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深几许》 第一章:庭院深深深几许 “落月，落月。。。。。。” 感到一股股微弱的阳光落在我眼皮上，我慢慢张开眼睛。眼前的这个穿着华丽清装却神色憔悴的少妇是谁？ “落月，你总算醒了，你知道吗，你都睡个把月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怎么能对的起你死去的额娘啊。。。。。。” 看着周围类似古董却很名贵的家具和眼前这个明显是清朝家庭妇女的人们，我脑子大了。这里是哪里，眼前的这些人又是谁？ 只记得昨天晚上，我，自动化专业女博士生，维维，熬夜加班写程序，写报告到快五点，然后就如死猪般躺到床上，小睡一会，七点钟，我和床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后，及其无奈的爬起来。边刷牙边转动脑子开始预习我今天要讲的ppt。镜子里是被工作折磨的毫无女人味还无感情的自己。“都说女博士是第三类人，真不假，神啊，你想累死我啊，如果能让我去有好吃好喝可是不用干活的地方就好了，神啊，我的呼喊你听到了吗？”厕所里发出了我撕心裂肺的叫声。没有感情生活，只有学习工作就是我几年的生活写照，谁让我一直想当女强人。像往常一样，我叼了个面包，提起挎包，飞奔下楼。“我晕，着楼梯怎么下个没完了！”我及其愤恨抱怨。说完，我突然站主了，自己明明在四楼住，好像刚才自己转了十个楼梯口。一震震恐怖感袭来。我还没睡醒的脑袋立马清醒。“上帝大哥，你不是耍我吧！”我自眼自语着想平静下自己情绪，可发现两只腿却以几万赫兹的频率在颤抖。眼前一黑，没等我反映过来，人已经躺在了这个雕花红木，轻纱罗帐，柔软无比的床上了。 “难道上帝哥哥听得了我的愿望，让我过几天只享受的日子”看到我周围华贵的家具，床上的丝绸被子，我心理突然有点小爽。 还没等我暗喜过弄明白咋回事，周围就慌乱一片。 “福晋，刘太医到了。小姐，你终于醒了。。。。。”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的小姑娘在我床边又是傻笑，又是哭的淅沥哗啦的。慢慢的服我坐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小女生，身上没有任何饰物，一身的下人装备并没有遮掩住她的秀丽。“好清纯的妹妹，你是谁啊？”我习惯性的就说出来。并习惯性的顺手捏了捏摸小妹妹的脸。我并非同姓恋，只是向来和几个闺中密友互相以捏脸的方式打招呼的。 屋里一片宁静，好像刚才这里乱哄哄的人都消失了，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到。然后就是一声药盒掉到地上的巨响声。 “落月，你干什么！”美丽的少妇腾的站起来，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那个清纯小妹妹一巴掌，“紫儿，滚出去，在外面跪着！” 小妹妹断线似的流着眼泪，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少妇又温柔的给我拽了拽被子。“秦太医，辛苦你了！” “福晋放心，微臣一向受八爷照顾，微臣明白！”我身旁的臃肿的刘太医几乎谄媚的说着，然后就开始尽心尽力的给我看病。 我最骄傲的智商现在也绣豆了，完全弄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刚才太医说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特别非常的担心刚才被打的小妹妹，对了，她叫紫儿。为什么美丽少妇要打她，明明是我摸的她，要打我也该打我啊。我又泛起来英雄主意。 “福晋，你把紫儿叫进来吧。”话一出口，美丽少妇的脸一震清一震红。“落月，你!.....算了，去把紫儿叫进来吧。”少妇随意挥手。“落月，太医看完了，我去给你煎药，你要多休息。”少妇温柔的扶我躺下。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刚才一屋子乱糟糟的人好像都蒸发了，就剩下门口跪着的小妹妹。 突然多出来个美丽的姨娘，好像这个姨娘还很有权势，我迅速决定从这个小妹妹身上入手，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从古董床上下来，发现非常的cold，就披着被子站在小妹妹旁边。“紫儿，你起来吧。刚才真是对不起。”我也非常期待的看着小妹妹。没有办法啊，她现在是我唯一的解疑老师了，可是我刚才得罪了她，她不会骗我吧。 “奴婢不敢。小姐我。。。。。。”说完又是梨花带雨。 我最见不得女生哭。她一哭，我心理就憋的难受，感觉更对不起这样可爱的小妹妹了。 蹦一下子，我跪在她对面。“你跪我也跪，刚才实在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我想这样应该能让她稍微的消点气吧。虽然我还没弄明白，我就捏她一下，怎么会引起这样大的风波。 “小姐，你快起来。”紫儿惶恐的站起来，扶我起来。明显的感到她扶着我的受在距离的颤抖。 “好了，不用生我的气了”，我准备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晶莹泪珠。她颤抖的更厉害了。我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姐，我怎么会生小姐的气。当时若不是夫人把我们买来当你的丫鬟，我早就饿死了。”还没等我感慨世道的凄惨，她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小姐，我这辈子都要跟这小姐，只有小姐待我最好。” 我大脑中的感情区域突然停滞运转了。“这个，紫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大笑起来，我竟然被一个小妹妹当成一个les。“哈哈哈哈哈” “紫儿，我问你几个问题好吗？”我拉起紫儿座在靠床的椅子上。“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哪里，还有刚才的那个少妇姨娘是？” 紫儿有点不可思意的看着我。“小姐，你不记得了吗，今年是康熙四十四年，这里是八贝勒府。你是八福晋的外甥女啊，你都不记得了吗小姐。”紫儿除了一脸的紧张还是一脸的紧张。有点不知所措的望着我。 我混沌的大脑开始了运转。我竟然来到了古代，难道是上帝哥哥真的听得了我的呐喊。我一个理工科的博士竟然来到这里来看历史，真是搞笑。不过，看来这里的确是一个不愁吃喝，啥事可以不干地方。看保姆都有，对了，这里叫丫鬟。“紫儿，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小姐的阿玛是山东盐运使，额娘是八福晋的姐姐，今年病逝了。”说完眼泪又不停的流了出来。“我听年纪大的嬷嬷说，当年夫人元宵节上遇见了老爷，不顾家里的反对要和老爷私奔。” 又是一篇感人的爱情故事。由于我一直以事业为重，感情方面及其匮乏，也就造就了我一直对别人的感情比较八卦的变态心理。“然后那？”我迫不及待的问。 “老爷是汉人，是不能娶夫人的。不过后来老太爷看夫人态度坚决，没有办法只有给夫人改名换姓，并把老爷派去了山东当知府。可是，夫人那样好的人怎么会去这么早啊。。。。。。”说完已经是梨花带雨，“今年老爷要续房，小姐死活不让，说要老爷给夫人守三年孝，老爷没办法就把你送到了八福晋这里了。” 我算弄明白了，就是一个忍不住寂寞的父亲为了防止女儿干扰他们所谓的浪漫生活，就将女儿敢走的故事。我突然心理酸酸的，不知当年这个所谓的父亲是爱上了所谓的母亲的人还是爱生了她的家庭。 不知不觉，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外面漆黑一片。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在不断的往下沉。觉得如此孤单害怕，我的爸爸妈妈一定在满世界的找我。好像听到了妈妈痛切心扉的呼喊：“维维，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妈妈好想你啊～～”我紧紧的抱着紫儿，眼泪不停的流。“我想妈妈，我想爸爸” “你们在干什么！”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中却透着微怒。 我慢慢的松开手，门外立着一位白衣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有一张很英俊的脸，漆黑的双眸中略显愤怒，死死的看着我和紫儿。身后跟着我的那个姨娘，也就是八福晋乌雅.顷国。“落月，见到八爷怎么还这样没礼数。”美丽的福晋紧张的看着我，“爷，是我没有好好管教落月。” 姨娘放下手中的药，就跪下去。我突然感觉对不起她，也跟着跪了下去。好奇的看看眼前这位蛮帅气的八阿哥，对了也就是我的姨夫。 “病还没好，快起来！”八阿哥叹口气，轻轻的扶我起来。“落月，快把药喝了吧。” 我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姨娘。突然感到一股凉意升起，一股毒辣的目光在姨娘眼里一闪即逝。我心理有点发毛，看看姨娘，她又恢复了一脸的温顺。 “别发呆了，等会要凉了。”八啊哥眼里好像益出来满满的关怀和我看不懂的柔情。 “姨丈，姨娘和紫儿还在地上跪着那。”我更觉得对不住着两个人了。 “唉”八阿哥眼中的柔情慢慢沉了下去。“都起来吧。”转身而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 喝完药，整个人混混沉沉的，然后倒头就睡。 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得一些声音。 “姐姐，你活着的时候我得不到他的爱，你死了还有留一个人来抢我的爱吗？。。。。。。” “落月，不要怪我。。。。。。” 太阳照的人舒舒服服的，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正舒服那，突然一个细尖的男人声音响起来：“小姐，福晋让你去一趟。” 跟着这个传说中的太监，我到了福晋的房间。看到了满眼的红色。火红短衫的福晋正把弄着手中的青花瓷杯子。抬头毫无表情的看着我。 “落月，紫儿昨天晚上跳湖自杀了！” 昨天紫儿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我觉得眼前一黑。。。。。。。 第二章:酒醒已见残红舞 第二章：酒醒已见残红舞 “紫儿！”我惊讶的看着身边的蓝衣少女。 “小姐，我是蓝儿，紫儿的双胞胎妹妹。”蓝儿毫无表情的脸上隐藏着深深的恨意。俯身扶我下床。 窗外夕阳发出微弱的光芒从门外斜斜的射了进来。我到底做了什么，紫儿为什么要自杀，难道就是应为我。。。。。。我为什么会来到这样恐怖的一个世界里。 我颤抖着下床来，盯着蓝儿足足一刻钟。“太像了。”丝毫没有看到门口的八阿哥。 “落月，身体好些了吗？”八阿哥温和的声音让我害怕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我看你如此喜欢紫儿，就去你阿玛那里讨了蓝儿来。” “紫儿真的是自杀吗”我轻声问着八阿哥，也问我自己。心像被捏了一下。 “身体刚好，别胡思乱想了。”八阿哥轻轻的给我批件衣服，慢慢将我额头的碎发拨到耳后。“你真的喜欢紫儿吗？”依旧温和的声音里竟然有些颤抖。 “我是喜欢她，可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她为什么要自杀。。。。。。”他毫不犹豫的触动我心里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面前哭了起来，而且越发无法停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赶走我心中的恐惧。 八阿哥突然拥我入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这就好。。。。。” 我呆住了，身体猛的僵硬了一下，可是在这个陌生人温暖的臂弯中，暖意深深包围了我。我突然很依恋，甚至有些不想出来。这个略显消瘦的陌生人能让我的不安渐渐消失。 “呵呵”八阿哥轻声笑了，我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双深情的双眸。“好了，落月，不哭了。你哭的样子可没你额娘好看。”温热的手拭去了我的眼泪。 “你知道我几岁吗？”我的恐惧慢慢的下去，大脑也渐渐清醒了，我从这个陌生人怀里挣脱出来。 “呵呵”八阿哥笑的更浓了，“你今年十六岁，叫耿落月。不对吗？” 我明明已经二十六了，还没等我的大脑再次运转，就听到了那个肥太医惊讶的声音：“福晋，这里风这样大，怎么不进屋哪？” 我想，完了，心里一震，恐惧感布满全身。上次是紫儿，这次会不会是我。自己突然失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紫儿，是我害了你，现在也该我偿命了吧。 “落月，你怎么了。。。。。。”等我笑的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看到了八阿哥那双关切紧张的眼睛。“放心吧，放心吧。” 虽然我不知道他要我放心什么，可是心里的恐怖却慢慢消失却。“在这里，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该多好。”眼前的这个陌生人给了我家的温暖，我不知道为何冒出这样一句。八阿哥扶着我的手猛的一震，抽了回去。“躺下吧。” 我躺在床上，看着福晋疲惫又嫉妒的脸，看着太医忙碌的身影，看着远处八阿哥隐情不定的脸，想到紫儿的死只觉得害怕，那是心里上的疲倦和恐惧。也许在这里我享受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要承受几乎能让人崩溃的压力。我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知道八阿哥的结局，知道这个朝代的大方向，我一直坚信玩几天后自己就可以回去，可是，命运才是主宰者，而我只不过是命运的玩物，我知道这里一切大人物的大事件，却不知道我这个小的不能在小的小人物能不能走向下一分钟。还有八阿哥的目光，福晋的目光，蓝儿的目光，里面带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或许八阿哥爱着这个躯体，可是那并不是我。我闭上眼睛，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眼前的一起消失，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会回到我的世界。 外面乱成一片的声音渐渐消失，安静了下来，有股熟悉的温暖从手中升起，可是，这次，这种温暖没有抵过我心中渐渐的冰凉。我不想动，不想睁开眼睛，我只希望我能睡醒后能到我自己的世界。 “你知道吗，自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忘不掉，我真后悔带你去看灯会，如果不带你去，那年元宵你也不会遇见他，你也不会从我身边溜走。。。。。。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我突然清醒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陌生人现在到底是爱这个躯体，还是爱这个躯体的额娘，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八卦的心情，疲惫的脑袋无奈的接受着这些话的意思。我突然明白福晋的嫉妒，明白了紫儿的死。“是你杀了紫儿吗？”我几乎是吐出了着句话。 一声叹气，八阿哥轻轻给我拽了拽被子。“是我杀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原来是这样，一起都是为了保护我。“我不怪你，是我杀了她”就因为我的小习惯，我杀死了一个人，那是一种我承担不起的愧疚。 一夜，几乎要将身体那的眼泪都流尽。这里给了我一起生活上的需要，同时给了我无限的恐怖和孤单。 这是上天在警告我的贪婪吗。 连续十几天，我每天大清早起来开始在那个硕大的八贝勒府散步，一直到月下西山，慢慢跺回床上。期间不想说任何话。这个府上所有人好像也都心有灵犀，都视我不存在，只是每天的饮食还是奢侈的厉害。 所有的丫鬟都说我疯了，只有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心里的犯罪感减轻一点点，让我心里的恐怖感减轻一点点，让我心里上的孤单减轻一点点。 围着着湖边的座假山转了一圈，又一圈，又一圈，转的我几乎要掏空自己了。 “八哥府上什么时候有这样悠闲的丫鬟哈哈”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我转身看着山顶凉亭里的那个少年，十八九的年纪，淡黄长袍，腰间稀有的和田玉显示了他尊贵的身份，一脸笑嘻嘻的表情显得清澈。我突然感到眼前有点模糊，自己多久没有见过这样单纯的笑容了。 “你是谁？”我们同时问到。“哈哈哈哈。。。。。。” 他飞身而下，我还没弄明白，他就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怎么不认识你十三爷胤祥，你叫什么？”胤祥负手站在我面前。 “你好，我是维维！”我脱口而出。突然紫儿的死又出现在我面前，恐怖感又铺天盖地而来。“对不起主子，奴婢叫落月”我赶忙跪下。低头看着那双青色布靴。心里企盼着有这样单纯笑容的人，应该不是个。。。。。。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是这个落月吗？”胤祥问道。还没等我回答，身后响起了八阿哥焦急的声音“落月，你身体不好，快起来！”八阿哥扶着我起来，眼中漫溢着关怀，我距离跳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八哥，今天是你的寿辰！看弟弟给你准备的礼物合心意吗？。。。。。。”胤祥扶我起来，眼中的惊异一闪即逝，这些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静静站在这里，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这个就是十三阿哥，后来的怡亲王。想起来自己看《雍正王朝》的时候对那里面的胤祥还是情有独忠，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这样明朗的少年。我摇摇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看到湖面上映着的笑容，我突然愣了，这个笑容到底是不是我的，我自己到底多久没笑了。 不知道是想多看看自己的偶像，还是那清澈的笑容吸引着我。当我向蓝儿说我要参加八阿哥的寿辰时，蓝儿惊讶的几乎一刻钟没说话。然后就手忙脚乱的给我梳头打扮。由于时间紧急我就让她给我梳个最简单的头型，随便套个淡黄色长裙，登了双布鞋，飞奔到了湖边的阁楼里。气喘吁吁的座到八福晋身后的空位上。可能是蓝儿给福晋报告了，所有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只是微微回头给我打个招呼。 还没等我喘过气来，却感受到一道窒热的目光从人群中穿了过来。八阿哥微红的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还没等我反映回来，八阿哥就转头继续和几个历史中的名人喝起来了。他身旁的胤祥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起来，只是里面的深意是我不懂的。 若放在以前，能远远的看到这么多的名人，我肯定会兴奋死，可是，我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只想离开这里，回到我的世界。我没有兴趣看周围的人，只是不由自主的看着我的偶像，可笑，我一个二十六岁的熟女竟然当这个小孩子是偶像。我拍拍自己的额头，轻轻的起身离去，却没有看到八阿哥瞬时冷却的眼神。 我在湖边走着，这个鹅卵石路的尽头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假山。我躺在上面，尖尖的石头顶的我生痛，我并不是个受虐狂，只是，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我还活着。 “你不痛吗？”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我睁开眼，看到胤祥一张大脸在我面前。我没理他，又自顾自的闭上眼睛。心理琢磨，反正你也知道八阿哥会照着我应该不会来惹我。 突然却有一滴窒热的泪落到我的脸颊上，我猛的睁开眼睛。 “我额娘也是这样在我面前闭上眼睛的。”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我的眼泪也止不住了。 用袖子给胤祥擦眼泪，毕竟他才十九岁，在我们的世界里，应该还算是个孩子。 “你怎么连手帕都没有。”胤祥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塞给了我。满是笑意的眼神里却带着冰冷的深意。我不知道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令人胆寒的眼神。可是看着他脸上的泪珠，心又软下来，“你不要再伤心了，你着样子，你额娘看到也会伤心的！”我说出了一句电视里经常会说的话，却是真的出自内心。 忽然觉得胤祥看我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内疚，却一闪而逝。 阵阵冷风起，假山周围的梅花点点落下。我冷的忍不住打个寒颤。双手不自觉的搓了起来。 一双窒热的手包围了我的手。“这样还冷吗？”我的脸突然热了起来，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速。我总不会对一个少年敢兴趣吧。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合男人有亲密接触的原因了吧。我猛的把手抽出来。转身跑掉了。 清晨，我情不自禁的走到假山旁边，院子里冷清的要命，没有一点昨天晚上热闹的景象，看着近乎萧条的这里，甚至怀疑昨天到底胤祥有没有出现再这里。满地都是被吹落的梅红，放眼望去，只有干枯的梅枝，格外悲凉，脑子里不知为何却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写的词： “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见残红舞。不忍覆余觞，临风泪数行。 ” 第三章:纤月黄昏庭院美 冷冷的初春过去了，春暖花开，我就这样晃荡了快两个月了。这个府里的人见我依旧客客气气，我的生活依旧很好。我不关心这些阿哥们的你争我夺，每天都发疯似的琢磨怎么能回到现代。 月上高楼，这个院子里清净而且美丽，如果在现代这里肯定是情侣们约会的绝妙地方。我情不自禁的晃到了那个熟悉的假山旁边，坐在假山上，久久，看着一湖碧水，突然想：要是我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回去了。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真的神灵听得了我的求救声，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一扇门出现在湖面中月影中。 当我还犹豫着跳不跳的时候，紫儿的脸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是因为我才死掉的，我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我根本无法适应这里。 我一咬牙，深深吸口气，咚的猛跳了下去。 沉啊沉啊，我慢慢的失去了知觉，却发现我离那到门越来越近了。心里突然间明亮了，我终于要回去了吗？ 突然感到有股力量在将我拉回去，我最后的意识让我看到了紧紧抱着我的胤祥。 “醒醒，醒醒” 耳边胤祥焦急的声音让我的意识慢慢恢复。 我睁开眼睛，猛的吐出肚子里的水，胸依旧憋的难受，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我死死的瞪着胤祥，“我就要回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你为什么啊…….”我几乎恶毒的打着紧紧抱着我的胤祥。“你还我妈妈，你还我爸爸。。。。。。” 等我已经没有力气的时候，胤祥慢慢扶着我起来，眼中渐渐悲伤下来，轻轻的抱住我，在我耳边说着：“我也想额娘。” 在这个几乎无法呼吸的拥抱了，我渐渐平静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不知道是救了我还是害了我的胤祥。靠着他坚实的胸膛抽泣起来。 他更紧紧的抱着我，一滴滴的热泪滑落到我的脖子上，烧灼的我无法承受。 许久，我好像爱上了这个拥抱，因为它让能让我几乎疯狂的心安静下来。月光冷冷的打在身上，而我却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流，反手拥住了胤祥。好像一个快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都不松手，却不知这样的话连那根稻草会跟着我沉下去的。或许我们都是在彼此的拥抱里打开了自己对父母的思念。 “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吉祥！”身后响起蓝儿近乎惊讶的请安。 胤祥的手猛的收回去，扶着我，慢慢走向八阿哥，我只看到了他那双黑眸中冰冷的伤心。却弯出了一丝嘻哈的微笑。 “八哥，怎么样，我救了她，你要怎么感谢我哪？”胤祥嬉皮笑脸的说着，若不是脖子上的泪痕优在，我真怀疑刚才到底是不是他把我拉回来的。 “八哥，这就是八嫂的外甥女啊，难道八嫂的外甥女不是人而是个无人要的落汤鸡吗？哈哈哈”十阿哥嘲弄着说。“虽说是个无人要的落汤鸡，到是个清秀的落汤鸡啊。哈哈哈”十阿哥故意把“无人要”三个字重重的重复一遍。 他的一席话说的周围的人都跟着笑了，只有八阿哥和胤祥的眼睛里没有笑意，而是丝丝冰冷。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天皇贵胄们，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我是历史学专业的，那么这会我肯定会激动的发疯了。而我只是个学理工的俗人，我关注的只是他们的样貌，不愧为兄弟们，笑起来都是一样的好看。 “十三弟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感谢他啊。”十阿哥的大嗓门响起来。 我有点可笑的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男生。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几个好朋友也爱这样大声的吼叫，突然很想捉弄一下他，对着他身后，无比虔诚的俯身，跪地，边大叫：“参见皇上”并做了个无比正规的磕头礼。 果然，其他几个都没动，只有十阿哥急忙转身，俯下身去，磕头大叫：“儿臣参见皇阿玛。” “哈哈哈，哈哈哈。。。。。。十弟啊，皇阿玛怎么会来这里啊！”九阿哥几乎笑弯了腰，这样的笑容将他脸上原来的隐晦一扫而空。 八阿哥也笑了起来，深邃眼睛里也带了点笑意。 身材的十三阿哥也大声的笑着。 我发现我错了，老虎屁股是摸不得得。当十阿哥一个大巴掌大过来的时候，我竟然无意识的向胤祥身后躲去。 “嘣！”我惊呆了，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胤祥扶着我的手猛松了下来。 “八哥”十四阿哥突然惊呼。 “八哥，你为了她竟然打我。”十阿哥近乎撕喉起来。 我又看到了胤祥眼中我不懂的深意，胤祥拉着我的手，轻轻放到八阿哥手中，“八哥，人还给你，你怎么谢我啊，对了，你的那只海东青不错，就给我得了，算是谢礼。”胤祥嘻嘻哈哈的说着。 只一刹那，我突然错觉胤祥不愿放下我的手。当八阿哥手中的温暖从我指尖上传来时，我的心内疚起来，低头跟着八阿哥走了回去。 两人无语的走到门口，我给八阿哥道声晚安，自顾自的走进去，关上门，躺在床上睡起来。刚刚睡着，眼前突然出现了蓝儿的身影。蓝儿拿着一把菜刀慢慢的向我走来，我想喊，却怎么都出不了声音，想逃，却怎么也挪不懂身体，蓝儿晃晃悠悠的走到我面前，突然却变成了紫儿，对我不停的说着，我这辈子都要跟这小姐，我这辈子都要跟这小姐。。。。。。。 我猛的从床上惊醒，身上已经满身的冷汗，这里的黑暗那么长，在这个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只感到了无比的恐怖，我紧紧的抱着被子，低声哭泣起来。 “当，当，当。。。。。。”竟然传来几声敲门声。我的心脏距离的收缩一下，声音也颤抖了，“谁？” “是我。”八阿哥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外面，你放心睡觉。” 我渐渐的感到安心，慢慢的睡了下去。 此后，虽然没有见到过十三阿哥，可是他不断的给我松些好玩的。好像我的孤单让他看透了。每天我对着他送的沙漏发呆，拿着他的手帕，孤独感深深的围绕着我，怎么赶都赶不走。 我坐在湖边的假山上，感受头上的艳阳，抬头闭上眼睛，让阳光沐浴着我，似乎只有这种毒辣的阳光能驱赶我内心的阴暗。 感觉脸上晒的火辣辣的。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蓝儿，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没事的，回去休息吧”我继续让狠毒无比的阳光灼伤着我的皮肤，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心里的孤单和无住。 我感觉蓝儿坐到我身旁，“蓝儿，你知道太阳神阿波罗的故事吗？” 我已经喜欢了蓝儿的沉默，更向后杨了杨脸，想要太阳将我烧掉。“阿波罗是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达芙妮是河神的女儿。长着翅膀的爱神丘比特为了复仇， 将爱情之箭射中了阿波罗， 又将另一支拒绝爱情的箭射中了达芙妮。 被爱情之箭射中的阿波罗， 心中爱情之火燃烧，他疯狂地去追求美丽的河神之女达芙妮， 而达芙妮却冷若冰霜，竭力地躲避阿波罗，并恳求众神帮助她摆脱这没有爱的追逐。 众神答应帮助她，让她在接触到阿波罗时变成一棵月桂树。 太阳神阿波罗追上了达芙妮，他跪在达芙妮的面前，向她倾诉衷情， 阿波罗的手刚接触到达芙妮的身体，达芙妮就开始变为月桂树。 达芙妮的身子还是人的形状，而她的腿已变成树根，并深深扎进土里。 阿波罗望着达芙妮变成的月桂树，无可奈何。 他只能采摘几片树叶，编成花冠戴在头上，自慰自怜。” 我一口气说完，躺下身，转身，却看到了身测坐着的那熟悉的月白长袍。 “爷，吉祥。”我已经习惯了叫别人爷了。我自嘲起来，原来我还是很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的。 八阿哥用手遮住了射想我脸颊的阳光，“然后那？”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突然紧张起来，八阿哥，这个一直保护着我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要保护的是我，还是这个躯体额娘的孩子，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感激过他的保护，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面对这样关心我的人，我只知道一味的挥霍他的关爱，却从来不知道好好的对待自己。 “爷，这样会把你的手晒伤的。”我轻轻的推开他的手，和他并肩坐在一切，看着他消瘦的脸颊，我心里只剩下愧疚，才不到半年，他怎么就瘦成这样。以前我总是对他视而不见，并不是怪他杀了紫儿，因为我知道他爱的人或许是这个躯体，而不是我，因此面对他，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我只想着怎么回去。也许我的自私无休止的伤害了他。 八阿哥轻轻的握着我的手，慢慢的用力，我甚至感到手上微微的疼痛。面对这样无私照顾我的男人，不管他的爱是否是我，可是他对我的照顾是真的，心里的酸溢慢全身，眼泪在阳光下闪光。我无法回馈这样的关爱，因为我并不属于这里，我却不能再挥霍这样的关爱。我都做了什么，我已经杀了紫儿，难道我还有在伤害另一个人，我才满意吗？ 虽然我不知道八阿哥为什么对我这样关爱，可是我决定不能在这样颓废下去了，不仅伤害了我，还伤害了周围很多人，人不能这样自私。。。。。。想想我之前如果实在无聊，我总会用学习打发时间，我决定要化悲愤为努力。想到这里，我突然破涕而笑。“爷，我想学画画，学古筝，学诗词。。。。。。”只有我所有的时间都填满成学习，或许可以让我忘记了这里的恐惧和无主，可以忘了对父母的思念。 “哦，你以前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八阿哥想拥过来，我转身躲开了，我没有看八阿哥的表情，说着：“可我现在感兴趣了，这里太阳好热，我回去了。”不等八阿哥回答，给他僵硬的请了个安，迅速的走了回去。 等我跑回屋里，已经大汗淋漓，我从怀里掏出胤祥塞给我的手帕，在脸上胡乱摸着。“哪有小姐这样的。”身后传来蓝儿嘲笑的声音，我看了看蓝儿，继续擦着我脸上的汗。蓝儿却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蓝儿端着一盆温水放在屋里的架子上，把我手帕夺了过去，在水里来回滤了两下，递给了我。 “谢谢你。”我拿起手帕，捋其袖子，擦起来，蓝儿突然格格的笑起来。“小姐，你怎么和以前变化那样大。” 我一惊，全身的汗又冷下去，我撤出个无比难看的笑容，说道：“之前的小姐是什么样子的。” 蓝儿一惊，笑容淡下去，说道：“他们都说小姐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我还不信。”我心里放松下来，既然大家都说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那么我现在怎么样，都可以用失去记忆来解释，可是我对之前这个躯体的主人还是很感兴趣，拉着蓝儿，坐到我床前，自己爬到床上问道：“说说，我之前是什么样子？” 蓝儿拉了拉被我弄的皱在以前的单子，说道：“小姐之前每天只呆在屋里。” 我就更好奇了，每天都在屋里干吗？便问道：“那我每天都干吗？” “小姐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做做刺绣。。。。。。”蓝儿说的我越来越困，原来“我”之前的生活这样无聊。我拉住蓝儿，怎么都不让她走，让我睡在我身边。 蓝儿突然盯住我，说道：“八爷好像喜欢你。” 八阿哥喜欢“我”，蓝儿也看出来了，没想到刚来这里，就有一个这样厉害的人喜欢我，真可笑，我突然笑起来，等笑的我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蓝儿惊异的表情，努力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可惜啊，我不喜欢他。” 蓝儿的更惊讶的望着我，又从头到脚的看了我两眼，说道：“可是，我听紫儿姐姐说，你生病前，还给了八爷一封信。”我很好奇，给一封信有什么好奇怪的，道“写的什么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蓝儿也好奇的看着我，好像不相信我连这个都忘了。 我一直混沌的脑袋慢慢的清晰了起来，我一直隐隐的觉得八阿哥对我的关爱过多。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这个躯体，如果我不占有她的躯体，或许她会和八阿哥发展一段美丽的爱情。我躺了下去，对着蓝儿说道：“我忘记了。”顿了顿，眼睛有点模糊，好像紫儿的脸和蓝儿重在一起，又一震恐怖袭来，我幽幽说道：“如果我没来这里，紫儿就不会死了。” 蓝儿的脸抽搐一下，起身，给我放下帐子，说道：“小姐累了，休息吧。” 看着蓝儿的背影，我心中的愧疚占满全身，大声对蓝儿说道：“是我害了紫儿，我应该给紫儿偿命。” 蓝儿猛的停住了，转过身了，隔着帐子坐会我身边，说道：“小姐，休息吧。”蓝儿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我想姐姐她是不会怪你的。” 我耳边又响起紫儿的声音，我这辈子都要跟这小姐。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有感到任何害怕，抱着被子失声痛哭：“紫儿，对不起；紫儿，对不起。。。。。。”蓝儿也低声抽泣起来。 许久，眼泪都流干了，我混混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见到了我的国画老师，我的古筝老师，我的古文老师。 可是我却见到了胤祥。 当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时，他咧了咧嘴，笑嘻嘻说：“你不知道，八哥几乎把京城的名师都找来了，让我也跟着沾沾光吧！”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明朗的男生，“你不是和我说笑吧！” “谁和你说笑了，老师，开始吧。” 我突然觉得不孤独了，好像太阳也没那样辣了，花儿更美了。回过神来，跟着老师好好学习。 从此，胤祥隔三差五的跑到我这里和我一切学习着这些在现代所谓国粹的东西。渐渐的我和胤祥熟悉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宫里的老师都是全国的人尖，根本不需要来这里。我大概知道他们兄弟之前有许多争斗，可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那。胤祥又有什么理由故意接近我哪？我盯着胤祥看了两眼，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脸上，是那样的纯净，没有丝毫杂质，我用力的摇摇头，不想胤祥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安慰自己，至少现在他应该不会加害我。 老师们已经走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两个，可能感觉到我在看他，胤祥转过头来说道：“你在看什么？” 我一愣，低头看到他刚画好的竹林落月图。说道“胤祥，你画的真正点！”我知道胤祥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人，可是没想到竟然好到这个地步。“竹林落月图简直就是照片。”我一开始激动就忘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了。 “正点？照片？落月，你说什么啊？”看着迷糊的胤祥，我突然坏坏的笑了，“正点就是差劲，照片就是垃圾的意思。哈哈哈” 胤祥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画，紧皱眉头想从中着出问题。 看着胤祥单纯的脸，我笑起来“我骗你的，正点就是太好了，照片的意思就是说简直和真的一摸一样。” “你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胤祥手中的毛笔就戳向了我，还没等我躲开，我的脸上就多了条胡子。 我自然不会罢休，就对着他东戳西画，可惜我总不是他的对手，等我气喘吁吁的时候，他脸上只有一条我胜利的成果，而我脸上估计已经没法子看了。 我怒了，“告诉你女生生气是很可怕的。”我死死的抱住胤祥，然后也不管是衣服还是脸就开始报仇了。等我画爽的时候，却发现胤祥一动不动，那两道窒热的目光让我无法躲藏。 我猛的松手，他不是我的死党，而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啊，刚才我不是还在想他来这里的目的吗？ 他猛的抱住了我，“就这样，一会就好，行吗？”这个沉沉的拥抱里，我的被这个世界的恐怖撕开的心好像在慢慢的愈合。“落月，你跟我额娘一样，让我感到很温暖。” “胤祥，你这里也很温暖。”我太迷恋这个拥抱，反手拥了过去。我很清楚，我并不是爱着胤祥，只是每次在胤祥的怀里总能得到我需要的温暖。 外面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许久，我从胤祥怀里挣脱出来，举起他的竹林落月图，仔细的欣赏起来。胤祥走到我身边，许久轻声说道：“我额娘最喜欢我这副画了。” 我没有看胤祥，这个孩子生存在这样恐怖的环境，还在那样小的时候就没有的额娘，不知他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突然感到心里酸酸的，小心的收好这副竹林落月图，说道：“我也很喜欢，送给我好吗？” 胤祥一愣，轻声笑了起来：“你喜欢就拿去吧，我再个我额娘画一张。” 我将图收好方下，给胤祥铺纸磨墨。等到胤祥画好这副竹林落月图，天色已经暗下来。看着胤祥有点兴奋的神情，我说道：“你回去把这副图挂在睡房里，这样你额娘在天上看你的同时就能看到这副画了。” 胤祥对我笑起来，猛的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有点懊悔的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哪。”看了看我，“我这就回去把这副图挂起来。” 还没等我说再见，胤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或许胤祥已经不大记得自己额娘张什么样子了，可是在胤祥心里，他额娘一定像女神一样美丽。 第四章:薄情转是多情累 和胤祥在一起学习的日子总是让我觉得特别愉快。渐渐的我的笑容多了起来，而我发现胤祥眼中的隐晦好像也在渐渐退去。我也不想去弄明白他眼中偶尔会出现的深意，日子到过得很轻松。我渐渐的忘却了紫儿带给我的恐怖。 “蓝儿，你看这个簪子好看吗？”一大早，我盯着桌子上的一大堆首饰，在头上比划着。 “小姐，你带这个好看。”蓝儿拿起了一个白玉兰花簪子，随手斜斜的插在我的发髻上。 “蓝儿的眼光就是不错，这个蛮合适今天的发型的。”我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张我慢慢已经熟悉并已经喜欢上的脸。 “小姐，今天穿这件水蓝的衣服好看。我喜欢看你穿淡蓝色的衣服”不管我的意见，她就将我身上自制的睡衣拔去，开始往我身上一件一件的套衣服。 随着我自己的笑容增多，蓝儿好像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她开始笑了，和我说话越来越多。渐渐我才发现，她是一个心底很快乐的女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能忘记自己原来是呆在清朝。只是我们之间永远不能提一个人，那就是死去的紫儿。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有了企盼，有了温暖，心也有了温度。暖暖的，不似烈日的窒热，不似寒风的冰冷，那是一种舒服的温暖，暖的人都要化了。我几乎贪婪的以为我可以这样安心快乐的过下去了。 “小姐，你喜欢十三爷吧？”蓝儿低头给我扣着我基本上不会弄的扣子。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我对着她眨巴着眼睛，有点戏谑的说道。 蓝儿狠狠的给我系上腰带，却轻声说道：“因为十三爷让人觉得很温暖。” 我突然一愣，蓝儿已经十七了。我座下去，也让她坐下去，因为我准备和她讨论一下关于爱情的话题，准备给她做启蒙教育。我把我接触的第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讲给她听。 “蓝儿，给你将个故事吧。”我也不顾蓝儿惊异的目光，说了下去：“有一天，石头碰到了佛祖，它自己内心一直困惑一个问题，它想请佛祖解答，石头就问佛祖：我究竟该找个我爱的人做我的妻子呢？还是该找个爱我的人做我的妻子呢？你知道佛祖怎么回答的吗？” 蓝儿有些疑惑，静静的想了片刻说：“我找一个我爱的人，佛祖是这样回答的吗？” 我正准备张开开始我的长篇大论，八阿哥那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佛祖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在你自己的心底。” 蓝儿一愣，赶紧行礼：“爷，吉祥。” 我笑了起来，接着八阿哥的话说下去：“ 这些年来，能让你爱得死去活来，能让你感觉得到生活充实，能让你挺起胸不断往前走，是你爱的人呢？还是爱你的人呢？” 八阿哥走了过来，坐在蓝儿的位置上，眼神飘向窗外那一片墨翠葱郁的竹林。“可我还是娶了个爱我的人。。。。。。。” 阳光透过竹林斑驳的射到屋子里，我看不清楚八阿哥脸上是什么表情，这样以为追逐权势的阿哥，怎么会把这些小儿女们的感情放在心上哪。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是那样悲伤。想到八阿哥对我的照顾，我不知道怎么回话，只有也看着窗外。 许久。“几日学的怎么样了？”八阿哥温和的看着我。怪不得他能得到那样多的人心，如此有能力又好脾气的领导者谁不喜欢啊。随手拿起桌子上我胡乱的“涂鸦”。 “我的这些东西会伤了爷的眼睛的。”我又行了行礼。在八阿哥面前，我知道，我只有尊重。 “你长大了，在也不是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八阿哥顿了顿，“是不是因为十三弟。”暖和的微风从窗子外吹来，我却觉得是冰冷在渐渐包裹着我。许久没有出现的恐怖感，涌上心头。“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几乎结结巴巴的吐出这句话。。 “呵呵，不是我想的这样。”八阿哥慢慢走了出去。 我捂着心坐了下去，为何温和的八阿哥会让我感到如此的担惊受怕。可他却是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 连续好几天，我都是在梦游中听着老师在给我讲着祖国的国粹。我好希望见到胤祥，又害怕他来。心中的恐怖一点点在加剧。我正在发愤的学着，却看到八阿哥的贴身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小姐，爷叫你去一趟”他必恭必敬的说着。我放下手中的笔，和老师说了一声，就随着他走了。 穿过长廊，走到一个我并不熟悉的前厅。我正思考着，到底有什么正式的事情要在这里谈。等我跨进门半只脚时，我呆住了。 八阿哥和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分别坐在对着门的主位和客位上，九阿哥，十阿哥坐在左边的红木椅子上，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坐在右面的椅子上。 看着八阿哥阴沉的脸，和胤祥乐的近乎扭曲的脸，还有其他几位阿哥惊讶的脸，我有点紧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咽了口唾沫，挺直腰杆，在他们目光的扫射下，走进去，俯身，做了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礼：“各位爷吉祥。” “落月，过来见过四爷。”八阿哥毫无温度的吐出着句话，却对着四阿哥勾出了他往常的微笑，眼里却只剩下愤怒。 “四爷吉祥。”我有点好奇的看着这个未来的雍正皇帝，弯下身去。 一身青衣的他没有八阿哥的风度翩翩，没有十三阿哥的英俊潇洒，但是寒若深潭的眼神却紧紧的吸引着我的视线。毫无波澜的眼睛里带着几乎无法抵御的冷俊。他把弄着腰带上的蓝色流苏，吐出一句毫无温度的话。“起来吧。” 心里突然腾腾的跳了起来，这样深邃的眼神里有我无法懂的东西。可是在这样的眼神下，我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难道会是一见钟情，怎么可能啊。我想嘲笑自己，却怎么都笑不起来，只是觉得紧张。 “落月，四嫂她在我寿辰的时候见到你就特别喜欢你，所有就让你去小住几天，和她聊聊天。你回去收拾一下就和四哥他们一起走吧。”八阿哥温和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舍。 竟然要和未来的皇帝皇后做几天亲密接触，我也顾不上八阿哥眼中的不舍，带着激动无比的心情行礼，退下。带着兴奋的无法呼吸的脑袋，跟着四阿哥出了门。 “八弟，外面风大，回去吧！”四阿哥说着，起身一跃上了马车，我也跟着他，扯起群摆，跨上马车。还没等我站稳，就听得身后的笑声，猛的抬头看到四阿哥冷冷盯着我的目光。顿时心里感到害怕，头皮一震，腿一软，就向下摔去。 我突然觉得，或许我摔死了就能回去了，正准备乐哪，脑袋里却浮现了胤祥那明亮的笑容。我下意识的不自觉的抱住了头。 等我死死摔到地上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命是保住了，可惜我的腿估计也该骨折了。 “落月。”胤祥和八阿哥同时惊呼起来。我痛的呲牙咧嘴，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胤祥冲过来慢慢的将我抱起来，好像生怕弄痛我似的。 “十三弟，你把她抱上来吧。”依旧是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八弟，放心吧。” 我转头看到了八阿哥那双焦急的眼睛，那双紧紧攥的拳头，让我觉得是那样让人无法承受。 一路上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胤祥怀里，我不想让未来的皇帝看到我呲牙咧嘴的样子，可是胤祥的温暖并没有平静我内心的激动。 还没到门口，我就看到了未来的皇后，四福晋乌拉纳喇.紫风。她并不是像八福晋那样一身珠光宝气，黄白色的长袍没有什么多余的饰物。她的笑容是淡泊而温和的，那种包容一切的力量，让平静的笑容显得光芒四射。那是一种来自自得、安详和恬静的力量，近乎宗教般纯洁而肃穆，有强烈的安定人心的作用。我盯了她看来许久，或许现在的四阿哥还没有皇上的心胸和气质，可是乌拉纳喇.紫风身上的睿智和淡定，那是历史上许多皇后们所不能比拟的，刚看到她，我就深深的喜欢上这个笑容。 由于我受伤了，当天，蓝儿就被八阿哥派来照顾我，在四阿哥的院子里，并没有和在八阿哥府里有多大差别，只是我和蓝儿都不能乱走，胤祥每天必然来报道一次。每次他风尘仆仆的来都让我感到温馨，好像我这里是他的家，是他安心的地方。 并没有太多的语言，甚至有几次，他都是看着我喝完药，急匆匆的走了。 三个多月的疗伤生活让我红光满面，乌拉纳喇.紫风偶尔会来看看我，每次看到她脸上淡定的笑容，我好像就能忘却这里隐藏着的危险。夕阳中，飘起了点点白雪，让这个世界看起来好像很干净，很干净。 胤祥一直盯着我，直到我感到脸上微微的热起来，“今天不忙吗，你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时辰了。”我提醒着他，虽然他带给了我无尽的温暖，可是我也不能当误国误民的红颜祸水啊，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上天对我真不错 ，竟然给我一个这样好看的面容。 胤祥愣了一下，兴高彩乐的说着“昨天国子监落成，忙了这样多天，皇阿玛还提名彝伦堂。”满脸的兴奋。 我不知道怎么了也跟着高兴起来，“要不，啥时候带我去看看。”我随口的说着。胤祥已经习惯了我这样的语无伦次。而我只有在他面前才能展开真正的自己。 “我一定会带你看的。”胤祥坚定的说着，我一愣，然后会心的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胤祥也笑了，着个时候我们的笑容一定是最美的。这时候，四阿哥身边的大太监高毋庸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每次听得这样的声音，我都忍不住想笑。我催敢胤祥早点过去。好像自己现在越来越依赖胤祥，每天甚至都盼望着他来和我说笑，看着胤祥离去的背景，我会心的笑了起来。 “蓝儿，今天胤祥来过没？”外面天色已黑，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没看到胤祥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我停下手中的笔，看着随笔写下的词：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突然有种莫明奇妙的伤感，心里也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 “小姐，十三爷肯定是有事情走不开，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蓝儿好像看出来我不开心。 我透过窗外，看着外面纷纷落下的雪花，看着远处几点梅红，有点恍惚。想想自己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终究适应了这里的阴暗，这里的无奈。胤祥就像黑暗里的烛光，总能让我这个走在黑夜里的人，感到有种遥远的温暖。我呆呆的看着窗外，蓝儿好像已经习惯了我发呆的习惯，轻轻的走了出去。 门外突然传来四阿哥的贴身太监高毋庸的声音，“小姐，爷叫你过去一趟。” 来到这里，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四阿哥，我有点紧张的随着高勿庸走了出去。在这里，他是我唯一见过的下人，我的起居饮食基本上完全受他控制。 