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紫好糗》 第1页 《君紫好糗》作者:东篱ju隐【完结】 《窈窕庶女》姊妹文,下一篇“君紫好糗”—— 还没有想好! 总之,是讲个有点天然傻的妞的糗事一堆…… 君紫好糗的关键字:任君紫,n多…… 第1章 烈日炎炎。在一片美丽的花海中,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正在花海里忙活着,斗笠外面覆着的纱不时被风chui得飘起来,好一副美丽的景象。只是,如果那女子能把“啊!”、“天!”、“该死的”之类的噪音给降到零的话,估计就更完美了。 “喂,小人,闭嘴好不好?吵得我不能睡觉。”树上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被喊作小人的女子顺手抓起一把土向树上扔了过去,可惜那土半路就被击落了。 “哎,说过多少次了,这么无谋的事不要做比较好。”那个懒散带着睡意的声音说道,“快点抓虫吧,否则小心我收拾你。” “知道啦,睡吧睡吧,睡成猪好了你。”小人恶狠狠地说道,继续发出无法遏制的噪音来荼毒那人的耳朵。欧阳青石这个混蛋,明知道她怕虫子还派给她这种任务,该死的虫子,跟欧阳青石那个混蛋一样可恶,想到此,对扔在地上的虫子下脚就狠了些,还念念有词地说着:“死欧阳青石,踩死你踩死你。” “小人——”一个长音在背后响起,“志向很伟大,不过你有生之年估计是实现不了了。虫子抓完了没有?” “没有——我怀疑你故意养了虫子在花上面。”小人摘下斗笠说道,这该死的虫子怎么都抓不完。 “哟?被你发现了?最近变聪明了啊!”欧阳青石笑眯眯地说道,一脸欠揍的样子。 “还有,不要叫我小人,我——”还没等说完,就听到又转到树上的声音cha播说道:“小人,我饿了——” “啊——” 欧阳青石挖挖耳朵,这丫头又忍不住大吼大叫了。这种不定时的恐怖吼叫声现在可是谷里的一大特色。 “你这傢伙,没良心、没道德、没脸皮、没羞耻心——”无奈地吼叫声~~ “好像是到吃饭的时候了呢——”欧阳青石抬头看看天说道,“小人,先做饭去吧,虫子下午再抓。” “知道啦——”又吼道,然后气唿唿地走向那远处的几间竹屋。 没有人天生爱当奴才,可是有人没办法不当奴才——命啊! 想她任君紫,虽然不是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可是在全国人民都生活奔小康的大好时代里,小日子过得还是相当有滋有味地。 滋润的日子本该继续滋润,可是为什么她要去拍什么艺术写真?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死也不去…… 话说,那天,换了古装嫁衣,得得瑟瑟的坐进那轿子里准备来个“帘内佳人粉面含羞”之类的造型,盖头也盖好了,就等着掀帘子摆造型了…… 一道qiáng烈的闪光——她透过厚厚的盖头都感觉到了。 “这闪光灯,不会是闪电牌的吧……还是拿雷射照相呢……”任君紫小声嘟囔道。 “新嫁娘请下轿,等这雨过了再赶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说道。 任君紫愣了愣,然后笑了,小声说道:“演得过了吧?” 等轿帘被掀开,没有预料中的闪光灯亮起,反倒是一双白净的手过来扶她,任君紫把手递给她,边笑着说道:“你们影楼还真是追求完美~~”说到这里打住是因为她觉得qing况不对劲,为什么可以看到这么多非现代式的鞋?就算是力求完美,找这么多人客串就为了拍几张古装照有点太烧钱了吧? 扯下盖头,任君紫眼珠子瞪到极限,好长的队伍,好大的场面,就算再迟钝她也知道这不是那间影楼了,可是有没有告诉她这是哪里? “哎哟,我的新娘子,这可使不得~~”刚才那个中年妇人边嘟囔着边要扯她手里的盖头。 “你叫我什么?”任君紫僵硬地转头问那中年妇人。 “新娘子啊!”那中年妇人一使劲,任君紫手里的盖头就被抢走了,可惜,盖头没有盖到任君紫脑袋上,而是掉在了地上——被任君紫的高音吓的~~ “阿姨,大婶,大娘,您别开这种玩笑成吗?”任君紫怀抱着最后一点点希望。 “新娘子你在说什么?您快些蒙上盖头吧!”显然中年妇人也有点乱。 任君紫看了看周围,大家都愣着,很好,希望他们能坚持一会儿,提起裙角任君紫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开始跑,直到她跑了不近的距离后面的人才反应过来,敲锣打鼓抬轿子扛东西的,有一个算一个的活人都跟迈步追了过来,任君紫本来有些丰腴,在这样危急的qing况下居然跑得很快,于是她便在心里想着,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大的,估计在她后面放一只老虎她能比卡尔刘易斯跑得快。边瞎想着也没注意到路两边的状况,直到—— 任君紫急忙剎住车,探头看了看,神哪,这么狗血的事~~为什么这里要有一道悬崖?她不是金大侠笔下的人物有那么好的运气跳下去都不死,估计她跳下去会摔成rou泥~~ “新娘子,你跑什么呀?”一个年轻妇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弯着腰说道,她身后是各色人,正在缩小包围圈。 “你们是谁?”任君紫看看那些人:“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话说,这种老套的威胁还是挺管用的,起码那些人都愣了没有再动。 “小姐,您怎么了?”一个老妇人眼泪汪汪的:“过两天就是您的好日子,您这是gān什么呀?快点儿过来吧,别让奶娘担心。” “没怎么。我不嫁!”任君紫利索地说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她照个相而已嘛,怎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被干坤大挪移了,挪也就算了,她这个人一向就不怎么安分,可是为什么移到花轿里了,还是马上就出嫁的样子,就算她刚刚分手也不想这么快就另找一张长期饭票,再说她还不知道那饭票是粗粮还是细粮是不是转基因食品呢~~ “我的好小姐,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您就别拗着了。”老妇人说道。 “不嫁!”任君紫说道,打着灯笼也难找——半夜出来的是鬼好不好?吓人到不敢在青天白日下现身~~由此可以推断,这亲事肯定不怎么样。 可能是因为她的固执,包围圈又有缩小的迹象。任君紫歪头看了看身后的悬崖咽了咽口水,“别过来,否则我真跳了~~”任君紫拎着裙角叫嚣,还很小很小步地挪了向后挪了几厘米,以示她是有胆量跳崖的,果然包围圈又停顿了,任君紫稍稍放了心,刚要好好喘口气,不知忽然哪里来的一只青鸟儿对着她的面门就飞过来了,任君紫下意识地一躲,结果一秒钟之后发现——她腾空了…… 崖上的人两秒钟之后听到了一声尖锐悽厉的叫声……冲到崖边的人只看到一个小小的红点儿和一只随之而去的鸟儿。 任君紫觉得脸上又疼又痒还有点火辣辣的,伸手摸了摸,粘煳煳的,睁开眼睛,上下左右看了看,确定了一件事:这是一间竹屋——一间很简陋的竹屋,窗户上连个窗帘都没有,桌子椅子也都是竹子拼的。 虽然如此,任君紫还是咧嘴笑了,看来金大侠写的还是比较有根据的,她这样不小心掉下来的人都没死,嘿,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捡着本《九yin真经》啥的,正胡思乱想着,一道人影晃了进来,是个年轻男人,挺帅的年轻男人——如果他把乱糙一样的头髮弄平整,把衣服还原本来颜色的话。 “居然活了。”他说道。口气那个惋惜,巴不得她死了一样。 可是,这位兄台,她不认识啊…… “这都死不了,没天理!是不是个妖怪呀?”他接着说道,来到她chuáng前拍了拍她的脸:“南浦的药给你用真是làng费。” “拿开你的脏手,妖怪!”任君紫虽然声音虚弱,还是抗议,她是妖怪?在她看来他才是。 他把自己的手掌挪到眼前看了看说道:“呀,拿完肥料忘了洗手了。”看看任君紫:“你还挺gān净的嘛!不过,对救命恩人应该是这种态度吗?最起码该道个谢吧?” “谢谢。”任君紫说道。 “怎么谢?”他问道。 “啊?”任君紫愣了。最起码的道个谢——她不是做到了吗?还谢?听说古人兴以身相许那一套陋俗的……她不要这妖怪。 “你会不会烧饭?”他看着任君紫。 “不会!”任君紫马上说道。 他转转眼珠又笑了:“不会也没关系,总不会比醉月和落月做的更难吃。”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就算一样难吃,也换个味道。” “你打算怎么样?”任君紫挣扎着坐起来,不会是让她烧水煮饭洗手作羹汤吧?她不要,她不会,她在家进厨房都是奔着冰箱里的水果的,她不要变成huáng脸婆。 “我救了你,作为答谢,你给我们洗衣烧饭做杂事。”他笑着说道。此时在任君紫眼里他就是个huáng世仁,不,周扒皮。 “可以换一个吗?”任君紫问道。 “换一个?可以呀。”任君紫都没看到他怎么动就发现他手里多了样东西,拿到她面前晃了晃,说道:“这是我刚刚调配出来的毒药,你以后帮我试药?” “我做饭!”任君紫马上说道,往后挪了挪,生怕他一激动把那东西给她吃了。 “真乖!”他笑着说道,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我一向识时务。”任君紫谄媚地笑了笑。 “胆小怕死吧!”他看了她一眼说道。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任君紫瞪了瞪眼睛说道,这个人说话不好听,以后她还是离他远点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起来做饭吧!”他笑着说道。 第2章 “我脸疼!”任君紫说道。 他又笑了,任君紫有不好的预感。
第2页 “你的脸砸坏了我的花。”他说道。那语气,好像她血洗了他全家一样。 “基于此,以后你还要帮我种花。”他说道,一副大爷我说了算的口气。 “你、你……你是人吗?”任君紫半天憋出这句话来。就算她掉下来砸坏了他的几棵破花,可是好像是她损伤比较重吧?花是可再生的东西,她这个年纪的脸皮可不是了…… “小婢,胆子很大呀!不错,我喜欢!”他说道。 “我不叫小婢,我有名字。”任君紫抗议,小婢这名字太有歧视xing了,一听就是没有社会地位的。 “你叫什么?”他问她。 “任君紫。”任君紫答道。 “这名字和你不搭调。”他说道,又看了看她。还附带着撇撇嘴,很不屑。 “关你什么事?”任君紫自然而然地瞪了他一眼。 “不关我事。”他说道,紧接着又来一句:“我喜欢实话实说。” 任君紫翻翻眼睛。 “好了好了,叫你小人吧!”他自作主张。 “你可以叫我小紫或者任君紫。”任君紫说道,小任,还是上声,听着怎么那么别扭,跟小人一个样。 “小人好!小紫太雅,你不像。”他还给个注释,转身往外走:“做饭了!然后给我拔糙去,长得快比花高了,再不拔就找不着花了。” “吃坏肚子别怪我!”任君紫气唿唿地下chuáng。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有他这样救了人还能招人恨的,果然有道行。 “没关系,南浦有药!”他说道,“来来来,我带你去灶房。” 任君紫跟着他来到一间竹屋前,竹子的fèng隙间正冒着裊裊轻烟,有点呛鼻。 “还好还好,来得及!”冲着竹屋叫道:“落月、醉月,有人来做饭了,你们出来吧!” 里面有人答应了。马上从轻烟中飘出两道人影,轻飘飘地立在他们面前,任君紫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哈喇子畅快地流淌了出来…… “仙女~~啊!”任君紫喃喃呓语。神哪,原来她掉到神仙的地界了。 “仙什么仙,做饭去!”他说道。 “欧阳,你太粗鲁了。”一个仙女说道,任君紫马上点头表示贊同。 “是啊!姑娘,麻烦你了。”另一个仙女说道。任君紫也马上点头——虽然没听进去人家在说啥,但是谁拒绝得了仙女的要求?反正她不能。因此点完了头,任君紫着魔一样“飘”进厨房去了,外面的欧阳青石看了看落月和醉月,笑了。 任君紫直到进了厨房才醒过来,可是一想到让仙女在这种地方接受烟燻火燎她决定还是她来做饭好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超级美女,跟外面俩仙女一比,她撑死了算一棵小糙。 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饭要怎么做?面前简陋的工具还有那正在半死不活的火要怎么拼凑出饭来?还有,筐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菜都是什么玩意?用来炒还是炖?想了想,不管了,反正弄熟了就行。 想到这儿,任君紫挽起肥肥的袖子打算先把火弄着,又是chui又是扇熏出了眼泪那火才慢慢地旺起来了,在一个缺了口的缸里捧了些米,用水沖了冲倒进那口大铁锅里,对于要加多少水她没什么概念,以前她老妈教她的时候似乎说了什么“半个手指头高度”之类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应该用哪个手指头当标准呢?好像也没差很多,那就用食指好了,它不高也不矮。比划了一下添了水,任君紫开始捉摸那些看起来蔫蔫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菜,先用水洗了洗,费了好大的劲点燃了另一口灶,刷了锅,到处翻了一圈,终于在一个柜子的最底层找到了一罐子油,那罐子油还满满的。 倒了些在锅里,把菜一股脑扔里,拿铲子翻了翻又倒了水进去,然后把锅盖盖上,刚要喘口气,发现另一口灶的火要灭了,又匆匆忙忙地添了柴进去。 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有一股子饭香飘进了她的鼻子,但是除此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也钻进了鼻子,任君紫知道肯定是那菜~~不想看,看了怕自己不想吃,她好饿~~ 又四处找碗,发现那些碗大部分也都是残障,筷子就更过分了,一看就知道是用竹子随便噼出来的,任君紫看着那一堆碗撇嘴,如果以后他们撵她走,她就顺走这里的碗筷——出去谋生的时候给人家看看,再说一句“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一股焦煳的味道在屋子里扩散,任君紫一拍脑袋,端起盆水就倒进灶膛里了,可怜的火连“呲呲”声都没来得及发两声就彻底熄灭了。 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搞定了,菜不敢说,饭肯定熟了——都熟过头了。用那颤颤巍巍的勺子刚把饭菜盛了出来,欧阳青石就探头进来了。 “我闻到饭好了!”欧阳青石说道。 “好了,可以吃了!饿死了!!”任君紫说道,边咽着口水。 仙女落月和醉月也来了,帮着端饭菜到那间简陋的竹屋,任君紫这才知道那是他们的“客厅”。摆好了饭菜,发现他们都盯着那饭菜看,眼睛里是闪闪的光芒,却都不动筷子。 “可以吃了吗?我很饿。”任君紫问道。 “小人,你去给南浦和秦九送饭。”欧阳青石说道。 “为什么是我?饭可是我做的。”任君紫抗议,开什么玩笑,辛辛苦苦做完了饭还让她送外卖,哪有饭店厨师还要兼小弟的? “你是小婢!”他说道。 “可不可以等我吃完了?如果不让我吃饱,我可不担保饭会送到。”半路就都吃光了。 “可以啊,先吃饭吧,你受累了。”落月仙女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不累不累。”任君紫流口水——对着落月。话虽如此,她还是láng吞虎咽地解决了两碗饭,虽然煳煳的味道很重,可是都要饿死的人了还有什么讲究的。 放下碗筷,发现四个人都看她。 “gān什么?”任君紫问道,他们的眼睛闪闪发光。 “小姑娘,你做的饭很好吃。”醉月仙女说道。 “所以呢?”任君紫问道。 “所以以后做饭的事就拜託你了。”落月仙女说道。 “没问题,好说,包在我身上。”任君紫边说着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知道把自己卖了做苦力,可是嘴就是不听使唤,嘴和脑袋没协调好,因此脸上便现出诡异的表qing。 “小人,去送饭了。”欧阳青石提醒她。 “送到哪里?”任君紫问道。 “我先带你去好了南浦那里,晚上再去秦九那里。”醉月仙女说道。任君紫马上点头,可以和仙女一起走,真是幸福。 结果,任君紫的幸福感马上就被那个高高的山dong吓得屁滚尿流了。她真想看看那南浦是不是史前人类,好好的房子不住偏偏住“山顶dong”! “醉月仙女,你确定南浦住在上面吗?”任君紫盯着那个dong口,倒不是特别高,但是光华得跟镜面似的,她又不是壁虎怎么爬上去呀? “嗯,没错啊!”醉月说道。 “那我要怎么爬上去?”任君紫问道,可不可以让他自己下来拿。 “绕过去那边有一条小路,你可以沿着小路上去。”醉月说道。 “哦!”任君紫点头,拎着篮子yu走,醉月叫住她。 “南浦养了一些宠物。”醉月说道。 任君紫点头,她喜欢宠物,最大的梦想是要一条长不大的小狗,可以放在她的大狗熊棉拖鞋里来养。希望南浦的宠物群里有这样一条小狗。 任君紫绕过去找到了那条小路,没走多远,一只小青蛙从她面前跳过去了,又走了一段,任君紫吓得站住了不敢回头,因为她听到地面上有“沙沙”的响声,她停了脚步,声音也停了,她又走了两步,声音又响起,任君紫立定站好,慢慢地回头,结果吓得蹦起来一米高,一条小白蛇正昂着头看她。 据说蛇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除非它觉得受到了威胁。定定心神,任君紫挤出笑容:“白蛇娘娘,我是来送饭的,没想挡您的路。您先请~~”小白蛇还是昂着头看她。 完蛋了,白蛇娘娘看起来是要跟她卯上了。 一人一蛇对峙了十分钟左右,任君紫横下心,慢慢地向前移动,结果她一动白蛇就跟着动,她停它就停,好像它不认路似的,任君紫觉得它存心是要吓死她。快快慢慢走走停停了五分钟,白蛇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任君紫便不那么害怕了脚步迈得也自然了许多。可是刚刚她的左脚不绊右脚了,她的右脚就绊到了左脚,在她前方横着的树枝上一只大鸟虎视眈眈地蹲着看她,钩子一样的喙看起来极具威胁力。 “大侠,我就是路过。呵呵~~”任君紫说道。那鸟没理她,展翅飞走了,扇了一股子凉风到她脸上。松了口气接着走,回头看看小白蛇居然还跟着,那大鸟怎么没吃了它呢?不是天敌吗? 因为这两次惊吓,任君紫做好了心理准备再遇见什么兇勐的东西,结果还真的被她不幸言中,在她快走到dong口的时候她身后跟了一条小白蛇、一只黑色的小豹子、一只很难看的大青蛙、两只蝎子,那只大鸟在周围飞来飞去。还好还好,任君紫安慰自己,还不算太可怕。 可是等到了dong口,她是真的腿软了,两只白老虎一边一个眯着打盹,不知道送来的饭够不够两只老虎吃的~~ “是谁?”山dong里传来轻柔的声音。 第3章 “我、我来、我来送饭的。”任君紫的声音也很小,怕把老虎吓醒了。 “进来吧!”那声音说道。 “你可以出来吗?”任君紫尽量不看老虎。 “没关系,进来吧!”那声音说道。 任君紫发现跟着她的那群小东西们都跟回家一样熟门熟路地进去了,那俩老虎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胆子大了些,往前蹭了蹭、又蹭了蹭,俩老虎还是没反应,快蹭到老虎身边时,任君紫抱着篮子大步沖了进去,没想到dong里面光线居然不错,看起来也非常gān净,只不过什么家具都是石头的,看起来真得很山顶dong。正在心里刻画着dong主的相貌和猿人相似度是多少,一道白白的影子飘到了面前。任君紫又流口水了~~
第3页 “神仙~~”恢復喃喃自语梦呓状态。 “你是谁?”神仙的声音仍然温柔,他的腕上缠了一条小黑蛇。 “任君紫。”被催眠状态持续中。 “谢谢你送饭给我。”神仙微微一笑,任君紫的心跳一下子就冲到了一百二。 “不客气,如果你不介意,我会一直送的。”任君紫说道。好大一枚帅哥,而且是她超级喜欢的那种chun风和煦型的帅哥,飘逸的头髮很和煦,完美无缺的脸蛋很和煦,白白的衣衫都很和煦,太合她意了。 “好!”神仙说道,转身到石桌边吃饭,任君紫发现他吃起饭来她都能感到chun天来了,比起欧阳青石的饿鬼相好多了。 任君紫就流着口水看着神仙吃完了饭。 “你做的?很好吃。”神仙说道。 “真的?我会好好提高厨艺的。”任君紫马上说道。 “好。”神仙微微一笑说道。 “那个,对了,谢谢你的药!”任君紫说道,神仙救了她,按古代的报恩方式,她一点都不介意以身相许的。虽然很痛恨古代的某些教条,比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夫为妻纲之类的,可是对美男以身相许报恩她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没关系!以后叫你小紫?”神仙问道。 “好!”任君紫点头:“那个,神仙,你就叫南浦吗?”听听人家的名字感觉多有诗意。 “南浦云!”神仙说道。 “哇哦,好名字,人如其名,名副其实啊~~”任君紫说道。 “小紫,你很有趣!”南浦云说道。 “啊?啊!啊~~”任君紫大力点头。之所以有点反应迟钝似的回答是因为她背后又有沙沙的声音传来,比刚才那小白蛇娘娘弄出的动静大多了,任君紫咽了咽口水,不敢回头,头脑中开始自动播放“巨蟒杀人”“异形”之类的电影,完了,后背上汗毛都立起来了,有东西靠在她衣服上了,慢慢地往上爬、爬、爬,缠到腰上了~~任君紫的牙齿都在打颤了~~ “不要闹了,小紫是女孩子!”南浦云轻声说道。 任君紫附和点头,对,她是女孩子。 不过,那东西没理会,又往上爬了爬,终于~~ 一个三角蛇头和任君紫深qing相对,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那蛇还顽皮地吐了吐信子。 “嗨,你好!小龙王!”任君紫哆哆嗦嗦地说道。蛇据说就是小龙,那叫它“小龙王”它会比较高兴吧? 蛇信子近了些,差点亲到任君紫的嘴唇上,她吓得闭了眼睛噤了鼻子等着那“致命之吻。”没有~~ 还是没有~~ “它只是喜欢你,没有恶意!”南浦云温柔的声音响起。 任君紫咽了咽口水,睁开了一只眼睛,那蛇居然歪着头看她呢。见她睁开眼睛就往前凑了凑。 “南浦神仙,这也是你的宠物?呵呵,呵呵,好特别啊!”任君紫哭笑不得。 “嗯,还有一条,出去洗澡还没回来!”南浦云说道。任君紫的心“蹭”地就提到了嗓子眼,还有一条?那她以后还是不来送饭了,否则哪天被这些小野shou给当点心吃了。 就像证实他的话,dong门口又响起“沙沙”的声音,然后,任君紫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有她胳膊粗的蛇悠然自得地爬进来了,头高昂着,很有公主的派头。那公主也爬了过来,只不过是爬到了南浦云的胳膊上缠着。 任君紫的心都快没动力跳了,骨头都在喀喀做响。 小龙王似乎玩够了爬下去爬走了。 “南浦,我先走了!再见,还有,以后可以到下面去吃饭吗?”任君紫没等人家回答快步往出走。太可怕了,神仙居然和一群飞禽走shou住在一起。 出了山dong,任君紫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连回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逃难一样跑回竹屋,居然没人在了,屋里屋外都没有人,放眼看了一圈,远处还有一座竹屋,很想过去看看,但是想起刚才的恐怖经歷,任君紫决定老老实实绕着这竹屋运动运动就行了。不是她没有探险jing神,实在是怕这里再有什么可怕的怪东西。 到了huáng昏时分,任君紫饿了,便自动自觉去了厨房,弄得烟燻火燎地做了几个人的饭。这回不用她去到处找了,两个仙女和无良青年欧阳青石自动自觉闻着饭味来了。 “打死我也不去山顶dong送饭了!”任君紫一看到他们的眼神便马上说道。 “中午吓着你了吧?一会儿我去好了。”醉月仙女说道。 “谢谢。”任君紫说道。 “那秦九的饭就你去送了。”醉月仙女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在那里!”任君紫说道。 “落月,你带她去吧!”醉月说道,落月点了点头。 去的路上,任君紫实在不放心,便问秦九那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宠物。落月想了想说道:“那个地方除了秦九会喘气之外没有喘气的活物。” 她一说完,任君紫第一个反应就是活死人墓。 然后心里哀嘆,为什么人家跳崖不是捡本书就是捡着美人,为啥她掉下来啥也没捡着不说,还得沦为烧火做饭兼送外卖的?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她天生可能就没有当主角的命。 太阳在山谷外释放着最后的橘红的光芒,山谷上的这片天空有着温暖的浅橘红色,四周山上的绿树红花绿糙被笼罩在柔和的光线中看起来像仙境。只顾着看仙境,落月停下来她才知道。 “那个就是秦九的地方!”落月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简陋的小竹屋,那屋子简陋到只有一门一窗,不过有一点好的是小竹屋有宽宽的廊庑。恍恍惚惚中似乎廊下有一人形物体正在廊下卧着。 “哦!”任君紫拎着权当食盒的小竹筐走向小竹屋,走了没几步想起告诉落月等她一下,可是一回头哪里还有落月的影子。哆嗦了一下,任君紫看看那没有烛光的小竹屋,那门和窗在这时候看起来好像张大的嘴巴。周围除了风声和偶尔的蛐蛐声、青蛙叫基本上还是很安静的。 来到小竹屋前,原来那人形物体真的是人,只不过一动不动像是死尸,又咽了咽口水,竖起耳朵听了听,居然没有唿吸声~~这秦九不会是睡死了吧。 “秦先生,吃饭了!”任君紫说道。 没反应。 “秦先生,吃饭了!”任君紫的声音提高了些。 没反应。 “真是~~”任君紫把小竹筐放下,那廊庑有点日本风格,离地约一米多高,伸手摸摸,竹子铺的凉凉的感觉,那人背对着她脸冲着竹屋睡着,“还不醒,算了,放下就好了!” 任君紫放下小竹筐打算走人了,没走几步就听到懒洋洋带着睡意的声音说道:“这么晚~~” 任君紫忙回头,却见那人还是没动,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第4章 回到小竹屋——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任君紫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月亮亮得有些妖异。看着月亮任君紫开始慢慢回忆所有的事,嗯,就像一次干坤大挪移,把她从一个坐标换到另一个坐标上了。见过小说里各式穿越的,没听说被一个相机给照没了的?也许那相机是照妖镜?——即使如此,她任君紫就是一个小小的血rou之躯一点妖气都没有,否则在人世间混了这么多年怎么没人来收她? 而现在的坐标~~她都搞不清楚这是哪里了,一群怪人居住的山谷,不像是桃花源,倒像是妖魔谷,一个个透着怪异。 “唉~~神哪,这是什么地方啊?”任君紫问月亮,月亮没理她,自顾自扮着幽怨的角色。 坐着想了一会儿,有点后悔,她为啥要逃呢?去嫁那个“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傢伙多好,看那排场,起码不用她亲自下厨做饭吧?起码不用她亲自送外卖吧?貌似可以混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噹噹,思及此,任君紫把自己砍了的心都有了,她居然活生生地从少奶奶沦落为打杂的小婢——还是那种没有工钱的。 “月亮啊,你噼死我吧!”任君紫歪着脑袋对着月亮说道。 然后一道身影鬼魅一样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任君紫立刻石化了。 “说你是妖怪你还不承认!”原来是欧阳青石这个无良青年。 “我要是妖怪你就是小鬼儿,还是无良鬼。”任君紫说道,这个欧阳青石的嘴和他的毒药一样级别的。 “没工夫跟你闲扯,跟我来!”欧阳青石说道。 “gān什么?你想杀人灭口啊?”任君紫说道。 “我是那种人吗?”欧阳青石说道。 “很抱歉,你就是那种人。”任君紫说道:“所以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说吧,让我gān什么?还是说你觊觎我的美色?” 欧阳青石笑了,把月亮脸上的白粉都给震下来了。 “就你这样子还美色?都没有南浦的宠物好看!”欧阳青石毒舌病发作:“我猜你是因为太难看被你未来的相公给扔下来的。” “欧阳青石,我发现一件事。”任君紫说道,这个欧阳青石总是能激起别人和他吵架的yu望。 “说!”欧阳青石笑着说道。 “你就是一个旷古绝今、开天闢地、天下无敌的毒舌妖怪。”任君紫说道。 忽然欧阳青石欺近她:“是啊,我是妖怪,一会儿我就会变身了~~” “少废话,说,让我gān什么?”任君紫退后点,站起来拍拍土。 “去了就知道了。”欧阳青石转身快步走,任君紫马上跟上,然后她发现,欧阳青石似乎都脚不沾地,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鬼。不过,任君紫发现,即使这么怀疑她还是不怕欧阳青石。 欧阳青石走走停停等她,饶是如此,任君紫还是累得气喘如牛,就像连续冲刺了n个百米一样。走了n久,终于欧阳青石停住了,任君紫弯着腰勐喘。 “走几步路喘得像要把肺泡拿出来一样!”欧阳青石说道。 任君紫说不出话,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这只吃多了臭ji蛋的苍蝇。好不容易喘得匀了一点儿,任君紫一抬头,立刻被眼前的美景震呆了。一片花海。女孩子都爱花(除掉那些不爱的,剩下的都是爱的),任君紫也不例外,只不过她懒得养——也养不活罢了。 面对此种美景,任君紫语言贫乏地说了句:“好多花!真美!”
第4页 然后她听到了欧阳青石的哂笑:“看着有些姿色的你就流口水,真是一点节气都没有。” “兄台,允许我给你纠正一个小小的错误,节气不是用在这里的。首先你可以用来指二十四节气,其次威武不能屈的时候也可以用。面对着你这几棵小小的花糙用这个词你不觉得汗颜吗?”任君紫说道。 “骨气?”欧阳青石似乎有很闲了。 “你还是算了,用节气吧!”任君紫看着那些花很想采一捧回去cha起来,“欧阳青石,你不会是让我来给你拔糙吧?” 这傢伙上午说过的。 “不,你帮我採花。”欧阳青石说道,带着她从一条小径走进花海。 “辣手摧花?採花大盗?你也太过分了吧?”任君紫说道。 “说什么废话。来来来,看到这一片花没有,把花都给我採下来放进竹篮就行了。”欧阳青石手指头一指,任君紫看了看,好像不是很大,而且花也没有多少。 “那你gān什么?”任君紫问道。 “我?我看着你gān活。”欧阳青石一屁股坐下:“快点快点,过了时间就不好了。” “欧阳青石,你不觉得一起采会快一点吗?”任君紫接过早已放在路上的竹篮,低头看那个盘腿大坐的欧阳青石。 “好不容易有人替我gān活,我gān嘛自己动手!”欧阳青石说道,一副“你当我傻呀”的表qing。 任君紫狠狠瞪他好几眼,然后才拎着篮子走进花海,一朵一朵小心翼翼地采,生怕把花瓣弄坏。鼻间萦绕着甜甜的花香,再加上这有些清冷的月光,那香气似乎也带着清冷。 “小人,我让你採花,不是让你绣花。”欧阳青石说道。 “既然是我gān活,你少在那里给我指手画脚。”任君紫边采边低头闻,香啊! “好吧,你慢慢采吧,再过半个时辰,南浦的蛇就要来了,别说我没提醒你!”欧阳青石说道。然后就见任君紫的动作瞬间加速……然后,一刻钟多一点点,任君紫已经飞速拎着篮子回来了。 “很有潜力呀!”欧阳青石笑着说道,南浦的宠物看起来很好用。 “兄台,我相信如果南浦的老虎追着你跑,你很快就成为千里马了。”任君紫喘着气,虽然是大晚上的,可是还是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她也更确定了一件事——欧阳青石是个混蛋。 “呵呵,放心,我和那两只老虎的感qing很好。”欧阳青石说道。 “是啊,物以类聚嘛!”任君紫撇撇嘴:“gān完活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丫头,你特意告诉我你要睡觉——有什么特殊意义?”欧阳青石问道,一脸的不正经。 任君紫嘿嘿笑了两声:“是很特殊的意义!欧阳~~”拉长音:“如果我睡着了你还叫我起来gān活我明天就把你这些娇妻美妾都统统斩糙除根。” “说的好吓人!”欧阳青石一脸害怕的表qing。 “我不是吓唬你!”任君紫挥了挥拳头,真是,这个欧阳青石长得就是一副欠扁的脸。 “我也不吓唬你,丫头,刚才那些花上都有毒,所以才让你去采~~这解毒的药我还没研制出来,所以,丫头,你一定要坚qiáng,活到我研制出解药那天。”欧阳青石忽然换了一本正经的表qing。 任君紫瞪大了眼睛,天哪,她就这样被下毒了?这简直、简直是死不瞑目!欧阳青石这个混蛋,他们的梁子结定了。 “欧阳青石,如果我死了,我就化成厉鬼索你的命!”任君紫说完,有气无力地垂了肩膀往回走。 走了好几步,欧阳青石带着笑意的声音追了过来:“丫头,其实,那个毒不会死人的。” 任君紫深吸了口气,摆出茶壶状回头瞪欧阳青石:“麻烦你,兄台,下次这种屁早点放,小心憋时间长了把你的rou变成臭rou。” 刚把受了惊吓的小心肝放回原位,欧阳青石的声音又响起:“不会死人,最多变成残废。” 一把土飞向欧阳青石,可惜没砸中。 “我跟你没完。”任君紫吼道。他妈妈的,就说这是个妖魔谷,看吧,大月亮地下,欧阳青石这个妖怪现身了。 第5章 任君紫发现她似乎是走丢了。不,她确定她走丢了。那个小竹屋不见了,怎么看都看不到。任君紫不禁怀疑白天那个是不是幻境,嗯,很有可能,如果欧阳青石都能是妖怪,还有什么事qing是不可能的? 立于惨白的月光下,周围没有一点人气,忽然之间任君紫有了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再想想之前的所有事qing,总结起来——还真不是普通倒霉蛋能碰到的。 cha着腰,任君紫看天:“你这个瞎了眼睛的老天爷,你跟我有仇啊?让我暗恋的男人恋爱也就算了,还把我扔到这个妖魔鬼怪的地方~~啊!!!” 气愤的尖叫声在谷里产生了一些些回音。 回音没有了,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任君紫还是那个任君紫。 “唉~~”一声长嘆:“老天爷,我骂你你都不噼死我啊?真有雅量!” 然后听到一声“唉~~”的嘆息。任君紫的汗毛立刻整装列队。 “什么妖怪,出来!”任君紫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声带的过度颤抖还是听得出来的。 “你这个丫头真闹人!”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不同于欧阳青石轻快和淡淡的讽刺,也不同于南浦云的温暖轻柔,这个声音很浑厚,带着些慵懒。似乎是晚上去送饭的那个慵懒的声音。算了算,这谷里的非女xing别她只知道四个,见过了三个,还有一个只看到背影的秦九。 “秦先生?”任君紫试探着问道。 “别吵了,直走右转就可以回去,闹得我睡不着,你这个丫头!”那个声音没否定也没肯定,只是这样告诉她。 “谢谢啊!”任君紫说道,走了几步转回来:“秦先生,既然你都告诉我这么多了,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哪里呀?” 没动静了,任君紫翻翻眼睛,这谷里的人都爱玩“转瞬即逝吓死你”的把戏,这秦九应当也是如此,而且目前还是最高级别,根本不露面,只用个背影想死你。 总算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小竹屋,任君紫爬上chuáng,竹窗正开着,看得见月亮,此时此刻念了n年书的任君紫同学终于深刻理会了李白的“chuáng前明月光”了,原来这月亮生来就是提醒人想家的,任君紫哭了,眼泪狂奔不止,想家,虽然只短短的时间,可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家——如果是空间的差距她爬也可以爬回去,可是时空都乱了,她连路都找不到。感觉像是脱离了地球引力在太空中无穷无尽的漂流一样。 ~~沙沙、沙沙沙~~ 静夜中传来的这个声音把任君紫的眼泪都吓止住了,眼前浮现小龙王、公主和白蛇娘娘,只是不知道夜探她“闺房”想一亲她芳泽的是哪位——不,是哪条?身体两侧拳头紧握,任君紫很想跳窗逃走,在衡量了她和蛇的爬行速度对比之后放弃了,大不了就是牺牲一下。 爬上来了,危险慢慢接近中,挨着她的衣服了,往上爬~~ 一小团冷气在任君紫左耳边凝聚完毕,任君紫连侧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了,心脏暂时罢工,手脚也忘了抽筋。 斜着眼睛看看月亮,恍惚中月亮好像咧了嘴嘲笑她~~忍着忍着,这一天实在太累,任君紫撑不住忽忽悠悠睡了过去——保持着殭尸的姿势。 任君紫在清晨醒来,不是因为恐怖的闹钟,而是悦耳的鸟鸣声和空气中浮动的花香糙香。歪头看看窗外,还不是很亮,有些雾蒙蒙的,“唿”地坐起身要跳下chuáng,任君紫的动作僵硬了,她枕边的小白蛇正高昂着头看她。 “早上好啊,白蛇娘娘!”任君紫生硬地扯了个笑容。 小白蛇又爬近了一点儿,任君紫退到窗户根了,然后就见小白蛇动作优雅(天知道为什么这种被胁迫的状态下她还能想到用“优雅”来形容一条蛇,其实也许“qiáng悍”更适合~~)地爬上了她的胳膊,拧麻花一样在她胳膊上缠了几圈,然后不动了,就像动物世界里那些找到了适合产卵地方的动物一样,任君紫的左臂上传来了环状的冰凉感。这、这、这什么意思?小白蛇要在她胳膊上定居? 因为害怕,任君紫横着胳膊,尽量让小白蛇离自己远点。不过,以她胳膊的长度,还是在方圆一米内。 例行咽了口水之后,任君紫抬起自己另一只胳膊闻了闻,想着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小白蛇的“异味”,可是闻了闻,除了衣服本身的一些因久置不用产生的霉味似乎也没什么呀,看一眼小白蛇,难道这娘娘喜欢这种令人噁心的味道?那只能说“癖好很特殊”了。 看看那似乎又已安然入睡的小白蛇,任君紫横了心,它应该也不会咬死她,那她害怕什么,留得xing命在,不怕搞不定。当然,虽然自我安慰不错,可是到了chuáng边才知道自己的腿是软的。 出了竹屋放眼望去,原来不是yin天,只是谷中因为地势的原因而凝聚了薄薄的雾气,雾气笼罩着的山、树、花、糙便多了一种朦胧的美感。偶尔那雾中飞过几只早起的鸟儿,看起来极惬意。吸一口空气都是清新无比。谷中没有人走动,安静的像原始森林。 任君紫想看看谷中晨景便信步走开了。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走了很远,抬头看看,竟然是南浦云的山顶dong。看看那山体上的几个大大的dong口,似乎南浦云还没起chuáng。正想着换个地方看看,忽然眼珠子瞪成了见鬼的大小。 那山顶dong的dong口处一抹白色的飘逸身影做自杀状飘落~~虽然那飘飘衣袂看起来很像仙人,可是不知道染了血会不会也像~~正胡思乱想着,白色身影轻飘飘地落了地——不是大头朝下而是双足稳稳落地。没有想像中(或者说期待中)的血腥画面,任君紫把瞳孔缩回到正常大小。 不过,这神仙起来这么早是要晨练?正想着,那神仙已飘过来了。 “小紫,起这么早?”南浦云的声音跟昨天一样温柔。 “南浦你也很早啊!”任君紫说道。 “怎么到这儿来了?”南浦云问道。 为什么?bào走需要方向吗?当然不!忽然想起胳膊上的小白蛇,任君紫抬起胳膊:“南浦,我还你宠物来了。”
第5页 神仙哥哥,把你家的东西管好吧,东西长得吓人不是它的错,可是出来吓唬人就是它的不对了。任君紫想着。只见神仙露出了倾倒人神的笑,声音也轻轻的。 “这蛇是秦九的。”南浦说道。 “可是,它昨天是爬到你dong里的呀?”任君紫问道。难不成、难不成动物也有串门子聊天的习惯?这么多不同物种,不知道哪个是同声传译,或者它们有动物界的世界语~~ “秦九不管它,它都借住我那里!”南浦轻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秦九先生对自己的宠物不理不睬,导致它成了流làng蛇?”任君紫问道。这个秦九看来每天只顾着睡觉了,很不负责的宠物主人。 “也不是!秦九只是很~忙~~”南浦云斟酌了一下说道。 “是啊,忙着睡觉!”任君紫小声说道,看看胳膊上仍旧装死的蛇,算了,它愿意趴着就趴着吧,总不能让它回去跟着它的懒惰无良主人。 “我要去採药,小紫你来帮我的忙好吗?”南浦云温柔地看着她,想当然任君紫受到了催眠,与昨天晚上给欧阳青石gān活的心不甘qing不愿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就差高举“劳动最光荣”的条幅了。 随着南浦云走了很远来到树林中,南浦云便边採药边给她讲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刚开始任君紫还保持着微笑听,很快就觉得无聊,微笑便有点僵硬。南浦云看了看她,便问是不是很无聊,任君紫为了不打击神仙哥哥的教学热忱忙说很好很好,很新奇,为了bi真,还特意问了几个问题,比如糙的公母要怎么分、如果下了一场流星雨会不会对糙药的药xing有影响之类的,南浦云听了便微笑。于是一早上,任君紫“兴致勃勃”地跟着南浦云採药。 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欧阳青石那个混蛋的花便问道:“南浦,欧阳青石的花有毒吗?”她不想残废! 第6章 正弯腰採药的南浦云抬头看看她:“哪一种花?” “哪种花?没看清楚。”任君紫说道,想了想补充道:“他说你的蛇会过去。” 南浦云轻声笑了:“他骗你的。” 任君紫咬牙,欧阳青石混蛋的罪名终于落实了。 “真是,欧阳青石这个傢伙怎么这样?还骗我说会残疾。”任君紫说道。 “小紫,欧阳的花不要轻易碰!有的是有毒的。”南浦云笑着说道。 “果然哪,什么人养什么花,妖怪养的花也有毒。”任君紫说道。 南浦云淡淡一笑:“欧阳喜欢研究各种毒药,在所难免。” 任君紫撇嘴,自己喜欢也不能拿别人试啊,一点也不尊重别人的人权。 南浦云的药采够了,两人熘达着走了回去,远远就见那厨房又是“烟雾笼罩”,知道是醉月和落月两个仙女在做早饭,笑了笑,任君紫很认命地走向“厨房”,看着门口冒出来的烟,任君紫想到了泰山上的“白云dong”——有云彩冒出的地方,以前觉得很神奇,现在看看这种状况,也许那里面住着不会生火的神仙罢了。 虽然任君紫也是个半吊子(还是昨天速成的),但是起码在她手里,米粥以正常颜色和正常水米比例诞生了。自己来吃饭的除了欧阳青石和邵济危以及两位仙女四位常客,南浦神仙也飘然到来,没来的仍然是那个连自己的宠物都抛弃的秦九先生。吃完了饭,在两位仙女温柔眼神的注视下,任君紫毫无反抗能力地飘去给秦九送饭了。 看见那个小小的竹屋,除了光线似乎和昨天完全没有差别——连廊下那个背影似乎都没变过姿势,有那么一刻,任君紫有些发坏的想秦九是不是梦中睡过去了~~走过去照例把小竹篮放下,发现昨天的碗筷差不多也在原位——只不过由满的变成空的。 放下竹篮,任君紫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心生好奇便忽然转身,结果发现那人、那篮子还是一动未动。又转过身走几步再突然回头,还是没动,如此反覆了几次,任君紫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于是她gān脆找了块石头坐下了,就不信这傢伙还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吃掉。 坐啊——等啊——坐啊——等啊—— 太阳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热,任君紫坐的那块石头属于光明磊落型的——明明白白bào露于阳光下。要说这天气也够热的,何况任君紫还穿着长袖的古装,一身的汗不在话下。 可惜,她都要晒脱水了,那个人影还是一动不动。 任君紫这人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很“识时务”,可偶尔若是脑神经受了刺激也会犯倔如同西班牙斗牛——那时候你要是拿块红布在她面前晃,估计这小妞能把人扔天上去。 此次犯病,大概是由于在太阳的照she下紫外线辐she过qiáng,导致了任君紫的脑神经暂时xing失控,她抬起袖子挡太阳,然后接着看那竹屋下的人影。摆出一副守株待兔的德行。不知道是感动于任君紫的坚持jing神,还是因为许久没见到过这样无聊的比赛,太阳都热qing起来了,很快就跳到天空的最高处鼓掌加油。 寂静~~ 貌似有一道嘆气声~~可是任君紫同学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所以没听到,仍旧眼睛直直地盯着人家看。 “丫头,你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很不礼貌啊!”慵懒的声音,不高不低,恰恰能让任君紫听到。 任君紫像是大太阳地下忽然被雷噼一样坐直:“终于说话了。” “你就是为了听我说话?”慵懒的声音里带了笑意,连笑意都透着慵懒——那笑给人的感觉是他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费体力,勉qiáng摆个表qing、发个声音就凑合了。 “不,我想看你吃饭。”任君紫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她觉得这个声音很好听…… “呵呵!”又是懒洋洋的笑:“为什么?” “啊?”任君紫愣了下,然后说道:“不为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吃的~~”任君紫真实的意思是想参观下懒人吃饭用不用牙齿咀嚼。 “真是个奇怪的丫头!回吧,我睡醒了再吃。”秦九说道,声音里都带着睡意了。 睡醒了?睡死了还差不多~~ “今天能睡醒吗?”任君紫问道,就不信看不到。 “不知道。”秦九的声音小了。 任君紫正要发扬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糙地、啃糙根的jing神,却被拍了拍肩膀,回头看去,欧阳青石五官纠结地环抱双臂看她。 “瞪什么瞪?丫头,我们要饿死了,做杂事虽然不是重要的事,但你要知道,我们可都是重要的人~~”欧阳青石yu拿出n年的裹脚布。 “停!”任君紫站起来:“欧阳青石,你是不是水喝多了,说废话消化水分啊?” 欧阳青石乐了:“呀,没晒gān了啊?中气十足啊?” 任君紫对他翻白眼,拍拍屁股往回走,自动将欧阳青石转化为空气视而不见。 转眼已过了十几天,任君紫脸上已不疼不痒了,跟白蛇娘娘也混熟了,走路也不平抬胳膊像练平衡木的了,做饭功夫虽然不是一日千里但也算是缓步前进中。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知道这时空座标的x轴和y轴是什么,这谷里的几位,除了能确定他们是人类及xing别之外她一无所知,最让她挠心抓肺的就是那位声音超级合她胃口的秦九先生,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他背影以外的部分,而且他的背影也永远是一个姿势——横在廊下,所以偶尔任君紫很怀疑秦九是不是充电的机器人或者gān脆是植物人~~不过,她虽然守株待兔候了n天,秦九活生生地不给她看正面,存心想让任君紫因为好奇心过于膨胀死亡。 任君紫不放弃,有时间就跑过去蹲守,可惜没有一次如愿。而且,因为她身体恢復的比较好了,欧阳青石那个傢伙便天天派了工作给她,自己大爷一样盘腿坐着监工,恨得任君紫牙痒痒的,但是看在那些美丽的花儿的份上她认了。(其实是因为欧阳青石老拿毒药威胁她。)两位仙女也不经常露面,神仙少数时候亲临简陋的“饭馆”,多数时候任君紫去送“外卖”。 不过,虽然如此,任君紫也没有被憋成心理自闭儿童,倒是差点被吓成jing神疯癫少女——不为别的,各种“宠物”在白蛇娘娘的带领下慢慢地、逐个地向她靠拢。因此,除了欧阳青石那个先进灵长类,这些次先进灵长类们也成了任君紫的麻烦,就像现在—— 小小竹屋前的空地上,任君紫无奈地盘腿坐在地上,周围一圈是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各类“宠物”,胳膊上还是那条白蛇娘娘,除了南浦云的特殊宠物之外,还有两位仙女的两只白鹤、一只小鹿。任君紫就纳闷,基于生物学上的食物链原理,这些动物“和谐”相处是不正常的,可是为什么这种状况在这个谷里就存在呢?因此,心里更加认定了这个谷里有妖气,这些动物没准儿就是成了jing的,在月圆之夜也许就会幻化成人……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见过它们“变形”。 不过这些飞禽走shou为啥会盯上她实在让她纳闷。欧阳青石的解释是“物以群分”——任君紫某天给他收拾花田的时候揪掉了好几朵花狠狠踩进泥土里。 于是在这个谷里形成了一道奇怪的风景线,某个穿着红色疑似嫁衣出现的女孩子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各类动物列队前进。任君紫也由刚开始的恐惧到无动于衷再到熟稔——如果闲来无事和动物们嘟嘟囔囔聊天也算的话。为了便于“点名”,很闲的任君紫给动物们起了名字。小石头、花花、大白、小白、小新、小丸子、白娘子、龙王、小公主、王子、将军等等。这些名字让无良青年眼睛瞪得核桃那么大,然后平静地说道“俗”。 任君紫懒得理,俗——她要的就是俗,每次一叫白老虎“大白”和“小白”就觉得很有喜感。 虽说谷中有山有水有美人,可是像任君紫这种不安生的xing格果然是不适合隐居的,因此便开始琢磨怎么出去熘达熘达。可是试了几次她发现——她根本走不出去,就跟遇见鬼打墙一样,要不是豹子小石头咬着她的衣服拽她出来,估计她就一直在那儿画圆圈了。 等她出来,欧阳青石很好心地告诉她,这谷中八方有奇门遁甲之术,就她这种笨蛋还是老实点,哪天表现好了再带她出去逛逛。任君紫愣了,原来金大侠书中写的也是真的?老天,她的命真好,看来她下一个努力的目标是寻找到独孤求败的大雕。难得谄媚地,任君紫问欧阳青石什么叫做表现好。
