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天空我的城》 ☆、第一章 楔子 残阳如血,薄薄的暮色为整个城市增添了丝丝凉意。 “哥,我要吃棉花糖!”穿着粉色裙子的胖姑娘指着推车要回家的老爷爷,肉嘟嘟的脸上只有欢欣雀跃。 说话间车子已经过了马路,小女孩儿见那云朵般的糖花越来越远,心里也越发焦急,拉着旁边的男孩子挤眼泪。 “烦死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过来。”约十来岁的男孩子满脸不耐烦,以后死都不带这拖油瓶小妮子出门了。他踢个足球满场跑,本来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不但不呐喊助威还帮着倒忙,不是嚷嚷着要吃冰棍就是要牵对方阵队里那个小屁孩儿的手,还强词夺理说那个满身横肉的小子比她亲哥帅。让他输了球还丢了面子,真是个死丫头! 可是他永远都没有想到,这个死丫头纠缠着他闹脾气要吃棉花糖的模样,成为他们兄妹猝然离别最后的礼物。 小丫头吃东西永远要两份,等他手里拿着两串棉花糖回来的时候,原地早已没了她的踪影。 …… 颜培风这一年刚好二十岁,大学毕业。聚餐的时候一个个都喝高了,玩着没底线的游戏。这一轮倒霉的是他,被指定穿着反季节的圣诞老公公服装对出餐馆门遇到的第一个异性求婚并且发誓,以后娶她为妻,矢志不渝。 他眼前已经是五彩冰粉天花乱转,提着酒瓶子呈z字形踉跄着跑出门,第一个遇到的,竟然是还在吸着手指头的小丫头。 “这就过了吧,换一个。” “别介啊,你等人家几年,还能喜结连理的。”已经玩得没行儿了的一群同学架秧子起哄。 “美女,你嫁给我吧,嗝……我会爱你……一辈子的。”颜培风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许下承诺。 胖妞儿大概没见过酩酊大醉的圣诞老爷爷,顿时吓得哭了,撒丫子开溜了。 “诶,美女,别跑啊,我说到做到啊!”颜培风大概没见过被自己吓跑的雌性,尤不死心地冲着跌跌撞撞的胖墩儿嚷嚷着。 他也没想到,他颜培风这辈子,就困在了这个近似于玩笑的誓言里,当然一起困住的,也不止他一个。 一 天空是难得一见的纯净湛蓝,极目而去似乎能够望向世界的尽头。 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对于颜培风,对于整个c市军区空军第三试飞大队却注定是不平常的日 子。 三个月之前,他们的大队长梁俊一身先士卒为国内首架第四代新型隐形战斗机歼-21a做空中机动性极限挑战试飞,突然遭遇发动机失火事件。却最终选择放弃在600米高空跳伞自救,而是拼尽全力在战机坠毁之前采集试飞数据,记录下试飞大队近几年的心血结晶。最后在千钧一发的200米之际才紧急跳伞,最终机毁人伤。经医生诊断,梁俊一大校不再适合担任飞行员,被迫终生停 飞。 他把他毕生的梦想,他的雄心,都献给了试飞大队,献给了伟大的试飞工程。 而今天,是地面调研准备了三个月的时机,是承载着前任大队长毕生心愿重新整装待发冲向蓝天的时机。 沉绿主色的战斗机在阳光下的绿得发亮的停机坪蛰伏,像一只充满征服欲的猎鹰。 副队长颜培风穿着橙色抗荷服,面容沉静,接受队里兄弟默契的鼓励眼神,向领导敬礼。最后迈着坚韧有力的步伐,向猎鹰逼近。 “1号战机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可以起飞。”塔台指令。 伴随着发动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猎鹰在跑道上进行短程滑行之后猛然加速抬头拉高,像一把力量万钧的利剑,直刺蓝天! 身姿魁梧的战机在空中却仿佛是灵巧敏捷的猎豹,颜培风稳坐驾驶舱,耳朵里只有大队长殷切的嘱咐。 先是基本绕八字,斜筋斗飞行,接着减速进入高难度大强度的空中超机动飞行。 如果说飞行员是尖刀上的舞者,那么试飞员就是踩在刀锋上并且以死神为伴侣的舞者。 所有塔台的指挥教员,军区领导,以及第三试飞大队的全体成员都屏气凝神,全副身心等待接下来划时代意义的震天撼地。 颜培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关闭迎角限制器,将操作杆拉到底。飞机猛然抬头,达到最大迎角,机头在后,机尾在前,维持一个短暂几乎静止的动作,仿佛是窥伺猎物的毒蛇,这就是著名的普加乔夫眼镜蛇机动。 整个动作如同长虹贯日一气呵成,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飞机恢复平飞状态。地面上的领导和队友惊呼连绵不绝。 然而颜培风并不满足,眼镜蛇机动只是在大失速迎角的状态下绕横轴转动,对飞行员的要求只是掌握俯仰姿态的操纵能力。而他想要的挑战,是真正的进入过失速机动领域。 战机再次抬头 ,在所有的人以为接下来的是再次目睹“空中眼镜蛇”风采的时候,颜培风开启推力矢量喷口,加大上仰速率,机身速度变小。越是不容有失的时刻他就变得越发沉稳更加冷静,右手压盘,左手水平压杆,副翼开始发生偏转,整个机身开始在此产生的力矩下绕纵轴滚转,像是一只矫健的美洲豹在熟悉的领地,游刃有余地打滚,轻而易举就拜托了天敌的目标锁定。 这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沦为他和身下战机的配角。 而似乎是为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这一里程碑瞬间惊叹,全体的人员安静起立敬礼,默默注视着等待着英雄的归来。 颜培风稳稳走出机舱,脱下头盔,敬礼之后转身,在庞大的几乎还感觉得到能量的机身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全场欢呼,掌声如潮。 指挥塔里的教官,激动得几乎落泪。 “梁队长,我回来了,没有辜负您的托付,顺利地完成试飞任务了。”颜培风拒绝了军事媒体的采访,拒绝了领导的庆功邀请。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老队长身边,向最惦记的人报告着。 “我知道,阿风,我早就知道,这架战机,是注定要被你征服的。”大队长早就激动得泪水盈眶了。 颜培风刚出病房就遇到军区政委,规规矩矩敬了个礼。政委拍拍他的肩膀,露出赞许的微笑,之后开口:“今天下午c大飞行学院有个报告需要出席,就你去吧,给那些花骨朵传授点空中经验。” 颜培风几乎是下意识要拒绝的,他一向行事低调,不愿意参加公开外事行程。只是突然听清楚了大学名称。转念一想,这么久没见面,也不知道他家宝贝疙瘩过的怎么样,去看看也不错。 于是就应了下来。 ——————————我是颜北北已经抓狂墙裂要求登场分割线————————— “颜北北,我喜欢你!”略显静谧的校园路上,这样突兀的表白几乎惊飞了路旁榕树上栖息的鸟儿。男生的模样清隽如画,斯文十足的语气却还是攒不住呼之欲出的兴奋以及难以掩饰的期待和羞涩。 颜北北跑得气喘吁吁,突然被半路拦截急刹车,哪里听得进去人家真诚的示爱啊。语气急匆匆的:“诶,同学你帮我瞅瞅,眼线画得够不够浓啊?发型没乱吧?” “……”男生大概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应,愣了愣,随即木木地摇了摇头。 颜北北抿了抿嘴巴,再次一阵风似 的开溜了。 她穿着新做的大红色绣金边旗袍,两边的衣衩都快开到腰上去了。眼线画得极浓,本来圆溜溜的眼睛硬是勾了挑起的尾线,平添一份勾魂摄魄的魅惑。脸色上的腮红也极为重,乍一看跟唱戏的猴儿屁股脸似的。 赶到大礼堂的时候顾意正跟门口等着她,二话不说拉起她撒丫子就往人群里钻:“姑奶奶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急得抓耳挠腮了。” “顾意你别不识好歹啊,我在大战前刻甩了那群血性兄弟来给你撑场子你还这么磨叽!谁让你这么不靠谱的,当初都不会考虑下突发情况吗?!” 说话着颜北北就被推到礼仪队里了。 这是飞行学院的飞行比赛颁奖晚会暨闭幕式,需要的礼仪都是校礼仪大队的。队长顾意甫一上任就遇到情况,有个预先的同学方洁突然急性阑尾炎发作。她一时找不到人,只能拉着颜北北滥竽充数。因为扮演的只是站在台上的花瓶角色,加上顾意讨好地承诺送她好几件顶级装备给她,所以颜北北应了下来。 岂料竟然在台上看到颜培风。 颜北北站在台边上一侧,眼角偷瞄着坐在主席台上的男人。这次分开了多久来着,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他似乎没啥变化,只是下巴的线条似乎更显凌厉,脸上依旧挂着清淡微笑的表情,不喜不怒。上次走之前她还在闹脾气,一赌气就搬到宿舍住了,临别都没再见到他。 颜北北心里没啥底,微微有些紧张。但她有个致命的毛病,一紧张就容易上厕所,而现在正站在舞台上,台下乌泱泱的全是飞行学院的同学,根本就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溜下去。 而现在已经接近尾声,颜培风正掌握着话筒,字正腔圆,慢里斯条地向底下的学弟传授着飞行经验之谈。 颜北北越憋越紧张,越紧张下丘脑神经就绷得越紧,导致憋得越厉害……如此恶性循环,她实在无法,只能软下态度,朝台上讲话的男人使眼色,巴望着他能够注意到她的窘境,能够解救她于这水深火热之中。 颜培风其实一上台就看到了她,也早就注意到她的不正常,他了解颜北北就像了解自己。只是,这丫头太没良心了,分开了三个月都没来一通电话,小小惩罚一下也无可厚非。 他做报告讲话向来遵循言简意赅的原则,这次的最后总结本来预定的也不长。可他瞄了眼不远处咬着下唇,旗袍下的两条腿膝盖小幅度互相摩挲着的颜北北。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坏笑,接着继 续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偏偏下面的同学全都被他旁征博引,引人入胜的口才折服,时不时爆发出极为整齐热烈的掌声。连台上中间席位坐的校级领导也频频向他递赞许欣赏的眼神。 眼看着这报告会就像是永远在加时的足球赛,她憋得脸色发青,几乎哭出来了。 颜北北看着他嘴角一直保持着的坏笑弧度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此刻恨得咬牙切齿。颜培风,你丫有种,现在你让我憋屈晚上看我不憋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jj最近有一种抽法叫做程序自动补。。。。。 ps:我补了个楔子,让前后呼应起来啊。。。 ☆、第二章 “劳驾让让,让让。”颜北北一下台就横冲直闯往最近的厕所里跑,连后面顾意喊着晚上聚餐别落跑了都没听到。 开闸放水之后通体舒畅,颜北北出来了就掏出手机准备对某人进行轰炸。 仿佛是心有灵犀般,正巧颜培风的电话正巧不巧就打了进来。 “颜培风,你准备怎么死呢?三尺白绫还是一口砒霜,或者是,吃个枪子儿?!”颜北北的外柔内刚的声音吓得隔壁撒尿的男同学瞬间有失禁的感觉了。 “反正不会憋死……”颜培风故意揶揄她,最后实在是不忍心看她泪汪汪的模样他才陈词总结,结束故意拖延的报告的。 “这三个月来有没想过我啊?”颜培风话锋一转,忽然煽情。 颜北北正搓火儿,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清越低沉的声音,微微怔忪,哦,原来是三个月没见了。 早就知道从这小白眼狼嘴里听不到啥体己话了,颜培风的心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随即步入正题:“想吃正宗的川菜就赶紧到校门口来。” 颜北北一听到重要词汇就把一切恩怨情仇抛之脑后了,点头如捣蒜:“得嘞,容我换套衣服立马飞奔过来。” …… 颜北北刚回宿舍顾意就从隔壁宿舍过来了:“大小姐你赶紧的啊,别误了时辰让别人等。” “等我干嘛?”她一边翻衣服一边问。 “你今天出门没带脑子还是没带耳朵啊?刚刚你火急火燎跑厕所的时候跟我们去庆功聚餐吃烤肉的啊。西门外的那个大西北烤肉,我先走了啊,你麻利点儿。”顾意话说着就要走。 “可是……我有约了。”颜北北面露难色,主要是相比之下川菜更像是她的菜啊…… “据说你们院的院草,就是你的直系学长甘愿也要来哦。”顾意挤眉弄眼。 颜北北再次对比了一下,跟颜培风吃川菜还有一辈子的机会。而跟即将毕业的偶像甘愿同席的机会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可遇不可求了。 “好吧,你等我三分钟。” 本来是要打个电话先跟颜培风说明一下的,也为自己失约找好了借口,可是翻出来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走啦,还磨蹭什么?” …… “队长啊,就差你一个没到了。就十来分钟的距离,再堵车也不带堵上个把小时啊。”约好庆功的战友在电话那 头催促着。 “你们先吃着,替我说一声,我随后就到。”颜培风终于下车,到了颜北北宿舍楼底下。 颜培风本来就身量修长,眉目如箭,随便倚在树上的姿态也极其清贵。路过的同学频频投来目光,刚刚听过报告为他倾倒的更是大有人在。 “同学,劳驾帮个忙。”他喊住只顾着看他几乎要被花坛绊倒的女孩子。 女孩子显然是受宠若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指着自己:“我吗?您是说我吗?” 颜培风礼貌地笑了笑,那边立刻就传来抽气声:“是,就是这位大眼睛的女同学,请帮我喊一下这栋宿舍楼405的颜北北同学。” 女孩子早就晕头转向,二话不说就往楼上冲。 颜培风抵着额头暗自苦笑:“颜北北啊颜北北,为啥人人都觊觎的钻石你却偏偏上不了心呢?” “那个,颜北北同学不在宿舍,室友说好像跟同学去吃烤肉聚餐了。” “好的,谢谢你啊同学。”颜培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睁大眼睛的样子很漂亮。” 颜培风走出老远还听得到后面的尖叫。 他心里再次补了一句,不过是因为像颜北北,所以漂亮。 颜北北一进门就看到了烟火缭绕中的甘愿。他并没有长得多帅,身高也只有一米七五,没有颜培风有型,没有颜培风刀削斧斫让人尖叫的侧脸,更没有颜培风举手投足之间一脉清贵的风采。可是他长得干净,颜北北想了想,只有干净这个词能够形容他了。穿着棉白色的休闲t恤衫,坐在尘世的烟火里,却偏偏是出尘的干净。 他其实也是爱笑的,不同于颜培风略带桃花的坏笑,而是腼腆的,像是阳春三月的清风,带着温暖,带着清新,带着彩色。 颜北北是在游戏里认识他的,颜北北的背着大刀穿着红衣看起来是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侠女,实际上却是恃强凌弱取宝贝趁虚而入蹭经验的无耻之徒。而甘愿就是那个心地厚道,为人善良被她抢经验都在羞涩笑着一副“侠女经验大甩卖今天随便拿”模样的滥好人医师。 所谓为恶者,终得其报。 颜北北又准备捡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之际,终于遇到了以前被她占便宜的宿敌组团找麻烦来了。 颜北北的装备和技能虽然算不上是本服前十,但也好歹有两把刷子。 只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她渐渐处于下风 。 甘愿加入战斗的时候她几乎绝望了,他是排行榜上第三位的玩家,没爬上第一位是受身份限制。 颜北北心里哀嚎,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她估计连负隅顽抗的能力都没有。 当下立誓以后改头换面,从新做人。 可是看清楚甘愿的动作之后,她傻眼了。 原来这不是雪上加霜,而是雪中送炭。 战局在几秒钟之内发生天翻地覆的颠倒,颜北北似乎看见胜利之神已经在朝她招手了。 “甘大神,我们这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您还是作壁上观吧?”对方有人发话了。 “对啊,北方企鹅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们才来讨伐的。甘大神你做好人也应该有底线吧?” “你们这样以多欺少,难道就不是欺人太甚?”“甘愿为你”终于开口。 对方被噎得鸦雀无声。 毫无疑问,颜北北和甘愿大获全胜,对方落荒而逃。 颜北北几乎要冲上去抱着他感激涕零了他突然开口:“以后不要干这种成为众矢之的事了,想要经验的话跟着我吧。” 颜北北翻了翻桌上的台历,有些不敢相信:“大神你是真的要让我抱大腿吗?” 她没想到今天的馅饼竟然是金子做的…… 知道他就是院里那个传说中的学长甘愿是在跟对两个星期之后了,这期间她就像是他的影子。一白一红,翻山涉水灭了不少boss,也跟着他的对一起下了不少副本,革命友谊堪比金坚。 聊天的时候听到队里有人喊他“甘愿”的时候颜北北有些奇怪,问了一句:“大神的真名就是叫甘愿吗?” “对啊小师妹,甘大神可是我们院的院草啊,一表人才,要不要见见本尊?”那个时候都已经知道了队里都是c航大的学生。 “我有他素颜照哦小师妹,看在咱是校友的份上,贱卖给你?” 甘愿终于忍无可忍:“闲的话就pk吧。” …… 但是颜北北一直都没透露自己的信息,被抠问的时候就敷衍:“就是一甘大神的脑残粉,没姿色没气质没身材的三无女,实在不好冒着见光死的危险暴露。天使脸蛋或是嫩模身材你们还是自行脑补吧。” “……” 顾意知道颜北北的心思,故意挤走了旁边的人让她坐在甘愿边上,并且热情 洋溢地介绍着:“甘学长,这是我高中老同学颜北北,跟我关系忒瓷实。打开学就暗恋着你,誓死追随,矢志不渝。” 颜北北气不过她的胡说八道,底下的手狠狠掐了她一通,压低了声音:“闭嘴,长舌妇造谣女以后嫁个穷老头。”顾意既拜金又是脑残正太控,这种话最能起作用了。 …… 颜培风到的时候惹起一阵抗议:“不带这么涮人的啊?主角就要有主角的自觉性。老规矩了,先自罚三杯。”一群人起哄着把刚刚调好的炸弹酒递了过来。 颜培风二话不说,眼都没眨就全灌了下去。 众人瞠目结舌:“队长真是诚意十足啊,还是这几个月的日以继夜的禁烟禁酒给憋坏了?” “没事儿,今儿个高兴,大家可劲吃儿可劲儿喝,待会儿找个地儿续场子,全算我的。”颜培风眯着眼睛笑。 桌上的人立刻吵成一片。颜培风坐下来,揉了揉眉心,看着桌上的菜。香辣虾,泡脚凤爪,水煮鱼,口水鸡,陈皮牛肉……都是颜北北极喜爱的菜式。 汤进看出他并不如面上那么功成名就的喜悦,夺下他没分寸地继续着的酒杯:“悠着点儿啊队长,明儿还得跟总工程师设计师开会呢。” “哥们儿今天高兴,感情深一口闷嘛。来,汤进,陪我喝一杯。” 桌上的都不是善茬儿,加上今天是打心底里的兴奋,见此机会车轮战似的挨个儿过来敬酒。第一轮的时候敬酒词还算说得靠谱,祝愿战机早日完成定型试飞投入生产,祝愿大队长早日康复归队担当地面指挥官,祝愿以后的试飞顺利,能够翻越记录挑战极限…… 到后面就几乎是乱成一锅粥了,喝酒的理由已经从豪言壮语“祝愿以后的战机飞出赶美超俄的飞行包线”到“希望咱们试飞大队队员个个都能找到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再歪道“今儿月亮真圆,咱哥俩干一杯吧”…… 颜培风一概来者不拒。 作者有话要说:诶,瓦难得一见的日更啊。。。。大家不支持支持肿么说得过去呢是咩。。。。。 明天还有的更瓦,求包养求撒花。。。 ps:第一章看不到的可以点第二章再点上一章。。。jj又抽抽了,瓦决定以后把最虐的苦情角色取名为晋江!!! ☆、第三章 颜北北知道自己放了颜培风鸽子,少不得又是一顿折磨。不敢继续跟着闹腾的人去唱k,跟顾意打了声招呼说先回家,准备好好表现一下争取宽大处理。 顾意朝她眨了眨眼睛,再拍拍甘愿的肩膀:“学长,这月黑风高杀人夜的,一个女孩子家到底不安全,你就担当骑士先生护送小师妹安全回家吧?” 颜北北正急急要摆手拒绝的,她的实战能力是经得起考验的,徒手制服三个莽汉那都不带眨眼睛的。现在要扮娇弱学林妹妹那她还真怕吃不消。 谁知道甘愿极为绅士,不带犹豫就点头担下重任了。 夏夜凉风习习,吹在因为吃烤肉的时候稍稍喝了点啤酒而薄酒微醺的脸庞甚是惬意。颜北北在偶像旁边有些拘束,不说话两人之间就被尴尬的气氛蔓延。只有率先开口:“听说学长是在市中心医院实习吧?” “嗯。”不知道是性格冷淡呢还是不太愿意跟她讲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颜北北都快抓狂了,可对方又不是颜培风,能够让她随便发脾气,只有耐着性子继续磨叽:“应该很忙吧?今天怎么有空来参加聚餐啊?” “被人硬拉过来的。”甘愿说话十分简洁,掐头去尾,重点突出。 颜北北突然跟偶像还是不能近距离接触的,因为真的招架不住,会很伤身。 “车站就在前面了,你快点回去吧,不然宿舍锁门就进不去了。”她头一次觉得这段路极为漫长。 “现在才九点钟。”他不紧不慢答道,一点都不顾及她绞尽脑汁找话题的辛酸,“你们的门禁时间难道不是十一点?” 颜北北都快泪奔了,偶像在现实中都是这么充满距离感和冷场气息的吗?! 她只能眼都不眨地盯着站牌上滚动条显示的自己要坐的公车慢慢的靠近,还有三站,两站,一站,终于来了…… 颜北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冲他最后笑了笑,道了谢之后正踏上车的时候忽然听得他说:“这两天我有些忙,去不了奇程了。” 车子在这个时候启动了,慢慢向前驶去。 颜北北刚刷完卡站在车门口,立刻呆若木鸡。直到车门哐当一声关上才回神,她自然知道他所谓的奇程指的就是他们玩的游戏奇侠旅程了,这么专门跟她交代去向…… 难道早就知道是她了?! 颜北北羞愤得差点要跳车了,这样看来她在网上顶着马甲死 乞白赖浑水摸鱼还时不时向人炫耀她是大神关门弟子的那点破事儿岂不是已经全被他知道了?! 那他当初好心让她跟着捞油水吃白食难道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份不想她这种败类给学校抹黑丢脸?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去奇侠世界上自杀一百次以谢天下然后关机退出江湖,永世归隐以谢天下了。 …… 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一室漆黑,她一下子打开了所有的灯,亮的刺眼。 颜北北喜欢各种花样的室内灯饰,客厅里卧室里的灯盏花样百出千奇百怪,全是请专业的设计师设计。颜培风不在的时候她总觉得屋子大而空洞,就喜欢把所有的灯都打开,顿时亮如白昼。 插上充电器开了手机,发现上面的未接电话只有颜培风的,拨了回去是汤进接的。 汤进是跟颜培风一起从帝都的飞行大队里申请调过来的,对他们俩人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些,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宝贝疙瘩来电”时有些叹气。 所谓宝贝疙瘩,即是一半是宝贝,一半是疙瘩了。 “喂?北北吗?我是汤进。” “汤大哥?颜培风呢?”颜北北诧异。 “他在这儿呢,喝高了,我这就给你送回去。” 颜北北似乎还隐约听到颜培风在电话那头的嘟哝,似乎还在吵嚷着继续喝来着。 有些疑惑,难道是心情不好或者太好?颜培风是那种不动声色的类型,心情越是不好他就越是一副满脸微笑略带桃花的模样,颠倒众生。 而且他酒量并不是很好,酒品更加不行,加上特殊工作的限制,平时就只是跟她小酌怡情,并没有太多酩酊大醉的时刻。 上一次是三个月前他的队长出事之后他心情就极不好,喝了个酒气熏天之后还跟她吵了一架。 吵架的原因颜北北已经忘记了,反正一遇着颜培风她就容易着火容易自燃。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汤进请了代驾一个个送回去了。最后领着颜培风坐上他的车才问:“怎么了?又跟北北那丫头闹别扭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伙子似的陪着小屁孩儿折腾。” 颜培风已经轮番吐了好几次了,开了窗冷风一吹有些清醒了。脸上的表情终于卸下了,恢复了他坐上飞机驾驶舱时的严肃和冷峻:“有烟吗?” “你丫不是戒烟好几年了吗?这会儿怎么又抽上了吗?” 颜培风没立刻接茬,掉头望了望窗外。想到颜北北一闻到烟味那皱眉头的模样,半晌才道:“谁他妈说我要抽烟了,我就闻闻。” “出息!这么些年了,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我都白以你为榜样了。”汤进嘲讽道。 颜培风闭目休憩,不搭理他。颜北北是别人唯一攻击他的软肋,一击即中,毫无还击之力。 颜北北以为他注定是要被背上来的,特地站在门口等着开门。以至于颜培风无声无息拧了钥匙推门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她像只兔子似地往后跳一步,一手捂着差点遇袭的鼻子满眼诧异:“你不是喝醉了吗?” 颜培风没答反问:“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当门神呢?” “我是专门来为你开门的好不好?”她直直地递过凉拖。鞋子是粉蓝色的,跟她脚上的粉红色是情侣对。 颜培风心里突然就闪过愉悦,接拖鞋的时候顺势猛然拉住她的纤纤素手。颜北北一个没防,跌进他的怀里。 两个人抱在玄关处,颜培风似乎越来越动情,手臂的力量也逐渐加深。颜北北抗议:“颜培风,你干嘛呢?轻点儿,我疼!” 他这才放开,望着她微微蹙着的眉眼,在灿亮的灯光下绽放这既娇且俏的华彩。 本来分别三月就相思入骨,几番辗转未眠只是因为怀里的空虚。现在佳人触手可及,那些小吵闹,小计较都在别后重逢下显得毫无立锥之地。颜培风毫不犹豫地再次捞过来吻上那日思夜想柔软红润的唇。 颜北北一边嫌弃他满嘴的酒味一边胡乱回应着,这具六块腹肌倒三角的诱人身子,她自然不是完全不想念的。 维尼熊的睡衣,蓝色的军装,裤子,从玄关到卧室,铺就了一条旖旎之路。 颜北北看着他麦色越来越深的手臂肩膀,开口道:“你怎么越来越黑啊,驾驶舱的抗荷服都不防紫外线的吗?” 颜培风哪来的心思细细回答她这种无厘头的问题,只训了一句用心点就将她的双手反剪在头顶,脑袋埋进了她的胸口。 “哎呀,疼!颜培风你就是个禽兽!” “好吧,那我不介意再禽兽点。”说着就一把撕下她最后的遮蔽。 颜北北因为玩游戏常年宅在屋里,皮肤是几近透亮的白皙,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温润细腻。 而此刻因为承载着颜培风密集而深度的吻,染上了点 点红梅。 房间里响起个让人遐想的呻吟和沉重的呼吸,昭示着两只妖精在床上的这一站正慢慢渐入佳境渐入高*潮…… 颜北北先受不住他的攻击,弃械投降了。可颜培月没得到纾解,轻易放过她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不顾她不绝于耳的反抗嘤咛,继续攻城略地。 结束的时候颜北北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光光了,像条死鱼一般趴在床上,浑身是湿淋淋的黏腻不舒服。 “颜培风,抱我去洗澡。”她用仅有的气力开口。 这活儿颜培风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调好温放好水将她抱进去,一边给她用湿毛巾给她擦脸。颜北北睁开眼的时候吓了一跳:“流氓!”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是光着身子满屋子裸奔,只有颜培风这个流氓做得出来。 “你见过洗澡还用穿衣服的?”颜培风边说着边挤进浴缸,虽然这是超级浴缸,但是他一进来水平面就疯涨并且溢出不少还是说明他巨无霸的体型是有多霸气逼水了…… 本来以为他还会继续耍流氓的,颜北北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随时准备撤退。可是大概也是太累了,颜培风只是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 “北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准备怎么办?”他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然后问道。声音是罕见的飘渺,并不沉静,似乎夹杂着呼之欲出的情绪。 所有的人都只看得到他迈出机舱那一刻的的鲜花锦簇,却不知道他在空中时无人不知的纷乱复杂。 然而,生死一线之际,眼前几乎黑视的那一刻,他想的最多的,不过是,北北,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重新发了一遍再看得到吗。。。。 瓦好苦郁啊。。。 ☆、第四章 颜北北第二天有第一节课,颜培风也要去部队开会,两人因为起床晚了,从睁开眼睛就像是饭馆里的菜,老吵着。 “都是你这禽兽,半夜三更的侍物行凶,明知道我今儿还有第一节课!” “这帐咱俩得算清楚了,是谁不撒手地勾着我脖子嚷嚷着不给她就不让睡觉的!我今儿早上也有会呢!”颜培风反唇相讥。 颜北北脸色涨得通红:“那是谁先不要脸挑起来的?!仗着自己手长脚长那啥长就处处点火,我要是真没反应你丫就哭天抢地去吧!” “是谁睡觉不规矩睡姿不端正撩得人热血沸腾的?!再说了。”颜培风将嗓门压低了半度,“哪一次你能扛得住没反应的?” “颜培风!你昨晚上的问题我可以很好的回答你,没有你我活得比鱼儿都要风生水起,比鸟儿还要鹏程万里,比猪都要幸福万倍!” 小区门口等车的大婶一脸“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讨论房事还津津有味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的苦大仇深表情盯着颜北北,她再二皮脸也扛不住,最终落荒而逃。 反观因为车牌号限行只能等车的某禽兽,他竟然还一副懵然无知客气地问候道:“大姐,您吃了吗?” …… 颜北北顿时觉得,这世上再是找不出比颜培风还二皮脸的二皮脸了! 第一节课是公共心理学课程,但也是她们医学院的必修性选修课。讲课的是个须白发苍的老教授,是驰名中外的心理学博士后,许多外院甚至外校的学生都慕名而来,教室里一般是济济满堂的情况。 这也是颜北北和顾意唯一公共的课程,两人在靠后排嘀嘀咕咕地。 “顾意啊,我问你一艰深晦涩的问题啊,看你有没那本事答出来。”颜北北纠结着眉头。 “别问我一加一等于几,那太难了我答不上来。”顾意一边留意教室里又多出那些帅哥资源一边答道。 “昨晚上颜培风突然问,要是他不在了怎么办……这是啥意思啊?这些年他终于腻味了决定抛弃我了?!” “如果是的话,你准备怎么滴吧?” “先把他给阉了,再找个更帅的活得更幸福,我气死他!”颜北北恶狠狠握拳表态。 “……你狠!不过我看哪,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们俩啊,顶着乱伦的鸭梨都非法同居了谁还能拆得散啊?再说了,我还就不明白了 ,他这样十全十美的极品,你怎么就不待见他呢?” 颜北北不知想什么去了,没再接话茬儿。 …… “当你觉得一个人没有缺点时,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个人他就不是个人……”底下一阵哄堂大笑。 老教授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才接着道:“第二种就是,你根本就不够认识这个人。所以,男生也好,女生也好,在觉得一个人很完美的时候,要么就维持这份完美离开。有勇气的人,就继续亲手打破这份完美吧。” 老教授的普通话并不十分标准,典型的南方腔,平翘舌不分。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之后竟有思考的转寰。 “我怎么觉着这就是在指我的偶像甘愿啊?”颜北北侧头问顾意。结果她脑袋已经偏转到最大角度地望着一个新出现的帅哥流口水:“那个做窗户边上的正太真是完美啊,略显稚嫩的脸庞配上阳光下泛着金色的短发,穿的是新一季的versace休闲衫,真是盘属于我顾意的完美的菜啊……” “……”颜北北顺着目光扭头过去,差点连眼珠子都脱眶而出了,那祸害不是颜培宇是谁?!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颜培宇侧过头来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得跟颜培风一个德行。 顾意连大气都吓停了,扯了扯颜北北的袖子:“刚刚那满分帅哥,是冲我笑是吧?!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今儿早上我善心大发扶了那位跌倒的小朋友报答来得太快……” 颜北北纠正:“这里报答一词用得不太准确,墙裂建议换成报应!” 看上颜培宇,注定是一场灭顶之灾的开始。 颜家y染色体比较霸道,生下来的个顶个都是人中之龙,当然,这只是金玉在外。在颜北北心目中最败絮的莫过于颜培风和颜培宇了。 颜培宇是典型的世家花花公子,因为是大伯颜秉刚的小儿子,也是除了亲爸之外被捧在手心的角儿。一贯的桀骜不驯,被亲叔叔赶出部队之后彻底变得目中无人了。养女人就像养仙人掌,几个月浇点水不说,还同时养好几盆……反正就是传说中的骨灰级渣男种马。已经二十五岁高龄了还顶着颜氏出品的逆生长正太脸庞到处勾搭,实在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害。在亲爸眼里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 “顾意你看哪,那人眉细唇薄,典型的又多情又无情。你别不分青红皂白一头栽进去了啊,到时候我可是没那能耐拉你起来的啊。”颜北北 衷心劝阻。 顾意哪儿听得进去,执意认为那帅哥对自己有意思,屁颠屁颠儿地拉着请她吃冰庆祝呢。 …… 颜培风刚开完会的时候首长就进来了。 “阿风啊,这位就是上个月我说的要调过来的新试飞员,以前一直是广州军区空军第一飞行大队里很优秀的飞行员,今天开始正式加入你们第三试飞大队。现在队长不在,你这个副队长就勇挑教官飞行员的职责吧。” “队长好,我是新调过来的试飞员,编号89757,蒋慎思。” 颜培风倒是真没想到是个女试飞员,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他一向欣赏这样磊落大气的女孩子,能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气。 蒋慎思从很早之前就听说过颜培风的大名,所有的关于他试飞的数据经历还有资料她都了如指掌。甚至于她拼了命的让自己变得优秀,不顾家人反对地填了申请表参加考核一大半是因为,这样能够离得他更近……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蒋慎思才发现,他比想象中更有魅力。 她一直都觉得,颜培风最帅的时刻会是在他坐上驾驶舱面目深肃的时刻。那个时候他满眼的专注,像是漆黑夜空最闪亮的星子,耀眼逼人。他全身心的投入,这件事本身,就是一道光芒。 可是现在才发现,即便是他跟总设计师总工程师探讨新问题的解决方法时的眉头深锁,亦或者是他看图纸时的认真贯注,更甚至是茶水间他含着笑煮咖啡的时候,都是无与伦比的风采。 …… 颜北北眼看着祸害慢慢逼近,拉起顾意就要撤退。她应付一个颜培风都觉得要折一半的寿了,再来一个,她铁定是扛不住了。 可是顾意跟八爪鱼似的扒着桌子不走,还兴奋得嗷嗷叫:“帅哥在向我们走来诶。他还在朝我招手诶!” “你看花眼了,那不是个帅哥,那是败类!”颜北北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临到最后终于弃场逃跑了,她答应过颜培风遇到这颜家的小祖宗能闪就闪,不能闪就躺倒撞死的。 这呢,也是有一定渊源的。 颜北北十二岁的时候来颜家的,肤白貌美,眼大睫长,是标准的萝莉形象。颜家本来就女孩子少,才十七岁的颜培宇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之后突然大放厥词:“她以后就是我媳妇儿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颜家大部分人都在场,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以后只要 他俩在一个场合,就会被官配…… “这北北啊,越长越跟培宇那混小子有夫妻相啊……” 颜北北每到这时候就低着头做害羞状,其实是在腹诽,这句话的意思是指跟混小子有夫妻相的她其实是一副混丫头样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颜培风就是个厚脸皮的幼稚无赖啊摔 ps:甘愿和颜培宇大家猜谁是男二?! ☆、第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有重要内容添加千万不要错过哟亲。。。 ps:没人撒花啥的好忧桑啊呜呜 pss:维妞明儿要在实验室待十五个钟头。。。后天再更新了呜呜求虎摸。。。 “北北,柜子里的鱼子酱呢?” “家里又没养猫,肯定是我吃了啊!”颜北北不以为然,扑在茶几上奋力攻克鸟猪大战的新一关。 颜培风已经深觉不妙,颜北北跟厨房就像是男人跟服装商场,如非必要,坚决不会踏入的。 “怎么吃的?”明知道答案会惨不忍睹,颜培风还是忍不住问了。 “配上可口可乐吃的,味道还真不赖嘢。” “……”这样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也只有颜北北能有把它当薯条的勇气了。 “怎么了,不行吗?”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帅哥,咧着嘴一脸无辜地问。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今天包什么口味的粽子。”颜培风也习惯性地恢复淡定了。 “就到端午节了?我说怎么今天的主页随机主题都变成屈原君独立汨罗江头萧瑟的背影了呢。我们要自己包粽子吗?我要吃熏肉粽,蛋黄粽还有八宝粽!” “猪,换衣服跟我去买材料!” “你才是猪呢,你全家都是猪!”颜北北一边扔下手里的东西,一边骂骂咧咧,完全没意识到她这句话还是把自己骂过了。 “你不用去开车吗?” “太累了,不想开车。” “那把钥匙给我吧,我来开。” “猪来开都比你走的路线直!”颜培风二话不说拖着她就往外走。 “颜培风,你丫找抽呢!”颜北北泪奔,为毛别人都说颜培风很宠她呢,这简直是讽刺嘛。 小区门口的人一听这有朝气的吵架声音就知道是c栋802的那对年轻夫妻了,纷纷捂嘴窃笑:“小丫头啊,你家哥哥长得很靓嘢,盘亮条正,很好看得嘞。” 颜北北撇撇嘴不以为然,白了某人一眼,确实是一头盘亮条正的……禽兽! 这条通向市场的公车专线向来人多车少,挤挤攘攘的情况一直是常态。颜北北质量小,惯性却比谁都大,一个急刹车就几乎扑到前面胡子大叔的怀抱里了。 颜培风眼疾手快捞住她,在耳边坏笑着警告:“投怀送抱也不带这么饥不择食的 啊……” 颜北北恨瞪他一眼,也没再顶嘴,安安分分待在他长臂全出来的安全范围。大概是这么些年习惯了,待在感受得到他气息的领域,总是会自然而然地安下心来,从来都不需要再多做担忧。 “这是什么游戏?”颜培风微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倚着自己胸口,一副专注于游戏中一会儿懊恼跺脚一会儿低声欢呼的好笑模样。 “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愤怒的小鸟,猪头偷了鸟蛋,小鸟以身报仇,誓要跟猪头同归于尽!”她仰着头看他,跟他介绍。 范柳元的眼里,白流苏低头的模样最是迷人的。 徐志摩眼里,情人也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可是在他颜培风的眼里,颜北北瞪着骨碌圆的大眼仰着头望着他,眼神里是没什么可以逾越的光芒和天真才是让任何一个人都无力抵抗的风姿。 他弯着嘴浅笑,低头落下一个吻。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或是车里的气流太闭塞,颜北北头一次因为他的吻紧张了起来,脸色微微泛红,胸口有些发窒。 似乎是为了发泄这种没由来的,生平头一次的莫名情绪,颜北北瞪了他一眼。 颜培风像个没事人似的,完全无视所有人的眼光,靠在扶手上,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在她手里的手机上划拉。 “哇,颜培风,你怎么就一只鸟就搞定了?!”颜北北视线转到手里的游戏,吃了一惊,喊道。 “好了,到站了。”颜培风拉着她,分开人流挤了下车。 大概因为既是端午节又碰上周末的缘故,超市的人并不比公车上少到哪里去。颜北北一直在在零食区晃悠,薯片饼干巧克力在三分钟之内就堆满了整个购物车。颜培风看不下去了:“别告诉我这几个月你就靠这些过活的!” “诶,别扔啊,这是我最爱的口味啊……这个也不行,这是我最最爱的牌子的……这个更加不行……”颜北北死死扑在购物车上抱住,不允许他往外拿。 “颜北北,下个月的零花钱或是现在的购物车,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自己选。”颜培风径自走了,只留下颜北北跟心爱的零食一一挥泪告别。 “砰”,突然横冲出来的小孩子差点将她的鼻血都撞出来了。 颜北北捂着鼻子正要发脾气才发现小孩子也摔到地上了,还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了。 原来是小萝莉在超市里太淘气,跟妈妈走散了。慌里慌张地到处慌不择路横冲直撞,才撞到她了。 颜培风折身回来才发现购物车里堆尖的零食还在原地,而颜北北已经不见踪影了。她是路痴,去学校的路颜培风带着她走了五次,绕着学校转了五圈她才能勉强分得清哪边是食堂,哪边是院系教学楼的。 电话也没人接。也是,熙熙攘攘的超市此刻就像是一锅煮沸的饺子,咕咕噜噜地一直在吵吵,再大的手机铃声也会被轻易淹没的。 他突然就想起颜北北来颜家的第一年,那时候还只是初中一年级。颜北北不认识回家的路,一个人守在陌生的路口,仓皇四顾,却不知道第一步该往哪里迈。 那时候他刚好开车回家经过,看着蹲在路口的身影。一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天的颜北北穿着白色的套头衫,个头小小的,蹲在街头,双手托着小脑袋,像是一只离群的雏鸟,找不到归家的路。靠近之后才发现,她眼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惊惶或是恐惧,反倒是对这个世界无知无畏的好奇。忽闪的大眼睛,看着街边的行人,拥堵的车辆,天空的流云,亦或是风里摇曳的树枝…… 那时候颜培风正在犹豫,也像是她一样,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是一直停在飞行员的位置上,还是决定冒险像试飞员挑战。 可是蹲□跟她对视的时候,颜北北突然来了一句:“大哥,你说,鸟儿为什么会往那边飞,难道那里没有狂暴的风,没有冰冷的雪,没有刺骨的寒冷吗?” 那一瞬间,他竟然答不出这个问题,却也突然就想通了人生的出路。 …… 颜培风找到她的时候颜北北正在超市一角试听专辑,看到他的时候还兴奋地脱下耳机冲过来:“我刚刚陪一个小萝莉找妈妈,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所以索性在这里等你找过来。我知道,你一定找得到的。” 颜培风有时候就觉得,他跟颜北北是这个世界上,最契合的一对。比如现在,他正好也在想,无论在哪里,只要她等着就好,因为他,总会找到她的。 …… “不是对折,看我这里,是在三分之二的地方折起来,环成一个坑。再放米填坑,放蛋黄和熏肉,再用米覆盖住就行了。看到了没?”颜培风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这么简单啊?你怎么会啊?” “跟着姥姥学的,她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了。打住打住,你 放太多了,待会儿包不住就露陷了。” “可我想吃个double蛋黄double熏肉的啊。”她习惯性点双份。 “……”你确定你是想吃粽子而不只是单纯地想吃蛋黄和熏肉吗? 颜培风看着她包出来的傻大个粽子就想笑:“这个将近一斤的粽子,你确定你吃得下?!” 颜北北也觉得自己过分了:“那要不咱俩分着吃,一人一半儿?” …… 颜培风一开门就看到一张最不想看到的脸,没好气道:“你大老远跑这儿来干嘛?” “大哥,我可是奉三婶的命来给你送东西的,顺便陪你过端午节的。你怎么这个态度啊?”颜培宇笑嘻嘻的举起手里的东西。 “东西留下,你,走人。”颜培风准备关门谢客,这样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他完全没有招待的心情。 “诶诶,等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对方一只脚卡住门。 颜培风一脸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我是来找我未来媳妇儿过端午节的。” 颜培风直接摔门。 “谁啊,怎么没进门?”颜北北从房里出来,随口问道。 “哦,公园里的野狗,在发疯挠门。”他不以为意,随口答道。 颜北北愣了一秒钟,随即该干嘛干嘛去了。完全没有想到小区的治安是五星级的,连苍蝇都飞不进来,哪里还能让一只野狗擅自闯入。 “对了北北,别忘了,下周三是旧历五月二十。我先洗澡去了。”颜培月“委婉”提示道。 颜北北满头雾水,翻了翻日历才发现,无赖的生日又要到了。 也发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真的有好几天没上游戏了,自打颜培风住家里,空闲时间几乎都被他占据了,完全没有时间游戏了。 一上游戏就发现甘大神在线。 她犹豫再犹豫,三思再三思,终于打了一行字过去:“学长,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怎么知道的啊?” “一个月前,学校食堂。” “……”颜北北速度下线了,已经丢了一个月的脸了,她实在没那勇气再继续刷新她的无耻记录了。 ☆、第六章 “顾意,下课陪我去买生日礼物吧,颜培风又要过生日了。”颜北北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满脸笑意。 “除非你先告诉我颜培宇的喜恶还有生辰八字!”顾意趁机要挟。 “这些无聊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知道他叫颜培宇的?”颜北北不得不刮目了,这顾意勾搭人的手段再加以修炼没准儿就能成为下一个颜培宇了。 “山人自有妙计嘛,对了,你至少知道他的星座吧?”顾意退一步,“你们好歹也是法律上的堂兄妹。” “你也知道是法律上的啊,我跟他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次面,除了知道他大概25岁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颜北北摊手耸肩表示遗憾。她自然明白顾意的心意,她热衷于各种星座传说和塔罗牌,对星座速配也是深深迷恋。 “好啦好啦,走去逛街,我以后帮你打听出来好不好,顺便附送他的手机号码可以吧?” 顾意乐得几乎要手舞足蹈了。 颜北北想,也许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是有一物降一物的,也许有一天颜培宇也会为顾意臣服,为她浪子回头,为她改头换面。 …… “送打火机怎么样?” “三年前的生日就是送的这个。”颜北北摇头。 “那送衬衣如何?然后再由你亲手扒下来……” “我又不是禽兽!不过衬衣我五年前就送过了,他现在还偶尔会穿……” “那这个呢,这个好,情侣手表,男款优雅女款知性。”顾意为了11位数的手机号码,决定豁出去了,耐着性子继续建议。 “喏,四年前送的,到现在都带着呢。”颜北北扬扬手腕上的表,表带已经因为磨损换过了,可 是表面依然完好。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们已经进入老夫老妻的阶段了啊,可是北北,你才二十出头诶。” 颜北北没做声,她想,他们俩哪里有夫妻的样子?八年前她进入颜家,被他呵护在手心里,巨细靡遗地为她考虑。这些年遇到的最闹心的事不过是邮购的话梅酸掉牙齿而已。没有过情侣之间的惊心动魄,没有恋人之间的情深似海,可是就这样的日子,一眨眼,就过了八年了。 八年来,虽然聚少离多,她却从来都没有三嫂余若若那样牵肠挂肚过;虽然同吃同睡,却没有为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争吵过。颜北北总是觉得失去了十二岁之前的记忆 ,就像是人生缺少了一块,变得不那么完整。即便是跟颜培风一起,她也觉得,找不到那种非君不嫁的决心,找不到那种想要一夜白头天荒地老的决心,填补不了那一段空白的曾经。 “发什么呆啊,都老夫老妻了那礼物就可以免了吧?” 颜北北皱眉摇头:“去年我没送礼物,最后的结果是三天下不了床……” “颜首长真勇猛啊,不会是一夜七次郎吧……既然这些都送过了,那你就亲手为他做点什么啊?比如做一桌子好菜或是织件毛衣?” “……我有病啊!”颜北北开始翻白眼,又不是拍偶像剧。 …… 颜北北以期末考试要复习为由要在学校宿舍住一周的时候颜培风眼睛里都快冒火了。高中的时候颜北北成绩很烂,基本上就是语数外一窍不通,理化生半点不懂。颜培风在部队,却每天晚上回的再晚也要抽出两个小时为她补习,那个时候颜北北性格十分乖顺,一见到他回来就眉开眼笑,抱着书本听得津津有味。可是现在,他甚至隐隐觉得,颜北北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在家里不能复习吗?除了你没人会吵的。”颜培风据理力争。 “可是学校有同学啊,跟同学一起还能讨论啊。在家里我一个人复习不下去。”颜北北翘着嘴巴反驳。 颜培风揉揉眉心,他越来越拿她没办法了:“那也没必要非住在学校啊,晚上我开车去接你就成。” “颜培风,你别太过分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今天还就非住学校不可了!”她气愤不已,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摔了筷子发火。 “那你就试试!”颜培风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收了碗筷,不再讲话。 颜北北还是有些害怕的,她知道颜培风是真的生气了。他平时很少生气,即便是跟她吵架也是转眼就变着法儿的逗她,然后重归于好。但是真生气了也不会发脾气,就只是沉着脸不再说话,周身的气压明显降低,无形之间让人有压迫感,让人莫名其妙产生畏惧。然后趁人不备地出手,心狠手辣。 她还记得记忆里最近的一次他生气,是她高三毕业典礼的时候。晚上的毕业聚餐颜北北被顾意和一群同学灌得头昏脑胀,就被拖着去了她家。而顾意又不知道颜家的电话,就没来得及报平安。 第二天她回家的时候,颜培风的脸色已经锅底黑了。晾了她三天没理之后就狠心把她扔在乡下一整个月,她不懂乡下的方言, 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跟一群鸡鸭鹅过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泪梭梭地打电话求救认错,承诺以后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了,否则甘受任何惩罚。 正是这样,颜北北平时虽然喜欢逆他的意思,跟他顶嘴,但也能掌握尺度,不会逾越他的底线。因为深深地清楚,真正惹他生气的后果是自己承担不起的。 而她现在严重怀疑,顾意那瞒着颜培风在宿舍织毛衣到时候给他个惊喜的提议是不是烂到家了?! 害怕归害怕,颜北北对颜培风这种独裁主义的做法还是大为不满的。她现在又不是未成年,也不是伤残病患,没必要连人身自由都要被限制吧? 颜培风垂头丧气地坐在病床旁边的时候梁队长几乎要笑出声来:“怎么像只斗败的公鸡?又是为北北那丫头闹心吧?” “你明明知道依着你爸妈的性子,是不可能让你做这违背伦理大逆不道的事的,怎么就这副犟脾气呢?”知道北北和他关系的人整个c市军区里一个巴掌都数的完,梁俊一是当初他调到试飞大队时的第一人指挥教官,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队里新编制进来的丫头,我看就挺好的啊。”梁俊一苦口婆心一番规劝,只盼着最得意的弟子能够走向正道。 “队长,要是能换,我早就换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不是她,就是不行……”颜培风低头削苹果,声音也是低沉而含糊的,仿佛在自言自语。 “唉……那既然选择了,就坚持到底吧,拿出你坐上驾驶舱那一刻的斗志克服困难。北北为人单纯,是很容易被感动的,你稍微哄哄她,就没事了。” 整个苹果的皮被削得十分齐整,像是一串长长的糖葫芦,落地轻声,恰好遮住他的轻声叹息。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妈,我是阿风,听说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怎么样了?” “死孩子,还以为你除了北北谁都不认了呢?!你爸就是老毛病了,医生说是需要静养。可他天天嚷嚷着忙,满大世界飞哪儿来的时间安心养病?你呢,还好吧?” “妈,我想和北北结婚。”颜培风突然开口。 “我跟你爸早就表明态度了,除非你们不姓言,否则只要我们俩还在世,就不可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世家,面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这些都比儿子女儿的幸福更加重要吗?”颜培风声音变深,像是嘶 吼的野兽。 “你也知道啊,她是你妹妹,不是别的女孩子。我们不要求你找个若若那样门当户对的,不要求对方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的,总之一句话,颜家的长子长媳除了颜北北,谁都可以!”贺思婕也是对吼出来的,说完就撂了电话。 颜培风此刻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脚下万丈红尘仿佛是无边的悬崖。他想,或许此时有颜北北在身旁,他就会有足够的走下去的勇气了。 旁边的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也是冷眼觑着这个世界,声音里含着怀疑:“你大晚上火急火燎的把我从饭局上叫过来就为这点事儿?” “这对你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但是对我来说,就是整个世界了。我手上的资料并不充足,查起来应该要费点事的。但是我是充分相信你的,也希望尽早拿到结果。”颜培风慎重地将东西递过去,语气严肃。 经这么一说,黑衣人的兴趣也被勾起来了,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袋:“看来这件事我得亲自出马了。” …… 颜北北第二天一到学校就被顾意嘲笑:“北北啊,瞅瞅你这黑眼圈,跟眉毛长眼睛底下去了似的……” 她愁着眉苦着脸,全身都不得劲儿,没精力接这冷笑话。昨晚上颜培风一晚上都没回家,她的心情已经从开始的自我反省准备率先低头认错到后来的火冒三丈夜不能寐了。凭什么他能够随随便便就夜不归宿,而她不过是想去学校住几天就上纲上线地跟她发脾气,颜培风这明显就是双重标准! 作者有话要说:那谁谁的,霸王是要不得啊。。。 最近人品爆发决定日更。。。姑凉们不撒花觉得好意思吗吗吗。。。 ☆、第七章 邻近期末考试了,图书馆里就变得人满为患。颜北北从占位的万千军马中败下阵来,失魂落魄地往外走着。 恰好遇到回学校图书馆查资料的甘愿,她最近烦心事不少,那些虚拟世界的恩怨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准备离开。 “颜北北,你最近怎么很少上游戏?”甘愿停下脚步喊住她问道。 “呃……最近为了期末考试在准备复习,没时间去玩了。”她莫名其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像是人家给你便宜你不占的那种不识好歹的羞愧。 “哦,那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需要帮忙吗?” 颜北北刚要拒绝又觉得人家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人家的好心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再加上事实上她确实因为平时上课插科打诨,下课游戏人生导致课业遇到大量阻碍,急需专业人士指点,于是就厚着脸皮问道:“那学长什么时候有时间?” “最近因为临近毕业,跟医院请了假期,都不太忙,随时都行的。”甘愿笑着。颜北北一直觉得他的笑容干净透明,像是山涧的泉水,没有半点杂质,却有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两人约定没课的下午就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碰头,甘愿跟那家咖啡厅的老板是熟人,可以为他们预留一个位置。她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趁那时候请教。 颜北北觉得这提议不赖,因为她的个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任性,跟宿舍和班里的同学相处得并不是十分融洽。如非必须,她也不太想在学校宿舍天天看着另外三个不甚欢迎她的室友脸色的。现在有甘愿这个优秀毕业生可以教她,她可以在这里请教问题,还可以趁没课的时候在这里织毛衣到时候给颜培风一个惊喜,也不用违背他的意愿从家里搬出来,真是一个石头砸死好几只鸟的提议! 咖啡厅这个时间的人并不多,两人坐在窗户边靠角落的位置。落地玻璃隔绝了窗外的车马喧嚣,却将阳光过滤得温度正好,洒在人身上是懒洋洋的享受。颜北北一贯的遇到艰深问题就迷茫,一迷茫就头晕,一头晕就能随时随地打盹儿…… 甘愿端着咖啡过来就看到她趴在桌上的样子,藤椅很大,她的身子蜷在上面像一只小狐狸。脸向里侧着,压在手臂上,将嘴巴微微挤开,憨然而恬静。仿佛能够想象得到她睁开眸子时葡萄一样泛着紫色的眼珠子占据了大半个眼眶,能够想象得到她笑的时候嘴角咧开得像是一叶扁舟,能够想象得到玩游戏时举着拳头要抱大腿时眯着眼睛像是月牙一样 甜美……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抚摸上她柔顺微卷的头发,是略带着黄色,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金色。触手柔软,像是上好的绸缎,毫无瑕疵。 咖啡厅正对着学校的大门,门外停着一辆宝马x7,车里坐着的男人眉目俊帅,轮廓如雕。嘴巴从看到熟悉的身影和对面男孩子柔和微笑的表情时就紧紧抿成一条线,眼睛里散发着如箭矢般的戾气,脸色已经从最初始的乌青恢复淡然。甚至嘴角还勾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要在学校跟同学一起复习。” 颜培风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的时刻。自己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小白眼狼,已经学会了应付自己,学会了撒谎欺骗,学会了阳奉阴违,甚至学会了,喜欢其他的男人…… 颜北北,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在某一瞬间,想到过我? …… 颜北北醒来的时候脚都麻了,脸上是跟手臂挤压出来的褶痕。看着对面朝自己笑的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昨晚上没睡好,我是不是睡着很久了?” 甘愿摇摇头:“也没多久,一场电影的时间。” “……”颜北北无语,要是那场电影是《教父》,不就等于一下午都白费了? “那现在就开始吧,你哪里不懂?”甘愿并没有深入嘲笑她的意思,转了话题。 颜北北其实想坦诚回答哪里都不懂的,但是丢不起这个脸,便不懂装懂:“这里的第四题,还有第六题,都不会写。” “哦……第四题就是第三题的升级版,跟它的思路是异曲同工的。至于第六题,跟第二题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改了一个已知条件。”甘愿为她解惑。 颜北北开始对手指,低着头蚊吟似的开口:“关键是,第二题,第三题其实我也不太擅长……” “……”颜北北看着大神被刺激之后的样子,心里有些囧囧的。 这事要是搁在颜培风身上,早就大为火光了。颜北北还记得高三的时候她的物理几乎就真的是回天乏术药石罔及了,每一张小结测试的试卷上都是满江红的辉煌景象。颜培风只赖着性子给她详细地讲一遍,然后面对着她茫然无知的表情发脾气:“不会就抄写十遍再下楼吃饭!顺便预告一下今天的菜色,是红烧狮子头和白灼基围虾还有水晶肴肉。” 结果等到她一边怨念一边流着哈喇子抄完下楼才发现那天是阴历 十五贺思婕茹素家里只有全素斋…… 那个时候,她看着倚在厨房门口坏笑的人,简直有咬他一口的冲动。 跟甘愿比起来,颜培风简直就是个魔鬼! …… 而夜半时分,魔鬼就彻底变身了。颜北北在他身下软声告饶:“颜培风,求你了……轻点儿……” 她总觉得今天晚上的颜培风有点奇怪,平时虽然也是不择手段地欺负她,不到她哭着喊着就绝不放过她的。可是今天,颜北北就是似乎感觉得到他压抑着的怒气,在他的动作里一点点的泄露出来…… 到最后的时候颜北北已经觉得眼冒金花了颜培风依旧是越战越勇,折起她的腿摆成极限姿态,发疯了似的攻城略地。 颜北北终于确定他今天是真的不太正常了,哑着嗓子问:“我都已经答应了不去住宿舍了你怎么还生气啊?心眼儿真小。” 颜培风眼睛里心里满满的都是火,此刻哪里来的好颜色:“怎么,不让你住宿舍搅了你的好事儿?” 颜北北莫名其妙,此刻已经浑身酸软无力。可眼看着他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战斗,心里又气又恼,拼尽最后的力气一脚踹了过去:“颜培风你混蛋!给老娘滚蛋!” 却没想到这混乱的一脚正踢到他的重点部位,颜培风本来就红着眼发狂,此刻都已经开始发紫了,狠狠地瞪着她:“颜北北你丫找抽呢!” 她仰着脸顶嘴:“我就是找抽了,你准备怎么样,抽我一顿?!” 其实心里也是瑟瑟发抖着的,只是像是相信了,他舍不得真抽。 那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她不过是仗着他喜欢…… 颜培风那一瞬间,真的有掐死她的冲动。手都扬起老高,最后慢慢放了下来,默不作声地穿上衣服,狠狠地摔上门离开了。 …… 颜北北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到浴室清洗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出血了。大概是因为已经在发麻,所以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颜北北将自己整个人连头都淹没在温热的水里。仿佛是陷在某个温暖的怀抱,不可自拔。 麻痹感在温水的刺激下渐渐退却,疼痛感却缓缓叠加堆积,她终于抑制不住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一边又在骂骂咧咧:“颜培风,你丫混蛋,畜生,提了裤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 汤进 刚躺下就被敲门声惊醒,他看着颜培风罕见的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被停飞了?!” “别他妈废话了,先让我洗个澡,今儿在这儿借一宿。” “明白了,这世界上除了颜北北,没人能够挑起你的脾气了。”汤进摆了个同情无比的表情,一副爱情是砒霜,一碰就受伤的样子。 “你看看颜北北,眉淡唇薄,一看就是个寡情的模样。我还真就不明白了,就这么一既非国色天香也非气质超群的女人怎么就能让咱能文能武的高帅富颜大少这么些年矢志不渝死心塌地地爱着,还没半点怨言的?难道是造物者给颜北北开了金手指?”汤进这么些年把这种戏码看烂了,早就看颜北北不顺眼了,所以嘴上十分不留情面。 颜培风虽然生颜北北的气,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但护犊子的心情几乎已经变成本能了,颜北北再不好再不济也只能他颜培风打骂教训,啥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 听到汤进对颜北北的攻击他的怒气便是瞬间乾坤大挪移,转到了眼前看哪儿都不爽的人身上了。当下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招呼上去了。 汤进哪里知道颜培风已经疯了,躲闪不及挨了个正着。捂着流血的鼻子看着他,满眼冤屈:“颜培风你丫有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顿顿有肉的日子啊望天。。。我不会进化成h文作者了吧摔! 一如既往地求花花,姑凉们撒朵花就等于消耗了几卡路里啊明不明白啊你们呜呜。。。 ☆、第八章 “错了啦!这根针是往左边的孔穿过去的,不是右边……而且是挑两针过来,不是一针……” “慢点慢点,你空了一针了,这样会有洞的!”顾意教了第五遍之后终于抓狂。 颜北北的耐性打小就缺乏,此刻也抓狂了,赌气似的将手里的针线往桌上一扔,嘴里抱怨着:“为啥?为啥?他颜培风对我这样残暴不仁我还得贤良淑德地为他织毛衣,难道我是受虐体质?!” 半晌又重新拾起来,将错误的针法慢慢纠正了过来,继续埋着头奋斗了起来。 顾意在一边捂着嘴偷笑,颜北北这人因为颜培风的宠爱,对什么都是手到擒来,脾气就被养坏了,所以很少会为了一件事这么执着这么认真的。这么看起来,颜北北好像也没狼心狗肺到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嘛。 …… 颜北北脑袋并不灵光,经常会有顾此失彼甚至于因小失大的事情发生。比如现在,她沉溺于一门心思亲手为禽兽颜培风织出一件像样的,现在并不着急穿的毛衣,耽误了重要课程《生物化学》的黄金复习时间。考试之前的晚上埋头书桌前抱佛脚,颜培风看不过去了,夺过她的书本:“都快赴刑场了再干着急有啥用?当初跟人打情骂俏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这一天?” 颜北北最近跟他怄着气,最受不了他这语焉不详阴阳怪气的话了:“我愿意,干卿底事啊?!” 颜培风不再跟她磨嘴皮子,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扔床上去了,随即紧紧搂住她的双臂,两条腿也倚仗着优势夹住她的双腿。颜北北正要挣扎之际忽然觉得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袭来,只听得颜培风作假寐状眯着眼睛有意无意开口:“我那会念大学的时候最羡慕班上的女孩子了,考试的时候把小抄贴裙子底下的大腿上,考试的时候偷偷掀开来看,被发现了还能顶嘴强词夺理诬告监考老师耍流氓……当场就把老师的脸气成猪肝色了。” 颜北北愣怔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们班女生好彪悍啊……” 颜培风心说我们班压根儿就没半个女生一边将她压进怀里:“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表面上还义愤填膺:“此法虽好,但作弊绝不提倡!” …… 《生物化学》是在下午考试的,虽然老师已经残忍且明确发言讲过的全是重点,两块板砖规格的整本书就是考试范围,但是神通广大的莘莘学子依旧能够千方百计从前辈那里四处 搜罗的试卷总结出重点考点。颜北北上午连饭都没吃,窝在房里做小抄…… 顾意在她进考场之前遇到了,有点奇怪:“北北啊,今儿你走路怎么是外八字啊?” 她瞄了瞄四周,将顾意拉到角落,掀起裙摆得意洋洋地炫耀:“看,我的制胜法宝!” “……北北,你够狠!” …… 试飞训练场上,蒋慎思穿着橙色的抗荷服坐在墨绿色战机驾驶舱里,手心里微微有些湿润。今天的试飞项目是最基础的爬升率的测试,甚至只是考核她的试飞心理,并不是类似于机动性或是超大过载极限飞行包线的确定。