在吵架吗,我怎么能去看你……” 江圣卓拉着她继续走,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不是啊,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喜欢孟莱…” “你以为!你想知道什么不能来问我?别人说什么你就以为是什么!你怎么就从来没想着来问问我?” 乔乐曦跟着他的脚步,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不敢反驳静静听着。 江圣卓也不是怪她,他是怪自己,对白白浪费的几年时间耿耿于怀。那些逝去的日子,纵使他拿什么都换不回来了。 江圣卓送她到了楼上,乔乐曦边拿钥匙开门边转头问,“要进来坐吗?” 江圣卓靠在门口,一脸不正经的问,“寒冬腊月,夜深人静,长夜漫漫,我们孤单寡女的,你提出这么诱人的要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家他来了几百次,每次来都跟回自己家一样,乔乐曦打开门直接拉着他往里走,“我连你没穿裤子的样子都见过还怕什么。” 江圣卓听到这句心里一动,没接话。 说是坐会儿,可江圣卓自从坐下后就端着杯茶盯着电视机,慢悠悠的偶尔喝上一口,坐了半天根本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乔乐曦看着无聊的晚间新闻打着哈欠,“喂,我困了。” 江圣卓看看她,“那睡觉吧。” 那语气那眼神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乔乐曦指指门口,“那我就不送了。” 江圣卓一脸诧异,“你让我走啊?” 乔乐曦看着他很平静的问,“不然呢?” 江圣卓可怜兮兮的诉苦,“你还记得吧,我们是走回来的,我没开车,你家这地儿又不好打车,你再让我走回去拿车啊?我可是刚出院……” 乔乐曦忽然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笑起来,“对对对,你身体虚着呢,和李书瑶纵欲过度嘛,我记得!” 江圣卓立刻安静了,他越看乔乐曦的笑容越觉得诡异,心里暗暗后悔,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乐曦诡异的笑容一直保持着,直到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出门外,才恶狠狠地说,“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了再来找我!” 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江圣卓一脸无辜的摸摸鼻子,敲敲门解释着,“我 和她真的没什么。” 乔乐曦隔着门回答他,“不止她,是她们!” “你先让我进去呗,外面这么冷。” “不行!”乔乐曦本来高涨的士气突然消失了,“你快让司机开车来接你,我去睡觉了啊,你别等在门口了,我真走了啊,拜拜。” 江圣卓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门板明白了,他的小丫头是害羞了。 笑容就这么抑制不住的爬满整张脸,他哼着歌按下电梯。他本就没打算怎么样,不过就是习惯性的逗她,以前有所顾忌,现在终于名正言顺了,他怎么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江圣卓在楼下等了会儿就看到车子缓缓开过来,他上了车坐稳后问,“送她回去了?” 叶梓楠靠在椅背上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她也明白你的意思了,李书瑶是个聪明人,你选女人的眼光我不得不佩服啊。” 江圣卓打断他,“打住吧,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我可真没怎么着她。” 叶梓楠笑了笑不再接话。 江圣卓看他一眼,晦暗的车内他眉宇间的疲惫却那么明显,“怎么了,新婚燕尔的,不是正该春风得意的时候吗?” 叶梓楠淡淡一笑,半睁开眼睛,“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江圣卓知道他不愿多谈便不再问,开始想着怎么把他自己收拾干净。 ☆、很甜很甜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乔乐曦在电梯口碰到关悦,笑着打招呼。 关悦饱含深意的看着她,“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 乔乐曦摸着自己的脸,“我表现得很高兴吗?” 关悦依依呀呀的拉长音笑话她,“和前几天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啊。” 乔乐曦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转头看着旁边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自己,虽然脸被遮住了,可那双眼睛似乎一直带笑,怎么遮都遮不住。 关悦看她出神的样子凑过来小声问,“和江圣卓……好了,嗯?” 乔乐曦像是受了惊吓,声音都没压住,“你怎么知道!” 关悦意味深长的笑着,看了她半天才慢慢开口,“你们俩不是经常吵架和好,和好吵架无限循环的吗,我这么猜有什么奇怪的吗?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乔乐曦咬咬唇,她确实想多了,着脸半天凑到关悦耳边说了几个字。 关悦边听边笑,最后笑出声来。 乔乐曦瞄她一眼,“你笑什么?” 关悦等着其他人上了电梯,拉住她乘下一班,周围没人了,她才开口。 “对于这种结果,怕是觉得惊奇的只有你们两个,周围长了眼睛的都觉得这是早晚的事情。乐曦,你是什么人啊,那么骄傲那么聪明,对于不喜欢的男人从来都是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如果你心里没有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和他纠缠不清,泥足深陷?江圣卓呢,以他的资本,大把的女人投怀送抱,他犯得着整天被你奚落讽刺找不自在?你们俩真有意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却谁都不愿先妥协,旁人都看的明明白白,就只有你们俩糊里糊涂的。” 乔乐曦安安静静的听着关悦的话,又自己想了半天,她忽然很想见到江圣卓。 关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碰了碰她,乔乐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齐泽诚正追在白津津身后脚步凌乱的解释着什么,一脸狼狈。 走近了白津津看到她们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停住脚步转身挽住齐泽诚的胳膊,对他笑了笑趾高气昂的走过来。 乔乐曦和关悦对视了几秒钟,眼里都是笑意,然后纷纷打招呼。 齐泽诚看到乔乐曦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勉强笑着回应。 乔乐曦看不惯白津津扬着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便打趣齐泽诚,“哟,齐总这是调回来 了?” 齐泽诚拘谨的笑笑,“没,我有些私事回来处理一下……” 白津津如今再也不伪装,看到乔乐曦就把刺立起来,尖酸刻薄,“是不是你对别人的男人永远这么关心啊?” 乔乐曦一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不是关心,我就是想和齐总说一声,他调走的时候太匆忙,送我的吊坠我一直没机会还回去,正好这次他回来了,我好还给他。” 关悦在一旁也是笑眯眯的,“嗯,我还记得上次齐总大手笔摆了一屋子的花,真是漂亮啊。” 白津津的黑着脸,“你们什么意思?” 乔乐曦挑眉一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问问你,我玩剩下的东西你接手后什么感受。” 关悦在旁边不温不火的煽风点火,“乐曦,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人家齐总明明是真的看上了白小姐……的家世嘛! 白津津这下脸又白又绿,齐泽诚一脸尴尬的看着她,刚想解释,“津津,你听我……” 白津津一把推开他,“你给我闭嘴!” 说完转身就走了,齐泽诚皱着眉看了两人一眼追了上去。 乔乐曦一脸同情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边摇头边叹气,“破人姻缘,真是罪过罪过啊!” 关悦在一旁大呼,“真是太解气了!” 乔乐曦和她进了电梯,“怎么,敢得罪太子女,你不想干了?” 关悦一脸不在乎,“她敢给我小鞋穿,我就把辞职报告扔她脸上,再大吼一声,老娘不干了!然后回家让谢恒养我,多幸福啊!”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接下来的几天,乔乐曦和江圣卓真的没见面,倒是因为工作原因见了薄仲阳几次。 乔乐曦几次想提起她和江圣卓的事情,但是又觉得她和薄仲阳也没什么海誓山盟,自己这样贸然开口,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 犹豫了几次,还是打算暂时压下来。 晚上九点,乔乐曦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整理资料,听到门咔嚓一声,下意识抬头,便看到江圣卓拎着那件笔挺的手工西装走进来。 从门口到客厅,短短的几步,他走的别有一番风情。 乔乐曦皱着眉问,“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江圣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忘了这房子是我帮你找的,租房子的时候我就配了一把。” 乔乐曦无语,看着他悠然自得的样子,再想到他几天没找她,心里便涌起几丝不自在。 她摘下工作时才带上的黑框眼镜,歪着脑袋调侃,活脱脱一个老鸨的模样,“哟,江少,今儿个的夜生活怎么结束的那么早?是那姑娘没伺候好您吗?” 江圣卓那双桃花眼此时挑的更高,可能是喝了酒,春色无边妖气横生,把西装随意搭在沙发背上,笑眯眯的凑到她面前,戏谑着回击,“家里有个这么漂亮的美人等着我,我哪儿还有心思调戏外面的那些野花啊?” 说完接下她的黑框眼镜扔到一边,步步逼近,滚烫的呼吸喷在乔乐曦的脸颊上。 乔乐曦心里一紧,刚想推开他,他的唇便毫无预警的贴了过来,软软凉凉的,似乎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她的脑子轰一声炸开,一瞬间的愣神,他的舌便灵巧的探进她嘴里,细细密密的扫过她的唇舌,最后又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咬了一下,才意犹未尽的松开。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荡,似乎还在回味,舌尖轻轻舔了下上唇,语气暧昧的说,“确实挺甜的。” 乔乐曦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一下子推开他,却没推动他,江圣卓反而凑得更近了,一双含春的明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乔乐曦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喝醉了,着脸偏过头,“你喝醉了,快起来……” 江圣卓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嘴里还重复着,“真的很甜,我还想再尝尝……你不知道晚上田昊那家伙说起这事儿来,我恨不得掀了桌子!” 说完真的把她拉到怀里,一手拖着她的头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居高临下的吻上去。 田昊和江圣卓是高中同学,当年江圣卓还替他和乔乐曦拉过线,他们在一起没多久便分开了,今天田昊从国外回来他们一帮人给他接风洗尘,薄仲阳也在,自然就提起了乔乐曦。 田昊被灌了不少,说起话来无遮无拦的,打着酒嗝凑到薄仲阳跟前色迷迷的回忆,“原来你们在一起了啊,我给你说,当年我还亲过那丫头,水水嫩嫩的,你不知道有多甜,不对,你肯定知道,你肯定尝过了,是不是很甜……” 一群人本就喝了酒,又提起这个话题,气氛一下子火爆起来。 薄仲阳修养极好的笑着,不顾众人的起哄,淡淡的回应,“你不要乱说话。” 相比于薄仲阳的淡定,江圣卓却恨不得把桌子掀了,面上却不肯表 现出半分,双目依旧垂着,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浅笑。 一群人中自然有察言观色的高手,看到他的神色比刚才淡了几分便察觉出异样,笑着开玩笑。 “哟哟哟,江少不乐意了。” “你懂什么,人家兄妹这么多年感情呢,做哥哥的当然不舍得妹妹被别的男人抢走。” “江少,虽然你疼这个妹妹,可是她终究要嫁人的嘛,终究是要让男人……嘿嘿,是吧?” 一群人喝了酒之后开玩笑越来愈过火,江圣卓淡然无波的开口,“你说得对,那丫头终究是要让男人……” 停顿了几秒后他看着薄仲阳一字一顿的说,“可惜不是你。” 房内一静,他的薄唇忽而勾出淡淡的弧度,极浅的一道,“你们慢慢玩,算我账上,我先走一步。” 众人皆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脑后涌上来,明明屋内的空调不断喷出热风,明明他的唇边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可怎么就感觉他翻脸了呢。 江圣卓慢条斯理的推开椅子站起来往外走,出了酒店就一路猛踩油门飙到乔乐曦家楼下。 乔乐曦还在想他刚才的话,不断反抗,江圣卓却怎么都不肯放过她。 她被他抵着唇模模糊糊的问,“唔……和田昊有什么关系啊?” 江圣卓突然放开她,拇指来回摩挲着她的唇,眯着眼睛问,“田昊是不是亲过这里?” 乔乐曦想起这件事,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经意的一抬头竟然碰上田昊低着头凑上来的唇,只是一瞬间她便推开了他,因为这件事她再也没搭理过田昊。 乔乐曦看着江圣卓危险的样子,小声解释,“就是轻轻碰了一下……” 江圣卓勾着唇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哦,就是轻轻碰了一下啊……很好很好……” 说完又狠狠贴上来,舌尖仔细勾勒着她的唇,乔乐曦被他逗得心都在发痒,脸越来越,呼吸越来越急促,在静谧的夜里听来,格外暧昧。 江圣卓堵着她的唇停顿了一下,“那薄仲阳呢?亲没亲过?” 乔乐曦猛地摇头。 江圣卓一路吻到她耳边,声音喑哑,似乎在压抑什么,“乐曦,把舌头给我……” 说完又吻上她的嘴角,乔乐曦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舌头,下一秒便被他勾住,挑逗着,吮吸着,她脑中一片空白。 ☆、挑逗 江圣卓看着她彤彤的小脸,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心里就起冲动,那股冲动让他把她越拥越紧。 乔乐曦明显感觉到小腹处那团坚硬和火热,她再傻也知道要发生什么,皱着眉抵抗,“江圣卓,别,我最怕疼了……” 江圣卓趴在她细白的颈间一下一下的吻着,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乖,让我摸一摸,我就不动你……” 他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肆无忌惮的在她腰间流转,最后握上那团高耸,轻拢慢捻。 乔乐曦觉得自己身上也起了火,从脸上一直烧到小腹。衣领被他拉开,胸前似乎也在布料的摩擦下越来越涨越来越痒,他的唇舌一路延伸下去,直到最后含住那朵梅,吸,咬,大口大口的吞咽,都比刚才那种煎熬要好,让她不自觉的舒服的喟叹。 江圣卓看到她下意识的挺着胸往他嘴边凑,哑着嗓子笑,“你也是喜欢的,是不是?” 乔乐曦的脸得滴血,想反驳却找不出一句话。 江圣卓满意的抬起头,看着她衣衫不整躺在他身下,闭了闭眼心底的**越来越强烈,呼吸也开始乱了。 在他年少的梦里,预示着他长大成人的梦里,乔乐曦就是这样赤/裸着身体躺在他下,一脸诱惑的叫着他的名字,拉着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身体,最后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 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极致快感冲上大脑,他醒来后摸到两腿间的湿热,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种紧致柔软的感觉还清清楚楚的盘旋在脑中,除了心惊肉跳之外,还加深了他对乔乐曦的渴望,以至于第二天他见到她时,脸心跳,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她。 他对她身体的渴望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强烈,他不止一次的警告乔乐曦的“男朋友们”,“她还小,不许动她。” 其实是存了私心,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娇嫩花朵怎么能让别人采撷了去?出国的那几年,她不和他联系,他心底的恐惧和嫉妒都快把他逼疯了。 江圣卓的手不断在她身上流连,“有没有男人碰过这里?” 乔乐曦感觉有蚂蚁在噬咬着她,那种酥麻的感觉让她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手底的柔软在他的力道下变形,江圣卓大口含住,挑逗着她,“真漂亮,又圆又翘,真甜,比刚才还甜……” 乔乐曦因为他的赤/裸的话越发脸耳赤,身体却老实的起了反应,她明显感觉到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从□涌出。 江圣卓的手越来越往下,穿过那块薄薄的布料,抚上已经有些湿润的地方细细的揉捏,“这里呢?” 乔乐曦一下子加紧双腿,轻轻地呻吟一声,“也没有……” 江圣卓满意的亲亲她,“真是个乖孩子。” 边说边往里塞手指,乔乐曦却被异物侵入带来的疼痛惊醒,皱着眉哭叫,“疼……你说不进去的……” 那种紧致吸吮的感觉从手指一直传到心底,江圣卓爽快的一挑眉,有个想法在心底转了转,便拉着她的手解开腰间的束缚,按在自己的腿间的炙热上,坏坏的笑着,“乖,替哥哥含一含,哥哥就放过你……” 放在平时乔乐曦肯定怎么都不会相信,可是此刻她的脑子里混乱的像一团浆糊,只能勉强的辨别着江圣卓在说什么,机械的按照他说的办。 她跪在他两腿之间,一只手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坚硬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我不会……” 江圣卓看着眼前的情景,努力压抑着**,“我教你,把它放进嘴里……别用牙齿咬……对……吸着它……再往里点……” 江圣卓一边揉捏着乔乐曦,一边教导着,“感觉到顶端的小孔了吗,用舌头舔一舔那儿……啊……” 她滑腻的小蛇灵巧的取悦着他,江圣卓忽然呻吟了一声,从乔乐曦嘴里退出来,一条银色的丝线从她的嘴边连到他的炙热上,看得乔乐曦脸心跳,看得江圣卓心神荡漾。 他想也没想便吻了上去,勾着她的唇和他一起疯狂,直到她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他才放过她。 他支起身体,摸着她下面的花骨朵,勾唇笑着问,“哥哥好好教教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乔乐曦紧紧锁着眉,一脸懵懂的看着他,江圣卓趴在她耳边笑着吐出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乔乐曦推开,她躲着他,“你流氓!” 江圣卓又靠过来黏在她身上,一脸放荡的笑着,“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他的衬衣衣扣全开,露出精装的胸膛,乔乐曦本就看得脸心跳,这下心里似乎也渐渐涌上来一种不知名的**,让她有些难耐。 江圣卓重新抚上去,忽然笑出来,“湿的这么厉害,真乖……” 边说边揉搓着那颗越来越肿大的花珠,歪着头看乔乐曦的反应。 乔乐曦只觉得难受,□那种陌生的酥酥麻麻的感 觉让她害怕,心里很空,身体也很空,急着想要什么来填满这种空虚,却不知道是什么,她眼里含着泪可怜兮兮的看着江圣卓,“我难受……” 江圣卓看目的达到了,边诱哄着边扶着自己的**在那片泥泞里摩擦,“那要不要我进去?” 乔乐曦缩了一下,“不要,会疼……” 江圣卓把她拉回来,“不会疼,我会轻轻地,一点都不疼,还会很舒服。” 乔乐曦还在犹豫的时候,江圣卓忽然一个挺身进入,里面层层叠叠的嫩肉立刻吸附上来,他舒服的叹了口气。 乔乐曦却立刻呼痛,那种似乎要把她劈开的尖锐的疼痛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推着他,“你出去,疼……你说不进去的,混蛋……” 江圣卓吻着她的眼泪,轻声哄着,“嘘,乖,别哭,一会儿就不疼了,我也不想让你疼,可是我实在忍不了了……我都想了十年了,怎么还忍得住……” 他握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含过去,还极□的抽/插了几下,似乎在暗示什么,乔乐曦抽回手指,给了他一拳,“你……你流氓!” 江圣卓闷笑着,□试着动了几下,晶莹剔透的液体中夹杂着丝,他毕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里是真的忍不住了。 不经意的换了个角度,乔乐曦立刻娇媚的呻吟出来,他又顶了一下那块软肉,她的声音立刻大了,整个身体都在蜷缩。 江圣卓忽然想起晚上田昊他们的话,边重重的撞击着边问,“你叫我什么?” 乔乐曦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也没有办法抽出精力来想,脑子里只有她和他结合的那个地方带来的快感。 江圣卓俯□体,在她耳边低声诱哄,“你不是一直强调我是你哥哥吗?” 乔乐曦跟着重复,“哥哥……” 江圣卓挑眉,“妹妹和哥哥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叫我老公……” 乔乐曦被他搞糊涂了,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叫,“老公……” “到底是老公还是哥哥?” 乔乐曦下意识的选择后者,“哥哥……” “乖……”江圣卓笑着抚上她的小腹,重重的压上那块凸起挑逗着,“哥哥一会儿把好东西都给你,把你这里都填满,到时候你给哥哥生个宝宝,好不好?” “好……” “那你说,宝宝是叫我爸爸啊,还是舅舅啊?” 乔乐曦受不了他身体和语言的双重挑逗,哭泣着,“你……” 他看着她,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以后再跟别人说我是你哥哥,我就做死你!” 乔乐曦只来得及听到前半句,便被突然而至的浪潮淹没,耳边再也听不到他说什么,只有漫天的烟花在眼前散开。 江圣卓放慢动作感受着她的吸吮和收缩,“真紧……真舒服……” 乔乐曦清醒过来后只觉得全身酸痛,江圣卓的**在她体内越来越大越来越热,似乎要把她融化了,她忽然害怕了,泪眼朦胧的求着他,“不要了……你快出去……” 江圣卓依旧兴致盎然的律动着,把她的腿抵到胸前,进入的又深又狠,快感已经渐渐高涨,他却还在挑逗她,“这就不要了……那你自己努力让我出来……” 乔乐曦似乎明白了什么,用力缩起小腹,江圣卓被她猛地夹了一下,立刻抽身出来,刚抽出来,乔乐曦便感觉到一股股火热的液体喷射在她身上。 ☆、吃醋 江圣卓从浴室出来把睡着的乔乐曦搂在怀里,刚才他是受了刺激趁着酒劲要了她,现在却有些担心,不知道她醒来会是什么反应。 他是不后悔,甚至还有些庆幸,不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但是,她呢? 江圣卓亲亲乔乐曦的额头,心里发虚,又忍不住苦笑,就算是再难搞定的合作方他心里都没这么没底过,每次面对这个小女人总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正想着,乔乐曦的手机响起来,江圣卓从床头摸过来看了眼,很快接起来,“二哥。” 乔裕听到这个声音也没多想,“怎么是你,乐曦呢?” 江圣卓看了眼怀里的女人,理直气壮的回答,“她睡着了。” 乔裕想起前几天饭店的那一幕,这下有些迟疑,“这个时间你们俩......是你在她那儿还是她在你那儿?” 江圣卓老老实实的说,“我在她这儿。” 乔裕心里跟明镜似的,握着手机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了句,“这周末带她回家。” 江圣卓知道乔乐曦一向排斥回那边便问,“有这个必要吗?” 乔裕叹了口气,“你们俩啊,整天就知道胡闹,老爷子最近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再加上薄仲阳最近风头正劲,而这些年乐曦又一直没男朋友,他以为这丫头和薄仲阳怎么着了,动了心思,今天特意把我叫回去问这事儿,你自己说,有没有必要?” 乔裕今天下午接到家里的电话,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匆匆的赶回去,没想到父亲会问到这件事。他明白妹妹的心思,知道薄仲阳根本没戏,但是这话当然不能明说,只能含糊其辞的劝父亲,说乐曦还小,这些事不着急。 大概乔父也看出他的意思,没说什么。 但是乔裕知道父亲肯定是有所打算了才会问他,所以这才打电话准备给乔乐曦说声,让她见好就收,别和薄仲阳闹大了,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伤了两家的和气。 他更没想到的是,江圣卓这小子动作这么快。 江圣卓同样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回去了,他轻轻抚着乔乐曦的背,很快应下来,“好的,这周末我就带她回去……” 江圣卓还想再说什么,一低头就看到乔乐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他眼角一跳,对乔裕说,“我有点事,先挂了啊,再联系。” 挂了电话, 他冲着乔乐曦痞痞一笑,“睡醒了?” 乔乐曦不回答他,还保持着在他怀里的姿势,面无表情,只是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看他。 经过刚才的激情,她的脸还带着粉粉的红,乖巧的窝在他怀里看得江圣卓心里起火,他淡淡的挑眉,“你看什么呢。” 乔乐曦还是不说话,但是下一刻眼泪就落了下来,滚烫饱满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他搂着她的手臂上,江圣卓立刻就被烫疼了,抬手替她擦眼泪,小声问,“怎么哭了?” 他以为她会闹会打他,但是没想到她会哭。 乔乐曦双眼被泪水模糊,看不到他的脸,心里委屈,恶狠狠地问,“你喝酒了?” 她的声音因为哭了有些沙哑,江圣卓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胡乱的点头,“嗯,喝了点。” “我就知道你把我当成别人了……”乔乐曦呜哇一声哭出来。 江圣卓看到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就头疼,以前怎么逗都不哭,现在怎么哭成这样,他边抽纸巾给她擦眼泪边无奈的哄,“你就是你,哪里会把你当成别人了。” 乔乐曦一把推开他,“谁知道,你有那么多女人,你还……你还对我……” 江圣卓把她拖过来箍在怀里,笑得邪恶,“对你怎么了啊?” “你还敢说!”乔乐曦红着脸打他,“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江圣卓听完之后真的拿起旁边的浴巾裹在腰上往外走,乔乐曦愣了一下,在他身后叫,“喂!你真走了啊?” 江圣卓头都没回,进了浴室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热毛巾,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哭得红肿的眼睛,好脾气的解释,“你说你吧,哭什么啊。你每次都这么想我,你也不想想,除了你,谁还能让我这样,你说呢?” 温热的毛巾轻轻拂过眼皮,很软很舒服,乔乐曦也不闹了歪在他怀里听他说话。 “我是喝了酒,可是还没到认错人的地步。”他忽然勾唇贴到她耳边,火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再说了,如果男人真的醉到那个地步,是不可能……” 最后几个字被他轻飘飘的吐出来,乔乐曦听了之后脸就红了,伸出双手掐上他的脖子,“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江圣卓看着她□的双臂,她一抬手被子便往下滑,露出胸前大片春光,她却不自知,看得他心猿意马。 她手上没轻没重的,偏偏江圣卓还不住嘴,笑得 轻浮,“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要多乖有多乖……” 边说边一脸回味,乔乐曦恼羞成怒一手捂上他的嘴,心思一转忽然松了手,冲江圣卓笑了一下,甜甜的叫了声,“哥哥。” 江圣卓现在特别忌讳这两个字,“你……你敢再叫一声试试!” 乔乐曦刚才吃了亏,这会儿恨不得全还回去,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怎么,不能叫吗?你不是也一直强调我是你妹妹吗?” “我那是……”江圣卓语塞,“总之,你不许再这么叫!” “我偏叫!” “行啊,不收拾你你就得瑟!” 江圣卓一伸手被乔乐曦躲过去,他再伸手,乔乐曦嘻嘻哈哈的躲着,嘴里还一口一个哥哥的叫,最终还是被他堵在床角。 两个人相拥躺在床上,江圣卓从额头一路吻下去,缠着她的舌头引诱她回应,“乐曦,你终于是我的了……” 两个人身体的大片肌肤交缠在一起,乔乐曦觉得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满足过,她偷偷地睁开眼睛看了眼江圣卓。 他闭着眼睛吻得专心又认真,她慢慢闭上眼睛回应他,嘴角悄悄翘起。 *** 第二天上班,乔乐曦改了一天的图纸,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煞气,一副你不要惹我的模样,看到江圣卓也不理他,径直坐进车里。 江圣卓见她黑着一张脸也不介意,探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轻轻亲了她一下,也没多问便发动了车子。 他拥着她进包厢,众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也没觉得不对劲。 旁边一个人倒了杯红酒递给江圣卓,“这酒醒得差不多了,江少尝尝。” 酒杯在半路被乔乐曦拦下,面无表情的倪了江圣卓一眼,“你胃不好,不许喝。” 趁着那人愣住的时候,乔乐曦夺过来扔到一边。 江圣卓很开心的笑了笑,没有任何异议。 那人尴尬的搓搓手,转了下玻璃转盘,把一道菜转到江圣卓面前,“江少,这是这儿的招牌菜,您尝尝。” 那道菜在经过乔乐曦的时候,乔乐曦伸手按住玻璃转盘,那道菜稳稳的停在她面前,她夹起来尝了口,脸无表情的对江圣卓说,“你胃不好,这个不好消化,不许吃。” 说完反方向一转,那道菜便离江圣卓越来越 远。 那个人的脸彻底垮下来,苦着脸,“江少,这……” 江圣卓抖动着肩膀笑得不可抑制,对那人说,“快坐吧,没关系的,她心情不好,和你无关。” 一桌子人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状况,一头雾水。 以往两个人不是专门对着干的吗,对方越不让干什么,那得偏干什么,江圣卓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接下来的时候乔乐曦一直很安静的在吃东西,江圣卓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还不忘偶尔看她一眼。 快结束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男人起哄,“对了,江少,我那边最近新进了几个模特,又年轻身材又好,一会儿叫出来一起坐坐?” 他们之前说起这些一向不避着乔乐曦,乔乐曦对于不适合她听的事情一向选择性失聪。 这次听到了愣了下,继续低着头吃菜,一直冷着的脸却慢慢笑出来。 江圣卓看着她的样子,手下一抖,筷子夹着的菜掉到了桌子上,乔乐曦歪头看他一眼,笑着帮他重新夹了放到碟子上,温温柔柔的说,“又年轻身材又好,去看看吧?” 那人还在开玩笑,“男人乐呵的地方,乐曦你就别去了。” 乔乐曦笑眯眯的回答,“这样啊,原来我不方便去啊。” 说完又看了眼江圣卓。 江圣卓瞪了那人一眼,讨好的笑着解释,“我很久不出去玩儿了,真的。” 乔乐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扬着下巴反问,“是吗?” ☆、暖手 江圣卓毫不犹豫的点头,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乔乐曦微微笑了下,似乎很随意的问了句,“今天早上看报纸了吗?” “今天有点忙,随便看了几眼,怎么了?” 江圣卓努力回想着报纸的内容,似乎没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啊。 乔乐曦张了张嘴,忽然看到周围满脸八卦的人,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搁下筷子冲着众人一笑,“各位慢慢吃,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完看也没看江圣卓施施然起身往外走。 江圣卓知道乔乐曦这是给他留面子,眼看着她出了门,站起来就准备追出去。 旁边有人拉住他,懒洋洋的招呼着,“兄弟,你别那么惯着那位小姑奶奶成不成啊?看把她惯得,啧啧……” 江圣卓狠狠拍开他的手,“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我就这么一个媳妇儿,不惯着她还惯着你啊!” 说完就追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良久有人迟疑着问出来。 “不是妹妹吗,什么时候变媳妇儿了?” “……” “不是和薄仲阳吗,怎么……” “……” “刚才是谁说要叫女模特出来坐坐的?” “……” 江圣卓边穿大衣边追,终于在酒店门口追上乔乐曦,乔乐曦昂首阔步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顺着酒店门前的路往前走,在他追上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当他不存在。 江圣卓走在上风口帮她挡着风,亦步亦趋的跟着,笑着问,“报纸上说什么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乔乐曦就火大,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狠狠地戳向江圣卓,“你还敢问啊?你知不知道你江公子又上了娱乐版的头条了!你自己数数你每个月得上多少回!他们给你提成还是怎么着,啊?!” 江圣卓边躲边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哭笑不得,“我真不知道,和谁啊,你告诉我,我给你解释啊。” 乔乐曦狠狠的抽回手,瞪着他,“还敢问我是谁,是不是有可能的女人太多你根本分不清啊?!”乔乐曦憋了一天的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一对小情侣憋着笑从旁边路过,那个男孩搂着女孩一脸同情的看了眼江圣卓。 江圣卓没有一丝尴尬,拉着乔乐曦往路边靠了靠,嬉皮笑脸的解释 ,“怎么可能,我最近真的没有别的女人,要不,你验验身?” “还敢狡辩,都被人拍到了还不承认?