穿过长长的走廊，周围一片白茫茫，远处梅林中几多红花在寒风中摇曳了几下，慢慢的飘落下来。我突然感到心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也许这些花儿并不想落下化做春泥，也许他们还留恋着枝干。我裹了裹身上的蓝色披风。脑子里却闪起一句诗句：“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 进来前厅，我低着头，用余光扫了扫未来的雍正，“四爷吉祥，八爷吉祥。”我俯身下去。八阿哥怒气的目光让我平静的心莫名其妙的跳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青衣男子，我紧张的不知所措。 “起来吧。”那冷如冰水的声音却让我的心跳更快了。我只好老老实实站起来，我低着头轻声的深吸口气，让自己紧张的心平静下来。 “四哥很喜欢你，想把你讨了过去，你愿意吗？”八阿哥温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的一愣，我好四阿哥就见过一面，他怎么会看上我，我惊讶之极，抬头看着八阿哥。就三个月，八阿哥怎么瘦成这样了。我的心不自觉的酸了一下，我不是不知他对我的情意，可是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姨丈产生感情那。他对我怎么好，我总安慰自己八阿哥爱的人是这个躯体以前的主人，我多想告诉八阿哥，你爱的人已经死了。我是如此自私的人，我突然嘲笑起了自己，我就这样一步步伤害着他。看着八阿哥的深情，看着四阿哥的冷漠，我突然平静了。我转身而去，逃似似离开，却听得了身后杯子落地的声音。八阿哥，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对爱情的苛刻着完美，我不要爱里面夹杂着同情夹杂着怜悯，或许，我只会听从自己的心。 周围一片白忙忙，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着条路是否有尽头，我不明白为什么未来的雍正皇帝会要娶我，但是我却清楚的明白着一定和他们之前的争斗有关，又一次的想逃离这里，可心里却带着某种摸名的牵挂。好像心里深处却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落月！”那熟悉的声音。我近乎疯狂的扑向那根救命稻草。“胤祥，你来了就好。” 这里安静的只有我们的呼吸，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朦胧的泪光中，他紧紧的抱着我的肩，“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手越握越紧。胤祥拉着我向前走，我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紧紧的跟着。 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客厅里。八阿哥已经走了，只剩下四阿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在等我们到来。“四哥，落月到底怎么了？”胤祥着急的问。 “十三弟，今天皇上给我提了你的婚事，有意让兆佳.明梨当你的福晋。”四阿哥握着青花瓷杯，抬头看着胤祥，对着他温和的笑了，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好像有什么魔力，深深的吸引着我的视线。 “四哥，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哪，我要娶落月。”胤祥更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 我突然明白了四阿哥的用意，他是要除去胤祥身边的绊脚石，哪怕这样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突然嘲弄的笑了起来，原来历史是可靠的。 可是我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四阿哥为什么一定要娶了我，让我消失可以有很多方法的，想着想着我的脑袋又大了起来。耳边突然响起了四阿哥冷漠的声音，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十三弟，落月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听到这句话，我并不惊讶，他在用这种几乎残忍的方式保护着胤祥。 “不可能的，落月，你告诉我着是不是真的？”胤祥近乎发疯的摇着我，原本红润的脸上毫无血色。 我看了看四阿哥，他愤怒惊异的表情让我震惊，或许，这是胤祥第一次顶撞他，我心突然麻木了。他能以这种方式来保护着胤祥，我为什么要将胤祥拉向地狱。我以为我会哭，却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直到我笑的几乎无法呼吸，感到我的内脏在剧烈抽动，却丝毫没有感到一点疼痛。我看着近乎疯狂的胤祥，看了看四阿哥本来毫无波澜的眼眼睛。我平静了下来。“是的，我已经答应嫁给四阿哥了。”说完，我感到了几乎无法抵御的窒息感，让我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胤祥在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我的双腿无法承受我心里的重量，我几乎要摔到了地上。我突然恨起四阿哥，你为什么这样残忍。或许，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懦弱。 保护胤祥，只是自私的我给自己的一个伟大的借口。人总是寂寞的，而胤祥却总是在我寂寞的时候给我无比的温暖。 从小我就幻想自己将来能穿上美丽的婚纱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走近教堂，让神灵来见证我们的幸福。可是，上天就这样荒唐的让我的梦想破灭。 胤祥毫不犹豫的猛的过来，准备扶主我。我却冷漠的推开那双温暖的手。“胤祥，不。。。。。。十三叔，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知道胤祥是什么反应，不知道四阿哥是什么反映。 因为，我又逃似的离开了。我站在周围只有白色的花园里，躺在了那片白皑上，想从此消失。。。。。。 第五章:云鬟香雾成遥隔 我不知道想四阿哥填房这样的小事情为什么会让德妃知道，也不明白第二天她让四福晋带我进宫去见她，到底为了什么。 一路上，我苦笑，和那个要和我共事一夫的乌拉纳喇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着这个无欲无求的女人，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可笑。我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知识女性，对什么都要苛求完美，可是却不知道越是聪明的人带给自己的痛苦就越多。我现在明白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进宫的好奇心还是让我忘掉了其他的东西，我把整个脑袋从马车窗里伸出来，东看看，西看看，那一队队的太监，宫女们，走的整整齐齐，列队表演还不过如此。整个皇宫威严无比，看似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 “落月妹妹。”乌拉纳喇氏温和的提醒着我要注意礼仪。我也只好乖乖的坐好，盯了盯乌拉纳喇氏，这样的女人，表情淡泊，她这样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哪？ “落月妹妹，你看什么哪？”乌拉纳喇氏似乎被我盯的红了脸。 “你长的真好看。”我发自内心的赞扬一句。乌拉纳喇氏的美是让人觉得舒服的美，她不似八福晋的美那样张扬，她的美让人觉得越看越舒服，特别是她的笑容，有种包容，不甚至宗教般的宁静。 “落月妹妹说笑了。”乌拉纳喇氏又淡淡的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笑容，我心里突然有点苦，像我这样，将来和她要共事一夫的人，她为何一点也不排斥。我能不能和她一样哪？ 马车摇摇惶惶的到了永庆宫。我和乌拉纳喇氏随着一个小太监来到了德妃的住所。想着要见到自己未来的婆婆我却毫无感觉，可是想到这位也是胤祥最尊敬的人，我突然又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儿臣参加娘娘。” “奴婢参见娘娘。”我站在乌拉纳喇氏身后，行了个大礼。 “都起来吧。你们两个都坐吧。”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坐了下去。眼前的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种透人的雍容华贵。怪不得能长宠不衰了，想想也只有这样的美女才能生出像四阿哥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想到他哪，难道就是应为他要成为我的丈夫吗，我的心又无由的一紧。 “你就是乌雅.倾城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德妃温柔的问着我。 “是，奴婢叫耿落月。”我起身无比恭敬的回答。环顾周围，刚才还人生鼎沸的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好像这里的丫鬟，太监都练过轻功。 “皇上当年最疼你额娘，你额娘私自和汉人互定终身，皇上知道了虽然龙颜大怒，却并没有惩罚你额娘。”德妃依旧温柔的笑着。似乎她在说一些流行信息，而不是这种令人发怵的话语。 或许以前，在八阿哥府了，他们这样高身份的人并不会注意到我，可现在我要嫁给她儿子，她注意到我。皇宫啊，这个诡异的地方，我引以为豪的高智商估计也不怎么管用了。我低着头，又自嘲起来。 耳边响起德妃的声音，“紫风，我最爱喝你做的莲子羹。”德妃好像在提醒着乌拉纳喇氏。“儿臣这就去弄。”乌拉纳喇氏走了出去。 “你额娘，是个好姑娘，可惜我儿子没有福分。”德妃低头抿了口茶水。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子，我突然不知道是该羡慕这位额娘，还是应该可怜这位我从未见过面的额娘。算算年龄，我现在年龄是十六，四阿哥的年龄是二十七岁，就算额娘是十三岁生下我这个躯体，那她也比四阿哥大三四岁，我敢肯定四阿哥和额娘的感情是姐弟恋，原来在古代就流行姐弟恋啊。我本来想给自己找个乐子来让自己笑一下，哪怕是嘲笑也好，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起来。好像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恐怖，我竟然没有颤抖，没有任何惊讶和紧张。我竟然还能对德妃勾出一丝美丽的笑容。 “落月，你长的和你额娘却有几分相像。” 德妃低声笑了起来。“听说你前一段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娘娘关心，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机械式的吐出这句话。脑子里还是那句，可惜我儿子没有福分。 “以你的身份当正福晋都没问题，只不过你阿玛。。。。。。”德妃顿了顿“快过年了，我想早早的让你们完婚，给宫里填点喜庆。”德妃看了看我。 “一起由娘娘作主。”原来我的阿玛竟然成了我向上爬的绊脚石。我真庆幸我不是个势力的女人，要不然我肯定会气的拿刀砍了我阿玛。 德妃好像对的回答很满意“那就这样定了吧。”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我还是吓了一跳。“要定什么呢？”那是一声柔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德妃依旧一脸温和的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见到这个一个小拇指就可以弄死我的神，我却没有相像中那样紧张，必恭必敬的下跪，行大礼。想偷偷抬头看看这位历史巨人，可眼睛却突然模糊了起来。站在他身后的是我在熟悉不过的两个身影，四阿哥和胤祥。我庆幸自己是跪着的，要不然我现在一定惊讶的摔到在地上。 老康亲手扶德妃起来，和她一起坐了下去，并没有管我这个下人。 四阿哥和胤祥从我身边走过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那还是以前那个光明的胤祥吗？我心里的那点光忙突然开始慢慢消逝掉。 “爱妃，你看老十三的年龄也不小了。”老康温柔的对着德妃说着。顺手捋了捋自己的长辫子。 “皇上，臣妾觉得兆佳.明梨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和老十三是般配的一对。”德妃拿着温毛巾给老康擦着手。 这样的一幕，让我勿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温馨的普通家庭。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已经将演戏当成了生活。皇帝的意愿就是所有人的风向标，谁都不例外。 “老十三你觉得哪？”老康微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谢皇阿玛。”胤祥低身行大礼，我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死了一样，毫无知觉，不知道痛，不知道冷。胤祥没有看我一眼，我却看到了他眼中的冷酷，一如他的四哥。我本来就不该怪他，是我逼着他选择了他该走的路。原来我以为在胤祥大婚的时候，我还能不卑不亢的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包，可是我错了。我设想了无数次和胤祥再次相遇的场面，却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快起来吧。”老康是个皇帝，但也是个父亲，他也是疼爱他的儿子们的。“对了，爱妃，你刚才要定什么哪？” “皇上，你看她长的像谁？”德妃递给老康一杯茶，用手指了指我。 “乌雅.倾城是你什么人？”老康不冷不热的问道。 我已经是一尊冷雕塑了，我突然笑起来，老康这样的特工首领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我吐出了一句和我心一样凉的话：“是我额娘。” “这孩子是个可人的孩子，我想将她许给老四，皇上你觉得哪？”依旧一副和和睦睦的场面。“这快过年了，让老四和老十三一起办了吧，也给宫里添点喜庆。” 麻木的耳边响起老康的话，“就按爱妃说的办。就定在十二月十八吧。”老康喝了几口茶水“都起来吧。” 我向死尸般站了起来，却见四阿哥和胤祥下跪叩谢。看着这两个一样毫无表情的人，我死了的心突然距离的跳了起来。 老爸关心孩子们的学习和生活，我完全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低头坐着，真是荒唐啊，我就要这样毫不知情的嫁给了只见过两次面的人。 不一会，乌拉纳喇.紫风的莲子羹端了上来，又上演了一副期乐溶溶的家庭幸福喜剧。倍受老康赞扬的莲子羹在我嘴里没有任何味道。听不到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我整理这自己的思绪，自己种恶果，自己要承受。我依赖胤祥的笑，却发现他的笑是那样遥远，现在的他和在我身边的他盘若两人，我突然苦笑起来，一个历史上知名的政治家心底怎么可能会像我看到的那样光明。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伟大的成全了胤祥的未来，却发现或许他根本不爱我。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更不明白他们的心。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人，我却欺骗着自己，以为身边有了胤祥。也好，现在我还是一个人，我苦苦的笑了起来，那是内心深处的苦。 “妹妹，你笑什么？”乌拉纳喇.紫风已经淡泊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做的莲子羹让我甜的从心里笑了出来。”我开始伪装着自己拍起了马屁。“姐姐，改天你一定要教教我。” 和乌拉纳喇.紫风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我没有去看四阿哥和胤祥的表情，我还没有这个能力去接受。但是我却感到了那两双冰冷眼睛下的波动。 由于老康的意愿，我当了嫡福晋，我突然很感谢我那个额娘尊贵的身份。 大婚之日，热闹非凡。 四阿哥娶嫡福晋，十三阿哥娶福晋。算起来也是大清国的大喜事。 虽说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不准备大办，可是几十个兄弟，加上几十个福晋们，侧福晋们，嫡福晋们，前前后后快三十桌宴席。 这个乱躁躁的场面让我无法忍受，我更无法忍受身边胤祥冷若冰霜的眼睛，行完大礼，在那些各位兄弟姐妹们吃吃喝喝的时候。我偷偷的离去，开始在湖边转悠。当胤祥毫无表情的叫我四嫂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心跳会停止，可是它却一如既往的跳着。我嘲笑着自己，原来我也是这样冷血的人。 我突然清楚了，我现在只是四福晋耿氏。 第六章:曲阑深处重相见 我坐在湖边的长廊上，看着周围一片美丽的冬景，渐渐的感到了什么是美好。我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我吃喝不愁，在这里，我伤害着人，被人伤害着。今天我竟然结婚了，我在梦中盼过那样多次，却没有一次猜中这样的结果，想到胤祥冰冷的眼睛，想到胤祥叫我那声四嫂，虽然我不知那是不是爱，可是还是我不由自主的唱起了一直觉得恶俗的歌：“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爱的残忍，我爱的懦弱。眼泪流过，回忆是多余的。。。。。。” “四嫂的歌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听。!”那是我熟悉的胤祥的声音，我情不自禁的紧张了起来。慢慢回头，看到了穿着大红喜袍的胤祥和同样大红喜袍的兆佳.明梨，那是个惹人恋爱的少女，看着我，抬起的清澈眼睛，她的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让人怜惜不已，。我低头看来看自己的喜袍，那里红的刺的让我看不清楚。 “爷，你慢点” 兆佳.明梨用力的扶了扶摇摇惶惶的胤祥。向我打了声招呼：“四嫂。”我看到了兆佳.明梨的眼神，那是怎样的一种爱怜。 “滚开，爷还没喝醉哪？”胤祥用力的一推，瘦小的兆佳.明梨就倒了下去。 我身不由己的拉住了这个可怜又幸福的新娘。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自己连爱不爱胤祥都没弄清楚，现在，却因为这个来伤害一位善良的新娘，我突然很厌恶自己的贪婪。 我扶了扶兆佳.明梨，伸手扇了过去。 “砰。” 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许久，兆佳.明梨忍住自己的眼泪双手用力握紧，用力咬着嘴角，还是装出了一副坚强的样子。说道：“爷，你和四嫂先聊着，我去给爷拿件披风。”我看到了这个清秀新娘眼中委屈的眼泪。我不由自主的拉住了她。 “胤祥，我们有过去和回忆，但永远不会有未来和幸福，她才是你今后的幸福。”我将明梨的那双小手放在了胤祥手心里。 明梨却像触电了一样，抽回了手，眼泪嘀哒嘀哒的往下流，不过，那是幸福的眼泪，转身跑了出去“我，我，我给爷拿披风。” “唉！”我叹了口气，又慢慢的坐在廊登上。原来胤祥心里还是一直有我的，可是我知道的太晚了，太晚了，造化弄人啊。外面开始飘起微弱的雪花，几朵雪花飘飘荡荡的飘了进来，还没有碰到我的手，已经融化开去。 “你的一巴掌把我打醒了。”胤祥慢慢坐在我身边坐下。“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是四哥的女人，我告诉自己，我不能为了你和四哥作对，我和四哥的理想还没实现，呵呵呵呵” 胤祥苦笑着：“我以为我可以叫你四嫂，谁知道竟像是顿刀在心上划过，是那么痛，是那么痛。” “你恨你四哥吗？”我直直的看着他，我不能再躲避他受伤的目光。 “不恨。”他躲开了我的目光，远远的看着天空的边缘。 “你不该恨他的，你恨我吧。”我死死的看着天空 渐渐逝去的光线，天空越来越阴暗。我一直以为我不爱他，他只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我的苛求伤害了他，还有我自己。 “我不恨你，四哥他认为你是八哥派在我身边的卧底，他害怕你害了我。”胤祥看着外面的雪花，幽幽的说 “那他不怕我害了他。”我心突然痛了起来，我一直在防备着别人，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被防备的人。 “你不会害任何人！”胤祥盯着我：“我了解” 我却躲开了那目光，我不想让他看再到我心中的伤。 胤祥将我的头用力的专了回去，我看到了他心里的伤痕。“我能在抱你一次吗？你那里很温暖。”他指了指我的心。 我觉得心里酸酸的，紧紧的抱住了胤祥。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还是那样让人依恋。在我几乎要把这根救命稻草拉向水底的时候，四阿哥从我手中夺过了找根稻草，却毫不犹豫的将我推向了水底深处。 “答应我，不要再爱我了。”我突然笑了起来，也该放手让他走了，自己以前的贪婪造成了现在的伤害，我嘲弄自己：你还有什么理由再霸占着胤祥。 “我不会爱你了！我会好好的。”胤祥轻轻的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离去了。 “胤祥，我也会好好的。”我对着天空轻轻说着。阴沉的天没有一丝风，压的让人缓不过气来，却让人感到空蒙的在一点点的往下坠。 一直坐到天黑，等到回去的时候，人去楼空，突然让人感到一片萧条，黑漆漆的天空好像一张无边的网，我不停的逃，却怎么也看不到网的边际，我停下了，难道我认命了吗。这里的生活有这太多太多的无奈，我无力的顺着湖边往回走，等我回到我的喜房时，我却惊讶的看到了毫无表情的四阿哥坐在桌旁。 “我等你很久了。”耳边传来那还是那样没温度的声音。“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十三弟。” 我觉得很累，很累，在四阿哥对面坐了下去：“您放心吧。”拿起酒壶给自己到了杯酒，一仰而尽。 四阿哥竟然也给自己到起酒来，“十三弟第一次和你见面后，跑过来跟我说，他要你”他慢慢的喝完这杯酒。“我怎么能让老八来害他那，他却执意说你不会害他。看着他越来越勤的往老八家里跑，我的心的越提越高。” 我不想说话，不停的喝这，可是却发现越喝心里越清醒，行动却越来越不受控制。“所以你干脆娶了我，断了胤祥的想法。”我顿了顿，觉得问出来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可是，你为什么不把我灭口，那样岂不是能彻底断了胤祥的念头？” “因为你额娘。”四阿哥狠狠的喝下手里的酒。 “哈哈哈”原来是“我”的额娘在保护着我的小命，我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因为你爱她，还是皇上喜欢她。”我望着他，笑的几乎全身抽搐。四阿哥也盯着我，许久，又冷冷的笑了，“你爱胤祥吗？”他有点嘲弄的问我。 你怎么能这样随意的撕开我的伤口，是的，我不知道我爱不爱胤祥，我只知道我不愿意让胤祥受到任何伤害，看着四阿哥嘲弄的双眸，我不知道为何，反手给了胤禛一巴掌，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想起四阿哥对胤祥的关心，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轻轻摸了摸四阿哥被我打红的脸颊，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顿了顿，鼓足勇气说道“其实我也会无条件保护胤祥。” 四阿哥的眼睛深处，却依稀起了微微的波澜，并没有看我，讲眼光飘向窗外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四阿哥，眼前的这个男子，脸部的线条利落而英俊，一袭红色的喜袍丝毫没有掩盖他的冰冷，深邃的眼睛总是让人忍不住敬畏起来，在幽暗的烛光映射下，这个将是未来皇帝的男子焕发出令人震惊的光芒。我忍不住贪婪的盯着他，看着他越来越冰寒的目光，这样的男子今天竟然成了我的丈夫，或许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羡慕着我，真是可笑。我心里苦笑。用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也飘向的了外面。不知道能让这样一位无人可比的男子喜欢上的人是什么样子，我随口问道：“我额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能告诉我吗？我不记得了。” 我没有看到四阿哥眼神中的惊异，却感到两股纠葛的目光射来，宛如冰与火的碰撞。我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样冷漠却睿智的人深深的爱着。 四阿哥的目光渐渐淡下去，已经冷漠的说道：“你额娘是宫里最善良的人。” 是啊，或许在以前我听得情侣两个说对方善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是这里是在皇宫，是在巍峨却阴暗的皇宫，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或许都无法承受善良两个字。我的心无由的酸了起来，望着四阿哥，这个我未来的丈夫让人感到如此孤单。或许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对他，只有胤祥。我拿起酒杯，我不知道是在可怜四阿哥，还是在可怜我自己，也不顾四阿哥惊异的目光，自顾自的不停喝起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慢慢的意识模糊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下的。 第二天，当我还在床上和头痛做斗争的时候，我的上司乌拉纳喇.紫风带着一群姐姐丫头们来了，端着大碗小碗的到我屋里。“妹妹，这是我亲自熬的莲子羹，还有，这是你紫宁姐姐给你熬的参汤。” “谢谢两位姐姐。”我摆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妹妹，昨天人太多了，也没好好照顾你。”紫宁一脸的不安。 我细细看了看这位未来的皇太后，不胖不瘦，不高不低，不美不丑，如此平凡的女人就是乾隆的老妈，纽祜禄. 紫宁。我突然觉得上天代我还不错，让我这样容易的进到这样厉害的家庭里，心里无由苦笑起来。 “看姐姐说的，昨天的事情已经让姐姐累坏，我感谢还来不及。”我扶着她们两个做了下来，一起吃着这些美味佳肴。 “太好吃了。”吃的出来，这些都是用心熬制的精品。想想自己以前，忙的三天不睡觉也没有和参汤进补，现在啥事不干反倒需要进补。如果让他们知道昨天晚上四阿哥并没有在这里过夜，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东西都搬走哪，我偷偷的笑起来，心里有了内疚，我就吃的更快了。 “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乌拉纳喇.紫风不停的拿手帕给我嚓着嘴，紫宁却在旁边偷偷笑着。 “两位紫姐姐，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看到乌拉纳喇.紫风的关切的微笑，我突然恍惚起来，或许是我迟钝，我实在感觉不到一点敌意，虽然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可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着两位必须要在一起的人打成一片。 “呵呵” 乌拉纳喇.紫风用手帕掩着嘴淡淡笑了起来。“我每天都读读佛经。你紫宁姐姐每天要管咱们的帐目。” 我顿时对纽祜禄. 紫宁刮目相看，原来这位毫不起眼的女人有这样强的能力，后来转头一想，也许有这样好的胎前教育，才能生出乾隆这样崩精崩能的人精来。 “妹妹，你傻笑什么哪？”纽祜禄氏好奇的看着我。 我傻傻看着这个未来的皇太后，在他身上实在看不出任何不同“姐姐，你真厉害，我对你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边说边比划。 “呵呵呵呵。”屋里笑成一片。我享受着虚拟的友情带给我的快乐。 门外传来丫鬟们的请安声： “爷，吉祥。” 我猛的一惊，心猛跳几下，我平息下心情，止住笑声，和两位姐姐起身迎接着我们共同的丈夫。 “都起来吧。”四阿哥坐下来，微笑的眼睛带着嘲弄看着我。“紫宁，八弟送了个丫鬟，你去安排一下。” 我心头又摸名其命紧张起来，我看不透眼睛的这个眉目颇见冷锐的男子。 “爷，妹妹这里刚好缺了丫头，让她来这里行吗？”纽祜禄氏尊敬的询问着。 四阿哥扫了我一眼，似乎回忆起什么，顿了顿，又冷漠的说道：“你安排就行了。”我的丈夫不耐烦的摆摆手，冰冷眼睛里略带倦意。 “高毋庸，你把她带过来” 纽祜禄氏执行了四阿哥的旨意。八阿哥温和的面容出现在我脑海里，只是心怀愧疚，我不该无休止的接受他的关爱，我的心好像抽搐起来，看了看眼前的人，行礼谢恩：“谢谢爷。” 四阿哥盯了我一会，深邃的目光好像变的遥远莫测，却并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难道又是再思考一些关于他们兄弟争斗的事情，我苦笑，我无数次的想避开，可是却总是无能为力，腿都麻了，我抬头看着四阿哥，正对着他的目光，我倔强的看了回去，四阿哥脸上泛起冷冷的笑意，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片刻，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依旧这样半顿着，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手好像也跟着麻起来，我很想厌恶起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四阿哥若隐若现的孤单却总是让我一次次坚定的心软了下来，我心里苦笑自己的滥情，笑着说：“胤禛，我并没有问八阿哥要丫鬟，丫鬟，是他硬要给我的，是不是你不应该这样惩罚我。” 胤禛孤冷的眼睛突然波动几下，笑起来，这个笑容竟然没有以前的那种刺骨的寒冷，道：“你为何不叫我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会情不自禁的叫起他的名字，腿麻的让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站直身体，让腿上的血液顺畅流一下，又半蹲下去，我不想在胤禛面前表现我的任何软弱，我故意勾起一个无比美丽的微笑说道：“自古妻叫夫的名字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胤禛微微一愣，突然失声笑起来，虽然这个微笑如同初春的冷风，却让人觉得有点微微的温暖。许久，还是不让我起来，只是看着窗外的白茫茫的天地，脸色却渐渐的温和，当我快要摔到的时候，我觉得就算是死，我也不蹲了，狠狠盯了胤禛两眼，自己站起来，低头用力的揉了揉腿，抬头，刚好看到胤禛看着我的眼睛，眼睛里竟然没有丝毫的冰冷，而是深深的爱恋，我猛的一愣，明白过来，他肯定是在我身上找到了“我”额娘的影子。看到我发呆的目光，胤禛的眼光又瞬间冰冷起来，转身走了出去，突然在门口停了下来，说道：“我还没有允许你起来。” 你们兄弟之间的隔阂，不用牵涉的我不行吗，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脑海里又出来了八阿哥对我无微的照顾，或许着就是上天对我不领八阿哥情的惩罚吧，我无奈的苦笑起来。 门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蓝儿！”等待蓝儿出现我面前的时候我惊呼了起来。“小姐。。。。。。”蓝儿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了。 我觉得从此我就不是孤单一个人在这个荒唐的世界里，我兴奋极了，拉着蓝儿的手用力的摇着，“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过去的一起都有离我远去，可蓝儿的到来带给了我无尽的温馨回忆。 “昨天晚上，爷回去后就吩咐我过来了。”蓝儿用手擦着眼泪。我的心突然酸了。蓝儿接着说道：“爷昨天喝了很多酒，还打了福晋一巴掌。” “蓝儿，我。。。。。。”我的心里无法装下八阿哥对我的关爱，我承受不了。 “小姐，我知道的。”蓝儿就像我的闺中密友，我可以将所有的心事摆在她面前。“八爷让我问你，你在这里幸福吗？” 我愣住了，我幸福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嫁给了未来的皇帝，我怎会不幸福，我自嘲起来，道：“你看我现在吃的什么，穿的什么，我怎么会不幸福。” 蓝儿也愣住了，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打开蓝儿从八阿哥那里给我收拾的包袱，猛的愣住了，一副卷起来的画用力的刺伤我的眼睛。是那幅竹林落月图，我使劲的回忆自己和胤祥的点点嘀嘀，却发现只能想到一些残缺的画面，原来我终究是不爱胤祥，我突然很想给自己几巴掌，来打醒自己的心，我拿起画，递给蓝儿，道：“你把这个还给胤祥。” 蓝儿没说什么，接住画卷，抱在怀里，却突然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身影发呆了好久，难道对别人残忍会让自己幸福吗？我恨自己的冷血，我恨自己对爱的贪婪，我恨自己对爱的苛求。 本来像我这种低身份的福晋是不需要参见叔伯的敬茶礼，可是我最贵的额娘却带给了我无上的荣耀。德妃让我和我的十三弟妹一起去敬茶。 听得乌拉纳喇.紫风兴高采烈的给我说是，我想哭，却笑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下午晕晕糊糊的和乌拉纳喇.紫风进了宫，冬日的皇宫让人觉得比外面还有清冷，我无数次的相像自己在和八阿、胤祥相见的场面，可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可笑。还没进屋，就听得德妃的声音，“新娘子，你来晚了，你弟妹都已经敬完茶了。”德妃满脸笑意，或许她是真的高兴，她娶了两个好媳妇。 我毫无思想的和德妃请了安，看了看周围的阿哥们，胤禛顿着茶杯并没有看我，我没敢看八阿哥和胤祥，就开始又乌拉纳喇.紫风指导着对太子，大阿哥，三阿哥。。。。。。一个一个的敬了茶，或许他们都习惯这样的喝茶，叫他们几叔吉祥。我也没心思去看这几个斗的死去活来的历史名人们，只是觉得好像心里纠缠在一起，一会是八阿哥的关爱，一会是胤祥明朗的笑脸。 我几乎是挪到了八阿哥面前，跪下，颤抖的给八阿哥到茶，端起来。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一下。道“八叔，请喝茶。” 八阿哥停了一会，我几乎听得自己喘息的呼吸，他慢慢端起了杯子。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了胤禛孤寂的身影，怎么可能，我用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接着懂懂的接着敬茶。 我恭敬的给十阿哥行了礼，道：“十叔，请喝茶。” “谢谢四嫂。”十阿哥阴笑起来，手一歪。一杯茶水毫不犹豫的从我的头顶流了下来。“对不起，四嫂。”十阿哥狠狠的笑了起来。我的脑袋被浇醒了，我怒气冲冲的腾的站起来，还没等我有什么反映，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十哥若是身体不适，就在家休息好了。”胤祥笑嘻嘻的声音带着不可抑止的愤怒。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感到周围各种各样的眼光在毫不顾及的向我射来，当然有胤禛冰冷的目光。 “你下去擦擦吧。”德妃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依旧温和的吩咐。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走了出去，我不敢看八阿哥紧握的拳头，不敢看胤祥狠咬着的嘴唇，更无法忍受四阿哥无关紧要的眼神。我不想回到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就在德妃的偏院里转了起来。走累了，靠着一颗枯树坐了下来。或许只有不停的走，才能忘掉一切，忘掉我自己到底是谁。我闭上眼睛，平静了心情，享受着难的的宁静。 耳边响起八阿哥的声音：“这样不冷吗？”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批了下来。抬头看来看一直对我照顾的八阿哥，想想对我漠不关心的丈夫，我心里无由的酸了起来，让我享受他对我最后的照顾吧。我又闭上了眼睛。 “你还是老样子。”他慢慢坐在我身旁，将我头上的枯叶扶下。 “这些叶子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留在树枝上面，它们还是落了下来，虽然比之前落下的叶子晚了几天，可是有什么区别吗？”我裹了裹披风，感受那随飞即逝最后一丝温暖。“你幸福吗？”八阿哥几乎用劲全力的把我撤了起来。 幸福，我对这个问题怎么会有答案，以前，不干活却能能有大量的money是我的幸福，可是这里，上天满足我的这个愿望，我却怎么都找不到我的幸福。我看不清楚我自己，“八爷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不应该这样”我站起来，将披风还给八阿哥，向前走着。 “在你面前，我没有办法。”八阿哥走到我身边，恢复以往，平静的说着。“其实枝干也是留恋落叶的，可是他也抵不住狂风。” 或许八阿哥失望了，对我放手了，一直围绕我的孤单毫不犹豫的窜起来，沾满全身，我克制自己回头的意念，说道“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站定，一枚枯叶东飘西荡的落到我的手里。八阿哥身子一震，突然大步向外走去，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轻轻的将那片枯叶放在胸前，这枚叶子和我心一样冷。 第七章:银床淅沥青梧老 当了四阿哥的嫡福晋，我几乎无事可做。上天实现了我的愿望，我啥也不用干，却一直享受着锦衣玉食。随着我和两位姐姐的关系越来越好，她们渐渐的也不管我了。我可以随意的和蓝儿一起忘记礼仪的玩。因为我只剩下玩了。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我的丈夫，可是胤禛的身影，和我仅仅见过一次的爱恋的眼神，却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我醒后，总呆呆的看着屋外枯黄的竹林，一如胤禛的身影一样孤单。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同一个梦，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让胤禛有那个眼神的人并不是我，而我只是个替身而已。可能是我太孤单了，却在最孤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同样孤单的人。毫无感觉的过完新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古代的第一个新年是这样的无奈。转眼，元宵节到来，到处人声鼎沸。我自然不会放弃这样好玩的机会。 化妆好，我故意押着嗓子对蓝儿说着“真是啊美丽的小妞。”。 蓝儿伸手装着要打我，“死太监，找打啊。”和我相处久了的蓝儿更像一个二十一世界的人。 “我好怕怕啊。”我便说边拉着她就跑了出去。 皓月当空，照的地上白晃晃的，街上到处都是人。街边挂着的红灯笼发出浓浓的红光，照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淡淡的发红，一如春日待放的桃花。不远处一堆人不知道再抢什么纸条。蓝儿看到后，猛的拉住我往那里跑“姐，那里在接诗词哪，走去看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叫我姐，我听得后总是感到阵阵亲情温暖着我。 “才学几天诗词啊，就想去表现。别给你姐丢人了。”我拉着她，我只是不想去那么多人的地方。 “我不是还有个聪明的姐姐吗。”她死拉着我过去了。听的我乐呵呵的。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在和几个好朋友在互相嘲笑着。当时还不觉得珍贵，可是到了这里。。。。。。“唉”我不自觉的叹口气。蓝儿停下来，关心的看着我。我心里却突然暖暖的。 “终于有人看到我的才华了！哈哈哈”我开心的大笑起来。有只有一个能和自己说到一起，玩到一起的妹妹真好。我们两个东突西进，终于从人海里挤了进去。 “我也要，我也要。”蓝儿张牙舞爪的抓了一个纸条，念道：“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蓝儿挠了挠头，一脸迷惑问道：“姐，这是谁的词啊”。 我却激动起来，“你连宋词都没看完，怎么会着到这个，这个词人算是清代名作家了，可能现在还没那么出名，可是到以后，哇塞，你都不知道他的fans有多少。” 蓝儿已经习惯了我奇怪的语言，“是吗，这么厉害。”蓝儿崇拜的说道。 “那当然，要是能拿到他的签名就正点了，可是啊他已经挂了。”我可惜的说着。其实我也是那兰容若的终极粉丝，我还是有点小私心的。 蓝儿笑嘻嘻的看着我，说道：“那下一句接什么那？”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里竟然有知音，我兴奋的转头，却看到了我的十三弟苦笑的脸，和十三弟媳莫名其妙的脸。 “你说话还是这样啊。”胤祥走到我的面前。 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这张我渐渐陌生又熟悉的脸让我只听得自己的呼吸。牟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原来是那样的心酸。胤祥越来越柔情的眼睛让我越来越酸楚。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是我狠心的推开了他，我还有什么权力要求从他身上得到温暖。就这样站着，许久。。。。。。。周围好像一切都安静了。 “爷，这里风大，别受风了。”兆佳.明梨着急的给胤祥批上淡黄色的披风。她的眼睛里只有胤祥。“四嫂如果不介意，咱们就找个地方聊聊天吧，这里风大。” 兆佳.明梨挽着我，纯纯的笑了，这样单纯让人恋爱的笑容。我苦苦的笑了，跟着他们来到一个幽静的小院里。外面看在普通不过的院子，走进来冬日的冷风夹着竹香扑面而来。满月挂在竹子枝头。满目的竹杆，已经落叶了，看起来倒是有另一番风味。“真美！”我情不自禁的赞叹一声。 “等夏天这里郁郁葱葱的时候更美 。”兆佳.明梨天真的笑着，那样纯净的笑容好像是毫无杂质的一弯净水。 “孤倚阁”我走到这个文雅之极的阁楼前轻声念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胤祥轻吟。 我的心猛的一震。我甚至不敢转头，只有踩着胤祥的脚步向里走。 “蓝儿，你和我一起去准备点酒菜。”没等我们上楼，兆佳.明梨和蓝儿一起离去了。 “过的好吗？”我跟在胤祥身后，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加语句） “你哪？”我扶着把手上楼，我已经无法承受这里的重。 坐在窗前，周围已经光枯的竹子林。远处无边的月亮让我平静下来。 “谢谢你送的礼物。”胤祥指着墙上的竹林落月图。 我转头看看那幅图。当我把这副画送给胤祥当贺礼时，残酷的撕裂了他的心，也撕裂了我的心。安静的让我觉得空气都停止了。我难以承受胤祥的目光，走到竹林落月图面前，死死的盯着这副图。 不久，耳边就响起了纯净的声音：“爷，四嫂，看这些小菜和不和口味。” “弟妹做的自然是最好的。我是有口福了。”我微笑着说。只有蓝儿知道我其实是在哭。 “四嫂学腹五车都说我菜好。爷尝尝。”兆佳.明梨小心翼翼的夹着菜放到了胤祥的盘子里。 “四嫂好像对那兰容若的词很熟悉。”胤祥低头问着。“你不觉得他的词太悲切了吗。” “朱邸红楼中的贵公子，才华艳发，多愁善感，气质上受汉文士影响很深。虽曾有积极用世的抱负，却更向往温馨自在、吟咏风雅的生活。” 或许我和他很像吧。我没往下说。我和那兰容若一样，我们都厌倦了党争倾轧的污浊内幕，他怨天不成，尤人不成，便把无尽凄苦倾诉于笔端，凝聚为哀感顽艳的词章。而我也是挣扎着想从这里逃出去，我顿了顿：“他的词全以一个“真”字胜，情真景真，“纯任性灵，纤尘不染”。写情真挚浓烈，写景逼真传神，并以高超的白描手段出之，看去不加粉饰，却如天生丽质，无不鲜明真切，摇曳动人。” “呵呵，都说四嫂有才华，果然与众不同。”兆佳.明梨崇拜的眼神中好像还带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们大清国那么多的文人，你怎么会就对他情有独忠。”胤祥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虽说我是学理工的，可是我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几乎疯狂的学习。对学业一丝不苟的习惯让我滔滔不绝的和他讨论起来。“如陈维崧、朱彝尊等，不脱古人羁绊，以化用前人旧境为能事，总有名家词句梗搁在眼前，所以他们的词，即使是最好的作品，也难免隐现着前贤名作的影子，终不能超越古人；他们并非不想创出新的意象，思想习惯和才力束缚限制了他们，使他们寻觅终身而不得一字。纳兰性德却凭敏锐的观察、新鲜的感会和高度的语言概括力，独造新境，表现出非凡的艺术创造才能。他善于用自己的心眼，直视眼前之景，直抒心中之情，把人人得见又人人所难言的情景真切准确地传达出来，创出未经人道的崭新意境。他的“夜深千帐灯”、“冰合大河流”等名句足以和“明月照积雪”、“长河落日圆”并称为千古壮观。他写愁情常似不经意的随口掷发，却不使人嫌其直率浅露。他把原属个人的哀怨融扩为带有普遍性的人性抒发，从而引发读者的共鸣，具有了独特的美学个性和强烈的感染力。”看了看胤祥，我突然停住了，把我心里话咽进去。 胤祥绕有兴趣的看着我。“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 我突然感到无比的舒服，感觉我好像在和师兄弟们讨论学术问题。“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啊！不能慧眼识英雄！” “我这个伯乐现在识你这批千里马也不晚吧。”胤祥举起杯子和我对饮。 也许是胤祥让我安心，也许是酒精产生了作用，我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看着兆佳.明梨喝的红扑扑的脸，宛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弟妹，你长的真好看”我喝多了后一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言论。或许我知道在胤祥面前，我永远可以肆无忌惮的说笑。 “四嫂，你说笑了，我要是长的好看，爷怎么会。。。。。。”兆佳.明梨停住了，举起酒杯：“四嫂，干。” 我的心痛了，我是她心头的刀，为了忘记心头的痛，原来她也想借酒消愁。“弟妹，你相信瞬间的永恒吗？”我几乎是结结巴巴的吐出这句话。 “相信，我第一次见爷时，就知道他是我梦中的那个人。。。。。。。”兆佳.明梨终于不胜酒力到了下去。 看来看身边倒下的蓝儿和兆佳.明梨。我和胤祥都笑了，笑的那样放松。 我站了起来，东摇西晃的：“胤祥，给你唱首我们那里最流行的歌吧。“以为分手从此不会相见，以为不见就能忘了从前，偏偏闭上双眼你的脸就会浮现，我不够狠才不能断了思念，想你的夜只好继续睁着眼，只怕睡去世界跟着长眠，昨天不会重演我的痛还不明显，再痛一点才能够多活一遍，爱已爱分已分我还离你不够远，怕只怕恨只恨回头一瞬间又再沦陷，我断断了思念断不了那最后一眼，你的影子若隐若现也是我心中最美的熬煎，藕断断了丝连断不了就继续缠绵，趁着明天还很遥远再爱一遍。。。。。。。” 我并不知道这首歌我常给自己听，还是要常给胤祥听。 “落月，不要爱四哥，她不是你能爱的人！”胤祥拥住了我，我孤独的心在这个港口得到了停靠。胤祥有力的心跳，让我给我受到伤害的心疗伤，让我安心沉睡了下去。“胤祥，也许我该放弃了。”说完，我的心却莫名其妙的痛了起来，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对胤禛心痛，更没有发现是那样痛，那样痛。 梦到了，“我”死去的额娘和阿玛在元宵节里相见，相知，相爱。 第八章:偷得浮生半日闲 冬日的晨光暖暖的照在我的脸上，我头几乎要裂开了。用力的敲着头坐了起来。还没坐稳，就感到两股冰冷的目光射向我。 “四爷。”我惊呼。 我的这句叫声就像起床哨，我身边的胤祥，蓝儿，兆佳.明梨都腾的坐了起来。 “四爷吉祥” 等我回过神来，身边的蓝儿和兆佳.明梨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四阿哥背对着我们，只是用手抚摸着墙上的竹林落月图。轻声说道“十三弟的画功进技不少！” “四哥说笑了。”胤祥笑了起来，那是我久违的明朗的笑容。我痴痴的看着这个笑容。“四哥，昨天晚上我和落月聊了一晚上的天，你不会生气吧。” “你四嫂聪明的很。”我无法看清楚四阿哥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声音及其的冰冷。“耿氏，过来。” 我愣了一下，还没有习惯这个称呼。虽然心里及其不愿意过去，可是双腿却无法控制的走到了四阿哥身边。那双深邃无底的眼睛似乎要看穿我，让我无处躲藏。我只好低头看着他青色的衣襟。 “抬起头来。”近乎命令。 放在以前，我肯定会说干什么要我听你的。可是面对他，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当一个寒冷彻骨的吻从我嘴边传到心里时，我的眼泪流的出来。麻木的心抽动了，气他对我的不尊重，下意识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砰”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我自己。 “你不怕我休了你。”四阿哥却笑了起来。“走吧。”四阿哥指了指停靠在院子里的马车。 我心中怒火焚烧。“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和您坐在一起。” 四阿哥一愣，突然嘲弄的笑了起来，“怎么怕我的车里有老虎。”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做好了骂街的准备。却只是为了给自己解气，“虽然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是我还是更爱自己的小命，那虎子就留给您自己去车里享受吧。” 我气的脸通红，可有一股开心深深的埋藏在心里。看着我的丈夫，明白他是用这种方式来让他的弟弟对我彻底死心。 “哈哈，哈哈哈，胤祥你哥哥太痛你了。”我大笑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胤祥，“上帝对你真好啊。”我是发自真心的，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种无法截断的亲情。也许是这种浓浓的亲情打动了，或许是我压抑自己太久了，我情不自禁的展示了真实的自己。怪不得人们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胤祥，未来的怡亲王，以后一定要好好帮你哥哥完成大业。” 胤祥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明亮。“四哥，既然落月不愿意和你一同走，弟弟我陪你走吧。”拉起四阿哥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叫四嫂。”四阿哥虽然一脸的疑惑但还是慈爱的说着。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四哥，我来当你的车夫。。。。。。” 我突然会心的笑了起来，久违的亲情感染了我。突然觉得虽然放弃了对爱情的苛求，但是却看到了、感受到了其他的美丽。 “胤祥，路上小心点～～～～”我站在窗前大喉着。 胤祥定住了，片刻，转过头来，给我裂开一个大嘴。“知道了，你是担心我啊还是担心我四哥。”，笑容那样的光明 “你们两个我都担心。”我也裂开大嘴，给胤祥做了我来这里来第一个鬼脸。