她从飞行学院开始,已经飞了将近十年了,空中经验算得上是老道了,可是现在,竟然紧张得像一个新人。 颜培风担当地面指挥和主教,似乎看穿了她心里的情绪。开口安抚:“思思,它不是怪物,它跟你以前飞的每一架战机都一样,它只是一个等待着你亲近的朋友。” 清越低沉的声音从耳机里流淌进她的耳郭,几乎在脑海里环绕,蒋慎思像是重新获得了一股力量,沉着声线开口:“一号战机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批准起飞。” 机身从开始随着引擎发动的轰鸣声缓缓启动,到短距离迅速抬头起飞。箭矢一样直冲天际,瞬间爬升到三千米的高空,整个爬升过程只花费了短短的二十五秒钟。 汤进坐在颜培风侧后方的副教位置,不由得点了点头:“爆发力很强,看来真的是不容小觑了,我还以为是靠老爸才平步青云的呢。” “嗯,作为一名新晋试飞员,确实是支潜力股。”颜培风素来要求严格,鲜少有对底下的试飞员有褒奖之词。 “怎么了?决定弃暗投明了?我觉得思思真不错,长得也不错,身材也是可圈可点,气性也好,谦虚向上……”后面其实还有对比的关于颜北北的各种抨击性的言论,可是扫到颜培风凌厉的眼光,上次被打的鼻子还隐隐作痛,识相地咽回肚子里去了。 蒋慎思看着等在尽头的颜培风,突然觉得连步履都变得格外沉稳有力,眼神变得更墨黑光彩。挺胸走过这漫长的在他的注视中的200米,她这么多年的想做他眼里最有魅力的唯一的公主的梦,终于圆满。 “思思,晚上有个专门为你准备的欢迎会,你别忘了啊。”汤进提醒。 “队长会去吗?”蒋慎思看着正整理着数据的颜培风问道。 “肯定的啊,咱们整个试飞团唯一的女成员加入,作为直属领导,他必不可少的!”汤进斩钉截铁。 …… 欢迎会在夜色妖娆的蓝调酒吧里举行,脱了制服的试飞员在舞池里跟每一个人一样平凡。蒋慎思穿着单肩的裸色礼服,微微泛着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汤进搂着她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看着近在咫尺头发全数在脑后挽起的光洁脸庞,似乎有些沉醉。 “颜队长结婚了吗?”她微微低着头,掩饰脸上的不自然情绪。 “结婚?估计还很远……”汤进的思绪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片天地了,醒来梦还心不还。 蒋慎思没想太多,听他说还很远就以为连女朋友都没找到,心里的喜悦像是飞机喷口巨大的喷气,汹涌而出。 “颜队长,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蒋慎思优雅地走到颜培风面前主动出击。 俗话说的好,顾影自怜无用,心动不如行动嘛。 颜培风此时正窝在沙发上的角落里跟颜北北发短信,面容温柔,预示着心情不错,便应了下来。 颜培风以前其实是不会跳舞的,他一心扑在军队事务上,并没有多少娱乐时间和心情。颜北北念高二的时候迷上了跳舞,探戈伦巴以及华尔兹,为了陪她练舞,他只有率先学会了再慢慢指点她。 这样想着,颜培风发现自己以前的人生就像是一根光秃秃的树枝,颜北北出现之后,才开始慢慢生长出分叉,长出枝桠,长出叶子,变得完整。 蒋慎思看着他柔和俊美的脸庞,忽然就闪了神,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舞台上的公主,在王子的怀抱里旋转,发出夺目的光彩。 颜北北放下手机,把织好的毛衣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礼物袋里,满脸喜悦:“顾意,姐我今天心情好,请你吃大餐去!” “看把你得瑟的,不就是个考试作弊没被抓住,犯得着吗?!” “夏虫不可语冰,我懒得跟你计较。走,去哪儿吃?” “要不要叫上甘学长啊,他今天好像在学校,你考试大吉好歹也托了他的福吧?”顾意提议道。 “没问题,姐今儿高兴,请多少人都没问题。” 其实也没请多少人,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去了麦当劳。主要是颜北北的强烈要求,只要颜培风在家,她的伙食就挑了所有的零食剔了所有的快餐食品,她已经馋得不行了。 吃东西的时候顾意一直东张西望,之后却觉得还没玩够,嚷嚷着要去唱歌。颜北北其实是有一副不错的嗓子的,但是没啥音乐细胞,能够把《我是一个粉刷匠》和《我有一头小毛驴》完全混淆。可是根本容不得她反对,顾意已经冲到麦当楼上的歌厅了。 这里并不是学校周围,所以ktv的氛围也并不是那么单纯,有些鱼龙混杂的味道。颜北北虽然不甚纯良,但是这样的地方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一进门就被乌烟瘴气吓得后退三步,正好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颜培宇的声音常年带着魅惑,是典型的不正经桃花调。 他说:“好巧啊媳妇儿,咱俩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颜北北被他呼出的热气吓得一阵鸡皮疙瘩,瞪了瞪还拼命朝着她使眼色的顾意,难怪她强行要往楼上跑,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好好站定,甩开他不规不距的手咬牙切齿地介绍:“这位是我堂哥颜培宇,这位是我的瓷器顾意,还有学长甘愿。” 顾意终于眉开眼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顾意。” 颜培宇眨了一下右眼,笑得倾国倾城倾天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颜北北知道,顾意此刻心里肯定已经开花了。 可是她也知道,顾意以后的漫漫追夫路,会荆棘蔓生。 颜培宇是跟一群狐朋狗党过来混日子的,基本上都是群琉璃旮旯球儿的花花公子,玩得十分疯狂。可顾意显然不知道自己是在深入虎穴,还显得异常兴奋。颜北北害怕她被欺负,又不可能扔下她,甘愿自然也不放心两个女生只身陷入狼窝,也跟着加入了。 于是,这一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变幻莫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诶继续各种求啊 ps:俺文下滴姑凉素不素都已经彻底重口肉食了啊摔! pss:日更啥的是必须要撒花为动力的晓得伐 ☆、第九章 包间里有个老式的留声机,不知道何时有人放了张有些年代的老音乐。配合着潺潺流水般的音乐,琉璃般的灯光竟然还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颜北北可没那个鉴赏能力,窝在沙发一角用手机玩游戏。还不时看着花蝴蝶似的围绕在颜培宇身边的顾意,又担心她被占了便宜又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学长啊,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要不你先回去,不然待会儿没车的。”颜北北看着跟这群人完全融不进去,只是坐在旁边沉浸在在音乐里的甘愿问道。 “把你们俩放在一群狼堆里我不放心,回家也没办法安心。”甘愿抿了一口酒,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并没有不耐烦。 颜北北没办法,只能从人堆里把顾意拉出来:“到时间了,再不回去学校宿舍就该关门了。” 颜培宇眨着颜家家学渊源的桃花眼,笑道:“那真是可惜了了,我对跟顾小姐一起度过的时光还意犹未尽呢。” 顾意没办法,只能苦着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期间还一直用让人欲生欲死的力度掐着她的腰,充满了暗示性。 颜北北跟她同学了五年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痛得几乎要叫出来了,只有硬着头皮开口:“培宇哥,你可以帮个忙送她回学校吗?呃,你知道的,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太危险了……” 其实她漏了最重要的一句,那就是:虽然跟你一起比她独自回去还要危险…… 最后顾意终于得偿所愿,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颜培宇后面冲她摆出一副多谢大侠改日一定赴汤蹈火报答的模样。颜北北觉得她真的是疯了,与狼共舞还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 甘愿也不放心她,一直送到小区门口才坐车离开。 颜北北一进门就发现颜培风黑着脸从沙发上睇着她,自觉地开口解释:“我跟顾意他们去吃麦当劳,然后去唱歌,然后不知不觉就已经晚了……” “颜北北,你长进了能耐了啊,还学会撒谎了。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人真是高中同学顾意吗,真看不出来她才这几年就高出你半个脑袋了……” “你说刚刚那个啊,那是我们院快要毕业的学长啊。期末考试之前有请他帮忙教我写作业复习嘛,凑巧遇上了,就顺便请他啦。”颜北北忙着解释。 颜培风撇撇嘴:“天才本尊就跟家里搁着,竟然还跑出去请教外人。” “颜培风你二皮脸的厚度又一次再创新高了。你知道什么叫 做分子生物学,知道什么叫做细胞与遗传学吗?!” “好吧,那二皮脸现在想要吃了你……”颜培风对承认自己的不知道不感兴趣。便耍无赖地按住她的脑袋,欺身下来。 “不要!我还没……洗……澡……”颜北北垂死挣扎。 “先做了再洗!”颜培风根本是从刚刚聚会时想着颜北北就开始欲火中烧,此刻恨不得狼吞虎咽,哪里有让她缓冲的时间,直接就剥了她的衣服。 颜北北老觉得有什么事情给忘记了,可是此刻被颜培风湿润酥麻热情的吻整得晕头转向,哪里还有半点多余的心思去思考,瞬间城池尽失。 颜培风今天虽然是一贯的急切开头,可是渐渐变得十分温柔,表情软了下来。将她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吻着她最敏感的蝴蝶骨,也渐渐沉溺了进来。 颜北北的肩膀以下锁骨以上有两个深坑,穿露肩装的时候极为性感,脱光光的时候更是诱惑勾人。这个仿佛是一个秘密,只有他们两人才知晓的秘密。所以自打颜北北发育了之后,颜培风就甚至恨不得把她装在口袋里收藏,不让别人发现她的美好,所以早就明令禁止她穿露肩装。颜北北一向很宅,不常出门,虽然不知道他为啥这么霸道独裁,也没想过逆他的意思,加上自己也是个衣领控,就遂了他的意思。 颜培风每次都会在这个他专属的领地烙上记号,每个坑里都种一个红萝卜,更加断了她穿低领衣服的念头。 颜北北在他的猛烈进攻之下一直后退,整个身子几乎要滑下沙发。颜培风顺势捞起她将她举起放在身上,改变两人的体位,继续撞击…… 颜北北每到接近尾声的时候总是筋疲力尽,软着声音求饶:“哥……不要了……”而颜培风一听到她难得的魅音,看到她柔媚入骨的眉眼,哪里还放弃的了,只能加大马力,使出浑身解数地攫取,攻占…… 客厅里的的气氛持续升温中,颜北北的嘤咛声也持续凄惨中…… 顾意开车门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包里的毛衣,转身做害羞状问道:“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啊?” 颜培宇使出桃花必杀技笑容:“没问题啊。”在顾意陶醉之际手忽然伸至她的左耳边,一个响指的时间手里就多出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顾意的心也像这朵玫瑰花一样,瞬间就为他绽放。递东西的动作都温柔了好几个指数:“这是北北落下的,是给颜培风明天的生日礼物,明天周末她不会来学校,你 应该知道她住哪里,可不可以帮个忙捎带手地给她成吗?” “那有什么问题?”颜培宇眼里闪过光芒,依旧维持着无人抵抗的笑容,接过袋子。 是烟灰色粗线毛衣,线里还有一小缕白色,像是尘埃地上开出的小花朵,因为针法走势,若隐若现。 并不十分精致,毛线的纹路有些歪歪扭扭,甚至有些线头还在明处,一看就知道是新手做的活计。 可颜培宇一直攥在手里,触手便是羊毛线特有的柔软度。他眼里的光明明灭灭了几遭,终是叹了口气,像是秋风里吹落的最后一片叶子,预示着寒冬的来临。 …… 颜北北是在第二天早晨晨光大亮之际突然记起来的,昨晚上因为自己的包包太小装不下,就先搁在顾意那里了。 “一大早的再怎么龙精虎猛也犯不着学小孩子满地爬啊?”颜培风脚尖一勾,就把企图爬下床的某人拦腰勾了回来。 “四肢发达的二货!放开我!我要去客厅拿手机啦!”颜北北像是溺水的人,双手一阵胡乱扒拉。 “顾意,我昨晚上是不是把毛衣装你包里忘了拿了啊?”颜北北围着床单趴在茶几上急急问道。 “对啊,我昨晚上已经交给你哥了啊,让他今天顺道给你的。”顾意懒懒答道。 颜北北要想一想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哥是指的谁,顿时抓狂了:“什么?!你给他干嘛,我跟他又不熟?!” “好歹是你哥嘛,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对了,顺道把他手机号搞定啊。”还没等颜北北反应过来就撂了电话。 颜培风上午队里还有会议,穿戴整齐了才发现颜北北还坐在地上发呆。军帽往她头上一扣:“怎么了?考试成绩这就出来了?” “把你手机给我看看。”颜北北突然川剧变脸,凶巴巴问道。 “干嘛?”某人看着戴军帽露锁骨这种极致诱惑又俯身啃了起来。 “不要闹了,我要查岗!”颜北北趁机将他手机里颜培宇的名片复制发送到了自己手机才还给他:“经鉴定,你桃花指数为零。赶紧去部队啦,晚上早点回来!” “你别乱跑,就跟家里待着啊。”颜培风及时打住即将破土而出的欲望,蜻蜓点水地最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离开。 颜北北立刻拨了电话,好半天对方才接起来:“哪位?” “我是颜北北,我想问一下昨晚 上顾意转交给你的东西……” “哦,那件毛衣啊?我试过了,很合身。谢谢你了啊,我还不知道你原来对我这么用心啊,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颜培宇声音里带着笑意。 “颜培宇!那不是给你的!”颜北北万万没料到两人竟然是同一天生日,还让他误会大发了。 “你真的是今天生日啊?”她表示怀疑。 “需不需要我把身份证复印传真给你确认确认?” 想了想再讨厌也不能在生日那天对寿星公恶语相加,颜北北又换了语气:“我待会儿补送你一件生日礼物你把毛衣还给我成吗?你想要什么啊?” “我这人其实很随和的,你来陪我过生日吃顿饭,我就忍痛割爱把它还给你喽。”颜培宇开口要求。 颜北北真想摔电话,这货真是得寸进尺越来越嚣张了。 可是转念一想到没收到礼物的颜培风黑着脸将她往死里折腾的景象,又猛然摇摇头。对付妖孽桃花男比对付无赖禽兽的难度指数应该要低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刮风下雨都不间断的雷锋般的日更精神啊求表扬…… 这餐餐有肉汤喝的孩只们啊记得舔完碗底给我撒朵花啊…… ps:最近晋江在抓刷子,瓦有个喜欢的作者竟然涉嫌刷作收啊一地玻璃心呜呜。。。。 ☆、第十章 颜北北打算去的时候顺路买了个蛋糕,她想着能跟颜培风一天生日也算是哥俩有缘分了。虽然知道颜培宇是颜家出了名的败坏门风的花花公子,但总算是打心眼里相信颜家人的本质都不坏的。 可是刚出门就发现远方天际已经隐隐想起轰隆的雷鸣声了,密布的乌云,开始扩大魔爪,占据整个天空,眼见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颜北北自打记事起就害怕打雷闪电,常常被颜培风嘲笑是上辈子遭天谴的缺德事干多了这辈子才被雷公电母骚扰。说是这么说,但总会变着法儿的转移她的注意力的,有时候是做些更刺激的事情,有时候只是陪她打打电动,或是简简单单地捂着她的耳朵。总之只要他在,颜北北就没那么害怕了。 这么想一想,就更有去及时取回毛衣的必要性了。 颜培风刚开完会就发现外面的天气了,下午原定计划的试飞项目只有暂停。想着颜北北一个人在家肯定把电视机声音开到最大却捂着耳朵躲在沙发角落缩着的模样,就拒绝了汤进要去为他庆生的提议,准备先开车回家陪某人了。 蒋慎思急忙叫住他:“颜队长。” 颜培风转头,穿着天蓝色军衬的蒋慎思显得十分英姿飒爽,浑身都散发着力量。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虽然只有二十八岁,却显得比同龄人都多了一份沉稳而干练的风范,气势大马金刀,是一名称职的军人。 “有事吗?”对于人才,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我忘带伞了,车子今天没开过来,可以顺道载我一程吗?”面对颜培风,她似乎心里就会涌现不熟悉的感受,像是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世界里只有身为男人的颜培风和身为女人的她。 “没问题。” “为了感谢你,加上今天是你的生日,送你份小礼物。”蒋慎思递过一个淡蓝色包装的小盒子,笑得优雅。 “哦,谢谢。”颜培风望着前面拥堵的交通,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心不在焉接过礼物答道。 …… 颜培宇刚开门就被吓了一跳,颜北北的头发已经乱成鸟巢了,还有几缕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整个人像是一只淋漓尽致的落汤鸡。 “哟,媳妇儿,你这是思夫心切吗?这么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颜培宇勾着嘴调笑。 颜北北冒着电闪雷鸣过来已经害怕得发抖了,哪里有精力跟他斗嘴,递过去盒子已经被破坏得稀烂的蛋糕:“蛋糕给你,毛衣还我 !” “我没兴趣跟一只落汤鸡对话,先去把头发擦擦。”说着就把毛巾扔了过来。 颜北北先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才真正睁开眼睛,这一睁就不得了了。颜培宇完全不顾现在大热天的三十好几度的气温,竟然穿着她为颜培风辛辛苦苦织的毛衣! 这个变态! 大夏天的,颜北北竟然觉得后背有冷汗冒出来。 “我说了这个不是给你的,你听不懂人话啊?!”颜北北快冒烟了,这件衣服竟然被这个败类先穿了,不等于她的心血付诸东流了? 颜培宇一副我穿都穿了你能奈我何的表情,颜北北此刻特别特别想给他一颗枪子儿!这么热血直窜脑门的一瞬间,颜北北就冲上去了…… 颜培风打了好几通电话,手机和家里电话没人接才发现早晨的信息,皱了皱眉头换了号码拨过去。 颜培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在与女人待在同一房间时这么欢迎来电。 “颜培风,你快点过来,北北疯了……她疯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左避右让,虽说颜家个个都是武将出身,但是素来不跟女人动手也是家族传统。颜北北每一下都使足了力气,拳风都凌厉如刀,真正挨上一拳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他不能对抗,就只能选择技巧性闪躲了。 蒋慎思眼看着还差两个路口就到家了,真积攒着力量在等待他结束电话后的表白的。哪知道车子一个急转弯,朝另一个方向利剑一样冲了出去。 颜培风一直开到楼底下才发现蒋慎思还在上面,也顾不上了,只能道歉:“思思啊,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这里打车也方便,你自己个儿坐车回去成吗?” 还没说完就冲了进去,留蒋慎思一个人在车里发呆,半天回不了神。这还是她心目中神祗一样永远在认真沉稳完美状态的颜培风吗?几时变得这样紧张这样严肃这样满脸担忧啊? 她看着他匆忙之间随手扔到驾驶座下的淡蓝色的盒子,翻到在地,本来是蝴蝶状的浅色缎带已经印上了他的脚印。 蒋慎思有些发怔,那个他这么紧张的人,到底是谁? …… 颜培风一打开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扫堂腿踢个正着,下巴从初始一瞬间的疼痛,开始慢慢发麻。他缓缓抬起头,沉着脸色看着满屋子鸡飞狗跳之后的杂乱,完好无损但满脸义愤填膺的颜北北以及抱头鼠穿的颜培宇。 “五脊六兽地满 屋子窜的,都快要上房揭瓦了,这又是怎么了?!”边说着边摸了摸嘴角,好像已经流血了。 颜北北没想到打到他,有些慌张,忙着推卸责任,躲闪着他直视的颜色狡辩:“我亲手为你织的毛衣打算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他强抢过去穿上了!” 颜培风提着步子在颜培宇面前站定,下巴处的疼痛延伸到了嘴里,越来越深刻。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上一次受伤的时刻,然后伸手摩挲了一下他套在身上显得有些大的灰色毛衣,缓缓开口:“来一场吧,我看你不爽好久了。” 颜北北头一次看颜培风这么冲动,两个大男人就这么跟拍武侠片似的动起手来了。 “颜培风,你住手,你想再次受伤被停飞吗?!”颜北北在旁边急得跳脚。上一次颜培风就是因为要救颜北北被车刮伤,停飞了整整半个月。 可是她再苦口婆心,乱战中的两个人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已经扭成一团了。 两个人的恶战最后的结果却是三败俱伤。因为最后颜北北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就热血沸腾地参战了,颜培风还算手下留情,见了她就动作急停。可颜培宇刹不住车一拳头就招呼了过来…… 颜北北顶着鼻血哗啦的脸哭着嚷着着:“你们俩,够了啊……” 颜培宇见状也傻了眼,停了几拍,生生挨了颜培风怒气冲冲的好几下,最后终于不负众望的鼻青脸肿了。 颜培风压制住他强行脱下他身上的毛衣(捂脸,==貌似这画面好禁忌……请有心者自行脑补……)才拉着北北离开。 一上车就开吼:“我告儿你多少回了,别去招惹那厮,你是成心让我搓火儿吧?!” 颜北北一边给开车的颜培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边狡辩道:“还不是你老早就惦记着生日礼物啊,我好容易织出一件毛衣竟然被他抢了,我又不是圣人,难道白白让给他?!” 颜培风一只手开车一只手紧紧攥着柔软的毛衣,硬着嘴皮子:“那你就有只身入虎穴的胆子?!” “要不是你,我早就把他打趴下了!”颜北北使劲按在伤口上,疼得他咝咝直吸气。 “你是想我的生日变成忌日吗?!”颜培风怒吼,把毛衣扔过去,“叠好重新包装,送礼物就要有送礼物的样子,不要横竖都像二手货!” 她撇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你这些伤怎么办?”她有些愁,如果说一个飞 行员是国家用金子堆出来的,那一个试飞员就是用钻石堆起来的。他今天这样冲动,简直是对国家财产的不负责任! “我明天开始休探亲假了,你暑假哪天开始?” “后天最后一门考完我们就也放假了,那我先订票啊?最近大学都放暑假了,我上回跟同学去买票,对排得跟长城似的。”颜北北一听到要回家,就乐不可支了起来。 “怎么这么兴奋?” “半年没看到爷爷,妈妈,爸,二哥二嫂,还有圆圆嘛。我好想他们啊,之前看顾意订票的时候我都羡慕死了。” “我离开三个月也没见你想着我……”颜培风撇撇嘴表示不满。 “猪才想你!”颜北北扭过头看着窗外,大概是因为车里冷气没开足,她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颜培风35岁生日那天,从颜北北那儿收到的礼物有一记扫堂腿和一件二手毛衣,却打心底里偷着乐着。 作者有话要说:从前有个叫收藏的,于是它死了。。。。 从前有个叫日更的,于是它离家出走了。。。 啦啦啦,请假到下周一(以为天天抱着实验仪器的维妞是要偷懒的人站出来!)。。。。 ☆、第十一章 回家之前两人还一道去医院看望了梁俊一队长,颜培风甫一进门就发现军区有领导在里面,机警地松开了拉着的颜北北,率先走了进去打招呼。 这一切有心人梁俊一都看在眼里。 介绍的时候梁大校也给了他三分薄面,并没有戳穿:“这位是颜将军的千金,培风的妹妹,北北。北北,这位也是你父亲的老友了,叫张叔叔。” 颜北北不是没见过场面会露怯的角儿,本着不能让颜培风和颜家跌份儿的原则,打招呼时极为大方,乖乖顺顺却不卑不亢,语气十分得体。 几个长辈都对她赞赏有加,夸奖到底是世家门楣里的千金,气质不输旁人。颜培风在旁边憋笑憋得脸色通红,心说她知道气质两个字儿咋写不,她只知道装字的写法。 颜北北趁人不注意狠狠掐了他一顿,他这才收敛起眼睛里的笑意。 首长知道他已经开始休假,却不知道他脸上还未痊愈的伤口来由,开口便笑话了起来:“就算是要回家探亲了,也得完好无损回去了,怎么弄得满脸是伤的?到时候颜将军责问起来,我们这些老友可都没办法交差啊。” “哦,没多大的事儿,不小心让狗咬了。”他摸着脸上余痛未消的地方,答得语焉不详,对方也没再抠着问,毕竟不是直系领导,也无权干涉。 颜北北在心里默念,罪魁祸首不是我,罪魁祸首不是我…… 回程的车上她却一言不发,靠在副驾驶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车玻璃,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又有谁惹着我们小公主了?”颜培风以为是刚刚的表扬太狠了,导致她到现在还没从扮演大家闺秀气质的角色里脱离出来,顺手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捋了捋额角翘起的呆毛。(我总觉得颜北北这呆毛娘的赶脚有点像夏娜==。。。) “没啥?南方溽暑难当,有些疰夏。”她答得心不在焉。 “说了多少回了,让你多吃些蔬果,多锻炼身体的。以前还不这样的,现如今学了医反倒连自己个都照顾不了了。”颜培风探了探她的额头,害怕她发烧。颜北北初到颜家的时候身子骨极弱,动不动就感冒发烧半个月,吃点补品就上吐下泻的扛不住。没法了,只能天天早晨晚上强制性地拖着她跑步,近几年才有些好转了,可是一上大学就怠倦了,整天宅在家里,肆无忌惮地吃着垃圾食品,身体状况就故态复萌了。 “烦死了。”颜北北撩开他的手掌,一脸不耐烦 。推攘之间颜北北眼角瞄到驾驶座椅下的一个蓝色盒子,弯腰捡了起来。 虽然被人踩了一脚,但能看得出完好无损时的精致。 颜北北慢吞吞地拆了开来,竟是一个瓷质领带夹,触手冰凉,做工精细,上面还有匠心独运的青花图,是一束清雅出尘的兰花。颜北北依稀记得这个图案似曾相识,却到底因为印象不深刻,始终想不起来。 “这是谁送的啊,可是上好的瓷制品啊,虽然跟你无赖的气质并不搭配,但也不能这么不知珍惜啊?”颜北北断定是女人送的,只是她一向知道,颜培风并没有颜培宇那样日日留恋于万花丛中过的爱好。 “哦,队里的兄弟送的,真不会挑,整天介个穿军装的,哪来的美国时间带这破玩意儿啊?”颜培风已然记起了这是前几天蒋慎思送的,虽然知道北北不在乎,但几乎是本能的,掩饰了过去。不过安慰着自己,这也不算是说谎了,蒋慎思在外人眼里是女人,在他眼里就是同甘共苦的兄弟而已。 颜北北撇了撇嘴,半信半疑。心里头的不痛快越发的深切了,堵得跟真的疰夏症状似的了。 半晌又开口:“反正你也用不上,那送我得了。” “你要领带夹干啥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颜培风并没有特别留意领带夹的样式,只是随口问道。 “我可以当发夹用啊,这么漂亮,还有珍贵。”说完便真的夹在左耳边,对着镜子调整成最合适的夹法。 颜培风没阻止,由得她去了。反正已经习惯了她那些古灵精怪的念头。 …… 晚上的时候颜培风搂着她吻了老半天也不见身下人有动静,搁平时早就热情如火地反扑上来了。他松开一看,气得都快冒烟儿了,这小妮子正装睡着故意不理人呢。长长翘翘的眼睫毛还像是风中的花儿一般微微抖着,出卖了她的真实情况。 没关系,他颜培风辣手摧花本领高强,任她再有定力也指定熬不过三分钟的。 他吻着蝴蝶骨上的凹处,慢慢吸吮,渐渐加重。手也开始不安分,从尾椎骨处开始慢慢摩挲,颜北北所有的敏感带他都了如指掌,对付她对于颜培风来说就跟玩儿似的。 果然,不到一分钟,颜北北的急促呼吸控制不住了,不到两分钟,她的浑身颤抖控制不住了,不到三分钟,嘤咛的声音也控制不住了…… “颜培风,说你是流氓真是抬举你了!你丫就一衣冠禽兽, 床下衣冠楚楚床上如狼似虎……” “谢谢夸奖,那么,就享受我狼虎之势的进攻吧……”颜培风将无耻发挥到极点。 “喂,那里不行……啊,你轻点啊……” “颜培风,我求求你了,慢点……”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要得没完没了,即便身上还有伤,脸颊上还有淤青,完全不影响他一直高亢的满级的战斗力。最后颜北北终于浑身乏力,昏死过去之前最后的一句问话是:“颜培风,你开外挂了吧……” 开外挂对于游戏迷来说,是一个意思,对于试飞员来说,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颜培风显然理解错了颜北北嘴里开外挂的意思,顺着道:“对啊,我开了辅助性可持久作战外挂……” 不过颜北北已然昏睡过去人事不知了,早已宣告这场持久战的溃不成军。 …… 颜北北这货是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头一天的不愉快都能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如数抛之脑后。一大早就拉着昨晚上持久到半夜的颜培风去逛本地特产市场,准备着带回家的礼物。 其实颜培风知道,因为自己的关系,颜秉正和贺思婕对北北的态度已经由最初始的宠溺疼爱变成现在的冷漠以待了。可是她似乎是真的没太介意,每次回家都亲昵地喊人,贺思婕在厨房的时候她总是殷勤地凑上去帮忙,虽然大多数最后帮倒忙被疾言厉色轰了出来,可是下一次她依旧死乞白赖地腻上去。 所以每次看到她因为回家这么兴奋他就纳了闷了,难道颜北北真的是受虐体质? 不过心疼归心疼,他也希望有朝一日家里两座顽石能被北北感化,转而接受他俩,反正都是叫爸妈,女儿儿媳妇儿能差到哪儿去啊?! 家里的勤务兵开车来接的人,颜北北一看到熟悉的地方就忍不住雀跃,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传来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询问:“喂?” “圆圆啊,猜猜我是谁?”颜北北故意压着声音,像是变声期的男孩儿。 “笨蛋北北,我知道就是你!”圆圆仿佛不屑跟她玩这幼稚的猜谜游戏,道:“你放暑假了?” 颜北北被她小大人的拿腔作势逗乐了:“哟,这是谁家姑娘初长成啊,明儿就该嫁人了吧?” “不能啊,小姑姑都没嫁我哪能抢占先机了呢?虽然以我万人迷的体质,以后肯定不会像你一样没半个男生追……” 这厮继承了她老爸那自恋体质,张口闭口都把自己捧上天的。颜北北已经习惯了,但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晾了电话之后问道:“二哥二嫂怎么样了,还僵着拧着呢?” “上个月离了,北北给了小阮,培云没跟她争。”颜培风说得轻松,可她心里一沉。两人的婚姻比她到颜家的时间还要长,可是就这么轻易的分开了,像是体育委员的一声解散口令,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瓦解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那婚姻究竟是什么呢?是两个人心甘情愿的相守,亦或是困住两个人的围城? 颜北北想,大概是她太年轻,想不明白。 开门进屋的时候贺思婕正从二楼下来,颜北北急忙掏出包里精心挑选的礼物,跑过去抱住她:“妈,我可想你了,本来想劳动节回家的,结果是那时候院系有活动,腾不出空闲来。妈,看看,我给你买的丝巾,上面是c市少数民族非常有名的一种刺绣,我觉得特有风情。就适合咱妈这种风韵犹存的美人儿的……” 颜北北这时候简直跟嘴上抹了蜜似的,好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没个完。贺思婕结果她献宝的丝巾,瞅得出来做工精细的锦绣织工,却并没有给她太多好颜色:“听这话是嫌弃我已经半老徐娘了啊?” “妈,你已经不止是半老了,快六十了……”颜培风终于看不下去,讽刺他娘守护媳妇儿。 “养儿不爱娘,不如喂只羊!这老祖宗的话真是在理儿。”贺思婕瞪了他一眼,也没忽略他脸上的淤青,径自去了厨房吩咐中午的菜式。 作者有话要说:维妞周末跟人去了另一个城市听了整整两天的营养健康课程,突然觉得活着真好,有你们的支持真好。浑浑噩噩的人总有一天会明白,也会后悔,当初的不珍惜。 撒花的妹纸各种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哦~~~~ ☆、第十二章 吃晚饭的时候贺思婕不经意开口:“北北今晚上就跟家休息吧,你那屋刚收拾过了。” 颜培风刚要反对就听得北北惊喜的声音:“真的吗妈?我真的能跟家住吗?” “这话说的,敢情以前我是拿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睡大街了还是怎么滴啊?!”贺思婕甩开跟八爪鱼似的抱着她的颜北北,语气不耐烦了。 颜培风见她这么欣喜若狂,便没有做声,反正半夜偷溜串门子这事儿他也不是没干过。 哪知道贺思婕继续发话:“今儿培云心情不太好,你这做哥哥的不准备去开导开导?晚了就别回来了,我没打算留门的。” 颜培风看着一直点头如捣蒜的颜北北顿时风中凌乱,这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他俩活生生拆散的妈啊,其实是个后妈吧…… 颜北北趴上阔别半年的大床,心里的喜悦难以言表,最重要的是颜培风晚上不会再打扰,她终于能够享受一晚上跟时针一样在床上转一周的睡法了啊…… 贺思婕端着牛奶进门就看到她像个孩子似的卷着床单满床滚(简称滚床单==)的情景,语气不由得柔和了一点:“来,睡觉之前喝点牛奶吧。” 颜北北此刻被床单包裹得像是春卷里的馅儿,露出两只眼睛,笑眯眯的,有些受宠若惊的高兴:“谢谢妈!” 说完坐起身来一口气就喝完整杯牛奶,嘴角还挂着奶渍,把杯子递了过来:“还是家里的牛奶好喝!” 贺思婕本想开口说点什么的,这时候看着她满脸兴奋而红润的样子,却一千一万个难以启齿,终于还是放弃,道了声晚安之后替她关上了房门。 颜北北没注意到她的不正常,继续在床上翻滚着(为毛我总是不小心想到我姑姑家以前养的长毛狗滚沙发的情景啊orz……)。 …… 颜秉正开会到很晚才回来,却发现贺思婕还没睡下,靠在床头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阿风和北北是今儿就回了吧?” “嗯。”贺思婕应着,帮他接过衬衣递过睡衣。 “孩子不回来呢,你就天天念叨着,现在好容易回来了你怎么又愁云惨雾的皱着眉头的?” “我现在是真认识到了,养个孩子就是准备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我还一口气给你养了仨,这已经是找死的地步了!我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老颜家的,没一个省心的!”贺思婕觉得自己 真是造了孽了。 “又是哪个兔崽子惹着你了?”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哪个能消停会儿啊,一个个的不整出点事儿他就不舒坦!还是小时候乖啊,虽然常常上人家赔礼道歉的,但好过现在的无能为力啊……”贺思婕觉得最近这几年她是以每分钟一百二十秒的速度在变老啊。 “既然知道无能为力就别瞎操心了,我告诉你多少回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路是自己选的,就该自己个儿承担。”颜秉正最近正处在攸关前途的敏感时期,可没那么多闲心给儿子们操心,“帮我冲杯麦片去,头疼又没睡意。” “一把老骨头了拼了有啥用,等着载入史册流芳百世呢?!到头来累的还不是我,我准是上辈子缺德事干多了!” 话是这么说,可贺思婕还是端起了杯子:“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风儿和北北,这俩孩子虽然不开口,可我知道他们都是犟驴子,越阻止就越反抗……”一边叹气一边往楼下走去。 …… 而那一边,颜家哥俩在宽敞的屋子里已经几乎醉成两滩烂泥了。 颜培云的下巴上还有最近累积长起来的胡茬,他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手臂遮着眼睛,声音里有明显的醉意和怒意:“我靠,这什么女人啊?!当初抱着腿死活要嫁给我的,现在倒好,一转身就奔别的男人怀里了!我扪心自问……我颜培云虽然开始的时候不爱她,可是我哪点亏待她了?她妈的席阮,老子哪点比不上那破小子?!” 颜培风没太做声,只是一罐接着一罐地仰头就见底了。双门冰箱里满满一格啤酒已经以迅雷之势减少到了一只巴掌数都嫌多的地步…… 他终于站起身,晃了晃脑袋,扶着颜培云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却掉头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接着就换了鞋继续出门了。 北方的夏天并不比南方舒服多少,风吹在脸上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像是从遥远的滚烫的沙漠上吹过来的一样。 从这里走回家起码得一个钟头,他想着喝了酒,还是没有开车。反倒跟颜北北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颜北北才朦胧转醒,还本能地想先推醒身旁的人,结果扑了个空。她一睡过去就跟猪一样,至少三个闹钟吵得醒。所以打电话给正跟周公会晤的她需要反反复复至少三次的。 颜培风耐心地等着她不耐烦的声音开口:“怎么了?” “外面的月亮真圆啊 !”颜培风仰着头,是阴历十六,所以月亮显得格外圆格外亮格外大,夹在两栋大厦的正中间,像是颜北北最爱吃的夹心饼干中间的奶油。 “有毛病吧你!”颜北北没好气地晾了电话,继续埋头睡,吵她睡觉者,杀无赦。 颜培风叹了口气,指望颜北北能够解解风情,还不如指望椰子树上结串香蕉。 …… 第二天贺思婕吩咐着晚上颜秉正出差一周不回来要北北陪她一起睡的时候颜培风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贺思婕继续开口:“你年头到年尾难得有个假期,去看看姥姥吧,她老惦记着你呢。” “姥姥也念着外孙女呢,我把北北带过去吧。”他不动声色建议。 “我不要!”颜北北急急表态,她当初被扔在那大山旮旯里,语言不通,天天只能对着鸡鸭鹅猪说话,都快发霉了。而且姥姥家连打手机都信号不好,电视机就翻来覆去那么几个频道,实在是脱离社会了。 “她假期长着呢,以后再去,你一个人去是不认识路还是怎么?!”贺思婕开始撂筷子了。 颜培风没法子,只能应承下来,再曲线救国了。好不容易放个假,再跟颜北北分隔两地,他可不乐意。 颜北北呢,听着他答应了心里也偷着乐。没有颜培风的管束她的暑假会变得丰富多彩,她倒也说不上是讨厌,只是仿佛两人长时间腻味在一起,总是会烦的。只要他在,就对她的生活习惯强行限制和管制,不许这样不许那样,霸道而独裁。只要是他认为好的,完全容不得她的半个不字。旁人眼里只看到他对她的好,却不知道她总是像被困在笼子里一样。 高中学校分科时,他独断地给她选了理科,完全没有征求她的同意。高考之后填志愿书时,他专政地给她选了c大,选了医学,也没问过她的意愿。甚至是他第一次要她的时候,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只问了她疼不疼,废话,让人扎穿了还能不疼啊?! 这么想着,颜培风可真是个混蛋啊! 颜北北趴在房间桌上,看着屋外仿佛都有形状的热气,心里慢慢数着他的坏。越数越觉得,她自己真是好脾气啊,搁顾意,老早就喊着造反,并且把满清十大酷刑都搬出来对付他了。 手机提示有短信息。 “收拾两套衣服,溜出来。”很显然,是颜培风。 “姥姥去避暑山庄了,那地儿凉快,不想在这儿变成焦黑碳 就手脚利落点儿。”颜培风开着白色敞篷跑车,戴着遮阳帽,穿着白色休闲套装,停在离家一条街绿荫如盖的槐树下低着头发短信。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几乎能看到那个拎着米奇箱子,满头满脸被丝巾包着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小女人向她屁颠屁颠的冲过来的样子。 穷乡僻壤和避暑山庄那可是两码事啊,她以前跟着父母去过,那里的风都是带着清凉气息的,仿佛是从水底吹上来的。颜北北几乎都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动作迅速得像只兔子。 颜北北从小到大被他诱拐了无数次,并且无数次都竖三根指头对天发誓说下次再被骗就是猪。 然而,当她发现车子开上的高架不是向北而是一路向南的时候,终于对着车窗泪奔了,心里在自我鄙视,经鉴定,颜北北你就是猪…… “难过啥啊,那地儿山清水秀,美着呢。而且山里的温度低,负氧离子浓度高,还有无污染的山泉水!难怪姥姥宁死不挪窝。”颜培风好心安慰她。 她都想跳窗跑路了:“我不要负氧离子,不要凉爽,不要山泉水。我要我的电脑,我的手机,我的游戏……” “电脑手机你不是都带着吗,瞎嚷嚷什么?!”他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疾驰向前。 颜培风将车窗打开,风呼啦啦灌了进来,擦在耳边有呜咽之声,犹如颜北北此刻委屈的声音:“可是没有网络没有信号,我等于带了好几斤的废物啊颜培风你是要亡我吗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今天才看到冰激凌姑凉的地雷~~~~抱抱~~~~ 又恢复日更了亲,求收藏求撒花~~~~~~ ☆、第十三章 车子还没进入颠簸区的时候颜北北已经喊累了睡着了,睡着了都瘪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他侧头看了一眼她睡着的容颜,嘴角不自觉就微微勾起了。 颜北北是那种宜静宜动的女人,睁着眼睛的时候能快乐地蹦跶,像只不安分的猴子。骨架偏小整个人呢就显得瘦弱,只有知情人士知道真实的手感其实还不错。睡着了时候又像个安安分分的大姑娘,却又缺乏安全感,非得手里抱点东西。 他突然记起来了,那个夏日的雨夜里,颜北北第一天进他家门的时候手里就抱着一只狗熊玩具,米色的毛毛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如同她身上的破烂肮脏的裙子,脚上除了有泥巴还有渗出的血迹。 她极为宝贝这个熊熊,死都不撒手,十二岁的孩子却像是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不能理解一般。紧抿着嘴唇,看着颜家的人,满眼防备。 他那时候甚至都没太把她放在心上,家里的人收养她不过是因为老爷子怜悯之心作祟,如同在大雨滂沱的夜里捡到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而已。 他正专注于自己的飞行事业,根本是无暇顾及。贺思婕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日夜操心。颜秉正是从来都没关心过家事,颜培云新婚不住在家里,颜培月常年在特种大队…… 如同她的冷漠一样,家里也没有人能腾出时间好好关心这个多出来的孩子。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车子绕上了山路,颜培风开始减速,可再怎么小心驾驶也躲不过所有的坑洼。颜北北被颠地脑袋猛地磕到他的肩膀,疼得直冒眼泪。 颜培风常年锻炼,身上虽然不是骨瘦如柴,但肌肉健壮,像是钢筋铸造的一样。磕在上面跟磕到大理石似的。 他收敛了自己刚刚沉浸在回忆里的表情,不仅不帮她揉揉不为自己的壮实道歉,还幸灾乐祸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三个半小时了,该起床了,午睡不能太久。” 颜北北在梦里梦到正在刮彩票,还差最后的一位数了,这精彩的时刻被打断了不说还受到他的言语攻击,顿时炸毛了:“我要告你私自贩运人口,做非法禁锢!” “随你便啊,如果你能说清楚你现在的具体位置那是最快捷最简单不过了。” “!!!”颜北北龇牙咧嘴地转过头,欺负路痴的下辈子投胎做天蓬元帅! …… 村子四面环山,进去出来都只有一条路,路上却来来 往往不少车子。颜北北以为现在身下坐的宝马在这地儿应该比较罕见了,可是看着迎面而来的保时捷,甚至还有法拉利,驶过的地方掀起一阵尘烟,久久不散。 颜北北惊叹了:“这地儿是个桃花源吗?怎么那么受那些富二代欢迎啊?还是他们其实在举行环山车赛?” “待会儿就知道了。”颜培风十分淡定地关了窗。 “你今天这是啥打扮啊,装嫩啊?”她看着新奇,恶搞地拍他的帽檐。 “我开车可没开飞机厉害,你安分点!” …… 贺家村跟颜北北两年前来没啥变化,还是老远就能听得到鸡鸣狗吠的声音。倒是真的凉快地儿,她一下车就感觉满袖生风,空气是湿润而清凉的感觉。 “这里为啥不发展发展啊,看看刚刚开过去的那一辆车都够修好几条路了……”颜北北靠着村头的桃花树绑鞋带问道。 “发展了它就不叫贺家村了。”颜培风把车子停在村头,拉着她就进去了。 村落并不大,白来户人家,细看这里的模样真像是桃花源记里描述的那样,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还有良田桑竹。 村头有老公公老婆婆在画画,或许是志同道合的知己,或许是携手江湖的夫妻。颜北北拉着他轻手轻脚凑近了看,都是水墨画,但是一个是浓墨重彩的大气磅礴,美不胜收,取景是嶙峋巨石,阔野丛林,天堑如水。老公公胸有万壑,墨气淋漓,颇有张大千那中西合璧的奇异运墨之法。而老婆婆面容恬静,画风清秀,取景荷塘小舟,擅长白描,设色简洁明丽,意境悠远还有不动声色的潇洒,端的又是万千山水皆在玲珑笔头。 颜北北轻轻惊叹,她以前专门学过国画基础,却觉得,两年前是自己被苦闷和委屈迷了眼,根本没发现这里本来最纯净最初始的面貌。 人世间多少的美景在心上蒙尘的眼里,都是虚无。就像再美丽的时光,再惊艳的爱情,在无心人心中,都只是掠影。 “我当初为啥就画不出这么清丽脱俗的意境出来呢?我当时两个星期就画了一只鸟儿是吧,而且翅膀太大,后来还拉屎了……”颜北北回想着当初自己的造诣为啥达不到这种地步。 “佛曰,心里想什么,就会画出什么。”颜培风暗讽。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的拐弯抹角啊,做人要厚道!”颜北北拿眼睛斜睨他。 “哦,我倒忘了,你长本事了,连这 么拐弯抹角的编排都能听懂啊……”两人边走边斗嘴着。 姥姥家在第三排最后一户,正好在山脚下,两人找到的时候老人家正带着老花镜竟然还在绣花,穿着并不流行的蓝底“的确良”碎花布短袖,手上的皮肤已经皱成了黄杨木的颜色,脸上却荡着静谧的笑。 颜北北跟着颜培风走近大声喊了一声姥姥之后她才抬起头,眯着已经变得极细的眼睛盯着他俩看了半天,笑意开始慢慢扩散:“哦,是你俩啊,怎么没把孩子带过来啊?” “?”颜北北一脸茫然地看着颜培风。 他也疑惑:“姥姥,我是阿风,这是北北,咱还没孩子呢。” 老人家这才再次仔细打量了两人,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哦,那也不要紧,马上就要有了。” …… 这句话不啻于一个平地惊雷,炸得两人心思俱飞。 颜培风是觉得绝望,现在颜北北跟没长大似的,连爱都分不清楚,向往自由远远多过于向往婚姻爱情,让她生孩子还不跟要了她的命似的。而且两人的关系特殊,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千重山万重水的,即便是她勉强应了,政审那关也是被死扣住了遥遥无期的。 而颜北北是顺着话头脑补着有个又萌又呆不像圆圆那样装成熟最好还是个游戏白痴的小正太,天天扯着她的裙摆嚷嚷着让她教玩游戏并且常年以崇拜看大神的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那真是件很能提高自我感觉的事情啊…… 屋子里十分阴凉,颜北北每个角落都跑到了确定收不到信号之后终于气馁,趴在颜培风身上,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剥豌豆。 “这里的人没有业余爱好啥的吗?那他们平时不用种地的时候都干嘛?男的女的都围成一圈缝被子唠嗑?” “这里大多数住的都是老人,男的画画,钓鱼或是下棋,女的领着小孙子到处溜达,去菜园子里施肥,或是去山上采蘑菇煮汤去河里采莲子。没人会像你这么无聊……” “……这些事还不无聊啊?我还不如去缝被子唠嗑了。” 贺驰名一进门就看到颜北北这么懒懒散散像没骨头的样子,怒从心头起:“像啥样子,没长脊椎骨还是怎么?!” 颜北北一听到这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腾地站起来,收腹挺胸,站得笔直如松。她一直对这个舅舅心有余悸的,当初她刚上完高中被送到这里宛如站在悬崖边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就是这个舅舅,轻飘飘地推 了她一把,让她彻底落入深渊的。 故事是这个样子的。 颜北北初来乍到,跟舅舅家的孙子们完全融不到一块儿(主要是他们玩的东西她都看不懂==)。只能每天走走猪圈访访狗窝陪大白鹅说说话的。(除去了鸡和猫是由于前者因为常常听不懂她的吐槽而愤怒地追逐着琢她,后者则是因为行踪不定行迹飘渺无法掌握。) 这样几天下来,她就结实了两头温文尔雅的猪,三只玉树临风的狗,还有一只整天骄傲地仰着脖子盼夫归的孤独白鹅为好友。她把自己的新朋友逐一编号,以免因为属性相同而发生认错朋友的事情。 然而,在某一天她睡醒了之后突然发现最善解人意最温顺最获得她青睐的编号为2的斑点猪不见了! 颜北北走到半路才听到2号朋友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急急忙忙跑到村头,却正好看到跟她住在一个屋子里的舅舅,提着巨大的刀,手刃了她的新朋友!那个她亲手写在它柔软的肚子上的2,瞬间被劈成两半…… 颜北北头一次见这么血淋淋的场景,吓得大气不敢喘,从那之后见了舅舅就绕道走,吃饭再也不敢吱声,也不敢哭着闹着说要回家,更不敢半夜里起来上厕所。 而且从那之后,她解散了新朋友群,再也不愿意跟谁讲一句话了。是无端的害怕,怕她再害它们遭殃…… 直到现在,颜北北一看到他绷着的冷脸,就想起当年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残忍场面,肝胆都抖了起来。虽然她现如今在学校进解剖教室比进食堂还要频繁,看到过更为恐怖的场景,可是这人生首次的印象一直都深刻地烙印在脑海里了。 相比之下,贺思婕平时对她的冷淡已经是完全不具有杀伤力的程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少姑凉给瓦打分啊呜呜 大家不爱我了吗~~o(>_<)o~~ 日更肉木人搭理瓦。。。。 ☆、第十四章 “走吧,太阳下山了会有狼出没,跟我赶羊去吧。”舅舅木着脸发言。 颜北北听出重要关键词,比如说有狼,比如赶羊……她急忙向颜培风投以求助的目光,猫眼瞪得圆溜溜可怜兮兮的,巴望着他这时候能够说句话拯救自己。 可颜培风是铁了心不管她了,继续将剥豌豆做得跟吃西餐一样优雅投入,好似对周遭一切都恍若未闻。 颜北北后槽牙都咬得发疼了,可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违背舅舅的意思,只有低着头跟小媳妇儿似的尾随着他上山赶羊去了。 上山的路上有条浅浅的绕村小溪,只有不到小腿的深度,看得见里面悠游的鱼儿。颜北北穿着平底凉鞋,并不防滑,在趟过溪流中央的时候不小心踩到水里的鹅卵石,砰嗵一声就栽进去了…… 不小心喝了好几口水才急急喊着救命。 贺驰名跟耳背似的走出老远才回应一句:“快点爬起来,这不是游泳的好地儿!” 颜北北就说嘛,她跟这村子八字不合,一相遇就犯冲,连河里的岩石都对她不满,还有到处乱游的鱼儿,竟然钻到她的t血衫里了,真是胆大包天!回头就捞了放锅里炖汤去! 当她拖着湿淋淋的身子赶到山上的时候,山头上已经是一片静谧的蓝紫青灰了。凉风一吹,整个人有些瑟瑟发抖。 她越是想回去睡睡热炕头现实就越跟她对抗,这群羊根本就不听她号令,让它们向左却偏向右。颜北北觉得,自己要是条狼,也该气得咬了它们了! 她揪着企图往远处跑的小羊耳朵好言相劝:“乖啊,早点回家有肉吃啊!” 小羊闪着大眼睛点头,还拉长了一声“咩”叫,像是跟她一样期待着回家吃肉。 颜北北以为终于调教成功了一只,得意地放开它,摸了摸它的头正准备表扬它的温顺时,小羊撒丫子冲出老远,埋在了深深青草堆里,找不着了。 颜北北真是为自己的一腔热情空照沟渠而泗泪横流。 偏偏舅舅还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水烟袋,像是写实画里的那些老人,眼神悠远,并不搭理她的困窘状。 颜北北没法子,顾左不顾右,驯服了甲又跑掉了乙,最后实在是手忙脚乱,只有瘫坐在地上,举着拳头对着羊群威胁到:“你们再不听话我就把灰太狼放出来了!” “就这点本事就栓得住颜家人吗?” “啊?”她已经被羊群折 腾得筋疲力尽了,哪还能听懂他的话中话啊? “真想跟阿风一起就用点心。” “诶?舅舅,这羊群都快造反了……待会儿就都走丢了。”颜北北看着一会儿排成聚拢树形,一会儿排成散沙星形的羊群,十分忧心。 “丫头,陪我去那边坐坐。回家的路这些家伙比你还熟,到时间了就自己会回家的,还有,这里根本没狼。”贺驰名率先往山头上去了。 颜北北傻眼了,自己认识路还要把她诱拐上山?舅舅你作为一名曾经的国家干部,有没有考虑过资源浪费的问题啊?! 这里几乎是群山连绵,山头也是有高有低。比如颜北北现在坐着的山头,就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儿,被圈着保护着,连夕阳最后留下的容颜都看不到。 贺驰名以前是从政的,做到部长级别的时候突然提前退休,带着罹患重病濒临死亡的妻子游遍了大江南北之后就住在这贺家村里,鲜少再出门。 “阿风是个早熟的孩子,同龄人还在穿开裆裤晚上睡觉还会画地图的时候他就知道什么叫做一元二次方程式了。”他的声音浸润着时光的沧桑,低沉着的时候像钝钝的石头。 颜北北惊叹,没准儿同龄人人人都在解一元二次方程式的时候,她还在画地图呢…… “他十八岁的时候就修完了综合性大学应用物理四年的全部学分,在转学飞行学院的第一学期一飞冲天了,老师同学都拿他当天才,可是他唯一的诀窍不过是他的付出。” 大概七年都修不齐五年学分的某咬手绢泪目==。。。 “人人都以为他是iq极高的天才,只有少数人知道,其实他是个傻瓜。” “所以一直到现在,他爱一个人的表达不过是付出,不断的付出而已。” “你们俩如果决定在一起了,就只有两人一起努力了。我不会插手反对,也不会推波助澜。而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那就放弃吧,这条路一个人走,是会受伤的。” “你妈妈也没有不喜欢你,她只是,不知道你值不值得喜欢。”贺驰名说完这些,深深吸了一口,就起身拍拍屁股下山了。他很久没有说这么多的话显得这么罗嗦了,只是,颜培风是他看着长大的,仿佛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颜北北到后来就没怎么打岔了,认认真真地仰着头听着。心里有些感触,类似于,这里的天空,原来真的在夜晚都能看到瓦蓝色的啊…… ==||| 回来的时候晚饭已经上桌了,颜培风朝着她笑了一下:“快点洗手过来吃饭,有你最爱的蜜汁鸡翅膀。” “连赶羊都不会吃什么饭啊,先来给我洗个头发。我的手不太灵活。”舅舅都下令了,她这现在的外甥女将来的外甥媳妇儿哪敢不从啊? 饭桌上便只有两个大人两个孩子,颜北北擦干手上的水才看到蜜汁鸡翅已经翅去盘空了,浑身无力地趴在桌上哀嚎:“没天理啊没天理,累死累活的到头来只能吃白饭啊……” 颜培风端着鸡翅的盘子从某人鼻头饶过,勾着嘴坏笑:“哦?听舅舅说三十二只羊你都数了个把钟头啊,颜北北你这数学成绩都赶不上隔壁的小胖啊……” 颜北北自然知道她当初来的时候念一年级现在来的时候还是念一年级的小胖,可是她根本顾不上,只是伸爪子想要够盘子里的鸡翅,这香味已经让她嘴里全是口水了,一张嘴会流出来的…… 山里的夜色十分宁静,颜北北抓着他的手臂沿着溪边散步的时候还能看到溪水里倒影出的月正当空撒下的粼粼水光。 浅溪里还有亮亮的大叶浮萍,在风里在水里摇摆着。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种着栀子花,围墙挡不住的十里飘香。 “听说你以前挺牛的,八岁就会解方程式了?”颜北北仰着头看着他月色下柔和的侧脸。 “怎么了?打算崇拜崇拜我?”颜培风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翘起,微微眯着的眸子里是碎钻的光芒。 “没,别得瑟,我只是打算鄙视鄙视你,正是因为你这种人的存在,才会有我们这种人努力奋斗都能不及格人的辛苦。”颜北北虽然顶嘴,但还是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不过,颜培风,我突然希望我能早生个十几年,跟你在一个班里,学同一门课程。”颜北北想,如果两个人的差距少一些,是不是她就能更容易理解呢? “别介,早遇到你一年,我就得少活一年……”颜培风叹气。 “找死啊你!”颜北北抡起拳就开打。 两个人在月光底下追逐嬉戏,像是孩子。 颜北北一个没留神差点摔进小溪的时候,颜培风伸手接住她了,哪知道这里并不是一般的路,而是满地都是滑石的凹凸不平。 就这样的拉扯之间,两人都跌进了水里。 “怎么样,摔着了没?”颜培风紧张地问道。 颜培风的胸膛护着她,所以颜北北并没有摔着。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将头埋在他露在水面的肩头,突然道:“颜培风,谢谢你。” 不只是谢谢你接住我,也谢谢你这些年的守护,谢谢这么久也没有不耐烦,还有,谢谢你,爱上我。 “颜北北,再不起来,我就有事了。”颜培风被身下的石头硌得生疼,哪有精力感受到她突然而来的文艺气质,凉着嗓子开口。 乡下的夜里会有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像是会闪烁的花朵,也像是触手可及的星辰。原本是羞答答地藏在叶子背面,却被这对人儿的动静惊吓,群起四散。 颜北北扭头,有夜盲症的萤火虫撞到她脸上,也像是撞进了心里。 …… 第二天一大早颜北北就又被舅舅拖着去菜园子除草了,里面花样百出的菜她根本就只认得熟的不认识生的。 等到她拔了一上午,整块地的杂草都拜倒在她魔掌之下的时候贺驰名终于回头,眼里瞬间开始冒火:“你在干嘛啊,我刚种下的辣椒苗全让你给拔了!” “啊?”颜北北看着倒在她周围的枯草,一脸茫然,哪里来的辣椒嘛。 “今天中午你就别吃饭了,给我慢慢再种一回!”贺驰名没见过这么笨的丫头,就这点能耐还让他最看好的外甥难舍难弃的? ~~o(>_<)o~~颜北北瘫坐在地上,望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听着肚子有节奏感的嚎叫着,再次把颜培风问候了一百遍。你妹的避暑山庄,你妹的山清水秀,你妹的风景宜人! 作者有话要说:咦? 我肿么有种再不开虐就晚了的赶脚啊望天。。。。。。 不撒花瓦就开虐了啊 ☆、第十五章 颜培风送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原地画圈圈,脑瓜子上戴着的天蓝色遮阳帽上都是赭黄色的土壤。 这里的菜园子都是方形的,沟沟壑壑像是走迷宫。进口处有一棵巨大的栀子花树,枝叶葳蕤,上面盛开的朵朵白花像是在慵懒地享受着这日光浴。 颜北北走过来的时候还是撅着嘴:“为啥舅舅就是看我这么不爽啊?我不认识辣椒那是我的错吗?” “难道是我的错?”颜培风一边抓着她的一双沾满土的手在溪水里洗着一边反问。 倏尔一阵山风飘过,有开得即将衰败的花朵叶子散了下来,飘飘摇摇落在她的肩头。颜培风递过勺子和汤,顺手拈下那一瓣馨香。 “你知道为啥村子里都种着这种花吗?”颜培风帮她脱下帽子,擦擦汗,问道。 颜北北醉心这美味的绿豆百合汤,摇摇头。 “你靠着的这棵树已经有将近百年的历史了,每年村里的人都会帮它修剪枝桠,剪下来的随便往院子里一插就能养活。”颜培风开始娓娓道来。 “我小时候就在这棵树下睡过午觉,风很大,醒来的时候几乎都被花瓣埋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神话,或者是个真实的故事。” 颜北北一听有故事,就聚精会神了起来,张着猫眼认真聆听着。 “几百年前的一天,这里突然有一位女人搬进了村子。她长发如云地绾在头上,眼睛里永远含着忧郁。村里人都说她被以前的男人甩了,逃到了这里。” “她带了一棵小树苗种在自家院子里,天天呵护着。树苗长得很快,第二年就已经亭亭如盖,可是,只有绿叶,开不出芬芳的花朵。” “村子里有个鳏夫丧偶多年,见这位女子常年形单影只,便起了保护之心,每天为她担水,为她砍柴。” “谣言开始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女子行为若常,脸上并无委屈愤懑。” “直到有一天,鳏夫离奇暴毙。村子里的人便将矛头指向了女子,比她承认,逼她离开。” “第二天的时候,村子里出现了罕见的花雨。漫天飞舞的花瓣像雪一样纯净。人们循着源头过去,之间女子已经挂在自家树苗的枝头上了,神情安详。昔日绿意蓊郁的枝头,一夜之间开出大朵大朵白色的花,香味奇异,醉人心脾。” 颜北北靠着他听得津津有味:“然后村里人发现误会了女子, 便将这棵树世世代代传承了下来,家家户户都种着?” “差不多了。” “那鳏夫和女子呢?他们是不是合葬在同一棵树下,像是刘兰芝和焦仲卿那样凄美?” “没有,女子的尸体在第二天就无故失踪,再也找不着了。像是从来不曾到过这么一个地方。”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怎么会不见了呢?”颜北北被这故事恼得胃口尽失,皱着眉思考女子的去向。 “这故事是姥姥讲给小孩子听的,你想知道就去问她吧。”颜培风拉起她,“当务之急咱得先把你捅出来的篓子给补上啊。” …… 颜培风望着此刻她十足的干劲,心想,也不枉自己跟安徒生似的绞尽脑汁掰扯出个糊弄人的故事出来啊。 颜北北打小就爱听故事,有一段时间她心理性失语,只会点头摇头,一年到头蹦不出半个字。那段时间他常常给她讲故事,从开天辟地,讲到三国争霸,再到抗日战争;从西游记讲到水浒传,再到红楼梦;从格林童话,到伊索寓言,再到古希腊神话;从故宫讲到圆明园,再到□广场……后来实在是绞尽脑汁没故事了就自己瞎编,哪怕是漏洞百出,哪怕是前后矛盾,颜北北只要听了,就变得听话,变得眉眼柔顺,乖乖巧巧地上学,做功课。 她没有了十二岁以前的记忆,所有的故事几乎都是通过从他那里摄取,慢慢叠加成自己的回忆。 所以她离不开他,就像是鱼儿离不开水一样的。 山坡上,贺驰名一直在静静看着,闲云野鹤,终逃不开这世间的情缘纠纷。 …… 离开的时候颜北北一直耿耿于怀:“那女的到最后为啥不见了呢?难道尸体真让狼叼走了?我问了姥姥来着,她好像不太记得了。颜培风,你说,会不会她其实是花仙子下凡,只是为了让这村子里处处花香啊?或者是,她其实是条狐狸啊,她吸走了鳏夫的扬起,羽化得道,然后假死逃跑了?” 颜培风没搭茬,只觉得这段本来就是信口胡诌的故事让她自己狗尾续貂去吧。最重要的目的达到了,他就不虚此行了。 回家的时候颜北北一进门就看到贺思婕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抿着,仿佛没看到她。颜北北知道了,贺家人都是出了名的外冷内热,并没有以前的害怕,提着箱子打招呼。 “妈,我回来了。” 贺思婕看了她留的去同学家玩的纸 条就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不过也没太反对。因为贺家村里,有个比她还狠的角色。 “哦,回房收拾下吧,晚上家里有客人。” 颜北北有点诧异,没有大发雷霆没有冷嘲热讽,就这么轻描淡写? …… 她花了一个小时想把自己晒出来的皮肤上的蜜色搓掉未遂的时候,就听到庭院里停车的声音了。 这里是机关大院,有专门的警卫系统,并不是谁想进就进的菜园子的,颜北北撩起窗帘看了看。 是为穿军装的长者,肩章上面的标识她认得,是中将。 后面跟随着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孩子,脸色微红,皮肤白皙,刚刚遮住耳朵的短发蓬蓬松松,像是朵黑色的蒲公英。穿着粉色的绸缎裙,高跟鞋加上身高目测至少一米八了。 颜北北比划了一下自己,还是十六岁的身高,一米六二…… 贺思婕介绍的时候很热情:“北北快来,这是安爷爷的女儿,安知慧。跟你一样,都是学医的,现在已经研究生毕业了。知慧啊,这是培风最小的妹子,北北。” 颜北北打量着她,笑着伸出手:“知慧姐你好,我是颜北北。”不知道为何,一看到她,她就打心眼里不痛快,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吧。 一直到晚餐的饭桌上,颜北北才知道为啥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待见她了。因为她,是蓄意过来要抢走她的颜培风的。 颜北北虽然不知道自己对颜培风的感觉,但是知道,她是不允许别人抢走他的。 所以,看到饭桌上你来我往互动良好的两人,她觉得格外刺眼。 贺思婕还极力撮合,劝两人吃过晚饭去附近的公园溜溜。顺道把有可能破坏这良辰美景的颜北北强行留下来刷碗了。 更重要的是颜培风不仅没拒绝,还欣然接受?而且大概是因为心虚,从头到尾都没向她投来半点目光,完全当她不存在了! 颜北北几乎把碗都刷破了,心里恨得嘎啦作响了。 “去泡杯茶,安叔叔喜欢喝乌龙茶。”贺思婕闲闲地过来吩咐一声,仿佛怕她恨得走火入魔了。 …… “南方其实很少有这样巍峨的建筑的,这样大气的公园在南方也罕见的很。” “嗯。”颜培风想着临出门时颜北北翘得挂油瓶的嘴,答得敷衍。他没明着反对不过是因为有长辈在场,总是要处于礼貌留人 几分面子的。还有就是现在还不是跟贺思婕正面冲突的时候,这样的冲动只会让以后的路更坎坷难走。 而答应出来散步的提议,是想私下里阐明态度而已。 却没想到撇到小妮子万年难得一见的吃醋表情,颜培风心里暗爽,这北京的夜风,真是吹得人通体舒畅啊。 安知慧见他表情放松而柔和,心里一喜。在她父亲嘴里,颜培风就是个神话,他一鸣惊人的成绩早已是各大军区口口相传的了。今日得见,竟然丝毫不输传闻中的人物。五官俊挺,眼神时而锐利时而柔和,短短的头发看起来十分傲气。 嘴角时常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仿佛带着一些痞气。却更让人神魂颠倒。 “安小姐……” “明天有时间吗?可以带我到处走走吗?我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的,没有仔细领略帝都的名胜风情。”安知慧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就开口,她并不是那种很呆滞很闺秀的女孩子,相反,在医院里跟一群护士玩得开,性子就有些直爽,有一说一。 颜培风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安小姐,恕我不能奉陪。已经跟人有约了。” “哦?是去玩吗?可以带上我吗,我一个人在这很无聊的,爸爸也没时间陪我玩。”她瘪着嘴,依旧没放弃。 “这个嘛,你可以直接问问她本人。”颜培风笑笑,其实他也想知道颜北北怎么办的。 “诶?”带刚刚树立起来还没冷却的敌人游北京?颜北北有些接受不能。看着一边翘首以盼期待着她精彩表情的某人,她突然露齿一笑,点头:“好啊,能做知慧姐的导游,我深感荣幸。” 以她自打十四岁开始就敢往颜培风相亲对象脸上泼水的经验和胆识来说,应付一个这么面善这么平易近人的气质美女,简直易如反掌。 颜培风突然觉得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颜北北已经被传染了这货。。。。 求包养求花儿~~~~ ps:大家真的这么怕虐啊。。。。 ☆、第十六章 颜北北想来想去觉得颜培风这种不拒绝还把烫手山芋扔给她的做法很不厚道,在床上滚了半天也睡不着,只有打电话给顾意抱怨。 “你是烧得慌是吧?平时没见你这么心思细腻啊?”顾意在下副本,哪有时间跟她掰扯,象征性训了两句就撂了电话。 颜北北也爬上游戏了,也嚷嚷着跟群里人一起下了副本。