第6页 欧阳青石一臂环胸,另一只手抚摸自个儿的下巴,说道:“表现好嘛,就是要天时地利人和,还要加上大爷我心qing好。” 任君紫“hoho”冷笑完毕说道:“直接说我想出去就要巴结你好了。” 欧阳青石很不厚道地点点头。 第7章 欧阳青石不行,任君紫想到了南浦神仙,南浦神仙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小紫你很想出去?”任君紫点头:“我想出去看看。”这个奇异的世界——看一看万一哪天又被闪电闪回去也不算她白来啊。 南浦云答应了,不过却要她学一些功夫以自保。任君紫嘿嘿一笑:“那我拜您为师,您就教我凌波微步得了。”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就跑呗。 “凌波微步?”南浦云疑惑地看她:“那是什么功夫?你若是要学这个,我去和落月说教你凌空飞度。” 任君紫小ji啄米一样点头,听听,飞度——比微步有气势多了。听着逃跑的速度就不是一个档次的,那就是飞机与步行的差别啊。 等到落月同意了,任君紫开始上课了才知道凌空飞度——对她来说可以改名叫人猿女泰山养成记。差别是人猿泰山抓的是树林中的藤,她除了藤还可以抓白练——落月从她竹屋的无数条白练中抽下来的最短的一条给她。说这是她初练功时所用,以后越来越长,到最后不必用。任君紫想想,也凑合,大不了以后和人打架选在能挂布条的地方就行。 至于任君紫的艰苦训练过程就不细说了,反正好几次,她曾期盼的南浦云大头朝下掉下来——人家没掉下来,她给梦想成真了。腿还差点摔骨折,手掌都快磨掉一层皮了,总之是非常的“脱胎换骨、洗心革面”。 看到她这么辛苦这么悽惨,南浦云除了给她涂抹的药膏之外,有一天还给了她一种丸药,说吃了可以令身轻如燕。任君紫听了嘴角微抽,南浦云这是暗讽她是胖子。 加上这些,任君紫终于在四个月后能将白练近边一点地扔在树上“飞度”了,刚开始飞的时候,因为方向感和目测距离的能力太差曾经撞到过树上,惊起了一树的乌鸦乱飞。 练成了凌空飞度,任君紫又对谷外蠢蠢yu动,欧阳青石的脸和初冬的yin天一样灰突突的,任君紫又去央求南浦云。南浦云说正好他要去谷外採药可以带她走走。虽说不知道这冬天的时候还有什么药材可采,不过能出去逛逛就成。任君紫留了个心眼,她留心了周围的风景和南浦云的步法,不过,大概转了个前七左四右五后六左九右一~~个步法之后任君紫放弃了,她实在记不住。 不过一路所见与谷中似乎也没啥大差别,顶多是树上没有叶子、地上积着层雪而已——不厚,刚刚到膝盖而已。正在她艰难跋涉的时候只见南浦云轻飘飘地就飞了,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踏雪无痕”。 “踏雪无痕?”任君紫又一次惊讶。真的有这种功夫。 “小紫,拿出你的白练,正好也练练功夫。”南浦云温柔的声音给了已经要冻僵的任君紫一点温暖的感觉。哆嗦着拿出白练,颤颤巍巍地向身边的树一甩手,白练落在了雪上,如是几次,终于那白练缠在了树上,任君紫腾空飞起那一刻想着要不要回去弄块石头拴上。 寒风唿啸着从耳边飞过,脸像被一片片长长的玉米叶子刮过一样——为什么没人告诉她温差这么大?为什么没人好心好心施捨给她一件棉衣?因为胡思乱想着任君紫第n次甩出手里的白练时才发现——那本来该有树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于是,不难想像任君紫的下场——“扑通”趴在雪上消失不见。身体下忽然传来的冰冷感觉让她“蹭”地爬了起来,然后再接再厉看准了树甩出了白练,但是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南浦云哪里去了?然后自我安慰,不会的,南浦云是谷中最善良的神仙,不会扔下她一个人让她变成“路有冻死骨”的,他一定是轻功太厉害先飞到前面去了。 一次又一次甩出白练dàng过去,任君紫已经要筋疲力尽了,没办法,她才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而已,还属于绝对业余水平。身轻如燕——不是家燕,而是鸵鸟那样的大雁。现在大雁被练得热气腾腾新鲜出炉了。顺着白练任君紫爬到粗壮的枝gān上坐着散散热。白练随风飘着,衣服也被chui得唿啦唿啦响。 远远地一道白影子迅速飘近,那优美的姿态让任君紫艷羡十二万分。男人这么优雅真是赏心悦目。如果这么赏心悦目的男人手持一只洁白优雅雪一样的花——视觉效果不啻于仙女下凡。 经过她的身边时一牵那风中飘扬的白练任君紫就被“顺手牵走”了。和美男一起御风而行的感觉就是——刺骨寒风都能变成和煦chun风。踩着暖暖寒风重新见到绿糙小溪和一群专门负责破坏整体风景的动物们。 南浦云拈着美丽的花走了,任君紫看着他的背影嘆道:“这种极品男人天上一个,地上无双。美啊。” “美什么美?快点做饭去。”一个大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毫无心理准备的任君紫一哆嗦:“我是你的煮饭婆吗?” 又不给工钱,凭什么? 欧阳青石斜睨她两眼:“错,你是我们的煮饭婆,不是我一个人的。” 任君紫使劲翻了个大白眼转身走向小竹屋,不就是做饭吗,等她出了这个地方她就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要找到她的“家”去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响亮地打了个喷嚏,任君紫擦了擦鼻子。 照例去给秦九送饭,老先生依旧睡得像植物人一样。任君紫已习惯了和他唠叨两句,没办法,南浦云美则美矣却太神仙了,和他说话总有种玷污人家的感觉,落月和醉月和他是一个等级的,任君紫看到他们三个吃饭都会有奇怪的感觉,在她的感觉里他们应该是“食落英之缤纷” 的,人间烟火实在有点不搭调。欧阳青石是压榨她的可恶的奴隶主,她不屑和他说话。唯一能被她抓到听她唠叨又不会讽刺她的就这个秦九了。 “秦先生,我今天出谷了。原来里外差别这么大,这个谷居然还是个四季如chun的宝地啊。你们真会找地方享受,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哪里来的钱啊?不会都是欧阳青石那傢伙抢回来的吧?”任君紫放下食篮,坐在廊下的竹板铺成的地板上,晃着脚说道。 “你这个丫头真是能说。”秦九懒洋洋的声音。任君紫的耳朵“蹭”地立起来,又有了如沐chun风的感觉。秦九的声音实在太合胃口了。 “秦先生,您起来吃饭吧,像您这样饮食不规律容易胃出问题,胃出问题就会导致消化不良,消化不良就会导致身体虚弱,身体虚弱就会~~”任君紫的循序推理说到后知后觉的打住了,这不是咒人家升天嘛。 “就会如何?”秦九今天似乎清醒度很高。 就会早点见佛祖。 “就会英年早逝。”任君紫搜肠刮肚想出了文明词。 “多早?”秦九问道。 “这个~~运气好的话估计很早。”任君紫跳下地准备走人,跟这种喜欢打破砂锅的人聊天很费脑筋:“那个,秦先生,您先吃着,我去准备晚饭了。” “慢着,丫头。”秦九慢动作地翻转过身慢慢地坐了起来。 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左右,头髮散乱不堪,与丐帮弟子很是神似,虽说如此,他那张雕刻似的脸部轮廓,倒也不乏高贵气质,只是模样看来十分懒散。不过身上却充满了男子气概,这就是甦醒了的植物人秦九。 此时,睁开的眼眯细起来:“唠叨丫头原来还是个清秀佳人~~怎么不早说?” 任君紫盯着他看边说道:“我这人一向挺谦虚。” 秦九带着笑意看她:“平日唠叨个没完,怎么成了闷葫芦了~~” “天,玉树临风啊~~”任君紫终于发出了声音嘿嘿笑了,靠近秦九仔仔细细观瞻了一遍,边看边感慨:“不错,不错。”像是老鸨挑中了下一个要捧的绝色红牌。 吃完了,秦九贊道:“手艺越来越好,丫头嫁人了没有?” “差点~~不过,被我未来的丈夫给扔下了山崖。”任君紫说道,欧阳青石说她这样的脸蛋和脾气若说是抗婚跳崖肯定没人信,被忍无可忍的相公给扔下来倒是十分有可能。 “哦,我家缺了一个煮饭婆,你以后为我煮饭吧。”秦九说道。 “秦先生,我现在不就在为你们煮饭吗?”任君紫问道。 “哦,我是说将来离开这里,你到我家煮饭。”秦九说道。 离开~~(眼冒红心)。 “没问题。”任君紫说道,看吧,人才就是人才,这还没出山就搞定了工作——虽然和专业相差甚远吧,可怎么说也是份正当职业不是?不过有个问题:“秦先生,我给你煮饭是可以,不过,工钱怎么算啊?有保险没有?提供住宿不?几天工作制?” 秦九笑了,眼睛里又带着睡意:“随你高兴,只要我每日有饭吃即可。” 那一刻,任君紫下定决心要将这个铁饭碗捧到死那天,这么好的老闆一百年都碰不到一个,基于此点原因,即使专业不对口她也认了,即使不喜欢做饭她也认了。 “没问题,我会让您吃得愉快吃得健康的,请放心。”任君紫说道。 说完了,却见秦九又躺下去装植物了,这回任君紫没撇嘴,她看着秦九的背影,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在轰鸣:“找到一份铁饭碗工作,还遇到一个好老闆——赚到了。” 第8章 自那以后,任君紫做起饭来更加上心了,偶尔还挖空心思地想着给老闆秦先生准备什么饭菜以期这段试用期内给老闆留下一个好印象。为此,她偷偷将欧阳青石无毒的花给摘了些沖茶,将南浦云的糙药摘了些做药膳,后来又准备磨刀霍霍向虎láng——可惜,一来没那个胆子,二来捨不得这些已有了感qing的小动物。 又死缠烂打磨了南浦云带她出谷了几次,谷外的雪已融化,隐隐有了绿意了,在南浦云的qiáng烈要求下,任君紫终于记住了那出谷小路的步法口诀,然后她又正大光明地出去了两次,在谷外不太近的地方,她发现了一汪掩映在山林之间的碧水,那水似乎不动,沉沉的绿看起来特有深度。 尝试着下了次水之后,发现这水泡完了很舒服,便常常来泡,后来觉得一个人无聊,便吆喝着一群豺láng虎豹一起来。
第7页 从chun天泡到夏天,秦九似乎还没有走的意思,任君紫热烈盼望着心也渐渐冷却下来,失望一天天大过了期望。秦九醒着的时间似乎同夏日的白昼一样延长了,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任君紫为了不丢了铁饭碗思来想去还是不问的好。 谷外是炎热的天了,每次出去都能听见满山遍野的知了无奈的gān嚎声。虽说谷内安静,可是过于安静让她想撞墙,于是她就又顺道熘达去了,有点噪音还能证明周围有活物。 泡完了,任君紫顺着白练将自己倒挂在树枝上——这样做的好处之一是被地心引力拽得越来越松垮的脸皮会被倒着拽回去,之二是头髮散开的更彻底,被风gān得也更快。 因为任君紫自入夏以来已倒挂了n次,所以这n+1次也一样顺顺利利地睡着了。整个身体在夏日的暖风中轻轻dàng着~~ 忽然一声让行云都急剎车的高音划破了任君紫的耳膜,似乎是~~人类的声音。 睁开眼睛,果然,一群锦衣的骑着马的男男女女在她眼睛里倒立呈现。 ~~啊~~~ 以噪音制噪音的结果是什么? 噪音的叠加。噪音的平方。 “鬼啊~~”有点害怕有点惊诧有点怀疑。 “人啊~~”纯兴奋。兴奋得dàng来dàng去。 “阁下何方神圣在此拦路?”一个男子浑厚威严的声音。 任君紫看过去,除了刚才那女高音都是雄xing,不知道何人发声。 “装神弄鬼,还不快闪开?”女高音说道,虽是倒立成像可以能清晰看见她脸上的趾高气扬的表qing。 装神弄鬼~~多好玩啊~~想了想,任君紫故意桀桀地笑了:“装神弄鬼?我可不稀罕,我堂堂山鬼~~的随从何必要装神弄鬼~~” “果然装神弄鬼,山鬼不过是屈原笔下的,如何还能成真?”女高音撇嘴,一脸不屑。 要不说,世上的事是无巧不成书呢?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任君紫想着怎么反驳这个有学问的女高音时,两道雪白的人影从高高的树上旋转而下,周身还有落叶飞舞,那景象又看呆了任君紫。 “小紫,回了~~”淡淡的声音淡淡的香气,纤纤玉手一挥,一条白练自她袖中飞出正好缠住了任君紫的手腕,而任君紫本来那条已断做了两截,一截在她腿上缠着,一截在树上缠着~~ 任君紫又一次被神仙“顺手牵走”了,为了造型的美观,任君紫还摆出了电视剧里演员吊威亚的造型~~山谷中只留下了任君紫桀桀的笑和一截断了的白练以及全部愣住的男男女女。 回到谷中,还没等任君紫开口,仙女已然收回了白练继续飘走了。留下任君紫看着自己手腕发呆。她两次被神仙顺手牵走——难道说她看起来像是谁家走失的可怜小绵羊? 看惯了谷里的这些神啊妖啊的,任君紫对谷外的凡人就极感兴趣,他们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gān吗?旅游还是探险?真想跟着偷偷摸摸去看看,顺便抓个凡人回来——做劳役。 于是,在天黑透了之后,任君紫又偷偷摸摸熘出,夜里的谷外让任君紫有点心里打小鼓,还真是个月黑风高夜放火杀人天,不知道何处的风唿啸着放肆地穿越树林发出鬼哭láng嚎般的响声。 “我的妈呀,这种天,鬼也不敢出门吧~~”任君紫眼珠子做着360度转体运动。这种天应该不会有人来的,所以还是快快回谷睡觉吧。像被鬼追着一样,任君紫差点连滚带爬了。 自从有了这次野外探险经歷,任君紫就不大敢半夜出去晃dàng了,世上没有鬼,可是万一真有她可是没地方买后悔药去。消停地在谷里憋了好几天,任君紫正琢磨着要不要带着小畜生们出谷熘达熘达放风,欧阳青石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线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镇子上逛逛,任君紫的反应先是一愣,然后眼睛亮的像探照灯一样,最后变成狐疑“你不会要拐卖我吧?” “拐卖你?”欧阳青石居高临下睥睨她:“我可没钱倒搭。” 任君紫想给他来个玄冥神掌,可惜,欧阳青石轻轻一晃就给闪过去了。 “等我一下。”任君紫急匆匆地跑走。跑到秦九的竹屋前,看看他还睡着,任君紫嘆口气:“本来想问问老闆你爱吃什么呢,这回,我就自己看着买吧。” 又跑回欧阳青石身边,怀着十万分激动和亢奋的心qing去“逛街”。 等走到那镇子上,任君紫已经要成面筋了。欧阳青石从出了谷就是一路飞奔,刚开始,仗着手里的白练她还能看见他化作一个小黑点的影子,可是~~为什么后来路两边没有树了?是哪个缺德的乱砍乱伐?她只能依靠自带的工具了。她没有包租婆的功夫,所以跑到镇外看到一派悠闲状立着的欧阳青石,她连动手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欧阳青石似乎对这个镇子还很熟悉,一来就直奔油盐酱醋的铺子去了,又买了些米面,然后回头看看任君紫:“丫头,你就这一件衣服吧?” 任君紫摇摇头:“还有一件,落月仙女捐赠的。”两件衣服为她省了不少时间,不用làng费脑子研究穿哪件,事实上,只要这件红衣服gān着她是不会穿落月仙女的白衣服的——撞衫的对比效果是很让人沮丧的。 欧阳青石嘿嘿gān笑两声,说道:“为了衬托她们,你的牺牲够大的。” “欧阳青石,我上辈子欠你钱是不是?你gān吗总对我这么刻薄?”任君紫抱着油罈子翻着白眼。 “生气了啊?”欧阳青石笑嘻嘻地:“你看,我不是没把你当外人吗。” “算了,你家内人都这么惨啊?我还是当外人保持距离比较好。”任君紫说道,说完了,自己觉得有点味道不对。 “死丫头,就知道你觊觎我英俊的外表,还妄图当我的内人?丫头,死心吧。”欧阳青石一只手轻轻松松拎着一袋大米,似乎那大米是棉花一样。 “懒得理你这头大蒜。喂,别反悔,给我买衣服去。”任君紫一马当先冲着那家布料店去了。进了门,基于女人对衣服的原始热爱之qing,任君紫立刻在各式布料中眼花缭乱了:“这种怎么样?” 没动静,回头看看,欧阳青石正跟老闆说:“把最便宜的粗布料子给我裁些来,给那个丫头做衣服。” 任君紫撇嘴放下衣料抱着油罈子到他身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看什么,丫头?”欧阳青石问道。 “铁公ji。”任君紫说道,她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工钱也不要,给买件衣服还唧唧歪歪小气吧啦的,最便宜的粗布料子——不知道穿上像不像抹布。 “量入为出。再说,你又不是大家闺秀小姐,穿那绫罗绸缎怎么gān活?”欧阳青石说道。 这又提起了任君紫心里的痛,她把摆在眼前的烤鸭子给一脚踢飞了,若是她装傻充愣地嫁过去当少奶奶,多少绫罗绸缎没有啊? 唉,只怪当时年少啊。 晃出门:“快点,别唧唧歪歪。” 居然给她挑了块灰色衣料,这穿出去不得和尼姑一样。 欧阳青石出了店门,边走边说:“过几天再来取衣服,今天先回吧。” 回去的路上,刚开始任君紫还有力气和他斗斗嘴,后来便累得只有狂喘的份,回到谷中,任君紫差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看到在huáng昏中守在谷口的大白和小白两只白老虎,任君紫激动地将油罈子放下,勐地扑过去揉搓两只老虎,老虎口中发着沉闷的低吟,似乎不满任君紫的“蹂躏”。抱住大白老虎,任君紫说道:“大白,你背我回去吧,我要累死了。”结果大白老虎甩都不甩她一眼,眼皮抬了抬又放下,轻松地从她胳膊环抱中挣脱,然后继续蹲着望谷口的方向。 “自作多qing了吧?它们是等南浦的。”欧阳青石口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任君紫抱起油罈子,出其不意地扔向欧阳青石。 “恼羞成怒了。”欧阳青石轻松接住油坛往小竹屋的方向走。 任君紫回头拍拍白老虎的屁股:“最近别惹我,我烦着呢,小心我把你们扒皮做垫子。”亏了她对它们那么好,给它们洗澡还带它们放风,居然……láng心狗肺。 第9章 还好,她聪明,在镇子上买了馒头和包子回来——虽然她想买点零食,可是欧阳青石当没听见,连瓜子都没得吃。 正啃着包子,又听得“沙沙”的轻响,任君紫知道,那是白蛇娘娘回来了,有时候她怀疑这小白蛇是不是真的在某个无人的树dong里修炼,否则怎么经常在有月亮的夜晚就不见蛇影,鬼鬼祟祟的。 小白蛇一如既往动作麻利优雅地缠上她的手腕,任君紫拿着素菜包子在它脑袋周围晃了晃:“白娘娘,饭否饭否?”小白蛇闭着眼睛不理。任君紫狠狠咬口包子:“娘的,今天一天都被畜生鄙视了。” 等她摸起下一个包子咬了一口之后只见小白蛇忽然昂起头,轻轻扭了扭身体盯着她手里的包子,任君紫将包子往左挪挪它便跟着左动,右边动它便右动,任君紫正想着她要是拿着包子画个圈是不是能看见小白蛇咬自己尾巴却发现眼前一道白影划过,然后——包子不见了。小白蛇正吐着信子在她胳膊上盘好。 “nnd啊,小畜生敢从我嘴里抢食?这是什么世道?”任君紫看着安逸的小白蛇很想一把揪住它扔在地上摔打。 没吃饱又加上走了一天的路,任君紫洗洗睡了,月亮在窗外正皎洁地亮着,为夜行的人照路,也为安睡的人赐予宁静。 早起,任君紫如往常般“bào走”,走到山顶dong,发现山顶dong人却没从dong口飘落,看看天,好像没来晚?难道神仙在睡懒觉?在谷中熘达完了,任君紫去小竹屋做好早饭,却发现没有人来吃,问号放大——秦九不来吃饭是正常的,南浦不来也是可以接受的,仙女偶尔也是吃花的,可是,大俗人大饭桶欧阳青石居然也不来——难道这妖孽被老天收了? 有点忐忑,难道这谷里的人真是妖怪? 去给秦九送饭,惊见那廊下的永久横放雕像也不见了—— 连植物都会挪走,还能有谁在呢? 先跑到山顶dong,没人。 再去看仙女,没人。 欧阳青石的花田,没人。 剩下了什么呢?任君紫快走到竹屋发现剩下了什么——一群大小畜生和她。
第8页 她就这样被所有人抛弃了?老天爷,她果然是不幸的,先是莫名其妙改朝换代,现在又被遗弃。他们都gān什么去了?难道真是打家劫舍抢劫去了? 盼着等着到了天黑,仍旧没有半个人回来。虽然还是一样的大月亮地,可是任君紫觉得有点怕,以前没人理她,可是她知道谷里的某些个角落里还有人在,可是现在她确定,除了她一个直立行走的就只剩下这些四肢着地或者爬行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任君紫迫不及待把各个地方又跑了一遍,还是没有人。跑到谷外在林间飞来dàng去一天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这样的qing形维持了好几天,这天任君紫正挽袖子,忽然发现袖子里掉下来的字条,是取衣服的凭证。虽然有点远,可是那地方怎么说还有点人气。于是任君紫不顾路途遥远一大早便出谷去取衣服。 虽说她是路痴,可是她记得去那镇子的路是一直走的,似乎都没有拐弯的。结果,果然没错。镇子本来就不大,所以就算是路痴也会找到布料店的——镇子上就那么一家,这是任君紫在镇子上绕了两圈之后的一个重大发现。 取了衣服,果然难看,看一眼都没有穿的yu望。老闆还在一边非要她穿上试试看,任君紫拿过衣服夺门而逃,虽说身上这嫁衣在人群中看着诡异,但总也比尼姑服好吧? 因为刚刚绕了两圈了,所以任君紫也没有了继续逛的兴致——关键是口袋里没有银子,没有底气。慢悠悠地往回走,刚出了镇子就被一声颇有魄力的“站住”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地方民风淳朴呢,谁知道才出了镇子就有打劫的,嚣张啊,还是女土匪,有魄力。 回头,这女土匪看着眼熟。 “看什么看?任初七,还不跟我回去?”女子个子高挑,声音也高——调。 “大姐,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任初七。”任君紫说道,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可是土匪应该智商高点吧? “什么大姐?我是你四姐。少废话,任初七,快点跟我回去。”女子说道。 “四姐?”任君紫gān笑两声:“四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没有姐姐,我是独生子女。”这拐卖妇女的现在都开始攀亲戚了。 “好啊,初七,你私自逃婚不算,现在连自家姐姐都不认了,你想gān什么?”女子咆哮。 任君紫挖挖耳朵:“什么逃婚?你不要造谣。”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纳罕,这女人居然知道她逃婚的事?可是说是她亲戚就太搞了吧?她可是穿越过来的,哪里的亲戚——有的话,也都是她的老祖宗。 “你身上的衣服是任家每一位小姐出嫁时的嫁衣,你还狡辩?”女子忽然欺近任君紫:“还不快给我滚回去?”附近没有树,任君紫没地方施展她的凌空飞度,而且这女土匪似乎也有那么两下子真功夫,所以任君紫被她抓住了。 “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授受不清。”任君紫说道,看着那女土匪:“拜託你睁大你的眼睛,你看清楚,来来来,看清楚,我哪里是你家那个初七。” “哼哼,你个死丫头,居然还不承认。你耳朵后面的那颗红痣~~你看,你还抵赖?”女子拍她脑袋一下:“死丫头,还狡辩?” “长红痣的都是你家初七啊?歪理邪说。放开我,否则我喊非礼了。”任君紫说道。 “非礼你个鬼!”女子又拍了她头一下:“只要长了眼睛就知道我和你是姐妹,再说,非礼也不非礼你这个德行的。啰哩巴索,快点跟我回家。” 谁说古代女子都是贤良淑德的?这女人能跟温柔娴淑搭边吗? “到底怎么说你才信我不是你家那个倒霉的初七呢?”任君紫问道。 “除非~~你把你说的那个初七给我找回来。”女子说道。 任君紫还要啰嗦——据理力争,那女子手指头轻轻一戳,任君紫就变成了哑剧演员了。世界清净了。 那女子带着她回镇上唯一一家客栈扔到房间里,告诉她不要想跑,她可是一定要将她抓回去的。为了防止她跑,那女子居然用绳子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任君紫无声地骂她“最毒妇人心”“没有人xing”“nuè待俘虏”之类,可惜,女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捆完了才大功告成似的拍手说道:“死丫头,有本事你再跑啊?看回家老爹不打断你的腿。” 很快,任君紫被女子扔到了马车上,虽然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垫子,可是——马车在飞奔,她常常被颠起来,像是锅里爆炒的捲心菜。 马车基本上除了吃饭基本不停,跟着的两个僕役轮流换着赶车,那女子则是骑马前头带路,任君紫那个郁结,他们这就是将她当货物来运的,还不是那种要易碎需要轻拿轻放的,而是随便扔来扔去都没关系的那种。 所以终于这样日夜兼程过了十几天之后马车停下来之后,任君紫的脸都成秋菠色了。帘子掀开,任君紫眼珠子从左转到右,哟,欢迎排场还蛮大的,看着这任初七家还挺有钱的。 那四姐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拖出来进了院子。任君紫愣住了,这院子真大墙真高,难不成还真是个豪门大宅?omg,惨了,会被裹小脚。 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穿过几道穿堂拐过几个月亮门,任君紫被带到一排房子面前,四姐推推她:“还不快点,爹在等你。” 第10章 任君紫无声地抗议过,磨磨蹭蹭地往里走,腿被绑着,她只能双腿跳进门槛,跳进去了见一个老头正坐着,为啥看起来这老头有点凄风苦雨的呢。 “哎哟,爹,您就别哭了,初七回来了。”四姐似乎很是无奈。 然后任君紫眼前一黑被抱进那老头的怀抱,坐着没看出来,站起来还是很高大的老头,他边使劲揉搓任君紫的头髮边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不想嫁你当初还点头答应?答应了你还跳什么崖啊?不想嫁就下了轿子回家来好了,爹给你做主。” 靠!不早说,早说可以走回来她跳什么崖——不对,她不是自己跳的,她是被大鸟吓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回你要再嫁了,爹亲自送你去。”老头说道。 她不嫁,嫁个鬼。 使劲摇头表示她的不同意见。 “好好好,不嫁不嫁,只要小七高兴,不嫁就不嫁,爹养你一辈子。”老头抓住她肩膀看她的脸:“瞧瞧把我宝贝小七给弄的,灰头土脸,像个小叫花子,这是谁弄的,告诉爹,爹让人灭了他。” 任君紫看向“四姐”,瞪瞪眼睛。 “初四,你怎么把小七捆成这样?还点了xué?你怎么这样?”老头说道。任君紫立刻不厚道地笑了,初四?初七——敢qing他家孩子都是这个名字,太搞笑了。 “爹——还不是为了你早点见着你的宝贝小七?这个死丫头现在更加奇怪了,人我是带回来了,您自己看着办吧,这个死丫头从来都不让人省心。”任初四边说着边给她利落地松了绑按了“continue”键让她恢復了语言功能。 任君紫使劲扭扭脖子动动肩膀揉揉手腕,tnnd,都快生锈了。 “来,爹给你揉,坐下。”老头拉着她坐下,给她揉肩膀。 “爹,你不能这么惯着她,你看看她那个德行!”任初四叫道。 “哎哟,好疼啊,胳膊疼腿也疼手也疼,哎哟,我要死了要死了。”任君紫哼哼唧唧,心里迅速盘算着,任初七的老爹要是真如此宠溺她,她就不跑了,在这个家里做一辈子的霸王好了。不过,任初四那个笨鸟不信她不是任初七,这个任老头不知道如何? “不会死的,宝贝,没事。”任老头说道。 “我不是你女儿,别叫了,不过,你女儿捆了我这么久,怎么着也得给我点赔偿吧?否则我去衙门告你们光天化日qiáng抢民女。”任君紫说道。若是假装是他女儿估计早晚有露馅那天,得试试反其道行之。 “小七啊,你是不是生气了?生气爹现在才找到你?啊?小七,爹一直派人找你,可是那个山谷七拐八绕机关重重,怎么都进不去~~小七,你可不能赌气连老爹都不认了。”任老头说道。 “老头,对不起啊,我真不是你女儿。我都不记得你~~还有她还有~~”愣了一下,妈呀,啥时候厅里多出这么多女人,那衣服——赤橙huáng绿青蓝——鲜艷无匹。这几个女人看起来年龄相仿,和自己看来差不多,奇怪,古代20岁的女人还不出嫁?难道是嫁进来的? “还有什么?你这个死丫头!”六个颜色冲过来,每人在她头上拍了下:“死丫头,你逃婚跳崖这么任xing的事我们不跟你计较,你居然说不认识爹和姐姐们?” “姐姐?”任君紫张张嘴:“我以为你们是小妾呢。” 七声“啪”~~加上任老头的一巴掌。 “小七,爹不是故意打你的,谁让你气爹来着。爹给你揉揉。”任老头的行为遭到了女儿们的一致鄙视。 “爹,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红衣服说道。很qiáng势。 “明天再说,小七刚回来~~”任老头的话被橙色衣服打断。 “就是谈这个死丫头。” “爹,您不能再这么溺爱小七。” “是啊,再这么下去,我看她总有一天闯大祸。” “没准儿连皇宫她都敢去烧了。” “株连九族。”最后的蓝衣服说道,那个掷地有声。 “放心,我不知道皇宫在哪儿,对烧皇宫也没兴趣,就算烧了皇宫也不会连累你们家。”任君紫说道。这家人的联想力真丰富,算了,她还是不假冒了,因为这家人看起来脑筋都不咋正常。她还怕哪天她们烧了皇宫连累她呢。她还是努力找路回去找她的老闆和铁饭碗好了。 “小七,你怎么这么说话?爹白把你养这么大了~~你娘死得早,是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你怎么这么狠心,说不认爹就不认爹了~~”任老头说道。 “爹,您又扯那些裹脚布,现在说的是怎么教育小七。”赤色衣服说道,很无奈的样子。 “怎么教育?”任老头说道。 “切!不用你们教育,我念过书,基本的常识我都有,用不着你们。”任君紫说道:“说完了吧?让让,我还要回去呢。”
第9页 任君紫刚站起来就被一声中气十足的“任君紫”给吓得重新跌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珠子看任老头,这老头看着不像能有这么大肺活量的啊~~潜力无穷。 “你怎么知道我叫任君紫?”吃惊。不是叫任初七吗? “你看,还说不是小七?”任老头笑着捋捋鬍子,然后眼珠子转了转:“嗯,姐姐们说得没错,我对小七是有点溺爱,小七也有点太皮了,是该好好教育教育。初一啊,你们稍稍教导下她,小七知道自己错了就行。” 然后任君紫看到几个“姐姐”嘴角的狞笑。她是不是要掉进láng群了。 “好吧,我招了,我真不是你们家的孩子,我是叫任君紫没错,可是我不是你们家那个任君紫,只是重名而已,我也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可能就是和你们家任君紫有点像,但是我真不是她。”任君紫说道。 “哼哼,小七,有人像到耳朵后的红痣都一样吗?”任初四说道。 “那要是有天你们发现我不是任初七怎么办?不会把我送衙门说我诈骗吧?”任君紫问道。可得先说清楚,她对吃免费的牢饭没兴趣。 回答她的是任老头的一记“空手拍苍蝇”~~ 于是,任君紫的“改头换面”的艰苦生活开始了。据任初一也就是任君红说,她的改造课程大概可分为六个步骤,也就是在初一到初六各自掌握的不同店里打杂,直到她幡然悔悟走上正途。 “你们会折磨死我吧?”任君紫问道。 六个女人齐刷刷摇摇头,然后说道:“不会,会给你留半条命,否则老爹会心疼死的。” “把你折磨死了,以后我们折磨谁去。”任君蓝优雅地说道。 “最好不要太过分,我可不是吃软饭长大的。”任君紫说道。 “你是不吃软饭,你是吃燕窝长大的嘛。”任君青说道。 “不用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任君紫说道,有点咬牙切齿了。 “怎么会是吓大的呢,你可是老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任君碧说道。 “我看出来了,你们藉机打击报復。”任君紫说道。 “小七,你该相信,姐姐们是为了你好。”任君红说道。 “别说那么多了,小七,你呢,老老实实接受改造就没有问题,当然了,你去向老爹诉苦告状也随你的便,不过,我看~~效果不大哦!”任君橙说道。 几个女人笑得那个贼,像是蜘蛛jing抓住了小唐僧。 改造第一站,任君红的染坊。任君红jiāo待得清楚,七小姐是来改造的,什么活费力气给她什么活。于是,那个一丝不苟的染坊管家发配她去搅染料缸——和一群小伙子。而且各个脸上都是看热闹的德行。 任君紫会乖乖gān活吗?当然不会。她拿着东西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然后老管家看不下去了:“七小姐,请您认真些,否则大小姐会罚您的。” “麻烦你大叔,别叫我小姐,我起ji皮疙瘩。”她可不是从事特殊行业的。 老管家点了点头:“七少爷。” 任君紫差点折进染缸里,不叫小姐改叫少爷了? 早说他们家脑筋有点不正常,看看,连管家都跟着不正常了。 “我看起来像男人吗?”任君紫问道。虽说她的胸发育的不是很跌宕起伏,可也称不上平铺直叙吧? “不,只是~~以前七小姐都让我们如此称唿。”管家说道,心里有些纳闷,七小姐又yin晴不定了。 以前的称唿~~难怪几个颜色姐姐说任老头太惯着任初七了,居然还允许她女扮男装到处招摇,这样的老头——真好。七少爷~~还挺好听的,不过,要是再省省更有气势。 “大叔,你以后叫我七少吧。”叫着多有型。 “是,七少。”管家说道,然后指指她手里的长棍:“七少请安心gān活吧。” 呃~~还没忘呢。 任君紫拿着棍子搅了两下然后哀叫连连说自己肩膀扭到了,疼死了不能gān活。然后耷拉着肩膀装残疾人。 胳膊被拉了起来,咔嚓咔嚓两声,任君紫张着嘴:“大姐,你以为你庖丁解牛还是验尸啊?” 动了动胳膊,这回不用装了,真残了。 然后又是咔嚓咔嚓两声,肩周归位。 “这回知道什么是真扭到了吧?还想尝试什么跟姐姐说,姐姐满足你。你看你是好好gān活还是接着扭到?”任君红说道。 第11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任君紫心不甘qing不愿地站起身走到染缸边,挑着里面的布玩儿,挑得高高的,然后快速抽回棍子,工人们的衣服上脸上便染的蓝哇哇的。另外的人来将布捞出来要拿去挂起来晾gān,任君紫听说转了转眼珠,电视里演的,那布都是长的,不知道可不可以练凌空飞度~~ 借着尿遁的老藉口,任君紫尾随人家到了晾晒场,那么多色彩不一宽幅的布一起在风中飘着煞是好看。这么好的幕布——偷懒方便多了,而且那边是墙,要是爬墙应该是很容易的。 任君紫打定了主意便跑去找任君红说自己要去晾晒场,任君红戳她额头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死丫头打什么主意,不过,你最好给我死心,休想翻出我的手掌心。” “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回去跟老头儿哭诉。”任君紫说道。 “没说不让你去,只是告诉你给我消停点,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任君红说道。任君紫没理转头跑了。 晚上回到任府,任君紫弯着腰垂着肩膀耷拉着脑袋进门了,劳动qiáng度太大。任老头看她这样很是心疼,给她又捶又捏,差点亲自餵她饭了,其余几个颜色齐齐摇头表示自己的无奈和鄙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任君紫倒头便睡,等到丫环们都睡了,她偷偷爬起来四处翻箱倒柜,居然给她找到了一沓子千两面额的银票,先是慨嘆了一声“真他娘有钱”然后嘿嘿暗笑,看来接下来的逃亡旅游之旅会很宽裕。 笑着把银票揣进怀里,看看梳妆檯上,顺手拿了几样小金鍊揣怀里了。从怀里掏出那白练,还好,任初四没把这个给她收了。 第二天,七躲八躲,趁着工人们去染房取染好的布时,任君紫见机不可失,手一挥将白练挂在高高的晾晒杆上,然后美滋滋地想要“越狱而去”,不想,眼看着飞过墙了,忽然手腕处像是被电了一样麻了,下意识地松开手,没有白练的借力,任君紫从空中坠落。 变故太突然,等任君紫反应过来想要自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砸在一个人怀里——绝对的投怀送抱姿势,这衣服料子好舒服啊。他一张平凡的脸上,眼睛煞是好看有神,还有点深不可测。 “起来。”他开口。 没等任君紫爬起来,后领已被揪住提了起来,回头一看,一个满脸锅底灰的兄台正看着她:“放肆。” “对不啊,我不是故意的。”任君紫说道,谁知道会发生这种剎车失灵的事呢。 “滚!”这兄台赏了她一个字。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滚了啊?他要是残疾了可别找我负责。”任君紫撇撇嘴,拽什么,看架势不过是个侍卫而已。 刚走两步,只听得一声冷笑:“小七,你给我站住。”回头一看,任君红以茶壶之姿站在墙头上。 “得了您,回见。”要是站住她还跑什么啊。 “回头看看,这是什么?哟,这么多银票。”任君红说道。随即跃下高墙窜到任君紫身边:“小七,我不是告诉你我知道你那点小鬼主意吗?你还真当耳旁风啊!” “不是故意的,风太大,没听见。”任君紫说道。 任君红一把扯住她的耳朵:“安静一天会要你的命是不是?” “别动手动脚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任君紫说道。 “体统?你跟我谈体统,好,回家好好谈。”拽着任君紫的耳朵往回走,经过那男子和侍卫身边,任君红点头哈腰赔不是,死活赔了人家几张银票,看得任君紫那个心疼肝疼rou疼。一转头对任君紫又摆出夜叉面孔,按着她的头给人家赔不是,然后说自己家孩子没教育好,回去一定好好教导。 男子点点头,面无表qing地走了。 “你赔那么多钱?是不是疯了?”任君紫问道,在她看来给他扑扑灰就好了。 “那是你的钱也不是我的,赔多少我都不心疼。”任君红说道。 “还来。”任君紫伸手。 “你个死丫头,还敢说?看我怎么收拾你。”任君红的手加大了力道,疼得任君紫哎呀呀地叫。 前面已走了十几米远的男子回头看了看她们,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走了。 因为任君紫不乖,有再次离家出走的不轨企图,因此被加qiáng了看管,任君红试过她那条特殊的白练之后果断地进行了没收处理,并将任君紫房间里所有的值点钱的东西全部搬走,只剩下几个铜盆铜钩子和个铁架子,真正的破铜烂铁不值钱。 任君紫也曾试过跟任老头哭穷骗点路费,可惜,她这次的行为让任老头很是不慡,不过看在是他最宝贝的小七的份上,任老头每天给她五个铜板,说是做零花之用,任君紫那个牙痒痒,尤其看到那六个颜色眼睛里的调侃。 在染坊的一旬教导课程结束,任君紫被任君橙接手。任君橙管的是间大酒楼,让任君紫女扮男装做店小二端盘子传菜。 任君紫天生爱热闹的主儿,喜欢周星星那句“其实,我是个演员”,碰到这差事,虽然不咋乐意跑腿,可是也觉得新奇,便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有客人来,她便一挥肩上的白帕子:“您几位里面请”然后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等人家坐下了便问:“您几位今天吃些什么?”然后大声嚷嚷着跑到厨房去端菜——虽然她常送错菜,虽然她常报错菜名。 跑了两天,没兴趣了,挂在厨房的门框上当壁虎。被任君橙一巴掌给拍飞。 “去接客。”任君橙吼道。 “人家来吃饭的又不是来嫖的,想接上哪儿接啊?”任君紫揉揉后脑勺,这几个bào力女人早晚把她拍成脑震dàng。 “接待客人,少给我废话。”任君橙说道。 任君紫磨蹭到楼下,巧了,正有一光鲜亮丽的主儿被众星拱月般围着进来了。
第10页 “您几位里面请。”无jing打采。 “呀?怎么着?少爷我来吃饭你就这个嘴脸?”月亮不满意。 “欢迎您大驾光临,您的到来令小店蓬荜生辉,您快里面雅间请。”任君紫说道。等选了靠窗的桌子还没坐下,任君紫接着问道:“您想吃点什么?” 男子斜睨跑堂打扮的任君紫:“吃什么?我点什么都做的出来?” “不一定,不过,您得先说说您要吃什么呀。”任君紫说道,敢qing咋有点砸场子的味道?偷偷瞄一眼,人模狗样的,电视里来砸场子的都扮成有钱人挑三拣四。 “嗯,来个色香味俱全,是男人都喜欢的。”男子说道,做潇洒状一拂袍襟坐下了,狗腿子们立刻分散四周坐下,形成众星拱月之势。 任君紫很确定他是故意踢馆的,想了想:“您稍等,小的去问问掌柜的。” “做不出来就算了,反正这店的档次估计也做不出来。”男子说道。周围的狗腿子们发出阵阵窃笑。 任君紫就是那种激不得的人,巧了,这位不知怎么就看出她的弱点来了。 “放心,这种菜不用大厨出手,我就能搞定。”任君紫撇撇嘴转身奔着厨房去了。 色香味俱全,男人都喜欢的~~等着吧。 第12章 刚进厨房就被揪住了耳朵:“小七,你是不是皮痒了?你知不知道他要什么呀你就敢随便答应。” “知道,知道才答应的,放手放手,有这功夫一会儿留着跟那些狗腿子打架去。”任君紫扳下她的手,这任家的女人都喜欢揪人耳朵,她的小脆骨要是折了她就变成折耳猫了。 “打架?你还预备着打架了?你个死丫头~~”任君橙chui鬍子瞪眼睛。 “防着呀!懒得理你,今天老娘我要是不做出这菜他就不知道我马王爷三只眼~~”任君紫挽起袖子开始转悠,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直把四个厨子支使得团团转。 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厨房里出现了死一般的沉寂,瞄一眼,岁数大的厨子还偷偷抬袖擦了把汗——冷汗。 “任君紫,你确定?”任君橙樱桃小口变成一点点。 “不确定怎么办啊?人家都催了三四回了。”任君紫指挥两个年轻小跑堂端着那巨大的托盘就出去了,从厨房到那男子的桌子不算远,不过经行处一样造成了鸦雀无声的静音境界。 等到巨大的托盘放到桌上,男子指着托盘,眼珠子瞪成ji蛋:“你,你,你这是~~” “色香味俱全,男人都喜欢的~~”任君紫扫一眼店里的客人:“玉、体、横、陈。您请慢慢享受,这一个不够,厨房里还预备着好几个呢!” “给我站住,你是戏耍本少爷吗?”男子一拍桌子,托盘里的东西动了动。 “这话说的,在座的各位可都听见了,这菜是您自己点的,要说戏耍,也是您先戏耍小店在先。”任君紫说道。 “哦?这东西怎么享用啊?你给本少爷示范下。”男子冷眼看任君紫。 “示范是可以,可别我示范完了你不付帐。”任君紫说道。 “哼,本少爷还不会赖你这点银子。”男子下巴指指托盘:“示范啊。” 任君紫拿起筷子,夹了口送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就是这么享用的。”任君紫放下筷子:“您会了吧?那小的去招唿别的客人了。” 刚才静得鸦雀无声的店里忽然爆发出笑声,已转过头的任君紫面无表qing地往厨房走——憋着笑真是个力气活。 哗啦啦啦…… 杯盘碟碗落地的声音。 “给我抓住她。”男子怒吼。 “别怕。”任君橙的手搭上她的肩小声说道,任君紫gān笑两声,不怕?她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不怕? 不过,还真没让任君紫受啥惊吓,她躲到所有男xing员工的后面——看任君橙打架,果然没白揪她耳朵,瞧瞧那出手的利落和狠劲儿。啧啧,女中豪杰啊。 打完了,一片láng藉,很多客人趁机不付钱跑了。任君紫这会儿不怕了,高高兴兴晃出来,看看地上的玉体横陈,蹲下身,捡起一只猪蹄说道“可怜了美人儿的苏手柔荑。”又捡起一只猪蹄又道:“可怜了美人儿的三寸金莲。”拎起一只猪头嘆气:“白瞎了这倾国倾城的貌”,看着伙计抓起小猪身她又补充道:“糟蹋了那多愁多病的身哪~~” ~~啪~~ “还胡言乱语呢,任初七,这银子算你帐上。”任君橙在她耳边吼。 “算吧算吧,上任初一那儿拿去。我可怜的嫁妆就这样被你们瓜分了~~”任君紫说道。反正也不是她的钱,谁爱拿拿去。 “鬼扯!快去,gān活!”任君橙吩咐道。 “gān活gān活,累死了我看你们怎么跟老头儿jiāo代。”任君紫瞪瞪眼睛,想她任君紫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每天被支使来支使去,混的比保姆都不如。嘟囔着扯了扯白帕子任君紫站在门口迎宾。 两个男人从店里出来了,任君紫习惯xing说道“两位慢走,欢迎再来。” 没人搭理她,看看那两人的背影,任君紫忽然想起了锅底灰兄弟。 晚上回到任府,任君橙讲完了她今天的英雄事迹,除了任老头没人叫好,她们一致的看法是“一看就是任初七才gān得出来的事。”任君紫当时正饿低头勐扒拉饭,看都不看她们。 自从任君紫那一道“玉体横陈”之后,若是几位男子来吃饭便常开对方的玩笑说“给你点一道这馆子的名菜‘玉体横陈’?”听着他们的□任君紫非常想用手里的白帕子塞到他们的嘴里。 除了开玩笑之外,有两天还真有人点了“玉体横陈”——任君橙一看忙将价格翻了五倍,这下子慕名而来吃这道菜的人更多。在任君紫实习的最后一天,只中午就有五个人点了这道菜。任君橙也忘了那天臭骂任君紫了,笑呵呵的说她点子好,赚钱。任君紫便冷笑:“提成拿来,那可是我的主意。”谁知道又挨了任君橙的一巴掌:“死丫头,还提,那天打坏的桌椅板凳我还没让你赔呢。” 下午人少,任君紫说累了,想要睡一会儿,任君橙估计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便准了,任君紫忙去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朵又被揪起来了,不过这回的力道轻了许多:“丫头,起来gān活了,到晚饭时候了,出来帮忙。” 可能是这些日子被锻鍊出来了,任君紫晕晕乎乎站起来就往外走,眼睛还没睁开呢,出了门摸着走廊上的柱子任君紫半眯着眼睛往楼下走,刚迈下两级木头台阶就觉得鼻子一酸,摸摸鼻子:“娘咧,居然撞墙上了。” “闪开!”一道零下三十度的声音。 任君紫睁开眼睛,看看,蓝色。抬眼看看,人脸——男人脸,为啥人家穿越小说里一撞就能撞着个绝世美男,她碰了两次,都是普通男人呢,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看什么?”男人喜怒不分的脸上没啥表qing问道。 任君紫摇摇头,往左边让了让,那男子迈步上楼了,跟在他后面的男子经过任君紫身边时冷冷看了她一眼,任君紫这回想起来了,锅底灰大哥啊! “死丫头,还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去接客?”任君橙晃出来了。 任君紫回头沖她龇龇牙:“别暗示我,否则等到了任君蓝的店里我真接客了你们别觉得丢脸就行。”晃下楼无jing打采地招唿客人。 高朋满座真是讨厌——家里有老婆孩子的不回家吃都跑这里给人送银子,关键还得劳动别人给他们折腾饭菜。 门口又有人来了,任君紫“挪”过去招唿客人,打眼一看,好嘛,砸场子的猥琐男又来了。猥琐男看着她挑了挑嘴角,用术语说就是“邪魅”一笑,任君紫顺势就起了一身ji皮疙瘩。 “知道公子我今儿想吃什么不?”猥琐男又是潇洒状坐了。 “您不说小的哪里知道。”任君紫假假地笑了,眼珠子转了下,打手任君橙呢? “公子我今儿不要玉体横陈了,给我来一道有软有硬,越硬女人越喜欢的。”说完了还□着看任君紫。 任君紫心里问候了他的家谱一遍,然后故作为难状皱眉。 “怎么,做不出来?”猥琐男问道。 “做倒是做得出来,不过银子嘛,要提前付,五千两。”任君紫说道。 公子一愣,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马上挥挥手便有狗腿子递上了银票。任君紫拿了银票,走了几步回头又问道:“菜做出来,您吃得下?” “看你弄不弄得来。”猥琐男笑着说道。 猥琐男,有你好看的。 任君紫便揣着银票拉着一个小伙计出了门——她不知道自己家的金店在哪里。看她出了门,那猥琐男的狗腿子们立刻说道:“少爷,这小子不会跑了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猥琐男说道。 如果放眼看去,便会知道食客们都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估计都等着看热闹呢。大概两刻钟过去了,门口出现两个热气腾腾的人影,猥琐男一见:“哟?这么快?” “稍等啊,这么吃估计您吃不下去。”任君紫跑进厨房。 外人只听得叮叮噹噹的声音,像是金属相撞。 又过了一会儿,盘子端上来了,食客们恨不得自己立刻化身为长颈鹿好看清盘子里的东西,只不过盘子里的颜色实在五颜六色耀眼得很,晃得看不清主原料是啥。 “客官慢用。”任君紫把盘子摆好,故意做了恭敬状等着看——热闹。 第13章 猥琐男用筷子巴拉巴拉,众人只听得叮噹叮噹的撞击声。 “这是什么?”猥琐男问道。 “这个,软的呢,是胭脂水粉,硬的呢,金银玉,女人喜欢胭脂水粉,不过比起金银来,女人当然也是越硬越喜欢的,这道菜呢,就叫做金银水粉胭脂香。”任君紫仍是谦卑状解释。边说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和几个铜钱:“这是买原料的清单,这手工呢我们就不赚您的了,再说——这几个铜板也不够付手工的,哦,这几个铜板是买原料剩下的,您收好。”这样的故作谦卑便具有了喜剧效果,食客们纷纷掩嘴偷笑,等着看猥琐男怎样下口。
第11页 “金银水粉胭脂香?”猥琐男有些脸上挂不住,不过还是说道:“老规矩,你给本公子示范一下这菜怎么用?” “您说笑了,上次示范是因为菜便宜,这次,一口就是几十几百两,小的赚一辈子也赚不回来,再说,小的从未见过银子,更别提金子了,所以小的也不知道这菜如何下口。既然公子吃得起五千两的菜想必一定知道如何下口,您请您请,正好,小的也见识见识。”任君紫说道。哼,耍姑奶奶……也不看看自己毛长齐了没有…… 预料中的,桌子又被掀翻了,不过这回猥琐男却抱着菜盘子,翻了的是纯桌椅。而且打手似乎也比上次来的多,任君紫跑得虽快哪跑得过男人啊,还是平日里常打架、熟悉逃跑人心理的打手们,眼看着店小二打扮的任君紫要吃亏了,居然从天而降了仙女,虽然动作不飘逸,不过很管用,几招便让狗腿子们狗啃地了,任君紫忙跑到楼梯上,定睛一看,什么仙女——明明是任家的几只母老虎。 “我说呢,原来母老虎们来了。”任君紫嘟囔。 “死丫头,说风凉话是不是?姐姐们这是为你打架呢。”耳朵又被揪住,回头一看,原来是风qing万种的任君蓝。 “麻烦你看清楚,她们那么开心的样子哪里像是为我打架……这高帽子我可戴不起。还有,别揪我耳朵了,再揪就可以揪下来炒菜了。”任君紫晃晃拳头。 “这小耳朵揪下来还炒菜?一口都不够。”任君蓝长长的指甲轻轻划划她的耳朵:“还没耳dong呢,过几天去我那儿给你好好弄弄,怎么说也是大姑娘了得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 “好啊,把你那里所有金贵的耳环都给我就行。”任君紫说道。 “好说。一会儿我去君huáng那里拿……别跟我说那一小盘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值五千两,说,你密下了多少?我猜至少四千两是不是?就全部换成耳环吧。”任君蓝说道。 “随你。看看她给不给你。”任君紫说道。 姐妹俩站在栏杆处聊天,边看着楼下打得热闹。 “此等热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啊。”任君紫嘿嘿笑着说道,古代打架真好看。 “什么?杯盘láng藉?”任君蓝玉臂搭在她肩头,那个媚。 “ji飞狗跳。”任君紫歪歪头看看她的胳膊:“形容你也有一个词。” “风qing万种?”任君蓝媚眼如丝看她。 “风骚。”任君紫笑着边说边跑,任君蓝一瞪眼睛紧随其后,不小心又撞着个刚从雅间里出来的,任君紫忙道歉,一转头见任君蓝正向人家放电呢。 “这位爷用的还好?”任君蓝问道。 “你不是这里的?”那男子问道。任君紫看看任君蓝,以她的眼光来勾搭这个长相普通的男人?难道是美男看够了要换口味? “当然不是,奴家不是这里的,不过,爷若是想……”任君蓝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那男子说道:“既然不是这里的我便不能找你结帐,请让开吧。” 看着任君蓝的脸瞬间变成青蓝色,任君紫那个乐,好! “对不住您,这位客官,您结帐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问掌柜的。”然后指指任君蓝:“不好意思,我们其他的客人打扰您了,不过您放心,下次我们一定不会让不三不四的人来吃饭打扰了您的兴致的。”说完轻松地下楼去找那吓得不知道躲到哪个旮旯胡同老鼠dong的掌柜的了。 剩下男子和侍卫和任君蓝大眼瞪小眼——确切来说,是任君蓝对二人大小眼,人家可是连眼珠都没错过,只是追随着那个在楼下一会儿扯脖子一会钻桌子找人的身影。 任君蓝无趣便拧了杨柳细腰下楼去了。 等任君紫再跑上来见他们还站着等不禁摇摇头:“您二位没走啊?趁着这个混乱怎么不跑呢?” “少废话,我们少爷不是那样的人,多少钱。”锅底灰大哥问道。 “呃……二两一钱!”任君紫看看锅底灰大哥,还真是一丝不苟的傢伙呢,仔细看看还挺帅,如果不是锅底灰的脸应该挺好看吧? “涤晖,付帐。”男子从她面前走过,视线斗不曾偏一分一毫。 涤晖? “请问您贵姓?”任君紫问道,预料之中挨了他一个白眼。要是姓郭就好了,郭涤晖……那不就是锅底灰…… 目送两人出了店门,任君紫再回头来看,架基本打到“杀青”阶段,不过这次因为有任老大的帮忙,所以那猥琐男那一盘菜被留下来当赔偿金了。任君紫看看那些桌椅,听说才几两银子一套,这男子的钱——够重开一家了,倒霉孩子。 撇撇嘴,爱耍流氓的男人吃点苦头吧。 任君紫的“机智”再次受到了任老头的大力夸奖,对任君紫到自家金店买首饰更是赞不绝口,说她懂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说了一大堆之后,任君蓝轻飘飘来了一句:“爹,你问问她私藏了多少银子。” 任老头皱眉:“小七这xing子哪里会私藏银子?” “以前不能不代表现在不能,上次她可是搜出了两万两银票打算离家出走呢,何况这一点点钱。”任君红说道。 “就是。” “呵呵,这份清单可是任君huáng你开出来的,老头儿,你看,还剩下几个铜钱?要是贪你也找任君huáng要。”任君紫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就知道你们要诬陷我,还好我聪明先誊写了一份。” 任老头看完不住点头:“不错,君huáng很是要得,对这种男人就应该如此。” “爹,那是小七说拿回去煳弄人写的,真正的价格……加起来不到一千两呢。”任君huáng有些无奈。 “这个时侯诬陷我?证据呢?我平日里连柴米油盐都不知道多少钱怎么会知道金价银价?老头儿,你看,她们合伙欺负我。”任君紫做一副青蛙状。 “好好好,爹知道,我们小七哪里爱这些俗物,以前爹把金银珠宝放你面前你看都不看一眼,小时候还拿着七颗珍珠换了七个糖葫芦吃,小七这样单纯肯定不知道的。”任老头说道。 “爹!”几姐妹同时叫道。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任老头说道。 改造第三站——虽然任老头说“小七是女孩子家,就不要去那种地方了。”可是任君蓝轻哼一声“你女儿我不是女孩子家?”之后任老头就不说了,任君紫被发送到城中的“香粉街”,任家在这条街上的店不小,足足四层楼。 “怎么个改造法啊?”非上班时间小姐们都在睡觉未起。 “呵呵,着什么急啊,总不能让你闲着。来来来,跟姐姐来。”任君蓝拧着杨柳细腰牵着她的手下楼来到后院,后院里有三个妇人正埋头洗衣服。“杨嫂,给你们添个人手。” 一个憨憨的粗壮女人站了起来,看了看她们:“七小姐?” “到这儿了就不是七小姐了,叫小七吧,这十天该让她gān什么活就gān什么。”任君蓝说道。 “任君蓝,你也太狠了吧?你让我给小姐洗衣服?”任君紫问道。 “难道让姑娘们给你洗?。”任君蓝笑了笑补充道:“虹云的衣服让小七洗吧,她年轻,多走走没关系。” “喂,任君蓝~~你来真的?”任君紫问道。 “不想洗没关系啊,一天jiāo给我四百两银子我就让你歇着。”任君蓝说道。 任君紫笑了笑,然后挽起袖子:“好久没洗衣服了,正好锻鍊锻鍊。”心里那个怨念。 “那你就好好洗吧,虹云一天可是要换三套衣服。”任君蓝笑着说道,飘走了,留下浓烈的香气。 “杨嫂是吧?虹云的衣服怎么个洗法?”任君紫问道,看任君蓝那一肚子坏水的笑就知道要恶整她,难不成这虹云的衣服要用彩虹和云彩洗? “七小姐,您等等。”杨嫂说着转身进了房间拿了个小包袱出来jiāo给她:“虹云小姐的衣服要到城外的云水溪去洗,而且洗完了要在那边晾gān,决不能沾染上脂粉味。” “那里的水是瑶池水啊?不沾脂粉味用gān净水洗不就得了,穷讲究个什么呀~~”任君紫拿过那小包袱,这是什么怪癖啊?衣服用纯天然绿色材料做的也就是了,洗衣服还整个什么天然绿色? “这是虹云小姐的要求,一直都是这么洗的。”杨嫂说道。 “她没来这儿卖身之前也这么洗啊?折腾人不知道麻烦嘛!”任君紫嘟囔道。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就是这么洗的,七小姐你快去吧,正好太阳好,晚上虹云小姐还要穿这套绿的呢。”杨嫂说道。 “别叫我小姐~~我哆嗦。”任君紫走了几步:“云水溪在哪儿啊?” “云水溪在@#¥%……&”杨嫂说了一大堆,任君紫记了个乱七八糟就出门了。 第14章 因为这香粉街位于城北,离城门不甚远——只有区区的四里地,出了城门,按照印象中杨嫂说的任君紫走了大半天也没见着溪水,倒是行人不见几个了,太阳大了起来,任君紫走得热了,在树底下一靠。 “娘的,一个小姐洗个衣服就这么麻烦,要是傍上了皇帝还不得让我架个梯子爬天上到瑶池洗啊?”任君紫撸起袖子散热,打开包袱看看,一件绿的一件红的一件青的,中间让她找着条带子:“还好翻了翻,居然还有这好东西。” 拽拽试了试,好像能承受她的体重。站起来拍拍灰一甩手将带子挂到了树上:“还好有这个看家本事。” 仗着“凌空飞度”在林间穿行了不短的时间她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条溪流——把衣服展开抖了抖,闻闻没有异味,想了想还是不洗了,làng费水làng费体力的,把衣服挂到树枝上晒太阳,自己靠在树下躲yin凉。 到了正午时分,任君紫忽然记起件重要的事——她中午没有饭吃。 抬头看看树上,只有叶子没有果子。看看地上,红花绿糙。看看小溪,有水,不知道有没有鱼,起身想去看看,迈了两步又走回来了坐下了,抓也未必抓得到,还是饿一顿吧,想到此,不由得怀疑任君蓝是不是故意的。不过,气也没有用,现在也不能找她掐架,太阳还是那么大,虹云的漂亮衣服在太阳下被风chui着飘飘忽忽的,看了会儿任君紫开始困了~~