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都说浮生长恨欢娱少，其实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都不该太执着一件事情，太执着于自己的感情。感受着冬日的阳光，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舒服啊。” “四嫂，我送你回去吧。”兆佳.明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其实，我有点事情想和四嫂说。” 兆佳.明梨有点紧张搓着说手。我突然觉得了自己的好笑。 “走吧，弟妹。”我拉起兆佳.明梨，下了楼。 “四嫂，你和。。。。。。”兆佳.明梨咬着嘴唇，看了看我身边的蓝儿，向车窗外看去。 “你是想说我和胤祥吧。”我一直觉得坦诚是可以解决任何事情。“之前是我错了，我把胤祥当成我的救命稻草了。” “四嫂，你说什么哪？”兆佳.明梨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解的看着我。 “呵呵”我笑了起来：“是我以前太执着了。” “可是胤祥他。。。。。。”泪珠已经滴了下来。 我轻轻的抹去她的泪珠。“傻丫头，胤祥他已经将我埋藏在心底了。”胤祥明朗的笑容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你是个好姑娘，有你在身边是胤祥的福气。” “嘶～～”一声长鸣，马车猛的停了下来，由于惯性，兆佳.明梨重重的压在我的身上，“没事吧你！”看着她瘦小的身体，我总觉得一震风就能把她吹倒。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我将惊魂未定的兆佳.明梨安抚好，拉起帘子，跳下车。车夫告诉我，几个乞丐为了抢饼，打了起来，一个乞丐被猛的推了出去，险些造成这场车祸。 我将快要和马蹄子亲密接触的小乞丐扶了起来，他瘦弱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我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以后要小心点。我们不想撞你，可是马想不想撞你，我们就不知道了。” 小乞丐哆嗦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求求你给点银子吧，我给你磕头了。”说完就要往地上跪。 我赶紧扯住他，“你要钱干吗？” “我娘病了，可是我。。。。。。”小乞丐已经抽泣起来。 “拿去！”我将身上所有的钱塞到小乞丐手里。” 跳回到车上，蓝儿就用力的拍打着我：“看你脏的。你干吗碰那个乞丐” “脏是脏了点不过是无污染的。”我傻笑着：“你不能这样啊，他们已经够苦了。”我用力拍了下蓝儿的头。 “疼～”蓝儿揉着自己的脑袋，瞪了我两眼。 兆佳.明梨已经笑出声来，轻笑着问：“你不怕那个小乞丐骗你吗？” 我扶起脸上的碎发，“如果是假的，我的二十多两银子可能不会起太大的作用，一旦是真的，银子就能救他娘的命了。”我正对自己的善良满意，转身一想，那个小乞丐连一个饼都抢不到手，我给他的银子怎么能保住那。我急的猛跺脚，“快，折回去！” 果然，等我回到那里，只剩下小乞丐坐在街边哭泣着。看到我返回来，小乞丐惊讶的说不出话，却转身就要跑。 我顺手拉住了他：“你为什么要跑。” “你的银子我弄丢了，我现在没有钱还你。”小乞丐用尽全力想把我的手掰开。 “谁说我让你还银子了。”我笑了起来。“你娘在哪里？” “城东送子娘娘庙。”小乞丐好奇的看着我。 “你先回去照顾你娘，等会我去接你娘去看病。”我推了推发楞的小乞丐。 “你不骗我。”小乞丐不可置信的瞪着我。 “骗你干吗，你快去，别让你娘等急了。”我转身，回到车里。 兆佳.明梨笑了起来，她的笑竟然和胤祥一样纯净。“四嫂，你还有银子吗？”兆佳.明梨用手帕捂着嘴怀坏的笑了。 “蓝儿，要钱还是要命！”我瞪着蓝儿。蓝儿东掏西莫的，拿出五两银子。 “给，四嫂，你若着急，可以租量马车。”兆佳.明梨竟然递给我足足一百两。 “也对，总不能让阿哥的马车去拉一个小乞丐。”我收起银子，准备下车。 “四嫂，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小乞丐。” “因为我太无聊了。”我蹦下了车。 和兆佳.明梨道了谢，马车从我身边经过时，兆佳.明梨掀开了车窗帘子，“四嫂，你是个好人。” 我雷厉风行的租了车，拉着蓝儿和小乞丐飞奔到城东送子娘娘庙。这个小乞丐没有骗我，他娘已经烧的接近三十九度。我又争分夺秒的将小乞丐他娘送到京城最著名的医庐里。大夫说什么外感入内啊什么的一大堆，我想不就是上呼吸道感染吗。 押了大量的银子，和这里的大夫说的我的我口干舌燥的，让小乞丐他娘住在了这里。办完着一切，太阳光线和地表已经垂直了。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安顿好了一切，正准备离开，小乞丐却拉住了我，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小乞丐已经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虽然我没有雷锋同志的精神，可是我也没打算要这样的回报。吓的我赶紧将小乞丐拉了起来。 “我以后一定还你。”小乞丐用力的搓着衣衫。 “这是十三福晋让我给你的。”我拍了怕小乞丐的头，“去照顾你娘吧，你娘有你这样孝顺的儿子真有福气。你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小乞丐瘦如骨柴的身体让我心里难受。 肠胃抗议的叫声已经要震撤耳膜了，我赶紧和小乞丐告别，拉着蓝儿跑了出去。 “哪有福晋这样吃饭的。”蓝儿假装厌烦的看着我，将刚包好的烤鸭放到我盘子里。 “多吃少说话。”我满嘴食物，还不忘记和蓝儿打诨。 “姐，你怎么饿成那样了还记得给那个乞丐买衣服。” “你不是说没人的时候才叫我姐那，怎么现在敢叫了！”我依旧往嘴里塞着美味的鸭肉。 “你这个形象都不怕了，我怕什么。” “这叫豪迈懂不懂？” “懂！懂！” 哈哈哈，哈哈哈。。。。。。 第九章:不辞冰雪为卿热 回到府里已经下午了，奇怪的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暴风骤雨，除了乌拉纳喇氏对我讲了一大堆道理，其他一切照常进行。 每日我随着乌拉纳喇氏一起去参参佛经，然后，我在自己回去练练书画，最后围着这个极大的院子散散步，一天就过去了。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几个月，期间给弘晖过了十岁生日。知道他十岁的时候就要夭折了，我实在笑不出来。看着周围的人不停的祝弘晖长命百岁，我总是想哭，这样一个孩子，并不会因为他们的祝贺就能够过下一个生日。命运规定了他要走的路，一旦路走到了尽头，命运之神就将毫不犹豫的将他带到了天堂。 害怕也好，伤心也好，高兴也好，时间之轮还是不快不慢的转着，转眼春天已过，杨花落尽子规啼，到了四月十八。来这个世界已经一年有余，在这里的第一个生日我在恐怖中度过，今天是我的第二个生日，一大清早，我让蓝儿去给我煮n个鸡蛋，自己就开始对自己进行梳妆打扮。 当我把所有的簪子都插在头上时，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刺猬，而蓝儿几乎也要气疯了。可是眼睛却是在笑。 “小姐，你从来没有这样认真打扮自己。”蓝儿边我剥了鸡蛋，塞给了我。 我笑道：“今天是我最重要的一个日子。对了，中午弄两坛子女儿红，咱们一起庆祝一下我的生日。” “酒鬼！”蓝儿笑道。 “那也是个漂亮的酒鬼。”我看来看镜子，满意的拍了下自己的脸。 在这里，不会有人会记得我的生日，更不会有人给我庆祝生日。我知道，我是给自己庆祝二十七岁生日，而不是十七岁生日。 我拿下毛笔，不经意的随手写着：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做契交。我一愣却笑了，为了他，我伤害了人，也伤害了自己。在旁边又用小楷写上：祝维维生日快乐。 馥郁的竹林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屋子，我突然感到了悲凉。竹叶飞舞，隐隐淹没了我的小房子。我将这副字裱糊好，靠窗挂了上去。抚摸着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心里都是酸楚，眼睛模糊了。 “酒来了。” 我擦干眼泪，笑着接过蓝儿手中的酒。 几个精致的小菜，两坛女儿红。我和蓝儿都无声无息的喝着。酒醉七分，我默默的给自己到了一大碗，给蓝儿到了一大碗。苦笑道：“蓝儿，你恨我吗？” “姐，我恨你，可是又喜欢你。”不知何时，蓝儿已经一脸泪珠，“我恨你害死我姐姐，可看到你眼中的伤悲，你心里的苦，我却无法再恨你。” 我将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手掌里，本想让手指的温度传到心里，可是心若冷了，还有什么能够暖热它。“蓝儿，许个愿望吧。” “我要嫁给十三爷。”蓝儿闭上眼睛虔诚的说，眼中的泪水，慢慢变凉，落到地上。 全身一震，感到了心在剧烈的跳动。蓝儿已经到来谈婚论嫁的能力，原来胤祥是她一直深爱的人。我轻叹。蓝儿，我一定会让你如愿的，可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能承受这条路上的艰辛吗？ 我将醉的不省人事的蓝儿扶到床上，向高毋庸要了解救汤。竹林里的风已经开始温热了，我的身体却还是那么冷。靠着几根竹竿，感到了支撑的力量，心里渐渐的充实起来，满眼的翠绿。孤倚阁的竹子应该和这里一样吧。“落月成孤倚”我轻声饮念道。 等我感到了腿上的酸痛，已经日下西山，本来就阴沉的天飘起细雨，我摇摇脑袋，慢慢向外走。虽然我已经让高毋庸通知了四阿哥，可我却还是那样的怕去那里。不见到，我可以还可以骗自己，若见到，就注定伤心。 跟着高毋庸绕过长廊，陌生的竹楼出现在我面前。我深呼吸一下，平定下自己，走了进去。 听到我的脚步声，四阿哥依旧低头看书，青袍长衫，烛光淡黄映照脸颊清俊消瘦。“你来了。” 我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想静静看着这个我心中永远珍藏的男子，我贪婪的看着他。鼓足勇气：“爷，我想将蓝儿许给胤祥。” 许久，四阿哥抬起头来，笑了起来，没有冰冷，只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似乎天上的所有星辰都坠落在他的眼睛里！那样的笑，似乎只有在我的梦中，才会出现，就会是一个令人不愿醒来的梦。“拿去。” 我打开四阿哥塞到我手中的盒子，一对微蓝的兰花耳坠。我强压住自己的心跳，抬头看着他。 “呵呵”他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已经滑落了下来。看着他送的生气礼物，我破涕而笑。 “不要哭了。我也只能给你这些了。”四阿哥轻轻拭去了我脸上残留的泪水。却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苦笑起来：“你这里要的，我却永远都给不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里逃了出来，不知道漫长的黑夜是怎样过去的。等第二日艳阳高照的时候，高毋庸已经过来说十三爷想讨了蓝儿去。看着蓝儿又是哭又是笑，我却高兴不起来。我不知道蓝儿以后的路是什么样，更不会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将去向何方。我将蓝儿按到梳妆台前，以前都是她给我梳妆打扮，她要走了，我想留给她点什么。忙了一整天，为了不让蓝儿过去后让人看不起，我将自己所有的银子，首饰，贵重的衣物，值钱的东西统统给蓝儿打包，让她当嫁妆带了过去。没有说一句话，走的时候，蓝儿哭了，我明白那是不舍的眼泪。我抱了抱蓝儿，转身回到屋里，关上门，靠着门慢慢哭到，梳妆台上剩下的兰花耳坠如同我的眼泪一样孤单。 “姐，我走了，你要保重。”恍惚中蓝儿的声音不停响起。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蓝儿，蓝儿，蓝儿。。。。。”周围一片黑暗，我将头埋在双膝中，失声哭了起来。我所关心的人又一个离我远去，铺天盖地的孤单感几乎要压跨我。 一件衣服被轻轻的披到我身上，“蓝儿。”我猛的转头。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我看到了浓浓的柔情。当四阿哥一个拥抱下来时，我只感到天旋地转，心里却被着突来的甜蜜填满了。我贪婪的感受这个冰冷又窒热的拥抱，许久，不愿意破坏这个美丽的梦。 一股浓浓的酒气布满的整个屋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我只想享受着珍贵的拥抱。 “我爱你！”我吐出这句话。那个拥抱越来越紧。我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到他的手上，是委屈，是高兴。。。。。。 “你不是打算一辈子不理我吗？”我哽咽着说。 “十三弟告诉我，你对爱情的要求很苛刻，你不需要这里面夹杂着同情夹杂着怜悯，你要求那是发自内心的爱”四阿哥用下巴抵了抵我的头。 我苦笑了起来：“同情怜悯宽容和忍让虽然也是一种爱，尽管也会给人带来某种意义上的幸福，但它却是我深恶痛绝，如果你对我的爱夹杂着这些，那么我宁愿你不要理睬我，又或者直接拒绝我的爱意，在我还来得及退出来的时候，因为感情是只能越陷越深的，绝望远比希望来的实在一些，因为绝望的痛是一刹那的，而希望的痛则是无限期的。” “其实，我对爱情也很苛求。”四阿哥又一次紧紧的拥住我。一滴热泪滑落到脖径上，我猛的清醒过来。 “胤禛，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从四阿哥怀里挣脱，用手抚摸着只有在梦里出现的脸庞。 “今天皇阿玛责罚十三弟，说他结党营私。其实都是。。。。。。”胤禛攥的我的手生痛。“十三弟现在还在养心殿上跪着。” “其实都是太子做的对吧。”我不是比胤禛老谋深算，我只害怕胤禛他因为胤祥而乱了手脚。“其实皇上知道的，只是皇帝不忍心对太子下手，也害怕一旦对太子处罚，太子的威信就会失去。” 原本窒热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了，黑暗中，我又看到了我熟悉的毫无波澜的深邃双眸。 我心里猛的一痛，苦笑。“现在只有你能够帮胤祥，你不该喝醉。” 看着窗外天越来越亮，屋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我一个看着初生的朝阳，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第十章:春情只到梨花薄 当乌拉纳喇.紫风告诉我今年秋狝，德妃要带我去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纽祜禄. 紫宁稍纵即逝的杀气。我很庆幸我能和德妃一起出去，这样我就可以躲开这里另我窒息的空气，躲开我无尽的思念。 一路颠簸着到了热河，我骨头几乎要散了。还没回过来神，就跟着德妃的贴身丫头来到了德妃的帐篷里。 “落月，一路上还好吧”可能是我痛苦的表情吓到了德妃。 “儿臣没有坐马车这样长的时间，有点不习惯。”我并不想演那没完没了的戏，于是就实话实说了。 “汉人家的小姐就是身体差。”德妃旁边的贴身丫鬟娇惠娇声娇气说了起来。 我实在没有精力和她们斗来斗去，就只向德妃请了安。德妃好像对我的大度很满意，拍了拍身边，示意让我坐她旁边，“我也受不了着路上的颠簸。” 我不管娇惠青一震红一震的脸色，坐在德妃旁边，笑道：“为什么娘娘不去避暑山庄？” 德妃一愣，“避暑山庄？” 我也愣住了，我并不知道避暑山庄是哪一年建的，难道现在还没有，不会吧。我发现说多错多，也就不敢多说话了。 “福晋，你不是在梦里建了避暑山庄吧。”娇惠丝毫不放过我的错误。 “呵呵，呵呵”德妃笑了起来，我只好低着头装害羞，脑子却在飞速旋转，回忆着避暑山庄到底哪一年建的。 “有什么笑话，也说了给朕听听。”老康大步流星的跨了进来。 屋子里安静的连针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所有人起身给皇上请安。 “皇上旅途疲敝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德妃的声音有点微微的担心。 老康突然笑起来：“朕今天在这里用午膳。刚才你们笑什么哪？” “刚才我们再笑落月她在梦里给大清国建了个避暑山庄。”德妃给老康擦着手，还不忘把我出卖。 “避暑山庄？”老康坐了下来，看了看还在站军姿的我。“说说，什么是避暑山庄。” “奴婢想，既然每年都要来热河秋狝，为何不在这里建一座行宫，这样能给皇上提供一个好的休息环境。”我咽了口吐沫。不愧是皇帝，虽然笑着，可那种不可抵御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充满敬畏。 “这个主意倒是新鲜。”老康扫了我一眼，接过德妃递给他的茶水。“可是，你知道这样要花掉国库多少银两吗？” 我并不知道一栋房子要花多少成本，可是河北承德是肯定有一座康熙建的避暑山庄，我定了定神。“奴婢愚顿，奴婢想，现在国库充盈，四海富有，皇上路途劳顿，来到热河却只能住在帐篷里。。。。。。。” 还没等我说完，老康打断了我：“还有没有其他的理由？” 我顿时一身冷汗，“奴婢觉得，如果建了避暑山庄，天下很多人都想来这里看看，哪怕远远的看到，也会觉得瞻仰到了皇上的威严，这里会以避暑山庄为中心形成一个繁荣的小镇，到时候这里上缴的银子肯定会超过建造时花的银两，等几百年后这里就成了名胜古迹，那时候的人们还能够感受到康熙盛世的繁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我结结巴巴的说着。 沉默，沉默。我不知道我说的这几句话会不会让我死掉。 “哈哈，哈哈。”老康突然笑了起来，“是不是就像朕现在住在的紫禁城。” 我感到冷汗从背脊上流了下来。马上下跪。 “朕一直想在这里建立行宫。”老康示意让身旁的德妃坐了下去。“你有个好儿媳啊。” 我提着万分精神，开动身上的一切神经和老康，德妃一起吃了饭。我发现，老康并没有相像中那样可怕，算是个和蔼的长辈，他先进的思想是这里任何人都无法比的。饭桌上，老康随口和我聊了现在农民的生活，地层人们的生活，一个最高统治者丝毫没被自己腐化的生活污染，仍然最关心他的子民们，我慢慢的也放松了一点，应和着老康的同时也发表点自己小小的看法，老康好像对我表现及其满意。我也一直很喜欢老康进步的知识观，完善的建国理论。聊的倒是一派学术气息，等老康吃饱喝足了后，我发自内心的拍个马屁：“皇上真是一代圣君。” 老康却好像来兴趣了：“难道高皇帝，文皇帝和先皇都不是圣君吗？” 我赶紧跪下，偷偷看了老康两眼，他好像并不生气，可是那些人是他们的祖宗，我总不能骂他们，然后说就你最好吧。我迅速转动大脑想着怎么说一个谁都不得罪的马屁。 “老四啊，你也来听听吧。”老康对着我身后招了招手。我脑子一热，刚才堆砌好的词语消失一空。感到两股冷热交加的目光在我的后背徘徊。 我咬了咬牙：“高皇帝和文皇帝平定天下，可人们承受了战争之苦，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章皇帝虽然一心想救民于水火，可是章皇帝的新政并没有真正的推行下去。”我定了定神。“只有皇上给人们带来的安居乐业，让人们国上富裕的日子。”我的脑子嗡嗡响着。 “老四，你觉得她的话对不对。”老康的声音带着一丝高兴。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儿臣觉得，她的话听起来虽然大不敬，但是还是有一定道理。”胤祥依旧冰冷的声音。 沉默，许久。老康站了起来，“起来吧。”大步往外走去，胤祥紧紧的跟在皇上后面走了出去。 我怀疑我的心脏要无法承受了，这个老康，一会让是慈祥的老人，一会是威严的皇上。和德妃告别后，我就开始在这个皇室的猎场里转悠起来。 连绵的草原尽头能看到隐隐约约的树林。我在这个无比的草原上走啊走，太阳慢慢的西下，落寞的夕阳渐渐收敛起他的光辉，最后变成了一个血红的大球，悬在天边。天野里，有两只归鸟，寂寞地扇动他们的翅膀。我不知自己走向哪里，当感到脚上的酸痛，我心里的恐怖和心痛也渐渐消失了，我靠着一个小小的帐篷背面坐了下来。 “九爷，十爷放心”一个彪悍的着士兵服装的人撩起门帘飞奔出去。吓了我一跳，我赶紧往里面躲了躲。还好这个人走的急，并没有往周围看。还没等我回过神，九阿哥，十阿哥的话语让我顿时几乎无法呼吸。 我发疯似的往回跑，脑海里还是九阿哥，十阿哥的对话。 “九哥，我们这样做让八哥知道了怎么办？” “八哥知道了，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哪，十弟，你的愚木脑袋今天怎么开窍了，竟然想出来收买了老四的人来刺杀老十三。行啊你，倒时候老十三死了，老四肯定也活不成，连太子，恐怕，哈哈哈” 胤祥，你千万不能有事！我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酸痛，等我跑到老康的篝火晚宴上时，胤祥正在兴高采烈的和太子喝酒，看到了我，胤祥对我举了举杯子，一仰而尽，眼神里好像有我看不懂的伤感。又转头和太子喝了起来，我并没有看到胤禛的身影，管不了那么多了，四处寻找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在我担心的心要跳出来的时候，不远处，山坡上，一个银色的闪光在闪动。我悄悄的绕到他身侧。我咬了咬牙，猛的扑了过去，将弓上的银箭夺了下来。突然一股剧痛突然袭来，痛的我意识慢慢的模糊了下去，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胤祥急的发白的脸留在我最后的脑海里。 迷迷糊糊中，突然背上又一阵剧痛传来，痛让我觉得天旋地转，人也清醒了。看到胤禛焦急的目光，我的疼痛好像减轻了。“胤祥怎么样了？” 胤禛先是一愣，脸色却暗了下去，冰冷的目光里有无法诉说的伤痛，“他很好。”转身离去，修长的身影让我觉得他是如此孤单。 周围的太医们手忙脚乱的给我涂药膏，把脉。胤禛的目光让我的心痛，原来心痛了就感受不到肉体上的疼痛。 “还疼吗？”胤祥关切的问。 我睁开眼睛，刚才还乱躁躁的帐篷里，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看到他安全，我笑了，我终于保护了他一次。我把来龙去脉给胤祥说完，胤禛皱了皱眉头，突然笑了，“你不要命了吗？那个箭头上涂满的剧毒，还好你强箭头的时候没有受伤，要不然……”胤祥突然沉默了，我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晶莹。 我笑了起来：“九阿哥，十阿哥也真够狠的，竟然射我这么狠的一箭。”我动动胳膊想擦去胤祥脸上的眼泪，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疼的我狠狠的吸两口凉气。 胤祥却我紧了我的手，一滴滴落到手背上的泪珠灼伤了我。“其实那一箭不是他们射的。” 我脑袋突然大了。 沉默，沉默。 门外传来胤禛的声音，冰冷却颤抖的声音。 “那一箭是我射的。” 原来太子，胤禛和胤祥已经知道九阿哥，十阿哥的诡计。可太子却说胤祥能够保护自己，其实太子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情打垮八阿哥，虽然这样会牺牲胤祥，可是那样看重权力的人怎么会在乎。胤禛自然不会让胤祥有危险，瞒着太子和胤祥准备射杀那个杀手，而我也就是那样巧的扑到了胤禛的箭上。我苦笑了一个晚上，嘲笑自己的可笑，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可是心却疼的几乎要麻木。 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背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我知道虽然伤好了，可是伤疤却永远除不去了。每天胤祥都来看我无数次，给我拿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我们会谈及蓝儿，会谈及蓝儿肚子里的孩子。胤祥的到来总是能给我带来无尽的快乐，让我忘却身上的痛，和心里的痛。胤禛却再也没来过，只是胤祥会不时的提醒我，胤禛很关心我，我每次的药，胤禛总要亲自尝过才让端给我喝。 “我原以为，你要的四哥给不了你，竟想一厢情愿的给你你想要的。”看着我对着那对兰花耳坠发呆，胤祥大笑起来。 “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我蹎了胤祥一样。 “是不是有了耳坠就不要我这个了。”胤祥抖了抖手里的书。知道我无聊坏了，胤祥总是能给我带来乐子。 “太好了！”我高兴的举起的胳膊，一震疼痛提醒了我，我只好老老实实的等着胤祥给我拿过来。“你哪里弄的？” “我向皇阿玛借的。”胤祥突然不说话了。 我感觉到气氛的不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静，安静。 “四哥被皇阿玛圈禁了，不过你放心，皇阿玛这是在保护四哥，如果这一段时间在发生什么事情，就不会连累四哥了。”胤祥怕我担心。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我想出去走走，总有个不认识的丫鬟以照顾我的名义跟着我。原来我也在老康的监视范围内。 没两天，老康就召见了我。 第一次来到皇帝的住所，本该兴奋，可是我只担心胤禛的情况，所有根本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稀世珍宝，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地上跪了许久，在我的腿要失去感觉的时候，老康走了进来。我只能低着头，等待我为止的命运。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老康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告诉他，我会死，可是不告诉他，那他将永远对胤禛存在怀疑。我用力的咬下嘴唇，抬起头盯这老康，苦笑了起来。 当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老康后，老康本来红润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哆嗦着双唇，突然无声的哭了。世界上没有一个父亲能够承受自己的孩子之间的相互屠杀，就算是君王，也会向往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我的心也酸了，眼泪不自觉的也流了下来。 许久，老康问我：“如果你是朕，你将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吸了口冷气，我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当父亲的除了装糊涂，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苦苦的笑着：“耿氏品性不端，不守妇道，赐死。” 第十一章:幽窗冷雨一灯孤 我被老康最信任的太监李德全带上了马车，当天晚上被秘密送走了。这位父亲，面对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让这件事情永远的消失。 我不知道胤祥和老康吵了一架，也不知道胤祥跪在那里整整一夜。 我不知道胤禛为我留下的眼泪，也不知道胤禛的心痛。 我只知道我快要死了，我只知道我心中对胤禛的思念。 可是马车却径直把我拉到了紫禁城里。难道老康让我在看一眼祖国伟大的建筑，再让我上路。自己苦笑了起来。知道我要死了，反倒好像解脱了。 “你好像不害怕。”一路上没有睁开过眼睛的李德全突然问我。 我扭头看看他，突然很敬重这个在这样残酷环境中游刃有余的人。拉起车帘，看着那无法触摸的天空。 最为奇怪的是，老康并没有暗杀我，而将我带到了紫禁城里一个陌生的院子里。 从此，我成了养心殿最下层的婢女。我躺在发霉的床上想着老康的话。“如果我身边都是你这样的孩子，我也就放心了。”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只有对胤禛的想念。 朦胧中，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我好像看到了胤禛，他怎么能那样消瘦，我抱主他，紧紧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 猛的惊醒，拭去眼角的泪水。将头埋在被子里抽泣起来。“胤禛，我好想你。” 天还没亮，我被一个老太监叫了起来，老康让我来这里是负责给他老人家洗衣服的，原来养心殿管辖的太监婢女有二三十个，分工非常细致，有专门刷马桶的，专门擦地板的，专门清洁房间的。。。。。。这些下等的活归这个老太监刘公公管。然后就是一些专门砌茶的，专门上饭菜的，专门收拾书桌的。。。。。。这些上等的活归李德全管，当然刘公公也归李德全管。而我就是专门给老康洗衣服的。据刘公公说，那些上等服务生一直瞧不起我们这些下等服务生，连刘公公在那些斟茶倒水的婢女面前也只有弯着腰的份。 亲近皇上的就是上等人，远离皇上的就是下等人，级别只是个摆设，原来这里的三六九等是这样分的。 天刚亮，我被派去洗衣局学习洗衣服。 见到了洗衣局的嬷嬷，给她道声早。那个嬷嬷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然后毫无表情的给我介绍给老康洗衣服的程序。 等我用尽大脑记下来，并完成了嬷嬷叫给我的实习任务，已经天色混黑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两天的突变，让我看不清楚这个世界。我整理着自己的脑袋，老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越想头越大，准备脱衣服睡觉，却感到指尖揪心的疼痛。 之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可是当李德全告诉我老康已经放了胤禛时，胤禛伤感的眼前出现在眼前，我喜极而泣的眼泪让我明白，我要活着，为了一个牵挂活着，为了一份思念活着。 手心里的玉兰耳坠还有几点血痕，我的心剧烈的疼着，我害怕黑夜，不是是害怕孤单，而是害怕思念的折磨。 一夜无眠，天没亮，刘公公就把我叫起来。和其他的下层服务生一起聆听训斥，“你们都是养心殿的下人，要记住规矩，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这个院子，稍微有点错误，小命就不保了。。。。。。。” 我突然很想笑，像这样的下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皇上的面，有什么好怕，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是吗？低头苦笑。 前面一排有一个好像熟悉的身影。 刘公公尖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这几日又闷又潮，听玉儿姑娘说衣物都发霉了，你去把它们洗了，要让皇上看到那些梅点子，你小命就甭想要了。” 等到我去找玉儿姑娘拿衣物时，终于体会到了刘公公说的话。她不但从头到尾没有和我说一句好话，还让我等了一上午，每次我去找她要，她就不耐烦的说着“没看我忙哪，你们这些下人多等会怎么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想冲上去打她一顿的想法，反倒同情起她来，在这个扭曲的环境中，人的心也扭曲了。 我洗单子累的大汗淋漓的时候，玉儿姑娘却突然跑到我面前， “你怎么这么苯，几个单子洗一晌午。告诉你，不洗完就甭想吃午饭。” 我抬头看了看她，突然苦苦的笑了起来“你说不吃，我就不吃！” 果然，等我回到屋里准备吃饭的时候，发现碗里多了一条爬行动物，泥鳅。玉儿姑娘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的屋子里，阴阴的笑了起来“怎么样?” 看着她扭曲的表情，我大声的笑了起来，难道这些心灵扭曲的人唯一的乐趣就是害人吗。我捏起泥鳅，扔到玉儿姑娘净的不能再净的衣服上。 “啊！～～咱们走着瞧！” 不理她的尖叫，拿起筷子，往嘴里扒着饭菜。等我吃完饭，屋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想想以前满嘴的山珍海味，我又苦苦的笑了起来。 我得罪了这里的上层服务人员玉儿姑娘，日子自然不会好过，每天天还没亮，我就开始洗那一对成山的衣物，基本上一件衣物，玉儿姑娘总会让我洗上十几遍才舍得收回去。 天气渐渐凉快了，过几日，老康就要回来了。傍晚，经过一个夏季的炙烤，一场大雨终于来临了，一阵雷鸣电闪、大雨飘泼的渲泄过后，积聚了一个夏天的暑气很快消散，吹来的便是习习的凉风了。我拖动着桌子将它抵到窗子前，防止窗子被吹开。等我忙的一身大汗，准备换衣服却听得了敲门声。 “是你。”眼前竟然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分明是我在马路上救下的小乞丐，我一头雾水，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落月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小乞丐也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对啊，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将小乞丐拉进屋，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哪？” “我娘命薄，第二天就去了。我没钱安葬我娘，可能是我命好，之前遇到过你，之后又遇到个贵人，不但给我娘安葬了，还让我来这里当太监。”小乞丐竟然激动的向我展示他的太监装：“现在我是小恩子公公。” 我愣了，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又说不出哪点不对。 小恩子了出去，又回头：“落月姐，要小心玉儿姑娘”。 我突然觉得很温馨。“恩，我会小心的。” 这一夜，我睡的很好，来到这里这样久，第一次没有失眠。 皇上回宫并没有给我们这里带来不同。洗衣服的日子过的很快，心里有了企盼，每天除了无边的思念，只有无边的思念。每次偶尔听得别人口中的胤禛怎么样，怎么样，我都会紧张好几天。我并没有祈求一个结果，只希望他能开心。 小乞丐，对，是小恩子有空就来我这里和我说一些听来的事情，哪个妃子生了格格难产死了，哪个宫女失踪了。。。。。。我也从开始听得时觉得震惊，到现在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在这个恐怖的世界里，我也慢慢麻木了，心渐渐的越来越没有温度。只是每当我看到那对耳坠时，心却还是痛的无法忍受。 “气死我了。”小恩子气冲冲的坐在我旁边。 我继续洗着衣服，问道：“怎么了？” “我给他们几两银子让他们给我写封信，他们收了我的钱，却骗我，竟然给我一张白纸。”小恩子气的已经哭了出来。 我摔摔手上的水，把小恩子脸上的泪水擦掉。“以后我给你写。”虽然我的字体比较奇怪，但是毕竟人人都能忍懂。 从此，下层太监婢女们纷纷找我写信。自己时而振奋又时而让落寞的度过了秋天。 不知不觉的快到新年了，这个破落的院子里更是愁云残布。所有人都想家，我也发疯似的想胤禛。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我已经“死”了那样久，他不会忘了我吧。对每个人的家书，我都洋洋洒洒写十几页，我只想把自己的思念寄托出去，却没有想到因为此事得到的大家的喜欢，这里的小丫头，小太监们喊的落月姐越来越甜。 连续下了几天的小雪在大年三十突然大了起来，越到这个时候，洗的衣服就越多。洗弯最后的几件衣服，搓了搓冻红的手，回到我的小屋。小屋虽然破落可是已经被我收拾的一尘不染，空空的架子上只有我的几件衣物。桌子上还放着笔墨。拿起毛笔，写了下去： 胤禛：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我的贪婪，上天让我来到了这里。当轮回之门要将我拉回我的世界的时候，胤祥却将我拉了回来。自从的遇到了你，我庆幸那刻胤祥将我救了回来。你怀疑的目光曾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捅着我，但当你说，我要的，你无法给时，我的心却却碎了。在我受伤后你内疚，悲伤的眼神，让我明白了我想要的，你已经给了。谢谢你，胤禛。 我爱你。 颤抖的双手让我无法写下去，模糊的泪珠让我看不清楚一切。握着耳坠，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变凉，思念宣泄而出，失声哭起来。 许久，外面突然鞭炮声声，我知道新的一年又来了，而我的思念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胤禛”我猛的跳起来，打开门。 门外空空的，雪又大起来，风号雪舞，大朵大朵的雪花纷纷吹落，雪白散漫天涯。地白风色寒，冰天雪地，冰冷的风吹得人脸几欲裂开。我的心突然冷了下来，轻声叹口气，关上门。 回忆丝毫不放过我已经滴血的心，各种回忆涌上心头。。。。。 胤祥，你好吗？ 蓝儿，你好吗？ 胤禛，你好吗？ 第十二章:物事人非事事休 数着月亮圆了一回，又一回，可是我等的你，在哪里。我知道，我要的你都能给。视线模糊了又干，干了又模糊。 夏日的月亮又圆了，那么明，那么亮，我的心却没有任何温度。我不明白老康为什么要带我去木兰围场。 “别以为可以和我一起去木兰围场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马车里，玉儿姑娘丝毫不放弃任何可以伤害我的几乎。“一个下人竟然想着。。。。。。” 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我只祈求上天让我见到我的胤禛。因为我爱他太深太深。 “你听到没有？”玉儿姑娘一杯冷水泼了过来。 “你干吗？”小恩子忍不住站起来，挡在我面前。一车的丫鬟，太监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玉儿姑娘怎么会示弱，又一杯水泼过去，小恩子和我一样成了落汤鸡。小恩子却只是气的全身发抖。 我伸手就挥了过去。 “你这个下人，敢打我。”玉儿姑娘近乎疯狂的撕喉起来。说着就要扑过来，被小恩子死死的抱住了。 “小恩子你停手，放她过来。”我拉住小恩子，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水痕。“像我这样的低等下人被李公公指名来这里的，我看她敢不敢动我一下？” 玉儿姑娘突然愣住了，好像被我吓住了，虽然依旧骂骂咧咧，却坐了回去。小恩子抽泣起来。这样的小孩子不该受这样的苦。“不许哭，你已经是大人了。” 小恩子强忍住眼泪，靠这我坐了下去。 “快看，四阿哥，十三阿哥！”一车的丫头突然兴奋了起来，原来谁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原来命运这样荒唐，想这一天，想了这么多天，可到头来却是以这种方式见面。我想将头伸出窗去，身体却只是静静的坐着。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闭上双眼，扬起头，不让眼中的泪滴滑落下来。胤禛离我越来越远。 “落月姐，你还好吧？”下了车，小恩子还是忍不住。 “放心吧，我很好！”我却习惯性的笑了起来。看着眼前巍峨的行宫，我痛了。 躺在这个布尔哈苏台行宫最小的房子里，我把藏在心底尘封的思念拿出来，慢慢的想，细细的尝。 还是日复一日的洗衣服，除了每天都有一定的时间可以出去外，其他的和紫禁城并没有太大区别。每次小恩子要拉我出去玩，我总是推脱掉。我怕草原，怕回忆。 今天和往常一样，微风温和，我依旧洗着堆成山的衣服。 “给你！”小恩子神神秘秘的塞给我一张纸条，跑开了。 我擦擦手上的水，打开，身上的血停止了。 傍晚时分，相约西山。 眼泪落了下来，墨化开成一片。 胤禛毕竟不负我，你始终没有负我。 我精心的梳洗一番，穿上我最漂亮的衣服，戴上胤禛送的玉兰耳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愣住了，毫无头饰的头发，淡青色的布裙让我看起来这样的平凡。我围着院子，找到几朵盛开的小黄菊，斜斜的插在头上。 来到西山，月亮才刚刚漏个头，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我坐在山坡上，抬起头来看着月亮，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我不敢回头，贪婪的感受着风中他的气息。 胤禛牵着马，和我并排走着，空气中只剩下沉默。 能听得胤禛的心跳，能感受他的气息。。。。。。 “你不该约我出来。”我停住了。 “无奈啊，情知所忠，身不由己。”胤禛慢慢的向前走去。 心已经痛的麻木，我踩着胤禛的脚印。“不要为我，不要为皇上，要好好的活下去。” “对不起，你要的，我最终还是给不了。”胤禛声音颤抖。 “我只有你好好活下去。”我哭了，无声的哭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当我对你爱到痴迷时，却不能说我爱你，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我这一生所谓何来？该我的竟一样也无法保护。”胤禛停下来，猛的将我抱到马上，翻身上马，策马而行。在我耳边深深的说着：“落月，我不能和你一起听江南烟雨，不能和你一起看大漠落日，不能和你一起看长江东去。。。。。。。”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夜，太静了。只有越来约快的马蹄声在这个无边的草原上渐渐消失。 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世上没有沧海桑田，所有的诺言在现实面前不过是不堪一击的谎言。苦笑起来。 “落月，记得要，等我。”. 马飞奔起来，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胤禛的心跳让我觉得宁静，胤禛的胸膛让我觉得安全。 “怎么会有亮光？”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屋子里竟然闪出几点烛光，宛如地狱的召唤。太子的呻吟的声音传出来，宛如命运的杀手。 等胤禛将我送回院外时，就急丛丛的走了。我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历史的长河谁的无法阻挡。每次我都极力的想躲开这可怕的漩涡，却不知越挣扎，陷的就越深。当胤禛和胤祥赶到老康的住所时，我已经跪在了地上了。 “朕竟然立了这样一个好太子。”老康哆嗦着双唇，血红的眼睛里更多的是伤心。 “皇阿玛，保重龙体。”胤禛和胤祥冲上前去，扶住了将要倒地的老康。 我被李德全带到了德妃哪里。无法得知胤禛和胤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长。 因为我主动担起了告密者的身份，没有牵连到胤禛，因此德妃却我出奇的好。面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什么都吃不下；躺在轻毛软枕的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立在窗前，看着外面已经黄灿灿的菊海，却是那样的刺眼。胤禛紧紧的拥抱让我的心猛的痛了。 “落月，不知道那样会死吗？” “无奈啊，情知所忠，身不由己。”我重复着胤禛说给我的话。 等到在见到老康的时候，那个矍铄威严的老人已经消失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被儿子深深伤害的憔悴老人。我心酸了。 “皇上，请保重龙体！天下需要你，老百姓需要你。” “上次，老八，老十三都来给你求情，我留下了你。这次。。。。。”老康看了看跪着的我，眼神飘向了门面的天空。 “任何罪责我一人承担。”我笑了起来，我并不是有什么舍己为人的高尚品德，可是，面对那我深爱的男人我无法看着他受一点伤害。 “看来留下你是对的。”老康竟然苦笑起来。 窗外，雄鹰冲天而上，一段不知道哪里的台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深宫里的黑夜漫长的仿佛无穷无尽，我就让我的心，飞往那遥远的天际，向一只草原上的鹰，飞往遥远的天际，才能找到我渴望的自由，才能不用去想，我，究竟是谁。 “又发呆哪？”胤祥拍了拍我。塞给我几本书。“上次你还没看哪？” 上次，多久了，短短的两年，胤禛变了，胤祥也变了。面前的胤祥已经将所有的表情压在了眼底。 “谢谢胤祥。”我不知道是高兴该是伤心“你变了。” “你也变了。”胤祥突然笑了起来，那是我恍惚中陌生的明朗笑容。“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变。” “你不该为我顶撞皇上的。”我随手翻了翻书。“谢谢你帮我求情。” “若不是皇阿玛想放你，我们谁说都没用。”胤祥坐在我躺椅上，来回摇晃着。“其实皇阿玛想利用你来试探我们的态度，你不要怪四哥。” 我怎么会怪他哪。“蓝儿怎么样了，是个阿哥啊还是格格？”我希望蓝儿能幸福。 胤祥沉默了。许久道：“蓝儿去年难产。。。。。他去的时候，还不停的叫你的名字。” “蓝儿她，你幸福吗。幸福吗？”我手指用尽全力的捏着纸页，似乎这样能减少心中的疼痛。 “蓝儿不希望你伤心。”胤祥的拥抱还是那样的温暖。 我拥了故去，许久不愿放开。 我去找小恩子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里有嫉妒，愤恨，还有献媚。 “福晋，奴婢以前有眼不识泰山，请原谅奴婢，奴婢知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玉儿姑娘说着就要给自己巴掌。我顺手拦住了她，不管是真的假的知错，我没有心情和她纠缠。 “为什么？”我真的想不明白小恩子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个地方受苦。 “别问了，落月姐！”小恩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落月姐快回去吧，你不该呆在这个地方太久。” 我一心想救小恩子于苦海，却不知或许这个苦海就是他永久的归属。 第十三章:一片幽情冷处浓 回到了四贝勒府时，乌拉纳喇.紫风和纽祜禄. 紫宁已经在门口迎接我了。我激动的心突然凉了下来。我勾起来已经习惯的僵硬笑容。 “两位姐姐，外面风大，怎么好让你们来接我？”我拉起乌拉纳喇.紫风和纽祜禄. 紫宁，笑着往府里走。 “爷说今天要好好的给妹妹压押惊。”乌拉纳喇.紫风挽着我的手。“妹妹身体可好。” “谢谢姐姐关心，姐姐们身体可好？”走到了正厅前，我停下，等着乌拉纳喇.紫风和纽祜禄. 紫宁先进去。 “妹妹现在是侧福晋了，该妹妹先进！”纽祜禄. 紫宁退在门侧。 我不明白老康为啥要进我一级，拉了拉纽祜禄. 紫宁，“姐姐永远是姐姐，该姐姐先进。”我虽然已经对着些礼节游刃有余，可是还是从心理上反感这种虚伪。 “妹妹现在是侧福晋了，理因先进，也和咱们府里的规矩。”已经进屋里的乌拉纳喇.紫风笑着说起来。 纽祜禄. 紫宁淡泊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又瞬间消失，脸上保持着她那一惯的微笑。“妹妹，请进。”纽祜禄. 紫宁对我点了点头。我机械的走了进去，能隐约感受得到纽祜禄. 紫宁平淡的眼睛里射向我的狠毒。突然很佩服这个演技无人能及的女人。 “妹妹来，坐这里。”纽祜禄. 紫宁将我推倒她一起的位置旁，死死的把我按下去。我感觉屁股上像扎针了一样，腾的又站起来：“姐姐折杀妹妹了，妹妹怎么能坐这个位置。”我礼貌性的想从她双手中挣脱出来。 “姐姐，我真的没这个福分坐这个位置。”我赶快坐到以前那个最靠门边的位置上。 乌拉纳喇.紫风依旧对我们笑着，“也好！” 得到了允许，纽祜禄. 紫宁也坐了下来。 一场位置谦让戏让我累的气喘吁吁，现在的我，只想和她们好好相处，并不想惹出任何麻烦，因为我知道胤禛他现在正处在政治河流的转弯处，我不想有任何事情让他分心。 “高毋庸，去把年妹妹叫来。”看我们坐定了，乌拉纳喇.紫风向门外吩咐着。对我们笑着说道：“你不在的两年中，爷又填了一房，她哥年羹尧曾是爷的门人，现在外放出去了，将来一定是爷的左右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历史上的雍正会对自己皇后的死那样悲伤。这个是个在现代都难得的聪明却心底善良的女人。 一股清淡的梅香传了过来，一个青衣女子走了过来，细细一看，衣衫上绣着淡淡的兰花，真是个优雅的女人。我心里情不自禁的赞扬。“妹妹见过几位姐姐。”年氏低身行礼，转身坐了下来，对着我宛尔一笑“这位就是耿姐姐吧。妹妹见过姐姐。” “起来吧。”我扶起年氏，“年妹妹请坐。” “妹妹小名紫儿，以后姐姐就叫妹妹紫儿好了。”年氏对着我微笑着。“爷一直跟妹妹提起姐姐，说姐姐有学识，以后还劳烦姐姐多提点妹妹？” “妹妹说笑了。”我打着官腔，脑袋里却是全是她的名字，紫儿，紫儿。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蓝儿，紫儿，你们在天上好吗？ “妹妹想什么哪？”乌拉纳喇.紫风依然不变的微笑。 “我在想，紫儿妹妹衣衫上的兰花跟真的一样。”我随口说道。 “姐姐若喜欢，改日紫儿再绣一个给你。”年氏笑了起来。 旁边一直沉默的纽祜禄. 紫宁依旧笑着，偶尔插两句不热不冷，滴水不漏的话。好一副家庭融乐图啊。四个共事一夫的女人本该针锋相对，可是我们却像是火车上刚认识的朋友，为了打发时间，聊着无关紧要的话。若不是纽祜禄. 紫宁偶尔射来的冷光，我一定会放松一切警惕和他们东侃西聊。百言百语，不如一默，我基本上不怎么发表意见，偶尔干笑两声，让她们知道我还在这里坐着。 一直没有再见到过胤禛，我了解大致的历史，因此我并不担心，依旧和这群姐姐妹妹们上演家庭欢乐戏，我一直没有要贴身丫鬟，在我的潜意识里，总是觉得，如果紫儿，蓝儿不是我的丫鬟，或许她们就不会死了，因此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掉乌拉纳喇.紫风的好意。随着我的品级的升高，我的吃喝奢侈的让我觉得对不起还在受苦挨饿的老百姓们。 靠着竹杆，透过窗子，看着我屋里墙上的字幅，觉得是那么遥远。又到来竹叶枯黄的季节，青黄色的枯叶盖满一地，惨淡的阳光透过零零散散的枝叶，斑驳的射下来。天气越来越冷了。。。。。。 一阵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我转头看到纽祜禄. 紫宁，她身后竟然是八阿哥。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赶忙走过去，问道：“是不是胤禛发生什么事了？” 纽祜禄. 紫宁一愣，笑弯的双眼带着阴沉：“妹妹要叫，爷！”我猛的一震，后悔自己刚才太急躁，竟然随口就叫出来。“爷没在你这里啊？”纽祜禄. 紫宁转身对着八阿哥道：“看我的记性，爷回来就和十三爷去书房了。我这就带你去。” 我不敢看八阿哥只好低头看着一地的落叶，他对我的好，我无法承受。耳边响起八阿哥温和却毫无感情的声音：“有劳四嫂了。”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我抬起头，八阿哥转个弯，留给我一个消瘦的身影。我的心无由的酸了，竹林中飘落偏偏黄叶，那原本清冷的阳光感觉如此刺眼。 许久，我起身准备回屋。 “妹妹！” 我转身，迎接纽祜禄. 紫宁。“姐姐什么事？” “今天八叔和十三叔留下吃饭，你帮我把弘历叫回来行吗？”纽祜禄. 紫宁便说变用手扶了扶额头上的碎发，对我笑起来“看我急的，都没空梳理一下” “姐姐，弘历在哪里？我这就去。”我笑着答应了。 我在假山上找了又找，怎么都找不到弘历，想着到山顶上，总能看到弘历的踪影。看到山顶好像有一个人影，脚用力一登，上了山顶，愣住了。 “弘历”八阿哥依旧月白长袍，还是那样温文尔雅，转过身来，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我和八阿哥同时问道。 “弘历硬拉着我去看他写的字，到了这里又要和我玩捉迷藏，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他。”八阿哥笑着，“不知道他躲哪了？” 怎么会这么巧，先让弘历带八阿哥来这里玩，又让我来找弘历，这个方法没有一点破绽，就算知道了也最多小小得惩罚弘历一下，我突然冷笑起来。 八阿哥征了一下：“你瘦了！”眼中强抑住关爱之情。 “你也瘦了”我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跟了四弟你后悔吗？”八阿哥转过身去，似乎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眼眸。 我吸口气坚定的说道：“落月，不悔！” “好个不悔！”耳边响起胤祥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开心是伤心。“八哥，四哥和我到处找你和落月哪。”胤祥笑嘻嘻的拉起八阿哥跳了下去。我看不懂胤祥的眼神，看不懂胤祥的神情。 在美味的山珍海肴也吃不出任何味道，对面八阿哥爱恨纠缠的眼神不停的刺伤我。 “落月，干！”胤祥举起杯子。我心里苦笑，胤祥却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我慢慢的平静下来。 “早听说”八阿哥顿了顿“四嫂，酒量惊人，果然厉害。”八阿哥避开我的眼睛，眼神飘向门外。 我一咬牙，狠下心来，“八叔说笑了。”八阿哥眼中的纠缠渐渐淡去，突然平淡了，对我笑了笑：“敬四哥，四嫂。” 我一直不敢不敢看其他人，更不敢看胤禛一眼，我害怕他看出我的心痛。酒足饭饱后，八阿哥准备告辞。一直没说话的胤禛突然开口了“落月，带我送送八弟。”我一惊，抬头看回去，胤禛一个和胤祥一样坚定的眼神，好像冬日里的一股暖流流进心里。 八阿哥和我一前一后的走着，到了门口，我站住，八阿哥转身看着我的眼睛，我再也没有躲开，许久。