于是,久违的红衣女畏畏缩缩躲在背后白捡经验的场景又重出江湖了。 可是不知道是今天的boss不够强悍不够变态,还是己方人物动作不够潇洒,亦或是看厌了自己畏首畏尾的形象,颜北北一时心血来潮就冲锋陷阵了…… 并且在战斗持续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壮烈阵亡了。 她看着屏幕上倒地抽搐的红衣侠女,终于觉得兴致缺缺。 …… 颜北北第二天揉着核桃大的眼睛看着早已坐在客厅里的得体大方的安知慧时,突然想起来今天的约定了。 “啊,不好意思,我马上洗漱。”她匆匆返回二楼,正好撞上下楼的颜培风。 他手里拿着相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客人在场,好歹注意点形象。” 颜北北心里一冷,这拿着相机是为了拍下美女裙裾飞扬笑容如花的每个时刻吗?而这鲜见地训她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有个丢脸的妹子吗? “借过。”她硬着声音道。 “你和你妹妹北北的关系不太好吗?”安知慧看着这对兄妹在楼梯上的互动,轻声问道。 “嗯,太顽劣了,不好管。”颜培风凝眉思索,她一大早的跟生闷气似的又是为啥啊? 将这一切尽数听进耳朵里的颜北北在洗手间里咬牙刷,对啊,就跟安美女好,我这徒有虚名的妹妹算啥东西啊?! …… 颜北北本来想着来北京一趟少不得要走一遭长城或是紫禁城的,打算换上轻便利落的运动装。可是忽然就想起此刻还在沙发上与颜培风相谈甚欢的人貌似穿着裙装,不像是准备长途跋涉或是挥汗如雨的模样。 在衣柜里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才选了一件粉蓝色的荷叶领纱裙,因为这件衣服穿着凉快,更重要的是,顾意评价这是她唯一一件不会太过自曝其短的裙子了…… 可是当她装优雅装大方地穿着精挑细选扬长避短的裙子从木质楼梯款款走下来的时候,最后还是差点一个趔趄栽了下来。 因为安知慧只是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衫和宝蓝色棉质及踝长裙,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微笑,那前凸后翘的身材,那温文如水的气质,瞬间就连颜北北都心动了。 好吧,她承认,贫乳神马的真是人生憾事…… 果然,询问意见的时候,安知慧只是抿着嘴唇笑得知性:“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要到处看看那些北京的帽儿胡同或是老牌楼的建筑的。那些建筑在南方是见不到的,是不可复制的历史,我一直心向往之。” 颜北北心里直汗,她可没这么高的鉴赏水准,这些房子,这些建筑物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不可复制的历史,仅仅只是,家乡而已。 颜培风这时候扮绅士,替安知慧举着太阳伞,两人气质搭配,面相合适,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儿。颜北北都快要在心里惊叹他俩的男才女貌天造地设了。 她戴着宝蓝色的太阳帽,眯着眼睛笑,边倒退着介绍着,显得特别兴致高昂。甚至都没注意到后面叮铃铃的自行车尖锐的铃声。 颜培风本是眼眸一直盯着她灿烂生动的脸庞的,几乎沉醉,这时候眼见着骑自行车的孩子刹车失灵,直直地向他眼里的人儿冲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扔了手里的伞,箭步上去揽过北北的腰身,一个旋身,堪堪避过了这个意外。 “伤到了吗?”颜培风皱着眉头问,随即声音拔高:“没长耳朵吗?!啥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颜北北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在他怀里呆呆的,下意识地捋了捋头上常常在风中摇摆翘起的呆毛,眼神开始转移。 “啊!”她像是突然受到惊吓,叫了出来。 颜培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吓了一跳。 刚刚仓皇之中为了就颜北北扔在地上的伞,已经被自行车碾得骨架折断,而伞的主人安知慧,此刻坐在伞后,镇定自若地处理着自己小腿上还留着殷红血液的伤口…… 颜北北异常自责地凑了上去:“知慧姐,对不起,都怪我。”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避让不及。”她还没事人似的笑了笑,只是眼神不经意间看了看一旁的男人,有些受伤。 颜北北没再做声,但是真的是有些自责的,安知慧并不像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千金官家小姐的形象。相反,她十分懂事温和,像是江南之地一汪清澈的水,如若是碧色,就纯得如翡翠。而她,真的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在 她面前炫耀颜培风的宠爱,宣布颜培风的所属权而已。 她明明是有听到铃声的,她明明来得及避开的,却偏偏…… 想到这里,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邪恶了。就好像对着一株清雅高贵的兰花吐口水一样不堪(北北啊,你这素神马比喻啊==……)。 便急急指使着:“大哥,你还是把她送到就近的医院看看吧,万一破伤风咋办啊?” 颜培风心里也不是全无愧疚,到底是因为他保护不力导致的。弯下腰,双臂有力而稳妥地托起她,嘱咐着身后的人儿:“别走丢了,赶紧跟上来。” 最后没有继续溜达,两人亲自将她送回下榻的酒店才回家,颜北北在车上坦白了自己在胡同小巷里自私的小心思,颜培风了然地笑:“你拿我当二愣子呢?你这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还真就枉为你哥这么些年了。” “……”颜北北更加自责了,这么说来她是使出苦肉计想要逼退敌人,而颜培风是将计就计或是顺水推舟,那一无所知的安知慧,岂不是就是这次意外的唯一受害人,而且还蒙在鼓里的? 她的头耷拉着,像是秋天霜打了茄子,蔫不拉几的,一直都没再开口。 颜培风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摸了摸她的头,像是漫不经心道:“安小姐学过心理学,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是极其敏感的,是能够凭肢体语言推测出心理的。” “什么意思?”她猫一样圆溜溜的眼神瞪得老大,他这句话是指安知慧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无辜,甚至也是心怀叵测? “嗯,你甭自责了,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颜培风简明直白的解释。 这回颜北北是真的呆住了,这一场她即兴导演的阴谋意外,真相大白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三个人的别有用心。 …… 一回到家就看到贺思婕端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善,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征兆。颜北北往他身后一缩,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想往房间里开溜。 “站住!给我坐下。” “妈……”颜培风为她开罪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别急,待会儿就轮到你了,现在,还认我这个妈就赶紧给我回房!” 贺思婕这回看来是真的动怒了,重重地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扣,放出话来。 颜北北安安分分就坐,连二郎腿都不敢翘,把头发全数捋到耳后,一副聆听教诲的温顺状。 “北北,你也该收收心了,别老是小孩子心性,想怎样就怎样的。”贺思婕手随意的搭在交叠的腿上,像是准备真的跟她推心置腹的样子。 “嗯。” “我和你爸爸都老了,管不了你们了。可是,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女儿的。我们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嗯。” “这个安小姐是秀外慧中的好孩子,准备为了你哥调到c市医院去。我跟你爸合计着让他们早点完婚,也省得我们日夜操心的。你二哥这场自由恋爱已经场无法收拾的闹剧了,反倒是月儿跟若若处得这么好。所以。老祖宗订下来的规矩还是有道理的,婚姻是得遵循父母之命的。”贺思婕的声音是有压力的,大概是常年于商场作战,自然知道什么是敌之要害。 “……”颜北北不知道怎么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应承,最后只有默不作声。 “这么些年,我们二老没管并不代表赞同,只是想着你们还没懂事,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北北,你现在知道了吗?你要阿风,是因为真的爱他,还是,只是这么些年缺少我们的疼爱而对他产生的依赖呢?” 颜北北开始紧张,开始想念洗手间,开始抠沙发。 “今天安小姐没有计较那是她大度,但不代表我就会轻易原谅你,你自己回房间好好反省反省吧。”贺思婕最后结语,轻描淡写,又雷霆万钧。 她像是火箭一样冲回房里,反锁上门,再冲进洗手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肿么会告诉大家昨天没更文素因为晚饭时分我被人灌醉了吐得满地都是今天还悲催地洗头洗澡洗衣服洗床单一整天累得跟死狗似的这种事情呢?! ps:求花花抚慰瓦疲惫的身躯~~~~(>_<)~~~~ ☆、第十七章 贺思婕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其实也不好受。她一直都盼着生个女孩子能够做个贴心小棉袄,甚至于颜北北初到颜家的时候,她特地名人准备了粉色系的房间,清一色粉红梦幻,是多少少女的童话王国啊。 可是颜北北那时候谁都不待见,谁都不搭理,嫌弃一切除了辣椒之外跟红色有关的东西,宁肯睡地板也不睡公主床,宁肯穿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也不愿意换她精心准备的粉色纱裙。 如此这般,整天在商场上你争我斗的贺思婕,也没耐心没精力再顾及她了。 企图拼命想要宠爱的心思,也慢慢淡了下来。 可是她仍是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职责的,会抽空去开她的家长会,虽然永远是被老师点名留到最后。只因为她在学校的成绩已经落后千丈了。 贺思婕自认是个要面子的人,颜家三兄弟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免她担心学业的,她一直是引以为荣的。直到频频被北北的中学老师造访,她终于耐心告罄,不再寄托于她能一如她颜家子孙一样优秀完美的毕业了,只盼望着能不拖后腿不跌份儿就成。 真正不知如何待她的时候,是当年赫然发现颜培风竟然对她存有另外心思的时候。 那时候颜北北还在念高中,放暑假就喜欢盘着腿跟菩萨似的坐着看电视嚼薯片。她出门快到公司才发现,重要文件还锁在家里的抽屉里,便折身回家。 她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看到客厅沙发上闹成一团的两人,颜北北穿着睡衣,手里是最爱的牌子的薯片。颜培风休假在家,也穿着睡衣,几乎褪到了腰际,整个人压在颜北北身上,嘴唇还吻着她左避右退的脖子…… 两人闹得正上头,并没注意到门口已经脸色乌青的人。 纵使她是过来人,看着这旖旎的景象也不免惊诧,更何况眼前上演着浓情蜜意的竟然是她的一双儿女? 贺思婕当即转身,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打电话推迟了今天的签约计划,一个人在院子周围的湖边,坐了整整八个钟头。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该怎么办?可正因为是手心手背,才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啊,就像飞鸟和鱼儿,就像平行的轨道,就像见不到面的两只耳朵…… …… 颜培风在二楼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她逃避的身影也尽收眼底,抓住柚木栏杆的手,指节泛白。 “你跟我来书房。”贺思婕提步上楼,对着他道。 颜秉正和贺思婕因为平日里事务繁多,就在不同的书房。颜培风也觉得这件事已经是捅破了的窗户纸,不得不打开天窗表态了。 颜北北在床上拥着被子坐着。她刚刚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洗手间里任清凉的谁狠狠冲刷了一番之后才觉得冷。大概是水太凉,大概是空调太低,她觉得身上有点发抖,最终披上衣服想要下楼喝杯热水。 厨房其实离一楼的书房很远,可是贺思婕几近怒吼的声音实在是极具穿透力,震得她拿杯子倒热水的手又是一抖,哗啦流下的滚烫开水全部泼到她穿着凉拖的脚上。 她始觉疼痛,低头的时候,有温热的液体模糊了视线,滴到了因为来不及处理已经起了拳头大的水泡的脚背上,又是一阵冰凉。 她作为一名准医生,此刻却拿脚上的伤束手无策,或者更准确的是,视若无睹。 拖着就到了离书房更近的地方,房门并没有关严实,伴随着灯光逸出来的还有颜培风笃定的语气:“妈,我这辈子除了颜北北,谁都不要。” “不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拔大的父母,不要这个养育了你几十年的家,不要你这么多年辛苦打拼下来的成果?!”贺思婕咄咄逼人,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承了他老子的倔脾气,说一不二的。 “你明明知道,我要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淡淡反驳。 “可这是事实,要跟自己的妹妹过一辈子?笑话,政审过得去吗?!还是你要除去军籍?从颜北北喊我一声妈,喊你一声大哥,进了这个家门开始,你们的可能性就是零!” “那么,就不要喊你妈了,不要进这个门了。”颜培风心里越是急,面上越是淡定,甚至嘴角还勾着笑意。 抵着墙角靠着的颜北北牙齿紧紧咬住已经出血的手背,阻止呼之欲出的哭声,阻止这从脚背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贺思婕终于觉得累了,疲惫了。颜培风不同于颜培月,不是能跟她对着吼那种直接而粗暴的性子,她的筋疲力尽大吼大叫不过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而已:“最重要的是,你替北北想过没?” 他静默不语了半晌,道:“自然有。” 终于发现破绽了,贺思婕在谈判桌上这么些年的功绩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继续攻其软肋:“北北还小,她或许还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你这样,不过是强按牛头喝水而已。” 颜培风哑口无言,确实,这些年,他都没问过颜北北想要的爱情是长什么模样。 “你这样自作主张地束缚住了她的一声,阿风,她以后,或许会恨你的。”贺思婕揉揉眉头,像是疲惫不堪。 “妈也是为了你们俩好,哪有父母会害了自己孩子的啊。你们俩在一起,只会是互相连累,互相牵制而已。有了她,你真的就能轻易结束你的试飞员生涯从此跟她隐居起来,躲着世人一辈子吗?” “而北北,你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会心甘情愿一辈子跟你过着逃避世俗眼光的日子吗?”贺思婕觉得不能逼得太紧,“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想想。”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轻易放弃她的。”颜培风继续表态。但贺思婕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来这话里比初始的时候少了份笃定泰山了,她想,说这一席话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 颜培风晚上回房间就接到电话,要提前结束假期的命令,战机的尾翼在试飞时出现问题,他现在作为新型战机歼-21a的首席试飞员,飞机地面调整必不可少。 他简单地收拾了下就去敲了北北的房门,却没人应声。他试着扭了一下,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颜北北看起来无害而单纯,其实性子里有比谁都倔强的基因,她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够勉强。所以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贺思婕的反对和压制,反倒是北北,反倒是她,有没有跟他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他总是胸有成竹地相信,他能够一个人承担起这所有的风雨,能够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候铲除前路所有的荆棘,让她一辈子在他的庇护下,安枕无忧。 可是现在才真的发现,两个人要走下去,是需要互相扶持的。他一个人,没有她的陪伴,没有她的意志,没有她在身边的幸福容颜,会力不从心的。 颜北北在处理烫伤伤口,由于刚刚的拖延未及时妥善处理,已经恶化到伤及真皮组织了,伤处变得狼籍而狰狞。 外面的敲门声,床头手里无休止的震动,像是都入不了她的耳朵。她只是专心的,拿着棉签,轻轻地擦药水。 看来,明天势必得偷偷去看医生了。 颜培风一直到上飞机之前,都没见到颜北北,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房门一直紧闭,手机从拒绝接听到关机。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在想,为什么记忆里的每一次分离,似乎都是这 样不欢而散呢,就好像他和北北,注定不懂得相守之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不算虐呢望天。。。 ps:维妞明天跟同学去短途旅游。。。不带本本出门。。。 所以为了补偿。。。。十点钟再更一章!!!有木有更感动,要不要撒点花==。。。 ☆、第十八章 颜北北趁贺思婕出去的时候随便收拾了点东西,避开了勤务兵的视线悄悄溜了出来。 席阮老远就看见她一瘸一拐地过来,便下车接过行李:“脚怎么了?跟铁拐李似的” “不小心撒了点开水上去了,先送我去附近的诊所看看吧,好像已经发炎了。”颜北北脸上没啥表情,这让席阮有些惊讶。 她一向是最怕疼的,一起打针的时候喊疼的声音比心圆还洪亮的。搁平常肯定整个人都吊在颜培风身上哭哭嚷嚷博同情了。 诊所的医生皱着眉头观察了半晌,操着不太正宗的普通话数落:“这么粗心大意,这么没点常识,烫伤了就这么晾着就成吗?现在的年轻人啊,丁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不知道吗?!” 颜北北微微低着头,不咸不淡地笑了笑,仿佛十分受教万分愧疚。 席阮在看着这一片能够称之为恶心的伤口就觉得心疼,医生冰冷的镊子一下又一下地搅着,毫不留情,把里面的溃烂的组织挑出来。而颜北北,竟然脸上是风淡云轻的微笑,无动于衷,仿佛那医用器具,是动在别人的身上。 好像亲密相处久了的两个人,连表情和性格,都会相互影响。比如她和颜培云,比如,颜北北和颜培风。 “二嫂,我想在你那里住几天,脚上的伤好了就回家。”她想,那时候颜培风的假期也应该结束了。 “北北,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她觉得北北像是一夜之间回到了几年前的那种状态,不怎么搭理人,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把自己关起来,谁都进不去。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困了,想睡觉。”她淡淡道。 临走的时候医生开了不少的药,并且因为伤口发炎叮嘱席阮看着点,有可能会导致她发烧。 席阮一阵担忧,她睡着的时候不时的探探额头,督促吃药。 尽管这样无微不至,半夜的时候颜北北还是发烧了,浑身滚烫。嘴里还模模糊糊地蹦出一些破碎的呻吟,席阮换冰袋的时候听到了,像是在喊颜培风。 她翻出手机拨了无数通电话,可是颜培风这时候已经彻夜不休地在办公室里跟工程师设计师研讨最佳方案了,手机早就已经关掉。 没法子了,这个时候她只能找上颜培云了。 后半夜的时候颜北北终于退烧,却依旧脸色苍白,抿着嘴唇,躺 在床上安静的睡着了。 席阮这才来得及拉着他出来问:“大哥呢,怎么还联系不上?” “昨天一早就飞c市了,现在应该还在连夜开会。” “开会怎么了,开会就连自己媳妇儿都不顾了吗?!烫出那大一块伤口都没人发觉?你们颜家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冷血的啊?!”她几乎吼了出来,从昨天看到北北这样子以来,她一直心里憋着一口气,郁不得发,现在终于有了出口。 颜培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从被窝里爬出来赶过来,现在还发懵着。被她一吼脾气也上来了:“你现在是要跟我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吗?你一竿子打翻一条船你像话吗你?!” 席阮这才发现他脚上还穿着拖鞋,衬衫的扣子都扣错了,冲着她撒气的时候样子极其狼狈,一改平时衣冠禽兽的模样。 顿时,消气了不少。 “没事儿了,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就好了。”她也觉得自己刚刚太激动了,改口道。 “来都来了,待会儿直接去办公室就行了。”他昨天晚上开了五个小时的视讯会议,刚眯上眼就被催着赶过来了,这时候实在没多余的力气,直接在病房里的陪护床上挺尸了。 席阮见他是真的疲惫了,替他解了两颗扣子,也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 颜北北做了一个冗长而暗无边际的梦,她在雨夜里跌跌撞撞,在泥泞里磕磕盼盼,摔倒了又爬起来,再继续往前跑…… 可是前方其实什么都没有,没有等待她的人,没有朝她张开双臂的温暖,只有漏不出半点光的黑暗,像是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浓墨重彩的黑。 她只能呼喊着,本能地追逐着,像是颜培风会听得到,像是他会从天而降。 可是再努力,再拼命,也跑不到尽头。 …… 第二天颜北北醒来才知道颜培风早就启程回了部队,可是她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只是恩了一声,再无任何反应。比心圆听到当年高考重点大学分数线还要淡定。 席阮接了心圆回家,她见了北北十分兴奋地拉着教她写作业。 颜北北只是淡淡的笑,笑不到心里:“好哇,我看看小学一年级的作业题目。” 席阮刚切好西瓜出来就发现两人笑成一团了。 “二嫂,我发现心圆是个人才啊,潜能无限的反 逻辑学人才啊。你看看这造句,我最难忘的事就是小时候被一场无情的病魔夺走了我年轻的生命……哈哈……这里好几个字都是用拼音呢……”颜北北捂着肚子,最后终于笑出眼泪来了。 “……”席阮看着这俩人,终于安心了。 她虽然没住在颜家,但一直是拿北北当亲妹子的。颜家并不是一般的家庭,到处都是制约和束缚,所以颜北北后来变得开朗甚至于变得没心没肺她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 再次碰到安知慧的时候颜北北正牵着圆圆在美食节的街道上蹿。这届美食节规模是全所未有的大,南北荟萃,吸东纳西,各色美食小吃齐聚一堂,让人眼花缭乱,也是北北和圆圆这俩吃货的天堂。 但她没想到会遇到安知慧,不是她以为安知慧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她竟然亲密地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然而,那个人也是她万万不想碰到的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颜培宇。 两个人正不约而同地朝着她笑,那笑容各含深意。怎么说呢,安知慧的笑容像是屠夫杀了小羊之后对着母羊的那种假惺惺的歉疚。而颜培宇的笑容,是对着快要下刀子的小羊那势在必得的得意。 她看不穿这深意,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想要拉着圆圆撤退。 “怎么了,我的准媳妇儿,不打算认识认识我新交的朋友吗?”颜培宇喊住望影而逃的两人,不轻不重地问。 颜北北连转身都懒得转,直接道:“那是你的事,跟我毫无瓜葛,也没有任何兴趣。还有颜培宇,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我是你堂妹,一辈子就只是你的堂妹!” 说完提步要离开,却又被另一个人喊住。 “你不好奇吗?我跟你大哥相亲,却又出现在这里。”安知慧的手勾在颜培宇的臂弯里,嘴角噙着笑。 “一点都不。”颜北北稳着步子,然后对圆圆道:“这边的东西苍蝇太多,咱去隔壁吧。” “小姑姑啊,为啥你见了宇叔叔就像杰瑞见了汤姆一样呢?”走出老远圆圆才好奇道。 “别介,咱的关系没那么剪不断。只是啊,圆圆,姑姑告诫你一下,人在世上混,总会遇人渣。聪明的咱就有多远避多远知道不?”颜北北谆谆教导。 …… 暑假结束的时候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余若若顺利生产,诞下3.6公斤的麟儿,举家同欢。贺思婕扔下一切飞往南方的城市,飞往她期待已 久的孙子。 颜北北望着机窗外的堆积如山的白云,想着那时候跟着颜培风去g市的时光,虽然两个人看起来是别别扭扭的,却是谁都羡慕不来的幸福甜蜜。 …… 校园里一切如故,只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变得更加雄壮,新生欢迎的条幅拉得处处可见。 她想起第一天入学的时候颜培风也是在休假,亲自去机场接她,然后亲自送她到这所学校。这么想着,好像他每次难得的休假,都是就着她的假期。 颜北北突然盼望着自己也只是一棵树,一帧条幅,那是不是就不至于这么难过。 她收拾了东西就直接住进了学生宿舍。舍长其实对她极为不满的,因为她跟逛菜园子似的,学校查询晚归情况的时候他们宿舍常常榜上有名。还有就是她脾气不好,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关灯,打游戏的声音肆无忌惮,还不懂得节约用水。 可是这次,颜北北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每天按时回宿舍,不玩游戏不上网,只是拼命看书。晚上再没非要求留一盏灯,洗衣服的时候也不再一双袜子用四桶水…… 以至于常常会有她挑灯夜读之际偷偷投向她的视线,里面包含着打量,费解还有质疑。可是她都没再计较,只是每天按部就班上下课,规律得像个小学生。 下课的时候发现甘愿在教室门口,她打叠精神走过去:“学长,你怎么回来了?医院里不忙吗?” “因为学校里还有我惦记着的人啊,就抽空回来看看。”甘愿微微笑着,像是阳春三月唤醒万物的清风。 “不知道这位有幸被如此优秀的学长惦记的人是哪位呢?”她顽皮地笑了笑,表示十分艳羡。 “就是你,北北。”甘愿继续保持着温暖的笑意,这么直直地盯着她。 颜北北在探究他是讲冷笑话还是说真的,因为头一次见人表白还这么成竹在胸或者是风轻云淡的,就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深感荣幸。”她回以淡淡的笑意,没回绝,也没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维妞要走了。。。 挥着手绢道别~~~ 大家记得留朵小花为瓦啊呜呜 ☆、第十九章 “没事儿吧你,怎么看起来没多少精神?”汤进一进门就发现颜培风盯着手里的资料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颜培风这才摇摇头,表示没事。 他能有啥事,他是怕北北有事而已。 自打那天他离开之后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半月了,可是北北的手机一直都不通。打电话回家说是早就来学校了,可他挤出时间回家过一趟,房间里她的衣物少了大半。 她看着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是打心眼里敏感的丫头。这样被贺思婕不轻不重教育了一番,肯定心里别扭着,一时半会儿不爱搭理人那也是正常的。 可颜培风总觉得,这次,好像没那么简单。 奈何他的试飞项目正在进行,根本腾不出时间离开部队去看看她,真是揪心揪肺。 “上午是小蒋的低速滑行试飞和起降流程你担当塔台指挥,下午是你的尾旋试飞,没忘了吧?”汤进见他真不在状态,心里有些忐忑。尾旋试飞是超高难度试飞项目,以他现在这恍惚的精神状态,不会出啥事儿吧? 结果就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天上午,试飞大队就真出事儿了。出事的并不是颜培风,而是蒋慎思。 原因是塔台指挥的走神,导致试飞员并没有特别留意到飞机抬头的时候机头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停顿。战机在万米高空绕行一周的时候突然发现燃油机开始漏油了。 蒋慎思虽然以前在飞行大队飞过好几种恶劣天气,也处理过不少突发情况。可是燃油机漏油,这事儿也是头一回遇上,心里不免有些焦灼。 可想着塔台的颜培风还在等待着安全着陆,还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便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把这次事故当做特情试飞。 按照经验,这样的情况应该能够支持到安全降落,她娴熟得操作着升降陀,企图用最短的时间将战机落地。 可是,情况比预料的要严峻得多。在讲飞机强迫飞到在离停机场还有十公里的时候,蒋慎思发现油量已经基本消耗完了,根本不足以支撑安全抵达。 顿时慌了手脚,再好的心理素质现在等于穷途末路。 “燃油箱漏油,现在情况不妙。”她终于服输,向塔台如实报告。 颜培风这才回神,见战机的状态已经极为不稳定,吓了一跳。 蒋慎思以为下一个指令会是跳伞自救,然而,并非如此。 “现在高度?”塔台传来颜培风沉着的询问。 她突然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高度3000。” “检查液压,放下起落架,记住,不要操纵驾驶杆。” “明白。”这个时候的蒋慎思几乎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眼前所有的视野里都只有颜培风那坚毅沉稳的面容,眼睛里必然闪烁着鼓励的光芒。 “现在距离?” “3公里。” “保持飞机速度,行至一公里处调整飞机高度。” “明白。” 不过须臾,飞机就慢慢接近了滑翔跑道。 “起落架正常放好了没?”颜培风的声音越发深沉,充满力量。 “已经放好。” “对准跑道,正常降落。” “是。” 一分钟之后,飞机以正常降落两倍的速度接地,滑翔了400米之后安全着陆。 整个事故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不到,蒋慎思却发觉全身的血液都几近凝固,仿佛在鬼门关跟阎王爷打了个招呼,然后迅速折回。 汤进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蒋慎思回了办公室,打趣道:“没有想的那么轻松吧?咱们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人。” 她笑了笑:“我还能承受,只是,我发现阎王爷长得还不及咱队长帅。” “你还有心思逗趣,不过今天颜培风有些奇怪,这种基本的问题他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啊?”汤进心里觉得奇怪,这事儿几年前他上阵的时候就出现过一次,颜培风在飞机起飞不到两千米的时候就发觉了,最后平安顺利地降落了。 凭着经验和技能,颜培风是不可能在紧要关头才发现问题的。 颜培风跟工程师设计师检查了漏油设备之后连着召开了两个小时的会议,出来的时候满眼疲惫,仰着头躺在转椅上揉着眉心。 汤进从食堂打了饭递过来:“怎么了,需要马杀鸡一下?” 颜培风已经没精力挑食了,就着吃了几口:“这次的事故我会自己像上面反应,你们别多嘴多舌。” “这也算事故?这是家常便饭吧?”汤进翻白眼,这队长就喜欢小题大做。 “你告诉他们,下午放个小假回去洗个澡休息下,明儿一早过来开会。”他没心思陪着汤进耍嘴皮子,简单吩咐之后直接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汤进在背后咂舌,要见媳妇儿也不带这么猴急的啊。 蒋慎思就只是在下飞机的时候跟他汇报了具体情况,本来想向他正式道谢来着,正巧瞥见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便转过头询问:“队长这急匆匆的是要上哪儿去啊?” 汤进知道蒋慎思的司马昭之心,没直说:“不知道,大概是汇报工作去了吧。对了,今儿下午放假,咱看场电影去吧?” “我爷爷赶过来了,我得去陪陪他老人家,下次吧。”蒋慎思压抑住失望的表情,推脱道。 汤进了然,知她一心向明月,也并不觉得失落。总有人愿意发现他的好,并且只为他一人盛开。 …… 颜北北随着甘愿到校园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倚着车身的男人。 他穿着天蓝色的军衬,懒懒散散地靠着,却并不让人觉得是吊儿郎当的痞子相。相反,是一种随意的优雅,融合着军人与生俱来的刚强,是最最迷人的味道。 早已有女孩子忍不住吸气惊叹,虽然学校也有穿军装的同学,但到底年轻,脱不了青涩,就染不上成熟的魅力。离颜培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尽管她私心里是多么希望它晚一点,再晚一点…… 她拖着步伐走过去,声音漂浮,像是海面刮风吹起来的白浪花:“你来了?” 颜培风眸色深沉如夜,灼灼地盯着她,然后嘴角弯出熟悉的弧度:“对啊,我来了。” 甘愿自然也知道颜培风,他算得上是个军事迷,也收集了不少战斗机模型,对这位空中的传奇人物自然是久仰。 此刻这样神奇的人物突然降临,他也有些惊异。出于礼貌问道:“北北,这位是?” 颜北北这才从他墨色的温柔眼光里脱身而出,介绍道:“大哥,这是我学长,甘愿。”这是我大哥,颜培风。 “你好,北北常常跟我提起这个德才兼备的学长。”颜培风淡而疏离地伸出手,有一丝打量。他自然记得这位就是觊觎着他媳妇儿的男孩儿,是个比颜培宇还难应付的角色。 “颜中校,我也早已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甘愿的语气极为真诚,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钦佩的人一个巴掌都嫌多,可颜培风就算是一个。 …… 车子里一直静得有些诡异,颜北北平常见他总是叽叽喳喳跟个麻雀似的不断抖落这段时间学校发 生的趣事或是受到的委屈的。这次却一反常态,她没了刚刚跟那个学长一起时自然而轻松的表情,反倒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像是跟一个杀人狂魔相处着。 这个认知叫他觉得极为不舒服:“啥时候来学校的啊,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怕你在忙,就没打扰,反正东西也不多。”颜北北扭着头望着窗外急速退后的景色,再度开口:“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吧,我下午还有节课。” 语气疏远,轻柔而含糊。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得不见踪影,无处可寻。 餐厅外面是镂空的木雕房架结构,里面是处处纱幕翻飞的东南亚风情。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雕花窗配上淡彩绘玻璃,漏过来的光都是旖旎而唯美的。 颜北北一直低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打在鼻梁两边是明明暗暗的阴影,隐匿着她的心思。颜培风这个时候突然就想把她抱在怀里,吻吻她的额头,吻掉她的一切忧伤,吻掉这一切叫他心疼叫他牵肠挂肚的烦恼。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颜北北正在组织语言,没留神就被他拦腰抱到了腿上了。 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他担忧的眸子。 颜北北想起她初中毕业考试的时候,从考场出来。别的同学都是家长亲自来接,甩掉书包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父母的怀抱,蹭着胸膛讨要之前许诺的礼物。 这一刻,她只能将目光生生聚集在被背后的夕阳拉长在面前的纤瘦影子,自我安慰道,没事儿,反正她习惯了,习惯了没人在乎。 而这时候,一双军靴缓缓靠近,踩在了她影子的“脑袋”上。 她霍得抬头,那一刻看到的,便是最帅最温柔的颜培风了。他脸上并没多多少表情,但是眼神却是柔软的,宠溺的,担忧的。 颜北北觉得,自己到死都不会忘掉这一刻的。 …… “北北,我们结婚吧。” “大哥,我们分手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沦陷在对方的目光中,同时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啊喂喂瓦回来了求撒花欢迎~~~ ps:我在想啊每条留言瓦都会回但姑娘们都看到了咩? ☆、第二十章 这样迥然的话脱口而出,一齐钻进两人的耳朵里,又俱是一番震惊。 颜培风万万料不到她竟这样轻而易举地就选择放弃,怒气掩盖了其余的情绪,连刚刚上来的正餐都来不及享用,将她半裹半挟地拎了出去扔在车上。 车子没命似的往前冲去,一直开到江边。 “你倒是说说看,理由是什么?”颜培风想掏根烟出来吸,可是半天才发现口袋里没有,心里更加暴躁了起来,冷眼看着她。 仿佛是在看着只会吐信子的毒蛇。 颜北北强扭过目光,不看他。 烈日下的江面能见度很高,浩渺如海,只是远方有粼粼的波光,像是碎金子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一直疼到了心里。 “大哥,我们只做兄妹,这不是众望所归的吗?” “我只问一句,这也是你期待的吗?这么些年你都是觉得是被束缚,被捆绑,没有自由吗?!”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良久,颜北北才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怕他没看见,又柔柔地恩了一声。 颜培风觉得绝望,他曾经在空中一次又一次遭遇特情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绝望,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脑袋,眼睛变得赤红,像是只发狂的野兽。 颜北北突然被压在身下的时候有些发懵,看着他已经被怒火充斥的眸子有些后怕。本能地往后退缩着,退缩着。 可是车里的空间不过是弹丸之地,她哪里逃得出他的掌心。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的衣服已经被大力撕开,人已经在他身下任人予取予求。她的挣扎,变得像是蚍蜉撼大树一般滑稽可笑,她的叫喊,变得像大海里溺水之际抓住的一根稻草那么无济于事…… 颜培风此刻被愤怒迷离了双眼,所有的东西都充耳不闻,只是较平常一百倍一千倍狠厉地冲刺,折磨着身下的人儿,嘴唇所到之处,莫不是一片绯丽的深红。 颜北北的不配合导致下边的进入十分困难,搁平时颜培风定是一遍又一遍地诱哄,不厌其烦地前戏折磨,一直到她呼着喊着才慢吞吞进入。 而现在,他就这么不顾一切地长驱直入,不管她的疼痛,不管她的意愿,只是陷入自己无止境地索取之中。 颜北北终于哭了出来,车上的空间根本无法发挥,她无从抵抗无法逃离,只能咬着嘴唇在这冰与火,疼与痛的海浪里沉沉浮浮,低低抽噎。 …… 怒火终于发泄的人这才注意到身下人儿早已经泪流满面,脖颈处,肩头,胸膛上,处处都是明显而浓重的红痕,昭示着下手的人的没轻没重。 他的心脏,也像是被无数条钢丝结成的蛛网紧紧勒住,越来越无法跳动,无法动弹。 “宝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替她套上衣服。 而颜北北这时候已经泪都哭干了,拍掉他的大手,冷冷道:“现在你满意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吗?!” 刚刚被心疼掩埋的情绪再度被挑起,颜培风打量着眼前的人。眉细眼大,唇薄耳小,一副凉薄的眼色。此刻脸色的粉中露红,嘴角紧紧抿着,这是她压抑情绪时的惯常表情。 他不得不承认,当下,起了把这个人掐死的念头,或者是整个揉进血脉揉进身体里,让她再也离不开。 可是,他舍不得。 有些感情,是跟自己的心脏连在一起的,没了她,心脏哪里还有跳动的理由? 颜培风闭着眼睛转身,趴在方向盘上,说了一个字:“滚!”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吼她,声音里有无法压抑的盛怒。 颜北北收拾得极为利落,她以前去旅游或是出门总是要慢慢磨蹭,这次却是罕见的迅速。衣服的扣子在撕扯之中早就不见踪影,她只能紧紧抓着衣襟,仓皇逃下车,仿佛避他如洪水猛兽。 颜培风望着后视镜里逃离的背影,眉眼渐渐染上了阴戾。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学长吗?这样急不可耐地扑向他的怀抱? …… 顾意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网上跟花花公子颜培宇腻歪,不情不愿地喂了一声。 “顾意……帮我拿套衣服过来……我在江边。”颜北北的声音是嘶哑着的,像是某种小兽的呜咽着。 她等闲不掉金豆子的,心脏的外面像是镀了一层刀枪不入的物质,虽然看起来是柔弱的,却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固执而坚强的。 “你先别急,我马上就来啊,等着啊。”顾意心里面一个咯噔,来不及跟网络那头的人道别,急急挑了件裙子就出去了。 到的时候她靠在一块石头上,抱着蜷起的腿,还在抽抽嗒嗒着。 “出啥事了?多少年没见你掉颗金豆子了,还以为你泪腺出毛病了呢。”顾意走近调侃。可是一走进就发现不太正常,□在外的脖子上都是深深 浅浅的吻痕,手拽着衣襟在微微颤抖,淡色的及膝群上也是一片狼藉。 她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下一个念头便是,那个人必然会死在颜培风手里的。 陪着她坐在发烫的沙地上:“我可是挑了我最喜欢的裙子,瞅瞅你那绝望的身材,估计跟穿浴袍似的。”她别过头递过衣服,不忍心看北北受伤的表情。 颜北北这时候终于扑到她身上大声嚎哭了起来,终于肆无忌惮地发泄了出来,这么多天的郁结,这么多天的难受,倾泻而出。 “顾意,我呜呜我不想跟他分开的,我真的不想……” “可是我更不要毁了他,我不要不要……”颜北北的话语断断续续,词不成句,顾意半句都没听懂。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姐帮你修理他,颜培风我也照打不误!” “顾意,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他那么霸道,总是限制我的自由,不许我穿暴露的衣服,不许我去鱼龙混杂的场所……擅自填了我的志愿书,不许我住学校宿舍……” “我总以为我腻味了这被束缚的日子,这画地为牢的生活,厌倦了他恨不得把我绑裤腰带上的生活……” “可是我其实是舍不得的,没有他我不行的……”颜北北一直边哭边嘟囔着她听不懂的话,顾意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 “咱先别哭,先去换套衣服,找个不丢人的地方咱接着哭成吗?”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恐怖,她也算放心了。 至于这俩冤家,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没办法把他们分开的,都狗血贺岁档大团圆结局的电视剧里男女主角那种必须牵着手走向坟墓的命格。 好说歹说劝她吃了点东西顾意才慢慢诱导她把事儿讲清楚。 “也就是说你们俩是法律上的兄妹,政审是通不过的?” “嗯。” “强娶强嫁是会影响你大哥的前程的?而且是要被众人唾弃并且落得个四面楚歌的境地的?” 颜北北点点头,觉得没有胃口,就放下手中的筷子了。 “分开未必是唯一的途径嘛。”顾意眼珠子转了转。 “嗯?”颜北北睁大了已经哭肿了的眼睛,巴巴等着她指点。 “那就私奔啊,月球火星随便选,反正他是开飞机的,哪儿都能去。” 她继续戳着奶茶吸管,耷拉着脑袋瓜子。对 顾意的意见抱希望还不如指望蚂蚁生头大象出来。 “总会有办法的啊,你要相信你们家颜培风嘛,以往你哪件事儿不是他处理的。你就安心交给他吧,你跟这儿愁也是无济于事的啊。” “我跟他提出分手了。”颜北北趴在桌上,无精打采道。 这可把顾意吓了一大跳:“你丫有病吧,这么多年都好过来了,这才到节骨眼上就打退堂鼓了?你大哥同意吗?” 她终于知道为啥刚刚北北满身是吻痕了,她就是欠抽! “我现在脑子很乱,我知道我离不开他,我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爱情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太陌生太未知,如果因为这还不确定的东西毁了他我宁愿就一辈子做他的妹妹,宁愿一辈子都看不清楚。”得,又哭起来了。 顾意抽着纸巾给她擦眼泪,心里也叹息。 有些人是傻帽儿,身在爱中不知爱。 有些人自以为的无私,却伤了自己,更伤了爱的人。 “我只能告诫你,这世界其实很大很大,或许你一个转身,就走丢了,就找不到了。相遇要比别离难上一千倍,所以相爱就比分手更需要勇气。”顾意言尽于此没再多说,揠苗助长,永远不是好的途径。 …… 暮色渐隐群山之际,颜培风才将车停在了郊区一家杂货铺的门口,下车买了包没抽过的烟,继续将车子开到了山上。 这里的视野极好,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的霓虹。初秋的夜风吹在脸上,是无比的凉爽熨帖。银盘的月亮悬在天际仿佛触手可及,伸出手去却又发现遥不可及。 指尖一点猩红时隐时现,颜培风心里的茫然慢慢扩张。 似乎想了一个世纪之久,才慢慢回了车里,融进那一抹霓虹中。 颜北北,我是断然不会这样轻易放开的,哪怕是强取,哪怕是豪夺,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愚人节快乐【没被愚到的高智商人得瑟飘过。。。。 ps:最近有点忙,也木有存稿,只能隔日更,望见谅 pss:无数遍重复地呼唤着,求花花【章剑眼色不善,花花是我的是我的! ☆、第二一章 颜培风一到军区就被直接召唤到司令员办公室了,汤进动用了眼部所有的细胞组织在向他传递“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讯息,他瞟都懒得瞟一眼。 他敲了敲门之后得到许可便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秘书室送完茶之后带上了门。 “你一向沉着冷静的,今天是什么情况?”司令员曾经是颜老爷子的下属,并且有知遇之恩,对这个直系嫡孙便是有了份别样的看待。更何况他本身就承袭祖德,表现无可挑剔,便是越发另眼相待。 “首长,今天是我的疏忽值守,与蒋同志无关。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后果。”一晚上的辗转无眠,他面色显得有些阴郁。 “我们已经开会研讨过了,这事儿虽然是你的疏忽,但是好在人机都没事儿,也幸亏及早发现妥善处理。姑且算你功过相抵,下周写份检讨书这事儿就算翻过去了。” “嗯。” “对了小颜啊,叔叔问你个事儿啊。”对方突然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弯。 “嗯。”颜培风心情不好的时候其实不愿意理人,只是人家肩上明显比你多俩星星,不搭理也不行啊。 “今年三十五了吧,这也到了该着急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了。你觉得小蒋怎么样?跟你一个队里,表现也挺优异的,我看着挺不错的。”司令员中年发福,身体有些胖,发顶也越来越高,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颜北北爱看的哪部动漫里的角色。 “……她是不错。”不错你娶回家啊!颜培风的耐心开始像昨天飞机燃油机里的油,慢慢地漏着。 “那你俩处处试试,她性子也要强,跟你一般,两人又在一个队里,共同话题自然就多了。而且她也是世家之后,算得上是跟你门当户对了。”不会看人脸色的首长继续游说。 颜培风还没来得及回答敲门声再度响起了。 原来是他的被撮合对象蒋慎思。 蒋慎思甫一进门就把过错大包大揽了起来:“首长,这次事故责任完全在我,是我想逞能没有及时汇报,跟队长没有任何关系。” 颜培风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事不关己似的跟那儿看戏。 司令员摸摸后脑勺,大概是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正色道:“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归他管,除了幺蛾子就该他做上司的承担。” “可是……”蒋慎思想要据理力争却被打断。 “我还有会议要开,颜队长,你的队员自己领回去好好教导,这部队跟幼儿园是一个地方吗?是出了事谁都能顶缸的吗?!” 颜培风拍了拍军裤上莫须有的灰尘,脸上的笑意带着深意:“勇于承担责任是好事儿,那就写份深刻的检讨书,周一之前交给我就成。” 刚刚假模假式准备着会议资料的司令员双手一顿,心里骂了一通,这混小子! 蒋慎思出了门就既是道歉又是道谢:“我以前遇到过的情况比这次严峻多了,我以为我能应付得来的。总之,这次谢谢队长了。还有,不好意思,也连累你受处罚了,要不,请你吃饭赔罪吧?” 颜培风哪来的心情吃饭,只是摇了摇头,心说你把检讨书替我写好我就感恩戴德了。 …… 燃油机漏油的情况很严重,纠偏调整期将会变得漫长。 上面下了让颜培风带着飞行大队三位优秀试飞员一同前往美国做为期半年的试飞培训。这事儿搁哪个队都是件无上荣耀的事情,可颜培风脸上看不到半点笑意。 颜北北现在还在跟她闹别扭,而且这次比以往每次都严重,性质也不一样。就这样撂下她飞往大洋彼岸他颜培风做不来。 他像上级反映了情况,提交了缓期培训的申请。 接到的却是颜秉正的电话,语气并不和善:“你跟我说说,你这是为啥?” “爸,你和妈是站在一个立场上的吗?”颜培风完全不介意火上浇油。 “对,你是个军人,服从是军人的天职!这份报告是不会批准的,你给我乖乖的去,不然的话,我和你妈有的是把北北送到你找不到的地方的本事!”颜秉正对这个儿子是真的很铁不成金。 “你们既然那么爱面子,那我也有的是让你们颜面扫地的本事。”颜培风现在已经是六亲不认了,除了颜北北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颜秉正头一次被威胁,对方还不是什么歹徒而是养了几十年的有他一半基因的亲儿子,顿时气结,大力地摔了电话。 边上的秘书噤若寒蝉,半点不敢出声。这个首长虽然长了一副冰山脸,但是平时是鲜少发火的,没想到爆发的时候跟火山也有待一拼的。 颜培风挂电话的时候有点丧气,他,赌上了一切,这就叫做孤注一掷吗? 这么多天,他一眯上眼睛就看得到她抽泣的模样,她声音沙哑,但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重 复地说着“我们做兄妹吧”“我们做兄妹吧”…… 艹,谁他妈稀罕和你做劳什子的兄妹?! …… 连甘愿都发现了颜北北的不正常,他虽然已经不是学校的人了,但是因为以前的教授一直对他青眼有加,所以提出请他来担任自己的助手。 甘愿其实刚开始并不属意的,但想着学校里还有心结未解,便答应着先留下来,顺便帮他物色新的人选。 恰好这个教授这学期带着北北的课,两人便常常碰到,这么相处下来,颜北北也没了最开始接触偶像的那份不自然。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他递过饮料,手在发呆着的某人眼前晃了晃。 “没事儿,咦?你怎么知道我要双份的啊?”她有些好奇。 “呃……只能说我观察入微。”他笑着回答。 “……我又不是显微镜下的大肠杆菌。”她撇嘴,虽然还是老习惯,但不知道是不是食堂的厨子换人了,她总觉得味道有点不对。 “北北啊,你是哪里人啊?” “首都啊,你呢?” “我的出生地也是北京,在那里待了十几年,后来父母工作的迁移,才定居在这c市的。” “哦对了,那天来接你的是你亲哥吗?”甘愿似乎不经意溜嘴问道。 颜北北眼神一黯,随即点头:“都姓颜肯定是我亲哥啊。” 甘愿也低下头,也对,如果是那个丫头的话才不会见了他认不出来的,邻里街坊说他打十岁那年就没变多少了。按照基因来看,那小丫头应该也还是和记忆里一样胖嘟嘟傻乎乎的吧。 颜北北老远就发现宿舍楼底下围得水泄不通,跟有人耍猴把戏似的。 走近一看,吓得半死。 颜培宇靠着他那辆骚包的宝石红法拉利,车上满满一圈都是香槟玫瑰,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香气,周围的女生已经开始尖叫开始用手机拍照发围脖直播了。 她想着前些时还搂着安知慧大张旗鼓地逛美食街在她面前臭显摆,这才多久啊,就立马转战到青涩的校园萝莉了。 她一直觉得颜培宇前女友是个能踢场正式足球的队伍,现在看来,完全是能再次堆个长城起来的庞大部落啊…… 微微猫□子想不被发现地从人堆里顺利钻回宿舍的时候突然就被喊住了。 “我的准媳妇儿,哪 里逃啊?”他揉着下巴,笑意盈然而妖孽。 “还想像上回一样被揍得抱头鼠窜是吧?!”颜北北发现这货是不记打的,扬了扬拳头威胁。 “别介,你这谋杀亲夫的行为被她们传上网,你会被攻击的。”他说得十分委婉而不要脸。 颜北北哪里来的精力跟他没完没了地逗贫,摆了摆手不胜其烦:“颜培宇你别没个完啊,回头我跟大伯告你御状,那就真是你的死忌了。” 周围的人并没有敢凑得近,自然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看得到两人河蟹的互动,颜北北似娇似嗔的模样,以为这俩人在旁若无人地甜蜜拌嘴着呢。 “我爸现在在天子脚下皇城根前,哪来的精气神儿管我。就算他出马了,大不了让我负责,彻底把你娶回家去。”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怎么样,这车还不错吧,想不想要?”他又甩出一颗炸弹。 颜北北差点咬着舌头,人家送人都只是送车上的花,他倒好,连椟带珠一股脑都打算送人了。 “我没驾照,再者,你这样被好事人挖一挖的话,大伯没准儿就得摊开自己的财政状况了。”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啊,省着点花会死啊。 “那倒好了,反正我也没花他钱还得见天被他数落着。” “大伯,你怎么来这儿了?”颜北北望着他身后,一阵惊讶。 “颜北北,这招你玩多少回了,腻不腻啊你?!”他十分不屑,可是不到三秒钟,后脖子就开始发凉发疼了。 车子后视镜里有某知名不具的大领导,正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面容沉静却怒气张扬,颜北北已经在心里为他默哀了。 “爸……爸,你怎么来了?” 秘书手上手机里有张图片,红艳艳的跑车,娇滴滴的玫瑰,以及天怒人怨的妖孽侧脸。 颜北北面上得意的笑,心里惊叹着这年头围脖的澎湃的力量,决定紧急撤人,准备回宿舍搬着凳子抱着薯片趴在窗户上围观这明儿的头条“某领导亲自上阵,怒追亲子三千米”…… 可是,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记了起来,这世界上有个词,叫做,乐极生悲。 颜培风一直作为局外人,靠着宿舍楼的墙壁,交叠着腿看戏。这时候抱着臂笑着讽刺道:“看来我今儿个真是来对了啊,这一场偶像剧紧接着一场战争片的。颜北北你都够格去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作 者有话要说:啊喂 这其实也没太虐吧摔 继续求撒花 ps:清明节木回老家祭祖的维妞还是无耻求祖宗保佑~~~~~ ☆、第二二章 颜北北乍一见到他,心里一窒,随即心里道:可不是嘛,接下来还有场家庭伦理剧呢。 其实她也说不准自己见到他这一刻的心情,他们以前常常分别,最长的时候半年都见不到一面。那个时候的久别重逢颜北北见了他都不至于像此刻这么,激动。 这几天的日里夜里,她满脑子都是颜培风。上课的时候讲台上挥斥方遒的老师,哪哪都像是颜培风,路上擦肩而过的行人,眉眼皆有他的七分神韵,甚至于看到颜培宇那跟他相似的模样,心里也觉得是喜悦的,仿佛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得到了糖果,那也是聊胜于无的。 可是只要她一往深了想就不自觉想起舅舅的规劝“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那就放弃吧,这条路他一个人走,是会受伤的”,还有贺思婕那犹声声在耳的担忧和劝诫……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因为自己离不开的依赖就捆缚住他的雄心,他的壮志。 颜北北一直以为是他将自己困在了城池里,现在才明白,这么多年里,谁困住了谁,谁又救赎了谁…… 此刻两人之间只有五步的距离,可颜北北强迫自己牢牢钉在原地,冷下眉眼:“你来干嘛?” 颜培风讨厌死她这副冷清冷意的模样了,当下恨不得将她揉在怀里狠狠吻一通。嘴角却也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怎么,做哥的来看看自己的亲妹子还得打报告?” 这个“亲”字他有意咬得极重,加以强调和讽刺。 “哦,那倒不必,你来找我有事吗?”比起没心没肺,谁胜得过她颜北北。 颜培风的火气已经掀顶了,箭步过去猝然抓住她的臂膀,一个大力就捞进自己的怀里,顾不得旁边探究的目光,对着朝思暮想的嘴唇就深吻了下去。 颜北北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还能耍无赖,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任他为非作歹。 良久,她终于觉得腿软,神智也被旁边吸气惊呼的声音拉回,使出全力地想推开他,对方却纹丝不动。 她终于觉得无奈,双臂放弃挣扎,垂了下来,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颜培风却在这时候松开了她,看着她泪水涟涟的眸子,觉得有些心疼。颜北北的倔强他比谁都了解,平时被长辈数落或是训斥,受到委屈或是最害怕的打针,都顶多只是大婶嚷嚷着,并未见真的落泪。她守着自己的眼泪就像是守财奴守着自己的珠宝,从不 轻易示人。 而他这才几天功夫,已经让她哭了两次了。 是个混蛋吧…… “我不亲了,咱去吃饭好吗?我匆匆赶过来还没吃饭呢。”他再铁骨铮铮再百炼钢现在也软了下来,替她擦了眼泪,柔声道。 颜北北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不能反抗,更恨自己那么轻易就溃退,像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战士。 …… 不远处,甘愿的表情隐在了树荫里,不可辨识。身侧的双手几番握起拳头,又松开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庆幸,还是在失落。 就像听到颜北北承认是颜培风亲妹妹时的复杂情绪,一模一样。 他是那么希望这个跟丫头有着一样小习惯的颜北北不是真的姓颜,那样他就不会继续觉得绝望,觉得自责,觉得愧疚,这辈子或许还能听得到她轻言软语地喊着哥哥;可他又多么希望这么多相似的习惯都只是偶然,只是老天爷惩罚他的手段,让他禁锢在这段情殇里,永世不得超生,让他这辈子都能够比对丫头好十倍地去疼爱这个人儿…… 车子一开回了小区,颜北北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注意到。 直到被人解了安全带,她才恍然,喊道:“回这里干什么?!” 颜培风突然觉得这时候的这个“回”字,听起来极为顺耳。 “外面的东西太难吃了,我要吃你做的。”颜培风已经改变了策略,墨黑色的眼眸无辜地看着她,似有若无地散发着我还没吃饭我饿得咕咕叫了再不给我吃饭我就要吃了你的气息。 “可我只会一样。”颜北北开始对手指,她发现有些扛不住某人貌似深情款款的眼神了。 “随便什么都行。”他喜悦极了,这笨妞儿终于学会洗手作羹汤了。以后娶了下得厨房这一条就算她勉强及格吧。 可是看着他面前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颜北北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泡泡面这么五星级难度的对厨艺要求极高的都被你攻克了。” 颜北北也听出他的明嘲暗讽,本能地想要顶嘴,可是又咽了回来,故作冷漠:“我下午还有两节课,反正不用洗碗,你自己慢慢品味我这五星级厨师为你精心准备的午餐吧,我先走了。” 再待下去她保不齐自己就真的先投降了,这么多天建立的防线就土崩瓦解功亏一篑了。 “你最近的一 节课在明天上午十点一刻,是解剖学。”颜培风真的就优雅地掀开盒盖开吃了,还顺道噎了她一回。 颜北北脸色几番变化,终于用力拉开极重的实心桃木椅子,重重磕在地面,腾地坐在了他对面:“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只做兄妹?!” 哪怕是要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也会照做的。颜北北觉得自己已经在潜意识里形成了一种执念,只要不让颜培风干那种千人指万人戳的事儿,她啥都肯干。 “真的这么想知道?”他嘴唇红艳艳的,笑起来格外诱惑,像只倾城妖孽,“还没吃饱,再去泡一碗,记得别放葱花的那包佐料。” “……” 颜北北按捺住想要暴力解决事情的冲动,再次起身帮他泡了一碗。谁知道吃饱了的颜培风跟大爷似的翘着腿,斜睨着她,小眼神炯炯有神,那意思是泡面配上杯好茶方是人间享受啊…… 颜北北这一刻首次产生了珍爱生命远离颜培风的念头。 终于吃饱喝足,颜培风连牙都装模作样地剔完了,终于肯正眼看她:“看来你是铁了心想跟我做兄妹了。” 其实我巴不得跟你一刀两断,再也没瓜葛。颜北北被指使得几近炸毛,心里没好气。 “可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呢。”他像一只猎豹,慢慢逼近猎物,将她的下巴卡在左手手掌里,声音十分温柔而危险:“我颜培风,这辈子他就不稀罕你这个妹子……” “所以,你就别做梦了。”吻再次落下,没有刚刚在校园里狂风暴雨那般肆虐,只剩下叫人心惊胆怵的温柔,仿佛一个站不稳,就沦陷在这迷雾般的漩涡里。 颜北北身上每一个软肋都被他轻易掐住,根本无处可逃。 她觉得自己此刻正在失重般地降落,落尽了深不见底的迷渊。可是她竟然不想挣扎,只想任由着自己沉溺…… 颜培风这会儿变得慢里斯条,耐着性子地折磨她,沉而热的呼吸不断地袭击着她的颈脖,直惹得她一阵阵酥麻地轻颤。 耳畔不断地被他无赖又无耻的话语挑逗,颜北北终于扛不住了,双手攀着他的肩膀,似推似迎地呻吟着。 “嗯?你要什么?”他故意压低了沙哑而性感的声音,伏在她的耳后,摩挲着那块柔软敏感的地方。 颜北北的脸已经跟熟透了的虾子似的,心里更是气自己的不争气,这么容易就臣服,可是身体深处就是有一只野兽在叫嚣着 咆哮着,不死不休。 “我要你……”颜北北终于挤出口,脸上的红意更深一层,仿佛连骨头都觉得羞耻。 颜培风计谋得逞,看着她终于投降的娇俏模样,终于舒了一口气,憋了很久的欲*望开始横行霸道…… 颜北北最后一如既往的昏睡了过去,是那种沉而黑甜的睡眠,一反这些天整宿整宿的噩梦情形。找了个最熟悉最舒服的姿态,嘤咛了一声,搂着他的手臂彻底地人事不知了。 颜培风望着她依旧红润的脸色,感受着滑腻得犹如上好粉瓷但带着温热的皮肤触感,挪了挪微微发麻的手臂让她睡得更安稳,这一刻,终于觉得圆满。 这一世,我不求你爱我,我甚至不求你能够回应我的爱,我只求你,不要离开。 …… 电话响起时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心里诅咒着打扰他宝贝疙瘩睡觉的人男的jj缩水女的胸部变形(诶诶大叔您能再幼稚点吗==)! 可是看到显示的号码,略一犹豫,将手臂抽了出来,走到外间才接起。 “有点奇怪。”对方的声音里有些费解。 “怎么了?”颜培风几乎能感觉得到自己握着手机的左手腕上剧烈跳动的脉搏。 “对这个有兴趣的好像不只你一个人。” “怎么说?”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家北北还是炙手可热的货啊。 “对方也是找的专门人士,并且花了点心思。” “直接上重点吧,查到哪儿了?”颜培风又回身,到房间里,不出所料,已经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了。 “她是在六岁的时候跟亲人走丢了,然后被人贩子拐骗恰好被警察抓到,就留在了孤儿院里。这一待就是六年,之后跟人偷偷出去了就没再回来。再后来就被老将军带回家了。”对方说这些的时候比较琐碎而精细。 “给我孤儿院地址。”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抱歉今天更得有点晚 但还素希望大家表大意地撒花吧【啊喂你下限在哪! ☆、第二三章 颜北北醒过来的时候天刚刚擦黑,洗澡间有流水声,她顺手捞过颜培风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却不小心点到了时间下面的信箱里了。 她一下子就懵住了。 红艳艳的跑车,娇滴滴的玫瑰,以及眉眼如花的男子。 这张热腾腾的照片,发信人是颜培风,收信人是颜秉刚…… 她怎么会这么单纯地以为秘书手里的的一手信息是广大网友的功劳呢?她怎么就不知道刚刚就躺在一只大灰狼的怀里呢?这么想着,还真对不起初出茅庐的羊崽子颜培宇同学啊…… 颜培风擦着头发围着浴巾出来,见她发怔,轻描淡写地拿过手机:“哦,随手拍校园嘛,赶时髦儿。” “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属性只是无赖的,没想到这么阴险狡诈……”颜北北凝睇着他,打量着。 颜培风一边拽着她围着身子的被单一边和善地纠正:“不,这个不是阴险狡诈,这个叫做腹黑……” “这有区别吗?”她拼死顽抗,护住最后一块遮羞布。 “当然。”他拉扯的动作毫不留情,随即抱起她往洗澡间去,“阴险狡诈是贬义词,而腹黑,可是必杀技般的优点。” 