第12页 ~~啪~~ “死蚊子,敢给老娘我毁容,老娘我长成这样容易吗?”嘟囔着任君紫顺手拽下了件衣服蒙脸上了。 安静的水边树下,任君紫睡得香甜。等再睁开眼睛,太阳西斜了点,小风chui着杨柳发出轻轻的窸窣声,小溪流水也正哗啦啦,自己手里抓着虹云的红衣服。 “要是再有只ji多只鸭,我就回娘家了。”任君紫笑着说道,边收衣服边轻哼着:“风chui着杨柳啊,刷啦啦啦啦啦啦~~小河的水流着,哗啦啦啦啦啦啦~~谁家的媳妇,@##¥%%……身穿大红袄,头带一支花,胭脂和花粉她的脸上擦,左手一只ji,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依呀依得儿餵~~ @#¥%……&×淋湿了大红袄,chui落了一支花,胭脂和花粉变成红泥巴,飞了一只ji,跑了一只鸭,@#¥%……&×~~” 唱完了看看天,太阳丢了。 “天,不会这么倒霉吧,就唱个歌把雨唱来了~~”施展凌空飞度的本事原路返回。不过,任君紫一向没啥好运气,所以,这一次就跟所有倒霉的女猪脚一样,她没飞出几棵树雨点就撒欢地往下落,那架势就像比赛谁能多砸她几下似的。 蹲在树上躲雨,任君紫撑开件衣服当雨伞。 “老天爷,你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你不待见我,我知道了,可是,为啥啊?这是为啥啊?我做啥伤天害理的事了你这么欺负我~~”擦擦鼻子:“就知道欺负我,我不就是笨点吗?可是我容易吗我,我上学念书都得比别人多花时间力气,照个相就被弄到这儿来,来就来吧,为啥我就没见过一个正常人啊?老天爷,我拜託你,你换个人欺负吧,总欺负我一个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太过分了~~我恨你~~” ~~咔嚓~~ 惊雷闪电。 “靠,你吓唬我啊?有本事你再把我闪回去啊?要不你噼死我也行,这鬼地方,谁稀罕啊~~”任君紫接着擦鼻涕,也不撑“雨伞”了,蹲在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天爷看她脸脏继续泼水给她洗脸洗衣服。 “丫头,你怎么总跟老天爷较劲呢?”一道声音在她上方传来。 “要你管!”任君紫嘟囔着回头看,愣住了。 “你这个丫头什么记xing,才几天就不认识了。”那人笑着说道。 “秦先生?”任君紫忘了自己是蹲树上呢,下意识地站起来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去,还好秦九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还记得,总算没笨到家。”秦九仍旧笑着。 “秦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啊?”任君紫问道,手抓着秦九的手也没放开,就像见着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找你啊,你不会忘了要给我煮饭的吧?”秦九笑问。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呢,把我一个人扔在谷里。”任君紫擦擦鼻涕。 “出谷有些事要办,因为走得急忘了告诉你一声。”秦九说道,看看她手里的衣服:“你怎么做这些?” “我被qiáng抢然后被欺压做苦工,这都是小意思了,前些日子我还染布做跑堂,秦先生,你带我回谷里吧,虽然有欧阳青石那个混蛋老欺负我,可是也比这里好。”任君紫说道。 “你不做任家的大小姐,还真要回谷里煮饭?”秦九问道。 “什么任小姐,我都说了不是,他们不信,不知道吃了啥东西铁了心,认准我是他们家小姐,我是百口莫辩。”任君紫说道:“秦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走?” 走吧走吧,本以为外面多好看,结果还不是一样,还是谷里安静些,没那么多讨人厌的傢伙。 “恐怕还要委屈你接着做任七小姐一段日子,不过你放心,秦九答应的事不会失言的。”秦九说道。 “一段日子是多久?”任君紫问道。不要说是等她改造课程全部结束之后,那时候也许她就解放了。 “不会太久,呵呵,你这个丫头就是急xing子。”秦九说道:“回去吧。” “那如果你不来找我,我怎么找你啊?”任君紫问道。 秦九想了想,自怀中拿出一枚小小的钥匙:“这是我的全部身家,看在它的份上我会来的。” “这个就算了,全部身家弄丢了我可赔不起。”任君紫把钥匙又放回他手中,让她看弄个啥手榴弹烟雾弹或者啥啥接头地点就行了,身家——太重了。 “我拿着嫌麻烦。”秦九说道。 “您嫌麻烦,那您觉得麻烦我您好意思吗?”任君紫问道。说话真是坦dàngdàng。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以后就是我府里的煮饭婆,没钱没身家怎么买米煮饭。”秦九说道:“再说,全部身家也没什么,一座房子而已。” “那先说好,丢了我可不负责任。”任君紫说道。一座房子——估计是空房子,看秦九这个样子应该也买不起啥好房子。 “好。那你先在任家待些日子,我会来接你。”秦九说道。 “秦先生,拜託你快一点。”任君紫说道。 “尽量。”秦九说着,拉着她跳下树:“走吧,丫头,趁着雨小赶紧回去吧,免得淋病了。” 他的手掌大而温厚,任君紫捨不得放开,就死皮赖脸地拉着,越走觉得心跳越快,手上连带着那条胳膊都麻苏苏的,跟被雷噼了是一个感觉。 一直走出树林秦九抽回手:“回去吧丫头。” “秦先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要守信啊。”任君紫说道。 秦九只笑了笑,在雨中悠然走远。 任君紫开心,唱着回娘家小曲一路冒着小雨熘达回香粉街跑进任家的地盘。 “淋了雨还这么高兴?小七,你没病吧?”任君蓝拿着羽毛扇子歪在椅子上,画得跟京剧脸谱一样的脸上带着疑问。 任君紫当没听见,晃着上楼换衣服,秦九说了可不能病了。 “还这么兴奋,会野男人去了?”任君蓝起身一步三扭地跟着她上楼。 “没错,我和野男人幽会去了。”任君紫说道,虽然“野男人”这几个字实在有损秦九的形象,不过——只能对不起了。 “小七,那野男人是谁?”任君蓝笑眯眯地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你有没有被他吃了?” ~~哈啾~~ 任君紫被她的话活生生吓得打了个激灵然后打了个喷嚏。 “吃了?真吃了?他是谁?”任君蓝抓着她的胳膊。 “谁你也不认识,不过~~”任君紫赶紧穿上gān衣服:“我可以透露一点给你,他是一个好男人,优雅又有气质。”那独具风qing的独眼和làng人气质~~ 任君蓝笑弯了腰:“小七,说笑话也差不多好不好?这样的男人会看上你?” “爱信不信。”任君紫笑眯眯地,翻出那小钥匙,四处找了红绳拴上然后挂在脖子上,像小学生拿家里钥匙那样。 “这是什么?”任君蓝眼尖,晃过来揪出小钥匙看:“铜的。这男人这么小气,拿铜的东西应付你?小七,听姐姐的,这男人不能来往。” “你管我。”任君紫夺回钥匙,任君蓝这女人眼睛里就只有钱,怎么就不看看东西的形状呢。 “任初七你是不是又头脑发热?你知不知道上次赔了袁家多少银子?”任君蓝问完了自问自答:“十万两,十万两啊,你轻轻一跳十万两就没了,现在你又弄了这么块破铜烂铁回来,还打算让老爹赔人家钱是不是?” 任君紫举着钥匙在她面前使劲晃了晃:“看清楚,这是一把钥匙而已。” “哪来的钥匙?”任君蓝问道。 “捡的,好看,当项鍊戴。”任君紫说道,任家的人头脑都怪怪的。 任君蓝看着任君紫把钥匙放回衣领内,想了想说道:“小七,别bi我派人跟踪你。” “跟着吧,巴不得呢。”任君紫撇嘴:“衣服也洗完了,没我事了吧?我走了。” “洗完了是洗完了~~可是,衣服呢?”任君蓝问道。 衣服? “下雨忘拿了。”任君紫说道,只顾着死皮赖脸牵秦九的手了,果然美色误事。 任君蓝妖妖道道地笑了:“忘拿了也没关系,不过就是几套衣服,不过,走嘛,你的活儿还没gān完呢。” “任君蓝,你不会真让我出卖色相吧?”任君紫问道。 “听说你会飞。”任君蓝说道。 “所以呢?”任君紫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总是出人意料的任家女人们~~指不定想出什么缺德带冒烟的烂主意整她。 “来来来~~”任君蓝拉着她在梳妆檯前坐下,开始忙碌起来~~ 第15章 华灯初上,香粉街逐渐热闹起来了,作为香粉街上高档次的休闲娱乐场所任家的媚月楼也是高朋满座,媚月楼早一个月前就预告了今日会有一位佳人登台献舞,有新推出的明星,新老顾客当然早早来捧场,为了一睹这据说是绝世佳人的美貌。 “任君蓝,你确定?”穿着曳地长裙——其实就是闹鬼的裙子任君紫再次回头问任君蓝。 “当然确定,放心。”任君蓝笑着将面纱给她戴好,又仔细检查了衣服是否有漏光的可能——漏光不太可能,包得像埃及木乃伊一样。 “砸了场子你可别怪我。”任君紫翻白眼。如果落月醉月仙女知道她们教她的凌空飞度被她用来做这个估计会痛心疾首。 在众人的脖子又抻长了五公分的热烈期盼下,媚月楼中间那大大的舞台轻纱幕布后终于有了亮光,一道纤细的人影开始翩翩起舞,只看那窈窕的身段儿便足够引人遐思了。 轻纱幕布缓慢向两边收起了,正忘qing舞着的美人慢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顿时惊唿声一片——中间夹杂着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美人茜裙青袂顾盼生辉,那几个转身回眸更是摄人心魄。 各位爷们哥们正忙着擦拭流水顺便扫两眼看有没有人看见自己失态,忽见舞台上空飘过一道白影,白影手里提了个jing致的小花篮,白影一路飘过鲜花旋转着飘落,将那正风qing万种的女子置于花雨之中。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节目?仙女散花?虽然那仙女裹得只露两只眼睛,可是白衣飘飘的煞是好看。
第13页 一曲终了,美女在花瓣雨中摆了个美美的pose。楼上楼下一片叫好声。 楼上一个房间内,任君紫脱下那幽灵服,扔了小花篮在一边:“算你狠,任君蓝。” “你看效果多好,没准儿多少人开始惦记了这散花仙女了,等这个过气了我就让仙女登台,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搜罗个仙女。”任君蓝说道。 “天下最毒老鸨心。”任君紫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吃饭。 “小七,没看出来你还挺招财。”任君蓝笑着说道,看来今晚上会赚个盆满钵满。 “天生的,没办法。”任君紫撇撇嘴。 因为任君紫的仙女散花,新头牌大红大紫,都不能一个“火”字来形容了,那是——相当火,她大火了自然媚月楼更火,任君蓝一天天笑得像挖着了金矿一样。 不过,这个功劳虽然也算任君紫一部分,可是任君蓝可没忘了对她的改造,每日里去溪边洗衣服的规矩还是一样,只不过,不是给虹云洗了,变成了新头牌的。任君紫还是老规矩——将衣服挂树上bào晒chui风,就当日光浴了,然后自己爬上树睡觉或者实在无聊吼两嗓子。 这天回到媚月楼,将衣服jiāo给杨嫂自己偷偷跑到楼上喝水,忽听得一声娇斥——不是说声音有多大,关键是此刻楼里还是静悄悄,这一嗓子有点突然。 “这是谁洗的衣服?”原来是新头牌:“把小七给我叫来。” 任君紫撇嘴,任君蓝还真是实施的彻底,除了那些洗衣服的下人,不告诉任何人她就是任君紫,是任老头的心头rou,只把她当小七,一个gān粗活的小七。 进了头牌价值不菲的“宿舍”,还没等任君紫打个友好的招唿,一件绿衣服噼头盖脸煳在了她眼前,顿时眼前一片绿光。 “你还会gān什么?瞧瞧你gān的好事,这衣服就这么被你毁了。”头牌呵斥。 任君紫拿下衣服看头牌有些变形的脸,这个头牌比上一个素质差远了——除了脸皮漂亮。 “你瞪什么瞪?还不快滚出去重新拿去洗?”头牌纤纤玉指指着她的鼻尖。 “还不快去,惹了姑娘不高兴看蓝姐怎么收拾你。”头牌的丫环说道。典型的狗仗人势。 任君紫翻了翻衣服,什么也没有。 “这衣服哪里没洗gān净?”任君紫问道。 头牌没好气的抢过衣服,在袖口处有一个小小比huáng豆粒大不了一点的圆点:“你看这是什么?” “黑点。”任君紫说道。黑点都不认识,不过,至于这么个小点点儿就咆哮吗?也不会有观众对这个点点感兴趣。 “废物,洗个衣服都洗不好,你还能gān什么?还不赶紧拿去洗?”头牌说道,斜睨她。 “呵呵,这洗衣服的本事吧,越练越好,能洗一辈子,头牌越长越老,我能洗一辈子衣服你能当一辈子头牌吗?拽什么拽?”任君紫将衣服扔到她身上:“老娘还不伺候了呢。” 转身就走了,气得头牌直瞪眼睛,让丫环去找任君蓝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粗使丫环小七。 而楼上。 “小七,你很能啊。”任君蓝皮笑rou不笑。 “也不行,一般。老娘我受不得这个气。”任君紫说道。 ~~啪~~ “老娘你个头?好好的女孩子家满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君蓝拍她:“爹真是把你惯坏了,你瞧瞧你的德xing,哪儿像个大家闺秀?” “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任家的哪个像闺秀啊~~真可笑。”任君紫说道,一头头的个顶个的母老虎。 “快去!把衣服给我洗gān净。”任君蓝拿着衣服塞她怀里:“快去快去,敢惹我的摇钱树生气,要惹等她过气了再惹。” 被推出门的任君紫一脚踢门上,顿时觉得脚趾甲碎裂的声音,忘了,穿的是布鞋。 一瘸一拐地走出城来到河边,任君紫将衣服扔进河里使劲踩,踩完了扔树上挂着。好不容易衣服gān了赶回媚月楼已经huáng昏时分了,将衣服jiāo给杨嫂,杨嫂却说琉月姑娘说让她自己送上去。 “琉月姑娘,衣服重新洗过了,你检查一下。”任君紫说道。 琉月扫一眼那衣服:“拿去给乞丐或者烧了吧,以后不用你洗了,你洗的衣服我穿着不舒服。” 任君紫嘿嘿笑着说姑娘真好心,然后啪扔地上使劲踩了踩说道:“这衣服一股子怎么洗也洗不掉的风流味,乞丐哪穿得起。” 本来她以为大家吵过就算,谁知道这女人来这么一手,当她是傻子遛来遛去,不就是想显示她这个头牌的手段吗?好,老娘让你当不成头牌,任君紫有些恶狠狠。明刀明枪的可以,不要这么yin损,好像她不会yin损招数一样——怪也不要怪她,谁让头牌自己不知道每天给她锦上添花的是洗衣服的小七呢。 晚上,仍是客满。 前面一切也还如常。 到了琉月美美地上场又开始媚态毕现,任君紫笑眯眯地看着下面的表演,任君蓝在旁边看着她:“你想毁了我的摇钱树?” “老娘的信条就是有仇不报是废人。”任君紫说道。 “这个烂脾气倒是不变,你可真是受不得一点气。不过,我告诉你小七,这个摇钱树毁了可以,不过,买下一个的钱你付。”任君蓝说道。 “我要是有钱就每天付你四百两了,要不,你看我有没有潜质?”任君紫笑嘻嘻地。 “算了,就你这长相,给头牌当丫环都嫌你丑。”任君蓝说道:“你总不想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美人更美吧?” 听着琴声任君蓝拉了她一把:“死丫头,你就毁我财路吧。” 然后任君紫一甩手里的白练姿态优美地飞了出去——经过这几天的pose尝试她已经知道哪种造型最美了。 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儿。 漫天花瓣——众客官每日都看得到的。 白衣仙女——每天出场一次。 可是——蛇~~ 琉月失声尖叫,场下的众看官直皱眉,美人可以哭可以笑,但是尖叫——太影响形象了——还是抱头鼠窜式的尖叫。 然后,另一声兴奋的尖叫传来,仙女重新飘了回来,借着手中的白练力道落到舞台上,看着美女琉月头上的小蛇。 “白娘娘,你怎么来了?”兴奋的声音伸手碰到琉月的头,她又一声尖叫,小白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缠到“仙女”胳膊上:“喂,别叫了,吓到我的白娘娘了。” 一甩手白练飞起她抓着白练飞到楼上去了。 众看官突然开始鼓掌,估计以为这是媚月楼特意安排的。 第16章 回到楼上,任君蓝看到她胳膊上的东西自动退了两步:“你居然用蛇?” 任君紫摇摇头,指指那小篮子:“水袋,可惜技术含量不够,还没扔出去呢。不过,你看这就是恶人自有恶蛇磨。”转头看小白蛇:“白娘娘,你是因为太想我了才来找我的是不是?” 小白蛇昂着小脑袋看看她然后又安静地盘好,进入假寐状态。 “你认识这蛇?”任君蓝不敢靠前。 “认识啊,它一直都缠我胳膊上来着。”任君紫说道。进了屋子开始换衣服,小白蛇就爬下来盘在桌上看她换衣服,换完了再爬回去。 “你哪儿弄来这么个东西?”任君蓝自动和她保持距离。 “就是我幽会的那个好男人的宠物。羡慕吧?”任君紫说道。 “羡慕个屁,弄这么可怕的东西。”任君蓝说道。 “在我照看的所有宠物里,白娘娘是最好看的。”任君紫说道。离开的时间也不长,可现在她非常想念谷里的那群大小畜生。 “你最好看好它,伤到人吓到人看我不找你算帐。”任君蓝说着:“得了得了,你回家吧,净在这儿给我惹事。” 任君紫今天走得高高兴兴的,不过回到任府,却把任家上上下下都吓了一跳,任君紫笑,如果他们看到她身后跟着一群畜生还不直接吓晕了,当然了,胆量是需要培养的,就像她也是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 只有任老头对那小白蛇很是赞赏,对着小白蛇夸赞了半天它的美貌,可惜小白蛇理都不理,抬头看了一眼之后接着闭眼假寐。 自从那晚之后,媚月楼被传有个不怕蛇的天仙,消息越传越广,然后任君蓝笑眯眯地派人放风说于某月某日天仙将摘下面纱,勾搭得看官们心里长了糙一样。 不过,很快任君紫的十天改造结束,媚月楼到底是哪个天仙登场跟她就没关系了。 接下来的战场是任君huáng的金玉斋,看名字就知道卖啥了,倒是通俗易懂,不过也俗得可以。在金玉斋没什么重活儿,但是要忽悠买家买东西也很làng费口水,尤其任君紫对这些东西——她的水平停留在对饰品的形状的第一观感的低级水平。 待了五天,任君紫没闯啥祸,不过也没带来啥财气,于是任君蓝每天磨任君huáng让任君紫回去媚月楼帮忙,任君huáng每次都是对她笑笑,然后轻轻摇头。任君紫刚开始以为任君huáng是出于对她这个尚未出嫁仍待字闺中的妹妹的保护呢,谁知道任君huáng闲闲地说“她们都欺负过你了,我也不能落于人后啊。” 任君紫便低价将金玉斋的一个镯子给卖了,然后说自己不识货,任君huáng便揪她耳朵:“不识货?我明明早上刚告诉过你那镯子五百两,你为什么只给我卖了五十两?” 因为是故意的。 下午,没什么人。也是,这地方要是人流熙熙攘攘估计那就要发生抢劫了。 一个人进来了,不对,是两个,这个后面还有个影子。任君huáng正在那边昏昏yu睡睡眼迷濛。 那人到了她面前,眼熟。 往后一看,知道为啥眼熟了,锅底灰大哥他主子。 “欢迎光临,您要看看什么?”任君紫问道。 那人没理她,自顾自看着,锅底灰大哥还是一脸锅底灰色地杵着。真是,他要是站门口一天都不用有生意了。 那人看着一个臂钏儿:“其价几何?” 其价几何?记得你以前说白话文来着,咋忽然改文言了。 那边任君huáng也许是嗅到铜臭味了,发了个尖细的“四……” “四千两。”任君紫忙补充道。这破玩意儿似乎好像是几两来着。
第14页 死任君huáng,让你揪我耳朵,非给你搅和了不可。 那人看她一眼:“这东西四千两?” “嗯,四千两,货真价实。”任君紫说道,哥们儿,走吧,别上当,这是黑店,吃人不吐骨头的。 任君huáng飘来了,使劲瞪任君紫。 “顶多四十两,欺诈买主。”那人说道。 “喂,这位客官,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做生意嘛,你有钱我有货,你觉得亏就不要买嘛!谁也没bi着你买。”任君紫说道,好好好,识货的,不要买了,这破铜烂铁的。 “我没说不买。”那人说道:“四十两。” “客官真是好眼力,我们这个小学徒刚来没几天,总是记不住价钱,真是对不住了,我这就让人给您包起来。”任君huáng笑眯眯地接过那臂钏,一转身瞪了任君紫一眼。 等付了钱那人走了,任君huáng有揪她耳朵:“任初七,你诚心是不是?” “上午你说我卖便宜了,这会儿说我要的贵,怎么都是你有理了?讲理不啊?”任君紫抽着嘴角,娘的,她这小耳朵早晚被扯得和脑袋分家单过另起炉灶。 “任初七,你少给我废话,去,给我背价钱去,再错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任君huáng这只母老虎喊道。 店里其他的伙计都缩了缩肩膀,任家的七小姐走到哪里都不会消停。 “五两”“三十五两”“六百两”“一两八钱”…… “啊……任君huáng……耳朵耳朵!”又是惨叫声。 “小七,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儿!默记、默记懂不懂。”任君huáng吼道。 “知道,磨叽磨叽!”任君紫说道,揉揉耳朵,被揪的都要自燃了。 在店里晃来晃去指指点点绕了好几圈,终于算是背得差不多了。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回家吃饭了,现在任君紫越来越习惯回那个任家了。 “吃吃吃,一天天只把吃当头等大事,走吧走吧!”任君huáng挥手,任君紫便撇撇嘴回家去也。 这个金玉斋离任家大宅子比较近,而且任君huáng说她既然是来吃苦的就没道理坐马车回家,因此很无良地让她利用自身携带的jiāo通工具回家。 于是——任君紫第六天晃悠回任家。 刚晃到任家门口就见家丁急匆匆跑过来:“七小姐,老爷让您一回来就去客厅。” “gān什么?”顺嘴问了一句。 “小人不知。”家丁来了句。呃,小人不知?也挺文言地,咋,做古代人讲文言文啊? 接着往里晃,看到客厅打开的门了,也看见正中坐着的任老头了,任君紫有气无力的喊道:“老头儿,我饿了,我要吃饭。” 没动?任老头今天居然没出来迎她?难道老头儿要罢工? 接着有气无力的迈进客厅。 呃,这两位是? 她刚才为啥没看见这两位?一老一少,看着七分相似,爷俩?只是,为啥一见到她进来那年轻的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站起来了,似乎还有些激动。 “小七……”他叫道,就差眼里有泪光闪闪了。 “贵姓啊?”任君紫问道。怕怕。 挪到任老头身边:“老头儿,他是谁啊?” “小七,你竟然不认得我了?我是成一啊。”他说道,口气有些受伤。 成衣?我还高级定制呢…… 看她一脸莫名所以任老头敲她脑壳一下:“死丫头,袁成一哥哥。” 袁?姓袁的?任君紫忽然想到了“十万两”,原来就是他啊——可是都拿了十万两了,也算银货两讫,这是gān啥? “小七妹妹!”袁成一口气那叫一个深qing,愣是让任君紫起了一身ji皮疙瘩。 “呃,幸会幸会!”脱口而出。 又被任老头拍了一下:“还不拜见袁伯父。” “袁伯父好。”任君紫说道。 没我事了吧?我可以撤了吧?看看任老头便忽然捂了肚子:“老头儿,我肚子疼,中午吃坏肚子了,先走一步。” 熘出客厅任君紫撒腿就跑,生怕袁成一追来,直跑回自己的闺房紧紧顶上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小丫环正收拾房间见她这样子都有点纳闷。 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任君紫说道:“一会儿,饭我就不去吃了,你让她们给我送到房间来。” 小丫环虽纳闷不过也还是点点头,她们家七小姐一直都是怪里怪气的。 不想,却是任君红和任君蓝来叫她吃饭,她撇嘴说不去,任君蓝便将胳膊软软地搭在她肩上,chui气如兰地在她耳边说话:“小七,你是不是觉得对不住深qing款款的袁成一啊?” “我又不认识他,对不起个鬼啊。”任君紫说道,瞥瞥两人:“我可说过了,我不是你们家那个倒霉的任君紫,是你们不信。” 说完了两只耳朵就被揪住了:“死丫头,当我们不敢揍你是不是?不是任君紫,要不要扒光了你看你的胎记?” 扒光倒是没有,不过所谓的“香肩玉背”还是没保住贞洁——这两头都是母老虎啊。 “还说不是?你以为谁背上都长了那么难看的蛤蟆胎记?”任君红说道,顺便使劲拍了她后背一下。 “也不能说是蛤蟆,仔细看看……其实是蟾蜍。”任君蓝笑眯眯地,手也没闲着,用长长的指甲戳她后背。 “小七,你以前挺能的,什么也不怕,今儿是怎么了?一个袁成一就把你吓的当缩头乌gui了?”任君蓝问道。 “怕个鬼……老娘我谁也不怕!”被按着趴在chuáng上,脸贴着被子,任君紫发音都怪怪的。 “不怕就去吃饭,少躲在这儿给任家丢脸。”两头母老虎放了手,任君紫拉好衣服蹭地跳下chuáng。 “吃就吃,还能吃了老娘怎么着?反正都银货两讫了。”任君紫说道。 来到饭厅,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她身上,到任老头身边坐好看看桌上的菜色,嘿嘿,不错,都是她喜欢吃的。 吃饭的过程中,虽然斜对面的袁成一眼睛就没离开过她,不过任君紫吃得还是津津有味,这个人是任君紫她前老公,不是她任君紫的,根本没关系。 吃完了一抬头正对上袁成一的眼睛,他那碗饭基本没动,只是看着她。 任老头儿这回直接撵了她回房,剩下的人留下不知道说些啥。 本来她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 第17章 吃过饭抹抹嘴正要出门被任家姐妹拽回房间团团围住。 “你们要gān什么?”任君紫戒备地问道。 “其实,袁成一挺好,虽然有点太斯文,不过对你真是没话说,听说你活着回来了,硬是违逆袁老头儿的意思回头找你,平心而论,以袁成一的家财和为人找个比你好百倍的——那是有点玄,不过找个比你好十倍的可是要随便挑的,所以,经过全家昨晚讨论,觉得你应该嫁给袁成一。”任初一代表发言。 “那么好你们谁去嫁好了,我没兴趣。”任君紫说道。 “是不是为了那个野男人?”任君蓝嘿嘿笑着问道,手指头挑出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把小小的铜钥匙。这下子姐儿几个眼睛都瞪大了,抓着那把钥匙看,似乎那是开启宝藏之门的东西。 “是啊,我在痴痴等待他回来接我。”任君紫说道。秦先生,又对不起了,这下子你在任家人眼里是彻头彻尾的野男人了。 “先别管什么野男人了,他一直不回来你还等到死啊?还不如袁成一呢,你——”提起她耳朵:“先跟袁成一培养感qing,以后,等野男人回来再说。” “他不回来我就等到死。”任君紫哼一声:“别塞个乱七八糟的男人给我,把我惹急了老娘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不是跳了一次崖吗?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再跳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跳崖这俩字恐吓了君家姐妹还是因为什么,反正她们就看着任君紫大摇大摆地晃出任府了。 金玉斋。今天是第十天改造。 任君紫托着下巴,恶狠狠地看任君huáng。 “别看我,是爹让他来的。”任君huáng忙撇清,她店里多了含qing脉脉的男人她还觉得不自在呢。 “小七妹妹……” 又来了又来了,这男人在这儿坐了三天了,也不说话,就坐着看着她,她只要不小心扫他一眼他就笑一笑。 “袁成一,我们出去谈谈!”任君紫说道。 袁成一忙点头:“好。” 出了金玉斋,刚要张口就听袁成一说道:“小七妹妹,太阳这么热,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慢慢说,别热着你。” 任君紫便前头带路,转来转去看着一家茶楼,果然,一到用的时候这玩意到处都是。进了茶楼的门任君紫忽然停住:“说好了,我可没钱。” 袁成一又笑笑,小二见他的衣服“成色”便往雅间带,这个时间茶楼里没啥人,要是在雅间万一有点啥说不清道不明的就不好了,任君紫便找了个离门口远的地方坐了,让小二来壶最便宜的茶。 “袁成一,我……”任君紫刚张开口就被打断。 “先喝茶,慢慢说。”袁成一还是那个脾气。 “不能慢了,必须说清楚。袁成一,我不喜欢你,你别天天跟着我了,你这样子我很不舒服知道吗?”任君紫问道,看到他低了头,嘴角的笑也隐去了。 “我知道,小七一直没喜欢过我。”袁成一说道。 “既然知道就别在我身上làng费时间了,天底下比任君紫好的姑娘那么多,她就是那棵最差劲的歪脖子树,吊着也不舒服还吊不死,袁成一,你去找别人吧,要不我让任老头再给你些补偿?”任君紫问道。 反正是任君紫搞出来的,多赔人家点钱也不为过。 “小七,真的不行吗?”袁成一问道。 任君紫点头。虽然觉得嫁给这样的男人会是很明智的选择,可是她还没有尝试过爱qing,她不要这样随便打发了自己。 “小七是有了喜欢的人吗?”袁成一问道,这回抬头看她了,满脸的——哀伤。 狠狠心,就让这好孩子彻底死心吧。
第15页 点头:“是。” “我知道了,小七妹妹。你幸福就好。本来以为可以挽回,不过这次看来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小七妹妹以前虽然也不喜欢我,可是却没有另外喜欢的人,现在有了喜欢的人我也该死心了,小七……”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地让任君紫产生了些许负罪感。 “你也会幸福的,你要知道,我任君紫放过你是对你好啊,我这么差劲儿的人配不上你,真的。袁成一,祝你幸福。”任君紫说道。 袁成一没做声,从怀里掏出银钱放在桌上,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任君紫心里默念了n次对不起。 “我是招谁惹谁了,人家的qing债我给道歉算咋回事……”任君紫撇撇嘴,小二来收钱看到桌上那一小块碎银脸都乐开了花儿,却在下一秒没了——任君紫从袖中数出十枚铜钱,然后将碎银自己收了走人。 回到金玉斋果然没见袁成一,任君huáng拉她到一边:“你把袁成一怎么样了?” “先jian后杀。”任君紫说道。这是什么姐姐啊…… “不会出什么事吧?”任君huáng问完使劲点她的额头:“作孽哦你,多好个男人,你怎么就看不上眼儿呢?” “看上了你嫁啊,谁也没拦着。”任君紫翻个白眼。 ~~啪~~ 晚上回到任家,果然袁家父子走了,任家几个人看任君紫的眼神都似乎是恨不得揍她一顿。 不过,还好,这一页总算翻过去了。 第二天,任君紫被任君碧接管,去了她的当铺。迈进门她便不喜欢这里,那高高的柜檯看了心里堵得慌,那柜檯后面露出的咕噜噜转着的眼睛看了更让人不慡,似乎那里面都是算计和刻薄。 任君紫当然是被安排到柜檯后面当敛财的,旁边一个山羊鬍子的老头儿陪着,应该是怕她瞎给价。 虽然任君紫以为现在是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可是一个上午下来来当东西的也不少,当的东西也五花八门,大到房契地契小到衣服首饰,基本上是应有尽有,任君紫总不想压价,可是山羊鬍子每次都在最后关头给杀到最低,气得任君紫牙痒痒。 中午饭倒是丰盛的很,任君紫没吃两口,这大鱼大rou的少做两个就能多给那些可怜人点银子,吸血鬼、守财奴。 因为不喜欢,所以任君紫下午开始便安静了,基本上成了山羊鬍子老头儿的立体背景图案了。 过了申时,山羊鬍子老头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啥坏了肚子,跑了n次厕所之后回去歇着了,这个小小的窗口便由任君紫自己守着了,剩下的伙计都各司其职,偶尔瞥她一眼。 老头儿走了居然到关店也没人来她这儿当东西,她还想发发善心呢,看来是不行了。 第二天,老头儿据说病qing严重要休息几天,任君紫巴不得呢,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摩拳擦掌跃跃yu试。 不过,不知道是啥原因,这一上午就没个人来跟她当东西,害得她酒足饭饱了拄着柜檯打瞌睡。 “噹噹!”一道细小的声音说道。 任君紫睁开眼睛往外看看,啥也没有,闭上眼睛接着睡。 “噹噹!”还是那个声音。 任君紫有点激灵,难不成大白天的闹鬼了?明明啥也没有为啥有这个声音呢? 呃……那是什么?一只小小的不太gān净的手正在柜檯外升起,手里一个小小的银簪子…… 踮起脚往外看看——吓死她了,原来只是个小孩子,个头不够高,只好挥手致意了。 “小朋友,你要当了这个银簪子?为什么?”任君紫问道。小孩子的脸上是不舍,这小朋友虽然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不过倒是很gān净,怯生生的样子,看着就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 “因为我娘病了,没有钱抓药。我可以当二两银子吗?”小朋友问道,眼睛里改成了期盼。 “给我看看。”任君紫伸手拿过那银簪子,没啥特别之处,拿来这儿当掉的有好几只类似的,大概平民家的簪子多是这样朴素的吧? “掌柜的……”小朋友迟疑地开口。 任君紫余光瞥到那个中年人过来便忙抓起毛笔写了收条,又摸出两块银子通通递给那小朋友:“好了好了,走吧。”口气像是那孩子会回头抢她钱一样。 “七小姐!”那中年人伸手:“我看看那单子。” “有什么好看的……”任君紫扁嘴,这是明摆着不信任她。 “七小姐,这是四小姐的意思。”中年人一丝不苟地说道。 任君紫便“嘁”了一声把纸甩给他。中年人半晌不做声。 这是啥水平?这还要看这么半天? 中年人转身走了,消失在帐房后。 没一会儿,任君碧绿着脸就出来了:“小七,你散财是不是?” “二两而已!而且那孩子那么可怜。”任君紫说道。 “可怜,谁不可怜?所有人都不回来赎东西你就等着饿死吧。”任君碧说道。 “差二两银子就饿死……嘁!”任君紫嘀咕道。 “死丫头,这二两银子记你帐上,知道吗?”任君碧放下那收条,亲自在她身边守着。 第18章 不知道是不是任君碧的“动物兇勐”气息吓跑了人,反正她枯坐在任君紫身边一个时辰都没人来当东西。好不容易,有人影进来了,径直走到她这边,手里一个臂钏儿扔到柜檯上。 这东西不是金玉斋卖出去的吗? “四十两。”那人说道。原来是锅底灰大哥。 任君紫便看任君碧。 任君碧也看她——恶狠狠地。 任君紫撇撇嘴,锅底灰大哥的主子又指使他来这里凑啥热闹? “四两。”任君紫说道,任君碧脸色差qiáng人意地好看了点儿。 “四十两。”锅底灰大哥很是坚持。 “四两。不当就算了。”任君紫调高音量。 “当!”锅底灰大哥松了口。 任君紫便给他写了条子给了银子,锅底灰大哥面无表qing地走了。 任君碧哼了一声转到后堂去了。 任君紫拿着那臂钏儿看了看,锅底灰大哥他们主僕二人很闲啊,从任家买了再当到任家,能拿四十两买个破东西然后再来当个四两?估计不是做买卖的……没见过不会算帐的生意人。 “怪人一个。”随手把那东西放好,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任君紫汇报了一声打算回家吃饭。 任君碧再次晃了出来,吩咐伙计去备车。 姐妹俩上了车的时候这条街上已是灯火通明了,门口各自挂着的那大红灯笼煞是好看。 “大红灯笼高高挂。”任君紫念叨着,那电影里的红灯笼看得她毛骨悚然,不过这里倒是很有喜庆的感觉。 任君碧撩了帘子看一眼:“天天都这么挂着你嘟囔什么,出去了一趟回来还附庸风雅了,死丫头。” 附庸个鬼啊,这是电影名字好不好…… “小七,今天来当臂钏那个男人你是不是认识?”任君碧问道。 “天地良心,不认识。”任君紫说道。 “否认的这么快一定有问题,小七,你跟姐姐说实话,那个臂钏是不是有啥说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只给四两?”任君碧贼兮兮的。 “你想知道啊?那你得谢谢任君huáng,她那里的东西都是十倍卖的,我只不过又给除以十罢了,这可是她告诉我的,黑心的jian商。”任君紫说道。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按说嘛,这东西一般是女子所佩戴,他一个男人拿来当……”任君碧说道。 “他媳妇的呗,有啥奇怪的。”任君紫说道。那锅底灰大哥的脸色……不知道谁愿意嫁给他。 “不对,那个人的气质和这臂钏不配,他很冷硬,应该是拿剑使刀的,而且他的衣服虽样式普通,不过材料可是极上等的,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拿着这种东西到当铺来还只当了四两银子。”任君碧又捏任君紫的耳朵:“你个死丫头,你说,他是不是就是那个野男人?” 使劲拍掉任君碧的手:“我的野男人——这傢伙不及万分之一。” 任君碧手哆嗦了一下:“任君紫,你的厚脸皮还和以前一样。不过,既然你说的那个野男人那么好为什么都不敢上门啊?” “因为动物兇勐。”任君紫说道。 任君碧毫不留qing地拍了她后脑勺一下。 回家正吃着饭,任老头看看任君紫,似乎是想了大半天才下定决定一样说道:“小七啊,城东刘家今儿上门提亲了。” 任君紫嚼着饭:“提亲?跟我有啥关系?”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咀嚼运动,狐疑地看看任老头:“老头儿,不会是向我提亲吧?” 任老头笑笑:“小七啊,爹还没答应,想听听你的意见。” “爹,小七外面有了野男人了,现在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放她面前她都不会动心了。”任君碧说道。 “什么?野男人?”任老头提高了音量:“小七,那野男人是做什么行当的?家里几口人?有无父母兄弟?” 任君紫白了任君碧一眼然后恢復了咀嚼的动作:“无业游民吧……家里啥样子我也不知道,没问过。”心里再一次对秦九道歉。 “这样……那他相貌如何?”任老头问道。其余姐妹几个眼睛便都瞄准了任君紫。 任君紫想了想说道:“反正他那样长相的我就见过一个。” “谁?像谁?”任老头问道。 “他自己喽。”任君紫说道。没有两片叶子是想同的,自然也没有两张脸是完全一样地。 “小七,那城东刘家……”任老头似乎在琢磨措辞。 “您看着办!”任君紫眼皮都不抬。 “爹知道了”任老头说道,似乎还小小地嘆了口气。 回房洗澡看看脖子上挂着的那把小钥匙,任君紫嘆口气:“秦九到底gān什么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寄存着也不着急啊……” 想想,自己对秦九的认识只是停留在最最表面,比一面之缘那种没qiáng多少,可是莫名地,她就是觉得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第16页 一条小白蛇悠悠然地在桶沿上对她吐吐信子,任君紫一把抓住它拖进水里:“白娘娘,来,我们一起沐浴……” 不知道谷里那群大小畜生咋样了,不知道南浦他们是否回去了…… 第二天日子还是一样,还好马上就可以从任君碧那守财奴的手里解放了。回家的路上任君紫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回娘家”被任君碧骂不像未出阁的小姐。 跳下车就见门口大红灯笼下站着个人,手里的手绢有一下没一下的晃两下,见她们回来忙打起了jing神拧着杨柳腰晃了过来。 “哟,媚月楼关门了?”任君碧问道。 “放屁。”任君蓝笑斥一声便转头看任君紫,眼睛传达的qing绪那个复杂哟。 “这么看着我gān嘛?我现在不归你管。”任君紫说道。 “任君紫,你有客人。”任君蓝说道。 这么普通平常的一句话从任君蓝嘴里说出来立刻让人觉得充满了不一样的味道。 “呵……是了,我这就去接客。”任君紫说道。晃进了大门往里走,懒得理蓝碧在后面窃窃私语。 进了内院,赫,好傢伙,门口摆个任君碧,这里守个任君橙,任家的母老虎今儿都勤快当丫环了,不知道来的是个什么大人物居然能让任家的姐妹集体出现。 心里忽然就有了忐忑,不会吧?她也没认识啥超级大人物不至于吧? 迈上台阶的时候任君紫就琢磨到底是谁,等一脚迈进了客厅看清了里面的状况任君紫笑了。 “秦先生?”原来是消失了一段日子的秦九。 “丫头,你回来了。”秦九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好听。 “小七……紫儿啊,你认识了秦先生这么久怎么都不请来家里坐坐?你这孩子……”任老头说着又转头对秦九说道:“小女从小娇惯,这些人qing世故她不怎么懂,秦先生不要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 “不会,小紫很懂事也很勤快。”秦九说道。 他的话音还未落任君紫便听到了几声长短不同的带着明显鄙夷的“嘁”声。 “秦先生你怎么来了?”任君紫问道。 “来找小紫你。”秦九说道。 呃……终于想起来了?她的苦役都要结束了…… 这回任君紫又听到倒吸气的声音。 “秦先生,小七那把铜钥匙是你送的吗?好标新立异啊!”任君蓝笑着说道。任君紫看着她的笑怎么都觉得带着职业病。 “如果小紫喜欢便送她了。”秦九说道。说话忒有技巧,既显得自己大方又含蓄回答了问题。 “我可不要,太贵重了。说好了只是暂时替您保管的。”任君紫说道。全部身家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直未开口的任老头开口了:“秦先生,你来找我家小七所为何事?” “哦,倒是没什么大事,小紫答应做我家的煮饭婆。”秦九说道。 几双眼睛齐齐看来,就近的任君红一巴掌拍她头上:“死丫头,你就这么大点志向?” “嗯,我就这么大点志向。”任君紫说道。煮饭婆是称唿而已,实际上是管家,秦九所有的钱她都可以料理,只要让他每天有饭吃就行。 秦九笑了笑:“其实,小紫是要做我的管家。” 任君蓝又笑了:“秦先生你还真信得着她,要请管家嘛,我看您随便路上拉一个都比她qiáng。” “没关系,我的管家要做的事很简单,不过是管管我不爱管的事罢了,家里只我一个,管起来也简单。”秦九说道。 “这么听起来倒像是要当管家婆啊……呵呵……”任君huáng斜睨一眼任君紫接着说道:“秦先生,我家小七是个只会败家的,当管家婆……你可小心家财。” “秦先生,别听她们胡说,我们家小七这些都是小毛病,无伤大雅,其实我们家小七善良单纯,个xing率真,做了管家婆绝对不会给你丢脸。”任老头忙说道。 呃……这夸人的话听了真让人反胃。此等夸法不像职业介绍倒像是牵红线。 还有,败家居然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不知道秦九作何想法。 “所以这样说来,任老先生您是不反对了?”秦九问道。 “反对倒是不怎么反对,不过,小秦啊,你现是什么行当?”任老头问道。都直接“小秦”了。 “吃祖业。”秦九答得很是慡快。 任老头捋捋鬍子,沉思片刻:“吃祖业可不行,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不过……我家小七到时候陪嫁多,应该也不怕的。” “老头儿,你又瞎想什么呢?”任君紫满脑门的虚汗:“秦先生,您当没听见吧……” 秦九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这倒不必,祖上的产业还够吃。” 任君紫拍拍额头:“秦先生,我家老头儿说话总有点不着调,你别当真……” 秦九不置可否的又笑了笑。 “我有个问题……”任君红眼睛扫了一圈:“秦先生你到访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要个煮饭的还是要个管家婆?秦先生说话让我们都搞不清楚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看小紫高兴。”秦九说道。 然后大家便都看任君紫,任君紫觉得非常无语:“那个,我先回去歇会儿,真是……”起身双肩下垂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哎呀,对不住啊小秦,我家小七就是这么个直xing子,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任老头说道。遭到了女儿们一致的鄙视。 第19章 回到自己房间的任君紫靠在门板上,摸出那当项鍊的铜钥匙:“钥匙啊钥匙,看来我得把你还给秦先生了。” 这造型奇特的钥匙当项鍊她还觉得挺时尚的,可是终究要物归原主。 她不过是说想回谷里,秦九咋还这么正式地登门?她都做好偷跑的准备了,唉,秦九的行事也让人难以捉摸,把事qing弄得暧昧巴拉的。原来不是说好就是铁饭碗的一个工作吗?怎么一转头就变了……变得她有点七上八下的。 想不明白。 “噹噹”敲门声。 “进来。”任君紫说道。 门推开,任家姐妹又在门口排排站,任君紫挥挥手:“gān嘛?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七啊,其实秦九看着挺好的,虽然长得不咋出奇,不过,长得普通的不拈花惹糙……是不是?” “嗯,秦九xing格好,大度,估计能容你的臭毛病。” “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不过,你们也在一处相处那么久了,应该不会看错的。” “而且看起来祖业还蛮丰厚。” “停!”任君紫长出口气:“喂,我就那么像赔钱砸手里卖不出去的啊?你们gān什么啊?谁喜欢谁嫁去呗?” “人家看上的是你。”任君蓝纤纤玉指一点她的脑门:“我就奇了怪了,小七这脸蛋这身条这气质怎么就能勾搭提亲的不断呢?前面有个袁成一恋恋不捨,后面又来个城东刘家,现在又来了姓秦的?”疑惑中。 “这都不懂,小七看着就像缺心眼的孩子,将来要是在外眠朵花宿棵柳的回来随便一个藉口就打发了,多省心。”任君huáng说道。 “什么缺心眼,爹说了,那是个xing直率。”任君橙说道。 “实质都是一样的。”任君碧说道。 任君紫使劲晃晃脑袋,任家的母老虎同时都还是毒舌,一天不来嘲讽她她们就吃不下饭。 “唿”地起身直奔客厅,才想起来啊,忘了还人家钥匙了,奔到客厅没人,再接着往大门奔,只见任老头正对着远远的一个黑点还在挥手告别。 “走了?这就走了?”任君紫问道,自己的东西都不要了? “不走还住下?”任老头睨她一眼:“小七,你给我进来jiāo代问题。” 跟在他旁边任君紫嘟囔:“有啥jiāo代的?就是他让我帮忙保管一把钥匙,如此而已,有啥大惊小怪的。” “让你保管?为什么让你保管?”任老头歪头看她:“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嘁!”任君紫不屑:“有的话您打算怎么办啊?” “你傻了是不是?有了自然好,我看秦九这个人不错,虽然眼神有点问题,不过瑕不掩瑜,若小七你真能嫁个这样的男人爹也放心啦。”任老头的话让任君紫差点从迴廊折出去。 “老头儿,你什么意思啊?”任君紫挑着眉毛,这是轻视自己女儿……明显的轻视。 “什么什么意思?爹这是为了你好。你什么样子爹知道得清清楚楚,袁成一虽好,xing子却软,治不了你,刘家少爷更不用说了,太不着调,就因为你戏耍他两回就粘上来了。”任老头说道。 “秦九哪好儿啊,入了您的法眼?”任君紫问道。 “大度、聪明、沉稳、内敛、诚实、有计划。”任老头说道。 “那您没见他不求上进坐吃山空好吃懒做吗?”任君紫问道。 “这是知足常乐。”任老头拍拍她的脑袋:“你这丫头终于眼光好了一次,来,你跟爹说说,你是不是中意秦先生?” 任君紫想了想,忽而想起那日握着秦九的手有如被雷公亲吻的麻苏苏的感觉。 “中意……也许有一点。不过,老头儿,谈婚论嫁……那纯粹是完美的扯,没到那个时候,再说,秦九只说让我做管家,可没别的意思。”任君紫说道,斜一眼任老头:“要是不想养我就直接说,不用这么急着把我打发了。” 说完大步向前走了两步,还故意哼了一声。 第二天去当铺,任君紫拄着下巴想秦九,那迷人的浑厚男低音听了如沐chun风。 “发chun哪不好好gān活?”后脑勺又被拍了一下。 任君紫瞪她一眼,到现在还没脑震dàng还真得庆幸自己有个坚实的脑壳。
第17页 “哪有活儿?”任君紫继续翻白眼。 任君碧啪地放她面前一个包袱:“去,送到平风里瑞记绸缎庄给瑞老闆。” 一个小包看形状装的应该是软物质:“为什么我去?” 一个当铺给绸缎庄能送啥好玩意? “当伙计的也敢乱问,让你去便去,回来的时候顺便去吉安里鸽子楼给我买只炸鸽子。”任君碧说道,顺便扔给她一小锭儿银子。 等任君紫一路走到平风里的时候满脑门的汗,这平风里绸缎庄很是多,自家任君红的染坊也是在这里,如果说他们家的是工厂,那瑞记就是相当于淮海路上的名店,反正任君紫没看出哪里好,每一块布却贵得离谱,不知道穿上是能护肤还是美容。 见是她来了,瑞记的伙计忙笑着迎了上了:“七小姐,您来了。” 将包裹塞到他怀里:“给你们老闆的。” 命苦的她还要去吉安里买鸽子。 “七小姐,请等一下。”一道清朗的男声叫住她,回头看看,眼睛睁大了一点点,这人谁啊? “什么事?”任君紫问道。这不是耽误她工作吗…… “没什么事,只是想请你带样东西给碧姑娘。”男人说道。任君紫起了点ji皮疙瘩,碧姑娘,麻苏苏的。 “不好意思,碧姑娘只jiāo代让我给她带回一只炸鸽子,别的可没说,对不住了,帮不上。”任君紫说道,看男人忽然有些微赧的脸心里便开始盘算,看来事qing不简单啊,没准儿这俩人郎有qing妾有意地想发展出些jq。 只是,不给我些好处,我才不给你带。红娘可是费心费力的活儿。 作势yu走,男人忙说道:“七小姐稍等,这大热的天儿,鸽子楼又远,不如在下派了人去买了回来七小姐一併带回去吧。” 算你上道。 坐在瑞记里,喝着上好的茶叶,任君紫直想打瞌睡,太高级的店就是这样“三年一开张开张活三年”——她都坐了大半个时辰了,愣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呃,不对,有一个,是来送货的。 那男人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包裹之后藉口忙于帐目也消失了,任君紫忽然很后悔要帮这个忙,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兀自瞌睡中,有手指敲在桌面上的声音。 “当什么?”任君紫随口问道。 “呃,七小姐,东西买回来了,要不您先看看?”有人小声说道。 任君紫睁开眼睛,眼前一张满是汗水的脸正笑着,讨好的笑。 “哦,谢了啊!”任君紫从袖子里摸出那一小锭银子放到桌上:“银货两讫,告辞。” 拎着炸鸽子起身便走,走到门口不留神绊着了不知道谁搁在门口的圈椅,炸鸽子眼睁睁从她手里飞了出去,在沿抛物线飞行的过程中从包裹着的纸中挣扎出来,亲吻上了一块紫色的衣料。 那衣料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显然那男人对这突然其来的东西也有些讶异。 眼睛盯着那块衣料,完了,要赔钱了,正好她身上还有几个铜板不知道够不够。 “小紫?”男人开口了,声音让人如坐chun风。 “秦先生!”真好,砸着的是熟人,这下子不用赔钱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衣服我帮你洗吧。” 秦九低头看看衣服:“不必了,反正也不值钱,不过看着这炸鸽子我倒是饿了,小紫你不如请我吃只鸽子吧。” “可是我只有几个铜板,不够买炸鸽子。那啥,回头我找老头儿要了钱再请行吗?”任君紫说道,一天只给几个铜板——都被她买零食吃了,现在只剩下十七个,连个鸽子腿都买不到。 “说笑的,要说请也该是我请,谢小紫你帮我保存了那么久的钥匙。”秦九说道。 秦九是个好人,善解人意又会给人台阶下的好男人。任君紫想着。 第20章 鸽子楼她来过好几次了,不过真正吃到却只有两次——托那个一毛不拔的任君碧的福。炸鸽子不知道放了什么特殊佐料,总之是吃完了的效果和吃了臭豆腐是一样的——鼻子里总是飘着那股味道。 秦九要了三只“打包”,任君紫看看炸鸽子又看看秦九,这是啥意思?让她拿回家吃? “忽然很怀念在谷里吃饭的日子,小紫,不如我们去郊外吃吧。”秦九说道。 这是变相的约会吗?这是任君紫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忽然心里便有了一丝小小的甜,像是胃袋角落里一块小小的糖渣忽然融化了一样,甜得很淡。 因为这一丝甜任君紫忘了自己还在“上工”中,便那样嘴角带着一丝傻笑拎着炸鸽子随在秦九身边慢悠悠向城外走去。 城外的云水溪今天看来都格外的清澈,秦九说在云水溪南边有一座人迹罕至的小木桥很是幽静,和谷里有些相似。 幽静——破破烂烂的倒是有些沧桑的味道,那桥很是简陋,大概是上山砍柴的人为了要过河方便而随时搭建的,日光穿越大大小小的树叶fèng隙投she下来星星点点地投she在水面上。树林里很是安静,偶尔有几声鸟鸣,却更衬得山幽。 炸鸽子能有多大?所以,即使吃得再仔细也有吃完的时候。任君紫吃得高兴,拿起一只撕掉了鸽子腿正yu往嘴里送忽然想起了什么,侧头看看,秦九在她旁边坐着——老僧入定式。 把炸鸽子放下任君紫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一时吃得高兴差点都给吃光了。” 瞄一眼那个已经“肢残”的炸鸽子任君紫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就该她请人家吃饭赔礼,现在她连个囫囵的鸽子都没给人剩下,要说没诚意,估计没人能跟她比了。 “哦,小紫你吃吧,我忽然有些困了。你坐在这里陪着我一会儿便好。”秦九说道,眼睛都不曾睁一下。 “秦先生,你不是饿了吗?”任君紫问道。人家饿的鸟都没吃,她吃了两只。 “现在困了。东西凉了不好吃,等回去我再买好了。”秦九声音有点飘,说着竟然身子歪了下来,任君紫想都没想,下意识地便去扶住了他,这要是一个跟头摔坏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九大概是真得睏倦不太清醒了,全身的力气似乎都集中到这边了,任君紫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撑住他。 秦九的唿吸声在她耳边清晰传来,热热的唿气chui得她痒痒的。 过了一刻钟,任君紫觉得自己要倒了,看看木头再看看秦九的头,终于还是没狠得下心将他的头放在木头上,因此只能费劲边撑着他边往旁边挪了挪,让秦九的头枕在她腿上。 这样一幅画面,怕是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一对隐士夫妇的下午悠闲时光吧? 秦九的头髮又黑又华顺,比起她这好不容易长到齐肩的头髮不知道好了几倍,他的侧面轮廓像是雕刻出来的,高耸的鼻樑,坚毅的下巴,皮肤虽不甚细腻目测应该也不错,最引得任君紫蠢蠢yu动的是他的耳唇,看起来圆润饱满很有rou感。 不知道摸一摸是啥感觉? 算了,趁人之危非君紫。 转下脑袋正好瞥见了炸鸽子,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油炸食品凉了不好吃,她就勉为其难地吃掉吧。 温暖的午后,任君紫吃着那炸鸽子,觉得有股甜丝丝的味道,刚才就没吃出来。 将最后一块咬不动的骨头扔进溪水里任君紫擦了擦手,擦完了手gān啥呢?举目四望,绿树红花碧水鹅卵石,收回目光——诱人的耳朵。 感受一下,就一下。 指尖轻轻碰到他的耳朵,感觉似乎有电流传来,有点颤但是感觉又很舒服。 她第一次摸到除了婴儿以外雄xing的耳朵,手指沿着他耳朵的轮廓轻轻画着,真是只完美的耳朵。 耳朵动了动,也许是痒痒了,任君紫赶紧缩回手,有些做贼心虚地转着眼珠,还好,秦九继续睡了。 秦九又睡了两刻钟的样子幽幽转醒,见自己枕在她腿上便笑了,他笑得自然任君紫却有了些不自在便忙解释道:“我怕你枕在木头上不舒服。” 我真地不是随便的人。 “小紫,你是不是想歪了?”秦九问道,嘴角是微微的笑意。 “我只是想说明我不是随便的人。”虽然觉得这句话挺无用的,可是任君紫莫名其妙地觉得还是说出来踏实。 “我知道啊。”秦九笑着起身,对着溪水舒展了一下双臂(应该是含蓄型抻懒腰),回头伸手向任君紫:“天不早了,小紫,回吧。” 跟在他身边往回走,不知道是动的不对还是吃得多积存了,反正任君紫打了个嗝,在静无声响的树林里显得有点突兀。 这下子,再迟钝的人也禁不住了,任君紫脸上有点挂不住,低了头一言不发跟着秦九出了林子,走着走着任君紫忽然想起来了,钥匙! 秦九忘了要不代表她可以不还,再说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急忙从拽出那钥匙解下来递给秦九,秦九接了钥匙:“温热的。” 贴身放着能不热吗?忽而意识刚刚离开她便到了他手里——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若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人的话……算了,不要活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都丢脸两次了。 “秦先生,改天见,我先回去了,还有事qing要做呢。”也不等秦九答应什么任君紫转身便跑,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剩下秦九独自摇头:“这丫头……” 鬼追着一样跑回了城任君紫热得脸都在发烧,一头冲进当铺后院,舀水洗了把脸这才好点,擦完脸便见任君碧环臂靠着廊柱站着,满脸的怀疑。 “死丫头又去哪里野了?”任君碧问。 “你管我。”任君紫说完想了想又笑了:“野去了……自然是去能野的地方野了。” “哦,和秦九野去了?”任君碧问道,迅速欺近任君紫捏着她的胳膊:“你个死丫头,连他身家底细都不清楚你就敢跟他出去野,你是不是疯了?” “清楚啊,姓秦名九,吃祖业,有房,未婚配。”任君紫说道。 任君碧摇摇头:“你就傻吧!” 拧着腰走了,任君紫撇撇嘴,傻咋了?傻人还有傻福呢。 晚上回去吃饭,任君碧汇报了某人今天和野男人勾搭去了,任老头听了便皱眉,筷子一放颇有气势的样子看任君紫。