八阿哥叹口气：“落月”顿主了，失声笑了起来：“四嫂，回去吧！” 我苦笑起来，八阿哥，这份情我承受不起，笑了笑道： “八叔，走好。” 第十四章:灯花笑对含羞人 窗外的夕阳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屋外的竹林蒙上一层淡淡的绯红，让人觉得这寒冷的冬日好像不是那样的难熬。我靠在窗外，对着窗外那稍纵即逝的美景发呆。突然感到一震轻轻的脚步声，我回过头，胤禛已经静静的站在我的身旁。我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对胤禛笑了笑，又把头转了回来。胤禛没有说话，片刻，我觉得扫向我冰冷的目光消失了，我看了看胤禛，他静静的看着窗外。等到落日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房子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去。不管太阳多么不舍大地，可是该它走的时候它就甚至不能多停留一秒钟，所有的回忆汹涌而止，我轻轻叹口气。 “很美！”胤禛轻轻走到我身后，拥着了我，声音依旧是那么冷，可是我却感到脖径上胤禛急促的呼吸。“恨我吗？” 我将头慢慢的靠在胤禛胸前，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下来。胤禛，我爱你太久太久，我不怪你把我孤零零抛在旷野中。我失声轻笑起来，我等这一天也太久太久，难道这是那梦里的相拥吗。“胤禛，这是是真的吗？” 胤禛猛的用力，紧紧的拥抱似乎要把我破碎的心拼合起来，一滴窒热的泪滴滑落到我的脖径，我的心也热了起来。哪怕只有片刻，却也是我的永恒。 天色已经黑的看不清楚一切。 烛光闪起时，胤禛的脸依旧毫无温度，深邃的双眸中却溢慢了深情，冷俊的嘴角向上勾起一弯微笑，看到他心上的笑容，我的心突然距离的跳着。胤禛从怀里掏出两张纸轻铺到书桌上。 “你怎么得到的？”我惊讶之极，这两封每年除夕在紫禁城写给胤禛的信我明明给了小恩子让他烧得，因为我实在没有决心亲手烧掉我对胤禛的思念。难道小恩子是胤禛的人。 “小恩子是十三弟的人。”胤禛能够看穿我任何想法。突然拉住我的手，站到那幅字幅面前“　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胤禛顿了顿“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 我一愣，然后甜甜的笑了，这样著名的诗词竟然有一半是我做的。眼前的胤禛是那样的真实，我伸手抚摸这胤禛的脸庞，心不自觉的抽搐，手也颤抖了。胤禛猛的拉住我的手，狠狠的放在他的心上，剧烈的心跳，让我知道，他的爱在哪里。 一个令人窒息的拥抱环绕着我，我身体忍不住僵硬起来。明显的感到胤禛身体猛的颤抖一下，许久，在着甜蜜要溺必我的时候，胤禛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不知道他是在问我还是在问自己，将头在他怀里埋的更深：“这是你第一次这样抱着我。”胤禛的手用了用力“这不是第一次。” 我抬头，胤禛笑容已经消失，冷俊的脸上有难以抑止的伤痛。“可惜，却只能在你梦里。” 原来在紫禁城里的那次拥抱是真的，我无声的留下眼泪，原来他一直没有把我孤零零的抛下。“那每年除夕的敲门声也是你的。”我顿了顿“你不怕吗？” 一个窒热的吻落到我的头发上，“无奈啊，情知所忠，身不由己。”胤禛又说出了这句话。 我的心不由的痛了，也许胤禛在劲力的克制自己，却始终无法抵过内心的渴求。两次三番的冒着危险只为看看我。眼泪无法遏制的拥了出来。“答应我，不要再为我冒任何危险。” 窒热的吻，吻去了我脸上的泪珠，眼泪却流的更厉害。当一个颤抖的吻落到嘴唇上时，我觉得时间好像停住了，只听得自己和胤禛剧烈的呼吸。轻纱罗帐里，胤禛轻轻的解开我的扣子。。。。。。当我无法忍受疼痛轻轻的呻吟一声时，胤禛呆住了，只是紧紧的抱住我。。。。。。那样踏实的胸膛抚慰了我心里所有的伤口，我笑着睡了过去。那样宁静，那样宁静。 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冬阳高照，我起床简单的梳洗一下，依旧是淡绿色布裙，头上没有任何饰物，只有耳垂上挂着那对玉兰耳坠。我沿着湖边的小路散着步，想起昨天晚上，我脸上一红，然后又会心的笑了起来。 “四嫂，傻笑什么哪？”胤祥嘻嘻哈哈的声音传过来。 我抬头，胤祥从前面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哦，怎么不叫我落月了！”。胤祥眼中稍纵即逝的复杂我没有看动，胤祥笑了起来“难道昨天晚上四哥没有和四嫂洞房花烛?” 我的脸猛的烫起来，赶紧打岔“你来干吗？” “明梨快生了，我来问四哥借几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胤祥依旧笑着说，可是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这样一位皇子，周围围绕了多少想害他的人，现在连个嬷嬷居然也需要来这里借。 大概知道孕妇需要进补什么，我提了大包小包的随着胤祥去看望兆佳.明梨。“怎么你拿的东西和别人的不一样，他们都给我拿很多海参翅鲍，鱼翅燕窝。”我笑了起来“其实大肚子应该多吃点水果，补充点”我顿了顿，把维生素几个字活活咽了下去“这样生产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胤祥好奇的看来看，笑起来“好像你生过一样，怎么知道这么多。”我也不理他，和他上了马车。一路上，胤祥给我说兆佳.明梨大肚子后偶尔会发发脾气，我就耐心的给他解释孕妇心理学。“其实女人生孩子很不容易。”胤祥突然说道。我愣了一下，在这里，男人都认为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并没有人会去关心孕妇的心理变化，而胤祥却能够这样理解，或许是他额娘和蓝儿的死让他更关心孕妇。 兆佳.明梨对我的到来很高兴，坐在亭子里，拉着我不停的说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如果在现代，我会觉得这些没有追求的小女人唠叨的话语，可是这里我却觉得是是那样温馨。抚摸着兆佳.明梨的肚子，感到里面的小生命渐渐的在长大，“你喜欢阿哥还是格格？”我问着兆佳.明梨。 兆佳.明梨一愣，笑了起来：“当然是阿哥了。”我没有说话，是啊，这里不都是以生个男孩为荣吗？身边的胤祥却开口：“阿哥，格格我都喜欢。”我一愣，看了看胤祥，若不是他依旧的淡黄长袍，我会以为我又回到了现代。 “福晋，该喝药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端着药碗走过来，灰白色长袍在她身上略显肥大，看到我，小丫鬟一愣，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又平静的把药碗递给兆佳.明梨。 “小梅，怎么今天的药味这么浓” 兆佳.明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太医昨天给福晋换药方了。”小梅低头回答，我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可是她紧握的双手让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哦，你下去吧。”兆佳.明梨对小梅摆了摆手。 我隐隐约约的感到又一股麝香味传来，虽然被药味隐藏的很深，可是我还是感觉到，兆佳.明梨正准备喝下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猛的站起来，拍掉她手中的药碗。 嘣的一声，药碗在地上摔个粉碎，药汤溅了一地。 “姐姐，怎么了？”兆佳.明梨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看了看胤祥，胤祥紧皱着眉头，眼光冷冷的盯着地上的药汤。 我扶住害怕的兆佳.明梨，“我闻到着里面有麝香的味道。” “好一个刘太医，竟然敢在我眼皮地下害我。”胤祥腾的站起来，朝外大步走去。我赶紧拉住他，“你干吗？你去找刘太医也没用。” 胤祥停住，顿了一下：“我去找小梅问个清楚。” 想起刚才小梅的眼神，我又用力拉住胤祥，“别去了，着是个无头案，刘太医会说小梅往药里加麝香，小梅会说刘太医开的药就是那样，现在药渣估计已经被到掉了，以后小心点就是了。”我把胤祥拉到兆佳.明梨旁边，摁了下去，“现在弟妹最需要你在身旁，你就不要惹弟妹担心了！” “唉！”胤祥叹口气，苦笑起来，“上次蓝儿也吃了刘太医的稳胎药。”在兆佳.明梨身边坐了下来，握起兆佳.明梨的手。兆佳.明梨脸上泛起一震红晕。 刘太医，我脑子突然一惊：“刘太医是不是那个肥肥的，个子不高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的。”兆佳.明梨红红的脸满是惊讶。 那是我在八阿哥府上时，给我看病的太医，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看到的白衣天使，我嘲弄的笑了起来，也没打算瞒着胤祥，说道：“刘太医是八阿哥的人。”想到蓝儿，我咬紧牙，为什么要这样，紫儿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连蓝儿都不放过。 胤祥突然一愣，笑起来，对兆佳.明梨温柔的说道：“明梨你身体不好，早点回去休息。”兆佳.明梨柔顺的走出亭子，又丫鬟们搀扶着走了。 看着兆佳.明梨的身影渐渐消失，“有什么事情说吧！”我坐下来，看着胤祥。 胤祥盯了我许久，眼神突然转向别处，举起石桌上的杯子，押口茶，低头说道：“你还知道八哥他。。。。。。”胤祥停住了，低着头喝起茶水。 我先是一愣，突然明白了，心却酸了起来：“是胤禛要你问的吗？”，我的心痛了，那么痛，那么痛，他们始终先是政治家，然后才是我的爱人，我的挚友。 胤祥却紧张起来，脸上突然变得苍白，愧疚的看我两眼，又看向远方，放下水杯，“唉，不是四哥让我问的。”叹口气，“其实在八哥府里见到你时，我看出来八哥对你的情意，是想从你身上打听八哥的动静，后来看到你跳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去救你。”胤祥沉默了。 回忆自己和胤祥在八阿哥府里快乐的学习生活，我忍不住从心里勾起一丝笑容。胤祥好像也想起了那段没好的回忆，脸色渐渐好起来，“后来四哥怕你害我，将你讨过去，我还和四哥生气好多天。可是我心里明白，四哥是以他的方式来保护我，哪怕自己会受伤害。” 我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端起茶杯，一仰而尽。 “那次在孤椅阁，我和四哥一起回来时，四哥对我说，胤祥你说的对，路月是不会害你的，我就知道四哥已经接受了你。”胤祥叹口气，“后来，你被皇阿玛责罚的时候，四哥几日不吃不喝，站在你的字卷旁边看了好几日。我就知道，落月。”胤祥顿了顿用手指了指我的心：“四嫂，你想要的，四哥他能给你。” 心里突然甜蜜起来，我开心的笑了，耳边响起胤禛的话语： “无奈啊，情知所忠，身不由己。” 第十五章:云鲜日嫩东风软 快乐的日子总是在飞逝，胤禛被老康封了雍亲王，还于京西畅春园之北建圆明园，赐予胤禛居住。当胤禛带我来到圆明园时，我被那雄壮的建筑群震惊了。这里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园林之王”，在山环水绕之中，分布着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岛屿，我几乎贪婪的看着这里的美景。想想在现代，我看到惨败的圆明园时，还在抱怨这样的景象怎么要那么贵的门票，我自嘲起来。 看着我张的大大的嘴，胤禛拉着我的手，走过拱桥，穿过小岛，走过小路，穿过长廊，来到一片不大的碧湖前面，湖中心不大的岛上耸立一座两层小楼。一条吊桥连接着这里和小岛。 我的下巴快要掉下来，僵硬的看着周围，“太美了！这里的景物浑然天成，连房子都是美景。” “呵呵” 胤禛轻声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我感到有一股电流划过心脏，心里麻簌簌的，却很甜蜜，指了指岛上的小楼，“这里叫什么？” 胤禛静静的看着我，许久，冷俊的眼角弯上去，紧紧的握了我的手一下，说道：“平湖落月。” 我好开心，好开心，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珠，破涕而笑，指了指岛上：“阁楼前种兰花好吗？” 冬日的落日暖暖的照在脸上，我扭头看着胤禛，冷俊的脸上渡上了淡淡的金黄色光芒，虽然他依旧冷酷，可是他的眼睛却让我感到了春日的温暖。那样暖，那样暖。 我在冬日了忙忙碌碌的搬家，每次搬一样东西我都会开心的笑，因为不是漂泊，而是回家。收拾完最后的东西，我坐上另一量马车，准备回我的家。刚出门却看到门口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看到我，小女孩猛的站起来。看起来很眼熟，我仔细一看，这不是胤祥府上的小丫鬟吗？。 “小梅！”我叫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八福晋，求求你救救我，十三爷把我赶了出来，可是要是让八爷知道了，肯定会杀了我的。”小梅猛的跪了下来：“求求你，福晋，求求你收下我吧。” 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几个皇子们到底在想什么，为了他们自己的意愿竟然毫不顾虑的毁着别人的人生，想到宫里的小恩子，我心软下去。“唉”我顿了顿“你随我来吧。” 一路上，小梅不停的哭，我那出手帕准备擦掉她的眼泪，她猛的一惊，赶紧把我的手推回来：“福晋，这样会弄脏你的手帕。”我不理她，依旧给她擦了擦眼泪，“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原来小梅是个无人要的孤儿，被八阿哥救了回去，就被派到胤祥府里当奸细了。又一个平凡却让人悲哀的故事。想想如果不让小梅在我身边，说不定哪天八阿哥就会杀了她，我叹口气，问道“小梅，你愿意当我的贴身丫鬟吗？” 小梅一愣，眼中布满愧疚，却哭了起来，我不去想那眼神的意义，撩起帘子，看着车窗外纷纷避开的人群，外面有多少人正在羡慕坐在车里的人，可是只有坐在这里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楚。 到了圆明园，小梅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周围的美景吸引，只是低着头，似乎在用尽全力的压抑身上的颤抖，我苦笑起来，拍了拍小梅，让她能放松一点。远远的看到胤禛的青色的身影。胤禛越来越近，小梅突然扑腾跪了下去，我不知是胤禛的威严吓倒了她，还是她害怕的站不起来。我扶起小梅，对胤禛笑了笑：“胤禛，我能让她当我的贴身丫鬟吗？” 胤禛看到了她，柔情的眼神瞬间冷下去，毫无温度的吐出一句话：“不能。” 我一着急，皱了皱眉头：“可是，她会死的。” 胤禛将我脸上的碎发扶到耳后，我看到了里面的担心。我也犹豫起来，低声说道：“我想，她不会害我的。” 胤禛轻轻的笑起来，深邃无底的眼睛竟然漏出了疼惜和无奈，转身离去，“你喜欢就好。” 胤禛已经走很远了，小梅还是没能从地上站起来，我蹲下身去，擦掉小梅额头上的冷汗，“放心吧，这里很安全。”小梅突然铺到我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十三爷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我拍拍小梅的背，她颤抖的身体渐渐的安定下来。 湖中落月阁二楼就是我的卧室，我和小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很喜欢这个简单明亮的屋子，东西面大大的玻璃窗户让我感到很舒服。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屋里感觉暖和许多。 “福晋。”小梅有点紧张：“那个，那个，福晋怎么能住没有窗纸的房间哪？” 我一愣，“哈哈哈”这个时候玻璃应该是进口的，稀奇的很，据说琉璃厂里一个玻璃杯子可以换到一件古物。“这是玻璃，阳光能透过来，风却透不过来。”我拉着小梅的手放到玻璃上，小梅一抖，突然笑了起来，“竟然有这样的东西。”那天真的笑容让我心里一空，像这样年纪的孩子应该在学堂里，而不是在这里受死亡的威胁。我拿出几件高毋庸分发的衣服递给小梅。“给，你的衣服也不多。” 小梅怔怔的抱着衣服，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敏感，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她。“福晋，你真好。” “小梅，别站这，过来一起吃。”我拉这小梅坐下来。小梅突然天真的笑起来，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别看着我，快吃啊！”我夹起菜放小梅碗里。 小梅呆呆的看着我，突然严肃起来：“福晋，其实我是八阿哥。。。。。。” “不说这些了，快吃吧。”我打断了她，我心里怎么都不相信八阿哥会来伤害我，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八阿哥，如果你真要伤害一个人才肯满意，我希望那个人就是我而不是胤禛。 小梅低头看着地板，突然开心的笑起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谢谢福晋。” 我和小梅开心的吃着饭，就像一个姐姐和一个小妹妹，我知道小梅其实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只是这个世界让她。。。。。。“唉”我叹口气，又给小梅成一碗汤。 “妹妹的房子好精致啊！”我转头，纽祜禄. 紫宁已经走了进来。“谢谢姐姐赞赏，我还说吃完饭再去找姐姐们，没想到姐姐到先来找我了。” “是不是打搅你吃饭了” 纽祜禄. 紫宁上下打量这小梅，嘴角又勾起了她往常的笑容。“我想叫上你一起去找姐姐哪。” “你看我已经吃完了，咱们走吧。”这些没完没了的虚礼是永远都少不了的，我拉起纽祜禄. 紫宁走下去。 “妹妹知道吗,姐姐的院子，咱们爷给取了个什么名字？”纽祜禄. 紫宁一脸的神秘，我想了想，装着一脸哀求的说道：“姐姐就别为难妹妹了，爷的心思我怎么能猜到哪？” “曲院风荷！”纽祜禄. 紫宁边走边说，笑容的背后藏在一脸的妒忌。想想，乌拉纳喇氏平静淡泊，心无杂念，确实和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有几分相像。胤禛的形容果然贴切，我笑了笑，看到纽祜禄. 紫宁嫉妒的表情渐渐浓重，我敢劲派马屁：“想必爷给姐姐起的名字肯定和这一样好。”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纽祜禄. 紫宁自豪起来：“叫锦绣国色”看到我在看她，脸上瞬时恢复了以往的毫无表情的笑容：“我的怎好和姐姐的比。” 我接着拍这马屁：“唯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锦绣国色，好气派。”心里琢磨着，以后也就是这个牡丹圆里，老康会认识他的孙子弘历，那还真是动京城啊，不禁笑起来。 我看的到纽祜禄. 紫宁眼中的自豪，“妹妹真是好学问哪。” 走过拱桥，满眼的荷叶尽收眼底，虽然说已经枯黄，可是却是另一派景象。走过石桥，穿过荷叶，来到了一个硕大的院门前，这个屋院竟然和原来府里一摸一样。我继续和纽祜禄. 紫宁说着赞扬的词语，突然很讨厌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她们面前，我不仅要开发一切脑力和她们做言语上的周旋，最让我难受的是我还必须隐藏对胤禛浓浓的爱。 庭院里面也和以前的一摸一样，我们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乌拉纳喇.紫风屋前。“两位姐姐来了。”从屋里传来年氏娇嫩的声音。 “妹妹们都来了。”乌拉纳喇.紫风淡淡的笑着，每次看到这种包容一切，安宁一切的笑容，我都会从心里喜欢眼前的这个人。 又是一幅姐妹行乐图。我心里苦笑着，表面上或做着害羞，或做着好奇，或做着羡慕的表情来迎合这群姐姐妹妹。 “以前，妹妹们住的近能经常以前聊天，现在妹妹们住的远了，要常来我这里啊。”乌拉纳喇.紫风笑着说。 “姐姐，妹妹还能来和你一起参佛吗？”自从乌拉纳喇.紫风的孩子去世，她就更加的爱参佛，我喜欢和她单独在一起读经颂佛，她总能让我贪婪的心平静下来，似乎总能帮助我抚慰心中那一道道伤疤。 “姐姐盼着你来哪！”乌拉纳喇.紫风对我笑了笑，我看的出那是真诚的邀请，她也太寂寞了，知书达理的教育让她不断的在克制自己的欲望，可是人真的能克制吗？我不知道。 纽祜禄. 紫宁转头和年氏关心说道：“听爷说你有喜了，要多保重啊。” 乌拉纳喇.紫风皱了皱眉头，她对府上的事情已经不管了，现在府上完全由纽祜禄氏管着，我心里想，纽祜禄氏的身份岂不是和李德全的身份一样，想笑，却笑不起来，虽然我不停的告知自己胤禛的妻子不只一个，我不停的告知自己不要太过贪婪，可是听得年氏怀孕的消息，我还是心痛了。 可笑啊，虽然我们都爱胤禛，可他却不能单单只爱我们其中一个。 我全然不知她们只好说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和她们道别。等我慢慢的走到湖边天色已经暗了起来，看着湖心小岛上的落月阁已经闪出淡黄色的烛光，小梅还在不懈的研究着窗户上的玻璃，就像个孩子，我心里苦笑。 上次，也在这里，和胤禛在一起的我看到的落月阁是那样的温暖。 我抬起头，看着阁楼上大大的三个字：落月阁，为何如此刺眼。 第十六章:倦倚玉兰看月晕 “参见爷。”听得小梅行礼声，我站在窗前并没有转头，已经两天了，胤禛没有来看我，我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能多漂亮有多漂亮，他却不来。虽然明白胤禛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和我在一起，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生气。 胤禛拿起我书桌上的纸张又放了下来，走到我身边，用手把弄着我的玉兰耳坠，“你的心不静。”我的脸红的发烫，拉着他，让他坐到书桌前，把狼毫毛笔赛给他，“那你写个心静的给我看看。” “呵呵，呵呵” 胤禛看着我，笑起来，我第一次听他这样笑，竟愣住了。胤禛轻轻的摇了摇头，起身将毛笔放到我手上，握着我的手在宣纸上写着我抄写的佛经里的诗词：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胤禛突然用左手环住了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决不会负你。”耳边只有胤禛急促的呼吸，心里猛烈的跳动。 还没等我回答，胤禛把我拉到过去，刚坐到他的怀里，一个窒热的吻落到我的脖径上，我的脸更烫了。闭上眼睛，享受着刚刚开始的幸福，“胤禛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胤禛笑了起来，按了一下我的头：“你真贪心。” 我感到身体一震，是啊，他是将来的国君，他爱他的国家；他是几个女人的丈夫，他爱他的妻子们；或许他深爱着我，但是他却不能只爱我一个。 胤禛把我的脸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没有以往的冰冷，没有以往的深邃，只有窒热的火焰。我的目光像受蛊惑一样被吸引，不能移开。不由自主的说：“胤禛，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我愣住了，胤禛也愣住了，然后微笑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幸福。 快到新年了，府里的事情特别的多，由于纽祜禄. 紫宁忙着处理府里内的事情，我就和乌拉纳喇.紫风一起今天去拜访太子妃，明天去迎接三福晋，忙的也是不可开脚。不管多晚，每天，胤禛总是会来到我这里，听小梅说好几次都是我已经睡熟了，胤禛才来，片刻又走了。每次听得小梅高兴的说爷最喜欢福晋你了，我总是能高兴一整天。 老康的儿子多多少少几十个，去一个阿哥的家里总是要留下吃饭，然后接着聊天直到天黑才把我放回来，我也总是从早陪笑到晚，期间乌拉纳喇.紫风总是对我照顾有佳，每天晚上摸摸要笑僵硬的脸，虽然觉得累，心里却总是甜蜜蜜的。 照例，一大清早的，我就去给乌拉纳喇.紫风请安，顺便问问她，今天又要和她一起去串那个亲戚的门。一进门屋里的一屋子人就吓了我一跳。“妹妹，你来了。”乌拉纳喇.紫风强撑着要起来，脸上冒着阵阵冷汗。我赶紧扶着她躺下：“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很着急的皱起眉。旁边的老太医不紧不慢的回答：“福晋受了风寒，需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看着乌拉纳喇.紫风苍白的脸，现在的医生大多数也是这样应付差使，我心里就直冒火，都这样了还叫没事，我强压住火气，对着太医说道：“你确信只休息几天就没事吗？”老太医翻了我两眼：“难道不相信老朽吗？” “哪里，怎么会不信。”乌拉纳喇.紫风赶紧说道，还用力的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可我看着老太医事不关己的表情，我心里就火，“您是太医自然知道着风寒分为好多种，姐姐到底是得到哪一种。”其实我也就知道风热感冒和风寒感冒，老太医死死的盯着我总总几分钟，我也盯了回去。老太医突然笑了起来：“那福晋你觉得？”这个老太医的挑衅气的我脑袋直热，随口说着：“姐姐嗓子痛，全身痛，还出冷汗，应该是出汗后伤于寒。”我将我所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医放声笑起来，“既然府上有人熟读医典的，何须老朽来。”说完转身就走了。气的我眼里冒火，看到躺在床上的乌拉纳喇.紫风，我猛的清醒了过来，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跑出去，等我气喘吁吁的站到老太医面前的时候，老太医麻木的脸笑了起来。不等我说话，递给我一张药方，又走了，不停的说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我不知所促的站在哪里看着老太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回到乌拉纳喇.紫风屋里时，只剩下无地自容的份。我把药方交给丫鬟，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好坐到乌拉纳喇.紫风床边，说“姐姐，对不起。” 乌拉纳喇.紫风却笑了起来，温和的没有任何恶意，“妹妹，别不安了，老太医就这个脾气。”我就更觉得对不起她了，只好把头低的不能在低。 “都下去吧。”乌拉纳喇.紫风打发下人出去，屋里只剩下我，沉默，沉默，我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只好静静的坐着。 “今天本来要去八叔家，可是，你看我的身体。”乌拉纳喇.紫风看了看我，叹口气，“妹妹，你替我去十三叔家，毕竟你们两个相熟。” 乌拉纳喇.紫风总能照顾到我的感受，我从心里敬重她。她握住我的手，“妹妹，如果你有时间，该和我一起去八叔那里，毕竟八福晋是你姨娘。”我给乌拉纳喇.紫风拽了拽被角，心里苦笑起来：“姐姐，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我顿了顿：“姐姐，你要多休息，我着就去十三爷府上。” 给乌拉纳喇.紫风道了再见，坐上马车朝十三阿哥府上去，乌拉纳喇.紫风把我尘封在心里的秘密挖了出来，我害怕去八阿哥府，那里留给我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恐惧，我害怕见八阿哥，他给过我太多的关怀，他给过我无法承受的感情。 胤祥并没有在府里，兆佳.明梨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幸福的表情让我知道她的生活多甜蜜。“弟妹，越到这个时候要越小心。”蓝儿的死已经给胤祥带来过巨大的伤痛，如此这次兆佳.明梨出什么事情，我真怕胤祥会出什么事。 “姐姐，我会小心的。”兆佳.明梨瞪大眼睛，似乎想把后面的话咽进去。“那个，那个，小梅，她，你要小心她。” 我心里觉得暖暖的，有这么多人关心我，我摸了摸兆佳.明梨的肚子，感受里面的小生命，“妹妹放心吧，其实小梅心底还是善良的。” “姐姐，着几日我总是梦到蓝儿。”兆佳.明梨咬了咬嘴唇，脸上有点苍白。“妹妹你白天不要多想，晚上就能睡着了。”我心里也紧了，“妹妹，晚上睡觉前和胤祥说会儿话在睡觉，就能睡好了。” 兆佳.明梨委屈说道：“胤祥已经好几日都没回来了，好像是在办什么差事。”我心里咒骂起老康了，之前不给胤祥封王，现在用胤祥干活到挺积极的。可是心里却还是酸酸的。我对兆佳.明梨进行了大量的胎前解释，包括放松心里，稍微运动等等。 日落西山我才回到府里，远远的看到窗前站着一个隐约的身影。 “小梅？”我推开门，“吃过饭没有？” 小梅没有理我，我脱去鞋子，只穿着袜子走去小梅身边， “胤禛！”看到他青色的背影，我呆住了。 “听说今天你把老太医得罪了。”胤禛背着手，我看不到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到今天自己的冲动，我心里一震内疚：“对不起！”静静的沉默，胤禛突然开口道：“你也知道害怕。”我听不出声音的温度，就更觉得心里难受。 许久，胤禛突然轻声笑起来，慢慢转过身来。眼睛里全是笑意。我突然明白了，也笑了起来：“你骗我。” 胤禛告诉我老太医对我甚是赞许，说我博学多闻。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里甜甜的，靠着胤禛，看着窗外的光线渐渐消失。 “你为什么会那样？”胤禛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好像并不想要我回答什么。 “因为我喜欢紫风姐姐，我也不希望你担心。”我也深深的看着窗外，微弱的月影在湖面上忽明忽暗。 只有耳朵上的玉兰耳坠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芒。醒后，胤禛已经消失了。胤禛依旧每天晚上过来，有时候并不在这里过夜，可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盼了那么久，这样天天能够看到他，就足够了。 过两日就新年了，早上我还没起床，高毋庸在外面轻声叫着我。“福晋，德妃娘娘派人叫你去说话。”我答应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打扮，跟着德妃的丫鬟去了。 德妃依旧雍容华贵，拉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这几日辛苦你了。”德妃拉住我的手拍了拍，“是奴婢应该做的。”我满脸笑容的说着。“皇上都经常和我提起你，说老四娶了个好媳妇。”我赶忙做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 德妃后面的话，却让我战战兢兢。 “听说，你收了老八的人当丫鬟。”德妃已经一脸严肃，“虽说老八是你的姨丈，可他毕竟和老四。。。。。”德妃停了停。 我打断了她，“奴婢保证不会让四爷受到伤害。”我坚定的看着德妃。 德妃看着我，挺了挺脊背，“你好自为之。” 我愁肠百结，脸上扯出一丝苦笑。 高毋庸，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德妃吉祥，十三福晋早产。”跪在地上的高毋庸顿住了，片刻抬起头来：“十三福晋想见一见四福晋。” 我头突然蒙了，不顾德妃意愿，向德妃行礼告别，跟着高毋庸急风急火的跑了出去。 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情啊。。。。。。 第十七章:阴阳两隔愁肠断 胤祥已经在外面急的六神无主了，看的我来赶紧迎过来，“老太医已经来了，明梨她可能。。。。。。你快去吧，明梨一直喊着要见你。”这样的突变让胤祥已经面色苍白，心里满是酸楚，双手用力拍了拍胤祥的臂膀，走了进去。 兆佳.明梨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已经晕过去，老太医紧皱眉头，给兆佳.明梨进行针灸 ，其他的丫鬟，嬷嬷已经乱称一团，烧水，拿手巾，床上已经有斑驳的血红。我轻轻走过去，蹲下来，拿起兆佳.明梨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她的手指猛的抽动一下，牙关紧咬，想睁开眼睛，却又无法张开眼睛。我轻轻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明梨，想想胤祥，想想你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胤祥需要你，孩子需要额娘。”兆佳.明梨颤抖起双唇，眼中划下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慢慢落到枕头上，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我握着兆佳.明梨的手稍微用了用了：“明梨，要记住你爱胤祥。你爱胤祥。” “不好了！”老太医腾站起来，开始在兆佳.明梨肚子上不停扎针。 “去，把胤祥叫进来。”我急声吩咐身后的丫鬟。可是却感到明梨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昏迷中，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全身颤抖起来，几乎用尽全力的吐出一个字：“不！”我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她还不想带给胤祥任何伤心，轻轻的抚慰着她：“好了，好了，我不叫，可是，你要答应我，自己活着去见胤祥！”兆佳.明梨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消失了，嘴角竟慢慢勾起一丝笑容，是那样美丽，宛如绽放的昙花，瞬间却美的让人夺目。 “大人保不住了。”老太医低头在兆佳.明梨肚子上进行针灸。我突然感觉胸口无法呼吸，想喊却无法出声，握着兆佳.明梨的手突然感到她肚子上一阵阵冀动，这个孩子难道已经知道了他额娘去世了，在伤心吗？“一定要保住孩子！” 老太医猛的抬起头问我，“刨腹取子！”我对老太医用力点点头。 用一双血淋淋的手抱起这对双龙凤胎，心剧烈颤抖了，我把孩子交给嬷嬷，走了出去，我不能想象胤祥怎么承受。 听到孩子的哭声，胤祥猛的一震，眼睛里只有绝望，问我：“她死了吗？”我知道胤祥的心已经被伤的滴不出血来，我猛的一巴掌打过去，“你哭吧！”胤祥却笑了起来，幽幽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哭。”他已经痛的不知道怎么哭了。 我用力的握着胤祥的双肩：“她爱你那么深，那么深，难道她死了，你竟然吝啬的连一滴眼泪都不能流吗？” 胤祥失声痛哭起来，我紧紧的拥住他，“哭出来吧。”心痛的要麻木了，许久，他颤抖的身体渐渐安宁下来。“去看看孩子们吧。”胤祥的心抖了一下，松开我却径直走了出去，孤寂的身影微微的颤抖。 “哇～～”孩子啼哭的声音让我的脑袋猛的清醒下来，抬头看看冰冷的冬阳，上天啊，难道所谓的苦其心智是这样荒唐，拭去满脸的泪痕。 “福晋放心，小阿哥，小格格我会照顾好的。”嬷嬷保走了小阿哥和小格格。那两个婴儿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额娘去世了，哭的格外的响，每声啼哭就像一把把尖刀。 告别了老太医，我坐到兆佳.明梨的床上，看着她依旧美丽的笑容，我失声痛苦起来，绯红色然满了被罩，刺的眼睛生痛。你说过要和胤祥一生一世的，你说过要看着胤祥开心伤心，你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骗他。 我呆呆的坐着，直到高毋庸过来处理后事，我毫无知觉的走出去，看到门口的竹林落月图，我的大脑猛的清醒过来，胤祥去哪里了？ 我发疯似的在府里找了，怎么都找不到，我跑回来，一转头，那幅竹林落月图映入眼底。我猛的向外跑去。 我心急如焚跑到孤椅阁，阁楼里一个身影闪进眼里，胤祥抱着一坛子酒，猛喝着，眼泪和酒水顺着嘴边流下来。看到我，猛的朝我摔一个酒坛子：“滚出去！” 我没有闪躲，任由酒坛子狠狠的撞向我额头，破碎，酒水顺着我的衣衫滑落下去，当额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时，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绯红，用手抹去血迹，走到已经愣住的胤祥对面，坐下去用手指了指他的心，“我这里的伤马上会结痂，你那里的伤会怎样？” 胤祥用尽全力按着酒坛，戟指怒目，大怒：“为什么不躲开，我是个不祥的人，为什么要过来。”眼泪一滴滴落如酒杯中。 我拿起胤祥面前的酒杯，一仰而尽，心脏剧烈抽搐着，看了看胤祥，我轻声说道“你这样，她会伤心的。” 胤祥抱起坛子，我抢下酒坛子，到入杯中，递给胤祥：“人不开心 ，醉也是理所当然的 ，心越痛就越应该慢慢的一杯一杯的让它痛 ，痛完之后那人就会觉得累 ，觉得累了就更容易醉 ，醉醒了人自然就会舒泰 ，这样才是借酒消愁的方法 ，但是你喝得这么急 ，只求快醉快倒快忘情 ，只怕痛得不够　醉醒之后一切只会循环不息 ，浪费的不只是酒还有你的时间和心思。” 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我心在滴血，用力按住他的手，胤祥双手握住我的手，放在额头上，抽泣起来，“我一直以为自己知道要追求什么，但是原来只是个大傻瓜，我不爱她们，可是她们却为了我一个个抛弃自己的性命，我从来没有想过谁会陪在我身边，到最后，我如愿了，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其实，你爱她们。我心里堵的难受，当爱情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为亲情的，会逐渐将她看作你生命中的一部分，而这比爱情更让人难以割舍。 “她骗我，她说过等到我们老了要带很多很多孩子，她骗我。。。。。。”胤祥拿起酒杯猛喝下去。 “唉，那你骗她了没？”我紧紧握住胤祥的手，希望能让他感到安定：“她可负你，你不可负她。”我死死的看着窗外，窗下竹林直剩下光突突的竿子，阳光凄凉的滑到竹林里。“要记住你们的开心，你们的伤心。”我转过头直视胤祥的眼睛：“还有，你们的孩子。” 胤祥猛的站了起来，悲伤的看了看我，转身离去了。 我知道，胤祥，他要回到他的孩子们身边。 胤祥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我却感到有股撕心裂肺的痛从心里传出来，端起酒杯猛猛的喝进去，都说借酒消愁，可是为什么我的心痛更清楚了。 不知何时，胤禛走进来，我不想看他，依旧低头喝这酒。 胤禛坐在我对面，我没有看到他心痛的目光。 片刻，胤禛夺过我的酒杯，猛的摔到地上。 看着地上破裂的碎片，就像胤祥破碎的心，许久，我叹口气。 “老十一直说十三弟是个灾星，克死了自己的额娘。”胤禛用手轻轻抚摸这我头上已经凝固的血块，指尖颤抖的冰冷传到我心里“现在又出这样的事情，我怕十三弟。。。。。。。” 我抬头看了看胤禛，努力的想勾出笑容：“你去看看胤祥吧，我没事的。” 胤禛看着我，眼中的担忧让我觉得愧痛难言，对胤禛点点头，“我没事！” 胤禛已经走了许久，我慢慢的挪了出去，不由自主的出了城，城外草木皆黄，荒凉的一如我心。 我跪在蓝儿和紫儿的墓前，低声哭了起来。“蓝儿，你在天上会伤心吗？”我紧紧的抱住蓝儿的墓碑，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觉得她们还没有走，还在我的身边，可是冰冷的墓碑不时提醒我，她们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你走的时候要和我说什么，可是，我相信，你那时的笑容会和明梨的一样美。”我将脸贴在墓碑上：“蓝儿，你走的时候，胤祥还有明梨在身边，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我痛了，累了，麻木了，只机械的重复着一句话：“你们怎么忍心让他这样孤单。” 等高毋庸和小梅把我扶会去时，我全身都麻木了，静静的躺在床上，不哭不笑，看着屋顶，这个黑夜越来越浓，心已木，泪已干。 第十八章:西风催衬梧桐落 连续十几日，每次去胤祥府里，我都找不到他。可能上天也哭泣了，原本清冷的冬天，这几天突然飘起鹅毛大雪，湖面上结了层厚厚的冰，让人觉得格外清冷，我恍恍忽忽的过了新年，来到了康熙四十九年，现在，外面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爆竹声，却不能让人感到丝毫快乐。每天只能在梦中见到胤禛，估计他还在为胤祥的事情头痛。 天刚亮，我就准备出门，刚开门，冷风夹着雪花吹进来，吹的脸上撕裂的痛。 “福晋，今天还要去吗？”刚出房门，小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嗯，我不放心。” 身后小梅的脚步声停住了，我扭头催促小梅：“快啊！” 小梅伸手拉住我，眉头皱的紧紧的：“福晋，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一直温柔顺从的小梅今天怎么这样反常。 小梅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进去，“十三爷不在家里。” 我疑惑的盯着小梅：“你怎么知道。” 小梅捏着衣角，把我拉回屋里，关上门，低头说道：“我听他们说，十三爷这几天一下朝，就去了八大胡同。” 我脑子一热，冷冷说道：“你听谁说的。” 小梅眉头皱的更紧了，结结巴巴说道：“底下的人都知道。只是爷不让我们乱说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胤禛你瞒我瞒的好苦啊。我让小梅给我找两件男式的长袍。 小梅拿着长袍莫名其妙的递给我：“福晋，你要干吗？” 我包起长袍，又往包袱里塞了我全部的银子，“小梅，一会你带我去八大胡同！”我把包袱递给小梅，小梅的脸突然扭曲一下。“福晋，你不能去那里，如果要让爷知道了，可怎么办哪？” “放心吧，我自由分寸。”我拉起小梅，不顾她反对，跑了出去。骗了高毋庸说心情不好，只想和小梅走走，不用坐车。高毋庸认真的看了我两眼，到也没什么表情，就让我和小梅走了。 租量马车，马车夫以为我们是要去八大胡同捉老公，到也没说什么，拉起我们就走，在车上我和小梅换上男袍，又让小梅给我把头发系成一个大辫子，往头上叩一个把耳朵都盖住的皮帽。 “福晋，你知道十三爷在那里吗？八大胡同这么大，我们往那里找哪？”小梅紧紧的跟在我身后，着急说道。 “那就一家一家的找，还有记住要叫我少爷，不要再叫错了。”我在八大胡同最大的一家妓院门口停了下来，三层高粉色小楼，靠街的房子就十几间长，抬头看来看招牌：烟雨楼，这样雅的名字竟然是一个妓院的名字，我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老鸨看到我一身的华贵，对我笑的要渗出油来。“这位公子是头一次来这里吧。”我没理她，给她塞了一大锭银子：“去把你这里最好的姑娘给我叫我。”我顿了顿：“要最贵的那个。”想来胤祥不会喜欢什么一般的胭脂水粉，或许这里最红的头牌见过胤祥。我准备从这里入手。 “银雪这会。。。。。。，公子你看我们这里的美女有的是，你能不能换一个。。。。。。”老鸨挤着眼睛献媚说着，原来她以为我是为了银雪来这里的。我瞪了她两眼，给小梅摆摆手。小梅一愣，迅速从包袱里拿出两锭大大的金子扔给了老鸨。虽然这里是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可是我这样还没有见到人就给这么多的毕竟是少数，老鸨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紧紧的接住金子，用牙咬了咬，笑的满脸褶皱，“没想到几天内碰到两个贵人。”我脑子一紧，赶忙问道：“之前也有像我这样的人？” 老鸨令人厌恶的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几圈，不说话了，然后向身后的一个满身香气的女孩喉道：“还不带这位公子楼上休息。” 老鸨的眼神让我觉得这里肯定有问题，带上小梅跟着上了楼。不一会，一个白衣女子进来，她头上没有任何饰物，只有一个发髻斜斜的搭在头顶，一身白衣没有任何点缀，简直是天生丽质。我忍不住说道“人如其名，姑娘确实像雪一样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银雪只是微微一笑，宛如冬日的阳光，在我身边坐下来，给我面前的小酒杯斟上酒，“小姐好学问。” 我并没有惊讶，像我这样，自己都能看出自己是女的，更何况别人，我拿过精致的酒壶，给银雪面前的酒杯倒上酒：“姑娘看起来并不像寻常的风尘女子，”我举起酒杯欲和银雪干杯。 银雪笑了笑，这笑容像她本人一样，让人感觉一尘不染，端起酒杯，和我轻轻的碰了一下，我们一起仰头，一仰而尽。我示意让小梅在门外给我把风。 银雪用银白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笑道：“寻常也好，特别也罢，既然来到了这里在别人眼中就是风尘女子。”顿了顿，“小姐来这里是为了寻人吗？” 我惊讶起来，这个女子的心思这样的聪明，却沦落到此地。苦笑道：“姑娘知道我要找谁吗？” 银雪道：“烟雨楼是让人买醉的地方，小姐自然是要找买醉的人。” “那姑娘可否告诉我，那个人在什么地方？”我心里猛的一紧，原来胤祥真的在这里。 银雪给我斟上酒，又给自己斟上酒，道：“自是来买醉，想必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我苦笑起来，猛的喝下酒，“银雪姑娘，能否替我给买醉的人带句话，如果他听了不想见我，我立刻就走。”我顿了顿轻轻的念道：“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我对这银雪依旧消失的身影发呆，不一会，银雪就回来了。 “公子请！”我留下小梅，自己一个人随银雪走到后院，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妓院里面竟然有这样一座清雅的小院子，一片枯竹里面是一座不大的小房子。 “你们都下去吧。”看到我，胤祥并不惊讶，只是摆手让她左拥右抱的四五个花红柳绿的女子退下去。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安静的只有炭火磁磁的响声。我座到炭火前，拷了拷手，并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 胤祥淡淡的说道：“落月，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我突然笑了起来，一个火星溅到手上，一点疼痛从手上传到心里。“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我顿了顿：“银雪姑娘说，这里是买醉的地方。你真是醉了吗，醉了心就不会痛了吗？” “四哥知道你来吗？”胤祥道。 “胤禛他也很担心你。” 屋里又只剩下一片宁静。 银雪突然冲进来，一脸着急，道：“外面来了几个人，好像是太监，爷，小姐，我带你们从后门走？” 我和胤祥都愣住了，我拉起胤祥，跟着银雪，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悄悄的从后面的小门走出去，我心里一惊，小梅还在里面，我推了推胤祥，“快走”我不想让胤祥知道我担心小梅，我害怕胤祥会跟我回去救小梅，到了分叉路口，我停了下来.“胤祥，咱们还是分开走的好。”我朝府上的方向拐。听得身后一声叹气，我没有停下来，感到身后胤祥的脚步声消失了，我折身，朝烟雨楼跑了回去。 刚进门，小梅已经被几个眼熟的太监拉住了，我赶忙跑过去，将小梅拉过来，几个太监看了看我，到我没怎么动手。 府里已经流言一片，什么侧福晋不顾廉耻偷偷跑去妓院，什么侧福晋喜欢女色，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一直监视着我的行踪。我跟着高毋庸来到府里的前厅，我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走进去，跪在地上，眼前只坐着胤禛和乌拉纳喇.紫风，两个人都是阴沉着脸，好像对我很失望。“奴婢该死。”我苦笑，没有任何辩解，只低声道歉。 胤禛站起来，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只觉得身上的血突然冷下来，外面的寒风却依旧不停的往我身上吹。 不知道多久，我的腿已经麻木了，乌拉纳喇.紫风叹口气，“妹妹，你今天做的也太过分了，若不是爷护着你，恐怕。。。。。。”她顿了顿：“可是家规还是要守的。”对门外的高毋庸招了招手：“带她去佛堂。。。。。。记着，要多放几盆炭火。” 我心里好像没那样凉了，感激的看了看乌拉纳喇.紫风，正准备随高毋庸走，乌拉纳喇.紫风却叫住我们，冷冷的看着高毋庸，道“高毋庸，以后和耿氏有关的事情只能和我一个人说。”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不知道高毋庸把我出去的事情告诉了谁，我也不想知道，跪在这个湿冷的佛堂，我感受不到身边任何炭火的温度，看来看眼前高大无比的佛祖，突然很想大笑。 佛祖啊，你到底在笑什么，是笑我的可笑，还是我的可悲。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卷着雪花用力的敲打着窗子，我闭上眼睛，胤禛冰冷的身影让我的身上毫无温度。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了过去，梦里模糊的感到胤禛来了，胤禛走了。 身后呼啸的寒风让我猛的清醒过来，我跪直身子，依旧闭着眼睛，我不想看到佛祖那张笑脸。 “妹妹，吃点东西吧。这是小梅亲手为你熬的。”乌拉纳喇.紫风竟然亲自给我端了几个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粥。 “谢谢姐姐，小梅怎么样了？”我这个侧福晋都受到这样的惩罚，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小梅。 乌拉纳喇.紫风淡淡的说道：“妹妹放心吧，紫宁妹妹替小梅求了情，只罚去小梅两年的银两。” 竟然是纽祜禄. 紫宁替小梅求情，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道：“劳烦姐姐替妹妹我谢谢紫宁姐姐。” 乌拉纳喇.紫风静静的看我吃完饭，“妹妹，府里的人心是看不透的。”我不知道着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却很感激乌拉纳喇.紫风。向她点点头。 “昨天，爷在书房呆了整整一夜。”我的心距离的跳动起来。不知道是喝了粥的缘故，还是听到了这句话，我的身上渐渐的温起来。 就这样跪了两天两夜，期间，乌拉纳喇.紫风不停的给我端小梅给我做的大补的东西，身边的炭火也是烧的旺旺的，虽然腿脚麻木了，可是却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几缕光线谢谢的照到眼上，竟然出太阳了，我睁开眼睛，外面天虽然还是有点阴暗，可是有几束光线还是努力的从云层中照了下来，我仰起头，闭上眼睛。 感到被人猛的拽了起来，我睁开眼睛，胤祥满脸的怒火，我冲着他笑了起来，摆开他紧抓着我胳膊的手，又跪了下去。 “落月，你到底要跪多久。”胤祥怒气冲冲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心痛。“我这就去找四哥。” “不要去！”我叫住要冲出去的胤祥，“是小梅告诉你的吧。” 胤祥又折回来，在我身边猛的跪下去，“若不是小梅，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那你就更不能去了。”我看着胤祥“胤禛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现在小梅告诉了你，如果让胤禛知道了，小梅会怎么样哪？” 胤祥猛的将自己头拍了一下：“我怎么就没想到。”胤祥捂着我冰冷的手，道：“其实，我当时就应该知道，你会回去救小梅的。”胤祥手中的温暖，让我的心里暖暖的。“你快走吧，让胤禛知道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胤祥苦笑，道：“四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到是你。。。。。。。” “我很好的，胤禛没有把我逐出家门已经很好了。”我笑着说。 “今天在朝堂上，皇阿玛都看出来四哥精神恍惚，还让四哥这几日不用上朝了，在家静养，没想到四哥竟然没有推辞。”我的手猛的一抖，胤祥，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落月，四哥瘦了。” 我抽出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原来你和我一样，感受我的痛苦。我抬头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中间一颗干枯的梧桐树上最后的一片黄叶顺着西风，慢慢飘落下来，在阳光下刺的我眼睛生痛。 胤祥扶住我的肩膀，生气说道：“高毋庸这个奴才把你出门的事情告诉了纽祜禄氏，谁想到她竟然跟踪你。” 果然是她，我苦笑，未来的皇太后就是厉害，能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将机会发挥到及至，可是为什么她要为小梅求情哪。