颜北北虽然有些气弱,但犹不承认,死鸭子嘴硬:“谁,谁说的?我可一点都不赞同。” “哦?那是谁前些时日还在某论坛里跪求男主腹黑的小说来着……”他不紧不慢地将她放进浴缸里,蹲了下来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劝道:“可是北北,看免费txt是侵权的,这可要不得。” 颜北北要不是顾忌着她先在□且浑身无力,真想直接站起来朝他外君子里禽兽的脸庞踹上去了。 你妹的,这年头,还能不能有点隐私权啊?! …… 去的是北北最爱的川菜馆子,她一向嗜辣,而且不分春夏秋冬,不论阴晴雨雪,哪怕吃得额头上长痘痘或是舌头上起了泡泡都不能阻挡她恋辣的脚步。并且每每吃到欢处,就不断地吸鼻涕,嘴唇肿得像是桌上的辣香肠,一副小孩子的狼狈相。 颜培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着她风卷残云的,两人一起吃了无数顿饭,中菜西餐没有一样是落下的。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到她吃每一样菜的表情和神态,皱着眉头的时候绝不代表她讨厌那盘菜,反倒是在琢磨里面的配料,但是毫无表情地咽下去就真是代表她不待见这道菜了。 这些习惯,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变过。 很多时候他在想,他这么几年如一日地爱着她,不过是因为不再有这份耐心,再见证着另一个人的成长了。 …… “你以为部队是哪里?是你们老颜家的菜园子吗?!”政委十分生气,这混小子,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颜培风这时候就格外沉得住气,一声不吭。 “你以为你立了几个功,拿了几个奖有了个好老子就能这么目无法纪啊?!”政委火气掀棚,越说越激动,“国家拿钱让你出国训练那是看得起你,不但提交延缓表现在还来要挟我了!我看你是越来越嚣张了!” “我没有要挟,我只是陈述事实。”颜培风抿着嘴,淡淡道。 政委知道他是随了他老子那股子倔气,不达目的不罢休,也没辙了:“最多三天假期,最近队里忙,试飞项目不少,你是主心骨,是少不了你的。” “好。”颜培风没再得寸进尺,戴上帽子就出门了。 …… 颜培风夕阳如画的时候,驻足于北京某孤儿院门口了。朱红色的漆大门外还挂着两只火红的灯笼,院落的墙壁是烟灰色的砖砌成的,被时光侵蚀得有些残败。 他想象着笨拙的北北在这里面奔跑嬉游的模样,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微微勾起。可是随即又有些怅然的模样。这里离颜家的老房子并不远,如果他早一点遇见她,会不会就不会让她这样流离在外这么多年,会不会就不让她受那些孤单和寂寞,会不会就不让她变得那么寡言自闭? 不过好在,好在还是遇见了,好在现在她已经在他的身边,好在,他终于能够保护她了。 孤儿院院长是个修女,为人和善但也冷清,对颜培风并没有多排斥或是多热情,只是淡淡道:“有事吗?” “院长,我想打听点事。”颜培风开出张支票,“她曾经在这里长大,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妻子,我想多了解些关于她以前的事情。另外,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贵院越来越好。” 院长虽然对外人不热情,却对院里的孩子都关爱备至,听他这么说心里也觉得欣慰,并没有再那么疏淡,带他去了办公室。 “这里都是那些孩子的档案,八年前的那天傍晚突然暴雨倾盆,雷电交加,那孩子跟着附近的一个男孩子溜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警察那里也是毫无消息。” “我一直以 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得到她了,没想到现在又听到她的消息了。那孩子还好吧?她身子骨一向不好,又爱哭,还嘴馋得很。”说到这里,院长嘴角弯起了一抹笑意。 “她很好,就是嘴馋这毛病一直没改掉。”颜培风看着她以前一塌糊涂的作业本,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些是那六年间的照片,我们院里的孩子每逢节假日都会拍很多照片,所以相册不少。但是这丫头不喜欢扎头发,所有头上总是蓬蓬松松的,小脸臭臭的不爱搭理人。” 院长话都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个小人儿了。 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怀里抱着米色的熊熊,跟带回颜家的那只一模一样。对着镜头都是愁眉苦脸的,头发果然是乱糟糟的,像是被风吹散了的云彩。跟如今唯一相同的就是额迹的一绺呆毛,神采奕奕地翘着,像是骄傲的孔雀尾巴。 “就是这个了,小丫头鼓着脸,跟谁有仇似的。”老院长笑着指着,“我还记得她被警察送来的那天也是这副模样,气鼓鼓地望着我,直到我拿了五颜六色的糖果给她,她才迅速地伸手接过来,声音低低地跟我道谢。” 颜培风翻照片是从后往前慢慢翻的,每一页每一张里的北北他都能一眼就认出来。 十一岁似乎是她最瘦的时候,穿着棉质的白色连衣裙,面色淡淡,像是第一天到她家里的时候。 十岁那年的儿童节是笑得最开心的一张,小嘴咧着,糯米牙已经初具其形,像是柔白色的细贝壳。 九岁那年的春节,她还抽抽嗒嗒的,照片上的人儿眼睛还湿润着,泪汪汪的模样,像极了通身剔透的娃娃。 八岁那年的元宵…… 颜培风看着照片,心里的熟悉感越来越强。 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小丫头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副惊恐的模样,小短腿摇摇晃晃,仿佛在脑海中走了千百次的过场。 “院长,当初送她过来的是哪个区的警察?”颜培风抽出一张她来孤儿院的拍的第一张照片,里面的她两只胖呼呼的小手捏着衣角扭扭捏捏,“这张照片我可以带走吗?小丫头看到了一准儿乐呵。” “你拿走吧,没事儿。”院长回忆了好一会儿,“送她过来那位警察姓颜,就是这附近的派出所的,年纪轻轻的,为人格外温柔,千叮咛万嘱咐才带着人离开。那之后每年的春节都会来看看她,后来调离了这区,还是会偶尔过来关心她,给 她寄玩具零食。” 颜培风临走的时候又被老院长叫住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她过来看看吗?大概是老了,这些年我老是梦到她们,惦记着他们。” 颜培风点点头:“她见到你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并没有把她因为生病忘记了这些事的情况说出来。 …… 出了院门他就拨通了电话:“大哥,我是阿风。” “阿风?你在哪儿啊?怎么这时间打电话给我?”颜培星有些疑惑,两人虽然是堂兄弟,但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有可能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面的,并没有多兄弟情谊。 “有时间的话咱哥俩喝一杯吧。”颜培风一只手支着手机,另一只手摩挲着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言语温和。 “嗯,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在以前老房子这边的酒吧,咱们上中学那会儿常常偷溜出来的那家。”颜培风边走边打量着。 这里好像翻新过好几次,可是很多东西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比如铁栅外面攀着的爬山虎,又譬如酒吧门口的石狮子。 “多少年没来这地儿了,差点没开过头了。”颜培星亦是身姿挺拔,面色温然,吸引了一大票眼光,但碍着他还穿着警察制服,肩上的两杠两星泛着耀眼的金光,并没人上前搭茬。 “刚从局子里赶过来的?” “嗯,刚好办完事儿了。你不是在c市吗?怎么这时间在这儿?” “我想找你打听点事。”颜培风抿了口烈酒,压抑住身体里的几乎要喷薄出来的激动,尽量将声音放平放低,“颜丁丁,你认识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三更啊摔。。。 求撒花求包养 待会儿还有两章~~~~灰溜溜码字去。。。 ☆、第二四章 颜培星眼里闪过惊讶:“丁丁?怎么?有她的消息了?” “我想看那起人口贩卖案子的相关档案,还有,我马上要去美国了,有点事想找你帮忙。”颜培风揉揉眉心,往后靠了靠,他都不知道自己对那个人贩子报以什么态度,是该感激他把北北送到自己身边,还是憎恨他让北北这么多年流离失所…… “她现在还好吧?” “还好,快成你弟妹了。”颜培风姿态闲然,目光透亮,表情坚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她不止一轮了。”颜培星仿佛并不吃惊。 “那又怎么了?”颜培风不以为然,爱情跟年龄从来都没有直接的关系。 “莫非,北北就是丁丁?”这回连颜培星都有些愕然了,真是世事莫测,他找了好几年的人,辗转了几遭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颜培风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等着他松口。 “丁丁这个案子是我警校毕业的第一个案子,所以印象深刻。也一直拿她当我妹子,每年都会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其实我也想过帮她找到亲生父母的,只是人海茫茫,那个人贩子只记得在胡同口将她掳了过来,根本就无从下手。” 颜培风终于开口:“在哪一片儿掳走她的?” “你本科大学那块儿啊,那里以前胡同多得跟迷宫似的,估计是迷路的小孩儿。可是寻人启事贴了很久都未果。” 颜培风眉头深锁,把弄着手里的照片,久久不语。 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起身:“我有事先走了,你别告诉我妈我回来过。” …… 颜培风火急火燎赶到c市的时候月正中天,屋子里开着柔和而恬谧的壁灯。他透过车窗仰望着,总觉得这一世这样幸运,能够遇得到这样一个人,让他无论经历了什么,回家都能看得到一盏温暖的灯火。让他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待着,让他不觉得孤单。 外人从来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北北。北北不够国色天姿,不够优雅贤惠,甚至算得上是不太懂事,有些矜骄,是被宠坏了的蛮不讲理。 可是外人也从来都不会明白,他只有在看到颜北北的瞬间,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是灵动而活力的。春风十里柔情,却不及你一个眯眼弯唇。 开门的时候想着北北现在肯定还在梦乡里,便轻手轻脚减小了动静。却没料到北北就跟木桩 似的坐在地板上,前面玻璃茶几上摆满了都是飞机模型,形态各异,有运输机有战斗机,第三代第四代的都有,有鸭翼式,三角翼式,有重型战机,还有隐形战机。都是颜培风经年累月搜集的,它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头角峥嵘,霸气如虎。这些飞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部都曾经被颜培风征服。 “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往地上坐……” 颜北北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眸子里闪过笑意,才扬起手臂。颜培风会意,将她搂抱了起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这些真的都是你试飞过的飞机吗?”颜北北平时都是咋咋呼呼,这个时候低眉顺眼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咪。 “嗯,怎么突然把这些都翻出来?”他紧了紧身上的人儿,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似有若无的香气钻入了肺腑,那是一种近乎于阳光和花香的气息,清清浅浅,独一无二。 “我想听关于你和它们的故事。”颜北北一向对颜培风的事情知之甚少,也很少过问,现在却突然问道。 颜培风将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很晚了,乖,先睡觉,以后跟你讲。” 颜北北一反常态没有胡搅蛮缠,只是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乖乖地闭起来了。 颜培风洗完澡就发现她还没睡着,似乎是觉察到身边的床塌了下去,便自发自得缩进了他的怀抱里。 “北北,我明天要去部队了,一周后就直接飞美国了。”他顺势将人搂起来,大手将她的小手紧密包裹着。 “唔,要多久?”她的语气低低的,听不出不舍之意。 颜培风有时候觉得她这样的没心没肺在某些时候是一种优点了,这样他离开的时候也不会看到她依依留恋的样子,走得也不会牵肠挂肚万般不舍了。 “最起码得半年了,你能照顾好自己吗?”他将她翻过身,额头抵着额头,深深地问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放心。 她继续低低地嗯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煽得他心里痒痒的。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嗯?小东西,勾引我?” 颜北北今天晚上特别异常,没有反抗没有吐槽,只有顺从和服帖。颜培风其实心里也觉得有些疑惑的,但此刻被下半身的欲*望控制了中枢神经系统,只是将她揉进怀里,深深浅浅地吻着,轻轻重重地揉捏着…… 颜北北眼神有些涣散,反手抱着他,承受着疼痛与愉悦的此起彼伏,脸上 的表情有些难过,嘴角却是微微弯起的。 一直到后半夜颜培风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整个人又是大汗淋漓,望着身下还睁着眼睛的人儿:“难道是我今儿没努力,嗯?” 以往她总是不到两个回合就撑不住讨饶,最后昏睡了过去的。 颜北北摇摇头,是真的筋疲力尽,却伸出手抚摸着他清俊的脸庞:“颜培风,你怎么长得这么……”帅啊? “怎么?嫌弃我了?”他坏笑起来。 颜北北没接茬,环着他精瘦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不一会儿,鼻息变得均匀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颜培风笑了笑,也跌进了梦想。 …… “北北,你今天上午有啥课程?我好无聊啊,跟着你去。”顾意趴在她宿舍门口高声问。 “两节课的解剖视频,两节课的现场解剖观摩……你确定?”颜北北抱着笔记本挑起眉毛问。 “我还是渣游戏吧。”她瞬间缩了回去,这课程实在太重口了。 “……”颜北北她们早就习惯外院的人看她们跟看神一样肃然起敬的眼神了。 颜北北开始的时候也是见一次吐一次的,每次上完课都脸色惨白。如此这般反复折腾了几遭之后也就淡然了,到现在上这个课跟上毛概没啥区别了。 可是这次却突然又觉得胃里翻滚了起来,并且这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节视频课,上实体解剖的时候下腹却开始有疼痛感,并且越来越严重,她终于忍不住了,找老师请了假急匆匆收拾东西离开了。 已经学了两年多的医学,对自己身体情况自然敏感,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了,可是却也越来越乱了起来。 颜培风不声不响离开三天的时候,颜北北接到了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来到咖啡厅才发现是一起去医院看过的大队长,已经出院了,还穿着天蓝色的军装,肩章上的两杠四星昭示着不低的军阶。 大抵是因为颜培风的关系,她的态度也很恭敬,规规矩矩喊了人得到允许才坐下来。其实颜北北有时候敏感得有些过分,比如现在,梁队长找她的原因她心里已经有了数了。 “北北,你是个聪明孩子,梁叔找你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明白吧?”梁俊一面上沉静如水,眼里目光灼灼。 颜北北此刻多么希望自己还是高中时候那 样一道物理题需要一个钟头还解错了的那个笨丫头,只用朝着颜培风吐个舌头,仿佛就再没了烦扰。 “嗯,大概知道了。”颜北北低头摆弄着咖啡匙,秋日的下午,阳光透过玻璃慵懒地投射在潋滟着珍珠光泽的咖啡表面,匙子一搅拌,荡起了满杯的情调。 “阿风就像是一只鹰,能够翱翔能够展翅,广褒的蓝天才是他的盘踞地大本营,不应该被这些俗世牵绊住。他前不久因为你的事烦心,工作的时候走了神,差点没出了大岔子。如果真的有不幸,那他就难辞其咎了,这辈子就等于被折了翅膀了。”梁俊一只看得到北北微微低着的发顶,还有抿起的嘴唇。跟颜培风又是那么如出一辙。 眼见着北北的眼神开始闪烁,目光变得游移,他继续下了猛剂,“北北,你爷爷,爸爸还有两个哥哥都是军人,你应该知道部队里一切讲求纪律,服从才是天职。可是阿风一再的为了你罔顾军纪,三番两次做出让我寒心的举动。我培育他这么些年,难道要的是这样一个目无军纪的混小子?!” “政审的时候是不会批准法律上的兄妹违背伦理地皆为夫妻的,所以摆在你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就是你们俩分开,要么就是让阿风放弃他的梦想,被开除军籍然后你们俩过着如同任何一对平凡无奇的夫妻那样的日子。” 梁俊一像是一头势在必得的猎豹,并没有为颜北北即将夺眶的泪水动容,语气反倒越发深刻且冷静:“北北,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在乎阿风,你会怎么选?”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在十点钟左右 大家不撒花瓦码字都木动力了嗷嗷嗷 ☆、第二五章 余若若开门见到颜北北的时候着实大吃了一惊:“北北,你不用上课吗?”虽然第二天就是周末,但是大学不就是喜欢把乱七八糟的选修课排在这两天吗? 颜北北满脸疲态,此刻斜斜倚在门上,尽得颜家真传的慵懒之气展露无疑,半抛着媚眼:“我就惦记着小侄子了,连课都不想上了。” “那敢情好,你帮我看着这混小子一会儿,颜培月今晚上开会,估计待会儿就回来了,我刚刚让周嫂离开了,我正好去买点菜。”余若若把颜克东转移到她怀里,顾不得还有些乱蓬蓬的发型,急匆匆就下楼了。 颜克东虽然只有两个半月大小,可是眼珠子黑白分明倒像是一副看穿世事的模样,圆鼓鼓的跟包子似的脸颊,小嘴一直不停地开开合合,咿咿呀呀地发着童稚的音调。 颜北北越看越觉得喜欢:“诶哟喂,这才多大啊就学着你爸那副大眼瞪人小嘴训人的德行啊?” “&@#¥%……” “你叫颜克东,那小姑姑以后的孩子就叫颜克南,你看成不?” “&@#¥%……” “错了错了,你以后得管我叫大伯母,不许再喊小姑姑听到没?!”颜北北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 “嘿,小小年纪都学会翻白眼儿了小心以后变白眼狼!” “诶哟,你这是跟自己个儿唱双簧呢?瞅着还有观众配合啊!”颜培月刚进门就看到颜北北唾沫星子横飞的场景,自家儿子跟二愣子似的盯着她瞅。 “我这是对他进行婴幼儿早期教育,纠正她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那些受某人不良遗传基因影响的三观不正的思想!”颜北北狡辩,把颜克东死死抱在怀里不让给颜培月。 “这是我儿子!”他宣布所属权。 “这也是我侄子!”她振振有词,就是不撒手。偏偏颜克东像是很喜欢她似的,嘴里的口水不断地在她脖子上拉出细长晶亮的银丝。 她终于落败,赶紧递给颜培月:“我刚下飞机,就差点被你儿子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先去洗澡了。” 颜培月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照着湿漉漉的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赞扬道:“干得好,有你老子当年的风范!” …… 吃饭的时候颜北北咬筷子:“颜培月你看看,若若姐都为了你和孩子洗手作羹汤了,每天跟个家 庭主妇似的,让你过的跟大爷似的,你就不觉得感动吗?” 颜培风一脸得瑟:“那是,这得看娶媳妇儿的眼光,某人娶了某人的话估计就是哀鸿遍野鬼哭狼嚎了……哎哟媳妇儿你下手轻点儿,上次的敲的那地儿还没消肿呢,每次开会都被那群二货笑话!” “那就闭你的嘴吃你的饭!”余若若围裙还没来得及解下来,这样的凶神恶煞像是电视里那些总是被抛弃的黄脸婆。可是颜北北突然就觉得这时候的余若若比任何时候都要有魅力,那是一种不是华丽的衣裳金贵的首饰能够打造出来的魅力,是被爱和被爱环绕着所以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魔力。 颜北北觉得又有一股隐隐的疼痛从心口开始蔓延到了下腹。 …… 余若若伺候好了大的小的才摸进了北北的房间里。见她还枯坐在床头望着窗户,便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就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着事儿呢,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颜北北也顺势蹭上去了:“若若姐,我突然有点想念妈妈了。我是说,那个我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亲妈。”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淡如水,仿佛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余若若却突然觉得眼眶红了,她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疼爱,所以比谁都明白这种感觉。颜北北虽然貌似是在鲜花簇锦光环围绕的环境里成长,但是记忆的丢失,已经对自己谜一样的生世一无所知,那必然是一种绝望而悲凉的心情。 “三嫂,我大概要跟颜培风分开了。”这个时候的北北才彻底放下伪装,失声呜咽了起来。她千里迢迢来到g市,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她毫无保留地倾吐心思的人,真的是所剩无几了。 以顾意的性子,一旦知道了第二天整个c市估计都已经家喻户晓口口相传了。二嫂虽然人很好,口风也紧,但是颜北北跟她处了这么些年,竟还没有跟余若若几天的时光来得亲近。 如果说余若若见到她的时候还只是吃了一惊,这时候简直是吓了一跳了。在她眼里,颜培风和北北的感情就跟万里长城似的永远屹立不倒的,尽管开始她也质疑过,但最后也终于了解,这世界上书可以盗版,碟片可以盗版,唯独爱情,是没有盗版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爱情的模样。 “怎么了?你说话别含着骨头露着肉啊,这都急死我了。” “我觉得走不下去了……我们已经……四面楚歌了……”颜北北一个词一个词地挤出来,顿了 顿继续道,“若若姐,我特别羡慕你们,真的,我也希望我们能在所有人眼里都能有幸福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我偏偏姓颜?” “北北,幸福不在别人的眼里,它只在你的心里。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去洗把脸睡觉,明天我带你到处转转。有时候心里想不开,那就不要认死理了,退一步未尝不是更好的窥视全局准备最好的对策是不是?”她替北北擦了擦眼泪,见她脸色不太好,“估计你也是太累了,最近都没怎么睡吧?看,活生生把咱们颜家的小花旦给折腾成小花脸了……” “放心,你要相信大哥,有他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这个头的是不?” 颜北北终于破涕为笑,听话地洗了脸钻到被窝里了。 余若若其实心里也清楚,军婚审核的严格性,就因为颜家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这事儿左右是要遇到阻碍的,而且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难题。 第二天余若若就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颜培月,哪知道他也是漫不经心的调调:“这事儿我们真帮不上啥忙,基本上就是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峭壁,除非哥放弃军籍,或者北北重新认祖归宗。” “那你帮着查查,看看找不找得到北北的亲生父母啊。”余若若觉得自己都急死了。 “你以为这事儿还等着我们上场立功啊,能查的估计大哥连根头发都没落下。”颜培风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继续道,“况且北北连以前的事情半点都记不起来了,这样的查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啊,你想想,北京有多少人,又不能全城通缉!” 余若若没做声了,她只是心疼这俩人,为什么爱的越深的人,就爱的越困难呢? …… 飞往另一个国度的飞机上,颜培风一上飞机就跟空姐打了招呼不用送餐不许打扰,便闭目养神了起来。 蒋慎思心里雀跃着欢呼着,她只是试探性地提出了申请,没想到这次训练刚好需要新老试飞员分别接受训练。这样的话,她就能堂而皇之地跟颜培风单独在一起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颜培风虽然待人并不格外生疏,但也无法让人感觉到亲近感。就好像他周身其实是罩着一个无形的罩子,将所有的人隔阂在外。 而偏偏有一个人,被圈了进去。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但也感觉到了危机感。 女人对感情的直觉几乎是敏锐而准确的,他生日那天将 坐在身旁的她完全忽视,聚餐的时候眉眼柔和地发着短信……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威胁了她的入侵。 可是汤进每一次的答案都是摇头,没有结婚,没有打恋爱报告,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 离开的时候颜北北脸色好了些,余若若摸摸她的脸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你操太多的心也没多大的用,况且总是要积极生活的不是吗?大哥肯定也比较喜欢你以前那副整天没心没肺傻笑着的模样。” 颜北北仿佛是真的被疏通了,点了点头,像是有了自己的决断。 坐在飞机舷窗边的座位,颜北北轻柔地抚摸着肚子,是不是明天,也许就真的会有转机呢…… 作者有话要说:颜培月拖家带口来打酱油了有木有。。。。 求撒花支持~~~~~ ps:三更神马的好伤身啊。。下一更还没码出来。。后天大概更不了。。。。望天 ☆、第二六章 “怀孕已有42天,最近有什么不适症状?”做b超的妇科医生语气并没多少关心,只是公式化的例行询问。 “下腹最近会有音乐的疼痛感,开始是轻微的,慢慢的越来越疼。市场会有眩晕感,有明显的贫血症状。”作为一个准医生,描述起来就比较准确比较得心应手。 “初步估计是输卵管异常导致受精卵没能顺利着床于宫腔,医学上称之为异位妊娠,换而言之,就是宫外孕。先做个详细的检查,然后约个时间让你丈夫带你过来手术吧,越快越好。”医生边脱手套边说道,她每天看过的孕妇不计其数,根本没有闲暇的功夫看顾病人的心情。 颜北北躺在b超椅上,肚皮上冰凉的感觉从皮肤渗入骨子里,沿着血脉通往了心脏。她眼睛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只觉得无形中像是有大密度的空气聚集起来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向她兜头而来,将人困束其中,翻身无力。 这已经是她为了确诊看的第三家医院了,颜北北觉得有些绝望了。 她潜意识里早已经确定有了一个生命开始在自己的身体里生长了,只是还有游移,还在徘徊。 在这之前她感受到了全世界都反对她和颜培风的讯息,舅舅,妈妈,梁队长,还有最最残忍的现实,无一不是对着她摇头,无一不是提醒着她两人的不可能…… 可是当她感应到另一个生命迹象在自己的体内的时候,那种狂喜是巨大得几乎喷涌而出的,像是绝望的人在沙漠里窥得绿洲,像是溺水的人慌乱间抓住浮木。这是不是就象征着,老天爷是不忍心将两人分开的? 可是命运总是在你觉得几乎要被拯救的时候来一记当头棒喝,让你明白,之前看到的绿洲,抓住的浮木,不过只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亦或是另一个更加深不见底渊崖…… 甘愿刚进医院大厅就看到颜北北摇摇欲坠的步子了,走近一看,脸色也白得跟纸似的,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都是豆大汗珠子,眼角还有将干未干的泪珠。 “怎么了?不舒服?”眼见着下一刻就撑不住了,他急忙伸手搀着她。 颜北北的眼光根本是虚无的,仿佛是盯着某一点,又仿佛是根本没有焦点。他有些忧心,将她生拉硬拽到医生的休息室。他其实现在还是刚刚转过来的实习医师,只是因为是自家的医院,所以早已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和休息室。 甘愿倒了杯温水转身就看到她整个人已经到了半是颤抖半是痴呆的境地,心里的焦 急也越来越深,当下也顾不上什么隐私权了,直接翻开了她攥在手里包包,里面有检查报告诊断书。 他一眼就找准了关键字眼,顿时也如遭雷击。 甘愿一直对颜北北的感觉十分复杂,但是无外乎是介于拿她当妹妹或是被她身上那种熟悉的气质所吸引,前提都是北北在他心里是近乎纯净的人了,像是冰雕玉刻的人儿。 直到那天宿舍楼下两人拥吻的一幕,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冲击。 一个是他心里默默仰望着的神一般的存在,一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倾尽全力保护的人,竟然到头来都亲手摧毁了他建立的一切认知。 如果说那一刻只是揭开了一场荒诞剧的序幕的话,那现在他手里的诊断书,不啻于是整个剧目的高*潮了。 而整个剧里,他,不过是个路人。 颜北北花了好久才让自己拿杯子的手停止无规律的颤抖,花了好久才感知到自己仍然还存活着,花了好久才辨认出自己的所在地。 “学长,你帮帮我……”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像是高烧的患者,嘶哑而破碎。 甘愿早已平静了下来,看着她依然苍白的脸色,心生不忍,终于问出口:“此时此刻最应该陪着你的那个人呢?” 他有讶异,有震惊,有愤怒,有失望。然而这些复杂的情绪,根本就有没上台的资格。到最后,就只剩下早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的怜惜和爱护了。 “不要,求你,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告诉任何人。”颜北北这时候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仰起头来,湿润的眸光温润如水,有那么浓的乞求。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点点头,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叹了口气:“你别担心了,我给你办手续,学校的假我帮你去请,但是你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听我的话,不能乱跑,待会儿就住院治疗。” 颜北北点了点头,望着窗户,语气虚弱:“那这个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北北,你现在才二十一岁,以后还有机会。这个孩子,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留在身体里只会威胁到你的安全。”他只能慢慢开导疏通,让她不要钻牛角尖。 颜北北这时候反倒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苦涩异常,是啊,以后还有机会。可是,如果要孩子的爸爸是颜培风,那就是再也不可能的了吧。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她原来是这样珍视跟颜培风共同的时光,这 么宝贝跟他一起拥有的物什。 她那些矫情的自找烦恼的借口,那些拼死抵抗的城墙,通通在这一刻被击溃被瓦解,碎成一地毫无意义的碎片。 她记得高中的时候颜培风教她复习化学的时候,她老是心不在焉,一心惦记着未完结的言情小说。颜培风变着法地让她产生兴趣,曾经告诉过她:这世界上的爱情,有的像是酸碱中和反应,一触即发,剧烈而短暂,最后归于最平凡无常的柴米油盐;有的爱情像是碳和浓硫酸,一方冷淡一方热烈,反应需要催化剂需要升温,最后变得面目模糊;有的爱情像是碳酸钙和盐酸,反应简单,却生成浮躁的气泡,转瞬即逝;有些化学反应像是氢气和氧气,无形无色,最后却融为一体,焦不离孟…… 她那时候十分嗤之以鼻,觉得颜培风这人真是不解风情,爱情这么唯美的东西都被他形容得这么不堪入耳。 不过也不否认,那之后她学会了联想记忆,很多之前记不住的反应式都能够一次性牢牢记住了,化学成绩也开始渐渐有了起色。 而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跟颜培风就像是氢气和氧气,总是以为看不见就不存在,失去了却终于也明白了对方的存在…… …… “队长,今晚上训练员有个party,你要参加吗?”蒋慎思双手抵着下巴问。 “有点事去不成了。”颜培风揉了揉太阳穴,从今早上开始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又不是感冒的症状,却老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不好的预感。“还有,在这里我们都一样是学员,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北北的手机铃声是她自己录的音,模仿着蜡笔小新的声音,掐着嗓子,调子也是荒腔走板。 他却莫名听得心安,便耐心地等着那头的人。颜北北常丢三落四,非得响老半天她才循着声音从满世界里翻出来接听。 “颜培风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回来?!”一副质问的语气响起,颜培风仿佛看得到她鼓着腮帮子不满的表情。 “怎么?想我想得都睡不着了?”颜培风浑身的疲惫尽数散去,望着窗外混黑的天际,小丫头估计是刚睡醒。 “谁要想你啊臭不要脸的,我待会儿还有第二节课呢,快要迟到了我先走了啊。”只听得嘟地一声,颜培风哂然,这丫头,啥时候都慌里慌张跟赶趟儿似的。 他收了电话,嘴角一直都保持着弧度,眼神放得很远,闪着星辰的光芒,北北,你等着我。 颜北北切断了电话就开始泣不成声了,她觉得以前那样流畅那样顺其自然的电话,现在讲起来却像是被人狠狠地掐着脖子,一字一句如同开过光的刀,生生割在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那里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了。 甘愿一进门就发现她在哭:“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了?” 她摇摇头,疼得,从来都不是肚子。 “别哭了,待会儿就要进手术室了,就像是睡一场大觉,出来了就又是一个重新的世界了。”甘愿站在床边,将她搂着,轻轻地拍打着,像是哄着小孩子睡觉的母亲。 “甘医师,院长找您,让您去一趟她的办公室。”俏皮的小护士留下话之后一溜烟就跑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害怕,我马上就回来。” …… “颜北北是谁?”蒋曼婷将备份的病例扔到他面前,开门见山质问道。 “我的一个学妹。”他并没有做太多解释。 “学妹?怎么?做监护人的感觉不错是吧?你当自己是普度众生的佛祖呢?!那些个不知自爱的小姑娘自己闯下的祸你还得一个个给人擦屁股是吧?!”蒋曼婷这时候气极了,口不择言。 甘愿不愿意从她嘴里听到任何关于颜北北反面的字眼,皱了皱眉头:“她是个还女孩儿。” “别的我不想多加追究,我只问一句,孩子是你的吗?”蒋曼婷目光如炬,盯着他。 甘愿摇了摇头。 “那你做什么冤大头,取消手术,打电话让那女孩儿的爸妈来。”她松了口气,其实作为一个母亲,她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只是,甘愿看着温和,其实对谁都冷清,没什么女孩子能让他上心。所以她还是忍不住起了疑心。 “不行,手术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不能再拖了,我要下去了。”他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你信不信你踏出这扇门一步,我就能拒绝这个病人?!”蒋曼婷说到做到,提起电话准备拨号。 甘愿终于忍不住了:“哪怕她有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打算这样,袖手旁观吗?!” 作者有话要说:唉,昨天本来想更新来着,回了条留言之后后台就彻底打不开了。。。 ps:维妞今天以白菜价把自己贱卖了。。。。求虎摸。。不然就虐北北【啊喂作 者你还有下限咩 ☆、第二七章 蒋曼婷出电梯门的时候几乎摔了一跤,幸而甘愿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她就势扶着甘愿好半天才站稳,深深呼了几口气才推开病房门。 甘愿特意安排的单人间,颜北北穿着尺寸大她不少的白底蓝条纹病人服,扭着脖子看着窗外。窗户朝东开着,日头已经超过了对面大楼的楼顶。阳光肆无忌惮地撒了进来,将她的影子打在地上,荒凉而脆弱。脸上本来就因为贫血而苍白的肤色越发显得欺霜赛雪,是一种接近病态的半透明。 蒋曼婷这一辈子大半的光阴都已经过去,人生几乎能够看得到尽头了。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和愧疚,狂喜和激动都在这一刻蓄积在了一起,像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她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确定,这个坐在病床上孱弱的孩子,就是那个她惦记了半辈子的人了。 “怎么?要进手术室了心里紧张?”甘愿喊回走神的人。 颜北北眼见着穿白大褂进来了,下意识地抓住被单往后退缩:“就到时间了吗?” 她脸色不是太好,整个人单薄得像是秋天里的一片枯叶,虚弱地挂在枝头,仿佛一阵风过就能刮落。 蒋曼婷稳了稳心神才挤出笑容走近安慰:“不要害怕,这种手术很简单,风险也不大。你睡一觉睁开眼睛就没事了。” 大概是因为她当了半辈子的医生,本身就有了个人魅力,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颜北北没抗拒她的靠近,点点头。 这意思是不是,一睁开眼睛,她跟颜培风这辈子就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麻醉药慢慢起效的时候颜北北觉得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而迷离,有人在她耳边句句细语,听得不甚清明。她再次任眼泪流向耳朵,抓着旁边人的手,虚虚地喊了一声。 手术临时安排的是院里最权威经验最老道的医生,并且院长亲临现场,这在医院里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喧哗。 颜北北被护工扶着去晒太阳的时候听到背后长椅上娇俏鲜嫩的女护士议论纷纷:“不过是场宫腹腔镜联合术,这样的微创手术还要院长亲自监督?估计那病人背景可厚实着呢。” 她苦笑了一下,是啊,她背景确实惊人,可是这院长跟她也确实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啊。也不大可能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然的话家里肯定早就翻天了。 而且这几天她每每受到格外照顾,转移到了vip病房不说,每天有专人伺候,有免费的还美味 的外卖,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良心不安。 “为什么要这样?”她感受到旁边有人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哪样?”甘愿转过头问。 “我只是一个学妹,犯得着院长这么劳师动众吗?”她费解着,自己其实跟那些八卦的人一样满心满眼的好奇。 “她觉得犯得着那就是犯得着了。”甘愿拢了下她套在病服外的针织衫,“北北,为什么不告诉家里?是害怕被责备吗?” 颜北北摇了摇头:“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大哥现在在国外,爸妈都挺忙。” 她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寡淡,仿佛浑不在意。 甘愿心里发紧,就在刚刚,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这个昔日在游戏里常常抱着他大腿的女孩子,这个见了面也会腼腆的学妹,这个受伤了还佯装坚强的人,就是他甘愿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妹子。 他不知道这些把她弄丢了的年月里,她过着怎么样的日子。却知道自己的夜不能寐,知道自己每打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之后的兴奋如狂的夜晚。 蒋曼婷在确定结果的那一刻也泗泪横流,这么些年她都绝望了,她以为这辈子跟这个女儿便是缘分已尽了,无数个夜里抱着她儿时的照片泪眼朦胧地睡着,梦里她还扬着胖嘟嘟的笑脸朝着自己挥手,喊着妈妈你来找我啊…… 醒来的时候无数次梦境落空,一切都变成海市蜃楼。一遍又一遍,在她终于觉得绝望的时候,命运之神却猝然将活生生的人送到她面前,没有任何征兆。 蒋曼婷攥着报告,指节慢慢发白,终于颓然坐回了大班椅里,手上抚摸着相框里微笑的男人:“万里,我终于不负所托地找到她了。” 是夜,病房里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床头留着一盏夜灯,散着温暖的橘色光。颜北北朝着光芒睡着,脸上朦胧着一层微光,显得十分不真实。 蒋曼婷无声无息地立在床头,久久凝视着这柔和的容颜。 却竟然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像是近乡情怯的归人,害怕眼前的一切又只是重复着以前随着太阳升起而破碎的旧梦。 这场手术像是大梦一场,颜北北出院的时候觉得身体里的某一块被梦魔带走了,连同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了。 人人把这看做是一场病,把着错床的受精卵看做是一个随时爆炸的炸弹。可是在颜北北心底,这却是她跟颜培风唯一共同拥有的东西,比这世界上的 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她却连守护的能力都没有。 蒋曼婷亲自将她送回学校,语气温柔得像是母亲:“北北啊,真不考虑伯母的意见吗?你现在身子骨还没养好,学校的饭菜营养不够,还是住在我家方便点,我让司机每天送你过来。” 颜北北客客气气地摇头婉拒了:“伯母,不用麻烦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这段时间谢谢伯母无微不至的照顾,饭菜也极为合口,我都长胖了不少了。” 蒋曼婷心里一疼,压抑住想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没事儿,你和甘愿一个学校的,还是一个专业的,这也算是缘分。以后要常来家里玩,到时候我做拿手的茄汁鱼卷给你吃。甘愿,送她到宿舍去吧。” 颜北北赶紧摇头:“真的不用了,我有没有多少东西,自己能行的。这几天已经麻烦学长太多了,我都过意不去了。” 甘愿知她性子很倔,也点了点头嘱咐道:“那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给我,我妈是个乐于助人热心肠,看到你肯定不会嫌麻烦的。” 她点了点头,转身往宿舍走去。不过只是几天的功夫,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的样子,学校里的枯木成片,一如她此刻凋零的心。过去的九年,也恍如大梦一场,梦里有颜培风的宠溺和霸道,那么多的时日叠加起来像是一帧历史画卷。却总有翻到头的一天,是不是她跟颜培风,就真的走到头了? 因为走路出了神,撞了人才察觉到鼻子疼,手上的病例被撞得撒了一地,被秋风吹得四处飞舞,像是白色的蝴蝶。 等收拾好站起身的时候便有一阵轻微的晕眩,被人适时扶住,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跟林黛玉似的站都站不稳?”视线扫到她手里的东西,“病例?这几天的缺课是因为生病?” 颜北北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却始终不及他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跟走马灯一样变色,最后停留在锅黑色上。 …… “吴司机,掉个头吧,我们去看看万里。”蒋曼婷靠在车后座,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知道是妹妹了还愁眉苦脸的?” 甘愿摇了摇头,望向窗外疾驰向后脱离视野的风景:“妈,这些年你怨我吗?我当年一个粗心,让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蒋曼婷浅淡地笑了笑:“不用我怨你,你心里的自责还不够深吗?这些年任何人都没有你来得难熬,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 “她怎么会 姓颜?怎么还在那个城市里?当初我们的调查不是陷入胶着状态吗?线索明明显示着她在c市的啊?”蒋曼婷有些疑惑,当初请了征信社调查这个失踪的女儿,得到的消息是线索在c市就突然断了。所以她们举家迁到了c市,为的就是能够早一日找到这个孩子。 甘愿也不清楚个中曲折,只知道一些大概:“她好像是被收养了,而且还是一个大户人家。我是在食堂里遇到她的,那个时候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只是后来有一次发现她头上戴着的发夹才慢慢怀疑的,只是……” “那发夹上是青花兰,并不是当初她当初戴着的粉彩桃。”甘愿念了二十几年的书,学得全是科学理论,到头来却是凭着直觉找到自己的妹妹的。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会查清楚那个伤害了她的男人的。我蒋曼婷的闺女,岂容别人这样糟蹋!”她面色凛冽,眼里闪过狠色。 甘愿掀了掀唇,并没有开口。如果那个人没有护她周全的本领,那受一番教育也是咎由自取。虽然曾经他被自己奉为偶像,可是于颜北北在他心里的地位一比,便是变得不值一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突然脚的颜大帅哥会不太好过啊望天。。。 ps:最近留言的人真不少,维妞心花怒放,决定努力码字!!!乃们要继续支持我丫~~~~~下面推荐好友一闪的文,嘿嘿。 据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贼:??一种为生活富裕而盗窃,另一种为了人生定义而盗窃。 ?一直以来,向松沉迷于偷窃这种带有刺激感的活动,而我极其享受打开一个个陌生保险柜后的那种惊喜感。直到有一天,潜入乔家,我金盆洗手的心情才变得越来越强烈。 [img]http://img03.static.yoho/blogimg-2012-03-24-23-01684757ad1d361b834d4520be1984a-0580x9999-1.jpgwidth=200height=280[/img] ☆、第二八章 颜北北想起那天颜培宇乍青还黑的脸色,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他一向一点小事都能大做文章闹得鸡飞狗跳,跟顾意一个德行。万一要是把不住口风说漏嘴了,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然而这次却出乎意料地安静,好几天了都没有半点动静。 正当她悬了好久的石头刚落地之时,又一阵狂风暴雨在不知不觉中掀了起来。 …… 颜培风刚刚飞完当天的任务,这几天正是飞行旺季,飞行密度十分大,常常是日以继夜,他虽然免不了有些疲惫,但整个人是兴奋而投入的。如同每一个飞行员一样,他的状态就是飞翔,不断地飞翔。用最好的状态,融入最极限的飞行包线。尽心尽力,为每一架飞机,飞出属于自己的轨迹。 很多人都认为试飞员的目标在于征服一架还不够完美的飞机,亦或是一位飞机的体检师。然而对于颜培风来说,每一架新的飞机,只是一个需要不断改进的朋友。他会耐心地寻找和发现,并且助他成长和完善。 所以每个人都紧张地脑神经都绷起之时,恰好是他颜培风最放松的时刻。 他闲庭信步在绿茵场上,初升的晨阳像是最可口的蛋黄,亦像是呱呱坠地的婴儿,通身散发着让人喜悦的光芒。轻而易举就让他想起了原在千里之外的人儿。 他发现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能勾起他对小家伙的想念。可是这坏家伙,这么多天,也没舍得主动来一通电话。 正要掏出电话打给某个估计已经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看电视的人时,颜培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语气似乎并不十分友善:“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哥了,我在a&g酒店520房,我有事要问你。” 颜培风一向没有陪小孩子玩过家家的兴致:“我们没有通行证是出不来的。” “如果我说这是北北的事,你是不是就能出来了?”颜培宇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气愤。 颜培风之前心里的不安又出来作祟,他也知道颜培宇虽然顽劣不堪,但还不到不知轻重的地步。 最近的飞行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他跟搭档蒋慎思打了声招呼,就偷溜出来了。 刚推开门就来了迎面一击,幸而他躲闪及时,堪堪避过这一劫,抱着手臂猎奇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颜培宇:“怎么不懂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啊?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这世界上最让人懊恼的不是打不过对方,而 是完全入不了敌方的眼。 颜培宇眼里几乎在冒火,顿时也后悔当初学自由搏击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了:“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颜培风没打算跟他继续纠缠,直接拨了电话给北北。 电话还没接通之际颜培宇开口了:“她刚刚手术完,估计没时间接你的电话。” 手术? 颜培风转过头看着他,他脸上的神色是嘲讽的:“不错,她前两天刚刚做完人工流产手术。颜培风,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再这么伤害她了。” 颜培风仿佛没有听懂,揪着他的领子再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爷们就负起责任!既然给不了她名分,为什么要把她捆绑起来!北北不应该是你的个人所属物!我见到她的时候虚弱得跟张纸似的,风一吹就到了。我不知道她是吃错了什么药了这辈子非得跟着你,但是颜培风,你没有伤害她的权利!”颜培宇一改往日里嘻哈的风格,语气也带了三分狠色。 颜培宇这一瞬间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了,手上的力道尽失,跌坐在身后的沙发里,连魂儿都没了。 他一直都知道北北其实心里是在向往着自己的生活的,他一直都知道北北不爱他的,他一直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对啊,他一直都知道的…… 上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她是在手术前,还是已经手术完了?那么一如往昔若无其事的声音,是不是预示着,这个他还来不及知晓的生命,在她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电话再次接通,颜北北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干嘛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我跟同学在外面吃火锅呢,没时间听电话了,先挂了啊。” 啪嗒之后便是漫长的忙音,像是千万条食人心肺的虫子,钻进他的身体里,吞噬着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 颜培风发现即便是这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开始发凉,潜意识里唯一想告诉颜北北的话,不过是淡淡的嘱咐一声,别吃多了,回头又上火了。 颜北北嗜辣如命偏偏又体弱多病,每次吃完麻辣锅就得一晚上在床上打滚,可是下一次又记吃不记打地胡吃海塞。 颜培宇见他罕见的沮丧,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沙发里,眉目之间尽是落寞。心里也明白了大半,他冲动地跑过来只是因为觉得颜培风不肯负责任,让颜北北一个人承受着一切 。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不如此。 他被愤怒迷住了双眼,连夜飞了过来,现在稍稍冷静下来才觉得肚子饿了。叫了好些吃的和酒,两人窝在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 颜培风是真正觉得迷惘了,他私心里将北北圈养起来,想着这样就属于他一个人的了。却忘了问她到底愿不愿意。感情就好像物理里的力的作用,不是两情相悦,就像是不往一处使的两股力量,越是强大,越是南辕北辙,徒劳无功。 “我认识北北其实比你还要早,你知道不?”喝得差不多了,颜培宇的衣服已经有些凌乱,却难掩上乘的姿色,眼角是自然的微勾,搁哪儿都是祸水。眸子里亮着水色,闪闪烁烁,是回忆的光芒。 颜培风吃了一惊,北北是到颜家的第二年才正式见了各位亲友,他以为那才是颜培宇头一回见北北。 “我哥当初还是个片警小头头,从开往c市的车上拦截下那俩人贩子,解救了一批被贩卖的人口。每个人都能说得出自己的姓名住址,只有北北一脸的茫然。那会儿我也不过十来岁,她揪着我的衣角管我叫哥哥,声音怯怯的,那时候我就觉得,我要保护这个女孩儿。” “晚上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烧成肺炎了,因为体虚,所以有后遗症,醒来的时候除了我哥和我就谁都不认得了。小家伙就是嘴馋,我放学拐着路往那里走都捎带手给她带点零食。她一见着我就乐得合不拢嘴。那个时候哥给她取了个名儿,叫颜丁丁。原因很简单,她太笨了,怕她不会写自己的名,所以挑了个简单好记的。”回忆到这里,颜培宇自己也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颜培风默默念着,颜丁丁,牙齿抵住舌尖,轻轻跳跃两个节拍,像是她的样子,灵动而调皮。而后来取的颜北北,是嘴唇的开合,变得有些沉重,有些笨拙了。 “十六岁的时候我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叫啥我给忘了。那时候两人会一起去接她放学,带她去看电影,去吃肯德基。她总是特别缠人,我离开的时候总是一双脏手拉着不放,眼巴巴地问我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那时候我真是烦透她了,觉得她就跟个跟粘豆包似的,随时随地粘着人不松开。那天女朋友也正跟我吵架,在游乐场吵得不可开交,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没下狠心甩掉这影响人约会的跟屁虫。”颜培宇苦笑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呛得鼻子里都发疼,“于是那天我为了哄人就发了狠把她扔在摩天轮里,想着回去的时候再带回去就成。” 颜培风 从始至终都一句话都没有,像是一个虔诚的聆听着,只是不断地仰头喝酒。深褐色的液体像是一条蛇一样吸溜一声就钻进了胃里,搅得天翻地覆。 “可是那天我们俩玩疯了,一直到后来打雷下雨了打道回府才想起把她落下了。” “再见她就是在你们家了,一年半以后的春节。她穿着毛衣规规矩矩地喊人。那一刻我以为我认错人了,但是没有,我知道没有。” “我以为只是人变瘦了,她还是那个丁丁。可是不是了,她见了我会躲闪,她开始抓着你的衣摆躲在你的身后了……”颜培宇声音有些激动,几乎是带着哽咽。 “我有多自责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跟所有人一样管她叫北北,不去深究她怎么会不记得我了,不去深究她怎么到了你家成了我的堂妹。” 颜培宇慢慢调整呼吸,平息了心里那股汹涌,才继续开口:“这么多年我没有开口,也没有跟你抢,只是因为我心里的内疚,觉得我不配再拥有了。” “可是颜培风,时至今日,我跟你已经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了。从此以后,我也有资格去守护她了,所以。”他任视线变得坚定执着,“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维妞给足了颜培宇镜头了有木有 颜培宇:亲妈,你再给我更多镜头吧我送你台跑车!!! 颜培风:亲妈我送你很多八喜冰激凌! 维妞:知我者,楠竹也~~~ ps:维妞最近坚决要日更,求撒花鼓励!!! 下面素推文时间: 耳朵的文,闷骚检察官罗憋憋的爱情故事 ☆、第二九章 颜培宇以为他会生气愤怒,或是警告自己最好离她远点。可是颜培风听完一切之后显得十分淡定,仿佛刚刚那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类似于夸父追日的故事。 “你难道没一点想揍我的意思?或是阻止我去追求她的意思?”这回他倒是有些丈二和尚了,颜家的男子汉个个霸道,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觊觎的。 “恰恰相反,我应该感激你。”颜培风眼神已不复刚刚的迷惘,反倒是一片清明,“你曾经这样傻帽地放弃过她,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犯二吗?” “颜丁丁是属于你的,但颜北北,只能是我的。”他站起身,一片阴影笼罩在他身上,是无比的气势。 人在追逐的过程中总会有怠倦的时刻,但有了敌人的加入,这是能瞬间激发爆发力的。而此刻的颜培风,就是一头被刺激的豹子。 这样耽误了一个上午,颜培风回宿舍的时候却并没有睡觉,还捧起之前教授留下的让熟读的专业书籍,精神百倍地研究了起来。 晚上突然刮起了狂风,可是飞行任务并没有喊停。颜培风按照计划登机,驾驶着已经磨合得差不多的战机,熟练地拉操纵杆,助跑起飞加速,一切都和平时别无二致。 所有的人都已经对这位学员的经验和技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几乎是不用思考就能断定他能够顺利且完美得完成任务。 一直到飞机在即将降落之前的低空通常之后,突然发生异常情况。飞机哼侧突发振荡,此时离地只有两米,振荡周期为2秒,振荡坡度到达了正负二十度。塔台的指挥以及紧随其后的教练机驾驶老师都已经吓呆了,这个时刻指挥已经完全失去了及时的作用。人人心里捏了一把汗,蒋慎思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觉得像是末日来临。 有经验的人自然看得出这就是空中隐形杀手人机耦合振荡,这是一个突发并且随机偶然的事故。是飞机本身的振荡特性,系统的延迟以及飞行员的操纵干预共同作用的结果。 事故的本身原因复杂,但只要是有足够熟练老道的空中飞行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只要稳住操纵杆,在契合的时机将飞机的仰角调整到刚好弥补振荡坡度就能顺利将机身稳住,平安降落。 所有的人都相信颜培风能够不出意外地控制住机身,能够完美利落地完成此次飞行。 …… 颜培宇又连着飞回了c市,终于逮着机会睡得昏天黑地,起来收拾体面了就捧了一束花往c 大赶了过去。顾意刚从食堂出来,见了朝思暮想的人十分兴奋,兴冲冲贱兮兮地往上凑,还伸长了手臂扒拉着那捧娇滴滴的玫瑰花:“你终于记起我了,是不是我觉得我天下无敌美艳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好哇?不过呢,送红玫瑰也忒俗气了点吧?” 颜培宇撩开她的爪子问道:“别闹了,北北呢?” “不知道啊,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上午才脸色苍白急冲冲地走了,让我帮她办休学手续。电话也打不通,也不知道干嘛去了。”顾意也挺担心的,只是最近每每碰到了她说话总是支支吾吾的,人也越来越瘦,话也越来越少。 颜培宇刚要转身走人就发现衣角被人抓住了,顾意满眼睛里都是期待地望着他手里的东西。颜培宇扛不住这情深义厚的眼神,将玫瑰一股脑甩给她了。 这个时候颜北北突然休学,确实事有蹊跷。 可颜培宇打了一个电话都全部清楚了,颜培风在执行夜间飞行计划的时候出了意外,现在躺还躺在医院里,声称暂时未对外公开受伤程度。 用这样语焉不详的消息,把颜北北骗到身边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 颜北北刚下飞机就踉踉跄跄地到处跑,眼睛像是已经摆脱了中枢神经系统的控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了起来。 在她心里颜培风从来都是一座山,巍峨地屹立在她的身后,永远都不会倒下。她说不上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是怎么样绝望的心情。就好像一瞬间天塌地陷,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混沌。 一双不够坚实但依然有力的手臂扶住她已经发软的身体,颜北北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子。也不算是女孩子,准确的说是已经蜕变破茧成蝶的女人。 “你就是队长的宝贝……疙瘩?”蒋慎思觉得有些奇怪,她用手机拨出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是闪过嫉妒的,嫉妒这个女孩子占据了颜培风所有的心智。即便是在昏迷之际,他嘴里念着心里想着的,还是这个叫做北北的女孩子。可现在她一眼见到颜北北的时候,那些心里的疙瘩突然就消失了,就像春风过境,吹走了冬的冰霜。 她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迷人的,甚至不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人。可是蒋慎思就是第一眼就辨认出来了,这个穿着简单的开衫牛仔,身子骨瘦的跟发育不良的竹竿一样的女孩子,就是她最大的劲敌了。 平心而论,蒋慎思觉得跟她比,自己在客观条件上算得上是完胜了。 只是,她那以往势在必得的决心和志气,却像是平白无故短了一截。 颜北北顾不上答她,只是苍白着脸色问道:“他呢,他怎么样了?” 颜北北急冲冲推开门就发现病房里颜培风跟没事人似的翘着二郎腿正啃苹果啃得欢,右手还在电脑上运指如飞,外音播放着她无比熟悉的游戏里的背景音乐,旋律明快而欢乐。 从汤进手里接过机票护照到抵达病房门口,不过是一天的功夫。颜北北已经在脑海里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预想了一遍,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一直到踏进来之前,她都做好了一切能与颜培风共同进退的准备了。就这样吧,哪怕每个人都扛着语言伦理的大炮轰击,她都不在乎了。只要他能活着,能够平安无事,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于是,大抵是情绪还转换不过来,颜北北怔怔地站在门口,身子倚着门框,害怕自己一个体力不支地软了下来。 颜培风挑着眉毛勾着眼尾,模样极其魅惑:“怎么?见了我就傻眼了?” 颜北北这才回神,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尼玛这就是汤进嘴里描述得惊心动魄的生死不明?这就是她设想中的世界末日?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任人摆布控制还不自知。反应过来顿时怒火攻心,提腿就准备离开,她可没那么强烈的表演欲供人欣赏。 颜培风一个箭步冲上来抓起她的手臂,手上的力度因为一时着急并没有控制住,把她的泪珠子都捏出来了。 “我道歉成吗?”颜培风关起门,隔绝了一对沁着忧伤的眼神,又软下声音哄她。 蒋慎思转身的时候脊背笔直,但是掩饰不了那份外泄的挫败。这样宠溺的语气,这样亲昵的姿态,这样一反常态的颜培风,恐怕只有在那个妹妹面前才有的一面吧。这样看来,她一路上自我安慰她只是他的妹妹而已的行为,真的是,傻透了。 “我错了,我不该编这弥天大谎来骗你。”嘴里的措辞倒是十分到位,语气却没有半点歉疚,只有愈演愈烈的哄骗。 颜北北甩开他的手,眼泪婆娑地质问着:“怎么你觉得看我跟小丑似的很好玩吗?看我这样为了你慌不择路什么都顾不上了你很得意吗?!” 本来以为他会反驳,可是颜培风竟然笑了,是那种释然的笑,像是十里春风的温柔:“对啊,我很得意。” 说着便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禁锢住她挣扎的双臂。