第18页 “小七,小秦也不是见不得人,想见便请来家里吃个便饭,为何还要偷偷摸摸?”任老头问道。 满桌子的人下巴都砸进了饭碗里。 “老头儿,我们只是刚好遇到而已,而-已懂吗?”任君紫几口扒拉完饭抹抹嘴:“累死了,我先睡觉去了。” “小七,下次若再遇到‘而已’便请小秦来家里吃饭,记得不?”任老头说道。 “哪那么多而已?哦,对了,秦先生今天请我吃了三只炸鸽子了,我还欠他一顿饭,老头儿,给点银子吧,要不被人知道任家的还欠了人家一顿饭多丢人。”任君紫说道,最好多给点,她也可以留下当私房钱。 “刚才不是说了,带回家来吃便饭。”任老头一下子化身成了铁公ji。 任君紫不满地回房了。 躺在chuáng上任君紫骑着被子翻来覆去,秦九的笑脸在她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唿地坐起来,任君紫使劲晃了晃脑袋:“娘的,没事思什么chun……” 晃晃果然管用,任君紫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过,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风,“而已”居然没过几天就来了。 那时候任君紫已经离开了当铺前往任家在京城的最后一个行当:任君青的赌坊,这是任君紫翘首以盼了许久的地方,终于给她等到了。 不过,只待了一天任君紫便要抓狂了。按说,赌坊也是个夜间效益更好的地方,不过,不同于媚香楼的莺歌燕舞丝竹声声,男人们或尖叫或低沉的吼叫声实在刺激人的耳膜难受,还有那躲也躲不开的烟呛得她肺泡都要出来了。 冲到后院去换气顺便喝水,任君紫有气无力,这要是十天下来估计她这副躯壳可以撂到这儿了。 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一下,任君紫那一大口水便呛着了,拍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这点小胆量,咳得我闹心,得了,你回家吧。”任君青好心放她一条生路。 任君紫巴不得,终于可以跳上马车回家了。 第21章 一路又是垂着肩膀进了内院,一脚迈进门,眼前的景象让任君紫有点摸不着东南西北。 任老头和秦九正相谈甚欢——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小七,你怎么回来了?”任老头问道。 “没钱离家出走就回来呗。”任君紫说道,看看秦九:“秦先生,你怎么来了?” “小秦今天去当铺里当东西,正好被我碰见便请他回来吃顿便饭,小七你不是还欠了小秦三只炸鸽子吗?就变成三顿饭了,这是第一顿。”任老头说道,也不问她吃饭了没有,兀自招唿秦九吃吃喝喝。 秦九貌似也吃得蛮开心,任君紫一下便觉得了自己站在这儿多余了。 “小紫,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秦九说话自然得——像是她是个客人。 “那我不客气了。”任君紫一屁股坐下,饿呀,这一天都没吃好,鼻子里总是一股烟味和汗臭味。 低头吃饭,耳朵却竖着听他们说些什么,两人却只说些无聊的客套话,一点营养也没有。不过,看来秦九真是吃祖业的主儿,还真去当铺当东西。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对,那锅底灰大哥的主子看起来就不是缺钱的主儿,这里买了东西再当到那里。不过再想想,那人兴许是吃饱了撑的,秦九独来独往随xing若此,应该不是可以大肆挥霍烧钱的人。 心里暗骂自己,他吃祖业与否挥霍与否跟她也没关系,总想着他的事做什么。 “小七,吃完了饭你送小秦回去,天这么黑他一个人走回去不太方便。”任老头说道。 任君紫的筷子举在半空:“我?”您就不怕我一个人回来会害怕? “任老伯,不必了,小紫这一天怕是很累,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的。”秦九说道。 任老头不知道脑袋转了什么筋,反正大意就是若任君紫不送他回去那三只炸鸽子还不如餵狗了。 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任君紫实在有点无力,虽然她看起来不是娇弱型的,可也不是女金刚吧?而且秦九也没有小白脸到需要人保护吧? 虽然心里有点对任老头的小小怨念,不过任君紫还是跳上了车“护送”客人回家。 车轮“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些单调,外面挂着的灯笼将车内照得有点像“洗头房”。两人对面而坐,一时都不咋言语。任君紫是觉得那日丢人,秦九不知道为啥。 “小紫还介意那日的事?”秦九笑问。 “有点丢人!”任君紫说道。 秦九便笑:“小紫不是个随便的人。” 任君紫立刻笑了,心里一下子便舒坦了。 “秦先生,南浦和欧阳他们都回谷里了吗?”任君紫问道。 “嗯,小紫你还想回去?”秦九问道,似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想啊,我不在欧阳那个妖怪肯定不会带大白小白它们出谷散步的。”任君紫说道。 “好,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便和任老伯说。”秦九说道,停了又说道:“只是要脱离这样的生活你甘愿?” 任君紫想了想,点了点头。 秦九便不再做声,寂静在车里蔓延开来。 秦九让车停在一个小小的巷子口,他跳下车:“到了。” 往里一瞧,巷子里只有微弱的光,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秦九嘱咐了他们快点回去,看着他走了几步任君紫忽然问道:“秦先生,你真的不用我送啊?我爹说要我送你到家呢。” “今日太晚,孤男寡女于小紫声名有损,改天小紫你再来吧,反正这房子不会跑。”秦九说道。 声名……她还有声名吗?也许,有一点吧。再说,送到这里和送到家门口有差别吗? “那你小心,我们先走了。”任君紫缩回车里。 没留意看出门时的天气,所以对突然砸在车棚上的雨点任君紫还是有点意外的,撩开帘子看看,天边隐隐有闪电,雨丝落在手心,还不小。 车夫似乎没穿蓑衣,而且马车前面也没个遮盖,任君紫在车内翻了翻,在座位下的空格里找出了两把伞。 “七小姐,您快回车里去,淋了雨可就不好了。”年轻的车夫忙说道。 “你要是病了明天我就没马车坐了,走到赌坊那么远会累死人的。”任君紫说道。撑着伞顺便也看看夜雨也挺好的…… 前面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车夫忙停了车,一声清晰的“汪汪”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声音可怜而无助。 “没什么,是一条野狗,七小姐,我去赶它走。”车夫yu跳下去,却见任君紫早他一步已下了车,撑着那小小的油纸伞走近那狗。 按说野狗都是怕陌生人靠近的,可是那狗却很安静,也许是因为自知受伤了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察觉到任君紫并没有恶意。 车夫也提着灯笼过来了,两人才看清,那狗是一只特产的田园狗,浑身的毛已被淋透看起来像是一只落水狗,它看着任君紫,低声呜咽着。 虽然车夫极不同意,不过任君紫还是执意要带它回家。 那狗原来竟是断了腿的,难怪趴在路中间动弹不得,任君紫不禁对那打伤它的人咬牙切齿。小心翼翼抱起狗往车边走,旁边一辆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一点没làng费都扑在了任君紫脸上。 “娘的,急着投胎啊!”任君紫回过神骂了一句。狗狗在她怀抱里轻抖了一下:“别怕,我不是骂你。” 落汤ji和落汤狗总算折腾进了车里,任君紫扯了帘子下来给狗狗擦gān些,不小心碰到了它的伤腿,它只呜咽了一声缩了缩腿。 那只田园狗不咋丑,就是土huáng的毛似乎被烙铁烫过,看着像是贴了一块块脏兮兮的膏药,对这只狗,任家除了任老头继续审美异常之外,其余的几个均是不屑地撇嘴,任君橙说“再养养才能有点rou拿去宰了才能赚回本儿。” “你要是敢吃我的狗我就告诉客人们你买死狗骗人。”任君紫说道。 被任君橙骂是不会算计过日子的傻瓜。 任君紫才不管,磨着任老头找了大夫给它接骨上药,又在自己的房间外弄了一个大笸箩当狗窝,弄好了将狗挪进去拍拍它的脑袋:“睡吧,明天就好了。” “骗人就算了,你连狗也骗,没品。”任君红说道。 “这狗跟你回来算是犯了傻了,病急乱投医。”任君碧说道。 “好好养,真养死了我可拿去当羊rou卖。”任君橙说道,三句不离卖狗rou。 “没品!”任君紫说道。 爬回房里睡觉,下雨有点凉,任君紫裹了裹被子,忽然一道大大的闪电继而便是那似乎能打破天的雷,门外的狗狗虽然没动静任君紫却有点担心,想了想还是跳下chuáng跑到门外,狗狗听到门板的响动马上转头来看,冲着她汪了一声。 雨虽大,可是迴廊很宽狗窝中一点雨水都没淋到。狗狗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回过头,端正了狗头看廊外,样子像是……一只忧郁王子。 “狗狗,你看什么?”任君紫问道。 …… “你怕不怕?” …… “你叫什么名字?” “汪汪”,呃,也算是回答吧。 “你名字真有象声意义,自己取的啊?太聪明了。汪汪你冷不冷?今天下雨,要不我把房子让你一点吧,不过雨过天晴你就得搬出来。”任君紫也不管狗能否听得懂啰哩巴索说了一堆。 回答她的是两声“汪汪”。 又把狗折腾进房间把狗窝放在墙角,任君紫第二次爬上chuáng,却侧着身看墙角,汪汪还没睡,眼睛亮晶晶的。一人一狗深qing对望了十多分钟,任君紫第二次跳下chuáng将狗窝挪到了自己chuáng边。 没多久,一人一狗平稳的唿吸声在房间内响起。 大半夜的,任君紫的房间里传来对唱样的“汪汪”“汪汪”……区别是一声是天然的一声是模仿的。 早起任君紫一脚踩下chuáng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忙收回脚,忘了,一只汪汪在呢。跳下chuáng蹲在汪汪面前看它委屈的小样子,摸摸它:“汪汪,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踩我一脚吧……” 汪汪低声呜咽,转过头不理她。 还好,用好吃的饭菜使得它回心转意了。
第19页 临去赌坊,任君紫千叮咛万嘱咐任老头看好她的狗,任老头斜眼看她:“我把它当祖宗看着行不行?” 任君紫笑了,自然而然地便说道:“爹,你不怕祖宗生气啊?” 说完了自己愣了下,她叫任老头“爹”了……反应过来挠挠头转身快步走了,任老头摸摸汪汪地头:“我们小七多久都没叫爹了,原来还得托你的福!” 第22章 雨还在下。赌坊的人没有往日多,任君紫的肺也少受点折磨。 “下雨天早点收摊回家吧!”任君紫和任君青站在二楼栏杆处往下看。 “做梦。”任君青很是简洁地给了她答案。 “那我去睡会啊。”任君紫放软了态度。 任君青便笑:“困啊?谁让你没事大半夜的和狗聊天。” “知道了还不让我去睡……” “又不是我让你跟狗聊天的,去,收钱去。”任君青下巴示意道,靠窗的那一桌,一直很是平静的几个人,出手都很大方,看来可以收到不少抽红。白花花的银子啊,一文都没有她的。 往银托盘里划拉着银锭子银元宝,收拾完了抬头不期然与一道视线在空中撞车。 这兄台,眼熟啊!难道当完了四两银子便拿来赌了? 那兄台立刻收回了视线,对着桌上的人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改日奉陪。” 看他面前的银子,大概是赢了不少。只是奇怪怎么不见锅底灰大哥。 端着银盘上楼,一个伙计不知道是三急还是怎之,愣是无视她这个大活人正上楼,一下子将她撞了一个趔趄,想当然,那银盘里的钱自然也顺势飞了出去。 “急什么?投胎啊!”任君紫顺嘴说道,揉着撞到栏杆上的腰,好死不死撞到了栏桿头上,这一下子硌着了。 虽然她疼,不过没人关心她。正感慨世态炎凉却见楼下已乱作了一团,一个个地趴在地上——抢银子,赌坊的“保安”们很快出动,场面更见热闹。 任君青早动作潇洒地从二楼一跃而下了,任君紫揉着腰蹭上楼,娘地,还真疼。疼得她只有力气坐在台阶上看打架了。所有人基本都动了,除了窗边那几位,他们神态很是自若地看打架。 架倒是很快打完了,银子也基本回收了,任君青已悠闲地拍衣服了,只听得窗边的其中一人笑了:“老闆娘何必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大动gān戈,不如,在下来赔吧。” “这位客官说笑了,赌坊的规矩,有进无出。”任君青亲自拿了托盘施施然上楼,经过任君紫身边:“查好了,要是少了你便给我补齐。” “我有十七个铜板你要不要?”任君紫说道,端了银子咧着嘴和她上楼去了。 事实上,任君紫那一下硌得还真不轻,睡了一宿都爬不起来了,只得趴在chuáng上哀叫连连,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她为了效果更加bi真而故意的哀嚎。 她嚎一声汪汪便叫一声。 连花白鬍子的大夫都忍不住笑了,送走了大夫任君红戳戳她的腰:“这下子好了,你跟狗天天聊天吧。” “汪汪汪” “汪” 前一声是任君紫叫的,后一声是汪汪叫的。 借着“重病”的由头,任君紫终于得到了两个月来的第一次休假,赖在chuáng上硬是睡了一天,中午时分起来吃饭都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拄着腰一步一挪来到饭厅,却见只有管家叔叔的老婆在。 “我爹呢?”每天中午闲在家里吃饭的只有任老头。 “老爷请郎中去了,据说是包治百病的。”大婶说道,又扶了她坐下。 “哦。”任君紫简单应一声,实在是脑袋有点没转过劲儿来。 一个人吃饭一向都挺无聊的,任君紫随便扒了几口又揉着腰慢慢拧回去了。没吃饱的结果就是——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任君紫饿了,丫环去厨房给她拿了热的点心来,任君紫吃着汪汪看着,任君紫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分了两块给汪汪,一人一狗蹲在廊下看着细雨惬意地吃点心。 “汪汪汪?”问号结尾。 “汪。”肯定句。 “就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嘿嘿,真是只聪明的狗狗。”任君紫说道。 有人轻咳了一声,男人。 任君紫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然后,那口热乎乎的点心便直接咽了下去,那一路下滑的热度疼得她差点淌下眼泪。 那两个男人便好奇地看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捶胸顿足,连汪汪都暂时舍了美味歪着狗头看她。 “小七,你gān什么呢?这么没有礼貌,怎么不和小秦打招唿。”任老头说道。 “秦先生,你怎么来了?”任君紫问道,食管的灼烫感还没有消失,大约她能想像火山熔岩喷发后又回落时山体的痛苦了。 “听说你伤着了,来看看你。”秦九说道。 任君紫看任老头,刚才大婶说他出去找啥包治百病的郎中,结果来了秦九——难道? “老头儿,借一步说话。”忘了腰疼,任君紫蹭地站起来拉着任老头走到了拐角处:“你去找秦先生?” “啊,不是,遇见的而已。我说你伤着了,小秦便说要来看看你,还给你买了许多好吃的。”任老头说道。 “那包治百病的郎中在哪儿呢?”任君紫问道。 “郎中不在,出诊了。”任老头说道。 “那你随便跟人家说这个gān嘛?我病了关人家鸟事啊?”任君紫懊丧,完了,她的糗态都被他看去了,郁结。 “是,鸽子也是鸟。”任老头拍拍她的脑袋:“小七,爹看得出来你喜欢这个小秦,所以当然希望你们常常见个面多说说话。” “我没说喜欢他。”任君紫垂头丧气,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明明——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qing啊。 “爹把你从小养到大,你什么心思爹会不知道吗?嘿嘿。小七啊,小秦这个人不错,你可得看好了。”任老头说道。 “老头儿,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再跳崖给你看。”任君紫顺便挥舞一下拳头。 跟在任老头身后做一副病重在身命不久矣状走到秦九面前,挤了个笑容出来:“秦先生,不好意思,这下雨天还麻烦您走这一趟,其实没啥事,养两天就好了。” “没关心,反正我在家也不过是闲着。”秦九说道,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说着话,任老头已打着“让人准备饭食”的ws幌子消失不见了,房檐上流下的雨珠串成了串儿,清脆地滴在了檐下的青石板上。 虽然说,在这里,孤男寡女最好不要同处一室以避瓜田李下之嫌,不过若是招唿客人在廊下聊天也有些说不过去吧……那,去客厅好了。 “秦先生,我们去客厅坐会儿吧。老头儿刚从南方弄了上好的茶叶来,我沏给你喝。”任君紫说道。 “客厅刚坐过了,茶也品过了,此刻茶已喝饱了,不如就坐在这廊下赏雨吧,许久没好好地看一场雨了。”秦九说道,自顾自在栏杆边的围椅上坐了。 “以前在谷里你没看过吗?”那是多好的位置啊,可以卧廊听雨。 “那时候时常是睡着的,想听却没那个力气。”秦九说道。 说起这个任君紫还真是有点疑惑,按说要是天天那么睡下去还不得睡傻了?就算没毛病也得睡成植物,现在挺秦九这个意思,那时候他并不是想睡——那就是不得不睡,难道是……? “秦先生,你有什么难言的病症吗?”任君紫问道。 秦九一愣,然后笑了:“嗜睡症吧。” “现在治好了?”任君紫问道,然后便后悔自己问了句废话,这不明晃晃活生生坐在她面前呢吗,赶紧转移话题:“是南浦治好的?” 秦九含煳地应了声,然后转头看外面的雨幕,留下一个完美的侧脸给任君紫,那只让人手痒痒的耳朵。 任君紫盯着那只耳朵,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说啥了。 “汪汪。”有狗不满意了,叫了一声宣誓存在感。 “这狗是你养的?”秦九回头了,看着汪汪。 “哦,那天送你回来路上捡的,你别看它长得不好看,可是却非常聪明,能听得懂人话。”任君紫忙说道,还蹲在汪汪身边使劲摸摸它脑袋:“来,汪汪,这位是秦先生,跟秦先生问好。” “汪汪。”狗狗很听话。 “它说它叫汪汪。”任君紫笑着说道。 “小紫你取的名字还是如此有趣。”秦九说道。 他一说她想起了谷中那一群大小畜生:“不知道南浦有没有带大白小白花花石头它们去水潭洗澡,它们很喜欢那里。” “小紫,其实任家对你不错,尤其任伯父,把你疼到了心里,在这儿有家人疼着何必又要回谷里去,那里不过是一群无主的人罢了。”秦九说道。 任君紫愣了,一群无主的人——原来秦九是这样看待的,一直以为他很喜爱那里的。 看她呆楞的表qing秦九又转了头:“小紫是女孩儿家,不适合离群索居,这里有疼爱你的家人,在这里小紫你会更幸福。” “可是,我终究不是他们家的任君紫,如果到了被揭穿的那一天再离开……我会更难受,长痛不如短痛。”任君紫说道。 “那何不把自己当成任君紫?”秦九回了头看她,目光锁住她,让她不想移开视线:“见了这几次,小紫一次比一次更快乐,你脸上的笑不是假的,既喜欢这里,何必硬着心肠bi迫自己离开?你真的确定所谓的短痛不是长痛?” 任君紫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像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被发现了一样。 低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不知道,只是……最近越来越少会想要离开了。他们对我真得很好,虽然姐姐们常揪我耳朵常骂我是傻瓜,可是,我跟她们一起觉得很高兴。老头儿对我也好,比我父亲对我还好,那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幸福,幸福的让我时常觉得不真实,怕哪一天真的任君紫忽然出现我就会失去这种幸福,所以有时候想得害怕了就会想离开。” “那就不要qiáng迫自己,虽然欧阳总说你是个整天只知道傻乐的丫头,不过,大家都希望你继续傻乐下去。”秦九笑着说道。
第20页 “那要是有一天我无处可去,你们还收留我吗?”任君紫问道。 “如果你还想回去,自然。”秦九说道。 “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任君紫说道。 秦九想了想,自袖中又拿出那柄钥匙放在她手中:“这把钥匙在,我会回来找你。” 回来? “你要走了吗,秦先生?”任君紫立刻抬头问道。 “也许,但也不一定。看看祖业还可以吃多久。”秦九笑着说道:“我还没请小紫去家里做客。” “你走之前我一定去。”任君紫说道。 秦九的家是什么样子的……瞎想中。 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任君紫攥着那把钥匙,虽说是他的全部身家,可以后也是她的开启救命之门的阿里巴巴钥匙,怎么也不能丢了。 第23章 丫环来请他们去前厅,两人一前一后来了,任家姐妹回来了两个了,见到秦九在有些微怔,不过她们都是平日里见惯了各类突发状况的,所以只是微怔,很快便神色如常,然后便无奈地看看任老头。 那段饭,任君紫有点食不下咽,想起了某人的那首“左右为难”,席间自然还是任老头和秦九相谈甚欢,吃完了自然又是“恋恋不捨”地命人送他回去。撑着伞再次看那马车消失在雨中,任君紫忽然觉得有点空空的。 闷头往回走,任老头这次倒是没拎着她问话,任君紫便默默走回了自己房间,默默地躺下拿着那把钥匙看。翻来覆去到了半夜也睡不着便起身,外面仍淅淅沥沥着。 开了房门在汪汪身边坐下,已睡着了的狗狗抬起沉重的眼皮瞄了她一眼,也没那个jing气神跟她对话了。 “秦先生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对我说这番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汪汪,我咋忽然觉得秦先生其实很孤独呢,在谷里的时候觉得大家都很高兴,可秦先生说他们都是无主的人,真的是一群孤单的人吗?”任君紫问道。 狗狗不答腔。 “其实,我算是走了狗屎运——呃,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俗语俗语而已,你别生气啊汪汪,我就是运气好对不对?要不我就是无主的浮萍了,汪汪,我现在真有点捨不得这儿,这儿太像一个家了,他们不会不告而别剩我一个人担惊受怕。”抱着膝盖沉默半晌又幽幽说道:“你知道,我只是为自己不想回去找个藉口。他们并没有抛弃我。我就自私这一次吧!你别鄙视我,汪汪。” 仍旧是寂静。 拐角处,一道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青色身影小心翼翼的离去。 任君紫继续养病,依旧还是那个傻乐的任家小七。 在家里挺尸了四五天,除了任老头来的时候是嘘寒问暖之外,其余都是来看热闹地,没事还在她硌得青了的地方再戳一下。 任君紫本想赖到这十天过去,任君青那天来看她的时候喝着小茶水慢悠悠地说:“小七,你就慢慢养着,等好了再把这些天的都补上。” 原来,是躲不过去的。 “那好啊,我慢慢养个半年再说。”任君紫趴着,咯吱咯吱地吃gān果。 “那个秦九看起来人还不错,就是眼光太差,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不求上进的他倒也配得过且过的你。”任君青说道。 “嫉妒就直说,我不会笑你是老姑婆没人爱的。”任君紫笑着说道。心qing好。 “死丫头,什么老姑婆?我就大你一岁而已。”任君青说道。 提到这个任君紫总算想起来了,为什么红橙huáng碧青蓝都只比自己大个一两岁而已?又不是双胞胎三胞胎的,也没见任老头有半个姨太太之类的,这些都是咋……收集来地? “大一岁也是大,不服老是不行地。”任君紫笑眯眯地。 姐妹俩正耍嘴皮子,有人敲门:“七小姐,五小姐派人来请您去当铺一趟。” 任君青也面露狐疑,看任君紫:“叫你?什么事?小七,你是不是又高价收当品了。” “我倒是想,没机会。”爬起来:“整天在家待着还真无聊,我这就去看看那是什么事,没准儿是我一不小心低价收了个宝贝,这下子发达了。”回头看看任君青:“你是老闆,赖在家里不好吧?” “一起走吧,去看看热闹,看任君碧怎么扒了你的皮。”任君青说道。 扒皮倒不至于…… 因为任君碧虽然脸色铁青,但似乎不是对她,而是对那面无表qing的锅底灰大哥。 这是什么状况?显然,任君青也有些懵,任君紫下意识地便往她们俩身后躲了躲。任君碧拉着她到了后厅。 “小七,你还记得这位客官当得臂钏?”任君碧问道。 “记得,怎么了?”任君紫问道。 “还记得放在了哪里?”任君碧问道。 “扔在下面的小匣子里了,怎么了?不会长腿跑了吧?”任君紫问道。 “没错,长腿跑了。”任君碧说道。 “那赔钱好了呗,不过四两银子而已。”任君紫说道,撇撇嘴:“这个不会也算到我头上吧?又不是我给它安的腿……” “他要是要银子我还叫你来gān什么,猪脑袋。”任君碧拍她。 “难道他还非得要原物?”一直未说话的任君青皱眉问道:“难道是来砸场子的?” “砸场子倒也不非常像,倒是像来与小七寻仇的。”任君碧说道,斜着眼睛瞪任君紫:“你个死丫头,你都怎么招惹上这些人的?” “招惹个鸟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他。”任君紫说道。她一个初来乍到的,遵纪守法的,身世清白的——怎么可能惹上这种一看就是“内有恶犬靠近咬杀”的人种? “怎么个寻仇法?”任君青问道,然后无奈地看看任君紫:“这死丫头天生就是惹祸jing,她不惹祸祸都来惹她。” 呃……非得说这么难听?不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 “按规矩,丢了当,我们要双倍赔偿,可是他不接受,十倍都不接受。接受的只有一条,要收当之人去做僕役偿还。”任君碧说道。 “啊呸!是我收的,可也不是我弄丢的啊?凭什么要我去做僕役,要去也是谁弄丢的谁去。”任君紫说道。 “死丫头,如果这些管用我还叫你来?”啪,又一巴掌。 任君紫揉着自己的脑袋:“大姐,你打人能不能轻点?我这是脑袋不是木鱼。” “你还不如木鱼呢。”任君碧在地上直绕圈:“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偏盯着小七不放?”目光如炬又瞪向任君紫:“你给我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惹过他们。” 任君紫摇头:“如果真要说惹,可能是美貌惹的祸吧!大不了我就去当奴婢呗,反正现在也是,没差。” “小七,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任君青说道。 任君紫咂舌,非bi她说个理由,那实在没理由了啊! “反正不能让小七去,总觉得有yin谋。”任君碧说道,任君青点点头,任君紫耸耸肩。 出来面对那锅底灰大哥,他还是一副没了电的机器人一样直直坐着,茶也不喝点心也不吃。 “既商议好了,七姑娘我便带走了。”锅底灰大哥说道。 “此事真得没有商量的余地?既然如此,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对小七意yu何为?”任君碧问道。 锅底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她是个白痴。 “欠债还钱而已。”理由很充分。 “如此说来,小七欠的我们替她还就是了?何必要苦苦相bi?”任君碧挑眉。 然后,锅底灰说了一句话,让一直躲在任君碧身后的某人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笑得剎不住车。 他说:“我们少爷不差钱。” 开心的笑声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任君碧姐妹俩看着已经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的任君紫直摇头:“任初七,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我、我……我也不想……想笑啊……太搞笑了……”任君紫断断续续说道。 有人忍无可忍地,纤纤玉指一动,任君紫消音了——动作像是哑剧演员。 基本上,任君紫在这场“谈判”里就是摆设,当赔偿价格已飙升到一千两的时候锅底灰大哥还是不松口,反倒轻松地说:“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反正不过是四两银子,四个月后七姑娘便可以回来了。” 也就是说一个月才一两银子,想想也还凑活,在任家一天五文钱而已。 任君紫想同意,正好也去看看别的有钱无聊人家是咋过日子地。可是,他家那个少爷既然有这么bt的想法肯定人也bt,还是算了。否则四个月她能不能喘着气回来都是回事儿。 任家虽然在京城也结jiāo了一些权贵之类,但锅底灰似乎十分不在意,只说五日后来带任君紫去他们府上“卖身还债”。 接下来,任家也花了银子找了人,可是那些人竟对这事十分只不屑,话里话外还对任家七小姐的风评给出了很低的分数,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而且五天过去,那锅底灰也果然直接到了任家拜访,不过,这次,他身后还跟了一辆马车。 第24章 任君紫抬着头,直视面前那个拿着扇子坐着的男人。 他还是那样普通的容貌,眼睛还是那样古井无波式。他也在看她。 算来,他们虽未见过几次面,不过却有了两次“零距离”接触了,每次都是她投怀送抱砸到他怀里。 也许,他是觉得受了侮ru,所以要报復。 当然,还也许,按照一般穿越小说的理论,他对她感兴趣,更甚者,一见钟qing。 “任初七?”某人终于说话了,翘起了二郎腿,收了扇子拿在手里摆两下。 “任君紫。”任初七听着像男人。 “哦,听说你养了条土狗。”某男人说道。 “呃,捡的。不会是你家丢的吧?”难不成为了条狗?omg…… 某人扔给她一个轻视的眼神:“爷家没有那样低贱的狗。” “再高贵不也是狗而已嘛!”任君紫小声说道。怎地?叫个贵妇就真是贵妇了?叫个国宾还真放28响礼pào怎之?
第21页 “那你会照顾狗?”某人问道。 “算吧,反正汪汪到现在还没死呢。”任君紫说道,狐疑地看看她:“你不会让我养四个月狗吧?” nonono,天天对着狗狗虽然好,可是看不到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啊。 “有何不可?”男人一挑眉:“宫里的狗都金贵,你可小心着点儿。” 故宫瞬间在眼前放大,皇宫啊……迴响一百遍…… 龙袍在眼前继续放大,皇帝啊……迴响一百遍…… 凤冠在眼前持续放大,皇后啊……迴响一百遍…… “当”迴响碰壁了。 脑壳有点疼,看着某人还悠哉游哉地收回兇器——扇子——任君紫怒目而视。 “gān什么?”这个国家的人都是bào力狂吗? “看你那个表qing,似乎要把宫里的狗都给吃了,擦擦口水。”男人说道:“爷先让人教教你在宫里的规矩,过几天便送你进宫去……养狗。” “四个月?”任君紫问道,也好,皇宫那地方据说住了一群吃人不眨眼的妖魔鬼怪,她一个肠子都没人家拐弯拐的多的人还是跟狗混比较安全。再厉害地狗难道会告黑状么? 当然不能。 “那倒不一定。若养死了便要从你那四两银子里扣,补上为止。”男人说道。 平时比较笨的任君紫此刻忽然警觉起来:“要是有人有心弄死几条名贵的狗,那我不是要一辈子养狗了?” 男人笑了,笑完了看她:“你以为都是你的土狗?” 接受了几天训练,其实也没啥,就是“如何做一名狗监&太监”。 为啥要做太监呢?因为狗监里没有女的,她不是细皮嫩rou也不是美貌如花,往太监堆里一扔肯定没人能认出她来。 她一直以为皇宫里养的都是小狗,如贵妇博美吉娃娃之类,可是当被领到那里,任君紫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猎犬!威风凛凛的猎犬。态度相当骄傲的狗们在笼子里对她龇牙咧嘴。 威风个鸟?老娘连老虎和蟒蛇都饲养过,何况你们一群小狗——而已。 她的任务当然不可能是照顾所有的狗,即使人家信得着她也没那个本事,所以她的工作是——负责三条猎犬的自身清洁工作,说白了就是给狗狗洗澡。 经过训练的狗狗还是比较听话的,洗澡便也没有那么麻烦,管事的大狗监告诉了她这几条猎犬的名字,任君紫听了便忘,有钱人最爱附庸风雅,一条狗也整得跟穷摇小说男猪脚的名字一样。 “老大老二老三,过来晒太阳!说你呢,往哪儿跑,湿漉漉的跟刺猬一样哪有女狗会看上你……”暖融融的午后,任君紫给它们洗澡。 “嗷呜!”老二耷拉着脑袋过来太阳地下面卧倒了。 任君紫拄着下巴看三条狗:“你们可给我出息点,咋说也得给我撑过四个月,否则殴死你们。” “嗷呜!” “嗷呜呜!” “嗷呜呜呜……” 呃,gān啥,发音比赛啊? “嗷呜什么,老实晒太阳,晒完了跑步去。”任君紫说道,往后挪挪打算靠树根底下凉快凉快。 什么东西毛茸茸的?还抖? 回头看看,一只rou嘟嘟脖子上繫着小蝴蝶结的小白狗正可怜巴巴地瘫在地上,脑袋放在两只前爪中间看着面前几只身qiáng体壮的大狗。 原来,发音比赛是为了吓唬这小东西,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小rou你别怕,姐姐保护你。”然后对着几条猎犬横眉冷目:“一条条的年纪也不小了,以大欺小你们不觉的丢份儿?我都替你们丢脸……呃……算了,你们自己丢狗脸吧……” 还是怀里抱着的这个小玩意好玩,rou唿唿的,毛不长也不短,手感好极了,这才是宠物嘛!小rou狗似乎也不害怕了,小心心翼翼地探头去看那三只挨了训的狗。 “看来过得挺舒服。”有人在她旁边说道。 抬头看,还拿着没打开的扇子呢,真多余,也不扇风,难道专用来打人脑袋?bt! “还行,没有狗舒服。”任君紫说道,她伺候狗唉,亏了没让她顺便伺候猪,否则她就“猪狗不如”了。 “你想人伺候着?”他问道。 “不想被伺候也不想伺候人,就这样。”任君紫说道,又抬眼皮看一眼,这哥们身份可疑啊,没事咋能把她给送宫里呢?倒是忘了问了,今儿逮着还是问问地好,免得以后出了事没人知道她也是有后台地:“请问你贵姓?” “知道了也没用。”他说道,抖抖扇子:“过两天皇上要围猎,这些狗还jing神?” “看着还行。皇上围猎?那我们可以跟着去看看吗?”任君紫眼冒红星,可以见着贵人。 “它们……可以。”他扇子一指——狗。 任君紫撇撇嘴,不让去拉倒,免得给晒黑了,再说了,那么血腥的当她愿意看啊。 他低了头看见了她怀里的小rou:“哪来的?” “不知道,我看见她就在这儿了。你知道吗?你认识的人多,帮忙给送回去吧,主人丢了这小东西肯定着急呢。”任君紫说道。 他俯下身看看小狗,又看看她:“不认识。” 不认识它你看我gān嘛? 任君紫翻翻眼睛,这个怪人。 “好生伺候着它们,到时候若表现好了没准儿皇上还有赏。”他说道。 任君紫又撇嘴:“赏的rou骨头我也啃不动啊。” 在他眼里她还不如猎犬。 “我说的是赏你。”他说道,一本正经问道:“你想要什么?” “四两银子。”任君紫说道。然后她就可以回家当横躺竖卧倒立着走的任小七了。 “一千两也没用。”他哼道:“你不是喜欢热闹吗?这地方挺热闹的吧?” “还行,要是动物再多点就好了,整天对着老大老二老三眼睛都疲劳了,没新鲜感。”任君紫说道。听说皇宫里珍禽异shou啥地多,要是能见识见识也不错。反正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 “老大?”“老二?”“老三?”每念一个名字扇子便指定一条狗,有些微的小惊讶:“原来的名字不好听吗?” “好听,文质彬彬的,牵出去一喊人家以为谁家公子少爷呢。”任君紫说道。 他看她:“那名字是皇上钦赐的。” “反正他也没听到我喊啥……”任君紫声音小了些。呃,不小心就犯上了啊!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任初七,若是不想我去给皇上通风报信便好好听话。” 靠!威胁老娘?老娘是吓大的吗? “你有证据吗?”任君紫也想了想,又想了想:“我可以告你诬陷,这样吧,二两银子。” “任初七,你和我的区别是,我见得到皇上,你见不到,告状都没法告。再者,你觉得皇上会信你还是我?”他问道。 “对了,还没说你叫什么呢?万一将来有人找我麻烦好歹也能说你是我后台啊!”任君紫说道。 地头蛇是该被讨好巴结地,嗯,就是这样。 他笑了笑:“说我是你后台你麻烦更大,还是算了。 ” “不说算了!热油锅里的油条,我还懒得知道呢。”任君紫说道。皇帝就是热油锅,所以“锤鍊”出他们这些老油条。 “为何是油锅里的油条而不是凉着的?”他问,似乎很感兴趣。 “自己想呗。”任君紫低头摸摸小狗:“小rou,你回家吧,这里动物兇勐不适合你哦。” 他又拿扇子柄敲她脑袋一下:“还不快去照顾老大老二老三……不想要赏赐了?” 任君紫拍拍屁股起身,狐疑地看他一眼:“看来,你会抽我的成啊,要不你咋这么积极?” 他愣了下,然后笑了:“对,咱俩三七分。” 任君紫决定无视他,绝对的吸血鬼。 他看着那条跟在她脚边的小rou狗摇摇头:“淑妃知道了有你好看了。” 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狗。 第25章 没过几天,皇帝果然围猎去了,任君紫照顾的三条猎犬也果然跟着“杀生”去了。还好,她身边还有那个小rou球陪着她。 小rou自那天无意中走失到这里之后便不走了,遍问了狗监各位大小太监,似乎竟无人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小玩意,没办法,任君紫只好暂时收养它。 每天给它洗澡弄得香喷喷地。太监们都说这个初七太监想女人想疯了,连条母狗都不放过。 他们说什么她倒是不在乎,可是——她不知道小rou在乎不在乎…… 一眨眼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皇帝狩猎还没回来,任君紫问了问知qing的太监们,太监们说“你以为皇上去京郊啊?那可是离京城好几百里呢……” 大概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小rou又被她收容了大概半个月,因为猎犬们基本都被收编“出征”了,所以这偌大的地方便很安静,无意中听说不远处有个熊园,任君紫便惦记着去看看。无奈每天被jiāo代很多工作,比如打理狗窝之类所以没有时间。 这天好不容易得了个“好活儿”,去熊园给管事的送东西。 按照指示找到熊园,刚走近大门口便听得非常悽厉的一声惨叫,吓了任君紫一跳。难道里面在nuè熊?有钱人爱吃熊掌……难道……任君紫抖了抖,太可怕了。 赶紧找了管事的将东西送了任君紫要走,那管事的拿了一个小小的瓷瓶让她回去转jiāo,说是回礼。 任君紫忙不迭地答应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本想原路返回,因为方向感太差走着走着一抬头……一排房子,弄得跟监狱一样,里面是——熊。 只是那些熊见到她又开始悽厉的叫,还缩到了角落里去瑟瑟发抖。 任君紫摸摸自己的脸,平日里她连人都没吓死过,这会儿咋把熊吓成这样? “喂,你们不是吧?我也不凶神恶煞,你们怕啥?”任君紫又靠近了些,这才发现每头熊的肚子上都cha着根小小的管子,那管子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看起来还挺柔软。
第22页 这是……做什么用的? 她的走近,让群熊的叫声更加悽厉。只有一只胆子稍微大点的扒在大铁门里看她,眼神楚楚可怜。 谁身上cha个这玩意都不好受吧? 正要过去,只听得后面一个小太监的声音说道:“今儿的熊胆不是取完了?怎么又来了?” 熊、熊胆……任君紫下意识地手便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似乎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就像也被cha了根管子一样。 “不好意思,我是来送东西一时走错了路了。”任君紫忙说道,回了头,一个满脸傲慢地小太监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死太监,看什么看,老娘跟你不是一个属xing的。 “得了得了快走吧。”小太监挥手。 任君紫却忽然有了求知的yu望:“公公,小的第一次来熊园,打扰了,还请您见谅,实在对不住了。” 小太监睨了她一眼:“你是哪儿的?” “小的是狗监的,正好到这里办公差。”任君紫说道,也不能说俩管事的“互通有无”吧? 小太监嗤笑:“公差,是不是又从我们这里拿了胆汁去了?” 任君紫陪着傻笑,搔搔头:“公公,那管子是专门取胆汁的??”比比它们的肚子。 “果然是个新来的什么都不懂,这样每日里便有新鲜的熊胆可随时取用。”小太监带着她往出走。 任君紫忍不住又回头看看那群可怜的熊。 “它们很疼吧?刚才一看见我进来便叫得很是吓人。”任君紫问道。 “疼?当然疼。”小太监回头瞧瞧她肚子:“给你划上一刀每天挤你的胆汁你也疼,昨儿刚有头熊受不了自己把自己开膛破肚扯了肠子出来,还好我们反应快剁了熊掌下来,否则那熊掌也要làng费了。” 任君紫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腾。真tmd不是人,这样的事也gān得出来。 “那熊得多疼啊……”任君紫不自觉喃喃道。只觉得自己的两只手有点凉哇哇的。 “疼也没办法,难道让主子们吃死熊掌?”小太监很是轻蔑地看她,当她是个土包子:“对了,你叫什么啊?看你这么伶俐又会说话的。” “小的初七,请问公公高姓大名?”任君紫问道。 “我?我叫吉祥,李大总管钦赐的名字。”小太监说道,有些得意。 大总管……还不是个阉人……而已…… “公公前途无量,那啥,小的先告退了,回去晚了杜公公该等急了。”任君紫说道。 出了熊园,任君紫手脚有点凉,这皇宫不仅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是动物“集中营”,算了,她赶紧回去讨好一下那个不知名的债主,撑过四个月快跑得了。 回到狗监,远远地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儿张望,哟! 快步跑过去抱了它起来还使劲亲了两口:“小rou啊,你在这儿等我呢?真是好孩子,乖。” “珍珠?!”背后一声尖锐的叫声,发自一个太监的口中。 珍珠?我还玛瑙呢?任君紫没答,小rou却兴奋地叫了起来,难道它叫珍珠?一听就是个母狗。 一道绿影子唿地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小rou不见了。 “你在哪儿发现珍珠的?怎么不来回报?”那粉面太监问道。 听这口气来头还不小……得了,装一次孙子也是装两次也是装,这皇宫里面若不是爷爷那就得当孙子。 “回公公,小的刚来狗监不久,实在不知珍珠是哪位主子的宠物,问遍了这里所有人也没人知道,小的只好暂时好好养着它了。”任君紫说道。 嘴上说着,心里却想:奶奶地,自己丢了狗不找赖谁? “哦——”太监拉了个长音,低头看看怀里的狗,仔细看了看:“看在你将珍珠伺候得不错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回头跟淑妃娘娘禀告了,给你些赏赐,对了,你叫什么呀?” 叫什么就叫什么——还“呀”个鬼…… “回公公,小的初七。”任君紫说道。 太监掩嘴:“得了,我知道了。” 抱着狗走了,小rou趴在他肩头还频频回望任君紫。 任君紫摸了把汗,奶奶地,居然是淑妃地狗!亏了她没一时嘴馋把狗给炖了。 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任君紫跟摸了高压电一样跳了起来。 “这次你可露脸了。”有人说道,不做第二人想,那可恶的扇子,等她离开的那天一定要给他拆了烧火,让他连渣渣都找不到。 “我露脸?追捕猎物的又不是我。”任君紫说道。 “我正在想,若皇上带了你去狩猎,说不定收穫更丰。”他笑着说道。 “皇上寻思有你一个就够了,不用再带我了。”任君紫说道。拐弯骂人谁不会啊。 “你嫉妒爷。”他笑意更甚。 “对,我ji肚,我红果果的ji肚。”任君紫说道,小样儿,看你能翻译明白不…… “ji肚爷倒是明白,大概就是嫉妒的意思,红果果又是何意?”他问道,扇子柄在手里轻轻打着节拍。 “这个,很高深。”任君紫转移话题:“我露脸了,有没有赏赐?我能不能自己选啊?” “美得你。不过这赏赐可是大大地好,以后只要抬出这个来就没人敢惹你了。”他说道。 不会吧?啥赏赐这么大威力。 “不会吧?难道真地要赏我尚方宝剑?这个我可受不起。”任君紫夸张地说道。 ~~啪~~ “做白日梦呢,你。”他说道。 “那到底是啥?你要是不说我可没兴趣听了,忙着呢。”任君紫说道,作势yu走。 “皇上给你赐了名,以后你就叫得意了,你不是姓任吗?这回好了,连起来就是任得意,你可以在宫里横着走了。”他说道,看着任君紫的眼睛里有笑意。 “任、得、意?”任君紫晃晃头,果然给太监的就没有好名字:“那还不如叫任我行了,我就可以倒立着走了。” “任我行?”他嗤笑:“大概全天下也就皇上能叫得这个名儿。” 皇帝被推翻果然是社会的进步,否则取个喜欢的名没准儿都犯法掉脑袋。 “皇上又不姓任……”任君紫撇撇嘴:“就给俩字就完事了?没有一点实质的赏赐?” 这回连rou骨头都没了。 “你以为皇上逮着谁都给赐名?这是天大的荣幸懂不懂?”他的扇子又要对她的头攻击,任君紫往后一躲闪开了,不留神,袖子里那小小的瓷瓶掉在了地上,还好,没摔坏,任君紫不由得感慨皇宫里的东西质量就是有保证啊。 忙迅速捡了起来放进袖子里,不想抬了头却见他正盯着她的袖子看:“哪来的?” 第26章 听他这样问,任君紫嘿嘿一笑:“这个嘛……答案一两银子。” “五两银子。”他说道。 呃……五两银子? 任君紫狐疑地看他,不会是围猎的时候被树gān撞坏脑袋了吧?五两银子的话他不就是欠她一两了?那就让他去任君蓝的青楼去当浑倌儿。 “新规矩,你若有事故意隐瞒或者要挟于我便加一两银子,明白了?”他笑着说道,一脸“揍我吧,我欠揍”的德xing。 “啊呸!什么烂规矩,以前没有的现在说了也不算,不算!”任君紫说道,斜眼看他:“要是哪天你弄出什么新花样我一辈子还不赔你手里啊?” “赔我手里你就赚了,一辈子锦衣玉食。”他说道。 “稀罕?!”任君紫撇撇嘴:“四两银子,四个月我就走人,你别给我使坏,否则……哼!” “否则如何?”他问。 任君紫不打算搭理他,走人。 “你用熊胆做什么?”他在她身后忽然问道。 任君紫耸耸肩:“眼馋也没用,这东西我可不能给你。哦,对了,你可别出去瞎说,要不会连累我的。” ~~啪~~ “我眼馋这个做什么?你侮ru我的品格,五两银子。”他说道。 任君紫揉着脑袋,恶狠狠地看着他:“恼羞成怒啊?少来这一套,老娘我也不是吓大的,四两,一分都不能多。” “好,四两加四两,八两,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说道,转身迈步前行。 任君紫两步飞奔过去拽住他的袖子:“大哥,有事好商量,你也不能因为我是心思单纯的小女子就这么欺负人啊?做人不能这样的。” 他看着抓住袖子的那只手:“你逮谁都叫大哥?” “不,有求于人的时候才叫。”任君紫说道,又想想:“四两,一分都不能多。” “嘁!难道爷还差你那几两银子?说笑的。”他说道,甩甩袖子,甩开她的手,似乎她手上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一样。 “知道您财大气粗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不差钱。”任君紫说道。 bt兄台。 看着他的背影任君紫翻白眼,不差钱——就是小肚ji肠而已。 拿了瓷瓶给杜老太监,任君紫也很好奇那东西到底用来治啥的。 第二天,有个长得跟过年上供的大馒头一样的太监来了,说是任君紫伺候的几条猎犬这次十分勇勐,皇上很是高兴,为此为任君紫赐名“得意”,调往熊园。 前半句旨意昨天任君紫已通过“眼线”知道了,后半句让她心少跳了一拍,熊园?让她取胆汁?不要,太残忍了,她虽然还未成为动物保护组织的一员,可是这损yin寿的事她可不gān。 吞吞吐吐小心翼翼问了白面馒头去熊园做什么,馒头睨了她一眼:“该gān什么到时候自有人安排你,虽说皇上给你赐名得意,可也被太得意了。” 任君紫表面唯唯诺诺答应着,心里把那没见过面的皇帝骂了个来回。 大馒头走了,狗监的这群大小太监便开始yin阳怪气,无外乎就是她初七小太监跟狗混久了,难免会踩到里面有“彩蛋”的shit。 不管咋说她是被调到了那熊园,进去了才发现那熊园竟如此之大,除了最初见的那几只胆熊还有一批当武士一样培养着的,任君紫很好奇,有斗蛐蛐的有斗ji的,难道还有斗熊的?