我转眼一想，如果不这样，她的好名声又是从哪里来。笑的就更苦了，“怎么今天你没事吗？” 胤祥突然对我咧开大嘴，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罚跪。” “我可没打算要你这样抱恩。”我好像回到了以前，看到了明朗的胤祥。准备狠狠的打击他：“怎么今天不去烟雨楼见你的红颜知己们了。”突然那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便问道：“银雪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方。” 胤祥的笑容渐渐的淡下去，“她本不该在那里的。” 我好奇的盯着胤祥，胤祥看到我，又渐渐的展开笑容：“银雪原来是大家闺秀，可惜家道中落，只好沦落风尘。。。。。。。” 我打住他：“给我用白话说清楚。” “哈哈，哈哈。。。。。。”胤祥对我笑起来：“你还是老样子，怪不得和这里格格不入哪。。。。。。” 我又打断了他：“我现在可是，只敢在你面前老样子了。”然后又装可怜的看看自己的腿。 胤祥笑的更开心了，慢慢停下来：“其实银雪是我的人。” “你的人？”我没弄明白，突然怒了起来：“就几天，你就把那样清雅的姑娘给糟蹋了。” 胤祥猛的笑起来，用手指在我脑袋上猛的戳了一下，“你想什么哪？”胤祥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看着窗外，说道：“那年，我奉命抄银雪的家，当时她还不到十四岁，按理说该发配边疆。那天，我走的时候，银雪死死的抱住我的腿，不停的说，让我留下她，做什么她都愿意。”胤祥停住了，扭头看着我，“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留下吗？”没等我回答，胤祥接着说：“她要报仇。老八他们一伙在皇阿玛面前揭发银雪阿玛和太子结党营私，皇阿玛一怒之下抄了她全家，要给太子提个醒。” 这是怎样残酷的世界，父亲为了给儿子提醒，竟然杀了别人的全家，这样扭曲的关系怎么能延续到现在，想起自己之前也是因为卷入皇子们的争斗而差点被杀，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感占满了我。我没看清楚胤祥眼中的深意，只是觉得害怕。 胤祥拥住了我颤抖的身体，慢慢的我的心平静下来。用力对胤祥扯出一个微笑：“胤祥，谢谢你。” 胤祥用力的拥了拥我，放开手，双手合实，对着面前高大的佛祖闭上眼睛说道：“你到底要跪倒什么时候？” 我一愣，也学着他，双手合实，“跪倒胤禛让我起来。” 胤禛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我两眼：“那我们一起等四哥叫我们起来。” 我狠狠的瞪他两眼，不管他的反映，闭上眼睛，在心里颂起佛经，心里觉得一点都不孤单。 “十三叔，你怎么在这里？”乌拉纳喇.紫风依旧淡淡的声音传来：“爷正到处找你哪？” 我看了看胤祥，胤祥无奈的对我笑了笑。我正准备张嘴说话，胤祥到先开口了：“放心吧，我不会和四哥说的。” 我会心的笑了，人生能得如此知己，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哪。 胤祥刚走不久，乌拉纳喇.紫风又折回来，把我扶了起来，“妹妹，回去吧。” 我的眼泪忍不住涌上来，原来胤禛是一直在挂念着我。 第十九章:湖上风来波浩渺 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只有胤禛没出京城，每日还是会来我这里。我的心渐渐淡定起来，越来越心无杂念，越来越无欲于求，每日跟着乌拉纳喇.紫风参禅悟道，到也觉得日子过的舒坦。只是再也没有看到那天在烟雨楼里的几个小太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可是。。。。。是我害了他们啊。 向往常一样，我从乌拉纳喇.紫风那里回来太阳已经斜斜的挂在天边了。九月的暖风缓缓的吹着，我坐到竹林里的石登上，湖面被风吹动的闪起一道道涟漪。看着挂在翠竹边的太阳慢慢落去。 “好一副，竹林落月图。”胤禛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起身，脑海里闪出胤祥的竹林落叶图，指了指夕阳看来看，随口说道：“胤祥的竹林落叶图比这个更美。” 胤禛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硬生生吧我的脸扭过去，看着他的眼睛，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想说什么，却顿主了，手上的力渐渐的放松下来，眼睛却变得冷漠了。 我不知道怎么才好，只好拉着胤禛一起坐下来，“胤禛，准备几个小菜，今天在这里吃完饭吧。”不等胤禛回答，我就出去吩咐小梅准备酒菜。 胤禛直直的盯着我，许久。叹口气，举起酒杯，对我举了举，我笑了笑，举起酒杯，一仰而尽。周围的竹叶沙沙响着，我也享受着这种淡淡的幸福。 “胤禛。” “落月。” 我们同时叫着对方的名字，都笑起来，又同时说道：“你先说。” 我平静一下心情，说道：“胤禛，我很高兴，你会吃醋。” 胤禛苦笑一下，说道：“不知为何，在你面前，我好像不是自己了。” 我轻轻的在胤禛脸颊上吻了一下，“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你哪？”胤禛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到我身上，又慢慢的给我系好。 “我不知道。”远处红彤彤的夕阳，没有了清晨的冰冷，没有了午后的刺眼，格外美丽，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只知道，这里越来越放不下你。” 胤禛抚摸着我的背，突然停住了，那里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那一箭射向你，我才知道心痛是那样难熬。”胤禛把弄着我的玉兰耳坠，幽幽道：“如果，老八他们的那一箭是射向我，你也会扑上去吗？” 我心里满是甜蜜，突然笑起来：“不会。”看着胤禛突然暗下去的脸色，我大声笑起来：“因为胤祥会像你一样，一箭射死那个想害你的人。” 胤禛大笑起来，猛的把我拥如怀中，下巴在我的头上摩擦着，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落月，落月。。。。。。” 轻纱罗帐里，我用手环住胤禛的背，胤禛的窒热吻轻轻落到我的脸上，脖径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我瞪了胤禛一眼：“生孩子是说生就能生的？” 胤禛对我坏坏的笑起来：“那你就要加把劲了。” 月关透过窗子映着我红的发烫的脸。。。。。。 第二天一大清早，门外高毋庸又叫了一声：“爷。” 我催促起来胤禛：“快去吧，他肯定有什么急事。” 门外，高毋庸小声的和胤禛说着什么，可是却听不清楚。 等我梳洗完，正准备去找乌拉纳喇.紫风，打开门，小梅却在外面站着，紧紧的咬着嘴唇。 “站在这里干吗，快进来。”看的出来，小梅一定有什么事情，我把小梅拉进来。“说吧，什么事情？” “福晋，我，”小梅死死的捏着衣角，“有个人来找你。刚才我从后门进来时，她求我无论如何要见到你。”小梅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个人好像是从养心殿来的。” 我的脑子迅速回忆自己在宫里的时候，见过的养心殿的人，可是以我当时的身份，并没有和养心殿里那些上层的服务人员，有过接触。难道是小恩子，我拉起小梅：“走，带我过去吧。” 转过吊桥，穿过后院，来到一个后门前面，我推开门，一个女子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站在门外。 我突然愣住了，这个女子竟然是宫里的玉儿姑娘。 玉儿看了看我，突然婉尔笑了，笑的是那样优雅，我觉得那样陌生，宫里的恶狠狠的玉儿是不会这样笑的，我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不是玉儿？” “在宫里，我也几乎不认识我自己了。”玉儿淡淡说着。“可惜，造化弄人。” 我脑子突然大了，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玉儿到底是不是那个在宫里欺负弱小，横行霸道的玉儿。可能玉儿看出来我的迷惑，“巧遇佳人镜湖滨，倩影常驻我梦萦； 相逢虽短相思长，万水千山总是情。那一日我遇到他就注定了我的命运，为了她，我远离家乡，远离父母，来到京城，谁知，情爱始终抵不过他的理想。”玉儿苦笑起来，“我为他生了个孩子后，他把孩子送给了别人，把我送进了宫。”我的心慢慢的酸了，玉儿看着我说道：“在宫里，我只有是恶言恶语，才能让周围的人觉得我和他们一样，才不会引起人们怀疑。宫里的黑夜是那么长，那么长，我不能拿起紫毫，不能弹起古筝，只能对他思念，思念。。。。。。” 眼泪顺着玉儿美丽的脸颊滑下来，玉儿轻轻的笑着，温柔拍了拍怀中的婴儿，“可怜啊，我的孩子。”猛跪了下来：“福晋，如果我有什么事情，请你帮忙照顾这个孩子。”不等我回答，玉儿狠心的放下孩子，转身走了。 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玉儿消失的背影，地上的婴儿，哇的哭起来。 “福晋，这个孩子怎么办。”小梅抱起婴儿，轻轻拍扶婴儿。 我用手抚摸着婴儿软软的脸，叹口气：“抱回府里吧。” 初秋，叶子已经微微发黄，几片叶子已经无法承受，慢慢飘落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玉儿会来找我，我也不明白玉儿说的那一句，如果我有什么事情，是什么意思。我狠狠的摇摇头想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赶跑。 我和小梅抱着婴儿来到乌拉纳喇.紫风房间里，乌拉纳喇.紫风并不在，我让小梅在屋里等着，自己去佛堂找她。果然，她在佛像前虔诚的跪着。看到我进来，并没有起身，“今天怎么来这样晚？” 我走到她旁边，也跪下来，“今天小梅在后门外发现了一个婴儿，我让她把孩子抱了回来。”。我故意隐藏了之前的事情，接着说道：“姐姐，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孩子吧。” 一路上，乌拉纳喇.紫风好像很伤心，我并不是要故意挖开她心上的伤疤，看到小梅手里的婴儿，脸上满是母亲的关爱之前，或许她孩子的死给她带来的痛苦太多。“是个漂亮的孩子。”乌拉纳喇.紫风从小梅手里小心的接过孩子。轻声呼唤，“宝宝，宝宝。。。。。。” “那我们就把他留下来吧。”我找住机会赶紧说。乌拉纳喇.紫风并没有看我，依旧轻轻摇着婴儿，“我等会就跟爷说。”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姐姐答应我了。”乌拉纳喇.紫风恋恋不舍的把婴儿还给小梅，道：“以后，要多带着他来看姐姐。” 我突然愣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样孤单，却被繁文礼节紧紧叩住，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自己的福晋身份，想看到这个孩子，却不能随意的去我那里，我心酸酸的，“如果不妨碍姐姐，我每天都带这个孩子过来给姐姐请安，行吗？” 乌拉纳喇.紫风淡泊的面容隐隐的抽动几下，轻轻握住婴儿的手，慢慢的摇晃，“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是个男孩。”我把抱着婴儿的小杯子往里拽了拽。小婴儿黑乎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我和乌拉纳喇.紫风，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看他笑了。”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宝宝笑了，宝宝笑了。”乌拉纳喇.紫风抱着婴儿坐了下来，轻轻的扶着婴儿。 。。。。。。 每日我都会抱着孩子去乌拉纳喇.紫风那里，这个小孩子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快乐，每天晚上，看着婴儿嫩呼呼的脸庞我总觉得特别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像谁。这几日，胤禛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福晋，上去休息吧。”小梅轻轻摇着摇篮，对我说道。 我坐到小梅身边的椅子上，“今天你休息吧，我来。” 小梅低头沉默，许久，猛的拉住我的手，轻声说道，“福晋，我一定要说。”我知道她又要和我说关于八阿哥的事情，没等我打断她，小梅接着说：“那年我家乡闹饥荒，我们全家逃荒来到京城，八阿哥救了我们全家，还安排我爷去当守城，就把我送去了十三爷府里。” 我把小婴儿额头上的碎发往后拨了拨，轻声说：“小梅，别说了。” “福晋，让我说完吧。”小梅看着我，眼中满是羞愧，我心里只有无奈，对八阿哥的无奈，对小梅的无奈，也是对自己的无奈，对小梅点点头，小梅接着说道：“我被十三爷赶出来，我去找八爷，八爷并没有要杀我，反而升了我爹的级别。九爷跟我说，只要我来找你，跟你说八爷要杀我，你就肯定会收留我，这样我就可以进四爷府里了。。。。。。。” 我一直告诉自己八阿哥不会伤害我，我不停的自欺欺人，可小梅却毫不顾及的打破我心上的幻想。原来我在八阿哥心里也只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我突然恨我自己的简单，我总是这样容易让人看透。已经忍不住，泪水，慢慢的滑了下来。 小梅看到我的眼泪，愣住了，许久，轻声道：“福晋，前几天，我已经报完了八阿哥的救命之恩，从此再无相歉了。福晋，你相信吗？” 小梅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怎会不相信，虽她不愿意告诉我是怎样报答八阿哥，我却不会难为她，她本不该承受这里的一切，我不愿意再伤害她了。慢慢抹去小梅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小梅，以后，你只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知道吗？” 小梅眼泪却汹涌而出，抽泣起来，“福晋，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想你受伤害。” 看着熟睡的婴儿，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总觉得怪怪的，有种的不安的感觉一直缠绕着我，坚定的看着小梅，说道：“小梅，记住要学会保护自己，任何时候，都有保护好自己。”我不想身边的人出任何危险。我接着说“既然你已经和八阿哥无相欠，就忘记以前的各种事情吧，任何时候都不要说出来了。”八阿哥，我也不想让你出任何危险，心里满是苦涩。 “小梅记住了”小梅坚定的看看我，破涕而笑，“上天对小梅真好，让我遇见的福晋你。” 眼前的小梅只是个孩子，清秀的脸庞上只有纯净，没有任何杂色。我觉得上天真是可笑，竟然舍得对这样纯净的孩子下手。一晚上，我和小梅开心的聊着她的身世，她告诉我，她家乡的甘蔗是那样的甜，家乡的水是那样的静，家乡的空气是那样的清甜。。。。。。我告诉她，我家乡是那样的繁华，家乡是那样的忙碌，家乡是那样的富裕。。。。。。我们都是那样开心的笑着，没有任何防备，没有任何害怕。 外面湖水静静的，几片落叶提早飘落下来，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天还没亮，就听得高毋庸在外面叫起我。我走出去，问道：“什么事？” 高毋庸一眼正色，低声说道：“皇上召你进宫，马车已经在外面了。” 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召我进宫，我只能水来土掩了，我跟着高毋庸走了出去，高毋庸并没有上车，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马车向那个未知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二十章:一声惊雷万事非 朝阳下的紫禁城里一派威严肃穆，如此大的紫禁城却让人觉得恐惧，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生死离别发生在这里，又有多少阴谋诡计从这里产生。皇上身边最大的太监李德全已经在等着我，我刚一下车，就跟着李德全朝养心殿走去，虽说我在宫里呆了快两年，可是我连那个破落的院子门都没出去过，更崩说去过养心殿了。离养心殿越近，我的心跳就越快。 跟在李德全来到养心殿，李德全通报一声后，就恭敬的站在门外，示意我进去。我做个深呼吸，平静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低头走了进去。 “皇上吉祥。”我没敢看高高在上的老康。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一下周围，胤禛，胤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的身影都闪到我的眼睛里。我不明白到底出什么事了，但是肯定是非比寻常。 老康猛的将桌子上的信封狠狠的砸在我脸上，一脸怒容，说道：“这是给你的。” 我背上一震发冷，打开信筏，几个红字赫然映入眼中：福晋，那个人就是太子，请照顾好我的孩子。落款，玉儿。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不敢说话，只是把头埋的更低。 老康令人发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解释的？” 我低着头，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祥着急的声音传来：“那个奴婢想在皇阿玛的茶水里投毒，让人搜了出来，已经服毒自杀了。”胤祥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解围，我明白为什么玉儿把孩子交给我，明白她最后诀别的眼神。靠她一个这样的弱女子竟然想杀死老康，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样简单。 我抬起头，直视着老康，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康。说完，我感到无比的轻松。 十阿哥阴笑起来，说道：“现在人已经死了，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你们的争斗总是以别人的死为胜负的结果，我突然越来越恨眼前的这些人，盯着老康说道：“皇上，孩子现在还在府上。”怪不得我总是觉得那孩子眼熟了，原来是和老康的眼神有几分相似，可是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太子孩子我并不能确定，因为这件事情看起来也太简单了。 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周围又是一片沉默，空气都跟着凝重起来。老康的手里的茶杯颤抖起来，老康猛将水杯摔下来，碰的一声，水杯破碎，溅了我一身水。看着一地的碎片，我到平静下来，我没看懂老康阴晴不定的目光，却感到身后各种各样的目光向我射来，我挺了挺脊背，等待老康的发落。 “你们都下去吧！”老康顿了顿，扫了我一眼，说道：“胤禛你留下来。” 胤祥走的时候，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无奈的对胤祥，笑了笑，用目光示意他快走，我不想连累胤祥，他已经够苦了。胤祥一愣，对我会心的笑一下，坚定的看了看我，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靠一个这样的弱女子竟然想杀死老康，太子怎么会这么傻，我都不相信这件事情，老康怎么会相信我的话哪。 胤禛突然在我身边跪下来，对老康说道：“是儿臣管教不严，请皇阿玛责罚儿臣。”我没有看胤禛，可胤禛焦急的声音让我觉得心里很充实。我向老康磕了个无比响的头，说道：“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胤禛没有任何关系。” “都起来吧。”老康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胤禛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我的手背，我明白，他是在让我安心。 “太子的孩子也是朕的子孙。胤禛，你要好好待他。”老康苦笑起来：“朕真是立了个好太子，竟然要毒杀朕。” 虽然不知到底是不是太子要毒害他，可是玉儿的死肯定和这群阿哥们脱不了干系，老康痛苦却无人可以倾诉，他需要防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最疼爱的儿子们。我不知道老康是怎么度过这一个个煎熬的日子，心里突然同情起这个可怜的老人，脱口而出：“皇上要保重龙体。” 我愣住了，胤禛也愣住了，老康也愣了一下，杀戮的目光渐渐淡下去，慢慢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 胤禛突然打断了老康，坚定说道：“皇阿玛，我相信落月。”我的心没有了恐惧，暖意充实了全身。老康也愣了一下，呵呵笑起来，站起来，走下来，边走边说：“走，咱们一起去德妃那里看看。” 老康到底要干吗，有胤禛在身边，我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我不知所措看着胤禛，胤禛紧张的看我两眼，我却放心起来，跟在胤禛身后往外走，老康突然听了下来，门外传来老康惊异的声音：“胤祥，你怎么还在这里？”没等胤祥回答，老康接着说：“走吧，一起去吧。”我抬头看着胤禛和胤祥的身影，觉得上天待我不薄，我看了看天空，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阴沉起来，太阳被浓云重重遮住，透不出一点光线。 德妃已经在门外迎接我们了，搀扶着老康，慢慢走进去，等大家都坐定了，老康发话了，“德妃，你给朕生了个好儿子。”德妃一脸高兴的看了看胤禛。可惜，还没等我为我的丈夫感到高兴，老康的一句话却让我毛骨耸立，“落月，你还记得上次在承德，你给我说的一句话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这句话，我在这个黑暗的紫禁城里给老康洗了两三年的衣服，我看来看身边的胤禛，紧张的心慢慢放松，觉得不管我出什么事情，他总会帮我。我强迫自己勾起一丝微笑，对着老康说道：“奴婢记得。”我顿了顿“耿氏品性不端，不守妇道，赐死。” 老康脸上的笑容已经换成了严肃，冷冷道：“你要记住这句话。” 我知道老康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案件，我成了仅存的证人，如果我是老康，我也不可能相信我说的这些话。看到身边的胤禛，我突然很害怕死亡，并不是害怕死亡本身，而是害怕对胤禛的不舍。心猛的抽搐，我不敢看胤禛眼中的痛苦，跪下，等着老康的旨意。 胤祥突然跪在我身边，我扭头望着胤祥，胤祥，你不该来帮我，你没想过这样会连累你吗？我对胤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胤祥却没有看我，双手攥的死死的，大声说道“皇阿玛，儿臣敢担保四嫂说的是真的。” 老康的脸色已经阴沉不定了，猛的一脚揣在胤祥身上，喉倒：“都滚出去。” 好像刚才的一脚是揣在我心上，那么痛，我抬头看着老康，老康看着我身后的胤禛阴阴的说道：“难道连你也要抗旨吗？”片刻，我听得胤禛踉踉跄跄走出去的脚步声，我的幻想破灭了，心里的黑洞慢慢的展开，占满了整个心里。胤祥已经跪在我身边，倔强的看着老康，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不停的在我心上割裂。刺眼的午阳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强忍主眼泪，望着老康。 老康冷冷的说道：“胤祥，你不该求这个情，这不是你该管的。” 我拉住又要和老康辩驳的胤祥，说道：“皇上英名睿智，会还奴婢清白的。”我坚定的看了看胤祥，我不能让他受伤害，胤祥一愣，他好像看出我的担心，也坚定的看了回来，对我点点头，重重的给老康磕个头，说道：“儿臣告退。” 胤祥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有大事情的时候，上天总会给我开玩笑，让我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胤禛已经把我抛下了，心痛的已经没有知觉，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就对老康说出了我的想法：“皇上，这件事情奴婢也不相信，玉儿姑娘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伤的了您一根头发。”我顿了顿：“可是，我并没有说任何谎话。” 老康阴暗的脸色渐渐恢复，慢慢对我说：“我相信你！” 我愣住了，不知道老康到底要怎么做，老康接着说：“这件事情，只有从你这里入手，才能摸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我脑袋突然清醒了，要投石问路，如果前面是条路，我这块石头或许还能存在，可是一旦前面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么我这颗石子就会粉身碎骨。在这里没有人会管我这块石头到底会怎么样，胤禛离去，我却怎么都恨不起他，只是觉得全身向被抽空了一样，无力。我疲倦的问道：“皇上想怎么处置奴婢？” 老康扫了我一眼，又看向窗外已经阴沉的成墨黑色天空，说道：“你不怕吗？” “不怕！”我看了老康一眼，把头低了下来，道：“我没有做错，不怕行雷。”老天也好像故意要嘲弄我，狠狠的撤了道闪电，一个响雷跟着打了下来。我还是吓的身体惊了一下。真是可笑，上天竟然又一次的满足我的愿望，我笑了起来。狂风大起，刮的窗户咚咚乱响，我看着窗外，又一条闪电划出一道光芒，射穿空气，还好，胤禛和胤祥是安全的，我的眼中既有空茫，又有坚定。 老康也看着窗外，幽幽说道：“连上天都不帮你。” 我被李德全，带到了养蜂道里，几片薄瓦遮住半个养蜂道，算是能为我遮风挡雨地方，几颗大大的水滴落到头上，我抬头，看着天空，已经黑的看不到任何有过太阳的迹象，雨滴越来越密，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和脸上的雨滴混合一起，落在地上，再也找不到。我从来没有如此孤单的感觉，胤禛，被你抛下是极难承受的痛。我终于无法忍受自己的孤单，蹲下来，抱着膝盖，大声痛哭起来。雨点狠狠的打在我的身上，我没有任何知觉，就这样不停的哭。。。。。。眼泪模糊了视线，雨水顺着头发不停的往下流。。。。。。哭到无力，我躺在地上，雨水直直的打在脸颊上，我闭着眼睛，周围只有雨水打落到地上的声音。。。。。。或许我始终都是一个人这样孤单。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大雨依旧下个不停，几个给我送饭的太监看到我这个样子，并不惊异，甚至没多看我一眼，或许之前来这里的人都像我这样不正常。我不想吃任何东西，就这样看着天空。 清晨，这几天小太监又给我送吃的，奇怪的是一个小太监，竟然对我说了一句：“福晋还是吃点吧。”我虽然不他明白，还是走到棚子里，发现有一个昨晚馒头被塞到今天送的馒头内。我一惊，看了看木栏门外，一个护卫来回的走，并没有看我。我抢忍住自己的紧张，背对着护卫，摆开馒头，果然，里面有一个卷着的小纸条。打开一看：保重。我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以为他抛下了我，其实他没有； 我以为自己会恨他，其实我也没有，我只是疯狂的想念他。我将纸条捂到胸前，感受那上面胤禛的气息，胤禛的温度。夜里，在这个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幻想自己能变成天空中的鸟儿，飞到你身边，在也不离去。 这样被关了几天，有了希望，我也不觉得被关的日子太难熬。晚上，我却被老康放了出去，被李德全送回府上，回到屋里，小梅又是哭，又是笑。胤禛没有过来，在这个特殊时刻，胤禛肯定是在宫里忙的不可开交。想到胤禛我心里总是热热的。小梅怪怪的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拉住小梅坐下来，看着窗下，九月的兰花已经有了败落的征召，我望着小梅说道。小梅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道：“福晋，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她以前是八阿哥派来的探子，我并不奇怪，可是她怎么哭那样伤心，我拍了拍她说道：“我知道。” “福晋，你不知道。”小梅哭的更伤心了，哽咽着说道：“其实那次是八爷让我无论如何想办法让玉儿姑娘见你一面。八爷说，只有做完这件事情，我欠他的恩情就算报答完了。” 我呆住了，我承受不了这些话的意思，八阿哥又一次利用我，到底为什么？我心里苦笑，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只有照顾，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是你的棋子，我用手在小梅背上轻轻抚摸几下，道：“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到我手里说道：“你进宫那一天，小恩子托人让我给你的。” 小恩子，难道他出什么事情了。我慌忙打开白色的信封，里面竟然还有个信封，上面的落款竟然是玉儿。我打开信筏。 落月福晋： 见信时，玉儿已经归西。那个人并非太子，而是八爷。当日在湘水河畔，牡丹亭里，遇到八爷，一见倾心，玉儿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跟随八爷，谁知幸福稍纵即逝。湖边遇见太子就注定了玉儿的痛苦，失身于太子，本想一死以还清白之身，无奈，却放不下对八爷的眷恋。怀胎十月，诞下一子，为报八爷之恩，人宫为婢。玉儿深知，八爷与四爷向来不和，但孩童无罪，望念其皇家血脉。将来，若八爷真命所归，望其能念玉儿的苦劳。若四爷龙登宝典，望福晋求四爷善待孩子。玉儿在此谢过，来生做牛做马定报答福晋恩情。 信筏上的字迹有几处被泪痕模糊，看的出来，玉儿写这封信的挣扎。她用死来倾诉对八阿哥的深情，可是她始终是个母亲，她还是放不下孩子。在宫里的玉儿戴着厚厚的面具，只有八阿哥知道大家闺秀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原来感情在八阿哥眼里也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权势，皇位才是八阿哥要拥有的东西。 突然想到胤禛，这些年，他虽然冷酷，可是我却从来看到他，像八阿哥那样使用阴谋诡计。信筏上血红的落款提醒了我，我没看到并不意味着没有，可是胤禛却一次都没有利用我，心里的甜蜜慢慢溢出来，遮盖了八阿哥带给我的伤害。我把信放到烛火上面，看着它慢慢变成灰迹，对小梅说：“以后再也不要和任何人提八阿哥，也不能提这件事情。” 小梅虽然迷惑，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我以前一直觉得八阿哥会是个好上司，可是他温柔的笑容无法遮掩他的阴谋诡计。身边一直熟睡的孩子，突然哭起来，我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拍扶，可婴儿还是不停的哭，我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怎么这样烫。”我着急的责备起小梅。小梅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着几日，我一直担心福晋，所有就。。。。。”我突然厌恶起八阿哥，若不是他，这个孩子怎么会没有额娘。我低声骂了一句：“只知道这些鸡鸣狗盗之术，怎么可能能当皇帝。” 我抱着孩子去找乌拉纳喇.紫风，和她折腾了一夜，婴儿的温度才稍微降下来。看着乌拉纳喇.紫风通红的眼睛，我有点内疚说道：“姐姐哄了孩子一夜，现在回去休息吧。”乌拉纳喇.紫风却怎么都不走。晚上，婴儿体温已经正常了，乌拉纳喇.紫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了。我刚准备上楼歇会，却听得门外胤禛的脚步声。 我打开门，不等胤禛进来，已经紧紧的抱住胤禛，我太想念他了。胤禛身体一僵，紧紧的拥住我。。。。。 许久，我才放手，拉着胤禛进屋里。烛光下，胤禛的脸憔悴的没有血色，我的心也痛了，用手摸着胤禛的脸庞。胤禛反手握住我的手，疲惫的眼睛里还带着关怀，说道：“你受苦了。” 第二十一章:只应离合是悲欢 胤禛脸上的疲惫说明他这几日为我在忙碌，看着胤禛脸上渐浓的爱意，我心里越来越幸福，一如窗外明亮的月光。我把头靠在胤禛肩上问道：“胤禛，你也受苦了。” 胤禛身体一僵，我没有看到胤禛痛苦的目光，胤禛淡淡说道：“这次是老八救了你。” 我愣住了，很想把那封信的事情告诉胤禛，当我正准备开口说的时候，八阿哥对我的照顾，一幕幕涌上心头，我活生生把话咽了进去。我知道胤禛将来会对八阿哥下手，我不想再往八阿哥头上砸块石头。八阿哥既然利用我，为什么要救我哪，我不明白，难道八阿哥心里终究放不下我，伤害我又要救我，我苦笑起来，看着眼前胤禛的目光带着几丝纠葛，我问道：“胤禛，在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胤禛探究的目光想在我脸上寻找什么，叹口气，目光飘向窗外的夜空：“老八在玉儿的老家里搜出了一对寒翡玉。是几年前，皇阿玛赏给太子的那对。” 八阿哥竟然能弄来太子的东西，虽说太子即将被废掉，可是做这件事情也是要冒很大的危险的。或许老康根本还是不相信，只是无奈，面对他的儿子们，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终究还是放了我。这么多年这里的事情让我不在相信自己脑袋里的野史，可是我看过的每本书上都说废太子的时候，胤祥会被受牵连。我还是很担心胤祥，赶快转椅话题道：“胤祥这几日没出什么事情吧。” 胤禛猛的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淡淡的说道：“你还在怪我当日没有替你求情吗？”声音中却透着浓浓的伤心。 我心酸了，是啊，我是生气为什么只有胤祥替我求情，可是当看到那两个字：保重，我却没有任何伤心生气，只有对胤禛的思念。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我深深的爱着。我走到他身后，把脸帖在他背脊上，用手环住胤禛的腰，道：“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不相信我吗？” 一个大力，胤禛猛的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我耳边只有胤禛粗重的呼吸，和自己剧烈的心跳。胤禛正准备轻轻解开我脖径上的扣子，楼下却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小梅轻轻哄着孩子的声音。我和胤禛突然都笑了起来，我道：“你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急躁。” 胤禛用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柔情的说道：“在你面前，我总不能克制住自己。” “胤禛，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老康已经明确表明要我们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胤禛也就欣然接受了。我接着说：“我希望着孩子能是个心底光明的人。” “那就叫弘昼吧。”胤禛俯下身，在我耳后轻轻一吻。 “弘昼。”我低声饮念这个名字，想到玉儿的那封信，我抱住胤禛道：“胤禛，以后你要当皇帝了，能善待这个孩子吗？” 胤禛愣一下，呵呵笑起来，道：“你喜欢就好。” 。。。。。。 一大清早，高毋庸就把胤禛叫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安，我抬头看了看朝阳，弘昼，我知道他是个长寿的人，突然很感激胤禛给起的这个名字。 可，连续十几天，胤禛都没有回府，我越来越担心，康熙五十一年，毕竟是对胤禛和胤祥有重要影响的一年。又焦急的等了一天，我终于等不下去了，我去找乌拉纳喇.紫风，她告诉我，皇上传话，说留胤禛在宫里几天，我越想越觉得担心，自己去胤祥府了看看，到底怎么了，奇怪的是胤祥也不在府里，听他的丫鬟说，胤祥竟然也十几天没回来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完全的相信自己看过的历史说，野史书上都说在康熙四十七年胤祥被囚禁，可是胤祥不是还一直在我身边晃悠吗。我不停的安慰自己没有事情的。我心里却越来越害怕。 混混沉沉的睡过去。我却站在一条小路上，路左边是满目的竹林，路右边是开放的文心兰花从。胤祥在竹林中对我明朗的笑着，一如多年前单纯的他；胤禛在花丛中冷冷的看着，文心兰花微微的淡蓝映照脸颊清俊消瘦，冷傲和锋芒依然停留在眼角眉梢。脸部利落干净的线条，有一种疏狂傲世的意味隐于倦怠的眼神下，一如我第一次在八阿哥府里见到的他。我望着胤禛，那样孤单，那样让人心痛。胤禛轻轻说了一句：“保重。”转身而去，我拔腿去追，文心兰花在我脚下枯萎，不管我跑多快，总是追不上胤禛的脚步，我们距离越来越远，看着他在我眼前消失，我无力的坐在地上，扭头想从身后的竹林里找到胤祥，却再也找不到他。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窗外月光如注，银白色倾泻在窗外的竹林和文心兰花上。我的心剧烈的跳着，我披件衣服，从阁楼上走了下去，站在小路上，看着两边的竹林和文心兰花，一直到天亮。 天一亮，我就让高毋庸给我准备马车，我不能在等了，我要进宫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到来德妃那里，看到德妃一脸的憔悴，我明白肯定出事了。德妃告诉我十几日前，八阿哥的人在大漠捉到一只罕有的大海东青，给老康送了去，可不知怎么，这头鹰还没到老康手里就已经死了。我只知道这个时候，太子面临被废的危机，可是太子的事情不是已经和胤禛和胤祥没有关系了吗。现在怎么又出现了一件这样的事情。我向德妃问道：“娘娘，这件事情和胤禛、胤祥有什么关系。” “皇上看到那只快死的海东青，龙霆大怒。”德妃疲倦的看来看我，道：“连我都知道胤禩不可能送给只死鹰给皇上，皇上怎么会想不到。” 现在太子已经被看管起来，那么这只死鹰只有可能是胤禛和胤祥做的手脚。连德妃都这样想，更别说老康了，我想不明白着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不停的安慰德妃，也安慰自己，要自己相信胤禛和胤祥并没有做这件事情。 德妃看了看我，眼中竟然闪出残忍的目光，却笑着道：“如果有人能主动担起这件事情就好了。” 我猛的一愣，心里一酸，却笑了起来，对德妃道：“娘娘，这件事情是我干的。”胤禛和胤祥终究是我不能放心的人。 德妃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许久道：“你是个好孩子。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听完德妃告诉我的来龙去脉，我才明白，八阿哥的下人喝醉后，把八阿哥送鹰的事情告诉了一个妓女，而这个妓女可能受胤祥的指派，给这个下人身上涂满了毒粉，这种毒粉对人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如果鹰吸了这个毒粉，神经系统就会被麻痹，从而慢慢死去。后来八阿哥的下人把这件告诉妓女的这件事情回忆了出来，八阿哥就拿到妓女的口供，说是胤祥的支使，因此老康知道后生气伤心，就把胤禛和胤祥关了起来。 事情没有任何破绽，竟然让我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胤禛和胤祥做的，我一时也没了头绪，只是不停的担心胤禛和胤祥，想想自己之前曾经去过八大胡同，或许我还能从这个妓女身上入手，我随口问德妃：“是哪家妓院的妓女。” “好像是什么烟雨楼的，叫什么雪的。”德妃用手按了按自己鬓角，好像头很痛。 我心里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是不是叫银雪。” 德妃愣一下，道：“你怎么知道。” 我也没时间给德妃解释，我见过银雪的经历，只是着急的问她：“那她现在在哪里？” 德妃疑惑的眼神在我脸上扫来扫去道：“事后，她已经吞金自杀了。” 我感到头顶好像有声巨雷直直的劈下来，脑袋蒙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让她在活下去。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我脑子里，把自己吓一跳，脑袋却平静了起来，用力说道：“娘娘，这件事情是我干的。” 德妃虽然依旧疑惑，但是却开心笑起来，就像是沙漠里的人找到了一谭湖水一样开心。 从屋子了出来，外面的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李德全带着我向养心殿走去，期间不时的回头用惊异的目光看我两眼。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胤禛和胤祥，我只能这样。 “皇上吉祥。”我给老康狠狠的叩个头，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是自己选择走上这条绝路，我到是突然觉得很轻松，不等老康发问就接着说道：“奴婢知道八爷一直不喜欢四爷，处处难为四爷，我私自收买了银雪，让她毒害八爷送的海东青，以谢私愤。”看老康好像不相信我说道话，我接着说：“几年前，我与银雪在街上巧遇，一见如故，银雪原本大家闺秀，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可是她并不是寻常烟花女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之后奴婢和银雪经常在一起谈诗对句。后来，无意间听得银雪说起，就想到这样的一招。”我一口气背下，我在脑海里酝酿很久的文章。 老康的眼中依旧闪出置疑的目光，我就把银雪的长相仔细描述一遍，希望老康能相信我说的话。等我说完，老康的脸色已经变了，对身边的李德全吩咐道：“叫胤禛、胤祥来。”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我要自己承担起一切责任。跪在地上，低着头。可胤禛的脚步还是让我坚定的心不停的松动，用余光看到胤禛消瘦的面容，我的心好像被狠狠的夹了一下，很痛却流不出血。 老康冷冷道：“你把刚才说的给他们说一遍。” 我没有勇气再看胤禛，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身边胤禛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我抬头，看到胤禛愤怒的脸。我移开视线对胤禛身边的胤祥苦笑一下，胤祥还给我一个无奈却伤痛的笑容。 这个时候，李德全突然进来，在老康耳边小声说着，老康冷若冰霜的脸抽搐起来，起身，由李德全搀扶着走了出去。留下我们三个在下面跪着。 为了胤禛，自己的抉择，我并不后悔，我正准备对身边的胤禛勾起一个笑容，胤禛猛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愤怒的声音里有无法诉说的伤痛：“连你也不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我愣住了，我潜意识里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不是胤禛做的，只是一味的想怎样保护胤禛。胤祥，也愣住了，可能他从来没有想到胤禛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事以至此，不管是谁做的，至少胤禛和胤祥现在脱离了干系，我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我低声笑了起来，心里却越来越苦，胤禛用力攥住我的手，好像要把我捏碎，我看着我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把这个买在我的坟里。”我摘下耳朵上的玉兰耳坠，放到胤禛手里，这是胤禛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希望能让它永远陪着我，让我永远记住我曾经深爱的这个人。 胤禛眼中的愤怒变成窒热的悲伤，拿起一个耳坠，小心的戴在我耳朵上，紧紧的握住另一个耳坠。一丝绯红的血液从胤禛紧握的拳头里流了出来，我用力想掰开胤禛的手，可是怎么都掰不懂，一滴滴血流在我的心里，我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胤禛，这样我会心痛。” 胤禛全身一震，手突然松开了，淡蓝色的玉儿耳坠透着绯红的血液发出微弱的蓝光。我把手从胤禛手里抽出来，心猛的痛了，我忍住眼泪，对胤祥小声道：“胤祥，你要好好辅助胤禛，记住，不要管我。” 胤祥的眼泪已经布满脸颊，只是对我用力的点点头。李德全过来，吩咐胤禛和胤祥先离去。我拼进全力不去看胤禛和胤祥颤抖的身影，只低着头，让眼泪肆意流。 跪倒天色已经黑了，老康才回来，只是淡淡的看我两眼，就让李德全把我带到了养蜂道。 几日内我又来到这里，原来历史是这样的可笑，现代的人不停的讨论胤祥到底被关了多久，只有我知道，胤祥只被看管了几天而已。胤禛和胤祥已经安全了，不是吗？我在棚子里，从瓦缝中，看着天空中泛起的几点星光，那么遥远。我抚摸着自己的耳坠，感受胤禛残存的温度。无奈啊，我一直盼着可以为胤禛排忧解难，却没有想到会是用我的死作为代价。 我知道，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二十二章:真成暗度可怜宵 夜深了，黑暗已经吞噬了着座伟岸的紫禁城，有一个黑影从走了进来，我并不惊讶，我相像出老康杀我的无数方式，着也是其中一种。要死掉了吗？胤禛，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说好了你陪我去看夕阳，说好了陪我种兰花。。。。。。可惜我失言了，不用怪我。我握着唯一的耳坠，等待自己的死亡。 黑影越来越近，我苦笑起来，面前的人却褪去了身上黑色的披风。 “八阿哥！”我惊呼起来，我甚至怀疑到底是不是他。 “这样做值得吗？”八阿哥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神里只有空洞，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这个破损的椅子上又剥落了几块红漆。 我一直在等待死亡，却没有想到八阿哥会过来，八阿哥的好一幕幕闪出，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我对八阿哥笑了笑。对他能在我死前来看我，表示感谢，着可笑，我一直幻想，胤禛能来看我最后一眼，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心底最深处却一直在企盼胤禛，可笑的的是，盼到最后，却盼来了八阿哥。 我不知道八阿哥怎会冒着危险来看我这个要死去的人，不想连累八阿哥，笑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八阿哥苦笑起来，盯着我的眼睛，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越是强迫自己不想你，这里就越想你。”八阿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我躲开了八阿哥的目光，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道：“这件事起是不是胤禛做的？”我对自己对胤禛的怀疑感到心痛，我希望我在死前，能弄明白我到底是当了谁的替罪羊。 “不是。”八阿哥痛苦的眼睛闪起波澜，幽幽说道：“那只鹰是我自己弄死的。” 我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我从来就看不透他们，也不想看透他们，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而死。 八阿哥看懂了我的疑惑，接着说道：“因为太子的事情，皇阿玛起了很大的戒心，我送皇阿玛这只死鹰，只想借皇阿玛的手除去老四，从来没有想到会连累你。” 我明白了，八阿哥想险中求胜。利用老康的怀疑除去胤禛。我又一次卷入了他们的争斗中，原来，我是因为八阿哥而死。我突然明白了胤禛的愤怒，我不该不相信他。我看了看八阿哥，他眼中的伤痛让我心无由的酸了起来，难道是因为我要死了才心有不安而告诉我真相吗？我苦笑，“八阿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八阿哥愣了一下，也苦笑起来，“我也不想说，可是却抵不过这里的想法。”八阿哥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想到八阿哥对我的照顾，以后的悲惨，我并没有恨他，只是道出了我心里的话：“做君王的人应该有治世富民的理想抱负，而不是你这种争权夺利的阴谋诡计。” 八阿哥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盯着我许久，道：“你难道看重的是老四的治世富民的理想抱负。” 听到胤禛，我心里压抑的思念汹涌而出，我痛痛的笑着，道：“八阿哥，你不明白的。” 八阿哥却笑了起来，起身离去，嘴里轻轻重复着这句话：“你不明白的。” 他憔悴的背影让我心里愧疚起来，他对我一直的照顾让我忘记了，他是一位有心计，有野心的皇子。这样也好，或许，从此我和你就两不相欠了，或许，在我死的时候心里不会有对八阿哥的愧疚。 天空中，偶尔会有几颗星星不甘寂寞的蹦出来，还没有发出它微弱的光明，就被黑压压的云层遮住了。 夜更深了，胤祥的身影却出现在门外。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看着他走到我面前，我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胤祥往外拉：“胤祥，你快走，让皇上发现了，你会遭连累的。” 胤祥并没有走，而是往桌子上放一个小小的瓶子，小声道：“如果明日皇阿玛要处决你，你就喝下这个，我一定能把你救出来的。”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瓶药水可能是让我假死过去，逃过老康的眼睛，在把我弄活。我握住瓶子，道：“这是胤禛让你给我的吗？” 胤祥一愣，强迫自己笑了一下说道：“是。”可是他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起。我感到眼前好像突然模糊了，我心里最后的幻想破灭了，我总是强迫告诉自己胤禛不会来救我，可是心还是不可思议的痛着，我猛的把瓶子砸向外面的砖石上，红色的药水顺着石头流下来，沁入到地面里。 胤祥抱着我的肩，猛烈的摇晃我，眼中带着无法诉说的悲伤：“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呀！” 我推开胤祥，对着外面已经消失的星光说道：“你想过你救了我之后我会怎么样吗？我要四处流浪，我永远都不能再见到胤禛。这样的思念或许比杀了我更残忍。” 胤祥的眼泪慢慢滴了下来，我拉住胤祥，道：“你快走吧，不要让我死前还在担心你。记住，不要管我。”一个用力的拥抱，我靠在胤祥温暖的胸前，贪婪的感受着要消失的温暖，胤祥窒热的眼泪滑落在我脖径上，一如他把我从湖里救起，从时空之门拉回来的那次。或许这就是宿命。胤祥在我耳边说道：“每次，你说不要管你，我的心都好痛，好痛。” 我狠心的推开胤祥：“走吧。”我背对着胤祥坐下来，我不要再看到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 天刚亮，当我做好准备，想笑着接受死神的到来时，李德全却放我出去了。我随着李德全回到府里，等待着胤禛。 看到胤禛我知道了我是多么的恐惧死亡。胤禛脸上却带着许久未见的冰冷眼神。“八弟昨天夜里和你说了什么？” 我身体猛的一震，说道：“没说什么。” 我能感受到胤禛身上强压住的怒火，冷冷道：“落月，你不该一次又一次的骗我。” 难道玉儿的那封信，胤禛也知道了。可是我不能出卖八阿哥，毕竟他对我曾经是那么好。我想上去拥住胤禛，却被他一把推开。我的心慢慢凉了下来。道：“胤禛，我不会说的。” 胤禛一愣，冷冷的笑了起来，道：“好一个不会说。”又从怀中掏出那只玉兰耳坠，从窗外猛的摔出去。转身离去。 我发疯似的冲到外面，在已经败落的兰花从里寻找，小梅看到我这个这样，也不敢说话，也蹲下身，帮我找。 还好，在一朵枯萎的兰花心了找到了，我正在对着这只玉兰耳坠发呆，胤祥推门进来，一脸戒后重生的喜悦，看到我脸上的眼泪，笑容僵住了。 我赶紧用手胡乱摸了摸眼泪，破涕而笑道：“快告诉我，皇上为什么又放我出来了。” 胤祥一脸神秘，道：“你想都想不到”故意顿了顿，接着说：“有人向皇阿玛承认自己不小心弄死了那只鹰，和你没关系。” “是谁？”我惊异的问。 胤祥估计停了好大一会，看我已经着急的要把眉头皱坏了，才说：“是老十。” 