声 线低沉而情深:“先让我抱抱再发脾气成吗?” “让你担心了我真是罪该万死,可是北北,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在最短的时间里出现在房门口时的激动,那一刻我就觉得,就算是真的残了死了,那我这辈子也值了。” “北北,你是不是有点事该跟我交代下了?”颜培风声音再降一个调,诱哄着她。 “什么?”北北哭得有些累,趴在她怀里的那一刻开始思绪就已经离家出走了。 “没什么?要不要休息下?还是要先吃个饭?”他知道北北一向吃不惯飞机餐,而且在上面也睡不着。至于那个问题他到底不忍心问出来,似乎潜意识里也在拖延,害怕听到不愿意的答案。 只要这一刻,她在他怀里,有踏实的触感,就足够了。 大概是最近所有的事都累积在一起,耗尽了她的心神,颜北北压根就没听到他说的话,也没注意到他柔软得近乎溺人的眼神,直接就睡死了过去。 …… 颜北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颜培风的怀里的,病房并不宽,但他的手臂颀长,总是能够圈成最舒服的角度,让她睡着不会嫌挤。 夕阳斜斜拉长了树影,数不清的斑驳光影从窗户漫了进来,同样漫进来的还有人语车声,昭示着这里的生活很地球上任何一个城市都大同小异。医院边上的街道并不宽敞,还能听得到斜对角的屋子里传来的钢琴声,起调轻盈如蝶,仿佛带着贺家村月色下浮动的栀子花香气。 颜培风睡着了,她慢慢和着琴声打量着他。三十五岁的男人,额迹浅浅绷起的皱纹是对时光最好的诠释。睫毛长得不真实,乍一看就跟长得茂盛的草,在上面搁一根签字笔都绰绰有余。颜北北有些妒忌,自己刷了睫毛膏都没这程度。嘴角维持着一定的弧度,仿佛无比满足,鼻梁高挺得像是水墨大师笔下的一脉山川。 单论长相,绝对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标准的言情小说大叔配置。可是一想到他的性子,颜北北就架不住摇头了,自己可算是跌坑里了了。 手里正把玩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颜培风就毫无预警地睁开眼睛了,嘴角弯起一抹戏谑,十分恬不知耻地开口:“怎么了?今儿个终于觉着我惊为天人了?” 颜北北还惦记着被糊里糊涂骗过来白白浪费了一大盆眼泪的事,决定跟他没完了。这回哪会轻易服软,挣扎着起身:“不要脸可以,但请保持下限!我还要上学,先回学校去了。” “咦?是吗?那这份休学批准大概是传错了吧。”颜培风并不阻止她离身,只是两根手指头轻飘飘捻起床头的传真文件,笑着开口。 颜北北呈石化状,瞬间炸毛,气急败坏地抢过来就给撕了:“劳资是瞎了眼睛残了脑子才会次次都被你骗得团团转了!劳资不干了!” 刚走到门口颜培风又幽幽开口:“北北,我找到你妈妈了。” 这句话他说得沉缓而阴郁,恰逢街对角的琴行换了首错杂的旋律,像是海上突然掀起了狂风掀起了海浪。 颜北北再也抬不起脚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上一章得留言还木回那就说明维妞正跟母上和老爹在外胡吃海喝呢。。。会补回来滴 要去参加一场葬礼,心里有些发堵,人生不过虚虚数十载,大家要珍惜着过,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推文时间,骨头的好文儿 明骚男和强悍女的强强对决! [img]http://p.yoho/13463618-.jpgwidth=140height=190border=0[/img] ☆、第三十章 妈妈这个词,对于颜北北来说,早就仅止于贺思婕了。所以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觉,是心痛或是欢欣,全都没有。一个曾经那么狠心抛弃她的人,她甚至吝于分出一点精力去 可是她就是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其实最近一次想到这个词语的时候是在手术台上的,没麻醉之前看着头顶的无影灯,她是有些恍惚的。有些镜头像是流水一般在脑子里缓缓滑过,不那么深刻,却也不是没留下一丝痕迹。她那时候想的是,那个人在丢弃她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瞬间,跟她一样心疼? …… 颜培风走上前将她轻轻圈在怀里,腿往前伸,关上了门。 颜北北觉得有些脱力,这一波一波的冲击,就像是一个固若金汤的牢笼,以为 冲破了,跨过去了,结果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北北,你想她吗?想要见她吗?”他咄咄逼人地问着,呼吸喷在她的耳后,越发让人腿脚发软。 “寒假了回家就能见到了啊。不过我好想妈啊。”颜北北扯着嘴角笑。这句话其实是法子内心的,虽然贺思婕并没有像别人的母亲一样呵护备至,但对于北北来说,已经绰绰有余。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喊了一声妈有人答应,这些对于她的意义,是没人能够明白的。 颜培风罔顾她的顾左右而言他,直逼她面对现实:“不是那个妈,是那个怀胎十月生下你的妈妈。” “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妈妈,叫贺思婕。除此以外,没有人配得上!”颜北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芒流转,晶莹闪烁。 颜培风一直都知道,在北北心里,早已经固执地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这种念头已然根深蒂固,像是长在了身体里,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在再进一步。太急近只会逼得她一味退缩而已。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生病了,都栽倒在停机坪上了呢。”某人又开始卖萌装可怜,颜北北塌下肩膀转身,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 “……” “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那时候你不是想听我飞那些飞机的故事吗,咱们边吃边聊,成吗?”颜培风看出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鄙视,赶紧转移话题。 …… 医院的营养套餐确实十分难以下咽,可颜培风在部队里呆久了,胃口变得海纳百川,有啥吃啥。颜北北想着他需要这些,皱着眉头陪着他一口口地往 肚子里塞了。 夜色还很浅淡,月亮也不够积极,窗外都是疾驰而过的汽车,载着殷殷盼归的人。无论是何种肤色,何种血液的人,对于家的期盼,对于幸福的追求,谁都不比谁要少。 “记得那架黑绿色的战机吗?那是我在遇见你第二年去俄罗斯格罗莫夫试飞院飞的第一架飞机,这架战斗机在二战之后就装备部队进行服役,现在还有很多国家的部队还装备着这种战机。”病房琉璃没人打扰,只有颜培风的声音宛如大提琴声般醇厚低沉,气流一样环绕着整个房间。颜北北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吃一口饭,咀嚼的声音全都含在嘴里,不愿惊扰这里的旋律。 “这架战机却素来有‘空中棺材’之称,y国装备的两百架里,近五十年里几乎有一半因事故坠机,飞行员大多殉职在蓝天。可是它相对于新型战机,价格低廉,有些国家只装备得起。”见她嘴角粘上了一粒饭粘子,颜培风凑了过来,用舌头亲昵地刮走了。颜北北含羞带嗔地瞪了他一眼,有说着这么严肃故事的时候还调情的吗?! “我头一次驾驭它的时候其实心里并没有多淡定的,想着没准就跟别的飞行员似的,空中停车,拉杆失灵,那我就也跟着英勇殉职了。”他这话说得越是举重若轻,颜北北听得越是心惊胆颤。她以为每一架飞机都是他征服之后的战利品,原来竟是提着脑袋用勇气和本领换来的荣誉。 “瞅你着紧张兮兮的小模样。我不是在你跟前吗,我是别人吗?到最后以优异的成绩飞完了规定的任务时间,最后拿了最佳试飞学员奖。”他刮了一下北北的鼻子,看着她忽闪着猫一样的圆眼睛里眨着疑惑,笑了起来,“就是跟你中学时老羡慕的那个三好学生差不多。” 那是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课程里加入了物理之后,颜北北就跟三好学生的奖章绝缘了。每一年的优秀学生表彰大会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观众,偶尔鼓掌,眼里都是艳羡。完了晚上日记本里把物理痛骂一顿之后再发誓下一回自己一定要风风光光昂首挺胸地上台领奖。只是,到了下一次颁奖,继续鼓掌继续愤懑继续懊恼…… 颜北北这才悟过来,猛地抬头:“你卑鄙!偷看我日记本!” “银行卡密码本邮箱都设成一个密码的。除了你找不出第二个了。”颜培风毫不掩饰地鄙视着她,那一年把她送到乡下并不全是为了惩罚她的夜不归宿。而是那一年正好碰上颜家大动荡,颜家老爷子的前尘桃花债都掀了底了。整个大院暗地里穿得风生水起,最后连政 委都惊动了,是看在老爷子之前功不可没的份上,强行将此事压下来。但对于整个颜家来说,算是不大不小的振荡。颜秉正和颜秉刚那时候各自身居要职,好巧不巧事情就出在两人仕途即将更进一步之时,或多或少受了些影响。颜家家里一度气氛低迷,而那时候颜培风的部队事情正忙,根本就无暇顾及家里的鸡飞狗跳。担心北北被牵扯进这蹚浑水,索性就将她送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了。 其实送走她最难受的还是他自己,有时候从部队里挤出点时间匆匆赶回家才记起来,最想见的人儿压根就不在。便借故躲进她的闺房里,再加上破译她的日记本密码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那两周的本来就不充裕的空余时间,就花在了研究花季雨季少女的那点破心思了。 那时候他还在想,以后生了个女儿,他也算有经验了。 …… “那架蓝白色的侧位,是紧随其后飞的机型。这架飞机机头略微向下,三梁式机翼。战斗机的机动性很好,在空中的可操作性很强。从上面看下去,就像是一只鲨鱼的背脊。正是凭借着这样巨大的机身加上其灵敏的气动性能,我当初实现了人生中首次眼镜蛇动作的飞行。”颜培风脸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日圆满飞完之后的满足于骄傲,光线打在鼻梁上,阴影错落有致,颜北北仰着头注视着这仿佛米开朗琪罗手底下完美的杰作一般的侧脸,突然有些后悔。 他那样值得骄傲的岁月,像是无月的寒夜里散发着最璀璨光芒的星子,她却从来不曾关注。 颜北北凑了上来,在他颊上如蝶翅擦过一个轻吻,低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慢慢逸出来的:“颜培风,对不起……” “嗯?对不起啥?”颜培风心里柔情如风,只盼着她能够开口承认,坦白一切,那他就半点不会再计较,半点不会再怨她。 颜北北摇了摇头,埋进他的胸膛,肩膀有些颤抖:“很多很多的,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早一点爱上你,或者是意识到爱上你;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等了我这么久;对不起当初没有勇气跟你一起走下去;最对不起的是,我没有能力保住咱们还未出世的孩子…… 夜色流转,窗外的草木扶疏,倒映进来的影子,竟然是藤缠枝般的纠结不可分开。 颜培风叹了口气,纵然是她不坦白,自己又何尝舍得怨她? 他想起早几年抽空陪她去看的一部电影,她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电影里的主角声音无奈而柔软:有 时候我们愿意原谅一个人,并不是我们真的愿意原谅她,而是我们不想失去她。不想失去,就只有假装原谅她。 “别哭了,明天带你去乡下玩好不好?以后跟着我出国的机会可就难得了。”颜培风抬起她的小脑袋,嘴唇慢慢吸吮掉滑落眼眶的泪水,那是极其苦涩的味道,像是她最讨厌的药剂。 北北渐渐止住抽噎,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浅浅地回应着他的吻。 风溜了进来,撩起了无限的情丝。颜培风一遇到她就没了出息,有些把持不住,舌头的力道也越发暧昧,卷起她此刻灵动柔软的小舌,嬉逗纠缠了起来。 颜北北也有些情动,手术之后更加显得单薄的身躯痴缠了上去,仿佛在祈求更多的亲昵,更热烈的抚慰。手仿佛是不由自主,又仿佛是轻车熟路地攀爬上他病服里壁垒分明的胸膛,时轻时重地抓挠着。 颜培风此刻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往日的调教有方而沾沾自喜,还是懊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知道北北刚刚手术,她根本就承受不了他毫无节制的索取。他气她恼她,却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她一根汗毛。 颜北北却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那自取灭亡的做法,不知足的手慢慢撩拨着男人的敏感地带,挑起火焰般的欲望。 “你……”颜培风抓住她的芊芊素手,眼底是即将席卷而起的风暴,语气压抑,“这是在玩火……”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我一定来一个这文里第二震撼的船戏!!! 求撒花支持!!! 继续推文,元宝的都市玄幻 用我的情深不寿,换你一世长安 ☆、第三一章 颜北北坏笑亦是奄然,嘴里的调调压抑而诱惑,在他耳边浮动:“对啊,你要陪着我玩儿吗?” 颜培风脑子里訇然作响,表面上咬牙切齿心里却爱死了这个小妖精一样的人儿。翻身将她虚虚压在身下,染上□的眉眼此刻变得格外妖孽,湿热的嘴唇渐渐靠近。 北北洗过澡之后换的衣服并不复杂,三两下就被他技巧性地剥得精光。她倒也十分配合,让举手臂就举手臂,让抬腰便抬腰。整个过程颜培风就像是就像是久旱逢甘雨般的迫不及待,慢慢往下滑的手触到肚皮上那斑驳一处,才猛地顿下来。 那处疤痕并不狰狞,颜色也并不深重,但她肌肤胜雪,乍一看只觉得触目惊心。 颜北北见他突然停顿,有些疑惑,见他盯着自己的肚皮看,才惊觉了过来,捂着疤痕涩涩开口:“哦,这是前些时候盲肠炎做手术留下来的疤痕,因为是小手术,就没惊扰你。” 颜培风本来在她的上方,刚刚翻涌起来的欲火瞬间像是被风吹散,不见了踪影。顺势往旁边躺了下去,拿开了她遮掩伤疤的手,慢慢地摩挲了上去。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傻瓜,以后不许瞒着我,什么事都得跟我报备。” 指腹力道适中,像是在缓缓按摩。颜培风心里有些钝痛,盲肠炎和这种手术的伤口,哪里会在一个地方? 颜北北点点头,手上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狠狠忍住即将脱眶的眼泪,别过头,也是一阵酸涩。 “好了,不闹了,你赶了这么久的飞机,估计也饿了。咱们先去吃饭,明天带你出去好好玩玩。”颜培风没有错过她撇过头那瞬间红着的眼睛里漫无边际的伤,心里不好受,拍着她的肩膀哄着。 颜北北揉揉眼睛转过脸来:“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去,你是病人,自己先躺着休息。” “就算我是真病了,那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颜培风说起情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再配上那勾人的容颜,饶是颜北北看烂了那些雷人的偶像剧现在也觉得五雷轰顶了。 “颜培风,你没听到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声音吗?” “没,我只听到自己见了你心跳加速的声音。”他扯着她的手就往自己心口上凑。颜北北这回真无语了,两人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真真是情话一出口,噩梦好几宿啊…… …… 特地坐车去了一家中式菜馆子,里面的服务员倒比国内的还要中国风。一个个金发碧眼的美人 穿着旗袍,托着菜盘汤碗的模样跟模特走t台秀似的,要多端庄有多端庄。颜北北倒没顾得上吃,大眼睛贼溜溜地往那些高挑白皙的美人身上凑,一边流口水一边拿着手机趁人不注意就拍了下来。 “啧啧,再来个人整段评弹那就真叫齐活了。”颜北北咬着筷子笑。 “这里的人很多并不太喜欢这间菜馆子,你知道为啥么?”颜培风目不斜视,对那些个美女无动于衷,倒是看着眼前图新鲜的北北好笑。 因为工作的原因,颜培风根本没多少机会出国,带着颜北北出来玩的机会更是渺茫。他一直觉得有愧,现下见她一脸兴奋,倒也不枉他没下限地整出这场子虚乌有的疾病出来。 “为啥啊?这里的菜还不错啊,排场也讲究啊。”颜北北砸吧着嘴,慢慢嚼着。 “因为他们眼里,这些排场看起来就是假洋鬼子了。”颜培风慢吞吞地解释,替她剔好了鱼刺,再降雪白的鱼肉搁进她碗里。颜北北讨厌吃鱼,因为缝鱼必卡,他又没多少时间陪她吃饭,旁人哪有细细帮她剔刺的耐心,所以她就更是懒得吃了。 颜北北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嘴里的假洋鬼子的意思,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真是迂腐,文化本是无国界的,相互渗透是件好事啊。” 话刚说完就有个熟悉的身影靠近了,颜北北一抬头就看到蒋慎思了。她记起来了这就是把自己从机场带到医院的女子,当初急匆匆心慌慌的没来得及道谢,这时候便殷勤地站起身来。 “我叫蒋慎思,你哥的战友,你叫我思思姐就成。”对方笑意深深,莫可辨别。 颜北北伸手:“思思姐,我是颜北北,今天多谢你了。”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还没吃饭吧,就坐这吧,我再叫添俩菜就成。”颜培风随口道,叫来了服务员给她点单。 颜北北咬了咬下唇,不知怎么就又想起半年前那只似曾相识的领带夹,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起来。要是别人她没准就撂脸色了,不过蒋慎思好心去接她,她难道要立时恩将仇报? 蒋慎思有着男孩子的浓眉大眼,看起来也家教颇好,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大家之气,脸上一直都飘着淡淡的笑意。跟颜培风聊天之际略带着严肃的表情,倒真像是跟了他很久深受影响的模样。 颜北北暗自思量,她总觉得这位大家闺秀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饭桌上的气氛一直都还不错, 颜培风一边跟她聊着最近飞行学院的事一边毫不掩饰毫不怠慢地给她剔鱼刺,两头都顾得上。 席间他出去过一次,蒋慎思优雅地抿了一口汤,不紧不慢开口:“你大哥似乎对你很好。” “嗯,大哥很疼我。”颜北北还不知道蒋慎思的目的,并不能像以往对待那些明显觊觎着颜培风的人一样,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知道他这回是生什么病吗?”蒋慎思难掩嘴角一抹笑意,问道。 颜北北抬头看她,琢磨不透她想说什么,只能如实地摇头。 “因为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良导致的昏厥,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睡眠不足营养不良还要坚持按计划甚至是超计划飞行吗?”蒋慎思的语气并没多逼人,颜北北却觉得刺耳。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答颜培风就回来了:“聊什么呢,看起来你俩还挺聊得来的。” “没什么,我现在才知道北北原来是学医的啊。学医的好啊,救死扶伤,真是白衣天使。”她真心赞扬着。 可颜北北再听得她刚刚那番话之后,只觉得这是她的故意讽刺。 来者不善。这是颜北北最后的总结。 …… 颜北北最近总会做梦,虽并不是什么噩梦,梦境却光怪陆离,总让人心里的疑惑像是浓雾稠云似的。 不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添件衣服,外面有风。”颜培风最后将自己的大衣裹在了她身上,燥燥的温暖吸入心肺,她没有急着脱下来。 其实是艳阳满天的,车上开了半扇窗户,晚秋的气息干燥而铿锵。颜北北望着窗外迅速向后脱离视线的建筑,转过头问道:“这是去哪儿啊?” “我还记得你日记里对我有过怨言。”他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 “哈啊?”你在说神马啊? “高二的那年劳动节,早就答应带你去郊游来着,结果部队里太忙,抽不出时间。听说那天你在家赌气,一整天滴水未进,粒米不沾?” “……”颜北北这才记起来了,那次是真的生气了。那年的特殊日子被某人连哄带骗地吃进肚子,第二天答应得好好的要带她去郊游,结果突然有任务一脸两个月没再回来过。再之后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她却一直耿耿于怀着。 那也是好几年前看的日记,没想到他还记得。 而且这秋游还 大老远跑到国外来了,她是该喜极而泣呢,还是该哭笑不得。难怪刚刚他同学送车过来还往后备车厢塞了不少东西,她还不以为意呢。 出了城区视野便开阔了起来,云微天淡,远山如黛,空气难得地极为纯净。颜北北禁不住心情也好了起来,见路边有卖水果的白发老太太,便嚷嚷着非要下车。 老妇人一头雪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灰绿色的眸子里有些时光沉积下的浊意,见了顾客笑纹深深。 脚边的篮子里有猩红色的蛇果和蓝紫色的葡萄,一个个乖巧巧地躺着,挤在一块像是在说悄悄话,模样极为萌。 颜北北英语只是凑合着过,没敢出这份洋相,捯饬着颜培风跟她交流。 最后两样都买了不少,临转身的时候那老妇人突然猛地抓起颜北北的右手,端详了半天,叽叽咕咕说了不少她听不懂的话,才放开。 颜北北一上车就也瞅着自己的右手看了半天,问:“难道美国的老太太也会看手相?还跟我们的一样是男左女右。她说啥呢,我手相好不好?” 颜培风顿了一下,又笑了笑:“她说的是法文,意思是你此生命理多贵人,有大富大贵一生无忧之相。” 颜北北捂着右手偷笑:“嘿嘿,算得真准。就算是穿越了,我也得是皇贵妃皇后娘娘的命格。” 颜培风见她独自在一边乐不可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她刚做完手术你肿么能这么禽兽捏颜培风!!! ps:这顿肉肉瓦以后会补给你们的啦~~~初夜的肿么样【坏笑中 pss:维妞坚持日更了有木有!!!求撒花!!! ☆、第三二章 约摸一个多钟头过了之后,车子停在两山山涧处的的一个小镇上。小镇边上有个教堂,虽然并不是十分巍峨,但是正统规矩的巴洛克风格建筑,散发着威严肃穆之气。 因为出发得早,到达的时候恰好是晨曦时分,薄薄的阳光是带着绯红的色泽,从两山夹缝之间遥遥射了下来,教堂的影子变得神圣而雄伟。 恰逢周末,镇上的教徒都在做礼拜,教堂里弥漫着虔诚而端庄的气息。颜培风拉着颜北北猫着腰钻到最后一排混入了人群里。 前面的人念着祷文语丝嗡嗡,声声入耳,却有着了无边际的禅意。颜北北虽然听不懂,心里却也变得宁静而平和了起来,悄悄反握住身旁人的手,在心底许了个愿望。 许完愿才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对方的手掌并不是往常那般宽厚踏实。颜北北侧过头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一个肤白碧眼的男子正傻不愣登地冲着她笑呢。 她避瘟似的想要甩开对方的手,结果那人还拽得死死的,怎么都不撒手。她有些急了,张口就开了一句:“耍流氓呢!再不撒手我可就喊了啊!” 情急之下就顾不上语言不通了,满嘴地道的京片子呼之即出了。本来声调也没多高,跟平时说话的响度不相上下的。可是此时刚好祷文念完,整个教堂都是庄严肃穆的氛围,这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便像是往静水里投了一颗石子,波澜层层。顷刻之间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聚焦了过来,让她无地自容。 整个教堂里大概就只有颜培风能听懂她的话了,可他这时候正在教堂的神父身边跟他低低耳语交涉。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一看,不得了了。 颜北北正一只手捂着脸遮羞一只手还在使劲地甩,嘴里的英语越发说得结结巴巴。偏偏那男的看着块头不小却貌似脑子不好使,只会一个劲儿地傻呵呵笑,要多傻帽就多傻帽了。 颜培风压低了声音跟神父交代了最后一句,才慢腾腾地挪过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坏笑,半点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意思。 幸好那男孩子的母亲从前排过来了,拉着自家的儿子道了歉便要离开。 颜北北气不打一处来,斜着眼瞪着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还准备这么见死不救?” 颜培风压根就没搭理,直接跟那男子的母亲用着流利的英语交流了起来,整个过程对颜北北喷火的眼睛抓狂的表情完完全全无视了。颜北北只在愤怒中模模糊糊听到了几个词,没甚在意。 直到那对母子笑意盈盈地离开,他才揽过已经在盛怒之下的人儿:“这里的人都很直接简单,表达喜爱之情就会接近,不愿意放开。人家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更何况还是个傻孩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颜北北没反驳,大概是她眼拙,看不出对方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是心里还是憋着气,鼓着脸不搭理。 颜培风也没再解释,径自拉起她的手,往教堂外走了去。 “我刚刚拉着人家许了个愿望。”到底还绷不住,颜北北迎着秋阳开口。 “哦?许的什么愿望?” “我不告诉你!”颜北北报复似的扭过脸,却一阵惊呼,“这是哪里?” 眼前是一大片蓝紫色花海,纤秀的花枝在秋风里摇曳,袭人的花香在鼻头流转,浪花一般的绚丽的色彩流连在眼前。 颜北北在人间四月芳菲节的时刻去洛阳看过满园的雍容华贵的牡丹,在烈日初现的六月看过未名湖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贵荷花,却全然没有此刻看到这一片海一样的花田时来得兴奋。 颜培风拉着她的手迈向花田之中,忽的转身站定,眸色深如夜色,湛湛光芒胜似星子。轻轻地执起她的手,绅士而深情地落下一个蝶翼般轻盈的吻。随手折了一枝娇嫩的花,单膝下地,俊美的脸庞微微抬起,迎着初升的日光,宛如雕琢。声音低沉而清透,便如同潺潺的溪流,温润地流淌过心肺处最柔软的地方,他说:“北北,嫁给我。” 颜北北觉得自己像是沉陷在这花与人的天地,耳畔是□里秋虫细细的唧唧,迎合着心脏鼓动而蓬勃的频率,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虚妄一般绚烂的梦境,还是叫人不敢相信的现实。 当初跟舅舅一起坐在落日下绿茵茵的山坡上的时候,她想的是,她不爱他,所以放开他;当初规规矩矩坐在那张熟悉而舒服的沙发上听着的时候,她想的是,虽然舍不得,但是她好像不得不放开了;当初坐在异国情调的咖啡厅里面对着初次见面的长辈时,她想的是,因为她爱他,就更应该离开了;…… 可是这一次,听到汤进说他出事了的那一刻,颜北北恍惚自己心跳停了那么一下子,血液没办法流畅,思想没办法集中,甚至连四肢,都瞬间变得冰凉,仿佛从未有温暖抵达。 那个时候她想的是,倘若没了他,她颜北北或许就在同一时刻也不存在了。 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颜北北连花都懒得接过来,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点头如捣蒜,十分迫不及待。 颜培风一个没留神,两人抱着在花田里滚了好大一圈,糟蹋了不少正竞相吐艳的娇花嫩蕊,衣服上也都被花瓣的汁液染得沁了蓝紫。 颜北北平时衣服有点脏就不耐烦穿,这时候却极为兴奋,跟有人讲了逗乐的笑话似的,一直咯咯着埋在他怀里兀自乐着。 颜培风望着碧蓝色的天际抚额,得,敢情瞄了好几年的媳妇儿是个小傻子,他这回算是栽得彻底了。 …… 颜北北知道政审不容易,知道爸妈松口更加不容易,所以他的求婚没有戒指也没放在心上,更没指望着能立马穿上婚纱挽着他的手走向圣殿。 可是显然,颜培风有这个指望。 颜北北觉得整个人都是稀里糊涂的,就被刚刚那个傻孩子的娘连衣服带人给推进了换衣间了。 她这才悟过来刚刚上午时分在教堂的时候颜培风跟这个mrswells说的悄悄话了。合着自己是赶鸭子上架似的被架上新娘子这个位子的?那么刚刚某人故作深情地求婚不过是走个过场?无论她点不点头还是得穿着这小镇上被誉为最幸福的婚纱跟他上教堂? 颜北北气结,这完全是逼婚啊逼婚! 颜培风等了许久都没见里面有动静,不紧不慢地开口捏人七寸:“媳妇儿,我完全不介意亲自来帮你穿上这套衣服。” 话刚落音便提着步子作势要擅闯换衣间,颜北北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遇流氓必耍之的家伙,节操下限早就碎了一地,女娲重生都补不回来了,忙喊住:“马上出来马上出来!” 其实这件礼服各种不合适,首先东西方人的身量就是差距极大的,尤其是胸型和髋骨处。婚纱是米色绸底加上雪白层纱,设计的是高腰露肩裹胸样式。颜北北看着里面的镜子里的人,顿时觉得这完全是扭曲了一个叫做扬长避短的成语。她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本来就是个哪哪都遭人嫌弃的身材,这婚纱整个是笼罩在她身上,颜北北整个人就像是被埋在雪堆里的只露出个脑袋瓜子的人偶。 颜培风撩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就差点不厚道地笑场了,到底还是忍下来了,帮她理了理宽大的裙摆,低头凑过去耳语:“诶哟喂,哪家的小媳妇身材如此有料,跟这婚纱真乃绝配。小生都忍不住惊叹了。” 颜北北裙摆下的高跟鞋毫不留情就踩了上去:“尼玛有本事咱俩换着穿!” 颜培风伸出手指 头勾了勾她胸前空出来的衣料,右手放在背后替她拢了拢,这才不至于几乎没有的春光外泄了:“啧啧,你确定不会被我比下去?” 颜北北想了想他发达的胸肌,复又低头看了看半天才挤出来的成果,终于半晌无话了。 婚纱的主人,这个小镇最幸福的妻子威尔斯夫人明显也惊叹了下她那飞机场加上搓衣板的身材,但灰绿色的眸子里闪过的是善意的笑。 这样的西式婚礼其实很简洁,威尔斯夫人挽着颜北北,身后有傻大个乔治为她牵着长长的裙摆,教堂的神父已经在神的旨意下等候。 颜培风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身姿挺拔地站在离她只有几十步的地方,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笑意,仿佛浸润着时光的颜色。 他带着白手套的手,遥遥向她伸出,像是等待着离别已久的归人,又像是等待着倦鸟的归巢。 颜北北每一步都恍若千斤重,又仿佛是踩在云端般轻飘飘,这二十步的距离,像是走了一整个世纪。 她的手,终于触碰到那能够给她无限温暖和包容的大手。 颜培风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来轻语:“北北,我终于等到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颜培风的表情柔和,轮廓舒缓,有她最熟悉最初始状态的微笑。那么让人流连忘返,那么让人招架无力,又那么让人无法忘怀。 交换戒指的时候颜培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对戒指,郑重地给她戴上之后将男戒交给她。这戒指其实款式极其简单,但是颜北北却觉得此生再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东西了。 …… 威尔斯先生因为工作出差,这两天正好不在家。但威尔斯太太十分好客,不仅晚餐盛情款待,还极力邀请他们再次度过良辰美景春宵一刻,连新房都布置得妥妥当当了。 颜北北其实私心里爱死了这个房间的调调,俗气的粉色和大红色是主色。这个季节她还精心准备了香槟色的玫瑰搁在阳台,馨香阵阵。可还没来得及表态颜培风就出声婉拒了,说是晚上两人另有安排,不便打扰。 她也知道不方便,没说什么就随着他点头了,心里到底有些遗憾。 离开的时候威尔斯太太送了一罐子酿好的蜂蜜,说是屋后那一片花里的蜜,又香又醇,真算得上是佳酿。 颜北北在车上就忍不住伸舌头舔了舔那浓香的蜂蜜,眯着着眼睛满足得像猫咪:“威尔斯夫人人正好,对了,为 什么她结婚的那套礼服被称作最幸福的婚纱啊?” 颜培风知道她又馋故事了,便慢慢道来:“威尔斯夫人曾经巴黎有名的婚纱设计师,拿了好几次最高荣誉。那时候她年纪轻轻便声名在外,因此世家小姐公主出嫁很多都会找她设计结婚礼服。不少王公贵族名流绅士找上门提亲,她都一一拒绝了。” “那时候威尔斯先生还是个穷小子,身无分文地来到巴黎谋职,甚至连法语和西班牙语都不会。可是他有的是雄心壮志。” 颜北北一边慢慢小口小口品着蜂蜜一边有滋有味地听着故事,不时冒出点疑问:“那是怎么遇见的啊?是不是特别唯美特别浪漫的一见钟情啊?” 沉浸在蜜罐子里的人,总会想着每一场遇见都是一次花开。 颜培风摇摇头:“以后少看点韩剧偶像剧,会让你本来就贫瘠的脑袋瓜子越来越生不出半根草来的。” “你才脑袋长草呢!继续讲故事,别打岔!”故事控颜北北拿勺子敲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颜培风这时候给了他们自己一场并不够正式但是足够动人的婚礼,是因为知道,未来的路很长,需要稳定军心【好深谋远虑的颜队长。。。。 ps:下章或是下下章就放个初夜的番外出来,大家拭目以待多多撒花哟 pss:木有坚持日更瓦有罪。。。前天不在家,昨晚上码字被我妈赶去碎叫了,一大早才爬起来码完,大家 虎摸虎摸俺嘛呜呜 ☆、番外之初夜 “成绩单已经发到各位同学手里了,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只是这学期大家所学知识的一个检验。无论好坏,都不要影响新年迎接新气象的心情。”班主任做这学期的假期总结,扫了一眼下面早已经蠢蠢欲动的学生,了然于心,便简短陈词。 “那寒假大家就好好玩玩,但是别玩过头了,要注意安全。开学日期是2月17号,大家记得按时回校报名,还有,假期作业虽然不多,但万望大家认真独立完成。” “就到这儿了,大家收拾东西回家吧。老师在这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了。”班主任交代完,便收拾东西先离开了。 班里一下子就炸开了窝,三三俩俩凑在一堆,吵吵嚷嚷,商量着假期安排。 “你有什么计划啊北北?我跟我爸妈都商量好了一起去三亚玩玩呢。在这儿过了十几年的春节,换个地儿换换方式。听说那儿白族的人过年很多习俗有趣极了。”顾意边收拾着书本边问着边上的人。 颜北北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哪有你这么幸福,八成又是孤家寡人的抱着遥控器看春晚了。反正已经这样过好几个新年了。” 颜家的人除了她,个个忙得团团转。颜家老爷子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多数时间为了图个清静住在老房子那边,跟着群退休的老部下一起下下棋晒晒太阳,基本上不过来了。颜秉正和贺思婕更是大忙人,过年不过是跟应个卯似的吃顿年夜饭就又各忙各的。颜培风是人在外地,大半年没见着面了,八成也是赶不回来了。二哥二嫂有了心圆之后更加回来得少,三哥人在出任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六十天里神出鬼没没人知道身在何方,回来的几率也渺茫。这样挨个数下来,家里的闲人就剩下她一个了。 “要不你也跟我们一块去吧,反正我妈看你比我顺眼多了。而且新年不正好是你生日么,我们一起烤蛋糕庆祝怎么样?”顾意也知道她家情况特殊,高干家的经比寻常人家的更难念。颜北北就跟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似的,无人问津,每年的生日都过得凄凄惨惨的。 “不用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个家,我不干这缺德事,你替我给叔叔阿姨转达我的新年祝福啊。” “得嘞,就你长袖善舞嘴上抹蜜,难怪我娘待见你。走了啊。” 颜北北背着压得人几乎弯腰的双肩背包,意兴阑珊地走在学校里小径上。大部分学生已经迫不及待的离校而去,剩下的都是跟着来接自己的家长。刚下过一场大雪,有半条街还没来得及清 理,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便极为冷清寂寞。 校园外的道路已经是被清理过的,千堆雪起,连成一条白得刺眼的缎带。 地铁辗辗转转,公车走走停停,等颜北北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灯火漫天时分了。因为她事先打过电话回家,家里的人还是照常准备了饭菜。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却没人怠慢,相反越发隆重了起来,山珍海味玉食珍馐都都知道年终团聚在一张桌子上了。而陪伴她的,只有回荡在整个房间里的筷子和餐盘相遇的叮咚之声。 颜培风提着行李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正兴致极好地拿着一一对筷子有节奏地敲着白瓷碗畔,仿佛f小调的钢琴独奏,声音清脆而孤单。 “怎么,不合胃口?”他斜斜倚在餐桌边上,脸上有浅淡的长途跋涉之后风尘仆仆的痕迹,却依旧遮染不住那日渐成熟日渐绝代的风采。 颜北北本来微垂的嘴角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开始上扬,眼睛歪的像是下弦月,表情很是生动,语调里全是亢奋:“大哥,你回来了!” 似乎这句话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兴奋喜悦,她猛地站起身来,跑到他跟前,仰着头看着他,眼睛是亮晶晶地闪烁着的。 颜培风最近密集飞行了好几天,又坐了几个钟头的飞机回来,本来已经身心俱疲,可是看到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又觉得这都值了。粗粗一算,有七八个月没见着了,她像是长高了一点,五官也越来越灵动了起来。犹记得前几年的时候颜北北总是个典型的肉包子脸,捏起来手感极好,他每回见着了恨不得就把她绑在裤腰带上随时能揉揉。可是现在,小脸瘦巴巴的,越发显得眼睛大得出奇,五官轮廓分明了。倒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了。仿佛终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长臂一伸将眼前的她捞进了怀里。 颜北北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傻乐着。好像从她上了高中开始,颜培风就变得爱耍流氓了起来,每次回家不是抱着她不撒手就是吻得她腿脚发软。而颜北北每次都惊喜于他的归来,连自己屡屡被吃豆腐了都似乎毫无知觉,甚至都是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典型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子。 可是这回,颜培风搂着怀里的人,嘴角勾起不一样的弧度,他千方百计把一年的假期挪到这个时候,可不只是为了区区一个拥抱一个吻的……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颜北北突然松开他。不一会儿又回到他跟前,扬着手里的薄薄一张纸,眉眼弯弯:“家长请过目!” 为了防止成绩单回家半路上就被当做传单一样揉成一团扔垃圾箱,颜北北高中便有了惯例规定,每张成绩单上都必须有家长的签字,回校的时候再统一上交。也算证明家长对自家孩子的成绩心里有底了。 “哟,物理这回总算是低空擦过了,也算是千年过一回啊。”颜培风大笔一挥,潦草的签名龙飞凤舞,一蹴而就。 颜北北撇嘴:“你好歹写得正常点啊,跟医生开处方似的。对了,你去年答应过我的,只要我物理及格你就要送我一份大礼的!” “那是自然,我一定不会食言的。”他倾身,摩挲着北北的脸颊,倾城之笑显得有些神秘。 …… 头一天的兴奋过了之后的颜北北老觉得有些怪异,可又说不上什么原因。可能是家里如今就只有她和颜培风在了,整个房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不对呀,平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佣人总户留下来陪她,就会在她洗澡发现没拿睡衣喊的时候送睡衣进来的,那刚刚替她把睡衣送进来的人又是谁?! 想着唯一的可能性,颜北北顿时觉得浴缸里的水一瞬间升了好几度,将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又在穿睡衣的时候重新点燃了。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是个名符其实的睡衣控了,占据了衣柜里一半的空间了,什么款式的都有,从小熊维尼叮当猫到白色蕾丝再到薄纱深v挂脖裸背的性感睡衣。当然,那些性感调调的对于目前还没法驾驭的她来说,还是仅限于观赏的。 可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颜培风拿来的一套,就是最撩人的那款了…… 她真是左右为难,穿上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又没有再让他送一套进来的勇气,颜北北只有勉勉强强穿上这套衣服了,本来是性感风的衣服,在她身上完全形成另一种格调,肩膀不够宽所以吊带一直往下滑,前面是飞机场导致衣服松松垮垮的,人不高睡衣不短导致裙摆都快到脚踝了,如果非说有啥风格的话勉强能叫做破烂风吧…… 她站在全身镜前欲哭无泪,半晌,只能认命地用浴袍裹起身子了。 本来以为偷偷溜回房间也就没事的,可是看到正优哉游哉靠在自己床头,看着自己的小说的颜培风时,因为吃惊,紧紧抓着浴巾的手不自觉地就松开了…… 颜培风是一个懂得自我控制的禽兽,这时候还能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她 ,目光十分清澈而无辜:“咦?本来是打算来目睹一下咱家的小公主难得一见的性感时刻的,于是你这是……准备真空上阵?” 颜北北机械地低头看了眼堆在一起的白色浴巾,再看看眼前正抱臂仿佛欣赏一幅画一个雕像的颜培风,下一秒就也僵成一座雕像了…… 房间里一时只有她床头柜上的闹钟那滴答滴答的声音,越发显得气氛诡异而暧昧。颜北北终于回神过来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拾起地上的浴巾遮住身子而是飞蛾扑火般地往颜培风坐着的床上跑过去了==。。。 其实她本意是要往床上的被子里钻的,那也是另一种地缝啊。可是颜培风仗着手脚颀长就轻而易举地改变了她的方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光着身子的颜北北锁在自己的怀里了…… 两人虽然连接吻的事都干过,可是这样光溜溜的在一个男人怀里,花季少女颜北北纵使再愚钝,也知道怕羞了,脸上烧了起来。挣扎未遂之后只有讷讷开口:“哥,你要干嘛……” 颜培风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来送礼物给你的啊……” 大抵是跟着顾意看了不少台言口袋本的缘故,她知道如果不喊停接下来就该上演的戏码了。 “礼……物……呢?”颜北北声音有些抖,撑着他胸膛的双臂使不上力,脸色发红发窘地问。 颜培风笑得颠倒众生,抓住她的细白嫩手,往自己的浴袍带子伸去:“来啊宝贝,拆礼物吧。” ==||| 颜北北满额头的黑线,这货还真拿自己当礼物了。 几乎是半被胁迫半被诱哄地解开了腰际本来就是随意绑着的带子,颜培风健硕的胸膛瞬间展露无遗。颜北北架不住脸上又烧了起来,在他掌心的手禁不住往后缩了缩,却又被一个大力拉近,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 颜北北身上是未着寸褛,此刻跟他同样□的身子紧密相贴,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他比自己略微高上半度的体温,还有左胸腔里跳动的频率。越发地招架不住了,声音在发虚,像是软下来求饶:“要不……改天……再拆吧……” 颜培风是铁了心要把眼前的人儿吃干抹净了,哪有到嘴的鸭子还让它飞了的道理? “放心宝贝,这份礼物是经久耐用型的,早拆早享受……”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能魅惑人心般环绕在她身边,颜北北还来不及反抗嘴巴就被堵住了。 灵巧熟练的舌头撬开她因为惊骇微 微张开的嘴唇,逗弄着她依旧笨拙不知所措的丁香,乐此不疲。 如果仅止于接吻,颜北北也不会过于紧张,可是他的手已经直接的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宝贝,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旺仔小馒头啊!”颜培风不要脸地把玩着柔软,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嘴上还不忘一番戏谑。 颜北北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身材的重要性,但也听得出他这是嘲笑的语气,十分气愤地伸手,想要拍掉作乱的大手:“得了便宜……还卖乖!” 其实她身体已经紧张地微微弓起,颤抖得像是风里犹带着露珠的鲜嫩花朵。颜培风打心眼里喜欢她这种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越发觉得兴致极高,手已经慢慢往下移了…… 颜北北本能地夹紧了双腿,却奈何力量悬殊,他只消一条腿微曲,就抵住了妄想退却的她,占据了主导地位。 到底是初涉情事,颜北北整个人完全放不开,过多的紧张让神经绷得像一根钢丝,这样下去的话对两人都不利了。颜培风只有先缓下攻势,倾身继续用吻慢慢融化她。 湿热的嘴唇在耳后流连,又转战到锁骨处,颜北北整个人忽的一震,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勾唇一笑:“原来我家宝贝的敏感带在这儿啊……” 攻破了一垒之后的事就是如鱼得水了,颜培风在她锁骨处轻轻啃噬,不断的种下草莓,一点一点地融化了她。颜北北整个人酥麻而无力,瘫软得像是一滩柔软的泥。 纵然该湿润的地方已经足够湿润,颜培风的进入还是遇到了困难。他看着身下已经痛得嚎叫起来的人儿,到底不忍心了,翻身取了床头柜上摆着的水和小药片,哄着喂已经疼得冒汗的北北吃了。 “这是什么?”她迷迷糊糊的问。 “乖,吞下去,这是让你不那么疼的东西……”再喂了一口水,颜培风顺着她的后背,让她顺利吃下去。颜北北讨厌吃片剂的药,每回都是开汤剂或是胶囊的。所以开始他犹豫了,不打算用这种法子的,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小妖精怕疼的程度显然超过了预计。 果然,颜北北皱了很久的眉头才梗着脖子咽下去。药效没那么快发挥作用,颜培风只有再次俯身,又在她脖颈处,锁骨处深深浅浅的吻着,带着灼热的温度,再度挑起她的欲望。 不一会儿,颜北北也渐渐觉得身子再次发软发热了,并且这次比刚刚的感觉还要强烈,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的 吞噬着她的已经所剩不多的理智,使她变得越来越空虚…… 颜培风见她脸颊上犹如盛开了霞光一样红艳的花朵,身下的某物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地膨胀了起来,变得坚硬如铁。 虽然进入得还是不够顺利,但是颜北北这回没有那么反抗了,眉梢眼角早已被他的挑逗和药物的作用挑起的欲望都侵染,只是哼唧了两声,便攀着他的肩膀,接受了。 颜培风从去年品尝了她甜丝丝的初吻之后便肖想着这一天的到来,此刻被她的紧致逼得几乎瞬间弃械投降,按兵不动地顺了半晌的气,才选择继续进攻。 颜北北在他进入的时候还是轻呼了一声,细细的酥麻和疼痛通过神经传递到了全身,她像是陷入了一个漩涡里,情不自禁就沉沦。 颜培风吻着不断呻吟的小嘴,舒服地长叹了一声,总算是一尝所愿了。 最后大概是体力不够,颜北北半昏半睡过去了。这种事一个人来可没啥意思,他也草草地律动了一会儿,便也释放了出来。 虽然不够尽兴,但是看着北北身下床单上开出的一朵红莲,他还是满足的抱起累倒了的人儿去了清洗间。 毕竟不能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欲望,毁了今后好几天的福利啊。 只是,后天开始就要督促这家伙锻炼身体了……他望着睡眠沉沉的人儿,嘴角露出笑意,也搂着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得不承认颜培风真是个经久耐用的流氓型的了。。。尼玛多少年了您的铁杵咋还米磨成针咩。。。。 ps:维妞最近卡文加上在家里太没码字的氛围==。。所以更新有些抽风,没准一天五千字,没准两天不见 人。。。大家不要大意地使劲催更吧…… pss:这顿是货真价实的肉肉吧求表扬~~~ ☆、第三三章 “他是在一场珠宝抢劫案里徒手救下作为人质的威尔斯夫人的。并且为了她身上中了一枪,那之后威尔斯夫人就担负起照顾他的职责。两个人虽然语言交流磕磕绊绊,最后却冲破世俗的眼光相爱。” “威尔斯夫人家境优渥,早年就被公爵家的下了聘礼,是珠联璧合的婚姻。可是她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毅然决然拒婚,并且跟着身无分文的威尔斯先生私奔到了这个小镇上。” “虽然偏僻,但两人还是被发现了,那个时候两人已经诞下一子,生活幸福。威尔斯夫人的家族长辈逐一游说威尔斯,劝他放弃,说他给不了她幸福。” 颜北北听故事的时候极为安静,连呼吸的力道都变得轻盈,像是唯恐惊扰了徐徐展开的故事脉络。 “就在他快要动摇的时候威尔斯夫人为自己设计了一款婚纱,穿着它走到了威尔斯先生跟前求婚,承诺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颜北北,那你有没有勇气,许我一生一世永不离弃? …… 颜北北以为他拒绝在威尔斯家是因为要赶回学院,结果故事讲完车子在快要进城的时候竟然又换了一个方向。 她在这里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是打心里是相信颜培风的,所以也没再细问,安安心心地靠在椅背上打盹,虽然这场“婚礼”已经是简上加简了,她还是觉得有些疲惫了。貌似手术之后,她的身体一直都没怎么恢复。而且还多梦心悸,半夜里常常被莫名熟悉却又不知所谓的梦境惊醒。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座山丘脚下,颜北北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到了吗?” “嗯,到了。”颜培风下了车,将车后座的东西拿上山,“北北,车后座还有些东西,你帮着拎上来。” 她终于明白是要在这里度过属于两人的洞房花烛夜了,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小紧张。 山丘上有一块宽敞的平地,上面还有烧过的痕迹,估计也是之前有人来野炊过。颜北北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初中之后也没参加过多少班级活动,加上家里人常常很忙,根本对她无暇顾及,所以野炊对于她来说,是个生疏的名词。 所以搬了好几趟的东西,两人又是捡柴火,又是去山下洗烤具洗菜,颜北北反倒没有一如既往地嫌累,而是兴致勃勃。 “颜培风,你怎么想到野外烧烤的?”她一边在溪水里洗土豆一边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他问。 “小心脚下,别滑下去了 。”他避而不答。 烤盘上的鸡翅膀已经散发着勾人口水的香味了,颜北北一边往上挤柠檬汁一边询问着颜培风:“你的鸡翅膀放辣不?” 颜培风正在切土豆:“鸡翅膀留给你吃,别搁太多辣椒了,对胃不好。” 颜北北撇撇嘴,但也听进去了,撒了点调味料就没动辣椒粉。 颜北北坐在他怀里,边吃边烤:“再拿串鱿鱼给我,你给我烤,我一烤就坏了。” 颜培风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头,擦掉啃完鸡腿还残留在嘴角的油渍:“不要吃太多了,待会儿又喊胃疼。来,喝点温水。” 就着他的手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又兴致高昂地继续翻转着手里的烤串,嘴里还碎碎念着:“茄子君啊茄子君,你要争气哦,一定要比颜培风手里的鱿鱼更美味哦。” 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小孩子模样,新奇而又兴奋。颜培风笑了笑,他依然记得颜北北日记上的原话,稚嫩而惆怅: 隔壁的梁柔又跟妈妈去春游了,总觉得她的春天比我的长。真希望有一天,有个人能带上去去春游,春天的春,游玩的游。可是妈妈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二哥和二嫂脸色也不好看。有点想念大哥啊,他要是有空,会带我去春游的吧? 是啊北北,如果我在的话,一定会带你去。看日记的时候颜培风如是想。 …… 吃饱喝足了颜北北就又开始犯困,倚在他怀里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满地流:“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到底为什么突然带我来野外烧烤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颜培风紧了紧怀里的人儿,“冷吗?” 颜北北摇摇头,又在他怀里蹭了蹭,手指着黑幕般的天穹:“你看,今儿晚上的星星真亮啊。那儿很耀眼的就是北斗七星,特别像麻将里的七饼吧。” 颜培风点了点头。 “那你晚上开飞机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星星比在地球上看着更亮啊?”她转过头问道。 “傻瓜,那怎么可能?我们在飞机上是看不到星星的,视野不够宽阔,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颜培风耐心地解释着。 “对了,昨天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跟你很熟吗?那次的那个领带夹就是她送的吧?” “对啊,是她送的,她是我队里的战友,怎么了?”颜培风诧异她突然问起这么久远的事。 “没什么,就 是觉得她品位不错。”跟她看中同一个男人,同一风格的东西,品位真是不错了。 “嗯?”他表示不解。 颜北北摇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颜培风像是突然悟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咱们家宝贝这是吃醋了吗?” 颜北北脸上一红,撇过头拿后脑勺对着他:“你想多了!” 他也没有拆穿她的这点小别扭,只是心里暗喜,又将慢慢滑开的她往身上拢了拢:“北北,对不起。” “嗯?” “婚礼这么潦草,没有亲朋好友的嘱咐,甚至连洞房花烛夜都以天为被地为席的,是不是跟梦想中的不太一样?”他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没有很凉,才继续说了下去,声音沙哑磁性。 “你怎么会知道不是我梦想中的婚礼?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这个洞房?”颜北北反问,“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你,所以婚礼有你就是完美的了。对了,这戒指是哪来的?难道这场婚礼你已经预谋已久了?” “嗯,这戒指早就买了,我一直带在身上。北北,等你长大我可等惨了。” “谁指望你等啊?!”颜北北犟着嘴。 “是啊,我心甘情愿的。再等十年,我也毫无怨言。”颜培风说着腻死人的情话,远处的天际突然绽放了一朵璀璨的焰火。 颜北北惊呼一声之后,紧接着无数的焰火竞相盛开,让人目不接暇。 墨黑的天幕上因为这些耀眼斑斓的烟火而变得更加深邃而广褒,也映染了她的脸庞。颜培风见她这些时间一直都带着苍白的脸上中山闪过生动的色彩,也安下心来。 秋末的夜晚凉意很深,颜培风顾虑着她的身子,带了不薄的被子。颜北北却一直不肯安分地待在帐篷里,偏要开一条缝,一边看星星一边缠着他讲故事。 “嗯,今天的故事是关于一个小女孩的。”颜培风由着她闹,只是将被子里的人捞进了怀里,避免着凉。 “卖火柴的咩?” “不是,是个小傻妞儿。她小时候就是个小吃货,长得胖嘟嘟的,人见人爱。”颜培风慢慢道来,“可是有一天,不小心被哥哥弄丢了,小傻妞不认识回家的路,所以回不去了。还被人诱拐了,幸好中途被警察救了出来。因为被坏人暴力打过,所以小傻妞被救回来的时候是发着高烧的,生了一场大病,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颜北北没做声,静静地听着。 “她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六年,认识新的朋友,过新的生活,有了新的记忆。可是那个时候她虽然失忆,但心里依旧有着厚厚的阴影。被人遗忘在游乐园的时候,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变得害怕而绝望了起来。那个时候是夏天,天空突然雷鸣电闪,暴雨倾盆。她不认识回家的路,在街上横冲直撞,最后被汽车的闪光灯吓到,被车主老爷爷收留了。并且产生了神经性失忆,再次忘了前尘往事。”这些话颜培风说得行云流水,几乎都没有停顿和犹豫。 “北北,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把你弄丢了的,我发誓。”他拳拳保证。 “我知道。”颜北北只说了这三个字,双臂渐渐伸到他的腰际,环住他精瘦的腰身,重复到,“我知道。” “那些事情你都记得吗?”他尝试着问道。 颜北北打了个哈欠,将头埋得更深了,渐渐睡了过去。 颜培风没吵醒她,拉好帐篷,抱着她却始终无法入眠。 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飞机会按计划离开,这一别,就又是三个月了。今年的春节又要缺席了,他总是在想,颜北北日记里的那些孤单,他会不会有一天能够慢慢弥补。那些她渴望陪伴的日子,他会不会,恰好就住在她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都特别心疼北北的,我所有的文里最心疼的就她了。很多时候她是敏感而脆弱的,虽然表面上总是没心没肺而又痴痴呆呆。 她有很多心理其实我没有细细描述的,比如脑子里偶尔浮光掠影般闪现出旧时的记忆,比如她早就隐约感受到的一些东西,这些都是我想要大家慢慢看出端倪的 文写到这里,大概就已经过半了。 谢谢大家的一直支持,维妞有你们的陪伴才会有动力把整个故事慢慢地讲出来,就像是颜培风给颜北北讲的故事一样,它是否真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在讲,有人在听。 谢谢~~~~ ☆、第三四章 机场大厅里到处都是依依惜别的离人,颜培风跟颜北北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最寻常的一对。 可是,纵然是已经习惯了离别的两个人,此刻也生出写有别于平常的情绪来。 颜北北紧紧抱着他,撒着娇不愿意放手:“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你还有什么话忘了对即将离别的新欢妻子说的咩?” 颜培风笑了笑,顺着她柔顺的头发抚摸着:“回家之后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本来就底子弱,不许再长时间玩游戏了。就住家里,我已经打电话给家政公司了,会有人按时来做饭料理家务的。学校食堂的营养不够,记得不许再挑食了,少吃太辛辣的东西。” “嗯,你很罗嗦。”北北嘴里训斥着,眼里的不舍却更见浓稠。 “还有北北,那些需要我们去面对的问题,那就勇敢的去面对,逃避只会让自己变得更懦弱。而我颜培风的妻子,不应该是懦弱的人。”颜培风最后郑重其事道。 颜北北身子僵着了片刻,又恢复常态,点了点头:“好。” 她扬起手看了看闪耀着光芒的戒指,嘴角是坚毅的弧度。从此以后,要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 人潮拥挤的大厅里,蓝衣女子面容清甜,踮着脚尖想在面前的男人嘴畔留下一个离别之吻,只是男人的身量太高,半晌都是徒劳。 男子嘴角噙着笑意,最后见她实在是耐心尽失,才捞起女孩子,俯身映上一个深吻:“小矮子,想够着我就使劲儿长个吧。” 颜北北气咻咻地转身就走,又被拉住:“你的机票……” 无奈而宠溺的语气,还夹杂着浓浓的不舍。颜培风的眼神几乎能腻死人。 …… 颜北北到的时候竟然是颜培宇来接的机,他被一群接机的人环绕,却仍旧不掩鹤立鸡群的风采。看到了她的时候手臂扬了扬,嘴角的笑意开成一朵花了。 “五哥,你怎么过来了?”颜北北难得出回国,刚刚让颜培风陪着在免税商店里过足了购物瘾,所以手上拉着大号的拉杆箱。 颜培宇注意到她的称呼,心里像是打翻了一整个厨房的调味料,酸甜苦辣咸,样样有之,伸手欲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小家伙,怎么突然就这么懂礼貌了?” 颜北北从善如流地将箱子交给他,顺便展示了手上的戒指,巧笑倩兮:“喏,这是最后一回喊你五哥了,从今以后,换你喊我嫂子了。” 戒指上的钻石没有多大,也没有多完美无瑕,却硬生生闪瞎了他的眼睛。颜培宇对那戒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是颜家男儿的成人礼物。只是,本来是只有男戒的,怎么会有款式相同配对的女戒出现? 他像是吃了一块消化不了的骨头,卡在咽喉处,又疼又难受。更难受的还是这种有苦无处吐的憋闷劲儿。 “以前也没听你喊过五哥。”他飘忽着声音说。 “对啊,我以前只喊过灯泡儿哥哥吧?”她歪着头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那年小小年纪的颜培宇耍混跟人打架被打破了头,整个脑袋剃得光溜溜跟灯泡似的,就脑瓜子正中间伤口缝合得像钨丝一样。这个灯泡儿哥哥便是那时候颜北北,哦不,颜丁丁嘲笑他喊出来的。 颜培宇有一次呆住了,愣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丁丁,你终于记起来了?” “对啊,记起来大部分了,记起你每回都大老远的给我捎零食,也记起来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游乐场。”颜北北语气里并没多少情绪,无欣喜也无惆怅,一派淡然无波。 “丁丁,对不起。”颜培宇脸上尽是歉疚之色。 颜北北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老成的样子:“既然觉得愧疚就帮我个忙。”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的,他点头了。 顾意本来在宿舍下副本,有人敲了敲耳机。她转过头,一见她表情跟见了鬼似的:“你怎么在这儿?” 她吸溜着奶茶不以为然:“我是学生,不在自己学校应该在哪儿?东西搁你这放一下,我去借份笔记,我宿舍没人在,估计也没人愿意借我。” “哟黑,这可真是稀了奇了,你这是准备浪子回头立地成佛还是怎么滴啊?回首十多年,您老人家哪回写过笔记?” == 有个会吐槽的闺蜜神马的真受伤。 “不过你不是休学半年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儿,我没休学,就请了个大假,出去转了一圈到处看看而已。”颜北北边说着就真的往隔壁的同班宿舍去借了笔记。 “你帮我把这个米奇包拎下去吧,我一个人拿不动,外面还有一个包包。” “怎么,以后都不打算住宿舍了?”顾意看了眼门里门外的大包小包。 “嗯,反正也不受欢迎,索性就住家里了,你要跟我一块儿住吗?”反 正颜培风要把她这“新婚妻子”晾上三个月之久,没人陪她。 “我还是算了,哪天你们家颜队长一个出其不意杀回来结果我跟那当灯泡儿,他肯定恨死我了。你知道的,被帅哥恨上了比杀了我还难受。”顾意有意炫耀自己的身强力壮,肩上扛一个,手里还提一个,径自往外走去。 “……”颜北北默默注视着她彪悍的背影,颠着步子跟上了。 刚到楼下颜培宇那骚包的车子就堪堪停在了宿舍楼底下,人下了车就往她们走来。 顾意十分开心,以为他是来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的,急急将手上的那个包包递了过去。哪知道他根本就视若无睹,直直就走到北北面前,接过她两手上加起来还抵不上自己扛着的一半重的袋子,语气还有些责备:“这种粗重活儿,就该爷们干的,你逞什么能?!” 顾意瞠目结舌,这么说,她算是纯爷们了?!瞬间觉得身上的东西千斤重了…… 三人将东西都搬到家的时候顾意扑到厨房猛灌了两杯水才好好喘上一口气,回回都是把百分之八十的东西交给她扛,真拿她当纯爷们了。 “咱吃火锅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吃火锅最带感了!”再纯的爷们都得吃饭是不。 颜北北想起颜培风的叮嘱,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跟小宇去吧。” 顾意本来是打扮重量都交给门框了,这时候虎躯一震,身子都快要瘫软得站不住脚了,颤抖着重复:“小……宇?小宇???” 颜北北知道她粗枝大叶肯定没发现,又扬起手上的戒指得瑟:“我是他嫂子,不喊小宇喊啥?” 顾意这回彻底的瘫软下去了。这三观不正的世界啊,没救了。 …… 甘愿是第二天接到北北的电话的,那时候他正好跟着临床医师查完房,声音有些激动:“是北北吗?” 颜北北笑出声了:“对啊学长,是我。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吃个晚饭。” “有,你昨天回来的,身体怎么样?”甘愿关心问道。 颜北北心里一哂,看来她千里追颜培风追到太平洋另一头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嗯,还不错。那我上完课就去医院找你了。” “你就在学校等着,我过来接你。” 挂了电话颜北北怔忪了那么一小会,随即低头继续抄笔记了。 颜培风说得对,那些只能她自己去面 对了。 下午有两节课,颜培宇又掐算好时间在楼下等着,颜北北抚额:“别再这么麻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你这车招摇过市的,我每回坐着都脚发软。” 颜培宇摆出无辜愧疚的脸色:“就当我赎罪吧北北,这些年我太不好受了。” “我说了,你帮我把学校教务处那些休学请假手续搞定我已经感恩戴德了,过往种种咱俩就此一笔勾销,谁都不欠谁了。你没必要非揪着那点事不放,当白莲花很过瘾咩?”