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圈加戏行为守则》


 第01章 发小和官配

    谢云旗推开包厢门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一刻不停地伸手揭开锅盖，里面红红火火温着一锅麻辣小龙虾：“每次回自己酒吧跟做贼似的，烦人！饿死我了。”王宇睿伸腿勾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塞过去两只一次性手套。
    抬眼只见谢云旗兜帽下又是墨镜又是口罩，王宇睿嘴角抽了抽：“大哥，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这偶像包袱怕是有点重。”谢云旗一番收拾把装逼三件套卸了，露出一张粉底眼线眼影花得七七八八的脸。王宇睿看过去，手上一顿，用力拧下一个虾头，指了指甩在沙发上的墨镜：“……还是戴上吧。”
    两个人迅速干掉了一大锅小龙虾。谢云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龙虾味道真是不错，够正宗的。可惜现在还不是吃龙虾的季节。”王宇睿把最后一截虾肉戳进嘴里：“我特意去学校门口以前我们老去的那家店买的。”
    谢云旗现在风头正健，正宗流量担当。王宇睿实在不想再次因为和他一起去吃路边摊小被围观，所以先去打包了一份回来。排队点单时，边上的女高中生虔诚地捧着手机看直播，热泪盈眶情绪激昂：“s.p.e巡演的第一场啊啊啊，好想去现场！”
    s.p.e——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四人男团，s=super、p=precious、e=excellent，连读取speed的意思，意指超速飞跃、暴风成长，饭圈人称撕逼团。女生手机里传来的正是这个男团新专辑舞曲《stuck》。王宇睿摸了摸鼻子，觉得这歌真是太难听了。但这不妨碍他在这时伸手和谢云旗碰了碰杯，并且充满真诚友爱地关照他：“今天的演唱会还顺利吗？”
    他们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友谊的小船乘风破浪，至今只漏过一次水，——在弯如轮胎的王宇睿向直如钢板的谢云旗坦诚性取向的时候。王宇睿现在还记得谢云旗闻言抱胸逃出三米开外，略一思考又匀出一只手捂住了裆，颤颤巍巍一脸惊慌地问他：“卧槽，你不会喜欢我吧？”谢云旗独自纠结了三天百思不得其解，去找王宇睿和好，问的是：“我这么帅的人在边上你居然还能喜欢上别人？”后来王宇睿跟家里出柜，被他爸赶出门，谢云旗像鸡妈妈保护小鸡崽一样收留了他，两人的小船一举升级为友谊的航空母舰。
    两人有三个多月没见面。这次s.p.e在w市开演唱会，谢云旗早早地给王宇睿寄了一张门票，第一排黄金位置的，结果很不凑巧地碰上王宇睿有推不掉的应酬。鉴于明天又要飞下一个城市了，谢云旗不得不在演唱
    会结束后匆匆赶过来见他一面。
    “哎，差点忘了一件事。”谢云旗摸出手机，点开微博，敲了几个字。王宇睿扬了扬眉毛，下拉主页刷新了一下，看到了最新一条转发：「明天见！晚安（#心）」。谢云旗时刻不忘经营自己的高冷人设，每次转发微博基本不超过五个字。
    原博是s.p.e的官博，内容大致是今天的巡演首场很成功，粉丝们应援给力，配图是四位成员捧着庆功蛋糕的后台合照。这合照十分有讲究，以蛋糕为轴线，左边是谢云旗和程瑾，右边是陈白鹭和吴霜。程瑾勾着谢云旗的脖子，陈白鹭依着吴霜的肩膀。是一个十分标准的锦旗、霜露官配格局。
    王宇睿自我反省了一下，深刻认识到自己基眼看人基。他又看了那张合照一眼，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和你那些粉丝小姑娘说说，别把我写进她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里了。”谢云旗又啵的一声启了一瓶酒，给自己杯子满上：“什么玩意儿，旧时王谢？”王宇睿哐的一声把酒杯按到桌上：“你居然这都知道？！你能不能让你那些小粉丝搞这些玩意儿的时候别捎带上我了，我就是个圈外人！知道什么叫圈外人吗！能不给我加戏了吗？”
    半年前，他们俩在外头热火朝天地吃麻辣香锅被粉丝跟拍，王宇睿由此进入饭圈的视野，荣登同人的舞台。王宇睿长得帅，粉丝自然不会放过他，除了查到两人是发小、王宇睿是个富二代，第二天还掘地三尺挖出一条惊天猛料，说的有板有眼：原来当年王宇睿是要和谢云旗一起出道的，结果王爸爸不同意，还威胁儿子说你非要做明星我就让你们俩通通都做不成。于是王宇睿就让步了，为了成全发小的梦想，牺牲自己，含泪把谢云旗送进娱乐圈，自己在老王的安排去念了商科。
    这唏嘘往事在饭圈一石激起千层浪，公司立刻窥见了营销的价值，热搜买的迅雷不及掩耳。他俩的名字排在一起在热搜上挂了一晚上。于是红遍全国的老王不干了，第二次把自己的儿子赶出家门，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王宇睿常年啃老、混吃等死，自己的酒吧正装修到一半被断了经济来源。谢云旗也知道这一堆破事都因他而起，把人好不容易缓和了点的父子关系又搅和坏了，赶忙心有愧疚地帮王宇睿把剩下的资金补上，这酒吧就算两人合开的了。王宇睿倒是不太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事闹的风风火火、人尽皆知，圈子里都当他是根有主的草儿，再没人敢来撩他，直接导致他精神寂寞、肉体空虚，感情世界一片荒芜。他觉得自己真是被谢云旗这块钢
    板害惨了。
    聊到这个话题上，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脑海里把这事儿又过了一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谢云旗托着下巴咂了咂嘴：“你别说，这从局外人的角度看，这故事还真的挺带感的啊。”王宇睿就很生气：“而且每次都把我写成对你一厢情愿、求而不得的炮灰男二！！！气死我了！你摸着良心说，程瑾真的比我好吗？他比我有钱还是比我帅？”谢云旗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没你有钱，比你帅。”王宇睿说：“滚。”
    谢云旗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来，又是那首难听的《stuck》，谢云旗看着来电显示如临大敌。“接啊？”“是程瑾！”程瑾是s.p.e的队长，因为一双水灵温柔的笑眼成为暖男的代言人。谢云旗皱眉把手机推远了一些：“不接不接，他一定会骂死我的。”王宇睿奇道：“你们队长还会骂人？他不是特温柔吗？你们饭圈都特爱说他那个什么……我想一下……公子世无双？”谢云旗一撇嘴：“那就是人设啊！我还是高冷人设呢，你看我高冷不。他私下……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和温柔这词不沾边的。”王宇睿露出敬佩的神色：“那你们两个戏精真应该去演戏，不是我说，你团的歌太难听了。”
    在那首难听的《stuck》执着地从头到尾响了七次以后，谢云旗接起了电话，对面传来程瑾压着怒气的声音：“经纪人说还有半小时回来，你要么现在立刻回酒店你自己房里，要么等着我去把你抓回来。”
    谢云旗铁骨铮铮，从不轻易屈服，没想到十分钟后程瑾真的身体力行地出现在了酒吧门口。谢云旗挂在王宇睿身上装醉，觉得程瑾好歹会给他点面子不至于现在就骂他一顿。王宇睿偏过头压低声音问他：“这就是你们队长啊？他还挺重视你的。”谢云旗做出一副醉态，演技一流：“毕竟是队长，我不回去被经纪人发现的话他得连坐的。”
    这是王宇睿第一次见程瑾的真人，他目测了一下，比自己高个五公分，看来官网上的183不是注水的，——谢云旗的177就在官网上四舍五入成了180。程瑾裹了一件蓬松宽大的黑色羽绒服，扣着大毛领帽子又戴着口罩，看不清脸，那双被饭吹得风生水起的笑眼倒是的确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王宇睿一喝酒就上脸，还是很严重的那种，现在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红。程瑾看了他一会儿，略一皱眉有些犹豫地问：“要不要给你叫辆出租车？”王宇睿被他这一眼看得嘴唇发干，心道谢云旗没胡说，这人长得的确好看。他抬手指了指身后：“不
    用不用，这我酒吧。”
    谢云旗掀了掀眼皮，放开绕在王宇睿脖子的手臂，晃晃悠悠地走到程瑾身边：“走吧队长，我们回去吧。”王宇睿思忖着这情形怎么有点眼熟，话到嘴边已经收不回来了：“诶你有没有看过《抵死缠绵》？”谢云旗忙着一边装醉一边往车里钻，没空搭理他。王宇睿听到程瑾隔着口罩模模糊糊的声音：“……那是什么？电影吗？”
    是你们锦旗圈镇圈神文。
    王宇睿恨不得把嘴缝上。他尴尬地笑着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叮嘱两人路上注意安全，目送着车开远。

 第02章 你真的戏很多

    第二天王宇睿睡到日上三竿，醒了躺在床上刷微博。一路划下来，沉迷了一会儿男色，点进关注的健身号舔了一会儿胸大肌腹肌人鱼线肩胛骨。他的微博叫「你真的戏很多」，可以说是他的心声了。半年前一举成名的那一晚，他的微博大号被s.p.e团粉、各家唯粉、锦旗cp粉、各方吃瓜打卡路人扒的稀烂，最后他高冷地留下一条「乱。微博再见。」然后在下一秒迅速地开了这个小号，发了第一条微博。没有文字，只有一张表情包，一只飞奔在田野的鸡，上书两行字：「还有谁能管我？？？！！！还有谁能管我？？？！！！」然后继续他舔胸肌损发小的日常。
    谢云旗用来视奸饭圈的微博小号叫「rio陈白鹭」，他热情地关注了王宇睿的小号后强迫他回关，王宇睿收到了系统给他推送的你可能感兴趣的人——「rio谢云旗」。王宇睿问：“这不会是陈白鹭吧？”谢云旗说：“是啊！”王宇睿觉得自己嗅到了邪教的味道。接着王宇睿又在谢云旗的强迫下关注了他的个人话题，被迫天天欣赏他的各路饭拍。
    今天的图就更多了，昨晚的演唱会加上今天的机场，预览和精修铺满了整个首页。王宇睿哗哗哗刷的飞起，想从一大堆谢云旗的脸里找出点别的东西看看，然后就被这样一条微博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锦旗十级学者：#谢云旗##程瑾##锦旗#演唱会结束云云去找睿哥了，最后被他哥亲自拎了回去……（#惨）
    王宇睿被这描述惊得虎躯一震，点开配图。图拍的模糊，但能辨别出照片上站在酒吧门口的三个人。三张连拍的照片，一张是程瑾在一边，谢云旗和王宇睿在一边，谢云旗还软身腻在王宇睿肩上；第二张是谢云旗向王宇睿挥手告别的；第三张谢云旗钻进车里了，程瑾和王宇睿在说话。这已经是一个很完整的故事情节了，王宇睿点开转发评论，见识到了粉丝们看图说话的能力果然日益精进，脑洞大的女娲都补不上。
    @锦旗我来扛：程队是不是吃醋了呀！最后那个表情~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一回家就去找睿哥，换我我也吃醋（#哼）（#哼）（#哼）
    @吃可爱长大的小谢呀：就很配啊！好看的人裹条破棉被似的羽绒服都这！么！帅！
    @美颜盛世程大队：蒸煮发糖不嗑不行（#酷）首页过年！my锦旗isrio!
    @我在床上等程瑾：只有我觉得最后一张图睿哥和队长的气氛很微妙吗（#思考）（#思考）
    （#思考）趁云云不在的时候电光火石了一番？那啥相见分外眼红（#坏笑）
    ……
    眼红个鬼啊！王宇睿想给自己点播一首“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再点开热门评论，他看到四个他昨晚曾经脱口而出的熟悉字眼。
    @今天锦旗发糖了吗：我必须要说！！！这难道不是《抵死缠绵》十五章的名场面吗！！！一毛一样啊朋友们！我疯了我病了！！！我要偷偷在这里打个tag#旧时王谢#
    这条评论的点赞评论都很多，于是高悬在评论的一位。下面的跟评也是情绪激昂、入戏颇深。
    @小瑾哥哥的单边酒窝：破评服！吓得我赶紧把书拿出来品鉴了一番（#口水）
    @谢云旗女友不接受反驳：楼上居然有实体书……好羡慕，入坑太晚错过了（#哭）（#哭）（#哭）
    @脸在爱在终极颜饭：作者太太一口毒奶啊啊啊我服！当时看这篇的时候真是哭得枕头都湿了……
    @睡了那只谢云旗：嗨呀这本里的睿哥超级超级超级帅好吗！男友力max!我都站不稳锦旗了（#哭）让我也偷偷跟一个#旧时王谢#！为我睿哥站街！
    王宇睿凝了凝神，回想了一下表妹神秘兮兮发给他的那些个奇怪的文档，觉得头都大了。《抵死缠绵》，锦旗圈的镇圈神作，二十五章的剧情，天地良心！让他配合表演了十五章然后炮灰了……
    这是一篇杀手背景文，谢云旗和王宇睿是同一地下组织的成员，两人从小一起在组织里长大，在最黑暗无助的日子里只拥有彼此。谢云旗在一次任务中受伤，被敌对组织的少主程瑾所救，于是二人开始了相爱相杀的狗血爱情故事。王宇睿在里头再一次扮演了求而不得注定要走上“竹马不敌天降”这条老路的痴情男二。评论里提到的第十五章，写的是组织发现了谢云旗和程瑾藕断丝连，对谢云旗进行了严酷的惩罚。王宇睿为了保他性命将他偷偷带出来亲手交送到情敌手里，让程瑾快带谢云旗远走高飞，然后就十分壮烈地为爱牺牲了。如果这里要插入背景音乐那一定是《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王宇睿很生气，怎么每次轮到自己就是这样的戏码呢？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噼里啪啦打了一排字按下转发，然后丢开手机伸了个懒腰起床。
    @你真的戏很多：只想说我这id送给你们！呵呵！脑补能力max!
    这条十分不和谐
    的转发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引来了cp粉的强烈关注。
    @草莓味的我爱豆：这西皮粉的地盘唯饭凑什么热闹？
    @爱锦旗的瓜：ky滚！别来倒贴你锦旗爸爸哦靴靴（#作揖）（#作揖）（#作揖）
    @程瑾哥哥和云旗弟弟：让我看看哪里来的毒唯给自己加戏（#微笑）
    王宇睿洗漱完回来，微博上的消息又蹭蹭蹭增加了好几条，并且已经言之凿凿、一本正经地给他安上了粉丝属性。
    @程瑾哥哥和云旗弟弟：翻了一下这个小号的微博，和撕逼团有关的都是在diss谢云旗，偏偏又要在锦旗的转发里插一脚，是谁家的唯饭一目了然了吧？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们win7又不得不看着他和你蒸煮相亲相爱的样子。气死没啊（#微笑）
    王宇睿觉得巨冤，自己和s.p.e的其他成员又不熟，也不好意思随便吐槽吧。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转发过的关于s.p.e的微博：这次回归的造型也太难看了，谢云旗是不是得罪造型师了；谢云旗是不是又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谢云旗副歌这是破音了吗；谢云旗今天是不是没垫增高鞋垫，一眼看去以为他一个人站在坑里；谢云旗也太蠢了，话筒都摔了笑死我……王宇睿觉得自己这波黑粉当的不冤。
    突然界面上弹出一条私信提示，王宇睿心说自己这转发也不算太过分，不至于被偏激的cp粉追上门骂街吧。他点开私信，看到一个和自己的小号十分相配的id。
    @开始你的表演：在吗？
    是个刚注册的小号，还没设置头像，粉丝0，关注0，微博0。王宇睿有点懵。他谨慎地戳了一个问号回过去。
    @开始你的表演：觉得你说的很对
    @你真的戏很多：啊？
    @开始你的表演：那条微博的转发。
    @你真的戏很多：呃，谢谢？
    @开始你的表演：你是队长的粉丝？
    @你真的戏很多：非要这么说我可能应该是蟹粉00
    @开始你的表演：我是队长粉
    ……
    聊着聊着两个唯粉在cp饭热爱加戏这一点上迅速达成了共识，变成了互关好友。
    @开始你的表演：除了你本命，s.p.e里你比较好感哪一个？
    @你真的戏很多：……其他成员我不太了解
    @开始你的表演：
    那你可以了解一下【链接】【链接】【链接】
    王宇睿点开三个视频链接，这个@开始你的表演的确是个实至名归的队长唯粉，发过来的视频标题分别是：s.p.e程瑾的美颜盛世、全能里兜程大队、爱上程瑾的108个瞬间。强卖的安利不甜！王宇睿瞬间识破，他这是碰上传说中的洗粉了！他虽然只是谢云旗的伪粉一枚，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给发小输了士气，甚至骤然升起要给谢云旗反洗粉的浩然正气。
    @你真的戏很多：那我也要给你安利一下我们win7的
    @开始你的表演：可以
    王宇睿精心从视频网站的收藏夹里挑了收藏最多的「s.p.e谢云旗撩妹瞬间ab向」合集发过去，一会儿只见对面弹出几个字。
    @开始你的表演：我不是妹子。
    王宇睿有点懵，他这是碰见稀有品种活体男饭了？

 第03章 一颗苹果

    「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程瑾便从中读出些微妙的意味，将谢云旗往怀里收了收：“你呢？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王宇睿笑了笑：“程少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该发现人跑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程瑾仍是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王宇睿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你……照顾好他。”这话说的既不真心也不情愿，撞碎在冷风里，也不知道程瑾听到没有。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程瑾便从中读出些微妙的意味，将谢云旗往怀里收了收：“你呢？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王宇睿笑了笑：“程少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该发现人跑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程瑾仍是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王宇睿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你……照顾好他。”这话说的既不真心也不情愿，撞碎在冷风里，也不知道程瑾听到没有。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
    「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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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
    「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程瑾便从中读出些微妙的意味，将谢云旗往怀里收了收：“你呢？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王宇睿笑了笑：“程少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该发现人跑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程瑾仍是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王宇睿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你……照顾好他。”这话说的既不真心也不情愿，撞碎在冷风里，也不知道程瑾听到没有。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
    「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程瑾便从中读出些微妙的意味，将谢云旗往怀里收了收：“你呢？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王宇睿笑了笑：“程少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该发现人跑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程瑾仍是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王宇睿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你……照顾好他。”这话说的既不真心也不情愿，撞碎在冷风里，也不知道程瑾听到没有。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
    「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程瑾便从中读出些微妙的意味，将谢云旗往怀里收了收：“你呢？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王宇睿笑了笑：“程少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该发现人跑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程瑾仍是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王宇睿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你……照顾好他。”这话说的既不真心也不情愿，撞碎在冷风里，也不知道程瑾听到没有。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
    「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程瑾便从中读出些微妙的意味，将谢云旗往怀里收了收：“你呢？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王宇睿笑了笑：“程少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该发现人跑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程瑾仍是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王宇睿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你……照顾好他。”这话说的既不真心也不情愿，撞碎在冷风里，也不知道程瑾听到没有。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
    「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程瑾便从中读出些微妙的意味，将谢云旗往怀里收了收：“你呢？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王宇睿笑了笑：“程少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该发现人跑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程瑾仍是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王宇睿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你……照顾好他。”这话说的既不真心也不情愿，撞碎在冷风里，也不知道程瑾听到没有。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
    「程瑾在约好的酒吧门口等，心里没有底，像有火苗燎着似的发疼。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谢云旗的身影。他眼神一颤，手忽而一抖，烟头直直坠进脚下的一地烟灰里，那一抹火光寂寂地灭了下去。
    谢云旗看上去很虚弱，昏昏沉沉几乎不能站直身体，额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抬眼看到程瑾的时候，本来游移涣散的目光亮了一下。程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脏都痛得发麻。“程少爷，云旗交给你了。”
    程瑾一心都挂在谢云旗身上，这才随着这把冷硬的嗓音注意到谢云旗身边面若寒霜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谢云旗提到过的搭档王宇睿。程瑾向他略一颔首，上去揽过谢云旗的肩膀，带进怀里。王宇睿托着谢云旗的那只手一指一指的放开，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寒潭似的双眸漾出些暖意，仍然落在挚友的脸上。
    程瑾便从中读出些微妙的意味，将谢云旗往怀里收了收：“你呢？如果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王宇睿笑了笑：“程少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该发现人跑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程瑾仍是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王宇睿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走吧。你……照顾好他。”这话说的既不真心也不情愿，撞碎在冷风里，也不知道程瑾听到没有。
    年轻而孤独的杀手注视着那辆车一路驶进漆黑的冬夜里：“再见啦，云旗。”轻飘飘乘着呵出口的白气，像一句叹息。

 第十五章」

    候机室里。
    程瑾昨天为了看《抵死缠绵》熬了一整宿，终于到了传说中的第十五章。他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带着看向谢云旗的目光都变得十分复杂。谢云旗被他一双堪比烟熏妆的熊猫眼盯的心里发毛：“你瞅啥？”程瑾继续目光复杂地多瞅了他几眼，指了指他的半边脸：“你这儿长痘痘了。”谢云旗想掐死他：“管好你自己吧，这黑眼圈十层遮瑕都盖不住。”程瑾打开自拍镜头看了一下：“那你墨镜借我。”谢云旗严词拒绝，他还指望着用这眼镜遮一下痘痘，更何况机场时尚缺一不可，重要道具怎能轻易放手。程瑾说：“不给我的话我就告诉你的粉丝，昨天晚上直播突然断线的原因是她们的高冷男神用电脑下载小电影把网搞崩了。”谢云旗：“……”
    程瑾把墨镜骗到手，继续研究那篇同人著作。往后翻几页，作者果然毫不留情地把王宇睿写死了。程瑾撇了撇嘴，退出了阅读软件，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大半个月前在w市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那晚他喝了酒，脸颊一片通红。不是面若寒霜是面若桃花，嗓音也不是冷硬是清甜，整个人就像枝上新摘的苹果。程瑾觉得自己一颗少男心被击中了，泛起麻酥酥的疼。
    当晚他从「rio陈白鹭」的关注列表里挖出了王宇睿的小号，从第一条开始视奸，做了一晚上阅读理解，第二天建了个小小号顺利互关上了。从此开始了每天的日常：一是狂卖自己安利试图圈粉，二是和王宇睿共同对饭圈加戏行为进行道德谴责。
    这几天他心情大好，特别是在胁迫王宇睿关注了他的大号和话题以后，隔三差五就想发点自拍，以貌服人。种苹果的康庄大道一片美好，把苹果拐进自家院子指日可待。
    @开始你的表演：不聊了我准备登机了
    @你真的戏很多：你在外面啊
    @开始你的表演：是啊今天要出差
    @你真的戏很多：那一路顺风！
    @开始你的表演：坐飞机不能说一路顺风哦
    @你真的戏很多：啊啊不好意思！那一路平安（#挥手绢）
    程瑾脑海中就马上浮现出对方因为说错话而窘迫得涨红了脸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根本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捧着手机笑成了一朵娇花。谢云旗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你这是每天自拍五分钟修图两小时拍傻了吗？”
    王宇睿退出聊天界面，在首页看到了s.p.e今天的机场图。
    @锦旗双
    人应援站：#锦旗##程瑾##谢云旗#今天的独家。两个人今天都超困哈哈哈，记录下了哥哥抢弟弟眼镜的犯罪过程，在飞机上好好休息吧！【图片】【图片】【图片】
    @日常甜过脑洞：为什么win7每次在大哥面前就这么乖太可爱了呜呜呜
    @谢云旗的alpha：只有我觉得弟弟今天的外套有点眼熟吗><
    @爱锦旗的瓜：我也觉得很眼熟哦（#坏笑）（#坏笑）（#坏笑）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你穿我的外套，我戴你的眼镜（#思考）（#思考）（#思考）
    @草莓味的我爱豆：还有重出江湖的c牌同款手链！！！定情信物啊！！！锦旗isrio！
    王宇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加戏程度不会轻易震惊。但是他依然耿直地管不住自己的嘴，企图拯救cp滤镜长在视网膜上的失足少女。
    @你真的戏很多：这外套吴霜也穿过啊。他们很多衣服都是赞助的，大家都是随便穿的。c牌手链那个系列只有这款好看啊，撞上很正常吧。
    于是他理所当然又被怼了。
    @小瑾哥哥的单边酒窝：怎么又是你？能不能专注自家，唯饭天天盯着cp饭是想干嘛？我们都圈地自萌了，求各位唯饭大大放过ok?
    @谢云旗女友不接受反驳：是不是一天不ky浑身难受？
    王宇睿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友好了，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cp饭并把滤镜从她眼睛里抠下来。但是他按捺不住自己争当饭圈纪委的豪情壮志，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日常甜过脑洞：#锦旗#今天的节目又腻在一起！还靠这么近！为什么共用一个话筒！工作时间不要谈恋爱啊喂（#坏笑）【图片】【图片】【图片】
    @你真的戏很多：因为队长话筒坏了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锦旗##嗑旧糖#玩游戏说要分两组的时候win7毫不犹豫就选了队长呀！锦旗霜露诚不欺我（#作揖）【图片】【图片】【图片】
    @你真的戏很多：导演让他选的
    @程瑾哥哥和云旗弟弟：#锦旗#今天机场是一样的手机壳哈哈哈。哥哥是白色弟弟是黑色，肥肠可爱了。【图片】【图片】【图片】
    @你真的戏很多：凑单的，九块九包邮，买一个送一个。
    谢云旗转发他这条的时候笑满了140
    个字。
    @rio陈白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然后他俩的id一起被锦旗饭写进小本本里，做成了excel。
    再往下是程瑾半小时前发的自拍。
    @s.p.e程瑾v：黑眼圈...【图片】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蓝色棒球帽和深灰色口罩，只露出一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睫毛不长但是长得密，王宇睿想了一下，这可能就是粉丝口中的“自带眼线”。事实上那次在酒吧门口他就被程瑾这双眼睛吸引了，就算什么话都不说光是水光潋滟地看你一眼都要把人的魂勾走了，也难怪被粉丝吹得风生水起：看根墙柱子都是爱你一万年的眼神。
    王宇睿虽然常常以众人皆醉我独醒自诩，极力抵制饭圈加戏行为，但是以《抵死缠绵》为首的一众锦旗文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不小。每每对程队长心生邪念，他都会及时用朋友妻不可戏展开自我批评，将自己被勾走的魂儿拽回来。这次他有点憋不住，程瑾这个装可怜的眼神太可爱了，他心里头的邪念又开始蠢蠢欲动，管不住按下转发的手。
    @你真的戏很多：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哈哈哈（#捂脸）（#捂脸）（#捂脸）
    不好，感觉被洗粉了。他赶紧心虚地点到谢云旗的主页上转发了几条。
    @你真的戏很多：帅//@s.p.e谢云旗v：今天好冷啊【图片】
    @你真的戏很多：win7最帅//@s.p.e谢云旗v：路上看到的雪人！【图片】
    @你真的戏很多：今天的饭拍特别帅//@s.p.e谢云旗v：不好意思，今天因为重感冒的原因没能参加节目的录制！大家也要多穿点，不要生病。
    下午王宇睿收到了谢云旗的私信轰炸。
    @rio陈白鹭：你变了，你以前很爱我的。
    @你真的戏很多：你真的戏很多
    @rio陈白鹭：你转发我的三条微博，两条配图都不是我的脸，第三条我根本就没在现场，你还特意强调今天特别帅。麻烦能不能稍微有点灵魂，不要像个冷漠的水军。
    @你真的戏很多：【谢云旗听了都想打人.jpg】
    @rio陈白鹭：你是不是爬墙了！！！为什么转发了程瑾？？？
    然后是来自程瑾男饭的私信。
    @开始你的表
    演：看今天的机场图了吗！队长是不是特帅！特别是配上那个墨镜！
    @你真的戏很多：帅，路转粉了。