第23页 不过不管怎样,她只希望不要去照顾那批可怜的胆熊,她下不去手。 可惜,人就是那么倒霉,不想什么就偏来什么。 任君紫的工种换成助理了,简单点说,就是人家挤取胆汁她负责后面拿着瓷瓶子,熊愈见悽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任君紫听着直心惊,低着头不忍心抬头看它们悲戚的表qing。 她一个小小的任君紫阻止不了这种残忍的事。 调职的第一天任君紫便心qing不好,取完了胆汁没什么事了,任君紫实在惦记着这群可怜的熊便偷偷又去了。 在熊舍前靠近些,任君紫蹲下看它们。 “对不起,我力量太小,帮不到你们,对不起。”任君紫喃喃说道。 每天,任君紫都偷偷来跟它们说说话。 她没想到那样可怖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那天上午,如同平时一样任君紫正琢磨以什么理由磨蹭着不去呢,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嗓子喊道:“十九号自杀了!” 那些熊每个耳朵上都有个牌子写着汉字,从一到二十。 等上气不接下气狂奔到熊舍任君紫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那只熊声嘶力竭的悲吼着,它正从自己肚子里往外掏肠子之类,肠子缠在了它脚上它便一把扯断,它的周围是斑斑血迹,其余的熊都在悲号,那是真正的悲号,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了一样,熊舍一时之间声音像要刺破人的耳膜。 任君紫此刻却听不到声音,她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她知道自己该转过头去,可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那熊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太监制服,然后被活生生剁下了熊掌。 几个小太监捧着熊掌飞奔着送去御膳房了,黑熊庞大的身躯躺在地上抽搐着。 有人指挥着将熊残缺的肢体处理掉,木头一样杵着的任君紫便碍了事被一下子推开,任君紫本就吓得没有力气,冷不防一推便跌坐在地,不幸的是,她身后是台阶。 腰便结结实实地碰在了台阶上,那曾经受过伤的地方此刻像是甦醒的火山一样疼得火辣辣。 小心扶着腰站起来,任君紫流着眼泪回房去了。因为她是任得意,所以可以住单间。 趴在chuáng上任君紫眼泪止不住,不是为了自己的腰,而是为了那可怜的黑熊,一闭上眼睛那黑熊的悲号声便在脑海里回dàng。 在chuáng上趴到了下午也没人来搭理她,自然也没人管她是不是要吃饭。 任君紫不觉得饿,趴在那儿迷迷煳煳睡着了,模煳中好像有人进来了。 不想搭理人,任君紫转过头去。 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藤chuáng的一边沉了一下。 “得意,受了委屈了?”声音里带些调侃。 任君紫不做声,他是皇帝一伙儿的,都是狂热的嗜杀分子。 “不吃东西吗?” 他不说吃的还好,一提到这个任君紫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忙不迭的转过头伏在chuáng边gān呕,早午饭都没吃本就没什么可呕的,却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少有的没用扇子敲她的头,只轻轻地有些笨拙地拍她的背。 “你来gān什么?”任君紫不自觉地恶声恶气,当他是敌对特务。 “听说伤了腰,要紧吗?”他问道,眼神飘向她的腰。 “死不了。”任君紫爬回去转过头。 “要不要太医来看看?”他接着问道,难得今天好脾气。 任君紫不做声,想想眼泪又止不住了。那可怜的熊就因为有人需要它的胆汁便为此送了xing命,这个世界真是tmd不公平了。 “初七?”他唤她。 “不用假装可怜我这个蝼蚁,我就算疼死也会还你那四两银子的。”任君紫说道。 “是谁说你是蝼蚁?”他声音里稍微有些不悦。 “还用说吗?我们和那些胆熊有什么差别?为了区区几两银子便为奴做婢,名字都不是自己的,命就更不是了,有差别吗?”任君紫气哼哼地说道。 “你不喜欢皇上的赐名?”他问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皇上放个屁都当天上打雷啊?我为什么要喜欢?名字是我爹妈取的,凭什么他说改就改,他有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要不要?”任君紫说道。 他轻笑了:“这么大力气说话,看来应该是没事。不过,纠正你一个错误,皇上放屁一般臣子都是听不见的,听见了也当听不见,懂吗?若真是当做打雷那恐怕要被皇上给碾死了。” 任君紫侧着脸斜睨坐在她chuáng边的他:“你到底来gān什么?没事快走,现在不想看到你。” “那什么时候想看到我?”他问道。 “你给我四两银子的时候。”任君紫说道。 他皱眉。 任君紫摆摆手:“算了算了,小肚ji肠的铁公ji一只,当我没说。” 他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拿下扳指随意放到她手里:“这个肯定可以当四两银子。” 任君紫又扭过脸去:“大哥,我求你了,看在我这蝼蚁现在病着的份上就别故意气我了,否则我一命呜唿了你那四两银子就成死当了。” 他笑:“那你先好生养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见爷了再来。” 见个鸟! 第27章 任君紫那老腰疼得她走路像个残疾。还好,晚些时候熊舍的总管太监来瞄了她一眼。 “我说得意啊,你这小身子骨可是不怎么样啊,怎么一下子就吓成这样了?不知道上头怎么就器重你了,说你小子命好,上头有人关照过要给你看病,起来吧,一会儿太医来了。”那个yin阳怪气的德xing,任君紫恨不得咬杀他。 “多谢您老人家关照,小七实在感激不尽,进宫以来您是对小七最好的人,小七没齿难忘。”老娘没牙那天都忘不了你。 “可不敢!得意啊,你在上头有人?”老太监瞄着她。 任君紫忽然很8cj地想起了一个笑话。某女通过和上司的xx关系被升职,然后有人写了副对联,内容她忘了,只记得横批是“上头有人”。 不过,她现在是太监,上头没法有人,只能是——背后有人。 不过,这笑话要是讲了老太监估计又成茄子颜色了。 “您老人家说笑吧?小的要是上头有人还能到熊舍来吗,早就去做轻巧的活儿了,比如伺候得宠的娘娘们。”任君紫说道。 老太监笑了,脸上沟壑纵横比google地图还jing彩。 “你初来乍到果然不懂,你可要知道,在这宫里若想平安伺候畜生是最好的,再者,你还小瞧了这熊舍,这熊身上都是宝,胆汁是平日里给太医院的,熊掌是供给御膳房的,哪样都少不了咱们。”他的表qing似乎自己是擎天柱,少他一根天就塌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有小太监说太医来了,老太监忙收了声,一脸正经严肃,眼皮耷拉着像是没睡醒。 太医看过了说任君紫要静养些日子,每日再贴些膏药配合着才好,以后最好不要再碰到了。大概再碰一次任君紫就得下半辈子依靠轮椅了。 膏药,大概这就是真正地狗皮膏药了吧?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任君紫每日里扶着腰走路,有几个小太监见了她便笑,说她像是有了身子的女人。 养着病,任君紫每天趁没人的时候去熊舍看看,和那写可怜的熊隔笼相对泪眼。 还没等伤养好,得意太监任君紫又被调去伺候“武士熊”。 原来熊与熊只见也有天差地别的jing神状态和待遇。 这一群绝对的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皮毛水一样的,用广告语来形容就是“此刻尽丝滑”。 虽然如此,任君紫还是惦记着那群可怜的胆熊,因为那次的事件她很久都吃不下rou了。 太阳正好,任君紫坐在树底下,一边无聊地揪着糙一边无意识地往嘴里送。 “改吃素了?”有人说道,在她身边站定。 “大哥,你咋神出鬼没的?”任君紫问道。 “怎么,想见爷不知道去哪儿找了?”他问道。 “上头找去呗,大家都知道我上头有人了。”任君紫说道,歪头看他,今儿穿得真鲜艷,紫色的呢。 “这里还好?”他问。 “好。”任君紫有气无力。 “身体还好?”他又问。 “好。” “那能gān活了?”他问。 “大哥,有点同qing心行不行?这么多太监你就非得盯着我啊?”任君紫说道。真是歹命碰上这种人。 “也不是所有太监都欠我钱。”他说道。 任君紫站起来,故意扶着腰:“他们都说我像身怀六甲了,你忍心让孕妇gān活吗?” 结果他说了一句让任君紫囧飞了的话:“如果是爷的孩子自然不忍心。” 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飘走。 “得意,你会不会骑马?”他在身后不远处问道。 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任君紫迅速消失。 结果,任君紫刚来这边没几天又被调往鹿苑,前去报到的途中任君紫就想,这是咋回事?那兄台真有这么大本事没事换着花样给她换工作玩?果然是上头的人,能力就是不一样。 还好,这回的地点不那么血腥。 任君紫这回的工作是幼鹿们的“奶妈”,不知道是她天生招动物还是她太像鹿妈妈了,反正幼鹿们很是腻着她,总爱在她身边拱来拱去。任君紫也乐得跟它们一起跑来跑去。偶尔任君紫还带着一群小鹿去散步。 任君紫知道鹿茸和鹿血是好东西,也知道鹿rou是可以吃的。 可是眼睁睁看见鹿被杀掉放了血还是觉得太残忍,尤其——那还是一只她抚养着的小鹿。 任君紫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气发泄不出来憋得难受。 傍晚时分,餵完了小鹿,任君紫仔细地盯着它们看,可爱的小动物们还不知道等待它们的命运呢,一个个吃得高兴继续在她身边蹦来蹦去。 天已擦黑了,任君紫知道鹿苑有一处小小的树林,偷偷摸摸跑过去,任君紫对大树拳打脚踢仍然觉得火气发泄不出来。 “手不疼吗?”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任君紫一跳。 yin暗的树林一端站着一个人。 “大哥,你总跟着我gān什么?我又逃不掉也没打算逃。”任君紫说道。 “杀了头鹿而已。”他说道。
第24页 “什么叫而已?那是我养大的能不心疼吗?为啥非得要杀那么小的?它才活几天啊?啥都不知道呢……”任君紫说道。 “小七,你可吃猪rou?”他问道。 “吃!”任君紫斜了他一眼:“如果猪是我养的我也一样心疼。” “心疼过了就算了,有句话叫各安天命,你记着。”他说道。 “记着能挡住心疼吗?”任君紫长嘆口气:“大哥,拜託你,下次给我换个不见血腥的地方吧,再这么下去等四个月期满我都抑郁了。” “不见血腥的?我想想。”他说道,半晌说道:“要说不见血腥的,皇上身边倒还好。” 任君紫从鼻子里哼了哼:“有人刚告诉我,这宫里想要平安活着伺候畜生是最好的。” “你……你的意思是伺候皇上还不如伺候这群畜生?”他问道,声音里隐隐有不悦。 “那是啊,伺候畜生可以对畜生大唿小叫,伺候皇上卑躬屈膝还可能——咔嚓呢。”任君紫说道。 “有理,那再容我想想。”他说道:“你先回吧,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呃……上头有人果然好。 没几天,上头的人发挥了作用,又将她调去餵鸟,任君紫这回仔细看过打听过了,这些鸟不是用来的吃的,纯观赏用的,这才稍稍放了心。 鸟儿们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铜丝网围起来的笼子中,笼子中还有不矮的树,树gān上的鸟笼远远看去倒有些像高楼大厦的一个一个窗户。 终于,任君紫可以不用见血腥了。不仅如此,任君紫那许久未练的“凌空飞度”也重新派上了用场,每次放开它们的小脚链它们不肯痛快地回来时任君紫便施展这功夫到处抓鸟。 可惜,小太监们没见过啥世面,不知道她这是绝技,都夸她“杂耍”耍的不错。 算算时间,进宫已经快一个月了,如果继续在这鸟笼待着余下的三个月好像也不错。 可惜,天不是总遂人愿的。 那天,有太监来传旨,说清苑公主那对画眉死了一只,让它们赶紧补上一只好看的,正巧那时候鸟儿们处于“放风”时间,鸟笼总管二话不说提熘出会杂耍的任君紫去抓鸟。 这画眉鸟有好几十只,她抓来一只那缺德大太监便说不好看,直累得任君紫气喘如牛。 飞——落——飞——落…… 已经抓了六次了还不满意,任君紫的耐心有点不够用了。 还好,第七只太监满意了,不知道是因为任君紫黑着的脸还是因为那只画眉确实入了他的眼,总之他趾高气昂地拎着鸟走了。 任君紫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真是社会没地位。 累了一身的汗任君紫和总管告了假要去洗澡,偷偷摸摸擦着身子擦了一半儿门被敲得山响,胡乱裹了胸穿好衣服跑来开门,一个小太监拽着她就跑:“得意,快点儿,公主来了,说那只画眉不好看,要重新挑。” 娘的! 跑回鸟笼,远远的便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背影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真难伺候。 抓一只,不行。 再抓一只,还是不行。 …… 任君紫又一身臭汗的时候那女子说话了:“得了,笨劲儿的。”一挥手,身后一个侍卫跃身而起抓了一只画眉下来。 这年头,杂耍也不好混啊。 任君紫兀自喘着,等着这麻烦小姐快滚蛋。 “喂,你过来。”麻烦小姐娇声喝到。 “还不快去,公主叫你呢。”旁边的小太监见她有点愣神便推了她一下,任君紫这才回过神,狐疑地来到了那清苑公主面前。 “你就是皇兄赐名的那个得意?抬起头来?”清苑公主说道。 任君紫依言抬头,听说了,皇帝家的人没事就喜欢研究人家脸蛋,跟相面的一样。 清苑将她上上下下看遍了似乎还不尽兴,又绕着她左左右右看了一圈。 “卢成仁,这个任得意我带走了,以后抓鸟用。”清苑公主说道。 任君紫一愣,不会吧?看上她了? 那鸟笼的总管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任君紫想着,完了,这回上头再有人也没用了,谁能跟公主对着gān啊。 人啊,果然不能太有才。 临了,任君紫想了句最没用的话。 第28章 到了清苑公主的清乐宫了任君紫才想起来琢磨为啥她就看上自己了呢?难道自己看着像小白脸? 清苑公主还围着她转圈,转得任君紫有点眼晕了。 “得意,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免得làng费了你那本事。”清苑说道。 不知为何,任君紫听她这么说心里一个激灵。 真想对她说一句“大姐,我上头有人。” 这清苑公主果然是公主派头,每日里对宫人颐指气使,上樑不正下樑歪,清乐宫里的奴才有点脸面的便也是一个德xing。 难怪说啥主人养啥狗。 主人没事丢鸟让她去抓,狗腿子没事飞了个风筝踢飞了个毽子也要她去树上捡,不过也好,她飞度的越来越熟练,估计再练练就可以不用那白练了。 体态越来越轻盈绝对是女人的梦想,可是再轻盈的体态也没法阻挡“每个月那几天”的沉重腹胀感。 任君紫已然进宫一个多月了,上次大姨妈来的时候她就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用过的那啥都给挖坑埋掉了。 这两天肚子又开始胀了,任君紫有点担心,天天这么飞来飞去的抻着她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那该死的“上头人”也不来找她了,大概是公主的名头太过响亮吓得冬眠了。 大姨妈如期而来,任君紫肚子疼得很又不敢在房间里抱着肚子滚来滚去,只好忍着。实在忍不住了便找了藉口在花园里走来走去,这样运动一下总还能舒服点。 熘达着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回走,以便大家找她“杂耍”的时候找不到告状到清苑公主那里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了房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却又看不出什么。算了,一天天的这屋子也没个锁,出来进去的都当菜市场一样,反正她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正打算爬到chuáng上趴一会儿歇歇,一个小宫女忽然出现了,小白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声音甜得腻死人:“得意,公主叫你呢。” 任君紫一骨碌坐起来笑了:“有劳甜儿姐姐,我这就去。” “走吧,一起吧。”小宫女看着她笑。 两人一路走,任君紫心里便打鼓,到底是啥事?总觉得这丫头笑得不厚道。 到了,却见太医正给清苑公主请脉,任君紫偷瞄一眼,这容光焕发的也需要看病?当然,也许人家是例行体检——那太医长得蛮帅,就是脸冷了点,和锅底灰大哥有得拼。 话说,公主请脉让她一个“太监”来参观啥? 眼见着周围的大小宫女们对那帅太医频送秋波,任君紫忽然想到,不知道这太医每次来看脉是啥心qing回去的。 清苑的脉看完了,想也不可能有啥病症,估计是眼病,所以来让帅哥来给她养养眼。 “得意,你过来。你们都下去。”清苑说道。 小宫女小太监们不满地瞪着她出去了,任君紫这个忐忑啊。 “得意啊,我看你脸色不好,正好沐太医在,便宜你了,顺便也看看吧。”清苑说道。 “回公主,奴才没事。”任君紫说着。 “少废话,过来。”清苑说道。 任君紫就算反应再慢这回也知道清苑的用意了,单给她看病还偏偏挑她大姨妈做客的时候,目的不言而喻。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得磨磨蹭蹭地来到清苑面前。眼珠子四处乱瞄。 沐太医的手有点凉,他那两道眉毛也是越来越皱。 “沐太医,得意是怎么了?脸色这样煞白的,怪吓人的,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吧?”清苑问道。 “回公主,得意公公的病在下有些不确定,似乎是气血不调。”沐太医说道。 “气血不调?是不是信期气血不调?”清苑问道。 “按脉象来看是如此,只是……”帅哥看看她,估计在想就算阉人是半个男人怎么可能有信期。 “别被她这身打扮骗了,本宫是为了让她每天飞来dàng去的方便些,毕竟女孩家儿这样会被笑的。”清苑公主说道,话接得自然,眼神看向任君紫:“得意,还不谢谢沐太医?” “是,谢谢沐太医。”任君紫嘴里说着,心里却忐忑,这清苑公主揭穿她的xing别是为啥呢?有啥好处? 不明所以中。 沐太医告退了,清苑又绕着她看了一圈:“你堂堂山鬼混到宫里gān什么?” 任君紫一愣。 原来当日和她比高音的就是这妞啊。早知道有一天落她手里自己当初嗷嗷个鸟啊。失策失策! “快说啊!你不是厉害吗?不是山鬼吗?不是还会桀桀地笑吗?怎么不说话了?”清苑公主说道。 啥耳朵,她明明说她是山鬼的随从。 “公主,您错怪奴才了,奴才若是以前见过公主金面一定记得的,毕竟公主您这样美丽高贵,岂非常人所能及,奴才就是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不了公主您。”任君紫说道。 一只手又揪上的耳朵:“本公主听过的奉承话多了,就你这种水平还想煳弄过去?说,你混进宫里到底意yu何为?” 说我来参观你觉得可能吗? 说我卖身抵债你能信吗? 正琢磨着找啥理由呢,清苑诡异地笑了:“是不是想藉机接近皇兄麻雀变凤凰啊?” 任君紫动动嘴角,大姐,你想像力真丰富。 “不过,你这种长相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清苑说道。 这算不算人身攻击? “公主高看了奴才,奴才没有那样的大志。”任君紫说道。 “那你快说,混进宫里gān什么?”清苑问道,似乎很是感兴趣。 实在找不出啥理由,任君紫决定实话实说,也许清苑看她可怜就放了她出去了。 “回公主,奴才是因为欠了一个人四两银子,进宫做工四个月抵债的。”任君紫说道。 “欠银子?欠谁的银子?”清苑坐下。
第25页 “欠……奴才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奴才问过可是他却不肯告诉我,只有他想见我的时候我才能见着他,平日里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任君紫说道。 “那你为何欠他的银子?”清苑继续问,似乎兴趣十足。 任君紫便将来龙去脉讲了下,只见清苑极开心地看着她。 “本宫去查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要是你骗我有你好看的。呵呵……”又笑了几声清苑才指着她说道:“你可真是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 清苑让她起身回去小心着点,若那人再来便来告诉她。 那兄台还能来吗?——这是任君紫考虑的一个问题。 清苑虽没拆穿她,但是因为那次“特殊待遇”而让清乐宫的下人们对她巴结起来,那几个管事的例外,更加yin阳怪气的对她。 任君紫也从来没有像这样盼着那兄台出现来给自己解围。 等了好几天,任君紫大姨妈告辞了。 清苑那边没动静,bt兄台那边也没动静。 又两天,清苑叫了她去又撵了众人出去:“那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没啥特别的,没有秦先生好看。 “回公主,没什么特别的。”任君紫说道。 “大概是什么地位的?难道他一点没提过?”清苑问道。 “哦,他说他可以见到皇上。”任君紫说道。不过,这有用吗?能见到皇上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要大海捞针式排查? “见到皇上……可是皇兄这几日不在宫中,再等等吧,到时候我带你去认。”清苑说道。 真……闲。你就直接用公主的命令放我出去好了。 好吧,等着吧,能见到皇帝总算还是点意外收穫,可能这是她卖身抵债唯一得到地好处。 等了好几天在任君紫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被清苑揪着去“偷窥”皇帝回宫的排场了,皇帝乘着御辇自然是看不到,不过瞪大了眼睛看遍了周围的人也没见那bt兄台的影子,后来想想也是,皇帝这次也不是出猎,动物管理员就算再高级也没必要带着。 “没有?”清苑问道。 “回公主,奴才没见着。”任君紫说道。 瞪她一眼,清苑说道:“要是骗我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我骗你……我又不是疯了。 清苑公主去给她皇兄请安了,任君紫这个小太监被她撵了回去抓鸟。 那画眉鸟今天特别调皮,就跟打了ji血一样扑稜稜地飞,任君紫停了它们便也停在枝头瞪着小眼睛看她,她快到眼前了它们便飞。 白练扔来扔去实在有点费时间,好在现在鸟儿飞到了柳树林中,她可以先藉助柳条的力量当一把人猿女泰山。 眼看着鸟儿近在眼前而且也没有飞走的意向,任君紫便用了力气dàng过去…… 第29章 画眉鸟没抓到。 鸟毛都没抓到,可是却听到了“噗通”和“唉哟”两声。 抓着那一根柳条任君紫定睛看去,一位满脸怒火的美女正坐在地上看她,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死太监,你瞎了?” 这火气……正琢磨咋办呢,只听到一道如天籁般的声音娇笑着说道:“宝镜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也是来学得意抓鸟的?” 这天籁不是别人,是清苑公主的贴身宫女宝钿,在任君紫眼里这姑娘就是王熙凤“架空版”。 一听那俏佳人叫宝镜任君紫想笑,都跟女人的化妆檯起劲呢。 “哦,原来这位就是皇上赐名的得意公公啊?前几日淑妃娘娘还说要给你赏赐呢,不如今日便随我去见娘娘如何?”宝镜不答宝钿的话反倒抬头来看扔抓着树枝的任君紫。 我傻啊随你去,那不是小肥羊自己洗gān净了连作料都放好了送上门给你吃? “宝镜姑娘,娘娘既没传他若自己去了可不是要叫人笑话清乐宫的人没规矩了?还是等娘娘的旨意来了才好,再说,公主刚吩咐了得意抓那两只画眉还没抓到,要是耽误了公主的事宝镜姑娘你说怎么办才好?”宝钿说道。 熙凤姐姐,你是好人。 宝镜小美女略整云鬓,又笑看任君紫:“那我回去跟娘娘禀告了,得意公公可做好了准备。” 听听这记仇的劲儿就是个当镜子的命,啥都照着记下来。 “不敢。”任君紫说道。 宝镜走了,宝钿嘆气看她:“还不下来?还想踢我一脚是怎么着?” 任君紫跳下来:“谢宝钿姑娘。” “谢?怎么谢?”宝钿一挑柳叶眉。 挠头,咋谢?以身相许吧……就算你能接受我还不gān呢。 “宝钿姑娘说怎么谢我便怎么谢。”任君紫说道。 宝钿便笑得灿烂,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勾了勾手指,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听完了,任君紫更想挠头,这是……让她去当拉皮条的啊。 不过,既然都答应了还是顺道帮忙好了,若是能成就一对jianqing——啊,不,一份缘分也算功德无量。 宝钿姑娘也高兴地走了,任君紫一屁股坐地上,皇宫这地方果然不是正常人待的,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一定会把那bt兄台毁尸灭迹。 偷偷摸出小钥匙,心里念叨着秦九,她答应了去秦九家做客还没去呢,等她活着离开这里第一件事便去买一百只炸鸽子去秦九家吃。 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京城,也许认为她是个没信用的人吧? 唉! 眼前出现秦九温暖的笑,任君紫也笑了,小心将钥匙挂好,这可是她的宝贝。 宝镜姑娘一去不復返,音讯全无。清苑偶尔让人揪着她去看皇帝的近臣却一直没有看到那bt兄台,清苑见着她便时常是眯着眼睛。 任君紫差点唿天抢地证实自己的清白了。 “怎么,淑妃要给你什么赏赐?”清苑挑着眉毛。 “回公主,奴才在狗监那会儿无意中捡着了一只迷路的小狗养了几天,后来才听说是淑妃娘娘的。”任君紫说道。 清苑点头:“你说长得跟rou球那个?和主人一样难看的东西。” 噗!虽然有人说宠物和主人越长越像,但是淑妃要是像个rou球……摇摇头,挺可怕。 清苑吩咐了若没有她的命令任君紫不能去淑妃宫里领赏,任君紫巴不得不去呢。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 啥意思呢?就是你在窗户边看的时候明明是响晴的天儿,一脚跨出门了就风云变色,冰雹雨点一起砸了下来。 因为等不到bt兄台来解围,况且又怕那镜子姑娘来找麻烦,所以任君紫若qing非得已绝不出清乐宫一步。要说话有凑巧,那天,因为快到清苑公主的寿辰,所以清乐宫上上下下正忙着,自然平时闲的也偶尔会被抓壮丁gān活。 比如抓鸟的任君紫因为近来比较受清苑公主的青睐,所以大太监们自然看她不顺眼,基本上便把脏累差的活儿都让她去表一下对公主猎犬一样的忠心,累得任君紫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那隐隐作痛的腰,每次任君紫起身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咔嚓”一声自己嵴梁骨两截了。 这不,刚刚飞到殿顶去扫了灰尘——天知道,瓦上的灰为毛也要扫。大太监又怪腔怪调地让任君紫花房抱两盆开得好的牡丹花回来,任君紫虽极不qing愿,可以不敢违抗。 去花房的路那叫一个曲折,亏了任君紫前几天已经搬过几次花了,否则非得绕晕不可。一路小心走着眼睛四处瞄着,很好,很安全。 可惜,第二趟就没那么幸运了。 正yu迈步走上拱桥,只听得拱桥的那边有娇笑声,任君紫寻思着以为是普通的宫女也没在意,谁知道等对面的人露出头来——不是任君紫只认衣服不认人,只怪那衣服太鲜艷华丽,昭显着主人是有钱人,这宫里有钱人又腰板挺得这么直下巴抬那么高的——只能是主子。 只是,这主子她不认识。不认识也得请安,任君紫放下花请了个太监礼。 “娘娘,这个就是任得意。”那声音是镜子姑娘的。 “抬起头来。”又一个喜欢相面的。 依言抬头,任君紫耷拉着眼皮,不敢直眼咯噔地看。 “哟,这是什么态度?皇上赐个名而已,就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正眼都不看本宫,宝镜,给我打她一巴掌长个记xing。”主子说道。 靠!这不是纯找碴吗? 任君紫还未等解释,一巴掌打得她回了神。 “本宫教训你,你还不谢过本宫?看来是不满?宝镜,再打。” 两巴掌,任君紫心头跟液化的钢水一样,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她娘的,给我记住,老娘不还回去不姓任。 “别以为皇上赐名就可以眼睛朝天了,本宫要给你赏赐你还敢推三阻四?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女巫婆说道,经过她身边:“宝镜,赏的东西回头送给得意。” 香风过,人已远,空留背影。 “啐”——任君紫对着背影留下一口唾液。 死镜子还真是手下不留qing,她本来面huáng肌瘦的脸这下子可总算有了红润的颜色了,热腾腾的。 回到清乐宫放好花儿,任君紫不声不响低着头,打算拧个凉毛巾敷敷脸,不留神碰到一个人。 “怎么无jing打采的,得意?”送走个镜子,又来个首饰钿子姑娘。 任君紫便抬头做可怜状看着钿子姑娘,从那天的qing形来看,钿子和镜子属于同xing相斥的ns极,没准儿钿子姑娘能替她出口气。 “这俩小红手印——”扭扭她的脸:“谁打的?” 摇头。 宝钿看她,眼珠转了转:“要不你跟公主说去?” “是宝镜姑娘。”任君紫故意低了头,这是你bi我说的。 宝钿冷哼一声:“死丫头,敢欺负我们清乐宫的人。” “宝钿姐姐,你别跟公主说,宝镜姑娘也是奉旨办事,说来也怪我自己,娘娘说了要给我赏赐我却磨磨蹭蹭不去,娘娘定是以为我心里轻视她……只要娘娘解气了,我这两下子没事。”任君紫说道,深明大义的样子。 清苑说小rou和主人一样难看,大概也是看淑妃不顺眼地,最好狗咬狗一嘴毛,没一个好人。
第26页 吃过晚饭终于消停了,她一个抓鸟的太监是不用值夜或者守门的。 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任君紫也睡不着,想着这些从天而降的莫名其妙的事qing,使劲晃晃头,烦死了。掰手指算算,还有三个月零九天呢。 屋子里似乎有一点响动,任君紫以为是老鼠,小太监住的地方能好到哪里去。 盘腿坐在chuáng上学秦九的老僧入定式,也许能静静心也说不定。感觉一阵微风迎面扑来,有一种压迫感。 睁开眼睛便见眼前多了一堵墙,吓得任君紫往后一仰脑袋碰到了chuáng板发出一声闷响。 “你这一天天多灾多难的。”墙说话了。 “多灾多难也是被你害的。”任君紫站起来,居高临下,借着微弱的光俯视他,当然啥也看不清,只能见他两只眼睛亮晶晶仰视着她。 叉着腰,任君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大哥,看在我腰都要摔断了又受了好几天的气外加挨了两个耳光的份上,剩下那三两银子咱就到此为止吧。”qiáng悍的架势虚弱的语气。 “谁打了你耳光?”他问道,忽然抬了手摸摸她的脸:“难怪看起来像馒头。” 任君紫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拍飞了他的手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我欠你钱没错,可没说你可以轻薄我。” 完了,她的脸皮就这样被摸去了,还是个讨人厌的傢伙。 “还疼?”他不以为意,在chuáng边坐下,拍拍chuáng:“坐下说话,仰着头说话不舒服。” “你说,到底放不放我?要是不放我现在就喊了,反正清苑公主准备逮你呢。”任君紫说道。 “喊啊!让人知道你深更半夜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你想想,谁吃亏?”他语气轻松。 “反正我现在是太监,你连公主宫里的太监都敢……那啥……看清苑公主饶得过你?”任君紫斜眼睛瞪他:“快说,到底一笔勾销不?” 他摇头:“本来是可以的,可是今天公主去和皇上说要调了你到清乐宫,皇上也同意了,这样便不行了。” “那你去求皇上啊,你不是见得着吗?不是红人吗?”任君紫说道,忽然想起来:“对了,你到底姓甚名谁?就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被清苑公主恐吓好几回了,她非以为我骗她,还说我要勾搭皇上……真是……” 他闷声笑了:“勾搭皇上?有点自不量力。” “笑个……鸟!他勾搭我我还不gān呢,我又不是缺心眼去勾搭个种马!”任君紫说道拍他肩头一下:“快点说叫啥名字,别转移话题。” “说了你别吓着。”他说道。 任君紫摇头,难道你还能姓皇名帝啊? “孟轩。”他说道。 任君紫笑了,很没诚意地笑了:“白瞎了好名字。” 头上又挨了一记扇子。 商谈的结果就是任君紫现在不能出宫,要等他找好了时机和皇上提了才行。 第30章 到底,任君紫也没问出来孟轩到底是宫里负责养啥的。 清苑的寿辰越来越近了,任君紫托那两个巴掌的福不必再出清乐宫到处跑腿了,那天正抓鸟跳下树只见清苑眼睛绿幽幽地看着她,任君紫吓了一跳鸟儿便飞了。 “虽说你这女人长得实在有点难看,不过,比淑妃看着顺眼点。”清苑说道。 这夸人和损人方法都够缺德的。 “谢公主夸奖。”任君紫说道。 “我都忘了你这本事了,这样吧得意,过几天本公主的寿辰你去扮一回仙女如何?若是扮的让我高兴我就帮你出那口气。”清苑说道。 仙女?出气?哪儿跟哪儿啊…… 就算清苑帮她出了气,那以后淑妃再找麻烦肯定又是倒霉落在她头上啊?何苦来…… “回公主,奴才没有什么气。”任君紫说道。 “你的意思是不肯扮个仙女为本宫祝寿了?”清苑瞪眼睛。 “公主误会了,若公主想看奴才自然乐意,只是怕雕虫小技入不了公主的法眼。”任君紫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让人送你去教坊,你可好好给我练着,到时候别给我丢了脸。”清苑说道。 看着清苑趾高气昂离去的背影任君紫挥了挥拳头,娘的,地位高果然很好…… “得意姑娘。”有人叫她,是一个在后宫里很少能听见的纯男人的声音,讶异,自己啥时候还认识这号人物了? 回头。一只帅哥。 “沐太医好。”任君紫说道,这帅哥又是进宫给谁治眼睛的? 帅哥一笑:“得意姑娘服了药可还管用?” 噗!大姨妈的问题没啥不能说地,可是对着一个古代男人说她有点耍流氓的感觉。 “谢沐太医。”任君紫说道,正想着咋转移话题呢忽然想到了钿子姑娘便忙说道:“沐太医,有人托我转jiāo一样东西。”翻翻袖里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换衣服了,东西忘了拿出来。 挠挠头:“不好意思,换衣服忘了拿出来了,下次再jiāo给您吧。哦,对了,下次您什么时候进宫啊?” “这要看主子们什么时候传。”沐帅哥说道。 “那就只好等下次了,实在不好意思,沐太医。”任君紫说道。这不是耽误jq发展吗? 沐帅哥点点头,走两步回过头看看她:“得意姑娘,信期的时候最好不要飞来dàng去的,免得抻着。” 任君紫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飞速跑了。 任君紫纳闷,为啥这个架空年代的人一个个看起来比她都像穿来的?没道理啊! 吃过饭又是钿子姑娘亲自送她去教坊受训,任君紫心里郁结无比,为啥人家到了古代都风生水起她就到了哪里都是乌烟瘴气? “得意,托你办的事如何了?”钿子姑娘问道。 “今儿倒是碰着沐太医了,可是他说着急着,让我下次给他。”任君紫说道。大概钿子姑娘不会找帅哥质问吧? “那你可别忘了。”钿子姑娘说道。 “这是自然,宝钿姐姐的事就是小七的事,就是忘了自己的事也不能忘了您的事。”任君紫拍马屁。 “胡说什么,我的事跟你的事不是一码事。”钿子姑娘嗔道,脸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都是女人的事有啥不一样的,任君紫腹诽。 到了教坊,见着了教坊头林大娘,虽说叫“大娘”可是看着却只三十出头,一双丹凤眼看着妖媚入骨,被她这样的眼神盯着任君紫觉得一会儿自己就会被吃剩下一堆白骨,这女人搁到现代就是个白骨jing标本。 宝钿说了清苑公主的指示,林大娘点头,宝钿这才走了。剩下任君紫独自面对眼前的白骨jing。白骨jing也正看一身太监装扮的她,看了会儿撇撇嘴说道:“学过舞蹈没有?” 任君紫摇头,她妈送她去了,两天她就嚎啕大哭打滚耍赖不去了,她爹说,学了舞蹈也成不了专业的,làng费孩子的时间。于是,她连业余的都不是。 林大娘又问了些别的,问完了直嘆气,估计觉着她是个烫手山芋,最后没招了:“去,换身衣服吧。” 她们给任君紫穿的衣服很是飘逸,和任君蓝媚月楼那廉价的衣服不同,这个料子一摸就知道是上好的,长长的裙摆曳地,让平时迈大步走惯了的人都不自觉放小了步子。见她小心翼翼走了出来林大娘笑了:“差qiáng人意,哦,你平时都是怎么飞的?” “竖着飞……的吧。”任君紫说道,横着飞那是被打出去了。 林大娘那jing致的厚实的妆些微有些gui裂的迹象,挥挥手,示意任君紫跟着她去演示一下。 任君紫随意捡了条飘带用,目测一下高度很轻松地飞了过去,落地站定,看林大娘,发现林大娘也正些微吃惊的表qing看着她:“你过来。” 林大娘吩咐了人不知去gān什么,回来的时候宫女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铜盘,铜盘里是——灰。 这是要gān啥?任君紫正疑惑中,只见宫女放下了铜盘,林大娘让她提了气踩到灰上,教坊奇怪的招数让任君紫有点提心弔胆早已不自觉地提了气,踩上去,看看林大娘又看看脚下,难道这是测量脚的尺码?然后给她做舞鞋?然后她也可以像白天鹅……鹅……呃…… 让她出来了,林大娘俯下身盯着那灰上的脚印看。然后抬头很是疑惑地看她。 任君紫不自觉地将脚丫子往裙摆下藏了藏,脚大也不能赖她,谁让她们那时候废除了裹小脚呢。 “我没缠过足。”任君紫小声解释道。就像一堆仙鹤腿里忽然出现一条大象腿一样,让人自然地就觉得自己别扭。 白骨jing掩嘴笑了:“得意,你是我入教坊这许多年来见过的少数几个身轻如燕的。” 原来是称体重的,还好,这个没丢人,亏了南浦云给她吃的“特效减肥药”。 任君紫嘿嘿一笑,不自觉地又要去挠头被林大娘那一瞪讪讪地放下了手。 因为这一道“踩灰”,任君紫被林大娘另眼相看,每日里亲自调教她坐卧行踏,任君紫虽然知道这有助于提升自己的“古典气质”,可是每次被林大娘的那双丹凤眼一瞪再配合她刻意的轻咳,任君紫就觉得她在调教一个“头牌”。 她可不想变成“头牌”。她是任君紫,就算粗鲁她自己乐意。 怎奈林大娘觉得她这块顽石是璞玉,非要琢成jing美的玉器,对她看管很是严厉,任君紫便渐渐受不住了,琢磨着想个主意偷偷懒。 正琢磨着是要吃饭噎到喝水呛到还是走路崴脚,恰巧那天任君紫的一位老朋友深夜来访了,熟悉的“沙沙沙”的声音和低温度让任君紫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第二天,任君紫被一条忽然出现在“训练场”房樑上的白蛇吓得高空坠落了,虽然伤得不怎么严重,可是胳膊却因碰了地而疼得难以伸直,而且还蹭破了一块儿皮渗着血丝。林大娘吓得忙催着人去请太医。 来的太医也是任君紫认识的,沐帅哥。 沐帅哥检查了她的胳膊一下,说没什么大的问题,但是骨膜有些损伤,大概要一旬才能恢復。药也不是名贵的,只说服些云南白药便可,林大娘忙派人去取药了,正巧太后宫里要传歌舞,林大娘只能急匆匆去了。
第27页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任君紫忙道谢谢。 聪明人真好,她就直冲他眨眼睛他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谢谢你沐太医帮我逃过这几天难捱的日子,不过,那药就不必吃了吧?”苦兮兮的药丸子她可不想吃。 “得意姑娘,如果你想你的胳膊永远伸不直便不吃吧。”沐帅哥说道。 呃? “这么说,我真的受伤了?”任君紫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明明控制了力度啊,而且也没怎么疼……” 沐太医笑笑:“得意姑娘,可能是算错了力度。再者,有些伤可能就是不经意间造成的。” 她现在要说自己“倒霉”还是“幸运”? 沐太医嘱咐她小心别再伤着便要告辞,任君紫忙叫住他,从衣襟内拿出钿子姑娘要她转jiāo的东西:“给,有人要我转jiāo的。” 他一挑眉:“谁?” “看了你就知道了。”任君紫说道。钿子姑娘要她不要说。 沐太医收了那东西走了。任君紫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大不了再给他们互传几次东西罢了。 第二日沐太医来给她换药,只字不提那东西的事,还是任君紫忍不住问了,沐太医便定定地看她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还是什么也不说。 “沐太医,你倒是说句话啊,回头我也好给人家个jiāo代。”任君紫说道。 “不急,反正你现在也回不去。”沐太医说道。 “我不会看的,以人格保证。”任君紫说道。 沐太医便不答言,细心给她换药。 任君紫摔的这一下让林大娘嘆气连连,恨不得让她一天吃百八十颗药丸一下子好了才高兴,不过急也没有用只好慢慢养着。 养病的第8天,孟轩又一次在大半夜的忽然出现在她chuáng前,当时任君紫正睡得香甜,翻个身被chuáng前立着的黑影吓得差点失声尖叫,还好,孟轩动作快,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不过也正好碰到了她那条残疾胳膊上…… 第31章 “别喊,是我。”孟轩低低的声音说道。 任君紫“唔唔”点头答应着,孟轩这才放了手在她chuáng边坐定,看着任君紫趴在那里不动便问她是不是生气了。 “托你的福,我好了一半的胳膊又残回原点了。兄台,你有大半夜偷入女人房间的爱好啊?”任君紫坐起来斜着眼睛瞪他。 “偷入?不,都是正大光明。”孟轩说道。 “那麻烦你下次也正大光明地来,否则就算我胆子大也早晚被你吓死,再说,要是被人看见——”从鼻子里哼一声:“你不在乎名声我还在乎呢。” “怎么会摔着?不是玩得很顺手了?”孟轩问道。 “马有失蹄人有失策,谁能保证啥都一万。喂,兄台,你找着机会和皇上说了吗?”任君紫问道,现在,她无比怀念任家。 “这几天皇上没宣召我。”他说道。 “你故意的,为啥你以前总见着最近就见不着?嘁!反正话都是你说的,我也没法去验真假。” 任君紫说道,想想:“算了,想想你这种铁公ji也不可能去求qing,我还是再熬个三个月好了。” “真的很不喜欢宫里?”他问道。 “喜欢个鸟啊!这地方,动物都活得提心弔胆我能倖免吗?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宫女的头就被记仇,不想要赏赐也要挨耳光,公主跟我多说几句话就要被死太监记恨我还好得了吗?”任君紫念叨着,越念叨越生气:“都怪你,把我放在狗监养狗不就得了,非得显示你自己有本事调来调去,惹出事又不管我,嘁!不仗义。” 他半晌没作声,任君紫狐疑地探头过去:“喂,你生气了?我说的也是实话,你生什么气啊,反正都这样了,想办法补救就行了呗。” “你想我管你?”他问道。 “起码也别出了什么事就扔下我一个人,我人生地不熟又不懂规矩,我也害怕呀。”任君紫说道。 “我若是管了你可不能生气。”孟轩说道。 任君紫斜他一眼:“那也得分管什么。” “你这个丫头,事儿那么多。”孟轩的扇子拿起又轻轻落下打在她头上:“好好养着胳膊,落下了残疾可嫁不出去了。” 任君紫哼一声,咧着嘴笑了,她有铁饭碗还要男人gān啥…… “傻笑什么?”孟轩的扇子没留qing拍她肩膀上了。 任君紫的伤真不是什么大伤,就算又被压了一下也不过是又养了五六日便好了,所以一点儿也不耽误她飞。林大娘的神qing好像任君紫是死而復生的人。 而且林大娘最近很忙,前几天清苑公主来过,看到任君紫只是在大背景上当陪衬很是不满,bi着林大娘将任君紫变成主角,林大娘有些为难,任君紫在一边听着心里直骂清苑,不就是飞吗?她不是天天在鸟笼子飞来飞去的吗? 林大娘为难,还是清苑给她出了主意。 清苑的主意让任君紫都不得不佩服——大气啊! 直接从室内场景剧变成了室外露天戏了,地址选在了皇宫内的泛波湖边,至于布景是怎么弄的直到表演的前三天任君紫才被带着去看了看。 布景很大很大,泛波湖的亭阁曲桥上处处摆满了鲜花,亭阁周围还绕着轻纱,夜晚就着那通明的灯火远远看去竟如仙境一般,任君紫发现那湖中多了三座假山,不禁感慨皇宫的办事效率,假山都能说堆出来就堆出来。 结果看了会儿发现那假山似乎有些摇晃,有些奇怪,林大娘这才告诉她,那假山是船伪装的,所以会随着水波晃动。 林大娘给她讲了讲“路线”,指指湖中高处那一条条发亮的细线,告诉她沿着那线飞,依次经过那三座“仙山”,采了寿桃和鲜花再沿着线飞回案上的高台之上,将寿礼送到清苑公主面前即可。 任君紫看看湖面,这下子她得玩水上飞了,祈祷那绳子够结实,否则她就完蛋了。 “彩排”还算顺利,林大娘说远远看去真像飞升的仙女一样。任君紫便很郁结这里没有照相机没法记录她难得一见的淑女表现。 终于到了清苑的寿辰,林大娘亲自给她整衣服、化妆便折腾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天色暗了,按计划任君紫是要湖的另一边“起飞”——基本上要飞跃整个泛波湖才算完成任务。 站在湖边任君紫想着,若是这次清苑高兴了便趁机求她放自己出宫去,隔着衣服摸摸脖颈上的钥匙,心中暗自默念:秦先生,你祝我好运吧!到时候我买炸鸽子给你吃。 林大娘在她身边似乎比她还紧张。 眼见着时辰到了,湖面上居然想起了丝竹之声,听着飘渺悠远还真有点天上人间的味道。 飞着,看着水面,任君紫知道对面有许多人正盯着自己看,虽然有点紧张,不过为了自己能尽快出宫只有忍、再忍,争取表现得好一点。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捡了”桃子放在左臂的jing美花篮里,接下来便是飞到湖对面的高台之上清苑的座位前便可以了。 眼看着湖岸就在眼前,她的白练也顺利够到了那高高的树枝,第一根、第二根……眼看着到了高台前,不期然树枝竟忽然断裂了,任君紫不提防一下子做了自由落体,而且篮中的桃子也逃跑了一个,任君紫下意识地便去抓那桃子,桃子倒是抓到了,可是手肘处忽然刺痛,任君紫不由自主便松了白练落在了地上,只觉得腰都麻了没了感觉。 完了,这下子彻底要残疾了。 伏在地上不敢动,也不知道高台之上的人都是什么反应。 这下子完了,出宫遥遥无期了…… 被七手八脚地扶到一处宫殿,任君紫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直到腰部一凉任君紫才回了头,只见那沐太医手里正拿着一样银光闪闪的东西——银针。 咽咽口水,喉间发出“咕噜”一声响,沐太医抬头看向她:“别怕,不会很疼。” 趴回去任君紫紧紧抓住枕头,将脑袋埋在枕中大气都不敢喘,微微的刺痛感传来任君紫不自觉地轻颤了下。 一下又一下的微痛扯着任君紫的神经,似乎那痛慢慢蔓延了全身。 其实像沐太医说的,不很疼,可是偏偏眼泪止不住。 针灸完了,感觉衣服重又贴着皮肤的感觉任君紫忙在枕头上蹭了蹭擦掉眼泪。 听着沐太医和宫女们jiāo代不要轻易挪动她,就让她先这样趴着睡,又开了方子嘱咐太监们去熬药才走了。 趴着趴着,任君紫睡着了,每有了疼痛她便把自己劝睡了,总觉得睡醒了就会好了。 “得意,醒醒。”有人低声叫她,将眼睛睁开一条fèng,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哼!”任君紫哼一声,转过头不理他。 “小紫?”他又唤她一声。 “没那么熟,请叫我大名任君紫或者叫我任初七。”任君紫说道。 刚说了管她,她都摔伤了他居然才来。 听到一声太监的轻咳,像是嗓子发炎了一般。 “生气了?”孟轩问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在chuáng边坐下:“听沐太医说似乎并不很严重。” “嘁!担心我还不了你银子?别担心,我任君紫生命力很顽qiáng,死也会撑过剩下的三个月的,铁公ji。”任君紫仍旧歪着头不看他。 他没做声,却又有太监轻咳了一声,诊断错误,这位大概是犯了慢xing咽炎。 “你们出去。”他轻声说道,却神奇地见到太监们躬身退了出去。 任君紫看着他们出去又抬头看看孟轩,从牙fèng中挤出几个字:“你这个骗子。” 他眉毛一皱:“为何?” “还说见不着皇上,骗子,我看你就是日子太无聊才找人耍着玩,觉得很好玩吗?我要是没事还好,要是真残疾了不能动了你不会良心不安吗?”任君紫瞪着眼睛。 他笑了,手里的扇子抬起又放下:“若真的不能动了爷养你下半辈子。” “不稀罕!”任君紫撇嘴,忍着疼坐起来:“我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扯平了吧?你放我回家,从此两不相欠。” “先好好养着伤吧。”他说道,不正面回答。 有小太监急匆匆进来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他慢悠悠起身,扶着任君紫躺下:“听话,好好养着。”