颜北北边做眼保健操边开导他。 颜培宇眼角扫了扫,昔日里珠圆玉润抓着他衣角不撒手的女孩子现在已经脱去了稚气,眉目如画,因为身体的原因,本来是象牙白的皮肤反倒有些透明,细细的绒毛在阳光里是金色的。乌瀑似的长发撒在肩头,更显得整个人小巧玲珑。哪里还有多少儿时的影子? “快放假了,外面比较乱,我就当司机当到寒假,以后你求我我都不会来的。”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注意着前面的路况。 颜北北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对了,安知慧和顾意,你觉得哪个女孩子更适合你?”颜北北收到顾意的短信,说是昨儿个落了本书在她桌上,待会儿给她送过去。 颜培宇被刺激得一个急刹车,她手机没握牢,刷地飞出去了。狠狠地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又摔到脚边的车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激动什么,又不是要吃了你!”她拾起手机,屏幕已经黑了,捯饬了老半天都没动静。智能机就是恃宠而骄的矜贵,这点个伤就扛不住了。 最后只有用颜培宇的手机发了短信,告诉她待会儿碰头的地方。 “这两人每个都能要我半条命,合起来不就跟吃了我似的。”颜培宇仿佛心有余悸,感慨道。 “出息!”她学着颜培风的语气训斥。 晚饭是在沉香阁吃的,古色古香的院子。道地的淮扬菜,清爽可口,饶是川菜控的颜北北也吃得十分带劲。反观眼前的人,甘愿表情倒一直都是春风和煦的,但眼神确实若有所思的。 颜北北干大事之前一定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这时候已经吃得六分饱了,优雅地擦了擦嘴巴,慢条斯理开口:“学长,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吃饭吗?” 甘愿摇了摇头,心里没把握她知道哪些事。 颜北北这才取出包包里的文件,端端正正放在他面前,声音仿佛从遥远 的地方传来,带着风声:“这是颜培风交给我的,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 那是一份dna鉴定文件,两人母女关系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甘愿反倒松了口气,道:“这不过是一纸文件,撕碎了之后就不存在了。那么,北北,你自己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这重要吗?你们没征询过我的意思就背着我化验,还会在乎我是这么想的吗?”她声音平平,没多少情绪在里面。 “这一切都是我擅作主张的,跟妈没关系,你别怨她。当初的一切也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做你的哥哥。”他脸上又是悔恨交加。 颜北北忽然觉得最近好像全世界都喜欢摆出一副欠了她的表情,真是有些烦了。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见这一面。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拨弄着甜品,不时往嘴里塞一口,味道没有特别赞。 她心下更烦了:“如果要忏悔就找神父,我来不是听你的忏悔录的,我只是想见……她一面,你安排一下。” 甘愿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颜北北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或者在过去漫长的一段岁月里,都潜藏着改变的因素,只是这些时间的事情,像是一个导火索,引爆了她所有的性格,包括那些隐性的,负面的消极的情绪。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一种遭受一连串刺激之后神经反应敏感度降低,自主神经系统产生负面自动加工功能,对周遭的一切都会产生逆反性评价。 头一回在食堂见她的时候,那感觉,像极了小时候。可是现在,脸上的漫不经心,又或者一闪而过的厌烦,全然是另一个人了。 换句话说,北北需要引导了。 “好,我安排一下。对了,你现在课业繁重吗,吃不吃得消?”没再刺激她,甘愿干干脆脆换了个话题。 颜北北这才缓下了眉眼上显而易见的情绪:“还好,因为缺课有些掉队,不过有得救。” “我现在不怎么忙,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学长,谢谢你之前的帮助,我先走了。” …… 下半年的节日太多,日历上的记号是红色的,远远一看,一片血红。她百无聊赖地在过完了的日子上划了叉叉,数了一遍,揉了揉眼睛重新数了一遍。怎么她觉得已经从颜培风那里回来了几个世纪似的呢,结果才过了一周而已。 好 在这样度日如年的时日并不多,紧接而来的期末考让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颜北北更是焦头烂额,偏偏缺的课都还没补齐,复习的难度就更大了。 搁以前她早就蠢蠢欲动的准备着怎么在考场上插科打诨掩人耳目了,可是她答应过颜培风,要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 她看了眼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为自己打气,又接着啃起书本来。 复习的太投入,甚至连开门的时候嘴里也是碎碎念的,但是看到门外站的人之后,大脑突然就一片空白,重复的记忆也戛然而止。 “妈……你来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吃惊让她连话都说不稳。 贺思婕一如既往的强势:“怎么,我还来不得了?” “没……没,妈,您要喝茶吗?”好几个月没见了,所有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独她对她的敬畏,分毫未减。 “不用了,拿件干净的浴袍给我,我去冲个澡。”她穿得很多,一边脱衣服一边下指示。 “哦,哦。” 递完浴袍她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心里七上八下,在猜测着她来的目的以及应对的办法。如果是一如既往的劝她离开时她又该怎么样表达自己坚定的决心。 贺思婕出来就发现她咬着笔头作苦思冥想状,但是眼神并不是盯着书本,而是窗外。她叹了口气,走过去敲了敲桌面,才将她拉回神:“温书就认真温书,想什么呢?!” 颜北北像是上课开小差被抓包,立马正襟危坐,假装认真温书起来。 贺思婕摇摇头,一副哀其不幸的模样走开。 晚上的时候贺思婕出门了,颜北北没敢问她要去哪里,也没敢自作多情的问要不要向导,只是乖乖顺顺俯首帖耳地送她出门,保证好好在家复习。 她决计想不到,这一趟,贺思婕是去见蒋曼婷的。 年纪相差不大的两人,气质却截然不同。贺思婕浑身散发着颜氏独有的强势,气场压人,犹如一朵黑玫瑰。而蒋曼婷人如其名,以婉约淡然胜人,犹如江南水乡里院门外的一株白茉莉。 “好久不见了,曼婷。”贺思婕声线偏冷,话语都带着威慑人的气势。 蒋曼婷处变不惊,淡眉上只有一丝情绪闪过:“是啊,思婕学姐。” 一时,包厢里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作者有话要说:啊喂谁能告诉我颜培风的妈为毛认得 北北的亲妈捏?难道维妞又要撒狗血了orz。。。 ps:撒花的银好少啊,瓦都木动力了呜呜 pss:这章真足啊,明天还继续不? pss:大家都不戳戳瓦的围脖嘤嘤 ☆、第三五章 贺思婕只在这里待了几天功夫,临走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颜北北的手本能地往后瑟缩了一下,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可贺思婕并未多言,只是淡淡嘱咐:“自己一个人在家多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睡前记得喝牛奶。放假了就赶紧回家,别到处乱晃荡。” 她受宠若惊地点头,主动拿着行李要送她去机场,却被以要考试了好好在家复习为由拒绝了。 这就是颜北北其实真拿她当母亲的原因,她跟颜培风这样违背道德伦理的在一起,在贺思婕眼里,不过只是一场语重心长的规劝而已。 她虽然没有参加过她的家长会,没有出席她的毕业典礼,但是她会在回家的时候看看她晚上有没有踢被子,嘱咐她别忘了睡前的牛奶。对于永远都不知道深刻的母爱长什么样子的北北来说,这些零星而细碎的关心,恰好是敲开她心扉的工具。 颜北北还记得有一回春,贺思婕带着她出门买衣服当十三岁生日礼物。本来是沸反盈天的商场,因为新年更添热闹,人群里一撒手一转身就找不着了。 颜北北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敢松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了轻度看见人多就惶恐的心理。 可是再牢还是被人群冲散,她不敢再动,在角落嘤嘤哭泣,没人注意得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哭得筋疲力尽,在她以为自己再次被遗弃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鞋子,本来油量的皮靴上面尽是被踩踏过的痕迹。 晚上的时候她偷偷看到贺思婕在房里往脚上抹药膏,那种味道,清凉而微甜。颜北北那时候就开始妥协,开始接受身边的人。 …… 学校里的全部考试科目结束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期间圣诞元旦呼啸而过,她的想念已经摞成窗外厚实的雪层。 见蒋曼婷的时候她挑了件二十来年都没怎么穿过也没怎么喜欢过的珊瑚红大衣,整个人显得年轻而神采奕奕。 其实在镜子前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的,第一次见蒋曼婷的时候是在病房里,她那时候心情不好,估计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个时候她以为对方只是位普普通通的资深医生而已,救死扶伤,白衣天使。 之后才知道是甘愿的母亲,其实是怪她自己眼拙了。现在想来,两人的眉眼真是要多相像有多相像,都清一色的淡然温柔。反观自己偏立体又有棱角的脸蛋,又是哪哪都不相像了,反倒有些颜家人凌厉 的感觉。 难道亲人相这种东西,也跟环境有关吗。 真正引起自己怀疑的反倒是那个蒋曼婷挂在医生袍口袋上的钢笔,粉彩瓷的笔身,反倒让她觉得记忆泛滥。 还有就是两人的态度,按理说哪怕甘愿待她好也是看在学妹的面子上。但是学长的母亲,一院之长,哪来那么多精力那么多时间来亲临一场小手术现场? 这样想着,心里的轻蔑就像雨后疯长的春笋了。 即便是十几年前,只要有心,找个人哪会是什么难事? 这样轻易就放弃了寻找,现如今的补偿,又算哪门子事? 蒋曼婷比她还先到,约的是高级酒店的包间,隔音极好,颜北北踩在地毯上近乎无声。昏暗不明的灯光里,她站在深处,幽幽的望着自己:“北北,你来了。” 支走了侍应生她亲自为北北倒了酒,姿态优雅,可是颜北北讨厌极了。 “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吗?”她翘着二郎腿,学了三分颜培风的痞气,开口道。 蒋曼婷抿了口酒,摇摇头,笑意湛湛:“这酒不错,北北你尝尝,我点了这里最有名气的松露,味道也是有口皆碑。” 颜北北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上主题:“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你是因为既然我留着甘家的血,就要上甘家的户口,我不能再姓颜了。” “是因为颜培风吗?”蒋曼婷是柔中带刚的典型,这时候淡淡笑,浅浅言。 “没错,这才是我承认你们的唯一的原因,否则,我永远只有一个母亲。”这句话让蒋曼婷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北北心里闪过一丝报复之后的痛快。 “北北,你这是打定主意不原谅我和你哥吗?”到底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反问道。 “没,我根本就没资格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你们也没资格。除了一纸证明之外,我们不过是毫无瓜葛的路人。”颜北北说话越发狠厉,言辞之间都是针刺,“给句痛快话,你们家收不收这个路人女儿?” 蒋曼婷还没表态甘愿就破门而入:“北北,你怎么能这么过分?!当初发生那样的事谁都不乐意,错全在于我。再怎么说妈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你,哪怕只养到六岁,那份呕心沥血你没法想象!你没做过母亲哪里会知道艰辛?!” 后面的内容被蒋曼婷喝止住了。 似乎是有尖锐的字眼刺 激到了她,颜北北眼光里是全然陌生的光芒:“对啊,我白眼狼,你们母子俩情深似海,全都是我这一个外人的错。那好,你们尽管继续你们的母子情深去吧,今天就当没见过我这个不识好歹的路人甲!” 说完急欲夺门而去,在手刚刚触到门把手的时候蒋曼婷又突然开口:“我同意,你户籍资料迁回来,北北,你再恨我也好,你都是我的女儿。” 北北离开了包厢之后蒋曼婷脸上才慢慢显现出过渡压抑之后痛苦难看的脸色,捂着胸口渐渐将脸埋在了双臂里。 甘愿急急忙忙在她包里翻出药瓶,就着桌上的白水喂她吃了才道:“妈,你别着急,北北现在不可能一下子接受得了事实才会变成这样子。我哪天让王医生给她看看,她心结太深,才会对一切产生敌意和反抗。” 蒋曼婷平稳了呼吸才慢慢摇头:“以她的性子,看医生是不可能了。能让她变得更好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 …… 颜培风刚下飞机准备给家里的宝贝打电话就被教导员喊到办公室了,说是有人找。 这试飞基地并不是等闲人都能进来的,他心下稍稍思量,便知了大概情况,回宿舍换了套衣服才去办公室。 毕竟是未来的小舅子,总是不能怠慢的。 甘愿立在窗户边,老远就看得到颜培风的身影。他步子迈得大而稳,所以即便是不慢的速度,在旁人看来,都是优雅自若的。稍近了一些就能看得到大概的轮廓,五官立体犹如刀削斧斫,匠心独运。其实颜培风最大魅力反倒不是他冷峻中带着桃花的面庞,而是周身那种能够征服一切的气场,仿佛全世界都不在他眼里,这种人,生来就是叫人臣服而敬重的。 就是这个他崇拜了整个青春期的男人,即将成为抢走他妹妹的妹婿。 甘愿说不上心里的五味杂陈。 颜培风是客气礼貌的态度,又隐隐带着一丝的亲密,招呼他坐下。 “你这训练,新年之前是结束不了的吧?” “嗯,今年怕是赶不回去了。”颜培风脸上有些遗憾。 “可是,现在北北最需要你,这个时候只有你才能帮她。” “北北怎么了?”昨天才跟那丫头打过电话,说是认亲之路很愉快,马上就能认祖归宗然后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颜培风还记得她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她心理开始有了抵触,应 激反应是负面消极的。”甘愿也知道他肯定学过心理学,所以没有避过专业词汇。 “现在到哪个地步了,有没有影响日常生活。”颜培风顿时真觉得不妙,颜北北是认死理钻牛角尖的好手,不好好开导的话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可恨他现在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抽不开身,当下只想抛开这一切赶到她身边去得了。 “现在别的还好,就是对我和妈妈十分排斥,潜意识里形成的偏差阴影积得太深,不看医生的话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消掉的。”甘愿也愁,可自己就是束手无策,见她一次就被拒一次,更遑论劝她去看医生。 “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没?”颜培风皱着眉头问。 “她之前因为要期末考,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学习上就还好。可是现在放假了,没有什么能够转移她注意力的,恐怕任她胡思乱想会加深记忆偏执度的。”他站起来立在窗户边上,眉毛紧锁道。 恰好蒋慎思要去训练场,经过窗户的时候甘愿喊了一声:“表姐。” 蒋慎思看到他已经实属惊诧了,随即看到共处一室的颜培风,更是满脸狐疑:“你们两个认识?” 甘愿点了点头:“嗯,认识。” 颜培风凑上来拍了拍甘愿的肩膀,显得十分亲昵,轻松地跟她介绍:“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小舅子了,敢情你们还是表姐弟了,合着以后咱都是一家人了。” 蒋慎思站定了半晌,终于回过味来,脸上的血液一下子全部倒流,颜色变得极为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蒋慎思原来是北北的表姐。。。 很狗血吧摔!!! ps:明天一定要在十二点钟之前再更一章 求撒花!!! ☆、第三六章 “怎么了表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甘愿见她脸色不对经,关心问道。 蒋慎思心里转了九曲十八弯,才勉强撑起笑颜,摇摇头:“没事,大概是没怎么睡好。甜甜终于找着了?” 而且不仅找着了,她连是谁都知道了。 那个女孩子,明明是她的情敌却让她怨恨不起来的女孩子,到头来不过是她最最无辜可怜的表妹而已。 蒋慎思顿时觉得,老天爷这个狗血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 …… 接到电话的时候颜北北正在收拾回家的行李,算了算,这时候那边已是半夜,接电话的时候就格外兴奋:“肿么了,想我想的睡不着咩?” 颜培风笑进了心里:“对啊,想咱家的宝贝疙瘩呢。在干嘛呢?” “收拾行李回家呢,下午的飞机。”颜北北走到阳台上,外面的阳光照在晶莹的雪地上,越发的耀眼,“阳台上的水仙花开得正盛呢,特别好看,可惜你今年是看不到了。” “看不到了所以惦记着呢,北北,给我讲个故事吧?”颜培风躺在床上,房间里没开灯,眼前只有北北或是调皮或是得意的笑颜,心下一片安宁。 “呃?我讲故事?”颜北北拨弄花瓣的手顿了一下,“可我只会听故事,不会讲故事。” “听了这么多年的故事,还不会讲?北北,我可真是小看你的傻帽程度了。”他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通过电话传了过来越显磁性。 颜北北经不起撩拨,不服气了起来:“讲就讲!” “嗯,我听着呢。” “呃……”酝酿了半天,半个字都蹦不出来,讷讷道,“我还是不会讲……” 颜培风想象到她窘迫的模样,顿时就被逗乐了:“小傻子,那还是我讲给你听吧。” 故事讲完了的时候,颜北北已经躺在阳台的藤椅上昏昏欲睡,最后模模糊糊喊道:“颜培风。” “嗯?” “你会一直给我讲故事吗?等到我们两个都很老很老了,老到走不动了,说话都不利落了,你还会给我讲故事么?”她声音就低了起来,带着些许的哽咽。 “对啊,没法子了。我颜培风娶了个爱听故事的媳妇儿,就只能自食其果给她讲一辈子的故事了。” “那你后悔了吗?” “北北,你一定不记得了, 我在你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已经承诺过你了。这辈子,都没办法后悔了。” 颜北北没做声,抱着膝盖,泗泪滂沱,她低低咽咽:“颜培风,谢谢你。” “嗯?谢什么?”他缓缓的问。 “没什么。”她脸上被冻得有些发红,站起身来,“你赶紧睡觉吧,我继续去收拾了,待会儿都错过航班了。” “北北,对不起,我没有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回家。”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回得了家,你自己注意啊。别又像上回一样故意不吃不睡骗同情。”颜北北挂了电话,脸上也笑了起来。 …… 本是以为需要自己坐机场大巴挤地铁才能回家的,结果一出机场大厅就见家里的司机等在了门口。看到她就迎了上来,接过行李箱往车子走去。 “李叔,你怎么来了啊?” “夫人说是小姐今天回家,特地让我来接呢。”李叔叔是贺思婕的专属司机,在家里算是老人了,自北北一进门就待她很好。 “那谢谢李叔了。”她扬着笑意。 一开车门就发现心圆竟然睡在车后座上,小脸埋在柔软的抱枕里,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嘴上吧唧吧唧地嘟着口水。 北北没发觉自己的手是冰凉的,摸上她脸的时候才觉得是滚烫的,也惊醒了小人儿。心圆揉了揉眼睛,见是北北,便喜笑颜开:“北北,是你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等得瞌睡都来了。” “哟,这可恶的东航限制流量航班延迟,害咱们小公主一顿好等。来,小姑姑送你份礼物赔罪。”在包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套最近她挺着迷的动画片人物手办。颜心圆一看到这个,眼睛都直了,惊呼不已。 “北北,还是你懂我!”抱在怀里就不撒手了,还往她怀里蹭了蹭,跟小宠物似的。颜北北心里不免又生出一丝的惆怅,拢了拢她细碎的头发,十分宠爱。 二嫂平时性格偏冷,心圆在她面前不敢太闹,却偏偏打小就待见北北。一见了她就乐不可支,大了却不肯喊姑姑,就爱跟她腻在一块儿闹,嘴里没大没小的喊着北北,十分亲密。 到家的时候贺思婕也在,她最近把公司全盘都交给了颜培云,自己倒也落得个清净。 “回来了?赶紧去洗漱休息会儿,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心圆来,陪我看看电视,让姑姑先休息去。”贺思婕还是那副样子,不咸不淡,但 是言语里倒有些关心。 心圆一向畏惧这个奶奶,规规矩矩地坐在她身边陪着,乖乖地喊了声姑姑。 颜北北上楼的时候心里有些诧异,总觉得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头。 吃晚饭的时候颜秉正也就应了她一声,并没有太多表示,只说现在老爷子身体不大好,让小辈多去陪着说说话。 她应了声,见他脸色不太好,就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吃饭。 饭毕心圆就闹着回家,让司机送了回去。 颜北北迟疑了一刻钟,还是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实木门穿出来,闷闷的:“进来。” 她心里不只有一点忐忑,可还是推门进去了。 颜秉正埋头在案,旁边贺思婕在写毛笔字,见她进来了就搁下笔:“来看看妈写得怎么样,平常都是签个字,这么些年没好好写个字了,楷书都写得跟行书一个德行了。” “别闹了你,北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颜秉正素来是严父形象,他发话了北北连犹豫的胆量都没有了。 “爸爸,我找到生母了。”话既已说了出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想要回到她身边去。” 贺思婕一个手劲儿不稳,毛笔上一滴浓墨滴到了刚刚写好的字上,不偏不倚,滴在了“家和万事兴”的家字下面,使得整幅字变得狼籍而模糊了起来。 颜秉正从头到尾都对这事一无所知,现在猛地被她提起来,吓了一跳。 他虽然对家里的事情不太上心,但并不代表毫不关心。北北到底是女孩子,当初老爷子带回家的时候其实是顾忌着他的,但是他竟然没有拒绝才留在家里了。他一向情绪不轻易外露,没有表态就算是默认了。 他觉得这些年到底有些亏待了这孩子,因为顾忌着是女孩子,加上不是亲生的,到底隔了一层。 这时候也吃惊不已,搁笔问道:“北北,来,坐这儿,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思婕走了过来道:“你忙你的,北北这是说昏话呢。让我先问问她到底怎么个情况再找来老爷子看看吧。” 不等他发话就牵着北北急匆匆出了书房进了她的房间。 “妈……”她讷讷喊着,有些低哀。 贺思婕望着她,半天不作言语。 颜北北越发的觉得如坐针毡,不知道怎么开口。 “ 怎么?我这些年对你不好吗?”贺思婕终于开口,依旧冷着声音,“你才见了她几次,就决定将整个颜家抛弃了?” “没有,妈,我没有抛弃你们。我只是想把户籍签到甘家,这样我跟大哥就不算是兄妹了。”她低着头抚摸手上的戒指。 贺思婕这才看到,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必这么麻烦了。那次训了你俩之后,我心里也不好受,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们二老也看透了,哪个父母不是为了儿女好。既然你们怎么样都要在一起,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阻止呢?你们虽是法律上的兄妹,结婚的话程序上是要麻烦些,但只要多转几道,也不是多大的事。” “……”颜北北惊异得说不出话来。当初全世界都反对她和颜培风的事情,无一不是搬出兄妹,搬出政审搬出影响颜培风前途来说事。之前反对的态度坚硬如铁,这不过才是短短半年,说辞又这样大相径庭。她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北北,我虽然不是你生母,但你进我家的时候,我很是高兴的。我这一辈子,为他们颜家诞下的,都是儿子,心里总是有些疙瘩,有些遗憾。”贺思婕握着她的手,难得的温柔,“所以你初来时,我心里是极为怜爱的。可是那时候公司的事儿多,我忙得顾此失彼,加上那时候你也不太活泼,我总是忽略了你。” “现在想来,真是薄待你了,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颜北北这时候眼圈已经发红了,鼻头也是酸酸的,摇了摇头:“妈,我没有怨您,真的。我今年已经有二十二岁,其中有十个年头是在这里度过的。我对您只有感恩,比起那徒有血缘的亲妈,您更是我的妈啊。” “即便那时候您训斥我自私,我都没有半句怨言的。我对整个颜家都只有感激,爷爷,爸爸妈妈,二哥三哥,还有颜培风。”她在长辈面前总是喊大哥的,这是头一回理直气壮地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妈,如果我就这样嫁给他,哪怕对他有一点的影响,我都不愿意。” 贺思婕没再多说,只道:“这事先别急,等着培风回来商量,你别擅作主张。” 她点了点头,也没反对。 …… 这个春节颜培云带着颜心圆在家,恰好颜培月带着余若若以及克东回来了,倒真是算得上是和乐融融了。 吃完年夜饭哥俩就带着各自的宝贝外出寻乐子了,余若若见颜北北一个人有些孤单的回房,便去了她房间。 “北北,在干嘛呢?又在玩游戏?” 颜北北笑了笑:“若若姐不跟三哥去看焰火吗?” “我要去了,谁来陪咱们小公主呢?”她坐在床上,望着清瘦了不少的北北,有些心疼,“怎么了,跟大哥的问题还没理清?” 颜北北趴在她身边,摇了摇头:“若若姐,我特别羡慕你,我说真的。我也想要一个跟配得上颜家的身世,单纯而尊贵。也希望能够像你一样,只要相爱就够了。” “可我总觉得,我们俩之间,似乎永远隔着千山万水,困难重重。” 余若若记忆里的北北是调皮而狡黠的女孩子,腻在颜培风的怀里,受尽宠爱,是典型的小公主。 “我当初也羡慕过你和大哥啊,他宠你爱你,满眼满心的都是你。你们俩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成就的,比任何人都来的深沉。北北,人这辈子,能有这么一段无法舍弃的感情,是弥足珍贵的。” 颜北北枕在她腿上,忽闪着眼睛:“对啊,就是因为颜培风,我才觉得我这一辈子所有受过的辛苦都值得了。” “对了若若姐,我跟你说个事啊。” “我这里,曾经也有了一个宝宝的,它开始只有黄豆大小,后来又红枣那么大了。再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颜北北终于放下了一切的面具,露出最真实最悲恸的表情。 余若若心疼她,替她理了理鬓发:“北北,这一切都是缘分,孩子没有福气来到这个世上,是因为时候未到。你放心,总会再有的。” “这件事我没有让颜培风知道,我不想让他担心难过,我也相信,以后会有惊喜等着我的。” 她缓缓开口,看着窗外被焰火渲染得璀璨而华丽的天空,也露出了暌违已久的笑意。 新的一年到了,每个人都会有新的生活,她跟颜培风,也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吧。 ☆、第三七章 年夜饭之后便是吃饺子了,为了讨个好彩头,颜家的惯例是只有一个饺子里有硬币,在家过除夕的人都有机会吃到。可是颜北北这么多年一直都与好运气失之交臂,仅有的一次还是她高三那年,事后才知道是颜培风作弊为她得来的。去年的时候是刚到这个家的新娘子余若若吃到了,结果今年就喜得贵子了。 所以颜北北觉得牙齿被硬物硌着了的时候心里有些诧异。 余若若十分为她高兴:“去年就是被我吃到了你还遗憾了老半天的,今年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颜北北眼睛都笑弯了:“嘿嘿。” 新年倒计时的来临的时候颜培风正在渺茫的天际上飞行,视野里有如棉朵一般的云彩急速飘过,瞬间消失不见,在他眼前像是夜空里瞬息璀璨瞬息寂寥的焰火,更像是颜北北葡萄眼里闪烁的笑意。 去颜培星家拜年的时候他还拿颜北北当小孩子,抓了好大一把巧克力糖果送她,还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丁丁,好久不见了。” 颜北北手捧着金色锡纸巧克力,笑容一如往昔,纯净而闪耀:“好久不见啊,制服哥哥。” 要离开的时候颜培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她后地给她一个已经发旧的文具盒子:“给,这是你的东西,你小时候老宝贝这文具盒了,到哪儿都紧紧揣着,让你给我瞧一眼都不肯。” 文具盒封皮是小时候风靡一时的动画片人物,原本浓烈艳丽的色彩已经褪掉,边缘的地方已经锈迹斑斑,但上面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保存的人很细心。 颜北北打开来看,不过是普通的文具盒,里面是双层的设置,上面一层放着橡皮擦和铅笔,下面一层放着收集的耳根铅笔盒上的图案同款的卡片,还有一只跟整个童稚风格不符合的钢笔。 那是一只色彩浓稠的粉彩瓷质笔套的钢笔。大抵因为保存得当的缘故,钢笔看起来依旧鲜亮如初,粉彩的桃花艳丽而生动,仿佛开在人间四月。 颜北北道了谢才离开,神情有些黯然。 在车上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钢笔,触感冰凉而流畅,微微凸起的粉彩桃花俏丽而精致,看得出画上去的人心思认真而投入。 难怪她当初见到蒋思慎送给颜培风那份礼物的时候觉得万分眼熟,不对,为什么蒋慎思会有青花瓷的领带夹呢? 还有蒋曼婷,医生袍口袋上挂着的钢笔,也是同一风格。 还好巧不巧都姓蒋? 颜北北叹了口气,这下子,全世界的人好像都有联系了。 大年初三那天贺家村的舅舅带着姥姥过来了。知道了她的事情之后也是唏嘘不已,当初他虽然并没有多赞成,但也打了电话劝自己的妹妹看开些,孩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的。那时候贺思婕语气有些强硬,还责怨他这个哥哥不顾全大局。他也没再说什么,只觉得两个孩子如果真的有缘分,有相守下去的勇气,就没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贺思婕眉间也像是笼罩着一丝总也散不去的愁烦,脸色也每每越发冷意十足,颜北北好几次想要找她都被吓了回来。 “若若姐,妈妈为什么对你那么好?而每次看见我都皱着眉,吓得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她一边逗着小家伙一边问道。 “北北,妈妈就是这么个性子。她对我的好里其实是带着三分客气的,我总归只是颜家的媳妇。而你不同,你是女儿。所以你跟我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余若若知道这孩子虽然老在笑着,其实 心里有太多藏着掖着的东西。 颜北北点了点头,仿佛是懂了:“若若姐,是不是妈妈都是这个样子呢?” 余若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妈妈是很温柔的人。印象中她说话的时候永远是轻言细语不忍责备,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像是有光芒一样。” “北北,我这一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关于他们的回忆太少,如果回忆有重量的话,那么我的爸爸妈妈在我记忆里就只有一团棉花的重量。可是你不一样,你别这么苛责现实,不要埋怨任何人,你还有很多时间去创造回忆,所以北北,永远别让别的情绪蒙蔽了爱的眼睛。” 颜北北嘴角勾起的笑意竟然带着微不可察的嘲讽,不过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 颜培风加紧了原计划的飞行任务的执行,大密度地在天际翱翔,心里永远在惦记着地球另一端的人。 最近的电话里她对亲生父母的那种厌弃和憎恨已经越来越明显的,颜培风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从这样的漩涡里拉出来了。 “宝贝,今天忙吗?”他右手拿着叉子,左手举着手机,里面的能够下饭的清甜声音。 “这学期的课程表都排得密密麻麻的了,我一看就眼晕,都怪你,当初干嘛让我选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专业啊?”她迭声抱怨,一边吸着豆浆一边确认着待会儿第 一节课的教室。第一天上课,她特地起了个大早来食堂吃早餐。 “当初你跟林黛玉似的,人见人嫌的性子加上个病秧子身体,不送医学院难道送到大观园去?”他笑着打趣,“俗话说得好,久病成医,我估摸着你当医生会容易点才送你去的。” 颜北北瘪着嘴半天才道:“你这完全是长远之计吧,因为现在看病太贵,娶个医生在家省心省事是吧?” 颜培风闷闷的笑:“要是为了图省事,北北,你肯定排在队末两人……” “你的意思是,娶了我算自找麻烦?!”清晨的食堂里,女孩子略显暴躁的嗓音加上爆炸性的内容,很轻而易举的就吸引了一大票还沉浸在寒假里睡懒觉睁不开眼状态的学生。 她后知后觉地扫了四周一眼,迅速掐断电话逃离现场。心里把他凌迟一百遍了,竟然敢嫌弃她,还害她大庭广众下出糗,当初她肯定是被那大片的花海迷了眼蒙了心才轻易让他得逞的!绝对不是因为她有多爱这个得了便宜卖乖的流氓禽兽! 颜培风也收了线,脸上的神情轻松,是显而易见的愉悦。 蒋慎思此刻悄无声息地站在他座位的斜后方,右手侧的落地玻璃外是夜幕下的万丈红尘,浅浅的浮着一个微微扯起的苦笑的表情,近乎荒凉。 原来这场战争,她是真的连披上铠甲上阵杀敌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日子她亲眼见证了他怎么样拼了命的飞,所有的飞行任务被制定在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上,风雨无阻。 好几次她看得到他从飞机上下来时疲惫的脸色,血红的眼丝,心里像是被揪着般的疼痛。可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递上一份补充能量的水或是食物,记录下飞行数据和经验而已。 而现在,他笑得这样投入,笑得这样舒心,里面竟没有一丝原因,跟她相关。 颜北北,你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使日月失色,明珠黯然的男子,为你欢喜为你忧? …… 颜培风一下飞机第一件事不是去军区报道,不是去北北学校看一眼恨不得时时刻刻绑在裤腰带上的人儿,而是直接驱车开往了一间神秘的私家菜馆。 每座城市里都有那么几个地方,让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却又像是蒙了一层面纱一般叫人看不透。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地点神秘而要求苛刻。 比如这里,进门需要被搜身,所有的证件暂时上交保管。换句话说,进了 这个门槛,所有人的身份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颜培风不是头一回来,还是被这繁琐的手续整炸毛了,一进包厢就给了人一拳头:“越来越磨叽了,进中南海都没搜查这么严格。” 那人并没太在意,摇了摇手里的加冰威士忌,递给他:“下回我得嘱咐他们把你的手也得扣下,这可是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武器!” 颜培风摇了摇头:“开车过来的,不能喝。” “我奉劝你还是喝点,免得待会儿的消息你扛不住。”包厢里是四季如春的温度和湿度,那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衣,眼色几番变化。 颜培风料得到他急匆匆把自己喊来的目的不会太简单,但看到一向玩世不恭的发小露出这种严肃深穆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了。 他暗自思忖了一下,当初他委托他调查的,不过是甘家往上数三代的背景,还叮嘱了一声,所有的盘根细节,全数不可漏掉。 “到底怎么了?值得你这样一副天塌下来了的表情?” “天要塌下来的是你,不是我。”那人看着颜培风,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他眉眼染上一丝倦态,却丝毫不会折损整个人俊美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更新时间,前所未有的素不素 码字到天明神马的好虐啊tvt 求花花。。。 瓦保证不虐北北了一定!!! ☆、第三八章 颜北北今天上了整整八节课,出教室看着阴沉的天空时,有些头昏脑胀,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 她正打算把用衣服上的帽子遮着去宿舍借把伞的时候,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的身影。 颜培风长身玉立,穿着黑色双排扣羊绒大衣,擎着深蓝色的格子伞,静静地站在教学楼边,仿佛隔出一方天地。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他微微抬起伞,就看到呆呆傻傻的北北了。 “怎么了?看到我都吓傻了?”他快步走近,将她罩进伞底下才打趣。 颜北北这会儿还是跟做梦没醒似的,木木地掐疼了自己手臂才发现这不是做梦。顿时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滚了下来。 颜培风是哭笑不得,他以为自己的出现算得上是个惊喜了,谁知道无惊无喜,就只剩下伤心了。 她也觉得自己傻透了,埋在他怀里赖着不动,不断地汲取来自他的气息。虽然只有短短两个月,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分离都要显得煎熬。 “小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是提前回来了吗?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去。”颜培风听到疑似与咕咕的声音,开口建议道。虽然他不介意永远抱着她,但是不能饿坏了她的肚子啊。 颜北北红着脸退开,眼角也瞄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迅速将伞拉下遮住自己,语气十分不耐:“赶紧走吧。” …… 晚上安排了一场大礼堂的演讲,是请的几位市里有名的医院里享誉中外的专家医师来的,老师再三叮嘱没什么要紧事就千万别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颜北北本来到校门口就准备下车的,哪里知道颜培风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径自将车开到了大礼堂门口了。 “我去听教授讲座,你跟过来干嘛?”她一脸诧异。 颜培风罔顾她的意愿,拉着她的手就往礼堂里走:“活到老学到老,还不许我旁听一下?” “……” 大概是这些医生真的是闻名遐迩,大礼堂里济济满堂,虽然来得并不算晚,却只有最后排后门边上有座位,两人猫着腰钻了进去。 可是讲座开始了之后,颜北北就后悔来了。 蒋曼婷虽已年逾五十,风采却依旧不减。脱了罩在外面的大衣之后就是一套简单大方的宝蓝色套装了,婷婷袅袅,依旧像是盛开正旺的郁金香。 她声音清晰流畅,借着扩音器环绕在整个大礼堂里,越发显得寡淡。 即便是偶尔讲了个专业性的笑话,引得哄堂大笑之际,她也只是抿了抿嘴唇,一个浅薄的笑意荡漾在脸庞,越发气质出众。 她讲授的主题是养生之道,末了又浅笑如花:“当然,每个人的人生观都是千差万别的,但是对于健康追求却是出奇一致。我当初钻研这门养生之道的理由跟大家是一样的,希望自己健康长寿,希望有生之年能圆自己的心愿。毕竟活得越久,希望就越大,是不是?” 底下应和之声如水如潮。 颜北北望了望身边的颜培风,礼堂后面光线黯淡,只看得到投影仪发射出来的光线,打在他的鼻尖眉梢,阴影几番明灭,越发衬得整个人冷峻出众,宛如雕像。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像是有力量输送了过来。 颜北北低低开口:“你说,她当初那么毫不留情地就放弃了我,拖家带口地来了这座城市,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现在又来装慈母,到底是什么心理?” 颜培风侧目,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眸子里心思流转:“走,从后门出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竟是带她来了这荒芜人迹的墓地。 初春里夜里是凉彻心肺的温度,迎面刮过来的风像是裹挟着锋利的刀子,在脸上割出难以忍受的疼痛。 颜培风突然记起车后座有很多她随手扔的玩意儿,扒拉了半天终于翻出一条半旧的羊绒围巾,缠了好几圈,将她整个脑袋瓜子都埋进去了才拉着她往山上走去。 刚下过雨的路面湿润,却并不泥泞,走起来微微有些打滑,她紧紧攥着他的手,任由他领着自己前行,也不问去哪里,干什么。 如果说颜北北这一生仅有的好运气,就是认识颜培风,并且爱上他了。所以哪怕这世界上再没一个人值得相信,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闭着眼睛将手交给他的。 关于爱,关于信任,关于颜培风,就是关于她颜北北的整个世界。 越往上光线就越弱,气温就越低,最后到达的之后颜培风只有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微弱的一团蓝光烘着墓碑上和善的面容。 照片是风华正茂的时刻拍下的,黑白两色却掩盖不了他散发出来的光芒。微笑的时候笑纹很深,大眼睛微微弯着,像是在水里浸泡的珍珠,温文尔雅,郎艳独绝。 手机的光线 缓缓下移,那一排碑文“先夫甘万里君之灵”,“一九六零~一九九六”“爱妻携幼子幼女书”,血红色的字漆让刻字更加显得悲凉,仿佛泣血之作。 颜北北觉得有些抖,颜培风将她拢进了怀里,声音就响在她的耳畔:“北北,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父亲。” 颜北北闭上眼睛摇摇头,表示不相信,慢慢往他怀里缩:“胡说,不可能的。我爸爸叫颜秉正,不叫甘万里,这不是我爸爸。” 颜培风手上还有温度,一只手慢慢地摩挲她的脸颊,另一只手臂揽着她:“北北,睁开眼,不要逃避,你答应过我的……”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叫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肯定是看到你太高兴了,所以才笑得这么开心。北北,跟他打个招呼,跟他说说话。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孤单,肯定很想念你……” 颜北北浑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走了,瘫软在地上,泪眼滂沱:“爸爸……” 漆黑的天幕又零星地飘起了雨丝,颜培风脱下大衣罩在她身上,转过身去不再看那照片的笑颜。 颜北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是询问,一会儿是倾诉,一会儿是埋怨诘问,仿佛这么多天积 压的情绪像是开了一个口子,一发不可收拾。 颜培风反听着夜里愈发显得悲恸而凄凉的哽咽之声,反而松了口气。 她这么多天的耿耿于怀,不过是对亲生父母的怨恨累积在了心底。对于现在看似还活得好好的蒋曼婷自然是满心仇恨,放不开的心结。 而人都有个心理,就是对已经过世的人存着无限的宽容和遗憾。 所以为今之计,让她从这负面阴影里走出来的唯一方法,就是找一个释放的缺口和理由,让她能够最终释怀。 本来是想要调查当初甘家仓促之间离开的原因的,只是现实太残忍。这所有的一切,他宁愿北北永远都不知晓。 …… 搁平时,晚上颜培风是要好一番折腾的,起码让她哭喊告饶为止。然而最近颜北北的心理和生理上都不适合,他也没那打算,洗完澡就搂着她睡了。 哪里知道这回不安分的倒是怀里的人了。 浴袍里有只小手在犯上作乱,慢悠悠地挑拨着他的极限。 “别动,好好睡觉!”他抓住那只手,阻止她玩火。 结果颜北北反倒是玩上瘾了,左手 被制住了就用右手,右手再被钳制住了就索性用舌头了。丁香小舌湿湿热热,游弋在他皮肤上,撩起一片燎原之火。 他眼底终于发红,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语带威胁:“颜北北,你找死!” 她刚刚哭了很久,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还是挡不住星眸里亮灿灿的笑意:“颜培风,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语毕仰头咬在他胸前最敏感的凸起上,糯米牙轻轻浅浅地啃噬,表情纯真而魅惑。 颜培风从脊椎神经处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酥麻,顿时骂了一句,终于按捺不住三下五除二去了她的衣服,一个翻转将她放置在身上。 颜北北今天格外热情而乖顺,让她干嘛就干嘛,声音也媚如水,让他一遍又一遍的食不厌足。 后来的时候她好像自己终于扛不住了,开始低低地求饶,什么好话说尽,只盼着他能放过自己一马,别再继续了。 这时候颜培风正上头,兴致大好,眼神里是一片欲海:“怎么?现在后悔了?”边说边动作,配合着说话的节律,一下一下,深入而颟顸。 “啊……我错了,大哥……轻点……” “唔……慢点儿……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几乎哭出来了,手上跟猫爪一样挠着他的背。偏偏因为没有指甲,这跟挠痒痒似的力道根本无法阻止禽兽进攻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又有肉肉了!!! 瓦都快成小黄文作者了有木有【你以为你不是咩 继续求花花~~~无下限的维妞码字去了,大家节日快乐 ☆、第三九章 不仅阻止不了他的进攻,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颜培风本来久憋成兽,加上上回见面时只能看不能吃,现在一经撩拨,越发卯足了劲打算榨干了她。 即便是身子养的差不多了,颜北北还是没能扛得住他的密集攻势,还没结束就缴械投降,累得半 晕了过去,嘴里还有些残破的呻吟,痛苦而甜蜜。 颜培风看着她半眯着的眸子,通红的脸颊,以及潋滟的唇色,一时心里柔情万丈,深深浅浅地折磨着,还一会儿才粗喘一声,释放了出来。颜北北似乎被这灼人的热意烫得一个瑟缩,再度闷哼了起来。 夜已深,宽大的床上两人的睡姿如出一辙,像是交叠在一起。心的位置,都离得那样近。 大抵是晚上做功太多,早晨的时候颜北北死活睁不开眼,浑身倦怠而疲软,跟初夜第二天早晨的感受如出一辙。 颜培风使出浑身解数才将睡美人吻醒,笑容是餍足之后的得意:“勇于挑战的人就要勇于承担后果的,怎么,还打算来一次吗?” 颜北北再没劲也连滚带爬地逃到洗手间洗漱了,开玩笑,再来一次她的小命就呜呼了。 刷牙的时候还能听得到他在外间爽朗欠揍的笑声,颜北北呕得差点没把牙刷柄咬断,镜子里的人儿横眉怒目,不自觉地咽进了一大口泡沫,满嘴都是清新的薄荷味。 以至于出门前颜培风索要离别吻的时候还咂了咂嘴:“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吞牙膏泡沫的德行啊……” 颜北北气不过,照着他下巴就咬了上去,留下不深不浅的两排牙印子才解气:“看你怎么去见你们老大?!” 他摸了摸下巴,笑:“家里突然跑进来一只牙尖齿利的野猫,趁我不注意就咬上来了。” “你才野猫,你全家都野猫!”颜北北气急败坏地摔门离开,跟这货耍嘴皮子她永远都别想赢了! …… 颜培风到军区的时候老队长梁俊一就在他办公室守株待兔,见面了就好一顿臭骂:“臭小子,你这是干什么?拿自己的命来拼吗?!” 颜培风自然知道他是指自己擅自制定飞行任务,提前结束训练的事情。笑了笑,不以为然:“我自然是有分寸的。” 话刚落音一个茶杯就被掼了过来过来,他敏捷地闪开,杯子落地声音清越,碎成千千万块碎片。 梁俊一这才看到他下巴上那泛白未消的牙印,心里顿时了 然:“又是因为北北的事?” “北北这孩子也真是执着。”他摇了摇头,“油盐不进。” 颜培风这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你找过她?” “对啊,你刚去美国那会儿,我找过她,劝说她放弃你。这女孩儿倒是异乎寻常的坚强,从头到尾都抿着嘴一言不发。不过到底是个孩子,大概是被我吓着了,脸色苍白得厉害,走的时候连步子都不稳了。”他现在想起来反而有些愧疚,“你们的事你妈妈找过我了,让我看着点,所以我 才不得不出面阻止了。” “总算是你妈妈爱子情深,你也别太怨她,那对父母不是为了子女着想的啊。”他转过头才发现颜培风的脸色不太对劲,“怎么了?” 政委秘书这时候过来敲门:“颜队长,首长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颜培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身形却不太稳当,到门口的时候几乎跌倒,竟像是醉酒了人似的。梁俊一不明所以,以为是他是最近又累着了,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颜培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到首长办公室的,他整个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黏着而混乱,让他完全没办法思考,没办法分辨。 “虽然这回你提前完成任务,但我并没有要表扬你的意思。”话是这么说,首长脸上却是洋溢着深深的笑意的,“不过既然拿到成绩回来了,就尽快归队吧。对了,上级对咱们飞行大队十分重视,尤其是三队,指明了让你们作为歼-21a的首席试飞团队,而你,作为首席试飞员。下半年之前要完成整个飞机的定型试飞,十月份的南方航展上,上级指示要整个试飞大队携新战机歼-21a露面,在全世界人民面前完成公开特技飞行表演。” 颜培风其实半点都没听进去,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阿风,上级对你极为重视,这次的定型试飞完成对你的明年晋升上校将会有至关重要的影响,你可要好好表现,给咱们军区挣点脸。”政委殷殷嘱咐。 …… 上课的时候接到顾意的短信息,她今天生日,约北北晚上吃饭。她这才发现自己最近太疏忽这个朋友了,应了一声之后又跟颜培风报备了一声。 颜培风没有回短信,她也没太在意,只当是他在忙,没时间理会她这些小事。 趁下课几分钟的间隙,她给熟识的蛋糕店打电话定做了顾意最喜欢的蛋糕,放学的时候顺道去取了。大概是出发 的早,这样到达约定的地点时还算早的。 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包了一整个包厢给她庆祝。 颜北北进门的时候便听到她一个字和着伴音荒腔走板的调子了。其实她和顾意差不多,高中的时候考得不好两人就一起去k歌发泄,那时候包不起高档的ktv包厢便只能去普通实惠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两人各唱了三首歌服务员就会来敲门,委婉地转达请她们降低音量还有尽量不要唱得太扰人。 所以两人心知肚明,发誓绝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这销魂的歌喉的。 而今天,她看着还没开始就已经醉醺醺的顾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 颜培宇这时候也携着佳人赴约,安知慧依旧是温温婉婉的模样,眼神柔润似水,人畜无害。可颜北北知道她没那么简单。 果然,顾意虽然有些迷糊,眼里也有受伤的痕迹。 她拽过罪魁祸首闪到一边,低声质问:“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明知道顾意对你的心意还这么糟蹋,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北北。”他看着颜北北装无辜,一双桃花眼敛起过分的情绪,“就是因为知道她的心意,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你不也是明明就知道我的心意,却偏偏视而不见?” 颜北北刚要说话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颜培风:“怎么还没回来?” “我不是说过我要陪着顾意过生日的吗?晚点回家。”她撅着嘴一副不满意对方霸道的管束。 “在哪儿,我待会儿去接你。” 挂了电话,颜北北才安抚面前眉眼神伤的男子:“你错了,你对我从来就只有愧疚,因为时间太久,内疚深入骨血,所以你才分不清楚。” “你这样为了顾意,害怕伤害她,本身就是一种在乎。” 她不再多说,走上前扶起顾意,闻着她满嘴的酒气:“明明是一杯倒还这么逞强。” 还有些别的同学也陆陆续续来了,顾意被她扶着用冷水冲了冲脸,也清醒了一些。收礼物的时候恢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颜培宇送的礼物是一条吊坠,他一向大手笔,尤其是花在女人身上。这回的吊坠也是铂金链子,吊坠本身是一块鸽血红宝石,在包厢的彩灯下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安知慧送的是条手链,其实她跟顾意甚至都算不上多熟稔,但是竟送了与吊坠配对的红宝石手链,一眼看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顾意也是如获至宝似的道了谢,立刻就戴在手上,扬了起来问北北:“好看吧?配上我的冰肌玉骨,真是绝配啊。” 颜北北点了点头,看向安知慧,她总感觉对方来的目的不会那么单纯。 最后颜北北才挠了挠后脑勺,歉意十足:“最近有些忙,就给忘了,礼物一定给补上!” 顾意深知她不够灵光的脑子,并没有多加计较,表示十分理解:“我也没来得及准备你的结婚礼物啊,咱俩是半斤八两。” 这一句话明显是一个深水炸弹,包厢里瞬间就炸开窝了。 虽说都成年都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了,但毕竟都还在象牙塔里,没多少人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所以大家都十分惊奇,一时间各种疑惑问题连番轰炸。 “北北,真的咩?新郎是哪位啊?你前段时间请假就是为了结婚吗?我们学校还批婚嫁啊?”有人打趣着问。 她嘿嘿笑着不作回答。 “北北你这可不厚道啊,结婚都不请我们这群同学,喜糖难道也没我们的份了?” “是啊是啊,至少把新郎带出来我们瞅瞅啊?看看是何方神圣能够镇得住咱们高中迷倒千万少男的小公主啊?” “对啊,你手上那就是结婚戒指么?来,给我瞧瞧!” 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就围了上来。颜北北瞪着顾意,这家伙准是报复她忘准备礼物了。 安知慧到底年长,似乎对此十分淡定,仿佛早已知晓。只是一开口却语出惊人:“北北,你这真是铁了心嫁给自己的亲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回更了之后就一个字存稿都木有的人表示十分空虚啊,只有乃们滴鲜花能填补了== 最近又在日更有木有,劳动节瓦真的有在劳动啊~(≧▽≦)/~啦啦啦 ☆、第四零章 这一句举重若轻的问话,瞬间让包厢的温度跌倒零度以下。 顾意颜培宇知道内情,自然是不会乱想,而其他同学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眼神里瞬间就掺杂了无数种色彩了。 颜北北明白她暗藏的心思,刚想辩驳,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颜培风就迎着光站在了门口。 不知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他本身相貌的原因,三十好几岁的人,就随随便便往门口一站,倒生出一种少年公卿半青面的气质。古时候以面相带青色为贵气之象,现在看来,倒也合情合理。 他就那么看着颜北北,静若无人。 颜北北似乎也惊艳于他犹如天降的姿态,眼含萤光。 大抵是因为门没有关严实,他听到刚刚安知慧不轻不重的问话。这时候缓步向她走来,路过的时候毫不掩饰地将呆怔的北北揽进怀里,字字掷地作金石声:“不错,北北要嫁的人,就是我颜培风,她的哥哥。” 宣布完毕不顾旁人的反应便携着她离开,到门口的时候才沉着声音道:“安小姐,我虽和令尊并不属同一军区,但是要点颜色的话,我还是能给点瞧瞧的。” 再不多说一句话,直接带着她离开。 安知慧咬得下唇发白,他虽然并没表现出多大的情绪,但是话语里的警告显而易见。现在几大军区里谁不知道她父亲已经是风雨里飘摇的船只,基本上算是强弩之末了,一个大浪刮过来就能彻 底掀翻,再无翻身之力。 她现如今卯足了心思使在颜家人身上,不过是因为退了休的将军爷爷部下早已经见风使舵,树倒猕猴散般全数对她的祈求置若罔闻左顾右盼。事到如今,只有颜家这根救命稻草了。 可她毕竟不甘心啊,她面容姣好,性格和顺,连学业也是以极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常春藤大学的,哪一点输给那个黄毛丫头? 如果非要有一点的话,那就是近水楼台了。 可是她明明比那个黄毛丫头早认识他好多年。 她到现在依然记得那一年盛夏的阳光,明明是炽烈而滚烫的,风裹挟着他身上微微的清新凉沁,竟让人有几分眷恋。 那是她十八年以来,最浓烈馨香的暑假。 c市有一绝的游览景点便是峡谷激流和探险。每年暑假都会吸引大批的年轻人的到来,为本市的旅游事业锦上添花。 安知慧刚从高考的牢笼里解脱,跟 所有的人一样,像是被安上了一对翅膀,向往着更辽阔的天空和更恣意的生活。 几个胆大的高中生结伴来到c市的5a级探险峡谷,却个个仗着雄心豹子胆的剑走偏锋。最后却在深山里迷了路,山上的老树在阳光下是沉得发黑的颜色,风从山涧中吹了过来,隐隐像是啼不住的猿声,呜咽而尖锐。 安知慧就是在这时候被不知名的毒蛇咬伤,开始只是感觉到细微的疼痛,不一会儿整条腿就发麻发乌,一群人这才知道是中毒了。 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没多少野外生存常识,个个吓得脸色发青。几个胆小点的女孩子都吓哭了,那场景跟参加她的吊唁似的。 她也以为自己会在这遮天蔽日杳无人迹的深山老林一命呜呼,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天空了。可是颜培风的野外生存大队就正好经过,见是几个素手无策的学生,便二话不说俯身卷起裤管观察她那条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腿。 温热而干燥的唇触上伤口的时候她隐约感受到脸上发红发热的温度。 幸好并不是什么剧毒的蛇,吸得差不多了颜培风就将自己的背包扔给了战友,二话不说将她扛在了肩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附近的村镇去了。 这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生命中不值一提的举手之劳,然而对于安知慧来说,确是记忆里的一颗恒星。 她一直都记得他嘴唇的温度,记得他身上散发的清凉薄荷和山间松木混合的香气,一直记得,他低沉而叫人莫名安稳的声音。 安知慧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矜持,又似乎是在等待,让她跟他就仅止于这样的一面之缘,仿佛只有擦肩而过的缘分。 这样一耽搁,两个人,就轻而易举的,各自天涯了。 他有要守护的人,为了她赴汤蹈火身败名裂都毫无怨言,却吝啬给予自己一个微笑,一个好眼色…… 颜北北上了车还是忧心忡忡的,眉头皱的能夹住卡片纸了。 “你干嘛要越抹越黑啊,我明天去学校怎么面对那群同学啊?”她嘟着嘴,虽然觉得他刚刚给安美人一个小小的警告很是痛快,但明显对某人的开始的说辞不甚赞同。 “我这是实话实说,难道我不是你哥?”他老神在在地开车,浑不在意。 “可是,万一让你的首长知道了,会不会……”她其实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北北,你总是想得太多。你要相信 我,这些我都能够应付得来。”他腾出一只手将她的小手包住,“这个时候不要听任何人的说辞,不要被任何人动摇,你要做的只要相信我就好。” 颜北北乖顺地点了点头,反握住他:“好,我相信你。” 他这才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只要她站在他身后,那有什么是能拦住他脚步的呢? …… 刚进小区的时候警卫员一如既往地递过一个保温盒,笑眯眯地补充说明:“照旧是给颜夫人的,刚送过来。” 这是打北北开学之后每天晚上都有的项目了,跟新闻联播一样准时,好巧不巧在她回小区的前一刻送过来。保温盒里是每天变着花样的各种汤汤水水,今天是乌鸡白凤汤,明天天麻乳鸽汤,后天是花旗参螺头汤,总之从头到尾都没有重样的。 虽然没有留下痕迹,但颜北北也知道是谁人所为。照例撇过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忽视掉。颜培风叹了口气,眼角扫到后视镜里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伸手接了过来:“这小孩子气性。” 深蓝色的宝马车里,蒋曼婷见终于有人接过,心里顿时有些酸唧唧的。这些年她有多少个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日子里,是想念和恨意糅杂在一起熬过来的。她总想着再熬一熬,也许明天就能找到了,也许哪天就有消息了。 在外界看来,她是博爱宽宏的慈善家,每一年大笔大笔的资金流入孤儿院或是贫困的小学,中学。其实她总想着,没准哪天她的心肝宝贝就能在饥饿的时候吃到她捐赠的一个面包,那也是好的。 颜家权势滔天,她无力撼动,便只能将这份拆散她们一家的恨意潜藏心里,在时间的喂养下开始潜滋暗长,直至藤蔓如荫。 而现在,她才发现心心念念的女儿,竟然这么多年来被养在仇人家。蒋曼婷的心,正受着双重冲击,像是在油锅里煎炸,又像是在凉水里泡着…… 甘愿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开了口:“走吧妈,她已经进去了。” 车子离开地悄无声息,宛如从未出现。 …… 颜北北一回家就脱了大衣席地而坐,拿着遥控器翻台看最近着迷的宫斗剧。 颜培风看不过去,洗了手用湿毛巾替她擦了手脸,又把还是温热的汤倒出来递到她嘴边上了。 颜北北紧紧抿着嘴唇,誓死不开口。 “不喝完这个,待会儿的双皮奶就别妄想了。”他无耻的,淡淡的威 胁道。 颜北北闭着眼睛仰着头一口灌进去了,带着中药味的汤,咸淡适宜,入口清爽不油腻,她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咋了咂嘴:“我喝了算是给你面子!不算是承别人的情。”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回了厨房,原来小家伙别扭起来,也倔得跟头牛似的。 颜北北最喜欢的甜点是就是蜜豆双皮奶。半大的时候脾气执拗,某些特殊时期更加胡搅蛮缠,脾气大地掀了房顶。可是每回只要吃到双皮奶就安静了,乖乖的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完了还回味无穷地舔嘴唇,模样极为乖巧。 其实制作方法十分简单,后来到了c市,没人了解她的口味,颜培风就顺手偷师回来。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卖相极佳的双皮奶就新鲜出炉了。 颜北北特别高兴,因为颜培风限量供应,所以吃得特别仔细,一改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架势,慢慢品尝了起来。 “这份双皮奶味道原是极好的,上好的鲜奶顺滑而馨香,入口甜而不腻,配上时令草莓,味道自是再好不过了。私心里想多品几口,虽会体态渐腴,倒也不负恩泽。” “说人话!” “双皮奶太好吃了,我还要一份!”颜北北睁着大眼巴巴地望着他,表情十分狗腿。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的妹纸求花花~~~~ 话说明天还要坚持!!!握拳!!! ☆、第四一章 上课的时候同桌见她的钢笔十分华丽,随口问道:“这支笔价值不菲吧?” 颜北北也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一番,摇头:“不知道,路上捡来的。” 她其实挺喜欢这只钢笔的,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好看,写出来的笔迹有多流畅,而是用着有种熟悉感。虽然依着她小时候的性子,八成拿笔的时日不多,但是就是有种莫名的熟悉。就像是颜家老爷子常年放在手里的把玩件,都带着主人的气息。到底不忍心就这样丢弃了。 …… 颜培风从军区出来的时候天刚擦黑,早春冷雨潇潇。北北课业繁重,晚上还有一节课,让他晚点去接她。思索了半晌驱车进了主道。 车子停在一个花木扶疏的院落门口,院子里早春的梅花已经破蕊,从里间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混 合着湿冷的空气,让人心肺都觉得有些凉意。 是甘愿亲自来开的门,似乎极为惊诧:“怎么是你?”还不自觉往他身后扫了一眼,见没有另外的人,眼里有些失望。 “她还在上课,来不了。”颜培风淡淡替他解惑,递过手里的红酒。 蒋曼婷亲自在厨房煲汤,这时候已经接近尾声,尝了口咸淡才解了围裙出来。对他的到来却并不显惊讶,像是早有预料。 她就那么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其实在见他之前她早已经做过调查。关于他的一切早已经以文件的形式摊在了她的桌上,巨细靡遗。 