 第04章 我们面基吧

    王宇睿被成功洗粉，每天睁开眼就想去搜程瑾的综艺cut，闭眼前接受男饭的九宫格刷屏，图存了半张内存卡，微博简介改成了国家二级刷微博运动员。在和首页这位程瑾男饭共吹爱豆的过程中感情日益笃厚，惺惺相惜。
    一天夜里谢云旗给王宇睿打电话：“下个月我们要回w市开安可演唱会。给你留了票哈！”王宇睿：“具体哪天啊？我看一下有没有空。”谢云旗：“10号！我管你有没有空！给你留了第一排最好的位置，我站位区的票很难买的你知道吧？”王宇睿假装不在意地随口问了一句：“再多给我一张票吧？”谢云旗自以为很了然：“哦你是不是想把你表妹也带上，可以可以，我跟他们说。”
    王宇睿很惭愧，他压根没想到表妹。为了消除自己内心的愧疚，他火速打电话给小姨问了一句：小姨，下个月十号晚上妹妹可以去看s.p.e.演唱会吗？小姨说：不可以！她要补课。王宇睿松了一口气说：那真遗憾！
    然后他心安理得地给志同道合的男饭发私信。
    @你真的戏很多：下个月十号有空吗！！！^-^
    @开始你的表演：？
    @你真的戏很多：想约你一起去看w市的那场安可^-^
    @开始你的表演：啊
    @你真的戏很多：没空吗？？？
    @开始你的表演：那天晚上有工作，不能请假……
    @你真的戏很多：啊……本来还想面基一下来着
    @开始你的表演：不好意思啊
    @你真的戏很多：没事没事，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开始你的表演：【谢云旗超丑表情包：超难过.jpg】
    @你真的戏很多：我突然在想！朋友你会不会其实是妹子所以不敢和我见面？？？
    @开始你的表演：［3］
    王宇睿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语音，他拖过耳机线插上，点击播放的时候手都有些抖。耳机里传来低沉清晰的男声，七个字：真的不是妹子啊。王宇睿听了一遍，又听了一遍，再听了一遍，心里面像过电一样麻酥酥的。每天和声音这么好听的男饭一起狗颜这么好的爱豆，人生真是美滋滋。
    @你真的戏很多：【程瑾超萌表情包：害羞.jpg】
    @开始你的表演：没骗你吧~
    到底是多了张票，王宇睿踌躇
    着又有点良心不安，于是给表妹拨了个电话。
    “小仙女，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呀？”
    “……有话快说不要影响我谈恋爱。我这儿和男朋友在微信呢。”
    “好消息是：你旗哥给了我两张下个月s.p.e演唱会的门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你太好了你真是我亲哥！！！”
    “坏消息是：我问了你妈，她不让你去。”
    “……………………王宇睿你是不是有毒？？？”
    可怜的高三美少女用一个月时间也没能说服意志坚定的母上，最后把大炮郑重其事地交到王宇睿手里，气得咬碎了一口牙：“我攒钱买这个就是为了现场拍一次吴霜！”王宇睿临危受命，满口答应：“你好好学习！放心，哥给你拍！”
    门票也有了，大炮也有了，王宇睿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追星boy了，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发了条微博：@你真的戏很多：【程瑾表情包：超兴奋.gif】
    一会儿，@开始你的表演点了赞，王宇睿忍不住又想撩一撩，追了一条私信过去。
    @你真的戏很多：明天一定给你多拍几张队长（#脸红）（#脸红）（#脸红）
    王宇睿毕竟长了一张饭圈人尽皆知的脸，为了避免被迷妹们围观，演唱会当天他故意迟到了十几分钟。坐定后扯下口罩，还是引起了一点小风波。先是坐在他左边的女孩子惊呼了一声，像一颗石子投进湖水里，人声一层层漾开：“怎么了怎么了？”“是王宇睿！”“哪里啊！”“看我指的，第一排那儿！”“哇真的是诶！”他的脸一点一点热起来，耳尖通红，有些不自在地压低了帽檐。
    台上本来正在进行的寒暄问好被这阵意外的骚动打断，王宇睿更觉窘迫。他强作淡定地抬起头看向舞台，猛地对上程瑾的眼神，瞬间心跳如鼓。与上次私底下的见面不同，精致细腻的眼妆配合着炫目迷离的灯光，将这份动人心魄的美一下子拉得太远，抓也抓不住。王宇睿心神摇晃，恍惚间觉得程瑾朝自己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盛着点点碎光。再凝神去看的时候，队长已经在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开场白了：“今天是这次巡回的最后一场，每个人都增加了新的solo，大家想看吗？”硕大的体育馆里回响着粉丝震耳欲聋的热情回应。
    ——果然是看错了吧。王宇睿仍然困于那一瞬间的错觉，心跳加速，呼吸不畅，耳尖红得像滴血。
    演唱会正式开始了。虽然常常吐槽s.p.e的歌难听，但此时此刻王宇睿也不自觉地融入现场热烈的气氛里。虽然正对着谢云旗的站位区，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神往队长那里跑。舞台上的程瑾和他平日里温温糯糯的人设很不一样，像一张劲瘦有力的弓，一举一动都显出藏不住的锐利锋芒，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震撼美。一开始王宇睿还矜持着，渐渐地就有些演不下去，手里的快门更是一刻没停过。
    半场过后，场内熄了大半灯光，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为了这场演唱会上新solo录制的特别影像，主题是反差，展现成员们与平时截然相反的魅力。三分钟的视频全程伴随着迷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大屏幕熄灭的那一刻更是沸反盈天。——因为程瑾的solo要开始了。渐渐密集的鼓点配合着胸腔里像兔子一样乱窜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脑海里，王宇睿大口深呼吸了几下，随即抬头看向骤然亮起的追光灯下那个侧影。
    短暂的转场时间，程瑾居然换了发型，半长的刘海全都梳了上去吹成背头，脑后的头发扎了一簇小辫。高瘦的身体包裹在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里，显得雅痞又禁欲。笔直的长腿往下，露出一截好看的脚踝。程瑾一改平日的形象，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傲慢和疏离。轻蔑冷淡的眼神被抓拍投影在大屏幕上。
    场内尖叫声不绝于耳，王宇睿两边的姑娘喊的声嘶力竭，他望向舞台，总觉得程瑾又朝他笑了，幅度很小地勾了一下嘴唇，配合上淡漠的表情，着实撩人。王宇睿又有点找不着魂儿，什么都听不见了，脑海中砰砰砰地放起了烟花。
    程瑾的独舞表演以一枝白色玫瑰花为线索，舞者从胸前口袋里撷出的那朵花，代表着一份感情的开始。缘起缘灭，经历过初恋期、热恋期，最后一别两宽，散在风中。舞蹈结尾的处理尤其别致，程瑾将玫瑰在掌中攥紧收到心口，再次展臂时手指慢慢放开，花朵竟然已经被碾碎，花瓣被鼓风机一吹，四散在空中。
    程瑾的目光追着花瓣，一些碎发汗湿后散落下来，胸膛因为舞蹈中大幅度的动作而起伏着。粉丝们齐声喊着他的名字，直到灯光再次暗下来，现场的欢呼尖叫声都没有停过。王宇睿怔怔地摸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你真的戏很多：不好，我觉得自己要变成程瑾的男友饭了……（#捂脸）（#捂脸）
    （#捂脸）
    谢云旗这次的solo选的是一首最近很火的告白歌曲。造型上走青春校园风，用男友口吻唱出对
    女孩子甜蜜又浪漫的恋爱心事，副歌部分还引来全场大合唱。虽然不及程瑾那支独舞来的惊艳震撼，但与谢云旗本身的高冷形象产生了强烈反差，倒是很契合主题。陈白鹭吉他弹唱了一首民谣，吴霜把这次专辑里的一首快歌改编成了抒情版钢琴曲。
    四个人的solo高潮迭起，场内气氛热烈。随着熟悉的《stuck》前奏响起，四人再次合体出现在舞台上，粉丝们的热情一下子到达了顶峰。王宇睿不止一次吐槽过这首主打歌难听，此刻却再没有半点这种想法了。他的目光死死黏在程瑾身上，从额上散落的碎发到脸上晶亮的汗水，再随着那滴滚落的汗水滑到嘴唇和喉结，没进衬衫微敞的领口里。低沉的嗓音，唱歌时稍显紊乱的呼吸，将王宇睿的理智一点一点磨完了。——口干舌燥，他抿了抿嘴唇，却没有得到任何缓解。相反的，眼里倒是被扫过来的射灯刺得涌起湿意，像周围追星女孩们一样变得热泪盈眶，这让他觉得有点丢脸。
    五首快歌五首慢歌交叉表演后进入了互动时间。这场演唱会作为本次巡回的最后一站，设置了一些彩头，比如说送给粉丝毛绒玩具换成了各成员定制版玩偶，每款限量五个。大屏幕给特写的时候场内一下子炸开了锅，这些q版玩偶不仅还原了每个成员的面部特征，还穿着今天特别solo的同款服装，确实深得粉丝之心。四人各自抱着自己的五个玩偶走到台前，程瑾笑着扬声问：“想要吗？这是为你们特别准备的！”场馆内回响着粉丝热情的回应，已经有姑娘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试图抢占先机。
    王宇睿还在愣神，谢云旗已经一扬手投了一个玩偶到他怀里，王宇睿瞬间感受到来自周围嫉恨的低气压。他抬起头，谢云旗已经往延展台一溜烟跑远了，倒是正对上程瑾的目光。王宇睿心尖都颤了一下，又错觉程瑾朝他笑了。然后眼看着程瑾手里的一只玩偶划过一道抛物线向自己飞过来，抱了个满怀。周围的粉丝们又是一阵惊呼，王宇睿心有余悸，觉得要不是看在他和谢云旗的裙带关系份儿上自己一定会被当场手撕。
    谢云旗的玩偶穿着校园制服，左眼下面还缝出了标志性的泪痣。程瑾的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胸口的迷你口袋里固定着一朵布艺玫瑰花，眼睛的地方重点突出了细密的下睫毛。王宇睿开始思考一会儿退场的时候，自己捧着这两个玩偶能不能在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中从这里顺利走出去，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了起来。

 第05章 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

    王宇睿的担心是多余的，演唱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就被工作人员带去后台了。表演结束s.p.e估计还要录制一些感谢粉丝之类的dvd内容，等待的时间里，王宇睿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无聊的玩起了手机。
    点开微博首页已经有一些手快的站姐发了今天演唱会的预览图，今晚的特别solo环节显然是最大的亮点，一身黑西装的程瑾和穿校服的谢云旗已经霸占了整个首页，并且大部分转发都只有语气词，这可能就是粉丝说的“帅得我不会说话”吧。当然，此时此刻虽已时近深夜，戏精们还是没有睡，依然奋战在脑补爱恨情仇的第一线。
    @锦旗重症患者：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谁来写一下这个！！！霸道总裁x阳光校草！！！【图片】【图片】【图片】
    @程瑾哥哥和云旗弟弟：太帅了！！！不能呼吸！！！啊我的西装瑾（#大哭）（#大哭）（#大哭）我们哥哥真是霸道总裁脸啊酷得不行了！！！
    @日常甜过脑洞：我已经脑补二十万字……（#捂脸）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不要光脑补啊各位太太们！！！行动起来啊！！！写啊大佬们！！！
    @谢云旗的alpha：我的发情期到了：）
    @小瑾哥哥的单边酒窝：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们更相配！（#心）（#心）（#心）
    王宇睿忍不住想吐槽这波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戏多。再往下的一张图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菲菲_今天去看s.p.e演唱会：天呐！这个男饭！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接到两只玩偶的！！！是win7和队长的吧（#馋嘴）（#馋嘴）（#馋嘴）好羡慕啊啊啊！！！作为团饭真的随便给我哪一个都满足了【图片】
    王宇睿点开大图，图片并不清晰，拍摄者应该是坐在自己的斜后方，图上是他两手各托着一个玩偶的侧影。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十分可观，除了大部分的羡慕嫉妒恨，还有少部分十分眼熟的id，——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草莓味的我爱豆：图上难道不是睿哥吗！！！你们都没看出来吗！！！（#惊讶）
    @爱锦旗的瓜：的确是睿哥啦。我就坐在那一片的第五排！我一定要还原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害羞）当时的情况呢是这样的，你云一出场就往睿哥怀里砸了一个，你瑾看到了立马也跟着扔了一个过去，你们自行脑补一下！（#摊手）（#摊手）（#摊手）
    @日常甜过脑洞：所以我大胆猜一下，是我的娃娃也要和你的黏在一起的意思吗？！
    @我cp真爱不解释：嗷！队长是看到win7和睿哥互动吃醋了吧！是吧是吧！
    @给我锦旗宝比心：我也在现场！我要多说一句，队长看到win7把玩偶扔给睿哥以后眼神突然变得很微妙啊~~~浮想联翩~~~而且之前我就觉得队长看win7校服玩偶的眼神很……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被萌到的那种感觉？
    @锦旗重症患者：这波我服……你瑾真·锦旗圈扛把子（#捂脸）
    @锦旗双人应援站：晚睡的宝宝有糖吃~快来围观队长发糖啦~两位本人就是锦旗后援会会长吧~（#偷笑）（#偷笑）（#偷笑）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大！口！嗑！糖！为什么扔个娃娃也能秀恩爱，你们队长真是十分厉害了。所谓的同人甜不过蒸煮？就很服气！
    王宇睿看着手边放着的两个玩偶，一时如坐针毡，感觉自己真成了那俩人公然秀恩爱的见证人。再往下翻了一会儿，没有刷到@开始你的表演的转发，难道工作还没有结束？王宇睿敲了私信过去：
    @你真的戏很多：还在加班吗？今天的演唱会现场真是太太太棒了！！！特别是你爱豆，那段solo真是太美了tt你没能来好遗憾，一定要去看饭拍视频啊！特别特别厉害！先圈了你几个预览感受一下哈哈哈^q^穿西装真的太好看啦！制服诱惑啊啊啊~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s.p.e四位成员一顺儿走了进来。王宇睿一惊，收起手机有些局促地站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s.p.e私下以这种方式见面，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所幸谢云旗马上迎上来揽住了他的肩膀：“怎么样？今天的演唱会？”王宇睿这次是真心实意觉得不错，夸起来更是不遗余力，大家都被逗笑，搞得他十分不好意思：“别笑啊，我这都是真心话……”
    “这是我发小王宇睿！”谢云旗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又问，“这边还用我介绍吗，你都认识吧？”还没等王宇睿答话，他已经自顾自地介绍开了：“这是吴霜、陈白鹭，还有我们队长程瑾。”王宇睿笑着和吴霜、陈白鹭打了招呼，目光转向程瑾的时候他尽力压下了慌乱的眼神，矜持地向程瑾点了点头。程瑾这次是真实地朝他笑了，左边脸颊现出一个好看的酒窝。王宇睿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正常的心跳又乱得不行，胸口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王谢两人身为东道主提出请大家一起吃个夜宵，也算一尽地主之宜。考虑到今天是本次巡回演唱会的终场，明天离开w市的飞机也比较晚，偶尔放松一下无可厚非，经纪人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大家各自散开开始收拾东西，王宇睿一下子又变得无所适从起来。“先坐一下吧，估计还得麻烦你等几分钟。”程瑾走到镜子前卸妆，转过头露出稍显抱歉的神情，王宇睿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连忙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程瑾卸妆的方式简单粗暴，闭着眼睛用卸妆棉在脸上一通乱擦，王宇睿得以放心大胆、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没有了舞台上让人眼花缭乱的灯光，妆就显得有点重，汗水又晕开，透出些颓靡。眼妆一点一点卸去，这双眼睛本身的轮廓就变得清晰熟悉起来，令王宇睿又想起前段时间在酒吧门口的匆匆一面。
    这种感觉很奇妙，舞台上的程瑾是s.p.e的队长，是遥远的明星；台下却突然变得十分可亲，仅仅是发小的同事，谢云旗稍微牵一下线他们就有机会认识。王宇睿不免心猿意马，思绪飘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镜子里程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来自己刚刚放空的样子已然被他一览无余。
    王宇睿为了掩饰一瞬间的尴尬连忙清了清嗓子：“呃……那个……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程瑾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眼里笑意更浓，像是等他说下去。王宇睿暗自绞着手指，觉得自己要被这目光烤熟了。谢云旗突然凑上来，一脸狐疑：“不是吧，你表妹不是霜骑吗？啥时候饭上我们小队长了。”
    王宇睿对猪队友无语了，这情形怎么一下子变得好像“这个朋友就是我本人系列”。他把谢云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撩开，郑重其事地解释：“真是我一朋友，——你不认识。”“哟，我才几天没治你你就有别人了，还我不认识。给你厉害的。”谢云旗咋呼起来，又转向程瑾，“赶紧给他那朋友签个名表示表示。”
    程瑾从善如流地应下了：“签哪里？”王宇睿本来也是临时起意，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这层。程瑾见他愣着不说话，就喊工作人员拿了一张新专辑来，拧开油性笔的笔盖在封面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抬头问他：“你朋友怎么称呼？”
    王宇睿又傻了，他和@开始你的表演聊了这么久，还真没有琢磨过称呼问题。这难得的to签的机会，不论是让程瑾写「to开始你的表演」还是「to表演」都太诡异了吧？谢云旗在一边笑疯了：“你倒是说啊你那个‘我不认识的朋友’叫什么！”王宇睿甩过去一
    个无情的眼刀，脸红得要滴血。程瑾倒是没有再追问，低头唰唰加了几个字后递过来，只见封面上写的是：「tomydear天天开心程瑾」
    王宇睿握着专辑，觉得心都要化了。
    程瑾又指了指沙发上的玩偶：“娃娃上也签一个吗？”谢云旗更惊奇了：“队长的你也接到了？什么人品啊……太厉害了我的睿。”王宇睿没理他，烧着脸拿了玩偶递过去。程瑾特意换了细一些的签字笔，在玩偶的白衬衫领子上仔仔细细地写了两个正楷字：程瑾。“好了，给你。”王宇睿接过来，飘飘忽忽地说了声谢谢。
    “都收拾好了吧？走吧。”程瑾放下笔施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去。王宇睿一手握着签名专辑一手搂着签名玩偶闷头就跟了上去，把谢云旗气个半死：“喂大哥你就这么走了？！我的玩偶就这么不要了？你知道有多少粉丝想买都买不到吗！”

 第06章 流血流汗留电话

    吴霜拉开门坐上了副驾，谢云旗钻进去坐在了第二排靠外。于情于理王宇睿都应该坐他边上，可是陈白鹭抢在前面占据了谢云旗旁边的位置。最后王宇睿只好和程瑾两个人坐在第三排。陈白鹭的吉他也一并放在了后座，为了腾出位置两个人不得不坐得更近一些。
    王宇睿僵着身子不敢动，感觉着两人的膝盖隔着布料贴在一起，轻微移动时布料钝钝地擦着布料，一下下打磨着心脏。他盯着那个人破洞牛仔裤露出的一小块膝盖骨出神，然后冷不防被保姆车一个急转弯甩得晕头转向，不受控制地歪进程瑾的怀里。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狼狈地坐正。抬头一看保姆车依然歪歪扭扭地往前飞驰着，王宇睿吓出一身冷汗，心说司机不会是喝了假酒吧：“怎么了这是……”程瑾皱眉吐出几个字：“粉丝追车。”
    王宇睿以前听说过有些黄牛会做这种生意，收费搭载一些极端的粉丝追明星的保姆车。不过听说归听说，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从保姆车的后窗看去，屁股后面至少跟了两辆面包车。面包车时不时加速追上保姆车半身，窗口伸出几个枪口似的黑洞洞的镜头一阵猛拍，面包车越靠越近，几乎把保姆车逼上人行道。
    王宇睿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他死死扒住头顶的拉手，脸色发白：“这些粉丝疯了吗？这也太危险了！”谢云旗叹了口气，像是习以为常：“私生饭不算粉丝。”吴霜骂道：“又是上次那波人！”
    两辆面包车从两面夹击，保姆车左闪右避。王宇睿被甩得胃里翻腾，差点吐出来，身上不住冒冷汗，手心里黏湿一片。他扭过头往后窗看出去，只见两只恶魔双眼似的车灯摇摇晃晃越来越近，不管不顾地追上来。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颤着声喊出的一句“小心”被猛地撕碎在一记强烈的撞击里。
    保姆车在面包车的追尾之下横甩撞在路边的行道树上。金属和金属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车胎和柏油马路摩擦顿停的声音，车窗破碎后玻璃碎片洒在地上的声音，车厢里几个人钝重的喘息声、压抑的抽气声，还有自己胸腔里盛满恐惧而无法控制的飞速心跳，在脑子里搅成一片。
    王宇睿头晕眼花地大口喘息着，氧气却好像完全没进到肺里，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他像一条被扔在沙滩上的渴水的鱼。左眼有点痛，热乎乎的血流下来，糊在睫毛上。他听到有人一遍遍喊他的名字，——转过头透过满眼模糊的血色看到程瑾的脸。
    在医院收拾妥当已经是凌晨
    两点。保姆车撞上树干后震碎了右边的第二扇车窗，司机、吴霜和程瑾没什么大碍；谢云旗右手肘关节撞脱臼了；王宇睿左眼皮上被飞溅的碎玻璃割了一道，糊了一脸血，样子十分惨烈，好在只是皮外伤，不会影响视力；陈白鹭就比较诡异了，他坐的那个位置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多碎玻璃，手上两条不算短的划伤根本解释不通，除非是撞上去的一瞬间他挡在了谢云旗前面。
    王宇睿抚着眼角的胶布，那里一抽一抽地疼，拽着他极度疲惫困倦的神经保持清醒。陈白鹭在缝针，谢云旗在做复位，不顾形象地鬼哭狼嚎。王宇睿被他喊得脑仁疼，想去门口透透气。
    程瑾和经纪人一起跑了一圈各种手续，闲下来之后找了半天，最后终于看到站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翻口袋的王宇睿。路灯昏黄，在他的脚下落下一小团轮廓不明的影子。——向他走过去的时候高悬的心终于慢慢落回原地。
    程瑾细细看向王宇睿的眼角，仍然心有余悸。就像医生说的，那片玻璃如果往下移个一厘米就要扎到眼睛了。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幕狠狠地揪着他的心，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惧。现在那道伤口已经止血了，睫毛上的血块也洗净了。程瑾很想摸一摸那一小块胶布，但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这个动作实在有些逾越，最终他没有动，僵着的手指缩回了衣袖里：“痛吗？”
    王宇睿礼貌地朝他笑了笑，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嘶嘶地抽气：“有点。我在想这幸亏是划得我的脸，万一划了你们四个那麻烦就大了，你们的脸可贵啦！”程瑾不爱听这话，没接腔，转而问他：“在这儿干嘛呢？”“想买包烟，结果发现钱夹忘了带出来……店里的支付宝扫码器坏了。”程瑾挑了挑眉，问：“要哪种？”王宇睿一指：“……红的那种？”
    王宇睿等在门口，程瑾从便利店出来，递给他一把真知棒。红色的，苹果味。他愣愣地接过，然后看到身边的人自然地剥开一支塞进嘴巴里。
    程瑾含着棒棒糖，右边的脸颊包着糖果，隆起一个半球形。王宇睿仍然觉得不真实。如果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在凌晨两点半和s.p.e的队长在医院便利店门口肩并肩吧唧吧唧吃棒棒糖，他一定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此情此景，天时地利。再不有所行动王宇睿都看不起自己。他嘬了一口苹果糖，然后清了清嗓子：“我加一下你支付宝吧，把钱转给你。”真是拙劣的搭讪，现代社会哪里还有人会在意几支棒棒糖的钱。程瑾也不戳穿，报了一串手机号。王宇睿抖着手
    存下号码，觉得这一晚上发生的事真是比过山车还刺激。
    天快亮的时候，王宇睿恍恍惚惚回到家，困得灵魂出窍，还不忘把相机里的图片打包发给了表妹：“拿去修图！”然后把自己砸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醒过来饿得仿佛身体被掏空。一登qq全是表妹发来的消息：
    「卧槽！哥哥哥哥哥你没事吧！！！我刚醒了看到昨天晚上的新闻！」
    「人呢！！！！你还好吧！！！！」
    「人呢！！！！」
    「人呢！！！！」
    「吴霜没事儿吧？？？」
    「算了你都能发照片给我应该没事儿……」
    「我看了你拍的图……你仿佛在故意逗我笑？说好的给我拍吴霜哥哥呢！！！为！什！么！都！是！队！长！」
    「而且你拍的是什么鬼啊！不是没对上焦就是表情包……队长好几次完全是看了镜头的你居然给拍糊了！！！你这种人完全是暴殄天物的大炮届毒瘤！！！」
    「好不容易挑到一张能看的，给你修了；)」
    王宇睿点下接收，打开图片文件。照片上定格的是程瑾特别solo的结尾动作，但是根本没有拍到脸。只有从肩膀往左的半身，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里虚虚握着半把花瓣，还有几片已经从指尖飘落到空中了。王宇睿觉得自己真是天生的艺术家，随便咔嚓两下都这么富有意境。
    他打了个电话给谢云旗，那家伙果然没心没肺，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代表人物：“经纪人说放我三天假好好养养，爽死我了，现在正打游戏呢。”王宇睿顺口问了问陈白鹭怎么样了。谢云旗的声音听着一下子低落了：“估计得留疤。”“我昨天就觉得他这伤挺奇怪的，是给你挡了一下吗？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儿啊？你想多了……不说了，我这儿开怪了！”“……”
    挂了电话，点开微博。弹出一条私信：
    @开始你的表演：一会儿有话和你说
    发送时间是差不多零点的时候，算算正好是出车祸前那一小会儿。一晚上出了这么多事根本没空上微博，直到现在才看到，王宇睿回过去：
    @你真的戏很多：不好意思啊，发生了一点意外刚刚才看到消息，你想说什么？
    那边倒是很快就回过来了：
    @开始你的表演：没什么。意外
    ？没事吧？
    @你真的戏很多：现在已经没事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开始你的表演：？
    @你真的戏很多：帮你弄到一张程瑾亲笔签名的专辑！而且是to签，可惜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如果方便的话留个地址，我把砖快递给你^-^
    @开始你的表演：谢谢！
    @你真的戏很多：还有这张独家，队长这次solo的图【图片】
    @开始你的表演：……你的角度好别致
    @你真的戏很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提高一下自己的艺术鉴赏水平。
    刷一刷首页都是在批判追车事件，粉丝们情绪挺激动的，一面骂黄牛挂私生，一面不忘怼公司和团队，气势汹汹地把官博的声明轮了十几万条。s.p.e的四位成员各自发了微博报平安，安抚粉丝的情绪，也暗示了粉丝给艺人们留点空间。
    王宇睿总觉得一口气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慌，于是他登录了半年没用的大号。
    @社会你睿哥：投胎路上就别飙车了：)
    转发评论的提示音一下子响个没完，手机震得手发麻。没想到时隔半年他依然是个网red，没有过气，可喜可贺。
    @一人我饮酒醉s.p.e我一起睡：卧！槽！我！刷！到！了！什！么！
    @你团饭霸霸：我暴风哭泣好吗！！！
    @win7的小娇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睿哥tt
    @谢云旗女友不接受反驳：睿哥退微博半年了，这次回来是特意为win7出头吧。这口竹马糖我磕了，感情是真的好。
    @是我的云宝宝：睿哥一定是心疼了吧！
    @糖豆旗旗：呜呜呜睿哥！所以传说中今天睿哥也在车上是真的吧？云旗真的没事吗？睿哥你一定要告诉他好好照顾自己啊（#大哭）（#大哭）（#大哭）
    ……
    王宇睿心说呵呵你们云旗好得不得了已经能生龙活虎地打游戏了。一路翻下来，还有好事者打上了#旧时王谢#的tag，王宇睿扶额，决定今天这波加戏暂且不追究了。