第28页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任君紫气结然后无力,这人是咋做到将别人的话当成空气的呢? 第32章 养了两天,除了给她端水送药的太监和宫女以及为她做针灸治疗的沐太医之外任君紫没见到一个外人,连钿子姑娘都不曾出现。 她演砸了居然没人找她兴师问罪?这不太像清苑公主的作风啊。 问了那犯了咽炎的太监他也支吾搪塞躲躲闪闪。 孟轩那傢伙每天出现一小会儿,常只是坐坐,问她好些了没便走,也不多说什么。 “喂,兄台,你是不是被皇上和清苑公主给骂了?怎么这么无jing打采的?”任君紫问道。 他摇头,又转移话题问她:“这座清芷宫如何?” “还行……吧。”任君紫说道,她一个“残疾”目光所及的范围那么小怎么知道…… “那你住在这里如何?”他问道。 任君紫扑棱坐起来,不妨又扭了下腰:“兄台,看来你和皇上jiāoqing很好啊?喂,说实话,你是不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他想了想:“算吧。” “我就说嘛,你一个大男人还能在宫里乱晃没被咔嚓了。既然你跟皇上关系那么好就放我走吧,我真怕小命儿搭在这宫里,若真是那样儿,我的命也太不值钱了,才4两银子。”任君紫嘟囔道。 “外面阳光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看看,总这样躺着也不好。”他说道。 “孟轩兄台,你能不转移话题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任君紫说道。 “等你伤好了再说。”他很是自然地抓着她的手,基本上算是拽着任君紫出去逛,出了殿门任君紫还纳闷,咋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了呢? 他带着她在清芷宫外走着,没想到还是一派清幽的景色,那两丛茂密的竹子中间分开了一条小径,看着还真是曲径通幽呢。 “呀,真好看的竹子,等我出宫了送我一棵抱回家吧。”任君紫说道,她喜欢竹子,倒不是因为文人们说的啥气节,纯粹是因为它们的形体美。 “不送。”孟轩想也没想地回绝了。 “小气吧啦的,皇亲国戚还这么小气。”任君紫说道。 说着,两人已穿过了竹丛,这竹丛的另一段竟是别有dong天,颇有些桃花源记里“豁然开朗”的感觉,左边是一处小小的空地,种着许多的花糙,还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右边则是一汪池水,大概是引了泛波湖的水来的,此刻池中开着许多白的粉的荷花,莲蓬正一个个轻微晃着头。 最有趣的是那池边还有一条小小的木船,没有油漆过,看起来很是朴实。 “哇!”任君紫兴奋地发了声音。 “风景不错吧?”孟轩问道。 “有莲蓬唉,可以吃莲子。”任君紫说道。 孟轩拿扇子轻敲她的头:“只知道吃,饕餮。” 任君紫才不管他,仗着自己现在腰伤了可得好好支使一下债主因此bi着孟轩划着名小船带她去採莲蓬。 採到了,任君紫顺便剥了莲蓬取莲子吃,吃了许多见孟轩正看她。 “吃吗?”见面分一半。 “好吃?”孟轩问。 “尝尝不就知道了。”任君紫很自然地将手里那粒莲子放到他嘴边,他愣了下,然后吞了进去慢慢品尝。 又不是吃人参果……任君紫想到。 “原来是这个味道。”孟轩说道。 呃……?!任君紫看他然后笑了:“敢qing你这皇亲国戚连莲子都没吃过啊?还是借了本姑娘的光吧。呶,给你。” 将剩下的莲子餵鱼一样都餵给了孟轩,孟轩也不咋吭声,每一粒都当人参果那么吃,任君紫还笑,说既然他这么喜欢吃就多拿两个回去吃好了,孟轩摇头说明天再来吃便是了。 任君紫说第一次离荷花这么近,原来这么好看,孟轩问她为何不摘一枝回去cha瓶,任君紫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的莲子都能明天来吃,花儿在这儿也不会跑我明天来看就是了,再说,瓶子里再好也不是它本来该待着的地方,很快会死了的。” 所以任君紫宁可买盆花也不买束花,像是一本名着里说的,束花就是被砍了头的没有灵魂的花儿,再美也不过是血淋淋的花的尸体。 孟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便移开了视线看荷花:“那便在殿中弄一个大大的瓷缸将荷花种进去。” 任君紫笑了:“有钱人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也不嫌麻烦。” 孟轩不答腔,只是七扭八扭地将船划回了岸边。秋日的午后凉风加上暖阳很是舒服,不过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两人便往回走,孟轩说有事便先走了。 夜幕降临,任君紫吃过药,躺在chuáng上又睡不着,看窗子,月色很好,任君紫小心爬起来,避开宫女太监她又循着下午的路线穿过竹径去了池边,没啥零食弄点莲子聊以□吧。 下午她觉得孟轩的船划得真不咋地,现在换她了,半天了她在岸边徘徊呢,好不容易划到荷花边揪了几个莲蓬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重新靠了岸。 剥莲蓬吃莲子将核儿扔进水里,听着那“噗”的水声。声音虽单调但在这静得没一丝声音的“秘密花园”里也算有点生气。 忽然,竹径那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难道是来找她的? 果然,竹径那儿出现了一道身影,就着白兮兮的月光看,是孟轩。他走到水边迈步踏进船里坐下:“这么晚还不睡?” “啊,看看荷塘月色。”任君紫说道,狐疑地看看他:“咦,白天出现在宫里也还说得过去,这大半夜的你……难道你?” 孟轩看着她:“我什么?” “难道你是太监?”任君紫说道。不是说,夜晚的后宫之中只有太监能留在宫里吗? “笨蛋。”孟轩那不离手的扇子敲了她脑袋一下:“爷看起来像太监?” “谁也没规定太监有特殊长相啊,不是太监你怎么可能深更半夜还在宫里鬼混?”转转眼珠凑近他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在宫里有相好的?” 电视里都这么演,大半夜的狗男女爬墙的爬墙钻树林的钻树林。 没想到孟轩还真就点了点头:“有。” 任君紫挥挥手:“那你快走吧,我就当没看见,绝对不会告发你的。” 她是好人。宫里寂寞的女人多,反正皇帝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有人替他照顾也算是积德。 孟轩一本正经的口气说道:“宫里上下都知道爷的相好是你,你让爷往哪里走?” 任君紫刚放进嘴里的那粒莲子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呛得她直咳,孟轩给她捶捶背才顺了下去。 “大哥,我跟你八辈子有仇啊?卖身抵债也就算了,连我清白的名声都不放过,你也太缺德了吧?你不怕娶不着媳妇我还怕嫁不出去呢。”任君紫揪着他的领子气得脸通红,自己都能感觉到脸在升温了。 “嫁不出去怕什么,爷勉qiáng娶了你做二房。”孟轩说道。 “呸呸!”任君紫有点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啊?谁稀罕给你当小老婆?老娘我就是嫁个农夫也不当小的,开什么玩笑。好,既然老娘的名声在宫里已经被你败坏光了,这下子总该扯平了吧?我不管,我要出宫离开这鬼地方。” “做爷的二房不好吗?”孟轩问道。 任君紫揉揉太阳xué:“如果我娶十个丈夫,让你当其中一个你gān不gān?” 孟轩摇头。 “这不就结了,一样的道理。”任君紫说道。 “女子要从一而终,自盘古开天地哪里有女子可以娶十个丈夫的事。”孟轩说道。 “没文化了吧?很久很久以前可是女人采果子养活男人的,那时候女人说了算,想娶几个男人就娶几个,还可以随时休掉。”任君紫说道,可惜啊,古代人不知道母系氏族这回事。 “很久很久?是上古蛮荒时代的吧?反正在我大齐朝绝无这样的事。”孟轩说道。 “嘁,现在不和你争论学术问题。”任君紫恨恨地看着他:“怎么办?为什么我一碰到你就倒霉?” “我倒是认为你是难得的幸运。”孟轩说道。 任君紫气唿唿地离船上岸,还狠狠地踹了那船一脚,看它缓缓dàng出去了一些,返身往回跑,没跑几步便被孟轩抓住了胳膊,两人在月光下面对面站着,孟轩高了她许多低头看她:“真不乐意?” “乐意个鬼啊!离我远点,碰着你就倒霉。”任君紫甩开他的手气沖沖地跑出了竹径,不想,竹径外边儿,一群太监提着灯笼等着呢,任君紫吓了一跳,难道是来捉jian的?她的清白啊就这样完蛋了,回头她一定要将孟轩千刀万剐。 第33章 “得意……”身后传来孟轩的声音,很快他的气息便离她近了,见她正有些呆地站在那一群太监面前大眼瞪小眼:“退下。” “启奏皇上,太后请您圣驾回宫安寝。”一个太监说道。 任君紫觉得五雷轰顶了,耳朵顿时什么也听不见,回了头看着仍旧波澜不惊站着的孟轩,她手缓缓抬了起来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其它的字来。 “朕今晚在清芷宫歇了。”孟轩拉下她的手:“夜深天凉,回宫吧。” “你、你……”仍神态恍惚地看着孟轩,走路都有点飘了,还好孟轩牵着她。 太监们没了动静,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了清芷宫殿门外。 进了殿,任君紫还有点没从雷噼的状态缓过来。孟轩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见她直眼咯噔地盯着他看,孟轩便摇摇头笑了,扇子轻轻落在任君紫头上:“刚才不还叫嚣来着?怎么变胆子小了?” 任君紫像是被解了xué道一样回魂了,凑近了孟轩仔仔细细地看,就差把他给分解了放在显微镜下看。 她看他,孟轩也看她,只不过眼睛里带着笑意。 “不认识了?”孟轩问道。 “皇帝,我的妈呀!”任君紫终于会说话了。 孟轩奇怪地看看她然后又笑了:“不像?” 任君紫摇头。 “为何?”脸上带着个大问号。
第29页 “长得也太普通了!我看的小说里皇帝都必须是年轻有为英明神武,长相更是惨绝人寰祸国殃民的好看。”任君紫说道。 为啥人家穿越见着个扛活的都必须是俊朗阳光?她都碰到皇帝还是这副普通地皮囊?没天理。 “幸好长相普通,不用惨绝人寰祸国殃民,大概可以做个好皇帝。”他笑。 “我记得任老头说过皇帝姓尹来着……”看他,看太监的表现不像假的。 头上又挨了一记扇子:“朕字孟轩。” “既然是皇帝,你有那么大国库,也不差那四两银子,想看我出糗也看到了,两清吧,你们家实在不是我这种人待的地方。”任君紫说道。 “爷虽然有国库,可既然是国库便不是爷自己说了算的,即使爷可以说了算,不过爷不会做赔本的生意。”孟轩说道。 “哦,高价买进低价当出,你赚了吗?”任君紫瞪眼睛,什么脑袋。 “赚了,赚了个你回来。”孟轩说道。 任君紫觉得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让她发不出声音。只直着眼睛不满地看他。 “困了,爷先睡了,明早上还有早朝。”孟轩说道。 “回你自己的地方睡去。”任君紫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算来这儿也是爷的土地。”孟轩说道。 任君紫眼睁睁看着一个皇帝占了她的窝,还四平八稳睡得舒服的样子。 天还黑着,昨天还睡着chuáng的任君紫现在正在宫殿的一小块地毯上裹着被子睡的香,只不过被子盖得横了,半截小腿和脚丫子都露着。 太监正yu过去叫她被一个手势阻止了,太监忙恭敬地退到一边,看着他们的皇帝爷亲自俯了身去揪那被子。 一张脸露了出来眼睛都没睁开,然后一只手忽地又抢过了被子蒙上,小腿和脚丫子也缩了回去。 “任得意,上工了!”那俯着身的人喊道。 还是这句话管用,被子“忽”地翻了起来,任君紫坐起来了,揉揉眼睛:“才几点啊,鸟儿还没起chuáng呢……” 揉揉她头髮:“今儿不去鸟笼子,上朝。” “上朝不是我的活儿。”任君紫噗通又倒下了。 “从今天起是你的活儿了。” 被子半天才动了,任君紫爬起来了看见他正俯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楞了一下说道:“男女有别。” “快起来,上朝晚了等着大臣们骂你。” 上朝?大臣?看皇帝咋上班地……也行。 朝堂之上原来是这个样子。一副小太监打扮的任君紫拿了个“大号毛笔”在一边低头站着,眼珠子也没闲着,尽可能地将大臣们扫视一遍,不过,也只是看到了他们的帽子而已,谁让他们和她一样也不敢抬头看呢。 不知道总这么弯着腰垂着头会不会得啥职业病。 正胡思乱想着,被朝臣们的争论拉回了注意力,只听尹冽慢条斯理说道:“人才,国之栋樑,科举是朝廷选拔人才之根本,科场舞弊妨碍人才选拔,说到底是坏国之根本,江南chun闱一案绝不轻饶,此案朕要亲理,再有求qing者一併治罪。” 啥叫掷地有声?这就是——刚才的争论此时已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任君紫真想抬头瞻仰一下此时某人的表qing。不过她不敢,据说把皇帝惹生气了砍人头跟砍西瓜一样。 大概是气氛太压抑有人想要调节一下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太皇太后老人家的千秋筹备qing况,尹冽语气也缓和了些,大致是本着不许奢侈làng费的原则。 任君紫听着那个羡慕,看看人家的生日多气派,举国欢庆。 至于筹备的那些理解任君紫听着甚是繁琐便没了兴趣,偷瞄一眼大殿外天还黑着,看来从今天开始又要调整生物钟了,命苦啊。 好不容易下了朝,任君紫又饿又困,正想着回去吃完了睡觉呢就听尹冽回头说道:“得意,随朕来。” 这句话惹得许多大小太监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斜视围观”。任君紫严重怀疑尹冽的居心——尤其是进了殿他又遣出了宫女太监只留她一个人“伺候。” 不浮想联翩都不行。 不过任君紫猜错了,尹冽同志真是个勤劳的工作者,从进了殿就一头扎进那些“卷宗”里,绝对的旁若无人心无旁骛。 那她要“伺候”啥呀? “过来。”老闆发话了,任君紫抱着大号毛笔挪过去在他身边站定:“得意,你识字吗?” “识,不全识。”任君紫说道。 “识多少?”尹冽笑着抬头问她。 “几……十个吧。”任君紫说道。谦虚,人家林黛玉才略略识得几个字而已。 “一箩筐不到啊。”尹冽想了想:“过来,为朕磨墨吧,本还想你替朕先审查一下,指望不上了。” 任君紫看到竖排的字就累,还审查一下,看一会儿就得睡着了。还是磨墨好,只画圈就行了。 圈也不是那么好画的,单调的机械运动也是累人的,尤其早上到现在还没吃没喝,饿得晕乎乎只好用眼神瞄瞄旁边桌上的水果糕点权当画饼充飢了。 “给朕拿些糕点倒杯热茶来。”某人头也不抬。 飞奔捧了两碟子回来,眼巴巴地看着,某人还是不抬头:“吃吧,分你一碟。” 真好心!任君紫拿了块儿刚放到嘴边又放下了:“先吃不犯王法吧?” “废话那么多,你不是很能?还敢嘲笑朕没吃过莲子?”尹冽拿着毛笔哂笑着看她:“不过,朕还真没吃过生莲子。” 任君紫那口糕点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噎得慌。 吃完了接着画圈,边画边琢磨,这古代皇帝都是铁打的?一边要拈花惹糙眠花宿柳一边又要勤恳工作发挥老huáng牛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jing神,再加上睡眠不足——怎么还能这么jing神? “别磨了,砚台都漏了。”一声令下任君紫停了,眼睛瞄瞄卷宗,娘咧,还有那么多,咂舌。 任君紫抱着大号“毛笔”在旁边站着,偶尔偷看下殿外,日头又高了——日头低了,西下了。好不容易皇帝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说自己饿了让传膳,顺带轰了任君紫回去吃饭,吃饱了晚上值夜。 回清芷宫的路上任君紫就一路琢磨,她一个“小太监”住一个宫殿也太奢侈了,这不是自己把自己钉墙上让人扎吗?对,一定要记得晚上和皇帝说给她换个单间小宿舍避避风头。 第34章 以前看电视据说夜里打扰了皇帝也是会被咔嚓的,任君紫虽然觉得尹冽似乎不那么嗜杀,不过还是狠狠灌了两壶浓茶防范着。 “上班”路上正遇上镜子姑娘,这回镜子姑娘眼睛的斜视好了,笑得跟朵花一样给她盈盈一福,还特意凑近了她娇声娇气地唤了声“得意公公”,果然chui气如兰,叫得任君紫小猫炸毛一样。 镜子姑娘解释了一番她抽打任君紫耳光实在出于无奈,绝对没有任何对得意公公的不满,顺带还说改日做双袜子赔礼。好不容易摆脱了镜子姑娘的纠缠任君紫飞奔着去了“办公室”。 守殿门的侍卫和太监们对她的到来极其欢迎,说皇上吩咐了,得意来了先入内候着。任君紫便进内候着了,殿中无人她这才敢抬了头仔细打量,真是金碧辉煌雕樑画栋,美得跟天上神仙府一样。 尹冽进殿来就见任君紫仰着脖子看殿顶呢,奇怪地看了眼然后轻拍了她的肩:“睡落枕了?” “房子真好看。”任君紫说道,立刻想起来学着清宫戏里一样打个千儿:“给皇上请安。” 尹冽愣了下然后摇摇头:“不会规矩就不用规矩,这怪里怪气的还是省了吧。”迳自走向龙案去继续工作。 啥叫怪里怪气的?这怪吗?她还没脑袋上顶个大拉翅手里摇个小手绢娇滴滴叫叫声“皇上吉祥”呢…… 因为喝多了水任君紫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肚子里的水晃来晃去,似乎都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 “晃什么?”尹冽问道仍旧不抬头。 “我……我……内急。”任君紫说道。 尹冽这下子抬头了:“什么?” “回皇上,奴才要出恭。”任君紫说道,这回规矩对不对啊? “你还欠朕三两银子呢?”尹冽说道,嘴角隐隐的笑意。 “我要去茅房。”任君紫低着头声音直板板地说道。好不容易会俩古词儿古人还故意装听不懂。 “快去快回,哦,下次说更衣。”尹冽说道,又继续埋头了。 更衣?真是……文到不行,她哪会啊? 看看更漏都快三更天了,任君紫更了四趟衣之后终于消停了,不过瞌睡虫又爬进了脑袋,眼皮都快粘上了。看来她以后得练就站着睡的本事。 为啥她表现得这么明显的睡意某个本来对她还不错的人楞当没看见?唉,也许是报復,任君紫想到。 终于头戳到了大号毛笔上,任君紫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会儿。 就这样醒了睡睡了醒尹冽也不管她是不是差点栽倒,总之就是不让她休息。四更天了,尹冽终于累了说要歇着,顺便指指地毯,任君紫已经困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直直地扑到地毯上睡了。 尹冽叫了她两声得意见没回话便走了过来,手轻轻拉开她的领口,拽了一个小小的钥匙出来,仔细看了又看然后眉头紧锁,半晌才将钥匙又放了回去自己到龙chuáng上和衣而卧,侧卧着,可以看到抱着拂尘酣睡如牛的任君紫。 尹冽又抬头看看殿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任君紫俨然成了尹冽的“贴身近侍”,惹得大小太监无不对她怒目而视,宫女还好没事来献个殷勤,陪着尹冽熬了好几天的夜人家依旧意气风发jing神抖擞任君紫就像秋后的茄子。日子过的那句叫一个度日如年——光年。 某一天又去值夜的路上任君紫和清苑公主“邂逅”了,清苑拉着她到一边儿:“死丫头很有本事嘛,这么快就贴身近侍了?” 贴身个鬼啊,人家睡chuáng她睡地毯,离得远着呢,别说贴身了,袖子口都没贴到。 “公主高看奴才了,一切都是托公主的福。”任君紫说道。 清苑还念念不忘任君紫的债主,任君紫实话实说是欠了她哥四两银子,清苑的杏核眼一下子瞪大了上上下下仔细扫描任君紫:“你用了什么迷幻药给我皇兄?快点招否则看我还饶你?”
第30页 她还想知道是谁给尹冽下了迷幻药呢,看着像正常人却喜欢看人家出糗,真是bt的爱好。 “公主,奴才没那个胆子。”任君紫说道。 清苑斜着眼睛:“你要是有看我不让人剥了你皮。” 去到殿里又熬到快子时任君紫迷迷煳煳中忽然听得刺耳的砸瓷器的声音,吓了一激灵瞪大眼睛看去果然是尹冽gān的好事。 他此刻握着的拳头正狠狠砸在龙案上,任君紫觉得木头肯定挺疼的。 “来人!”尹冽喊道。任君紫刚要动便见大殿的门开了,两个侍卫打扮的人进来了,其中一个就是锅底灰大哥,看来没她事,眯着吧。 一张纸从龙案上起飞轻飘飘地落在了两人面前:“抓!” 虽然一个字而已但任君紫就是感觉到了千钧力道,敢qing看了这么多天卷宗就是为了列个黑名单。 悄悄瞄一眼满满的一页纸,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带人头的。一想到这个任君紫后背都凉了。 这是不是就是杀人不眨眼? 侍卫出去了殿中就剩下他们两个,任君紫的脚丫子在痒,她想跑到见不着尹冽的地方。 “过来给朕捶捶肩膀。”尹冽说道,任君紫心不甘qing不愿磨蹭过去了。 看着尹冽的脖子任君紫就想如果这颗头不见了……呃,还真挺可怕。 “今天清苑找你gān什么?”尹冽微闭着双目,手揉着太阳xué。 任君紫现在还对尹冽存有敬畏之心因此便据实相告,尹冽听完哈哈大笑:“朕的眼光还不至于如此差。” 眼光不差人品差。 敲敲打打了一会儿发现尹冽没动静了,小心探头过去瞄一眼,睡了。那她是接着捶还是不捶啊?她要是一个晚上不说停她的肩周还不报废啊? “得意,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尹冽忽然醒了还要当夜游神。 游呗,反正花园是你家的都是你消费。 一路走着尹冽相当沉默,借着光看看好像表qing甚是严肃不悦。这种心qing还出来逛啥,不如去熊园找头熊练相扑发泄发泄得了,当然也可以找个妃子发泄下。 任君紫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可耻,咋能说发泄呢,用宠幸多文雅。 “初七啊,再有三个月不到你就可以出宫了吧?”尹冽问道。 “两个月零十七天。”任君紫记得可清楚了,每天晚上躺被窝里手脚并用地算好几遍。 “记得倒是清楚,想快点出宫吗?”尹冽问道。 “想啊,一会儿就出去才好呢。”后面半句是小声嘀咕的。 “美得你。” 真缺德。 御花园此时倒也幽静,不知道有没有啥野鸳鸯正浓qing蜜意,正想着还真有柳岸花堤里斜斜地就窜出个人影来,看身形是个女的。本来她就遮掩着边走边往后头瞧没注意前边站俩活人,等撞上了尹冽才娇唿一声。待看清了更是娇躯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双膝跪地忙请安。 任君紫寻思尹冽是不是故意等着温香软玉撞满怀地,要不咋都不咳嗽一声提醒呢。关键是占了人家便宜还反过头训斥,吓得那美人儿只会啜泣告罪额头都磕红了才放过了。 看着那美人儿逃难般离去的窈窕身姿任君紫直感慨,这要是花前月下赶上旁边这位皇帝同志心qing好没准儿就成就了一段儿jq,偏偏这美人命不好撞上了火药桶。她的命更不好天天得跟着火药桶,没准儿哪天就把她炸成渣渣了。 走着走着走到鞦韆那儿了,尹冽瞄她一眼:“能飞吗?” 看吧,这么快主意这么快就打到她身上了,能飞吗?你火药桶一爆炸我是飞也得飞不飞也得飞,差别是一个是半生半死一个是必死无疑。 “没白练。”任君紫试图小小抵抗一下,她也没随身携带白练。 “哦,没白练,那就是练得还不错啦?”尹冽哈哈大笑:“得意,你还真是不谦虚。” 任君紫满头大汗。这歧义…… “算了,没白练就dàng鞦韆吧。”尹冽说道。 尹冽推着她,力道不大,dàng来dàng去的也没啥刺激感觉。任君紫就琢磨,这兄台害她倒霉好几次了,不报点仇她睡不着觉,想着就有了小小的坏点子。 偷偷用了力气打算趁某人不注意撞他个跟头。 在她那预谋还没实施的时候便听得尹冽唉哟闷哼一声,任君紫扭头看去见尹冽正手扶着胸口仰面倒在地上。 不会这么脆弱吧?她还没真实施呢……难道她还有贞子意念害人的本事? 尹冽一声声唤她,似乎疼得很,任君紫一下子就有点慌了,完了,火药桶要是生气会不会把她化作chun泥更护花? 匆忙跳下鞦韆,不过因为惯xing的原因步子很是踉跄。跑到尹冽身边借着微弱的光大概可见他正一脸痛苦状,任君紫试探地问他有没有事他只说疼,任君紫要跑去找人来尹冽拦住了她,说扶他起来坐一会儿就好了。 任君紫刚做了姿势准备扶却被尹冽拽倒,以不太标准的狗吃屎的姿势趴下了,不小心还啃到了两棵小糙,恶作剧得逞尹冽哈哈大笑。 “敢暗算朕,任初七你胆子不小啊?”尹冽说道:“朕就算定你个yin谋弒君罪都不重。” “奴才错了。”任君紫坐起来扑腾灰。尹冽还躺在糙上不起。 “来,躺下看看星星。陪朕说说话。”尹冽说道。 星星有啥好看的,不过火药桶发话了她也不敢不听。 因为连日来水面严重不足加上糙地也还算柔软舒坦任君紫看了不到五分钟就快速入眠了,听到她的唿吸声尹冽歪头看看然后摇摇头笑了。 不远处,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擦着汗遁了。 第35章 这几天任君紫觉得怪怪的,太监们见了她常常是暧昧一笑,宫女们见了她就带了些鄙视。这是咋了?明明前几天宫女姐妹们还对她青睐有加啊,尤其她们那副她感染了“h1n1”的表qing实在令人郁闷。 还有奇怪的事,偶尔下了朝尹冽派她个公gān去某部某台某阁有些大人们便对她逢迎有加“得意公公”不离口,也有的年轻官员看她的眼光总是有些不对,充满了好奇和……yy?当然也有些人对她那是绝对的白眼相待,连个黑眼珠都不给看。 后来任君紫明白了,这就是人红的后果啊。谁让她一个名不见经传地小太监忽然就被尹冽收为“贴身”了呢。 说来都是尹冽害她。 抱着某阁取来的文件任君紫无jing打采地走着,还有两个多月她就可以出去了,两个多月听着真是遥远啊。 “得意公公?”有人叫她。任君紫站定转转头,沐帅哥。 “沐太医进宫了?”叫住她估计是要她传些东西,四处瞄瞄来往的还不少,一会儿动作得利落点。 沐太医遣了小童先出去候着自己开了药箱拿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出来递给她:“得意姑娘,这药丸或许对你有些益处,以后每次信期之前两天服用效果更佳。” 看看人古代的医生多么尽职尽责,看完病还惦记着长远巩固,接了盒子任君紫又看那药箱,没了,这就没了?沐太医大概也是不解便也看:“怎么了,得意姑娘?” “没别的东西了?我最近虽然在皇上身边当值但偶尔也去公主宫里请安的。”话够明白了吧,有啥就快点拿出来。 “得意姑娘所指是?”沐太医不是装傻就是忘了。 “那个,上次不是有人托我给您送了东西吗,没有回礼吗?”任君紫问道。非得让她这红娘说的直白。 沐太医笑笑摇摇头:“在下功业未成不虑儿女私qing。” 这,难道让她回去跟钿子姑娘说你等着他事业有成吧,她能信吗? 算了,回头告诉钿子姑娘走上层路线玩赐婚好了。 挠挠头:“谢谢沐太医,那我先走了。” 挥别沐帅哥任君紫寻思钿子姑娘眼光真好,可是有个问题,清苑公主也喜欢看这枚帅哥不会主僕冲突了吧? 快到正殿便见一位端庄的少妇正下台阶,举手投足都是qiáng大的气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娘娘之一? 任君紫正琢磨请安说啥呢只听少妇身边的宫女说道:“大胆,还不给皇后娘娘请安?”很好,没有仗势欺人,只是善意的提醒,这就是啥主人养啥……呃,啥奴才。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气度哪是比小rou球还难看的主人能比的,难怪只能当小老婆。 请了安低头等着“贵人先行”却半晌不见动静。 “你就是得意?”贵人问道,声音听着也很是舒服。 “是,奴才就是得意。”任君紫说道。都怪尹冽没事改了这么得瑟的名字,还得意咧,不如直接叫得瑟算了。 “最近皇上比较劳累,你好生伺候着,该提醒皇上歇着也要提醒,知道吗?”皇后说道。 我比他还劳累呢,起码他坐着。可这话哪敢说,因此只得唯唯诺诺应了。贵人从她身边走过去了,任君紫悄悄抬头看她的背影,那不疾不徐的步态端得水平的肩膀,果然是皇后的模板。 进了殿不见尹冽,将公文放到龙案上任君紫左看看右看看没人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这天还这么热,走了一身的汗,眼睛盯着殿门口寻思着有人进来就立马站起来,盯着盯着眼前开始模煳起来,秋乏啊…… “得意?”有人轻轻推她。 迷煳着睁开眼睛一段紫袍,往上看玉带再往上团龙,呃,不用看了,大boss回来了。腾地站起来不妨沐帅哥给的药盒便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尹冽问道。 任君紫说是药,尹冽以为她病了任君紫眼神左飘飘右飘飘说是女人每个月的事,尹冽一怔笑了:“对,原来你也用得着这个。” xx你个oo,啥叫也用着?本来她就用得着。这厮欺人太甚。 尹冽看公文任君紫自然一边候着,一个太监进来说清苑公主求见,任君紫一撇嘴,这小妞难道是来剥她皮的?结果不是,这小妞是来撒娇的说要出宫去玩,太后不准她就来闹尹冽了,尹冽挥挥手“去吧,朕不准难道你就没偷着出去过?” 清苑斜着眼珠子看任君紫:“皇兄,我还想跟您借个人。” 任君紫心里飞出个小翅膀,耶,可以出宫了。 “行啊,反正得意杵在这儿也碍事,去吧。”尹冽说道。 呸,杵着碍事你还让我杵着,有受nuè倾向的m受。
第31页 微服出宫自然得低调再低调,任君紫便被弄成了小书童样。出了宫门来到市井任君紫真想撒欢。清苑斜她:“听说你们任家的女人都挺厉害的,咱今儿就去瞧瞧怎么个厉害法。” 不会想白吃白喝白玩吧?任君紫想到。 去了酒楼正是中午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清苑死丫头皱了眉然后问任君紫:“你姐姐呢?” 抬抬下巴指向二楼某个开着门的包间门口,任君橙正笑着出来嘴里还说“几位慢用”,小二上前来却见旁边杵着任君紫忙道“七小姐您来了,老闆娘在……” “给我找最好的雅间。”清苑说道。小二看看任君紫她也只能点点头,但愿不是白吃白喝,否则任君橙这帐又算她头上了。小二有些为难说最好的雅间被京兆尹家公子包了,清苑有些不乐意不过不知看到什么便转了想法:“那随便找个地方吧。” 坐在这个大厅里吃饭任君紫也是头一遭,清苑那俩贼熘熘地眼睛跟着任君橙飘啊飘的,终于把任君橙给飘过来了。 橙老虎这次没有揪任君紫的耳朵,回头便吩咐去腾了她自己那包间出来请贵客移步并准备最好的菜饭,还一切免单。任君紫心里哀嚎,又要算她头上了。 任君橙称清苑为贵人,还说自家妹妹从小鲁莽若有得罪处还请贵人高抬贵手,一番chui捧弄得清苑很是高兴,只是脸上还做出那爱答不理的表qing。吃着饭任君紫“内急”出去了拉任君橙说悄悄话,还没等她抱怨啥手里就多了一叠小面额的银票,任君橙正往下摘首饰:“不是说养狗吗?怎么跟了这么个小姑奶奶?她是gān什么的?”任君橙一股脑把东西塞她怀里:“留着打点。” “她是公主……公主身边的红人。一言难尽,不过我现在没吃苦还很威风呢,喂,说好了,这钱可不能让我还啊?”任君紫说道。 任君橙揪了她耳朵:“这时候你还想着钱死丫头,在宫里给我收敛点放聪明点,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再熬两个多月就行了,记住没有?” 任君紫嘿嘿笑着使劲抱住任君橙在她脸上还吧唧了一口:“姐,你看你这人,关心我总用母老虎的语气。我知道了,我还等着回来作威作福呢。你告诉老……爹我挺好的,不能回去看他,让他好好保重,顺便帮我把汪汪照顾好了。” 任君橙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骂了句死丫头,然后各自分开。 往包间走不妨旁边的门忽然开了,任君紫没留意走过去了听后面有人叫她“任初七?” 这谁啊?回头看,不认识。再看,有点认识。仔细看,哦,猥琐男。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饭店也能遇狗熊。 “啥事?”任君紫问道,自家地盘上她才不怕。 罕见地猥琐男有点讪讪:“没事不能叫你吗?你还骗了我好几千两银子呢。” “嘁!你自己乐意的。”任君紫yu走。 “喂,任初七,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哪个店里都没见你?”猥琐男继续问道。 任君紫有被鬼附身的感觉,狐疑地围着他转一圈:“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啊?我又没偷你的抢你的,管这gān啥?” “当然有关。我要跟你提亲啊!”猥琐男说道,声音有点小。 任君紫使劲晃晃脑袋:“你疯了吧?跟我提亲?” “刘公子,小七她现在还有事,提亲的事回头再说吧。”任君橙出现了笑着安抚那“刘公子”并对任君紫使个眼色让她快闪。 闪回包间见清苑正笑得花枝乱颤,任君紫偷偷瞪了她好几眼。有啥好笑的,有人爱慕她是件搞笑的事吗? 吃完了饭清苑说再去别家熘达熘达,任君橙看来只是圆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她说听说任家姐妹里有个开青楼的不如去熘达一下。 谁说只有穿越女爱逛青楼,纯粹是污衊,公主也爱逛……只是时间不对。 第36章 任君紫跟清苑说这个时侯小姐们正睡美容觉呢,一般都是huáng昏时分才起来工作,所以现在去也是吃闭门羹,不如去别的地方逛逛。清苑听说她家还有染坊、金玉斋、赌坊之类立刻亮了眼睛一锤定音向赌坊进发。 看吧,不是穿越女才喜欢去人龙混杂的地方。人地好奇心都是一样的。 此时是下午也不是赌坊最热闹的时候,一撩帘子清苑扭头就出来了深唿吸了两下才又就义般进去了。里面三三两两的男人们正撸胳膊挽袖子踩凳子吆喝着,形容粗鄙不堪,清苑这见过了各路潇洒人物的自然是瞧不惯,一张俏脸绷得跟弹棉花的工具一样。 虽然如此,做清俊公子打扮的清苑还是招了不少男人回头看。一桌桌看过去清苑对五花八门的赌博方式有了兴趣,在那掷骰子赌大小的桌上坐下来很是豪气地堵了几把。 赌博这玩意在任君紫看来就是有心的巧克力糖,刚开始尝到了甜头就继续舔啊舔,里面一层就是鸦片,一旦上了瘾就难以去除,再继续下去里面那一点点鹤顶红就露了出来直接要了命了。 此刻桌边那几个赌客是玩惯了专门骗这种初入赌坊的雏儿,任君紫在这儿待过一阵子自然是听任君青说过的,不过清苑这妞不是个能听得进劝的主儿还是算了,再者她哥哥家有的是钱,就算她哥欺负自己给的jing神损失赔偿好了。 清苑果然是赢了好几把俏脸上便逐渐有了笑容,眼看着面前的银子一小堆了清苑忽然站起来:“得意,收钱走人了。” 任君紫愣了下扫一眼那几个设套的,一个个跟吃了米田共一样。还是那尖嘴猴腮的先开了口,自然是说清苑没赌品赢了钱就走。清苑一笑:“赌钱赌钱不就是图的钱吗?本公子赢够了不想玩了不行吗?” 任君紫看一眼楼上栏杆边拄着下巴看的任君青,姐姐,你还真淡定,这儿都要打起来了。 任君青回她一个笑脸又微微摇摇头继续看热闹。 天下的老鸨是无良的,赌坊老闆是冷血的。 果然三言两语下来那边几个猥琐男人已围住了她们,又要打架了,人家她是一个文静的人来着……为什么没人听到她的吶喊?兀自哀悼着耳边已有了阵阵哀嚎,没看出来清苑还是个走打女路线的,难怪出门这么嚣张连侍卫都不带。既然这么能就别怪她不保护“主子”了,她还是哪里凉快闪哪里眯着还安全些。 眯着看打架任君紫发现这打女其实只能去拍电视剧——根本没啥真本事,眼见着落了下风被bi得步步后退。 揪揪任君青的袖子:“上!” 脑袋被拍了一下,任君青慢条斯理开口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声音不大却够分量,那几个男人住了手看她:“青姑娘平日里不管这些,今天怎么多起事了?”声音里有不满。 任君紫晓得,他们平日里给的抽红比别人的多所以任君青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况且按任君青的理论:被这群无赖欺负是好事,知道赌博是骗人的玩意以后这帮雏儿就不来了,世上也多几个好男儿。 “巧了,今儿有点闲,闲得无聊了。”任君青说话的语气和下楼的姿态都让任君紫觉得架空板金香玉横空出世。 接下来自然是那几人被任君青“劝”走了。 “女孩家的别来这种臭男人们来的地方,小七带你朋友回去吧。”任君青上楼去了,帅呆酷毙太有型了。 清苑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不过这小妞宫里待惯了的,知道全身而退比较重要所以拉着任君紫出门了。 也许今天是不适合出门的日子。这条街还没走完呢就见胡同里窜出几个流氓混混,手里虽拿的是大木棒而非大砍刀但看着也挺吓人,尤其那yin邪的眼神看了让人直噁心。 听他们骂骂咧咧的口气应该是与刚才几人同伙的。一言不合自然又是一场混战,路上的行人看热闹的多没帮忙的,大概也是平日里被他们欺压惯了的。 “喂,需不需要帮忙啊?”声音从房顶上传来的,听着就是找揍型。 “欧……”身上一麻任君紫又一次变成了哑巴,恨恨地盯着仍旧房顶上卧着的人。 “殴?殴打?要帮忙?要帮忙点个头。”某个人还一副醉刘伶的姿势。 任君紫使劲地点头,死欧阳青石,你就得瑟吧,等清苑丫头真受伤看她哥不剁了你餵狗。 街巷斗殴以欧阳青石一方完胜告终,某石还特意捋了捋头髮问任君紫他头髮乱了没,任君紫眼角直抽筋,无奈不能亲口表达对他的鄙视。就这一身灰不拉叽的衣服披头散髮的头型加上跟没洗gān净的脸——啥造型有用啊? 欧阳青石轻轻解了她的xué道还故意手轻拍她的肩膀:“好久不见,小紫你瘦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ji皮疙瘩一身。 “欧……” “还殴谁?”欧阳青石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一向做好事不留名,你就别替我到处宣扬了。”然后“飘然远去”……比起秦九在城外树林中细雨中飘然比起来欧阳青石明显是在演戏。 回宫的路上清苑拐弯抹角地表达了对欧阳青石这厮的qiáng烈好奇:“他姓欧?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你们家亲戚吗?” 本来任君紫正愁着给不让“bào露”身份的欧阳青石弄个啥身份呢清苑正巧就提醒她了。 “哦,他是我们家一个远方表哥,很多年没来往了,不知道怎么就来京城了,至于是哪里人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家境不太好,听说小时候因为吃太多差点被爹娘扔了,后来为了省钱就把他送去出家当小和尚了,谁知道竟还俗了。”任君紫说道。心里忍着笑。死欧阳青石别怪我抹黑你的形象,虽然你本来也没啥形象而言。 “很多年没见你怎么认出来的?”清苑不是那么好煳弄的。 “我爹说他打小就有个怪癖,睡房顶。他自小还特爱臭美,照镜子据说比他娘都勤。”任君紫瞎掰。管他呢,反正胡说八道不露馅就行了。 “那他跟你说什么?”清苑问道。 “哦,他问我您是不是女儿身,男孩家没有长这么好看的。”任君紫说道。 然后就见清苑神qing有些不自然,眉眼都是忍不住的笑,嘴里却还说着:“登徒子,让我逮着了看怎么教训他。” 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呢,不过——斜眼偷看清苑,教训估计不能了……