可是现在见到的时候心底到底还是又划过一丝惊艳,不是因为他俊美的长相,而是那种神韵,那种在谁面前都不卑不亢的姿态,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倔强倨傲的颜秉正,又或者说是,如出一辙。 这是命运的另一个轮回,还是劫后余生的又一劫? 颜培风这时候也什么话都没有,任人打量着,并没觉得任何不妥。 一旁的甘愿却觉得气氛有些细微的别扭和诡谲,仿佛是两人暗地里的拉锯战,谁都没有服输低头的意思。 “那个……妈,厨房的汤好了没?”他试图打破这略显僵持的气氛,开口问道。 “你今天不是值晚班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她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提醒道,又转头对着颜培风,“你跟我来书房。” 似乎是潜意识里,就拿他当了亲近的晚辈,语气并不显得多客气。 是个古色古香的书房,红木书桌上摊着一堆文 件,电脑一直处在待机状态,屏保是一张照片,大概是因为拍摄的时间很久了,第二道做上电子版的时候并不十分清晰。但仍旧看得出照片里是个小女孩儿,只有三四岁的年纪,肥嘟嘟的脸庞,笑得露牙不露眼,幸福而纯真。 他一眼就能辨别出这是北北小时候的照片,虽说是女大十八变,可是唯有这种笑容,像是胎记一般,刻在了她脸上。 蒋曼婷见了这照片,心里也变得柔和了,她坐在桌子后面的老板椅里,显得有些脆弱,如同任何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你该是都知道了吧?” 颜培风嗯了一声:“我今天冒昧过来拜访,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一瓶69年的conti,就想换走我们甘家的女儿?”蒋曼婷不是那种带着棱角的人,但是淡亦淡的性子里,并不是毫无性格。 “我此刻的拜访,并不是作为北北的丈夫,而是作为颜家的一份子。” “哦?那是想用一瓶红酒,打发掉这么多年的恩怨?” 颜培风并不在乎自己怎么说都错的话语,接着道:“您其实心里也明白,这场陈年纠葛再次被掀起来,最先受伤的,受伤最深的,都是北北而已。” “您和我,都是愧对她的人,同样,都是愿意用整个生命去爱着她的人。” 蒋曼婷这才再次抬起头来打量他,跟颜秉正相似的容颜里却迸发着不一样的光彩。 “恐怕在她心里,我跟你又哪里是能相提并论的啊?”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而哀伤。 “并没有。”颜培风感觉自己有些奇怪,到底是母女,连叹气的感觉都这样大同小异,“她心里是一直都惦记着您的,只是现在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而已。” 见她眼里似有亮光闪过,便接着细数:“那支钢笔她一直都很珍惜,放在身边,舍不得放开。雷雨的夜里常常多梦,梦里喊着妈妈。” “她的心里,是没有一刻不在思念着的。” 蒋曼婷有些动容,甚至都顾不上在一个后辈面前,泪眼婆娑。桌上有一张全家福合影,她伸出手去摩挲着:“我知道,我知道她不会不原谅我这个没用的妈妈的。我的女儿,她长得真好看,跟小时候一样好看。”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万里啊,你当初不是说咱们闺女准是个美人胚子吗?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她终于长大了,真的如你所说,标致极了。” 颜培 风并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等着,他这一生相比北北,要幸福得太多,所以老天爷才会将他们的后半辈子捆绑在一起,与子偕老。 即将离开的时候蒋曼婷才整理好失控的情绪,慢慢抽出一份文件夹:“她身子骨不好,前些时宫外孕手术的时候你也不在身边,吃了不少苦头。这是我制定的营养计划,你用点心,帮她调理调理。也算是弥补你欠她的吧。” 颜培风伸手接过,初初只是惊异于“宫外孕”三个字,后来才纠正道:“我跟北北,根本就不存在亏欠,亏欠她的,只有颜家,而不是我颜培风。” 蒋曼婷正诧异的时候只听得他又道:“我不愿意我和北北之间的感情,掺杂进一丝别的情绪。我会对她好,我会尽我一辈子所能去护她周全,却不是因为我欠她。只是因为。”他的眼神里是有不顾一切的光芒,“我爱她,仅此而已。” …… 晚上的时候颜培风在床头搂着宝贝疙瘩的时候,手不安分地抚摸上了她下腹的刀疤,思绪万千,最后沉着声音警告:“以后不许乱吃东西,要听我的话,免得再闹肠胃炎。” 北北这时候睡意还不够,敷衍着答了他一声,摆在膝盖上的电脑开着外音,一片杀戮喋血鬼哭狼嚎之声。 “擦,二货,你长眼睛没,左边左边,尼玛不带这么缺心眼的啊!”那头顾意的不满之声响彻房间,字字珠玑,训得拖了队伍后腿的颜北北一阵羞愧。 颜培风这下不乐意了,自己的宝贝自己教训就成,不劳别人越俎代庖:“这东西怎么玩?” 顾意在那头听着这声音背后一凉:“你家队长在边上啊?” 颜北北也等着一洗雪耻,顾不上答她,忙着交颜培风那几个按键的作用,以及自己人物的法器和技能本领,不到一会儿,颜培风已经基本掌握。 双臂将她圈进怀里,纤长的指尖在键盘鼠标上运指如风。 不到三分钟,头一回有大boss在她面前兵败如山倒了,颜北北抱着他的脸亲的满是口水才得意洋洋喊着:“顾意顾意,boss已灭,满地都是装备啊……靠,人呢?” 那头顾意其实已经满脸血了,其实北北你后面的那人才是最强大最腹黑的boss吧,灭敌之际好状似不小心地把她这个刚刚训了自己媳妇儿人顺便也砍倒了……这肯定是明目张胆的报复吧…… 其他队友也一致沉默表示不敢招惹。 顾意半晌才虚弱 地举了举手,不敢据实以告,只能幽幽回答:“我还苟延残喘着呢,口渴得很,喝水去了……” 从此以后,顾意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每回组队下副本她都习惯性问了一下:“北北,你家队长在么?” …… 北北最近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本来学校天天有课,还好几天从早到晚没个消停。好不容易周末有点时间睡懒觉就被颜培风拉着起来晨练,不是慢跑就是床上运动,真是水深火热。 这天又苦着脸被他翻云覆雨折腾了一早上,颜北北脸都已经黑了,铁了心不再搭理他了,埋在被子里挺尸。 颜培风送来早餐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了,嘱咐她:“队里今晚上为了欢迎学成归来的队友,办了个小型的欢迎会,你待会儿换套衣服,跟我一块儿去。” 颜北北一向跟他部队的世界进水不犯河水,这时候抱着被子不撒手:“不去,一大群没情调的臭男人,唱首歌都不是咱当兵的人就是向前向前的。扯着鸭公嗓子吼得哟,尼玛看电视的时候都被吓着了。” “赶紧起来吃饭,上午出门溜达溜达去,中午让周阿姨过来做饭了,别我一走了你又赖上去了。”颜培风搁下牛奶,连人带被子整个从床上提溜下来扔进了洗漱间。 颜北北扒着浴室的门做困兽之斗,跟他讨价还价赖皮:“外面没什么好溜达的,要么睡觉要么你带我去玩!” 因为想着他去部队,这第二个选择根本就是摆设的。哪里料到他竟然沉吟了片刻,又笑了起来:“好吧,穿利索了我带你去玩。”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这个要带北北去哪儿干嘛呢~~~~ 看有银猜中米。。。。 ps:瓦明天更不更捏到底==。。。。 ☆、第四二章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进了试飞基地。 部队里平时称兄道弟没个规矩,这时候杨业刚从小食堂出来,本来嘴里叼着根油条,看到颜北北从车上下来,非常应景的落回手里了:“老大你也太目无王法了吧,我们这是军事重地,又不是你家的菜园子,难道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 这话颜培风就不乐意听了,他直接上手,三两下制服耍嘴皮子的人,才慢悠悠道:“这不是闲人,她是你大嫂。” 他这才挠了挠后脑勺,又深处油腻腻的手:“原来是大嫂啊,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大嫂您别介意。” 颜北北脸色红艳艳的,不知道怎么反应,只有痴痴傻傻的笑着。 杨业走出老远还在出神着,直到撞上了人才急急忙忙道歉,只见对面的汤进黑着脸:“多大的人了走个路都不利落!” 他哪里顾得上,脸色贼兮兮地凑上去:“我刚刚看到大嫂了啊,颜队亲自介绍的。我靠,还是一小萝莉啊,啧啧,咱们队长的口味真重。” 汤进也诧异:“眼睛圆圆大大,脸小小的姑娘?” “对啊,看着跟未成年似的,我还以为是他侄女呢。” “行了你忙活了一晚上,赶紧睡觉去吧,别逮谁都大着嘴巴。”他嘱咐了一句,匆匆跟着围观去了。 颜北北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在指挥塔虚头晃脑地到处瞅着,但基本上没太敢随便摸摸,老觉得那些都是水晶玻璃制品,一碰口不得了了。 颜培风安排她坐着,就匆匆离开了,说是他今天有试飞项目。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飞行,但是因为有不同于往常的观众,颜培风进驾驶舱之前,平稳了很久的呼吸。 依稀记得上一回这么激动的时候,好像还只是大学毕业之后进入飞行学院第一次踏入机舱的时刻。 那是第一次见北北不久之后的事情,颜培风笑了笑,心里竟是异常的鼓噪,他的人生的每一次巨大转变,每一次奇幻的际遇,好像都是在遇到北北之后才发生。 比如他做飞行员,比如他挑战试飞员…… 就好像,北北原来是他生命中的缪斯,无形中指引着他去往每一个瑰丽的视野。 …… 颜北北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最多也只在机场大厅隔着落地玻璃看到窗外轰隆而起的巨大机身,像天际抬头。 却决然不是眼前屏幕上的那般轻盈,那般 迅速,那般流畅。 仿佛在颜培风身下的,并不是任何一架飞机,而像是杨过身下的神雕,孙悟空脚下的祥云,能够随心变幻,控制自如。 似乎是因为前几天的雨下得太畅快淋漓,今日的天空时一片轻柔的蔚蓝,视野也极为开阔。 颜北北连眨眼的时间都不愿意错过,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灵巧的机身,双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手心里渐渐开始变得潮湿。 她的心里极为矛盾,既是对于他高超飞行技能的惊艳,却也是对此刻未曾着陆的他的担忧。 旁边的蒋慎思瞄到她紧抿的嘴唇,攥起的拳头,以及眼神里的专注,心里似乎也有些了解了,她的表妹,并没有那么不值得被爱的。 这时候汤进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啊?” 颜北北的心立刻就提到嗓子眼了,忙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摇了摇头:“没出什么问题,只是,今天的试飞任务是……”他似乎还犹豫了一下,翻了手边的文件夹才继续,“单发失效重启的。” 这货不会是看着自己媳妇儿在看着,变着法的耍帅吧? 汤进在心里一边鄙视自家队长的幼稚一边吐槽。 颜北北压根不懂他的意思,抓着他的袖子急急问:“那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不会导致坠机吧?” 连旁边的蒋慎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哪是那么容易坠机的?他这大概是在做战机机动性测试。” 汤进翻了白眼,机动性测试早就完成了好不好?你这是为了替他掩饰他的幼稚咩? 就在众人不明白他的意图时,颜北北终于从屏幕上发现了点什么:“你看,飞机飞过的地方,有云彩!” 蒋慎思也看到了,好心跟她解释:“这不是云彩,这是飞机烟。” 可颜北北很固执地认为那就是纯净无瑕的云朵。 当那白色的飞机云痕迹在视野前的屏幕上渐渐变得清晰时,颜北北的泪水在这一秒蓄积慢慢,脱眶而出。 纯净的天际是一望无垠的莹蓝,白色的云迹便更加显眼而突出。 那用云朵堆积起来的几个字迹,虽然并不够工整,但也能轻而易举叫人一眼就认出来。 他这样在空中冒着极大危险,偏又承载极震撼的浪漫飞过的痕迹,竟然是: 北北,iloveyou! 这一刻,连蒋慎思和汤进都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了。 颜北北抽泣得说不出话来,她最后看了眼屏幕上那缱绻浪漫的几个字,跑出了指挥塔。 …… 其实在塔外是看不到这几片云彩的,仰着头只能看得到茫茫天际飞机像个黑点一般在洒金般的阳光下穿梭,可是她打心里觉得,在这里,她离此刻的颜培风能够近一点,更近一点。 汤进和蒋慎思再惊异,也只是作为旁观者,哪里及得上她这个当局者迷的当事人?颜北北当时最想要干的事,是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再也不要松开。 这其实是十年以来,颜培风第一次表白。 他一向将她像公主一样宠爱着,却也从来没有表白过。即便是在她十六岁的第一次的晚上,在国外那一片姹紫嫣红开遍的花田里,在庄严神圣的婚姻殿堂里,在渐渐升温的新婚帐篷里,他都未曾说出这三个字。 颜北北也未曾放在心上,她觉得颜培风对她的爱,已经溢于言表,这三个字对于她的意义,远不如“嫁给我”“我愿意”“我要你”来得实在而浪漫。 而现在,颜培风用另一种方式说出了口,她才觉得。 如果一段爱情,没有这三个字,那即便是结了婚甚至生了孩子,也是不完整的。 …… 颜培风走下机舱的时候照旧给了它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伙计,今天多谢了。” 身上的抗荷服还没来得及脱下小人儿就飞奔着冲进了他怀里,颜培风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乖,等我干完正事。” 颜北北一直就在他身边,看着他一脸严肃地给出飞行数据以及出现问题,改进方案建议,眉目之间已经一改刚刚带她的柔和温然,全变成一种冷而肃穆的坚毅投入,棱角也变得粗粝而尖锐,跟之前判若两人。 她有些发愣。 直到他揽着她往办公室走才回过神,喊了一声:“颜培风。” 颜培风笑着应答着:“怎么了?” 北北知道,他在等着被表扬,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没什么。” 她刚刚才发现颜培风给了她无人能及的爱情,圆满而璀璨。但是喜悦的滋味还未品足就又发现了另一个事情。 即便他给了她完整的爱情,却没办法给她完整的自己。 颜培风有一半,是属于这片天空的,在她 看不到的地方,是一个她不认识不熟悉的模样。 颜北北知道自己很自私,知道自己胡搅蛮缠,知道自己太过贪心,可是这样的认知,还是让她忍不住的沮丧。 她记起顾意当初的一句签名,每一个在爱里的女人,就像是永远喂不饱的孩子。 她突然有些讨厌自己了。 …… 晚上的聚会人数不少,大概早已耳闻目睹白天颜培风空中表白事件,以至于颜培风拉着她进门的时候里面一阵起哄,吹口哨的吹口晒,尖叫的尖叫,一个个哪像是部队优秀飞行员的模样,跟市井的小流氓似的。 颜培风训了一顿才正式介绍:“这是你们大嫂,别没规没矩,都给我老实点恭敬点。” 底下的人又是一阵沸腾,有人跳出来问:“队长你们的结婚报告批了没,啥时候办事啊?” 颜北北没法答,其实她也诧异,颜培风此刻将她暴露在部队里的意义。 他却像是早就知道有这样的问题,搂着她坐在沙发上,答得从容淡定:“结婚十年,都老夫老妻了,用不着了。” 众人又是一番惊异,想不到队长隐婚隐得这样深藏不露。 颜北北本来在喝果汁的,差点喷出来,手拧了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一下,恨瞪了他一眼,谴责之意呼之欲出。 颜培风依旧跟掐的人不是他似的,跟一众人闲嗑着。 “嫂子看着真是又嫩又水灵,完全看不出事三十来岁的模样啊。难怪队长对您的感情是十年如一日的深厚。”有人打趣道。 颜北北还没答颜培风就出声了:“对啊,她爱漂亮,天天想着保养,这都不知道整了多少回容了。” 颜北北这下完全收不住了,嘴里憋了半天的果汁终于喷出去了。 隔了不远的汤进一个没料到,躲闪不过来,被无辜地当做了盆栽,浇了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颜老大,看在你今天耍帅了一回的份上,我原谅你的幼稚别扭了,话说吐槽自己媳妇儿你真心幼稚过头了有木有!!! 本来决定晚上给你个船儿的,但要看大家撒不撒花,支不支持你哟~~~~ 不然你今晚上安安分分睡沙发吧亲== ☆、第四三章 颜培风打那之后就没再搭理她,自己到一边跟着自己的战友聊得热火朝天,摆明了不打算给她解围了。 周围的人眼神里带着各种探究的意思,暗含深意。 更有甚者,一名胆肥的战士压抑不住好奇的终于凑上来问:“嫂子,那什么,您这是上哪儿整的啊?这么成功,不会是国外整的吧?” 颜北北笑得眉毛都皱起来了:“那么多家我哪记得住啊,每回都是颜培风开车直接送我过去的,他可热衷干这码子事了,天天捯饬着我去整啊。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永远喜欢二十岁的小姑娘?” 刚刚被台风尾扫到的池鱼汤进扛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群傻帽,这事不过就说说而已。你有见过宁愿在自己脸上整十来次胸还是跟我们的停机坪一样的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大队忽悠了,眼神又齐齐不厚道地往她腰部以上脖子以下扫射。 颜北北脸上瞬间结冰,心里咬牙切齿,这是替她解围吗,这完全是报刚刚的一口果汁之仇! 这哪是一群飞行员啊,这明明是一群飞行狼! 颜北北扫了眼不远处见死不救的颜培风,心里更加愤恨,也闷闷地躲到一边喝酒去了。 蒋慎思走过来的时候她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了片地儿,似乎是潜意识里就确定了她是要坐在自己旁边的。 蒋慎思跟她碰了杯,朝着另一头的人努了努嘴,笑着问:“某人好像一个人在那边生闷气呢,整个人周身的气压都降了不少。” 颜北北诧异地望着她,心里有些不大理解她的搭讪。虽然学员上她是她的表妹,但是现在这个场景,此时此刻,情敌的属性应该占了上风吧?那合情合理的戏码不应该是趾高气昂先声夺人首先在气势上压倒她咩? 仿佛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东西,蒋慎思了然一笑:“不要意外,我确实不止一次想过要压倒你的,无论你是不是我的表妹。” “我喜欢他的时日不会比你少,我喜欢他的心情也不会比你浅。可是,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我根本就没了站在你对面跟你竞争的资格。” 颜北北没说话,继续抿了一口酒,脑袋瓜子有些微醺之后的昏沉。虽然她知道颜培风是爱自己的,但是经过今天,见过他另一个这么多年不曾见过的一面,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在我心里从来是一丝不苟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多少次在 空中都遇到特级险情,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化险为夷,堪堪跟死神擦肩而过。我问过汤进,他说,不仅因为咱们队长有过人的技术娴熟的技能丰富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牵挂的人。” 蒋慎思这段话说的镇定而流畅,颜北北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她今天不过见识一场平安顺利的飞行,整个过程都觉得心惊胆战。那些她想象不到的千钧一发,那些她永远没法为他打气的时刻,他真的不曾害怕吗? “我来这个试飞大队的日子并不长,只有一年时间,可是我已经无数次见过他被人表扬,称赞了。这些溢美之词即便是我这个旁人,都听烦了,更何况是他自己。” “男人其实有时候幼稚得像小孩子似的,是需要哄哄的。就像他今天冒着生命危险演绎出来的浪漫,是需要得到你的肯定和赞扬的,这会比以往任何一个人的表扬来得叫他高兴的。”像是言尽于此,她没再多说话,径自低头细细品着杯中之物。 颜北北也没有说话,偷偷瞧了眼不远处还别扭着着的某人,心里竟有丝丝的甜意,像是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浪漫表白的后遗症,慢慢在心里头渗了开来。 …… 洗完澡之后颜培风继续采取不搭理政策,对她难得一见的殷勤递过擦头发的浴巾视而不见,径自走到沙发上慵懒地躺着,顺手开了电视机。 因为头发没擦,发梢还有晶莹的水珠,积蓄在发尾,然后沿着脖颈慢慢滑下,隐入微微敞开的浴袍里,让人遐想无限。 颜北北咽了咽口水,觉得这时候美男当前,只能用强了。 她顿时化身饿虎,扑了上去…… 颜培风虽然看似漫不经心的盯着电视机,实际上眼角还是瞟着身边的人的,琢磨着她的心理活动。 他今天真是气过头了,大早上看天气很好便违背军规地带着她进了基地,还花了心思卯足了劲在空中翻筋斗耍花样,就为了博美人一笑。 可到头来她连个被感动的表情都吝啬,半句感动的话都没有,真是呕得肝胆俱疼。 此刻见她穿了件精心挑选的睡衣,虽然胸部依旧贫瘠,但是看着她白瓷般的肤色,谄媚赔罪的笑意,闪烁如星的点点眸光,还有那快要随着步子错落的衣摆,无一不是勾人犯罪的诱惑。 所以她扑过来的时候颜培风心里其实完全是求之不得的,可嘴上拿乔:“地上有坑还是腿脚抽筋啊?怎么就站不稳了呢?” 语 毕还像模像样将她扶好,又装作全神贯注地看电视去了。其实从头到尾,他就没听到那主持人说的什么,身体里火烧火燎,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颜北北哪是轻易言败的角色,再接再厉,她还不相信了,颜培风能装多久的坐怀不乱。 大概是这回扑过来的时候角度有所差异,颜培风一低头就看到她自宽敞领口下去一览无余的春*色,手上正抓着她滑腻温润的手臂,喉头顿时发紧。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算你狠!” 翻身便将她压在沙发上,随手想要解开她身上那件该退场了的衣服,却发现没那么容易,一个不耐烦,就使了劲整个撕了开来。布帛的撕裂声盖过电视里新闻主持叨叨絮絮的声音,在热火朝天的客厅里,显得原始而粗暴。 颜北北惊呼一声:“颜培风你禽兽也要斯文点啊!这件衣服花了我半个月的生活费!” 颜培风十分不以为然:“你买了还不是穿给我看的,以后别买这种复杂的,脱个衣服都费劲,只能用扒的。” “……”刚刚抵抗不住这件复杂睡衣诱惑的不知道是谁…… 沙发上的空间有限,颜北北身形小,正好被他密不透风地压在里面,半点没翻身的余地。颜培风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腿固定住她总是习惯性乱动的双腿,俯身开始亲吻属于他的地方。 颜北北被他忽轻忽重的力道亲得头昏脑胀,想要摇摆动作,却被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她不习惯在这样狭窄没有发挥余地的地方,嘴里打着商量:“我们去房里好不好?” 颜培风心理一向变态,总想着新花样折腾她,这种好时机怎么会放过,手上调戏着她胸前挺立的小红梅,惹得她一阵阵颤栗之后闷闷笑出声:“难道这里不好么?” 边问着手也渐渐向下滑去,在肚脐眼处流连半晌再次下移。颜北北心痒难耐,浑身像是千百只蚂蚁在啃噬,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嘴里嘤呤,慢慢摇头,表示不好,要换地方。 “可是,你这里不是这么想的……”他嘴里的话越来越没下限,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更加邪恶地挑逗。颜北北早已经动情的厉害,浑身羞得通红,明明是因为说不出来想要瞪他的,眼神却媚得出水。 颜培风一鼓作气攻城略地,趁她动情之际猛然进入。 颜北北闷哼一声,指甲在他背上一阵乱挠,偏偏双腿被制住,连个发泄这阵刺激的方式都没有,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几番有节奏的进出之后,颜北北浑身发软地到达了巅峰,脑子里一阵空白,双眼迷离,嘴里还嘟嘟哝哝地不满着。他享受着这一刻,本来慢慢安抚似的轻吻着,身下的动作却只有一秒钟的温柔,顷刻又变本加厉地攫获。 颜北北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场巨大的风浪里,一阵一阵的浪头不断地扑面而来,将她淹没。朦胧中还在哀求,还在呻吟。 颜培风还不知足,末了将压到沙发缝里的她整个抱起,挂在身上,往卧室里去。 路上某人的某狼物还在她身体里,颜北北害怕掉下来,双腿盘着他的劲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这样的体位让他进入得更加深,随着步子的交错,带给她近乎疼痛的愉悦。 颜北北哼哼唧唧地叫着,声音媚里含娇,叫人连心都酥了。 颜培风前些时稍微有些顾忌她的身体是否吃得消,这回打算是放开来折腾了。 将她放到床上,整个人被转了身,从后面继续进攻,继续侵略。 房间里,某人要死要活的哭喊着,刚刚的那些真的算是前餐了,现在,愈演愈烈的火热戏码,才将将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北北啊,其实亲妈是想让你当攻来着,你能出息点咩 ps:我能说说为了这条大船,维妞昨天特地去看泰坦尼克号还被小偷扒了钱包每顿只能吃馒头咩? 各种求撒花安慰tvt pss:多谢雪儿扔的地雷,抱个~~~~ ☆、第四四章 这样大强度的运动颜北北的身体显然还是有些吃不消的,第二天颜培风神清气爽通体舒泰醒来之际就感受到怀里的人的不对劲了。 她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宛如还沉浸在昨晚的□中。颜培风额头贴上她的才发现是异乎寻常的热度,忙将还陷在昏睡中的人料理妥当就直往医院奔了。 幸好只是简单的发烧感冒,颜北北稍稍转醒的时候护士正在找手臂上的静脉血管,准备一击即中。医生在旁边跟颜培风说着话:“没多大的事儿,普通的感冒发烧,是昨儿晚上着凉了吧?你多上点心,媳妇儿是你自己个的,就得自己疼。” 颜培风还没开口,颜北北脸上腾地一下就变得通红,她还清清楚楚记得昨晚上是怎么样光着身子在沙发上……着凉的。 “诶诶,颜太太,您别动,这针头可不长眼……”护士喊着她,也引来了颜培风。 “醒了?” 颜北北红着脸转过头不搭理他,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挂完点滴她还没消气,一直到停车场都是气鼓鼓的。脸上因为生气的缘故,有了不少生动红润的颜色,整个人显得跳脱多了。他看着心里也舒坦,不顾她的别扭,探了探她的额头才彻底放下心来。 “怎么了,气咻咻的,那咱去吃点降火菜?”他搜索着周边有口碑的菜馆子,挑着口味清淡的选,笑着问。 颜北北怒气未消,瞪着他:“不,我要吃川菜!” “没得商量,刚打完点滴,吃清淡的,咱们喝粥去。这边上有家粥铺,听着还不错,咱去试试?”带着询问的句式,却是不容辩驳的语气。 颜北北刚要回他眼神就直直地望向他身后,脸上的脸色瞬间惨白。 颜培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头发看起来是很长时间没打理过了,鬃毛一样卷曲而肮脏,胡茬已经能够盖住嘴唇。手持一把锋利的尖刀,恶狠狠地逼退着眼前的人。那人背对着他俩,即便只有略显单薄的女人背影,也能看得出那人并无畏惧之态,遥遥传来的规劝之声柔和而镇定,竟无一丝颤音。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我们医院早已给出合理说法。法院的判决已经下来,证明我们医院不需要做出任何赔偿,也不需要负任何医学责任的。”那女声依旧淡定沉着,企图劝服对面的人。 颜培风欲把北北塞进车里,但她倔强得很,扯着他的袖子不肯就范。他便只有将她护在 身后,猫着腰从持刀人视野之外的地方偷偷拐了过去。 经过侧面的时候才看清楚那个被威胁的女人,竟是蒋曼婷。 颜培风明显感受得到手心里抓着的人有过轻微的颤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却能够看得到她眼里跟刚刚不一样的担忧,不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担心,而是对一个在乎的人的牵挂。 …… 那人似乎对她的说法似乎嗤之以鼻,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话愤然而固执,还带着不耐烦的疯狂恨意:“可是你们医院当初因为交不出医药费坚决将手术延期才会导致她最后不治而亡的。你们这冷血的医院,一群冷血的医生,以及这个冷血的社会,已经都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了!” 说完这段话之后他的怒气本来就基本掀顶,然后看着对面的人衣着不凡,表情漠然,如同那些宣布死亡的医生。更像是一只摩擦过了的火柴头,腾地燃着了。 眼见着那刀就带着他的力气和怒气不长眼地过来了,颜培风这下也松开了北北,想趁其不备将人制止的。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一个利落地飞身,踢掉那能够随时取人性命的凶器,轻而易举就将人压制住了。 可是转身去看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就有些叫人惊诧了。 颜北北不知在什么时刻,已经扑了上去,将蒋曼婷紧紧地压在了身下。 似乎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医院保卫科来人的时候蒋曼婷还怔怔地站在边上,只是看着北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颜北北安安静静待在颜培风怀里,听着他给后来过来的警察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渐渐听出了苗头。 现在医患纠纷频繁,这个男子就是两个月前那起纠纷的患者家属。死者是他的妻子,因为初初付不起医疗费,手术有过短暂的拖延。医院的科室教授医生都做过研讨会诊,最终决定因为肿瘤的位置特殊,手术的危险系数过高,前期需要再做观察。 谁知下午病人家属刚签了手术同意书的,晚上却发生突发状况,一个抢救不及时,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种事在医院里实属常见,病人家属有情绪也是理所当然,医院本来没当回事的。只是后来那家属找到了律师告上了法庭,依然是以败诉收场。 现在是那死者家属依旧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就常常在这片地下停车场蹲点似的,今天终于等到医院的院长落单,便终于下了狠心出手了。 甘愿 也急匆匆赶了过来,见他们都没出事才放下心来:“妈,今儿您又没事,干嘛大老远的来医院啊,不是嘱咐您好好在家休息吗?” 她依旧看着北北,这才走过来,想要伸出手握住她,却又在半路瑟缩回去了:“你怎么样,刚刚摔着了没?” 颜北北摇了摇头,仰着脸巴巴地看着颜培风,央求着:“什么时候去吃粥啊,我饿了。” “那就离这最近的闵记吧,听说还不错。” 两人驱车离开之后,甘愿才开口:“妈,到底怎么了?” “愿愿,你妹妹她……原来真的不恨我们……”纵然是已经过了大半辈子,她眼里依旧蓄满了感激的泪水。 “妈……”甘愿心里也酸酸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妹妹在他心里自然重要,可是他还有的是时间补偿,有的是时间对她好。 “你打电弧给闵叔叔,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招待北北他们。”她这才进了电梯,往门诊过去。 …… 两人到粥店的时候已经有人恭候多时了,直接带到了安静舒适的座位上。这里店铺并不宽敞,也不像别的好吃的店子那样排队成龙,而且整个粥店的氛围是幽深静谧的,颜北北开始怀疑了。 “这眼看着都快倒闭了,怎么可能还有五颗星的推荐?”她把玩着手边的一个水晶盘,清水里有几颗光滑的鹅卵石,水上飘着一盏新鲜慵懒的睡莲,略显猩红的花瓣像是跟头顶上的灯色交相辉映,越发显得静得发凉。 “你安分点,手臂上的针眼还青着呢,不知死活。”颜培风捞起她的手擦干,“里面多凉啊,回头再冻着怎么办?” 颜北北完全对着凉之类的词毫无抵抗力,当下脸又红了,亏得这灯光能够遮羞。迅速把手抽了回来:“真是作,我们刚刚经过多少家粥铺了,非得上这样专门为偷情人士设立的地方来找膈应。” 颜培风在灯光摇曳里粲然一笑,如星如辰:“那要不,咱们也试试当一回偷情人士?” 颜北北鄙视了一眼,看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粥上来了,没顾得上回击,注意力全集中在美味上了:“你们速度真快啊,刚来就上了啊。” “夫人早就已经吩咐好了,欢迎小姐光临,请慢用,小心烫。”粥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左右的老人,一脸慈爱,但是姿态谦卑,礼貌周到,反而叫她摸不着头脑了。在颜家,也就是开车的司机这么喊过她啊。 “夫 人?”她闻了闻,虽然看着是一般的白粥,但是显然有清淡的药香味,闻着清新而熨帖。 那人却没明白她的疑惑,自是没有回答,恭恭敬敬地离开了这片天地。 反倒是颜培风替她解疑答惑:“应该是你妈妈了。” 颜北北不高兴了,一再强调:“她不是我妈,我只有一个妈妈,跟你同一个妈妈。” 颜培风并不急着拆穿她的口是心非,替她吹了吹粥,舀起来喂她:“那刚刚不顾自己的安危拼了老命冲上去扑到的是谁啊?” 颜北北呛着了,咳得金豆子都出来了,喝了好几口水才闷闷道:“我不过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而已,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的。” “可是北北,以往这种情况,你都会很放心地交给我的,何至于要你那自己的身子去帮忙挡刀?”颜培风脸上还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笑意,语气却渐渐的咄咄逼人了起来,仿佛电视里警察审问犯人,一定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她的动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都木人给我留言好忧桑tvt 看到米咱家的闺女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第四五章 粥店里放着很老的粤语歌,稍稍低哑的女声,带着风情万种的韵律,不疾不徐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颜北北开始只是脸颊红彤彤的像夕阳晚照,这时候被逼得眼底都是兔子一样的红眼了,直勾勾地看着他,带着哭腔:“我就是没出息没骨气,那有怎么样?!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忍不住往她身上扑,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颜培风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逼问语气重了,可是这也是迫不得已。不这样的话,她总宁愿一辈子缩在自己的壳里,先是屏蔽自己的母亲,到后来更加敏感,便是草木皆兵了。 他想要将人揽进怀里,北北却挣脱了开来,手上抓的银匙磕到瓷碗的边缘,声音脆生而尖利,如同她此刻挣扎的声音:“颜培风你有想过我吗?你这样急匆匆的就想把我赶出颜家让我认祖归宗,苦心孤诣地让我去坟头看那个人,不就是希望我早点改了姓好让你政审能顺利点吗?!颜培风你怎么老是这么自私?!” 一旦开口,心里憋闷已久的情绪就泄洪般爆发。颜北北言辞锐利,字字如刀地讨伐:“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是你却从来不站在我的立场上看问题。你再爱我,一年到头只有多少个日子能够陪着我,哪怕只是逛街吃饭也好。不错,再没有人在你心里的低位超越过我了,可是呢,不公平……” 她有些歇斯底里了:“颜培风这不公平,我的整个世界都由你在操控,你能够轻易决定我未来的方向,能够替我拿主意要不要认这个亲妈,能够擅自主张的我的爱恨情仇,所有的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你就像是主宰着我的整个世界。” “可是,这不公平……” 最后似乎心有不甘,她抓起桌上的银筷银匙,狠狠地掼向他身上,转身就冲下楼了。颜培风却并没有因为这顿讨伐而沮丧,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留了地址嘱咐了一番才怡怡然下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是刚还为她发泄郁结之气而松了一口气的颜培风,刚出门看到北北一个人驾着车离开的时候,心又揪起来了。 颜北北其实是考过驾照的,但是屡屡死在路考上。笔试部分总能够拿满分,可是手一摸上方向盘,整个人脑子就空了。 大一暑假的时候他抽了段空亲自来给她训练,眼睁睁地看着她开着二十码的速度跟蜗牛一样在路上蠕动着,偏偏她还吓得满额头的汗滴,闭着眼睛喊太快了太快了,要撞上了……如此这般 好一番折腾之后,他终于对她的车技失去耐心了,便也没让她再碰这个。 眼看着那巨无霸的suv尾车灯像野兽的眼睛一样越闪越远,他急匆匆地拦上一辆车,跟着追上去了。 一边关注着前面车子的动态,一边打电话,哪知道这回颜北北是真恼了,直接关了手机,猛踩油门。性能优质的车子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这时候虽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但是c市的交通从来就没畅通到哪儿去,她这样怒气蹭蹭地横冲直撞,再搭上那二把刀的驾车技术,颜培风心里都捏出一把汗来了。 这可比他飞机空中停车,失速尾旋什么的危险多了。 眼见着又冲了一个红灯,跟侧翼转过来的一辆车险险撞个正着,那车因为急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像刀子一样刮在他心上。颜培风觉得就这情况,他不得不采取非正常手断了。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虽然肩负重任,但也不敢违背原则,只能巴巴地等红灯:“小伙子啊,前面那是个姑娘吧?够厉害啊,瞧着这不要命的驾驶技术,都是道上的吧?最近这伙人猖狂得很,个个在这片跟螃蟹一样横着走啊。这不,好几回都差点逮着了,又给他溜了。” 颜培风哭笑不得:“师傅你别耽搁了,回头罚单我给你交。她可是上面交代下来必须活捉的重要人物,抓着了我给你颁个好市民奖。” 这话显然刺激了司机,他也一口气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只是,哪还看得到那不要命的家伙。 “张队啊,我是小颜啊,我刚刚你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了,嗯,行迹十分可疑。我眼瞅着朝济南东路那边开过去了,看来是有什么活动啊,个个都急匆匆的。” “你就近在尽头设个路障盘查盘查,估计就差不多了。这条路上的岔道也不多,都是通往正规场所的,估计他们没这个雄心豹子胆。”盘算着北北应该不太会打方向盘,他煞有介事地忽悠着。 “特征啊,我等会儿啊,堵一会就成,我马上过来。我还记得那人长啥样,穿什么衣服匆忙之间我还真没太注意。” “不谢不谢,协助你们维护治安是每个公民的应尽的义务。最近有点忙,改天吧,就这样,我马上就到了。”他挂了电话才对着出租车司机道,“直走,开快点,马上就追上了,这回事天网恢恢了,看她往哪儿逃。” 颜北北是气糊涂了,猛踩了油门之后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只有浑 身火热的怒气控制着自己,双手也机械地抓着方向盘,一路向前。 好在她的车高头大马霸气四射,加上特别通行的车牌号,路上不少人抱着惹不起的心态给她让路了,这才一路有惊无险。 颜北北再不要命也不敢往前面一堆长长的车龙上撞了,安安分分地踩了刹车,瞧见旁边车里有人打探情况回来,才开了车窗问:“请问,前面是出什么事了么?” “不知道哇,听说是警察执勤挨个盘查呢,估计又在逮那伙地痞呢。姑娘啊,见你个小人小的,怎么开着这样霸气刚硬的车啊,你爸的吧?”那人没看到车牌,趁机搭讪道。 刚刚的怒气现在也慢慢消退了,像是沙滩的落潮,笑着摇头:“我偷来的。” 随即没理会那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关了窗户,眯着眼打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违规驾驶。 直到车窗户被敲,她见是穿制服的交警,也就开了窗户。 “小姐,请出示驾照和身份证。” “啊?”她这才觉得大条了,她压根就没驾照,而且刚刚生气连包都没拿,身份证也不在身边,此刻就显得百口莫辩了。 那交警自是认得这车牌的,看着驾驶的还是个黄毛丫头心里就更加怀疑了,加上她什么证件都拿不出来就给直接扣回去了。 颜北北被逼问了很久,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问题,偏偏她说什么答案人都不相信。那些警察见她打扮也算体面,长得也娇俏,加上明目张胆地开着这样的车子,到底有些投鼠忌器,就打发人把她带到另一间屋子了。到的时候发现那儿还蹲着俩人,一个贼眉鼠眼的正东张西望着,打扮得极为非主流,头上跟雨后的彩虹似的红一道绿一道的,十分扎眼。还有一个一脸严肃,双唇紧抿,眉际有一道深刻的疤痕,从眉心到眼角,为整个人更添了一份肃杀之气。她乖乖地保持距离,缩到另一头了,虽然已经开春,但是冬意未消,加上刚刚挂完水还没吃几口粥,此时此刻真是又冷又饿,当下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悔恨不已,一边蹲在角落里面壁思过一边祈祷着颜培风赶紧来救驾。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不是全世界都能像颜培风一样纵容着她的,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他一样不等她开口就明白她的心思的。 她刚刚的气急败坏大发雷霆,现在看来,真的是矫情做作,活该现在不被相信了。 …… 那边颜培风也气急败坏:“我让你在济南路尽头 设个路障,你怎么跟这儿就轻飘飘地把人送进去了?” 张晓楠百口莫辩:“我刚赶过来啊,才知道王警官早就在这片围堵了。不过刚刚几个嫌疑人都抓进去了,要不你现在去认认,可疑车辆都在那呢。咦?那辆车怎么瞅着眼熟得很啊?”他朝旁边努了努嘴,脸上有些疑惑,颜培风顺着望过去,可不,他的坐骑正端端正正停在一边呢,里面的人儿早已没了踪影。 “我艹!”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急急忙忙走了过去跟那边处理嫌疑车辆的交警交涉。 张晓楠到现在还摸不着头脑,反正嫌犯都抓着了,他还这么暴躁干嘛? “张晓楠,你给我过来!这是老子的车,你死扣着干嘛?!” 张晓楠跟他交好,深知他平时总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喜不怒,现在实在是被惹火了,语气暴戾而没有耐心。 顿时满脸冷汗。这祖宗,他可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滴张队啊虎摸。。。。 维妞下去码字,乃们要撒花鼓励啊mua~~~~ ps:据说看不到更新再试试 ☆、第四六章 张晓楠亲自陪着他火急火燎赶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路上不少回他忍不住砸方向盘,张晓楠吓得不轻,忙给王志波说好话:“人家也是秉公执法按规章办事,你别太窝火,不过是图着能吃口安心饭罢了。” 颜培风哼了两声,没说话,脸上狠戾的表情却已经明明白白表达了自己此刻怒不可抑的心情了。 只要一想到他平时搁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生病未愈,刚刚闹情绪也就随便吃了两口,现在就在那又阴冷又潮湿的地方挨饿受冻,他就没办法原谅那个不长眼的警察了。 王志波本是不认识颜培风的,但见着他气度不凡,连交通大队的队长都对其毕恭毕敬,心里也算是有了底的,笑盈盈地伸手迎了上去。 哪知道颜培风压根就没斜个眼神给他,径自往里面走了去。面目冷峻慑人,仿佛带着料峭的冬风,叫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张晓楠忙伸出手:“王警官啊,这位是军区空军试飞大队队长,这不,跟媳妇儿闹别扭,嫂子一气之下就开着车溜出来了,恰好就被您给逮住了。” 王志波心里也不以为然,顶多不过是个校级,犯得着这么趾高气扬不拿正眼瞧人的么? “对了,他姓颜,你懂的。”张晓楠最后又提醒了一句。 他这才心里有些慎得慌了,姓颜的,政界军界警界,有多少人不认识这个姓氏?他今天出门肯定忘了看黄历,上面肯定写着今日犯太岁。 颜培风进来看了一圈才看到缩在墙角的颜北北,似乎是有些疲惫,抱着膝盖靠在墙上都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像是受惊的蝶翼。感觉到有人的靠近才猛地睁开了眼,见是熟悉的人,泪水立马夺眶而出。 颜培风搂着她才发现她身上都是冷冰冰的,顿时眼神也变得冷冰冰了,扫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始发抖的人:“警察的职责是保护市民,不是不分青红皂白逮谁就扣留的,今天北北是没出什么大事,下回再这样,你们一群人都别想混这口安心饭了!” 他声线偏冷,音调低沉,像是涂了毒的利器,嗖嗖地射了过来,在场的人都被震慑得心肝乱颤。 警告完了他才抱起北北往外走,步履沉稳,背影如山。 王志波瞅着人已经走远才抹了把冷汗,朝着张晓楠道:“这颜队长对媳妇儿可真是没话说。咱们这群小人物有眼不识泰山,今儿得罪了他,还请张队长帮衬着说些好话 。” 张晓楠摇了摇头,一副哀其不幸的模样:“他颜培风是出了名的疼媳妇儿,把她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那是他的底线。你以后长点眼力见儿,别那么闷头闷脑,脑壳里连个弯都转不过来。那女孩子开的车你一看就不是你惹得起的啊,还上赶着往自己怀里捞,真是不要命了。” …… 颜北北自知理亏,乖觉地缩在副驾驶上,揪着他扔过来的大衣,眼神滴溜溜地转着,嘴角笑意如花:“你刚刚教训人的样子好帅啊,比我初中时暗恋的学长还帅!” 颜培风刚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又上来了,眯着眼,眼风不善:“你初中暗恋过谁?!” “我忘了……”她想了想某人,摇头道。其实也不算是暗恋了,那时候整个班上的女孩子都或多或少喜欢那个男孩子的,穿着温雅的白衬衣,骑着单车从视线里穿过,学习优秀,笑容美好,让每个女孩子心生向往。只是现在想起来,还记得那种感觉,却已然忘了那人的模样。 原来真是,等到真正遇上了对的人,才觉得那些,不过都只是浮云而已。 天色不知不觉中就黯淡了下来,家家户户灯火渐起。颜培风看着明明灭灭的光线里她欠揍的模样,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车子猛地一拐,开进了一处僻静的小巷。 颜北北看着黑灯瞎火的前面,猜想着又是去哪家私房菜馆子吃饭,肚子也应景地叫了起来。 “咱们去吃什么菜啊,淮扬菜还是粤菜?”她亮着眼睛跃跃欲试地问。 颜培风答得很轻很淡定:“都不是,是吃你……” “……” 颜北北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抓紧领口自卫,而是迅速瞄了一眼此处的地理位置以及被发现的概率! 这是不是就从侧面反映了她其实没有特别排斥特别反感或许还有点小期待?! orz……悟过来之后的颜北北看着车里昏暗的灯光下对面人坏笑的嘴唇,顿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看来咱们的小乖也很期待嘛,那要不,咱们试试?”话是这么说,他的魔爪却早已经伸了过来,利落得剥掉她身上里里外外的装束,将车里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倾身覆了上去。 颜北北做困兽之斗,双手欲拒还迎:“不要,这里……” 颜培风使坏,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手上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这里不要,那,这里呢?”他语调下沉,车里的空间本 来就不大,呼吸无处可逃,悉数冲刷在她敏感的耳畔,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 “啊……不要……”虽然贴了窗纸,外面的看不到,她还是觉得是对脸皮底线的挑战,声音更加不敢大了,唯恐路过的人听到了,呻吟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口是心非的家伙。”颜培风耍流氓的在她耳朵边上继续低声道着那些叫人脸热心跳的话语,颜北北的防线渐渐被摧毁,软成一滩魅惑横生的水在他怀里。 车子里空间放不开来发挥,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加上环境特殊,他明显感受得到怀里的人儿不同与往常的敏感而紧张,反倒兴味十足。 颜北北喉咙里的声音越憋越是暧昧,把整个车厢里的气氛撩起,也让他早已苏醒的欲*望更加磅礴而巨大。 进来的时候颜北北为了忍住喊叫,一大口毫不含糊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妄图一直身体里巨大而深刻的刺激,慢慢地颤抖了起来。 “小乖,你真敏感。”他一边耸动着身体一边安抚着身下颤栗的人,调侃道。 颜北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劲儿都使在牙齿上,最后松开的时候他肩膀上的牙印正好是一圈泛着白色的梅花状,整齐而精致。 折腾得她死去活来好几回,颜培风才狠狠地顶了几下,释放了灼热的种子,将她揽进怀里,一起感受这巅峰的时刻。 车玻璃上因为两人灼热的呼吸,已经蒙上一层细密的水雾,这叫颜北北突然想起那个闻名世界的电影,里面的男女主角也是躲在马车里,旖旎而激*情。 最后颜培风替她穿衣服的时候又听到某人肚子里有节奏的唱着空城计,低低一笑:“怎么,还没饱?” 颜北北忙摆手,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他这才哈哈大笑地放开,心情极好。 “我们去看电影吧颜培风,午夜场,先去吃饭,吃饱了就去怎么样?”她向来说风就是雨,想哪出就演哪出,此刻强烈提议。 颜培风知道第二天有任务在身,此刻见她刚刚从情*欲中缓过来的眸子里是亮晶晶的水意,心里便柔软地一塌糊涂,点了点头应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颜北北一阵狼吞虎咽,吃完了就拉着她往电影院冲。 颜培风反手拉住她:“现在是电影院看客高峰期,咱们先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去也不迟。” …… 这样有名的电影,可是整个放映厅里就她和颜培 风两个人。 颜北北站在空落落的大厅里,看着成排的空座位,有些僵硬,转头询问:“这感觉就像是台言里挥霍无度地包下了全场,就为了陪女主角看场电影……” 颜培风挑了挑眉,心里呕血,她难道没看出来这也是他这个男主角的良苦用心吗?!亏他刚刚四处打电话,欠人情,到头来竟然被她以为只是巧合?! 本来还准备在这空无一人的放映厅里跟某人温存一番的,哪里知道颜北北看这场重复了几百遍的老电影,竟然还能从头哭到尾?! 其实这场电影,颜北北高中的时候两人在家里的视听室里一起看过。那时候她也算是情窦初开,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最后三个小时的电影完了,她的眼睛也顺利肿成核桃了。 一晃五年就又这样匆匆过去了,颜培风看着此时又抱着纸巾擤鼻涕的北北,侧脸上有一层融融的微光,朦胧而迷离,遥远又亲近。 他似乎也有了些困意,搂着她迷迷糊糊地想,下一个五年,下下个五年,他还会陪着她来看电影,搂着她入怀,看着她入睡,自己陪着,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高干的特权是尼玛 求撒花 大家知道这是神马电影咩哈哈(^o^)/~ ps:竟然拖着还没出门==。。。 ☆、第四七章 颜培风刚出小区被堵在路上的时候就接到汤进的电话,话语急匆:“老大,你人在哪儿呢?” “马上就到了,出什么事儿了?”昨晚上陪着北北折腾了一晚上,结果最后两人都睡着了,早起才发现她整个人都是跟八爪鱼一样趴在自己身上,压得人浑身酸麻。 “哎呦,您赶紧过来吧,不知道哪个口风不紧的把你带北北到基地的事给吐露出去了,现在上头正火着呢,宣你赶紧觐见呢。” “知道了。”颜培风见着换灯了,一边启动一边又拨了电话。 “郭叔,老爷子醒了吗?” “哦,是阿风啊,将军还没醒呢,昨晚上会老友喝了点小酒,睡得挺沉。”那头的人字正腔圆地回答,姿态一本正经。 颜培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郭叔,这回,我需要您来通急救电话了。” “你一向老成持重的,这是怎么了?”他跟了老将军几十年了,底下的儿孙个个性子都摸熟了,向来也挺看好这个颜家长孙的,低调沉稳,不急不躁,颇有大将遗风。 “这不前几天北北耍脾气闹着要去我们部队看看,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盯着我没法拒绝啊。这不保密工作没做到位,让人给告发了,这回上面发火要严惩擅闯禁地的北北和我了。”颜培风一边不疾不徐地打着方向盘一边作愁苦状。 “我倒是没多大的问题,就怕北北……”他故意只开了一个话头,给人留下无数种脑补条件。他对这场求助的结果当然已经胜券在握了,颜家老爷子当初亲自把她领回家的,其实一直都挺过意不去的,虽然现在人已经有些老糊涂了,但对北北一直都眷顾着,惦记着,就怕她吃了一星半点的亏。算准了哪怕北北翻了天了他也会只手遮天地给掩饰过去的,颜培风这才踏着潇洒的步伐迈进了首长办公室。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方石砚,里面的墨迹还有湿意,在空中做抛物线轨迹的时候洒出来几滴,他避得过端砚避不过墨滴,那墨水像是被赋予了挥洒者的怒气,狠狠地在他蓝色的军衬上怒放了,颜色深得像是夜。 “老大您可要息怒啊,这大把年纪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啊。”颜培风一脸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上,摘下军帽,姿态闲散。 “多几个你这样的,我都活不过明年了!” “你说说,为了这些军规军纪,我都数落你多少回了,哪一回你放在心上了?!”办公桌后面的人气急败坏,“这回甚至都把外人带进军事 基地了,真是岂有此理!” 还想继续训斥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适时响起。 “郭秘书啊,老师呢,还在休息?身子骨还硬朗不?”他换了语气,变得敬重而恭仰。 “原来如此。” “好,我知道了。” “那就有劳郭秘书替我向老师问好啊。” “那就这样了,郭秘书那您忙去吧。” 最后挂了电话的时候终于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得了得了,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这些家伙……唉……出去吧出去吧。” …… 颜北北上午有一节课,耷拉着眼皮子熬到头了才发现甘愿一直等在教学楼底下,他穿着浅咖色薄款风衣,微微仰着头盯着身旁的树叶,眉目染上一丝忧虑。 她突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厚着脸皮赖着他后头拿经验升级,这不过短短一年,两人的关系已经天翻地覆了。 “学长。”她想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甘愿见她便迎了上来,面上有些急切,还没开口便拉着她匆匆抬步。 北北想要挣脱般地甩了甩手臂,嘴里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甘愿一直都没做声,嘴巴紧闭得像是贝壳,径自拉着她往外走。 北北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总觉得心里是愿意相信他的,加上自己精力不济,也就随着他走了。 车上的时候她歪头注视着甘愿略显严峻的侧脸,心里也知道有些不妙了。他素来面容清淡,喜或是悲情绪都并不十分明显,现在满脸愁容,显然是真出大事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试探着问道。 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北北,咱们的妈妈,好像不太好了……” 颜北北这一刻像是站在凛冽的寒风中,风呼啦啦灌进了胸腔里,前胸后背都吹得沁凉冰冷。 “她,她怎么了?”她几乎觉得连声音都带着凉气。 甘愿却没再说话,只是专心开车。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医院门口。 病房在最高层楼上,能够俯瞰城市的万丈红尘,颜北北跟着他站在病房门口,身体有些虚软,似乎浑身力气都用不上了。 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仪器的滴答之声,蒋曼婷头发已经完全剃光,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通过那些仪器传递着生命迹象。 “她在昏倒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你的名字。”甘愿看了一眼仪器显示的各项指标都正常,才又带着她出了门,关上了房门。 “去年年初,做完八个小时的手术后就倒在了手术台上,拍片检查出垂体瘤了。那个时候做手术的话成功和失败的比例各占一半,我劝了很久她都不肯做这个手术。她说,没有找到你,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 “最近她头疼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了,三期的止疼药已经没法缓解她的疼痛的。北北,这个时候,只有你能劝得动她了。” 颜北北想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才慢慢道:“我先走了,我下午还有课……” 甘愿拉住她,眼睛里是多日没有睡足的血丝:“北北,你不要这样,妈妈没有错,她也没有一刻钟曾经放弃过你。当初我弄丢了你之后,爸爸妈妈费劲了心思才得知你被人贩子拐卖,辗转到了c市。他们两人到了c市,却完全失了线索,那些人口贩子也无影无踪。就在那个时候,爸爸那时候也正在办一件案子,突然就在c市发现了相关嫌疑人,在追踪过程中车毁人亡,就此丧命。” “那时候我才十几岁,一个人在外公家里的电话机旁边,听到这个消息。短短的时间里,丢了妹妹,没了爸爸。大概是小时候身子骨也不太好,我发了高烧,生了场大病,只喊着爸爸妈妈还有你的名字。姥爷没办法,就把我送到了c市的妈妈身边。” “妈妈说,你是在c市不见的,爸爸是在c市走的,所以我们就定居在了这里,一边寻找着你的下落,一边陪着爸爸。” “妈妈是医生,依靠着姥爷的资助,在这里建立了一家医院。她一方面是希望能够多救些人,为失踪的你积福积德,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关系调查更多人的资料,盼着有一天能够再见得到你。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常常吃药打针,所以妈妈想,如果你还在,或许哪一天就进了这家医院。她加入了c市医生协会,就是为了拓宽关系,每个医院里都有你的病历资料。” “我们完全没有料到,到头来,你竟然又回到了北京。直到我在学校食堂见到你,那时候你跟你同学喊着要两份,神态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心里又喜又怕,喜的是发现了疑似牵挂了这么久的妹妹出现,怕的是这回又是一场竹篮打水。我越是接近你,越是发现你跟小时候的影像慢慢重叠,我一直喜悦而害怕着,不敢告诉她,就是害怕看见她失望的表情。早几年的时候医院来了个发高烧 的女孩子,跟你生日血型都是一模一样,眼睛大大的像是会说话一样,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妈妈拿着病历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着的,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是沙哑的。最后验出来的结果却是一场误会,妈妈那天晚上拿着化验结果坐在办公室里一整晚上,没有说过一句话。第二天早晨又穿上医生袍上手术台,只因为又一个病人需要她。她告诉我,每多救回一条人命,就能更加心安一点,或许那个在你身边的人,也能对你好一点。” “北北,这些年,我和妈妈,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你。妈妈拖到现在不肯手术,就是因为相信,多活一天,就能多一线希望。”甘愿瘫坐在走廊尽头的地上,窗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影子落寞而萧条。 “那北北,你愿意给我,给妈妈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北北似乎觉得站在那里,身子都僵硬了。她想,大概是昨晚上太累了,连眼皮都千斤重。最后才 慢慢掀唇开口:“好,我答应劝她尽快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锅盖上来请假啊 最近突然得到消息,尼玛比预定提前十天交论文稿啊 维妞还没写完tvt 最近需要断网闭关了 所以从现在起一周大概不会更文了 求大家保佑瓦顺利毕业tvt。。。 跪着退下 ☆、第四八章 颜北北倚在厨房的门槛上看着里面系着维尼小熊围裙的人。初夏的温度刚刚好,正如这刚好的夕阳,带着不浓不淡的绯色,毫不吝啬地给他染上一圈温馨柔和的微光。他微微低着头,侧脸俊挺温柔,蹙着剑眉看着手里的菜单,却像是在考虑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这一刻,这样温暖。 叫她眼眶突然发酸。 “北北。”他终于发声。 “嗯?” “我能理解你被我宜家宜室的气质所吸引,情不自禁地再次爱上我,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他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道,“在厨房引诱我,后果是你负担不起的。” 颜北北跟着流氓混久了,清纯这种玩意儿早就随风而去了:“我嘞个去啊,颜培风你正儿八经浪漫点会死啊?!” “正儿八经浪漫点我确实不会,但是。”他似乎故意挑逗她,慢慢凑近,“正儿八经浪点,我还是很拿手的。” “……”她刚刚脑海里冒出来的温馨温暖温情在这一刻全部碎了一地。 怀山牛腩煲,怀菊带鱼,茄汁蘑菇和素炒青菜,晚饭的菜其实没有他常做她最喜欢的老几样,颜北北有些挑食,每回吃饭吃不到喜欢的菜就胃口提不上来,筷子戳了老半天夹不出半点东西。然而今天她却一言不发地把碗里的饭吃了个底朝天,还喝了一大碗火候充足的参药乳鸽汤。 “是不是学校又要考试了?”他看出她的异常,挑了个话题开口道。 “你难道就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颜半仙?!”她眸子亮晶晶的,装出来的诧异。 “说吧,到底怎么了?”颜培风搂着她,一边往她嘴里送樱桃一边探听点口风。在他看来,颜北北突然变乖就跟动物园的猴子突然不吃香蕉了一样反常。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猴子拉肚子了或者是隔壁的母猴子把他甩了。然而颜北北,哪样都不是。 颜北北抓着他的手掌非把樱桃籽吐在上面,水灵的樱桃就连籽都是鲜亮的:“颜培风,你说,如果我姓甘了,爸爸妈妈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颜培风没料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怔了一瞬间随即失笑:“这些天你都在烦这个吗?那不是没事找事嘛。我今儿个明明白白告诉你,不仅不会,你还会多一个疼你的妈妈和哥哥,怎么样,合算吧?” “那之前为什么妈妈那么反对我迁户籍的事情,我一提她就翻脸,还说我要是擅做主张就再也不让我踏回颜 家一步了?”她窝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伺候,吞吐之间半碟樱桃已然下肚了。 颜培风想了想才道:“她那是嘴硬,心里是舍不得你的,怕你一走就把他们抛到九霄云外,所以才这么放狠话的。” “真的吗?” “咱家院子里种着多少棵紫荆树你数过吗?” “呃?”颜北北以为他转移了话题,顺着思考了半晌,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春天的时候开得满枝都是,压得树枝都累弯了腰。” 颜培风笑着亲吻了她还残留着汁液的唇畔,带着微酸的香甜:“包括去年刚刚种下的,一共有十一棵。紫荆木是象征着亲情的,而我们家,正好是十一个人。” 颜北北沉默了半晌突然悟了过来:“难怪我刚来几天就见爸爸和妈妈在院子里种树呢,对了,圆圆出生的时候我还帮着浇水来着。” “嗯,所以,你已经被种到我们颜家了,无论你姓什么,这辈子你都是我家的人了。” 颜北北没再做声,靠在他怀里呼吸平静,一动未动,就在颜培风以为她睡着了正要将怀里的人送到床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经满脸的泪水。 “我爱你大哥,我也爱爷爷爸爸妈妈二哥二嫂三个三嫂还有圆圆东东……”她薄唇轻启,呼吸还带着水果的香气。 “我知道,咱们先睡觉,明天起来就去认妈妈,好吗?” 其实每当颜北北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只要没有客观因素限制,颜培风总是要不够的。可是这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他头一回当怀里的人是妹妹,没有半分逾矩的行为,尽管事实上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好久了…… 颜北北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晚上忘了拉窗帘,阳光大喇喇的照射了进来,竟是一室安宁。颜培风还睡着,长长的羽睫低低垂着,掩盖住了平时深沉的眸子,微微朝外侧着的姿势让他的鼻梁阴影浓墨重彩,睡颜俊美无双。 颜北北轻轻啧了两声,带着类似于在菜市场挑到新鲜萝卜的得意打量着面前的人,时不时伸手勾勒比划,想要描绘出他的眉眼。 颜培风在她一有动静的时候就醒了,忍了好半晌终于在她挑逗似的吹着他眼皮子的时候破功: “我昨晚上放过你可不代表现在会轻饶你啊,你就只有那十来个小时是我妹子的。”