 第07章 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王宇睿没想到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他会第二次光临医院。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祸不单行。
    半个小时前，突然接到母亲唐雁琳的电话，那头传来抽抽噎噎的声音：“睿睿，你爸他突然晕倒了……救护车已经到了，你直接去医院好吗……”王宇睿心下一凛，驱车从城东飞驰到城西，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进了医院在一楼等了好一会儿电梯迟迟不下来，他转身冲进楼梯间飞奔到六层，推开门看到母亲的瞬间眼眶一红，涩涩得发疼：“妈……爸他怎么样了？”女人抬起一双核桃似的泪眼，轻声嗫嚅道：“还在做检查。”
    王宇睿心还高高悬着，只稍微放松些喘了口气。唐雁琳哀哀地抬头看着他，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伸手小心碰了碰儿子的眼角：“睿睿你这是怎么了？”王宇睿安慰地笑了笑：“小伤，不疼的。”他抓住唐雁琳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唐雁琳少时是个骄纵肆意的大小姐，嫁给王昊启以后又做了二十几年生活安逸、衣食无忧的家庭妇女，一生都生活在温室里，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和挫折。面对这样的打击时她就显得尤为脆弱，哭得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可怜少女。王宇睿陪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对面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
    他心里烦躁，起身想去吸烟区疏解一下，一摸口袋才想起没有带烟，倒是摸到两支圆圆的棒棒糖。空洞得能灌进风的心忽然就被填满，他收拢手指攥紧了。
    唐雁琳终于止了哭声，她靠在儿子身上哀切地问他：“睿睿，我一打电话你就过来了，你还是很关心爸爸的对吧？”王宇睿抽了一叠纸巾给她擦眼泪，看到了唐雁琳眼角若隐若现的细纹。——再高端的护肤品都无法抵御岁月入侵的痕迹。
    他鼻子发酸，勉强笑了笑：“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我爸啊。”唐雁琳一双美目盯着他：“那你怎么还不肯回家住呢？”王宇睿拍了拍她的手背：“妈，半年前可是爸把我赶出来的啊，你给忘了。”
    “你们父子俩……总是这样，这么多年了跟斗鸡似的谁都不肯认输。”唐雁琳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劝他，“睿睿，爸爸很关心你的。你想一想，如果他真的要为难你，你的酒吧能开得成吗？其实酒吧这件事上他还私下动关系帮了你一些，只是你不知道……”
    王宇睿低头看着脚下那块瓷砖，像是要把它盯穿。唐雁琳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还是说……你还在为五年前那件事怪他吗？”王宇睿僵了一下，话说出口才觉得声音喑哑难听：“妈你想什么呢
    。那些事情……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
    比起责怪，明明更强烈的情绪是愧疚，是铺天盖地的怯懦和后悔，以至于整整五年过去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甚至在半年前顺着王昊启的一句气话，逃也似的从家里搬了出来。
    唐雁琳心思单纯，听他这么说立刻显出喜色：“那你回家住好不好？我和爸爸都很想你。”王宇睿避重就轻：“爸最近身体不好，公司我肯定会回去帮忙的。”唐雁琳拉过他的手紧紧攥着，眼睛一红又像是要哭：“睿睿，我和爸爸都想通了，——虽然他不肯在你面前承认。真的，就算你喜欢男人又怎么样呢？你是我们儿子啊，我们可以接受的。你不要因为这个原因，不肯回家。”王宇睿闻言有些意外，不知答什么。唐雁琳怕他不信，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有喜欢的人也一起带回来。”
    喜欢的人没有，感兴趣的倒算是有那么一个。王宇睿指尖触到口袋里的两支棒棒糖，想到这昨天才刚要到电话号码，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他回握了一下唐雁琳的手：“好，我尽量。”唐雁琳听了他的话，四舍五入只当他是答应回家了，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检查的结果让母子俩松了一口气，轻微中风，只是还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比起心里做过的最坏打算，这个结果已经好了太多太多。唐雁琳又埋在儿子肩上哭了个痛快，王宇睿便搂着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放心吧，我就说不会有事吧。”唐雁琳点了点头，眼中浮出一丝期待：“你去看看爸爸吧，然后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王宇睿的回答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明天我去公司。”唐雁琳连忙擦干眼泪一迭声地应着：“好好好，我让司机一早去接你。”
    回去又是大半夜，王宇睿昏昏沉沉睡过去，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十八岁。那一年他终于开始学着面对自己的性取向，终于对最好的朋友孤掷一注地诉说了这个秘密，也有了第一个男朋友。
    梦里的他在自习课上收到一条短信：「下午第二节课到二楼音乐教室来好吗？我等你。」王宇睿觉得自己轻飘飘得踩在云上，他红着脸回了短信，然后转头去找谢云旗炫耀。那时候的谢云旗还不是明星，不戴美瞳不化妆，留着干干净净的学生头，穿最普通的蓝白校服。他嫌弃地瞥了一眼短信界面骂道：“谈恋爱了不起啊？”王宇睿没心没肺地笑：“就是了不起啊。”他兴奋得没心思上课，连着两节课因为走神被老师点名批评，却只想着时间怎么这么慢还不到下午第二节课呀
    ？
    然后场景一转到了音乐教室里。王宇睿悄悄地推门进去，看到那个人倚着钢琴等他，一时间心若擂鼓。那个人说话总是很轻，听起来特别温柔：“你来了。”
    他太瘦了，校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王宇睿恨不得把盘子里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全部都拨给他。他很高，比王宇睿还高了半头，王宇睿每天早餐和睡前都主动灌一大杯以前最讨厌的纯牛奶。
    他迎上来把王宇睿拉到钢琴边，抱他坐在琴盖上，两手撑在两边把他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凑上来一下一下稚拙地吻他。王宇睿轻轻挣了一下，腰背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靠在钢琴上冷得他发颤，那个人从胸前压过来又让他涌起难抑的热意。王宇睿偷偷睁开眼，那个人即使在接吻时也表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欢喜。
    他们嘴唇碰着嘴唇，没有深入，但是保持这个姿势吻了很久。王宇睿伸出手把他推开一些，狼狈地一抹嘴角的水痕，眼里写满盈盈爱意，再盛不下其他人。
    他忍不住与那人十指交握，又一次问他：“张熠航你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喜欢我。”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把嘴唇贴上来当作回答。这时，音乐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王宇睿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就像他对唐雁琳说过的，他以为五年前的事他早就没放在心上了。这个梦一下子让他的说辞变得十分可笑。
    每个人都给自己精心打造了一个壳，时间久了连他们自己都忘了它并不是无懈可击的。或许哪一天哪一句话就轻易在壳上敲了一道缝，把那个伪装很久的壳子敲个粉碎，轻而易举就触到里面包裹着的、疼痛的核。
    ——那是十八岁的王宇睿爱着的十八岁的张熠航。

 第08章 掉马甲

    王宇睿每天公司医院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一个礼拜后，王昊启出院了。父子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维持了几天的温存气氛荡然无存，跟斗鸡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怼个没完。王昊启放不下面子，想要儿子留在公司又不肯直说：“每天就只知道瞎鬼混，再不在公司学着点总有饿死你的一天。”王宇睿也十分不给面子：“我是看在唐女士面子上回去公司帮忙的，王总麻烦把这一个礼拜的工资结一下谢谢。”
    唐雁琳为了接丈夫出院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加上心情轻松，看起来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她笑着挤进两个心爱的男人中间，一手挽住一个：“不吵了，我们午饭去哪里吃？”
    最后调停的结果是王宇睿继续在公司上班，周末有空的话回家住。王昊启对此的反应是鼻孔看人，冷哼一声。王宇睿捅了捅碗里的米饭，报之以呵呵。只有唐雁琳对这个结果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心花怒放地举起杯子：“为睿睿回家干杯！”两位王先生不情不愿地配合表演，三只杯子碰在一起叮的一声。王宇睿觉得他妈妈这样挺可爱的，如果自己喜欢女孩子大概会想要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吧。
    吃过饭，王宇睿把父亲送去公司、母亲送回家，请了半天假休息。王昊启又吹胡子瞪眼地酸他：“厉害啊，上班第一天就请假。”唐雁琳就用一双细白粉嫩的拳头用力捶他：“你烦不烦啊！你躺那儿的时候儿子为了公司忙前忙后的时候也没见你说句好话。”王宇睿扬了扬眉毛。唐雁琳伸手摸了摸王宇睿的眼角，胶布已经摘了，现在那里有一块小小的疤：“赶紧回去休息吧，妈准假了。”
    半个小时后，王宇睿得以瘫在床上玩手机，点开了久违的微博。
    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和夸张的震动随着这一记点击一下子涌出来，王宇睿想起上一次是用大号登录的。那条微博被轮上了四位数，涨了五百多个粉。
    王宇睿审视了一下自己最红红火火的两条微博
    @社会你睿哥：投胎路上就别飙车了：)
    @社会你睿哥：乱。微博再见。
    这人设真是酷炫狂霸拽，不饭不行。
    但是他深知木秀于林的道理，时时谨记被同人文支配的恐惧，不为粉丝数、转发量这种虚荣的东西所动容，夹紧屁股做人。拒绝拉瓜，从我做起。——他心态平和地退出大号，切到小号上。
    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和夸张的震动，王宇睿一惊，第一反应是自己掉马甲了。他迅速思
    考了一下小号上的种种放飞自我，觉得大号上好不容易树立起的酷炫人设要崩，心如刀割。点开评论才发现这事儿怪怪的。
    一半评论来自s.p.e的粉丝群体：
    @撕逼团扛把子：天呐！！！好羡慕！！！
    @糖果瑾：po主你被翻牌了啊啊啊啊啊！！！
    @团霸谢云旗：滴，男饭卡……
    @但求一睡程大队：假装不嫉妒！！！宝宝一定是手滑！！！
    @程瑾的小污婆：希望程先生可以雨露均沾一下
    另一半评论来自吃瓜路人：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小公举：路人打卡（#微笑）
    @菲菲减肥中：微博观光团（#抠鼻）
    @男色使人消瘦：应该是营销号想太多啦
    @随时随地发现键盘侠：这团怎么总是喜欢用这种博人眼球的新闻上热门？看着就烦。
    @日啖肉文三百篇：陷入沉思……
    王宇睿有点摸不着头脑，退回到首页，看到了饭圈疯转的一条营销号微博。
    @非常八卦：【s.p.e队长点赞神秘男饭后秒取消】昨天半夜，s.p.e队长程瑾突然点赞神秘男粉@你真的戏很多“要变成程瑾男友饭”的微博。然后秒取消，不过已经被神通广大网友截图了。是手滑还是意有所指？你怎么看？（#坏笑）（#坏笑）（#坏笑）【图片】
    配图是用来佐证的点赞截图。王宇睿被营销号的加戏水平绝倒，这也值得拿出来做文章？显然是程瑾搜自己大名的时候不小心手滑点到的啊，真是有事没事总想搞个大新闻。
    可是程瑾为什么会搜到这条微博呢？王宇睿这条微博是演唱会当晚发的，已经过去了一个多礼拜，根本不会出现在搜索界面的前排。除非程瑾搜索了自己的名字以后还往后翻了好几十页？那他真的像谢云旗说的一样挺自恋的……
    王宇睿觉得自己和撕逼团的孽缘太深了，大号跟着谢云旗上了一次热搜，这次小号又因为“程瑾点赞”荣登饭圈舞台。不得安宁，注定要红。
    他试探着发了一条微博：
    @你真的戏很多：(°□°；)
    马上弹出了新回复的提示：
    @程瑾的小污婆：po主终于上线了！出来打架！
    @团霸谢云旗：po主一上线是不是被可怕的转发和点赞数吓到了哈
    哈哈
    @撕逼团扛把子：居然发颜文字！！！真的是男孩子嘛(???)
    @糖果瑾：po主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下怎样成功吸引到瑾瑾的注意！在线等，挺急的！
    @_甜程_：真的很羡慕！吸欧气~
    还有新转发的提示：
    @今天程瑾发自拍了吗：转发这条锦鲤（#大哭）（#大哭）（#大哭）
    @日常表白小队长：我真的不羡慕……羡慕……慕……
    @不娶何撩撩又不娶：灯光师已就位，音响师已就位，摄像师集合完毕，收音话筒正准备就绪，导播台饥渴难耐，来po主，说出你为什么会被翻牌的！！！
    @一个一本正经的小号：同是男饭，你被赞四舍五入就是我被赞（#微笑）
    人红是非多，王宇睿很难过。冲着这被视奸的火热程度，这个号以后是不能用来怒舔程瑾硬嘲谢云旗踩一捧一了。他在几秒钟内想好了下一个小号的名字，就叫@你戏真的很多。
    私信列表也炸了，王宇睿从整页的“羡慕po主”、“蹭蹭锦鲤”里翻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开始你的表演：嘿~
    @开始你的表演：好几天没看到你上线了
    @开始你的表演：？
    @开始你的表演：是三次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王宇睿记起一个礼拜前自己说过要送对方签名专辑。那张专辑和两只玩偶一起放在床头柜上，演唱会结束到现在还没空收拾过。王宇睿坐起来，把穿西装的玩偶提溜进被窝里，穿校服的那个丢进了衣柜。他摸了摸那张签名专辑，封面上写着「tomydear天天开心程瑾」。摸着摸着他开始想象程瑾那把嗓子说“mydear”会是什么样子，于是又有点舍不得。
    但是他毕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恋恋不舍地一手摸着专辑一手打字给对方回消息：啊不好意思，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儿，没空上微博。上次和你说的签名专辑还记得吧？把地址给我我寄过去给你~
    一大段话还没输完，进来一个电话，谢云旗的。王宇睿刚按下接听，那边就连珠炮一样开始突突突：“我的哥诶你终于接电话了！那天打电话你说你爸没事了之后就再也没接过电话，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后来我又打电话给你妈妈，阿姨说你在公司上班呢。王总您这是终于忙完了有空接电话了？”
    王宇睿为了
    保护听力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嗨别说了，这一个礼拜忙得我翻天了。老王再不出院我得进去了。”谢云旗语气正经了一些：“叔叔没事儿了吧？”王宇睿嗯了一声：“还好，不严重。”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王宇睿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谢云旗装傻：“没有啊。我没什么要说啊。”王宇睿呵呵笑道：“爱说不说。”谢云旗先自己在那儿嘿嘿嘿了半天，然后清了清嗓子：“嗯哼，我就是想问……你和我们队长什么情况？”
    王宇睿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和程瑾除了在医院便利店门口一起舔过棒棒糖，没有别的能称得上“情况”的行为了。况且他们在那儿嘬棒棒糖的时候，谢云旗忙着在诊断室里鬼哭狼嚎，应该不知道才对。他这是真傻不是装傻：“我和你们队长能有什么情况？”
    谢云旗咋舌：“这大号都点赞点上了，热搜也上过了，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以前只和我一起上热搜，现在和别人一起上了。你变心了。”这事儿王宇睿本来也挺想不通的：“我也想知道你们队长为什么会给我小号点了个赞……”
    谢云旗当他还在做戏：“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了吧？他大小号切错了也可以理解嘛。”“……啊？”“你们不是从演唱会那天就开始眉来眼去了吗！隔天晚上我看到程瑾对着手机一脸荡漾地笑，我就凑过去偷看了一眼，那私信界面上明明就是你啊。就你那头像，你表妹家那只柯基的圆屁股……”
    谢云旗还在叨叨个没完，王宇睿握着电话的手僵住了，他长期聊私信的只有一个人。而演唱会隔天，正是他兴致勃勃要给人送签名专辑的那个夜晚。
    “你们是怎么这么快勾搭上的？还是说那次酒吧见过一次面以后就……”王宇睿回想了一下，他和@开始你的表演的确是那天认识的。
    当他兴奋地发出邀请一起去看演唱会，得到的回答是工作不能请假，那时候屏幕那头的程瑾是什么表情？当他鼓起勇气去要签名的时候，程瑾在想什么呢？自己炫耀着to签说要寄过去是不是像个惊天大笑话？那句“天天开心”简直像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
    王宇睿觉得脑子转不动了，心也冷得掉冰渣。

 第09章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王宇睿卸了微博，拉黑了程瑾的号码，过了十分不得安宁的三天。
    白天一得空手机就震得飞起，王宇睿简直怀疑自己被人买了呼死你。屏幕上显示谢云旗的大名，接起来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这把嗓音王宇睿在微博私信里听过，在演唱会现场听过，也在医院便利店的路灯底下听过。于是当对方试探着喂了一声的时候，王宇睿不自觉的内心波动了。然后他在那点小波澜扩大范围之前迅速挂断了电话。对方不依不饶地继续拨过来，王宇睿接起来回了一句：“再打一次我连谢云旗也拉黑你信不信。”
    晚上就更可怕了，一闭眼睛就开始做梦。梦见自己穿着朴素的蓝白校服和张熠航谈恋爱，有时候是在琴房钢琴边，有时候在小池塘边上的凉亭里，有时候在教学楼的天台，有时候靠着教室后面的储物柜。张熠航托着他的脸吻过来，把他扰得浑身软乎乎使不上劲儿。王宇睿意乱情迷地把对方推开一点想要汲取氧气，抬眼看过去，——桃花眼和酒窝，面前分明是程瑾的脸。
    他又一次吓醒。这感觉怎么说呢，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比一个直男梦到和两个美女一起睡，本来美滋滋的事情，结果对方撩开长发，一个贞子一个伽椰子。王宇睿觉得这样下去真不行，夜不能寐，身心俱疲。
    一整天昏昏欲睡灵魂出窍，下午签文件的时候还恍恍惚惚地在应该签自己名字的地方写了个硕大的“程”。握着钢笔的手一顿，在边上留下一个刺啦着毛边的墨点。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把那张纸扯下来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冲着憋笑的秘书粗声粗气地吼吼：“笑什么笑啊，赶紧重新印一份拿过来啊！”特别丢人。
    此时此刻，安静了没几个小时的电话又不知死活地响了，王宇睿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接起来就开始喷火：“你有完没完啊？我说没说过再打一次我连谢云旗的电话也一起拉黑？”那边急急打断他，听声音是他发小本人无误：“别挂别挂！是我！”王宇睿转着钢笔问他：“哦，干嘛。”谢云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睿睿，救命啊……”
    王宇睿听他嘚啵嘚了半天，整个人都迷茫了：“什么意思啊？你是说程瑾来w市了？”谢云旗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是啊，他飞去找你了！”王宇睿震惊了：“他有病啊？”谢云旗一拍桌子：“你有药啊！”王宇睿呵呵：“你也有病。”谢云旗嘤嘤：“怎么办啊睿睿！明天一早我们还有一个通告，经纪人已经发现他私自离队了，我们三个都被训了一顿。”王宇睿装傻
    ：“我能怎么办？”谢云旗试探着说：“你就去机场见他一小下怎么样？他说见着你就回来！”王宇睿严词拒绝。谢云旗动之以情：“你想啊，明天的通告万一赶不上，那合作方就很生气，说s.p.e怎么这么不负责任，然后发到网上引起公愤，媒体集体抵制，然后我团就糊了，然后我就穷了，然后我就从酒吧撤资，然后……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觉得这事儿还是和你关系十分紧密的？”王宇睿：“你脑子里进粉底液了？”
    话虽如此，两个小时以后他还是站在了机场出站口。他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为了和谢云旗之间坚定的友谊，牺牲自己，照亮别人，天地可鉴，男默女泪。王宇睿点开谢云旗发来的短信，确认了一下航班号。
    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碰了碰他胳膊，正了正领带：“你看我怎么样？”王宇睿震惊了，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勾搭人都这么直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一般高，一般帅，大冷天的还穿着西装，抱着一束花，眼里跳跃着期盼和羞赧。王宇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那人又站得挺拔一点，把花抱在胸口问他：“帅吗？”这太直白了，王宇睿虽然内心没怎么波动，脸上还是意思意思红了一下，他犹豫着回答：“呃……还行？”西装男就十分满足地笑开了，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王宇睿的肩膀：“你也很帅！”
    王宇睿被他这自来熟的劲头镇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方不依不饶地继续和他套近乎：“我一看就知道你和我一样！”王宇睿怂了，他有点摸不准这人说的“一样”是哪种“一样”，有点紧张。西装男又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也是来接女朋友的！”“大哥你讲话能别这么大喘气吗？”王宇睿心情复杂地看他一眼，才想起哪里不对，“谁跟你说我是来接女朋友的？”
    西装男神秘一笑，自信满满，喋喋不休：“你表情跟我一样！有点期待，有点紧张，有点害羞！还有这行头肯定是精心打扮过！一看就是啊。我跟你说我和我媳妇儿三个月没见着了，想死我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才问你帅不帅……不过我说你这空着手什么都不准备就来接人啊？你看我这束花是不是特新鲜，来之前刚从花店拿的！”
    什么期待？什么紧张？什么害羞？什么精心打扮？这人是不是瞎？他这分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勉为其难很不耐烦。王宇睿郑重其事地转向西装男，尽量心平气和地自证清白：“我真不是……”话还没说完，西装男已经像脱缰的忠犬一下窜了出去：“媳妇儿！”王宇睿转头看见出口处一个白
    白净净的小个子女孩儿接过花束笑盈盈地钻进西装男怀里。
    目光往后偏了偏，猛地触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王宇睿整个人都一凛。程瑾个子高，一双筷子似的长腿在人群中很出挑。穿着中灰色的大衣，帽子上一大圈柔软蓬松的毛领随着步伐上下飘动，扰得人心痒。王宇睿先是怔怔看着，然后慌乱中避开视线，听到胸腔里久违的颤动，像煮了一大锅沸水。
    那个人迈着长腿穿过人潮一步一步走过来，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程瑾把头发剪短了一些，染成了栗色，架了一副黑框平光镜，难得的没有戴口罩。他的眼眸太出彩了，以至于王宇睿第一次注意到这人的嘴唇也生得十分好看。唇峰明晰，嘴角带笑，抿嘴的时候显出精巧的唇珠。
    程瑾闷着声音问他：“网友见面，可以抱一下吗？”王宇睿不轻易向美色屈服：“谁是你网友啊。”程瑾又靠近一点，抬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别生气了。”
    实话说王宇睿现在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程瑾。之前一段时间里线上线下、明里暗里的好感都化成了被蒙在鼓里戏耍的委屈羞愤，和不肯表露出这些情绪的故作轻松交织在一起，拼不出一个恰当的表情。他一用力把手腕从程瑾那儿抽回来，皱了皱眉没说话。
    程瑾也不恼，镜片后面眼波流转，还是带着笑：“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啊，一会儿该有人认出我了。”
    出口处人来人往，他们俩男人在这儿一番推拉杵着不动，的确有些扎眼。王宇睿环顾了一下，看到牵着娇美女友的西装男一脸被感动到的真切表情，抬起手坚定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王宇睿凌乱了，对方显然结合了他说的那句“我不是来接女朋友的”从而脑补过度，给他安了一个来接男友又不能在大庭广众宣之于口的感人剧情。
    大兄弟，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要给我加戏了。
    王宇睿心很累，冷冷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程瑾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很配合地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扮猪吃老虎，业务熟练，演技一流。王宇睿冷笑一声，不为所动，转身就走。程瑾心花怒放，哒哒哒地跟上去，脸上已然是藏不住的雀跃。

 第10章 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地下停车场，程瑾还在持续卖乖。王宇睿钻进驾驶座，摇下窗户一顿吼：“上车啊，还等着我给你开门呢？”程瑾笑了笑，坐上了副驾。
    车内的空气凝滞一般，呼吸声倒像是被放大了。王宇睿能感觉到程瑾正紧盯着他受过伤的眼角，视线像是有热度一样烫得他手足无措。他决定放点音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消解一下车厢里尴尬的气氛。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王宇睿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而程瑾在听到自己solo背景音乐的前奏时不加掩饰地笑出了声。
    王宇睿恼羞成怒，一脚油门，一打方向盘，他那辆骚包的跑车一下子从车位上横飞出去。程瑾被甩得撞到车门上，捂着半边肩膀嘶嘶抽气，还不忘提醒司机注意安全：“你冷静一下！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真没必要做到殉情这一步的！”王宇睿气得冒烟，又是一脚油门，车子以要起飞的姿态风驰电掣地冲过减速带，颠得人屁股发麻：“冷静不了，建议跳车。”
    驶回地面后，王宇睿才想起要问他：“你什么时候回v市？”程瑾摘了眼镜，一边做作地整理刘海一边回话：“明天早上的飞机。”王宇睿慢慢减速停到临时停车位上：“那你现在去哪儿？”程瑾装傻：“不知道。”王宇睿又问：“那你晚上住哪儿？”程瑾继续装傻：“不知道。”
    王宇睿想了想：“那去酒店住吧。”程瑾说：“不行，我身份证一登记明天就要上娱乐版头条了。”王宇睿觉得有点道理：“那用我的身份证登记？”程瑾说：“那我们就要一起上娱乐版头条了。”王宇睿觉得这话还真是没毛病，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讨论的结果是让程瑾在自己家里借宿一宿，王宇睿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又被套路了。
    晚上王宇睿在自己酒吧有个应酬，去机场接完程瑾回来迟到了半个小时。他把程瑾交给了领班，叮嘱了一句给安排晚饭。程瑾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你早点回来啊！”王宇睿觉得堂堂s.p.e队长此刻就像被寄养在宠物店的大狗，——看着主人的背影沮丧地扒拉着笼子还刺溜着舌头那种。他心里就涌起一种别样的情绪，有点暗爽。
    那领班在程瑾吃饭时一直偷偷地盯着他的侧脸看，嘴唇抖了又抖，口水咽了又咽，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口：“请问你是不是……”程瑾眨了眨眼睛：“我是。”那领班就愣了，露出了一个“居然就这么承认了”的表情，激动得语无伦次：“那个……那什么……我女朋友是您的粉丝！”在接下来的谈话过
    程中，程瑾用签名作为交换，成功收买了领班。领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个小时以后，程瑾连王宇睿喜欢吃的那家小龙虾店在哪条巷子哪个门面都知道了。
    眼看着快九点了，王宇睿还没回来，程瑾就差遣他去看看什么情况。那领班已经被他光辉的暖男魅力征服了，得令就颠颠地去了。一会儿推门进来，怯怯地跟程瑾汇报：他们老板喝醉了，在洗手间里吐着呢。
    程瑾服了，还有人能在自己酒吧里被灌了，是不是傻……
    王宇睿迟到半小时自罚三杯，对面先把他带的助理喝趴了，然后开始三个灌他一个。没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表面上还不动声色、云淡风轻，赶紧趁着还能直立行走溜了出来。
    本来胃里就没装什么东西，他扒着马桶吐得腿都软了，扶着墙晃悠到洗手台，弯下腰接了凉水往脸上扑。哗哗的水声和刺骨的凉意让他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抬起头看到镜子里映着一个人，他又迷茫了，撩了一把脸上滴滴答答淌着的水滴，揉了一下眼睛。
    程瑾抱胸倚在门上看着他，想到上次在酒吧见面时王宇睿也是这样，两颊绯红，面带醉意，眼神撩人不自知。那时候自己春心萌动，把他比作新摘的苹果。现在那颗红扑扑的苹果向自己走过来，甜甜地问他：“队长你怎么在这儿啊。”程瑾傻眼了，这醉的实在是不轻。
    王宇睿的刘海还滴着水，程瑾伸手给他擦了擦，手指插进发间把额发逆着梳上去，发现王宇睿长了个精巧的美人尖，平时被头发遮着看不出来。他忍不住用拇指揉了揉，王宇睿闭着眼睛，睫毛上还覆着一层水膜，凑上来在程瑾手心里蹭得头发都乱了。
    程瑾又碰了碰王宇睿的眼角，今天一见面他就想这么做了。随着这突然的碰触，王宇睿的左眼睫毛急促地煽动了一下，然后紧张地轻颤着，右眼微微睁开望着他。程瑾被这一眼看得魂不守舍，脸上也渐渐涌起热意，声音都不稳了：“我们回家吧。”王宇睿迷迷糊糊地又蹭了蹭程瑾的手心，然后拉下来握住，点了点头。
    他几个小时前美滋滋地把程瑾当作寄养在宠物店的大狗时，大概是没料到这样一个结局的。
    那领班在洗手间门口搓着手候着，就见自家头儿一脸乖顺地被大明星牵了出来，眼睛都直了。程瑾问他：“你们老板家在哪儿？”领班愣愣地报了一串地址，然后抖着手拦了一下，问道：“这就走了？那头生意还没谈妥呢……”程瑾拖着王宇睿往门口走，头也不回：“不谈了，你们老
    板说要回家。”
    王宇睿虽然平时也不怎么聪明，但是喝醉了就傻了吧唧的，特别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程瑾把他领到车边，让他站好，伸手在他大衣口袋里摸车钥匙。王宇睿也跟着把手揣到自己兜里，一把抓住程瑾的手，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把本来就不大的口袋空间撑得鼓鼓的。程瑾腾出另一只手揉他的头发，柔声细语地哄：“别闹，钥匙给我，送你回家呢。”王宇睿傻笑了两声，这才松了手。
    程瑾把人塞进副驾，俯下`身给他扣安全带。靠得近了一些，王宇睿温热的鼻息一下下轻轻地拂上他的脖颈，程瑾心尖儿都颤了颤。他坐进驾驶位，故意在播放列表里找自己solo的那首歌放，王宇睿眼神闪了闪，然后偏过头对着程瑾小声地嘀咕：“是队长的歌啊。”
    王宇睿住的小区离酒吧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程瑾把车停好，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王宇睿靠着窗户睡着了，猝不及防没了支撑，猛地一歪惊醒了，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过来。程瑾又被他看得心慌，故意板下脸沉着声催促他：“自己解安全带，我们上楼了。”王宇睿想了想，自己低头解了安全带，然后往车门外伸出一只手。程瑾懂了，这是还要牵着的意思。
    考虑到电梯里有监控，为了遮住脸，程瑾戴上了帽子。王宇睿就一脸新奇地去揪他帽子上的毛毛，扯下来几根放在手心里吹。程瑾被他气笑了，问他：“猴哥，要不要给您配个背景音乐，登登等登凳登等灯。”王宇睿一扬嘴角，哼道：“这是我们队长的solo！花瓣舞！”
    站在家门口，两人又来了一出站站好和拿钥匙，这才顺利地开了门。程瑾摸索着按下开关，亮起玄关的顶灯，见王宇睿还靠着门傻站在那儿，有点无奈：“还发什么呆呢？”王宇睿还是不动，程瑾把人拉进来，一用力托他坐在鞋柜上，想帮他换鞋。王宇睿甩着两条腿往后移了移，选了个舒服的坐姿，然后坏笑着掀开程瑾盖在头上的大兜帽，握住里面卫衣的两根帽绳儿一用力，把程瑾猛地拽到了面前。
    房里昏暗的灯光渲染出别样的暧昧气氛。程瑾心脏狂跳，一点一点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两手一撑将王宇睿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伸手托住王宇睿的后脑，稍一使劲按向自己，王宇睿顺从地靠上来。
    两个人的嘴唇维持着一公分的距离虚虚挨在一起，交换着炙热的呼吸和酒气。程瑾先动了，凑上去咬住了王宇睿的下唇，犬齿在嘴唇上一下下打磨。然后伸出舌尖贴着他嘴里的软肉从左到右滑过整
    个牙面，再回到中间，稍一用力从门牙的位置顶开，蜻蜓点水地轻触了一下王宇睿的上颚。王宇睿整个人都随之颤了一下，程瑾故意停下来不动，王宇睿就急急地追上来捉他的舌头，推拒之间被程瑾反客为主地裹住，含着细细密密地一吮，嘬出一记叫人脸红的夸张声响。
    王宇睿挣了挣，推开程瑾的肩膀结束了这个吻，靠着墙喘息。程瑾用手背帮他擦掉嘴角勾连的银丝，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眼睛红了一圈，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程瑾思忖着自己这应该不算是乘人之危，但还是眼神闪烁稍微慌了一下：“怎么了？”
    王宇睿从鞋柜上跳下来，靠进他怀里，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呀……”程瑾闻言一怔，揉着王宇睿后颈软肉，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