我一愣，突然明白了，肯定是八阿哥让十阿哥出面背这个黑锅。八阿哥，你又救了我。我对八阿哥的愧疚感就更强了。 胤祥没有看到我无奈的表情，接着高兴说道：“今天早朝皇阿玛狠狠的责罚了十哥。”然后有学着十阿哥的大嗓门说道：“当时那只海东青要啄儿臣，儿臣就给它一脚，儿臣也没有想到八哥会把这只海东青送给皇阿玛。后来又怕八哥骂儿臣，就没敢说。后来看事情越闹越大，就给八哥说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的阴霾被胤祥一扫而空，道：“那皇上怎么处罚十阿哥。” 胤祥更高兴了，道：“十哥被罚跪，连八哥也因为处事不善而被罚一年俸禄。” 我却笑不出来了。胤祥看到我发愁的脸，笑容也消逝了，道：“刚才四哥好像很生气，是不是因为八哥。” 我苦笑起来：“胤禛他说我骗了他。”胤祥盯着我看了许久，道：“那你究竟骗了他吗？” 我很想说没有，可是，却说不出来，或许我隐藏了对八阿哥有害的事情，确实是骗了胤禛。只有对胤祥无奈的笑着。 胤祥叹口气，突然对我呵呵的笑起来，道：“你还记得孤倚阁？” 我对他点点头。 “我前几日，竟然发现一个书画阁，里面卖的诗话全是纳兰容若的词。那个老板也和你一样对那兰容若很欣赏。”胤祥看了看我惊异的神情道：“我约了一群文人过几日在孤倚阁谈诗，到时候我来接你。” 胤祥的到来总能让我开心的笑，开心的说：“到时候，你准备怎么介绍我哪？” 胤祥坏坏的笑起来：“你上次的那个男子装扮不是挺好吗？” “上次，都多久了。”我打岔：“我都不记得了。” 胤祥好像想到什么，眼神飘向远方，缓缓说道：“那次元宵节你和蓝儿一起出去的。” 我愣住了，太久的伤痛竟然让我的回忆慢慢的在消失。我自言自语说着：“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给胤祥道歉，还是给回忆道歉。 胤祥慢慢笑起来，说：“咱们说点开心的。”掏出一个簪子，放到桌子上，“给，和你的耳坠很配。”银色的簪体，顶端镶着雕刻的极其精细的碧玉兰花。这种上好的和田玉，让人感觉通透碧绿。 我把簪子随便插在头上，对胤祥说：“看，好看不？” 胤祥重新给我插了插，说道：“这样才好看。” 我看来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把簪子插谢，说：“这样才好看。” “什么啊！那样才好看。” 。。。。。。 等我和胤祥嘻嘻哈哈，快打起来的时候，弘昼的哭声从楼下传来。我不理胤祥，自己下楼去，抱起弘昼，小梅也赶了过来。 在我怀里的弘昼不哭了，咧着嘴格格笑起来，我对怀里的婴儿情不自禁的说道：“叫妈妈，妈妈。。。。。。。” 身后传来胤祥的笑声，“妈妈？你应该让他叫你额娘。” 胤祥走到我身边，用手轻轻捏了捏弘昼红扑扑的脸蛋，说：“叫额娘，额娘，额娘。。。。。。” 不知道是我听错了，还是真的，弘昼嘟着小嘴，跟着胤祥学着，模糊的说了一声额娘。看着怀里的孩子，我愣住里，又大声笑起来，对小梅不停说：“听到没，听到没有。。。。。。” 小梅也很兴奋，不住向我点头。我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我看着胤祥说道：“听得没有，他叫我额娘。” 胤祥一脸的惊讶，说：“没有听得啊。” 我一愣，看到他强忍住的笑，狠狠瞪他一眼，对怀里的孩子轻声说道：“记住，你十三叔爱骗人。” 胤祥忍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弘昼的脸蛋说道：“记住，你额娘是世上最好的人。” 我还是愣一下，怀里的婴儿，又嘟囔的说了声：“额娘。” 小梅已经高兴的跳了起来，我抱住弘昼，让他看着小梅，对他说：“叫姑姑，叫姑姑。。。。。。” 弘昼大眼睛滴溜溜的看了看小梅，对着我，张了张小嘴，吐出一声：“姑姑” 胤祥已经笑弯了腰，我笑着翻了胤祥一眼，对怀里的孩子说：“我是额娘，她是姑姑。” 弘昼对着我格格笑起来，清晰的叫了声：“额娘。” 我呆住了，原来当孩子叫妈妈的时候是感觉这样幸福。我和胤祥、小梅和弘昼玩了一天。 晚上胤祥走了，小梅在楼下陪着弘昼，我一个人对着外面清冷的冬夜发呆。胤禛应该对我很生气，我也不企盼他能过来，没有了白天的热闹，此时让人觉得如此清冷。耳坠上胤禛的血迹已经被磨掉了，我仔细的看，想从上面找出一点胤禛的痕迹。 第二十三章:一声弹指浑无语 由于有了弘昼，没有胤禛的日子也没有我相像中的难熬，每天，我依旧抱着孩子去找乌拉纳喇.紫风，能和她和孩子玩一整天，乌拉纳喇.紫风的笑容越来越多，没有了淡漠的笑容只有发自内心的笑。原来孩子真的是母亲的一切，快过年了，府里一片喜庆，熙熙攘攘的。我的另外几个姐姐妹妹们好像都比较忙，并没有人来打扰我和乌拉纳喇.紫风。有孩子的日子，我们到觉得很逍遥。 中午，孩子好像玩累了就睡着，孩子是我们注目和关爱的焦点，看着孩子肥嘟嘟的脸蛋，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庞，自己傻笑起来，一扭头，却看到乌拉纳喇.紫风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 我把孩子交给小梅，让她把孩子抱到里屋里，盈盈一笑：“姐姐，有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得罪了爷。”乌拉纳喇.紫风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关心。 我心里苦笑起来，我并不能和乌拉纳喇.紫风说任何事情。 乌拉纳喇.紫风叹口气，接着说：“昨夜，爷喝醉了，不停的给我说，落月怎么又骗了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胤禛，可是我也不能不报答八阿哥的关爱之恩，心里只有凄苦，说道：“姐姐，我没有办法啊。” 乌拉纳喇.紫风看了我许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淡泊的脸上闪出一丝苦笑，说：“妹妹，你苦啊。” 被乌拉纳喇.紫风这样一说，我的眼泪不知为何，不停的往下流，而且越发不可停止，我克制了好几日的委屈，在此刻突然爆发了，乌拉纳喇.紫风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关切的看着我，给我递上一条锦帕。 心中的委屈，伤心好像也跟着眼泪流了出来，看到乌拉纳喇.紫风真诚的关心，我又破涕而笑，一会哭，一会笑。 乌拉纳喇.紫风拉住我，说道：“妹妹别哭了，听说花园里的梅红开的正艳，咱们去瞧一瞧。” 我摸干自己的眼泪，和乌拉纳喇.紫风走了出去，中午，花园了没看到什么人，偶尔的几个下人看到我们也都闪开了。花园里其他树木都干枯了，梅花的红显得格外夺目，淡淡的花香让人难以捕捉却又时时沁人肺腑、催人欲醉。我拉乌拉纳喇.紫风往梅林深处走去，周围梅香环绕，眼前只有盛开的红梅，我被周围的美景吸引了，顺手折了一株，和乌拉纳喇.紫风在花丛里转悠。 “妹妹，咱们到那个亭子里歇会吧。”乌拉纳喇.紫风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被梅花遮住的一个小亭子。 这个亭子深处梅林里，好像里面有两个人，被梅树遮住，并看不起是谁，我不想被人打扰，对乌拉纳喇.紫风说：“那里好像有人。” “有人我们就不能去了吗？”乌拉纳喇.紫风故意皱皱眉头，有展颜一笑。拉起我，穿过梅林走过去。 快到的时候，我的脚步却移不动了，亭子里竟然是胤禛和年氏，年氏偎依在胤禛怀中，甜蜜的说着什么，我的脑子怔住了，想转身就走。 胤禛也看到了我们，冷漠的目光一阵波动，又瞬间恢复了平静。乌拉纳喇.紫风已经俯身行礼，我在自己凄苦的脸上展开一个笑容，低身行礼，：“爷，吉祥。” 胤禛将年氏从怀里推开，冷冷的说道：“都起来吧。” 年氏眼中闪出一丝恨意，却甜甜的说：“姐姐手中的梅红真好看。”我抬头看着年氏，现在的她没有了之前的羞涩，之前的纯真，如绽放的梅红一样明艳动人。我有点赌气的从我手中的梅枝上摘下一朵梅红，举到胤禛面前，说：“爷，给妹妹插上，一定是倾国倾城。” 胤禛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有点戏谑的看着我，从我手中接过梅红，插在年氏的鬓角。 “花映人更娇。”我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心的称赞了一句。 年氏开心的笑着，傲慢的看了我两眼，那是胜利者看失败着的眼神，我心里的火伴着伤心窜了起来，向胤禛行了个标准的礼，道：“不打扰爷花前月下了。”准备转身就走。 “我还没让你退下那。”胤禛吩咐一句，竟然带着戏弄之意。 我猛的转过来，狠狠坐在胤禛和年氏对面的石登上，死死盯着他们两个看，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是伤心还是生气。 年氏一脸柔情的看着胤禛，说道：“爷，你说这一胎是个阿哥还是个格格。”胤禛的脸上竟然有点不耐烦。 我身边的乌拉纳喇.紫风说道：“爷，这里风大，妹妹又有身孕在身，我先扶妹妹回去休息。” 年氏看乌拉纳喇.紫风的目光全是愤恨，可是却没说什么话，跟着乌拉纳喇.紫风，走了出去。 “你不是不打算见我了吗？”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量，大喊一声。 爆发后，梅林里是长时间的沉默，静的令人窒息。 我很想知道胤禛心中到底有没有我，鼓足勇气，问道：“胤禛，出来皇位和胤祥，我在你心中排第几？” 胤禛看着我许久，问我：“我在你心中排第几？” “第一”我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胤禛对我笑了笑，残忍的说：“那胤祥和老八排第几？” 我怔住了，看着胤禛渐渐严肃的脸，我心里突然甜蜜的笑了，我狠狠的瞪了胤禛一眼，道：“胤祥也排第一。” 胤禛的脸色已经变青了，我突然放声笑起来，“不过要另起一行，朋友和爱人是不能同时比较的。” 胤禛笑了起来，我也笑了，我避开了八阿哥，因为我也不知道恩情应该排在第几......。 天色暗了下去，我和胤禛走出梅院，胤禛却停住了，我心里一惊，强忍主伤心，淡淡说道：“你去找年氏吧。”我一直刻意忽略年氏，却不能忽略现在在十四阿哥身边的年羹尧。此时年羹尧应该是胤禛控制十四阿哥的一个终于力量。我还可以告诉自己，胤禛是因为年氏的哥哥而宠爱年氏。我骄横的转身离去，挺直腰背，之前的欢声笑语已经逝去，留下的只是一片难耐的宁静。 夜里我并没有流泪，只是一股很久没有感到过的孤独感又深深的包围着我。第二日，我一大清早就抱着弘昼去找乌拉纳喇.紫风，我越来约爱去找乌拉纳喇.紫风，因为她淡泊的笑容有强烈的安静人心的作用。 还没到中午，孩子已经哭着要吃东西了，我把孩子交给丫鬟，让她带着孩子去吃东西。 真准备坐下来和乌拉纳喇.紫风聊天，外面就响起纽祜禄. 紫宁怒气冲冲的声音，“你果然在这里。”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脸怒气的纽祜禄. 紫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做的好事还装糊涂。”纽祜禄. 紫宁言辞锋利，反手给了我一巴掌。“你为什么要害年妹妹。” 我被一巴掌打的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直响。纽祜禄. 紫宁抑住住怒火对愣在旁边的乌拉纳喇.紫风说道：“小梅在年妹妹的门外撒满了黄豆，年妹妹没仔细看，一出门就滑倒了，现在肚子还在痛，如果肚子了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怎么跟爷交代。” 我猛的清醒了，想着快过年了，今天就放小梅一天假，让她去外面给自己添置几件新衣服，真会选时间，“难道你看到这件事情是小梅做的。” “我的这几个丫鬟都看到小梅在年氏门前出现过，不信你问问她们。”纽祜禄. 紫宁指了指身后的丫鬟，怒火冲天的眼神中却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残忍。 我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好一个一箭双雕，我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说道：“小梅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把她绑在后院里了，我从她的包袱里搜出几颗黄豆，这难道还不能证明这是小梅做的吗？” 愈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知道小梅现在可能还不会有事情，因为纽祜禄. 紫宁的目标是我，我叹口气，对乌拉纳喇.紫风说道：“咱们一起去看看年妹妹吧。” “现在关键是年妹妹的身体，这件事情等以后再说。”乌拉纳喇.紫风对我信任的笑了笑。 或许乌拉纳喇.紫风是相信我的，等到了年氏的屋里，我还没进门，就听到胤禛在里面愤怒的声音：“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几声耳光传来，好像打在了我的脸上，生痛。 看到我，胤禛猛的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举起手，要给我一个耳光，我倔强的盯着他，胤禛的手在空中停住，愤怒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伤心。耳边传来年氏疼痛的喊叫声：“哥哥，快来救救妹妹。” 胤禛的目光猛的冰冷起来，反手给了我一巴掌。我突然笑起来，很大声：“连你也不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胤禛微微一震，眼上有无法诉说的无奈和伤痛。转身去安抚年氏。周围的人都焦急的忙碌。我心很痛很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毫无思想的找到小梅，不理周围看管的太监，解开小梅的绳子，把小梅带回屋里。我只觉得心痛后是那样无力，我不哭不笑的收拾着包袱。小梅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流眼泪，也给自己收拾了一个包袱。 我不知为什么回这样，我只想离开这里，原来被深爱的伤害后，心是那样的空虚，原来当爱变成诅咒时，心是那样的无力，我拉着小梅往外走，快走到门口，高毋庸把我拦了下来，几个太监连捆带绑的把我和小梅带了回来。 跪在前厅里，对着胤禛和一群姐姐妹妹，我并不感到心痛，只是无法抵御的空虚和无力，我毫无表情的看着胤禛，眼里只剩下空洞。我眼里好像看不见任何人，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听不到纽祜禄. 紫宁对胤禛说些什么。 等到小梅被鞭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猛的清醒过来，冲了过去，撤住高毋庸手里的鞭子。听得纽祜禄. 紫宁的声音：“好在年妹妹福大命大，要不然拿你的命都抵不了。”在我听来，更像是生气为什么年氏还好好的。 我抱住小梅，疲倦的对纽祜禄. 紫宁说道：“要打就打我吧。” 我没看到胤禛痛苦的表情，只听得纽祜禄. 紫宁阴阳怪气的声音：“爷，年妹妹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那，若是让她哥哥知道自己妹妹受这样的气，也不知道会怎样？” 片刻，胤禛摆了摆手。 “打！”纽祜禄. 紫宁狠狠说着。 皮鞭一阵阵落在背上，我却不知道疼痛，只是紧紧抱住想推开我的小梅。我没听得小梅在说什么，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远远的蓝天，断断的几年里，我感受了从未感受过的生死离别，却无法放开对胤禛的爱，我改变自己，只为留在胤禛身边。空中一群鸟儿向南迁徙，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我没有哭，没有笑，此刻的我只想变成一只鸟儿，远远躲开胤禛给我的伤心。或许鸟儿并不想离开北方...... “停！”胤禛走的我身边，冷冷的说道：“既然紫风替你求情，你要记住，如有下次，定不轻饶。” 我已经空洞的心没有听出来胤禛声音的颤抖。 躺在床上，我呆呆的看着身边的乌拉纳喇.紫风，只看到她嘴一张一张的，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我突然觉得好笑，就冲她笑了起来。 乌拉纳喇.紫风呆住了，有迅速走了出去。 小梅跪在我床边不停的流眼泪，也是说着什么，可惜我都听不到。我想把小梅拉起来，可是怎么都没有力气，我也就放弃了，对小梅抱歉的笑了笑。 原来心死了，眼泪还会流下来，我好笑的擦去自己的眼泪。 不一会，胤祥却出现在门口，看到我，着急的走了进来，同样，我还是听不到胤祥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伤痛的表情，我用尽全力的说：“我听不到你说什么！” 胤祥愣住了，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当一滴窒热的眼泪滴在我脸颊上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了背上的剧痛。耳边也传来胤祥的声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还有小梅的哭声。 我抬手擦掉胤祥的眼泪，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没事！” 胤祥突然走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了。确实一脸的歉意和伤心，慢慢说道：“刚才我去找四哥，四哥不见我。”顿了顿，坚定的说：“我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背上火辣辣的痛，我起身，坐在床上，背上的痛却没有减轻，依旧痛的刺骨。我笑着对胤祥说：“谢谢。” “我想四哥也是相信你的，只是年羹尧现在正在西北大营里，如果他倒戈转向的话，会对四哥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胤祥的声音带着几丝怒气。“可是四哥他也不能。。。。。。” “他为什么不能。”我打断了他，笑的越发深，“女人在皇位面前什么都不是，以前如此，现代如此，之后也如此。你四哥不能为我冒任何危险。” 看着胤祥痛苦的表情，我麻木的心突然抽动一下，依旧笑着说：“你不是说要来接我去孤倚阁论诗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 胤祥一怔，说道：“本来准备今天晚上，可是你。。。。。。” 我强忍住剧痛，从床上起来，摔开要搀扶我的胤祥，坐到镜子前，说道：“你看，太阳就快下山了，你在外面等我梳洗完，我就随你去。” 胤祥看了看我，叹口气，走了出去。 镜子里的自己毫无表情，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我往脸上涂着香粉，胭脂，把自己打扮的娇艳动人，我原来还能这样好看，冷冷的笑起来。我让小梅亲自去外面给我买最好的治伤的药膏。 等她走后，我换上早让小梅准备好的太监的服装，往身上塞上我所有的首饰，银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那里。 打开宣纸，拿起紫毫，写道: 乌拉纳喇.紫风： 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一直很庆幸身边有你这样一位保护我的朋友，对你的照顾，我打心底感激。可是这件事情和小梅无关，看在小梅对弘昼尽心尽力的份上，请你求胤禛放过她，让她继续照顾弘昼。落月感激不禁。 我很庆幸，将来大情能有你这样一位好皇后。 落笔，折好，放到信封里。在信封上工整的写着：乌拉纳喇.紫风亲启。 拿了一张纸，拿起紫毫，眼泪却滴了出来，冷冷的落到宣纸上，划出一道泪痕。我写道： 小梅： 今天不要告诉任何人，请明天将信转交给福晋。保重！替我照顾好弘昼。 我又给胤祥写了一个纸条：今天不要告诉任何人，请明天再告诉胤禛。 我又拿了一张纸，想给胤禛写点东西，可脑子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胤禛的脸到底什么样子。我把笔放了下来。从耳垂上取下那个玉兰耳环，放在桌子上，当我要取下另一只时，心里却有莫名其妙的不舍，我没有取，由它还在耳朵上，冷笑着走了出去。 光线已经阴暗了，由于我前面走的是胤祥，所有看到我的人都以为我是胤祥的小太监，并没有仔细看我。 坐在马车里，我一直对胤祥傻笑，我以为我会心痛，可是心却毫无知觉。原来心痛后的麻木是这样的让人清醒。胤祥将我拥在怀里，我却毫无感觉，依旧的麻木。 刚到孤倚阁，满目光秃秃的竹竿刺伤我的眼睛，在这个快从记忆中消失的地方，我贪婪的看了胤祥几眼，把胤祥的面容牢牢的记住。然后笑着对胤祥说：“你先上去，我去更衣。” 这里都是男人，胤祥也不好让人看着我，就把车夫也支开了，自己上楼去。看着窗户中胤祥和几个陌生人打着招呼。我把纸条放在门口用砖头压住，我转身离去了。 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夜晚的冷风吹的乎乎作响，我在身上又套了件男装，脚步不自觉的往南城门方向走。等我走到时，城门已经紧闭。我瞧开看城门的护卫的人。他们不耐烦的看着我，我编了个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悲惨故事，然后给了他们几百两银子。 果然钱能通神。城门在我身后重重的关上了，明亮的月光冷冷的照着大地，几星星在天空闪烁，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我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天之尽头是什么。我朝着北极星的反方向不停的走着。周围只有荒芜的田地，我不知自己要走向哪里。远处还隐约可见几点灯光。 快天亮的时候，我走到了离京城最紧的小镇上，敲开马房的门。用重金买了一匹最温顺的黑马，听卖家大致讲了一下骑马的方法，在卖家的帮助下，爬到马鞍上。 “驾～～”我猛的一甩马鞭。这匹黑马飞驰而去。我虽然身体往后仰了几下，可是并没有摔下来，我夹紧马肚子，握紧缰绳，往南飞奔而去。寒风呼啸着从我脸上划过，我的心突然觉得了寒冷，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胤禛孤寂的身影。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再见，我的爱人。 第二十四章:不恨天涯行役苦 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以为是有和我一样着急的行人，就没有回头看，等胤祥的身影出现在我身旁的时候，我吓一条，不自觉的猛抽一下鞭子，马儿飞速的向前冲。 胤祥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等等我，就我一个人。” 我用尽全力向后拉缰绳，可惜马儿却怎么都不停我的话，我大声对胤祥喉着：“我停不下来了。” 胤祥摔鞭子的声音一声声传过来，我突然有点心痛胤祥身下的马儿。等到胤祥追到我身边正准备跳过来时候，我的马儿却猛的停了下来，如果不是我夹的紧，我肯定会被死死的摔出去。 胤祥的白马冲到了前头，慢慢的停了下来。我艰难的从马上爬下来，牵着马向胤祥走去。 我和胤祥挨着走，马儿一左，一右的在我们两个身边，我对着胤祥笑了起来，胤祥也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开心，好像是春天的暖风吹走了我心中的严寒。 许久，我慢慢的忍住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其实我看到你出去，就跟了过来。”胤祥微微笑了。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我。”我也笑了。 “我想你既然要偷偷走，就不想让我看到，所有就没拦住你。”胤祥笑声里依旧带着几分伤痛。 “我准备远远的离开这里，你会拦我吗？”我问道。 “不会。”胤祥坚定的说道：“刚才我已经想好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我怔住了，停了下来。 胤祥没有停，依旧牵着马往前走，我们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胤祥扭过头来，明朗的笑了起来：“发什么呆那？快走，怎么还等着被捉回去啊。” 我开心的笑了，加快脚步赶上胤祥。说：“你确定，你可以离开这里。” “太子已经被废，八哥也遭皇阿玛厌恶。那四哥他。。。。。。” 胤祥顿了顿，没有提起胤禛，可能是害怕在戳破我的心，道：“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突然笑起来，麻木的心突然暖暖的，狠狠的拍了胤祥脑袋一下，说：“你会连累我的，皇子丢了，皇上还不全国上下的找。” 胤祥揉了揉自己的头，猛的想拍我的脑袋，却停了下来，轻轻在我额头上敲一下，道：“皇子跑了是很光彩的事情啊，皇阿玛最多派人秘密找我，你跟着我反倒更安全。” 我坏坏的笑了起来，“那你身上有银子吗？” 胤祥一怔，明朗的笑容里带着一些恶作剧的得意：“那我就吃你的，穿你的。” 我心里莫明涌起一震暖流，却估计装出厌恶的表情，讥讽道：“不是应该由男人养家户口吗？”远方太阳猛的蹿出了地平线，大地突然一片光明，我情不自禁说道：“看太阳出来了。” 胤祥呆住了，说道：“原来太阳升起是这样美。” 朝阳下，胤祥侧脸的轮廓及其刚毅而优美，胤祥的眼底光明的如初生的太阳，没有一丝阴暗。 我迈步不开脚步，牵着马，怔怔望着胤祥。 胤祥的眼睛迎向我的目光，许久，阳光有些刺眼，我回过神来，问：“我们去哪里？” 胤祥想了想，自言自语：“苏杭是好地方，只是那里人太多，保不准谁认出我来。” 我打断了胤祥，“我身上那么多的钱，咱们干脆到处游玩，直到我没钱的时候，咱们在找个地方某生机，如何？”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只能听你的了。”胤祥哭丧着脸说。 下午到了一个大一点的城镇，我琢磨着应该是现在的河北省沧州市周围的镇上，我们找了一个大的当铺，我典当了所有的首饰，只留下了耳朵上还剩下的那只玉兰耳坠，和胤祥送给我的玉兰簪子。我随手把银票分成两叠，一叠塞给胤祥，一叠塞到自己胸前的内口袋里。 晚上到了一个小镇，一起去投店，可是却只剩下一间房子，掌柜的说：“我一会去铺个地铺，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凑合一晚”末了，还不忘加一句：“我们镇里就我着一家客栈，往前两百多里才有城镇。” 看着胤祥大大方方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可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刮子，跟着胤祥上楼去了。当我把胤祥从床上拉到地铺上后，就倒头就睡。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累了，还是因为胤祥的安心作用，我睡的特别的好，等我一觉到大天亮的时候，胤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让伙计喂好了马，就等着我起来一起吃早饭。 “干吗不叫醒我？”我揉了揉眼睛，和他一起下楼吃饭。 “我看你太累了。”胤祥没有回头，低声说，满是疼惜之情。 我的心一酸，我是太累了，我无休止的追逐我抓不到的爱情，一如飞蛾扑火，我怔怔的看着胤祥。 胤祥已经在小桌子前坐了下来，咧开嘴对我笑着说：“在不下来，我就把东西吃完了。” 看到一桌子的菜，我愣了一下，胤祥一直都在宫里，不知道什么是节俭。我叫住还要往上端菜的掌柜，对着满脸堆笑的掌柜说：“他是我的下人，他什么没有一分钱。” 掌柜愣住了，谄媚的笑起来：“客官说的哪的话，看客官的打扮，也知道是富足人家的公子。” 我强忍住笑意，冷冷打断他：“不许在上一个菜了，要不然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掌柜的看了看一桌子的菜，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菜，犹豫半天，说：“的，这个菜我就当客官赏给小人我的。只收你桌上的菜钱。” 我忍住笑，坐下，猛的拍一下桌子，“你以后不许擅作主张。” 胤祥看了看我，笑起来，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 我和胤祥在济南看了趵突泉，胤祥对我异常的高兴，很不理解。在现在，我就爱用假期，拼命的旅游，著名的景点全都看过，不著名的景点也看来一大半。可是看到古代趵突泉的样子，我还是很开心。 路途中迎来了康熙五十二年，一路上，我们爬泰山，游淮安，逛扬州。。。。。。每个景点我都不错过。两匹马儿，对我们也越来越熟悉，偶尔还会对我们撒娇似的长鸣几声。 到了西湖，已经是深夏，我们手里的钱也剩的不多了，蓝蓝的湖水和蓝蓝的天连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湖水，哪是天。我和胤祥坐在西湖边上，看夕阳渐渐落下，看月儿渐渐升起。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湖面，墨绿的湖面上映着我们相椅而坐的影子，不断的随着涟漪晃动。身边突然出现了很多微弱的光点，忽明忽暗，一闪一闪。 “看，那个两个萤火虫重合在一起了。”胤祥指着前面说道。 在胤祥的位置上看，那两个萤火虫是重合在一起的，而我这个位置看，它们有一段遥远的距离，或许所谓的重合都只是幻象。这样远的距离却让人有重合的错觉。我随口背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 胤祥把我的脸转向他，苦笑着，郑重的说道：“答应我，忘掉四哥，你要的，他给不了。” 我以为我胤祥已经治愈了我的伤痛，可是却残酷的发现，并没有忘记伤痛，我和胤祥拼命的玩，可在黑夜十分，当我睡不着的时候，胤禛孤寂的身影总会出现在眼前。眼前的这个人对我的深情，让我今生都会感动，我把头转了过来，不去看胤祥的眼睛，周围的萤火虫围绕着我们飞舞，点点光亮如梦幻般美丽，我念出了诗的另一半：“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胤祥抛弃一切，在我身边保护着我，我把头轻轻的靠在胤祥肩上，感受得到他颤抖的身体，接着说道：“世界上最近的距离，就是你和我的距离。” 胤祥看着远方，轻声说道：“你要的，四哥给不了你的，我能给。” 第二十五章:玉楼金阙慵归去 在杭州呆着的最后一天，胤祥要给胤禛写封信抱平安，我们失踪了这样就，第二天就要离开杭州了，我也就随他去了。胤禛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写完后问我要不要也个胤禛写一封。 我心里苦笑，既然见面我还能对他说什么哪？刻骨铭心的爱，刻骨铭心的痛，我只能深埋心底，努力的不起想他。我拿过胤祥笔，在信封上，写上：胤禛。手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我在信封背面，写了两个字：保重。 由于钱也不是太多，我觉得找一个小镇，安定下来，胤祥也随我了。我们向东，来到海宁，天色一晚。我和胤祥就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要了几个小菜。客栈又坐了两个老者在我们身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一个已经满头白发，一身布衣，却依旧带着一身孺子气息，另外一个一袭黄色锦缎，一身商贾气息。 白发老人着急的说道：“贤弟，愚兄年纪已大，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可是。。。。。。” 黄衣老人打断了他，说道：“你的儿孙们都在这里，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偏僻的乡村哪？” “海盐学堂是我一手办出来的，虽然海盐乡没这里富足，可那里的人们也都是丰衣足食，若不是没有先生愿意去那个穷乡僻壤，我还真不想把学堂给关了。”白发老人，说着说着竟然有点伤心。 “虽说那个地方人们都有钱供孩子们上学堂，可是有那个有功名的人愿意去那里教书啊。”黄衣老人安慰道。“你也别自责了，你一辈子都在那里教书，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唉。”白发老人叹息一声，满是不舍。 “来来来，吃菜。” 我脑子一闪，对胤祥说道：“要你教书，你会吗？” 胤祥也一愣，说：“你不会想让我去教书吧。” 我也愣住了，可是一想胤祥堂堂一个皇子，我怎么会动让胤祥去教书的想法，我不停的往嘴里塞菜，想掩饰自己的尴尬。 胤祥对我怀怀的笑一下，起身，坐到旁边两个老者的桌子上，道：“两位前辈，你看晚生能不能当先生哪？” 白发老人怔一下，高兴的笑起来，问道：“你读过四书五经？” 胤祥笑起来，道：“读过。” “经史子集？” “读过。” 。。。。。。 白发老人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什么都读过，吟念道：“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故意顿主。 胤祥接着念道：“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馀，不感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尔”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却看到胤祥的神情渐渐暗下去，好像回忆起什么了，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竟然带了几丝愧疚。 我不明白的看着胤祥，老者好像对胤祥的回答很满意，接着说道：“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胤祥接到：“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老者好像找到了知音，兴奋的拍了拍胤祥的肩膀，接着说：“欲上高楼去避愁，愁还随我上高楼。经行几处江山改，多少亲朋尽白头！” 胤祥道：“归休去，去归休，不成人总要封侯。浮云出处元无定，得似浮云也自由。 ” 。。。。。。 两人倒是相谈甚欢，我无奈的和白发老者身旁的老人对看一眼。看的出他也好我一样，听得懂一少部分，听不懂一大部分。天都已经黑下来，两人依旧在你一句，我一句接着。看着胤祥的博学，我突然有点愧疚，这样的治世之臣，我却把他带到这里来，太埋没他的才华了。 最后，白发老者身边的老人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白发老人爱惜的看着胤祥，道：“小小年纪如此博学，奇才，奇才。” “你看晚生能不能当先生哪？”胤祥笑着问道。 “能，能。。。。。。”白发老者，激动的说道：“明日，我就带你去海盐学堂。我儿子就在这里，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叫崔语书，我儿子叫崔轩明。”又拉起胤祥，走到门口，指着远处可隐约看到的一个院子，道：“那里就是我家，以后你来这里买东西，一定要来看我。” 胤祥答应了，就回来坐了下来，看着我高兴的说道：“以后你要叫我先生。” 白发老者招呼伙计把他们那一桌的菜端到我们桌子上，又和黄衣老人都坐了过来。 黄衣老人不放心的看着胤祥，问道：“看模样，你们两个也是大家出身，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和胤祥互相看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发老人，却呵呵笑起来说道：“贤弟，你放心吧，这样以为博学多才的公子，身边跟着一个秀丽的姑娘，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和胤祥忽然明白了，他们以为我们是私奔出来的苦命鸳鸯，对着苦笑许久。。。。。。 第二日，我们跟着白发老人崔语书来到离海宁四五十里地的海盐乡。这里盛产海盐，所以乡里毕竟富裕，每户人家的房子虽然不宏伟却都很漂亮。星星点点坐落在这个村庄里。海风阵阵吹了，到处充满了海腥味，我和胤祥牵着马，走在石沙铺成的小街道，能隐约看到远处的晒盐场里忙碌的景象，到处可见小孩垮着竹篓去海边捡鱼虾，这些小孩一看到我前面的老人，撒腿就往路尽头一个红色的院子跑去，妇人们坐在村头树下补鱼网。夏末的艳阳照在海归的汉字们古铜色的脊背上，照在女人们迎接丈夫出海归来的笑容上，照在孩子们光光的小脚丫上。。。。。。 我的心突然升腾起一种渴望与安定，看到这些快乐的老百姓，我刹时发觉了自己的孤单和漂泊。这里是我之前无法触及的世界。 路尽头那个不大的红色院子就是海盐学堂。这里看起来更像个四合院，正对门是一间最大的房间，里面整齐的摆放着桌椅板凳，里面已经好了二三十个小孩子。两边各有两间房屋。 白发老者，把我和胤祥领进屋里，被二三十个年龄不同的小孩子盯这，我和胤祥的脸竟然都红了起来，这些孩子们的眼里没有任何杂质，纯净的就如远处能看到的碧蓝的海洋。 老者拍了拍手，说道：“这位以后是你们的先生。” 二三十个小孩子，一起清脆的叫了声：“先生。” 胤祥连脖子都红了，不知道要说什么。看到胤祥的窘迫，老者，笑了笑，又拍了拍手，指这我说道：“这位是师娘。” “师娘。”听得小孩子清脆的声音，我也紧张起来，可是心里却无比放松，我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大家好。” 胤祥和老者都笑了起来。老者说道：“今天都散了吧，明日把学费带来，交给先生。” 几个孩子好奇的看了我们两眼，才跑开。一个七八岁男孩却一直低着头，没有走，我走了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福祥。”男孩依旧低着头，小声说道：“师娘，我爹下个月才能回来，我的学费能不能下个月在交。” “行。”我笑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外面那几个是不是在等你一起玩哪？” 男孩抬头看了看外面，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老者告诉我们，李福祥是盐帮的，几个月定时回来一次，就又要跟船押送官盐。李福祥跟着他叔叔婶婶住，虽说他们对他不错，可是问他们要钱就不太容易。 每个孩子每个月交一两银子，一个月是三十多两。在这个小乡村，三十多两可以生活的很好，胤祥好像对银子没什么概念，看到我开心的和不垄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很久。 送走了白发老者，我和胤祥准备整理房间。左侧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卧室被老者打算的很干净，我们也没怎么整理，就把行礼放下了。书房里，书架上放的慢慢的书，老者说要把这些书留给胤祥。天快黑了，我却犯愁了，原来这里只有一个先生，因此只有一张床，可现在，怎么办。 看胤祥在翻书，我也没和胤祥商量，走出去，可是我也不知道去那里买。刚好出门碰到一个往家赶的渔夫，我就叫住他，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卖床的。” 渔夫好像知道我似的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家里还有一个空床，我这就去搬给先生。” 我愣了一下，赶紧道谢，跟着他去他家里搬床。还好他家不是很远，这个床本来似渔夫女儿的，女儿出嫁了，这个床就空了下来，这个雕花床虽然不华贵，却是干干净净，床竿子和床边零零散散的镂空几朵兰花。 等我和渔夫把床搬到学堂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大汗淋漓了，刚放下床，胤祥就从里面冲出来，焦急的脸上竟然还挂了几滴泪珠，也不管我身边的渔夫，紧紧的拥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以为你离我而去了” 我猛的愣住了，一直一来胤祥一直在保护我，一直在安抚我手上的心，我却从未管过他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我的心无由的酸了起来，反手紧紧拥住胤祥，不由自主的在他耳边说道：“只有你不怕我烦，我就缠你一辈子。” 海风暖暖的吹着，让人沉醉，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渔夫早就消失了，想到渔夫，我的脸红到脖子里。胤祥执意要把床放到书房里，我也随他去了，书房和卧室都比较大，多放一张床也没什么关系。 我收拾好房间，整理好衣物， 这个简洁的房间，今后就是我的家了，虽然它没有圆明园里那样宏伟，那样美轮美奂，可是它却让我感到安定。外面夜很静，外面早已经没有了人声，只有远远的涛水拍打着人们的梦境。我却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点起蜡烛，一缕旖旎的烛光，绕着烛心，一滴滴的白蜡滴顺着蜡烛滑下，在桌子上干涸凝固，我明明知道胤祥在雍正朝时是中坚力量，可我还是自私的把他从他该呆的世界拉到了我向往的世界，我坐在桌子前，不找边际的胡思乱想，对着烛光发呆。门外响起了胤祥的敲门声：“还没睡吗？” 我情不自禁的起了身，打开门，拉起胤祥朝海边走去。不出三四里地，就到来海边，黑夜中的大海安静而深邃，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犹如梦境。我拉着胤祥在一块大礁石上坐了下来，一路上胤祥并没有说话，真是静静的随我走着。我呆呆的看着胤祥，月光下，胤祥的侧脸映在淡淡的星光中，更显得刚毅优美，海风吹起他的衣衫，我突然看到了他的孤单。 胤祥仿佛犹豫了多时，才下决心开口，看着我眼中带着深深的柔和，道：“今天他们叫你师娘，我很开心。” 这么久来，胤祥一直配在我身边，他总是让我觉得安定，我没有再看这个深深爱我的人，轻轻的问：“胤祥，你不后悔吗？” 胤祥也看向海的尽头，说道：“不后悔。” “可是你将失去尊贵的身份，无限的权力，还有你的四哥”我道出了一直困扰着的问题，心中莫明感到轻松。 “可是，我得到了你。”胤祥对着大海放声喊了起来。 我猛的一愣，却感到仿佛长久禁锢着的什么得到的释放，也对着大海喊道：“他们叫我师娘，我也很开心。” 我和胤祥都笑了，笑的那样放肆，那样毫无顾虑。我们知道，我们之前那个永远不敢去触碰的屏障轰然倒塌，只有两颗互相开放的心。 回到屋里，我把耳朵上的玉兰耳坠取了下来，放在包袱的最深处。躺在床上，等待第二天的黎明。。。。。。 第二十六章:春山拂拂横秋水 我每天早晨起床后，就赶紧叫胤祥起床准备今天给孩子们教的课程，开始我和胤祥都不会做饭，手忙脚乱，一脸烟灰，也没能吃上一顿好饭。整个房子被我完全利用起来，左边的是我和胤祥的卧室，右边的是厨房和客厅。 我只有厚着脸皮去向这里的妇人们请教。这里的人一直很尊敬先生，再加上大家都以为我和胤祥是私奔而来，总是对我们多点同情，多点帮助。我发现，我基本上花不住一分钱，每次我出去，这里善良，质朴的妇人们总会给我很多当打的鱼，青菜等等。而在全国都珍贵的盐在这里就更不缺了，如果我要买什么笔墨纸砚，什么布匹，给这里的最大的权威黄叔说一声，他总能找到要去镇上的人，让他们帮我带回来。我渐渐的溶入到这种简单的幸福里。 不管我做什么样子的饭，胤祥都大口大口的吃完，好像我做的比宫里的玉膳房做的还好。而我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也不会浪费。半个月下来，我和胤祥反倒都发福了。 当向胤祥抱怨我张胖了的时候，胤祥总是捏着我脸上的肉，笑着说：“现在的你才最好看。” 我看的出胤祥眼中的幸福，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我眼中的幸福。 胤祥已经和孩子们渐渐熟悉起来，接受了我的建议，根据孩子们的年龄，把孩子们分成了两个班，一个由我教三字经，一个由他将论语，孟子。天晴的时候，我喜欢把我们这个班的孩子们带到院子里，我在院子里教他们认字。可能是那些皇子们阴暗的思想影响了我，我总是希望可以让这些孩子多接受点阳光，多在光明的地方呆会。 几个月下去，我和胤祥依旧完全习惯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胤祥依旧住书房里，我们两个就像相亲相爱的老夫老妻。 李福祥属于我的学生，还有他的堂弟李福安，不知道是因为他没有在父母身边，还是他的名字里有个祥字，我总会不自觉的多关注他们兄弟两个。虽然我知道当老师的要一视同仁，可是我对自己这种行为却没有办法控制，也就随他去了。 虽说是小乡村，可是这里的过年的气息依旧浓郁。各家都忙着帖对联，点灯笼。不似北方，这里过年吃汤圆，正当我和胤祥手忙脚乱的包汤圆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取下自制的围裙，打开门。门外竟然是李福祥、李福安两兄弟。他们两个一人顿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还在喘着气，可以看出来是刚刚跑过来的。我赶紧把他们拉进来，给他们两个擦去脸上的汗珠。李福祥明亮的眼神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出神。耳边响起李福安生脆的声音：“这是堂哥让娘专门给做了，可好吃了。” 李福安又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碗，递到我面前，我回过神来，把碗接了过来，吞下一个汤圆，“真好吃。” 我拿起勺子，舀出一个汤圆在嘴边吹了吹，递到李福安面前，还没等李福安张嘴，旁边的李福祥，一嘴就把汤圆吃了。两个孩子嘻哈打闹了起来，我怔怔的看着孩子们消失的身影。 转头，胤祥一直在盯着我看，一脸严肃。 看他紧皱的眉头，我笑了笑，舀出一个汤圆递到他嘴前，胤祥一愣，笑容在脸上荡漾开，张嘴把汤圆吃了下去。 吃完饭，我把胤祥从房间里撵回自己的屋里，坐在桌子面前发呆，这几天不知道为何，梦中总会出现胤禛的身影，和胤禛痛苦的目光。我把封锁的记忆从心底最深处掏出来，没有了刻意的压制，一幕幕呼啸而出，浮上心头，还有那只玉兰耳坠。 窗外的鞭炮声响起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的泪水，我情不自禁的想找胤祥，打开门却看到胤祥已经站在了外面。我没有说话，拉着胤祥进了屋里，当胤祥颤抖的手欲解开我第一个扣子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握住胤祥。 胤祥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遮盖他的心痛。我拉住胤祥躺在床上，和他和衣相拥。胤祥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还记得那一次在八哥府里与你相遇，我看出来八哥对你的情意，想利用你，可后来，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约想保护你。可是，命运弄人，我日盼夜盼，你却嫁给了四哥。” 我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胤祥苦笑着，接着道：“你知道吗，看到你为了我捱了四哥一箭，我虽然心痛却很开心。后来的一切一切，太多，太苦。。。。。。” 我在胤祥怀里混混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又出现了胤禛的身影，我没有去追，而是笑着对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保重。 一晃九年，安定幸福的生活总是过的特别的快，每当夜里，我从睡梦中惊醒，就会敲开胤祥的门，钻到胤祥被窝里，胤祥经常会赖在我的床上，赶都赶不走，不停的给我说话，直到我睡着为止。 胤祥的学生走了一茬，又一茬。胤祥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小镇上。李福祥堂兄弟两个已经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李福安已经能够帮助胤祥教孩子们念书了，偶尔，我和胤祥还会像孩子般嘻嘻打闹。这里的日子虽然平淡，却让人实实在在的感到幸福。之前发生的事情，让我对自己脑袋里的历史知识不在相信，和胤祥踏踏实实过着日子。可来到了康熙六十一年，我却总是不安。胤祥并不知道这一年，康熙会死，而我却知道。 三月阳春，这个海盐村里也都到处说着康熙在正月举行千叟宴的盛况。每次看到胤祥出神，我都有冲动想告诉他我所知道的历史。胤祥偶尔会对着外面发呆很久，偶然会在睡梦中叫皇阿玛，叫四哥。如果胤祥不开心，继续在这里就失去了它最初的意义了。我渐渐的下定了决心，可每次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件事情，已经平静的心还是会疼痛。来时带的两匹马儿都相继老去，只剩下头上的玉兰碧簪还有包袱深处的玉兰耳坠提醒着我，我始终逃不出。 三月的海边，温暖湿润，和风袭人，夕阳映着碧蓝的大海，一切显得是那样缥缈的温暖。 几年的幸福生活并没有在我和胤祥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胤祥夕阳下的侧脸依旧是刚毅而优美。对着大海，我心里所有的一切都能放下，我平静的说道：“或许，你该回去了。” “那你哪？”胤祥平淡声音带着波澜，一如面前潮涨潮退的大海。 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或许，皇上他捱不过今年。” 胤祥并没有我相像中的惊讶，依旧平淡的说道：“这几日，我总是梦到皇阿玛说他想我，还有” 胤祥顿一下，看了看我，依旧看着远处无比的海面说道：“还有四哥说他需要我。” “我们何时启程？”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却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们将如何面对四哥？”胤祥想了很久，慢慢的吐出这句话，眼神中带着痛苦的纠缠。 我的心酸了，叹口气，道：“如果我不回去，你会怎样？” 我看到了胤祥眼中的痛苦，和难以抉择。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自私和令人厌恶。我已经霸占了这个人快十年，也该放手，让他却建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胤祥他毕竟是康熙的孩子，骨子里有着和胤禛一样的治国抱负。我苦笑起来，“我会和你一起回去。至于胤禛，我们两个清清白白，你会是他永远的好弟弟。” 胤祥也苦笑起来：“落月，你要的我没法再给你了。” 我把玉兰发簪从头上取了下来，笑着对他说道：“胤祥，你知道吗，我已经拥有过我想要的了。”我轻轻拥住胤祥，说道：“谢谢你，胤祥。” 海风依旧柔和的吹着，夕阳斜斜的照着，在我和胤祥身后拉出两个长长的身影。 我把学堂托福给李福安请他尽快的找个先生，就和胤祥北上，一路无语，回到京城，并没有我们相像的那样激动和紧张。胤祥拉住我连夜去了紫禁城。紫禁城里已经是我们完全陌生的面孔，虽然我们穿着朴素，可胤祥手中的牌子显示了他尊贵的身份。夜不是很黑，只有一轮孤独的残月，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快到养心殿门外时，我小声在胤祥耳边说道：“记住，不要管我。”对着胤祥怔住的表情，给他一个明朗的笑容，一如在海盐村里。 养心殿此时灯火辉煌，康熙肯定还在辛苦的披阅奏折，胤祥的眼中已经有点点泪花。门口的小太监使劲的盯着黑暗中的我和胤祥，等我们走近。我愣住了，小太监也愣住了，他竟然是小恩子。 小恩子看着我发呆，我怔一下，对小恩子笑了笑，说道：“你去给李公公说胤祥回来了。” 此时的小恩子已经不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眉目中已经多了几分阴沉，脸上戴上了厚厚的面具。 片刻，就听得养心殿里水杯破碎的声音，李德全将我们引进去，脸上有无法言语的兴奋。 见到康熙，我和胤祥都没有相像中那样会哭，会求情，只是静静的跪在地上，等着康熙发落。 康熙颤抖这身体，走了下来，眼中只有浓浓的疼惜，那是看到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家时的激动。康熙把胤祥扶了起来，在胤祥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胤祥已经抑不住眼泪，哭了起来，道：“儿臣不孝，儿臣不孝。” 康熙摆摆手示意我也坐下，我在胤祥下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李德全给康熙搬了把椅子，康熙对着胤祥坐下来，眼睛忍不住的颤抖的看着胤祥，疼惜说道“你从小就不爱受宫里的规矩管，如同草原上的骏马，而朕也不想让你变成你八哥那样的人，也就一直在放纵你。。。。。。。” 一晚上，康熙并没有提任何我们的事情，只是和胤祥在回忆着过去，胤祥的小时候，胤祥的额娘，胤祥的调皮。。。。。。我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我虽然不知自己以后的方向，心却很平静，笑着等待着未知的暴风雨。 残月慢慢向东落去，胤祥和康熙依旧快乐的回忆着，没有人想提起我们的话题。门外突然出现胤禛的身影。看到我们，胤禛愣住了，忘记了自己是来请安的。我对胤禛笑着，眼泪却止不住流了出来，他瘦了，那样的憔悴，岁月毫不手软的将他的鬓角染成花白色，黝黑的瞳仁有无法置信的喜悦从中放射，我依旧被他深邃的眼神吸引，呆呆的看着他，许久，仿佛过了好几年，只有一片沉静。