说完挑眉一笑,翻身将她压下,声音是大梦初醒的沙哑低沉,甚是好听:“现在,你恢复我媳妇儿的身份了。” 颜北北刚刚就为他美色所迷惑,脸颊是沉睡醒来惯常的绯红,此刻笑得魅惑。勾住他的脖子调戏:“妞儿,来,给你大爷媳妇儿笑一个。” 颜培风见她精神抖擞,也是兴致高涨:“哟呵,这现在笑一下就兑换一个回合,您看可好?” 说完还真笑得灿若云霞。 颜北北一听不得了,他要是就这么没完没了地笑下去她还不得赔上小命了,立马起身往他嘴唇上烙下一个深吻,将他弯起的嘴角堵住,顺便堵住会要她命的笑意。 颜培风顺势将她掐着腰转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方便除掉她身上碍事的衣服。颜北北本来也觉得没多大事,可是不经意一偏头,浑身僵硬了…… 他们的房子在小区a座八楼,跟隔了不远的对面c座隔路相望,此刻对面楼九楼有个穿着随意却不随便的女人,正斜倚在自家阳台上,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过来…… 正上演着活体春宫的颜北北脸瞬间烧了起来,推了推他,示意他往外看。 颜培风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可是这个关键时刻要他起身去拉窗帘,那真是因为磨刀误了砍柴工,但是让人平白欣赏到他跟他媳妇儿恩爱也不是自己的风格。颜培风微一思忖,将北北搂在怀里贴得更紧,就往床下滚了过去…… 因为床身稍微有些高,正好能挡住两人的身影,这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颜北北自打发现两人从床上战斗到地上就瞠目结舌为颜培风这被精虫占满了的脑子惊叹,果然,男人要的时候,那是十个火车头都别想让他停下来…… 虽然知道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北北一想到对面站着个人,刚刚看了个活色生香的开头现在没准还在脑补耐人寻味的过程就觉得紧张兮兮的,浑身都有些绷着。 可是颜培风却爱极了她这副不敢大声呻吟不敢过分动作的样子,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睛是蒙了一层水雾般迷离而诱惑,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潮红,似乎连耳廓都变得粉红而透明了。 人娇而不自知,便是无上的美了。 不知道身体里第几次接近云端又跌进地狱,不知道眼前有几次一片花白无法分辨了。总之,颜北北筋疲力尽说话都费劲的时候,颜培风似乎终于肯放过她了,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宝贝儿,还要我笑么?” 颜北北撑着脑袋一阵猛摇头,声音是欢爱后独有的软而糯:“不要了不要了,人家是一笑倾国倾城,你是一笑寸铁杀 人啊……” 颜培风又灿然一笑:“哦?你嫌我这只是寸铁?” 说完拉着她的手强行触碰下面的某部件:“这尺寸,真的是寸铁?” 颜北北发觉那玩意儿在她手里渐渐越来越膨胀,越来越灼热,烫得她手往后缩,瑟瑟开口:“不是寸铁,是……铁杵,对,铁杵!” “多谢媳妇儿看得上这家伙,那就让它再伺候伺候你吧……”某人再次厚着脸皮持庞然凶器上阵。 颜北北欲哭无泪,尼玛这是闺房文字狱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三千强迫症,老觉得没有三千字的一章就不算一章== 要不晚上再来一章? 论文间隙还这么勤劳的人你们不撒花好意思么~~o(>_<)o~~ ☆、第四九章 两人在客厅里闹腾的时候甘愿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蒋曼婷醒过来了,想要见见他们。颜北北心里纵然还是别扭着,这时候也知道不能耽误了,上回在病房看着她的脸色就不太好,再不手术就真坏事了。 两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却见一大群医生护士推着病床急急忙忙地从身边擦过,甘愿此刻穿着医生袍跟在后面,看到旁边站着的人,二话不说就拉着她一起往手术室方向跑过去。 一直到手术室门外,甘愿才把嘱咐旁边的护士给了她一套无菌服,让她换上跟着进门了。 手术室的大部分颜色是悦目的清新绿,那些手术器械是冰冷的金属色,在无影灯下变幻成随时能够取人性命的凶器。颜北北已经念了这么些年的医学,看过的解剖视频和现场也是不计其数,这一回却比第一次亲临现场还要害怕,恐惧像是涨潮的浪头,迎面而来,无处可避。她甚至都说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教她本能地寻找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可是环视一圈,却看不到一双能够让她平静下来的眼睛,她慢慢地后退,越过那些护士,往门口方向移动,想要在恐惧灭顶之前逃离这方天地。 甘愿在旁边犹如钉在原地一般,眼里已经没有了周遭的一切,更加顾不上她的临阵脱逃。 颜培风在手术门口的椅子上等待着,听到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便抬起了头,只见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口罩早就在疾奔之中歪歪扭扭了,露出她满脸的惊恐颜色。 颜培风心里一阵抽疼,将她收紧:“怎么了,别怕,怎么了?” 颜北北其实就喜欢占嘴上便宜,平时咋咋呼呼,老起哄着看鬼片找刺激,其实胆子不大。一条蛇,一个惊雷都能吓得她好几天睡不着觉。 “颜培风,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她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心里只想着逃开,逃得远远的。 颜培风知道她心里恐惧的是什么,慢慢顺着她的脊背,平复她急促的呼吸,另一只手搀着她坐到一边,慢慢开口:“好,那我们休息一会儿,等你醒过来我们就走,行吗?” 颜北北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拽着他往外走,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 赶着。 颜培风叹了口气,只能随着她到了车里才开口:“北北,没事的,自己医院的医生,怎么能让院长出事呢。” 颜北北虚脱了一样 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着眼睛,神情是淡的近似于无,可是颜培风却能一眼就看到她心底,那是一种惶然的躲避,害怕亲眼目睹了手术的失败,却又彷徨于那连自己都解不开的心结。 “大哥,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听说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她手术刀下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她怎么能这样放弃自己呢?” 颜培风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在天际翱翔,时至今日,遇到再危急再千钧一发空中险情他都能从容自若老僧坐定最后化险为夷平安回来。似乎这一切都难不倒他,都没法让他觉得手足无措。可是现在,他看着最心疼的人流泪,最在乎的人悲伤,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用这双有力量有温度的手臂,将她揽过来,只有用这宽阔坚毅的肩膀,让她倚靠着。 一时,车里只剩下静谧如无的呼吸。 “北北,对不起。这些年我陪你的日子这样屈指可数,这么多事情,都让你一个人承担……” “颜培风,我想上去看看了。”怀里的人突然开口。 “好,我陪你进去。” …… 手术还在进行中,颜北北抓着颜培风的手,力道渐渐收紧。颜培风觉察到她的不安,反握住她,似乎在通过手掌传递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让人鼓噪的胸膛,渐渐规律而平静了下来。 微创手术的过程在显示屏上被放大了无数倍,只看得到血肉模糊的景象,不断的有手术钳和手术刀那些冰冷的东西在里面搅动,拨弄。白色的肿瘤已经长得像是拇指的指甲盖大小,慢慢地变得 清晰而完整,渐渐地展示在了屏幕上。 颜北北这时候反倒平静了下来,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已经没了刚刚那股潮潮的湿润。颜培风侧过头看她,虽然口罩遮住了表情,却遮不住她眼里那微微闪烁的光芒。那不再是畏惧不再是彷徨,反倒是一种从执着中衍生出来的坚强,像是被一种信念支撑着,变得沉着而坚定。 他这才发现,北北已经不是那个初进颜家门槛是沉默而自闭的孩子了,也已经不是只会在他怀里撒娇接受宠溺的小女人了,身体变得脆弱,心里却慢慢地在蜕变,变得坚毅而亮烈,像是毛毛虫的破茧成蝶,更像是凤凰的浴火重生…… 手术整整持续了十个钟头,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结束,颜北北除了学校军训就没站过这么久了,虽然腿脚已经开始 发麻,身体已经感觉到无比的疲累,却依旧咬牙坚持着,想陪着她到手术的最后一秒钟。 颜培风扶着她微微有些站不稳的身子,听到主刀医生宣布手术成功并且做出收官指示时明显感受到手臂里的人已经将大部分重心交给他了,垂着眼皮阖着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似是放松,又像是叹气。 甘愿中途目睹了他们俩一起进门,没有说话,这时候似乎也筋疲力尽,走过来的时候眼眶里还蓄着将落未落的泪滴。他猛地将北北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把人箍痛,声音是嘶哑的,他说,北北,太好了,谢谢你…… 说完这话他就整个人压倒在了北北的肩上,北北承受不住,只能依靠着身后的颜培风,半晌才抬起手将他抱住:“是啊,哥,太好了。” 颜北北的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晚上吃的饱饱之后就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颜培风已经去了部队,她坐在床头,回想着昨天的哪一场惊心动魄,渐渐出神。 …… “阿风啊,今晚上你别走得那么急啊,跟我去见个人。” “我今儿有事,没时间。”颜培风刚跟设计师工程师开完会,出来就被秘书叫到首长办公室了。 “这不是跟你打商量,这是命令。”人口气都严肃了。 颜培风这才把视线从手上的资料移到办公桌后面的人脸上,发现那人眉毛都竖起来了,才缓缓开口:“那好吧,尽量速战速决。” 说完起身就出门了,留下吹胡子瞪眼的人。 …… “愿愿,你妈情况怎么样了?”早已发色苍苍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蒋成鹏拍了拍坐在病床旁边的甘愿,才抬头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 他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抗日战争,参加过抗美援朝,这一辈子战功累累,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腾出给他最宝贝的一对儿女。 等到他看透世事之后回首,才发现最珍贵的儿女,早已经伤痕累累。 妻子去世得早,所以满腔的柔情都已经烟消云散。再加上他是有些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的,这在他脑海里似乎像是一颗毒瘤,所以自打这个固执的女儿罔顾他的反对嫁给没出息的小警察之后他就觉得失望极了。虽然对女儿的期望没有那么严苛那么高,但是他蒋家门庭辉赫,配得上他掌上千金的的必须都是世家公子,而不是一个让人难以启齿对外宣告的无名小辈。 所以当初这个女儿背着他跟随那个小警察私奔的时候他真的气得七窍冒烟了,既有痛心,也有失望。 一直到这个女儿落魄着回家,跪在门口一天一夜求他帮忙寻找的时候他狠下心没有理会她。 那时候他正处在低潮时期,心情烦躁,偏偏素来引以为傲的儿子因为一些丑闻败坏门风,影响他刚刚在望的升迁。这所有的负面情绪累积起来,加上他争强好胜的不服气,这个时候就完全忽略了女儿的心伤。 直到他得知那个不被承认的女婿以身殉职的时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需要他这个爸爸的女儿,支撑着整个家庭。 似乎是处于歉疚,抑或是那所剩无几的亲情作祟,他才开始关注这个女儿。眼见着她从当年环绕膝下的小姑娘,长成了能够撑起一片天的母亲,再到救死扶伤的医生。见证着她从丧夫之痛中慢慢走出来,领着不过十来岁的儿子变得坚强而从容。不得不说,他是心疼的,但是这么多的隔阂已然存在了,他对这段父女情已然无力回天了。 前两天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自然是吓了一跳的,人老了,就脆弱了,那些年轻时候抛之脑后的亲情,现在才慢慢浮上心头,看得就格外重了。 他缓步走到病床前,伸手触摸了一下温热但也已经皱纹丛生的额头,突然就老泪纵横了。 原来他的女儿,都已经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十二点之前更新了有木有!!! 其实这章写得有些伤感,北北的妈妈也是可怜人,大抵是母女同命,所以我觉得她们一定可以相互理解的。 码字到现在啊好苦逼求撒花安慰tvt 推个朋友的文文 ☆、第五十章 包厢房间门被推开的时候颜培风正好坐在窗户边,逆着光抬起头,就看到了蒋慎思站在门口。 她平时在部队里穿着英姿飒爽的军装,不施粉黛,身量笔直刚劲,不输须眉。今天却特地换了套裸色束胸连衣裙,配着银质吊坠,海藻一样浓密黑稠的卷发慵懒地洒在肩头,衬得眉眼娇柔,竟是十足的女人味。 颜培风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蒋成鹏一向对这个不依仗家世只靠着自己的本事闯得有声有色的颜家长子甚为满意的,如今见了面只见他面容沉静,眉眼只见虽然有着焦躁但掩饰得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一眼就看得见。心里 的满意度瞬间提升了,真是越看越顺眼。 颜培在见到这爷孙俩的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老首长的良苦用心。心下再恼,也没皱眉头,只是不卑不亢地打了招呼,没有多客套,也没多亲热。 一场饭局各怀心思,就吃得各有各味来。 颜培风心里巴不得下一秒钟就结束他直奔回家,蒋慎思知道他心在曹营心在汉也是五味杂陈,两位老首长会晤却十分融洽,推杯换盏之间都是过往的战友情和以后的媒人情甚至隐隐有点亲家欢的味道。 “小颜我看着挺好,为人沉稳,做事沉静。我们家思思常跟我赞扬那个神乎其神的队长啊,都算得上是顶礼膜拜了,对我都没这么高的评价。”蒋成鹏扫了一眼自己的孙女,今天打扮得体,略有些娇态,乍一看跟当年的女儿还是有些相似的。 “思思也不错啊,在咱们队里那可是巾帼英雄啊,胆识过人,颇有几分你当年的大将风范啊。” “过奖过奖。” ……颜培风起身打断了两人没止境的互相吹捧,欠身说了声失陪就出来了。 蒋慎思随后尾随了出来,刚开了包房的门就看到走廊的灯光泛着幽幽的清光下,他长腿微微交叠地倚在墙边跟人打电话,声音沉沉,温柔而不真切。 偶尔低低的笑出声来,像是夏日厚厚的云层之外的闷雷,从她耳朵传到胸腔,炸得有丝丝的疼意。 “思思,怎么站这儿?”蒋成鹏刚出门就见他的宝贝孙女呆愣在门口,顺着视线就看到不远处一门心思投入在电话里人。 其实他的表情在不算亮堂的灯光下并不清晰,可是蒋成鹏就是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跟他关系不一般。 他拍了拍蒋慎思的肩膀,又微微叹了口气退了回来。 ……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蒋成鹏搁筷,擦了擦嘴征询了下他的意思:“小颜,你觉得我孙女怎么样?” 他这句问话是充满了技巧性的暗示的,没有直接说是“思思”而是强调“我孙女”,无疑是拿出蒋家的家族权威出来镇场。意在表达的并不仅仅是对蒋慎思的接受,而是对整个蒋家的接受。 颜培风哪里听不出来,只思索了一秒钟,道:“不怎么样,时常爱撒点小脾气之外,还不安分,三天两头出点事让人善后。” 两位长辈被他的言论刺激了,猛地向蒋慎思投去审视的目光。蒋慎思脸都憋红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颜队指点指点,这孩子心气高,不服输,脾气拗得很。”蒋成鹏头一个回神,圆场道。他虽然是亲爷爷,但跟孙女相处的时间不多,便相信朝夕相处的队长自然比较了解。 “首长放心,这个我颜培风责无旁贷。” 蒋慎思狠狠抓着筷子,默默听着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着,心下越发凄然。她其实一早就知道晚上来见的是他,纵然被无数次现实击退,她还留着最后的一丝期盼,精心装扮了一下午,企图能够让他惊艳一下下,也盼着没准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会对她刮目相待的。 可是没有,从刚进门的看她第一眼的眼神里,她就知道自己再多的不服输,都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那不是惊艳,不是诧异,那只是遇到跟自己心上人有相似之处的人的打量,或者在他心里,就在那一刻被北北甩出了老远。 最后这场变相的相亲宴在外表友好的氛围里收官,颜培风礼貌地道了别飞奔着离开。蒋慎思只觉得这一顿饭吃得极累,大概是太久没穿高跟鞋配裙装,她觉得这比飞一天都累。 “思思,男人都是这样的,你要懂得分寸,适时的退让才能更好的进攻。他颜培风再目中无人也不能不忌惮着我们蒋家的背景,你去了不会吃亏的。”蒋成鹏自以为看穿她的心思,开解道,“况且刚刚我听他的语气,平时在部队里对你是极为照顾的,并没有那么不在意的。男人嘛,谁没朝三暮四过?” “……”蒋慎思根本懒得跟他解释,敷衍地点了点头算完事。 …… 颜培风刚打开门就看见北北抱着抱枕笑得东倒西歪,腿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一不小心就把马克杯扫到地上了…… “多少年了,端庄俩字还不会 写?”他弯腰捡起杯子,幸好里面那些她喜欢的糊糊状物体已经被吃干抹净,不然,这浅色地毯又要遭殃了。 “怎么,这还没结婚了你就嫌弃了?”她像小狗一样在他脖子嘴巴附近嗅了一圈道,“你今晚上吃龙虾了,哼,竟然吃独食!” 颜培风一个利落将他抱到自己腿上:“我这是娶了个媳妇儿还是养了条警犬啊?” “别想着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今晚是不是跟谁出去偷腥了?!”又凑上来闻了闻,在他衣服上寻找类似于头发或是吻痕之类的可疑痕迹。 “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就跟俩领导和战友一块儿吃饭,唯一的腥就是桌上的龙虾了。”他觉得好笑,“这还没过门呢,就兼职太平洋地区警察了啊。” 颜北北瘪着嘴:“谁知道呢,电视里刚刚说,不偷腥的男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不行,就像上青楼的太监,没有作案工具。还有一种。”她瞟了他一眼,“就是聪明的没被发现。” “……”颜培风果断拿起遥控板换台了,这年头的节目,真是教坏人。 …… 蒋曼婷是在半夜里醒过来的,嘴里絮叨地喊着一个名字。 甘愿凑近了才听清楚,她喊着的是,甜甜。 观察了仪器上的各项指标数,他才松了口气,握着她的手:“甜甜睡着了,天亮就过来了。” 他突然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似乎从甘甜出生,他就不喜欢她。原因很简单,他觉得甘甜夺走了爸爸妈妈的疼爱,抢走了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取名甘甜,就是因为她一出生竟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落地就哭,而是皱着小脸笑得甜甜,深得万千宠爱。 爸爸妈妈对她的表扬永远比自己多,对她的关爱也比自己多。每次她做了坏事,总是没心没肺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装无辜,然后心安理得地把责任一股脑全扔给他。然后被骂被罚的永远都是他。永远嫌自己的冰激凌不够吃,然后小霸王似的夺走属于他的那份。他抗议性地惩罚一下她都会被大人训斥不懂事不知道让让妹妹。 那时候他做梦都希望妹妹这种生物从他无比悲催的生命里消失,再也不要出现了。 甚至于在她刚刚丢失的头几天里他一点都不想念,也没多少内疚,甚至有些窃喜,他终于能摆脱这个扫把星了。 可是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母亲的悲伤绝望,父亲的沉默失落,他心里渐渐堆积起来的思念和愧疚,让他 深刻的认识到,甜甜不仅仅只是一个妹妹,她是全家捧在手心的人儿,是全家的心头肉。那些他怨恨,厌恶的情感,到头来不过是一种别扭的爱而已。 …… 早晨的时候颜培风没时间陪,北北一个人去了医院。刚到门口就碰到甘愿出门,两人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儿,甘愿终于开口:“你来了?妈醒了,我回办公室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再过来,你去陪她说说话吧。” 她点了点头,等甘愿走出了好远才轻声喊道:“哥。” 只可惜,这一声无人应答。 病房里静悄悄的,出了观察室全身的的仪器管子都去了很多,病床变得清爽了不少。病床上面的墙壁上有幅油画,是一个小女孩,梳着两只翘上天的小辫子,大大的眼睛里是笑意盎然,脸上红得像是初升的太阳。 蒋曼婷似乎感觉到病房里进来了人,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子,就看到了惦记了十几年的人了。 她的女儿还是喜欢穿裙子,在晨曦中亭亭玉立,像是带露的花瓣,娇嫩,惹人怜爱,一如往昔。 “甜儿,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想到吧咱们北北还有个名儿叫甘甜呢 为了以后的甜蜜 大家尽情撒花吧~~~~ ☆、第五一章 颜北北觉得这是这辈子头一回被人喊作甜甜,可是却如同听了无数遍一样熟悉,就好像是她一直傍身的外号一样。 她终于伸出手,握住向她伸过来的那只苍白枯瘦的手。因为生病,手背上瘦的的血管都爆出来了,手心里也是冰凉,握在手里,像是枯败的树枝。 已经摘了氧气罩,但是她说话的声音依旧不甚清晰,大抵是手术之后太过虚弱,声音就变得飘渺,像是山里的晨雾。 “我刚刚做梦了,梦到你和你哥小时候了,哭着吵着让我背呢。”颜北北隐约看到她脸上有一丝笑意,“你那会儿长得可结实了,浑身肉鼓鼓的,人家三岁的姑娘还没三十斤你都超过你哥了。” 颜北北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真真切切的听得到来自她的声音。那一年跟顾意一起去电影院看《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她哭得稀里哗啦,顾意嘲笑她难得的没狼心狗肺。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颜北北当初的眼泪里,大部分不是为了那场天灾人祸,而是为了那个舍得下女儿的母亲。那个时刻,女主角心里的怨恨,她几乎感同身受。可是电影的结局,母女相聚,算不上皆大欢喜,却也是了却心事。那时候她想,那么她的妈妈,是不是也像电影里那样,坚持在等待,在寻找呢? “其实你小时候可鬼精灵着呢,又爱哭又爱笑,更嘴馋,每天一醒过来就哭着闹着要吃。那时候你爸可疼你了,每天下了班就愿意架着你满院子跑。你偶尔也乖得很,尤其是听故事的时候,眨巴着大眼睛听得十分认真。那个时候你爸笑着承诺,说给你讲一辈子的故事。不知道是他不守信用呢,还是这辈子太短,这样匆忙的就没了。” 颜北北低着头,眼眶里慢慢有些涩,有些疼,最后终于开始湿润,泪水还是凝结,还没饱满,就啪嗒地滴了下来,砸在交握的手上,依旧温热。 “甜甜,你别怨你爸没有等你,也别怨你哥的粗心。你小时候老是愿意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虽然嘴里嫌弃着,但心里其实是疼着你的。你丢了之后,他变了太多了。不爱笑,话少,常常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我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在想你,他是在自责。” “别说了,别再说了。”颜北北出声制止,摇摇头,“我不怨他,不怨您,我谁都不怨。” “我跟哥是在游戏里碰上的,那时候他可牛了。是游戏里的大神,冷冷的,拽死了。玩了三个月就比我玩两年的级别还高,那时候我就仰慕着他呢,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就觉对跟他亲。” “知道他是我学长的时候我老崇拜他了,天天拿他当偶像,当终身奋斗目标。那时候我完全没想到,这个院系瞩目的优秀毕业生,竟然是我的哥哥。” 长长的走廊里有光漏进来,显得沉静而幽深,偶尔有走过的小护士,诧异地看着医院里最帅气的医生,穿着纯白的医生袍,站在病房门口,罕见的,泪流满面。 …… 顾意常常翘了自己专业那些课程过来蹭她们的药理课,原因很简单,因为孙老师虽然已经年逾四十,却风采依旧。 “你犯得着吗,今天不是有专业课,你还逃?”颜北北总觉得笔记写不过来,百忙之中抽空问。 “本姑娘天生丽质,不用听课照样拿奖学金。再说了,孙老师今天穿白衬衣的样子真是帅爆了,尼玛相比之下我们院的那些个老教授老学究挫得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眼睛。”她偷偷地关掉快手机门声闪光灯,趁着老师没注意按了好几下。 “那颜培宇呢,你不是觉得他是世无其双的帅咩?”长得再帅讲课这么罗嗦,笔记这么多,她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别跟我提这个人,世无其双的渣。我算是擦亮了眼睛了,这辈子我再跟他说一句话我就随了你们的颜姓!下回再让我碰着了,二话不说一顿胖揍,才能解了老娘的气!”她眼里是仇恨的光芒。 颜北北给她顺了顺毛:“其实他就是花心了一点,您老人家要是心地善良就赶紧收了这妖怪,免得他继续为祸人间了。除暴安良,匹夫有责啊。” “那就让匹夫收了他吧,老娘再收了匹夫一统江湖。” “……” “对了北北,我听说你找到亲妈了,怎么,有没有豪气万丈地往人脸上泼咖啡,记住,别太烫了,回头还得担上个不孝的罪名。” “那是我对颜培风相亲对象的做法。” “你太善良了,搁我身上,早该泼硫酸了。不过,你亲妈是谁啊?我告诉你啊,要是富甲一方就赶紧认祖归宗,拿了财产就跑路,要是穷门小户就死不认账。”顾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建议。 “我亲哥就是甘愿学长。”颜北北一边写笔记一边不甚在意的回答她,声音虽然不大,却犹如一个炸雷响在耳边。 顾意吓了一大跳,一时忘了身处教室,大叫了一声,打断了尽然有序的课堂,瞬间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她犹不自知,穷摇着恨不得钻地缝的北北:“那 你岂不是院长千金了?!我靠,北北,你命真好,到哪都是富贵相啊。” 北北用书盖着脸,往桌子底下躲。 孙老师终于出声维持了课堂纪律,重新开始讲课。可顾意被“请”出了教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呆愣愣的。 下课颜北北刚收拾好东西顾意又冲进来了,拉着她不撒手:“你怎么知道的啊?你们家颜队长知道咩?会让你认亲吗?” “顾意,你陪我去趟医院吧,去陪我妈说说话。”颜北北想起前几天去看她的时候蒋曼婷说想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颜培风和顾意,大概就是最了解的吧。 “好哇,去见院长大人喽!” “我先说好啊,她现在身体不太好,你不许太吵闹,不许尽说些撩猫逗狗的混账事,也别说苦逼事,尽量拣些好的说。”北北刚开了口就后悔了,顾意这个大嘴巴最擅长的大概就只有弄巧成拙 吧…… “放心,我知道分寸。”顾意拍拍胸脯的样子让她心里更没底了。 果然,等被支开的她回病房的时候就见这一见如故的两人都是以泪洗面了。她满心的疑惑,难道她的过往就那么悲情那么虐心?犯得着这么大动静么? 一直到回来的车上,颜北北还拉着顾意刨根问底:“你到底跟她说了啥啊,都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我又不是台湾苦情女主。” 顾意红红的眼睛瞪了她一眼:“当然不是,我跟你亲妈这叫莫逆之交,她是因为生了你这样的怂货而掬泪,我是因为交友不慎而忏悔。” “……” 颜培风在驾驶座上笑出了声,颜北北瞪了他一眼,害恼带嗔:“载我们去吃好吃的。” 席间颜北北去了趟洗手间,颜培风才端起桌上的饮料朝她敬了敬,才悠悠开口:“谢谢你,这一杯我替北北敬你。” 顾意受宠若惊地举杯,在她心里颜培风就是个被北北糟蹋了的谪仙:“哪里哪里,你能包容那二货这么多年,还是你比较劳苦功高。” 颜培风笑着点头,揽下功劳:“那倒是。” 顾意瞬间就明白,颜北北这种欠揍的性子,是谁的言传身教了…… 北北觉得今天算是撞邪了,她出了趟医院买点东西回来,顾意跟她亲妈就哭成一堆了,现在她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桌上的气氛又变幻莫测了起来。 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连,却始终看 不出什么端倪。颜培风还好说点,情绪一向都不显山露水,但是顾意就奇怪了,脸上的表情怎么跟前几年看到偶像负面新闻之后幻灭了似的? 难道她连续错过了两场好戏? …… c市的春天永远只能让人看到背影,但是夏天的存在感就明显增加了。颜北北最近过的是从未有过的舒心,虽然那一声妈还没启齿,但是她心里面早已经默认了。 蒋曼婷的术后恢复不错,脸上也慢慢有了颜色,对着她就变得爱笑了起来。听甘愿说这些年她一直都没这么轻松过,也笑得这么幸福过。 颜北北其实心里是原谅了这一切的,并不是她有多伟大,而是听了颜培风的话。某天晚上覆雨翻云之后她破天荒地没有昏睡过去,颜培风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就好像一把金钥匙,突然就让她觉得解脱了,让她觉得豁然了,让她觉得这一切的接受和原谅,变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谁能猜出这是啥问题咩。。。 ps:新文突然不想写颜二了,想写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各自的爱情,大家觉得肿么样 推文咯,目目的新文 ☆、第五二章 他问的是,北北,如果时光再倒回去一次,你是希望永远没有迷路没有遇见我,还是希望遵从命运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我?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身抱住他,难得的煽情:“我要遇见你,如果我一定要选择的话,我选择旧路。我想,如果老天爷让我在那一年里失去了一切,就是为了成全我们的相遇,那就说明你比我的一切都重要了。” 颜培风笑,没做声。 他其实不敢想的,他舍不得她被抛弃,舍不得她难过,却更舍不得跟她错过。 颜北北有段时间迷上了重生的小说,他回家的时候常常看她抱着pad窝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神情专注投入。饭桌上还兴致盎然地给他讲那些打发时间的故事,不过是女主角头一回过得很凄惨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就再给了她们重新开始的机会,同时保留她们上一世的记忆,让她知道哪些弯路走不得那些路是捷径。女主角通过先知的能力加上洞悉世事之后淡定的性子,最后过上了如鱼得水皆大欢喜的日子。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其实知道她是想有个机会的。 …… 贺思婕听他开口就十分气愤:“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们不反对你俩了,你们就给我安分点。这事儿捅出来最难做的是北北,你是想让她彻底离开你是不?” “您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啊,这事儿我压根就没打算让北北知道。我不会让她知道,北北的母亲肯定也不愿意再伤害她。不过即便那是个意外,但是到底是我们家对不起人家,怎么着都该要有个了断的啊。这次见面一是为了我和北北的事,二来也是你们俩出面好好赔礼的时候了。” 贺思婕没做声,半晌才别别扭扭道:“这事我跟你爸商量商量,回头一块儿过去。” 挂了电话她就往楼上书房去了,大气沉肃的办公桌后面的人还带着老花镜看着文件,时不时往电脑上看一眼,皱起的眉头千沟万壑。 “歇会吧,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消停。”她走到颜秉正身后,替他揉揉肩膀。 百炼钢的脸上难得有些温柔之意,抚着在他肩膀上的手:“这么些年了,还是只有你按得最舒服,力道适中。” “是啊,都这么些年了,这一转眼啊,咱们都老了。”贺思婕一边揉捏着一边唏嘘,“阿风出世的时候我才多大来着,刚满二十吧。可是你看,这都快六十了。今儿个早上梳头发的时候发现一绺白头发了,记得前几 年的时候发现一根白头发我都吓坏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放心,还有我陪着你一块儿老啊。”察觉到她的叹气,颜秉正安抚般地拍了拍她。 “对啊,我记得有一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几个孩子给咱们俩订了一桌西餐,还点了两根蜡烛啊。是九几年的时候吧,我还记得那天晚上,餐厅就咱俩,背景里面放的是红极一时的赵咏华的歌。是叫《最浪漫的事》吧?”似乎是想到往日里的美好时刻,贺思婕的表情也放柔了,眼角的鱼尾纹随着笑意荡漾开来。 “我记得那时候你都感动得哭了吧,幸好餐厅就咱俩,不然脸都没地方搁了。” “是啊,那时候你难得浪漫一回愿意说点情话给我听,那可是我生命里最感动的时刻之一啊,怎么能不哭。”贺思婕笑道。 “情话又不是能当饭吃的东西,你们女人啊,都一个样。” “对啊,女人其实都很容易知足的,偶尔一句动情的话语,一个关心的动作,都能乐得几天吃不下饭的。”她坐在他边上,脑袋搭在虽然已经不够结实但依旧踏实的肩膀上,“我小时候还雄心壮志,想着效仿武则天建立自己的王国呢。”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觉得,有这样一方让我依靠的肩膀,才是真正的幸福啊。”贺思婕叹了口气,“你说当年我们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颜秉正到这里就明白她的目的了,也有些无奈:“不是说这事儿翻篇了吗,怎么又旧事重提了?” “秉正啊,你知道北北找到她妈妈的事了吧?” “知道啊,怎么了?这事不是不了了之了吗,当初狠得下心卖给人贩子的父母,今天还有资格来认女儿吗?”他突然觉得有些问题他好像忽视掉了,贺思婕不是那种前言不搭后语的人。 “她亲生父母是谁?” “你猜的没错,当初因为我们的一时鬼迷心窍阴差阳错害死的甘警官,就是北北的亲爸爸。”贺思婕垂下眼皮,声音也有些颓然。 颜秉正显然被这个事实震惊到了,拿着钢笔的手突然一抖,正字的最后一横变得有些歪歪扭扭了起来。 “北北和阿风知道这事吗?” “北北肯定接受不了,阿风知道。”贺思婕见他脸色恢复平静才开口,“我们的一致意见是这件事对北北要保密的,最后永远都不让她知道。” “他们找到甘警官的妻子和儿子,也就是北北的亲妈 和亲哥了。当年北北的走丢也是一场意外,不是他们夫妻人为的。” 颜秉正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就这俩天吧,咱们去看看。也商量商量阿风和北北的婚事。毕竟我们也为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再大的恨,也该放下了。我们的事我们自己来,别影响俩孩子。” “嗯,那我先去休息了,你早点完事。再卖命也当不上国家主席。” 颜秉正靠进大班椅里,思绪犹如这初夏的雨,渐渐纷飞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才四十来岁,仕途正是如日中天。本来资历不凡,再仰仗上位高权重的颜家大家长,就一跃成为最年轻的局长了,是政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风头可谓一时无两。那时候贺思婕既当妻子又身兼秘书,为了他前前后后忙得焦头烂额。 人被捧地太高,就容易忘形了。一得意忘形,就忘了最初始的自己了。 颜秉正那时候迎接着八方源源不断的赞贺,一不小心就着了眼红者的道儿了。等到检察官查上门的时候他才知道被人摆了一道。 那个负责案件的检察长,便是辛辛苦苦一步一步从小警察奋斗上来的甘万里。 贺思婕也心焦烦躁,几方疏通才发现这个甘检察官油盐不进,是铁了心要让这新上任的局长摔上一跤。 大多数局外人都知道颜家不是谁都惹得起的,即便现在小小的退一步以后总会东山再起的,但是偏偏这个没背没景检察官死活咬着不放。 颜秉正风头正盛之际被挫了一下锐气,也是心有不快。 两人合计了一下,准备杀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检察官的嚣张气焰了。其实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手,自然就有人收拾干净了。 那个年代的清廉反腐也没有多大的力度,不久之后,这新局长涉嫌收受贿赂一事便不了了之,相反,相关人员全部离奇消失,据说全都调往来了偏远地带。 首当其冲的就是检察长甘万里了,一举打回原形,回到原来的警局里做回最底层的小警员了。 或许是心里的正义之气不允许自己这样轻言放弃,虽然身处低处,但甘警察却依旧没有死心。 他坚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意孤行地查访了下去。 贺思婕渐渐发觉了有人在还咬着不放,便派人一直跟踪着那个企图搅浑一池子水的小虾米,嘱咐有动静就扼杀在摇篮里。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颜秉正不能再有任何的负面新 闻了。 但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吩咐,竟让后来的事情,变得这样物是人非了。 在c市境内甘警察发现了当初涉及这场陷害事件里的操作人员,便穷追不舍。大概是跟踪他的人也没料到他最后突然猛踩油门,也或者是加上大雨滂沱,可见度根本就不够,谁也不知道车祸发生当时的情景。 只是两个车的车主,都死于这场雨夜车祸里。 没有当事人在了,这件事被警察判定为意外事故,最后就像是被淹没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再无人提起。 只有当时贺思婕吓得晚上常常做噩梦,半夜里突然惊坐而起,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她不后悔,却心存内疚。而他在以后的政治生涯里,也时时想起这场算不上意外的意外,警醒着自己,切忌再重蹈覆辙,是在为夫妻俩赎罪,也是为了图个心安。 原来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的,他以为翻篇以为尘封以为遗忘的过往,老天爷却不甘心就此放过他。 如果这一场历史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他此刻也只盼着,别伤及无辜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快要结尾了 姑娘们可点播番外哟 ps:有善良好心的美人儿愿意包养维妞的专栏咩?就素上面那个萌货。。。。 ☆、第五三章 蒋曼婷能够下地走路的时候窗外的池子里开出了今年的第一朵睡莲,像是慵懒的公主,闲闲散散的任由水波托着,半开半敛。 颜北北进病房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慢腾腾的往洗手间走着,步履蹒跚,像是上了年纪力不从心的老人,穿着病号服,背影萧条。 她急忙上前搀住她,扶着慢慢的往里走。 蒋曼婷见是她,十分高兴:“我一个人能行的,床头柜子上有刚刚护士送过来的芒果,你自己去剥了吃吧。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东西。” 颜北北没做声,执意将她扶到洗手间里才出来。她最近常常想起当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时候,颜培风不在身边,她只有深深的恐惧和彷徨,还有浓浓的不舍和绝望。蒋曼婷握着她的手,一边为她打气一边安抚着她,眼里流露的是显而易见的疼爱,那时候她不明就里,以为不过是一个医生的仁心仁爱。 顾意问过她为什么能轻易原谅,她没做声。 她的走失不是任何人的错,这场命中注定的分离,便是那场命中注定的相遇。她怨什么,怨谁? 现在的结果,便是最两全其美的了。 “北北,今天留这儿陪我吃顿饭吧。”走神之际蒋曼婷已经回来了,坐在床上问她,眼神里都是期待。 她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虽然是单独准备的,可是这一顿还是主要以清淡为主。两人对桌而坐,病房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蒋曼婷时不时替她夹一筷子菜,也顾不上她碗里已经堆成山的现状,嘴里还絮叨着:“多吃点,这个有补气的作用。” “好了,我的碗已经装不下了。”在颜家吃饭的时候,大场合有专人布菜,一般的时候都是自己选择的。北北此刻有点不习惯,却又推脱不掉,只有硬着头皮全部吃光了。 “小时候可没这么乖巧,十分挑食的,这样不吃,那也不吃。却常常大半夜的嚷嚷着肚子饿,要吃桂花糕,要吃驴打滚。你爸宠得都没型了,二话不说套上衣服就出门给你买。” “爸爸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北北突然开口。 蒋曼婷停顿了好几秒钟,才笑着开口:“一直都是个小警察,太耿直了,一辈子不被上司赏识。” 北北点了点头,她那天在夜里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爸爸是个好人。 “等我好了,带你去看他,他肯定很高 兴。我以前常常做梦,他在梦里数落我办事不利,这么多年,连自己女儿都找不回来,我每回都理屈词穷。这回我总算可以扬眉吐气,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给他看看我找到闺女了。”蒋曼婷别过脸,擦了眼角的泪才继续说。 “我以前常常操心你这样的胖妞儿肯定以后嫁不出去了,你爸特别气愤,说只有了不起的人才配得上咱们闺女的。” “我看颜培风对你不错,我也就放心了,你爸估计也放心了。” 离开的时候蒋曼婷突然拉住她的手,试探性的问:“北北,我明天就出院了,你明天还回来看我吗?” 北北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晚上回家的时候颜培风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面上也看不出喜怒。 颜北北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了,便凑上去举着手里的蛋糕:“看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蛋糕,你最爱吃的慕斯蛋糕哟。” 颜培风连眼皮子都不抬,爱搭不理:“那是你自己爱吃的。” 颜北北讪讪的缩回了手:“你在看什么啊?《舌尖上的中国》,这是什么,好看么?” 不一会儿,颜培风发现旁边的人没了动静,转过头就看着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一边有一勺没一勺地往嘴里送着蛋糕…… 顿时哭笑不得。 “啊喂,你干嘛抢我蛋糕?!”她眼睛一下都不离开电视屏幕,嘴里还在嚷嚷着,不甘示弱地伸手过来抢。 “你刚刚还说这是特地带给我的呢,是谁早上答应晚上给我展示展示自己的贤良淑德来着。我为了等你,还没吃晚饭呢。”他气愤地指责这个有了亲妈忘了老公的白眼狼。 “啊!”颜北北经提醒才想起还有这一茬,忙道歉,“你等着我大展拳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刚刚电视里怎么说来着,对,打动你的心的厨艺!” 其实颜培风自己压根也没做啥指望,这种拍着胸脯自吹自擂的话颜北北已经说了不下白次,每次不是打动他的心,而是差点烧了厨房揪起他的心。 不过这个过程不在于结果的好坏,而是她愿意为了他的这个过程,他是极为享受的。 “先放牛腩,不是西红柿!”他急忙制止怀里又有些手忙脚乱的人,更正指导。 颜北北行动不便,身子往后蹭了蹭他,出声提醒:“你手放开,我不好操作。” “你要操作什么,我手长,我替你来。”虽然嘴里说着,却仰仗着手长,已经从她长t恤衫下摆伸了进去,轻拢慢捻地挑拨着。 颜北北一会儿就有些扛不住了,腿有些发软,颤抖着调成文火,却怎么都找不到地方。 他坏笑了起来,手上像是以她身子为钢琴琴键一般或轻或重地弹奏着,滚烫的吻也从耳后蔓延开来,渐渐游离到了脖子上此刻正激烈跳动的大动脉,还煽情地伸出舌头轻轻咬着。 颜北北拿着锅铲的手一个发软,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被翻了一个身,颜北北抓着他胸前的衬衣纽扣,急急地解着,可偏偏每一颗都跟她作对似的,怎么样都找不到扣眼,她实在没了耐心,猛地使力一撕。 好几颗纽扣随着她的蛮力,纷纷落地,欢快地蹦跶了几下然后安分地躺在脚边。 颜培风低低地笑:“怎么?咱们小坏,这么等不及了?” 边说着还轻而易举地解开了bra的暗扣,此时此刻,厨房的地上的狼藉的纽扣和内衣便显得引人遐想了起来。 颜北北勾着他的脖子,却身高不够,根本就够不着他的嘴巴,踮着脚折腾了几次,却徒劳无功,最后都有些沮丧了。颜培风单手就将她抱起,放在流理台上,挤入她两腿之间,擒住她柔嫩红润尤带着蛋糕香甜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身上的围裙早已不知所踪,纠缠之间下边的短牛仔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剥掉了。颜培风的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 “哎哟,瞧瞧,咱们小坏都湿了……是想我了么,嗯?想要就求我,求我我就给你……”他不仅嘴里不饶人,还把动情证据大喇喇放在她眼前。颜北北避无可避,脸上瞬间轰然起火,连脖子都烧着了。她现在全身上下就穿着一件长t恤,双腿圈着他的腰,感受到某物坚硬而灼热的触感,她微微往后退缩了一点,像是欲迎还拒。 她偏咬着牙不做声,颜培风便不放过她也不给一个痛快,极有耐心地磨着她,久久不进来。 北北终于忍不住了,只能红着脸凑近他的耳朵,滚烫的呼吸,滚烫的哀求:“嗯,我求你了……” “那以后还会不会放我鸽子?” “不会了……我发誓……”颜北北咬着嘴唇,脸颊都是憋出来的通红。 颜培风终于长驱直入,手上使力,让她更贴近自己,两人结合的负距离越来越大。 颜北北被刺激地弓起腰身,嘴里呜呜咽咽地喊着不知所谓的东西,时不时要咬着他的肩膀压抑住尖叫的欲望。 不一会儿,颜培风就能感受到身下人儿微微抽搐的动静,还有紧紧吸附着他的小嘴也在慢慢的收缩,叫人通体舒畅了起来。 不过几个回合,颜北北眼神就迷离了,身下湿的一塌糊涂,浑身无力地偎在他身上,没了气力了。 颜培风还没尽兴,猛地将她揽到怀里,也不顾她还在迷离的巅峰,就一步一步往厨房外走了去…… 大抵是害怕半路掉了下来,颜北北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身体也绷得紧紧的。正是这样的体位,让她依旧敏感的身子在一起一伏的步伐里更加水深火热了起来。 …… 某人终于餍足的时候颜北北突然记起来被遗忘在厨房里的西红柿牛腩煲,顾不上浑身还酸软着,胡乱套上t恤就跑了过去。 因为没来得及调到小火,经久不息的大火已经把这道煲西红柿牛腩顺理成章地烧成包黑炭了…… 她站在满地衣服扣子的厨房里,闻着空气中混合着焦糊和欢爱后留下的气味,竟然觉得……神清气爽? 正当她勾着嘴唇心满意足地傻笑着时候,刺耳的门铃响了起来。 颜北北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采蘑菇似的一路捡起地上的衣服,一溜烟钻到房间里了:“去开门,有人来了。” 颜培风开门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怎么现在过来了?” 颜北北赶紧换了套正儿八经的衣服出来了,殷红的脸颊上扬起朝日般的笑靥:“爸妈,你们来了?” 颜家夫妇皆是一怔,他们以为北北如今是认了亲妈,也应该心里有疙瘩的,对他们更不可能像以往那样毫无隔阂了。却没想到她还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不过两位老人也松了口气。 这也说明,她对那件事还是毫不知情的。 贺思婕难得的对她露了个笑脸:“这是刚洗了澡的吧,脸上还通红着呢。” 颜北北大囧,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顺便瞪了旁边偷着乐的人一眼:“爸妈,你们要喝点什么,我去弄。” “让他们俩爷们说会儿话吧,我也跟你去说说体己话。”贺思婕跟着她往厨房去了,可是刚进门就闻到焦味,揭了盖子一看就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干嘛?煮炭火?” 随即又觉得脚底下 有些异样,她低头一看,好家伙,小汤勺,衬衣扣子,不远处的的流理台边上还躺着条粉色的小内内…… 她可算明白这对小夫妻刚刚上演了什么戏码了。 颜北北刚刚还只是大囧,现在整个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算了,手足无措地拾起地上那些碍眼的东西,讷讷开口掩饰:“那啥……煮饭的时候突然烫到了,匆忙之间把衣服扣子弄掉了……完了又突然下雨了,收衣服的时候落下了……” 越说越觉得自己笨嘴拙舌,越描越黑,声音都低得不见了。 贺思婕望了望窗外的硕大而明亮的月亮,笑而不语。 …… “爸妈突然造访是为了毛线啊,吓死我了。”颜北北躺在他怀里问。 “商量儿子儿媳的婚事啊,跟亲家母至少要见个面吧。总不能糊里糊涂就娶了人家的女儿吧?” “咱家这叫自产自销,我现在还是姓颜的。”颜北北一边跟顾意聊天一边纠正他。 “北北,你想要个怎么样的婚礼,中式的还是西式的?”颜培风换了话题,那个时候颜北北正好跟顾意开了音频对话。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的顾意就喊了起来:“队长,至少要个空中婚礼吧,在飞机上,或者在热气球里,那样才震撼嘛。” 颜北北有气无力地吼了回去:“我嫁还是你嫁啊,你给我闭嘴,等找到男人再来发表意见!” 顾意不干了:“剩女怎么了,剩女的光芒只是没被挖掘而已,看我以后不找个比你家颜队长更好的!” “切,你就别做梦了,我家男人可是绝世无双的,再说了,有个屌丝男收了你你就阿弥陀佛吧。” 转身发现某人又睁着一对幽幽发光的狼眼看着她,北北赶紧钻到被子里蒙住头,瓮声瓮气地道:“颜培风,你够了啊,你再多吃一口我明天就回娘家!” “……”果然,有娘家的人就是腰杆直啊。 …… 下课的时候在校门口遇到顾意了,她大老远就招着手打招呼,还咋咋呼呼:“北北,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呢,昨晚上一听你就是纵欲过度的嗓子。” 她嗓门大,这样敞着亮了一嗓子毫无疑问引来周围一片各色的眼神,颜北北已经练就了脸上各种淡定心里各种抓狂:“顾意,我要剐了你一户口本!” “我听你们昨晚上在讨论婚礼,怎么样,有结果了没?颜队 长吃干抹净是不是比较好说话点啊?”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你操心的是该送多少红包的问题。高中的时候你还承诺过先结婚的那个可以收到大红包的啊,后结婚的神马都没有……” “靠,我没发现你真是个腹黑啊,那时候你已经跟你们家颜队搅到一块儿了吧,还假模假式跟我装纯情,老娘被你骗惨了。”她忿忿不平。 “其实只要你把颜培宇给灌醉了,拎到民政局盖个戳就能拿我的红包了哟亲。”颜北北扬着欠揍的笑意,潇洒离开,留下一个起了歪心思的顾意在校门口。 …… 路上有些堵车,颜北北眼见着是这条路不太熟悉,开口问道:“这是去哪儿啊,又有新餐厅开张试吃?” “颜北北你能出息点吗,昨晚上就跟你说了,让你穿正式点,今天可是去见家长的。”颜培风瞟了永远挑简单的穿的人,漫不经心地解释。 “擦,你今天早晨干嘛不提醒我?!我这t恤都是去年的了,牛仔裤都发白了,还有者球鞋……不行不行,赶紧回趟家,我要换件体面点的衣服!不然未来婆婆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就完蛋了!”她忙着抗议。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跟你婆婆处了多少年了,什么样子没见过。” “也是……”她见家长的情况貌似跟电视剧里的情节有点小小的出入。 到地方的时候发现长辈们都已经到场了,其中还有她从来都没见过的传说中的将军姥爷和情敌表姐蒋慎思…… 蒋成鹏是昨晚上才得到消息的,当下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筹划着将自己的孙女嫁过去,一直都以为既是成全这对年轻人,又能跟门第相当的颜家结亲,无疑是一举数得的事情。 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搅了一场乌龙事。 对于北北,他其实是完全没有尽到做姥爷的责任的,她的走失,他不过只是惋惜了几天功夫,便又积极投入了工作。 相比之下,蒋慎思到底在他膝下长大,跟他怎么说都有些感情在里面,其实私心里是更希望思思嫁到颜家的。 可是一想到这么些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他又只能叹了口气了,现在也只能顺其自然了。而今天他刻意带了蒋慎思出席,不过是因为想让她早点认清事实,早点死心,另觅佳婿了。 北北头一回出席场合是跟颜家需要面对面的,此刻坐在颜培风对面,感觉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接受到对方暗示的眼神才缓缓让自己镇定下来,微笑着挨个喊了人。 其实喊道姥爷和表姐的时候特别别扭,生命里突然多了一个没概念没定义的人物,觉得突兀而荒诞。 她一直觉得包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没有那些电视小说里各种踩低别人自抬身价的唾沫横飞,也没有一拍即合瞬间一家亲的乐呵劲儿,反倒像是久违重逢的故人,再暗暗打量,于沉默中波涛暗涌。 吃饭期间每个人不过只有寥寥发言,无外乎是对婚礼的时间的安排以及形式。 因为颜家和蒋家都在四九城里,所以敲定婚礼回北京举行,蒋曼婷和甘愿也没有意见,只提出希望两人出发之前去看看她爸爸。 顺利得几乎让人瞠目结舌。 颜北北使了个眼色便借上洗手间的时候溜了出来,包厢在二楼,并没有对着喧嚷的马路牙子,走廊的边上有个伸出的小阳台,别具风情地种了瀑布一样垂流下去的保加利亚玫瑰,开得花色正盛,如同天边一抹淡色云霞。 颜培风凑近了将她揽进怀里,两人临台眺望:“怎么了?无聊?”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颜北北轻轻拨着手边一朵花的花瓣,皱着眉头。 “哪里奇怪了?” “说不上来,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好像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又都是深藏不露,像是和和美美一家人似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是他们有什么事是瞒着咱们的?” “别瞎想了,听我跟你分析分析。”颜培风捻起一撮她被风撩起的头发,放在鼻子边轻轻嗅了嗅,“首先,北北,你该洗头发了。” “……去死!”颜北北咬了他一口,“说正事儿!” 他闷闷笑出来,才慢里斯条给她分析:“先说你妈,也就是我丈母娘,她刚认回了女儿,母女情都没怎么培养就就这么匆匆忙忙的把她给嫁出去,心里肯定有太多的舍不得。可是咱俩结婚那是火烧眉毛的事了,势在必行了,所以一万个不情愿,她也只能点头妥协了。你说是这个理儿吧?” 颜北北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再说咱爸咱妈,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一朝就成了别人家的闺女了,心里肯定不算痛快,憋着不满吧。可是回头想一想,反正也马上要娶回家了,所以也没有发作了。我说的对不?” 颜北北再次点了点头,好像 真是这么回事。 “再说你姥爷,蒋首长,他一辈子没怎么见过你,这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突然多了这么个乖孙女,心里肯定按捺不住的激动啊,喜悦啊,可是他老人家一向庄重严肃,在这场合唯有表示沉默,偶尔才作为大家长发言表态,是不是?” 颜北北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赞扬。转身又轻轻松松回去了。 颜培风一个人,望着那渐渐西沉的日头,心里有些烦躁,拿出了一根烟,又揉了。半晌才回了包厢。 就这样吧,哪怕是骗她一辈子,只要看得到她在身边笑着闹着,再多的谎言他都能编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今天的这么有分量呢? 明天一整天有15个小时待在实验室的银桑不起啊tt 求花花安慰我明天必将凋零一地的小心肝~~o(>_<)o~~ ps:点播番外神马的赶快啊颜培风颜培月的都成颜培宇我也考虑考虑 ☆、番外之浴室(上) 五个月大的时候颜北北的肚子里就像是装了个初夏的小西瓜,淡淡的妊娠纹也慢慢在肚皮上若隐若现,颜北北洗澡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颜培风盛碗汤回桌上就看见她恹恹无神地趴在桌上,香气四溢的无锡酱排骨都没能勾起她的半点兴趣。 “怎么了,又被嘲笑了?”他摸了摸她愈见顺滑乌黑的头发,调侃道。 颜北北想着罪魁祸首,再看看他得意的眉眼,瞬间火气掀了天灵盖,筷子往桌上一拍,霍得站起身:“老娘不伺候了!!!” 颜培风还愣怔在原地她就一阵风似的绕回房间把门给反锁上了,他看着急忙从部队赶回来做的满桌子的饭菜,欲哭无泪,这到底谁伺候谁啊?! 颜北北自打怀孕以来脾气一直很不好,尤其是前三个月,胃口也差,每天吃一口就要吐出去两口的,脸颊瘦的都凹下去了,叫人心疼。 那时候颜培风晚上抱着娘俩,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当初以为颜北北擅自抛弃他们俩的孩子,甚至有一瞬间还怨恨过她,觉得她这样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可是眼见着她被才半个拳头大小的家伙折磨得夜不能寐食不能安,怨恨也就呼叫转移到小家伙身上了。 加上刚怀疑可能怀孕的时候颜北北吓得不轻,每天晨起都是在他怀里惊坐而起,脸上都是冷汗,眼神都是迷茫而惧怕的。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抱着她,用最轻柔的声音,讲最温柔的故事而已。 所以她所有的脾气他都甘之如饴,他不过是想要她幸福一点,如果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他何乐而不为呢? 颜北北正坐在浴缸里生闷气,侧耳倾听了半晌门外没动静之后气性更大了,哼,替他生孩子肚子都毁容了,他倒好,连句好话都没有! 就在她快要靠在浴缸里睡着了门才被轻轻拧开,颜培风早已熟悉她发脾气的模式,事先就收好了钥匙。他刚刚跟北北的医生通了个气,这个时候她生闷气肯定不是无的放矢的。 抱起微微有些重了的人时,不小心就撩起了她的衣摆,露出肚皮上淡淡的痕迹。他了然于心。 ……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颜北北洗完澡的时候他便推门而来,她一脸防备:“你要干嘛?!” 医生当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她身子骨本来就弱,怀孕之后伊人承担着两份生命,切忌不可做过大的运动。最后交代了一句,因为体质有些虚,夫妻之事还是尽量 避免,免得对腹中胎儿有影响。 颜北北知道他一到床上就做不出什么绅士的举动,所以明令禁止杜绝他一切旖旎的想法的。现在眼看着他逾矩地到了浴室,早已经警戒全开。 颜培风抚额,心里突然起了坏心思,慢慢凑近,将她逼到角落,眉眼染上笑意:“我要干嘛,你不知道么?” 颜北北本来怀孕了就行动不便,这时候被挤到角落,更是上天入地都没门没窗,只能用眼神和色厉内荏地语气威胁:“你要是敢做一点对不起咱娘俩的事,那我一刻都不耽搁,明儿就去民政局离了!” 她刚刚喝过果汁,嘴里还残留着一股子清甜之气,先下全数喷到他的鼻头耳际,撩得人浑身的血脉都苏醒了。又是刚刚沐浴完毕,脸颊上是白里透红的温润光泽,越发叫人爱不释手。 颜培风咬了咬牙,恨不得一口吞掉眼前这小妖精,却也只能舔舔而已。 嘴巴堵了上去,手下也没放松,慢慢地耐心地一颗颗解开她的扣子,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鼓起的肚皮和越发线条诱人的后腰,力道不轻不重,仿佛是在按摩。 颜北北其实自己也扛不住,本来之前就跟颜培风天天晚上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因为发现怀孕之后也有好几个月没有从事某项活动了,说是一点都没想那也是糊弄人的。每回替颜培风用手解决了问题之后她也是要很久才平静的。 现在本来地方就极为暧昧,气氛也恰到好处,这场不屈居与她威胁之下的亲热似乎都要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她咬了咬唇,按理说,这都五个多月了,应该可以承受吧? 颜培风却戛然而止,不动声色全速撤退,并且替她扣好睡衣的扣子,理了理衣服推开,笑得春风得意:“好了,汤也熬得差不多火候了,去喝一碗吧。” 颜北北本来心里像是一万只蚂蚁在爬,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求,脸颊早已通红,双眸里蓄着情动的光芒和勾人的色彩,正天人交战之际突然遭遇他的撤退,才知道被耍了,顿时火上心头:“你这是干什么?!” 颜培风扬了扬手里的橄榄油,十分无辜地为自己辩解:“据说这玩意儿加上按摩,能够缓解妊娠纹来着。” 颜北北气也不是,感激的话也说不出来,就鼓着腮帮子瞪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颜培风本来忍了好几个月吃不到嘴,刚刚也快要按捺不住了,忍到了极限值的,身下的某物早已悄然抬头,正蓄势勃发,憋得发 疼了。本来想着她让她发一顿火转移注意力的,谁料她却拿这样勾魂摄魄的眼神瞪着他,越是叫人移不开视线。 其实颜北北不仅自己有需要,也想到了颜培风的苦楚,他那啥啥需求本来就是异于常人,加上正值盛年,只是她偶尔有心情的帮他用手草草解决一下显然很不人道。本想着趁这个机会让他得逞一回,结果两人闹成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真是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了。平时挺油嘴滑舌挺会看人眼色的人呢,怎么这时候钝的跟头驴似的?! 大抵是晚上的欲不得发让她心里憋屈着,以至于早晨颜培风送上起床吻的时候她极为不耐烦,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赶跑他:“烦死了,走开!” 等颜培风换好军装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又揉着眼睛出现在房门口,气焰万丈:“不许走!今天陪我去植物园!” 她现在就是家里的娘娘,还身怀龙裔,懿旨一下,无人敢反。颜培风虽然升了上校当了团长,却一点没轻松,今天更是有至关重要的飞行任务指导,又不敢干逆龙鳞的事情,只能打着商量:“要不,我让汤进来陪你去?” “要不,我结婚证上的合法丈夫也顺便一起改了?”她笑得好不得意,散漫地建议,却藏不住眼里的火气。 颜培风脑补了一秒钟,当机立断,那群混小子虽然重要,但媳妇儿更重要。 颜北北其实没想着去植物园,就随口那么一说,想趁着他的拒绝更上一个台阶,好让她心里憋的气全都撒了出去,却没想到他就应了下来,心下更是有气没地撒的憋屈,转身就又躲到专属于她一个人的浴缸里了。 孕妇的心,海底针啊。 颜培风摇了摇头,到底又追了进去。 只是一进了浴室就瞠目结舌了,平时生闷气她总是喜欢抱膝靠在浴缸里,而现在,只见她特地换了一件欲遮还露的睡衣,躺在浴缸里,因为怀孕,露出来的肩膀微微变得圆润,隐藏了以前深壑般的锁骨痕迹,却更显得夺魂摄魄。似乎是料到他要进来,烟眸半开半阖,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仿佛无声的邀请。像是枝头一朵极艳极盛的花朵,等待摘取。 颜培风再一次血液奔向了身上的某处地方,大脑的缺血却反倒让他微微有些清明了,他的宝贝疙瘩这是,欲求不满?! 颜培风走过去的时候脚步还是浮虚的,眼睛里已经被猩红色的欲望占领,呼吸变得重若千斤。浴缸其实足够大的,但是以她现在的状况,在里面肯定是不现实的 ,颜培风此刻虽然那啥虫上脑了,却也没完全失了理智,将她抱起来,抵在隔壁间的洗手台上,却不动作,只是拿不同以往的眼神瞧着她。 以前都是他重欲,三天两头折腾得她叫苦不迭腰酸背疼的,所以北北本来就已经因为自己变得跟他一样十分难为情了,再加上他黑眸里看不懂的眼神,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了,可是身体敏感得不得了,十分不争气,一靠近他就发软。想着如今反正已经是箭在弦上无路可退了,便闭着眼不看他探究的目光,豁出去似的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嘴唇,手也慢慢往下伸去,抵达那一柱擎天之地。 颜培风背绷得直直的,努力地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着自己,怕自己一不留神伤了她,想着还是再忍忍皆大欢喜。 颜北北却低着声音开口了:“你要是敢三过而不入,那以后就再也别入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维终于答辩完了回来了== 今天有些赶,只有一半下一半那啥的明晚上一定放出来 对了,上次更新得急,忘了说上一章就是结局章了,之后都是番外了 谢谢大家一直木有放弃,陪着我一直走到这里,陪着我一起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