 第11章 生命不息 加戏不止

    王宇睿被手机震醒，掀开眼皮按下接听，那头传来王昊启压着怒气的冷嘲热讽：“少爷，起床了吗？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钟了！”王宇睿宿醉一晚，此刻头昏脑涨胸闷气短，懒得跟他多解释：“我马上去公司。”王昊启哼道：“我看你也别来了，公司交给你我们全家得一起喝西北风。”说完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王宇睿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过十分，旷工半天，活该被骂。
    他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脑子有点转不动，隐约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好像去了一趟机场。去机场干嘛呢？哦，接人。接的是……程瑾？王宇睿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脚趾甲清醒到天灵盖。
    十分钟后他盘腿坐在床上思考人生：他去机场接了程瑾，然后把程瑾丢给了酒吧领班，然后去谈应酬了。再然后呢？他是怎么回家的？程瑾人呢？他有点捋不清自己断片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于是他给领班打了个电话。
    那领班上完夜班回去才睡，这时候也刚醒，被王宇睿吼得一个激灵：“怎么了睿哥？”他以前爱叫王宇睿王总，王宇睿不让，说他爸那种老派又无聊的中老年人才叫王总，在他这儿得叫睿哥。王宇睿问他：“我昨天怎么回家的？”领班照实说了：“你带来的那个人送你回去的。”
    王宇睿震惊了愤怒了抑郁了，仿佛看到自己光辉形象碎落一地的声音。在自己酒吧喝挂就算了，还被程瑾送回家？这真是……奇耻大辱。他拿出王昊启训他的气势，噼里啪啦开始扫射：“要你干嘛用啊？关键时刻不知道自己要为老板做点什么吗！就这么让人把我捡走了，你问过我愿意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决定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领班巨冤，心里直嘀咕：我看你被捡的时候那是相当的心甘情愿……
    又放了几句狠话一解心头之恨，王宇睿扔下手机，瞥到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两串钥匙，下面压着一张纸，看字迹是程瑾的没错：「去楼下买了早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选了几种。如果起晚了记得热一下再吃。我去机场了！下次见！」
    见什么见啊！谁要和你下次见！王宇睿气成河豚，不情不愿地走到餐厅，发现果真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汤包、花卷、生煎、包子、豆腐脑、油条、三明治、薯饼，豆浆、牛奶、蛋酒这三样在保温杯里温着。王宇睿受到了巨大冲击，他都不知道自己家里这三个保温杯放哪儿的。
    他一边刷牙一边纠结：那汤包吧，是隔壁那条街最出名那家店的，排半个小时队才能买到；那三明治吧，是楼下西饼店
    的招牌，每天早上摆出来限量三十个，卖完就收摊；那包子吧，皮薄馅大，豆沙甜而不腻，远近闻名……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其实他真不太想吃程瑾买的东西，关系到男人的面子问题，但是这肚子吧它叫的一声比一声响。……算了，想来想去真没必要和吃的过不去。
    王宇睿喝着豆浆啃着三明治，无聊下来就开始犯贱，把微博app又装了回来。
    早上s.p.e参加了一档可视电台节目，这应该就是昨天谢云旗提到的那个通告。王宇睿的首页自然是被大量饭拍刷屏了。预览图上的程瑾穿着昨天的外套和卫衣，估计一下飞机就赶去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那种奇妙的偏差感又来了，——这个隔了这么多层屏幕的程瑾和昨天突然飞来找他的那个，忽远忽近，重合不起来。
    首页的画风还是这么熟悉。生命不息，加戏不止。
    @草莓味的我爱豆：队长今天好~困~啊~感觉走着走着都是飘的，要睡着了……
    @日常甜过脑洞：总觉得瑾瑾今天的衣服哪里不对==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卫衣抽绳拉太紧啦，兜帽都扯变形了！大衣帽子上是不是还秃了一块毛……（#思考）（#思考）（#思考）
    @程瑾哥哥和云旗弟弟：为什么哥哥如此凌乱！（#思考）
    @锦旗重症患者：为什么哥哥如此凌乱！（#思考）
    @智慧树下旗和瑾：为什么哥哥如此凌乱！（#思考）
    @糖果瑾：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团霸谢云旗：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求一睡程大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程瑾的小污婆：今天一路上两个人从出门开始就黏在一起咬耳朵不知道说啥呢~
    如果她们知道对话内容可能会当场气死。
    谢云旗：“我天！你还知道回来，你如果再晚到五分钟经纪人就要表演徒手撕活人了。”
    程瑾：“赶死我了，现在就想睡觉。”
    谢云旗：“这么累啊！你们昨天晚上干嘛了？”
    程瑾：“你想什么呢……啥都没干。少瞎打听。”
    谢云旗：“我说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呢？要不是我打那通电话他能就这么去机场见你？”
    程瑾：“行了待会儿节目里多cue你几次。”
    谢云旗：“我是这种人吗？我在乎那几秒钟镜头吗？……我在乎，至少cue三次。”
    程瑾：“就你那种一次说话不能超过五个字的高冷人设，cue你三十次也凑不够两分钟的。”
    谢云旗很受伤，本来让他一个话唠装哑巴就很残酷了，程瑾还拿这个笑话他。他气得钻进车里立马一抬手狠狠拉上门，把程瑾关在外头。这一幕落在cp饭眼里又是好一出精彩绝伦的打情骂俏。
    再往下翻是程瑾今天早上发的一条。
    @s.p.e程瑾v：开心！【图片】配图是他自己的表情包，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jpg。
    同时程瑾把之前那个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的黑白头像换成了王宇睿拍的那张演唱会solo表演结尾动作，拢着花瓣的那只手。
    转发评论里的粉丝一片沸腾，好多都紧跟爱豆的脚步换上了同款头像。
    @小瑾哥哥的单边酒窝：天呐！是我看错了吗！我们瑾居然换头像了！！！
    @糖果瑾：小哥哥从开微博到现在第一次换头像吧？？？上次我们集体留言说他这头像太过时了让他换掉，他还怼我们来着！今天居然换头像了……
    @撕逼团扛把子：本仙女脸色一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叫我思念到如瑾：这图真是很有意境啊，比四十五度忧伤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放眼如今的流量，哪个头像不是自拍！我们队长真是一股清流呀~
    @小瑾哥哥由我来守护：只有我想说！！！手真的很好看吗~手控福利啊啊啊！默默存图方便舔屏~（#口水）（#口水）（#口水）
    @瑾骑：说到存图我觉得特别奇怪啊，哥哥新头像这张图我真的完全没看见过？这种构图应该给人印象很深刻吧，但是我真的不记得有哪家站子发过？
    @撕逼圈小透明：瑾骑太太这种人形存图机都没见过，那绝对就是真没在微博出现过了……
    @吻我吧程先生：震惊！竟然有瑾骑太太没见过的图！（#惊讶）
    @我真是big胆：这时候就要@s.p.e程瑾v了！大佬，求张新头像的原图做桌面呗~（#可怜）（#可怜）
    这位艺高人胆大的粉丝成功骗得了爱豆的翻牌：
    @s.p.e程瑾v：不给
    追星少女们又炸了，今天的队长太不对劲了，活跃得不正常。
    再往下翻
    又是一张今天早上的饭拍，程瑾边走边玩手机。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张图，结果粉丝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考据精神开始扒他的手机桌面。放大又放大，调亮又调亮，旋转又旋转，戏精中的佼佼者一语惊醒梦中人。
    @锦旗有益身心健康：我找到了……我现在手都是抖的，队长这个桌面是w市安可场那天晚上一位团饭太太发的图啊！我存过，你们自己感受一下吧【图片】
    @扎心了老谢：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真的是男饭接到锦旗两个人的玩偶一起抱在怀里那张图吗……
    @日常甜过脑洞：是的，就是那张没错了！ps：不是普通男饭哦，是睿哥。
    @草莓味的我爱豆：所以队长为什么要把自己和win7的玩偶做桌面呢？（#思考）（#思考）（#思考）
    @爱锦旗的瓜：锦旗isrio.............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不是很懂，你们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滑稽）
    @智慧树下旗和瑾：惊天巨糖！就问你服不服！！！发糖发到你服！！！
    @锦旗重症患者：我现在有点担心，这柜门怕是顶不住了（#微笑）
    @锦旗双人应援站：怕了怕了，希望锦旗爸爸工作时间能矜持一点，你们这是在逼死同人（#哭泣）
    王宇睿啃完了三明治，站起来拍了拍掉在身上的面包屑。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这么大个活人看不到啊？别说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了，这明明是一个大活人和两个布娃娃的电影，他都始终不能有姓名。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cue就是点名抛梗的意思。
    搬一下微博发的两个小荤段子时间线是在一起以后。
    -------------------------------------------
    s.p.e最近要回归了队长在做身材管理
    王宇睿故意在他面前咔嚓咔嚓吃薯片吃完还吧咂吧咂舔手指
    然后被刚健完身回来大汗淋漓的队长按进沙发里一顿好cao
    ------------------------------------------
    s.p.e全团去国外培训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王宇睿买了一箱s.p.e代言的运动饮料
    瓶子上印着程瑾的那种
    程瑾出门的时候王宇睿跟他说
    一天喝一瓶喝完你就回来啦
    程瑾心都要化了
    摸摸他的额头亲他的嘴叫他小可怜
    然后晚上他们视频聊天
    王宇睿说我给你表演一个喝饮料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
    碰到空气瓶身上起了水汽
    王宇睿说哎呀程瑾我帮你舔干净哦
    然后开始很社情的舔瓶子
    程瑾一边看着他表演
    一边听到隔壁白云为爱鼓掌
    他对王宇睿说
    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屁股了你给我等着。

 第12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晚上吴霜在房里关着门做直播，谢云旗和陈白鹭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玩游戏。
    谢云旗的游戏水平稀烂，被小学生按着头在地上摩擦摩擦的那种烂。陈白鹭让着他，谢云旗轻轻松松连赢五把以后就不高兴了，抓起一个靠垫扔过去：“还能不能认真打了？”陈白鹭把靠垫捞过来抱在怀里：“我认真打了啊！”谢云旗一甩手柄：“你放没放水我不知道？我叫你让着我了吗？”陈白鹭无奈了：“哥你这是不讲道理啊。上次你输了几场就不乐意玩了……”
    正当两坏人人围绕着这个问题打情骂俏的时候，程瑾强势插入了。他刚洗完澡出来，穿着一件宽大浴袍，腰间松松垮垮挽着根腰带，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朝谢云旗勾了勾手：“过来一下。”谢云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干嘛？”程瑾笑得真诚又恳切：“谈谈心啊！作为队长有义务关心成员们的身心健康。”谢云旗一脸狐疑地站起来，故意抬腿往陈白鹭的后背和沙发之间的小缝儿里硬挤，陈白鹭很配合地哼唧了一会儿才坐直一点放他出去。程瑾冷眼旁观：“干嘛呢你俩？演偶像剧呢？”
    谢云旗被程瑾拖到阳台上，大概能猜出他是为了什么事，就靠墙凹了个姿势抖着腿开始端架子。程瑾背靠栏杆，悠悠地点了一根烟，加上他挎着的浴袍，像在拍什么悲伤爱情故事的mv。这几年来程瑾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歌唱得难听吧但还是要唱，总是要保护好嗓子的。这突然烟都点上了，那真是有事儿了。
    谢云旗慌了，腿也忘抖了，连忙问他：“我的哥你这是怎么了！”程瑾仰面吐出一口烟，摇了摇头，叹气道：“扎心了我的弟！你知道张熠航吗？”谢云旗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我靠，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程瑾见他那么强烈的反应，就知道这人肯定不简单，颤着手弹了弹烟灰，一颗咔嚓咔嚓破碎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想起昨天晚上喝醉的王宇睿，红扑扑着一张脸投怀送抱，用委屈得不行的口气质问他。程瑾就想这孩子怎么心思这么重呢。事实上他本来演唱会当晚就要坦白的，哪儿知道被追车追进医院，后来又没找着合适的时机，再后来王宇睿直接就断网失联了……自己失手点了个赞加上谢云旗的瞎搅和，就这么猝不及防、一点也不酷地掉马了。虽然这事儿他算是肇事者，那也不该负全责吧。王宇睿一声不吭就给他定了这么大个罪，实在是不讲道理。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王宇睿吊着他的脖子不动。程瑾抬手拧了他一把：“你是要把我掐死呢，
    要睡床上睡去。”王宇睿像树袋熊一样挂着不撒手，程瑾只好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把人往卧室里弄，黑暗中一路撞了桌子撞了椅子撞了沙发，好不容易摸到大灯开关，啪的打开。室内一下子亮得刺眼，王宇睿揉着眼睛站直了，盯着他看了三秒，说：“程瑾，你是不是觉得耍我特爽啊？”程瑾心说完了，这怎么还带回放功能。王宇睿跟个复读机似的碎碎念，程瑾好不容易把人拖进卧室丢在床上，感觉比开了半场演唱会又唱又跳都累。
    王宇睿一沾床又立马弹起来，自己把外套脱了裤子踹了，再躺下去伸着手到处找被子。程瑾把毯子一抖展开给他盖上，就听他幽幽叫了一个名字，瞬间气得头都绿了。程瑾一挥手臂，把毯子拉过头顶一松手，愤愤道：“小混蛋！谁耍谁啊！”王宇睿被毯子一头一脸地闷着，一会儿就发现吸不进气了，舞着手掀开，张嘴喘了两下，然后顶着一头在毯子里拱乱的头毛对程瑾笑了：“队长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不仅是带回放的，还是随机播放的。程瑾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了，心里默默把那个陌生的名字记下了，想着回去得好好套一套谢云旗的话。
    谢云旗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决定管好自己的嘴：“问我干嘛？你自己去问他啊！”程瑾四十五度忧伤仰望夜空，叹了口气转过来：“那你帮我个忙吧！”谢云旗就猜到没什么好事，呵呵婉拒：“不要。”程瑾利诱：“下次回归的主打给你多加五秒c位。”谢云旗不卑不亢：“拉倒吧你，这是你能决定的吗？再说我是凭实力！就凭这张脸我也是c位好吧？我在乎你那五秒？”
    利诱行不通只好威逼了，程瑾把手里的烟按灭在栏杆上：“你们俩最近很热乎啊……”谢云旗紧张了，企图蒙混过关：“谁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程瑾向客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陈白鹭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坐在地上心不在焉地玩手机，身体明显往阳台的方向侧过一点，余光时时注意着这边的动态。程瑾意味深长地酸了一句：“看你们这缠缠绵绵翩翩飞的，我心里就苦，你说万一哪天兜不住在经纪人面前说漏了嘴……”谢云旗出离愤怒了：“卧槽你居然拿这个威胁我！程瑾你也太不要脸了！”
    程瑾向他走近一步，谢云旗还没动作，那边陈白鹭已经放下手机站了起来，往阳台上投来探询的目光。程瑾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一种语气：“看吧，你那小孩儿太紧张你了，不会控制情绪。我说真的，经纪人和粉丝都不瞎，你们俩还是稍微注意点吧。”谢云旗眸色一黯，知道程瑾这句不是在开
    玩笑，是以队长身份做出的忠告了。
    王宇睿洗过澡后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微博那边开始叮叮当当弹出私信。
    @开始你的表演：你回来了！我看到之前的私信变成已读了！
    @开始你的表演：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开始你的表演：好无情啊……明明昨天晚上这么主动（#委屈）
    王宇睿炸了，什么昨天晚上？什么主动？
    @你真的戏很多：干嘛
    @开始你的表演：送你回家的时候在卧室看到了玩偶~
    @你真的戏很多：…………………………
    @开始你的表演：还有那张专辑
    @你真的戏很多：…………………………
    @开始你的表演：我很开心
    @你真的戏很多：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处理。
    王宇睿的人生遭受了巨大的挫折，如果说得知自己喝醉被程瑾送回家的时候很丢人，那现在绝对是丢人的平方。他当然可以转身把玩偶和专辑丢进垃圾桶以此明志，但是这不足以对敌方产生攻击。王宇睿冲进卧室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发了一条微博：
    @你真的戏很多：#s.p.e#脱饭退坑回血出周边，1、程瑾w市安可场特别版玩偶，2、三辑b版未拆带程瑾to签。心灰意冷，给钱就卖。【图片】【图片】主页求帮扩蟹蟹！@s.p.e周边交易站
    一会儿弹出一条评论。
    @开始你的表演：…………………………
    王宇睿美滋滋地抱着手机，感觉自己总算扳回一城，整个人也脉动回来了。
    他这条微博一经周边交易站转发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毕竟物以稀为贵，安可场的玩偶只有那么几个，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舍得出手，吃瓜群众纷纷围了上来。
    @程迷男色无法自拔：前排弱弱问个价（#发呆）
    @此生最美的风瑾：不敢想象这个价钱，有点可怕！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萌新：原po为什么脱饭啊？呃，还说心灰意冷什么的==我还以为接到这个玩偶的都会当传家宝传给子子孙孙……
    @风雨同程：求问玩偶多少出？假装自己买得起的样子（#坏笑）
    @瑾瑾来么么哒：求问玩偶多少出？假装自己买得起的样子（#坏笑）
    @s.p.e无差别团担：求问玩偶多少出？假装自己买得起的样子（#坏笑）
    @程瑾程瑾有个人爱你很久：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首先这个玩偶的领子上居然有签名，好像没听说过那次演唱会队长有给哪位饭的玩偶签名吧？第二原po演唱会当晚也没有发过微博，一般这么惊喜的事情都会忍不住想炫耀一下吧？第三这个给钱就卖太草率了吧。现在网上已经有卖山寨了，我就说到这儿，大家自己斟酌吧……
    王宇睿嘴角抽了抽，没想到现在小姑娘心路十八弯，防范意识这么强。五分钟后弹出一条转发提示。
    @开始你的表演：两个打包一起要了哦^q^但是希望可以面交！毕竟看了评论有些犹豫啊，想当面验一下货。（#作揖）
    王宇睿刷完牙洗完脸哼着歌回来，捡起手机就看到这么一条……
    吃瓜群众还等着两位最终定价，再一刷新竟然已经删除了。原po新发的微博只有三个大字。
    @你真的戏很多：不！卖！了！

 第13章 全他妈是一伙的？

    王宇睿一早接到唐雁琳的电话：“早啊儿子！”王宇睿放下手里的文件：“早啊妈。”最近王家父子的关系有了重大突破，唐雁琳颇有成就感，说话时都能听得出神采飞扬：“今天晚上和你爸一起回家吃饭啊！妈亲自下厨。”王宇睿不打算给她面子：“你下厨我就不回去了，上次你那道整只西红柿炒好多鸡蛋壳真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了，我现在还能回想起那咔嚓咔嚓的口感。”唐雁琳在那头哼了一声：“臭儿子，下班记得和你爸一起回来！”王宇睿一迭声应下了，还不忘最后黑他妈一把：“让阿姨做吧！你要发朋友圈就穿上围裙自拍几张行了，搞这么复杂多浪费啊。”话没说完，唐雁琳已经愤愤挂了电话。
    王宇睿提前几分钟下班，把车开到楼下等着。到点了王昊启从大门口出来，硬是走出了皇帝退朝的气势。皇帝嫌弃地看了太子的座驾一眼，显然对这銮舆不甚满意，两个人最后是坐王昊启的车回去的。父子俩在后排相看两相厌，司机吓得大气不敢喘，被车里的气氛冻成冰雕。
    唐雁琳直到坐下来吃饭都没肯脱下她一个礼拜前去商场精心挑选的碎花粉围裙，头上还围着配套的同款三角头巾。王宇睿已经能想象到她一整天是怎么在家里摆拍两百张的，一边拌沙拉一边撩酸挑：“妈，你这就戏演过头了。”唐雁琳举起大汤勺对着儿子后脑勺就是一下。王昊启幸灾乐祸地酸他：“打得好！让他多嘴。”王宇睿老实了，心里直憋屈，我脑子有问题跑这儿来吃狗粮。
    唐雁琳大张旗鼓地非要吃这顿饭肯定是有事儿，她依照惯例先组织全体成员碰了个杯，然后点头示意老王宣布今天餐会的主题。王昊启放下高脚杯，清清嗓子：“公司决定派你去接v市分公司。”王宇睿眨了眨眼睛：“啊？”王昊启又不加掩饰地流露出看不上他的眼神：“啊什么啊！之所以不在公司宣布就是应该就你现在这鬼样根本服不了众！”王宇睿敲了敲碗：“那就别让我去啊？！王总您可真有意思。”王昊启哼笑道：“还真不是公司想派你去的，是你妈的意思。”王宇睿咋舌，这位妻奴真是时代楷模。
    唐雁琳伸手摸摸王宇睿的腮帮子，一脸母爱泛滥的表情：“看看我们宝贝，这瘦的脸上都没肉了。去外面好好散散心，放松放松心情，别想太多啊！”王宇睿心说这哪儿跟哪儿，他妈是不是又拿错剧本了。王昊启在那边嗤笑：“散什么心，又不是出去度假的。”剩下的话被唐雁琳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回家路上王宇睿给谢云旗打电话：“我过几天要去v市。”
    那边传来谢云旗惊喜的声音：“啊真的吗！出差？呆几天？”王宇睿说：“应该会呆很长一段时间吧，我爸让我去接分公司。”谢云旗啧啧：“厉害啊，你爸这是开始待见你了？”王宇睿忍不住吐槽：“没，是我妈非要把我搞去的，不知道她想什么呢。我有时候觉得我妈这枕边风刮起来就是十级台风，我爸真是个昏君，迟早要完。”谢云旗觉得他这说法太逗了，笑得停不下来：“行了太子，来了v市请你吃饭。”王宇睿说：“看情况吧，我实在不想在出现在你饭拍里了。”
    挂断后，谢云旗擦擦一头一脸的冷汗，被王妈妈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力震惊了。昨天他假公济私地给唐雁琳打电话：“喂，阿姨，那套活肌抗氧精华素我妈拿去给您没有？”唐雁琳盈盈地笑了：“是小旗啊。拿来了拿来了，你看我这记性，谢了你妈妈忘记打个电话谢谢你！”谢云旗忙应道：“谢什么呀，我这是借花献佛！上个月去h国我妈非要我给她买两套，一套自己用一套给您的。我当时就说唐阿姨哪儿用得着祛皱产品，人家年轻着呢。我妈就气的呀，非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唐雁琳知道他满嘴跑火车，甜言蜜语说起来就没边了，还是被夸得飘飘然：“你这孩子就厉害这张嘴。”
    谢云旗嘿嘿笑了，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准备切进正题：“阿姨，最近睿睿怎么样？”唐雁琳楞了一下：“挺好的呀，怎么了？”谢云旗故意沉默着没说话。唐雁琳见他支支吾吾的，心里就急了，连忙追问：“怎么了小旗，你跟阿姨说说。”谢云旗又沉吟了一会儿：“唉就是吧，睿睿最近情绪怎么样？是不是有点低落？”唐雁琳细想一下，被他这么一诱导，不自觉地就把种种迹象对号入座：“你一说还真是，我看他最近的确没什么精神劲儿。”
    谢云旗一拍大腿，差点没藏住奸计得逞的喜悦：“是啊！唉，他……就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唐雁琳眉头一皱，直接就掉谢云旗坑里了：“啊，那怎么办啊？你知道睿睿为什么心情不好吗？”谢云旗装模作样地又叹了口气：“感情问题这不好说啊阿姨，我觉得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吧，要不你让叔给他放个假？”唐雁琳忧心忡忡地碎碎念：“感情问题啊？怪不得这孩子也不愿意跟我说。如果你在就好了，还能开导开导他。”谢云旗一看有戏啊，这直接照着他的剧本走，都用不着他一步步诱导：“那你让他来v市嘛。”唐雁琳想了想：“那怎么行？不好耽误你工作。”谢云旗赶紧接上去：“不会的，我们最近不在回归期，闲着呢！就让他来我这儿，我一定让他吃好住好玩好。”唐雁琳欣慰
    极了：“那麻烦你了，你可得帮阿姨多注意点他。”
    谢云旗心情复杂，自己这红娘当的怎么每一次都跟个诈骗犯似的。
    三天后的傍晚时分，王宇睿在v市落地了。唐雁琳跟他说v市那边房子、车子、助理都给他安排好了，啥都不用带，带个人就行了。王宇睿心说他妈还真当他去v市度假的，王昊启又该有把柄笑话他了。
    王宇睿一出来就在出口处看见一高个子小帅哥举着他的名牌，径直走过去，小帅哥看着他楞了一下，喊了一声王总。王宇睿扬了扬眉，霸气地一挥手：“喊睿哥！”
    唐雁琳给他找的这个助理名字特有意思，叫代浩。王宇睿想逗逗他，喊他的名字：“代浩！”那小帅哥一边开车一边应他：“嗯？”王宇睿自己先笑翻了：“快说啊！问你代号呢！”代浩一脸高冷地沉默着，最后憋出几个字：“……老板你好无聊。”王宇睿收了笑声，觉得这人真是好没意思。
    王宇睿没来过v市，随便问了几句，代浩就像点读机一样开始面无表情的介绍v市的自然气候、风土人情、旅游景点。事无巨细的同时也无情无义。王宇睿啧啧称奇，觉得真该介绍谢云旗和代浩认识一下，让谢云旗拜师学艺，在高冷的道路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正赶上下班高峰，路上有点堵，时间久了王宇睿就犯困，正靠着窗昏昏欲睡，突然听代浩冷冰冰说了两个字：“到了。”王宇睿掀开眼皮一看，觉得这小区名字挺眼熟。再往里面开，觉得这楼看着也挺眼熟。他把代浩遣走了，自己甩着钥匙往楼上去，怎么瞅着这楼层数也特别眼熟。
    一开门，这房子的格局也眼熟，奇了怪了。屋子里的确像唐雁琳说的“什么都安排好了”，小到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有。王宇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到门口沉思了五分钟，终于琢磨出这熟悉的感觉是哪儿来的了。
    s.p.e三年前出道的时候，谢云旗对公司安排的小宿舍不满意，自己给组合找了别的房子。这小区的名字和楼层看着这么熟悉，是因为自己当时认真帮谢云旗研究过楼盘。
    这事儿怎么这么魔幻呢，有这么巧吗。王宇睿给谢云旗打了个电话，才嘟一声就被无情掐断了。他隐隐猜到这里头有鬼，转身走出去按了对面的门铃，想着万一搞错了就当给新邻居打招呼了。
    屋里头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一会儿门开了，程瑾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只肥美的三花猫。两人隔着一个门框，两脸懵逼了。王宇睿
    脑子里满屏弹幕：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他一看到程瑾这张脸，又想起几天前自己先是怎么在机场耍横的，然后怎么在自家酒吧里喝挂的，最后怎么被眼前这个人运回家的。这可真是丢人的立方了。
    王宇睿在一番自我煎熬后终于自燃了，爆发出一声能把程瑾都吓得抖三抖的怒吼：“我靠！谢云旗你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睿哥骗到队长身边了以后不用异地网恋了...