第32页 进了宫门回去给尹冽请安,清苑这小妞还兴高采烈的,因为太高兴还嘲笑那跟任君紫提亲的“刘公子”了,尹冽听了也没啥表qing,清苑走了他忽然放声大笑,吓了任君紫一跳。 啥毛病?反she弧太长还是传感神经堵塞啊? 笑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尹冽收放自如的本事让人嘆为观止。 “金银水粉胭脂香?喂,得意,你怎么想那主意的?”尹冽问道,似乎很不耻下问。 呃,这个都知道?想想也是,在橙老虎的店里碰见他两回呢。 “脑袋想的呗。”任君紫对他刚才的狂笑十分不满,答话也就不那么恭敬。 “不过这刘公子的眼光可真是不怎么样。”尹冽说道。 “市井小民自然没有皇上您见多识广。”一次不嘲笑她他就难受的要死。 “你这是讽刺朕好女色?”尹冽问道。 好不好的——问谁啊?你去发泄的时候我也没跟着。 “不是那个意思。”任君紫说道。 “最好不是那个意思。”尹冽说道,想想又笑了:“得意,除了这个刘公子可还有人向你提亲?” 总算问个让我扬下眉吐口气的问题了。 “有啊,还有个袁公子。”任君紫说道。 尹冽点点头又很疑惑,思索半晌说道:“改日让户部重新编订户籍,将天下男女之数悉数报来,难道我大齐朝男子比女子多了许多都找不到媳妇了?” 啊呸! 任君紫真地生气了,哪有这么嘲笑人地。 “那倒不用了,看皇上您的后宫就知道天下有三千个女人才有一个男人呢。”任君紫说道。 “砰”的一声木头髮出了沉闷的声响。 完了,火药桶爆炸了。 “明明是三千零一个女人!”尹冽说道。 @¥%&*#@¥%%……没有言语了。 第37章 和尹冽的对话以无言告终,任君紫回到自己宽敞明亮的大宿舍时天已黑透了,躲进帐子里将银票和金银首饰悄悄藏好了,橙老虎说了这是要用来打点的——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打点谁去,最想打点的是尹冽,只要马上让她回家就算把这些东西都给他她也认了。 盘腿坐在chuáng上想着任君橙那别扭的表qing任君紫就想笑,唉,一群可爱的老虎身猫咪心的傢伙。等她再回任家一定每天都给她们一个拥抱,不为别的——就想看她们别扭。 忽然又想起件事,欧阳青石怎么也来京城了?是来找秦九还是根本是一起来的?他们说要出谷办事到底是什么事呢?不自觉摸摸脖子上的钥匙,秦九的全部身家还在她这儿呢,这下子估计要等很久才能还回去了。 秦九的全部身家啊,再加上又来了个大饭桶欧阳青石,但愿他家现在剩的东西还够典当了。 一声娇笑传来任君紫扑棱掀帘子跳下chuáng,清苑身边的红人来了呢。 钿子姑娘粉面桃腮笑得甜蜜蜜,见了她就忙道万福:“得意公公有礼。” “宝钿姐姐折煞我了。”赶上唱戏了:“不知宝钿姐姐来所为何事?” 原来没什么事,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老朋友,任君紫就寻思,一个北边一个西南角的哪里能路过啊?不过既然人家是路过也不好不让路过…… 钿子姑娘这个这宫长那宫短的扯了半天终于转到正题了:“听说昨儿见着他他还给了你样东西,那东西……” 一脑门的小汗珠,姑娘,你不会以为我要私吞吧?要说任家的钱不够买下全国的“乌ji白凤丸”之类那至少也能买好几吨,她真不至于……对,没错,她怎么没想起来呢,反正沐帅锅送的是每个女人都用得着的,大不了转送下,然后再告诉她人家说了要先成就功业,她是等啊不等啊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使劲一拍脑袋:“看我这记xing,净寻思着陪伴公主出宫了,这事就给忘了,宝钿姐姐你别怪小的,你也知道我平日就是个臭记xing。” 宝钿的小脸儿更加红润,轻咬着嘴唇点她额头一下:“就是知道才自己来问的。” 真麻!早知道这样还传来传去gān啥,gān脆钿子姑娘你自己找个机会点那沐帅哥一下好了,保管心想事成jq成功。 找了那盒子看也没看便递给钿子姑娘,这闺女羞答答地问:“可说了什么?” 说不想考虑你—— “说倒是没说,再者……”故意做暧昧状碰碰钿子姑娘:“就是有要说的也不会说给我这个外人听啊,宝钿姐姐您说是不是?” “你这个贫嘴,好了,我先走了,改天再说吧。”钿子姑娘估计是心里长了翅膀要回去躲帐子里看东西傻笑去,自然便不能再拉着人家东拉西扯否则太不人道了。 钿子姑娘走了任君紫四仰八叉地躺在chuáng上,还真是住的有点忐忑,跟尹冽提了要换集体宿舍或者小宿舍,尹冽那厮居然说清芷宫不够你住的?折腾什么,朕日理万机就够cao劳了还要为你个小太监的住处cao心? 任君紫狠狠地鄙视他,日理万机地人还有时间蹿到外面陷害一个小平头百姓欠他四两银子。 虽然是尹冽眼前的大红人,可尹冽去给他奶奶和亲妈请安时从不带她去所以她面前为止还没见过那两位老太太,不见也好,听说皇宫里的老太太都有些奇怪。 近些日子许多藩王和大臣进京贺寿,借尹冽的光任君紫也长了许多见识,虽然总被那五花八门的官职弄得头昏眼花。尹冽有个十一叔虽已四十几岁的年纪,但因为名贵保养品吃得多所以看着竟是十分风流潇洒,还带着些儒雅之气,与金大侠笔下的段王爷竟有几分神似。 陆续地尹冽堂的表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唿噜噜的走马灯一样的来觐见,不过让任君紫印象深刻的就那么一位十一王爷。 那天尹冽一个“姑爷爷”辈的侯爷进京,尹冽这厮虽然是皇帝但也不敢怠慢亲自到城外迎接,任君紫託了大姨妈的福得意赖在清芷宫趴窝。 正疼得闭着眼睛哼哼呢被一道刺耳的声音弄醒,爬起来看两个满脸幸灾乐祸状的太监正耷拉着眼皮看自己呢,这是哪里的太监? 这俩耀武扬威的居然是太皇太后老人家面前的,任君紫一听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便想起了干隆他妈弄死香妃的戏码。不过她就一个小太监也不至于吧…… 忍着腹痛跟着到了太皇太后宫里,老太太正卧在锦榻之上,身边只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个个笑得狰狞,任君紫头皮有点发麻。 “最近后宫人人都传皇上竟迷上一个小太监,可就是你?”老太太说话了,微闭着的双目睁开,任君紫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奴才不懂您的意思。”任君紫说道。 迷上一个小太监?听着咋那么龌龊呢。是谁跟老太太嚼舌根子编造了她和尹冽“不得不说的隐秘事”? “不懂?懂得勾得皇上不亲近后宫还敢说不懂?打了你就懂了。掌嘴,给哀家狠狠地教训他。”老太太说道。 吾命休矣!尹冽,老娘变鬼了都不会放过你的,一定诅咒你生儿子没有小jj生了也白生。 “我没勾引他,我又不喜欢他勾引他做什么?”任君紫说道。 老太太的眼神有一丝鄙视:“敢对皇上不敬,打!” 眼看着面前那坟圈子里纸人一般的死太监手越抬越高,根据加速度原理如果真挨了这一巴掌估计她就得牙和血带泪咽了。 眯了眼睛任君紫盯着他的手,娘地,拼了,自小到大虽也受了些委屈却还没人这么无理说打就打,况且这罪名根本就是凭空捏造,她凭什么要生受? 老太太没听到那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儿,任君紫也不跪在地上了。 “老祖宗,都说这得意是有些杂耍本事看来是真的,不如叫侍卫进来抓捕?”死太监恨她不死似的进言到。 瓮中捉鳖?那不擎等着被捉到活煮了?不行,她得离开这破地方,外面虽然人更多但是可藏的地方也更多,还好,刚刚立在她旁边的宫女有系带子的爱好给了她便利的工具。 手一扬胳膊一用力任君紫冲着殿门口dàng去,眼见着一道明huáng的身影也往这边来…… 大概煞车是来不及了,只祈求现场没那么灾难吧! 任君紫是闭着眼睛撞到那倒霉的明huáng身子上的,只听得一声闷哼以及殿里传来的尖锐叫声,就像被人爆了ju花一般悽惨! 任君紫死死抓住尹冽的衣服,小子,老娘就是被打死也拖着你,都是你害的。 “护驾!”悠长的一嗓子响彻殿内外。 “放肆!”尹冽胸腔的共振很有力:“都给朕退下。” 唰啦啦齐步退下的声音。 “得意,若不想死就顺着朕的话说,不许反抗,否则朕救得了你这一次救不了下一次。”任君紫听到尹冽小小声在自己耳边说道。 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话老娘才落到这个下场,不过——他的话也有点道理,她也不可能连他如厕都跟着,这老太太想要弄死她总有机会的。忍吧,还剩两个多月她就谁的狗屁话也不用听了。 “皇上,难道哀家惩处一个小太监你都要cha手?”老太太明显不满。大概是觉得失了脸面。 “老祖宗,孙臣正想争得您的许可封了紫儿为妃呢,却不想闹了这场误会。”尹冽说道。 妃……?!!兄弟,这才是天大的误会吧? “我……唔……”嘴被捂住了。 “紫儿不喜欢宫里教条多所以孙臣才特许她扮了小太监,她是调皮了些,但事实上是个私心单纯本xing纯良的女子,以后相处久了老祖宗自会知道。孙臣知道此事办得有些鲁莽有些不合规矩,本也想趁着千秋大寿您老人家高兴再行禀报,不过所谓事赶早不如赶巧,既然老祖宗见了紫儿正好便允了孙臣吧。”尹冽不疾不徐地说道。 任君紫被他捂着嘴使劲捏着手心里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这厮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胡扯?若是早有预谋是打何时开始的?阅尽人间chun色的皇帝对她一个相貌平常行为粗鲁的平民丫头感兴趣?燕窝鱼翅吃够了打算吃糠咽菜啊?他最好是临时胡扯,否则就是皇帝也别指望她手下留qing。把她惹急了大不了便是玉石俱焚。 “封妃?一个粗鲁没有教养又在青楼混迹过的女人怎做得了皇上你的妃子?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老太太问道。
第33页 靠!死老太婆,混过青楼怎么了?你职业歧视啊?你孙子还不是千人搂万人摸还被天下90%女人yy的,说来比媚月楼的姑娘们骯脏多了。 呃,站错队了。 没错,你是皇帝,咋能娶这么没品的女人,赶紧地该扔扔该甩甩。 正僵持的份儿只听到一道慡朗浑厚的声音自殿外传来:“老嫂子您也管得忒宽,不过是年轻人的卿卿我我,随他们去就是。” 又来一个帮倒忙的,这人是谁?任君紫踮起脚从尹冽怀里往声音处看去…… 第38章 一位紫衣蟒袍白髯剑眉的高大老者,看着特有气势,这是? “老侯爷可到京了,这一路还辛苦?”老太太也不正面回答老侯爷的话只对尹冽甩出几个字:“还不谢过姑爷爷。” “孙臣谢姑爷爷美言。”尹冽说道。 美言个毛……啊!这不是把她一个好好的闺女往火坑里推吗?这什么世道? “紫儿,来,见过姑爷爷。”尹冽说道。 你姑爷爷——又不是我姑爷爷…… “任君紫见过侯爷。”任君紫说道。 “你这丫头是调皮了些,需要好好调教。”他姑爷爷说道。 任君紫不做声,尹冽代她答了。然后便跟着尹冽杵在这儿听着老头老太太客套着聊天,老太太时不时拿眼睛剜她。真是气煞她也。然后很乌gui地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有她扬眉吐气的一天。 会见完毕老侯爷随着尹冽一同出了老太太宫里,任君紫自然后面跟着。 “这丫头倒是有趣,你皇奶奶嫌弃她出身,你便给她弄个好出身不就结了。”老侯爷接着出损招,那架势就是不把任君紫在火坑里练成丹药不罢休。 “这实在还有些难处,紫儿家不过一届商贾。”尹冽那满腔的担心和——歧视啊!嘁,没有商贾之家倒腾这些东西你这帝都就等着饿殍遍野社会问题严重吧。 “我看这丫头的脾气秉xing倒和小雪极像,小雪随她爹娘在边关我老头子几年也见不着一次,皇上若捨得就让这丫头也唤我一声爷爷,就当老头子又见着自家孙女了。”老侯爷说道。 “既然姑爷爷对紫儿如此怜爱小子若是不领qing就过分了。改日替紫儿准备了厚礼叩拜。”尹冽说道。 以前她一跳——多了一个爹&六个姐姐。 这回她一飞——好,多了个爷爷。 不晓得过些日子会不会再多个祖宗。她是易被认亲体质,一定是。 老侯爷走了,剩下两个人走着,后面一群太监。任君紫寻思找个僻静人少处再发火,皇帝没面子后果很严重。 “憋气吧?想抽朕?”尹冽若无其事问道,眼睛依旧直视前方。 “哼!”哼一声表示qiáng烈的不满。 “得意,咱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尹冽说道。 哪里人少啊?尹冽出现的方圆几米之内肯定都有人跟着的,就是睡觉chuáng边都站俩守着。结果还真给他找着一个,那地方曲曲折折路两边都是茂密的细竹,风一chui便是瑟瑟的声响。 电视里演了,一个男人若是带你去无人的地方多数不是好事,不是j就是杀,或者先j后杀。任君紫瞄着尹冽的背影,还好,这厮不会武功,就是跑他也追不上她。没准儿还能踢他两脚泄愤。 和清芷宫后面的花园差不多,任君紫发现尹冽这人喜欢的格调就是“桃花源的豁然开朗型”,这不,竹林走到尽头居然是那么一大片地方,前面还杵着两棵不知道什么树的树当门柱。 往里走并没有期待中的huáng发垂髫怡然自乐,不过却有一座竹篱茅舍依着一座假山而建,周边是红花绿糙,清幽得如同谷里。 任君紫真是目瞪口呆,这是啥?这就相当于在□广场盖平房火车卧铺里放张大席梦思chuáng啊。 这寸土寸金的皇宫里他居然搞出个世外桃源,作孽,没看女人们都挤得没事就斗殴了吗? “这没人,坐下说话吧。”尹冽说道。 这么大火气坐下说没气势,任君紫立刻摆出圆规式:“我就欠你不到三两银子而已了,不至于让我卖身吧?还什么什么妃子,快说,你到底有啥yin谋诡计?” 尹冽看着她bào跳如雷的样子笑了:“不是说了眼光没那么差吗?别说三两,就是三十万两朕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啊。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要不哪天朕没及时赶到老祖宗没准儿就咔嚓你了。” “骗人的生儿子没有小jj。”任君紫说道,她是不怕生一群女儿咧,可他是皇帝,儿子没小jj江山可要让人了,死都不会让的。 “朕一个大男人生不出儿子。”尹冽不疾不徐说道。 “骗人的儿子没有小……啊!”噗通坐地上了。 “谁说骗你了,你有什么好骗的?要才没才要色没色,德容妇工你看你有什么?朕能图着你什么?后宫三千佳丽随便拎出哪个不比你qiáng。”尹冽说道。 “真的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你敢骗我就等着瞧。”任君紫哼哼。 “瞧什么?” “扎小人。” 噗! “那剩下的两个多月是不是不用当奴才了?当妃子要咋当啊?喂,说清楚,不许占我便宜。”任君紫说道。 “朕又没当过妃子你问朕有什么用,看别人怎么当你就怎么当好了。不过有一点朕要说明白,你可别指望着真麻雀飞上枝头。别到了两个多月你改了主意非死活赖着朕不可。”尹冽一本正经。 任君紫差点气得喷血。 “很好,在这一点上我们能达成一致,我对你才没兴趣。到时候你可别觊觎我的美貌。”任君紫说道。看见尹冽脸上立时现出鄙视。 正事一谈完了,接着谈正事二。 “既然都不是真的为啥还非得认那位老侯爷做爷爷啊?回家被我老……爹知道非抽我不可,平白给他找了个爹。”任君紫说道。 尹冽哈哈大笑:“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顺着来了,认了老侯爷做爷爷有什么不好?将来出了宫也算有个贵戚,这样一来你们任家的生意不久好做多了?何况现在在宫里,哪个妃子不比你出身好?有个贵戚就没人会瞧不起你的出身了。” “什么出身?我什么出身?你别瞧不起人,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蓝姐姐是开青楼的,嘁,没有她开青楼你们男人上哪儿找乐子去?没地儿找乐子得有多少人家还得娶个五六七八房的,五六七八的天天争风吃醋男人们哪有心思关心国家大事,没人关心国家大事你还指望谁啊?”任君紫喘口气接着说道:“再说,是你们大齐律法规定可以开青楼的,反过头你们又歧视,既然歧视当初就别让开啊?” 了一通,有点缺氧。 尹冽看jing怪一样看着任君紫。 “朕好像什么也没说,都是你在自说自话。”尹冽说道,忍着笑。 “有些话不用说都写在脸上呢。”任君紫说道。凭良心讲,她觉得开青楼的真挺祸害女人们的,可她就是不想别人看不起任君蓝。那母老虎虽然也兇悍,可在媚月楼打杂那些日子任君紫所见任君蓝对姑娘们还是很好的,她也从不bi着姑娘们接客,媚月楼其实是清官儿多的。 “那你看看朕脸上现在写着什么?”尹冽说道。 “写着任君紫这个呆瓜想跟我斗简直是自不量力。”任君紫说道。 “任君紫,以后你不准看朕的脸猜朕的想法,听懂没?”尹冽说道。 …… 尹冽告诉她,老侯爷是大长公主的驸马,因军功卓着被封为万户侯。一直征战沙场的老侯爷xing格火爆,唯一的孙女凌翦雪从小到大被施以军事化管理—— “停!这样的老头儿你让我去他跟前——送死啊?”任君紫说道。 “只是认做爷爷,行了礼就行。真当老头子是想收你?还不是你借了朕的光。”尹冽敲敲她的头:“回头让人教你礼节,可别让老头子挑了理。” “这么倒霉也都是借你光托你福。”任君紫嘀咕,寻思寻思又说道:“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说!”尹冽眼睛看着这满目的青翠瞄都不瞄她一眼。 “以谁的名字做妃子啊?要是任君紫——等我将来出宫了那大家该以为我是残花败柳了,我还嫁得出去吗?”到时候还秦九的管家呢,扫大街都的嫌她不是贞洁烈妇。 “想得还挺长远。”尹冽笑笑:“认了爷爷,自然姓凌了。” “我想想,凌空,凌云,凌霄,凌波哪个好?”任君紫问道。编个新身份。 “凌弱好。”尹冽随口敷衍。 充分bào露了封建贵族阶级欺压人民的残bào本xing,取个名字都要打上印记。 在尹冽的世外桃源坐着谈完正事往回走,正巧一个小太监飞奔着来了跪地说道:“回皇上,秦王殿下觐见。” 尹冽不动声色点点头往正殿走去,此时任君紫是小太监打扮还是“贴身”身份自然得跟着伺候。 殿外一道身影修身长立,等他慢慢迴转过身,正上台阶的任君紫一脚踩空摔着了…… 秦九! 这世界太疯狂了,老鼠给猫当伴娘秦九也是个王了……谁来叫醒她!! (以下章节为vip章节,哆哆论坛“悠幽浮”上传,转载请註明。版权归晋江所有,论坛内部分享jiāo流之用,请勿转载作商业用途!) 第39章[vip] 姿势不美地跌坐在台阶上,任君紫边揉着脚踝边郁结,如果穿越女有个倒霉排行榜估计她排不了第一也会排个第二。 本来是不怎么疼,大概揉一揉就好了,可因为秦九在,任君紫怕尹冽那厮又故意搞出什么暧昧的举动所以便捂着脚踝丝丝地抽气,就跟脚被切掉了一样:“皇上,奴才愚鲁,请皇上准许奴才回去擦些药水。” 快快快,你们快进殿去吧,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就行,当没看见她吧。 “既然皇奶奶已同意了,紫儿以后不必自称奴才。”尹冽亲自扶了她起来:“来,见过十七叔。” 坚决不叫。低着头做鸵鸟状任君紫小声说了句:“奴才见过王爷。” 都怪死尹冽,没事搞这妖蛾子,这下子秦九要怎么看她? 秦九只是淡淡说声:“紫姑娘多礼。”
第34页 看吧,称唿都从“小紫”变成“紫姑娘”了,她真想嗷呜两声扑上去告诉秦九:“事qing不是你想的那样。”可她也知道不能,这不仅事关自己的xing命也许还会连累秦九,秦九那么会睡又没啥谋生能力的有个王爷当不容易可不能被她毁了,那样会罪孽深重。 尹冽遣了两个宫女送她回清芷宫歇着,还特意加了句“一会儿朕去瞧你。” 非要把浅黑抹成深黑,缺德的尹冽——走在路上任君紫心里给尹冽扎小人。 一团白白的小东西飞奔过来在她脚边蹭来蹭去,亲热的样子像是找了失散多年的妈。呃,小rou球。 “小rou,你又跑丢了?”蹲下身抱起小rou球。 “还不放下珍珠?”这声音听着就是飞扬跋扈,不用想肯定是淑妃宫里的,跟他们主子引领着尖酸刻薄路线cháo流。再一次任君紫默默想着,你也就配做个小老婆,瞧瞧人家皇后的气场。 放下就放下呗,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条小狗吗谁没有啊,她还有条汪汪田园狗呢。 那宫女抱走了小rou球还不忘挤兑任君紫:“珍珠,你是女狗要找男狗玩,可别找那男不男女不女的。” 与人斗后患无穷。况且她现在没心qing,想到秦九是个王爷她就郁闷。 坐在清芷宫后的青石上任君紫拿着一把小石子扔啊扔,郁闷郁闷!为啥是个王爷呢?左看右看也不像个当王爷的料啊。 “你要学jing卫填海?”尹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不玩了,我不给你当妃子了。”任君紫说道,歪头看尹冽:“要不你让我回去养狗养猪的都行……” “养狗养猪都不愿意伺候朕,你是在暗指朕猪狗不如吗?”尹冽轻笑在她身边坐下。 大哥,原来你也恁地有才啊。 “我怕惹祸,我姐姐们说我不去惹祸祸都要来惹我,听说当妃子是个危险的活儿,有命当没命享,还听说有被填井的有被吊死的还有一尸两命的。我这人吧,别看我看着有点聪明,其实特别笨,玩不来这些心思,你也不想我为了二两多的银子被填井了吧?”任君紫说道。 “有人说你看着聪明?谁这么不会看人。你就是那种看着就让人想骗的。”尹冽毫不留qing。 “所以您闲着无聊也来骗哦。”任君紫说道,寻思着怎么把话题扯到秦九身上去,结果话出口还真是生硬的一句转折:“秦王很年轻啊,我以为是老头子呢。” “你不是见着了十一皇叔?笨着想十七叔也不会老到哪里去。”尹冽笑笑:“觉得十七叔比十一叔如何?” “笨想都知道十七比十一年轻。”任君紫说道,唉,真想问问那么大岁数的王爷到底有没有结婚?以前送他到的那个小胡同看着也不像王爷府啊,难道是外宅用来养小的? 把这个龌龊的想法甩头脑海,不对,这是对秦先生的侮ru。 尹冽笑了:“敢拿朕的话噎朕,讨打。哦,对了,东西已准备好了,明日朕带你去侯爷府认爷爷。” 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都没有认祖宗好听。 任君紫想打听的事儿愣是憋在了肚子里没敢问尹冽,怕给秦九添麻烦。 看着眼前宫女捧着的华丽衣衫任君紫去摸了摸又缩回手,漂亮是漂亮,可喜欢归喜欢,她这个气质估计衬不出来,大概穿了会像小丑,还是朴素点粗糙点的适合她,还好进宫的时候任家姐姐给她带了衣服,翻了穿上顺眼多了,果然啥马就得配啥鞍。 尹冽也是一身常服,见了她这打扮先是皱眉后是瞭然:“你对自己看得倒准。” “谢谢,这是自知之明。”任君紫小声说道。 进了侯爷府赫然发现秦九也在,正陪着老侯爷谈天说话呢,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任君紫没有片刻的停留。 任君紫此刻很想跑走,榆木脑袋的她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若认了老侯爷她就是“秦王爷”的晚辈了,那……不伦啊。闹心中。 不知道现在内急遁突发疾病遁有没有用……正思考着哪种方法bi真呢只听老侯爷正夸自己:“这丫头好,不花里胡哨的,看着gān净。” 她倒是想花里胡哨来着,怕被你们笑。 “认亲”的过程极顺利,当任君紫喊出那一声“爷爷”的时候她这脑袋居然也忽然想起句诗“从此萧郎是路人”。 呃,貌似也算不上。 怕啥来啥,老侯爷说从他这里论起来让她叫秦九舅舅。 噗,舅舅和叔叔也没差啥,都是平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任君紫别扭着叫了声舅舅,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一声爷爷不能白叫,况且有送的自然也有回的,除了包绸子裹缎子的那些老侯爷私下里给了她一块玉佩,说是当年征战西北无意中得来的,连孙女凌翦雪要了几次都没捨得给,如今收了gān孙女,为了不偏不倚便把这个送她。 那玉佩造型十分别致,看着很有沧桑的味道,连她这水平的都看得出是件极好的东西:“谢爷爷厚爱。” 这下子好了,脖子上挂个王爷的全部身家,腰上系个价值连城的玉佩,她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咧。 一场吃吃喝喝完毕任君紫寻思可以脱离这尴尬的气氛了,谁知老侯爷说,刚认了孙女正好许多亲戚故jiāo的最近也都来了京城,在宫里不方便见,不如就现在府里住几日认认亲戚再走。 住几日?军训吗?不要。宁可回宫给尹冽当跑腿的。 “侯爷言之有理,既然如此,紫儿你便先在侯爷府住几天吧。”尹冽金口玉言。 太不厚道了。难道你想过几天看我变成一个黑不熘秋的土豆子外加一个瘸腿吧唧的伤兵?忐忑中。 尹冽嘱咐了她别惹祸留了两个宫女随身伺候便起驾回宫了,任君紫跟着老侯爷、秦九送到门口看着舆驾远去,终于体会到啥叫“眼睁睁看着你远去”了。 重回客厅,任君紫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告退躲闺房里装闺秀去,小声提了却引得老侯爷朗声大笑:“在太皇太后宫里你都敢飞来飞去,皇上你也敢撞,这会儿怎么忽然文静起来了?” “啊?啊!我以为爷爷和……舅舅有事要说呢。”任君紫找了个蹩脚的藉口,舅舅两个字真是如鲠在喉。 “没事没事,坐吧丫头,我和你舅舅不过是多年未见天南地北的说说话而已,也没什么国家大事,不妨的。”老侯爷说道。 听着两人说了大半天任君紫被绕迷煳了,这都什么亲戚关系啊?其间又夹杂着许多她听都没听过的人物,两人相谈甚欢任君紫cha不上话只能喝茶傻笑。 秦九依旧是不看她的,偶尔扫来一眼居然也是长辈看晚辈般慈爱的。这个,古代人角色转变会这么快吗?还是秦九得了失忆症不记得她了? 从太阳中天聊到太阳西沉,任君紫坐得屁股都有些麻了,老侯爷自然又是要留一番的,不过秦九说还有事改日预备了好酒请舅舅过府痛饮。唉,连提都没提她,也是,她一个gān孙女人家凭啥拿她当盘菜?往大了说不过是配菜的西蓝花,只为了摆着好看点。 正低着头为自己被秦九无视默哀中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音乐般被念出:“今天来得匆忙,不知道是小紫认亲,等过几天小紫过府我这个做舅舅的再备了礼物吧,小紫,你不会介意吧?” 头摇得像拨làng鼓:“不会不会,谢谢……舅舅。” 鄙视自己一下,刚才还想着污下人家的“全部家当”呢。 再次到门口任君紫可是依依不捨,不过不敢表露的明显否则会给秦九带来麻烦。会送给她个啥礼物呢?冥想中。 老侯爷大概是太高兴有个孙女了,拉着任君紫回顾了一遍沙场征战史,说到这些时老爷子满脸红光神qing亢奋,果然是个很火爆很个xing的老头儿。任君紫真想问问,为啥让我叫秦九舅舅呢?你们有啥错综复杂的关系不? 不过,没敢,理由同上。 接下里侯爷府就车水马龙没断过人,任君紫笑得脸都木了,一连两天吃晚饭的时候老侯爷都笑她:“嘴咧着吃饭不怕饭粒掉出来?” 呃!她发现尹冽家亲戚说话都嘴黑。 终于秦九家的请柬送到了,老侯爷让她好好打扮打扮…… 第40章[vip] 打扮?好吧,打扮。 可是谁能告诉她这梳妆檯上的各式东西怎么个用法?轰了宫女出去任君紫拿半边脸作实验,左一层又一层又是抹又是扑又是画又是描,折腾完了看看对比任君紫笑了,真像个红口白牙大白脸的小鬼。 用湿巾子擦掉,眼看着雪白的巾子变成了调色板。算了,还是自然点的好。 任君紫一直天马行空地想着王爷府得多雕樑画栋富丽堂皇呢,等进了王府大门才发现:幽静古朴,绝无半点臭显摆的金银气,看看人家这品味。 秦九,应该称唿为景王了,他在门口亲迎。今日的装扮又与前两次的富贵不同只是常服,却也比以前见任君紫时华丽了些。 跟在两人后面任君紫看秦九的背影,以前就注意他耳朵了,原来他的肩膀也这样宽厚看着很有安全感。耳朵被头髮遮住了看不见,想必也还是那样珠圆玉润的吧?想着,手又不自觉地动了动,想捏捏。 坐下了又是一番客套,秦九准备的厚礼都用红绒锦盒装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愿别是贵的东西,任君紫想着。 两个男人饮着酒,秦九话依然不多,倒是老侯爷酒喝得多些有些唏嘘,说秦九这些年不容易,也没个王妃或侧室的照顾着。口气里满是心疼,不过任君紫倒是满心的欢喜,嘴角都控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紫丫头,你笑什么?”老侯爷忽然问道。 呃……咋搞突然袭击呢。 “啊,想着今天又有礼物拿高兴。”任君紫说道,吃饱了,很想在秦九家转转,就当提前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好了。 “小紫你用好了?听着我们谈话无聊便在府中走走吧。”秦九善解人意。 就等这句话呢。 王府果然清幽,连丫环僕役都没多少,见着的几个也都是青衣青裤倒像是为了与背景相配似的。 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任君紫只觉得哪里都顺眼,就连那石径小路两边半人高的糙都觉得有风qing。拐上迴廊,想参观下房间却见许多门都关着无奈只得作罢,身后不远处两个宫女亦步亦趋跟着让她想熘进房间偷窥都不行。
第35页 走着走着发现后面的脚步声没了,回头看只见她们正雕像般保持着抬步的姿势站立着。谁这么大本事把人变雕像了?不过也好,这下子她可以跑到她们视线之外了,扭头回来却鼻子一酸…… “你眼睛是画上去的吧?”戏嚯的声音。 “欧阳青石?你果然在这里啊。” “小紫,难道你没有一点重逢的喜悦吗?” “跟你重逢有啥高兴的!南浦来了吗?仙女也来了吗?”任君紫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欧阳青石欠扁的回答。 …… 叙完了旧扯到正题上,欧阳青石问她这种长得跟丫环似的人是咋忽悠皇帝让她当妃子的,任君紫翻了个白眼:“哼,你这种眼光差的人是不懂什么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打个比方,我就是被石头表象包裹着的璞玉。” “你那芙蓉在水里就烂掉了吧……石头表象嘛,大概琢磨来琢磨去就米粒那么大块儿玉。”欧阳青石说道:“这皇帝找了你做妃子以后有得受了,天生的笨蛋。” “他受?明明是我受好不好?不过还好,扮演两个多月我就可以回家了。”任君紫地给欧阳青石讲了讲她如何被“诬陷”到“卖身抵债”再到“扮演妃子”的过程。欧阳青石刚开始只是轻笑后来变成放声大笑。 “这皇帝要么日子太无聊要么就是你身上有什么说道。”欧阳青石说道。 “说道?什么意思?”任君紫忙问。 “比如说皇帝找人一看,呀,这无盐女的将来能生小皇帝,或者娶了这女的长命百岁,或者这女的可以用来辟邪之类,你嘛……也许就是用来辟邪的。”欧阳青石说道。 嘴角抽了抽,欧阳青石最近肯定趴地里疯狂啃毒糙了,瞧瞧那舌头牙根都黑了。 扯了半天任君紫才想起来问欧阳青石来京城gān什么,欧阳青石说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把任君紫笑个半死:“嘁,你就是阎王爷的帮凶,还治病救人呢……就是个完美的话说八道。” 那边有丫环喊“姑娘”的声音,欧阳青石迅速蹿到房顶上闪人了,任君紫拍拍屁股起身,那俩宫女果然可以活动了,不过却是一脸的茫然。可怜地娃,时间、记忆缺失了。 回到正厅却见两人已喝完了酒正坐着品名,那让她回来gān啥?她还没看够呢。 “紫丫头,舅舅府里还好?”老侯爷问道。 “好,非常好。”任君紫说道。 秦——舅舅,你啥时候要你的全部家当啊,房子也该修修了,瞧瞧,房顶上都长糙了,想弄空中花园是怎之…… “就是冷清了点儿。”老侯爷说道。地球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是快点娶媳妇生娃吧。 任君紫低着头看绣花鞋,能再等几个月么…… 告辞出来任君紫那是一个依依不捨,就差手扒着人家门框说“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了。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是敢在“拍戏”期间给尹冽搞绿帽子尹冽会把她彻底雪藏的,她还是等戏杀青了再说吧。反正欧阳青石知道她是咋回事一定会告诉秦九的。 回到侯爷府老侯爷捋着鬍子想事qing,任君紫坐在那儿摆弄秦九送的礼物,果然是祖产丰厚的主儿,瞧瞧这一堆金银玉器的,真是不会过日子,都送礼了以后她拿什么买米买菜做饭给他吃?让她说买两件衣服意思意思就算了。 “紫丫头,你时常在宫里,见着什么好女孩儿没有?”老侯爷问道。 好女孩儿?我不就是吗? “没见着,每天给皇上跑腿打杂的没时间见。”任君紫说道。老头儿你不要太热心好不好,人家秦九自己都没着急。 “等你回了宫留意着些,你舅舅父皇和娘亲都去的早,他一个人这些年撑着一个府也怪难的。”老侯爷说道。 别着急,马上就有我这个尽职尽责的管家婆了。 这话也就敢在脑袋里迴响两声。 有点心不甘qing不愿的点头,算是答应了。 该见的人见得差不多了该收的礼也差不多了,尹冽也派了人来说明天接她回宫。老侯爷说“皇上对紫丫头你可是格外开恩,回了宫可要皇上一心一意服侍皇上。” 当然,为了顺利出宫一定会的,举凡铺chuáng叠被洗澡擦背揉肩捶腿,只要不上chuáng陪睡啥委屈她都能受地。 还是不qing愿地点头,认了这爷爷没事总告诫她她不喜欢的事qing。 门口一个丫环探了探头说苍梧郡王求见。 京城就是好,大大小小的都是官儿,王爷衔儿的就见着好几个了。这苍梧郡王听着大概是老侯爷的老知jiāo,大概有礼物拿,那她再多认个爷爷也是可以的。 正瞎算计着丫环带了一个年轻人进来了,任君紫眨了眨眼睛,这是苍梧郡王?也忒年轻了点吧?看着也就二十四五,这么年轻混成高gān不容易啊,大概是这孩子想让自己看起来老成点儿所以那表qing酷酷的,跟块石头似的。 抱拳冲着老侯爷行礼老头儿那叫一个喜上眉梢,直夸他几年不见愈见出息了。 这话说的,有本事当高gān自然得出息。 老侯爷又拉着她让她叫“陆兄”——麻应人。这亲戚认的,好不容易来个平辈的还得叫“兄”。 低着头任君紫小声说道:“君紫见过陆兄。” 舌头都麻了。不是电的,是噁心的。 老侯爷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见着个年轻人就问人家终身大事,石头脸上终于有些赧说自己还年轻暂不考虑。 老侯爷便开始扯开话题,扯着扯着不知怎么就扯到她“gān姐姐”凌翦雪头上了,任君紫低着头暗笑,老头儿看上个孙女婿。 无奈人家石头就是不开窍,愣装听不懂,又闲聊了会告辞了,老侯爷对着人家的背影嘆气:“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你拿锤子敲他!任君紫心里接话。 第41章[vip] 晚上躺在被窝里任君紫睡不着,明天进那个宫至少要两个月才出来,她是不是应该回家看看老爹?两个宫女早被她轰走了,做贼似的拉开门左瞄右看没人,一路或是掩在廊柱后面或是贴着墙壁而行,好在她英明穿着深色衣服不扎眼。 因为这是侯爷府的别院所以倒不很大,很快就给她闪到了小花园墙边,墙虽高但墙外那棵树更高,目测下距离正要飞度只听得树上懒洋洋的一声:“我说丫头,大半夜的你爬墙啊?” 呃,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那是欧阳青石。大黑天的你这么大声音说话是怕没人知道我要翻墙而出了? 坐在马车上,对面歪着欧阳青石,任君紫心内不禁有些窃喜,难道是秦九指使的?早说嘛,早说她就矜持一点在gui房里上好妆贴好花huáng等着了,现在这样显得多上赶着…… 正遐想中欧阳青石问她去哪里,任君紫眼前那美丽的玫瑰花雨立刻变成了瓢泼大雨。咋这样呢,一点幻想余地都不给。好吧,说回家,本来她也是要回家的。 任君紫摸进家门门口的小厮激动得都要原地起飞进去禀告了被任君紫叫住,摸黑回来的要的就是一个惊喜效果。 客厅,没人。 使劲推开老头儿房间想扮鬼脸,没人,害她白白摆了个惊悚表qing。 母老虎们居然也不在。任君紫心里升腾起个不好的年头,难不成他们真怕她去烧了皇宫所以连夜搬家了?太不厚道了吧? 那,汪汪给她留下了没有? 转过迴廊拐角却见廊下坐着两个,不,坐着一个老头儿,趴着一只汪汪,好吧,让她来个房樑上女鬼的造型好了。 “老狗,我们小七还有两个月零一天就回来了,你快点把你那毛长得好看点儿。”任老头的话让任君紫手里的白练轻飘飘落地了,什么啊,搞地这么煽qinggān啥,不知道她是个多愁善感qing感细腻的女孩儿吗?快,谁给个手绢的先…… 轻轻退后两步藏在转角处,手绢没有先用袖子代替吧。 “等小七回来就给她安排门好亲事,我看那小秦不错,xing子好人品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待我们小七,要是小七不幸福我可怎么对得住她早死的娘。”任老头接着说道。 继续抹抹眼泪。那边迴廊走来一个红衣女子边走边嘆气说着:“爹,小七说让您照顾狗吃吃喝喝也没让您还陪它聊天啊?” 呃!其实动物也是需要心里关爱的。 “以前小七不也总跟它聊天吗?”任老头孩子地反问了一句。 冷不防肩膀被拍了一下,任君紫下意识便跳了起来,引得那边的两人一狗也看了过来。这回任老头没有像以往那样奔过来,只是侧着头跟不认识一样看着她,就连汪汪小狗也眨着乌黑明亮无害的眼睛看着她。 什么跟什么啊?她一个游子归家不是该受到热烈欢迎吗? “那啥,我路过,回来看看。”任君紫说道,很没面子。 耳朵又被揪住,原来推她的是任君碧:“死丫头,你还知道路过啊?” 噼里啪啦一阵任君紫肩膀也疼耳朵也疼后背也疼——这就是路过的下场。 大概是看她疼了任老头终于心疼了,说了声“碧儿,别太用力打。” 四个人围在廊下,汪汪列席。任君紫也不敢提冒充妃子的事只大概说这几天被派去侯爷府里伺候个小主子,今天好不容易告了假回来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信还是假信,总之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各自回房拿了些银票出来让她打点,任君紫说青姐姐和橙姐姐给过了,结果被她们一瞪还是乖乖收下了,收了还补充一句:“我可不还啊。” 谈到月亮爬向西房檐任君红催她走,任老头依依不捨,汪汪轻咬着她的裙摆,场景咋看咋心酸,还是任君碧gān净利落一脚踢开汪汪:“快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跟个娘们儿似的。” 呃,她本来就是娘们儿好不好…… “你也会哭啊?走吧,大爷今儿高兴带你出去耍耍。”欧阳青石说道。 耍什么耍啊,不就是找了间青楼从后门偷偷摸摸上去看人家姑娘跳艷舞嘛……看多了,无聊,把她自己扔这儿他倒好打着和熟人说说话的幌子跑了小半个时辰了。
第36页 门嘎吱开了,嗯哼,战斗速度还挺快。任君紫抬头看看,乖乖。 “秦先生,您也逛青楼啊。”任君紫问道,心里那个不舒服,就像刚买的汤饼吧唧掉地上沾了一下子灰一样。 秦九没答她兀自在桌边坐下:“半夜偷跑也不怕被发现,赶紧回去吧。” “哦,我耽误您办事了吧?”任君紫问道。珠圆玉润的耳朵有没有被人染指? 秦九笑笑:“也没什么事,也正要回去呢。一起走吧。” “好像不顺路。”任君紫说道,有点扁嘴。死欧阳青石还不死回来,也不怕jing尽人亡。 “路都是四通八达的哪有顺不顺的说法,走吧。女孩子家最好不要来这种地方。”秦九说道。 亏了来了,不来怎么知道秦九你也爱逛青楼。看着他的背影真想扑倒然后狠狠咬他的rou,居然逛青楼。 依旧是马车,只不过这次外面没有挂着灯笼所以车内一片黑暗,看不清对面的那张脸。 想说点啥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手揪着袖子兀自懊恼。 “昨儿让人去吉安里买了炸鸽子,好像没有小紫你买的好吃。”秦九说道。 开头真别致,刚从ji店出来就谈飞禽。 “哦,是吗?抽条了吧?”任君紫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不如哪天小紫来做客的时候顺便买了几只好吃的过来吧,就当礼物了。”秦九说道。 “王爷府唉,门槛太高,迈不过去。”任君紫说道。 秦九笑了笑:“那王爷府邸是景王的,不是秦九的,秦九的家在巷子里,小房子小院子而已,还怕小紫你见了觉得寒酸呢。” 任君紫有点无语,这些皇族贵胄天之骄子是不是压力都太大了,尹冽没事在天下最血腥最险恶的地方搞世外桃源,他亲叔叔有大王府不住去住小民居,唉,用老百姓的话说“整啥妖蛾子”啊? 好吧,她承认她是没骨气的,一想到要去秦九家做客就高兴得后背要长出翅膀了。 “那得带几只合适啊?你们家有多少人啊?”任君紫问道。 “一个人。”秦九说道。 “哦,那带三只就够了,反正你会睡着。”任君紫笑着说道,可以摸耳朵了:“不过,大概要等段日子。”声音有点低,那啥,你不会怀疑我的清白吧? 说到这糟心的话题任君紫的袖子揪得更勤,都怪尹冽。 “好,每多等十天就多加一只鸽子。”秦九说道。 忍不住了。 “秦先生,那个,宫里……妃子,其实我……”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却不知道咋解释。 “宫里人可不好对付,你这丫头又是直来直去的脾气,少不得要吃亏,这两个月最好还是忍忍,古人都说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秦九说道。 “下面是悬崖也退啊……呵呵,秦先生,当王爷好玩吗?”任君紫问道。 “不好玩。比在谷里可无趣多了。每天睡觉都睡不安生。”秦九说道,忽然想起那小白蛇:“白蛇可还跟着你?” 任君紫点头一撸袖子:“怕吓着别人所以让它盘胳膊上了,顺便我当降温祛暑了。”拍拍小白蛇:“白娘娘,醒醒别睡了,你主人来了。” 小白蛇不理,大概是对秦九以前对它不理不睬很是介怀。 “小玩意儿你还挺有脾气。”任君紫放下袖子,这冰凉润滑的感觉啊,回自己主人身上去盘着多好,冰凉凉的当给秦九醒神了。 “它的名字叫白筝。”秦九说道,口气里有淡淡的落寞。 白zheng?这名字可真是寓意不好,争了也白争还争啥?省点力气好了。 “挺有意境,文绉绉的,倒让我给弄俗了。”任君紫说道,早知道她叫它“白素贞”好了,多文雅。 秦九笑笑:“是你的风格。不过在宫里这名字还是改改,否则万一真有位白娘娘可不好办了,万一治你个藐视的罪就说不清了。” “哦,我知道了。”宫里除了太皇太后老太婆她就见过个皇后娘娘一个淑妃娘娘,还真不知道她们都姓啥。 一聊天时间就过得快,车停了,撩开帘子已到侯爷府小巷子口了。 不知道他依依没有,反正她离qing依依中! 爬进了花园任君紫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忘了还人家钥匙了。一边还怪秦九,她忘了他就不能提一下吗?乖乖,最近走亲串友的得花多少钱啊,可别那府里门口的俩狮子都给典当了。 第42章[vip] 任君紫没想到自己出了趟宫回头一切就都旧貌换新颜了。那一直与自己无怨无仇的清苑忽然翻脸,回宫第一天便跑到清芷宫找麻烦,弄得任君紫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说过清苑是个骄横跋扈的人了?她又什么时候说过清苑好色的?虽然她心里是这么想过,不过腹诽也算啊? 清苑噼里啪啦说完了开始进行人身攻击:“要不是我给你机会你能引起皇兄的注意吗?就凭你这脸蛋还想做皇妃?做梦还差不多,哼。算我看错了你,以后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不知道谁跟您编排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不过任君紫可对日月发誓没说过。”没说过,我就想过而已。 “哼,狡辩。别仗着皇兄现在还宠你就敢和我叫阵,你还差点火候。”清苑说完拂袖而去。 任君紫就琢磨到底是谁看她这么不顺眼编排了这些呢? 清苑的事是其一,第二件便是宫里一下子多了许多环肥燕瘦的美人,虽没有风chui糙低见牛羊那样的数量,也是花丛后柳堤旁随处可见三两同行喁喁细语的美人。 任君紫寻思这下子尹冽有福了,每天便眼巴巴等着看美人们勾搭尹冽的戏码。谁知道尹冽不解风qing地扫她的雅兴。这大好的秋日还在宫里闷着看奏摺卷宗。 任君紫忽然唉哟唉哟了两声,还嘆着气伴奏。殿中无人不必跟尹冽客气。 “又待不住了?最近外面有什么热闹你那么想看?”尹冽放下硃笔。想必是知道任君紫是装的。 “人多就热闹呗。这殿里除了卷宗就是奏摺也没啥好看的。”任君紫说道。 “朕允许你看。”尹冽说道。 你又不是帅哥也不养眼,她宁可出去看美女。见任君紫不做声只是继续捶着腰尹冽无奈点地摇摇头:“两刻钟。” 出了大殿,果然阳光正好,哪里的去?自然是人多,尤其是美人多的地方,没准儿还运气好能碰见帅哥呢。 还没等到御花园正门便见一群孔雀正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先行官是小rou,小rou还是见了rou骨头一样的扑到任君紫腿上蹭啊蹭。 这么热qing,她是抱还是不抱?算了,还不是不抱了,淑妃宫里那些人一向小肚ji肠。抱他们家的狗就跟要吃了狗一样。 果然小碎步跑来个宫女,斜睨着眼睛:“给姑娘请安。”那个不屑就像她这姑娘是过气的头牌一样。 “小rou,快,有奴婢给你请安啊,快让她别多礼。”任君紫说道。 那宫女抬头狠瞪了眼任君紫:“姑娘说笑了,奴婢是给您请安呢。” “哟,早说啊,你也没点名道姓的,我以为你给珍珠姑娘请安呢。”任君紫说道。既然珍珠都能狗仗人势,那她也仗一把尹冽的势好了。否则郁结死了,为了条狗狗都被欺负多少回了。 宫女重又请了安愤愤地走了,连小rou都忘了要抱走。 “加菲不发威你当我病入膏肓得绝症了?”任君紫揉捏着小rou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把佳妃当病猫了?”尹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啊,加菲可是战斗力顽qiáng的大肥猫。”任君紫说道。 “还好,你不算肥。”尹冽说道。 呃,是不是大家理解有偏差? “我是不肥,可是加菲肥啊。” “你说的jiafei是猫?” “要不你以为什么?虽然,它有点像猪。” “正好太皇太后要让给你个封号,不如就佳妃吧,不过你可别长成大肥猫的样子。”尹冽说道。 “两个月而已,就不必折腾了吧?”任君紫问道。 “两天也得折腾,这是规矩。你不想露了馅吧。”尹冽说道。 好,她忍,不就是两个月而已嘛。 进了御花园,果然见水边花边亭台楼阁上都是美人,真是乱花渐yu迷人眼。不过因为身边走着个超qiáng气场的尹冽,所以经行处美人们都低了头,粉面桃腮的也看不真切。 “得意,擦擦口水。”尹冽小声提醒道。 转头看看尹冽,这厮果然了得,硬是没有流口水桃花眼色迷迷。难不成这些女人还不够美?不是说古代皇帝看着美女就想幸了?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据她听说尹冽当了五年皇帝不仅没一个儿子,连半个女儿也没有。再联繫他现在的表现……难不成? 难不成他根本是只小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尹冽也怪可怜的,也不能给他喜欢的小攻个名分,那可是后宫最cao劳的人了。 一把扇子又敲在了她头上:“傻笑什么?瞧你那一脸的不怀好意。” 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啊。 逛完了御花园继续陪着尹冽回去罚站,站得腿都要断了好不容易才到了晚膳时分,这时候该她退场回去吃饭了,托“妃子”的福饭菜质量明显上升,服务人员态度也明显好转。 “紫儿,陪朕用膳。”刚迈步出几步就听尹冽说道。 回头看看,没听错吧?你吃着我看着?有没有这么坏的人啊? 看着人家尹冽的伙食任君紫一边嫉妒一边鄙视。太监恭敬地递上了菜的“花名册”,尹冽扫了眼,这个送这儿那个送那儿,反正那么多菜都被他分光了,最后就剩眼前那四方小桌上倖存的几个,除了一个滷味算荤的气势都是素的。 尹冽“赏”她坐了。 端着碗看看菜,早知道是这档次的她刚才还高兴个啥?筷子在手实在不忍心下手。 “拘谨什么?也没外人,吃吧。”尹冽还当她不好意思呢。 先扒拉一口米饭,嗯,口感不错:“当皇上的吃的还不如我这个假妃子,怪可怜的。” 尹冽的筷子正碰着青菜,顿住了,看她:“你也觉得朕可怜?每天那些菜都是做来看的赏人的,给朕的就这么没油没水的。要不,你给朕做小灶?”