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乔乐曦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从包里翻出报纸找到那一版贴到江圣卓脸上,“你自己看,是不是你!” 江圣卓往后撤了撤,透过昏暗的路灯费劲的辨认了半天,“咳,我当是谁呢,我前天和一个合作方吃饭,他是法国人,就喜欢那种地方,就碰上她了,打了个招呼而已,你看她挡着的这个地方坐着的就是那个合作方,看到那双手了吗?” 乔乐曦皱着眉看了半天,只能赞美摄影师的角度抓的好,恐怕除了当事人没人会知道那个地方还有个人。 “不生气了吧?”江圣卓歪头看她,见她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才笑着凑上来。 她本就不生气,只不过今天对着一张图纸改来改去把自己改郁闷了才借题发挥。早上她还揣着这张报纸兴致盎然的就江圣卓正面好看还是侧面俊朗这个问题和关悦讨论了半天,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乔乐曦撇撇嘴抬起头刚想说话,就看到一片雪花落在江圣卓的眉毛上,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飘然而下,她抬着头看着,心中一喜,也忘了正和他生气,揪着江圣卓的大衣,“你看,下雪了耶!” “这下高兴了?”江圣卓帮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看着她双眼放光的盯着天空,心满意足的牵着她继续走。 乔乐曦笑嘻嘻的点头。 江圣卓曾经跟别人说,乔乐曦的脾气特别对他的路,虽然坏了点,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来不记仇,这点就算是他也望尘莫及,不像有些女孩子,一生起气来,没完没了,怕是哄到最后再好的耐心也磨没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的飘然而至,路上的行人都是惊喜万分,还有小孩子在尖叫欢呼。 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指着雪花依依呀呀的叫,满脸都是新奇,抓着爸爸的裤腿奶声奶气的说,“爸爸抱……” 年轻的父亲笑着弯腰抱起她,边走边逗,父女俩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乔乐曦看了半天,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停住,摇着江圣卓的胳膊有样学样,“江蝴蝶,你背我……” 江圣卓把脸转到一边不断抖动双肩,“这下好了,不是兄妹了,改父女了。” 乔乐曦的心情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揪着江圣卓不放,使劲的摇,“哎呀,你背背我吧,就一 会儿!” “背你?”江圣卓一脸嫌弃的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你最近胖了不少吧?” 乔乐曦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咆哮着,“没有!” 江圣卓笑着捏捏她的脸,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吧。” 乔乐曦立刻喜笑颜开的跳上去,趴在他背上指挥着,不是“驾”,就是“吁”。 雪下得越来越大,两个人却依旧在街头慢悠悠的晃着。 “我记得小的时候你一不高兴了就让我背着你满大院的转悠,我可真是给你当牛做马了。” 乔乐曦趴在他宽阔温暖的背上,拿脸蹭蹭他,勾着唇笑着。 虽然江圣卓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感受得到她的依赖,“现在能给我说说,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吗?” 乔乐曦搂着他的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整天盼望着自己快点长大,以为长大了就可以去做小孩子不可以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长大后,我们不止不能做更多的事情,甚至连小孩子都可以做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做了呢?我们为什么会带着面具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为什么我们心里明明说的是妈的,嘴上却还是笑着说好的呢?” 江圣卓往上托了托她,清冽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他们俩难得讨论这么正经的话题,“怎么了?突然对人生有那么多感悟。” 乔乐曦盯着江圣卓的头顶,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揪她干净清爽的头发,“我今天改了一天的图纸,可是怎么都不给通过,说是成本太高,尺寸改了又改,再改下去肯定会出事故。其实,整个环境都是这样,只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习惯。” 江圣卓停下来把她放下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工作干得不开心啊?” 乔乐曦撅着嘴点点头,有些沮丧。 江圣卓挑眉一笑,“我倒有个好办法。” “什么呀?” “辞职回家我养你啊。下回谁再让你改你就把图纸扔他面上去,告诉他,姑奶奶我不干了!我回家让我老公养我去!”江圣卓眉飞色舞的边说边手舞足蹈的比划。 乔乐曦被他逗笑,“谁要你养啊!” 两个人还在打闹,江圣卓忽然按住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我妈。” 乔乐曦立刻老实了,趴在他旁边听。 “母亲大人,您有什么吩咐?”江圣卓刚听了会儿就打断,“您 也别费心了,您已经有儿媳妇了……这不刚有您就打电话来了,不然怎么说我们母子连心呢……不是那些女人……是谁?您想见啊?那行,我改天带她回去给您看看,您一准儿满意……这么着急啊,那我这周末就带她回去……好嘞,您随便做,她就是头猪什么都吃……那您明天就去逛个街买几件漂亮衣服,去做做头发美美容,漂漂亮亮的等着见您未来儿媳妇儿……那就先这样吧,母亲大人,拜拜。” 江圣卓挂了电话搂过乔乐曦,“周末跟我回家吧!” 乔乐曦皱起眉头,“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我爷爷,我奶奶,我爸我妈,你不都认识。” 乔乐曦猛摇头,“那不一样!” 江圣卓正打算说服她,忽然笑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 乔乐曦极其不屑的“切”了一声,“好啊,我等着。” 眼看着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两个人便打算回去,好在这个地方离江圣卓住的地方不远,到家的时候两个人头发上身上都是雪。 江圣卓把毛巾递给她推她到浴室门口,“抓紧洗个热水澡,不然要感冒了。” 乔乐曦随手接过来,看着江圣卓进了卧室换衣服,悄悄地跟上去。 江圣卓刚把衬衣脱下来,乔乐曦就跳过去把双手贴在他的后背上,大叫一声,“接我一记寒冰掌!” 可能是她的手太冰了,江圣卓背对着她半天没反应,乔乐曦以为他生气了,心虚着收回手。 谁知他一转身抓住她收回一半的手,一脸正经的训她,“你怎么回事儿啊,手套围巾都给你了,手还这么凉,我给你暖暖。” 说完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乔乐曦正笑得开心却发现越来越不对劲。 江圣卓拉着她的手越来越往下,最后放进了裤子里…… 江圣卓一双桃花眼明亮柔和,勾着唇坏坏的笑,“暖和吗?” ☆、意乱情迷 乔乐曦只觉得手下的东西热的烫手,还渐渐有苏醒的趋势,她缩了缩手,偏偏江圣卓按住不放。 她眼睛东瞧西看就是不敢看江圣卓,江圣卓笑着俯身含着她的耳珠又问了一遍,“暖不暖和啊?” 她怕不回答江圣卓会做出更过火的事,另一只手抵着他阻止他靠近,急着敷衍着“嗯”了一声,说完红着脸低下头,却看到了更刺激的视觉冲击。 他和她的手臂交缠着并排压在他的小腹上,两只手双双隐没在半开的裤子里,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内裤的边沿。 他似乎有了感应,手下的东西突然跳了一下,乔乐曦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却撞进他妖气流转的眸子里。 江圣卓把她拉进怀里吻在她的眼睛上,本是很温馨的却因为他的话变得□,“喜欢这个颜色吗?” 他的唇软软凉凉的,引得乔乐曦轻轻颤抖,小声的认错,“江圣卓,我真错了,你饶了我吧!” 她轻颤的睫毛刷在他的唇舌,让他怎么都舍不得放手,轻声诱哄,“乖,让我抱抱……” 边说便按着她的手轻轻地揉着越来越肿大的某处,不轻不重的在她耳边呻吟。 乔乐曦知道他是故意的,脸红心跳又急又气,极不自然的把头偏到一边,咬着唇反抗,已经尽力硬着口气了可是效果似乎并不明显,“下面……你快松手……” 江圣卓啃咬着她脖子上的肌肤,“我热得都快爆炸了,你给我降降温……” 乔乐曦往后仰着身子躲避,可是手却被按在他身上怎么都挣脱不出来,只能软软的撒娇,“我难受,想去洗澡。” 江圣卓过万抬起头,眨眨眼睛问,“洗完澡呢?” “洗完澡……”乔乐曦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睡觉!” 江圣卓玩着她的发尾,缠在手上,“洗完澡和睡觉之间能干别的吗?” “不能!”乔乐曦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上班的时候腿都直打晃,她只想好好睡觉。 江圣卓听到她的回答挑了挑眉,看着她良久才点这头松了手,竟然好脾气的答应了,“那就去洗澡吧。” 乔乐曦抽回手落荒而逃,边走边看自己的手,某种触觉似乎还在,她真的举得这只手不是自己的,进了浴室刚转身想关门,江圣卓就□裸的进来了。 乔乐曦赶紧关门,可是却被他在外面伸手挡住,留出一道缝。 “你干什么呀?”乔乐曦瞪着他。 江圣卓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你不是说洗完澡就睡觉吗,那有些事情就只能洗澡的时候进行了。” 说完对着她笑了一下,“原来你喜欢在浴室啊,那我以后迁就你好了……” 乔乐曦大叫一声打断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圣卓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嘘,小声一点,留着力气一会儿慢慢叫。” 乔乐曦知道他们两个这样僵持着对她没有半点好处,江圣卓稍微一用力就能闯进来,只能松手,气得喘着粗气,“江蝴蝶!你狠!我让你!” 说完便松了手往旁边一让,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江圣卓大摇大摆的晃进来,又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乔乐曦无奈只能仰着头盯着屋顶的灯,虽然脖子很累却一刻也不敢松懈。 江圣卓嬉皮笑脸的凑到她面前,认真的问,“你看什么呢?” 乔乐曦此刻正恼着,口气恶劣,“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江圣卓却摆出夸张的奇怪表情,“你们家穿着衣服洗澡啊?” 乔乐曦觉得江圣卓前面二十几年在自己身上受得气现在全都还回来了,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她偏偏没法强硬,只能生自己的气。 “那你先洗吧,我一会儿再洗。”说着手在空中挥了挥,“你让让,我出去。” 江圣卓不止没让反而靠了过来,她条件反射般的往后退,退了几步就被逼到墙角,江圣卓忽然抬手打开花洒,冒着热气的水瞬间把她的衣服打湿。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勾勒出玲珑的身姿,内衣上的花纹渐渐清晰,黑色的刺绣内衣包裹着雪白的饱满,一黑一白,江圣卓看得眼里起了火,勾着她的下巴吻下去,灵巧的舌头勾画着她的唇,长驱直入在她口中回旋翻转,最后缠着她的舌含在自己嘴里重重的吮吸,手覆在那处高耸上使劲揉捏。 乔乐曦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挣扎,“唔……唔……” 江圣卓按着她紧紧贴着自己,乔乐曦感觉到他抵着自己的小腹,滚烫火热,她忽然有些难耐,不自觉的扭了扭摩擦着他。 江圣卓火热的唇舌在她身上游荡,用嘴慢慢脱落她身上的束缚,任由她的双臂缠上他的脖子。他把自己放在她两腿之间,慢慢抽动摩擦着她。 乔乐曦夹紧双腿仰着头任由温热的水 流打在身上,低低的呻吟,一股热流从小腹流出,洒在他的火热上,让他摩擦的更顺利了。 江圣卓含着她的下唇,轻轻的缠绕着她主动递过来的小舌,低沉沙哑,“别夹我……” 这次的感觉和上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乔乐曦心底慌了,“江圣卓……我害怕……” 江圣卓知道她对男女之事了解尚浅,对这种事本能的抗拒,上次多半是因为她心里爱他才妥协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心疼,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半是安慰半是低哄,“别怕,我是因为爱你才情不自禁的想要你,你也是想要我的,是不是?” 乔乐曦的心砰砰直跳,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像是缺了点什么,“我不知道……我难受……” 江圣卓拉着她的手覆在她的胸前,细细的揉,“别挣扎,跟着感觉走,我会让你舒服的,告诉我,这样还难受吗?” 江圣卓不断挑战着她的底限,他的力道越来越巧,那种感觉不但没有好,反而越来越强烈,乔乐曦的手指狠狠的抓着他的后背 江圣卓看着雪白的高耸上那朵红梅充血绽放,她的脸上都是意乱情迷,低低的笑出来,“真是只诱人的小野猫……” 说完拉着她的手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搂紧哥哥,哥哥让你不难受。” 耳边的水声似乎渐渐消失,她只听得到他的话,听话的搂住他,下一秒就被他腾空抱起,两腿腿本能的紧紧夹住他的腰,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乔乐曦觉得自己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江圣卓把她抵在墙上,扶着自己在早就湿热的洞口研磨了几下,慢慢的抵入。 下一瞬间,乔乐曦的空虚便得到了满足,那种被填满甚至有些胀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低低呻吟了一声,“嗯……” 江圣卓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狭小紧致,层层叠叠的嫩肉在他进入的瞬间就紧紧包裹着他,吸啄摩擦着他,让他想要进的更深要的更多。 江圣卓小幅度的动了几下,乔乐曦立刻就开始抗议,“别,别再进来了……” 江圣卓在她胸前慢慢的噬咬,“这就受不了了,为什么不能进去了啊,我还没全进去呢。” 乔乐曦断断续续的呻吟,“顶到了……” “顶到哪儿了?”江圣卓感受着顶端抵着的那张小嘴有规律的吸吮收缩,嘴上却不放过她。 乔乐曦的脸红得滴血,却怎 么都不肯再说了。 江圣卓顶着那个地方使劲的研磨了几下,乔乐曦便觉得空虚酥痒的感觉又上来了,明明他还在她身体里,可是那种尖锐的空虚感从他们结合的地方一直冲到心底,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想让他快点,再快点。 “江圣卓……我难受……” “哪里难受?”江圣卓使劲的动了几下,“这里,还是这里?” 乔乐曦皱着眉,“左边……快点……” 江圣卓轻轻夹着她胸前的肿胀,“叫出来……” 她似乎一直在等着这句话,之前一直被压抑着的呻吟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真的破口而出。 江圣卓扶着她的腰,一下一下的重重撞击着,她的脸在他眼里渐渐妖娆起来。 他今天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察出异常,她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妩媚的风情,或许是经历了男女之事,让她之前隐藏起来的妖娆如数绽放,粉嫩的唇微微张开,好听的声音就从里面络绎不绝的冒出来。 她的双腿大开,这个姿势方便他的进出,他要的又深又急,仅存的理智早就随着他的动作撞飞出她的身体。她被他带着正一步一步攀向高峰,闭着眼睛搂上他的脖子,伸出细滑的舌头轻舔着他的喉结。 江圣卓却因为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咬牙切齿,忽然加快了速度,掐着她细白柔软的腰,狠狠的说,“不许再诱惑我,不然我就真的不管不顾了!” 浴室里弥漫着蒸腾的热气,轻柔的水声中夹杂着喘息和呻吟。 一切平静之后,两个人坐在浴缸里,江圣卓从身后抱着她,乔乐曦浑身无力的倒在他怀里,任由他给她清洗身体。 江圣卓轻轻揉搓着她的长发,“周末跟我回家吧!” 乔乐曦此刻异常乖巧温顺,轻轻点头。 江圣卓给她冲了头发之后乔乐曦转身躺在他怀里,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渐渐睡过去。 ☆、吹风机 第二天乔乐曦一睁眼就觉得不对劲,江圣卓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睡的正香,呼吸均匀,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像个大孩子。 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遮住,看不出时间,她眨眨眼睛,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眼,立刻坐起来。 江圣卓被她的动作吵醒,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乔乐曦东张西望的找衣服,口气有点急,“都十点多了,我上班迟到了!” 江圣卓支着头半躺在床上,无声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幽幽的开口,“今天周六。” 乔乐曦停下所有动作想了半天才疑惑的问,“你确定今天是周六?” 江圣卓笑着把她扑倒,“你忘了?昨晚你还答应我跟我回家呢,不是周末我那么着急问你干吗?如果你忘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他紧紧贴着她,乔乐曦感觉到他的□和火热,一脸防备的拉开一些距离,笑着求饶,“还好还好,那我们就再睡一会儿。” 江圣卓又靠过来紧紧贴着她,在她颈间轻轻的啄,无声的抗议。 乔乐曦隔着被子拍拍他身体的某处,笑得不可抑制,“弟弟乖,快睡哈!” 说完也不理江圣卓很快又睡着了。 江圣卓被她折腾了一会儿睡意全消,抱着她躺了会儿便起床,从浴室出来正给她掖被角就听到门铃声。 打开门看到来人是江圣谦的秘书和垂着脑袋蔫了一样的江念一,有点意外,“怎么是你?” 陈秘书一脸歉意,刚想说话,江念一就甩开他的手扑到江圣卓的大腿上,紧紧抱住不撒手,呜呜大哭,“江小四……” 他穿得像只小熊,背着一个卡通书包,脑袋上还落着几片雪花,再加上委委屈屈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好笑。 江圣卓蹲下摸着他的脑袋,玩世不恭的逗着他,“哟,这是谁啊,欺负我们家长子长孙,真是不要命了!” 江念一哭得更伤心了,搂着他的脖子头都不抬。 江圣卓抱着他站起来,边拍着江念一的后背边对陈秘书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跟大哥说,把这小子交给我就行了。” 陈秘书立刻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走了。 江圣卓抱着他关上门,哄了半天。 乔乐曦再次醒来的时候江圣卓已经不在了,她没找到衣服,只好穿着浴袍起床,拉开窗帘便惊喜的发 现了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经过一夜,到处都是白色的积雪,更可喜的是,雪还在下,似乎是没停过,她笑着打算去找江圣卓。 一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江圣卓大咧咧的坐在客厅窗户前的沙发靠背上,拿着吹风机吹着她的内衣,两片浑圆柔软被他捏在手里。 他穿着家居服垂着头,外面强烈的白光反射在他脸上,他一脸认真专注,似乎是在做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乔乐曦刚想走过去,就看到江念一拿着衣架跑过来问,“四叔,是这个吗?” 江圣卓抬头看了一眼,“嗯,拿过来吧。” “哦。”江念一脆生生的答应,然后就站在沙发上趴在靠背上看他。 “四叔,我也想坐在上面。” “你坐上面摔着怎么办,你就坐下面吧!” “四叔,我想坐上面。”江念一眼神坚定的重复了一句。 江圣卓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他抱上来嘱咐着,“坐好了啊。” 江念一笑呵呵的晃着胖胖的小短腿,扭着身子看着窗外的雪花,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 “四叔,你在干什么?” “没看见吗,衣服没干,四叔吹一吹。” “我知道,我是在问你吹的是什么?” “衣服。” 江念一伸手摸摸,“我怎么没见过,是给我穿的吗?” “你没见过这个?”江圣卓看着他。 江念一摇头,“没有。” 江圣卓觉得吹得差不多了,笑着逗他,“你想穿啊?” 江念一对此很是好奇点着头张开手准备让江圣卓给他穿。 江圣卓捏了下他的脸,“你不能穿,这个是给女孩子穿的。” 说着指指江念一的上面和下面,一脸认真的解释,“女孩子的这里和这里和男孩子是不一样的,她们的这里是会慢慢变大的……” 乔乐曦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叫一声打断他,“江圣卓!”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同时回头,江念一率先叫出来,“乔姑姑!” 江圣卓关上吹风机,笑着问,“醒了?” 乔乐曦一脸凶神恶煞,“带着你手里的东西跟我进来!” 说完转身回了卧室。 江念一和江圣卓同时掏掏耳朵,江圣卓一脸莫名其妙,“她这是怎么了?” 江念一费力的拍拍江圣卓的肩膀,用同情的语气回答,“哎,女人就这样!我妈妈也这样,我已经忍她很久了。” 江圣卓被他逗笑,拿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卧室递给乔乐曦,“喏,干了,穿上吧!” 乔乐曦狠狠瞪着他,“你怎么……你怎么能当着小孩子的面……吹我的内衣呢?还给他说那些话!” 江圣卓一脸无辜,“我这是提前教育,万一他以后什么都不懂,是会被女孩子笑话的。” 乔乐曦一脸讽刺的冷哼,“您倒是懂得多,不会被笑话!” 江圣卓笑嘻嘻的隔着浴袍动手动脚,捏捏她的胸,声音中带着不正经,“刚才我洗你内衣的时候就有点受不了了……” 乔乐曦立刻捂住他的嘴,“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江圣卓弯着眉眼吻着她的手心。 两人正闹着,就听到江念一的叫声。 “四叔!快来救我!” 江圣卓和乔乐曦收起笑容对视了一眼立马跑出来,看到江念一被夹在沙发和墙壁的细缝里才松了口气。 他探着脑袋挥挥胳膊,苦着脸,“四叔,我出不来了。” 江圣卓双臂抱在胸前,幸灾乐祸的笑,“谁让你不老实,掉下去了吧?我倒是好奇,这个缝隙这么小,你这么肥,你是怎么掉进去的?” 江念一知道江圣卓这里行不通了,又可怜兮兮的看着乔乐曦,“乔姑姑,快救救我,我要沉下去了。” 乔乐曦被他逗得大笑起来,碰碰江圣卓,“你快把他抱出来。” 江圣卓走过去双手抱住他慢慢使劲把他抱出来放在沙发上,“你这小子,倒是挺有眼力见儿。还有啊,小子,你该减肥了,怎么又比以前重了。” 江念一趴在沙发上郑重的道谢,“谢谢四叔。” 乔乐曦摸着他的腿,一脸关切,“没伤到哪里吧?” 江念一笑眯眯的摇头,“没有,也谢谢你,乔姑姑。” 乔乐曦摸摸他的脑袋,笑着回答,“不用谢,没事就好。” 江念一爬到乔乐曦身上让她抱着,“乔姑姑,你看外面下雪了,我们出去堆雪人吧,四叔说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我等了好久了。” 乔乐曦怕他回去玩疯了淋了雪会感冒, 有些不确定的问江圣卓,“能带他去吗?” 江圣卓看了眼时间,“先出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江念一是小孩子,在屋里憋了一上午,一听说可以出去了,立刻欢呼着去穿衣服。 乔乐曦去卧室换衣服,换到一半接到关悦的电话。 “我亲爱的乔大小姐,都快中午了你还不来上班啊,刘组长都过来问了你三遍了!” 乔乐曦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着眉镇定下来,问了句,“今天周几?” 关悦很奇怪的回答,“周五啊,怎么了?” 乔乐曦咬牙切齿,“没事儿,你帮我请个假啊,我今天不过去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圣卓换好衣服正在玄关处给江念一穿鞋子,就听到乔乐曦在换衣间尖叫了一声,然后气冲冲的向他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你不是告诉我今天周六吗?!今天是周六吗?!今天明明周五!” “哦,那个啊”,江圣卓没有半点悔过理直气壮地回答,“我骗你的。” “你!你这个骗子!”乔乐曦恨不得把他掐死,“周五你也不上班吗?!” 江圣卓一脸讨好,“我为了陪你啊,你看我对你多好啊。” 乔乐曦看到他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就来气,江念一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姑姑,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小区里到处都是在玩雪的孩子,江念一兴奋的小脸红彤彤的,一手牵着江圣卓一手牵着乔乐曦,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和咯咯笑声伴随了他们一路。 一路上乔乐曦都不和江圣卓说话,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吃完饭打雪仗的时候简直是把江圣卓当成阶级敌人,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哎,你们俩够了啊!”江圣卓从头到脚都被乔乐曦和江念一攻击着,都快成雪人了。 乔乐曦又狠狠朝他扔了个雪球才解气,招呼旁边的江念一,“走,咱们去堆雪人。” 三个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堆出了个和江念一差不多高的雪人。 “四叔,你把围巾摘下来给他戴上吧!”江念一看着光秃秃的雪人半天,仰着头对江圣卓说。 乔乐曦在一旁偷笑,真是亲叔侄啊,做事风格都是一样的,半点亏都吃不得。 江圣卓敲敲江念一的脑袋,愤愤不平,“我是不是你亲叔叔啊,你对我 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嗯?” 江念一摸摸雪人,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可是他冷啊。” 江圣卓蹲下来睨他一眼,作势要解他的围巾,“他告诉你他冷了?既然你见不得他冷,把你的围巾给他戴吧!” 江念一一脸为难的紧紧捂住脖子,“可是我也冷啊。” 江圣卓两只手捏着他的脸,恶狠狠的说,“你四叔我也很冷!” “那怎么办?”江念一显然舍不得雪人光秃秃的。 乔乐曦在一旁出馊主意,“要不让江小四帮你搬到屋里去?屋里暖和。” 江念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的点头,“对!四叔,我们搬到你家里去吧!” 江圣卓凑过来给乔乐曦求饶,“小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到时候弄得到处是水不说,融化了这长子长孙哭起来没完我怎么办。” 乔乐曦笑得前仰后合。 江圣卓一手拉着她,一手抱起江念一往回走,“小子,你别听乔姑姑胡说,她逗你玩儿呢。雪人不怕冷,他怕热,一热啊他就变成水了,就没法和你玩儿了,我们先回家,一会儿再来看他。” 江念一趴在他的肩头看着雪人乖乖地点头。 乔乐曦看着这叔侄俩,微微笑起来。 江圣卓虽然看上去整天欺负这个侄子,不过她见过江圣卓哄江念一的样子,又细心又有耐心,现在没结婚没做父亲的男人能这么耐心的哄孩子的确实不多见了,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乔乐曦禁不住想得更远,以后会有个和他眉眼相似,一样仪表堂堂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叫他爸爸,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学会沉淀掩盖脸上的妖孽之气了吧,应该是一脸成熟沉稳了吧,一脸温暖的笑,耐心的逗着小男孩玩儿…… 江圣卓转头看着乔乐曦,她俏生生的站在冰天雪地里,嘴角越翘越高,眼睛清透灵动,整张脸亮的夺目,他也跟着笑起来,不自觉的放软了声音,“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乔乐曦敛了敛笑容,忽闪着大眼睛反问,“我笑得很开心吗?” 江圣卓转过头牵着她继续走,吊儿郎当的嘀咕,“何止开心啊,简直是猥琐至极。” 乔乐曦扑上去给了他两巴掌。 ☆、回家 周末,江圣卓开车带乔乐曦回家,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每隔几分钟就瞟旁边的乔乐曦一眼。 当他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乔乐曦把他的脸掰正,颐指气使的赏给他两个字,“问吧!” 江圣卓得了圣旨忙不迭的问出了心里的不解,“我说,巧乐兹,你也够奇葩的,人家去见未来公公婆婆,都紧张的不行,怎么到你这儿,你就这么镇定呢?” “说明我镇得住场有大家风范啊!”乔乐曦坐得端正冲他微微一笑,一点没客气。 江圣卓笑着点头哈腰的附和,“那是那是!” 下了车江圣卓一握上她的手就笑了。 这丫头,就是嘴硬,还说不害怕,手心里都是汗。 走了几步,乔乐曦果然拉着江圣卓停住,江圣卓嘴角噙着笑看着她不说话。 “那个……”乔乐曦咬着唇犹豫半天还是问出来,“你看我……没什么不妥的吧?” 江圣卓挑眉,“您不是大家风范不害怕吗?” 乔乐曦苦着脸推了他一下,“真是讨厌死你了!” 江圣卓低笑出来,轻轻抱了她一下,“没事儿,放心!他们都很喜欢你,你啊,就跟平时一样就行了,他们指不定多高兴呢!” 江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站在门口等着。 江念一抱着玩具跑过来,“奶奶,你在等谁啊?爷爷不是回来了吗?” 江母笑着说,“等你四叔带女朋友回来呀!” 江念一也往门外看了看,“四叔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今天要带哪一个漂亮姐姐回来啊?” 江母噎住,现在的孩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个不一样,今天四叔带回来的是和他关系最亲密的女孩子。”江母耐心的解释,这么多年江圣卓身边虽然没缺过女人,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这个对他而言肯定是不一样的。 “关系最亲密的女孩子?”江念一皱着小脸想了半天豁然开朗,一脸的兴奋,“那不就是乔姑姑吗?乔姑姑要来了吗?” 江母愣了下,自言自语,“乐曦?” 早几年她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两家人知根知底,乔乐曦又是和江圣卓一起长大的,懂事大方,很合她的心意。不过这么多年了,乔乐曦和江圣卓还是没在一起,她也就真的认为他们没什么了。 江念一摇着出神的江母,神秘的 笑着,“奶奶奶奶,是不是乔姑姑啊,四叔和乔姑姑可亲密了,我还看到他们住在一起哦。” “江念一!”江圣卓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吓得江念一一哆嗦。 江母只顾着和江念一说话,连江圣卓和乔乐曦走近了都没发现。她只当江念一是小孩子胡说也没在意,心不在焉的打了招呼就往他们身后看过去,没看到人才转头问江圣卓,“人呢?你不是说带女朋友回来的吗?” 江圣卓扬扬牵在一起的两只手,用下巴指着乔乐曦,“这不是吗?惊喜吧?” 江母白他一眼,“就知道你糊弄我呢!你不想和人家女孩儿见面也找别人来装一装,乐曦我还不认识啊?” 江圣卓无奈的笑,“这真是你儿媳妇。” 江母盯着两个人看了半天,半信半疑,“真的?” 乔乐曦被江母盯着,脸渐渐红着低下头。 “你不信啊?”江圣卓忽然把乔乐曦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嬉皮笑脸的问,“这下信了吗?” 乔乐曦一把推开他,还当着长辈呢,这人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江母盯着两个人看了半天,一下子喜笑颜开拉着乔乐曦往屋里走,“还真是啊,来,乐曦,快进去坐,阿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被冷落的江圣卓站在原地不满的大声嚷嚷,“喂,江夫人,您亲儿子还在这里呢,您不要了?” 江念一和江圣卓并排站着,学得惟妙惟肖,“江夫人,您可爱的孙子还在这里呢,您不要了?” 江母现在眼里只有儿媳妇,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头都没回。 江念一和江圣卓大眼瞪小眼,挠挠脑袋,“四叔,现在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寒风凛冽,江圣卓紧了紧衣襟。 “我们就在这儿冻着,等奶奶心软了肯定出来叫我们!”江念一抱着玩具握握拳,满脸的坚定决然。 “哦”,江圣卓点点头,“那行,你在这儿站着吧,四叔先进去了,我会让奶奶早点出来叫你的。” 说完长腿一抬便进了屋,嘴里还嘀咕着,“还是屋里暖和啊……” 江念一立刻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边追边喊,“江小四,你是叛徒!” 叔侄俩一路打到客厅,江爷爷江奶奶江父江母正围着乔乐曦说话,根本没注意到江圣卓。 江圣卓清了清嗓子想要引起注意, 可是一屋子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的坐到乔乐曦旁边。 江母握着乔乐曦的手,嘴一直没合拢过,“乐曦啊,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抽他!” 乔乐曦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江圣卓偷偷的翻了个白眼不乐意了,“喂喂喂,江夫人,我是不是您亲儿子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江奶奶拍了他一下。 江圣卓立即一脸委屈的对江奶奶诉苦,“可不是吗,奶奶,您说,就这丫头,机灵的跟什么似的,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我哪儿欺负得了她啊!” 乔乐曦一边对江奶奶笑,一边在江圣卓腰上狠狠拧下去,江圣卓立刻坐直了,一脸僵硬的隐忍。 江爷爷喝了口茶,对这个孙媳妇儿越看越满意,笑着说,“你是男孩子,让着女孩子是应该的。” 连一向吝于夸奖的江父也淡淡的说了句,“你这小子挑老婆的眼光倒是不错。” 江圣卓叹了口气,“合着我长这么大对咱们家最大的贡献就是找了个好媳妇儿是吧?” 