 第14章 忘了就算了吧

    王宇睿这平地一声吼没吼出谢云旗，倒是把程瑾抱着的那只三花猫吓了一跳。这猫王宇睿认识，传说中是陈白鹭捡来的，叫酿酿。记得最开始还是一团眼睛刚睁开的小毛球，没想到现在已经养成了一只极具王霸之气的圆胖子。
    那胖猫在程瑾臂弯里大力扭动，程瑾没抱住，它一下`体态优雅地飞身跃了出去，擦过王宇睿的裤腿在楼道光洁的瓷砖上一路滑行，最后一抬爪趾高气昂跨过防盗门的门槛，溜进了对面的门缝里。——连程瑾也没料到这段突发剧情。
    托猫的福，程瑾得以在王宇睿搬来的十分钟内就轻而易举地进了他家门，所以说动物是人类的好朋友，这话一点都不假。酿酿身轻如燕地卧在油烟机上面悠闲地舔尾巴，程瑾和王宇睿仰头站在下头，高举着两只手准备接它下来，像两个朝圣的虔诚信徒。
    酿酿舔完尾巴，喵呜一声垫着脚站起来。王宇睿紧张地直咽口水，小声地指挥：“它站起来了！你快让它下来！”程瑾脑海中预演了一遍怎么把猫拦腰箍住，上前一步，摆好手形，嘴里念念有词：“酿酿，下来！”酿酿在他扑过去的一瞬间倏地窜了下来，让程瑾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又落空。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酿酿就像插上了隐形的翅膀，在油烟机、壁柜、烤箱、台面上自由飞翔，踢翻了筷子筒，踩飞了三个碟子，推倒了一叠瓷碗，坐碎了一个塑料果盘，一挥爪把一瓶酱油从橱窗里推了下来。然后它轻盈地落到台面上，踩着酱油留下一串黑亮亮的脚印，端坐进那口不锈钢汤锅里。
    时间静止了。王宇睿宛如看了一部精彩绝伦的动作片，呆呆地总结：“我们刚刚是不是应该先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程瑾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最后酿酿是被陈白鹭捏着后颈肉提溜回去的，挥舞着四只爪子在陈白鹭袖子上留下一团深褐色的酱油印。王宇睿看着他走出门的背影，想起了正事：“让谢云旗来一下。”陈白鹭眼神飘忽了一下：“他睡了。”王宇睿笑了：“这才几点啊？太阳公公刚下班还堵在路上没到家呢。”陈白鹭抱着猫转过来：“你别找他了，有什么事你找我吧。”王宇睿：“……我找你干嘛？”陈白鹭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王宇睿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弟弟你是不是中二病还没好？”程瑾在后面悠悠地接了一句：“他是。”
    反正都这样了，谢云旗能躲得了他一天两天还能躲一个礼拜一个月吗，王宇睿不怕没机会
    收拾他。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眼前这个局面。王宇睿倒是不太在乎，他横竖不会自己在家里做饭，无非是要找人过来收拾一下，明天安排给代浩就行。但是程瑾不同意，摆事实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推出一个结论：自己应该对王宇睿负责，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半个小时后，王宇睿驾车行驶在去往超市的路上，副驾上坐着美滋滋的s.p.e队长，想不通怎么又被程瑾牵着鼻子走了。程瑾非要赔他一套厨房用品，王宇睿婉言谢绝，说真不用，我又不在家里做饭。程瑾说你这样就是不给我团面子了，以后还怎么好好做邻居？王宇睿说不行不行，你去超市被拍到了，我们会一起上娱乐版的。程瑾说没事没事，我们去最远那个超市，没人会认出我的。
    王宇睿开着自己的车，烧着自己的油，载着隔壁的队长，觉得自己这趟真是病的不轻。快一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了程瑾说的那个郊区超市，灯牌坏了一半，在渐暗下来的夜空中闪闪灭灭，现出两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偏旁：走巾。王宇睿信了，来这儿买东西大概真不会有人认出程瑾，因为这地方压根就没什么人。
    两个人从年久失修、天花板还滴着水的地下停车场出来，程瑾习惯性地戴上了卫衣兜帽。王宇睿瞥他一眼，心说这当明星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脸小。
    这超市里真的没什么人，理货员扎堆唠嗑，根本没空理他们。两个人自由自在大大方方地买齐了摔坏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程瑾又拉着王宇睿继续闲逛，不放过任何一个货架，每个通道都要走一遍，看起来特别兴奋：“我好久没逛过超市了！”王宇睿想到在公园散步时候碰见的那些在家里关了一整天后出来放风的大型犬，自己像跟在后面被大狗牵着溜的主人。
    最后程瑾乱七八糟东拿一点西拿一点，购物车里堆成了山。收银台的阿姨大概好久没有接过这么大单的生意了，老花镜后眼神都熠熠生辉。扫完所有条码结算的时候，她抬起头盯着程瑾的脸看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你是……”程瑾紧张了，王宇睿也紧张了，两双眼睛巴巴地看着她，等来了后半句：“用现金还是支付宝？”王宇睿没忍住一个爆笑，被老脸一红的程瑾从后面捞住，一把捂住了嘴。王宇睿笑得嘴唇发干，条件反射就想舔，结果舌尖一下就触到程瑾抵着他嘴唇的指缝。两个人像过电一样抖了抖，慌忙弹开三米距离，老实了。那收银阿姨翻了一个大白眼，手里的扫码枪用力磕了嗑台面：“谁付钱啊？”
    四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放到后
    备箱里，王宇睿把车钥匙丢给程瑾，自己伸了个懒腰钻进副驾。车从地下车库驶出，天已经黑了，借着路灯依稀能看到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过了高峰，回去的时候路况就好很多，四十分钟就到家了。
    停好车之后，程瑾觉得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雪天这气氛。他紧张地目视前方，咬了咬下唇：“王宇睿……”王宇睿本来在低头解安全带，被他这么一喊不敢动了，脑子哐哐哐直响，像有人在里头挥大锤。印象中这还是程瑾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王宇睿心脏狂跳，轻轻嗯了一声。程瑾舔了舔嘴唇，清了清嗓子，艰涩地开口，有点不知从何说起：“那天晚上我们……”王宇睿想了想，眨着眼睛真诚发问：“……哪天晚上？”
    程瑾闻言僵住了，眉间一蹙，片刻后转过头看向他：“就是……你喝醉那天。”想起这事儿王宇睿脸上就烧得不行，赶紧含糊地搪塞道：“那天怎么了？”程瑾被他问的一愣，见他的表情的确是一派天真，不像是装的，心立即往下沉了沉，连带着声音都冷了下来：“你忘了？”王宇睿莫名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喝太多了啊，断片了，那天晚上怎么了？”程瑾先是沉默着没说话，随后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带了一句：“忘了就算了吧。”王宇睿却没从他这个笑里看出一丝丝笑意，那双从来都柔情似水的眉梢眼角都透出寒气，冻得人发凉。他隐约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但是被程瑾那句轻飘飘的“算了”堵得不好再问，心里直发憷。
    程瑾就更难过了，本来想借着往事切入主题，说不定还能趁着这场初雪浪漫一把升华一下两个人的关系。结果对方根本前尘尽忘完全没放在心上，自己这么多天以来思量着那个充斥着酒气的吻心绪难平，像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可是他怪不了王宇睿，喝醉断片多正常的事儿啊。再说那天晚上王宇睿不止喊了他一个人的名字，万一从头到尾人家就认错了人呢？程瑾心里百转千回，立马给王宇睿加了一波求而不得从此以后我爱的人都很像你的戏码，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不禁悲从中来，一颗心碎成了二维码，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沉默着上楼，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王宇睿第一次见程瑾这样，有点不知所措。程瑾的发梢和肩上沾着细雪，一到室内都化成了一滴滴小小的水珠。程瑾走在前面，看都不看他一眼，王宇睿几次想开口找点话题，都被这个冷冰冰的背影挡了回来。
    从电梯里出来，程瑾把两袋东西放在王宇睿家门口转身就走了。王宇睿抿着嘴没敢伸手拉他，眼看
    着程瑾开了对面的门又关上，哐的一声砸得他心都一麻。王宇睿望着冰凉的防盗门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还在回响着程瑾说的那句“算了”。他隐隐觉得程瑾说的不只是那件事“算了”，还有他们之间。
    可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呢？王宇睿答不上来，心里空落落的，眼睛有点发酸。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和程瑾就这么“算了”。

 第15章 你怎么可以和别人逛超市

    程瑾人间蒸发了三天，微博大号小号也没有任何新的动态。王宇睿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发短信打电话，也不敢直接去对面敲门。他每天晚上回家以后就心神不宁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轮播到s.p.e代言的手机广告时抬头瞅几眼，播完就继续紧张地刷微博。盯着特别关注那个分组，下拉刷新，下拉刷新，期盼着分组里的两个号谁能出来说句话。然后再切出来，翻出程瑾的电话号码，盯着继续发呆，重复几次以后11位数字都能倒着背了。王宇睿早就把程瑾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但是说实话他现在挺怕程瑾把他拖黑名单了。
    到第四天的时候，王宇睿待不住了，晚上提着两大袋猫粮去对面敲门。谢云旗一开门就见他皮笑肉不笑地杵在门口，凉凉地吐出一句话：“谢先生你好啊，我是对面新搬来的住户。不好意思，这几天工作有点忙，今天才有空过来拜访。”谢云旗讪讪一笑，接过猫粮一脸狗腿地把人让进屋里。
    从早上吩咐代浩去买猫粮开始，王宇睿就在脑海里预演如何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和好像有很多小情绪的程瑾完成一次不那么尴尬的会晤，修复一下这突然崩塌的双边关系。他紧张地深吸一口气，同手同脚跨过门槛，瞬间又想撤退算了。但是抬眼看到谢云旗手里拎着的两大袋猫粮，立刻化悲愤为力量。自己可是带着东西上门的，不虚不虚。不见上一面这钱不是白花了？相信程瑾队长人美心善，不看僧面看猫面，也不至于对他这么诚意满满一掷千金的示好无动于衷吧。
    他屏息凝视跟着谢云旗来到客厅。吴霜在嗑瓜子，陈白鹭在撸猫，边上的坐垫还陷着一个坑，应该是谢云旗刚刚坐的位置。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茶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王宇睿悄悄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别的房间，都没开灯，显然没人。哦，程瑾不在家。酿酿从陈白鹭臂弯里挤出半张脸冲着王宇睿妩媚一喵，——王宇睿觉得自己被深深的嘲讽了。
    谢云旗一边把猫粮收拾进柜子一边招呼王宇睿一同看片。王宇睿没见着程瑾，郁郁寡欢，归心似箭，又不方便表现出来，只好装模作样地凑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屏幕里不正是他一掷千金也没见着的人吗。王宇睿拿了个坐垫塞到屁股底下：“你们队长怎么这个点在外面做直播……”谢云旗在他边上坐了下来：“在录boy&boy啊。你不知道吗？”
    王宇睿是真不知道，这三天登微博光顾着视奸程瑾有没有发状态，根本没关心别的。他侧过一点身子掏出手机，用手半掩着打开
    浏览器，搜索了一下这个boy&boy是什么节目。
    boy&boy就像字面意思所表达的那样，是一档通过日常相处细节展现娱乐圈男艺人之间真挚友情的真人秀。第一季一共邀请了五对出演者，每对进行为期一周的拍摄，组与组之间无缝衔接。该节目在密集播放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取得了惊人的收视成绩。其中压轴出演的双影帝组合平日里鲜少参加综艺，凭借节目中展示出的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独特魅力圈粉无数，更是一举夺得了当年的最具人气综艺couple大奖。颁奖典礼上影帝a揽着影帝b的肩：“没想到第一次拿最佳情侣奖会是和你。”影帝b转头和他深情对视：“跟了我十五年了，你终于有名分了！”会场里炸锅了，尖叫声能掀了房顶。一边颁奖的女星激动得两颊绯红，手脚发麻握不住话筒。
    王宇睿点开下面第二季的简介：
    boy&boy第二季造势已久，相较第一季有两个新看点：一是打破第一季每组出演者私下都是多年好友的固定模式，进行随机配对组合，试图展现新朋友之间相识相知相处的过程；二是以时下最流行的直播为载体，打出“最真实无剪辑无剧本的真人秀”旗号。为了保持神秘感，直到第一期播出当天，节目组才公开了本季第一组出演者——超人气组合s.p.e队长程瑾和新晋男团zeus中的混血小鲜肉alex。这对有六岁年龄差的新鲜美颜组合让网友们大呼过瘾，你期待吗？
    我一点也不期待。王宇睿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看向直播界面里走在程瑾边上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好看是真好看，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加上深眼窝高鼻梁，在人群中一下子显得很出挑。王宇睿不太自在地问：“这个人没怎么听说过啊。”
    谢云旗拆了包薯片，一边咔嚓咔嚓一边给他介绍：“叫alex，中英混血。他们组合刚出道三个月，势头很猛的。这小孩才十八岁，你看看这小脸蛋，掐一把肯定满手的胶原蛋白。”王宇睿伸手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内心哼道：不就是脸上肉多吗，还胶原蛋白，说得真好听。不过他是哼在心里的，陈白鹭是哼在嘴上的。谢云旗听到他这个十分做作的哼以后横了他一眼：“你阴阳怪气的干嘛呢。”
    今天是程瑾和alex的第四期节目，两个人看起来相处得很融洽。远远的一见面，alex就顶着一头浅褐色的卷毛几步蹦跶到程瑾面前，甜甜地叫了一声哥。谢云旗和吴霜双双露出慈父般的微笑，就差放下手里的零食为之鼓掌应
    援。王宇睿和陈白鹭继续一个哼在心里，一个哼在嘴上，以此表达不满情绪。
    两个人见面后站在路灯下商量今天去哪里。alex在寒风中冻得脸颊通红：“昨天不是陪我去了游戏厅吗，今天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王宇睿伤心了，自己昨天晚上期期艾艾纠结着怎么重新勾搭程瑾的时候，他居然和十八岁混血小鲜肉在游戏厅快活！程瑾露出一个招牌程式微笑，点头说：“好啊，我想去超市。”王宇睿更伤心了，为什么要去超市啊！他王宇睿没去过alex和程瑾去的游戏厅，凭什么alex可以去他和程瑾去的超市？！这太不公平了！
    alex虽然很奇怪程瑾为什么想去超市，但还是赶紧乖乖点头应下了。谢云旗又露出了慈父眼神，说alex太可爱了想摸摸头。陈白鹭在一边默默收紧手臂，酿酿被他箍得脸都变形了。两个人往附近的大型超市走，聊了一路音乐。alex说从s.p.e出道开始就是粉丝了，特别喜欢他们的歌。程瑾笑笑问他本命是谁。alex就抿着嘴不说话了。王宇睿磨着牙腹诽，这小孩一点也不客观，他团的歌那能叫好听吗？还出道就喜欢，就出道时候那洗剪吹造型能看？真是个小聋瞎。
    这节目做成直播的形式导致的恶果就是太难维持秩序了，两人到达的时候由于围观群众实在太多，直播还被迫中止了二十分钟。再开始的时候，已经进入到明显清过场的超市里面。alex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漂亮的浅色眼睛里闪着星星：“哥的人气好高啊，来了好多好多人！好厉害！”程瑾推着购物车，又是一个标准的程式微笑：“你也不差啊，一出道就很有话题。我都看到评论下面有粉丝说要爬墙去你那儿。”alex腼腆地笑了一下：“哥又开玩笑了。不过为什么来超市啊？要买什么东西吗？”
    程瑾从货架上拿了一条娃哈哈：“可能是老年人的取向？就像你喜欢去游戏厅一样……完了，今天的直播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别低头，数据会掉！”alex也从货架上拿了一袋果冻丢进购物车：“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平时很少有机会可以逛超市，怕被粉丝认出来？哥上次逛超市是什么时候？”程瑾突然转过来直面镜头，王宇睿被他这个眼神钉在原地，紧张得动也不敢动，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透过屏幕和程瑾对视了。
    程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含糊地应付过去了，然后直接给出了一句爆炸性发言：“我喜欢逛超市是因为，在货架边一起选这个选那个的时候感觉不是很温馨吗？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一
    起的话，就很有共同生活的实感。”alex震惊了，傻眼了，沉默了。直播的弹幕爆炸了。王宇睿也炸了。
    后来直播里都演了些啥王宇睿已经不想看了，他半边脑子在炸烟花，腾出半边脑子思考：程瑾那话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指桑爱槐呢？
    然而直播结束了，家庭伦理剧才刚刚开始。在谢云旗第十七次赞美alex真是年轻貌美十分可爱的时候，陈白鹭终于忍不了了，把猫一扔站了起来：“他哪里可爱了？！”谢云旗也被他哼来哼去弄烦了：“他每次叫哥的时候不是很乖很可爱吗！”陈白鹭开始翻旧账：“我十七岁第一次见你不也这么叫的吗？怎么没见你这么夸我？”谢云旗：“你十七岁的时候天天顶着一张我欠你八百万的脸对着我，哪里可爱了？”
    酿酿一躬身跳上沙发背，居高临下又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们。

 第16章 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

    节目播出后，营销号马上截取了程瑾那段突如其来来的“超市告白”大肆转发，节目组也迅速买下了一个热搜位「我喜欢逛超市是因为」，随后「程瑾alex」、「boy&boy第二季」也进入了榜单。第四期的播放量随着这波营销飞速飙升，大有破掉上一季双影帝最高纪录的势头。
    王宇睿揣着那句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情话，美滋滋地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他把营销号下面的转发评论通通翻了一遍，感觉自己日理万机像在批奏折。路人主要分成两类，一类是走在反腐大道上的正义使者：
    @旺仔特浓牛奶：这节目也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第二季已经这么直接的麦麸了？
    @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为什么俩男的喜欢来喜欢去的？现在流行这样？
    @笔直笔直笔笔直：这热搜买的真凶啊！节目组太有钱了！男男cp炒了一季不够还敢来第二季？呵呵。
    另一类是迷之兴奋的吃瓜群众：
    @我超可爱的：啊两个人都好帅啊！配一脸好吗！（#大笑）（#大笑）（#大笑）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小公举：所以这对cp名字叫什么？程a=尘埃？
    @菲菲减肥不成功不改名：就服你！#尘埃#tag可以先打上了~我去补前面三期了！
    @机智的小天天：第一季就默默萌了双影帝，这一季第一对又让我成功入坑了……好看的人就应该和好看的人谈恋爱啊！有错吗！
    粉丝那边的发言又官方又套路，可以直接拉去演新闻联播：
    @瑾瑾来么么哒：我们哥哥是在用心做节目，所谓“告白”也只是心思细腻有感而发。希望大家不要过多脑补和发散，多多关注节目本身，谢谢！
    @程迷男色无法自拔：队长对待新人后辈又温柔又耐心，在节目里一如既往的感情真挚、话语坦诚，请大家多多关注程瑾，关注s.p.e哦！
    @风雨同程：感觉alex弟弟很喜欢程瑾哥哥哦~两个人都超级棒呢！为我们哥哥高兴，又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弟弟，多了一个圈内朋友~
    @此生最美的风瑾：拒绝恶意炒作，专注节目本身。两家粉丝都拒绝cp了，节目组也不要太刻意了搞得大家都尴尬。感谢大家对程瑾的关注和喜欢，我们一起理性观看boy&boy第二季吧~
    最糟心的要数首页的锦旗饭，那真
    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日常甜过脑洞：我现在心情沉重甚至想出坑（#再见）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都是节目效果都有剧本，别太当真了！你不相信我们队长了吗！哭唧唧（#大哭）（#大哭）（#大哭）
    @程瑾哥哥和云旗弟弟：我内心毫无波动好吗！从开播到现在你瑾都没发过哪怕一条微博宣传这个节目，这态度够不够明确了？
    @锦旗重症患者：我其实想说……这个新人出道三个月能拿到这么好的综艺资源挺不简单的呀。是不是我想太多（#思考）
    @爱锦旗的瓜：大家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啦~这都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呀！坚信我大锦旗真爱！大家放心，队长和混血小哥哥就是临时工作伙伴关系啦~
    王宇睿干瞪手机到天亮，代浩一大清早来接他上班的时候惊了：“老板，你被人打了？”王宇睿掰过内后视镜果然看到自己脸上挂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他现在就想见程瑾，想问一问：“你是不是想和我逛超市呀？”他计划着就今天半夜，搬张凳子等在家门口堵程瑾。
    但是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快，中午王宇睿接到小姨的电话，说表妹离家出走了，让他帮忙想想办法。王宇睿打了半天电话，那头终于接了，还理直气壮地喂了一声。王宇睿压着怒火：“姜婷婷！你人在哪儿呢！”表妹风风火火地应他：“我妈让你来找我的吧？我是不会回去的！”王宇睿一拍桌子：“你妈都急死了！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回家！”表妹还是叛逆不羁的语气：“我不回去！你有本事来把我抓回去啊！”王宇睿气得想捏死她：“你给我等着！”
    王宇睿这小姨是个单亲妈妈，从小溺爱孩子，要什么给什么，于是就养出这么一个娇纵不讲道理的小白眼狼。小丫头越大越管不住，倒是偶尔能听进她哥的话。
    下午王宇睿在w市落地后给表妹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表妹惊了：“你回来了？！”王宇睿呵呵一笑：“你不是让我回来抓你吗？我劝你识相点先自己招了，不然被我找到你完蛋了我跟你说。”
    最后姜婷婷被王宇睿从网吧里揪出来，王宇睿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门：“你上网都要上30块钱一小时的，我是你妈早被你气死了！”
    王宇睿先给小姨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一问表妹说是今天还没吃饭。王宇睿简直被她气乐了：“小朋友，你有钱上30块钱的网没钱吃饭啊？”
    两个人去了泰国菜餐
    厅，姜婷婷就着咖喱锅吃了三碗饭。王宇睿在对面托腮看着她：“所以你是干嘛了要离家出走？”姜婷婷扒着饭说：“我妈发现我谈了个男朋友。”王宇睿点点头：“然后呢？”姜婷婷眨了眨眼睛：“然后她就要我分手呗，我当然是抵死不从……”王宇睿皱了皱眉：“你有病啊！你妈重要还是你那小男朋友重要？还为他离家出走？你几岁啊姜婷婷！”表妹先是被他这一顿突如其来劈头盖脸的臭骂震住了，然后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你当年为爱走天涯都追到美帝去了，还好意思说我？”
    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王宇睿的脸色瞬间变了。虽然五年前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但是她哥当年那事怎么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她还是有印象的。姨妈天天在家以泪洗面不说，姨夫后来直接被气到高血压住院。自己刚刚轻描淡写怼了一句，王宇睿估计已经百转千回又愧疚上了。姜婷婷只敢偷偷抬眼看他，见王宇睿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两下，然后踹开椅子站起来转身就走。姜婷婷赶紧擦了擦嘴跟上去抱住她哥的胳膊：“我错了我错了！哥你别走啊！……这还没买单呢。”——果然是个白眼狼。
    吃完晚饭王宇睿送表妹回家，在车上又忍不住对她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你为你那小男朋友要死要活的，人家呢？人家也为你离家出走了？为你和父母吵架了？为你不去上学了？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姜婷婷笑了起来，带着点小得意：“我不知道，虽然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但是我知道他就是喜欢我的！最喜欢我！想到他我就觉得特有意思！”
    王宇睿冷笑一声：“我也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跟个二傻似的。”姜婷婷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那你就是大傻。我跟你讲，你不能因为一次初恋阴影就再也不相信爱情，还否认别人的爱情！”王宇睿把车拐进她家小区：“谢谢你，我非常相信爱情。要不是为了回来治你个小混蛋我此时此刻已经拥抱爱情美人在怀了。”姜婷婷眼睛一亮：“真的吗！是哪家小哥啊？帅不帅？”王宇睿一脚刹车停在表妹家门口：“少管闲事，麻溜给我回家。跟你妈好好道个歉，下次搞事你最好想想清楚，别以为我不在家就管不着你了。”
    既然回来了，顺道也处理一下酒吧的琐事，再飞回v市已经是四天以后。这时机选的十分凑巧，程瑾那档真人秀节目刚好录完了，王宇睿想着今天怎么也得和他面对面聊一聊逛超市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他刷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特别关注分组的第一条微博：
    @s.p.e程瑾v：有空
    一起逛超市【图片】
    配图是他和alex的自拍，而且是他们去超市那天的。因为王宇睿记得那一期节目程瑾穿的就是这件烟灰色毛衣，衬得脖子又白又好看。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一句话就带来天堂或地狱？王宇睿觉得自己就像个凄惨的溜溜球，线握在程瑾手里，远远近近都由不得他自己。
    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以为自己终于握住了珍珠，碾开表象才知道里面包着一颗硌手的砂子。
    王宇睿一脚踹在前座上，代浩明显吓到了，但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问道：“怎么了老板？”王宇睿摇下窗户，冷风一下子钻进来把他的头发吹的蓬乱：“不回家了，去酒吧。”代浩楞了一下：“……去哪里？”王宇睿现在整个人就是透心凉心飞扬：“哪儿嗨去哪儿啊！你不知道哪里好玩就把我路边放下来，我自己打个车去。”

 第17章 你快回去吧 外面太冷啦

    办公室里的气氛冷得结冰。程瑾木着张脸坐在沙发上，对面s.p.e的经纪人也面无表情。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程瑾把手机拍到茶几上推过去：“这算什么意思？还特意问那新人要了自拍，这么用心良苦？”经纪人耸了耸肩：“你不愿意发微博宣传只好由我们代劳了啊。”程瑾话语间都挟着寒气：“宣传当然可以啊，但是用你们要的那种方式，不可能。”经纪人挑眉笑了：“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很多艺人的微博都是公司直接管理的吧？公司给你们自由希望你们别自由得太过分了。以后你的微博就轮不到你自己发了。”程瑾收起手机站起来：“哦随便你。”“还有你上次无故离队差点没赶上电台节目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没发生过。劝你最近收敛一点……”余下的话被程瑾猛一甩门关在身后，哐的一声巨响，几个年轻小助理没想到一向温温糯糯的程瑾也会发脾气，战战兢兢地往这边看过来。
    程瑾去楼道里点了根烟，又摸出手机，点亮屏幕，界面还停留在他自己最新那条微博上。两个多小时过去，转发量已经十分可观。第二波高潮是alex转发以后，不过程瑾估摸着这小孩也是被逼的，转发的时候就带了两个表情，跟完成任务似的。当然，不管两位当事人态度如何，他和alex的名字还是又一次上了热搜榜，那句“超市告白”时隔几天再被放出来，配合着他的最新微博，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程瑾点进王宇睿的微博，上一次更新是好久以前了。王宇睿的小号一直躺在程瑾大号的悄悄关注里，否则当初也不至于手滑点赞。这几天他总是时不时戳进去看一下，默默期待着王宇睿看到那段告白后能稍微说点什么。
    那天从超市回来两个人就再没联系过，录节目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那番被反复拿来解读的告白也是真的触景生情。本来没奢望王宇睿能看到，结果被拱上热搜后难免会多一些妄想。他听懂那句告白了吗？他知道我是对他说的吗？程瑾惴惴不安等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早该发现他和王宇睿之间靠的全是他的死缠烂打，一旦他松手不干了，王宇睿马上就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现在又加上公司代发的这条暧昧不明的微博，程瑾觉得自己和王宇睿这次是彻底玩完了。
    透明的窗衬着漆黑的夜空，再反过来映出他交织着疲惫和失落的脸。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进来一个电话，突兀的铃声回响在空荡的楼道里。程瑾看着屏幕上亮起的那个名字，紧张得头皮发麻，浑身血液都
    瞬间凝住了，铃声循环到第二遍他才颤手按下接听键。
    一开始两边都压着没有说话，程瑾把呼吸声都放的很轻很低，生怕错过了对方的一个字。
    王宇睿闷声叫了他的名字：“程瑾……”
    程瑾一听就知道他喝了酒，轻轻应了一声：“……嗯。”
    王宇睿又沉默了，好久才可怜兮兮地冒出一句话：“凭什么你说算了就算了，凭什么你想和谁逛超市就和谁逛超市……”
    程瑾听了这话一阵愧疚一阵惊喜，喉头被各种情绪堵着说不出话来。
    王宇睿自己在那儿碎碎念，念完了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程瑾你在听吗？”
    程瑾清了清嗓子，才发现自己这喉咙哑的吓人：“……嗯。”
    王宇睿很小声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程瑾已经第二次从王宇睿嘴里听到这句话，知道这次不管过程怎样结局都是自己又把人伤着了，一下就眼睛发酸，心疼的不行，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在哪里啊？”
    王宇睿吸了吸鼻子：“在家里啊。刚刚我想去找你，还去对面敲了门，你们都不在。”
    程瑾问小助理借了车钥匙，电梯一路直下，他还是觉得不够快：“你等一下。我马上回去。”
    吴霜刚从外面回来，迎面就撞上程瑾，忙伸手拦他：“喂，你去哪里啊！一会儿该出发去机场了！”程瑾已经一刻不停往门外去了，只甩下一句话：“别等我，一会儿我自己直接去机场就行了。”吴霜冲着他的背影皱眉喊道：“我去！大哥你别玩脱了！自己看着点时间啊！”也不知道程瑾听见没有。
    一想到王宇睿电话里那个语气那些话，程瑾就觉得心上捅了个大窟窿，呼啦啦往里头灌着冷风。他现在只想马上去见王宇睿，告诉他我从来、从来就没想耍你。
    程瑾一路云霄飞车回去，站在王宇睿家门口才觉得一阵紧张，耳边回响着放大了无数倍的心跳声。他抬手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门开了。程瑾楞了一下，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开门的不是王宇睿。
    王宇睿喝了解酒汤又洗了把热水澡，总算清醒了一点。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就见代浩裸着上半身站在客厅里：“……你怎么不穿衣服？”代浩指了指运作中的洗衣机：“老板，你吐我身上了。”王宇睿抹了一把脸，依稀想起自己丢人的醉态：“哦……不好意思啊，衣
    帽间有新的衬衫，你自己去拿。”代浩点了点头：“刚刚有人来找过你。”王宇睿看了一下时间，这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有人上门：“谁啊？”代浩依然是那副木头似的表情：“隔壁的明星。”
    王宇睿手上动作一滞，想起自己洗澡前好像的确打过一通电话。他慌慌张张地甩了毛巾，从沙发上找出手机，看到了最上面那条拨给程瑾的通话记录：“……他人呢？走了？你和他说什么了？”代浩面无表情地陈述刚刚的场景：“他问你在吗，我说你在洗澡。”王宇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穿成这样跟他说我在洗澡？！你他妈是不是有毒？”
    王宇睿衣服都没换，抓着手机就追了出去。在室内开着空调不觉得冷，一出门才发现外面寒风裹着雪花，吹得人骨头发疼，王宇睿一下被冻得万分清醒。他拢着领口，腾出一只手给程瑾拨电话。铃声在不远处响起的时候，王宇睿简直狂喜了。他踩着听筒里机械又冷漠的嘟嘟声找过去，看到了路灯下的程瑾。他握着手机僵立在那里，没有接也没有挂断。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他的发上，钻进他的领子，融在他的指尖。美得像一幅画。
    王宇睿突然就觉得脚步沉重，死死立在原地，不敢往前走了。直到铃声戛然断在风中，四下里瞬时一静，只有雨雪落在枝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飘了出去：“程瑾……”
    路灯下的身影随之一顿，缓缓转过来。程瑾的肩上化着一层细雪，下半张脸埋在被雪水沾湿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王宇睿，你是不是每次喝醉以后都不知道自己在亲谁抱谁在喊谁的名字啊？”
    这话把王宇睿震住了，他在心里从头到尾重复一遍，才发现程瑾说的是“每次”。每次！……王宇睿恍然想起程瑾提过的那一晚，瞬间如坠冰窟。原来是他亲了抱了还喊了别人的名字，几天后还翻脸不认人，推说不记得。
    程瑾沉默地看着王宇睿脸色越来越白，眼里又现出些不忍。他踩着雪走过来，摘了围巾在王宇睿的脖颈上绕了两道。没了围巾的遮挡，程瑾左边脸颊上的酒窝就露了出来：“你快回去吧，外面太冷啦。”
    王宇睿望着程瑾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雪夜里，竟然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他出来的很急，还穿着那天和程瑾去超市买的睡衣和拖鞋，鞋面上印了好多红色的小苹果，他嫌幼稚，程瑾说明明很可爱，非要放到购物车里。
    王宇睿又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他出门时头发只擦了半干，在外
    头呆这么久都要结冰了，身体也冷得发木。握着的手机突然进来好几条短信。他手指冻僵了，凑到嘴边呵了好一会儿气才暖和一些，一条一条点开短信，都是谢云旗发来的：
    「程瑾是不是去找你了？你让他快过来！」
    「经纪人在发着火呢，我不敢打电话……」
    「本来是一起从公司出发去机场的，结果一个电话他就跑了，我就猜到是去找你了……」
    「唉走之前他还和经纪人为了微博的事情吵架了，这次真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你赶紧让他过来，再晚点该赶不上飞机了！」
    王宇睿把这四条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字字句句像渍了糖水的针脚，绵绵密密落在心头似苦似甜，一伸手才发现眼角一片冰凉。