有一种及其复杂的，温暖中带着悲凉，欣慰中带着背上的情绪包围着他。爱藏的越深，感动就越淡，这份沉重的爱本已被胤祥尘封，曾经桑田沧海转眼成烟，曾经通彻心扉的感动都已成空。 康熙的话打断了我的目光，让我停止的心，突然又跳了起来：“胤禛，老十三回来了，等会你带着他去看看德妃。” 胤禛并没有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似乎没有听得康熙的话。康熙笑了起来，又重重的叫了一遍胤禛的名字。 胤禛梦的一怔，给康熙跪下请安。等康熙把话说完。 胤禛又贪婪的看着胤祥，说道：“皇阿玛，是不是现在下旨释放胤祥。” 康熙一愣，又笑起来，道：“朕老了，记性大如从前了。”对身边喜极而泣的李德全道：“传朕旨意，贝子胤祥知错能改。。。。。。” 皇子失踪了，为了堵大臣们的口，康熙只能这样做，让人们渐渐的忘却胤祥，让人们不在对胤祥的消失而感到奇怪。我很感激的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衰老的神态并不能掩盖他对自己儿子们的疼爱之情，面对胤祥的出逃，要在思念中装出一副对胤祥厌恶的表情，大张旗鼓的来囚禁已经离开的胤祥，来欺骗那些盯着他的人们。 康熙好像感到了我盯着他的眼神，平淡的扫了我一眼，对胤禛道：“一会给德妃请安后，带着你的测福晋，回家吧。” 我并不惊讶，对康熙抱歉的笑了笑，跟着胤禛和胤祥去看德妃。一路上，胤禛和胤祥并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来到德妃面前。 看到胤祥，德妃愣了一下，就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哭声中带着几分真诚，或许德妃还是喜欢胤祥的。没有人在过看我一眼，好像我不存在，包括胤禛和胤祥。春天的暖风的扶过这个冰冷的紫禁城里。天空中一群群大雁，由南向北飞去。。。。。。 第二十七章:纵使相逢却不识 给德妃完请安，跟着胤禛一起回家，好像和十年前没有任何差别，途种胤禛不言不语，闭着眼睛思考着什么。我也不愿意去打扰，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都是忙忙碌碌的人们，或许在吆喝叫卖，或许在疾步行走。。。。。。 虽然岁月在胤禛的脸上刻画了几道皱纹，可他的感觉却愈发让人觉得冰冷，深邃而不见底。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十几年前，我一直渴望能在心灵和思想上与他弥补鸿沟，达成共识，一直渴望能够得到他的理解，让他认同我的存在，可一次次的伤害，让我渐渐的明白，我们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永远不可能放弃抱负只为我这个女人。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回到府里，告别了胤禛，我一个人走向那个已经陌生了的家，这里的下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了，亭廊依旧，小桥依旧，阁楼依旧，平湖依旧，只是落月，我已经不同。顺着小路向阁楼走去，十年前那里曾是我温暖的卧室。 推开门，一身灰色下人打扮的人正在给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套衣服。二十五六的小梅本该风华正茂，可是她。。。。。。小梅看到我，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我怔了许久，笑着，走过去，和她轻轻相拥一下，说：“小梅，我回来了！” 小梅身体猛的一震，拉着我的手，哭了起来，我只好苦笑着拍了拍小梅的背，小梅却哭的更厉害了。旁边的小男孩好奇的看着我们，没有做声。我想摸摸孩子的头，孩子却躲开了，用古灵精怪的眼神看着我，说道：“额娘说了只有长辈才能碰我的头。” 小梅破涕而笑，拉着小孩坐下，说道：“弘昼，这就是你额娘啊！” 弘昼把眼睛瞪的大大的，看了我许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蹦蹦跳跳的对小梅说道：“姑姑，这就是你常给我说的额娘啊。” 我又伸手摸了摸弘昼的头，弘昼想躲开，却又皱着眉头忍着让我在他头上摸了一下。他强忍住的神情，让我和小梅都笑了起来，小梅在弘昼背上拍了一下，笑道：“还不快去，先生要骂了。” 看着弘昼蹦蹦跳跳的出去，我叹口气，淡淡的对小梅说：“我对不起弘昼。” 十年了，小梅脸上天真无邪的表情早已经消失殆尽，呆呆的看着我，幽幽的说道：“福晋，我对不起你。”眼泪顺着清丽的脸颊滑了下来。 我看了看她，道：“你已经对我很好了，辛苦你了。” 小梅看着弘昼已经消失的背景道：“你走后，乌拉纳喇福晋让我当了爷的填房丫鬟。” 我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十年了，太久太久，我对小梅笑了笑，道：“带我去正福晋那里。” 我没有上楼去，就和小梅一起往外走去，穿过碧绿的荷花池，我来到了乌拉纳喇.紫风的房间。眼前的这个女人依旧淡泊，宁静，只是几寽白发无情的刻画着她的年龄。乌拉纳喇.紫风看道我，怔了一下，将身边的下人们赶了出去，示意让我和小梅坐下，微笑着道：“我以为在我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淡淡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四十六七岁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应该还有十年的寿命，我苦笑一下，还是说道：“姐姐长命百岁，总会见到我的。” 乌拉纳喇.紫风和我聊到皇上是多喜欢弘历着孩子，还给我说了弘昼的趣事，每次听的弘昼怎样捉弄人，我还是会忍不住笑起来。提到弘昼，小梅就高兴的和我们聊着。乌拉纳喇.紫风和小梅看我的眼神始终带着愧疚，我心里苦笑。 一阵欢笑声后，乌拉纳喇.紫风脱口说道：“妹妹现在身边没有使唤丫鬟，敢明，我让高毋庸给你找一个。” 还没等我说话，小梅脸色就变了，一脸羞愧说道：“福晋若是不嫌弃，让我当你接着当你的贴身丫鬟吧。” 乌拉纳喇.紫风表情严肃下来，道：“小梅，这样做不和咱府上的规矩。” 小梅她却执意要接着当我的丫鬟，小梅的声音已经硬下来，我笑着对小梅说：“你现在要照顾弘昼。”我扭头对乌拉纳喇.紫风说道：“姐姐如果不嫌弃，让妹妹住在姐姐这里，可好？” 小梅和乌拉纳喇.紫风都怔住了，我笑着解释道：“弘昼已经住习惯那里了，我若去了，弘昼就要搬到别的地方去，我不安心。” 乌拉纳喇.紫风勾起淡淡的笑容，说道：“佛堂旁边的房子一直空着，我等会就让他们给收拾收拾，妹妹安心住下吧。” 还没等我感谢，外面就响起纽祜禄. 紫宁的声音：“听高毋庸说妹妹回府里了，我和年妹妹都来看看妹妹。” 乌拉纳喇.紫风脸色已经变了，责备道：“两位妹妹不记得爷说过的话了，这件事情要是让外人听去了可怎么办。” 纽祜禄. 紫宁愣了一下，又笑起来，“你看我着一高兴，把这件事都忘记了，姐姐别生气，你看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吗？”看着我接着笑道：“妹妹还是老样子，这么漂亮。” 我对着纽祜禄. 紫宁毫无感情的笑着，这个原本就不出众的女人，表面上依旧这样平凡，或许就是她平凡的表面让人忽略了她极深的城府。道：“都十年了，我怎么会不老哪？” 纽祜禄. 紫宁身后的年氏也已经坐定，依旧一身青衣兰花长裙，散发着成熟的魅力，怪不得野史都说雍正宠爱年氏，看来也有一定的根据。胤禛的五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阳光直射。 门外出现了两个孩子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进了门，弘昼已经扑下了小梅，另一个孩子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道：“弘历见过额娘。”虽然跪着，却好奇的看着我这个陌生人，弘历岁还是个孩子，可是那深邃的眼睛和胤禛的一摸一样。 纽祜禄. 紫宁疼惜的让弘历起来，问道：“今天怎么回来了。” “皇爷爷说今天让儿子回家见见额娘，尽尽孝心。”弘历一字一句的回答。 纽祜禄. 紫宁的笑容了带着骄傲，道：“快，让额娘看看。” 中午，在一起吃的午饭，珍馐佳肴却比不上在海边小村庄的粗茶淡饭。小梅的注意力早转向了弘昼，只有乌拉纳喇.紫风偶尔会关心一下我。我却觉得很轻松，不让人注意，原来是这样的好。 送走小梅和弘昼，送走了那一群姐姐妹妹，我独自去了佛堂，这里幽静安宁，香烟缭绕，跪在佛像前，我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十年前我不明白佛祖为什么要看着艰辛的世人们笑，现在我好像明白了，追逐，受伤，无奈，到最后只能淡然的笑。我闭上眼睛，让本已淡然的心更加空洞。 感到身边又人跪了下来，我没有睁开眼睛，轻声道：“姐姐，你来了。” 身边没有回答声音，我扭头，脸上的笑容却冻住了，片刻，我又笑了起来，扭头依旧对着佛像闭着眼睛。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胤禛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 无日的骄阳，射到眼皮上，虽闭着眼睛，却仍能感受那白晃晃耀眼的光线，我说道：“我也无力和宿命为敌。” 看我不愿意多说，胤禛也沉默许久，沉默中，胤禛突然说道：“我以为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对你的宠爱，可是你竟然偷偷离去。”平淡的语气带着强压抑住的痛苦和怒火。 宠爱，原来你能给我的只是宠爱。我却曾经如飞蛾扑火搬想抓住你心底的爱，最终，飞蛾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烛火，可对烛火而言，只是瞬间的震撼而已。我心底苦笑，随口问道：“皇上准备怎么惩罚我和胤祥？” 他没有说话，我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只能听得春末的微风吹动绿叶的声音，沙沙，沙沙。。。。。。 胤禛蓦然开口说道：“知道你和胤祥逃走，皇阿玛就下道旨意，谎称囚禁胤祥。现在胤祥回来了。” “那我哪？”我轻声脱口问道。“耿落月已经死于伤寒，你现在是福晋的丫鬟。”胤禛依旧淡淡的说，声音里竟然带了几丝愧疚。 “奴婢，谢过爷。”我不由自主的说道。 胤禛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说道：“你难道连再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我睁开眼睛，扭过头，微笑着看着他，我第一次毫无伤痛的直视他的眼睛。 胤禛好像有些意外，探究的目光里闪出几丝伤痛，沉默许久，缓缓道：“你变了。” “难道你没变？”我望着那深邃永不见底的眼神笑道。这么多年，胤禛已经成了一个让人再也摸不透，看不明的人。十年前，我竟然想在眼前这个深无底的人心里，划出一道哪怕稍纵即逝的波澜。 胤禛似乎不想回答我的问题，说道：“胤祥在府上，你要不要见见他。”声音里听不出是无奈还是伤心。 我没有想到胤祥会来，怔了一下，我想见他，可是我不能见他。我不愿意回答，对着佛像闭上眼睛，让自己起波澜的心能平静下来，道：“请爷转告十三爷，相见不如不见。” 胤禛长长叹口气，起身离去。 在那平淡的渔村里，我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风浪，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停靠的港湾，能和一位真心爱我的人一起看潮起潮落。情感始终抵不过抱负的诱惑，当虚幻的没好要面对现实的考验时，最好能亲自吹散面前幸福的迷雾，让自己看到身边的人真实的面孔。 不久，乌拉纳喇.紫风也来参佛，一如十年前。 “刚才爷说，让妹妹当我的丫鬟，委屈妹妹了。”乌拉纳喇.紫风接着道：“你不怪爷吗？” “这样我已经很高兴了，谢谢福晋。”我道谢。 乌拉纳喇.紫风说道：“府里，除了高毋庸，还有几个贴心的人，其他的人都是几年前新换的。” 物事人非，这样更好，更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个福晋的贴身丫鬟。我无奈的笑了笑。道：“福晋，不要嫌弃我笨手笨脚。” “我已经安排妹妹打算爷的书房。”乌拉纳喇.紫风依旧淡泊的笑着。“妹妹的卧室就在旁边，我已经让高毋庸打点好了。” 我知道，她是想让我能看到胤禛，她不知道我已经亲手埋葬了对胤禛的爱。我对乌拉纳喇.紫风道声谢。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权力和能力来做任何改变。我以收拾屋子为借口离开，回到我的新屋子里。 一张干净的木床靠着侧墙，靠窗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面铜镜，和我不大的包袱。一个衣柜立对着窗口立着。 我打开包袱，把几件衣服放到衣柜里，突然愣住了，包袱深处静静的躺着那只玉兰耳坠。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碧玉发簪的冰凉传到指尖上。我苦笑，长长的叹口气。把发簪取下来，放到了柜子的最深处。 “你怎么还在这里，要是爷知道今天没人打扫书房肯定会发火。”听得我身后急躁的声音，我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丫鬟，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下人打扮，眉目中只有焦急，我放下手中的衣物，说道：“我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是？” “我叫杜鹃，是福晋的贴身丫头。书房本来一直是我打算的。”杜鹃一脸的自豪。拉着我就跑：“我这就带你去，你还不知道书房在哪里吧，记住了，我只带你一次，下次忘记了，我也不告诉你。” 也许一直在乌拉纳喇.紫风身边，杜鹃身上并没有其他丫鬟太监的深沉，开朗的给我开着玩笑。 这条路我怎会不熟悉，十几年前，我经常在这里偷偷的看胤禛看书的身影，心里一苦，我随意问道“你在福晋身边几年了？” “恩，我算算，从五十五年起，都快六年了。”杜鹃掰着枝头算着。“到来，就是这里，我不进去了，对了，你要小心点，咱爷的脾气不好。” “我会记住的。”我向杜鹃点点头，看着她跑开。 我推开门，阳光透过窗口照了进来，屋里一尘不染，书架上摆满了书，靠窗的那面墙上挂了几幅字画，我没仔细看，就拿着扫把开始干活。扫到墙角，我挺了挺身子，想让一直弯着的腰舒缓一下，却怔了一下。 我念着上面的诗词：“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遥远的回忆浮上来，我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胤禛念这首诗词的表情了，我摇了摇头，接着扫地。扫完后，又按杜鹃的吩咐，打了盆水，擦书架，书桌，和架子上的花瓶，玉器等。 第二十八章:魂梦欲教何处觅 每日，我总是赶在胤禛回来前就丛丛离开，躲回屋子里，或许是没人打扰，或许是佛堂香气的影响，我总是能一觉睡到天亮，然后依旧去打算本就很干净的书房。可能是乌拉纳喇.紫风吩咐过，我的吃住依旧很好，其他的丫鬟和太监见到我倒是都很客气的叫我一声落月姐。 月亮又圆了，已经到了十月份，天气已经转凉，空中已经没有了南飞的大雁，偶尔我会想想从别人嘴里听得的关于胤禛和胤祥的事情。今天皇上让胤禛视察仓储，或许就是暗示臣下，他要将皇位传给胤禛，想着想着，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浓浓的大雾里，我看不清楚路，我摸索着走到一扇门前，我推开，竟然觉得如此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哪里，幽暗的灯光下坐着两个少女，我走过去，惊呼起来：“紫儿，蓝儿！” 猛的从床上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我拭去汗水，却发现了眼角的泪水。一直坐着发呆到天亮，我早早的打扫完书房。我给乌拉纳喇.紫风说了一声，就提着东西出去了。 太阳斜挂在天空，周围还有几个孩童在这片荒地上玩耍，不时的传来几声打闹声。我跪在蓝儿和紫儿的墓碑前，静静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想给她们说什么。只想看看她们，一种孤单、彷徨、无主的感觉微弱着我。 身后传来了胤祥的惊呼：“落月，你怎么在这。” 我扭头看了看这个和我幸福的生活了十年的人，我已经放不下的人，他轻轻的笑着，笑容中依稀可见往日的明朗，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凄凉，道：“你也来看蓝儿。”声音轻微而渺茫，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胤祥在我身边跪了下来，点着一张张的瞑钱。落日下的胤祥脸上的线条依旧刚毅而英朗，眼前的火越来越小，渐成灰迹。 “我们走走吧。”胤祥手里最后一张瞑钱也燃尽。 沉默的走着，不由自主的走到孤椅阁，我停了下来，这里已经破败不堪，到处张着青苔，门上挂着厚厚的蜘蛛网。 “要进去吗？”胤祥准备把门口的蜘蛛网抹去。 我拉住了他，进去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要出来，我突然很想去烟雨楼，天知道为什么我想去哪里，也许是想在心里祭奠一下我仅仅见了一面就死去的银雪。就对胤祥抱歉的笑了笑说道：“我想去烟雨楼看看，你先回去吧。” 胤祥怔了一下，也笑起来，道：“走吧，我们一起去。” 我脱口说道：“还记得银雪吗？” 胤祥英朗的脸暗了一下，又笑起来，道：“八哥他们还真狠，杀了她全家，又杀了她。”我的声音颤抖一下，道：“八阿哥他还好吗？” 胤祥苦苦一笑，涩声道：“他现在倒是明目张胆的到处结交能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或许他知道康熙不会让自己当皇帝，准备扩大自己的势力抢到皇位，只有我知道皇位对他来说，只是镜中花月，不管他多努力，也是得不到的。我只能同情八阿哥，一路沉默来到烟雨楼前。 这里依旧是熙熙攘攘，太多的人想在这里买醉，太多的人想在这里忘记外面残酷的世界。 我看了烟雨楼一眼转身就走，胤祥也没说什么，跟着我往回走。 街的尽头就是圆明园，夕阳下的府墙泛着红光，我在路边的小茶馆边停了下来，直径走了进入，胤祥依旧跟着我，一如和我逃往的日子，从来不问我要去哪里，也从来不问我要干什么，只是紧紧的跟着我而已。 初冬的茶水已经不再清香，我端着杯子，暖了暖自己的手，落日在地平线上挣扎着，最终还是消失在远方，街上还残留着落日的余光。我问道：“皇上的病好点没有？” “皇阿玛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皇阿玛过几日去畅春圆小住，我负责陪驾。”胤祥脸色已经凝重了起来。 “或许这个月，你和胤禛就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了。”我随口说道。 胤祥却笑起来，那样明朗而真挚的笑容让我觉得恍惚，道：“等四哥大业完成，我就退出朝堂，继续去当教书先生。落月，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声音已经有了几丝发抖。 我苦笑，道：“你退出朝堂的那一日再来问我，好吗？”或许直到他死去，他才能真正的退出朝堂。 胤祥却对我坚定的点了一下头。外面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各家各户都点起了灯，点点微弱的灯火忽明忽暗的摇晃着。我站起来，没有好胤祥说话，转身向街尽头走去。直到背后胤祥明朗却凄凉的目光渐渐消逝。 日复一日，我一个人依旧平淡的过着，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我，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依旧再这个毫无波澜的地方平静的干着活，直到胤禛当了皇帝。我以乌拉纳喇.紫风丫鬟的身份，随着将来的皇后、贵妃们进了宫。 宫里，我依旧负责给胤禛打算书房，只是身边却多了两个可以指挥的小太监，小顺子，小明子。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乌拉纳喇.紫风同意了我住她在后院设的佛堂旁边。 这个小院子里，这个金壁辉煌的佛堂后面两个屋子都是空房，我挑了一间向阳的屋子，打开门，浮灰扑面而来，我用手扫开面前的浮灰，撤下蜘蛛网，开始打扫我这个安身之处。除了脏，这里的家具还算齐全，我忙的出了一身的汗，端着水盆走到院子里，冷风不知何时已经吹了起来，身上的汗遇到冷风，打了个寒颤。却看到了乌拉纳喇.紫风急匆匆的向我走来，我放下水盆，擦了擦额头上已经变冷的汗，说：“福晋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 “今天当着先帝的灵位和太后，八弟和十四弟都不肯给皇上下跪。”乌拉纳喇.紫风顿了顿，道：“皇上现在我屋里哪，你去劝劝他吧。” 我愣了一下，还没有习惯胤禛被称皇上。我点点头，随着乌拉纳喇.紫风往前院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得下人们的求饶声，我走了进去。胤禛看到我愣了下，摆手让下人退下，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胤禛的脸色发青，强压住怒火对我说道：“你去劝劝八弟。” 我呆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大的用处，呵呵苦笑了起来：“皇上，保重龙体。”向胤禛行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去。 “你打算一直这样对我说话吗？”声音里带着强忍住的怒气和伤痛。 我停了一下，加快脚步往外走。我心里很想劝说胤禩不要再和胤禛作对，放弃追逐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我知道历史是不可修改，可我心底总是希望他们能不受那么大的苦。 晚上，我跟着乌拉纳喇.紫风来到了胤禩府上，这里变的我已经认不出来了。“我”的姨娘乌雅.顷国见到我吓的脸色苍白，好像看到了鬼一样。而我也只能装做不认识她，给她行礼，她依旧是那样的娇艳动人，锦绸罗锻，雍容华贵。而她身边的八阿哥却没有惊讶的表情，依旧温柔的笑着，眼神中却漏出了几点波动。片刻，乌拉纳喇.紫风就要拉着乌雅.顷国去花园里逛。胤禩吩咐下人都离去了。不知道乌拉纳喇.紫风准备怎么编这个谎话，想到这样潜心向佛的人也要说谎，我心里对胤禛还是有点生气，皱了皱眉头，长长舒了口气。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胤禩笑了起来。 “呵呵”我也笑了起来，着个椅子坐了下来，我一直感谢眼前的这个人，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用他的方式照顾我。“你也还是老样子。” “说说，我是什么样子？”胤禩的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温柔，体贴。”我淡淡笑起来。“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怕你。” “当年，你醒后，我一直觉得你有变化，可是又说不出你哪里变了。”胤禩或许没有想到我会给他说这些，有点惊异，却依旧笑着。 “是啊，我一觉醒来就忘记了对你的情意。”我看了看他疲倦的眼神，接着说：“人命天定，或许我们本不该有这个缘分。” “人命天定。可是我不认命。”胤禩打断了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执着，几分孤苦，苦苦笑起来，“我没有他狠，所有我注定当不了皇上。” 我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一脸的憔悴，这样的失败或许对他打击太大。我定了定心，说道：“如果你知道自己只能活四年，你还要和皇上争斗吗？” 胤禩沉默了一会，想了想，道：“如果着四年里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我觉得值了。” 我没有说话，许久，慢慢说道：“为了皇位而丢掉性命，值得吗？” 又是一阵沉默。 胤禩突然说道：“他抢走了我太多的东西。”依旧温和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怒火。 我被吓了一跳，胤禩看着我被吓的样子，笑了起来，说道：“是老四让你今天是来劝我的吧。”胤禩顿了顿，说道：“没想到，十年了，你还是对老四这样上心。” 我怔了一下，笑开了，说道：“我曾经那样爱他，十年了，心冷了，也放下了。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劝劝你，不要再和胤禛作对，这样对你没好处。” 胤禩估计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怔了一下，站起拉，说道：“走。” 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还是跟了出去，出来门，冷风就吹的我直打哆嗦，穿过走廊，走到湖边，一阵冷风吹过，湖水微波荡漾，像一朵朵涟漪。胤禩指了指前面的假山问道：“还记得这里吗？” 我往上拽了拽领子，让自己能感觉暖和一点，笑道：“怎么不记得，我又一次还从这里跳到湖里了哪。” “当年，你为什么要自杀？”胤禩问道。 我笑了起来，快步走到假山边，找块平坦的地方，坐了下去，石头上凉的让我又打了几个寒颤，说道：“不要和胤禛作对，最终伤害的是你自己。” 胤禩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并没有接着我的说，沉默片刻，突然道：“当年老十三把你救上来做的对吗？” 我愣住了，冷风吹过湖面，夹杂着湿气吹在脸上，让人更觉得湿冷。我在手边捡了个枯枝，自言自语道：“也许对，也许不对。” “还记得在这里你给我讲的故事吗？”胤禩把目光从湖面上收回，看着我：“阿波罗望着达芙妮变成的月桂树，无可奈何。他只能采摘几片树叶，编成花冠戴在头上，自慰自怜。” “哈哈”我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笑弯了腰，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一个阿哥来记住希腊神话故事。眼泪都笑的流了出来，或许是我太久没笑过来，着一笑就停不下来。笑的我快上不来气的时候，我对胤禩说：“你竟然记得这样清楚。可惜啊，我不是达芙妮，而胤禛更不可能是阿波罗。” 胤禩不知道我笑什么，用探究的目光在我脸上寻找着什么，幽幽说道：“或许，胤祥是阿波罗。” 我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已经毫无波澜的心不经意的泛起波澜。手中拿着的枯杈一下子断成了两半。我使劲把断枯枝抛到湖里，脑海里出现胤祥明朗的笑容，随口说道：“你以后不要干那种害人的事情了，害人终害己。” 胤禩脸色变阴暗起来，温柔的笑起来，道：“你周围的人都在伤害别人，也被伤害，只是你自己不肯相信而已。”他的声音听起来如同现在的湖水一样冰冷。 我知道这些阿哥们不可能心底善良，可是还是不甘心，我倔强的说道：“至少胤祥不会害人。” 胤禩愣住了，讲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盯着湖水，一轮半月在湖面上被风吹的四分五裂，许久，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还记得烟雨楼的银雪吗？” 我向他点点头，有点好奇为什么会提起她。胤禩接着说：“其实银雪的家根本不是我抄的，老四向皇阿玛告了密，又称病卧床不起，皇阿玛让我派人抄了银雪的家，没想到老四竟然让老十三留下了银雪。” 还没听完，我的脑袋就大了，这里的的黑暗，我无法相像。我却笑着问：“你还知道什么？” 胤禩好像没有看懂我的反映，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头，抛到湖里，扑腾，小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等到湖面上的涟漪都消失了，胤禩看了看我，接着说：“记得你救过的小恩子吗？” 我没有反映的看着湖面，胤禩接着说：“本来老四可以救回小恩子他娘，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我的心越来越凉，也捡起块石块，扔到水里，月影又被我砸的粉碎，原来我曾经深爱的人的心有那样深，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胤禛。 “或许这样小恩子才能毫无顾及的帮他做事情。”胤禩讲目光从远处收回来，问道：“你会和小恩子说吗？” “不会。”我长长的叹口气，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没有星星在身边的月亮到底孤单不孤单。 “还是为了老四吗？”胤禩苦笑起来。 我对胤禩笑起来，说道：“对小恩子来说，有些事情或许知道了不如不知道。” 胤禩还想说些什么，远处就听得“我”的姨娘乌雅.顷国到处寻找胤禩的声音。我赶紧起身，在假山背面蹲了下去。 “爷，你怎么在这里，这里风这样大。”乌雅.顷国的声音满是担忧。 沉默片刻。 “走。”胤禩的声音里带了点无奈。 等所有人的脚步声都消失，这里恢复了原来的寂静，我从假山后面偷偷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一路小跑，来到门口。乌拉纳喇.紫风已经在车上等我，我跳到车上。 “怎么样？”乌拉纳喇.紫风强忍了一下，尴尬的问出来。 我拍拍身上的沉灰，坐了下去，心里苦笑起来，笑道：“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要看八爷自己的了。” 乌拉纳喇.紫风轻轻拍了我一下，看我的目光中带了几丝同情和关怀。 我装作看不懂她的眼神，对她笑了起来，脑海里全是刚才胤禩给我说的那些话，我脱口问道：“你能看懂皇上吗？” 乌拉纳喇.紫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楞了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看懂他。” 我倒楞住了。也许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爱让人们去探究，而越是简单美好的东西就越让人感到索然无味。之前的十几年了，我忽视了身边一起的美好，只为看懂这个人，值得吗？或许真的不值得。 第二十九章:—点愁心入翠眉 在我最受伤害的时候，胤祥毫不犹豫的治愈了我，可在我将感激化为爱时，天神又将我送回了这里，让我只能远远的看着胤祥，一如天空中两颗看似重叠却相隔甚远的星辰，我越想心里越感到累，拖着灌铅的脚，向后堂我的小屋里走。 “谁在里面？”看到里面的烛光，我奇怪的问自己。 推开门，看到屋里立着的龙袍锦带的胤禛，烛光下的胤禛我愣了一下，规规矩矩的跪下，道：“奴婢参见皇上。” 胤禛的目光已经亮的可怕，眉目间有强忍住的努气，毫无感情的冷冷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对朕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我抬头看了看，一只玉兰耳坠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幽冷的蓝光。我也对胤禛笑了起来，笑容一如我心里的冰冷，我起身，打开还没收拾的包袱，从里面把另外一直玉兰耳坠取了出来。 我捧着这对玉兰耳坠，又跪在地上，说道：“谢皇上赏赐。” 胤禛的目光突然暗了下去，冰冷的目光中带着几丝伤感，说道：“你对着老八也是这样说话吗？” “不是。”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并不是故意想激怒他，只是我早已经忘却了我对他的爱，忘却了他给我的痛。我淡淡说道：“因为他不是皇帝。” “今日，朕给胤祥选了福晋，是。。。。。。”听得出胤禛话语中的挑衅。我打断了他：“皇上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胤禛笑了起来，听起来却是那样的伤心。 我依旧跪着，等待着眼前这个真龙天子的明示。 “你还在恨朕吗？”胤禛苦笑起来，想解释什么。 我又一次打断了他，淡淡的笑了起来，道：“皇上，十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能放下胤祥吗？”胤禛冷冷的问道，眼中带着几丝我不想看懂的纠葛。 “十年前，我能放下。”我跪着沉默了片刻，回答。 胤禛冷俊的面孔上有几丝心痛，长长叹口气。拿起那对耳坠，俯下身来，轻轻挂在我的耳朵上，我本已冰冷的心还是不自觉的痛了一下。胤禛在我耳边说道：“之前，我没有保护好你，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 胤禛刻意的没有用朕，而用了我，你刚才不是还在利用我吗，真是可笑，我倔强的仰起头，盯着胤禛，胤禛的眼神不觉的失去了锋芒和冷漠，甚至带着几丝柔和。 身后响起了一声重重的推门声，我扭头看，胤祥一脸怒气，看到胤禛愣了一下，走到我身边，把我拉起来，强压住怒火和伤心，一字一句道：“四哥，你为什么要让落月去劝八哥。” 胤禛冰冷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甚至带着几丝杀戮的残酷，对胤祥说道：“你该称皇上。” 胤祥呆住了，眉目中只有痛心，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恭敬的跪下，道：“臣弟参见皇上。” 看着胤祥的痛苦，我的心却痛了，在胤祥身边跪了下来。胤禛的脸色已经开始变苍白，拂袖而去。 听不到胤禛的脚步声，我站了起来，想伸手把胤祥拉起来，看着他也变苍白的脸色，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道：“还有留在他身边吗？” 胤祥抬头看着我，带着难以摸平的伤痛，苦笑道：“现在八哥他们对四哥。”胤祥顿住了，笑的更苦：“八哥一直跟皇上作对，我还不能离他而去。” 我心里一苦，强行把胤祥拉了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那里了。” “是弘历告诉我的。”胤祥有点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已经是个丫鬟了，纽祜禄. 紫宁，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只觉得这里的空气让我憋的无法呼吸，我苦苦的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抬步向外走，我没有看胤祥，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的。 我带着胤祥向佛堂后的小花园里走去，这个花园零零散散的种着几颗梧桐，冷风下的梧桐早已经光突突兀立在月光下，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对胤祥说话。却发现他也在学着我，深深的呼吸。好像喝住了凉气，咳嗽起来。 我用手拍了拍胤祥的背，让他舒服一点，笑了起来，道：“不要我干什么，你干什么。” “四哥。。。。。。皇上怎么会让你去劝八哥，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你伤心。”胤祥微怒的声音里带着无奈。 我没有回答，只是在四周寻找干枯的树枝，月亮已经在头顶，百灿灿的照着已经枯黄的梧桐树。等我找到一小把，准备放到地上时，看到胤祥身后已经堆了不少的枯树枝。胤祥还在往怀里拾着。我眼睛突然热了，胤祥，他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只需要知道我要干什么，总就会义无反顾的帮我。 等我们两个拾了一大堆的时候，我点上火，火苗磁磁的冒了起来，渐渐的驱赶了身上的寒意。 碧空中一轮明月静静的照着着世间万事，耳边只有火苗磁磁的响声。火苗映红了胤祥的面容，依旧是那样刚毅而英朗，我透过火苗，呆呆的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想再摸到那也许无法再触摸的面容。 胤祥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震动，也许是惊讶，也许是兴奋，当我的手触碰到胤祥发烫的脸颊时，我徒然清醒，猛的缩回手，对胤祥抱歉的笑了笑，随口说道：“以后不要和胤禛作对了。”说完我愣住了，好像自己之前对八阿哥也是这样说的。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恨。有点愧疚的说道：“胤禛会是个好皇帝，你应该多协助他治理好国家。” 胤祥点点头，眼神闪烁，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起来：“今天，八哥没有难为你吧。” “放心吧。”我那根树枝，把火堆往里扒了扒。自顾自的说着：“或许胤禩对你们构成不了威胁。” “你如何得知，八哥告诉你的吗？”胤祥眉目中带着几丝紧张和不可置信。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把手里举着的树枝，扔到火里，火苗慢慢的升高了一下，等枯枝烧尽，火苗又降了下去，我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我有预感，你信吗？” “那你说说我还能活多久？”胤祥也戏谑的笑了起来，嘲弄的看着我。 我吞口唾沫，生生的把脱口即出的“八年”两个字咽了下去，强压住自己的苦涩，在僵硬的脸上勾起笑容道：“我知道你能当亲王。” “呵呵。”胤祥笑了起来，眼里闪过敬爱、悲凉的光芒，笑道：“我也知道。” 我突然害怕起来，心里一冷，正色道：“以后弘历的话你要想想在有行动。” 胤祥笑容僵滞，可能没有想到我会这样严肃，想了一下，向我点点头。我不知道纽祜禄. 紫宁到底要干什么，她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让胤禛和胤祥产生隔阂。我不明白这些后宫的女人们到底在干什么。我僵硬的笑了笑，这个皇宫不仅仅是男人们争斗的地方，女人们也不闲着。 面前的火焰越来越小，地上已经有一堆厚厚的灰。当最后一个树枝燃烧，努力的发出最后一缕火光，终还是抵不过烧尽的命运。看着着最后一缕光明消逝，我渐渐的也看不清楚胤祥的脸刚毅优美的脸，我长长叹口气，把心中的话问出来：“银雪和小恩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胤祥的眼睛突然亮了，慢慢的变得空荡，突然笑了起来，徒然道：“是八哥告诉你的？” 我淡淡的笑了起来，点点头，不死心的又问：“是真的吗？” 胤祥的眼神渐渐变得悲凉，却笑道：“是真的。” 我心里那一缕最后希望也破灭了，面前已经成一堆烧后的残渣。月光下胤祥的脸忽明忽暗，让人再也看不清楚，我穷尽十年年时间，才明白了自己的真爱在哪里，尽管我明白了，然而，我今后再也得不到了。 我站起来，往自己的小屋走，而这次，胤祥没有跟上来。 刚刚坐定，一个太监装扮的人推门进来，我看了一眼，脱口道：“小恩子，你怎么来了？”自从我回来后在养心殿门口见过一面，我就再也没有见过。 小恩子小了起来，眼中的隐晦一扫而空，道：“姐姐，你好吗。” 我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来，他却警惕的超周围看了看，眼神严肃起来，道：“姐姐，要小心纽祜禄氏。她好像要对你做什么手脚。” 我怔住了，疲惫的笑了笑，道：“小恩子，你是在养心殿当差，以后不要来找我，让皇上知道了，会连累你的，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小恩子怔了很久，点点头，道：“姐姐，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 我呆呆的看着小恩子的背影，渐渐的淹没在黑暗里，他已然不是那个因为受欺负而哭的小恩子了，那个纯净的小恩子已经死了，或许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报恩，我不愿意告诉他真相，把他仅有的希望打破，这世界上，有些事情知道了不如不知道的好。 月亮渐渐的向东滑下，这一夜过去了，终究又迎来了黎明。 早上，我起床依旧去打扫胤禛的书房，他的书房摆设依旧，我总会在那幅字画面前呆呆的看上一会。傍晚，刚回到屋里，就发现杜鹃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姐姐，你怎么刚回来，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杜鹃兴奋的拉住我坐在屋外的石凳上，打开食盒，把一盘桂花羔放在石桌上，拿起一块，递给我，笑着说道：“这是今天玉膳房新做的，尝尝可好吃了。” 我伸手拿过来，塞到嘴里。一股清香的桂花味道从嘴里溢出，我深深吸着周围清香的空气，说道：“是福晋让你拿的吗？” “是纽祜禄侧福晋给福晋送的，福晋让我拿了一些给你。”杜鹃笑了起来，眼神终带着感激，道：“纽祜禄侧福晋真好，经常给福晋拿一些好吃的东西。” 我突然感到被噎住了，“咳咳咳咳。。。。。。”我弯着腰，不停的咳起来。我看了看杜鹃，她依旧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死死的降嘴抿成一线，压住要脱口而出的话。 “姐姐，你怎么吃这样着急，还有这么多哪。”杜鹃轻轻拍打我的背，想让我舒服一点。 我心里苦笑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福晋的生活，聊着宫里的趣事。太阳落山，杜鹃就回去了。 黑暗又降临了，本来晴冷的天气，突然天空阴云四合，狂风大作，刮的地上的黄叶满头飞舞，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闪电下的紫禁城更让人觉得恐怖。 “要下雨了。”我抬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终于从石登上起身，往小屋里走去。 第三十章:愁向风前无处说 天越来越黑，雨滴迅速从天上打了下来，我站在窗口前，只能听到窗外啪啪的雨声，屋里的烛火无力的照着。 “吱～”门被推开了，纽祜禄. 紫宁微笑着收起雨伞，放在门口，又轻轻的把门关上，对我冷冷的笑了起来，说道：“今天的桂花羔好吃吗？” “我已经是个下人了，你要干什么？”我疲惫的说道，依旧靠着窗户，用手指轻轻点击着窗拦。 “我也没想到，十三叔会对你这个下人一往情深。”纽祜禄. 紫宁的眼神带着几丝不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弘历告诉十三叔你去八叔那里的事情吗？” 我盯着她，等着她往下说，纽祜禄. 紫宁阴阴的笑起来，道：“我就是想看看十三叔到底会不会为了你而顶撞皇上。” 我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脱口而出：“无聊。” 纽祜禄. 紫宁抬头，用讥讽的眼光盯着我，许久，道：“等会你就知道无聊不无聊。”烛火的明灭中，映的她的脸如同鬼魅。 我正准备请她离开，肚子突然翻天覆地的痛起来，我咬着牙，不让任何软弱的呼喊声传出，用手死死的抓住桌角，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身上疼的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我痛苦的表情，纽祜禄. 紫宁忍不住笑了起来，喝了一口茶水，阴笑着说道：“十三叔给你的明前龙井真是极品。” 我痛的几欲混过去，纽祜禄. 紫宁只看着我冷冷的笑着，毫不动容。 门猛的被推开了，汗水打湿了我的眼睛，视线模糊，我看清楚胤祥的表情，大步过来扶住我，拭去我头上的汗水，把我扶倒床边，坐了下来。我紧皱眉头对他笑一下，肚子又泛起一震剧痛，我死死的捏住床角，说道：“胤祥，你不要管我，快走。” 胤祥冷冷的看着纽祜禄. 紫宁，凌厉的眼神让纽祜禄. 紫宁怔了一下，又嘲笑的说着：“十三叔，你还真来了。” “你要我干什么？”胤祥的冷冷的对纽祜禄. 紫宁说道，眼神中甚至带着杀气。 “爽快。”纽祜禄. 紫宁从怀中掏出一只熏香，点上，香气四溢，不满昏暗的屋子里，我想闭住呼吸，可是终究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起来，疼痛却一点点的在减轻，我降紧握的手慢慢放松。 胤祥的脸色已经苍白，我拍了拍胤祥，示意他我已经好了。胤祥看我已经好了，对纽祜禄. 紫宁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慵懒的道：“不知四嫂让弟弟我干什么？” “没想到你竟然能让十三叔为你折腰。”纽祜禄. 紫宁嘲弄的看着我，徒然一脸正色，对胤祥冷冷的说道：“我要皇上立弘历为太子。” 胤祥好像并不奇怪她这个要求，笑了笑，神色慎重下去，道：“皇兄的想法我怎能左右。。。。。。。” “你不想让她死，就能。”纽祜禄. 紫宁狠狠打断了他。端起杯子，吹着茶沫子。 纽祜禄. 紫宁为了弘历竟然出此下策，我忍住残疼，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我断断续续说道：“你大可放心，弘历一定是能当皇上的。” 纽祜禄. 紫宁托着杯子的手猛的颤抖一下，放下水杯，并没理我，对胤祥冷冷说道：“明日，你找机会给皇上提一提这件事情，看皇上有什么反映。”又狠狠的瞪我一眼，说道：“十三叔，今天我放了她，随时我都可以杀了她。”转身而去，出了门，却又扭回来，脸上依旧是往常的微笑，柔声说道：“十三叔，明日不可忘了。”对我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乌拉纳喇.紫风，我早就把香熏在她屋里点上了，对了，她好像很喜欢我送的桂花膏和香熏。” 我愣住了，许久，胤祥扶着我，坐到床上，身上的疼痛渐渐消失，看着胤祥担心的眼神，我轻轻吐出：“对不起，我又连累了你。”眼里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胤祥坐在我身边，轻声说：“对不起。”眼中有泪光，眼水遮住了眼中其他的神色。 “弘历肯定能当皇上。”我轻轻叹息。“你早些回去吧。” “等八哥。。。。。。”胤祥喃喃自语，忽然间笑起来，笑容苦涩，“我带你离开这里。” 看着他的笑魇，忽然间有种伤痛，那种感觉似乎觉得他不该属于这里，他真的不该被锁在这个笼子里，可是，他又千真万确的是个皇子。 胤祥紧握一下我的手，转身离去。或许上天不该这样残忍，这样的心底光明的人不该生在这里。 我受不了屋里窒息的空气，猛的推开窗户，狂风夹着雨腥扑面而来，桌子上的宣纸被吹散了一地，床边的帐子也被吹的来回摆动，头发被打湿了，泪水混着雨水，在脸颊上往下流，只觉得疲惫。我咬着嘴唇，不让心里的不安，伤痛逃出去。 狂风卷走了梧桐树上仅存的几片树叶，在风里东飘西荡的，不知道要落向那里。 夜过去了，天依旧阴沉沉的，我一如既往的给胤禛打扫书房，下午，我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胤禛和胤祥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 我俯身，准备出去。 “你留下。”胤禛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只好立在门口，超胤祥看了看，胤祥担心的目光让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冲胤祥咧开嘴想笑，却看到胤禛隐情不定的目光，我身上徒然一冷，把头低了下来。 “老八竟然还敢顶撞朕。”胤禛猛的把手边的书推了下来，冰冷的眼神里泛着轼杀之气。 我想蹲下去，胤祥却已经顿了下去，一本一本的把书捡入怀里，放在书桌上，神色慎重道：“皇上，或许也该给八哥封个王。” 胤禛怔了一下，冷冷的笑起来，道：“朕给气坏了，竟然忘了。”淡淡说道：“诚亲王上疏，援例陈请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你觉得如何？” 胤祥跪了下去，道：“臣弟也是这样想的。”我一怔，心里苦笑起来，以后我身边就没有胤祥了，只有允祥。 允祥扫了我一眼，目光里透着疼惜，又低头对胤禛道：“皇上，可容臣弟问一个问题。” 胤禛笑了起来，起身走过来把允祥扶了起来，笑道：“讲。”示意让他坐下。 允祥在身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眼中闪出敬畏之色，缓缓说道：“皇上，皇阿玛在世的时候因为立储问题没处理好，才造成现在这样局面。”允祥顿了顿，改口道：“皇兄，心中可有人选。”说完，允祥的神色不由一松，眼中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胤禛陷入了沉思，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依旧笑着对允祥说：“你觉得哪位皇子最有继承大统的能力？” 允祥一愣，许久缓过神来，紧皱眉头道：“臣弟以为弘历着孩子有治世之才。” 胤禛怔住了，或许他没有想到允祥会这样说，眼睛里带着遥远而冰冷的笑意，随手翻开一本说，说道：“立长不立幼本是规矩。”依旧盯着手中的说，许久，徒然道：“十三弟，紫风给你挑的侧福晋可满意？” 允祥眼睛忽然一亮，没有看我，笑了起来，道：“臣弟谢过皇上。” 我突然觉得很轻松，允祥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们只有已经有了永远难以跨过的鸿沟，只能远远的望着对方，这就足够了。 胤禛冰冷的目光想在我脸上看出点什么，看我会心的笑容，终究还算放弃了，轻轻叹口气，放下手中的书，道：“十三弟，随我一起去看看额娘，她老人家这几日老提起你。” 允祥恭敬的站起来，随着胤禛，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我却更安心，或许这样他才能保护我，保护他自己。 我依旧每日打算着胤禛的书房，偶尔会见到胤禛，我也只是低头请安，然后就离去了，再也没见过允祥。他不能来找我，我明白的。 这些日子，我习惯了每日在佛堂里祈祷，只求内心的宁静，我会暗暗为允祥祈求上天的眷顾，新年又来临了，时间的流逝从来不会因为世上的伤痛而停滞。我对着窗外的墨黑的天空发呆，脑袋里空空的。 窗外出现了纽祜禄. 紫宁的身影，我苦笑一下，主动起身，打开门迎接她，没有办法，我的命随时都在她手里，我在心里嘲笑自己，笑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纽祜禄. 紫宁对着我阴阴笑起来，道：“这几日你知道十三叔的情况吗？”扫了我两眼，走到屋里，接着说：“他好像病了。” 我一惊，让心情平静下来，对纽祜禄. 紫宁说道：“有什么话就说了。” “呵呵” 纽祜禄. 紫宁阴笑起来，把手中的木盒放下，用手掌拍着木盒说道：“这几日辛苦你和十三叔了。” “谢谢娘娘赏赐。”我苦笑起来，打断了她道：“奴婢消受不起。” “如果你想让十三叔死掉的话，大可不要我的赏赐。”纽祜禄. 紫宁阴阳怪气的说。 我长长的叹口气，道：“我不是允祥，我帮不了你。” 纽祜禄. 紫宁笑起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道：“我要恭喜你啊，允祥现在是怡亲王了。” 我有点恐怖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神色有点紧张，道：“你不要害允祥，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 纽祜禄. 紫宁眼睛里散出恐怖的光芒，打开木盒，里面的珠宝翡翠发出幽幽的光芒，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包，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道：“明日你想办法随乌拉纳喇.紫风去给德妃拜年，把这个放到德妃的杯子里。” 我暗自心中一冷，怔住了，许久，死死的盯着她。纽祜禄. 紫宁勾起她以为平凡的笑容道：“我不想杀她，可她今天竟然给皇上说立长不立幼。”说着说着，声音痛恨的颤抖起来，“皇位只能是弘历的。”突然叹口气，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幽幽道：“为了弘历，我宁可将来受轮回之苦。” 我傻傻的看着她，许久，心里总是空空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记住，十三叔的命也在我手里。”纽祜禄. 紫宁把木盒推向我。 我用手按住木盒，脑子渐渐的清晰，我笑道：“其实你不用杀德妃的，她明年五月份前后就会死去。如果到时候她没有死，我就死在你面前。” 看着纽祜禄. 紫宁愣住表情，我接着说：“过几日，允禩被封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允祥为怡亲王。” 纽祜禄. 紫宁阴笑了起来，嘲弄的看着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皇上怎么可能封八叔为亲王。” “娘娘，过几日在下手也不迟，你就不能多等几日，看我的话对不对。”