江母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吃饭去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江圣卓被排挤的情况在饭桌上继续,所有的好菜都被夹到乔乐曦碗里,他懒洋洋的放下筷子,“这就是所谓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吧?” 乔乐曦怕他真恼了,给他加了个鸡腿,笑眯眯的说,“喏,你爱吃的,快吃吧!” 江圣卓夸张的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对江念一说,“小子啊,看到没,在咱们家啊是重女轻男,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哟!” 江念一的嘴被菜塞得满满的,很不屑的鼓着小脸,“谁跟你一样,我是长子长孙,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最疼我了!谁让你是逆子,活该!” 江圣卓瞪他,“行!你有本事!看下次我还收不收留你!” 江念一把头偏向一边,“哼!” 一桌子人被叔侄俩逗得哈哈大笑,乔乐曦笑着笑着,之前的紧张和拘谨渐渐消失。 一直到离开出了门乔乐曦还在笑,江圣卓看她一眼,戏谑着问,“怎么样啊,四少奶奶?” 乔乐曦努力收起笑容,咳了两声,还是笑了出来。 江圣卓楼上她的肩,“江太太,您看您也舒畅了,这儿离你们家这么近,是不是带我去见见令尊 给我个名分啊?” 乔乐曦立刻垮了脸,有些抵触,“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江圣卓好脾气的哄,“我自己去算怎么回事儿啊,走吧,你二哥也在。” 乔乐曦停下来盯着他看了半天,脸色有点难看,“这么说,是你和我二哥两个人合伙下了套等着我呢?” 江圣卓叹了口气,开口解释,“你看你又想多了不是?我再不去见你爸,你爸就要把你嫁给薄仲阳了!我都没生气呢,你还恼了!” 边说边拉着她拐了个弯。 乔乐曦被他带着变了方向都没发觉,“和薄仲阳有什么关系?我很久没见到他了。” 江圣卓敲敲她的额头,“和他没关系?你和他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你爸还不动心思?” 乔乐曦白他一眼,“那还不是怪你!” “你还敢说!”江圣卓咬牙切齿,“你再说我在这儿就把你办了你信不信?” 乔乐曦冲他办了个鬼脸,“流氓!” 江圣卓吊儿郎当的回了句,“男人不流氓,生理不正常!” 乔乐曦用他的调调堵回去,“男人太流氓,肯定活不长!” “哟喝!”江圣卓眯着桃花眼看她,“有你这么咒自己男人的吗?” 乔乐曦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的哄他,“我是说一般的流氓,您不同,您不是那一般流氓,和您没关系。” 江圣卓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在骂我呢。” 乔乐曦转过去想继续损他两句,一下子看到旁边的那栋小楼,神色一下子冷下来,幽怨的看着江圣卓不说话。 江圣卓凑过去又亲又哄,乔乐曦越挣扎他越殷勤,总算她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进了门看到乔裕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看到他们进来,拿着遥控器关了,站起来声音有意放轻,“在楼上书房自己跟自己下棋呢,本来拉着我下,下了一盘就把我轰出来了,还骂我不长进,你们俩快上去吧。” 乔乐曦耷拉着脸跟着江圣卓上楼,进书房前,乔裕嘱咐着,“笑笑,脸色那么难看干什么,又不是上刑场!” 乔乐曦叹了口气,敲门进去,和江圣卓并肩站在书房中央,她懒懒的叫了声,“乔书记。” 乔柏远抬头看她一眼,声音平缓,“你叫我什么?” 乔乐曦撇撇嘴继续挑衅,“乔首 长。” 乔柏远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乔乐曦面前,“你再说一遍?” 乔乐曦立刻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老老实实叫了声,“爸……” ☆、责任 乔柏远重新坐到书桌后面,“难得见你主动回来,有事吗?” 乔乐曦看他又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心里就烦,“我带江圣卓来给您看看。” 乔柏远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两个人,“什么意思?” 乔乐曦飞快的吐出几个字,“我男朋友。” 她现在只想着快点说完快点离开。 乔柏远年轻的时候便凭着英挺的外表干练铁血的手腕扶摇直上,经过几十年的政坛沉浮,似乎更加波澜不惊,难以撼动。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半天,看上去并没有喜悦,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乔乐曦心里有点慌。 江圣卓轻轻地捏捏她的手安抚着,乔乐曦转过头对他勉强一笑。 刚才在江家,江圣卓的家人知道她是江圣卓的女朋友后那么高兴那么热情,可是她带他回来,却只能在这里冷冷清清的站着,心里不免有点悲凉。 乔父缓缓开口,“如果你们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那我只有一句话。如果你们只是年轻人谈恋爱玩一玩倒是没什么,不过如果是打算以后一直在一起,在我看来,你们并不合适。” 乔乐曦立即就火了,冷笑着,“您想多了,我不是来问您意见的,我就是觉得您是长辈,来跟您打声招呼,您同不同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圣卓看着乔乐曦一副就要冲上去的样子,赶紧拉着她,看着她气得身子有些发抖心里也不好受。 乔乐曦看了江圣卓一眼就拉着他往外走,“走,我们走!我就说不来吧,真是多余!” 江圣卓被她硬拉着往门口走,他转头看了看乔父,一脸为难。这对父女真是对冤家。 “站住!”乔父的声音中带着刚才没有的威严。 乔裕一直在书房门口偷听,忽然听到两个人吵起来,乔柏远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火药味,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正好撞上乔乐曦。 他拦住乔乐曦,看到她眼睛都红了,笑着对乔父说,“爸,乐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有话好好说嘛,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每次都弄成这样呢?” 乔父冲他摆摆手,“你先带她出去,圣卓,你留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乔乐曦紧紧拉着江圣卓不松手,“您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做不了自己的主吗?” 乔柏远拿起镇纸拍在桌子上,尖锐的声音 直冲耳膜,“你口口声声的把我当长辈,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都这么大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我看你是被宠坏了!” 乔乐曦再也不肯看乔柏远一眼,低着头拽着江圣卓,声音有些颤抖,“走,我们别理他。” 江圣卓和乔裕对视一眼,乔裕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乔柏远的视线。 江圣卓拉着乔乐曦的手,极快的在她眼睛上轻啄了一下,轻声说,“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去找你,好不好?” 乔乐曦抬头看着江圣卓,他面色柔和,眼睛里带着某种恳求,看得她心头一颤,狠下心不再看他使劲摇头,抓着他的手越发用力。 乔裕拍拍乔乐曦的头,语气轻松地缓解着气氛,“你还怕爸把他吃了不成,我们先出去,你这样让圣卓多难做。” 乔乐曦看看乔柏远,看看乔裕,又看看江圣卓,慢慢松手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立刻就安静了,乔柏远看着书房中央站着的人,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微微颔首,不卑不亢,他不开口也不催,耐心极好的等着。 “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儿子,和乔烨乔裕没什么区别。虽然小时候调皮捣蛋,但是现在总算是有所作为。不过……”乔柏远顿了一下,看了看江圣卓继续说,“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不管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怎么样,只有一点你们就不合适。你们俩都不够成熟,圣卓,乐曦她就是个孩子,你也不够稳重,没个定性,至少目前没有给她幸福的资格。” 江圣卓垂着眼帘安安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乔柏远开门见山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他的心上。 “其实,对于乐曦的婚事,我心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你也猜得到是谁。也许薄仲阳的家世能力不如你,但是他那种沉着稳重的性情才是适合乐曦的。” 乔柏远走近,抬起右手压在江圣卓的肩头,“我并不是反对你们俩在一起,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言之过早。你们俩太年轻太孩子气了,现在是你侬我侬,以后呢,你们结了婚过日子能经历得住平平淡淡的几十年吗?你能一直这么包容她宠爱她吗?你拿什么来承诺?这些你都没想过吧?” 江圣卓脸上没有半点松动,心里却苦笑。 乔书记就是乔书记,做起思想工作来真是没得说,专攻人的软肋。 “再等等吧,等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再来和我说这件事,我希望谈乐曦终身大事 这件事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 江圣卓听到这里抬头抬头看向乔柏远,两个人对视了许久,乔柏远背着手转身走回书桌前。 江圣卓低头看看自己的肩膀,虽然乔柏远的手已经离开,他却还是感觉到肩头的压力,后来的很多年里,他才明白,那种压力的名字,叫责任。 乔乐曦靠在书房门口的墙上,拉着脸也不理乔裕。 乔裕一脸的委屈,低声下气的哄着妹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心办了坏事,你还怨我。” 乔乐曦敛了敛神色,“二哥,你说,乔书记为什么反对我和江圣卓?” 乔裕知道这个妹妹每次这么称呼乔柏远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了,“爸的心思谁猜得中啊,咱们俩猜了十几年了吧,什么时候猜中过?别说我,就是大哥,到了今天都摸不透爸的心思。” 乔乐曦听了以后更郁闷,低着头又沉默了,不时的歪头看那道紧闭的房门。 江圣卓打开门出来的时候,脸上并没什么异常,看到门口的两个人还是不正经的笑,“哟,这是夹道列队等我呢?” 乔乐曦小跑几步过去拉着他的手,“说什么了?” 江圣卓眨眨眼睛,“没说什么啊,闲聊。” 乔乐曦绷着脸瞪他,江圣卓依旧嬉皮笑脸的捏捏她的脸,“二哥,看到没,你这个妹妹啊,凶起来跟母老虎似的。” 乔乐曦隐隐觉察出他笑容背后的勉强,佯装生气恶狠狠的拍掉他的手,“你才是母老虎呢!快走吧,我都困了!” 乔裕笑着跟他们道别,一句话都没问。 果然出了乔家的门,江圣卓就反常的安静了。 乔乐曦有点心虚,握着他的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哎,你别生气啊,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江圣卓一直在想乔柏远的话,也没顾上别的,谁知她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懒懒的搭上她的腰不老实的动手动脚,“你以为我不高兴啊?” “难道不是吗?”乔乐曦反问。 江圣卓拉着她上了车,“你呀,你千万别多想,咱爷爷咱奶奶咱爸咱妈那是一直都喜欢你,对你好那是正常的,你爸呢,估计从小就看不上我,现在没把我轰出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乔乐曦还是好奇,“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江圣卓不紧不慢的 启动车子,“真没说什么,就说是真的说了什么,那也是我该想的,你别费神多想。” 乔乐曦知道,这下怕是真的问不出什么了,赌气扭头看着窗外。 一直到睡觉前乔乐曦的情绪都不高,江圣卓靠在床头一脸不正经的逗她,“哎,乐公主,您看您父皇没看上我,要不你跟爷私奔吧?” 乔乐曦推开他黏在身上的手,红着脸凶神恶煞的呸他,“私奔你个头!” “嘴这么硬啊”,江圣卓笑得暧昧,“一会儿看你还嘴不嘴硬!” 说着拖着她上床把她压在身下。 乔乐曦只觉得天旋地转便躺在了床上,她捂住他的嘴躲避着,“说,我是你在床上的第几个女人?” 江圣卓支起上半身,嘴角带笑,“怎么,吃醋了?” 乔乐曦呸了一声,一脸不屑,“说说呗,如果两只手数的过来的话,我不会嫌弃你的。” 江圣卓咬牙切齿,“不用两只手,一根手指就行!” 乔乐曦不敢相信,“就一根手指?你确定?” 江圣卓忽然笑得邪恶,“原来一根手指不够啊,那我就多用几根。” 乔乐曦缩了一下,江圣卓的手指便开始在她身上点火。 ☆、出事 屋内温暖如春,江圣卓的吻不断落在乔乐曦的眉毛上,眼睛上,鼻尖上,乔乐曦躺在他怀里,勾着嘴角一脸满足。 江圣卓握着她的手,轻声叫她,“乐曦?” “嗯?” “跟我在一起幸福吗?” “嗯。” “真的?” “嗯。” 江圣卓看她马上就要睡着了还挣扎着回答自己,笑了笑,“快睡吧。” 第二天乔乐曦约了关悦一起吃晚饭,说是禁止携带家属和宠物,打电话跟江圣卓说的时候,江圣卓沉默了几秒特别真诚的问。 “请问四少奶奶,我是属于家属还是宠物?” 乔乐曦抱着电话笑得东倒西歪,“你绝对属于家属!宠物指的是关悦家的小宝贝。” 于是江圣卓晚上获准自由活动。 施宸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江圣卓懒懒的靠在椅子里,一脸闷闷不乐的出神。 他坐到叶梓楠旁边,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今天谁点的菜,不错啊。” 说完之后,没有半点动静,江圣卓依旧盯着满桌子的菜扮演思考者,叶梓楠意味深长的浅笑。 施宸凑到叶梓楠旁边,“他这是怎么了,这么安静?欲求不满还是心情不好?” 江圣卓缓缓偏头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叶梓楠看着那个身影对施宸说,“今天下班去找他,据他那个美丽的女秘书说,他一天都是这个状态,挂机中。” 施宸放下筷子也不吃了,显然对江圣卓异样的兴趣大过美食,“少见啊,不过,他这个样子我真是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所以,我特意让萧子渊去问了,他还没来。”叶梓楠看了眼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叶梓楠话音刚落,萧子渊就推门进来了,看到两个人用压抑不住的兴奋眼神看着他吓了一跳,带点鄙夷,“你们俩太多事儿了吧?” “那么多废话,问出来没有?” 萧子渊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坐下后才开口,“问出来了,还是事发现场唯一的一位旁观者。乔裕说,昨晚江小四跟小青梅回家,然后,未来岳父竟然没有看上咱们风流倜傥的江小爷。” “哦……”叶梓楠和施宸异口同声的做出反应。 “还有啊”,萧子渊补了一句,“下回别让我去问 这种事情了,你们不知道今天乔裕跟看怪物似的看我半天,临走的时候那张脸都快乐开花了。” 他们三个边吃边说话,江圣卓一直装空气,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忽然看着叶梓楠,“当时你第一次去宿琦家的时候,她爸她妈对你什么态度,满意吗?” 叶梓楠淡淡一笑,那一脸的眉飞色舞低调的炫耀着当时的受欢迎程度。 施宸给他递了杯酒,“这还用问啊,你说就叶梓楠装起来,那还不是一表人才,谁家不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他?” “那我呢?”江圣卓傻傻的问。 “你啊,你这张脸太漂亮了,一看就招桃花,虽然小姑娘喜欢,但是在长辈那里没有叶梓楠那张脸讨喜。”施宸不遗余力的打击他。 萧子渊看他听了这句话立刻泄了气,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乔老爷子真没看上你?” 江圣卓闷闷的喝酒,“嗯。” “原因呢?”萧子渊思索了几秒,“私生活不检点?” “不是”,江圣卓欲言又止,瓮声瓮气的说了句,“说我不是男人。” 三个人立即就笑喷了。 “乔老爷子可真是够毒的。” 江圣卓没被他们逗笑,反而又沉默了。 他承认,乔柏远说的那些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之前他一直想着和乔乐曦在一起,后来真的在一起了,就想着要对她好,一起走完这辈子。 可是这辈子这么长,他要怎么和她走下去?怎么对她好? 这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荒唐了那么多年,他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承诺一旦给出去,就有了责任。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江圣卓今天确实不太一样。 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心情不好,但是说出来开开玩笑就好了,可是现在那张往日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却显得异常深沉。 萧子渊坐到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宽慰着,“还真郁闷了?没关系的,自古以来啊,这岳父看女婿就不顺眼。” 江圣卓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反而我觉得他的话是对的。如果我将来有个女儿,也不会把她交给一个糊里糊涂的男人。” 三个人又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件事他们是帮不上忙了。 “你们三个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菜。”江圣 卓挥舞着筷子招呼三个人吃菜。 他想清楚了,心情慢慢好起来,话也多起来,渐渐恢复了本性。 叶梓楠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开口,“对了,那个合同不是要去美国签吗,到时候你替我去吧!” 江圣卓皱眉,“我记得我们当时说好的,是你去。” 叶梓楠心安理得的解释,“我明天有点事儿,去不了。” 江圣卓一开口就是吊儿郎当的调调,“有事?是你有事儿还是你老婆有事儿啊?” 叶梓楠抿了口茶水,脸上带着在江圣卓看来很欠扁的微笑,“我老婆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江圣卓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叶梓楠!你太过分了!上次你一声不吭的去度蜜月,什么都扔给我,现在又这样,今天你不说个理由出来我就跟你解约!” 叶梓楠慢条细理的出招,“你敢解约我就敢把你当年写给乔乐曦的情书内容说出来。” 江圣卓不服气,“你记性也太好了吧?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记得!” “我得好好记住啊,不然出现今天这种局面我不就没办法了?”叶梓楠说完又问旁边的两个人,“你们俩想不想知道信里说了什么?” 萧子渊笑而不语,施宸兴趣盎然的猛点头。 江圣卓眼见大势已去,咬牙切齿的答应,“好!我去!你都拿这招威胁了我十几年了,也换个新的吧!”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对付你,这一招足矣。” 江圣卓恨恨的瞪着叶梓楠,“你有没有人性啊?我昨天刚刚在乔家受了重创,你还让我当苦力!” 叶梓楠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你呢,现在急需化悲痛为力量,这股力量别浪费,还是做点贡献吧!” 江圣卓气呼呼的站起来,“老婆奴!” 说完就往外走。 施宸在身后叫,“哎,你干什么去啊?” “回家收拾行李!” 叶梓楠又补了一句,“付了帐再走啊!” 江圣卓气得脚步都乱了,三个人哈哈大笑。 乔乐曦回到家的时候,站在客厅找了半天没看到江圣卓的人影,找到卧室才看到他在收拾衣服。 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江圣卓,“你要出差?” 江圣卓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里,转身抱着她坐到床上,“要去美国 签个合同。” 乔乐曦靠在他胸前,揪着他胸口的纽扣,“那么远啊,不去行不行啊?” 江圣卓笑着逗她,“舍不得我啊?” 乔乐曦一偏头,“谁舍不得你了!” 嘴上虽那么说,可是她却还紧紧地抓着他。 以前江圣卓偶尔也会出差,有时候他整天在她眼前晃,晃得她心烦就问,“喂,你什么时候出差啊?” 然后他就真的去出差,隔了几天又精神抖擞的出现,扔给她一些小玩意儿。她曾一度怀疑他不是出差而是去度假。 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 江圣卓拍拍她的背,“叶梓楠那只畜生,本来是他去的,突然又跟我说家里有事去不了。那个合同很重要,别人去我也不放心。我尽快在周末之前赶回来。” 乔乐曦从他怀里坐起来,“要去那么多天啊?” 她刚从外面回来,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看得他心痒,一时没忍住低头亲了下,含着她冰凉的唇吮吸噬咬,直到她喘不过气锤了他一下,他才松开。 江圣卓和她十指相扣,认真嘱咐着,“我走了你也别闲着,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乔乐曦难得看他正经的样子。 “你手里那个项目不是快收尾了?正好趁着这几天把辞职手续办好。” “嗯,过几天就验收了,如果没问题我就能交差了。对了,你怎么突然在意这件事?” 江圣卓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最近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还是别在那儿多待了。” “哦,那我尽快吧!”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到时候就直接从办公室走了,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第二天乔乐曦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眼皮就开始跳,跳得她心里发慌,特意打了个电话给江圣卓。 江圣卓正在准备资料,两只手忙着没空用肩膀夹着手机,“这么快就想我了啊?” 他在那边低沉的笑,笑意里带着不正经,乔乐曦听到他的声音安心了不少,“没啊,看看你干什么呢。” “江总,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机场了。”杜乔小声提醒着。 江圣卓打了个手势,接着不慌不忙的说,“没干什么啊,你接着说。” “我没什么事,你快走吧,下了飞机再联系吧!”乔乐曦有点不舍 得。 “嗯,我说的事儿别忘了啊。”江圣卓没觉察出什么异常,只当她是粘他。 乔乐曦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没多久便接到基站的电话,“乔工,您快过来一趟吧,出事了!” 乔乐曦挂了电话之后,眼皮也不跳了,她苦笑,一直担心江圣卓,原来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出事儿了!! ☆、一箭双雕 乔乐曦拿了车钥匙就跑出了办公室,叫了同组的几个人开车往基站赶,她知道事情会很棘手,但是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在耳边怒吼,乔乐曦看着车窗外,在心里叹口气,又降温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脑子里竟然在想江圣卓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什么,会不会冷。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或许是大家都感觉到事情会很复杂,一路都没人说话。 远远的就看到了警车,救护车和采访车,她一下车就被几个记者团团围住,闪光灯和摄像机对着她,记者举着话筒七嘴八舌的问她问题。 助手替她奋力挡着,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被几个同事带着往办公室走。 凛冽的寒风像利刀一样割在脸上,吹散了她的头发。乔乐曦透过散乱的长发看到发射塔坍塌在地上,压倒了一片树木,地上还散落着工具和安全帽,隐隐看到血迹,心里越来越寒。 进了办公室,里面有几个同事和眼熟的工人,看到她来了似乎松了口气,让她意外地是,白津津竟然也在。 “怎么回事?”乔乐曦简单的打了招呼便直奔主题。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突然发射塔就开始倾斜倒塌,塔上作业的2个工人被甩了出去,当场死亡,塔下3个工人一死两伤,伤者已经送去医院了,昏迷不醒。” 乔乐曦听的心都凉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原因呢?调查了吗?” 一个同事吞吞吐吐的回答,“乔工,发射塔底座的螺钉……尺寸小了。” 乔乐曦看着满屋子的人,眉头皱的紧紧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吗?后期检查的时候也没发现吗?” “乔工,图纸就是那么设计的。” 乔乐曦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不可能!把图纸拿来我看看!” 图纸很快递了过来,乔乐曦只看了一眼就扔到桌子上,“这份图纸不是当初定稿的那份。” “可是上面有您的签名啊。”白津津站在角落里很轻很淡的说了一句。 乔乐曦又看了眼图纸右下角的签名,猛然看上去确实和她的笔迹很像,但是却不是她签的。 她一脸坦荡的盯着白津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再说一遍,不是我签的,这份图纸也被改动过。”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冷到极点,他们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乔乐曦, 她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寒意和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 “现在出了事,傻子才承认。”白津津冷哼着。 几个工人听了这话都动了气,“你这个小娃娃不要乱说话,乔工不是那种人!” “就是!” 乔乐曦不屑和白津津计较,皱着眉继续问,“就算是图纸出了问题,那当初施工的时候怎么不提出来呢?你们都是老师傅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几个工人推推搡搡,看看白津津又看看乔乐曦,一脸为难。 乔乐曦深深呼出一口气,唯一的一点耐心也没了,“说!” 一位比较年长的师傅半天才开口,“我们提了,可是白工说,让我们按图施工就行,别管那么多。她还说……说这公司是姓白还是姓乔,让我们想清楚。” 乔乐曦很无奈的笑出来,笑声里带着对白津津无知的嘲讽和可怜。 她走了几步,站在白津津面前,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这话是你说的?” 白津津略带尴尬的点点头,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了一半。 乔乐曦握着图纸的手用力再用力,还是没忍住,把图纸扔到白津津的身上,突然拔高了声音,怒气冲天,“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工人对图纸提出异议是要上报讨论的,这话你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吧?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工程这个东西是要积累经验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你的老师!工程是个严谨的工作,你的一个数字一句话都可能带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是,这公司是姓白,可是发射塔他不姓白!老天爷他不姓白!” 乔乐曦伸手推开窗户,寒风一下子涌进来,噎的她说不出话来。 她指着窗口正对着的倒塌的发射塔,“那都是人命啊,你没看到吗?” 或许白津津也没想到会弄出人命,明显底气不足的说了句,“我不过是按图纸做事,图纸错了怪得了我吗,你别想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乔乐曦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声音,有些虚脱,“我不会再跟你说任何话了,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同意让你进来。” 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站在屋外,虽然气得浑身发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半天才拿出刚才震动了半天的手机,看了眼未接电话回了过去。 那头关悦都快急疯了,接起来就噼里啪啦往外倒,“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 刚听说,急死我了!” 乔乐曦苦笑,故作轻松,“这坏事儿传起来就是快,我才刚知道,你就知道了。” “图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声音夹杂着狂风的怒号缓缓传出来,带着苍凉,“图纸啊,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却很好用,迟早会查出来那个签名是假的,但是我的名声估计也臭了,一查就会查到我是乔家的人,就算我是清白的,也会有人说是乔家靠着权势掩盖了事实,到时候肯定万里江山一片骂,毕竟出了人命,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不靠事情本身,靠的是舆论……作咱们这行的名声多重要啊,不止我,怕是乔家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真是一箭双雕。还有啊,你知道太子女干了什么事儿吗,当时工人提出来尺寸有问题,她竟然谁都没告诉就给压下去了,这次真是被她害死了……” 关悦听了乔乐曦的分析之后,手脚冰凉,“是谁干的?” 乔乐曦忽然笑了,“你觉得呢?你觉得这两件事是巧合吗?” “你爸和你哥他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现在肯定也不能出面啊。”乔乐曦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替她说话怕是会越描越黑。 “告诉江圣卓了吗?” “没有”,乔乐曦紧紧衣领,“他出差了,这会儿大概开始登机了吧。行了,不说了,我再去了解下情况。” 挂了电话之后,关悦想了想还是拨了江圣卓的电话。 江圣卓登了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刚准备关机,就有个电话进来。 他本不想接的,却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喂,哪位?” “江圣卓,是我,关悦,你在哪里,乐曦出事了……”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机。”美丽的空姐弯着腰微笑着提醒。 江圣卓看也没看她,只听了前半句就脸色骤变站起来往外走。 几名助手也跟着站起来,“江总……” 江圣卓迟疑了一下,“你们先走,到时候我让华荣的叶总和你们联系。”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从机场出来开着车火急火燎的往回赶,抽空给叶梓楠打了个电话。 叶梓楠接起来很惊奇,“哎,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吗,怎么还没走?” 江圣卓把油门一脚踩到了底,脸色冷峻,“我去不了了,乐曦出事儿了。” 叶梓楠听出他声音里的清冷和掩饰极好的慌乱,很快应下来,“行,美国那边我去吧,你忙你的,有事儿打电话。” 江圣卓挂了叶梓楠的电话,又给乔乐曦打,却一直没人接。 他烦躁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急如焚。 乔乐曦吹了会冷风,总算冷静了下来。她一转头不经意的看到那抹暗红的血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按了几个数字拨出去。 一接通她就吼,“刘磊,白津津干的事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不管她是谁的侄女你让她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以后再也别出现!” 那边的声音不紧不慢,“乔乐曦,现在出了事,你打算往新人身上推,这恐怕不厚道吧?再说了,你是项目的负责人,她也是你带的新人,她有错你也难免吧?要不,你去跟白总说?” 乔乐曦紧握着手指,嘲弄着开口,“哼,如果你非得这么说,那我也有几句话说。当初你为了巴结白总把她要到咱们组,那你自己带啊,非得扔给我带!现在出了事儿了,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你也不用白总长白总短的拿白起雄压我!姑奶奶我不吃你那一套!这些年你干的破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听,我可以一件一件的说出来,比如,自从你当了组长,手里的房产不下五处了吧?” 刘磊听得冷汗涔涔,找不出话来反驳。 “现在,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乔乐曦气昏头了,这些事她以前一向不屑于管的。 刘磊的声音软了点,“我还是那句话,白总已经和薄总联系上了,正在往你那边赶,你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吧。” “畜牲!”乔乐曦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挂了电话。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撕破脸了。 