 第18章 四十度和零下十度

    王宇睿半夜自个儿在雪地里又是哭又是笑演了一出琼瑶剧，第二天就病来如山倒，轰轰烈烈烧到了四十度。第一次醒是中午，睁眼看到代浩神情凝重地站在床边，王宇睿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拳头骂他：“我天你别在我眼前乱晃了，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打死你……”他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又凶又狠，事实上气若游丝，跟猫软绵绵地挥着爪子喵了几声没差别。睁眼瞪着天花板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视线范围内都万花筒一样扭结在一起，脑子像一锅煮得扑腾扑腾的豆腐花。
    第二次醒是半夜，睁眼看到床边坐着唐雁琳。王宇睿一时觉得自己在做梦，再凝神一看，哦是真的。他翻了个白眼差点又昏过去，抬起手指着代浩怒道：“还学会打小报告了，你还记不记得谁给你发的工资啊！”这又跟喵了两声没什么区别。唐雁琳一把攥住他的手，眼睛立刻就红了一圈：“哎哟我的儿子，这怎么烧的都开始说胡话了。”王宇睿一见她这样，头都大了，哑着嗓子安慰她：“妈你可千万别哭啊……”
    代浩一板一眼地交代说吃了两次退烧药都不见好，唐雁琳一下就急了，当下就决定这得去医院。王宇睿坐在床上，把体温计吐出来，有气无力地哼哼：“妈，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能吃药就不打针，能打针就不挂水……”唐雁琳把他的胳膊拉过头顶，两个袖子一个领口怼着手臂和脑袋套下去：“宝贝儿你别说话了，听不懂。赶紧去医院，本来也不聪明，再烧就傻了。”王宇睿被她这简单粗暴的穿衣方式搞得更晕了，好久才从毛衣的领口五官扭曲、十分艰难地拱出一颗脑袋，闭上嘴懒得再说话。他用自以为犀利的眼神狠狠剜了代浩一眼，代浩在一边站似一棵松岿然不动。
    起床了王宇睿才发现被窝里还卷着程瑾给他的围巾，昨天晚上自己是抱着这一小团东西睡着的？这也太凄凉太苦情了吧。在唐雁琳的勒令下，王宇睿多穿了一件毛衣，再套上军绿色的羽绒服，裹成一个鼓鼓囊囊的粽子。他把围巾从床上捞起来，用昨天程瑾给他戴的那个样式绕了两道，像粽子扎上了棕线。
    一路上晕晕乎乎地埋在围巾里呼吸呼吸，嗅着这甜的是程瑾香水的味道，这咸的是自己眼泪的味道，再想想程瑾昨晚一走就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睛瞬时又红了。唐雁琳见他这表情一会儿一个变化，眼神呆呆木木的，心里面更急了：“小代啊，再开快点呀！怎么还不到医院啊！”
    最后唐雁琳硬是给他挂了个急诊。限针令的原因，加上时间也挺晚了，输液室里没什么人。王宇睿一
    个人挂水还两个人陪着，觉得有点丢人。他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赶紧点了名要吃哪家哪家的粥和哪家哪家的小菜，央着唐雁琳赶紧去给他买。唐雁琳一开始不肯，说让代浩一个人去买吧，睿睿生着病没人陪怎么行呢。王宇睿推说代浩记不清他的口味喜好，葱要放多少，姜要切多厚，蒜要剁多碎，非要妈妈亲自去才行。
    两个人走了之后，王宇睿用闲着的那只手拿出手机。其实他现在干坐着都天旋地转得想吐，但是实在想要抓住一点和程瑾有关的东西，好像这样才能安心一点。首页上疯转着昨晚的机场图：
    @真情实感的追星少女：#s.p.e#突然的行程。哥哥们去干嘛呢？是有新的节目吗？（队长未同行所以只有三个宝宝的预览图哦）【图片】【图片】【图片】
    @程君美意瑾此一生：#s.p.e##程瑾#本来都失望地准备回去了……然后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瑾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唉我当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不准嘲笑我手抖【秒拍】
    王宇睿点开那个视频，只见程瑾走得很匆忙，发尾和外套上都化着雪水，整个人湿漉漉的。帽子压得很低，口罩又拉得很高，让人一点也看不出表情，空荡荡的脖子冻得绯红。很多粉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转发评论里开玩笑说队长要风度不要温度。王宇睿低下头搓着怀里围巾的一角，心里面难受得发疼。
    这次s.p.e是去某北方城市拍团综，配合着冬日冰天雪地的主题，也顺带为下一次回归造势。组合官博揭秘了五天的行程内容，四位成员也各自发了新动态，配上了第一天滑雪的照片。王宇睿点进程瑾的微博，照片的背景是耀眼的莹白雪地，程瑾穿着姜黄色的滑雪服，戴着护目镜，手在眼镜边上比了一个小树杈。王宇睿摸了一下照片上的左边脸颊，今天那里没有酒窝。
    再点进程瑾小号的主页，最上面还是那条插科打诨假装要买他周边的微博，原po被他自己恼羞成怒地删了，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抱歉，此微博已被作者删除”。王宇睿摸不准程瑾以后还会不会登这个号，但还是点开私信戳了三个字过去：对不起。然后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发出去一句话：你还愿意听我解释吗？
    微博上看完一圈，正好一瓶药水见底，王宇睿请值班护士把另一瓶换上。输液的那只手一直僵着没动，这才感觉又冷又木。他现在这状态说是身心俱疲也绝不为过，稍微动一下就觉得脑袋里晃着一碗
    豆腐花，浑身都疼，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唐雁琳一回来就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地伏在桌上，像被一个浪头拍晕在沙滩上的鱼。连忙又是喂饭又是添水，一会儿试试额头一会儿摸摸脸，杯子里盛上温水把输液的手暖着。
    王宇睿就这样被他亲爱的妈劫持着吊了三天点滴，最后还被强制穿上了秋裤，里面加了黄金绒的最厚的那种。送唐雁琳去机场的时候，王宇睿一路抠着破洞裤膝盖上透出的那块黑色布料，吟了一句诗：英雄不问出处，你妈叫穿秋裤。
    第一天挂完水回去没那么晕乎了，他就给程瑾打电话。可是那天太晚了，快夜里两点，程瑾已经关机了。第二天开始，他一有空就拨过去，那边不接也不挂，就由着他一遍一遍打。王宇睿觉得挺好的，至少程瑾没拉黑，比他当初要心慈手软。这几天除开对程瑾定时电话骚扰，他就像一个普通粉丝一样蹲守在微博，刷一刷路透，看一看自拍。有时候想着不知道程瑾还生不生气了，是不是消气了就会接他电话。
    就这么等着等着，到第五天的晚上，倒是先等到了谢云旗的电话。王宇睿有些意外：“喂？怎么了？”谢云旗开门见山问了一句话，听着语气有点急：“程瑾今天晚上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王宇睿心说他现在能接我电话我都要给老天磕头了，他还能主动给我打电话？然而他和程瑾之间还没整理清楚的问题没必要全都扔给谢云旗，所以王宇睿只是照实回答说：“没有。”
    但是谢云旗这话问得很奇怪，王宇睿想了想又追问道：“怎么了？”谢云旗在那头支吾了一会儿，先是呵呵笑着说没什么。王宇睿一听就知道他心里有事儿，催促之下谢云旗才憋出一句话：“我告诉你了你先别急……”王宇睿心头一凛，握着手机僵住了。
    “今天不是最后一天拍摄了嘛，然后有个小导演说要程瑾补拍几个镜头，两个人就去了，走得有点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女孩子就滑到一个雪坡下面去了，程瑾也被她拉下去了。那小导演是个新人，没想那么多，对讲机都没拿。那地方信号又不太好，电话老打不出来。程瑾就托着女孩子让她上来，喊人过去。”谢云旗叹了口气，“结果那小丫头回来是回来了，估计是吓到了，愣是想不起那坡在哪里了，现在还蹲那儿哭着呢。”
    王宇睿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人卡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听到谢云旗接着说：“而且他还把外套也给那女孩子了……现在外面已经那么冷了，晚上还得降温。”王宇睿声音都有点发虚：“那现在呢？”谢云旗应
    道：“我们这边好几队工作人员出去找了，也在打他电话，希望能接通吧。”王宇睿没说话，谢云旗想来想去又补了一句：“给你打电话其实就是……唉，虽然我是觉得他不至于这么傻`逼，一有信号肯定会先给我们这边打电话吧。但是万一万一他是个傻`逼呢？他要是真给你打电话了，你赶紧让他先打过来给我们报位置。”王宇睿轻轻地嗯了一下。谢云旗故作轻松地安慰他：“你也别太担心了，好好找肯定能找到的。一找到我就给你打电话。”王宇睿又小声嗯了一下。
    他握着手机，听着挂断后空洞的忙音，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第19章 怕以后没机会听你解释了

    王宇睿在房里坐立难安，想到程瑾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之间就停在那个糟糕的雪夜了。可是他还有这么多话没和程瑾说，还没有把误会解释清楚，还没有回应程瑾的超市告白。他以为总是来得及的，只要等过几天程瑾回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王宇睿看着来电显示，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慌乱地接起电话，开口就是一句：“我操……”那头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传来程瑾的声音：“……你好凶啊。”王宇睿眼泪一下就止不住了：“你他妈是不是傻`逼！打给我干嘛？”程瑾在那头冻得牙齿咔咔打架：“你知道了啊。”王宇睿尽可能冷静下来：“我挂了，你赶紧跟工作人员联系。”程瑾嘶嘶抽着气：“真要挂啊？我好不容易打出去，这信号一阵阵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王宇睿哭得更凶，又骂了一遍：“你他妈打给我干嘛？！”程瑾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怕以后没机会听你解释了，现在解释吧，听着呢。”
    王宇睿被程瑾这一句不要命的荒唐话塞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程瑾静静等着，见他不肯说话了才又开口，语气稍微轻快了一些：“逗你玩的，我已经跟工作人员那边打过电话了。”王宇睿有点反应不过来：“啊？”程瑾一边哈着气暖手一边说：“打给你之前我先跟工作人员打过电话了。其实这地方不难找，就在我们第二天拍摄地点附近二十米。那小丫头有点路痴吧，加上天黑了看不清。”王宇睿呆呆地问：“真的吗？”程瑾应道：“是啊，他们已经在找过来了，过个半小时就能到吧。”王宇睿抹了一把脸：“程瑾你他妈是不是傻`逼？！”
    程瑾见好就收，要是人在面前他一定得揉到怀里好好顺毛捋了，此刻只能小声地哄着，：“你别不说话了呀，你不跟我说话我一会儿睡着了怎么办，他们找着的时候我都该冻成冰雕了。”王宇睿点了点头，才想起这打电话呢，点头是看不到的，连忙又嗯了两下：“那你别睡啊……”程瑾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啊真的太冷了。那你快说吧，我听着。”王宇睿揉着眼睛问他：“我说什么？”程瑾牙床撞着牙床，抖得筛糠似的：“你又装什么傻，不是要解释吗。”
    王宇睿先讲前几天那件事：“那天晚上你在我家碰见那个，其实是我助理，叫代浩。真的就是我助理，他没穿衣服是因为……我喝醉以后吐他身上了。我看到了你发的那条微博，心里不痛快，所以才去的酒吧。——你在不在听啊？”程瑾应他，声音轻飘飘的：“那微博不是我发的。”王宇睿咬了咬嘴唇：“谢云旗已经告诉
    我了。还有上一次，在我家那次，我是不是说了……张熠航？”程瑾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没想到王宇睿会主动提起那件事。
    王宇睿说出这个名字都像是做了一个特别艰难的决定，那感觉如同揭开一块肉眼看不见的血痂：“其实他是我初恋。”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程瑾还是觉得心跳猛地一顿：“嗯。”王宇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你要不要听啊？”
    张熠航是高三那年转来他们学校的，高高瘦瘦，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他家里条件不太好，父母东拼西凑地攒了点钱，又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把他送进这所学校。但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他迅速变成了这一年校园霸凌的新对象。
    王宇睿救张熠航那次纯属意外。他去游泳馆拿昨天忘在场馆里的外套，正好撞见张熠航被那群人闷头按在泳池里，扑腾得厉害，一开始还呼噜噜地吐泡泡，再一会儿就没有反应了。王宇睿吓得什么都顾不着了，冲过去把几个人推开，对为首的那个照脸就是一拳。那群男孩子欺软怕硬，知道王宇睿家里有钱惹不起，放了几句狠话就作鸟兽散。王宇睿心急如焚，跪在池子边上咬牙把被欺负的男孩子从水里拉起来：“同学同学，你怎么样？”张熠航侧躺着呕出几口水，眼神空洞地看着王宇睿，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谢谢。”
    那天以后两个人就算认识了，有时候在学校碰见会互相点一下头。因为王宇睿帮着出过头，张熠航之后没有再被欺负过，王宇睿看着挺欣慰，觉得自己到底是做了件大好事。两人关系的转机发生在一个午后，张熠航突然来找王宇睿，把他扯到没有人的走廊拐角，掏出一张碟子。王宇睿当时就吓坏了，他一把夺过那东西，第一次对张熠航冷了脸：“你敢说出去你就完蛋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手头有些这种资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王宇睿掉的这张碟子有点不一样，——那是一个可怕的秘密。张熠航只说了三个字：“你是吗？”
    后来的故事就乏善可陈了。彼时的王宇睿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和别的男孩不太一样，别说是父母了，连谢云旗都不敢告诉。于是当张熠航招了一下手，他就手足无措地迎了上去，像流离失所的候鸟终于找到了居所。再往后面，就是高考前夕怎么在音乐教室被教导主任抓包，怎么被通知家长。
    那天晚上王昊启气得浑身发抖，不遗余力地挥着皮带揍他，说下个礼拜就把他送出国。王宇睿咬牙忍着，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始终不肯答应。唐雁琳在一边哭得差点晕过去。
    然
    而最后远走高飞的人是张熠航，王宇睿回学校的时候他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王宇睿去质问王昊启，王昊启说不知道，王宇睿就离家出走了。那段时间王宇睿天天和家里唱反调，他知道王昊启要他读商科，他就偏要和谢云旗一起混娱乐圈。最后王昊启先没忍住，一拍桌子告诉他：你那个小男朋友不是被我逼走的，是人家自己心甘情愿迫不及待要走的。
    王宇睿不信，只觉得王昊启在骗他，非要亲口去问，亲眼去看。他飞了一趟美国，去了张熠航的学校。张熠航看到他的时候眼神恍惚了一下，手里还牵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华裔女孩。两个人坐在咖啡店里，王宇睿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熠航说我从来就不喜欢男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勾搭你吗？因为他们说这样就不欺负我；他们不敢正面搞你，所以想了这一招；那天音乐教室的时间也是他们定好的，让我把你约过去，教导主任正好会过来；你爸爸说送我出国读书我立刻就答应了，能逃脱那样的日子我求之不得。
    王宇睿垂在身边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扣进肉里：“那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啊？”张熠航又哭又笑，像个疯子：“王宇睿，你自己想想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虽然我很感激你那次帮我，但是这么长时间，每次被迫亲一个男的……我有时候想想宁愿你当时没出现在游泳馆。”王宇睿点了点头，说：“哦。”
    他走在美国的街头，觉得这事情好荒唐啊。他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结果在别人眼里他不仅是帮凶，还是刽子手。
    这故事又臭又长，他还记得程瑾现在的处境，说一段就停下来问一句：“你在听吗？没睡着吧？”程瑾一遍遍应他。王宇睿讲到了结局：“所以网上传的我爸不让我进娱乐圈还威胁我什么的都是谣言，当时我爸被我气进医院，我也知道真相，从美国回来了。算是终于清醒了，知道不能再胡闹下去，所以回去读书了。”
    程瑾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宇睿又接着说：“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怪谁。张熠航有错吗？他在那个情况下好像没有别的选择。那我呢？我在这个故事里又算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加害者总是不用付出代价，受害者们却要挣扎着匍匐着痛苦着苟且着。我想不清楚这些的时候，就只能去怪张熠航，怪他一路把我骗得像条狗，这样事情就会简单很多。所以一开始知道那个微博小号是你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这段了，晚上也老做噩梦梦到他。”王宇睿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完整地把这段往事想一遍，此刻说完
    像是从灵魂深处片下一块腐坏的烂肉，吐出一口心头血。
    程瑾身体冷得要结冰，心里被王宇睿这一句句捅得密密麻麻的疼。原来他的那颗苹果只是外面看着红彤彤的，漂亮又光鲜，其实里面早就痛着痛着烂光了。
    他恍然想起那篇叫《抵死缠绵》的锦旗文，里面有一段说“程瑾”特别羡慕“王宇睿”，因为他能陪在“谢云旗”身边，和他一起长大。他突然就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自己能遇见十八岁的王宇睿，一定把他好好地护着哄着疼着，不让他受一丁点儿伤。
    程瑾冻得快说不出话，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凑出一个句子：“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那天在酒吧门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
    电话突然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们睿睿小天使。
    以后都有队长好好疼着吧！
    希望善良的人都过得幸福。

 第20章 这小孩不仅可怜 还有点傻

    五年前那个夏天，程瑾到公司的第三天。舞蹈课课间，他捡起毛巾盖在汗湿的脸上，简单粗暴地擦了一把，还是觉得黏黏腻腻很不舒服，于是转身去了走廊另一端人比较少的洗手间。他打开水龙头往胳膊上冲了一会儿，又捧了点凉水泼到脸上，总算消解掉一点暑气。
    洗手间里还有一个人。程瑾抽了几张纸擦干脸上的水痕，皱眉听着最里面隔间传出来的干呕声。公司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练习生期间抽烟喝酒要尽可能节制”已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第一自然是怕毁嗓子，第二是万一出些不良事迹以后出道了难免落人口实。
    竟然有人不怕死的在大白天酗酒，还吐到公司里来了，真不知道是神经粗还是胆子大。程瑾把面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不太想管这档子闲事。可是那声音听着实在有点可怜，程瑾几步走到门口，脚下顿了顿，还是折了回来。
    隔间的门开着一道小缝，可以看到一个穿白色t恤的背影伏在那儿，瘦瘦的一小片。没有闻到预料中的酒气，程瑾楞了一下，所以是身体不舒服吗？他伸手小心地敲了敲门板：“你没事吧？”里面的男孩子像受惊的兔子般抽了一下，转过半张脸，眼睛也红得像兔子。程瑾被他这一眼看得发怔，——他不是没见过男生哭，篮球队张三训练中受伤摔骨折的时候哭过，街舞社团的社长李四拿全国冠军的时候哭过，舍友王二麻子期末考试作弊被抓包的时候哭过。
    可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哭到吐，怎么会有男孩子这么能哭呢。
    就在他发愣这一会儿，里面已经猛地用力关上了门，程瑾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把手。两个人角力了一会儿，里面先了松手，程瑾试探着吱嘎一声把门推开。穿白t恤的男孩子贴着隔板站在里面，微微低着头，脸上爬满泪痕。程瑾莫名就觉得有点揪心，他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男孩已经不在哭了，但是红红的眼睛里还兜着水。他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程瑾，意思是挡着他出去了。
    程瑾没有完全让开，只半侧过身子，男孩也不说话，从他边上挤了出去。洗手间里又响起哗哗的水声。白t恤男孩俯身凑近水池，一大捧一大捧地往脸上撩水，把刘海和领口都打湿了。程瑾靠在墙上看着，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因为被老师批了？”男孩又摇头，像被淋湿后的小狗，一转脑袋甩了一地水。程瑾擦掉脸上溅上的一滴：“那是因为跟不上？”男孩不说话了，扯了几张纸照着脸一通乱搓。程瑾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多管闲事贱得慌，但还是忍不住
    跟他搭话：“我跳舞还好，唱歌就挺一般的，声乐课的时候就觉得好难……”
    男孩的眼睑上粘着一小片纸巾的碎屑，程瑾想都没想就伸手过去。两个人都顿了一下，然后男孩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连眼睑都哭得透红。程瑾麻利地帮他把纸屑摘了，指尖还留着碰在那一小片肌理上奇妙的触感，他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在哪个班啊？”男孩抿了抿嘴：“退了。”程瑾瞬间哑火了。
    这家公司很不好进，虽然也有一些练习生因为压力大受不了而退出的，但就看他哭成这样也不像是自愿离开的。那就是被公司退了？这里面的原因程瑾就不好细问了，问多了容易戳人痛处，也实在是怕再把人眼泪给勾出来。他捡了几句宽慰人心的鸡汤灌过去，什么人要往前看啊不要沉湎在过去啊，什么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啦，什么假如生活欺骗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这话酸得他自己都说不下去，对方倒像是凝神听进去了，还点了点头真诚地跟他说：“谢谢你。”程瑾觉得这小孩不仅可怜，还有点傻。
    程瑾跟在男孩后面，走出了洗手间，又目送着他走去坐电梯。程瑾看他等电梯的时候抬起手揉眼睛，心说不会又哭了吧，这是有多委屈呀，有机会得找人问问怎么回事。
    直到白t恤进了电梯，门合上了，程瑾才回去上课，迟到了二十分钟。他脸长得好，老师第一节课就深深记住他了，但是批评起来完全不讲情面：“才第三天就敢迟到了？这离出道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就这么膨胀我还是第一次见。”程瑾被罚对着墙倒立，老师的原话是“等大家今天跳不动了你就可以下来了”。这时间限制就很过分了，他们这批练习生都刚进来没多久，又有着一股横冲直撞的狠劲，又想抓紧机会在老师面前好好表现刷好感，硬是个个日天日地挥汗如雨地跳到了下课。程瑾浑身的血都往脑子里涌，一开始还在脑子里骂脏话，后来骂不动了，闭上眼睛想起刚刚那个白t恤男孩子在他指尖下震颤的眼睑，薄薄的粉红色，模糊地透着血管……
    后来程瑾有意无意地找人打听过，得到的回答都是：最近没有被公司辞退的练习生，自己走的倒是有几个，你问的是哪一个呢？程瑾想了想，比划着说：“长得很好看，眼睛挺大，差不多这么高？”那些人就笑了，反问他：这里哪个男孩子不好看呢？程瑾也笑了，觉得自己有点魔怔。
    直到半年多前，谢云旗轰轰烈烈地上了一次微博热搜。程瑾无意中点进去，虽然时隔四年多，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张脸。照片拍的并不是特别
    清楚，但是看得出对方长了几两肉，身形已经从少年抽条成大人。程瑾划上去看了看谢云旗后面并排着的那个名字，原来他叫王宇睿。
    今天听王宇睿把往事通通倒出来，程瑾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哭得那么凶。不是被老师批、跟不上上课进度、被公司辞退这种程度的，是捧着一整颗热乎乎的心送出去，对方非但不要，还恨恨地往上面踩了好几脚。
    刚刚说着说着手机没电了，程瑾也不知道自己那话讲到哪儿断线的。雪地里安静的吓人，没有王宇睿的声音，他倦倦地有点睁不开眼睛，脑子里开始漫无边际东一个念头西一个念头。一时想着五年前那天王宇睿该多伤心啊，如果那时候我知道原因一定要对他更好一点，特别好特别好才行；一时想着自己那时候灌的鸡汤倒是歪打正着，还真安慰到了点上；一时想着当时怎么没厚一厚脸皮和王宇睿勾搭上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一时想着唉刚刚电话就这么断了，王宇睿肯定又急得在那头飙脏话了……
    浑浑噩噩中终于听到了嘈杂的人声，程瑾绷着的弦松了：再不来真要成一条冰棍了，冻在雪地里铲都铲不下来那种……
    那头王宇睿突然被断了电话，马上拨了回去，结果听筒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看来是没电了。王宇睿又拨给谢云旗，谢云旗告诉他工作人员快到了，晚一点和他联系。
    王宇睿等啊等啊，又过了十分钟，终于听到谢云旗说：“找到了。”王宇睿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着陆，赶紧追问：“他怎么样？”谢云旗回他：“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带了专业医务人员过去的，我先不跟你说了，这边有点忙，都弄好了我回话给你。”王宇睿连声应了，因为自己除了坐这儿等着什么都做不了而有点焦灼。
    他又干瞪手机等着，又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手机响了一下。王宇睿几乎随着这一声小小的提示音从床上跳起来，他点开新的那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没事了。发件人是程瑾。
    后来再晚一点谢云旗给他回电话。事情过去了谢云旗就恢复了本性，讲话又开始肆无忌惮不着边际：“小马，就是我们新来的那个助理，他不是也一起出去找了嘛。说我们队长那时候真是快冻成冰雕了，睫毛上都要结霜了，还把手机捧在手上虔诚地供养。他一回来就找充电器，靠在床上木乃伊一样僵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给你戳短信呢。”
    王宇睿听着又是酸又是甜，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方不方便我过去一趟啊？
    ”谢云旗宽慰他：“真不用，感冒发烧反正逃不掉，其他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卷着被子睡了。我们三个还是按原计划明天飞，他后天再回去。你就再等两天吧，别得相思病了。”