我冷冷的看着她，脸色凝重，道：“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你还怕什么。” 纽祜禄. 紫宁冷冷哼了一声，道：“好，过两日我再来找你。” 屋里剩下我一个，我不由自主的走向旁边的佛堂，这个佛堂空荡寂静，我跪在佛像前，点起三只香，看细细的烟气越升越高，渐渐消失，毫无踪迹，我闭上眼睛，让心里放松，已经拥有一切的人害怕失去，处心积虑，胆战心惊的霸住自己所拥有的，却不知，或许根本没有想从她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冬日的朝阳了进来，我起身，超上书房走去，接着干我一天很轻松的打扫工作。新年毫无声息的过去了，我迎接了雍正元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第三十一章:须臾残照上梧桐 我不知道到底我说道算不算是诅咒，可是太后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我每日在佛堂对忏悔，希望可以减轻自己心中的犯罪感。允祥再也没来找我，偶尔我打扫完上书房回来的时候，能见到还在佛堂跪着的乌拉纳喇紫风。 “妹妹今日回来的真早。”乌拉纳喇紫风看到我没有身边表情，已经闭着眼睛。 “姐姐，天色已经晚了，晚上凉，早点回去吧。”我把乌拉纳喇紫风扶了起来。 乌拉纳喇紫风对我淡淡的笑了起来，道：“原来已经这样晚了，我还以为早着哪。” “是姐姐太专注了。”我笑着回答。心底深处，我总希望面前这个淡泊的女人能平安，快乐。我搀扶着乌拉纳喇紫风超外走。 “今天听丫鬟们说，小梅怀孕了。”乌拉纳喇紫风在门口停了下来，拍了拍了，好像老朋友在安慰我，接着道：“小梅命苦，你不要和她计较。” “怎么会哪？”我脱口而出，小梅有她自己要走的路，我不会也不想去影响她的生活。 “妹妹别送了。”乌拉纳喇紫风拉了拉我的手，会心的笑了笑。 送走乌拉纳喇紫风，我不自觉的走向后面的小花园，几颗梧桐树已经急不可耐的长了几片嫩叶，嫩绿的让人恋爱。 初春的风依旧冰冷，我在园子里转了两圈，转过身准备回去，眼前迅速闪过一个身影，我追到门口，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无奈的转身，到门口，一个小纸条静静的躺在地上，我打开：小心纽祜禄氏。 这是我不认识的字体，好像故意用左手写的似的，歪歪扭扭。我怔了一下，回到屋里，点起蜡烛。 纸条渐成灰迹，顺着蜡烛落到桌子上，我看着灰烬，不管是谁，都对我是好意，我不想最后连累他。 日子渐渐过去，五月中旬，太阳光透着梧桐树斑驳的照在地面上，想到自己给纽祜禄 紫宁说的话，自己总是冒一身冷汗，如果这个月太后不死，那么死的或许是我。 一日，我正准备推开门，门突然开了，一直手猛的把我拉进去，我心里一惊，正准备叫出声，一只手把我的嘴捂住，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落月姐，我是小恩子。” 我身体一僵，把他的手从我嘴上拿开，平静一下受到惊吓，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让他坐在椅子上，准备去点灯，有点生气的瞪他一点道：“干吗这样神神秘秘的。” 小恩子按下我的手，声音颤抖的说道：“落月姐，不要点灯。” 我心里一惊，脱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恩子强忍住的哭声传出来，呜咽着说：“或许太后过不了这几日了。” 我心里猛的一跳，赶紧问道：“你怎么知道？” 黑暗中我看不到小恩子痛苦，恐惧的表情，只听得小恩子哭到：“我每日在太后的饭菜里下毒，已经半个月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猛的抖着他的肩膀。 “皇上害死了我娘，我也杀了他娘，让他知道什么叫轮回报应。”小恩子的声音凌厉起来，低声喉倒：“我一直为自己能遇到这样的好人而感谢菩萨，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我手上的力渐渐消失，无力的坐在床上，疲倦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几个月前八爷告诉我的。”一片漆黑里，小恩子的声音听起来缥缈而悲凉。“我就下定决心，让他尝尝失去娘的滋味。” “可太后是无辜的啊，小恩子，你错了。”我的眼里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现在后悔也晚了。”小恩子眼睛徒然亮了起来，道：“其实我应该毒死他，而不是太后。”令人恐惧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绝决。 “你杀不死他的。他不是太后。”我无力的吐出这句话。 黑暗中沉默的让人无法呼吸，小恩子的眼睛淡了下去，幽幽的说道：“是啊，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以后怎么办？”我想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不知道菩萨会怎样惩罚我。”小恩子突然笑起来，眼睛在这片黑暗里闪闪发光，“我着双手已经不干净了。我下十八层地狱的时候，不知道阎王会怎么惩处我。” 小恩子放声笑了起来，道：“是一片一片把我肉割下来，还是把我放进油锅里炸，磁磁磁磁，磁磁磁磁。。。。。。” 我听的全身一震，出一身冷汗，我大喝一声：“小恩子。” 小恩子忽然不笑了，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辫子，眼睛发出骇人的光芒，道：“落月姐，你要多保重。”顿了顿，道：“要小心纽祜禄氏，有好几次，我看到她在远处盯着你，眼睛里全是杀气。” 我怔了一下，对他点点头。 “我回去了，落月姐，我从来没有来找过你。”小恩子的声音几乎要淡的听不到，“放心吧，我没事。” 我不知道小恩子到底要干什么，突然很恨允禩，为什么要亲手毁掉小恩子。或许我没有救他，或许他现在依旧是个小乞丐，或许那样他会比现在幸福。我猛的给自己一巴掌。打的我自己眼前恍惚了好一震。 几日，我再也没找到小恩子，我不知他去那里了。天刚亮，杜鹃急丛丛的跑到我这里，脸色苍白，神秘的道：“你知道小恩子吗？” 我心里一惊，点点头，可以看出杜鹃刚刚受到过惊吓，杜鹃接着道：“刚才他们在湖里发现了小恩子的尸体，你不知道那样子多吓人，全身都肿起来了。” 我的心依旧无法控制的剧烈跳起来，全身哆嗦起来。 “你等会去上书房的时候绕过那条路，刚死了人那里阴气很重的。”杜鹃以为我被吓坏了，赶紧提醒一句，“我走了，记住别走那条路啊。” 我拼命抱着身体，想让自己颤抖的身体安静下来，可耳边总是回荡着小恩子骇人的声音，和他绝决的眼神。我哆嗦着身体站了起来，狠狠的喝了几口水，把脸放到水盆里，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 许久，忽然间感到身后好像有人。我把头猛的抬起来，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纽祜禄 紫宁好像被触电了一样，全身颤抖起来，哆嗦着双唇道：“你怎么知道太后会死？” 看着她惊吓的表情，我愣了一会，狠狠的问道：“太后怎么样了？” 纽祜禄 紫宁脸色已经苍白，慢慢道：“今日早上我去向太后请安，太后好像已经无法起身了。” 我突然笑起来，把这几日心里的恐惧全笑了出来，边笑边说：“你相信我了吧，请你出去。” 纽祜禄 紫宁死死的盯着我，害怕的眼神中带着杀意，转身而去。 我呆呆的看着她颤抖的背影，许久，脑子里空空的，我不由自主的走到杜鹃说得那个湖边，呆呆的看着一池碧水，春日的荷叶茂密的长着，几乎要遮住那一片碧湖，我的腿越来越软，终于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许久，只到觉得无力，才拖着脚步去了上书房。 我习惯性的打扫完屋子，心里无由的累，靠着墙坐了下来，胤禛疲惫的身影出现在我眼睛里，我看了他一眼，很想起来给他请安，却怎么都挪不动身体，就对他无力的笑了笑。 胤禛好像并不生气，竟然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可能这几日太后的病让他疲惫不堪，他闭上眼睛，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 “皇上，注意龙体。”我脱口而出。脑海里出现了小恩子的影子，我心里对胤禛徒然升起一股同情。“人命天定，皇上不要强求。” 胤禛忽然间睁开眼睛，或许是震惊，或许是感动，看了我两眼，长长的叹口气。又闭上了眼睛，道：“你还是这样大胆。” 我苦笑了起来，道：“请皇上惩罚。” “我还是不忍心惩罚你。”胤禛苦笑起来。 外面传来高毋庸的声音，胤禛猛的站起来，或许刚才的惆怅已经被斗志和权势冲散了，淡淡的对我说道：“你先下去。” 我起身，没有行礼，转身而去。远远的看着胤禛依窗而望的身影，我还是忍不住苦笑起来，也许现在他的眼里只有紫禁城顶端的权力。 渐渐的我习惯自己一个人对着佛祖说着当天发生的事情，说着自己对身边已经逝去的人的愧疚，习惯了一个人的回忆，习惯了一个人的寂寞，习惯了一个人的无助，习惯了一个人的彷徨。 十月，天高气爽，梧桐叶也开始飘落，我伸手扶去落在头顶的梧桐叶，这是一片还没长大的叶子，只有铜钱大小，或许它就是因为太小，太嫩，才无法抵御秋日的第一阵冷风。 我坐在石桌边，端起杯子，低头喝着茶水，又一片落叶落下，飘到水杯里，我愣了一下，降叶子捏出去。 身后响起杜鹃急躁的声音，她干什么事情总是风风火火，她干的活总让我不放心。“今天小梅的孩子满月，娘娘让我们都过去那。” 不等我反映，拉着我就往外疾步走。一个月前我听杜鹃给我说了小梅生了个男婴，可是我不想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就没给她送什么东西，可是现在总要拿点东西吧，我拉住杜鹃，说道：“等我进屋拿件礼物。” “快点啊。”杜鹃跺了一下脚，催促我。 我跑回去，在纽祜禄 紫宁给我的首饰盒里找了一串名贵的珍珠链子，揣到怀里，跑了出去。 小梅现在还是填房的身份，所以除了乌拉纳喇紫风，其他的几个娘娘并没有人过去，屋子里的人也不算多，都是几个丫鬟。小梅看到我和杜鹃，兴奋的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小梅除了稍微发胖一点，到还没怎么变。 “真漂亮。”我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句，白白胖胖的婴儿，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我们这些陌生人，举起小手，我伸手小心的握住他的手，婴儿格格格格的笑了起来。 “宝宝很喜欢你啊。”小梅也笑起来，眼中只有慈爱的甜蜜。 和一群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小梅满脸的喜悦感染了我，我到也开心的和周围的人聊着天，乌拉纳喇紫风依旧淡淡的笑着。 饭后，红红的夕阳已经挂在天边，我故意等到大家都散了。从怀里掏出那串珍珠项链，塞到小梅手里抱着的孩子身边，说道：“我也没啥可以给你的，你不要嫌弃啊。” 小梅呆呆的看了很久，将手里的孩子交给身边的嬷嬷，说道：“你们先带孩子去睡觉，我一会就去。” 我笑着看了看小梅，又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婴儿嫩乎乎的脸庞。 等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小梅的脸色渐渐的红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不能开口似的，我拉着小梅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真的不恨我跟了皇上吗？”小梅咬了咬嘴角，把头低了下去。 “呵呵”我轻声笑起来，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早就放下，现在只是放不下。。。。。。”我顿主了，把后面的话咽了进去，接着说：“我早就想问你了，只是总没有机会。” 我看了看小梅询问的目光，顿了顿，下定决心接着说道：“是你自己愿意跟皇上的吗？” 小梅皱着眉头，好像不愿意说话，我赶紧说道：“别说了，我不问了。” 沉默许久，只有外面的弯月微弱的照着我们两个，月光下的紫禁城幽静而虚幻。 小梅抬起头，看着外面，眼光飘忽，慢慢说道：“你和十三爷走了以后，看了你留的纸条，第二天早上我才对皇上说，皇上你的卧室里呆了整整一天，喝了很多酒，我没有办法，只能在旁边看着，后来我发现有血从皇上的拳头里流出来，我想摆开皇上的拳头看看他的手怎样，怎么用力都掰不开。”小梅收回目光，眼中竟然已全是泪水，接着说道：“那天晚上我成了皇上的人。” 小梅已经哽咽起来，说道：“你为什么不带上我走。” 我抱住小梅，她在我怀里无法抑止的哭着，抽泣着说：“其实那天晚上，皇上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对不起。”我望着窗外的月光，好像有股遥远的伤感浮在心头。我轻声问道：“皇上对你好吗？” 小梅在我怀中僵了一下，却破涕而笑，道：“皇上总在喝醉的时候，来我这里。” 我心里一苦，长长的叹口气，我知道我在为小梅感到不值。我苦笑起来，十年前，如果我知道胤禛这样为了我，我一定扑到他怀里在也不离开，可是物事人非，现在，我也只能徒增无奈而已。 第三十二章:烛明香暗画楼深 “看孩子怎么了？”嬷嬷抱着孩子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小梅猛的从我怀里跳起来，跑到嬷嬷身边，用手在婴儿额头上抚摸，“怎么身上会有香味。” “好像是麝香味道。”我心也提了起来，问身旁的嬷嬷：“你给他用什么了？” 嬷嬷大惊，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颤抖着双唇说道：“刚才我看到桌子上有一块香料，闻了闻挺香的，就点上了。” 我心里一惊，道：“是谁送的？” “宝宝，你怎么了？”小梅在身边已经急的哭了起来。 “快去叫太医。”我厉声吩咐身边的嬷嬷。 从嬷嬷手里把孩子接过来，婴儿呼吸急促，脸色通红，手脚不停的用力蹬，我掐住孩子的人中，希望他能舒服一点，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婴儿的呼吸更加急促，小梅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一个劲的哭。 我对小梅喉道：“快去把那个熏香扔远点。” 小梅猛的一愣，跑过去，抓起香炉，超门外狠狠的扔出去，手上被烫的通红，可是小梅好像浑然不知。不停的说：“宝宝别怕，有额娘在，别怕。” “好像是哮喘。”我突然脱口而出，紧张说道：“你这里有没有薄荷叶，快找一些。” 小梅跑到里屋，片刻手里拿着几片薄荷叶。我把孩子交给小梅，接过薄荷叶，掏出自己的手帕，慌张的包起薄荷叶，放在婴儿的鼻子边。 婴儿却依旧急促的呼吸。我没有办法了，头上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嬷嬷带着太医急匆匆的赶进来，太医看了看婴儿，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薄荷叶，脸色已经变苍白，说道“快，放到床上。“ 我掀起帘子，小梅抱着孩子进了里屋，小心的把孩子放到床上，小梅死死的捏住孩子的被角，嘴角微微的发抖，声音已经哽咽，道：“覃太医，到底怎么了？” 这个年轻太医迅速把针捏了出来，娴熟的在婴儿身上扎针，说道：“药在箱子里，先把药熬了。” 嬷嬷紧张的拿出药袋，着急的跑了出去，太医脸色徒然一变，眼中冒着疲惫厌恶的目光，拿着针的手松了下来。 “求求你，救救孩子。”小梅看到太医这样，突然跪了下来。 太医并没有把小梅扶起来，起身，把针装起来，转身就要走。 我怔了一下，挡在门前，喉倒：“你没有尽力，怎么知道就救不了哪？” 太医眼中带着负责的目光，同情、可叹、嘲笑。对我淡淡说道：“人命天定，两位节哀。” 小梅已经扑到在婴儿身边哭了起来。婴儿的喘息声渐渐的淡了下去。我不死心，死死拉住要出门的太医，倔强的说：“孩子还没死，你就应该去救。” 太医想摔开我的手，我却死死的拉住，蹬着他，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位老太医的身影，喉倒：“你走可以，告诉我覃老太医在哪里？” 太医一愣，不再想摔开我的手，有点疑惑的道：“你认识我爹。” 我也怔了一下，也疑惑的盯着他，松开手，说道：“你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太医叹了口气，又走到婴儿身边，我扶开已经哭成泪人的小梅。太医迅速的在婴儿身上按，可婴儿的呼吸还是再减弱，太医的汗水已经在额头上渗了出来。 一切只是徒劳，可笑，死神的意愿谁能违背，所有的医治，只不过是活着的人给自己愧疚的心里安慰而已。婴儿还是离我们而且。 婴儿已经没有了呼吸，小梅依旧拉住太医。太医推开小梅，在我身边顿了顿，说道：“节哀。”拂袖而去。 我没理太医，扶起依旧哭昏过去的小梅，让她靠着床坐着，小梅慢慢醒来，眼里只剩下空洞，徒然眼神一亮，起身抱起婴儿。轻轻的扶拍，轻声说道：“宝宝，睡吧，明天额娘给你做新衣服，新鞋子。”轻轻的哼着曲子，慢慢的摇晃着已经死去的婴儿。 我怔住了，心里没有剧痛，却想被刀子来回轻轻划，痛的让人无法呼吸。我扶着小梅坐在床边，小梅没有看我，只是怜惜的看着怀里的婴儿。说道：“都回去吧，宝宝要睡觉了。”又轻声哼着曲子。 我拖着灌铅的脚步，走到前厅，隔着帘子看着小梅。许久，许久，我收回目光看了看窗外，却看到了太医的影子。 我起身出门。月光照着太医年轻的脸，我愣了一下，刚才一直在着急，从来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太医竟然有这样娴熟的医技。 太医看到我，慵懒的笑了一下，我顿时肚子里的火就冒起来，忍住怒气，说道：“孩子到底怎么了？” “中了麝毒。”太医看了看我，慵懒的目光中透着疲惫。 我心里一惊，我心里只有疑惑，开始在脑海里搜索今天在场的人，脱口道：“麝毒？” 太医脸色暗了下来，道“这种毒对一般的人没有什么大的伤害，可是这孩子本来就有哮喘。”看了看我接着道：“你怎么认识我爹的。” “覃老太医现在在那里？” 我回过神冷冷的问道。 “死了。”太医愧疚的眼睛里竟然闪过几丝厌烦。 我一惊，那样好的太医就这样死了，看太医不愿意多说，我就告别了太医，回到屋里去。 刚进屋子，嬷嬷的惊叫声就从里屋传来。我跑进去，嬷嬷端着药，却没有看到小梅和婴儿。我心里一紧，对嬷嬷说道：“你去告诉娘娘，我这就去找。”转身拔腿就跑出去。 覃太医还没走远，我大声说道：“小梅和孩子都不见了，快去找啊。” 覃太医并没有动，等我跑到他身边，他慵懒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好像要找出什么东西。我看他没动静，心里一火，也不管他，自己向最紧的花园跑去。 我找遍花园都没有找到，我又在小梅住的附近找，可一直没有找到人，到我急的心都要跳出来时，却远远的看到屋子里有小梅的身影。 我拔腿跑回去，气喘吁吁的扶这门歇口气，太医已经找到了发呆的小梅。太医看到我竟然笑了起来，慵懒的眼神中竟然带着真诚，我愣了一下，走到小梅身边想从她手里把孩子抱过来。小梅猛的抬头看着我，竟然有些恶毒。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收了回来。呆呆的看着坐着的小梅，不知道要干什么。 覃太医突然间站起来，从小梅手里猛的躲过孩子，喉道：“你的孩子死了。” 小梅愣住了，发疯似想从太医手中强过孩子，我死死的拉住她，说道：“你醒醒，宝宝死了。” 小梅突然不闹了，整个人摊在我身上，我把她扶在椅子上。对太医感谢的苦笑一下。 看着覃太医跟着嬷嬷抱着孩子出去，小梅眼里只剩下空洞。许久，幽幽的说道：“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小梅毫无表情的看着门口，自然自语道：“当年我用麝毒害死了蓝儿，又差点害死了兆佳福晋，现在我的孩子竟然也死在这样的毒药下。报应，报应。。。。。。” 我给小梅披间衣服，她就一直不停的说着。我陪在小梅身边，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只觉得心闷闷的痛，痛的让人窒息。 连续几日，小梅不吃不喝，任凭我怎么说，她就是不动。已经快五天了，小梅的脸苍白的和死去的婴儿一样，我把覃太医叫来，希望他能开写补药。覃太医看了看她，脸色凝重道：“不管我开什么药，对她都没有用。” 我没有留住太医，看着小梅一天天虚弱下去，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把我能想到的道理都说出来，可是道理对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有什么作用哪？ 我给她灌什么，她总是一点不留的给吐出来，我知道，小梅就要死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发疯似的跑到外面，梧桐树的黄叶已经飘落了一半，我对着一颗梧桐用力打了下去，不停的打，却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等待我累的没有力气的时候，我终于抱着树干哭了起来，渐渐的手上的疼痛传到心里。片片落叶在风中飘了下来，我擦干眼里，转身走回去。 小梅的眼神已经恍惚了。用力的看了看我，想对我笑，可是那丝微笑还没有勾起来，眼睛就闭上了。 “小梅，醒醒，醒醒。”我用力摇着她，希望她能再睁开眼睛。小梅苍白的脸庞突然让我觉得心里剧痛起来，呆呆的看着她。 直到太监们用白布遮住她那苍白的脸，我才回过神了。转身离去。 我习惯性的走到佛堂，盯着头顶诺大的金壁辉煌的佛像。两天两夜里，我死死的盯着佛像。 直到佛像反射的阳光刺的我眼睛痛，我才把头低了下来，不管人间发生什么事情，佛祖总是笑看浮沉，小恩子的死，小梅的死让我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我总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而他们总是或多或少因我而死。 我不自觉的把腰牌取下来，拿开旁边蒲团，用腰牌的尖端在地上刻着： 第一年：紫儿。 第三年：蓝儿 第六年：兆佳明梨 第八年：玉儿、银雪 第十八年：小恩子、小梅 我扔掉腰牌，盖上蒲团，大笑起来，却发现眼睛里只有眼泪，我来这里十八年，身边竟然死去这样多的人，我本就是孤身来到了这个世界，或许我最终也只能孤单的离开。 忽然间，模糊的泪水中好像出现了允祥的身影，我一愣，擦了擦眼睛，发现，终究是幻觉，或许我不该在这样了，我必须保护好我身边的人，允祥，我不让你死，而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有保护他的能力。 十几年前，我为了苛刻的追求自己的爱，把自己伤害的伤痕累累。 是允祥把我从伤痛里拉了出来。现在，为了保护允祥，或许我也该做点事情了。 我擦掉自己的眼里，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小屋，对这镜子，在脸上盖了一层薄薄的粉，给自己画了个淡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打开纽祜禄 紫宁给的木盒子，从中间拿出两个淡蓝色的发簪斜斜插在头上。打开柜子，伸手去摸拿那一队玉兰耳坠，取出来，挂在耳朵上。转身而去。 柜子最深处留下那只碧玉簪子，孤孤单单的躺在那里。 打扫完上书房，我故意没有走，站在那幅字画面前，等着胤禛过来。月儿露出个角，偷偷的看着大地，我心里还是在剧烈的纠葛，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将会给我带来什么，将会给允祥带来什么。胤禛进来看到我，愣住了，许久，淡淡的笑起来，道：“你在等吗？” 我在嘴角勾起甜甜的微笑，轻轻的叫了一声：“胤禛。” 胤禛怔住了，眼中深处波动一下，冰冷的笑意中带着几丝兴奋，道：“这几日听紫风说你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好点没有？” “胤禛，你要保重龙体。”我接着说道，故意走到那幅字画面前。 胤禛眼睛里闪出疲惫的神情，走到书桌边，用手按着书桌，好让自己疲倦的身体放松一下，说道：“西北战事吃紧。”说完，胤禛愣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我定定心，给自己壮了一下胆子，微笑说道：“皇上为何不再给年羹尧加一级，这样他打起仗来岂不是更加用心。” 胤禛的目光突然冷了下去，在桌子旁边坐下去，道：“你可知后宫不得干政？” 我知道胤禛会有这样的反映，依旧甜甜的笑道：“皇上不是在广开言路吗？”宛尔一笑，接着道：“这只是奴婢的愚见。” 胤禛冰冷的目光渐渐软起来，笑道：“好一个广开言路。” 我更甜的笑了起来，尽量让胤禛觉得我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个一心爱他的落月。 “参见皇上。”耳边响起允祥的声音，我心里一紧，向胤禛行个礼，低头转身就走。 走回佛堂，我轻声问佛祖：“你能让允祥不受伤害吗？” 看这他依旧笑嘻嘻的脸，我心里摸名的发火，抓起手边的蒲团，砸向佛祖。低头看到地上自己刻的字，愣住了，对着佛祖阴阴的笑了起来，或许连佛祖都害怕我恐怖的笑容，原本明亮的天色忽然间暗下来，片刻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第三十三章:为伊判作梦中人 雨水用力敲打静谧的紫禁城，带着腥味的雨水味道让人作呕，当允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变形的心还是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允祥用力把我拉起来，我想看着他的眼睛，可是心里却害怕，我只好冷冷的看着门外凌厉的大雨，允祥痛心的眼光在我脸上停留，许久许久。允祥轻叹一声，说道：“你今日为什么要这样？”声音里有强压住的心痛。 我受不了他心痛的声音，转身跑向外面，允祥跟这我跑了出来。 雨水顺着脸颊，顺着头发落下来，我猛的清醒，我站住了，转身终于把目光看向允祥。允祥的脸几乎要痛的扭曲，他的脸色雪白如纸，眼神伤痛，身体也在发抖。 我还是忍不住跪了下去，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允祥跪了下来，把我拥入怀中，颤声道：“不要这样，我不需要你保护。” 我抬起头，看着允祥眼中触目惊心的悲凉。雨水顺着他刚毅而优美的脸庞滑落，一滴滴落到地上，狂风吹开他已经湿透了的衣衫。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我低低说了一句：“我让你看个东西。” 起身，走回佛堂，低身掀开蒲团，我刻的字还依稀可见，我指了指，强迫自己把攥着的拳头松开，轻声道：“看到吗？这十几年，我身边死去多少人。”我的心徒然一冷，我笑了起来，抬头看这他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 允祥惨淡的笑了起来，把我扶了起来，轻声道：“他们不是因你而死。” “不！”我狠狠的打断了他，或许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仇恨，而看不到了允祥的心痛，我很恨的说：“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不会死。” 我发疯似的捏着允祥的肩膀，厉声道：“你只剩下七年的寿命，我不让你死，我能改变这一切。我能改变。”我心越来越痛，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允祥没有说话，恍惚的看着我。他眼中的绝望和悲伤刺伤了我，我猛的松开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脸上的雨水不停的滴在我头上，一阵阵冰凉。 “如果你这样子，我活到一百岁也不会开心。”允祥的声音听起来缥缈而遥远。 我猛了一怔，抬起头，允祥的眼神已经飘到门外的黑色的雨幕里。许久，允祥对我凄然一笑，道：“还记得你常给我说的一句话吗？”顿了顿，笑容宛如空中浮云，有着无尽的凄凉与缥缈，道：“记住，不要管我。” 我心里的严冰再一层层融化，松开握住允祥的手，我几乎要把自己推向绝路的时候，允祥又把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似乎不怕自己也会跟着粉身碎骨。我自以为是的保护对允祥来说只是无尽的伤害。我轻声说道：“对不起。” 允祥慢慢的闭上眼睛，泪水顺着滑落下来，许久，徒然睁开眼睛，目光变得明澈而绝决，道：“好好保重自己，我再也不能带你离开这里了。”转身离去。 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可笑，知道了自己的自私，外面依旧狂风大雨，仿佛要湮灭世间的一切——为何打不散这样浓烈的不幸和悲哀。 呆呆的看着允祥已经看不到踪迹的背影，许久，我疲惫的回到小屋，却看到了纽祜禄 紫宁阴沉的身影。我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悲凉，不想让她看出我的伤痛。 “真是感人的一幕，如果让皇上知道，你猜十三叔会怎么样？”纽祜禄 紫宁阴阴笑起来，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还想让弘历当皇上，就不要惹允祥。”我苦笑起来，我本无力改变一起，我只是想吓唬一下她，不要打允祥的主意。 纽祜禄 紫宁脸上闪过惊异的神情，用手指拨弄着木盒里的珠宝，徒然笑起来，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把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还是冷的打着冷颤，我随口说道：“过几日，授年羹尧会被封为抚远大将军。” 纽祜禄 紫宁没有说话，死死的看着我，我并不想理她，给自己换上衣服，看了看外面依旧黝黑的天，冷冷的道：“差不多卯时，娘娘还不打算回去吗？” 纽祜禄 紫宁忽然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又重新插了插，竟然对着我带着几丝谄媚的笑起来，道：“只要你协助弘历当上皇上，十三叔就一定能长命百岁。” 我的心猛的往下一沉，摸名的苦涩让我几欲绝望，可笑，他只有七年的命，怎会长命百岁，我冷冷的对纽祜禄 紫宁嘲讽的笑起来，猛的坐在床边，道：“你要我怎么协助。” 纽祜禄 紫宁一愣，或许她没有想到我会答应这样快，思考一会，眼睛徒然亮起来道：“你知道正大光明匾额之后的那个名字写的是谁？” “皇四子，弘历。”我脱口而出，有些厌烦的看着她，接着道：“你放心，没有人能抢走弘历的皇位。” 纽祜禄 紫宁愣了一下，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对我点点头，用手拍了拍她送的首饰盒子，转身离去。 应该到早上了，我自言自语，外面的天色依旧墨黑，欺骗着那些不愿意从梦里清醒的人。我平静自己的情绪，简单的收拾一下，向上书房走去，不管怎么样，日子只能一天天的过。 下午，我刻意等待胤禛，昏沉沉的天，看不到一丝光明的痕迹，胤禛和允祥走进来，我淡淡的对他们笑起来，看的我，允祥愣了一下，眼中带着忧虑和担心。 胤禛在窗口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示意让允祥在他旁边坐下，说道：“允祥，过几日朕册封嫔妃，到时候你的婚事也一起办了吧。” 允祥双膝下跪，道“谢皇上。” 胤禛示意让允祥起来，看了看我，冰冷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道：“朕打算册立嫡妃那拉氏为皇后，封年氏为贵妃，钮祜禄氏为熹妃。”顿住了，低头把弄着手里的杯子，道：“耿氏为裕嫔。” 允祥徒然苍白，眼中闪过了痛苦之色，对着我艰难的笑了笑道：“恭喜裕嫔。” 我心里一沉，淡淡的笑起来，跪下，道：“奴婢谢皇上垂爱。” 胤禛抬手示意让我起来，好像似乎没有察觉刚才的一幕。 我矜持的微微一笑，说道：“天冷了，奴婢去温一壶酒，皇上和怡亲王也好暖暖身体。” 允祥微微一笑：“谢过裕嫔。” 外面互相谦让，可眼光却在也不曾接触，片刻的沉默，仿佛过了许久，我定定神，走了出去，和高毋庸一起到了玉膳房。灶里的火磁磁的冒着，耿氏为裕嫔我呆呆的想了许久，知道高毋庸提醒我，我空白的脑子忽然间清醒，对高毋庸抱歉的笑了笑，我端着酒壶，高毋庸端着温酒的热水瓷碗，一起走了回去。 还没进门就听得胤禛和允祥相谈甚欢的声音，我长长吸口气，端着酒壶规矩的走了进去。 允祥始终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脸色却苍白的可怕，我忍住悲伤，依旧淡淡的笑着给他们斟酒。 终于，允祥告辞离去，我的心仿佛也沉入水底。我正准备给胤禛告辞，胤禛却叫住了我。 我跪下，行礼，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胤禛冷冷的看着我，示意我坐到刚才允祥坐的位置上。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封你吗？” 我心里满是苦涩，我怎么会不知道，连纽祜禄 紫宁都想利用我控制允祥，更别说皇上了，我苦笑起来，道：“皇上是想留住允祥。” 或许胤禛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怔了一下，用手把玩身上的金黄色流苏，笑道：“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我怔住了，疑惑的看着他，胤禛起身，走到那幅字画前面，背着我说道：“或许我也想留住你。” 我艰难的笑了起来，走到胤禛身边，道：“皇上难道不想知道那十年我和允祥都去哪里了，都干什么了？”我并不是要激怒他，而是想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希望他知道后不要因为我而对允祥有芥蒂。 胤禛却笑了起来，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开朗，我愣住了，看着他，他用手指了指墙上的字画说道：“允祥都已经告诉我了。”顿了顿，道：“还记得这首诗吗？” 我的心突然放下来，如释重负，我长长的叹口去，我没有想到允祥竟然有这样的勇气。看着外面依旧阴暗的天，心里却没有那样压抑。我看了看胤禛，这个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的皇上或许不会对允祥下手，是我自己太多虑了，我自嘲的笑起来，抬头念着墙上的诗词：“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 胤禛笑了起来，说道：“这么多人，就你和十三弟敢给朕说真话。” 我叹口气，道：“皇上既然是九五之尊，自然要感受高处不胜寒的无奈，要实现抱负就要忍住孤独” 胤禛怔了下来，呵呵笑起来，道：“要实现抱负就要忍住孤独。说的好。”顿了顿，说道：“一起出去转转吧。” 胤禛的声音里有难以拒绝的真诚，我点点头，可是看到外面阴沉的天空，说道：“天好像快下雨了。” 胤禛笑了笑，转身出去，我愣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 长长的前廊后是硕大的花园，经过一夜的风雨摧残，梅树只剩下枯枝，地上零零散散的落着几颗初生的花蕾。我跟着胤禛走在鹅卵石道上，胤禛没有回头，说道：“你以后还能给朕说实话吗？” “会。”我脱口回答。 “如果朕不愿意听哪？”胤禛慢慢道。 “我还会。”我坚定回答，我顺着自己的心意回答。 胤禛没有说话，依旧慢慢走着。路已是尽头，我笑道：“皇上回去吧。” 雍正元年十二月，胤禛册立嫡妃那拉氏为皇后，封年氏为贵妃，钮祜禄氏为熹妃，耿氏为裕嫔。虽然宫里知道我的丫鬟太监们并不多，可是由于我从一个上书房宫女的身份一跃而成裕嫔，那些太监丫鬟们还算私下传了各种版本的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什么我在上书房不知廉耻故意勾引皇上，什么我和皇上死去的侧福晋长的相像所以才能当上裕嫔。。。。。。 我也从那个荒凉的佛院里搬到了落月斋里。身边也多了几个小丫鬟，渐渐众人传说纷纭，说裕嫔虽得独宠，却不专房，皇上甚至不在落月斋留寝。。。。。。 而只有我知道，自己之所以得到胤禛长久的关爱，就因为我已经不是他真正的妃嫔。 第三十四章:急雪乍翻香阁絮 我再也没有见过允祥，雍正三年八月，胤禛驻圆明园，加怡亲王允祥俸。赐怡亲王允祥“忠敬诚直勤慎廉明”榜。 我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房间里，平湖依旧，落月阁依旧，只是里面的人已经不同。 深秋的夜里，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灯发呆，我已经越来越习惯晚睡，一个人在深夜的时候，静静的对着灯想心事。 门被推开了，深秋的半夜里，胤禛一身单衣站在门口。 我忙拿起一裘长衣披到他身上，道：“皇上，月下风寒露重，快加衣吧，龙体要紧。” 胤禛疲倦的看着我，走了进来，靠着椅子坐了下去。我准备去泡茶，身后却响起胤禛的声音，“朕是否该杀年羹尧。” 我怔了一下，招呼楼下的丫鬟，把水壶递给她，关上门，笑道：“皇上，是否该看在年妃的面子上，放过年羹尧。” 胤禛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伸手裹了裹长衣，道：“年妃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我刚想开口询问年妃的病情，高毋庸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皇上，年妃好像快不行了，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胤禛一惊，起身，我跟在他身后一起大步走了出去。 等来到年妃的房间，年妃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乌拉纳喇紫风已经在旁边焦急的看着太医。看到胤禛，行礼说道：“皇上，年妹妹一直在叫你。” 胤禛推开太医，坐到年妃身边，握住年妃的手。年妃脸色苍白如雪，进全力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求皇上。。。。。。放过我哥哥。” 胤禛愣住了，没有说话，对身旁的太医喉道：“有什么三场两短，我让你陪葬。” 我扭头看了看太医，竟然是覃太医。太医好像并不惊惶，慢慢说道：“恕臣下医术浅薄。” 胤禛狠狠的瞪了覃太医一眼，拉住年妃的手道：“爱妃不要说话了。” “求皇上答应。。。。。。”年妃颤抖着双唇已经无法出声。眼神慢慢的涣散，最终还是不放心的睁着眼睛走了，胤禛轻轻的把年妃的眼睛合上。 许久，眼神徒然一狠，突然一脚蹬在覃太医身上，我猛的一惊。伸手扶起被揣到的覃太医。他好像并不害怕，在远一点的位置又跪了下来。道：“请皇上节哀。” 我在胤禛面前跪下去，淡淡说道：“皇上，年妃已经去了，太医已经尽力了，责备他也没有用。” 胤禛狠狠看了我一眼，道：“她死了你们很满意吧。” 我心里苦笑起来，乌拉纳喇紫风再我身边跪下，对胤禛说道：“妹妹不是这个意思。”我感激看了乌拉纳喇紫风一眼。 胤禛看了看乌拉纳喇紫风，脸色渐渐淡了下来，挥挥手。 出了门，乌拉纳喇紫风皱着眉头，焦虑的问道：“妹妹怎么能当众顶撞皇上那。” 我无奈的看了看身后的覃太医，对乌拉纳喇紫风说道：“覃太医已经尽力了，皇上不应该惩处他。” 乌拉纳喇紫风叹口气，对我身后的覃太医说道：“怡亲王身体这几日不适，你这几日就去怡亲王府。” “谢皇后。”覃太医的眼神里透着感激，向乌拉纳喇紫风行个礼，提步而去。 允祥生病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不由的担心起来。“他还好吧？”我忍不住还是问出来。 乌拉纳喇紫风可能猛一下没反映过来，片刻，说道：“听说是感染风寒，应该不打紧。”顿了顿接着说道：“让覃太医去怡亲王府里避一避，兴许，过两日，皇上就不会惩处他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总是能够顾全大局，又不失皇上威严。我问道：“过几日，覃太医还能回宫吗？” 乌拉纳喇紫风看了我一眼，深秋的风吹的她打了个冷颤，说道：“等覃太医回来，我让他亲自去躺你那里，妹妹放心吧。” 我感激的对乌拉纳喇紫风点点头。 几个月来，我并没有等到覃太医的消息，反而等到了皇上处死年羹尧的消息，年妃死前只是想皇上放过她哥哥，所有的深情在权势斗争面前显得脆弱的不堪一击，我甚至怀疑年妃死去的时候胤禛悲伤的表情是真是假。 来到了雍正四年，胤禛依旧会经常来我这里，和我聊一些或生气，或高兴的事情，可从来不提允禩的任何事情。我一个人的时候，常常看着天空，知道允禩在今年就会死去，我无力改变历史，只能接受。 元宵节又来了，月亮又圆了，冬日的深夜清冷，干燥，我坐在屋里看着天边的月亮，或许我不知道历史，对我来说能好过一点，可惜啊，我却清楚的知道周围每一个人的死期。突然感到窗下有人。 我披件衣服，走下楼，竟然是乌拉纳喇紫风。我呆一下，笑着问道：“姐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乌拉纳喇紫风拉住我，往外走，小声说道：“或许八叔过不了今夜，十三叔让我想办法让你去见一面。” 我心里一沉，跟着乌拉纳喇紫风往外后院走。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我，乌拉纳喇紫风推了我一下，道：“快去。” 我向乌拉纳喇紫风点点头，起身跳上车，掀开帘子，愣一下，赶紧坐了进去，允祥已经在里面。看的我，从身后拿起一间太监的衣服，说道：“快换上。” 我行动有些呆滞，长长出口气，拿起衣服套在身上，呆呆的看着允祥，两年而已，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我的眼睛无由的一酸。马车已经超宫门方向驶去。 我以为再次见到允祥我会心平气和，可是心还是不自觉的痛起来，允祥甚至没有再看我，只是倦怠的闭上眼睛，似乎不想让我看懂他内心的想法。 “嘶——”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我的心不由的一紧。允祥猛的睁开眼睛，起身掀开帘子。 车外响起几声颤抖的声音：“参见怡亲王。” 马车又向前飞奔，或许两年残酷的官场争斗已经让允祥成为一个心底深沉，老谋深算的怡亲王。我突然感到无由的惶恐，不安甚至恐惧。 我掀起窗帘，马车在街道上飞奔，外面已然幽静黑暗，已经看不到之前的熙熙攘攘，这里的任何一户人家或许都已经进入的甜美的梦乡，冷风吹了进来，吹到脸上，我却感到异常的清醒。 马车在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前面停了下来，我没有看允祥，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推开大门，里面两个守卫看到我依旧把刀拔了出来，看到我在我身后下车的允祥，又把刀收了回去，恭敬的跪下，道：“参见怡亲王。” 允祥带着我来到了一间房子前，门口两个守卫看到允祥，也都退在远处。我深深吸口去，推开门。 地上一摊紫血，紫的发黑，允禩在墙边的木床上躺着，脸色已成了灰色，一身灰色布衣上溅着几滴血迹，不停咳嗽，旁边残破的桌子上放着已经变凉的药水，看到我们，想强忍着起来。 允祥伸出手去扶他坐起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八哥，何苦哪？” 允禩轻声笑了起来，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皇兄恐怕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 “八哥，你把药喝了吧。”允祥端起药碗，递给允禩。 允禩却把它推开了，苦笑道：“八哥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十三弟，能不能求皇上放过弘旺” 允祥坚定的点点头。 我的眼里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呆呆的站着，任凭眼里不停的流，我本以为我会发疯，可是今天，当这一刻不可避免的来临时，我以为自己会绝望的哭喊，但。。。。。。我并没有，难道，我曾经以为宁死都无法接受的事实渐渐的也无力的接受了，我竟然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茫然的看着允禩。 允禩惨淡的笑了起来，道：“落月，还记得你给我的那封信吗？” 我依旧茫然的站这，不知所对。 允禩从怀里掏出一封浅黄色的信筏，颤抖着把手伸过来。 我机械的慢慢拿过来，几个清秀的字映入眼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酸溢慢全身，凄然一笑，用手摸了摸眼泪，道：“对不起。” 允祥没有说话，小心的扶着允禩，静静的看着我们，眼神深处埋藏着绝望和悲凉。 允禩缓缓道：“或许，你没有来我府上，就不会有以后的痛苦。” 这个时候，允禩一如既往的关怀着我，尽管他已经知道我已然不是那个人了，我终于哽咽着说道：“我不是给你写信的那个人，你知道吗？”倔强的把手里的信筏递给他。 允禩的眼神并不惊讶，淡淡的笑了，接过信筏，放心胸前，道：“那日，你跟了老四，我的心里好像觉得少了什么，有点空，有点痛。却没想到，老四这样钟爱你，我以为可以利用老四对你的钟爱，一次次的利用你，你为什么不把我利用你的事情告诉老四？” 我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明白心里的痛是感激，是愧疚，心中尘封的记忆一件件在剥落，触手可及，我不自觉的说道：“你一直对我这样好，我不能出卖你。” “可是我却一直在利用你。”允禩笑了起来，惨淡，悲凉，绝望，愧疚。 “可你也一次次救了我。甚至为了救我不惜惹恼先皇。”我心一点点沉下去，或许他一直在挣扎，当每次最终伤到我时候，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我，一次次救我。 “每一次，我以为我可以狠下心去，可是我错了，我终究不如老四狠。”允禩竟然苦笑起来，“这一生，我为了那个宝座，放弃了很多，很多，或许我当初不该对你放手。”强忍住，欲站起来，脸色灰的毫无血色，允祥用力扶着他站起来，眉目中有说不出的伤心，感触，轻声道：“八哥。” 允禩依旧站了起来，我伸手扶住他。他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拥住了我。渐渐的，扶在我背上的手落下去。我心猛的空了，允禩的身体慢慢倒下去，允祥已无法支撑他沉重的身体，小心的让允禩平躺下去。 我的心终于痛了，我失声笑起来，跪在允禩身边，将他零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将他褶皱的衣服慢慢摸平，慢慢走了出去。外面的月亮依旧那样圆，那样圆。 第三十五章:十年生死两茫茫 走出来，我直径想孤椅阁走去，干冷的石板路发出沉闷的脚步声，瞬间消失在黝黑的夜晚里。 门已经被锈上了，我用尽力气，还是没有推开，或许我的心也锈住了，我怔住了，身后的允祥猛的一脚。 门开了，可也裂了一个可笑的大口子，我走了进去，或许因为长年没有人搭理，这里的竹竿已经死完，斜斜的倒着，满目荒草，我顺着张满荒草的小路走到孤椅阁前，抬头看看，孤椅阁三个字已经被风雨吹打的看不清字迹。 我推开门，浮灰扑面而来，我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桌面和椅子上不满了蜘蛛网，而墙上的那幅竹林落月图也模糊的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 我拨开蜘蛛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推开窗户，长年的腐蚀，窗户上的红漆已经脱落。 允祥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没有说话，眼神飘向窗下的荒草。 许久，我收回眼神，问道：“你知道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是什么感觉吗？” “知道。”允祥也收回目光，眼神里有遥远的伤痛，道：“我身边也曾经死去过那么多人。” “是啊，我们身边都死去过那么多人。”我心里只有苦涩。我淡淡的说道：“我能离开这里吗？” 允祥的眼光徒然一亮，带着震惊与伤痛。 我对他苦苦笑了一下，道：“或许，我早该离开这里了。” 允祥眼神淡了下去，带着不舍与伤痛，道：“我送你离开这里。” 我以为我会心痛，可是我错了，我对他无力的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 当晚，我被允祥送出城。在城外，告别了，允祥，我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和允祥挥手告别，踏上我的南下之路。 海盐乡里，我继续和李福祥，李福安教着孩子们，每日淡淡的笑看海水潮起潮落。 雍正八年五月，我点起香炉，每日在香炉前跪拜，李福祥，李福安不知道我再跪拜什么，只有我知道，我是在跪拜自己的回忆。 六月，怡亲王允祥逝，雍正帝亲临其丧，谥曰“贤”，配享太庙，诏令怡亲王名仍书原“胤”祥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镇上。 我想从身上找出点胤祥的痕迹，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竹林落月图早已经被腐蚀一空，玉兰发簪还在静静的躺在落月阁最深处。。。。。。 我从繁忙的世界来到这里，什么都得到了，却没有得到过自己最爱的人。盼着那一天当走到生命的尽头，就不用再有重重的顾虑和挣扎，可以找出藏在心底尘封多年的旧梦，慢慢的想，细细的尝。 夜晚，我会对着海边静静发呆，会自言自语的念道：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历史大事表备注： 康熙四十五年 五月：巡幸塞外。建避暑山庄于热河，为每年秋狝驻跸行宫 康熙四十六年 七月：驻跸热河。 十一月：释废太子胤礽。 康熙四十八年 十月：于京西畅春园之北建圆明园，赐予皇四子胤禛居住。 康熙五十一年 九月：皇太子胤礽复以罪废，禁锢于咸安宫。 康熙六十一年 正月：举行千叟宴，康熙帝赋诗，诸臣属和，题曰《千叟宴诗》。 三月：至皇四子胤禛邸园饮酒赏花，命将其子弘历养育宫中。 十月：命雍亲王胤禛等视察仓储。 十正月：康熙帝不豫，还驻畅春园。命皇四子胤禛恭代祀天。遗诏皇四子胤禛继位，是谓雍正帝。 十二月：封允禩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允祥为怡亲王。 雍正元年 五月：初御太和殿视朝。雍正帝生母仁寿皇太后逝。 十二月：册立嫡妃那拉氏为皇后，封年氏为贵妃，钮祜禄氏为熹妃，耿氏为裕嫔。 雍正三年 八月：雍正帝驻圆明园，加怡亲王允祥俸。赐怡亲王允祥“忠敬诚直勤慎廉明”榜。 九月：逮系年羹尧下刑部狱。 雍正四年 正月：集廷臣宣诏皇八弟允禩罪状，易亲王为民王，褫黄带，绝属籍，革其妇乌雅氏福晋逐回母家，敕令易名曰阿其那，名其子弘旺曰菩萨保。 雍正八年 五月：怡亲王允祥逝，雍正帝亲临其丧，谥曰“贤”，配享太庙。诏令怡亲王名仍书原“胤”祥。 容若备注 容若备注： 今天终于决定将这片文章结束，封上自己的幻想继续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我的几个好友，不明白我这种衣食无忧，前途光明的人为什么要写这样悲哀的故事，或许这只是我心底的对现实的妥协，让我总是想在文字之中表达自己对未来的彷徨。 和很多人一样，我漂在另一个城市里，即将有一份很多人羡慕的工作，或许将来还会有一个没好的家庭。青春正在逝去，我在最后的时间里，还是打开了心底的意愿，让自己的想法完全呼啸而出。 生活还是要继续，而我也只能以自己的学业工作为重，这篇文章最终要结束，敲完最后一个字。我依旧要打开程序，心里偶尔会苦笑，然后只能埋头与程序中。 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我端着水杯不自觉的站到窗边，窗外依旧下着小雨，楼下马路上各式各样的汽车或快或慢的跑着，或许我的今后的目的只是为了汽车，房子而拼命的工作，或许我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写任何最心里的东西。 想想自己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自己做了很大的挣扎，或许周围的人并不接受我有这样的举动，或许我本就不是写小说的料，或许我的心里偶尔也会叛逆一下，或许我还年轻。我对着窗外笑了起来。 很感激我同一个寝室的小惠，已经上博士的她，课题任务比较忙，还抽出时间，一字一句的给我讨论，修改，并给予的充分的赞扬和认可。她会笑着说：“怎么感觉你写的文章那么像程序，先在心里画流程图，在写模块，最后写衔接函数。”我开心的笑了半天。 青春即逝，走在青春的路途上，我们会遇到很多人，很多旅伴，我们会带着笑脸对碰到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聊天，最后依旧一个人走着。 马上要毕业了，不知道以后心里还会不会记得青春的路途上碰到的朋友，碰到的旅人。 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我还记得你们吗？你们还记得我吗？或许生活让我们都忘却了，忘却了青春的单纯，忘却了青春的冲动。 风淅淅，雨织织。难怪春愁细细添。 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容若完成于2007年3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