她又转头看了眼那片血迹,触目惊心,刺得她眼睛疼。 ☆、剑拔弩张 乔乐曦回了办公室,几个同事围上来,“乔工,现在怎么办?” 乔乐曦早已镇定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等白总和合作方代表来了再说,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呢。” 说完乔乐曦安抚的冲大家笑笑,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江圣卓已经在高空了吧,他在干什么呢?看文件?睡觉?还是调戏空姐?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乔乐曦忽然笑出来,这个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乐曦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来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手和脸,那双手干燥而温暖,然后往自己身上盖了件衣服,那件衣服上还带着体温,很快温暖的感觉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觉得安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挣扎了几次,可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那只手在自己胸口轻轻拍了两下,她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刚坐起来便碰触到一片柔软。 盖在她身上的大衣料子轻薄温暖,纯手工制作,这种奢华的东西想也知道是谁的。她摸到袖口处,那里果然绣着三个字母。 乔乐曦把脸贴在大衣上,微微的笑,他到底还是来了。 她拿着大衣站起来,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明显压低声音的争吵声。 她不动声色的慢慢把门关回去只留了一条缝。 白起雄,薄仲阳和江圣卓站在屋外正说着什么。 乔乐曦只看了一眼心就疼了。 风似乎比中午的时候更大了,江圣卓穿了件衬衣,只在外面罩了件黑色的开衫,站在寒风里身姿依旧挺拔,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上此刻带着冰霜。 白起雄脸上挂着令人厌恶的笑,“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出来给个说法,津津是我亲侄女儿,我肯定不会把她推出去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你总能理解吧?” 江圣卓淡淡的笑着,气压却急速降低,“所以,打算把乔乐曦推出去顶罪?” 白起雄很快解释,“话也不能这么说,项目是她负责的,图纸是她签的字,本来就是她的责任,不算是顶罪。” “是陷害还是过失,总会调查清楚,白总说这话言之过早了吧?”江圣卓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瞥 了眼不远处的身影,“白津津想干干净净的甩手离开,有那么好的事儿吗?” 一直沉默的薄仲阳此时缓缓开口,“圣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管。” 江圣卓转头看他,忽然有些激动,低沉清冽的声音在狂风中有些变调,“和我没关系?她是我的女人,怎么和我没关系?薄仲阳,我没你那么虚伪和那么多的顾忌,我这个人又混又倔,什么事业啊前途啊,我都可以不要,但是谁敢动她一下,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薄仲阳思索了半晌,“你也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出了事,一切都指向乐曦,我是商人,当然希望息事宁人,不如先让乐曦担下来,她身后有乔家和乐家,还有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薄仲阳还没说完就被江圣卓打断,“你放屁!你他妈的说的是人话吗?你们一个个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出了事把一个女人推出来担责任!你们还是人吗!” 乔乐曦靠在门上,紧紧握着手里的大衣。她有多少年没见过江圣卓发飙了?他在人前一直玩世不恭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吧。 江圣卓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冷静下来,夹着烟的手指指站在不远处的白津津,“我现在很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话我撂这儿了,如果真是她干的,白总你最好找块干净的纸给她擦干净了,千万别让我查出来,不然,就等着给她挑块好墓地吧。” 白起雄心里越来越没底,江圣卓这个人邪邪的,一向剑走偏锋出人意料,他缓了口气,“圣卓,这件事我们可以再商量……” 江圣卓勾着唇阴沉沉的笑着,“商量什么?商量个良辰吉日还是哪块地风水好?” 他又招招手让白津津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白津津,语气清淡,“乐曦这丫头说话冲,不经过大脑,以前若是得罪了谁,我在这儿替她道个歉,但是谁要是因为这个背后去算计她,捅她刀子,那我可不答应。” 他本打算走了又退回来看着薄仲阳,“薄仲阳,我知道这是你的作风,一向是在暗处反复掂量利益后才决定站在哪边,你作为商人,选择明哲保身,我可以理解,可是作为男人你这样,我真是看不起你!” 乔乐曦愣愣看着,她忽然响起很久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 谁要是折了她的翅膀,我定要废了他整个天堂。 当时她还在想,一个男人到底多爱一个女人才会说出这种话,现在她 似乎知道了。 江圣卓刚转过身就看到了门口的乔乐曦,他快步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只有短短的几步,他就收拾好了神色。 一双眸子清亮澄澈,整张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丝毫不见刚才的剑拔弩张,神情轻松地就好像是每天早上叫她起床,“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乔乐曦红着眼睛摇头,把手里的衣服给他穿上,握上他的手,声音微微发颤,“你冷不冷?” 江圣卓反手握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拥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边在她耳边坏笑,“不冷,我火旺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乔乐曦这次没气也没恼,忽然侧身抱住他,双手紧紧拥着他的腰。 江圣卓一只手拥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摸着她的长发,又开始不正经的逗她,“怎么,才半天没见就这么想我了?” 乔乐曦在他胸前静静趴着,老老实实的点头,“嗯,想你了……” 从出事到现在,她知道他和自己家里的人都不能出面,外面那些记者都是疯狗,逮谁咬谁,所以她可以冷静的询问事故原因,可以气场十足的质问白津津,如果没有江圣卓的出现她也做好了独自面对白起雄和薄仲阳的准备,这一切她都可以做到,可是当她看到江圣卓的时候,看到他为了她所做的一切时,却忽然脆弱了,他的一言一行都让她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上涌。 那一刻她知道她心底还是希望他出现的,任她再强大,她也是希望能够有个人可以让她丢下所有的面具和防备,把她拥进怀里为她遮风挡雨的。 而江圣卓恰好就是那个人。 江圣卓听出她的鼻音,想把她从怀里扶起来看看她,谁知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傻丫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江圣卓抬手摸着她的脸无奈的叹气。 乔乐曦半天抬起脸来看着他,慢慢凑过去吻他。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凉而柔软的唇,伸出舌畏畏缩缩的去勾缠他的。他只愣了几秒钟,下一秒便被他变被动为主动,含着她的舌轻轻地摩擦吸吮,温存的含着她的唇,难得的不带情/色的温柔。 白起雄看了白津津半天,咬牙切齿的问出来,“是不是你做的?” 白津津脸上带着恐惧点点头。 白起雄立即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气得浑身发抖,“混账东西!” 他只觉得怒气一瞬间冲上心头, 那一巴掌使了全力,白津津倒在了地上,脸立刻就肿了。 白起雄气到吐血,平时的温文尔雅再也保持不住,指着侄女的鼻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怎么跟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说炸就炸呢!” 白津津也慌了,坐在地上不敢起来,不断地掉眼泪,“我不知道会这样,孟莱说只要出了事故乔乐曦就毁了……我不知道会出人命……” 白起雄听到孟莱两个字的时候猛地皱眉,想再仔细问却顾忌旁边的薄仲阳。 薄仲阳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刻才开口,“白总先处理家务事,我们之间的事情再约时间谈吧。” 白起雄笑着松了薄仲阳两步才回来问白津津细节,问了之后一直沉默。 白津津怯怯懦懦的问,“二叔,我们该怎么办?” 白起雄的脸上忽然涌上一抹阴郁狠绝,他很快转身离开。 江圣卓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就看到乔乐曦站在窗口吹风,他走过来想把窗户关上,却被她阻止,“别关。” 江圣卓收回手转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我……”乔乐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我想到她了,我……她……” 乔乐曦忽然闭嘴转头冲江圣卓一笑,有些憔悴,江圣卓很默契的没追问,脸上的心疼却越发明显。 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她,“喏,抽支吧。” 乔乐曦看了眼没接,抬眸看他,“你不是不让我抽烟的吗?” 她还记得那个十五六岁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她抓到江圣卓他们一伙人在学校楼顶抽烟,跟在江圣卓后面死活要学,江圣卓义正言辞的拒绝她,还教训她说什么女孩子学抽烟干什么, 她也不记得最后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江圣卓妥协了,但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辛辣苦涩的感觉一下子袭来,呛的她边咳嗽边流泪,江圣卓则在旁边哈哈大笑。 “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抽支。”江圣卓又往她手里递了递。 乔乐曦这次看了他一眼很快接过来,娴熟地点着递给他,又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 江圣卓吸了口在白色的烟雾笼罩里笑,“还给我装,看你的动作,这些年没少抽吧?” 乔乐曦老老实实的承认,“吸过几次,在国外那几年,有时候夜里想你想的不行就抽烟。” “呃……” “哈哈……”江圣卓语塞的样子把乔乐曦逗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那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就那么顺畅的从口里流出来。 她忽然歪着头冲他调皮的笑,然后把眼圈喷在他脸上,眯着眼睛故作深沉的念了句,“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让你留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说完自己又开始大笑。 江圣卓却看愣了,刚才的乔乐曦妩媚妖艳,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白色的烟雾从她嘴里一丝一缕的飘出来,眼神空洞迷离,是他不曾见过的妖娆。 ☆、生病 短短的几秒钟江圣卓便开始皱眉,把乔乐曦手里的烟抢过来掐灭,她这种不正常的放纵让他没由来的心慌。 她的长发被风吹乱,随风飞舞,扫在他脸上,痒痒的,乔乐曦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歪头看他,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笑。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是一种绝望。 江圣卓的脑中突然涌上一个想法,似乎她会马上消失,他一把牵住她的手,握得牢牢的,故作轻松的问,“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乔乐曦摇头,笑着撒娇,“我不想吃饭,我想去医院看看,你带我去好吗?” 江圣卓看着她,半天点点头。 刚上车就接到乔裕的电话,江圣卓苦着脸给乔乐曦看看手机,乔乐曦皱着鼻头晃脑袋,“别说我跟你在一起呢。” 江圣卓白她一眼,“他能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吗,我说他也不信啊!” 乔乐曦把头偏向一边装鸵鸟,“我不管,反正我不接,你自己搞定。”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江圣卓叹了口气接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人,“二哥。” “叫她接电话!”乔裕语气不善,尽管极力压抑了却还是听得出端倪。 江圣卓看了乔乐曦一眼,试探着问,,“我能说她没和我在一起吗?” “胡扯!”乔裕动了怒,好像还把什么推到了地上,“这个时候你都没和她在一起,我看这辈子你们也不用在一起了!” 江圣卓以柔克刚,“别呀,乔部,别生气,多影响形象!我不是不让她接电话,她累了一天了,刚睡着没一会儿,我把她叫起来她肯定要发脾气!” 乔裕沉默了半天,“我知道是她不愿意接,我也不为难你,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也别什么都由着她来,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联系。” 江圣卓马上答应下来,“好好好。” 乔裕在挂电话前又交代了一句,“还有,好好照顾她。你转告她,无论什么时候二哥都不会不管她的。” 江圣卓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乔乐曦,乔乐曦拿在手里一脸好奇的问,“我二哥说什么了?” 江圣卓边侧身倒车边哼哼唧唧的回答,“这么想知道刚才怎么不接?” 乔乐曦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江圣卓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说把你许配给我了,让我带你私奔!” 乔 乐曦回瞪他,“胡说!快点告诉我!” 江圣卓把乔裕的话说出来,“你二哥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不管你的。” 乔乐曦眉开眼笑,“还是我二哥疼我。” “那你还不接电话!” “我怕接了以后他会为难嘛。”乔乐曦皱着眉小声嘀咕。 “那如果我没赶回来给你打电话,你接不接啊?”江圣卓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乔乐曦坏笑着看他半天,才拉长声音调侃他,“你的电话呢,我肯定是要接的……” 江圣卓立即心花怒放,可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她下一句话堵得翻白眼。 “你是祸害嘛,正所谓祸害遗千年,他们都拿你没辙。” 江圣卓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回去,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们俩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斗嘴,可是心里都很沉重,都不想让对方担心。 医院门口也围了不少的记者,江圣卓把车开到医院后面,给温少卿打了个电话,温少卿出来带他们从后门进去。 江圣卓拉着乔乐曦跟着他,“今天基站事故送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温少卿看了看江圣卓和乔乐曦,也没多问什么,“其中一个送来的时候脑已经死亡了,另外一个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乔乐曦吸了口气想问什么,却没问出来。江圣卓看了她一眼,替她问出来,“能救回来吗?” “这个不好说”,温少卿也是一脸疲惫,“我今天两场手术,病人送来的时候我没见到,也不了解情况,不过你放心,主刀的是个大仙,神着呢!我一会儿去打听打听。” 江圣卓看着手术室快到了,“那边有记者吗?” “刚被保安轰走了一批,这会儿应该只有家属在,你们待一会儿没关系的。” 手术室门前果然只有几个家属模样的人,乔乐曦自从看到手术中三个字就沉默了。 温少卿对于两个人的到来似乎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你们在这儿等会儿吧,手术时间可能会很长,我今天值班,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江圣卓和他说了几句话,温少卿就离开了。 江圣卓和乔乐曦坐在手术室前的座椅上,沉默了会儿,乔乐曦忽然开口,“江圣卓,我渴了。” 江圣卓马上站起来,“我去买水 ,想喝什么?” 乔乐曦拉着他坐下,“不用,我去吧,我有点头晕顺便出去透透气,你帮我在这儿看着。” 江圣卓点点头,乔乐曦刚站起来眼前就一片漆黑,她眨了眨眼睛往前走。 才走了两步身子便开始晃,江圣卓看到她不对劲小跑了几步扶住她,“怎么了?” 这才发现她的脸红得不正常,一摸,果然发烧了。 “走,我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乔乐曦软软的倒在他怀里,眼前都是金星,甚至还有些耳鸣,“我不,我要等在这儿。” “听话”,江圣卓哄着她,“挂瓶点滴就好了,就在旁边,一会儿就回来。” 乔乐曦明明难受到极点,却还是倔强的摇头。 江圣卓无奈,只能让温少卿过来看看。 最后的结果是在手术室前打点滴。 乔乐曦靠在江圣卓怀里紧皱着眉头,看上去似乎很难受。 江圣卓心疼她嘴上却还在狠狠的教训她,“下午在窗户前吹风吹得吧?都让你别吹了,偏不听!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点!这下知道难受了吧?” 乔乐曦慢慢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他软软的认错,“我错了嘛。” 江圣卓不舍得再说她,脱下大衣裹着她,紧紧抱在怀里,温柔的亲亲她的眼睛,“睡会儿吧,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乔乐曦昏昏沉沉的靠在他怀里,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很多很久小时候的事情,又想起下午的事情,这些事情不断交错出现,她觉得自己的头马上就要炸开了。 突然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里,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和寒冷席卷而来。 她瑟瑟发抖,嘴里无意识的呢喃出声,“卓哥哥,我冷,你抱抱我吧。” 江圣卓愣了下很快又紧了紧双臂,不时的用鼻尖和唇碰触的着她的脸和唇,低声哄着,“没事儿,不要怕,卓哥哥抱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江圣卓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只看到她闭着眼睛傻傻的笑着,把冰凉的双手从身边人衣服的下摆伸进去,贴上温暖紧致的肌肤,舒服的叹了一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口齿不清的说了句,“真舒服……” 江圣卓小心的避开针管,拍着她的后背,任由着她取暖,“乐曦,没事儿的,有哥哥在。” 在江圣卓的印象里,乔乐曦只有那么一次委委屈屈的叫他卓哥哥,也是告诉他,她很冷。 他记得那天她妈妈出了事,乔柏远把她送到江家,急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乔乐曦看着乔柏远走,不哭也不闹,很安静的看着父亲的背影,由着江爷爷和江奶奶牵着她的手进屋。 他刚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乔乐曦和平时不一样,她紧紧抱着手里的熊宝宝,怎么都不撒手,似乎那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也不说话,和平时叽叽喳喳的样子很不一样。 爷爷奶奶和她说话,她也不回答。 他在一旁悄悄地问江奶奶,“奶奶,巧乐兹怎么了?病了吗?” 江奶奶蹲下来摸着他的脸,“圣卓,乐曦的妈妈走了,妹妹很伤心,你别去吵她。” 江圣卓一张小脸上都是疑惑,“乐阿姨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巧乐兹不舍得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江奶奶隐晦的解释着,“那个地方去了就不能再回来,妹妹也不能去。” 那个年纪已经知道了那个字眼,小小的他突然哇哇大哭,心头涌上一种别样的情绪,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那种情绪叫悲伤。 “奶奶,乐阿姨死了……是吗?呜呜呜……” 江奶奶哄了好半天才把他哄好,江圣卓站在远处悄悄的看乔乐曦,乔乐曦保持着那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动,安静的如同她手里的熊宝宝。 过了很久,他才敢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伸手碰碰乔乐曦,小声叫了句,“巧乐兹……” 乔乐曦好像没听见一样,头都没抬,他却看到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最讨厌女孩子哭了,可是现在看到了她的眼泪竟然一丝厌烦都没有,伸出胖胖的小手笨笨的给她抹着眼泪,急急忙忙的安慰,“巧乐兹,哦不,乐曦,你别哭了,哥哥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哥哥带你出去玩儿好吗?” 乔乐曦还是不回答,他就蹲在她面前陪着她,不断跟她说话,后来蹲得腿都麻了,干脆坐到了地上。 当天晚上她抱着熊宝宝只穿了件睡衣敲开他的房门,站在他面前,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扁着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卓哥哥,我冷。” 那个时候他只有六七岁,根本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是却忽然生出一种男人的 责任感,拉着她进了自己房里,两个人躺到床上他给她盖上被子,在被子下牵着她的手,小大人般的哄她,“我给你暖暖,一会儿就不冷了。” 过了很久,乔乐曦才颤颤巍巍的捏着他的手开口,“卓哥哥,我看到好多血……真的好多血……” 他自己明明也怕的要命,却拍着她安慰着,“不怕不怕,我们睡觉,睡着了就不害怕了。” 他不知道后来他们俩是谁先睡着了,就这么过了一夜。 再后来两个人谁也没提过这件事,没过多久,乔乐曦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明媚飞扬,继续和他打打闹闹。 那天之后,他发现乔乐曦害怕看到别人的血,她自己的血从来不害怕,只害怕看到别人出血。 那是乔乐曦唯一的一次叫他卓哥哥,之前和之后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她都不肯叫一声。 想到这里江圣卓的心又开始疼,还附带出一种无力感,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重复着,“乐曦,有我在,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东纸哥也很无力,什么时候天上下美女给东纸哥调戏啊!!! ☆、心结 乔乐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医院了,屋里一片昏暗,只留了壁灯。 昏黄的灯光柔和的洒满每个角落,并不刺眼,可她却觉得眼睛又胀又疼。 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心力交瘁,勉强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的壁灯,一动都不想动,眼睛紧紧盯着窗帘上的花纹,渐渐放空,没了焦点。 没一会儿便传来很轻的咔嚓声,很快有人推门进来,床边坍塌下一小块,然后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似乎轻轻地松了口气。 就在那只手马上就要撤离温暖就要消失的时候,她很快伸手拉住,盖在眼睛上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刚才我梦到她了,她就站在我面前,可是我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脸,她好像在跟我说什么,可是我一句都听不清。刚才醒过来之后我一直在想,可是怎么都记不起她的脸……我怎么会想不起她的样子呢?” 江圣卓顺势躺在她旁边,从身后紧紧把她搂进怀里,心里钝钝地疼。 他知道她现在不需要安慰,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太久了。她不提,他也不忍心问。现在她终于肯对他说了。 他记得乔乐曦的妈妈,那个女人美丽优雅,会做好吃的点心,会温温柔柔的摸着他的头夸他聪明,不像其他长辈总是板着脸教训他。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乐家最得宠的小女儿在生下乔乐曦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起初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儿,后来竟然演变成抑郁症,时轻时重。 或许是当时年纪小,或许是大人的有意隐瞒,他和乔乐曦在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她生病了,唯一记住的只有她的美好。 过了很久,乔乐曦才再次开口,没有喜怒哀伤,平静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我还记得那天她跟我说,让我自己出去玩会儿,一会儿给我做好吃的……可是等我回去找她的时候……” 乔乐曦记得那天早上哥哥们都去上学了,她和妈妈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妈妈的手特别巧,给她梳了两条漂亮的辫子,逗得她咯咯的笑,后来她去了客厅玩儿,没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妈妈在房里似乎在和谁打电话,后来起了争吵,还把什么打碎了。 她偷偷趴在房门上听,妈妈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你马上回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妈妈说了最后一句,“你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 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 乔乐曦在长大后才明白,其实那个时候母亲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整日疑神疑鬼情绪不高,加上乔柏远当时正扶摇直上,显赫的家世,俊朗的外表,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成熟魅力,身边不乏投怀送抱的女人,纵使他没什么想法没什么动作,但流言蜚语已经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一脸惊恐的看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匆忙擦掉脸上的眼泪,蹲在她面前,“乐曦乖,你去给爸爸打个电话,让爸爸回家好不好?” 乔乐曦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妈妈你不要哭了。” 边说边往客厅跑。 她站在小板凳上才够到电话,接电话的是乔柏远的秘书,“叔叔,我是乐曦,你让我爸爸接个电话好不好?” 乔柏远很快接起来,“乐曦什么事?” “爸爸,妈妈好像不舒服,你回来看看吧。” “爸爸还有很多事要忙。”这种事情这些年上演了无数遍,他早已厌烦,“你好好陪陪妈妈,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吧。” 乔柏远那种不耐烦的口气她到现在依旧印象深刻。 当乔乐曦再打过去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乔书记去开会了。 她沮丧的回到卧室告诉妈妈。 妈妈听了之后眼底的绝望一闪而过,很快蹲下来抱了抱她,摸摸她的脸,“乐曦乖,自己去外面玩会儿,妈妈累了,想睡会儿。” 乔乐曦乖巧的点头,抱着熊宝宝准备离开。 刚走了几步,妈妈就在身后叫她,“乐曦……” 乔乐曦停住转身看着她,“妈妈。” 妈妈忽然笑了一下,“没事儿,妈妈只是想问你饿了吗,一会儿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乔乐曦听到好吃的眼睛都亮了,笑着点头,“好!” 可是她玩儿到肚子咕咕直叫,妈妈都没有出卧室的门,警卫员端了饭菜上来,她兴高采烈的跑去叫妈妈吃饭。 推开卧室的门,床上没有人,衣帽间也没有,她找到浴室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母亲脸色苍白的躺在浴缸里,浴缸里都是血,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 乔柏远终于回来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流了那么多血,发现的又晚,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这么多年,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乔柏远回来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乔乐曦皱着眉,似乎很苦恼,“我想了一遍又一遍,设想了无数次,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我一直不敢问,不敢问他那天他是真的开会还是敷衍我?如果只是敷衍,他后悔了吗?” 江圣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用力到再也使不上一份力,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圣卓,虽然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说过,她的忌日我也没和爸爸和哥哥一起去过,可是我真的很想她,我每年都会偷偷的去看她……看着她的墓碑变色,看着她的照片泛黄,看着她墓前的小树一年年长大,可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江圣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她每年都会悄悄地去看她妈妈,她每次去他都悄悄地跟着,看着她站在墓碑前哭得不能自已,看着她收拾好一切心情笑着离开,年复一年。 他却不能上前,只能远远的看着。 这是她的心病,她在人前用笑容掩盖着这块伤疤,越是亲近的人越不能提及触碰,否则结果只能是她的远离。 “她是爱我的吧?不然为什么每次面对我的时候都会对我笑?我查过很多关于抑郁症的书,书上说得了这种病会情绪低落没精打采,可是我一直记得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半分异常,会给我讲故事,会逗我开心,会给我买漂亮的裙子……” 江圣卓感觉到手心被她的泪水打湿,冰凉的湿意从手心慢慢延伸到心底,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乐曦,我记得她,她美丽温柔,笑起来很美,我还记得那个午后,就在大院的那片柳树下,咱们俩不肯睡午觉围着她让她给讲故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是她心头的一块宝,她怎么可能不爱你?” 乔乐曦之前一直很平静,声音忽然有些激动,“既然她是爱我的,那她为什么会那么做?她为什么那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么轻易的抛下我不管?今天我在基站看到那些血的时候就在想,他们的妻子儿女是不是在家里高高兴兴的等着他们平安回家呢?如果再等不到了,他们该多伤心啊?那是人命啊,他们怎么能……他们有什么资格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江圣卓轻轻拍着她的胸口安抚着,“你放心,那个人的手术很成功,他会好起来的。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坏事的人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乔乐曦转身紧紧抱住他,江圣卓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的拍着她 的后背,“别多想了,你还病着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圣卓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着,被电话惊醒的时候,乔乐曦已经不在他怀里了。 他看了眼电话号码很快接起来,“怎么样了?” 然后便一直皱着眉静静地听着,许久才开口,“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就陷入了沉思,突然之间才意识到乔乐曦不见了,着急忙慌的下床去找。 打开卧室门看到她正坐在餐桌上对着电脑上网,这才松了口气,走过去倒了杯水递给她,“还烧不烧?” 