 第21章 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王宇睿早早地等在了机场，如果不是怕给程瑾搞新闻添麻烦，他早就坐不住了。这两天他真真实实地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一日三秋。过了半个多小时，视野里终于出现了程瑾的身影。今天这趟是突然变动的行程，加上夜已经深了，没有大规模的粉丝接机，这让王宇睿松了口气。他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几秒种后，远远看到程瑾低下头按了两下屏幕，和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以后转身往另一面的走廊走去。王宇睿把手机揣回兜里，起身跟了上去。
    这条走廊很偏，几乎没人过来，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心照不宣地交叠在一起。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门前摆着一块警示牌，上面写着正在维修。程瑾的步伐刻意放缓下来，王宇睿追了两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程瑾有点哭笑不得：“写着维修中呢。”王宇睿把他抵在门板上，咔的一下把门反锁了：“这是我摆的。”
    王宇睿这一番动作预谋已久、气势汹汹，程瑾索性靠着门陪他演，摘了口罩挑眉问了句：“你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啊？”王宇睿不说话，就是呼吸声越来越重，最后都有点抖，带着喘。程瑾忙探过去看他，一下子就离得有点近，程瑾又注意到了王宇睿的眼睑，还有眼角小小的浅浅的疤，忍不住多盯了一会儿。
    王宇睿一抬头对上程瑾的目光，然后凑过来咬住了他的下唇。是真正意义上的咬，用犬齿一下下扯着内里的软肉。程瑾被他磨的有点痛，嘶声把他推开一点。王宇睿又猛地追上来，两个人的牙床狠狠撞在一起，程瑾被他这一下顶的眼冒金星，差点站不稳。王宇睿横冲直撞、唇齿并用，吻起来毫无章法。程瑾被他弄得牙疼下巴疼脑壳疼，好不容易得空把人推开一点，闭着眼凝了凝神：“你好凶啊……”王宇睿大口呼吸着，好像被强吻的人是他似的。喘完又伸手托住程瑾的后脑，把他按向自己。
    程瑾笑了笑，顺势低下头，腰上使了点力气，一拧身把两个人的位置交换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把宇睿手腕按在门板上，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后颈。王宇睿立刻瑟缩一下，凶不起来了。程瑾先是在王宇睿的唇上舔了一圈，有的地方干干的，刮在舌尖上有点疼。然后握着王宇睿后颈的手稍一用力，王宇睿吃痛的想叫，刚启了唇就被程瑾闯了进去。王宇睿有点不喜欢这样，轻轻挣了一下，舌头也往外推，换来的结果是手腕被捏的更紧，舌头也被程瑾的一下绞住了。身下的门板哐哐作响。
    程瑾含着他的舌头一下下细密地吮着，王宇睿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他好像感觉到湿哒哒的涎
    水黏糊糊地顺着嘴角淌下来，这让他瞬间有点羞耻。程瑾的手心很烫，嘴里也很烫，王宇睿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来他还发着烧，心里有点不好受，觉得自己到底是自私了。
    他求饶似的动了动手腕，又去拉程瑾的袖子。程瑾最后在他嘴上响亮的亲了一下：“你刚刚不是挺凶的嘛。”王宇睿摸了摸程瑾的额头：“还没退烧啊……”程瑾把他的手拉下来，在手心啾了一口：“本来只有一点晕，被你折腾得都站不住了。”灼烫的气息喷在手心里，王宇睿浑身都有点发热：“你能不能坐我的车回去啊？”两个人前后隔了十分钟出门，王宇睿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警示牌从门口撤了，对着空气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王宇睿在停车场等了十几分钟，心里有点急，怕程瑾不来了。他心神不宁地靠着门，终于看到大明星往这里走了过来。程瑾坐在副驾上，一会儿就歪在一边睡着了。王宇睿想起上个礼拜自己感冒的时候，唐雁琳搬了三床被子给他盖着让他发汗，说是出了汗病就好了。他当时觉得自己没热死也得被这三床被子压死。王宇睿把车里空调又调高一些，从后座上拿了绒毯把程瑾裹起来。
    程瑾睡了一路，王宇睿不敢开音乐怕吵着他。一个人开夜车有点无聊，等红灯的时候他就伸手去捏一捏程瑾的指尖，感觉很窝心，怎么说呢，就是很有“共同生活的实感”。到楼下了，他摇一下程瑾的手：“到家了。”程瑾揉着眼睛醒过来，推了推身上的毯子：“你是要把我热死……”王宇睿把毯子捡过来扔到后座上：“出汗才会好呢！我妈说的！”
    两个人坐电梯上去，王宇睿犹豫了半天，终于踌躇着开口：“嗯……你现在要回去吗？”程瑾刚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问他：“你要请我去你那儿喝茶吗？”
    门一关上王宇睿就像小狗一样扑上来，把程瑾顶在了玄关的柜子上。他学得很快，把刚刚机场程瑾弄他的那些招数都用了一遍，最后嘬的那一声也十分响亮，如出一辙。程瑾被他亲得发晕，王宇睿今天这样太奇怪了，他有点不习惯。
    王宇睿低着头，他也知道今天自己有点失控。可是想到这几日以来时而隔着误会、时而隔着生死的曲折，他就无法抑制地想要给这番失而复得一点证明，他需要碰触程瑾，不然总觉得不真实。这个念头又一次浮现的时候，他遵从本能伸手解开了程瑾的裤链，又一鼓作气地拽下了他的内裤，那东西一下子弹了出来。程瑾倒吸了一口凉气，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王宇睿你……”他这话只来得及说一半，因为王
    宇睿蹲下`身含了上去。
    王宇睿不给自己也不给程瑾任何缓冲，横冲直撞地就往最深处凑，猛地一下喘不过气来，喉咙被抵得特别难受，立刻眼睛一红，有点想吐。程瑾本来就烧着，被他灼热的口腔一裹，浑身都颤个不行。可是王宇睿这样弄得两个人都挺不舒服，他低头看见王宇睿一边像是要干呕一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又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在隔间哭到吐的男孩，他不爱看王宇睿这样。
    程瑾伸手摸了一把王宇睿的头发，抵着他的额头抽出一些。王宇睿皱眉看着他，呜咽着松了口，小声地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吗？”程瑾被他这一眼看得简直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把王宇睿拉起来，地板上太凉了：“不是……你……要用嘴唇包着点，牙齿磨得太痛了。”王宇睿点点头，又要凑上去，被程瑾一把拎到了客厅。
    程瑾不让王宇睿用嘴，抓着他的手放上去。王宇睿一碰到那个东西就缩了一下，总觉得好像比刚才又胀大了一点，还很烫。程瑾从外面握住他的手，上下撸动着。王宇睿虚虚握着，手心里浮着青筋的那东西滚烫如铁，手背上覆着的程瑾的手也不甘示弱，自己这手夹在中间像是要化了。程瑾看着他，觉得王宇睿怎么这么可爱呢，用嘴的时候不知道害羞，凶的和什么一样；用手反而知道脸红了，都不敢抬头看他。
    屋里交叠着两个人的喘息声，王宇睿忽然小声地说：“幸好你没事……”程瑾一愣，心里便猜出王宇睿可能早就想说又碍着面子不太好意思，大概今天这么反常也全是为了这句话。他本来就快到极限了，被王宇睿这话一激，心头一动，轻颤着喷了他满手。王宇睿看着程瑾微微仰起头意乱情迷的样子，自小腹泛起一阵难言的酥麻：“你……我他妈现在就想把你艹进墙里。”程瑾眯着眼睛看着他，又说了一遍：“你好凶啊。”
    后来程瑾帮王宇睿弄了一遍。王宇睿一开始不肯，但是程瑾一握上来他就受不了了。程瑾时轻时重时快时慢地撸动，王宇睿一开始还咬着唇，渐渐地就从嘴角泄出一些细碎的呜咽。他不知道这房子隔音怎么样，不太敢发出声音，就这么低低地哼着，听得程瑾心都酥得不行。他手里的动作没有停：“那天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你听到哪里了？”王宇睿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点想不清楚：“你……说什……么？”“我说我好几年前就认识你了知道吗？”“嗯……啊？什么时候啊？”“五年前在公司，你就像刚刚那样一边吐一边哭，特别惨。”“我……刚刚没有……哭……”
    王宇睿像
    是飘在云端，他其实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美国回来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安慰过他，可是那时候他太难过了啊，别的什么都顾不上，完全记不起那个人的脸了。原来是程瑾啊，怎么会是程瑾呢，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啊……
    王宇睿心潮澎湃地凑上去亲了一下程瑾的嘴角，问他：“那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程瑾按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一个长吻：“好啊。”王宇睿轻轻唔了一声，射了出来。

 第22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第二天程瑾就搬过来了，他原本那个房间给酿酿住。同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程瑾病还没好全那几天，王宇睿拼着命的为非作歹。他技术不行，但贵在肯学。用程瑾的话说就是“又浪又野，天天顶着张纯情的脸说下流话”。几天下来，王宇睿不仅学会了怎么叫“嘴唇包着点牙”，还实践出真知，研究出了别的玩法。比如圆着嘴一口包住程瑾的喉结，舌头在上面扫来扫去画圈。程瑾被他舔得面红耳赤，觉得这位新司机车速怕是有点快，上秋名山都不踩刹车的。
    等程瑾恢复好了，王宇睿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几天前扬言要把对方艹进墙里的人反被各种艹进沙发里床里地毯里浴缸里，新司机很绝望，甚至开始怀疑人生。王宇睿趴在地毯上轻喘，腰被程瑾握着，整个人被他顶得在毯子上摩擦摩擦：“……我靠我感觉再摩擦下去……都要生电了。电死你！”程瑾捞起他的一条腿，握住了脚踝，交`合处不断发出咕啾咕啾黏腻的水声：“这么凶啊。”王宇睿随着身后的抽插呜呜嘤嘤地呻吟出声：“这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程瑾就摸摸他头发，沾了一手的汗：“你想什么啊？把我艹到墙里去？”他随之一挺动整根没入到深处，王宇睿猝不及防惊叫一声，浑身一颤，连脚趾都蜷了起来，一下说不出话了。片刻后偏过头哀怨地瞪了程瑾一眼，程瑾掐了一把他的腰：“好凶啊！”王宇睿超气，什么玩意儿，这梗一天要玩多少遍？！
    他开始作妖。在网上买了一张程瑾的限量海报，还让代浩送去裱起来。程瑾那天一回来就看到客厅那墙上挂着这么大一张自己的游戏代言图，问王宇睿哪儿来的。王宇睿自豪地说：“当然是买的啊！我可是卡着点一上架就拍下来的！你看看这限量编号多么的靠前！”程瑾觉得他人傻钱多：“你想要的话就跟我说啊，我问公司拿一张就行了，你要一打都行。”王宇睿极其嫌弃地瞥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给自家爱豆花钱草销量那能算粉丝吗？你自己白嫖爽了你爱豆就要喝西北风了你知道吗？”程瑾扶了扶额：“……你能不能少刷点微博。”
    程瑾自己不太喜欢这套古风游戏代言图，因为从妆容到修图都有点……太娘了。也许是为了配合粉丝狂吹的酸不拉几“公子世无双”人设，游戏商给他安排了一个青衫书生形象，使的是袖箭。另外三个人的武器分布是弩、剑和枪，程瑾当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等官宣图出来，果然如他所料，这青衣公子被修得弱柳扶风我见犹怜，饭圈还给他这个扮相取了个名字。
    想到这里程瑾鸡皮疙瘩就立了起来，然后他听见王宇睿轻佻地笑道：“小青真漂亮！”程瑾伸手把他捞过来去挠他腰上的软肉：“你真的应该少刷点微博了。”王宇睿很怕痒，一边在他怀里疯狂扭动一边不怕死地继续撩酸挑：“你这古装也太像小姑娘了，简直v市夏雨荷……”结果自然是被程瑾按进沙发一顿好操。
    还有一次程瑾洗完澡出来，看到王宇睿微微仰起头对着墙上的小青意乱情迷地solo，他就知道自己这澡是白洗了。程瑾走过去从后面环住王宇睿的腰身，凑在他耳朵边上吹热气：“你干嘛呢？”王宇睿哼哧哼哧地套弄着自己的小兄弟：“你瞎啊。和小青玩呢。”程瑾把手指揉进他的指间，半碰不碰地搭在上面：“小青怎么样啊？”“小青可好了，又乖又软，都听我的。”程瑾把他搂在怀里，帮他弄了出来：“小青结束了可以轮到我了吗？”王宇睿还没缓过来，呼吸还乱着：“不和你玩。”“那不让你看小青了。”两个人一路吻到卧室，滚倒在床上。
    半个小时以后，王宇睿的电话响了，两个人都不想理，继续该亲亲该摸摸。等铃声响到第三遍的时候，程瑾撑起身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丢给了王宇睿：“你老铁找你呢。”王宇睿接起来：“喂？干嘛啊？”那边想起谢云旗的怒吼：“你们俩能不能稍微节制点？我隔着一墙听现场直播很尴尬好吗？我说真的，再这样下去我要打110让他们来治理扰民了。”程瑾掐着时间故意使坏，拇指轻轻擦过王宇睿的铃口，王宇睿一下夹紧了双腿，一下没忍住，泄出一声媚人的轻呼。谢云旗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当我没说。”王宇睿觉得万分丢人，抬腿就去踹程瑾：“你干嘛啊！”程瑾一脸无辜：“刚刚是小青，不是我。”王宇睿觉得程瑾太不要脸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这天程瑾晚上有个活动，要晚一点回来，王宇睿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一会儿门铃响了，他跑去开门：“你没带钥匙吗？”门一打开，外面站着唐雁琳。王宇睿一愣：“妈你怎么来了……”唐雁琳把他扯下来按在怀里揉毛：“给儿子一个惊喜呀！”王宇睿心说真挺惊喜的，惊死我了：“那你也不叫我去接你。”唐雁琳已经自顾自往厅里走了：“我让小代去接了呀。”她指了指墙上那副画，上次来好像没见过：“你这客厅里挂的是什么？”王宇睿扯了扯嘴角：“呃……就是游戏海报，最近新玩的一个游戏。”唐雁琳摇了摇头：“都几岁了还玩游戏。”
    王宇睿拉着唐雁琳在沙发上坐下来，又问她今天怎么突然过来。唐
    雁琳这才说了实情：“其实吧，圣诞节小旗的妈妈约我去度假，所以不能帮你过生日了，我就提前过来看看你。”王宇睿趁势撒娇：“这么狠心啊，我要闹了，这次生日我要两份礼物。”他借口去给唐雁琳弄点水果，溜到了厨房，给程瑾发了个短信：「你今天先别过来了！我妈突然来了……」然而他这条信息还没发送成功，大门就咔得一声开了。
    站在门口攥着钥匙的程瑾和坐在沙发上扭过头的唐雁琳面面相觑。程瑾的大脑飞速转动了起来，看着客厅里和王宇睿七分相像的女人，迅速猜出了她的身份。他沉着冷静地开口了：“您好，我是隔壁邻居，家里盐用完了，想来借一点……盐？”说完他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有人会持有邻居家的钥匙还如此自由地想进就进吗？唐雁琳皱眉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那海报，又转头看看他，又转头看看海报。三人各据一角，视线交错，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后来三个人坐下来促膝谈心。唐雁琳一脸严肃地戳王宇睿脑门：“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不和我说？”王宇睿小声抱怨：“多大事儿啊？”唐雁琳声量都抬高了：“同居还不是大事儿？你有没有责任心啊？”转而又和风细雨地转向程瑾，说他太瘦了，得多吃点。s.p.e最近在准备新一轮回归，程瑾的确在控制体重，看在唐雁琳眼里那小尖下巴太招人疼了。程瑾被她一番嘘寒问暖关照得浑身不对劲，觉得这走向有点问题，总怀疑接下来王妈妈要往外掏祖传的项链手镯金戒指了。王宇睿嘀咕了半天：“我天谁是您亲儿子啊？”
    高潮发生在各自回房前，唐雁琳洗漱完就自然而然往客房去了，王宇睿和程瑾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自从隔壁住户打电话指责他们运动声音太响以后，他们就住到客房来了，东西也全移了过来。唐雁琳先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儿子你又感冒了啊？”王宇睿摇头：“没有啊，是他吃的。”然后就是边上的润滑和用了半盒的安全套，唐雁琳联系上下文，形成了一个很合理的推断。她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王宇睿：“你怎么回事啊？不会好好对人家啊？”王宇睿心说这什么和什么，我怎么了又……那边唐雁琳已经怜惜地握住了程瑾的手：“小瑾啊，王宇睿如果再犯浑你就告诉阿姨，阿姨帮你说他。”程瑾沉痛地点了点头，觉得这误会有点大。
    最后王宇睿把他妈拱回主卧睡了，和程瑾两个人躺在客房的床上，一会儿又附上去咬他的喉结。程瑾揉了揉他后颈上的软肉：“别闹，你妈妈在呢。”王宇睿就哼哼唧唧地躺回去：“那是我妈吗
    ？是你妈吧？这才见了几个小时连小名都喊上了。”程瑾把他带到怀里亲他的发旋：“胡说呢，阿姨是喜欢你，所以才喜欢我。”王宇睿又动手动脚地乱摸，被程瑾一把抓住腕子：“今天真不闹。阿姨听见以后知道真相会失望的。”王宇睿推开他背过身骂了一句：“滚蛋。”程瑾笑了笑从后面搂上去：“不可以欺负我，有人给我撑腰的。”
    他们像两个小虾米一样热乎乎地蜷在一起，纯洁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甜甜的日常这么黄...我灵魂拷问了...

 第23章 后悔也来不及了

    圣诞节那天早上，两个人一起下楼。代浩已经等在楼下了，看到程瑾后脸不红心不跳，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板娘。程瑾一转头，果然看到王宇睿憋着笑，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程瑾今天一整天都有活动，王宇睿临走了还不死心地问他：“晚上真的不能早点回来吗？”程瑾抬手揉了一下他细软的头发：“晚上有圣诞专场粉丝见面会，我们服务业就是这样，越到节假日越忙啊。”王宇睿失望地点点头：“哦，那好吧。”
    这天他从早到晚手机没停过，亲朋好友、工作伙伴纷纷致以节日和生日的问候。连王昊启都不情不愿地给他打了个电话，估计是被唐雁琳逼的。王宇睿得了便宜还卖乖，咋舌道：“您这语气不像是贺寿啊，像是要债。”唐雁琳在斯里兰卡喝茶，发来一个视频请求：“睿睿生日快乐！”王宇睿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惨兮兮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谢谢妈，谢谢阿姨。看你们出去玩好羡慕啊，为什么我生日还要上班啊……”唐雁琳毫不客气地笑他：“哎哟你这话说的，是谁不让你来了吗？自己要谈恋爱的现在来我面前卖什么惨呀？你们今天准备怎么过啊？”王宇睿心里有点委屈，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不知道呢，下班以后再说吧。”
    挂了电话，王宇睿问代浩圣诞节有什么安排，代浩依然顶着张没有表情的冰山脸：“原计划是下班后陪女朋友去游乐场。请问晚上是要加班吗？”王宇睿一脸神往地托着腮：“没说要加班，就是随便问问。”他也好想和程瑾去游乐场玩啊，不知道程瑾恐不恐高怕不怕鬼？喜欢过山车还是跳楼机啊？——可是程瑾到现在连条短信都没给他发过，早上也完全没有提这事儿，可能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王宇睿有点烦躁。
    晚上在外面找了个馆子随便吃了点晚饭，周围都是双双对对家家户户。王宇睿有点触景伤情，在路边摊上给程瑾买了个鹿角头饰，觉得自己要戴着圣诞帽骑一骑程瑾才能消气。回到家里打开电脑搜了一下程瑾说的那个见面会，竟然有会员专属现场直播。买！用金钱支持爱豆的事业！王宇睿咔咔点击在线支付，成为了黄金至尊年费会员。跳出来一个弹窗：「你已经是s.p.e官方粉丝俱乐部的一员啦！超多独家资源等着你哦！」王宇睿握着鼠标在程瑾脸上发泄一样疯狂连击，觉得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好好的圣诞节好好的生日，看男朋友的独家资源还要花钱。
    点进直播页面，发现这设计还挺人性化挺高级，分了四个个人机位和纵览全局的直拍。这次见面会规模比较小，只有三百人。活动
    还没有正式开始，会场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小姑娘们兴奋地举着荧光棒和灯牌，扛着黑压压的大炮。王宇睿仔细看了一下，前排有好几个锦旗的大灯牌，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那些在他首页经常出现的中央戏精学院优秀学员。
    二十分钟后，见面会从一首讲述暗恋心情的情歌《初雪》开始了。今天的造型特意配合了圣诞节的气氛，以红白绿为主，配合上舞台上的人工雪花，试问哪个怀春少女不尖叫。王宇睿尖叫着切到程瑾机位，差点打翻了杯子。程瑾今天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v领红白条毛衣，露出平展的锁骨，发型也特意弄了，刘海梳上去固定，让王宇睿想到他在演唱会上一见钟情的小辫子头。
    见面会是表演、游戏和访谈三者交叉进行的模式，致使王宇睿在沉迷男色和怒火中烧两种心情中随机切换。
    第一个游戏：四个人分为两组，每组面对面用身体夹着气球从舞台一头运到另一头，挤爆不算，运送气球数量多的那组胜。王宇睿：？？？第二个游戏：四个人排成一排嘴对嘴传小纸片，掉落次数最少的胜。王宇睿：？？？访谈问题举例：1.如果你变成女生，想做哪位成员的女朋友？2.如果成员们变成女生，会选谁做女朋友？3.世界末日丧尸围城了，只可以选一位成员做队友突围，会选谁？王宇睿：？？？
    这什么？王宇睿看着台下惊叫连连的粉丝陷入沉思，现在的女孩子到底喜欢的都是些啥？见面会结束后，他点开微博，欣赏了一轮饭圈的强行加戏，啧啧称奇。
    @rps粉不需要自我修养：为什么运气球的时候他们没在一组啊……好怨念（#生气）好想看贴太近用力过猛然后气球爆掉然后就抱到一起啊啊啊！
    @程瑾哥哥和云旗弟弟：传纸的时候不是发了糖吗！win7碰上队长就超害羞啊，纸片掉了好几次呢。和小白就很顺利，面不改色心不跳就传过去了！多么鲜明的对比！
    @锦旗重症患者：唉我还是……心情有点复杂！那些关键问答队长都没选win7啊，我锦旗是不是be了……好难过……
    @小瑾哥哥的单边酒窝：话不能这么说啊！丧尸那个题是我我也选霜儿，只有霜儿会跆拳道啊！这要看武力值的，还是活下去比较重要（#害羞）
    @爱锦旗的瓜：那道成员们变成女生的题，队长明显在抖机灵啊。考虑半天说选自己，因为自己性转以后应该挺漂亮？？？能不能好好答题哦！
    @程瑾的小污婆：我等水仙邪教
    期待地搓搓手（#捧脸）
    @但求一睡程大队：期待地搓搓手+1
    @草莓味的我爱豆：期待地搓搓手+2
    @锦旗双人应援站：相信大家今天都看了见面会啦，有好多仙女好像有点沮丧哦。站子这边觉得不用过度纠结今天见面会的游戏分组和访谈答案了，如果两个人之间太明显就是麦麸了，暗戳戳的细节和互动才是没有剧本的真情流露！还记得那句话吗？爱是克制。
    去你的克制，我要放肆！王宇睿委屈巴巴地想着今晚的红白毛衣程瑾，躺在床上早早地睡了。
    他是被吻醒的，从额头顺着鼻梁，一路细细碎碎亲到嘴唇。脑子还没太清醒，身体已经很机灵地反应过来，抬起手摸到程瑾的后颈，一用力把他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程瑾故意撤了手臂上的力气，带着室外的一身寒意压在王宇睿身上。王宇睿冻得一颤，睁开一双惺忪睡眼：“你回来了啊……”程瑾抹开他的刘海，亲了一下额头：“生日快乐。”王宇睿压着起床气哼哼了一会儿：“都过了才说，不算了！”程瑾把他拉起来一点轻轻搂着：“没过十二点呢。你还睡不睡了？”王宇睿被他冰冰凉的手指一碰，睡意已经散了大半：“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啊？”程瑾拿了衣服过来给他穿：“出去玩啊！”
    虽然是圣诞节，但凌晨时分路上已经没什么人。程瑾拉着王宇睿，王宇睿不太敢，一直把手缩在袖子里，后来还是被程瑾硬拉出来攥着，又一起塞到大衣口袋里。王宇睿已经睡了一觉，加上外面冷风一吹，现在精神得不得了。程瑾倒是实实在在地又累又困，走着走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王宇睿有点心疼，捏了捏他的小指：“不去了吧，看你好困的样子。”程瑾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去吧，电影票早都买了。”
    这是一部浪漫清新的爱情片，程瑾包了一个情侣座小厅，两个人在最中间的那一格坐好，电影就开始了。程瑾一开始还强打精神，后面就有点扛不住，脑袋一点一点得像是要睡过去。王宇睿及时把肩膀递上去接住。黑暗中借着银幕的光看过去，程瑾呼吸绵长安静，胸膛微微起伏，脸上还带着没有来得及卸掉的妆和工作一整天的疲惫。肩上这份不算太沉的重量，让王宇睿觉得心头一热。
    他看一会儿银幕就忍不住转头看一下`身边红白毛衣的程瑾，电影演了什么一点也理不清。最后男主角和女主角拥吻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转过身托着程瑾的下巴亲了一下。程瑾醒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啊睡着了……电影讲了什么？”
    王宇睿沉痛地责备道：“我哪儿知道！光顾着看你了。”
    隆冬深夜，街上萧瑟一片，连只野猫都没有，两个人大大方方黏糊在一起走回家。走到沿途的一个公交站时，王宇睿停了下来：“啊这个灯箱怎么不亮了！”程瑾凑过去：“怎么了？”王宇睿呵气暖了一下手：“这个灯箱是你那个饮料广告！每次车路过这里我都会多看几眼的！今天怎么不亮了……”程瑾笑了一下：“王总你又不坐公交车的，对这灯牌还记得这么清楚。”王宇睿往右边走了几步：“我有一天特意过来近距离观察了一下，上面还有你粉丝写的到此一游呢。我给你找找。”程瑾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此时他们恰好站在灯箱的两端。王宇睿听到程瑾开始倒数，54321以后，本来灰暗的灯箱骤然亮起。
    “生日快乐，我爱你。”灯箱上七个大字被一个大大的对话框气泡框在里面，尖角指着站在灯箱另一端的程瑾。王宇睿还没反应过来，听到程瑾低沉的声音乘着风飘过来：“虽然晚了点但是，生日快乐。”王宇睿傻傻地看了看灯箱，又转头看了看程瑾：“……还有这种操作？”
    程瑾从对话框的那一端走过来，小声问他：“只能逛城乡结合部的超市，只能趁半夜没人看午夜场的电影，你后不后悔？”王宇睿作委屈状吸了吸鼻子：“后悔死啦。”程瑾搂上去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一下：“后悔也来不及了。……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以后是一个圣诞老人骑鹿不成反被鹿骑的悲伤故事。

 第24章 他舍不得

    这已经是王宇睿收到的第六个快递了。从圣诞节后面那天开始，每天早晨一个。
    第一天是一份文件，拆开信封，信纸里面包着一张照片，背后写着拍摄日期。照片上是程瑾第一次到w市找他那次，他们两个面对面站在出口，程瑾拉着他的袖子，他的脸上被红色记号笔画了一个红叉。信纸中央打印了三个字：离开他。
    第二天寄来的照片是同一天晚上，在他家楼底下。他一脸醉态地冲程瑾伸着手，脸上依然是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程瑾把他从副驾上半拖半抱起来。这一段酒后的事情他自己完全不记得了。信纸上还是三个字：离开他。
    第三天的照片是他们逛超市那天，飘着小雪，两个人提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一起往楼道里进去，他的背影被画着一个红叉。还是一样的信纸。
    第四天的照片也是在一个雪夜，只有程瑾的一个侧影。王宇睿知道是程瑾误会那天，他没有戴围巾，呵着白气，看起来特别冷。这天的信纸上多了两个字：马上离开他。
    第五天的是某个深夜，他拖着程瑾出去吃夜宵。程瑾在做回归前期的体重管理，不能吃油炸，托着腮看他在对面风风火火地撸串，他的脸上依旧画着一个红色的叉号。对方显然已经很焦躁了，信纸上的字变成了：你听不懂吗？马上离开他！
    第六天的是圣诞节那个夜里，他们在公交站的灯箱边上拥吻，程瑾的刘海被风吹得有点乱，都飞到王宇睿眼角了，他的脸被红色的记号笔胡乱涂成一团。这次信纸上写着很长一行：我会把这些照片发给媒体的，你要不要试试？
    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日的早晨。
    王宇睿从接到这些快件的第三天起就让代浩查过了，愣是没查出寄件人。由此可见我国的快递实名制规定名存实亡，令人唏嘘。他丢下那张信纸，眼看着热搜榜上一个新话题从十位升到了六位、三位，最后挂在了顶端，飘红了：人气小鲜肉深夜拥吻神秘男子。这热搜看着热乎，点进去没有一点实质性内容。爆料人是个知名狗仔，语焉不详地丢下几句话，转发评论猜什么的都有，大家都对这个年末猛料十分期待。
    神秘男子本人现在有点烦躁，他像是唯一知道答案的人，战战兢兢等着程瑾和自己名字被填到两端，成为明年娱乐圈的第一出开年大戏。程瑾今天要参加外省省台的跨年演唱会，一早就走了。王宇睿点开聊天框，上面还显示着程瑾的信息：「起飞了，一会儿再说。」王宇睿握着手机犹豫了半天
    ，还是没把这事儿告诉他。
    傍晚的时候，程瑾给他打了个电话：“你吃了吗？”王宇睿打包了一份粉丝煲带回来，因为一个人坐在店里吃有点寂寞空虚冷：“吃着呢。你呢？”程瑾听他的声音总觉得怪怪的：“刚吃完盒饭。你怎么呢？心情不好？”王宇睿用筷子一下下戳着碗里坨在一起的粉丝，有点吃不下：“没有啊……”程瑾软声哄着：“又让你一个人过节了啊……明天回去了去吃芒果冰吧。”平时程瑾管得特别宽，说王宇睿长了蛀牙不准吃甜的冰的。王宇睿哼哼了一会儿：“好吧，那勉强原谅你了。”
    晚上王宇睿心神不宁地看电视，好不容易等到s.p.e出来。升降台往上推的时候，程瑾的眼神明显晃了一下，面部线条都绷紧了。那天他窝在程瑾怀里跟他抱怨：“代浩今天和女朋友去游乐场了，我也好想去啊！我还没去过v市的游乐场呢，不是说那个过山车是亚洲最高什么的？”程瑾僵了僵：“我也没去过。”王宇睿扭过头问他：“为什么呀？”程瑾卡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恐高。”王宇睿乐了：“那你去游乐场岂不是只能玩旋转木马？！”程瑾就按着他的腰把他按进沙发上使劲挠，王宇睿痒得不行，扑腾得腰都没劲儿了：“你别这样弄我！我又不是酿酿！”想到这里，镜头正好切过去给升降台上的程瑾一个特写，他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连睫毛都在抖个不停。王宇睿觉得又可爱又心疼，从心底里麻酥酥地涌起一些保护欲。
    回酒店以后程瑾给王宇睿发来视频请求：“还没睡吧？”王宇睿卷着被子，躺在平时程瑾睡的那一边：“没啊。今天升降台上去的时候你是不是紧张了？”程瑾洗完澡没擦头发，湿漉漉地凑在手机前：“没有啊！我哪儿有紧张！”王宇睿笑了笑，没揭穿他。
    程瑾抓了条毛巾揉着头发：“你那儿好了没啊？”王宇睿脸一下红了。圣诞节那天他非要和程瑾玩圣诞老人和麋鹿，程瑾戴着鹿角给他口的时候，那个劣质鹿角蹭着蹭着把他乳`头给磨破了，穿衣服都疼得不行，贴了好几天创可贴。此时程瑾一提这事儿，王宇睿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程瑾戴着鹿角一脸淫靡喊他主人的样子，瞬时心神一荡，难耐地翻了个身：“早好了好吗！”程瑾不依不饶：“那你衣服撩起来给我看。”王宇睿脸红得滴血，心突突跳着：“知名男团队长不要半夜挑唆人裸聊好吗。”程瑾做出惊讶的表情：“你想什么呢，我纯粹是关心男朋友的身体健康。”王宇睿骂道：“那还不是都怪你？要不然那儿能破皮了吗！”程瑾凑到屏幕前撩了他一句：“主
    人，不是你要玩的吗？”两个人又黏黏糊糊地推拉了一会儿。
    后来程瑾语气一下认真起来：“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蔫蔫儿的？”王宇睿有点神游，那条热搜一直在前三上上下下，狗仔声称是接到的网友爆料，现在手里握着确凿照片证据，但是又迟迟没有爆出来，这看在王宇睿眼里就像在刻意警告他似的。之前对他的威胁他倒是真不太在乎，但是关系到程瑾了实在没办法不紧张。现在的舆论环境，你要卖腐可以，而且往往在炒作中效果拔群；但你要是真的出柜，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即使程瑾本人可以做到不管不顾，王宇睿也不打算让他面对感情事业二选一的局面。
    他舍不得。
    王宇睿把乱七八糟的心绪压下去小声抱怨：“都一个人跨年了还不许我丧一下啊……”程瑾见不得他这样，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了：“亲一个。”王宇睿说着不亲还是对着摄像头响亮地啾了一下：“我明天想回家一趟。”程瑾愣了一下：“怎么了？前几天没听你说啊？”王宇睿心烦意乱有点不敢看程瑾的眼睛：“总公司有点事情。”程瑾趴在枕头上装可怜：“那明天不去吃芒果冰了啊？”王宇睿没想到程瑾反过来惦记起这个，有点想笑：“过几天再去吃嘛，又不是不回来了。”程瑾追问道：“那什么时候回来啊？”王宇睿想了想才说：“等事情都搞定了吧。”
    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搞定，这么算着又有点纠结。程瑾微微蹙眉看着他，很疼惜的样子：“怎么？很棘手吗？看你这小脸皱的。”王宇睿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不是啊！我就是……挺想你的。”
    他们隔着屏幕一起倒数了零点，互相说了新年快乐和我爱你。王宇睿伸手摸了摸屏幕上程瑾的酒窝，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他订了离开v市的机票，心里一会儿像是飘在半空似的轻松，一会儿又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来来去去很不安宁，埋进枕头里呼吸着程瑾的气息才觉得稍微好一点。