他一低头恰好乔乐曦关了网页,笑嘻嘻的仰着脑袋看着他,一副邀功的样子,“已经好了!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是说了吗,我是女金刚!” 江圣卓也没多问,她确实已经不见刚才的脆弱,眼睛有些红肿,却不影响脸上的笑容,清澈纯净,似乎没有一丝杂质。 他不放心,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乐曦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了,就是……我饿了。” 江圣卓笑了笑,笑容中不知不觉间添加了宠溺,“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 乔乐曦咬着唇仔细想了想,“我要吃……” 还没说完,江圣卓的手机就响了,“你先想着,我接个电话啊。” 江圣卓接起来只听了两句飞快的扫了眼乔乐曦便去了阳台,过了很久才回来,神色如常,“想到吃什么了吗?” 他打电话从不避着她,就算是当初油嘴滑舌的和别的女人**也要在她面前恶心她。 乔乐曦什么也没问,笑着抽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菜名,“喏,我都写好了,让他们快点送,我都快饿死了!” 江圣卓无奈的笑着接过来,老老实实的开始打电话。 “江总慢慢打,我去给你洗个苹果吃慰劳慰劳你哈!” 趁着乔乐曦去洗水果的时候,江圣卓飞快了点了几下鼠标,看了几眼上网记录,有关这次事故的新闻占据了所有网站的头条,好像每篇报道她都打开来看过。 江圣卓匆匆扫了几眼,把电脑恢复原样。 他和她面上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之前的事情刻意避开不提,心里却各怀鬼胎,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都不愿让对方担心。 可是不提并不代表没发生过,发生过的事情怎么会不留下痕迹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撒花~一点都不虐~哦也~ ☆、草原 江圣卓打完了电话,乔乐曦还没回来,他起身往厨房走,她正一心一意的在水龙头下洗着苹果。 晶莹剔透的水珠调皮的跳跃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干净清爽。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双手从腰间擦过握上水流下的双手,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侧脸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乔乐曦偏偏头,笑嘻嘻的贴着他的脸。 “乐曦,我爱你。”江圣卓缓缓开口,寂静的夜晚,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夹杂在在涓涓的流水声里听起来格外动人,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奇特力量。 乔乐曦听了心里一动,偏头笑着看他,“你怎么了?” 江圣卓握着她的手轻轻洗着那个苹果,垂着眸看似很认真的在洗水果,“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跟你说过。” “是不是突然发现本公主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好得不能再好了?”乔乐曦转过身把湿嗒嗒的手贴上江圣卓的脸,一脸自恋的夸着自己。 江圣卓任由她胡闹,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替她理着额上的碎发,心不在焉的附和着,“是啊是啊,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下无!” 江圣卓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想让她高兴,想让她在他身边一直笑,没有痛苦和哀伤,可是现在看到她的笑脸,他却更难过,尽管她已经努力了,可是眼里的伤心却还是在。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乔乐曦能放声大哭,希望她心里眼睛里的难过和悲伤会随着泪水流走,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干净透亮,不带一丝阴霾。 她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心疼。 众人皆以为乔家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独集一身想要什么没有,可是那些在她心里都不算什么。众人皆以为乔家大小姐活泼开朗,可是她在大悲大难面前却能保持沉静泰然,沉静泰然的让他心如刀割。 两个人正闹着,门铃就响了。 乔乐曦立刻两眼放光,“外卖送来了!” 江圣卓很嫌弃的看着她,“吃货!” 满满一桌子好吃的,乔乐曦吃的不亦乐乎,江圣卓趁她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建议,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妞儿啊,爷带你出去玩儿吧!” 乔乐曦很奇怪的看着他,“这么晚了,去哪儿?” “不是,我是说去出去旅游。” “旅游?为什么?” 乔乐曦也不吃了,对于他这个建议感觉很奇怪。 江圣卓一脸淡定,语气轻松的一带而过,“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我看你最近点儿背,带你出去散散心去去晦气啊。” 乔乐曦皱着眉想了半天才问,“去哪儿啊?” 江圣卓坐过来揽着她的肩,一脸得意的吹嘘着,“带你去西北见识见识哥哥投资的马场!” 乔乐曦歪着头看他半天,“你什么时候有的马场?我怎么不知道?” 江圣卓捏着她的下巴,“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才带你去看看啊。” 乔乐曦又想了想,“可是那里不是要等七八月份的时候才好玩儿吗?那个时候绿草如茵到处都是马群,还有赛马和篝火晚会。” 江圣卓兴致盎然的憧憬着,“这你就不懂了吧?七八月份去干吗?人比马都多,看人啊?小心踩死你!这个时候去正好,人少,满眼都是金黄,那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只有我们两个,你会觉得整个草原都是你的。运气好的话,正好碰上下雪,带你去看绵延的雪山,那就更美了。” “都是你的?那你要不要占地为王啊?”乔乐曦调侃着他。 江圣卓抓着她的手调戏她,“我是要占地为王啊,等来年兵强马壮了就把你抢过去做压寨夫人。”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 “可是……这里怎么办?”笑完了乔乐曦却有些不放心。 谁知江圣卓大手一挥,一脸不在乎,“你也知道,调查组一介入就需要很长时间,而且那些媒体跟苍蝇一样烦,我们先出去玩儿,等我们回来大概也出结果了,待在这里也是干等,不如出去乐呵乐呵。” “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走。” “好吧!”乔乐曦点了点头,安排的太匆忙了,而且江圣卓的理由太牵强,她心里隐隐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便坐上了飞机,因为起得早江圣卓怕她不高兴,给她调着座椅,“先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到了。” 乔乐曦昨晚很晚才睡着,靠在他怀里很快睡过去。醒来的时候飞机快降落了,她一直没什么精神,一脸迷糊,江圣卓问她的问题也很简单,她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江圣卓已经安排好了人来接,又开了几个小时车才到了马场。 睡了一路,乔乐曦精力恢复了许多,跟 着江圣卓下了车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 放眼望去,天空一片湛蓝,地上是一望无际的金黄,那份辽阔和雄浑让人惊叹,那份冬季特有的苍茫本色更是震撼心灵,尽管天气很冷,可是草原上依旧有策马扬鞭的牧马人和大批健壮的马群。 江圣卓站在风口意气风发的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乔乐曦畏缩在围巾里,使劲往他身后躲,“唯一的感觉就是……太冷了!你就是个神经病,这里这么冷你还带我来,要冻死人了!” 天气确实很冷,在乔乐曦的印象里,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这么厚了,风吹的她脸疼,“早知道我宁愿被踩死也不想被冻死。” 江圣卓看着远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声音很轻的回答,“冷点好,冷了就没人愿意来了,只有我们两个,多好……” 很快有人迎上来,看衣着打扮像是当地人,用生硬的汉语叫了声,“江总,您来了。” 江圣卓回身很豪爽的和来人拥抱,笑着指着乔乐曦给他介绍,“这是我老婆。” 那人有些腼腆的搓着手,对乔乐曦笑笑,“太太。” 乔乐曦没在意他的称呼,只是一瞬间就被他的淳朴感动,他虽然什么都没做,可是眼里的那份纯净却是极难得的,她弯着唇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和江圣卓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欢喜。 乔乐曦四处张望着,这里应该是个度假村,不过因为季节不对,游客很少,江圣卓牵着她往屋里走,拿下巴示意着左前方带路的人,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他是当地人,名字很复杂,给我说了很多次我都记不住,所以你千万别问我他叫什么名字。这里我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基本是是交给他负责,这里的人淳朴到让你想哭。” 乔乐曦听了他的话,伸着脖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点着头,“嗯,一看就是老实人。” 边说又情不自禁的看了几眼。 江圣卓忽然遮挡着她的眼睛,一开口都是不满,“行了,别再看了,你男人在这里,看我就行了。” 来到这里之后乔乐曦的心情变得很好,拿开江圣卓的手,趁着没人注意,踮起脚尖很快在他脸上亲了下。 那种清凉柔软的触觉在他脸上一擦而过,江圣卓的心里痒痒的,如果不是有人在,他肯定把她拉进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第二天乔乐曦一大早就醒来,拉着江圣卓起床带她出去骑马。 江圣卓特意挑了匹温顺的母马,交代了乔乐曦几句,带着她和马相处了一会儿,才扶着她上马,他在前面牵着马带她在草原上转悠。 乔乐曦坐在马背上,兴奋的欢呼,“呀,这匹马好高啊,上面空气真好!” “哎,江圣卓,你看你看,那个是不是鹰?” “……” 乔乐曦刚来,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是真的高兴,置身在这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心情飞扬,心胸似乎都宽广了,容不得你不高兴。 江圣卓头也没回,嘴角带着笑,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 有个牧民骑着马从他们身边驰骋而过,乔乐曦又是一声惊呼,扯着江圣卓,“江圣卓,你看你看!那个人的马术好厉害啊!我也想像他那样,你让马跑起来!” 江圣卓回头看她一眼,揶揄着她,“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乔乐曦撅着嘴不高兴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别有用心的笑起来,抱着马脖子靠近他,“哎,江圣卓,你是不是嫉妒人家?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不会骑马?” 江圣卓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思议,“我不会骑马?” 乔乐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副挑衅的样子。 江圣卓不服气,立刻翻身上马,乔乐曦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便狂奔起来,江圣卓在身后紧紧的抱着她,耳边都是风声和他得意的笑声,她觉得整个人好像要飞起来了。 乔乐曦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来这里。 两个人在草原上玩儿了一天,天快黑了才舍得回来,吃了晚饭乔乐曦去洗澡,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走出来就听到江圣卓的说话声。 乔乐曦迟疑了一下,停在原地。 江圣卓站在门口背对着她,声音越来越大,火气极大的冲着电话吼,“他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阴她,现在才害怕我撕破脸?!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倒是想看看他白家有没有这个能耐扳倒我江圣卓!话我撂这儿了……” 江圣卓渐渐走远,乔乐曦走到沙发上坐下,过了一会儿江圣卓推门进来,脸色阴沉,嘴唇紧紧抿着,虽还是优雅慵懒的样子却难掩眼中的凌厉。 乔乐曦笑着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江圣卓敛了敛厉色,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事儿,接了个电话,底下一群光 拿钱不干活的人,不骂他们几句他们不舒坦,不用管他们……” 乔乐曦点点头没再追问。 江圣卓结果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着头发,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哥哥带你去好玩儿的地方!” “天都快黑了,去哪儿玩儿啊?” 江圣卓一脸神秘,“去了就知道了。” ☆、贴心 江圣卓拥着她骑马骑了很久才到了一块空地上,四周一片漆黑寂静,只听得见马的喘气声。 乔乐曦转头问江圣卓,“这是什么地方?” 江圣卓笑着仰起头,“抬头看。” 乔乐曦听话的抬起头,夜间的草原更加空旷辽阔,她一抬眼便被漫天的繁星吸引,藏青色的星空清朗干净,群星闪耀,像是一颗一颗的碎钻,散发着奇特的魅力。 两个人都静静地看着星空,身下的马儿听话的站着不动。远离了都市的嘈杂和喧嚣,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两个人的心平静了许多。 夜晚草原的气温很低,乔乐曦却觉得一点都不冷。他的大衣解开从身后包裹着她,她靠在他的怀里,清楚的感觉到他怀抱的宽厚温暖,她和他共围着一条围巾,脸贴在一起,乔乐曦觉得他们的心也是贴在一起的。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打破沉静。 “那天你不是都坐上飞机了吗?为什么又回来?其实你可以不用回来,我自己也可以处理好一切,你对我该有这个信心,我不是小女孩了。” 说完歪头看他。 江圣卓想了想,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而认真的回答,“我对你当然有信心,你做事利落干练,可以处理好很多事情,可是那不一样。那天你二哥给我说的那句话特别对,他说,如果这个时候我都没和你在一起,那么这辈子我也不用和你在一起了。我很庆幸我赶回来了,不然我怕我这辈子都会在悔恨里度过,我以后还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说我是你的男人?” 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带着温情,动人心弦,乔乐曦觉得那双眼睛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连天上的星星都没有那么璀璨耀眼。 乔乐曦不再说什么,重新靠在他怀里看星星,他的呼吸就在耳旁,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觉得江圣卓是她可以依靠的坚实的肩膀。 江圣卓垂眸静静地看着她,天边一颗流星划过,她惊喜的扯着江圣卓看。 “快看,流星!” 江圣卓看了一眼,视线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她眼睛亮亮的看着天空,嘴角的笑容格外明媚清晰。 “高兴吗?”江圣卓的声音听上去很放松,慵懒随意。 乔乐曦笑着点头,“高兴。” “乐曦,你只要记得这份高兴就好了,一定要记住。” “嗯,我记住了。” 在后来无 数个没有江圣卓在身边的夜晚,每当乔乐曦抬头看到星星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夜晚,想起这片闪烁的星空,想起他温暖的怀抱。 那晚虽然他们没说什么话,只是相拥在一起静静地看星星,却给乔乐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个夜晚安静温情,他们彼此相依。 后来月之中天,江圣卓带她回去,并不是原路返回,反而越行越远,乔乐曦奇怪,“我们不回去吗?” “不回去了”,江圣卓说着指指前方一座小房子示意她,“今晚我们住这里。” 乔乐曦下了马在月光下静静地打量着,“这是你的?” 江圣卓拉着她往屋里走,“这是我最隐秘的窝了,我爸妈都不知道!我想着等以后就带你来这里养老,放放羊,牧牧马。” 乔乐曦笑了,“就是传说中的‘归隐’?” 江圣卓笑了笑没说话,推开门打开灯,屋里的一切瞬间呈现在乔乐曦面前。 室内整洁干净,没有多奢华,却带着草原的特色,让人感觉很舒服。 折腾了一晚上,两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乔乐曦醒来想喝水,发现江圣卓并不在身边,她拿着空杯子想去倒水,经过书房,从门缝里透出橙色的光,她推门一看,江圣卓坐在桌后,正对着电脑屏幕看着什么,偶尔打几个字上去。 屏幕白色的光照在他近乎完美的侧脸上,他微微低头,寒星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眉目沉静,一种沉默的力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有气势。 他忽然抬起头,看到她出现在门口笑了一下,紧接着看到她光着的脚皱起眉,“怎么又不穿鞋?” 说着从桌后走过来,乔乐曦站在原地没动,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很麻烦是不是?” 江圣卓双手搭在她肩上,笑容僵在脸上。 他知道骗不了她。 乔乐曦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我知道很麻烦,不然你不会那么着急千里迢迢的突然带我来这里,这里交通不发达,通信不发达,这样我才能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却一天比一天烦躁,我能感觉的出来,事情更复杂了吧?你提醒过我的,可是我就是傻啊,傻乎乎的掉进了别人的坑里,我该听你的话,我没想到白津津会这么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以后也可以不做这一行,可是还有那几条人命啊,我不能……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乔乐曦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江圣卓,江圣卓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她的眼泪泡皱了,一缩一张的疼,他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哄着,声音轻而坚定的说出自己的诺言。 “我知道,没事儿的,乐曦,你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此刻的他勇敢沉稳,目光自信笃定而不失柔情,只有面对心爱的人才会展现出这一面吧。 他拉着她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把她的脚捂在怀里暖着,缓缓开口。 “调查组查了几天,图纸上的签名没查出来,反而查出来工程的用材有问题,而恰巧你的账户上多了很多来历不明的钱,数目很大……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乔乐曦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明白。”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如你所想,你和整个乔家都是谈论的对象。本来这件事就备受关注,一涉及到钱,媒体跳得就更高了。” 江圣卓看了她一眼继续说,“白家当初看着把你推出去顶罪不大可能了,又打算把孟莱推出做替罪羊,谁知孟莱早就打算好了退路,一转身就上了陈老的床。白起雄趁机和陈家勾搭上了。” 乔乐曦听到这里,皱着眉问,“我记得,我们家和陈家那一边一直不和的,听说前段时间我二哥调任回来就是把陈家的小儿子挤下去了。” 江圣卓笑着捏捏她的脸,“我老婆真聪明!是,本就不是一路人,这几年斗得越发狠了,两边各自的背景盘根复杂,各有支持的势力,白家这次什么都不顾了,投靠了那边,还用这种阴招,后面有陈家撑着,做得很漂亮,刚开始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过今天晚上我刚接到消息,有人给调查组寄了份材料,我刚才看了看,对我们很有利。” 乔乐曦看着江圣卓,“是薄仲阳?” 江圣卓点点头,“我也猜是他。我猜测,当初他觉察出白家的心思,所以一早就做了防备。” “然后呢?”乔乐曦始终觉得江圣卓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江圣卓打横抱起她,笑着亲亲她的额头,然后往卧室走,“然后我们现在等着就行了,走,回去睡觉了。” 乔乐曦搂上他的脖子,“我们要回去吗?” 江圣卓迟疑了一下,“要回去,但是不着急,我想带你去趟西藏。” “去西藏干什么?那么远,而且我们不是去过了?” 江圣卓把她放到床上,自己躺在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当时我在西藏许了愿的,现在想带你去还愿。” 两个人在床上相拥而眠,乔乐曦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江圣卓的手覆在她的胸口,“你心跳那么快干什么?” 乔乐曦怕吵到他,一直保持着姿势,知道他没睡着,便换了个姿势,“我……我有点儿怕,你说会不会……” 江圣卓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语气坚定的打断她,“不会。” 乔乐曦握着他的手,“我明天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江圣卓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好,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乔乐曦心里的慌乱被他的话驱散,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规律。 江圣卓轻轻地给她掖着被子,手下动作温柔,眼底却渐渐生出寒意。 第二天两个人刚回到度假村,就看到了一辆陌生的车子停在门口,很快车里的人也看到了他们,推开车门走下来。 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乔乐曦感觉到握着自己那双手僵了一下,继而握得紧紧的,她似乎突然知道了江圣卓为什么又要带她去西藏。 她也用了用力回握着,然后扬起笑脸叫了声,“二哥……” 乔裕也是一脸憔悴,声音有些沙哑,“乐曦,圣卓,跟我回去吧。” 江圣卓垂着头看也没看乔裕,声音有些冰冷,连称呼都没有,“再等几天,我会送她回去,不行吗?” 乔裕皱着眉,为难的看着他,一开口似乎还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圣卓……” 江圣卓满脸轻蔑,“我还不知道你们?你们是打算把她送走吧?出了事你们搞不定了就走这步,这次也不例外吧?二哥,你可真让我失望。” 后半句话江圣卓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乔裕的心上,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吼出来,“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她是我妹妹!如果不是为她好,我能这么做吗?现在的局面,她留在这里对她有什么好处?!你口口声声的说爱她,非要把她留在身边,你有替她想过吗?” 江圣卓也动了气,“那你呢?你口口声声的为她好,什么才是为她好?你怎么知道这么做就是为她好?!她一走不更坐实了那些谣言?!” 这大概是江圣卓第一次和乔裕起争执 ,还是如此激烈的争执。 ☆、私奔被抓 乔乐曦看着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喘着气对视,轻松的笑,“江圣卓,我的手套好像忘那边了,你去帮我拿回来吧,好不好?” 江圣卓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乔乐曦忽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笑着说,“我又不会跑了,放心吧,你去帮我拿,我跟我二哥说会话。” 江圣卓看了乔裕一眼,僵硬着身体转身走了。 乔乐曦看着他的背影,半天才回头,又叫了声,“二哥……” 乔裕刚才的强硬都被这句二哥击碎,他张了张嘴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几年还真没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为难过。 乔乐曦主动问,“乔书记让你来带我回去的?” 乔裕摇摇头,“不是,小妹,你别老是这么想爸爸,这次真不是他,是姥爷让我来的。” 乔乐曦对于这个答案倒是吃了一惊,“谁告诉他老人家的?” 乔裕看着那个越行越远的身影,“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给你说了没有,其实现在的局面已经很乐观了,你账户上来历不明的钱已经查出来和你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图纸上的签名也出了对比结果,是伪造的。这一切都会有人出来认罪,只不过不是孟莱也不是白津津。咱们这边和陈家的关系你也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知道你委屈,但这个结果真的已经是最好的了。可是江圣卓却死扛着坚持把孟莱和白津津揪出来,半点也不肯退让……” 乔乐曦紧了紧围巾,上面还残留着江圣卓的气味,清冽而独特,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口,白色的雾气在嘴边升起。 “二哥,不是他,他都是为了我,他心疼我,怕我委屈。其实这件事说穿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姓乔,你姓乔,你管我是因为我们血脉相连,而他和乔家没有任何关系,他姓江,他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就算他今天真的袖手旁观,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乔裕被她的话说得更难受,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声音因为隐忍而有些变调,“我知道你是在怪二哥。” “没有”,乔乐曦冲着乔裕笑笑,“真的没有,二哥,我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我知道现在的局面乔家根本就不能出面,你什么都不能做,现在但凡你做一点帮我的举动,都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我只是心疼他。他心疼我所以什么都不顾,我又何尝不心疼他呢?” 乔裕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现在两边僵持着 ,没有确凿的证据说那签名就是孟莱和白津津做的,只能等,需要的是时间。白家扛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去找了外公表示愿意和解,自动放弃所有的东西,只求保白津津,外公特地叫我了过去,让我来带你回去,一切都等你回去再说。还有,比较麻烦的是,现在媒体把这件事吵得很热,都快翻了天了,话说得很难听。我们能做都做了,可是悠悠众口,实在是无能为力。” 相对于他的沉重,乔乐曦倒是一脸的轻松,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我知道,无论事实是什么,都会有一部分人说,其实我就是收了钱,用了劣质的材料才导致事故,后来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姓乔,家里有权有势故意做出来的假证据,推了别人出来顶罪,或许还会说得更难听,所以江圣卓才用心良苦的带我远离那里,他也知道你们会来找我,所以又着急带我离开这里。二哥,你不用为难,我会乖乖跟你回去,你是我亲哥哥,总不会害我。江圣卓那边,我会跟他说。他脾气就那样,刚才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别在意。” 乔裕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大概乔裕来得也急,没来得及添厚衣服,只在薄薄的黑色开司米外面穿了件大衣,在寒意甚浓的清晨,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乔乐曦摸了摸他的手,果然冰凉,她调皮的一笑,“我记得小时候二哥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暖的,你在我心里像个神一样无所不能,原来你的手也有冰凉的时候,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乔握着妹妹的手,声音憔悴,“二哥不是神,二哥就是个凡人。” 他从来不怕打仗,在最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这一路走来,他甚至渐渐喜欢上那种惊险刺激,对手越是强大,他越是斗志昂扬,享受着每次成功或是失败。 可是这一切仅限于他,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卷入这场争斗中,他只希望她能平静安稳的过一生。 乔乐曦知道他的心思,她不愿意看到他为了自己苦着脸,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你不要苦着一张脸了,好难看呢,你看我都不愁,你愁什么?笑一笑嘛!对了,凡人二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二嫂啊?” 乔裕把头偏向一边,“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思。” “二哥,我知道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曾经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女孩子能配得上你。” 乔裕苦笑了一声,“我哪里有那么好,有些人恐怕避之唯恐不及。 ” “哦?”乔乐曦听出了端倪,贼兮兮的看着他。 乔裕这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僵硬的转换着话题,“外面太冷了,走,去里面暖和暖和。” 乔乐曦把他往屋里推了推,“你去吧,我要在这里等江圣卓。” 乔裕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进了屋。 江圣卓再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乔乐曦站在刚才的地方等他,看到他很欢快的跑过去,“手套呢?” 江圣卓微微扬着头看天,一副嫌弃的模样,“手套你个头啊,手套不是在你脖子上挂着呢,找借口都不找个好的!” 乔乐曦看了看,确实在脖子上挂着了,当时江圣卓怕她丢了,特意买了这种。她自己嘿嘿的傻笑,“那你这半天去哪儿了?” “调戏姑娘。”江圣卓一副我和你不是很熟的样子,爱答不理的,明显带着气。 乔乐曦半点不在意依旧粘着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当地女孩,“是她吗?” 那个姑娘人高马大,一跃而起翻上马背,很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江圣卓色迷迷的看着,“是啊,我发现这儿的妞儿可比那些没心没肺的人强多了,山珍海味吃多了,这种很合小爷我目前的胃口。” 乔乐曦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挑衅,“那你过去亲她一口我看看。” “成啊。”江圣卓立马转身真的冲着那个女孩走过去。 乔乐曦忽然小跑了几步从后面抱住他,双手交缠放在他腰上。 江圣卓任由他抱着,脸色黑如锅底,一言不发。 乔乐曦的手越缩越紧,“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我知道你努力坚持了这么久都是为了我,谁知我却站到了别人那边,我伤了你的心。” “没,我没心。”江圣卓自嘲着。 “我们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江圣卓,我是真的想回去了。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开心,可是你我都清楚,这件事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始终都要解决的,这样我以后才能继续开心。”乔乐曦说到这里忽然笑嘻嘻的,“你放心,我是女金刚,我什么都不怕!” 过了良久,江圣卓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松口,“好,我们回去。” 说完转身牵着乔乐曦的手往屋里走,乔乐曦看他脸色不好,语气轻快的逗着他,“你上次跟我说带我私奔,我一直以为你是跟我开玩 笑的,谁知道真的是私奔。” 江圣卓歪头看她一眼,揉揉她的脸,声音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心疼,“行了,别笑了,那么勉强,一点都不好笑。我不是生你的气,你不用哄我,刚才也是哄了你二哥半天吧?” 乔乐曦皱着鼻子,“我二哥可比你给面子多了,笑得可开心啦!” 江圣卓摇摇头小声嘀咕着,“你这个傻丫头。” 进了屋看到乔裕,江圣卓还是淡淡的叫了声,“二哥。” 乔裕大度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沉默了一路。 乐准自从几年前搬到了军区的疗养院后,乔乐曦就没来过几次,这里住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进进出出很麻烦。她看着窗外陌生的道路,心里空空的,直到车子过了最后一个岗哨,她才调整了下表情,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心情不错。 下了车就看到门口的老人,她欢快的迎上去笑着抱住老人,亲昵的叫了声,“姥姥!” 老人拉着乔乐曦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心疼,“哎呀,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乔乐曦摇着老人的胳膊撒娇,“没有,姥姥,我想吃你做的菜了,你一会儿给我做好吃的呗!” 老人笑呵呵的应着,“好好好。” “姥姥。” “姥姥。” 老人看到乔裕和江圣卓一脸沉重一前一后的走近,招呼着他们,“快进去吧,老头子等你们半天了。一会儿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不许顶嘴!” 乐姥姥仔细叮嘱着,说完又特意拍了江圣卓一巴掌,虽然故意板着脸语气却并不严厉,甚至还带着溺爱,“特别是你这个臭小子!” 江圣卓一反常态的安静,听话的点点头。 乔乐曦在临进门前拉住乐姥姥,别别扭扭的问了句,“那个……姥姥,我姥爷在干什么呢?” 乐姥姥看着三个人,一脸于心不忍的吐出两个字,“听戏。” 这两个字一出,三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三个人虽说早已成人,在外面各有一片天地,但是对这位长辈,心里是又敬又怕,而且还是害怕居多,更何况是惹了事回来。 别说他们三个,就是乐家的几个儿子在外面都是呼风唤雨的主,在老爷子面前都是温顺的小猫。 乐老爷子平时并不听 戏,只有在真正动了怒打算出手的时候才会听戏。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进了门。 ☆、乐准 乐准果然正做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听戏,看到三个人进来,手下的拍子没乱,随意地问了句,“回来了?” 那随意和蔼的样子让三个人心里又是一颤,都不敢接话。 乐准眯着眼睛往这边随意一扫,“干什么?都不说话,是聋了还是哑了?” 三个人赶紧点头,“回来了。” 乐老爷子一生戎马,什么场面阵仗没见过,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单单坐在那里就够镇得住人的。 “怎么,见了长辈连招呼都不打,我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 三个人又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姥爷。” 乐姥姥看着三个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趁着递茶的空当给老伴递了个眼色,很快出去了。 乐老爷子只当没看见,由着他们站着,又兴趣盎然的听完了这段才拿手杖指了指,“你们俩坐,丫头你站着。” 乔乐曦看着手杖直直的指着自己,就知道这一顿是躲不过去了。 乔裕和江圣卓对视一眼,乖乖到旁边坐下。 乐准静静的看了乔乐曦很久,叹了口气这才开口,“我年纪虽大了,但是心里头明白得很,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可是一直没说。为什么不说,一呢,是念着你年纪小,二呢,是顾忌你姥姥,旧事重提引得她伤心,就一直拖着,眼看着我也是要入黄土的人了,你呢,也长大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说出来你舒坦了,我也舒坦了。” 乐老爷子一点弯儿没拐,眉眼一抬看着乔乐曦,“你母亲走的早,那个时候你还少不更事,我和你姥姥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引导你,就怕这件事给你留下阴影,转眼你也长大了,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健康快乐,我乐准自问对得起你和你母亲。可是,我今天想说的是,你母亲的事情,我和你姥姥自始自终都没有怪过柏远。” 乔乐曦眼角一跳,她没想到乐准说的是这件事,脸上不由自主的表现出对这个话题的抗拒。 乐准借着手杖的反力慢慢站起身,他早些年在战场上弄了一身伤回来,以前年轻没感觉,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乔乐曦本想上前扶他,但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就站着没敢动,等着他走近。 乐准走了几步,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可是你呢,自从你母亲走了,你自己说说,你对你父亲是什么态度?从小到大,填表只要涉及到父母那一栏你就空着 !为这事儿我和你姥姥被请到学校多少次?你母亲不在了,你空着就空着了,可是你父亲还在呢!你宁可空着都不愿意把乔柏远三个字写上去!一年到头冷着脸,我倒是想问问,谁又对不起你了?既然这么恨自己姓乔,你身上还留着他一半的血呢,这么有骨气怎么不把血放出来还给他?” 乔乐曦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这些年这也是第一次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说。 在她的印象里,乐准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哥哥们都怕他,可是她不怕,这也是第一次乐准这么急言令色的批评自己,想来是忍了很久了。 乐准略带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母亲的事情,他纵然是有错,可是错不全在他。刚开始那几年,多少人踏破了门槛去给他说媒,他见都不见,那年他才多大?他自己守着你们三个孩子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们受委屈?当年我和你姥姥为这事儿和他谈过,要把你和两个哥哥接过来,我来抚养,可是他怎么都不肯。” 乐准闭了闭眼,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个午后,相比现在年轻稚嫩很多的乔柏远红着眼睛叫他们爸妈,说这三个孩子是他的命,除了他自己,谁来抚养他们他都不放心。 “这二十几年,每逢大节小节,他再忙都得来看看我跟你姥姥,别说你母亲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试问现在又有几个人能对老人做到这些?这些年来,我暗示了你多少次,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她不是不明白,她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乔乐曦自己也说不出对乔柏远到底是什么情绪,恨?谈不上吧,毕竟血浓于水呢。怨?应该是有的。爱呢? 乔乐曦不知不觉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乔柏远一直很忙,忙到她竟然想不出她曾经和乔柏远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她记得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乔柏远站在离她几步的地方,拍着手唤她,她跌跌撞撞的迈了几步扑进他怀里,他大气爽朗的笑着抱起她。 再大一点,乔柏远牵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把雪糕递给她,还交代了一句,“不要让你妈妈知道。” 那个年纪对雪糕总有一种特殊的热情,可是妈妈怕她吃坏肚子总是限制着。那个年代,就算是他们这种家庭大多也是重男轻女的,可是三个孩子里,乔柏远似乎对这个女儿更偏爱一些。 再后来,乔柏远蹲在她身前,一脸悲伤的对她说,“乐曦,妈妈走了……” 后来她不再亲近乔柏远,所有人都以为她对乔柏远有怨恨,恨他不回来妈妈才会自杀。可是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她也害怕乔柏远会恨她,如果没有她,妈妈就不会有产后忧郁症,继而就不会死。 她怕从乔柏远眼里看到那种眼神。妈妈已经走了,她怕从爸爸的眼里看到厌恶,这种又恨又怕让她只能若无其事的选择远离,她亲近所有的亲人,乖巧懂事,只除了对他。 他说东,她偏偏往西去,这么多年,反叛忤逆他似乎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习惯到不知不觉伤了两个人的心。 乐老爷子越说越气,“过去的事就算了,今天早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拍了桌子,你知道他说什么?沉稳儒雅的乔大书记拍着桌子动了气,说我自己生的女儿我知道她是什么人。就算这个书记我不做了我也得说这句话。那么沉得住气的一个人能说出这种话,你呢?你什么时候这么护着你父亲?” 乔乐曦面无表情的听着,眼圈渐渐红了,放在身侧的双手越握越紧。 江圣卓在一旁看得心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刚想站起来就被乔裕摁住,对他摇摇头。 江圣卓握着拳头重新坐下。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么大了这点事情都想不清楚!”,最后乐老爷子下了命令,“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出国的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尽快出去。” 这话一出,乔裕怎么都按不住江圣卓了。 “为什么让她走?”江圣卓毫不回避的看着乐准。 乐准气定神闲的坐着,“为什么让她走?既然你问了,我也有句话想问你,你为什么带着她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你是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丫头,你自己说,你愿不愿意走?” 乔乐曦看了江圣卓一眼,想了半天开口,“姥爷,能不能不走?” “说心里话!你心里当真不愿意走?你以为让你出国是为了什么?我乐准这辈子别的本事没有,护着自己孙女的本事还是有的,我是为了顾全大局吗?我是为了你!我就是再有本事,我管得了别人心里怎么想吗?别人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心里都在骂你,你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在身后议论你!你受得了吗?你以后还怎么工作?哪还有人愿意用你?难道你甘心在家里呆一辈子?江小四,就算她这一切都挨得住,你忍心让她这样吗?” 乔乐曦轻轻吐出一口气,虽轻,但江圣卓看是察觉到了,他 站到乔乐曦身边,“那我和她一起去。” 乐准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和她一起去?那你现在的事业不管了?你今年多大了?一切再从头开始?” 说完又转头问乔乐曦,“丫头,你真忍心让他抛弃这一切跟你走?” 江圣卓不等她回答就说,“我说过,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 乐准微微一笑,“不要?你啊,从小就跟匹野马一样难驯服,一直横冲直撞,后来一手创立了华庭,总算稳重下来,你嘴上说可以不要,可是你敢说你心里一点留恋都没有?你这些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丫头,他舍得,你舍得吗?再说了,你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手上什么筹码都没有,我怎么放心把孙女儿交给你?你拿什么给她幸福?” 半天乔乐曦从他手里挣扎出来,缓缓开口,冷静自持,“我走,江圣卓,你留下。” 江圣卓,虽然你嘴上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知道,你其实是在乎的。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怎么忍心让你经受? 江圣卓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似乎听到心里有个地方轰然倒塌。 乔乐曦躲闪着,不敢跟他对视。 乐准接着开口,带着安抚的意味,“这件事是麻烦,可是终究会过去,时间久了,那些人自然会对新的话题产生兴趣。古人说,厚积而薄发,你出去学习几年,有了成绩再风风光光的回来,到时候谁还敢再说你什么?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可是你们不能盲目,我也不是倚老卖老,我就是见得太多了,在这个世界上,盲目的爱情是最要不得的,会毁了你,也毁了他。如果我现在不提醒你们,将来你们会恨我。这小子呢,虽然胡闹了这些年,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总是用了真心的,你呢,是我孙女,我当然希望你幸福高兴,我希望你能高兴一辈子,而不是这一时半刻。” 江圣卓和乔乐曦静静地站着,沉默不语。 乐老爷子到底心疼这个孙女儿,训了几句缓了缓语气,“行了,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正说着,乐姥姥进来对乐老爷子说,“白泰霖来了。” 乐老爷子点点头,“不用管他,让他在门口等着就是。你去给这丫头做点好吃的,看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乐姥姥笑笑,嘀咕着,这个老头子,明明心疼孩子还非得摆谱。 乔乐 曦想去拉江圣卓的手,可是刚碰到就被他躲开了,乔乐曦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乐姥姥笑着叫她过去,“丫头,来,给姥姥打打下手。” 乔乐曦不太情愿的跟着乐姥姥去了厨房。 乐老爷子这才拿手杖敲了敲江圣卓的腿,“你这小子,怎么跟哪吒似的,搅得天翻地覆还不甘心,等会儿回家啊,看你爷爷不打你!” 江圣卓现在哪还有心思担心挨不挨打,他心里都难受死了。 “怎么,不服气啊?平时不是油嘴滑舌话多着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乐老爷子又敲敲乔裕,“还有你,你怎么也不说话?” 乐老爷子专往疼的地方敲,江圣卓被敲了几下受不住了,苦着脸嘟囔,“姥爷,我心里难受着呢。” 乐准拍拍江圣卓的肩膀,“你这个傻小子,难受什么?姥爷送你四个字,来日方长,你好好琢磨琢磨。” 乔裕也叹了口气,对江圣卓说,“让她走吧,她有她的骄傲和梦想。你折了她的翅膀留她在身边,她并不会快乐。乐曦不是那种愿意躲在你身后的小女人。你不会看不出来,这件事上她心里憋着口气呢,你不让她自己赢回来,她不会服气的。” 江圣卓僵着一张脸始终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时间更新肯定没人看的,东纸哥知道,没人看没人看...... ☆、别扭 乔裕知道这事儿得他自己想明白,就不再多劝,转头问乐准,“姥爷,白家您打算怎么办?” 乐准似乎根本没把白家放在眼里,笑着反问他,“你在政府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乔裕一时摸不清楚乐准的看法,沉吟了半天开口,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情愿,“白家老爷子和您是生死之交,他……” 刚开了头就被乐准打断,瞪了他一眼,“少打官腔,说心里话!” 乔裕抿抿唇,恶狠狠的飞快吐出一句话,“整死他!” 乔裕的话刚落地,一直在旁边装死的江圣卓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呆呆的问,“你被什么附身了?” 这种话江圣卓已经很多年没从乔裕嘴里听过了。 他记得年少的时候,他跟乔裕说谁谁谁欺负了乔乐曦或者他,乔裕总会故作一脸凶狠的来这么一句。 乐准听了哈哈大笑,“老二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特别压抑?时刻提醒着自己要谨言甚微,我是部长,不能失言不能失态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现在的年轻人呢,被逼着快速成熟,往往在现实面前不断妥协,渐渐学得圆滑世故,压抑着自己,像个□纵的木偶,少年老成。你要认清什么在你心中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一天最重要的东西和你的圆滑起了冲突,你该舍弃谁?这样你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长更远。其实你的性格并不适合走这条路,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你走不好,可是你走的再好,心里不高兴那又有什么用?虽然说人活于世,不能总随着自己高兴来,但是如果一点高兴的事情都没有,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后悔自己白活了一辈子。姥爷看得出来,你一直不高兴,我不知道你在挣扎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肯定很重要,而且和你现在做的事有冲突,你犹豫徘徊下不了决定。今天叫你一起来,主要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作为长辈,我肯定是希望你一切以前途为重,可是做你姥爷,我是希望你能随心一些。” 乔裕脸上一片茫然,埋在心底的心思自以为掩藏的很好,谁知竟被老人一眼察觉。 “行了,这个恶人啊,还是我来当吧!”,乐准不再多说,叫了警卫员进来,“叫他们进来吧!” 白泰霖带着白起雄白津津很快进来,乔裕和江圣卓看到这三个人都闷闷的冷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一边。 乐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还是忍不住笑着摇头,他故意板着 脸意有所指,“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叫人啊!别人没家教,你们也没有吗?” 乔裕早就恢复了人前的模样,半真不假的笑着,“白爷爷,白叔。” 江圣卓看也不看,跟着乔裕的声音嘀嘀咕咕的附和着,算是应付着叫了。 白泰霖也不在意,“首长,听说乐曦回来了,我特意带着这两个孩子来给她赔不是。” 乐准并不接他的话茬,招呼他坐下,“老白啊,你说,咱们俩拼死拼活的大半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泰霖不知道乐准为什么会这么闲情逸致的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却还是认真回答了,“为了子女呗!” 乐准听到了想听的答案,微微笑着感叹,“是啊,为了子女,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老白啊,你我兄弟多年,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会出这种事。我呢,对小辈的事情一向不愿意多管。可是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女儿,还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就走了,留下了一个小外孙女,这个外孙女儿呢,又乖巧懂事合我心意,自己在外面辛苦打拼,从不打着我的旗号,可是就有些人只看旗号不看人,你说,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我能不管不问吗?” 白泰霖坐不住了,起身恭恭敬敬的认错,“首长,都是我管教无方,这帮孩子眼拙,您别生气。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只是希望您能给孩子一个机会。” 乐准看了白津津一眼,“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是谁做的谁负责,陈家保不了你了,你才来找我,不觉得晚了吗?陈家要护着的那个呢,我肯定不会放过,你家的这个呢,也别想逃得掉。” 白泰霖脸色一变,声音有些颤抖,“首长,我曾经救过您的命啊!您看在这个的份上,放她一马不行吗?” 乐准就知道白泰霖会这么说,“是,那是我乐准欠你的,我一直记得,可是这些年我也提携了你不少,你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做的事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你还是觉得我欠你的呢,你可以来找我。可是,你我之间是你我之间,就算是我欠了你的,那也是我乐准欠下的,我不会让子孙去还。” “您心疼自己的孙女,可是这孩子也是我的孙女儿啊……” “泰霖啊,如果今天做了错事儿的是乐曦,我也绝对不会偏袒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你总是护着她,她会越挫越离谱,终究是害了她。” “她还小,我怎么忍心……” 乐准眯着眼睛看他,“还小?那是人命!是可以拿来胡闹的吗!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是你自己送她去还是让人去家里带人,你自己选一个吧!话我都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白起雄看着乔裕,艰难的开口,“乔部长……” 乔裕站起来,“白叔,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见姓白的,更不想和姓白的说一句话。” 说完也走了出去。 江圣卓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好像是在说给他们听,“我记得我说过,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去动她,可你们还是打了她的主意,你让我怎么放了你们?现在她的心里有多难受,我一定会从你们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来日方长,姥爷说的对,我会慢慢讨……我现在真是后悔,当时怎么不一巴掌拍死你呢,那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了。” 白家三个人看不到希望很快离开,江圣卓没再说过一句话。 吃饭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就站了起来,“我爷爷让我回去一趟,姥姥姥爷,我先走了。” 乔乐曦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江圣卓看都没看她一眼。 乐准笑笑,“去吧!” 江圣卓传了外套往外走,也不等乔乐曦,发动了车子刚准备走,乔乐曦小跑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江圣卓狠狠的踩着油门一言不发,乔乐曦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面无表情。 到了江家,江圣卓下了车大步往家里走,乔乐曦急匆匆的跑了几步追上他,抓着他的手,带着祈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的。” 江圣卓看着前方,冷着脸拂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乔乐曦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低头使劲擦了几下,终于止住了眼泪继续往前走。 刚进门就听到江容修的吼声,“你这个混小子,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做事不要太狂妄,凡事留一线,不要得罪小人!你一句都听不进去,你能说今天这个局面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家人都在场,三堂会审的场面也不过与此。 江圣卓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再嬉皮笑脸的反驳和求饶,没有一丝生气。 江容修看了更生气 ,一扬手,手里的棍子狠狠的砸向江圣卓。 乔乐曦想也没想就向他跑过去。 江圣卓眼看着她就扑了过来,想拦她都来不及,那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乔乐曦身上。 乔乐曦倒在他身上,疼得直吸气,“江圣卓,好疼啊……我以前看你挨了几下还嬉皮笑脸的,以为不疼的,可是真的好疼……” 江圣卓心疼的不行,还是忍着不和她说话,只是把她搂在怀里皱着眉看着江容修,“爸!你看到她了怎么不住手呢!” 江容修没想到会这样,那个时候他想住手也来不及了,扔了棍子走过来,“快扶她起来,乐曦没事儿吧?” 一家人都围了过来,乔乐曦勉强扶着江圣卓站起来,“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疼。” 江容修也顾不上还在教训江圣卓,催促着他,“快扶乐曦去你房里休息一下,给她上点药。” 江圣卓虽然紧紧的扶着乔乐曦,脸色却还是不好看,江母捏了捏他的臂弯冲他使着眼色。 江圣卓皱着眉一横心横抱起乔乐曦上了楼。 乔乐曦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悄声的说,“江圣卓,其实一点都不疼,我骗他们的,这样你爸爸就不会再打你了。” 乔乐曦明明疼得脸都白了却还勉强笑着说谎。 江圣卓咬着牙不理她。 上了楼把她放到床上,江圣卓看她皱着一张小脸,终究还是没忍住,别别扭扭的凉凉的问,“还疼不疼啊?” 乔乐曦一脸委屈的猛点头,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回答,“疼,火辣辣的疼。” 江圣卓弯腰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找出一管药膏,面无表情的开口,“趴下,我给你抹点药。” 乔乐曦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让江圣卓抹药。 药膏凉凉的,他的手也凉凉的,乔乐曦闭着眼睛,“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 “闭嘴!”江圣卓突然开口打断,接着把手里的药膏扔到床头,“好了,你休息吧!” 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房间,乔乐曦想去追,可是背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她试了几次都没起来,一脸沮丧的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江圣卓站在房门口等了半天,直到里面没了动静他才又推门进去,给床上的人盖上被子又出来。 刚下楼就被江母轰 了回去,“你出来这么快干什么,你爸还在气头上呢,想挨打啊?回去!” 江圣卓低着头,声音里难掩憔悴,“妈,我累了,我想好好的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这算是二更么? ☆、见面 江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关切的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江圣卓摇头,一脸疲惫,“没有,妈,我就是累了,我先回我那儿了。” 江母冲着他的背影问,“乐曦怎么办啊?” 江圣卓头也没回,“我让她哥哥来接她。” 江圣卓上了车,坐在车里愣了半天神,这才摸出手机给乔裕打电话。 “给你说件事儿,你可以骂我打我,刚才我爸要打我,被乐曦挡了一下,打到她身上了。我爸是真生气了,那一下力道挺大的,她伤在背上,我给她上了药,现在睡着了,你一会儿到我家来把她接回去吧。” 乔裕也没多说什么,虽然说江圣卓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可是心里肯定是翻江倒海的。 “你呢?” 江圣卓揉揉眉心,“我现在只想睡觉。” 乔乐曦醒来的时候,背上已经不怎么疼了,刚坐起来就看到乔裕推门进来,“醒了?” 乔乐曦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了,她又往乔裕身后看过去,没看到人便问,“他呢?” 乔裕本想开玩笑逗逗她,可是笑容展开一半又收了回去,他现在也没心情,“不知道。给我打了个电话就没人影了。” 乔乐曦心知肚明,从床上站起来,“那我们回家吧。” 两兄妹跟江家道了别,便慢慢往乔家的方向走。 乔裕看着乔乐曦越走越慢,“还疼吗?” 乔乐曦摇头,一出声声音沙哑,“不疼了。” 乔裕低着头看她,“怎么又哭了?” 乔乐曦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二哥,我心里难受……” 乔裕心里慢慢升腾起一股无力感,本想安慰她几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了半天嘴笨拙的开口,“没事儿的,乐曦,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回来的,到时候你还是可以和圣卓在一起。再说,现在交通通讯都很发达,你们可以打电话,他也可以飞过去看你……” 乔乐曦闷闷的开口,“那不一样。” 乔裕住了嘴,他也知道,那不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在一起,不在一起怎么能叫在一起呢? 走到乔家门口,正好遇到乔烨刚回来。 乔乐曦看了乔烨一眼,叫了声,“哥。” 乔烨忽然睁大眼睛看她,又看看乔裕,半天没出 声。 乔乐曦也没在意,甩下他们进了屋。 乔烨拉住乔裕,“乐曦怎么了?” 乔裕心里也有事儿,根本没觉察出异常,“哪儿怎么了,别拉我,我烦着呢!” 说完也一抬脚进了家门,留下乔烨一个人站在原地嘀咕,“怎么忽然叫我哥了,很多年没这么叫过了,一直不是生疏的叫我大哥吗,真是奇怪……” 乔乐曦进了家门后径直上楼推开书房的门,乔柏远果然在,正聚精会神的写字,听到响动一抬头看到乔乐曦,也没其他表情,很平静的问,“回来了?” 就像小时候乔乐曦出去玩儿,天黑了回家吃饭,乔柏远总是这么问一句。 乔乐曦走了几步,主动靠近,“爸,我错了。” 乔柏远以为她在说那件事情,挺奇怪她主动认错的,“这事儿错不在你,你也不用自责。以后别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了,出了这种事又找不到你的人,刚开始我……你二哥都快急死了,幸亏后来江圣卓主动跟他联系了。” 乔乐曦紧紧地挨着书桌站着,低头盯着纸上的几个字,慢慢开口,“不是,爸,这么多年我不该这么对你。” 乔柏远手下一滑,本来很漂亮的一张字就这么废了,他抬头看着乔乐曦,“你说什么?” 乔乐曦眼前的字渐渐模糊,“爸爸,对不起……” 她本想好好的解释,可是千言万语却只说出了这一句。 人只有在出了事,才会体会到亲情的可贵。 乔柏远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她在说什么,一想便知道是乐准跟她说了什么。 他看着乔乐曦一脸沮丧,摸摸她的头,“那件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人的一生避免不了有创伤,但所有的旧伤都会长出新肉,所有的创伤都有抚平的那一天,人要学会承受痛苦,在痛苦中成长起来,谁都不会例外。在一切变好之前,总是要经历一段不开心的日子,这段日子也许很长,也许只是一觉醒来。你该学着长大,保护好自己,而不是站在我和你哥哥们,还有圣卓的背后,你可以同样强大的站到他身边。” 乐准和乔柏远的话让乔乐曦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这种认识在她以后几十年的爱情道路上受益匪浅。 一连过去了半个月,乔乐曦都没再见到江圣卓,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断有消息传来,白家家道中落的形势越来越明显, 听说白泰霖亲自送了白津津去自首。 乔乐曦申请国内一所大学的交流名额,正积极准备着面试,眼看着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里越来越慌。 一天晚上,乔乐曦敲开乔裕的房门,站在门口开门见山的说,“二哥,我想见他。” 乔裕拉着她进来,有些奇怪的问,“你们一直没联系吗?” 他最近也没有见过江圣卓,一直以为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乔乐曦摇摇头,“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去华庭找他,也见不到,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乔裕拿出手机给江圣卓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严重。 “这样啊,今天晚了,明天哥哥就帮你联系他。” 乔乐曦点点头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 就在她等着江圣卓联系她的日子里她接到了薄仲阳的电话,约她吃饭。 她知道不是吃饭那么简单,薄仲阳肯定有话要说。 乔乐曦到了餐厅的时候,薄仲阳已经等在那里了,依旧是有风度,绅士十足。 她笑着称呼他,“薄总。” 薄仲阳淡然的笑,“我知道你在怪我。” 经过这一切,乔乐曦早就学会了坦然,“没有,我知道后来那件事是你帮的我。” 薄仲阳忽然爽朗的笑了,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紧接着开口,“我真的喜欢你。” 乔乐曦听到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江圣卓,她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微笑着问,“是那种喜欢到不行的喜欢吗?” 她忽然偏过头看着薄仲阳,“不是吧,薄仲阳?” 薄仲阳静静的看着她。 乔乐曦笑着分析着,“是不是我和你恰好年龄合适,恰好样貌不错还算过的去,恰好姓乔和你门当户对,你才会喜欢我?” 薄仲阳点点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不是喜欢,那只是合适。你或许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有了那个让我喜欢到不行的人了。”乔乐曦重新看向窗外,脸上的笑容温柔明亮,慢慢描绘着心里的那个人,“他长得很讨女孩子喜欢,五官很精致,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穿衣服很有型,怀里的温度是刚刚好的温暖......” “你说 的这个人是江圣卓吗?” 乔乐曦回过神看着他,“是。” “你们相遇的太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之间并不是爱情。” 乔乐曦笑了,“就算我们之间的不是爱情,如果让我选,我也不会选择你。” “哦”,薄仲阳忽然来了兴趣,“为什么?” 乔乐曦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薄仲阳,你太优秀了,任何时候都是那么冷静镇定,连脸上的笑容都保持一样的弧度。