 第25章 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王宇睿回w市第一天就去找了搞媒体的朋友，三杯酒下肚，对方先摊开来说了：“小王啊，你这是有话要说吧，大过年的把我喊出来。”王宇睿被他这么开门见山一说，十分不好意思，又赶紧站起来自罚三杯才试探着问：“那谁那边的料，能买下来吗？”朋友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会儿：“这不太好办啊，他这个人性格古怪，有时候还真的是花钱也封不住口。”王宇睿以前没处理过这种事，心里一点都没底：“那你在中间给帮帮忙行不行？”朋友皱着眉没说话，迟疑了半天才问了一句：“你要买的不会是那条炒了好几天的同性绯闻吧？”王宇睿的性取向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大大方方承认了。朋友一听，语气更为难了：“那估计更不好办，他吊着这个料炒了这么多天了，到这个时候了不会轻易放手的。”王宇睿又连着敬了好几杯，央求他帮帮忙，价格好谈。
    他浑浑噩噩等着消息，刷着微博都觉得头顶有个定时炸弹，倒数着要把他和程瑾炸个灰飞烟灭同归于尽。渐渐地就不敢接程瑾电话，推说自己在开会在忙，挂了电话继续在家里坐着发呆。王宇睿点了根烟，心里面乱成一团，他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怎么也无所谓，可是程瑾怎么办呢？
    离开程瑾的第一天，想他。离开程瑾的第二天，想他想他。离开程瑾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离开程瑾的第四天，想他想他想他想他。王宇睿到第四天已经非常后悔了，自暴自弃地想：什么照片什么猛料爱发不发吧，大不了程瑾糊了他就金屋藏娇，岂不是美滋滋。然后他就接到了那个朋友的电话，说是谈不下来，对方今天晚上就要爆。
    哦，爱爆不爆吧。王宇睿有点头疼，把手机扔到一边蒙头睡了一觉，醒过来都晚上十点了。他带着视死如归地心情点开微博，盯着热搜榜怔了一下。料是真爆了，但不是他和程瑾，——被爆出的是和程瑾一起录过boy&boy的那个混血小男孩alex。「zeus成员alex被爆同性绯闻」、「alex圈外男友」、「alex幕后金主」、「alex吻照」好几个词条飘在热搜榜上。王宇睿颤着手点进去看了一下网友的评论，又心惊胆战地退了出来，心里的感觉大概叫做兔死狐悲。
    这一会儿时间里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有点喘不过气来。王宇睿头重脚轻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决定去外面走走。出了楼道，凉凉的夜风拂在脸上，他打了个寒颤，沿着这条路慢慢走到第一个公交站台。那里有一个程瑾的灯箱广告，在黑暗中微微亮着，特别好看。王宇睿在灯箱面前停下来
    ，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抬手摸了一下那个酒窝，突然就觉得特别、特别想程瑾。
    他想起圣诞节的夜晚，那个灯箱那七个字，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这四天的经历让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有多不想和程瑾分开。王宇睿又在心里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管他呢，出柜就出柜吧，他就是没程瑾不行。他给程瑾拨了个电话，想告诉他自己明天就回去。铃声在身边响起的时候，王宇睿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过去，感觉做梦一样。他完全没想到程瑾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找过来的？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
    他们有四天没见，程瑾显得很疲惫，眼神倦倦的没有神采。
    此刻他们又像那天一样站在了灯箱的两边。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程瑾才抬起手掐断了电话，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皱着眉声音很轻地问他：“王宇睿，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王宇睿傻愣了一会儿，觉得这走向十分不妙。
    两个人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回到家才好好说上话。程瑾的声音一听就压着怒气：“你走的第二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就去找了代浩，他说你连着一个礼拜收到奇怪的快递。”王宇睿被他吼得有点发怵：“啊……你都知道了啊……”程瑾恨恨地看他一眼：“然后你就要为这个跟我分手是吧。”王宇睿连声否认：“我没有啊！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听他这么一说，程瑾的语气总算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生气：“你想个屁办法，你躲我这么多天也叫想办法？”
    王宇睿第一次听程瑾骂脏话，心里有点怕，他懒得把中间这些有关alex的曲折讲给程瑾听，只是卖乖一样凑上去找程瑾的嘴唇，一下一下讨好地亲着：“你别生气了。我一开始想啊，那个发快递的人能喜欢你多久呢？我肯定喜欢的比他/她久啊，等他/她不喜欢你了我就回去呗。可是就这四天我都觉得好难熬啊，一天都不想和你分开。”程瑾听前半段的时候冷着脸呵呵了一声，任凭王宇睿怎么耍可怜都没理他，最后一句到底是戳在心窝上了。他像是确认什么似的把王宇睿按在怀里抱了一会儿：“下次别这么玩了，以为你真不要我了呢。”王宇睿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像小动物在拱一样。
    程瑾问那些快递里除了照片还有什么，王宇睿轻描淡写地讲：“就第三天第四天盒子里有一只死耗子和死兔子，后来对方发现没威胁到我才说要爆给媒体的。”程瑾眼神震了震：“那你真的不怕啊？”王宇睿热乎乎的鼻息拂在程瑾的脖颈上，没有说话。
    程瑾把王宇睿搂得更紧一些：“怎么不告诉我呢？”王宇睿说：“告诉你了也没有用啊……”程瑾掐了一把他的腰：“怎么会没用呢？你想啊，那个人不是要爆照片吗，那我们就先爆啊。你不知道先下手为强吗。”王宇睿反应不过来了。程瑾点开最新的一条微博给他看：
    @s.p.e程瑾v：我的【图片】
    配图是他俩的一张合照。他在一边低着头玩手机，程瑾露了半张脸，微微笑着显出酒窝。
    王宇睿吓得坐了起来：“你的微博不是公司在管着吗？”程瑾挪了挪枕在他大腿上：“前段时间表现好，昨天还给我了。”王宇睿觉得脑袋要炸：“……你经纪人要给你气死了。”程瑾无辜地抬眼看着他：“是啊，我可能要被雪藏了。好可怜啊，王总可不可以收留我？”
    程瑾去洗澡的时候，王宇睿接到了唐雁琳的电话。那头气势汹汹地数落他：“你是三岁还是五岁啊？有你这么闹脾气的吗？”王宇睿本来还晕头转向着，被训得一脸懵：“啊？妈你说啥呢？”唐雁琳哼了一声：“还装傻呢？小瑾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王宇睿倒是没料到这一层，一下就有点心虚：“……他说什么了？”
    唐雁琳絮絮叨叨地开始说：“先是打电话祝我新年快乐，我听他支支吾吾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才犹豫着问你在家里好不好，什么时候回去，公司的问题处理完没有。我一愣，说你没回家啊。他就不说话了。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又追问，他才说这几天你都不爱接他电话，不想理他似的。他还不让我打电话给你，怕给你压力了。”王宇睿想象着程瑾说这话的语气，心里直发酸：“我没有不想理他……我就是突然有点事。”唐雁琳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王宇睿应道：“没有。他来找我了。”唐雁琳就招呼他们明天去吃饭，要好好和他们聊一聊。王宇睿说得看程瑾的行程安排，不知道他明天什么时候就要走。
    挂了电话，王宇睿仰头躺在沙发上，头顶的日光灯晃的人头晕目眩。他默默地想，原来程瑾的角度看是这样的啊，难怪他会觉得自己想分手。程瑾洗完澡走过来低着头看他，发丝上的水滴坠在王宇睿的脸上，一小点一小点，凉丝丝的：“想什么呢？”王宇睿抓着他湿哒哒的头发拉下来亲上去。
    两个人缠缠绵绵地抱在一起，碰着额头咬着耳朵亲着下巴，像两块化在一起分不开的糖。

 第26章 你看 我们有了一个CP主页

    程瑾这次是准备疯到底，直接放飞自我关了手机不让公司联系。王宇睿在一边心惊肉跳地点开微博，看过以后心情复杂，想给力挽狂澜的谢云旗跪下：
    @s.p.e谢云旗v：我的【图片】//@s.p.e程瑾v：我的【图片】
    谢云旗配的图更离奇，是一张他们俩的童年合照，关键是这张照片上谢云旗穿着开裆裤就算了，王宇睿居然套着一条鹅黄色的小裙子……程瑾抢过他的手机笑倒在床上。
    公司倒是灵机一动，通稿买的飞起，其中一个标题叫「s.p.e程瑾微博发布神秘合照照片上的人竟然是……」；一个标题叫「s.p.e程瑾和谢云旗公然抢人神秘男身份大曝光」；另一个标题叫「震惊！s.p.e程瑾合照中的神秘男子竟然是队友谢云旗的……」。最后所有的通稿都指向一个结论：s.p.e成员们之间关系真是好啊，连朋友都互相认识了！
    王宇睿无语凝噎，觉得这话说的真对，一点毛病都没有。这通稿哄哄吃瓜群众还可以，粉丝都精着呢，没这么好糊弄。点开首页，cp圈里果然天崩地裂腥风血雨。
    @程瑾哥哥和云旗弟弟：……我先脱粉为敬，果然真情实感萌rps是要遭报应的……
    @日常甜过脑洞：蒸煮亲手下场拆cp我还是第一次见……心碎了我走了……
    @锦旗双人应援站：关站三天
    @锦旗重症患者：不是（#问号）你们认真的吗？还关站？还黑头像？说实话一开始队长发那条的时候我有点难过！可是win7一转发我觉得这分明是糖啊各位！难道我比较清奇……
    @爱锦旗的瓜：你不是一个人！这明显就是在吃醋吧（#思考）借着睿哥打情骂俏？ps：应援站这就怂了？能不能硬气点？
    @草莓味的我爱豆：我同意！我觉得是win7惹队长生气了，队长故意发睿哥气他，然后win7又气回来！突然觉得我们睿哥好惨，怜爱的抚摸（#摸头）
    地球不爆炸，戏精不放假，宇宙不重启，戏精不休息。我cp好的时候就是真情流露，喜欢是放肆；我cp不好了就是被公司打压，爱是克制！给你鼓个掌！
    谢谢！你们睿哥一点也不惨，美着呢……王宇睿又往下翻翻翻，看到了一个新的微博号，头像放着程瑾发的那张合照，id叫@金鱼cp主页，简介：程瑾x王宇睿cp向主页，搬运一切二人相关资源，新主页起步欢迎关注^-^。
    下面有几条评论：
    @程瑾的小污婆：这cp未免太冷了哈哈哈，怜爱……
    @糖果瑾：可能一辈子就发这么一次糖吧，主页做好心理准备哦（#坏笑）
    @但求一睡程大队：虽然是蒸煮亲手卖的安利，可是真的太冷了，怕以后没粮饿死（#纠结）
    @王谢竹马站：……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冷cp相拥取暖！
    王宇睿推了推程瑾，举着手机蹭到他眼前：“你看你看，我们有了一个cp主页！而且有30个粉丝了！”程瑾很配合得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么厉害，那你要红了。”王宇睿想了想，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大号：“不行，不能让我的粉丝受委屈！”
    @社会你睿哥：谁的（#doge）【图片】【图片】
    一张图是他和谢云旗的自拍，谢云旗抱着酿酿；一张图是他坐在副驾上，往左边拍过去，程瑾看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一发出去他的微博就炸了，网红魅力不减当年。
    @程瑾的小污婆：我们睿哥这是回应了吗？？？
    @谢云旗的alpha：社会我睿哥，人狠话不多。每次发言都是爆炸级别的（#害怕）
    @撕逼团扛把子：厉害了，这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节奏啊！
    @金鱼cp主页：嗷嗷嗷蒸煮发糖了！刚刚谁说我们一辈子只发一次糖的出来打架啊！我们甜着呢！主页君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哭泣）
    @王谢竹马站：我的竹马甜甜甜！抱着酿酿像抱娃似的！肥肠可爱了！
    @金鱼cp主页：抱猫就抱猫，还抱娃……看不懂吗？我家这都开车了！（#傲慢）
    @王谢竹马站：宣布冷圈友谊破裂（#微笑）
    王宇睿抱着手机美滋滋，程瑾不乐意了：“你怎么还发了谢云旗！”王宇睿居高临下地抬手托起程瑾的下巴：“朕当然要雨露均沾啊，瑾妃要多多体谅啊。”程瑾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倒在身上，两个人又在沙发上滚作一团：“皇上您活得不耐烦了吧？”王宇睿又被程瑾挠得受不了，扭着腰在沙发上拱来拱去，喘不过气来：“啊……你别弄我了！一会儿还要去我家呢。”
    两个人先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就这么突然上门见家长，程瑾其实挺紧张的。好在王昊启出差了，只有唐雁琳在家，这么想着总算放轻松了一点。按了门铃以后，程瑾毕恭毕敬站得笔
    直。王宇睿戳戳他的腰：“你干嘛？”程瑾小声地说：“我紧张。”王宇睿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你紧张个鬼啊，你找我妈告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紧张。”
    一会儿，唐雁琳来开门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耳环的颜色都特意和衣服搭配着。程瑾露出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礼貌笑容：“阿姨好！阿姨今天好漂亮！”王宇睿一边换鞋一边唾弃道：“妈你又穿着围裙自拍呢？”唐雁琳瞪他一眼，把程瑾迎进屋里，问他冷不冷饿不饿什么时候回去。王宇睿在后面嘀嘀咕咕：“亲儿子在这儿呢我的妈……”
    唐雁琳让家里保姆准备了一桌很有w市特色的家常菜，席间一直忙着给程瑾添饭夹菜。一会儿是：“小瑾尝尝这个鱼，这种烧法好像别的地方没有吧。”一会儿是：“多吃点啊，虽然看着是比上次见面长了点肉，还是太瘦。”一会儿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还合胃口吗？”程瑾一迭声应着，吃的有点撑。王宇睿扬着勺子：“妈，我要个鸡翅。”唐雁琳不理他：“自己夹啊。”王宇睿气不过：“你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唐雁琳凶他：“谁让你平时总欺负小瑾，那我对人家好一点还不是为了帮你挽回点面子？”
    王宇睿有苦说不出，自己屁股现在还疼着呢，讲道理到底谁欺负谁啊？他哼哼唧唧地看到对面程瑾低着头憋着笑，气得抬腿就踢过去，动作闹太大又被唐雁琳一顿训。王总觉得自己在婆媳问题上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吃过饭以后，唐雁琳让王宇睿去洗点水果。王宇睿一脸狐疑：“又把我支开说我坏话呢？”唐雁琳朝着厨房扬了扬葱白玉指：“那用不着，可以当面说。快去吧。”程瑾又紧张了，出道舞台都没这么紧张过，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不敢动。唐雁琳挨着他坐下，说了很多。先是谈起了好多年前王宇睿那场轰轰烈烈最后无疾而终的初恋，然后说隔了好多年看到他又能这么投入的喜欢一个人很欣慰，最后请程瑾原谅，自家儿子宠着长大的，有时候耍起脾气不讲道理。
    这是程瑾第二次听五年前那件往事，唐雁琳只说是王宇睿分手后特别伤心、失魂落魄。程瑾隐隐猜到王宇睿大概没把全部实情告诉家里，关于霸凌，关于欺骗。那时候他还这么小，一个人闷了好多事情在心里面，哭的时候也不过被当做失恋后的小孩子脾气。程瑾转头看向厨房，王宇睿低着头凑在水池边上，认真地握着剪刀咔哒咔哒剪葡萄，很乖顺的样子。程瑾心里面酥酥麻麻地发酸，跟唐雁琳解释说：“他没耍脾气。”
    唐雁琳这才
    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起身去房里拿东西。程瑾心里又起了那个念头，以为唐雁琳要往他手里塞老王家的祖传金戒指。结果唐雁琳塞给他的是一个护身符：“前几天去求的，睿睿一个小瑾一个，新的一年平平安安不生病。”程瑾郑重其事地道谢，双手接过，然后小声地问了唐雁琳一句话，唐雁琳眼睛一亮，又去了屋里一趟。
    王宇睿端着一盘葡萄放到茶几上，一低头正看到程瑾把一张旧照片往钱夹的照片袋里塞。照片上是穿着黄色小裙子的王宇睿，泪眼朦胧地捂着脸。唐雁琳还在一边热情地看图说话：“睿睿不肯穿裙子，说穿了就要变成女孩子了，还捂着脸不让我拍照。”王宇睿塞了个葡萄堵住他妈的嘴：“我天你就这么坑我啊？真是亲妈，亲的不能再亲了。”然后一摊手到程瑾面前怒道：“还给我！”程瑾先把护身符塞了进去，再把照片叠在上头小心地摆正了，又仔细按了按：“不给，我的了。”他仰头看着王宇睿，笑出一个好看的酒窝。王宇睿心里一颤，暗自骂道真是美色误事。
    晚上两个人一起回v市。程瑾还是没敢开机：“唉明天回公司要接受狂风暴雨了。”王宇睿幸灾乐祸地看他一眼：“哟现在知道怂了，发微博的时候不是挺牛`逼的吗，倒是叉会儿腰啊。”程瑾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了谁，小没良心的。”代浩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听着后座上老板和老板娘毫无营养的推拉调情。
    楼里的电梯门上贴了大大的维修标识，两个人只好拐进了楼梯间。王宇睿搬来以后还没走过这儿的楼梯，眼看着里头黑黢黢的，有点怕，一把拽住了程瑾的手。程瑾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十指交缠地握住了：“里面有声控灯呢。”果然每一层的灯都会适时亮起，王宇睿放宽心了一点，就是爬得累，到第九层的时候他都挂程瑾身上了。程瑾像赶小马驹一样拍了拍他的屁股：“快到了，别懒。”
    等第十层的灯亮起的时候，两个人猝不及防吓得一跳，——灯下立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两眼发直地盯着他们，跟鬼片似的。程瑾不动声色地把王宇睿往身后护了一下，抬头眯着眼睛看过去，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第27章 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在一起了

    转眼就到大年夜了，这天晚上程瑾不用加班。因为s.p.e没能上央视春晚，录播的省台春晚倒是跑了好几个。程瑾回去的时候，王宇睿坐在楼下的秋千上晒太阳，酿酿在他脚边滚成一团毛球。谢云旗、陈白鹭和吴霜今天工作结束后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酿酿就暂时寄放在了他们俩这里。
    王宇睿的右手臂还打着石膏在脖子上挂着，看着可怜兮兮的。程瑾走过摸了摸他的右手，骨折以后就老是冰冰凉的暖不起来：“怎么出来了？”王宇睿抬起左手伸了个懒腰：“在家里呆着都要长蘑菇了。”见程瑾又开始捧着他那只断手一脸丧，王宇睿有点头疼：“你别这个表情了嘛，这大过年的。”程瑾没说话，弯腰把酿酿捞了起来，然后牵着王宇睿上楼了。自从程瑾发过那条微博以后，他们俩在外面只要不抱上亲上，干点别的是不需要避讳的，毕竟队友间哥俩好，和队友的朋友也哥俩好。
    王宇睿这手就是元旦以后回来那天伤的。楼道里那个姑娘冲上来就莫名其妙一顿闹，嘴里念念有词，看着不太正常。眼看着突然没站稳就要往楼下栽，王宇睿连忙伸手去拉，结果被一把拽了下去摔到楼梯口，当时就捂着手臂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后来查清楚了，姑娘就是寄快递的那位，也是上次演唱会追车的粉丝之一，电梯上的维修标识也是她贴的，有预谋的在楼道里堵人。再后来精神鉴定结果也出来了。真的是疯狂粉丝，不带夸张不带修饰的那种。
    从那天起王宇睿就吊着手在家里休了一个月，白天有代浩伺候着，晚上有程瑾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是挺美滋滋的，就是程瑾天天摆着张小心翼翼的脸，看得王宇睿心里面特别不好受。他每天得跟程瑾讲一遍：“这又不怪你，又不是你的错，干嘛呢天天这么看我呢。”程瑾攥着他的手不说话。王宇睿就指指自己的脸：“亲一下。”程瑾就抬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啾了一口，王宇睿很不满意地把手抽回来：“不是手，是这里！”
    两个人喊了一桌子菜，外卖员很守时地送来了，程瑾接了过来往桌上摆。王宇睿坐在沙发上扭过头给他指挥：“你怎么都不把菜放到盘子里啊。”程瑾把饭盒的盖子都打开了：“放盘子里一会儿还要洗碗，就这么吃不行吗？”王宇睿很不爽：“用饭盒吃一点年夜饭的气氛都没有好吗？要不是为了陪你，我今天就已经回家了，你居然都不愿意为我洗一次碗！”程瑾去厨房拿碟子了，这些餐具还是上次他们一起去超市时候买的。
    王宇睿又在沙发上躺下来，看着天花板悠悠
    地念叨：“我觉得不仅仅是洗碗的问题！还有做饭的问题！你也不会，我也不会，我们要凑在一起吃一辈子外卖吗？”程瑾把扇贝一个个码在盘子里：“那我做饭你洗碗行不行？”王宇睿无情拒绝：“不好。”程瑾把凉菜里的酱汁拌匀：“那换一下，我洗碗你做饭？”王宇睿煞有介事地回道：“不行，我手不好。”
    程瑾就知道他要说这句，继续拿筷子拨弄着菜没理他。王宇睿一个人呆着无聊，又点开了微博。现在他的特别关注里多了一个@金鱼cp主页，他偶尔也去大号上溜溜粉，看各家怎么加戏，然后抱着手机笑得沙发都在抖，程瑾一脸无奈地喊他戏精头子。
    王宇睿点进主页看了一下，特别激动地喊了一嗓子：“程瑾程瑾！我们的主页粉丝破500啦！”程瑾走过来拉他吃饭：“真的吗？你买的粉？也不多买点。”王宇睿抬起左手手肘捅他：“我是那种人吗！这一个个都是活粉好吗！”程瑾把酿酿也抓起来放到椅子上，三个围坐在一起：“那个王谢站多少粉了？”王宇睿点进去看了一下：“不到1000吧，900多。”程瑾哼哼：“为什么比我们多啊？”王宇睿放下手机认真思考了一下：“因为我和谢云旗的大号经常互动的原因吧？”程瑾把勺子递给他，很响亮地呵呵了一声。王宇睿举起勺子敲他：“你呵呵什么啊呵呵，自己微博被公司收回去了难道还要怪我吗？”
    自从折了右手，王宇睿只能左手拿着个小勺子一点一点挖着吃。一开始程瑾要喂他，被他严词拒绝了，坚持自力更生，于是每顿饭都要吃上一个多小时。程瑾给他盛了碗骨头汤，把大骨头上的肉末剔下来，等他舀了一勺饭就在饭上放一块肉，然后插了吸管让王宇睿喝里头的骨髓。两个人慢悠悠地吃了半天，酿酿都蜷在椅子上睡着了。
    吃完以后程瑾把碗都洗了，他们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点播了圣诞节那天没好好看的电影。王宇睿钻在程瑾怀里，程瑾一只手去握他的右手，小心地揣着暖着，一只手搂上去捏了捏王宇睿肚子上的软肉：“你是不是养胖了？”王宇睿把他的手掀开，不让摸：“那能叫胖吗？那是因为我现在火了，人气高了，所以膨胀了。”程瑾抱着王宇睿，王宇睿抱着酿酿，窝在沙发里。
    电影讲的是一个很龟毛的霸道总裁大叔和一个很纯真的天才少女厨师之间的故事，看到一半王宇睿就受不了了：“这怎么是一部美食片。”程瑾揉了一把他的肚子：“晚饭没吃饱啊？”王宇睿坐了起来：“我不是饿，是馋。你看他在吃方便面！我也想吃！”
    程瑾拗不过他，去厨房手忙脚乱地给他煮面。这屋里两个人都不会做饭，锅子和电磁炉都没怎么用过，亮晶晶得能当镜子。王宇睿就倚着厨房门看着他在里头瞎忙活，眼睛一亮又开始撩挑：“程瑾哥哥下面给我吃。”程瑾很不熟练地往锅子里磕了个蛋：“你别闹，酿酿在听着呢。”王宇睿把酿酿赶出去，关上了厨房的门：“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性生活了！”程瑾把锅盖盖上，转过身看着他：“我也是啊。你想都别想，等你手好了再说。”王宇睿苦着脸：“我手好着呢，完全不会影响在床上的英勇神武好吗？！”王宇睿把程瑾抵在台面上亲，用好的那只手推着他，直到程瑾的后脑勺哐的一下撞在油烟机上，与此同时，锅里的方便面也烧干了，透出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糊味。
    自己点的面，哭着也要吃完！王宇睿咔咔地咬着锅里的鸡蛋壳：“你这技术和我妈真是不相上下，改天你们交流交流，发明一道炒鸡蛋壳。”程瑾把面挑起来用筷子卷进小勺子里，一口一口递给他。吃完继续看电影，王宇睿拍了一张酿酿的照片，发了微博，祝大家新年快乐。
    等电影放完再拿起手机，他才发现微博又炸了：
    @王谢竹马站：睿哥新年快乐嗷嗷~又发酿酿呀~定情信物（mao）是这个意思吗？
    @谢云旗的圈外女友：睿哥新年快乐！竹马新的一年也要甜甜蜜蜜天天发糖哦（#爱心）
    @win7亲亲抱抱举高高：给睿哥比心！能不能催win7发一下微博啊，他消失好几天了（哭泣）
    @金鱼泡泡：我靠我好像搞出一个大新闻啊……我把酿酿的眼睛放大放大，我发现倒映这一个人影啊，怎么看着像是队长？？？瑟瑟发抖了，希望别打脸……贴出来大家一起鉴赏一下？？？【图片】
    @金鱼cp主页：来晚了结果正好看到有人搞事？！吓得不敢说话！有没有人鉴定一下……
    @立下誓言再也不萌rps：我把亮度对比度调了一下，我只能说……算了你们自己看吧【图片】
    @但求一睡程大队：惊了！这是一起过年了？！
    @程瑾的小污婆：这怎么就一起过上年了（#震惊）金鱼isrio？！
    @金鱼cp主页：我旋转跳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圈是不是要开门红了？感觉自己要涨粉了！
    王宇睿一边想着大意了，这些粉丝都是用显微镜刷微博的吗；一边又想着哇原来被加戏
    是这么一种感觉啊，真是刺激。他切到小号上，看到首页的锦旗饭还在垂死挣扎，心里一阵唏嘘。想当年他没有姓名，现在不一样了啊，他现在不仅有姓名，还有身份。于是他美滋滋地发了一条微博：
    @你真的戏很多：你团现在受受抱团白云崛起，锦旗已经是夕阳产业濒临破产了，趁早散了吧，别扣着墙粉当糖吃了！不如大家一起来萌金鱼啊~
    程瑾见他又自个儿在那儿傻乐，问他笑什么呢。王宇睿想了想：“我发现哦，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要在一起了。”程瑾挑眉看着他：“怎么说？”王宇睿指着自己的微博名字：“你看啊，喜欢‘表演’的人不就是‘戏多’吗？”程瑾反应了一会儿，作势打了个寒颤：“你这笑话太冷了。”
    快到零点的时候，外面响起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他们俩靠近都听不太清彼此说话，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光是黏在一起抱着。然后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程瑾和王宇睿交换了新年的第一个吻，像以前和以后的每一个一样，又绵长又温柔。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原型是前段时间的《喜欢你》
    五月的尾巴完结啦
    番外在写有想看的梗可以告诉我我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