我一直看不出你有什么弱点,看不出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知道,这个社会没有人没有面具,可是你不一样,你始终带着它,似乎是忘了把它摘下来,你的这张面具好像已经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让我感觉到害怕。就算是现在,你都能保持着笑容,我看不到你笑容背后的喜怒哀乐。一个让我感觉不到喜怒哀乐的男人,我怎么和他在一起走完这辈子?” 薄仲阳低下头轻轻一笑,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平静的声音中似乎起了波澜,“我和江圣卓不一样,他一出生就万千宠爱,而我的一切都必须靠我自己去争取。喜怒哀乐会成为我的绊脚石,我要在那个家里立足,就必须抛弃一些东西。我不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而是太久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娶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太久了……” 他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乔乐曦很安静的选择离开。 她不知道薄仲阳今天走出这个门之后是继续以前的生活,还是会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可是她知道,她的人生就要变化了。 面试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乔乐曦还是没有江圣卓的消息。 轮到她的时候,她推门进去,几位教授并没有马上开始,向她解释,“这个项目是一家公司赞助的,他们那边也要派人来面试,你稍等一下,应该马上就到了。” 乔乐曦谦恭的笑着点头,静静地等着。 很快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她本能的转头去看,然后便看到江圣卓走进来。 他清瘦了许多,眼底的疲惫和怠倦怎么都掩盖不住,带着几分勉强。 他没看她一眼,笑着和几位教授握手之后便坐到了面试桌后,拿起桌上她递交的资料默默的看着。 教授很快开始提问,乔乐曦打起精神应付着,眼睛却始终不自觉的往那个方向看。 最后,主面试官笑着问江圣卓,“江总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圣卓终于抬头看着乔乐曦,仅仅几秒钟便垂下眼帘,很平淡的吐出一句,“想去吗?” 这个问题一出,几位面试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哗然。 这不是废话吗,不想去来这儿干嘛啊。 乔乐曦点点头,“想去。” “那我们怎么办?”江圣卓看着她不发一言忽然轻声笑出来,眼圈隐隐泛红,声音却很轻松,“你从来没想过对吧?” 乔乐曦在窃窃私语中紧紧咬住下唇。 “想去就去吧!”江圣卓很快恢复了神色,眼底不带一丝感情。 说完这句后站起来,扣上西装的扣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乐曦坐在椅子上,听着门开门关的声音,始终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53 乔乐曦被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回到家。 乔裕看她的样子一脸担忧的问,“怎么了?面试官刁难你了?” 乔乐曦半躺在沙发上,右手搭在眼睛上,低声说,“我见到江圣卓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想去就去吧。”乔乐曦知道她伤了他的心了。 乔裕拍拍她,“别多想了,快去看看还差不差什么东西,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乔乐曦点点头,站起来慢慢往楼上走。 直到拉上箱子的拉链,乔乐曦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要离开了,去一个没有江圣卓的地方。 她正沉思,乔裕敲门进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乔乐曦环视着房间,“收拾好了……” 说到一半她忽然看到了什么,走过去把那块画图板拿过来问乔裕,“这个能不能带?” 乔裕拿过来看了看,一脸奇怪,“带它干什么,这么沉。” 乔乐曦一脸坚定,“我要带。” 乔裕又看了几眼,小心翼翼的问出来,“圣卓送的?” 一句话又把乔乐曦问郁闷了,闷闷的回答,“算了,还是不带了。” 与此同时,江圣卓慵懒的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无意识的乱按。 江念一本来看着动画片好好的,却被他换成了晚间新闻,便抗议,“换回来!我要看动画片!” 江圣卓又开始乱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念一忽然凑到他面前,“江小四,乔姑姑呢?我好像很久没看到她了。” 江圣卓很幽怨的看着江念一不说话,江念一无辜的眨着眼睛问,“四叔,你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江圣卓垂着眼睛不搭理他,江念一便揽着他的胳膊使劲摇着,“四叔,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江圣卓被他摇得头疼,“别晃,四叔心里难受。” 江念一好奇的问,“为什么?” 江圣卓叹了口气,“四叔的心很疼。” 江念一想了想,建议,“那去看医生吧,医生叔叔回给你开药,吃了药就不疼了。” 江圣卓喃喃低语,“没有药能治,只能让它疼着。” “没有药能治?啊呜,四叔你会不会死……呜呜呜……” 江念一忽然哭了,大声喊着,“妈妈,四叔要死了……” 江母听到江念一的哭声很快过来,看到江念一哭得稀里哗啦的,便给了江圣卓一巴掌,“你这个臭小子!你吓他干什么!” 江圣卓闭着眼睛装死。 江念一抱着江圣卓,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哭得一抽一抽的,“四叔,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不要死好不好……呜呜呜……” 江母拉过江念一给他擦着眼泪,“念一乖啊,别听你四叔胡说,他给你闹着玩儿呢,四叔不会死。” 好不容易哄好了江念一,江母问,“乐曦什么时候走啊?” 江圣卓睁开眼睛看了江母一眼,又闭上。 江母又给了他一巴掌,“问你话呢!” 江圣卓这才有气无力的回答,“明天一早。” 江母嘀咕着,“这么快啊,明天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哎……” 江圣卓忽然睁开眼睛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哎,你干什么去?” 江圣卓摆摆手,“我出去转转。” 他开着车绕着大院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乔家门前,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窗口。 江圣卓依靠着车门,昏暗的灯光落寞的斜照在身上,烟夹在指尖却迟迟不肯放进嘴里。 直到香烟燃烬,灼了手指。 手疼,心却远远比这还疼。 乔乐曦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编辑短信,编来编去最后都被她删了,最后只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我明天就走了啊。 江圣卓听到手机的响声,拿出来一看,很快回复了两个字。 乔乐曦根本就没指望江圣卓会理她,把手机扔在一旁准备睡觉了,却忽然感觉的手机的震动,有短信进来,打开一看,只有两个字。 出来。 她马上下床从窗口看出去,果然看到江圣卓的车子停在门口,他正倚在车门处往这边看过来,她立刻飞身跑出去。 乔乐曦走近了却忽然心怯了,她站在离他几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江圣卓也没动,和她对视了很久,才向她伸出手,“过来我抱抱。” 乔乐曦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江圣卓把她抱在怀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心的抚着她的后背,“伤好了吗?” 乔乐曦埋在他怀里静静的点头。 过了一会儿江圣卓又开口,“你也不是第一次出去了,该注意的你都知道,照顾好自己。” 说完摸摸她的手,有点凉,他出来的急也没带外套,虽然不舍还是说,“外面太冷了,快回去吧!” 乔乐曦抱着他的腰不松手,猛摇头。 江圣卓也不想撒手,“那去车里坐会儿吧,我把暖气开起来。” 江圣卓抱着乔乐曦坐进后座,两个人紧紧的偎依在一起,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一句都不想说,只想静静的拥抱着彼此,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 她没问他要任何誓言,他也没给她任何承诺。 后来乔乐曦在他怀里睡着,江圣卓抱着她送回乔家。 进了门便看到乔裕,他看看江圣卓,又看看他抱着的人,苦笑着摇摇头,指指楼上便会自己房间了。 江圣卓把乔乐曦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准备走的时候看到箱子旁边的画图板,拿在手里看了几眼放回原地,很快离开。 机场大厅里,乔乐曦本来笑得好好的说话道别,马上就要安检的时候,却忽然抱着乔裕哭得一塌糊涂,怎么都不肯松手,一眼都不看旁边站着的江圣卓。乔柏远乔烨一脸不忍心。 乔裕轻轻拍着乔乐曦,“好了别哭了,乐曦,我们不去了,不去了……” 乔乐曦听到这里却忽然推开了乔裕,头也不回的往安检口走,一直过了安检都没回头看一眼。 江圣卓一直很安静的看着,很安静的走出机场。 乔裕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拍着他的肩膀,“你别怪她,她心里也不好受,她不舍得你……” 江圣卓忽然红着眼圈吼出来,“乔裕,我哪里是在怪她?我是在怪我自己!我连我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 机场周围进进出出很多人,不时往这边看过来。 乔裕什么时候见过江圣卓这样,他有多少年没听到过江圣卓叫他的名字了? 从江圣卓一丁点儿大的时候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跟着乔乐曦叫他二哥,叫的又脆又甜,可是对他自己的二哥却从来都是叫名字,气得江圣航每次见到他都抱怨。 乔裕捏着他的肩膀,真的是无话可说,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呢? 那天之后,江圣卓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还是去了趟西藏。 他站在漫天的经幡前,看着他们在寒风上翻飞,虔诚的祈祷。 经幡飘动一次,就当我为你诵了一次经。 希望你一切顺利,快乐安康。 等他回来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不再提起乔乐曦。 在一次酒会上,叶梓楠和施宸对视一眼,拿眼神示意着不远处的身影问江圣卓,“那个,怎么办?” 江圣卓斜斜的靠在柱子上,轻啜杯中的酒,一脸鄙夷,“她也真是朵奇葩,竟然爬上陈老的床上去了。” 施宸揶揄他,“那你也不得不承认,人家有本事。” 江圣卓冷哼,“这也叫有本事?哼,如果陈老的性取向出了问题,我也愿意脱光了爬他床上去! “噗!”叶梓楠和施宸齐齐喷酒。 江圣卓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陈老也没几年了,我等。我等着看到时候她怎么和陈家那几头狼斗,看她能不能讨到便宜。” 一晃几年时间过去了。 一天清晨,江母拿钥匙开门,走进卧室猛地拉开窗帘。 江圣卓躺在床上只用被子遮住了下半身,正睡得正香却被强烈的阳光刺醒。 他抬手遮在眼前,看清窗口的人,嘟嘟囔囔的表示抗议,“妈!你干嘛啊!” 他昨晚应酬到后半夜才回来,严重的睡眠不足。 “你这个臭小子,工作不忙就出去找个女朋友!你以前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现在人呢!” 江圣卓半靠在枕头上,一脸坏笑,“哦,可能以前我纵欲过度,现在,嗯,不行了。” 江母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笑,“不行?那你那儿一柱擎天是怎么回事儿,啊?!” 江圣卓立刻红了脸抓起被子从头到脚遮住自己。 江母一副姜还是老的辣的笑,“还不好意思了,你身上哪块你娘我没见过?” 江圣卓把头埋进枕头里,“哎呀,我困死了,我继续睡会儿。” 江母坐到床边开始唠叨,“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梓楠比你大不了多少,现在儿子都会叫人了……” 江圣卓知道江母一开始便没结束,举起双手投降,“妈,妈,妈,我错了,您别忘了,您有孙子啊,江念一可是您的亲孙子 啊!您要是喜欢叶家那个小子呢,我改天跟叶梓楠借来给您玩儿几天,您可千万别唠叨了,我真的是怕了。” “你这个臭小子说什么呢!我想抱的是你给我生的孙子……” 正说着,江圣卓的手机就响了,他举着跟江母看,“看,刚说叶梓楠家的儿子,他就打电话来了。” 叶梓楠温润的声音响起来,“江少,有时间吗?” 江圣卓吊儿郎当的回答,“干嘛,有事找我?你求我啊求我啊!” 叶梓楠微微一笑,“我刚才好像看到乔乐曦了。” 江圣卓愣了一下,很快接口,“在哪儿?” 叶梓楠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想知道啊?你求我啊求我啊!” 江圣卓咬牙切齿的说,“好!我求你!快说,在哪儿!” ☆、54 叶梓楠远远地看着拖着行李从通道走出来的人,直到她消失在人潮里才心情大好的对着电话吐出两个字,“机场。” 江圣卓沉默了。 “怎么?她没告诉你她回来了?”叶梓楠继续煽风点火。 江圣卓依旧没说话。 “那看来,她可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边说还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幸灾乐祸。 江圣卓终于忍不住别扭的问,“你没看到她是不是一个人吗?” “哦,机场人太多,我没看清。” 江圣卓“啪”一声挂了电话。 叶梓楠挑着眉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轻轻笑出来。 江圣卓飞奔到乔家的时候,乔家三父子竟然都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到江圣卓闯进来抬头看向他,都是一脸淡定从容。 “她回来了?”江圣卓边问边往楼梯口走。 乔裕先一步走到楼梯口挡住,看着他不慌不慢的点头微笑,“刚回来,时差没倒过来,正睡觉呢。” 江圣卓听了就要往楼上走,“我去看看她。” 乔裕微微一笑,“不行。” 江圣卓此刻没什么耐心,没多说话就要硬闯,乔裕也不退让,很快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起来,在相对狭窄的楼梯口动静不大也不小。 乔烨坐在沙发上兴致盎然的看着,淡淡的笑。 乔柏远一眼也没看,只是把茶杯搁到桌子上,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老二,帮我倒杯茶。” 乔烨附和了一声,“嗯,帮我也倒杯。” 乔裕一个晃神,就被江圣卓敏捷的窜了上去,很快身影消失在拐角。 乔裕面无表情的走回去拿过茶杯,接了两杯茶回来,坐回沙发上。 乔烨在一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乔柏远喝了口茶,这才抬头看着他开口,“那丫头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拦,你拦得住吗?” 乔裕皱着眉,郁闷的开口,“拦不住。” 乔烨笑,“拦不住你还拦。” 乔裕在父亲和哥哥面前,竟然带了几分稚气,“这几年我总觉得,让那小子这么容易就做了我妹夫,挺那什么的,哥,你觉得呢?” 乔烨低声笑出来,没说话,乔裕又转头问乔柏远,“爸,你当时不是不同意他们俩来 着?” 乔柏远品着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不同意,我只是说那个时候他们俩不合适而已。再说,这小子这几年踏实长进了不少,可以考虑。” 乔裕垂着眼睛想了半天,不再说话。 江圣卓轻轻推门进去,乔乐曦躺在床上抱着薄被睡得正香。 江圣卓走过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她瘦了。 他想伸手摸摸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这几年,他从没和她联系过,他气她当时就这么抛下他走了。而她呢,心里憋着气,自认为当时离开的灰头土脸,没有做出成绩来,谁都不联系。 其实他是接过她的一个电话的。 那个时候她那里应该是深夜吧,打过来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有低低的啜泣声,那声音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的凌迟着他的心,他喑哑着声音叫了声,“乐曦……” 他只叫了她一声,电话那头便立刻开始放声大哭,那种肆无忌惮的哭泣,那种悲伤绝望的哭泣,该是在人前压抑了许久,也只有对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吧。 他静静地听着,垂着眉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她的话。 吸过几次,在国外那几年,有时候夜里想你想的不行就抽烟。 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让你留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的脸,歪头俏皮的笑,皱着眉一脸嫌弃,弯着眉眼放声大笑,气急败坏的叫他江蝴蝶,一张张在他眼前交叠重复。 怕是香烟都不再抵得住相思了。 他张张嘴,缓缓开口,“乐曦,回来吧。” 哭声戛然而止,那边啪一声挂了电话。 当时他在竞标一个项目,站在台上,因为要放幻灯片,屋里的视线有些昏暗,底下坐着一水的国内外专家和政府官员,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握着电话开始出神。 他努力了很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道歉着请求休息一会儿,下面一片哗然。 说完便冲了出去,他站在走廊上一遍一遍的打过去却再也没有人接起,最后只能颓然放下举着手机的手臂,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空白。 乔裕跟着走出来问他怎么了。 江圣卓一 脸悲怆的抬头看乔裕,“二哥,我害怕,我怕我再深的感情都抵不过她身边一个温暖的肩膀。” 乔裕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双手搁在他的肩膀上,有力的按压着,“小子,打起精神来,你要对她有信心。” 好在后来他收拾好了神色表现不错,成功的得到了那个项目。 可是庆功宴上却不见他的身影。 江圣卓正出神,乔乐曦忽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无意识的说了句,“江圣卓,冷气太大了,关了吧。” 江圣卓有些动容,睁大眼睛看着头顶冒着冷气的空调,又看了乔乐曦很久,才确定她没醒,苦笑着摇摇头,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关上了。 然后便起身下楼。 下了楼遇上乔烨,“要走了?不等她醒来吗?” 江圣卓摇摇头,“不等了,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一家团聚。” 乔烨听着这句酸溜溜的话,忽然笑了。 江圣卓从乔家出来走了很远才回过神,车还放在乔家门口没开出来,他看了看离江家只有几步了,便索性不管了,直接回了家。 江母可能还没回来,江爷爷江奶奶大概在睡午觉,他上了楼发现书房有低低的说话声便推门进去。 江念一正站在椅子上一笔一划的练着毛笔字,边写还边皱着眉嘟囔着什么,听到响动抬起头看到江圣卓便叫着,“江小四,你来看这个很复杂的字念什么?” 江圣卓凑过去,江念一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羲。” 江念一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是乔乐曦的曦吗?” 江圣卓做了个深呼吸,摇摇头,“不是。” 江念一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那乔姑姑的名字是哪个字?” 江圣卓走到他身后,握着他的手,在纸上空白处工工整整的写了个“曦”字,力透纸背,极尽风骨。 然后便松开江念一认真的端详着。 江念一睁着圆圆的眼睛,张着嘴惊叹,“四叔,你的字好漂亮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呢!” 江圣卓睨他一眼,“你四叔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吗?” 江念一双手捂着嘴巴,一脸讨好的笑,“没有没有。” 江老爷子推门进来,看到江圣卓在,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完之后微微的皱眉,“练了这么多年,字的骨架倒是写得不错,不过啊, 满纸的浮躁流气一点没改!” 江圣卓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笑。 江念一很奇怪的看着他,然后扔下手里的毛笔,跑过去揪住江老爷子的衣服,“太爷爷,四叔傻了,你骂他他还笑。” 江老爷子瞄了江圣卓一眼,没搭理他,笑着对江念一说,“不要管他,你刚才写的这张被他写了个字,毁了,重写吧!” 边说边亲切的看着江念一,“写不完不许出去玩儿。” 江念一尖叫一声跑回去,看了看那张就快要结束的毛笔字,死死的盯着那个“曦”字,最后狠狠地瞪着江圣卓,“江小四,我恨你!” 说完便气鼓鼓的拿出一张纸重新开始写。 江圣卓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理江念一,挑了支毛笔,在刚才那张纸上又添了两个字。 添了之后又觉得不满意,便又重新开始写。 他很久没写过了,手有些生,连续写了几遍才满意的笑出来。 江念一皱着小脸惊悚的看着他,悄声对江老爷子说,“太爷爷,四叔今天好可怕啊!” 江老爷子慈祥的摸摸他的头,下了圣旨,“先不写了,出去玩儿吧,晚上补上。” 江念一欢呼了一声,跳下椅子一溜烟的跑了。 江老爷子开始发问,“那丫头回来了?” 江圣卓淡淡的点头,“嗯,回来了。” 江老爷子想了想,“前段时间听说市里为了那个工程特意从国外请了几个工程师,据说还有个女的,会不会是那丫头?” 江圣卓忽然口气转凉,冷哼了一声,“看样子是了,市里出面花高薪聘请的,多风光啊,不然某些人怎么舍得回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 江圣卓阴阳怪气的自嘲,“我能有什么打算,人家出了国就不和我联系,回来了也不吱声,一头扎回自己家,估计压根把我这个人忘了,我还打算什么。” 江老爷子给了他一巴掌,“你这小子!我可等着抱重孙子呢!” 江圣卓懒洋洋的靠着书桌,指着门口的方向,“刚才那个欢呼雀跃着蹦跶出去的小子不就是您重孙子吗?” 江老爷子瞪他一眼,“你不是盼了几年了吗,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一点热情都没有?” 江圣卓忽然想起了什么,挑着眉一脸坏笑的问,“上 次您给我介绍的那姑娘叫什么来着?找时间叫来给我瞧瞧吧?” ☆、55 乔乐曦醒来的时候看到床边的褶皱,横放着的空调遥控器愣住了。 她下楼便问乔裕,“二哥,有人来看过我了?” 乔裕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没有啊,怎么了?” 乔乐曦压住心里隐隐的失落,笑了一下,“哦,没事,我随便问问。” 吃过晚饭,乔乐曦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她把衣服从行李箱里一件件收拾出来挂到衣柜里,收拾到最后看到箱底的几本杂志,封面无一例外都是一个男人。 乔乐曦靠在床边,伸手轻轻抚着封面上的那张脸,这几年他似乎真的在认真的做一些事情,频频出现在国外一些很难上杂志,而且对他的评价极高。 她记得最开始在书店看到的时候,心跳加速,一下一下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到全身,那种窒息的疼痛让她一步都迈不动。 还有一次,她坐在学校食堂和同学一起吃饭,一抬头就看到头顶电视机里他的专访,没有半点年少时的倨傲狂妄,当真是温文尔雅,随意慵懒的神情之下是另外一种光彩。薄唇一张一合间,流利的英文便吐了出来,一颦一笑间,气势迫人,气质卓然。 她就一直抬着头看到专访结束,内容根本就没听进去,眼里脑子里心里都只有镜头前的那张脸。 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他的妖孽呢? 几年的历练让他的眉眼越发深邃凌利,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曾经的妖冶被掩盖的不见分毫,她该高兴还是伤心? 会不会等她回去的时候,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乔乐曦的出神被敲门声打断,紧接着乔裕推门进来。 “二哥。” 乔裕垂着眼睛看着她手里的杂志,乔乐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举着最上面的一本给乔裕看,“这本是我回来之前才买的,你看江圣卓是不是越长越好看了?” 乔裕接过来仔细的看了几秒钟,才开口,“他今天来看过你。” 乔乐曦拿起另外一本认真端详着,轻轻开口,“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完又勉强的笑着,“我还知道,他生我的气了。” 乔裕摸摸妹妹的脑袋,“没关系,这几年二哥都帮你看着他呢!他老实的很。” 乔乐曦晃着脑袋,“不说这个了,二哥,你找我什么事儿?” “哦”,乔裕放下手里的杂志,“下周三有时间吧,叶梓楠儿子的生日宴,对了他有儿子了,你知道吧?” 乔乐曦幽怨的看着乔裕,机械的摇头。 乔裕被她逗笑,“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乔乐曦叹了口气,“休息不了了,刚接到电话,明天要去谈那个项目。” 乔裕点点头,鼓励她,“好好干,那个项目市里很看重。时间不早了,你早睡,我先出去了。” 第二天乔乐曦按照指示牌到了休息室,推门进去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业内的精英,看来这次市里是下了大工夫了。 人齐了,分管市长的黄秘书进来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便带着他们去会议室。 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在等电梯的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被簇拥着的正是江圣卓。 黄秘书熟络的跟江圣卓打招呼,“江总,怎么亲自过来,还没谈拢啊?” 江圣卓微微笑了一下,视线从乔乐曦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半点不自然,“你们这位李处长真是铁面无私,我不亲自来怕是不行。” 黄秘书笑着寒暄,“李处长就是太墨守陈规了,人倒真是好人,江总多包涵。” 江圣卓敛了往日张扬跋扈的锋芒,竟然会回答,“客气了。” 乔乐曦正对着他的侧脸,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却和别人谈笑风生。 他的下巴刮得微青,似乎还带着须后水的清香,看得乔乐曦心里痒痒的,想去摸一摸。 这么想着,那种微微扎手的感觉已经袭上了心头。 黄秘书轻轻示意着,“这是市里种子工程从国外高薪请回来的人才,陈市长还等着呢,改日再和江总说话。” 江圣卓侧了□,“黄秘书忙着吧,我也走了。” 乔乐曦垂下眼帘跟着人群往前走。 江圣卓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直到上了电梯转过身才盯上那个身影。 头发换了个颜色,看上去精神不少,简单的衬衫配黑色短裤,露出修长白皙的腿,脚下一双黑色短靴,干净利落中还带着几分帅气。 江圣卓的视线最后落在裸/露的双腿上,眯着眼睛皱起了眉。 叶家小公子的生日宴当天来了不少人,叶梓楠和宿琦抱着孩子一脸得意的招呼着客人。 江圣卓边心不在焉的和施宸说 话边盯着不远处的那个白白嫩嫩的小正太,见人就笑,怎么看怎么可爱。 叶梓楠很快抱着孩子走过来,炫耀着儿子甜甜的叫他爸爸,看得江圣卓和施宸一脸鄙视。 江圣卓心里确实羡慕,施宸脸上却依旧挂着鄙夷,“叶少,这世界上是不是就您会生儿子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炫耀了?” 叶梓楠一脸欠扁的微笑,“但凡我有你们没有的,就值得炫耀。可怜某两个人啊,连媳妇儿都没娶上呢。” 江圣卓和施宸同时转头不屑的“切”了一声。 乔乐曦挽着乔裕的胳膊刚进了大厅,就看到江圣卓慵懒地靠在柱子上,和叶梓楠施宸说着话,手里还挂着一个光彩照人的美人。 乔裕感觉到旁边人呼吸不正常,转头笑着看她,“带你过去打个招呼。” 别人的态度都很正常,皆是友人归来的欣喜,唯独江圣卓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之后便不再看她一眼,不疏离也不亲近,一副对什么都不关心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欠抽模样。 乔裕冲叶梓楠和施宸递了个眼色,三个人插科打诨的去了别处,只剩下江圣卓,乔乐曦,以及江圣卓怀里的女人。 乔乐曦和那个女人对视了几眼,敌意是在所难免的,那个女人还挑衅般的往江圣卓身上凑了凑。 江圣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风轻云淡的啜着杯中的酒。 乔乐曦假笑着去掰江圣卓臂弯处的那只手,“姑娘,请管好你的大腿和骚动的春心,这男人是我的。” 那个女人不甘心的反抗着,“你谁啊你?” 乔乐曦转头瞪着江圣卓,口气不善,“这女人谁啊?” 江圣卓忍住笑,挑眉,“她嘛,程雨薇,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和你同校,被你评价那什么的那个……” 他一系列暗示性的词语让乔乐曦立刻想了起来。 乔乐曦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当年胡乱毁了别人的名声,现在当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虽然当事人不一定知道,可是她还是立刻感觉到了心虚。 江圣卓在旁边站得挺直,看着她笑着对程雨薇介绍,“乔乐曦,乔家的大小姐。” 乔乐曦觉得这个时候的江圣卓绝对是个不定时炸弹,她再待下去保不准他下一句就开始把那件事告诉程雨薇。 她慌里慌张的东张西望了半天,总算看到了乔裕的身影,远远地就叫了声,“二哥 !我有事找你!” 然后便落荒而逃。 江圣卓脸上的笑容终于绽放开来,程雨薇在一旁很奇怪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江圣卓若无其事的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回来,淡淡的回答,“没什么,我去外面透透气。” 江圣卓刚在花园里站定,乔乐曦就出现在他身边。 乔乐曦有点不自然的用以往的口气跟他说话,“哎,江蝴蝶,我回来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江圣卓偏过头毫不躲避的看着她,笑得无辜,“我当然是很欢迎的,虽然我们这几年没联系,可是我们毕竟有十几年的情分呢,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前几天和市里的领导吃饭,他们还夸你来着,我这个做哥哥的真替你高兴……” 他阴阳怪气的几个转折词让乔乐曦一下子就恼了,紧锁着眉头,“你非得这么说话吗?” 江圣卓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笑着温温柔柔的反问,“那你想让我怎么说话?” 乔乐曦把头偏向一边,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再见,哥哥!” 说完转身就走了。 江圣卓,你好样的!哥哥是吧,行!你千万别后悔!这辈子你别指望能上老娘的床!你敢往老娘床上爬,我拿这句话堵死你! 江圣卓在身后笑着回敬,“再见,妹妹!” 乔裕、叶梓楠和施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一幕。 乔裕皱着眉,“这俩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叶梓楠想了想,“我们的四爷傲娇了。” 施宸坏笑着看着在花园中央一直看着乔乐曦背影的人,幸灾乐祸的开赌局,“我出5毛赌江小四能撑到这周末!” 乔裕兴致盎然的加入,“我出1块堵他能撑到明天。” 叶梓楠想起当时接到电话时江圣卓火急火燎的样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下注,“我出1块5赌他顶多撑到今天晚上。” 乔裕和施宸相视几秒钟均转头看向叶梓楠,叶梓楠看着两个人又扔下一句话,“或许会在某个特殊的地方把这几年积攒下来的生理问题一起解决了。” 乔裕和施宸纷纷笑了出来。 叶梓楠家的宝贝很快就倦了,他们也就散了。 平时玩得好的一群人觉得不尽兴,又转战去了一家酒吧继续,乔乐曦也被乔裕拉着过去了。 两个人虽然 紧挨着坐着,但是一个向左歪头和人说笑,一个向右歪头到处打量着,别别扭扭的谁也不搭理谁。 本来好好的,不知道后来怎么了,邻桌忽然打了起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酒瓶便飞了过来,正好砸在江圣卓和乔乐曦之间,瞬间碎片四溅。 众人皆是措手不及,江圣卓猛然感觉到一阵刺痛,忽然变了神色,立刻转过头扑过去,上上下下的看着乔乐曦,一边看一边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看到裙子上都是血的时候,他慌了,边找边着急的问,“伤哪儿了?疼不疼?” 乔乐曦本以为他还在生气,没想到这么快就动容了,拦住他在她身上乱摸的手,紧紧握着,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是我的血,是你的。” 江圣卓看着自己的手臂,伤口真的在自己身上。 ☆、56 乔乐曦攥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问,“你肯理我了?不生气了?” 江圣卓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她的手软软的覆在他的手背上,如此真实的存 在,他忽然想开了,等了几年求的不就是这个吗,他又何必折磨她也不放过自己呢。 这么想着他反转手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让乔乐曦笑了。 两个人抬起头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 乔裕歪着头似笑非笑,而施宸则举着手机给叶梓楠打电话汇报,一脸兴奋。 乔乐曦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江圣卓抬手把她护在身后佯装生气,“看什么 看!” 众人看着他护短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话刚落音,胖胖的经理就匆匆赶过来了,带着几个保安按住了旁边那桌的几个 人,过来赔罪,“江少,不好意思,他们喝多了,不知道是您。各位公子来了怎么 也不打个招呼,楼上的包厢有的是啊!呵呵!” 一群人都是世家子弟,平日里没理还要搅上三分,更何况现在占着理,皆是双 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热闹。 江圣卓有意无意的抬着带血的手臂在经理面前晃,不轻不重的问了句,“这么 说,还是我们的错喽?” 经理开始冒冷汗,“不是不是,我的错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边说边让人上前给江圣卓止血。 江圣卓抬眼扫了一眼,谁都不让动手,把药拿给乔乐曦,让她动手。 乔乐曦把头偏向一边手微微发抖,“别,我晕血,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圣卓按着她的手慢慢清理着伤口,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我的血你怕什么!” 乔乐曦闭着眼睛,手随着他的指引笨拙的给他上药,江圣卓脸上看着经理战战 兢兢的在一旁刚想开口调侃两句,眼角扫到乔裕,忽然笑了,“行了,没你什么事 儿了,走吧!” 乔裕没错过他这个动作,轻轻眯了下眼睛,良久勾着唇笑出来。 经理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知道江圣卓又要出什么邪招,边擦汗边小心翼翼 的认错,“江少,您别这样,是我们的错,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乔乐曦也是一脸奇怪的转过头看着他,心里纳闷,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经理还在絮絮叨叨的低头说着,江圣卓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回答,“我都说 了没你什么事儿了,你烦不烦啊,非得我打你骂你你才舒坦是吧?想让我提要求是 吧,把那几个人都扔出去就行了,滚吧!” 胖经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敢再说什么,点头应着离开了。 经过这一出,众人也没了兴致,很快就散了。 乔乐曦不放心非得拉着他去医院包扎,江圣卓坐在副驾驶上,喜滋滋的,“真 是稀罕啊,这么多年都是我当车夫,坐一回你开的车真不容易,看来出点血还是值 得的。” 乔乐曦啐了他一口,“别乱说话!对了,你刚才怎么那么好说话啊?” 江圣卓调了调座椅,懒懒的半躺着,依旧不正经的笑着,“小爷我今天心情好 啊!” 边说边拍着座椅炫耀,“怎么样,我新换的车?” 乔乐曦无视他的转移话题,瞥他一眼,“快说!” 江圣卓突然看向她的侧脸,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神情却有些恍惚,“因为今天 受伤的是我,如果他们伤的是你,我一样不会饶过他们。更何况今天你二哥也在, 他在那个位置上,那么多人眼馋,万一有人拿这事儿做把柄,他也不好办。我该为 你为他多考虑。” 乔乐曦听了轻轻笑出声,心里边窃喜边叹,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江圣卓真的不 一样了。 过了几秒钟江圣卓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在狭窄的车厢内回转,轻缓低沉,“乐 曦,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没那么张狂,是不是就不会让你得罪白家和孟 莱,后来的事情会不会就不会有,你就不用出国,不用和我分开,那么现在我们的 孩子该有叶家那小子那么大了吧?” 乔乐曦忽然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停在路边的树影里,她低头盯着方向盘不敢 看他。 江圣卓伸手摸着她的脸,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进车内,他脸上的表 情温暖柔和, “我一直以为是我出的头,他们报复也该算到我头上。可是他们不会,他们不伤我 的身,他们诛我的心。以后只要你不会受到伤害,我都会忍让,会收敛性子,不会 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这些年我一直在改,一直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无论发 生什么都可以护你周全。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一方面怕你在国外没那么坚强会哭鼻 子,可是另一方面又怕你成长的太强大,强大到不需要我,那么我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最后几句话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似乎不是在跟她说,似乎只是下意识的低喃。 乔乐曦忽然落下泪来,歪着头去吻他的手心。 几年时间真的让她看开了这件事,她以为自己早就刀枪不入了,可是江圣卓的 几句话竟让她忽然开始心疼他,她终于抬头看向江圣卓,声音有些发抖,“我没怪 过你,我只怪我自己,这几年我一直怪自己,为什么要和你分开,我怕……我怕等 我回来你早就爱上别人了,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我不敢和你们联系,我怕你们看 不起我,我不敢和你联系,我怕你会笑着告诉我你爱上别人了……” 我要怎么跟你解释,在我毫不犹豫爱你时,恐惧同样无边无际呢。 她的眼泪全部落入他的掌心,烫得心疼,江圣卓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温柔细心的 帮她擦着眼泪,“不会,不用解释,我不会爱别人,我只爱你一个人……我等了这么 多年,不在乎多等这几年。”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收拾好赶去医院,问了护士竟然是温少卿值班。 江圣卓牵着乔乐曦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红着脸慌慌张张的从温少 卿的办公室跑出来,和他们擦身而过。 看穿着打扮明明是御姐,可是却一脸娇羞。 江圣卓歪头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笑。 脚下的步伐快了几步,门也没敲就带着乔乐曦冲进去,温少卿正低头整理,衣 衫有些凌乱,江圣卓一脸坏笑,“刚才那个好像是……对吧?你们又勾搭到一起 了?” 温少卿似乎心情极好,温温和和的回答,“关你什么事?” 江圣卓切了一声,“这么护着,说都不能说。” 然后一脸八卦的看着他,“如果我们早来几分钟是不是正好可以赶上一出好戏 啊?” “这个嘛,我不是很清楚”,温少卿整了整袖口,对着江圣卓一笑,“不过,某人 的好戏我已经看了好几年了。” 温少卿的厉害乔乐曦早就领教过了,看到江圣卓吃瘪,一脸傻笑的看热闹。 江圣卓吊儿郎当的鄙视他,“这么毒,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人说你温润, 真是没眼光!” 温少卿没理会他,看着两个人身上点点滴滴的血迹开口问,“说吧,又怎么 了?” 江圣卓举着手臂给他看,温少卿瞄了一眼,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江少,第一次是过敏,第二次是发烧,再加上这一次,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专攻 什么的,这种打针消毒包扎的活儿我已经很多年没亲手做过了。” 江圣卓笑嘻嘻的揽着他,“温医生,不要这样,刚才看你去叶家匆匆扔下礼物 就走了,就是为了来这里加班?真是医者父母心啊。” 温少卿还是那句话,不咸不淡的回他,“关你什么事。” 江圣卓忽然转头看着乔乐曦,“哎,我给你说过没,我们的温医生结婚了……” 乔乐曦果然亮了眼,江圣卓轻轻吐出剩下的半句,“可惜目前处于分居状态。” 乔乐曦体内的八卦因子更活跃了,兴奋的看着温少卿。 温少卿干咳一声,“我看一下伤口。” 鉴于江圣卓刚才的表现,处理伤口的时候温医生亲自抄刀,谨遵稳准狠的原则 打击报复,江圣卓皱着眉在闷哼中度过了整个过程。 清理完伤口,两个人开车回到江圣卓那里,还没下车,他的手就不老实的缠上 她。 乔乐曦怕碰到他的伤口左闪右躲的,好在一路上都有人进进出出,江圣卓不敢 太放肆,一进门他就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 他被她按坐在床边,衬衫的纽扣被她含着,一口一口的解开,柔软湿滑的唇舌 偶尔擦过他的胸膛,缓慢的折磨。 江圣卓太久没碰她了,呼吸 很快乱了,胸膛上下起伏,却挂着一抹笑,由着她 胡闹。 最后,他衣衫大开,露出坚实的胸膛,她站在他两腿之间,轻轻抬起左腿抵住 他的坚硬炽热,媚媚的笑着,“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解决的?” 江圣卓闷哼了一声,笑得颇不正经,“当然是找女人解决,我的性取向还没那 么开放。” 乔乐曦跨坐到他腿上,轻轻摩擦着他,一脸宽容的微笑咬牙切齿的开口,“很 好。” 江圣卓还在不正经的逗她,“我不在,你又是怎么解决的?” 乔乐曦笑得像个胜利的女王,“我当然不会委屈自己,你看过片儿的吧,国外 男人的尺寸……不过我一向有容人之量。” 江圣卓的手黏在她的腰间轻揉慢捻,力道慢慢加大却不轻不重的反问,“是 吗?” 乔乐曦脸颊微红,媚态百生,拉着他的手覆在她胸前轻轻地揉,低头去含他胸前的突起,江圣卓的感官 渐渐放大,明显感觉到下面的□抵住的地方一片湿热,重重呼出一口气。 乔乐曦抬起头伸出食指勾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趴在他耳边坏心眼的吐热气, “这就受不了了?这几年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啊……也不过如此。” 江圣卓沉思了一会儿,似乎真的在回忆,然后赞同乔乐曦的观点,“确实。论 床上功夫,比你差远了,毕竟你是我亲自□的嘛!” 乔乐曦强撑了半天,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的流氓段数不及眼前这只蝴蝶,耍流氓 这种事情她兵荒马乱,他却是信手拈来。 乔乐曦面红耳赤恨恨的看着他,“说!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江圣卓挑眉看她,笑得妖孽,忽然咬住她的手指,含糊不清的问,“你觉得我 应该怎么解决?” 乔乐曦脸一红,凑到江圣卓耳边说了两个字。 江圣卓笑,“嗯,差不多。”说完就拉开裤子,握住某处毫不顾忌的在乔乐曦面 前前后动着。 乔乐曦远离了他一些,不自然的调转了视线,恨恨的开口,“流氓!” 江圣卓却靠过去继续耍流氓,“啧啧,这就受不了了?这 几年你身边的那些男 人啊……也不过如此。” 乔乐曦冷哼,尚不自知胸前的纽扣早已被江圣卓在不知不觉间解开,春光乍 泄,她还想反驳,却听到耳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江圣卓的呼吸乱了又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一抬手把她拉倒在床上,翻上压 上去,乔乐曦哈哈的笑,知道他不过也是强撑,却还不饶他,眨了下眼睛,手指在 他胸前点点画画还一脸纯洁的问,“哟,我可是你妹妹,你这样不好吧?” “是不好!我以前就是对你太仁慈了,这次得好好治治你!”江圣卓什么也不顾 了,触碰到她的滑腻柔软时才知道有多想念,急急的扯下她的底裤,摸到一片濡湿 便直接进入。一口咬上她的唇,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 乔乐曦闷哼了一声叫嚷,“你是属狼的啊……啊,你轻点……” 细长白皙的双腿在他身侧挣扎着,被江圣卓抓住盘到腰上。 他要的急,乔乐曦怕他的伤口又崩开,不敢反抗,温柔的顺从着回吻他。 “容、人、之、量!嗯?”他全根没入顶着那处柔嫩重重的磨着,揉着手掌下的 饱满咬牙切齿的问。 现在换成乔乐曦被折磨,酥麻酸胀一下子冲上乔乐曦的大脑,她□着哭出来, 随着江圣卓不断的撞击,理智终于全军覆没。 江圣卓含着她的耳珠鼓励她说着什么,乔乐曦眼睛里都是□,他教什么她就乖 乖的说什么,“哥哥,我错了……你饶我这一回吧……你退出去一点……太深了…… 胀……” “这就求我了?刚才是谁颐指气使的像个女王?你的容人之量呢?” “哥哥……我错了……” 他依旧熟悉她身体的敏感点,火热的手掌不断流连,引得她在抑制不住的□里 不自觉的回应他。 几次之后她有些受不住了,缩着小腹摩擦他,眼神有些恍惚,声音却媚得滴 水,在他耳边一口一个哥哥软软的叫着。 他竟然越来越兴奋,动作越来越大,汗水一滴一滴的落进她的头发里,精致的 五官因汹涌的□有些扭曲,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光彩,他低头含着她的 眼睛,在她致 命的紧致和含唆中声音享受而低哑,“真想就这么弄死你!” ☆、晋江独家 一切回归平静后,两个人躺在床上说话。 她跟他讲这几年她在国外的事情,他跟她讲这几年这里发生的事情,她静静的听着,不时为某个消息惊呼。 江圣卓把她搂在怀里,“过几天带你去看看关悦,他们家的小公主长得真是漂亮极了,江念一见过一次就念念不忘了,老是嘀咕着要拐回家。” 乔乐曦叹了口气,“当时走得太匆忙,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 江圣卓捏捏她的脸,“没生气,就是总会念叨你。还有啊,我们都以为,温少卿那个腹黑需要个御姐一样的强劲对手才能制得住,谁知道还是不成,不对,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腹黑制不住御姐?不过说真的,温少卿总是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笑,真想看看他其他表情是什么样子。” 乔乐曦想了想问,“温少卿和那个温家是什么关系?” 江圣卓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本来也没多想,可是这次见过之后觉得他的气度真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温家一直那么低调,连张照片都没有。不过前几天我在我爸那里看到一张合影,温少卿的爸爸竟然和你爸我爸是一届的,今天看见温少卿我才想起来,他和他爸爸长得真的很像,一样的温润如玉。” 乔乐曦越说越高兴,手臂不自觉的挥舞着。 江圣卓按下她的手臂,低头咬了下她的鼻尖,一脸不满,“喂,我吃醋了啊!” 乔乐曦抬头亲亲他的下巴,江圣卓一脸的受用,本以为她会说几句好听的,谁知她接着说,“你和你爸爸长得真是一点不像,他刚毅,你却是一妖孽。” 江圣卓这次没这么容易放过她,狠狠的吻着她,像是要把她吃下去,直到气喘吁吁才放开她。 乔乐曦双颊绯红,眼睛像是浸在湖水里一般清澈透亮,看得他又忍不住吻下去。 最后乔乐曦窝在他怀里平复着呼吸和心跳,忽然发现两个人的心跳竟然一致! 江圣卓捏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薄仲阳结婚了。” “什么时候?和谁?联姻吗?” 江圣卓只是远远地看过新娘一眼,他摇摇头,“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不过看的出来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大概是真的爱她。” 江圣卓还记得他去参加婚 礼,薄仲阳站在走廊上对他说,“她说,她有喜欢 到不行的人了。我一直觉得她矫情,可是现在,我似乎也找到了那个让我喜欢到不行的人了。”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温少卿结婚了,薄仲阳结婚了,紧接着叶梓楠家的宝贝也出生了,他觉得似乎全世界就只有他还是一个人。 江圣卓说到这里忽然问,“想见见白津津和孟莱吗?” 乔乐曦愣了一下,她以为江圣卓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这两个名字了,“他们过得好吗?” 江圣卓本来一脸严肃,却忽然绷不住笑了出来,“不好,一点都不好。” 乔乐曦也跟着笑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江圣卓却又收起笑容,“孟莱快不行了,前几天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你回来了,辗转托人来问我,她想见你一面,我没权利替你决定,所以问你一下。” 乔乐曦有点吃惊,“快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你走的第二年,陈老就病危了,陈家那几个儿子本就争斗的厉害,她在陈家不断受排挤,最后陈老走了之后,她就被赶了出来,很惨,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出了车祸,她这一辈子就是靠那个信念支撑着,现在一切都毁了,她的心也死了,人心死了,身体也垮了。” 乔乐曦忽然收了笑容,“我能去见她吗?” “能啊,你想见我就去安排。” 他神色语气自然,眉眼弯弯,那双桃花眼眼尾上挑得漂亮,引得她不由伸手去勾勒,喃喃的嘀咕着,“江圣卓,你真的不一样了。” 曾经的他习惯帮她决定一切,张牙舞爪的把一切结果强压在她身上,虽然都是为她好。可是现在他会正正经经的问她的意见,尊重她的选择,耐心的跟她讲道理,收起一切棱角和锋芒,却更加蛊惑人心。 静谧的夜晚,两人相拥而眠,平静甜蜜。 他有多久心里没那么踏实了?她此刻就在他怀里,再也不会走,真好。 没过几天江圣卓真的带她去看孟莱。 孟莱住在郊外的疗养院,开车开了很久,远远的看到一座灰色的高墙,车开出去很远了,乔乐曦还在回头看。 江圣卓配合得放慢车速,直到看不到了,乔乐曦才转过头问他,“白津津在这里?” 江圣卓点点头。 乔乐曦忽然轻轻 书地叹了口气,“你说,这么一场闹剧,白津津,孟莱,我,到底谁输谁赢?” 香江圣卓脸上依旧带着笑,“你说呢?” 门乔乐曦垂下眼帘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慢慢笑出来,一脸的得意,“当然是我赢。我比孟莱年轻,比白津津漂亮,关键是我的男人人长得帅还事业有成对我又好!” 第江圣卓沉沉的笑出来,“这么自信啊!” 许乔乐曦自己被自己逗笑,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 苒刚下车就有医生迎上来,看来江圣卓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 冉在病房门口,江圣卓停下来看着乔乐曦,“你自己进去吧。” 乔乐曦点点头推门进去。 孟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看上去有些狼狈。听到响动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灰暗没有生气,曾经的美丽已经不在,看来真的是不行了。 乔乐曦在距离床边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住,静静地看着她。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她曾经和孟莱手拉手笑着走过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谁知再见却是反目成仇,如今她看着孟莱躺在那里,真的不知道是该继续恨她还是同情她。 孟莱气若游丝,颤颤巍巍的向乔乐曦伸出手,乔乐曦垂着眼睛看那双干枯瘦弱的手,苍白的可以看到血管,她只是很安静的看着,一动没动。 孟莱慢慢收回手,似乎很痛苦,很用力的开口,“乐曦,我曾经真的很用力的想要把你当朋友,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真心对我的人,我一直都记得。可是后来我却迷了心智。江圣卓以为我是为了他的身份地位才和他在一起的,其实不是的,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他。可是他……” 孟莱忽然咳起来,乔乐曦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表情和动作,甚至连句话都没有。 孟莱很快又开口,“可是他却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发觉了。他看着你笑的时候是宠溺的,他脸上那种什么都占据不了的妖孽中竟然有了宠溺的存在。你或许没发现,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眼睛永远黏在你身上。在国外那几年,你不和我们联系,他对什么都心不在焉,包括我这个女朋友,可是却会偷偷的跑去看你。他送过你一块画图板吧,那是他自己做的,做了很久,有一次还伤到了手。画板里面有个暗格,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我见过他偷偷的塞了东西进去。乐曦,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后 悔过,希望你能忘了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想亲口跟你道歉,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就算就这 么走了也没什么遗憾了。我祝你和江圣卓幸福。” 乔乐曦的手用力握紧,指甲嵌在手心里,很疼,可是她却没松开。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听别人口中听到,感觉依旧震撼。 乔乐曦什么也没说,很快转身离开,在转过身的那一霎那,竟然落下泪来。 孟莱在身后叫她,她也没回头。 乔乐曦机械的开门关门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江圣卓正站在窗口背对着她打电话。 一身灰色系的休闲装,左手□裤兜,右手优雅的举着手机,慵懒而随意,不时答一两个字。 乔乐曦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贴在他背上。 江圣卓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任由她抱着,笑着用闲置的手覆上腰间的那双手,声音里染上笑意,很快挂了电话。 他转身伸手抱住她,乔乐曦自然地歪在他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腰,慢慢闭上眼睛书/楿冂第尐腐購買。 江圣卓摸摸她的脸,微微笑着,“怎么了,伤心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来了。” 乔乐曦轻轻的摇头,紧紧的抱住他,他身上的气息熨贴着她躁动不安的心。 江圣卓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耐心极好的等着她,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在他们周身洒下金色的光圈。 乔乐曦后来到底找到了孟莱说的那个暗格。 那是个午后,外面的太阳毒辣,知了在声声抗议着。她坐在客厅里,空调不断吹出冷气。 乔乐曦抱着画图板反复敲了几遍才找到暗格的位置。 里面夹着很多张写了字的纸条,每一张的右下角有写着日期。 乐曦,你怎么不和我联系呢? 乔乐曦,你翅膀硬了哈!敢不接我电话! 巧乐兹,我今天去看你了,你穿着红色羽绒服真好看。 最后一张。 乐曦,如果我一直等你,那你,就会回来的,对吧? 日期是她出国的前一天。 大概是他抱她回房睡觉的时候放进去的吧。 乔乐曦静静地看了很久,最后又一张一张的塞回去,抱着画图板 窝在沙发生出神。 江圣卓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乔乐曦抱着画图板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过去想把画图板拿下来,谁知一动她就抱得更紧了,很快 睁开眼睛,皱着眉似乎被吵醒了很不高兴。 江圣卓宠溺的笑着,摸摸她睡得通红的脸,又低头亲亲她,“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边说边要把画图板接过来,乔乐曦本能的护了一下,很快松手。 “这块板子挺不错的,哪里买的?”乔乐曦紧紧的盯着他的脸。 江圣卓的脸上闪过意思不自然,“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乔乐曦忽然不问了,坐起来抱着他,轻轻的喟叹,“以前是我太迟钝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江圣卓有些奇怪,“怎么忽然说这个。” 乔乐曦在他怀里闷闷的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書楿囡小整理” 江圣卓整个身子僵住,然后慢慢放松,“从你说你会对我负责任的时候啊。”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她却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一脸的严肃认真。 “我什么时候……”乐曦刚说了几个字就顿住,思绪慢慢飘远。 记忆深处两个童声响起。 “巧乐兹,你快出去!”浴室里一个光着身子的小男孩红着脸捂着下半身一脸气急败坏的吼。 倔强的小女孩明明也是不好意思的,胖胖的小脸红得像个苹果,却还装着一脸不屑,“切,有什么好看的!” 小男孩一脸委屈,“我都被你看光光了……” 小女孩似乎认识到是自己的错,看着他眼里晶莹剔透好像马上就会落下泪来,不耐烦的甩了句,“你放心好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噔噔噔的跑出了浴室,落荒而逃的脚步乱了他的心。 乔乐曦忽然笑了,可能是小时候电视剧看多了,那么小的年纪竟然会说出那样的一句话,笑过之后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对不起,是我忘了,我以后会记得,再也不会忘了。” 一年又一年,我慢慢长大,记住了很多事,却唯独忘了当年的约定,对不起。 ☆、晋江独家 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第二天早晨便是乌云密布。 江圣卓先送乔乐曦上班,临下车前问,“下班来接你?” 乔乐曦想了想,“不用了,下午要去郊区看场地,可能会晚点,到时候我直接回家吧。” 江圣卓点点头,驱车离开。 雷声轰隆隆的响了一天,终于在下午下起雨来,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江圣卓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冲刷着玻璃,拿出手机给乔乐曦打电话,“在哪儿啊?” 乔乐曦的声音夹杂着雨水声,“在郊外呢书楿囡小首橃。” “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会儿雨太大了,一会儿小点就回去了。” “我去接你吧。” “不用,你好好上班,在家里等我吧,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 江圣卓应下来挂了电话。 江圣卓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发展到暴风雨了,路上堵的一塌糊涂,车内的收音机里报道着天气,提醒市民注意安全,车外风大雨大,积水淹没着车轮。 平时十几分钟的车程,整整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家。江圣卓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拿起手机,没有短信和电话。 时间越来越晚了,雨没有变小的迹象,乔乐曦也没回来,手机信号不好,一直打不进去电话。 江圣卓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江少,去市里准备建基站的地方沿路有几棵大树倒了,阻断了交通,这边进不去,那边也出不来,今天去考察的几位工程师都被困在那里了。” 江圣卓听到这里很快拿起车钥匙边走边听书囡萫尒媾荬。 江圣卓的车停在路边,他打着伞下车,很快有车从后面开过来,有几个人下车大步向他走过去。 “江少,已经找了人过来清理道路了,您再等会儿吧。” 江圣卓沉吟了一下,“不等了,你们在这儿看着,我走过去。” 这几个人纷纷阻拦,“江少,雨太大了,还是等等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好向首长交代啊。” 江圣卓没理他们,“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开车来接我。” 说完就跨上眼前的树枝,灵巧的往前走。 那么大的风和雨,天又黑,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很疼, 可是他连眉眼都没有动一下。 乔乐曦站在屋檐下看着这盆泼大雨,心里有点着急了。 这个时候江圣卓应该在家里等她了吧。 她看看手机,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她他该着急了吧。 乔乐曦有些懊恼的踢着地上的石头,猛一抬头发现雨夜里有个人影像这边走过来,她的心跳忽然加速。 远远地,可视度并不高,可是她就是能认出来那个人是江圣卓。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她的心就放下了,只有欢喜。 想也没想,就冲进了雨帘。 道路清理好已经是后半夜了,江圣卓穿着湿衣服,当时就有些不太舒服还是硬撑着和乔乐曦回到家。 乔乐曦忙里忙外的给他倒水吃药量体温,用酒精擦身体。 江圣卓躺在床上拉住又不知道要去干什么的乔乐曦,双颊带着不正常的红,“别去了,陪我躺会儿吧。” 乔乐曦摸摸他的头,顺从的躺在他怀里,他的身体滚烫,紧紧的拥着她,烫着她的心。 乔乐曦还是不放心,商量着问,“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江圣卓闭着眼睛看上去很难受,勉强笑着,“不用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乔乐曦看他睡着了想去拿酒精再给他擦擦,谁知刚一动就被他按回怀里,无意识的嘟囔,“乐曦,别走……” 乔乐曦轻轻拍着他,语气不自觉的放轻,“不走不走,你好好睡……” 后来她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场感冒,江圣卓被乔乐曦逼着在家休养了好几天,他有意无意的长吁短叹,“哎,年纪大了,不服老都不行喽!” 乔乐曦没听出他什么意思,笑呵呵的回答,“不老呀,您正当年。” 每次江圣卓都恶狠狠的瞪着她,乔乐曦一头雾水。 几天后,乔乐曦终于知道了某人的意图書丶香小丶說☆論壇。 那就是,年纪大了,该成家了。 那天是周六,乔乐曦一大早就被江圣卓拽起来,说是去看摄影展。 乔乐曦迷迷糊糊的任由他给她换衣服,最后拉着她在衣帽间的矮凳上坐下,递给 她一个盒子。 乔乐曦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给她,她就条件反射的打开,一下子就醒了,唇角不自觉的勾起 。 一双紫色的水晶鞋。 看得乔乐曦心里一动,歪头看着江圣卓,“水晶鞋?怎么,我是灰姑娘吗?” 江圣卓温温柔柔的笑,半跪在她身前,握起她的一只脚给她穿鞋,“不是,你是乐公主。” 乔乐曦心里奇怪,“这是要去看什么摄影展啊,需要穿的这么正式?” 江圣卓摸摸她的脸,“一辈子只有一次,当然要重视。” 乔乐曦有些疑惑,“嗯?” “去了就知道了。”江圣卓拉着她站起来,“起来走几步看看合不合脚。” 乔乐曦站起身走了几步,转头冲他笑,“很合适。” 江圣卓开车带着她去了城西,下了车乔乐曦还在奇怪的问他,“怎么来这里,不是去看摄影展吗?” 她指着前方那座古色古香的小院,“那不是你的窝吗?” 江圣卓笑着拉着她走到门口,示意她推门。 乔乐曦看他一脸神秘轻轻笑出来,边把头转回来边推了下门,下一秒便惊呆,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清晨,阳光正好,温和的洒在小院里,一片金黄。 院子里到处都插满了百合,沿路摆满了画架,画架上放着一张又一张照片。 她抬脚往里走,都是她的照片,还有她和他的合影。 从蹒跚学步到前几天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闹。 很多照片,有些是当时照的,有些根本就是他根据当时的情景合成的,那么真实,就和真的一样,乔乐曦慢慢的一路走过去。 她仰头,垂目,回眸,转身,轻笑,他坏笑,挑眉,皱眉,大笑,宠溺。 乔乐曦伸手摸向最近的一张,照片上的两个小孩子把脑袋各自偏向一边并不看镜头,脸上都带着对对方的不屑。 连续看了几张,乔乐曦笑出来,好像他们两个小时候就没有心平气和照张合影的时候。 往前走了几步,大概是中学时期,两个人都是侧脸,当时还年少,都是一脸青涩的稚嫩,江圣卓大汗淋漓的抱着篮球向她走过来,她正笑着和他说着什么。 那个时候大概是他们人生中最能开怀大笑的年纪。 乔乐曦继续往前走书稥冂第尐.囡購買。 两个人背对着镜头坐在空旷的教室里,一起看着前方,黑板上用艺术字写着大大的毕业 两个字,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打在黑板上,带着淡淡的伤感。 从那天之后,他和她先后出国,此后的几年一直没联系。 然后便是她在国外那几年的照片,有时候是在低头看书,有时候笑着和同学说话…… 再往前走就是两个人手牵手在雪夜里漫步,地上有薄薄的积雪,昏暗的路灯带着温馨,她脖子上还围着他的灰色围巾。 最近的一张时间应该就在两天前,他穿着和她同款的睡衣,把她压在身下挠她的痒痒,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 乔乐曦再往前走就被一张稍大一点的照片挡住了去路。 照片上,她不知道在看什么,目视前方开怀大笑,而他在旁边侧头带着痴迷看着她,慢慢笑出来。 你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全世界的葵花,她笑了,你会跟着笑起来。 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乔乐曦捂着嘴泣不成声。 江圣卓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此刻才上前一步在满院的阳光的百合里单膝跪在她面前,握着一枚戒指向她伸出手,笑得文和宠溺,“乐曦,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在我身边幸福一辈子的。” 乔乐曦垂着眼睛看着江圣卓,她从门口走到这里,看了一路,就像是把过去二十多年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原来,他们的生命早就纠缠在了一起,根本就不可能分得开。 江圣卓静静的等着,眼圈也有些红,就像电影里说的,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都会涌上心头。 乔乐曦狠狠擦了几下眼泪,点了点头,伸手搭在他的手上拉他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他们在彼此过去的生命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在未来几十年的道路上依旧如此。 你若相邀,此生跟随。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美好的誓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