第37页 “是哦,好可怜啊。不过吃素的身体好,下辈子还有好报。”任君紫说道。她才不做呢,在谷里的时候是怕被饿死,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啥还自己做? 最关键的是她做的东西顶多算熟了,根本不好吃,她可不跟自己的肠胃过不去。 虽然御厨的手艺好的没话说,可毕竟菜叶子不能代替rou纤维,吃的兴致便没那么高。 能量补充得不合心任君紫有点没jing打采。尹冽那厮终于有点同qing心了让她回去歇着。 一脚踏进清芷宫就见一个小rou球摇着尾巴张嘴流着哈喇子跑来了,这玩意……哪来的?谁?谁把小rou抱来给她惹祸?嫌淑妃不恨她怎么着? “这是谁抱来的?赶紧给我送回去。”不管她蹦到哪儿小rou都跟着她,害得任君紫“蹭”地挂樑上了。娃,你别来惹我了,一碰你倒霉因子就流窜到我身上了。 下面的小太监忍着笑:“回娘娘,是万岁爷说您喜欢命人抱来的。” 砰!任君紫手一松落地了。 娘娘?果然,小道消息就是快。下午尹冽就那么随口一说,这会儿估计全宫上下都知道了。 小rou使劲扑上她舔她的脸,亲热劲儿没法用语言形容。 小太监小宫女以为她是太兴奋了。 抱着小rou坐在地毯上任君紫无意识地揉捏小狗,娘娘,听着咋那么寒?一下子想起了珍妃井。 “老天爷,就让两个月嗖地过去吧!” “汪汪!”小rou叫。 任君紫提着它的小前蹄拎起来嘿嘿笑,小东西你终于落我手里了,早就看你像只滚滚了。四下里瞄瞄找了砚台和毛笔抱了小rou放在桌上开始她的“处女”身体绘画工程。 殿里墨香味越来越浓。半个时候后本来白白地小rou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小rou。它疯起来连跑带颠的蹭得到处有墨的痕迹。 而且它特别喜欢追着任君紫跑,任君紫那淡色的裙角被它弄得一块块的黑:“滚滚,来啊来啊……” 回头看着小狗,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回头看看,尹冽。 “你敢让朕滚滚?”尹冽小小声说道。 你哪有熊猫可爱?拜託不要自恋好不? 小rou当然不知道地球上还有阶级区别,尹冽那明huáng的袍子刺激勾引着它,围着转了一圈,很好,尹冽的龙袍下摆有了得瑟的灵魂变成了一件“后现代主义抽象文化”袍。 “滚滚,你闯祸了,你等着被拖出去死啦死啦地。”任君紫笑着点点小rou地脑门,手指头被它含住却不咬,只是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任君紫看。 “别说,这小东西和你还真像姊妹样亲近。”尹冽说道,声音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 呃! “胡说,她明明是我闺女。来,滚滚宝贝,给妈妈亲亲。”小样儿,噁心死你。 第43章[vip] 太皇太后的寿宴热闹劲简直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反正任君紫这等糙民没见过谁家老太太过生日这么大排场的。 尹冽让她去给老太太请安,任君紫不乐意尹冽便说有赏赐拿才哄得她心甘qing愿了点。赏赐是啥呢?据说给皇后的金玉如意,给淑妃的是檀香手珠,给她的是一个小小的翡翠戒指,这个等级下降的…… 任君紫觉得自己的头磕得亏了。这两天尹冽还chui风:还有个戒指,你看看朕送了天下最大的礼老太太连杯茶都没赏。 这算是变相安慰她吗?其实她不需要安慰地。 “我老爹说我小时候买糖葫芦用珍珠的,不知道老太太赏的这枚小戒指能不能换到哦?”任君紫说道。还不如给任老头磕头实在呢。果然越有钱的人越小气。 “好了,回头朕给你个大的挂脖子上。”尹冽说道。 任君紫伸出俩手指头:“三个。” 尹冽的扇子又敲到她头上:“数都数不明白,还两个三个……走吧,老太太高兴,咱得去御花园捧个场。” 出了大殿便见许多年轻官员之类静静候着,任君紫忍不住笑了,偷偷在尹冽身后说道:“敢qing是要来场相亲大会。”估计还是速成那种,今天有看对眼的明天就能到老太太那里办证了。 刚进了御花园的门便听见一片莺声燕语娇笑连连,近了原来是在dàng鞦韆,据说是清苑导演策划的,每个闺女发了套白色表演服扮仙女,别说,这么看来还真是有点意思。 一个小姑娘大概是玩得开心加上胆子又大竟把那鞦韆dàng了一圈,看得任君紫都有点小心肝颤颤:“这娃娃胆子还蛮大哦。” 尹冽的眉毛却皱了皱似是自言自语:“凉儿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凉儿?哟,好亲热哦。 正寻思着只见那鞦韆上的人一顿剎车失控了一样往下坠,只听得下面女子娇唿声一片,因为离得近任君紫下意识便扔出了手中的白练…… 呃,这小姑娘还挺rou。她正闭着眼睛死死抱着自己。这个算不算温香软玉抱满怀?难道是yu擒故纵的把戏?那小姑娘你大概等错人了,要不你重摔一下…… “你有翅膀吗?”任君紫问道。都说贵族家的孩子心眼多,看这娃死死抱着她的样子就知道了。 “没有。”女孩子睁开眼睛,婴儿肥的脸上也是惊诧。 “没有你还装什么鸟样。”任君紫看看离地不高给她个小小的教训。 松了手见那女孩儿跌在地上任君紫轻轻也落地。 “喂,你欠我一个人qing,想想怎么还好了。”任君紫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尹冽叫了声“紫儿”,这厮总爱在大庭广众下噁心人。动动嘴角任君紫见那女孩儿也笑了,脸上有狡黠一闪而过。 “紫儿,你没事吧?”尹冽这厮还真是关怀的无微不至啊。完了完了,晚上要被人扎小人了。 站起来收了白练:“没事,胳膊抻了一下。” 眼睛一扫便见了许多刀子样的目光,悄悄与尹冽拉开些距离,哥们儿,别离这么近,保持车距才能安全行驶,她可不想一早起来车胎没气剎车失灵的状况发生。 因为任君紫胳膊“严重受伤”,尹冽心疼“佳妃”便急急带着她回去“看太医”了。撇下男男女女的在御花园。 “不看了?还没完呢。”任君紫问道,她这个救人英雄还没等到鲜花和谢谢呢。 “马上就完了,你想等着老太太问你话再顺便教你做妃子的规矩?”尹冽问道。 “今天不教导改天也得训,我可真倒霉,为了二两银子混到这份上。”任君紫感慨。 所以说欠啥不能欠钱,欠钱也不能欠尹冽这种bt的。 “你信朕一句话,天底下一百个人女人有九十个想混到这份上的。”尹冽笑。 “我任君紫天生不走寻常路,就不爱做那大多数。”任君紫说道。就算有九十九个女人都想她也不想,她只想踏踏实实地全方位地管好一个男人,然后生一窝娃,再管好这一窝就行。 低头踢那小石子,还有不到两个月,日子咋过得这么慢?难不成是冥王星时间? 听见有人请安的声音:“臣陆君则见过皇上。” 石头的声音啊,抬头看看,见石头旁边站着个秦九,任君紫瞪了瞪眼睛然后低了头,很想蹲地上画圈,又被秦九看见了,真是…… 男人们有话说任君紫便被尹冽请回去了:“紫儿,你先回宫去,朕命人宣太医。” 巴不得呢,任君紫差不多是飞奔遁走的。 果然还真有太医等着,不过是位表qing严谨木讷的中年人,望闻问切之后说无碍便走了,任君紫翻翻眼睛,这态度跟沐帅哥那种追踪治疗式差远了。对,应该建议尹冽给沐帅哥评个“优秀医务工作者”啥的以资鼓励。 想到沐帅哥自然又想到钿子姑娘,按说那姑娘应该再跑来塞个荷包香囊啥的让她转赠才合理啊?可是都这么多天了咋没动静?难道俩人单线联繫上了?对,也有这种可能,毕竟清苑没事就叫沐帅哥治眼睛的,相见的机会多了去了。 好吧,不管怎么说,祝天下有qing人终成眷属吧。 想完那一对儿念头转回刚才,石头和秦九关系看来还不错,两人都跟老侯爷关系不错,大概中间七折八拐的又有亲戚关系。这就是活生生的架空四大家族啊。 “想什么呢,老僧入定了一样。”肩膀被拍了一下。 “都秋天了还拿把扇子,要是没地方放就撕了算了。”任君紫说道。一把破扇子而已,天王老子送的神物也得有时有晌的得瑟啊。 “得意,你说十七叔的王妃什么样的好些?”尹冽问道。 真缺德,最近的人没事总爱往她痛处踩。 “那得问景王殿下啊,他喜欢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呗。”斜眼看看尹冽:“这么热心想给自己找个婶子啊?等着拿压岁钱啊?” “丫头,你火气大什么?放心,拿了压岁钱朕也分你一半儿。”尹冽笑笑。 “又不是我婶子,再说过年的时候我都走了,您自己留着发家致富吧。”任君紫说道。 尹冽又笑笑,任君紫有点毛,这笑有点不对头啊。 赶紧地转移话题说起了那沐太医,尹冽又笑:“管他?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自己屁股还没擦gān净。” 噗!天底下有这么当皇帝的,居然说脏话?不是说古人含蓄文雅吗?为啥她是个女人他都能直接说这种话? “我今天早上没去便便。”任君紫说道,比噁心,谁怕谁:“哦,对了,我给您讲个笑话吧?可好玩了。” 尹冽让她说,任君紫便讲了那个闻名遐迩的无比噁心令人作呕的“一口痰”的故事,讲完了任君紫自己gān呕两声又见尹冽笑了:“得意,你吃过?” 托这笑话的福晚饭任君紫看什么噁心什么,临时在清芷宫“改善伙食”的尹冽便问她这个吃不那个喜欢不,他越说她越噁心,可是旁边杵着许多的宫女太监她也不敢让他闭嘴,只得说没胃口,勉qiáng咕噜噜喝了汤了事。 睡下了却觉得饿,寂静无声的殿中更显得声音大。偷偷爬起来找东西却听见外面两个小宫女在说话。 “佳妃娘娘不是有喜了吧?好像有害喜的qing况。” “有喜也正常啊,皇上跟娘娘可是寸步不离呢。要是真有了小主子那便是皇长子,佳妃娘娘可要一步登天了。”
第38页 摸摸肚子,嘁,有喜,明天她召集后宫的女人们讲了这笑话估计晚上女人们就都有喜了。这绝对比西凉国子母河的水还管用。 咳了一声,外面的小宫女立刻闭了嘴。任君紫捧着糕点坐chuáng上老鼠一样窸窣作响地吃着,摸摸肚子,如果有个可爱的baby也不错吧,最好长得像爹,爹爹比较帅。 没过两天任君紫便觉得男男女女又是奇怪的眼神看她——的肚子。有天不小心碰到淑妃,她盯着她肚子的眼神竟是恨不得剖开一样,吓得任君紫一个激灵。她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真烦,碰着尹冽的事就让她烦。弄得她最近的爱好就把小石子当石头踢,小石头好像碰壁了,因为她听到了木头的闷哼声。 呃,抬头看看,一扇虚掩的已剥落了许多朱漆的门扉。 四下里瞧瞧,这地方够荒凉的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第44章[vip] 手放在门板上想想又拿开,不好,万一里面都是疯女人怎么办?耳朵贴门板上听听好像没有癫狂的笑,只是似乎有低低的啜泣声,细细听了却像是对过世的人说的话:“贤……娘娘,今日是……忌辰……老奴……云云……” 轻轻将门推开些本想小心翼翼“潜伏”进去呢,谁知一露头却见两个头髮灰白的老妪正齐刷刷看着自己,呃,被抓现形了。说走错门了不知道她们信不信? 挠挠头,看这两位老妪正跪地焚香烧纸,两人忽而脸上便出现了慌乱的神色,急忙挡在那还未烧尽的huáng纸前面:“你是谁?” “啊,路过,你们继续。”任君紫想跑,谁知道刚一转身便觉得眼前黑影一动,两个老妪已抓住了她拖进院中。顿时鼻中溢满了刺鼻的味道,任君紫左瞄瞄右瞄瞄,额滴个神啊,原来康熙里那容妃gān地工种就是这样啊。 廊下堆着的那些个恭桶还有大大池中泡着的无不qiáng烈刺激着人的视觉和传感神经已经胃酸分泌。 “说,你到底是谁?”两名老妪本就形容枯藁,鹤髮ji皮的,表qing一狰狞愈见可怖。 “我不是坏人,我就是路过听见有哭声过来看看的。有话好说。”任君紫说道,真可怕,这俩架空板容妃一转脸变成了架空板梅超风,那树藤一样gān枯的手就放在她的小细脖子上。 任君紫轻轻动动脖子离她那指甲远点儿:“别激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手却步步bi近,忽然老妪眼中jing光乍现,任君紫闭上眼睛皱了眉毛噤了鼻子——等死吧,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的,但是她还是qiáng烈希望此时也能天降贵人救她一命。 现象中的一命呜唿没有,任君紫却觉得脖子上那细细的链子被拽了出来:“喂,gān什……?”嘴被捂住,那股臭臭的味道让她直犯呕。 两个老妪见了钥匙脸色变诡异多端都地变化着:“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的?” “我,捡的。”任君紫说道。宫里人心险恶,可不能让人知道这是秦九的全部家当。 脖子上一紧:“说,到底哪里来的?它的主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捡的。”任君紫说道。如果为了这么大笔财产挂了她算不算死得其所?能不能给追封个英雄烈士啥的? 老妪yu扯那链子无奈不知道什么做的扯不断,倒是把任君紫的脖子扯得生疼,两人便折腾一番终于拿下来了。 “喂,还给我,那是我朋友的。”任君紫说道,她们不是要扔了吧? “你朋友?叫什么?”老妪眼中是jing明的光。 “秦九。”任君紫说道。信我吧一定要信我,如果是秦九偷了你们东西你们也等我把东西还了你们自己去讨要吧。 没想到两个老妪却忽然变了脸色:“景王殿下还活着?”声音颤抖着。 “景王?当然活着,太皇太后千秋他还来祝寿了。不过你们怎么会认识景王?”任君紫问道。这么激动的样子难道是秦九的啥啥人?或者秦九妈妈的啥啥人?不过,为啥说“还活着”呢?他一个王爷,皇帝的亲叔叔当然能活得好好的了。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是做了决定,对她娓娓道来。 …… 原来两人竟是秦九的母亲贤妃的两个陪嫁丫鬟,后被皇帝幸过却没有名分,贤妃死后她们被分配到这里洗恭桶已有九年了。 任君紫有些奇怪,其实老妃子去世,也不至于让陪嫁丫鬟洗马桶啊?电视里似乎不是这么演来着。说出了这个疑问却见两人一脸的悲愤和怨怼,目光甚至有些恶毒,然后告诉了她一件很是让她震惊的事实…… 恍惚走出那扇门回头看看两个老妪的满头灰白的头髮和脸上的悲戚竟有些不敢看了。 原来,秦九竟是这样可怜的身世,就像皇太极bi死阿巴亥大妃一样的戏码,自己也被封了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封号。 难怪他不爱住那个王府,对他来说那是牢笼,而且是他母亲的命为他换来的。 今天是秦贤妃的死忌,想必他一定很难受,也许在一个人喝着闷酒哭着想念他的母亲。鼻子酸酸地。 回到清芷宫任君紫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能出宫一趟去看看秦九就好了。小太监来说皇上口谕午膳会驾临清芷宫。 真是的,还改善伙食上瘾了。 尹冽的胃口似乎不是很好,也只是勉qiáng喝了些汤而已。任君紫惦记着秦九的事也吃了少少的便饱了。 尹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任君紫说不是,她只是有点想家,然后又说她知道有一家店的炸鸽子很好吃,尹冽说派人去买,任君紫便说那店很小,又在巷子里,她也说不清楚,不如就让她回家看看顺便买了热乎乎的炸鸽子回来,保证他胃口大开。 尹冽眉头微皱拄着下巴看任君紫,手指在桌上敲啊敲,敲得任君紫心里越来越没底怕被他看出来。 她果然不是个适合撒谎的孩子。 “宫里太闷,想出去玩了?”尹冽问道。 这台阶好,任君紫小ji啄米似的点头:“嗯,很闷,发发善心让我回家看看吧,我不在家她们也许会nuè待我的狗狗,没准儿还拿去杀掉卖狗rou了。” 尹冽的手指头把桌子当琴键敲得怡然自得:“若是杀了,你给朕带回些狗rou来。” 呃,这人咋这样呢?怎么不盼着她的狗好呢?改天关门放小rou咬他。 “那我可以在家住几天吗?”任君紫问道。 尹冽笑笑:“可以。”任君紫刚要高兴他便接着说道:“你在家住一天便在宫里多住一个月,依次类推。” jian商!狐狸! 尹冽派了最得意的侍卫锅底灰大哥陪着“得意”出宫“办差”。任君紫便开始琢磨,有这哥们儿在她还能玩出啥花样啊?不行,得想个办法。 用蒙汗药好呢还是美人计好呢?大概都不中用。 要说就有人命好,任君紫正想破脑袋呢就听得马车外一阵混乱的奔窜声,撩开帘子看看是有人骑马横冲直撞正往这边疾驰而来,路人躲避不及腿脚不利索的也有被踩伤的。呃,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闹市中“飙车”? “真没王法……啊!那、那、那有个小孩子要被踩到……”任君紫话还没说完就见锅底灰大哥的人影化作一阵清风离去,哎呀呀,简直是豹的速度,佩服佩服,不过这会儿她没时间夸他见义勇为英勇救人了,她还有正事要办,偷偷爬下车摘了头上的巾冠随着人流往前奔去…… 凭着记忆又走了许多的冤枉路任君紫累得简直小狗一般了,看着面前这个黑乎乎的小巷子,但愿这次没走错。否则她真得要累死了。 她是不敢一家家敲门过去的,只好用出了小偷翻墙的技巧熘进去,一家家翻任君紫的袍子都快成黑的了。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家,门口也是一样的黑咕隆咚,深吸口气爬过墙,院子里很是安静。 小心在廊柱房檐的yin影下闪躲着前行终于见第二进的堂屋中有光亮。 蘸了口水将纸窗点了个dong往里看,秦九正面西而坐自斟自饮,面前的桌上却是没有一碟半碗,这是,喝闷酒。昏huáng的灯照着他的脸,这半边脸看着便很让人心疼。 “是谁?”秦九忽然问道,声音依旧好听,只不过比以前却冷了些。 讷讷地任君紫开口:“秦先生,是我。” 秦九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放下酒杯亲自来开门:“小紫。” 任君紫晃晃手里的纸包:“今天没有了,这是剩下的最后两只,一人一个吧,下次来我再多买几个。” 秦九仍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任君紫觉得也许是自己打扰了他的祭拜或者心qing,有些讪讪的任君紫说道:“我不是特意来的,我路过而已,想想上次都食言了,所以……我先回去了。” 东西举到他面前。 胸口什么东西烫烫的? 没错,就是炸鸽子。炸鸽子被秦九一併圈在怀里。 “小紫,谢谢。”秦九说道,声音低沉。 任君紫正在呆楞中,一时之间什么话也不会说了,他们这样子……秦九的怀抱好温暖,如果没有这两只破鸽子碍事更好。 在任君紫的印象中秦九抱了她只一会会儿便拉着她进了门。 昏huáng的灯下,秦九笑着看任君紫直看得她低了头。 “小紫,今天是我母亲的忌辰。”秦九说道。 “我知道。”任君紫说道。 秦九一愣,任君紫便将事qing讲了一遍,秦九嘆口气:“是我连累了母亲和她们。” “要怪也该怪你大哥,那么坏伪造圣旨夺了你的皇位。”任君紫说道,想来便不寒而慄,若是他哥哥更狠些他也活不到今天了,也算他哥哥还守承诺。 “如果早知道他要皇位我会让给他的,只要他肯放过我母亲。”秦九说道。 任君紫迟疑了半天问道:“那你的嗜睡症也是因为你大哥?”其心何其毒也,bi死人家母亲还要毒杀他。 秦九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越来越昏沉,后来服侍我的容公公觉得事qing不对,便多加了小心,找了位与我相似的人扮成我的样子称病在府中休养,然后他将我送到了谷中找了神医为我治病。” “南浦?”任君紫问道。 “不,欧阳。”秦九说道。 这个答案让任君紫很是讶异。如果说是欧阳青石给他下药的她信,可是欧阳青石会治病——等于阎王爷改行了一样。
第39页 “有的病是要以毒攻毒的。”秦九说道。 呃,也是。 “小紫,带你看样东西。”秦九起身出了房门往东厢走去。 看东西?什么? 第45章[vip] 蜡烛点燃,东厢的摆设便渐渐清晰起来,房间看着很是素淡,没有花花糙糙珠帘玉雕却有许多的书和笔墨纸砚,只有那窗下的琴几上的琴看得出还有些生气。秦九修长的手指从琴上抚过,一串流畅的音符便在他指下响起。 “这是我母亲的琴,小时候母亲亲自教导过我,小紫,我为你弹奏一曲可好?”秦九问道。 任君紫点点头,心里冒出点自卑,秦九也太多才多艺了。越发显得她的平常无奇。 纵使任君紫不懂古筝,但这曲子听起来便冷冷清清,似乎又有些哀怨和无可奈何。不过其实以前她听过的古筝曲也就chun江花月夜还欢快点。 琴声住,秦九的手仍旧放在琴上:“可还好?” “好。好凄凉。”任君紫说道,秦九的肩头似乎动了动。 “我长大之后,母亲经常弹奏的曲子。”秦九说道。 宫里的娘娘果然没有开心的,按理他老子都要把皇位传给他了想必他娘应该是得宠的,却也弹这么凄凉的调子。 “小紫,无论如何不要身陷宫廷,尤其是后宫之中,那苦是一辈子受不完的。”秦九说道。 “我知道,我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可以出宫了。”任君紫说道。 秦九笑笑:“丫头,你可会抚琴?” 自卑感益发qiáng烈:“不会,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低着头,秦九是阳chun白雪她是下里巴人。 “那你认了我做师傅如何?”秦九说道。 任君紫看看自己的手,形状不够优美手指不够修长:“现在才学还能学得会吗?那不就等于拿树枝子弹琴吗……” 秦九笑了:“有恆心,铁杵磨成绣花针。” 结果证明任君紫不是有个音乐细胞的傢伙,秦九教着她指法她却只顾着小心肝碰碰乱跳,当秦九的手不小心碰到她她的脸便可疑地红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没有天分。”秦九笑言。 任君紫脸更红,丢了人了。讷讷地想缩回手却被秦九握住:“既然没有天分就要下苦功了,不能偷懒。” 完了,胳膊都麻了,浑身都不自在了。 忽地眼前便现出了尹冽拄着下巴敲桌子的样子任君紫一下子惊醒,完了,死定了。 蹭地站起来:“秦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要是今天不回去就要在宫里多待一个月了。” 一脚迈出东厢又站住,看向客厅桌子上那纸包,要是没拿这个回去尹冽会不会又找藉口欺负她延长她的刑期? 秦九也顺着看过去:“馋了?” 任君紫立刻摇了头:“秦先生,刚才你只喝酒,一会儿别忘了把鸽子吃了,要不肚子会不舒服。那个,我先走了。” “等下,我送你。”秦九说道。 马车上任君紫忽然想起了钥匙:“秦先生,这钥匙还是还给你吧,我怕被人偷了抢了,那你损失该大了。” 秦九接了钥匙看看又放到她手上:“骗你的,不是什么贵重身家,谁爱要你就给他罢了。” 呃,不是?可是那天那两位老妪可是变了脸色的,说明这东西肯定不是不值钱啊。 “会有谁想要这东西吗?”任君紫问道。 “不管谁要你给他便是,反正我这里也是无用。”秦九说道。 任君紫点点头,明天在皇宫里摆个摊儿卖了算了。 按任君紫的要求马车在任府巷口停下了,依依不捨跳下车和秦九说再见,跑两步又回头见秦九还没放下帘子仍旧看着她。 窜进任府只见锅底灰大哥正坐在她家客厅喝茶,任老头和任君红陪着,见她回来都松了口气。 “任姑娘,东西可买着了?”锅底灰大哥问道。 这厮咋这不恭敬呢,好歹她现在也是“娘娘”啊——虽然是假冒伪劣的,那也是你主子给贴的假验证码。 “没有,好不容易找着了都卖没了,要不,明天再来吧。”任君紫说道,然后明天也买不到,然后天天都买不到一直到她出宫为止。 “皇上说任姑娘怕是认不得路,果然如此,还好在下先去买了。”锅底灰大哥说道。 她该谢他还是揍他? 进了宫门锅底灰大哥瞧瞧她的头髮:“把头髮绑好,让人见了不成体统。”然后将纸包塞她手里:“拿去jiāo给皇上,就说你自己买的。还有,若问起你的衣服便说路上被冲散了撞着了。” 锅底灰大哥,其实你是好人来着。你成亲没?我家好几头母老虎呢,你挑一只呗…… “谢谢。”任君紫说道。暗自寻思着他知不知道她去哪了,如果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你能不能不告诉皇上我走丢了的事?” 锅底灰大哥抹搭她一眼没作声。呃,也是,他主子是尹冽也不是她。 尹冽见着任君紫的时候一脸的惊讶然后笑了:“你不是学乞丐亲自刨土做了叫花ji给朕吧?” “路上有车祸,他去救人我被撞倒了。”任君紫说道,忙把凉了的鸽子奉上:“不过还是把这个保护好了。”锅底灰大哥对不起,我抢了你的功劳。 尹冽接过去:“凉了。涤晖你知道地方明天派人去买了热的来。” 锅底灰大哥应着退出殿外。 “你父亲可好?”尹冽问道。 “好着呢,jing神矍铄能吃能喝能睡。”任君紫说道。 “你姐姐们还好?” “挺好,没病没灾。” “你的狗还好?” “太想我,瘦了点儿。” 连狗都问了,你顺便问问我家小qiáng好了。 尹冽便笑笑:“晚上吃了什么?” 正寻思编排吃啥呢肚子便大咧咧的咕噜噜叫了。 “太激动,只顾着说话了,没吃,寻思回来你分我一只鸽子呢。”任君紫说道。 “朕也没用晚膳呢,你想吃点什么朕让御膳房做。”尹冽说道。 任君紫觉得周身都是冷气,这厮不会要下药毒死她吧? “随便,吃饱就行,我要求不高。”任君紫说道,偷偷瞄尹冽,这厮今儿气场不对劲啊。 任君紫的“随便”被尹冽传了下去,估计御膳房的人该头疼了,因为任君紫看见小太监抹汗了。 “呃,要不,来个蛋炒饭吧,这么晚就别十个碟子八个碗了,吃了消化不良。”任君紫说道。 小太监飞奔着去了。 她是好人。 香喷喷的蛋炒饭用最快的速度被端来了,呃,蛋炒饭,饭呢?蛋呢?这都什么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 她都挖了两勺子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尹冽筷子还没拿起来呢。 “挺好吃的,真的。不吃晚上会饿。”任君紫说道,她真是太善良了,还哄别扭小孩儿吃饭。 “出了宫gān什么去?”尹冽问道。 “没gān什么,回家了,买鸽子……”任君紫忙说道,咋又提起来了呢,让不让人吃饭了。 尹冽抬头嘴角一扯:“朕问你将来出了宫做什么?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自己问题不清楚还赖别人。将来啊,将来回家呗,然后……”嘿嘿笑了:“找个好男人嫁了,生一窝娃娃,然后游山玩水去。” “呵呵!”尹冽笑了:“一个姑娘家说话口无遮拦,这种话怎么也对着人说。” “当皇上的也没好哪去,照样说人家没擦净……那啥……”任君紫小声说道。原来ji蛋都混在这儿了,一坨huánghuáng的……呕! 她发现以后跟尹冽一桌儿吃饭可得小心,最好把耳朵堵上否则容易食不下咽。 不知道她哪句话让尹冽高兴了,这厮把那一盘子炒饭都消灭了,任君紫面前的倒剩了一大半。看着尹冽她就琢磨他那些大小老婆难怪看着都瘦,都被他噁心笑话讲的。话说,就算为了节省粮食节约内廷开支也不能不让人吃饱饭啊。 “吃饱了,陪朕走走。”尹冽说道。 她本来没吃饱还走?顺道拎着那凉了的鸽子,好歹也能垫垫。 走走,这回不去御花园了到了清芷宫小花园了。虽已过了十五不过月亮还算圆,算了,当赏月吧。 月亮上还是一块黑一块白,跟粉没涂匀似的。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尹冽不知道为何诗xing大发,正扯着鸽子腿的任君紫郁结了,这是咋了?都跟她显摆有才是怎之? “听说嫦娥故事有后续唉,要不要听?”任君紫问道。顺便转移话题。 尹冽点头,顺手从她手里抢了只鸽子腿。 “话说嫦娥抛弃了后羿之后飞升到了月宫,刚开始觉得这月宫真美啊,仙气缭绕桂花飘香琼楼玉宇雕栏玉砌……哇……” “说重点。”某人不给她显示自己文学素养的机会。 “哇完的,哇,还有一只小白兔。嫦娥就寻思,也就这地方才适合我这么美的人,以后总算不用天天吃乌鸦卤儿的面条了。” “谁说吃乌鸦卤儿的?” “嫦娥自传里写的,真的。”任君紫说道,鲁迅先生说地,说了你也不知道:“继续说,这嫦娥吧住了些日子发现这广寒宫倒是吃得好住的好穿的美,可是除了个兔子陪着也太冷清了,于是她就逛啊逛,在后山忽然发现一个赤膊砍桂花树的男人,嫦娥就笑,说‘喂,你傻啊,桂花树砍倒了还长回来你费事做什么?’结果那男人回过头……” “吴刚!”某人说道。 “地球人都知道是吴刚,这不是讲故事吗?讲故事就得有悬念……”任君紫白他一眼继续:“男人一回头嫦娥就皱了眉,转身就走了……各位看官你道为何?” “为何?”看官果然很配合。 “yu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任君紫笑眯眯地说道。想听,我还不给你讲了呢。 第46章[vip] 看官也好说话,不给讲拉倒,不过人家预约了明晚的好座位。 回到清芷宫任君紫换了衣服和小rou疯了会儿正好洗澡水也准备好了,撵了人出去任君紫迅速脱光跳进桶里,脖子有点疼,大概是白天被链子拽的,老太婆了也有那么大力气。
第40页 摸摸钥匙琢磨着,看来要知道这东西的来歷还得去问那俩老妪。洗恭桶九年,呕,咋生受下来的?要说尹冽他爸也忒狠了点,十七弟跟自己儿子一般大他也下得去手,还bi死了小后妈。 九年,秦九一个人孤孤单单九年了。看那小院子里凄楚的一个人真是让人心疼。靠着木桶闭着眼睛眼前是秦九温暖的笑调侃的语调还有…… 手放到眼前脸又开始红了,秦九的手很大又温温的,冬天握着暖手正好,持续发热也不用担心烫伤。 想到秦九就自然想到他那个大哥,话说,任君紫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皇位这玩意天底下就一个,若归了别人就没自己的份了,关键是这玩意带来的巨大荣耀和利润——如果小小动个心眼儿就能得到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有这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也许她也会gān的,毕竟人都是贪婪的,很少有人能够抗拒超出自己想像的那些巨大诱惑,如果能,要么是圣人要么是那觉得自己不是只值这些东西。 尹冽的爸抢了这东西从人xing自私角度讲是没错的,可是,若从道义上就是缺德冒烟了。不过,也算报应,做了四年皇帝就死翘翘了。 忽然又想到,秦九现在回来不会是要……是要再来一个架空板的朱棣杀侄子篡位的戏码吧?其实,尹冽当皇帝挺称职的,她除了知道雍正披星戴月看奏摺外还真不知道哪个皇帝跟尹冽一样,赶上小工蚁了。那个,谁当皇帝天下百姓能生活好了就行呗……改朝换代还要流血牺牲…… 就让尹冽当皇帝吧,忙的都没时间生孩子了,哪找这么勤政的人啊。虽然,有时候脾气大点爱砍人吧……可是不惹他他还是挺亲民的,也不奢侈,连莲子都没捨得吃过,晚膳一盘蛋炒饭——吃进去的糙挤出来的是为民的心啊。 晃晃头,最后一句太噁心有捧臭脚的嫌疑,切掉别播。 再接一句废话,尹冽那皇帝当的,每天吃素,炸鸽子都没吃过。 回头讲正经事,看尹冽这厮今晚的奇怪气场貌似是对她偷熘去找人的事有所知觉,不过,他问她出宫以后做什么时候的语气好像被抛弃的小狗。装的,一定是装的。没事砍人的傢伙咋会可怜呢,要说可怜也是没爹没妈的秦九可怜。 洗完澡爬回chuáng上任君紫琢磨着把钥匙藏起来好了,总觉得这东西不是不值钱。万一再遇见那俩老妪那样的可就真丢了。 chuáng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任君紫撅着藏来藏去觉得哪里都不稳妥,忽然看到高高殿顶,对啊,她可以藏到外面的樑上,累死他们也找不到。 支开了宫女太监飞上去把东西瞧瞧四周无人飘下来鬼鬼祟祟往殿里退冷不防听到“嗷嗷”的惨叫声,呃,踩到小rou尾巴了。 “小姑奶奶你吓死我了,对不住啦。”任君紫抱过那已经成黑白灰的小rou寻思寻思让人弄水按住洗澡,小rou是喜欢洗澡的那种狗狗,高兴得直撒欢,溅出来的水弄了一地外加任君紫刚换的雪白的新中衣,此刻和头髮一样都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哈啾!哈啾!”打了俩喷嚏。好像好久都没有感冒咧。 “谁在骂我?”给小rou擦着毛边念叨:“一定是某人骂我害他没有鸽子吃……” “嗯?朕在你眼里就那么有出息?”身后有人说道。 “相当出……”任君紫抱着小rou回头:“呃,不看奏摺啊?”憋出来这么一句。 尹冽笑笑:“你不在旁边站着看得直犯困,出来提提神。” 提神你找我gān啥,我又不是风油jing清凉油。 “改天你让人做个假人,跟我一样的杵在旁边就行了。”任君紫说道。 尹冽横她一眼:“童言无忌,说什么胡话。” …… 看吧,就说当皇帝没一个好惹的,不知道哪句话就是逆鳞,真是,美吧,把我惹毛了把你鳞都剥光看你臭美。 “你这样子看朕对朕有什么企图?”尹冽问道。 “扒光!”任君紫正想得出神下意识地便说道,回过神只见尹冽表qing有些不自然:“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呃……不是你想的那个……” “我就说你对朕有企图,看上朕英明神武了是不是?这次不跟你计较,以后不准觊觎朕。”尹冽问道。 抖抖,真寒。其实她要求很低,不要内在美只要外形美就行。 拿着大巾子给小rou擦gān了,小傢伙便又开始窜来窜去,胆大包天的去咬尹冽的龙袍。 “这狗还是变成滚滚好看……”尹冽边说着边拎起了小rou往几案边走去。 任君紫又呆掉,这厮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不看奏摺就罢了,还跑来玩小狗。看着他笨手笨脚地在那儿折腾任君紫看不下去…… 捧着小rou的脸正小心翼翼画黑眼圈,冷不防自己脸上也被画了一下,抬头看,尹冽正拿着毛笔笑:“朕琢磨着你画成这样比小rou好看。” 任君紫嘿嘿笑了,又蘸了墨汁:“我觉得你画完了比我俩都好看。” 小样儿,看你跑得过我。 结果,尹冽的脸都快被她涂成包公了,不过她自己也没好哪里去,那白衣服上也是左一道又一道的…… “嗯哼!”有人在咳嗽。看过去,任君紫立刻石化了。亲娘咧,尹冽他奶奶和妈妈跟两尊菩萨似的门口站着呢。刀子般的目光割在任君紫脸上。 “皇祖母、母后怎么还没安寝?”尹冽这厮一派清闲问道。 为啥,为了看她们宝贝命根子和哪个女人胡搞呢。 “皇上这是成何体统?”他奶奶看的出来很生气,厚重的衣服都没遮挡住起伏的胸口,小心小心别把胸腔共鸣器气炸了。任君紫不厚道地想着,尹冽他奶奶就是一个老巫婆。 “皇祖母言重了,孙臣和紫儿不过闲来无聊找些乐子,谈不上体统。”尹冽说道。 兄台,继续! 他奶奶不敢说孙子什么就把目光对准她:“嫔妃理应成为皇上的贤内助,皇上胡闹的时候应该劝着些,瞧瞧你的样子,哪里配做皇妃?” 谁乐意当来着?真拿你们家这一堆虚伪巴拉的封号当回事啊? 刚要张口手被尹冽握住捏了捏,大概是不让她说话的意思。 “皇祖母不必针对紫儿,是孙臣命她如此她怎么敢不从?”尹冽说着边侧头看看任君紫:“紫儿,去洗了脸换了gān净衣服来。” 不知道尹冽和他奶、妈说了什么,总之任君紫洗gān净了出来人都消失了,只剩个黑脸尹冽站着。 “洗洗脸吧。”任君紫说道。老太太骂得也对,谁家皇上整得跟唱戏似的也不好看,何况是自诩为英明神武的尹冽,这样子不啻于得了失心疯。 “紫儿,朕连累你了。” 哇,果然失心疯了,这厮居然跟她道歉!! “连累都连累了,马后pào有什么用。完了,估计明天该餵我鹤顶红了,喂,明天开始我要和你寸步不离,直到出宫为止,我可不想在这儿就jiāo代了。”任君紫说道。 “放心,到了时候朕会让你毫髮无损的出宫去,嫁你的人生你的娃。”尹冽说着迈大步走了,剩下任君紫莫名其妙。 毛?他发什么脾气?明明就是他惹来的祸。 第二天早起任君紫觉得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太通气,据说这就是感冒的前奏。起chuáng了浑身没有力气,看一圈不见小rou便问宫女,宫女说太监们出去找了。 好想再趴一会儿,正眯着就感觉一小团儿风迎面扑来,小rou在她身上蹭蹭便咬住了她的裙角往外拽。正巧宫女说凉郡主求见。 凉郡主?那个小婴儿肥?难道来还她人qing? 这个谈条件的时候最好不要有太多人听见,撵了宫女太监出去任君紫看看那小妞,真嫩啊。 然后小婴儿肥说出来的“山寨”啊“滚滚”啊让任君紫心里很是狐疑,老天爷不会这么待见她给她弄来了个同伴吧?可明显,人家比她命好。 接头暗号说完了就见小婴儿肥被挠了脚心一样哈哈笑起来,和那天见着的呆样完全不同,居然还说她太搞笑,好吧,她又出糗了。 原来小婴儿肥是被雷噼的,任君紫也很想笑,原来她们这一批是雷公电母的杰作,雷噼电闪地给送来了。可是,为啥人家回头就14她就还是22呢?真没天理。而且听小婴儿肥的意思她目前是装呆扮傻混吃混喝阶段,也就是说指着她帮忙是没啥希望了。 正互相抱怨着太监一嗓子“皇上驾到”让小婴儿肥迅速变脸回呆状,看得任君紫想鼓掌,这娃真是好演员。 尹冽暧昧巴拉的叫她“紫儿”然后大咧咧地撵了堂妹出去。 “凉儿挺可爱的哈。”任君紫说道。 “可爱?嗯,到了指婚的年龄了,苍梧太王妃想把她变成自己儿媳妇呢,你觉得如何?”尹冽问道。 “呃?那个苍梧太王妃是哪位?”任君紫说道。 “陆君则的娘亲。”尹冽说道。 石头?小说里,石头一般都配个jing灵古怪的,小婴儿肥不就正好?石头他妈眼光实在太好了。日子过得一定很有趣,再说石头那人虽看着是不解风qing,不过往往这种人都是闷骚型。 “眼光真好,我也觉得合适。”任君紫说道。 “你觉得什么不合适?”尹冽斜眼。 “我觉得当妃子不合适。”任君紫说道,看看四下无人:“今天起我要跟你寸步不离。” “朕安寝呢?” “我给你站岗。” …… “朕出恭呢?” “我给你当书童。”出宫?还出宫……又要祸害谁家的娃? “朕是说更衣。” “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是不是又被占了便宜…… 第47章[vip] 任君紫彻底实施跟着尹冽的原则,只不过因为她有些感冒所以没事就会制造点噪音。 比如尹冽召见大臣训话,大臣正紧张呢,她一个喷嚏大臣顺势就跪地上了,抖得如寒风中枝头那最后一片叶子,可怜见儿的。 比如尹冽用膳的时候小太监正盛汤她闷咳一声汤便洒了。 其实她真不是故意的。 “来人,传太医。”尹冽估计受不了了,他那硃批上画歪歪好几道了。
第41页 “我不……”不需要太医。 没人搭理她,小太监早已飞毛腿般去了。 这回宣来的太医是沐帅哥,望闻问切一通开了药便称“微臣告退”,像是怕被传染一般。她还有问题没问咋就跑了呢。 宫女端来药,离了那么远她就闻着苦味了,要说倒霉,因为个感冒就喝苦药汤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不知道是因为药里放了什么特殊东西还是因为自身原因,总之喝了那药任君紫便昏沉睡去了。 待一觉醒来见寝宫内已燃起了烛台,突如其来的光有些刺眼。 “真是心宽体胖,这一觉够朕睡两天了。”有人说风凉话呢。 “谁管着你睡了,自己不乐意赖谁……”声音有些粗噶,嘴里是苦苦的味道,连咽下的口水都是苦的。 “先吃些东西再喝药。”尹冽说道,自宫女手中接过粥碗:“你自己吃还是……” 立即伸手过去颤巍巍地拿过碗,睡得都没力气了。 “不用宫女餵?”尹冽又问。 白他一眼,不早说,她以为他要亲自餵呢。捧起碗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噜噜喝下去。 “昨天嫦娥故事还没讲完,看来今儿也讲不成了。”有人惦记着嫦娥。 任君紫笑笑:“惦记的人不少嘛,嫦娥你都惦记。好吧,趁着我还有口力气讲给你听哈。昨儿讲到哪儿了?” “嫦娥见了赤膊男子转身走了。”尹冽说道。 “哦,各位看官,你道为何那嫦娥美人见了赤膊男子转身就走?”眼睛看着尹冽,快,配合一下。 “太丑了。”尹冽说道。 呃……原来你听过这个故事? “为啥?”任君紫问。 “哼哼,若是美的她哪里捨得走?”尹冽说道:“接着讲。” 任君紫听着总觉得话里有话。 “既然你都猜到这个了,那你接着往下猜啊。”任君紫说道。 尹冽哂笑说道:“接下来还用费力气猜?大约就是凑活凑活了。” @#¥%&*…… 当皇帝的果然都是bt&et……这也能猜到。可是为啥呢?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发现他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哂笑。 “猜对了?”尹冽问道。 忽然,任君紫发现这个样貌有点普通的男人眼神实在很深邃,怕怕。 “为什么这么猜?”任君紫问道。 她本来想编个不一样地故事呢,谁知道这厮这么不给面子。 “昨儿你不是告诉朕嫦娥是过够了穷日子才飞升的?这种女人识时务的很,不管什么qing况下都能让自己活下去,或者,快乐下去……无论是身体的还是……所以,是不是挺好猜?”尹冽说道。 大哥,你太有才了。你以前研究过女人心理学吧。 “不用这么膜拜朕。”尹冽扫她一眼。 “那,我是哪种人?”任君紫眨巴着眼睛。 “你?”尹冽作势将她仔细看了看:“你啊,吃饱了就傻乐的。” 你说的那是智力障碍者。 尹冽见她眼睛眯了起来便手抚着下巴做思考状:“其实,也不尽然,你这人还是有优点的。” 眯成新月,笑,静待下文。 “优点就是觉得谁都是好人,啥话都信。”尹冽说道。 任君紫咬咬嘴唇抱起枕头就朝尹冽扑过去,尹冽不妨被她扑倒:“你有个缺点,不能说你短处要不就发火……唔……唔唔……” 声音被枕头吸收了。 “对啦,我就是不准人说短处,让你说我缺心眼……”任君紫这天然傻的傢伙完全沉浸在可以欺压皇帝的乐趣中,没有想过她和他的姿势是那么地…… “啊!啊!!皇上,娘娘……您……”那太监声音都变调了。 任君紫一激灵,看看,呃,这姿势很像弒君。完了,这下子老巫婆不把她碾碎了啊? 完全手足无措。 几乎同时,枕头被抽开,有两只大手狠狠捧住了她的脑袋,然后…… 自己的嘴唇被贴上了另外两片凉凉的……不怎么柔软的…… 任君紫眼珠子差点瞪得脱离眼眶,没注意有人腾出一只手放下了chuáng幔。 “唔唔……嗯嗯嗯……”摇头,扭动,瞪眼睛以示愤怒。 尹冽的唇一离开她的便马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不怕老太太整死你你就使劲叫使劲闹……” 看任君紫点头,他才慢条斯理地擦擦自己的嘴:“真苦。” 得了便宜还卖乖?任君紫使劲擦自己的嘴然后无声无息地踹了尹冽好几脚。然后指指chuáng幔示意他滚下去,尹冽一派悠闲地枕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朕若滚下去明天老太太就该找你训话了!” 你不滚我滚!跳下chuáng只见门口鬼鬼祟祟一个人影在晃动,难道是老巫婆派人监视?想了想又爬回去。抱着枕头瞪尹冽压低声音:“老实点儿!否则……”挥挥拳头。 尹冽翻个身背对她:“朕就委屈一个晚上,唉,这个味道啊……” 小心翼翼躺下,眼睛瞄着尹冽的后背生怕他搞什么小动作。结果瞪了半天人家动都没动一下。 任君紫以为自己今晚上肯定睡不着。 “喂,醒醒。”有人拍她的脸。 “唔,嗯……” “不醒也行,松开朕的头髮。”有人说道。 “哦。” 这人真烦,大早上墨墨叨叨。眼睛眯开条fèng看看,逐渐放大…… 嘴又被捂上了,亏了她张了那么大打算飙个高音。 “唉,可真是……怎么就能笨成这样!”尹冽俯了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别以为朕乐意躺这儿,要不是朕好心想救你……哼哼,快点起来,上朝了。” 上朝无甚大事,只是宣布了几项任免和人事调动。下了朝一位看起来跟勐张飞一样的官员说有要事奏禀。 结果他说探子来报北境有些异常,驻守的将军悄悄换人了,昨日才到达军中,正秘密点兵。 沙场秋点兵!正是糙肥马壮的时候,难不成要打仗了?不知道尹冽会不会御驾亲征。瞄一眼,这小身子骨亲征估计被朔风chui跑了,那地方八月都飞蓆子那么大的雪花了,一下子还不砸晕了他。 结果领导批示“持续关注”。 “你刚才瞧着朕那是什么眼神?”尹冽问她。 没啥眼神,斜睨,而已。 小太监进来了说皇太后听说佳妃病了,特意命太医开了特效方子熬了药给佳妃。 那一碗药摆在龙案上,泛着微微的光。任君紫盯着那药似乎在做成分分析一样。 “我不喝。”任君紫说道。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啥毒鼠qiáng之类的。 “说你笨吧!”尹冽端起那药碗:“害你也不会在朕面前,不在朕面前的时候你小心着才是。” “那也不一定啊,没听过反其道而行之吗?”任君紫说道。 “聪明点儿了。”尹冽喝了一口药,皱了皱眉:“喝吧。” 喝完了,尹冽说得去谢恩。任君紫闹心,还不如不喝了。 请完了安更闹心。老太婆居然话里话外地暗示她快点给尹冽生个孩子,男女不限。限不限的……跟她有啥关系?她就是走过路过而已。也不能随便抓个路人甲就让给留个娃吧。 “君紫。”好温柔好端庄的声音。立定转身。 “给皇后娘娘请安。”任君紫说道。尹冽的老婆就皇后看着顺眼,端庄大方。 皇后淡淡一笑牵起了她的手:“身子好些了?这些日子忙也没顾得上看你。” 不用看我,你们看我我反倒害怕。 “谢娘娘关心。”跟有风度地人说话任君紫都不自觉放慢了语速放低了音量。 “刚才母后和我说了,君紫妹妹,若母后语气有些急你别往心里去,老人家也是心急才这样,你也知道皇上继位五年了却无所出,没有个子嗣也难怪两位老祖宗担心。”皇后说道。 绝对不往心里去,就当听了个笑话。摆着那么多老婆不用找她个路人帮忙也说不过去。 “不过,这件事……若妹妹你能为皇上添个皇子皇女的就好了。”皇后说道。 黑线!刚夸你你就跟老太太一伙。 “娘娘,您高看了,任君紫没那个福气。”任君紫悄悄抽回手。 皇后笑笑,笑容里有一闪而逝的失落。 第48章[vip] 别了皇后往回走,走几步回头看看她的背影,越看越可怜。又漂亮又端庄的皇后尹冽咋就不爱呢?话说回来,也没见爱哪个妃子,难道真如她所想的? 呃!抖抖,她居然被一个那啥给亲了,那不就是间接和另外一个男人,呃,或者n个人那啥了? 噁心噁心死了,她纯纯地初吻,胃里有点不舒服,什么东西往出窜的感觉。扶着树不停地拍胸口才好了些。 “好些了?” “没事,谢……”没谢完觉得这声音熟,熟得要死,转头看,呆住。 “怎么了?” “秦……景王殿下,您进宫来了。”任君紫结结巴巴,拍着胸口的手立刻放下了,这个他不会误会什么吧? “嗯,进宫请安。”秦九的笑依旧很温暖:“身体不舒服该传太医来看看,季节转换的时候最容易害病。” 秦九永远这么会关心人,不像尹冽,她生病多睡了会儿都唧唧歪歪。 “没事,早上吃完了东西就不得劲儿,没准儿是过期的。”任君紫说道。总觉得自己是在越描越黑。 冷场了,没话说了。 “还有一个多月了,小紫。”秦九冒出来这么一句。 想到这个她也高兴,回家了她就不用天天受老巫婆的鸟气了。 “还欠着我的鸽子别忘了。”秦九补充道。 任君紫头点得ji啄米一样。 回到大殿跟尹冽那厮报备过请安过程,憋了半天忍不住了说要和尹冽“谈谈”。 虽然此刻已快深秋,可是尹冽的“世外桃源”里仍旧生机勃勃,那不知名的树仍旧绿着,尹冽说外面有些凉,进屋子里坐吧,任君紫便撇嘴:“那房子四面透风还是竹子做的,跟外面有啥差别啊?”
第42页 坐在小木桥上晃dàng着脚丫子任君紫斜睨尹冽,想先给人家来点jing神压力。 可惜她又忘了一件事,尹冽可是bt&et,哪是那么容易就有压力的。所以她斜睨了半天尹冽还是望着眼前的绿享受着小桥流水的惬意。 “要谈什么?看朕都看得失神了。”尹冽说道,大概是享受够了被“膜拜”。 “嘁,谁看你看得失神,哪里好看呀。”任君紫翻白眼。 “谈什么?说正题。”尹冽说道,侧了头盯着她瞧,表qing似笑非笑,任君紫心脏忽然就紧缩了一下,被针扎了一样,她发现了这厮一这么笑她就有点紧张。 “谈……谈……”挠挠头示意尹冽转过头去任君紫才想起来自己要说啥:“你娘居然让我给你生孩子,喂,老太太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想想那天晚上就觉得可疑,俩老巫婆哪是那么好打发的?可她就洗个脸的功夫就撤退了。 尹冽哈哈大笑:“初七,你是不是高看自己了?朕后宫美人无数,正式册封的后妃也有好几个,个个都比你漂亮,朕就算为了皇子的容貌着想也不会……嗯,明白?” 任君紫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拍在了尹冽后背:“我这人的毛病就是不能提我缺点,否则咬人。真是……不美怎么了?我走内在美路线,长远持久。” “人哪,往往为自己的缺点找个漂亮的修饰说的天花乱坠。”尹冽还嘆口气。 “喂,那你是不觉得我内在美喽?”任君紫眯着眼睛,手指头在小木桥上敲啊敲,不过好像没有尹冽那厮敲桌子频率掌握的那么好。 “朕又没看过怎么会知道。”尹冽说道。 “那你看过谁的呀?”任君紫接了这么一句,接完了觉得自己缺心眼,关她鸟事,打好她的酱油就得了。 “你想知道?”尹冽又笑。 “跟我有什么关系。”任君紫忙道,转移一下话题:“我今天碰见皇后了,她还拉着我的手说话咧。” 尹冽抬抬眉毛:“她跟你说了什么?” 任君紫撇撇嘴,哼一声。尹冽便笑:“皇祖母果然没说错,皇后果然是做皇后的料子。” 这话听着咋那么奇怪,啥叫皇后是做皇后的料子?裁衣服呢? “我觉得你的老婆里面皇后看着比淑妃顺眼多了,端庄大方美丽温柔贤惠,唉,集女人的优点于一身哪。”真羡慕,她要是也跟皇后那样的多好,就不用在秦九面前自卑了。 “小七啊。”尹冽叫她。 “啊?啥?” “这容貌是天生的,长得不如皇后漂亮也不是你的错。不过端庄大方温柔贤惠就是后天培养的了,若这点比不上那就是自己不上进。”尹冽说道。声音那个诚恳。 这厮是不是疯了,昨天挨揍了还不长记xing,总提她短处gān什么? “嘁,我上不上进的跟你也没关系,用你管。”任君紫说着又斜眼看尹冽:“问你个问题。” “讲!” “你明明知道皇后这样的女人是好女人为什么不爱呢?”任君紫问道。 结果尹冽回答了她一句让任君紫很是气结,他说:“爱不爱的是朕和她之间的事,用你管。” 然后,任君紫一把就把尹冽推桥下了,虽然桥不高水不深,坐着差不多就碰到水面了,可这快深秋的时候水凉啊……况且尹冽是毫无防备的,加上水里的石头有些滑,尹冽没站稳便坐在了水里。 要死了,她手怎么这么欠。 尹冽坐在水里看她,沖她伸出手,大概是让她拉一把,任君紫伸了手去却被尹冽也拉到水里还好死不死地扑到他身上。 这水真不咋暖和。 爬出来拧拧衣服都是水,尹冽比她还惨,玉带以下基本都湿透了。任君紫讷讷地说了句“对不起”,同时向老天爷祈求着某人可别伤寒啊肺痨啥的。 她可不想陪葬。 按照任君紫的意思是赶紧跑步回去换衣服然后再喝一碗热热的姜汤驱寒没准儿就不用感冒了,尹冽说,他这样湿淋淋的回去肯定有人要去给老太太回报的,到时候……看她一样,不言而喻,老巫婆又要找她麻烦了。 还好,尹冽说那房子后有些柴糙可以烘gān了衣服。 风一chui更有些冷,任君紫打了个寒战。 尹冽点火倒是驾轻就熟的样子,火燃着了,任君紫扯着裙子去烤,尹冽却不动,只是和她挨着坐着。 “你以后能不能不提我短处了?虽说是我推你下去的,可责任也不全在我,若不是你……”任君紫说道。 “朕什么?你想让皇祖母来评理?”尹冽问道。 任君紫便马上摇头,老巫婆来评理估计给她浸猪笼了。 静静地烤着火,任君紫偶尔偷瞄一眼尹冽,心里有小小的,手指甲那么大的一点愧疚。 “小七。” “嗯?” “你觉得你这也算内在美吗?” @#¥%……%& “这是小小的失误。” “鬼扯。” @#¥%……&*& “小七。” “gān啥?” “今天是你爹的寿辰,朕准你今天回去住一晚。” “啊?啊!真的?哈哈!” “连自己爹爹寿辰都忘还好说内在美。” ¥%……#¥& “你能不能不……” “不提你短处?就事论事而已。” 手又痒痒,不过看在他今晚让她回家的份上就不拍了,免得把他这个主意又给拍回去就得不偿失了。 惦记着回家任君紫便顾不得衣服烤gān了没有,拖着尹冽便出了桃花源。回了清芷宫乐呵呵地换了平常衣服,想到今天可以回家就高兴。 陪她出宫的自然还是锅底灰大哥。任君紫寻思啊寻思,这回应该没有上次那样的好事了吧?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谁知她都已经想好了半夜翻墙的主意了,马车却停住了。 “任姑娘,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回宫。” 不早说,这不是làng费她脑细胞吗? 翻墙进家本想给老爹一个surprise,谁知道一家子人悠哉游哉地等着她呢。 “看来楚侍卫没说错,你果然爱好翻大墙啊。”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女孩子家的没事翻什么墙?” “就是,万一墙里有恶狗你还不被吃了啊?” “有臭水沟也够呛……” “我就翻了,怎么着?让我再翻回去?”任君紫说道。咋这样呢,她这不是也想抄个近路吗?谁让锅底灰大哥把车停在后门的巷子口。 “哟,这意气风发的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啊?” 她,意气风发?谁家意气风发是她这样的? “小七啊,你给爹说说,你在宫里到底gān什么呢?怎么皇上都有赏赐来了?”任老头说道。 尹冽的赏赐?呃,不会吧?打着啥旗号来的? “什么赏赐?”死尹冽,你敢让我家人知道我回去拆了你。 “一些绫罗绸缎而已,倒是不贵重,不过,小七,怎么皇上……”全家人都看着她。 “那是因为,我给他当小太监跑前跑后还背黑锅呗,他觉得过意不去吧。”任君紫说道。对,一定是这样。算他有点良心。 结果,全家发了个高音:“伺候皇上?” 耳膜差点震破了。 被审讯到了半夜,任君紫反反覆覆解释了n遍她和尹冽是清白的,她只是个小太监跑腿打杂端茶倒水的,真是口gān舌燥。回了房咕噜噜灌了好几杯茶水才好点。 看看铜漏,这个时间秦九早该睡了吧?不知道他是在小院子还是大院子里呢? 第49章[vip] 爬起来又躺下,躺下又爬起来,如此折腾了几次任君紫咬着被子郁结,去还是不去?坐起来左手石头右手布……可是,哪只手代表去呢? 门上“啪”的一声,廊下的汪汪低低呜了一声。 “谁?”任君紫问道,汪汪没叫那就是熟人了呗。 “开门小七。”原来是比“小姐们”睡得晚的任君蓝老鸨。 开了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一下,任君蓝拍她脑袋一下:“腻歪什么?起开!”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解风qing的老鸨子。 “大半夜的偷入我的闺房难道不是因为想我了吗?”任君紫眨巴着眼睛。 “我想你?我想抽你。”任君蓝一把拉她坐下:“你那是什么眼神,挑的那是什么人?”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为什么听不懂? “那个秦九看来还真是家里祖产丰厚啊,要讨你做管家婆也真是有目的啊。”任君蓝的话没头没脑的。 “咦?你做身家调查啊?”任君紫问道。 “还用我调查?香粉街谁不知道催月楼鼎鼎有名的头牌璀璨姑娘被秦九爷包了,夜夜笙歌一掷千金呢。”任君蓝的话像一个晴天霹雳直噼到了任君紫脑门上。 夜夜?还千金? “瞪什么瞪?我开始也不信,派人去盯了好些天了,你这个死丫头,瞧瞧你挑的什么人,你眼珠子摆着好看的啊?”任君紫说道。 “你肯定看错了,那不是他。”任君紫说道。秦九说伺候他的老僕曾找了一个与他极为相似的替身来着,这个一定也是替身。 “你怎么那么肯定?”任君蓝瞄着她。 “呃……因为我相信他。”很“深qing款款”的理由。唉,不能说,说了估计她们会顺藤摸瓜知道很多事,比如她在宫里莫名其妙变成加菲猫了,到时候还不抽死她。 任君蓝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狠点了她脑门一下:“你这个死丫头!我告诉你,回头找个好人家嫁了,哦,对,我让爹写信问问袁成一可成亲了,要是没有……”瞪她:“你就好好给我嫁袁成一,以后不许和秦九有来往。” “就不!”任君紫回嘴,一个爆栗子砸在脑壳上。 “管你怎之,到时候灌点药扔上花轿完事。”任君蓝瞥瞥她。 果然是对付姑娘们的手段啊…… 任君蓝走了任君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摸不清楚状况,到底是不是秦九呢?他真是挺洁身自好的府里连个妃子都没有,可是他也确确实实去过青楼啊,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此类推……
第43页 左手剪子右手布,只是左手是去还是右手是去? 郁结得睡不着跑去敲任君蓝的门让她带自己去看,任君蓝说她脑袋缺弦了,这个时侯客人和姑娘们正忙着正事呢,谁会给她们开门?况且她一个老鸨子公然去人家的地盘找掐架吗? 任君紫便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一夜无眠的后果就是顶着两个黑眼圈无jing打采。任老头问她怎么了,她说被跳蚤咬了,又疼又痒的。 吃过早饭,锅底灰大哥还没来,任君紫想了想打出尹冽的旗号,说皇上听说吉安里的炸鸽子好吃让她带两只回宫。任老头说派人去,任君紫说不用,她正好出去走走,况且给皇帝吃的东西要她自己亲自看着才放心。 总之好歹是煳弄了辆马车出门了。 马车直奔香粉街催月楼。帘子撩开条fèng儿盯着催月楼的大门,果然不时有或者红光满面或者一看就是肾虚的男人们偷偷摸摸地出来了。 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再出来的时候任君紫的心悄悄放下了,没有看到秦九。 语调轻快地吩咐着车夫去吉安里,阳光真好街上也很热闹。 买了新出锅的鸽子往回走,任君紫琢磨着回去骗点什么赏赐呢就听车夫说:“七小姐,那不是秦爷吗?” 撩开帘子看去…… 吧嗒,鸽子掉在了车板上。 秦九陪着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正从一家绸缎庄出来,旁边停着景王专用马车,她坐过一次的。 握拳、晃头,假的,一定是假的,替身。 命车夫回去,任君紫却是十分难受。即使是替身也难受。 回到任府果见锅底灰大哥正客厅坐着,见她回来还对她笑了笑,任君紫此时哪笑得出来,扯扯嘴角晃晃手里的纸包:“给皇上买的。” 锅底灰大哥笑得更是和蔼可亲如chun风般温暖,就是不知道一会儿有没有倒chun寒。 回宫的路上锅底灰大哥只跟她说了句:“难得任姑娘有心。” “当然有心,没心的是死人。”任君紫说道。 有心才会感到难受。 进殿的时候尹冽正靠着龙椅,似乎在闭目养神。听她轻叫了声“皇上”也只是轻声说道:“哦,回来了。” 平平常常的几个字竟让任君紫有种错觉,似乎能感到他心放下来那种感觉。 转念任君紫就想,嘁,不就是一两多银子吗,至于担心成这样。亏了她还好心给他买了热乎乎的鸽子,早知道不如餵汪汪算了。 尹冽很给面子,吃了点,只不过这个大个男人就吃两条小腿和一小块胸脯是不是也少了点?看看剩鸽子又看看尹冽,离得近了才发现尹冽也是俩黑眼圈。 “熬夜看奏摺?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别太拼命了,再说,你把活儿都gān了,大臣们没活gān哪好意思拿银子啊?”任君紫说道。 尹冽咳了两声:“朕多做些他们就少为害百姓些。” “话是那么说,不过,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任君紫说道。等于把全天下的地都给一人种了,还不顾长工那种,那不是擎等着累死吗? “初七,你父亲可好?” 又来了。 “好,姐姐们也都好,汪汪也好。”任君紫说道。 “初七,你都能预知朕的心思了。” 噗!她这明明是会抢答了好不好? 又咳了两声任君紫终于发现问题之所在了。 “你……是不是着凉了?”任君紫问道。 抹搭她一眼:“知道了还bi朕吃油腻的东西,初七,你是不是藉机报復?” 天地良心,早知道你病了我才不给你买,làng费我的银子还没找你算帐呢。 “既然你病得这么严重,剩下的都归我了。”任君紫笑眯眯地包起鸽子,零食啊。 正抱着鸽子一个小太监进来了,说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求见。 咦,大小老婆组团探病了,那她这个“加菲”是不是可以闪了,免得耽误人家3persons的聊天会晤? 唉,她真是太cj了。 刚挪了一步就听尹冽说道:“佳妃,gān什么去?还不扶着朕些?” 呃,她不要4p。 皇后和淑妃进来了请了安问了病叮嘱了“佳妃”好好伺候着,那味道真是怎么听怎么酸。 你们也想方设法欠他四两银子你们也伺候了。 观光团退去了,任君紫说自己嵴梁骨疼,尹冽问她是否撞到了,任君紫摇头,一脸肯定地说:“被人戳的。” 尹冽反应过来:“那朕的嵴梁骨不要疼死了?朕现在头疼,帮朕揉揉。” 真是,打蛇随棍上啊? 尹冽这次感冒居然还不怎么轻,晚上更是加重,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几个太医在寝宫外候着不敢离去,太后老太太也在外坐着一脸yin郁,还有几位太妃倒是脸上有掩不住的微笑。 任君紫出来进去的换水瞄到她们的表qing就生气,真是,就看尹冽没儿子呗,想等着他死她们儿子继位。一群恶毒的女人。qiáng烈鄙视。 尹冽正睡着,任君紫探探他的额头,好像烧退了点。 “你可别有事儿啊,你还没儿子呢。”任君紫说道。 真死了就便宜你兄弟了。 太后又宣她去训话,说让她好好照顾皇上,有了什么闪失唯她是问,任君紫低着头扯着嘴角,问她有啥用,她也没有包治百病的药。 第50章[vip] 尹冽的病反反覆覆,女人们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看着任君紫的眼神也是红红绿绿,吓得她只敢守在尹冽的chuáng边,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哥们,你快点好了吧,我换你躺着还不行吗? 宗族、大臣们一波一波的来请安,初时老太太还让见,后来老太太顶不住了便教训任君紫“你好歹是个佳妃,怎么一点气势都没有,他们要见你就不能说不见?” 咋又跟她扯上关系了,她是伪妃。不过想想病人是需要静养的,确实不适合总对外开放给大家围观,为此任君紫握着拳头在尹冽chuáng边练习了好几遍总算找着点了狗仗人势的感觉。 又有太监来报说xx大人求见,任君紫眼睛一立下巴一抬鼻孔一朝天:“皇上龙体不适,让他改天来请安吧。” 小太监飞奔去了任君紫摸摸鼻子,跑到尹冽chuáng边,他还睡着,脸色还不很好。 “快点好起来吧,人家老大臣腿脚不利索折腾来一趟不容易,也不给报销车马费的。”任君紫说道。 一直没来请安的景王终于来了,那时候尹冽刚喝完了药正喝漱口,任君紫低着头,唉。尹冽笑笑让请景王。 秦九还是那样一派温和的样子,年龄相仿的叔侄俩寒暄着,任君紫觉得没自己事杵在这儿也怪难受的便藉口去御膳房看看有什么慡口的东西没有便跑了。 唉,这样的人去青楼做什么呢?真的夜夜笙歌?那珠圆玉润的耳朵岂不是也被轻薄了去?演戏,一定是演戏做给别人看的。小说里不都那么演吗?刘备为了表明自己胸无大志还故意菜园子种菜呢,何况秦九…… 呃,刘备是故意迷惑曹cao的,那秦九是迷惑——心里一惊,尹冽。 一拍手,完了,她把尹冽那个不会武功不会用毒,连飞度都不会的尹冽给扔寝宫里了,不会出什么事吧?转头又安慰自己,不会的,还有宫女太监呢,再说尹冽又不傻,确切来说还有点腹黑,真想gān掉他也没那么容易。 去了御膳房左瞧瞧右看看也不知道让弄点啥便说“皇上要吃些清淡的”。 出来,想想不想回尹冽的寝宫去便信步在走来。不知不觉又走到那冷宫前,任君紫虽有些惧怕那两个老妪,可她想问清楚些事qing,走近了才发现门多多了一把厚重的大铜锁,仔细听听还是有洗恭桶的哗啦水声。 翻墙进去两个老妪一惊,手里的刷子应声落水。不像上次那样充满敌意,此刻她们的脸上有种表qing,大概叫惊惧。 任君紫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居然有人看见她会害怕。 说明来意却见两个老妪指指嗓子摇摇头。 “你们嗓子疼?不能说话?”任君紫问道。 两人还摇头,其中一个蘸着水在青石板上写了两个字“哑了”,这下子轮到任君紫惊惧了。 “是谁?” 两个老妪怔了下又摇头,低头捡了刷子继续刷恭桶。 “是因为我来找你们了?”任君紫问道。 她们仍旧默不作声,只是重复着手上单调的动作,只不过动作有些顿,手也有些微抖。 看来是对了。 “你们告诉我啊?我……”停住,她能去给她们讨个说法吗?好像不能,想想这宫里能下这命令把她们弄哑的大概就是那两个老巫婆或者是,尹冽了。无论是谁她都不能去。 “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们想活着。”先前写字的老妪又写到。 她果然是个倒霉的人,碰见谁谁倒霉。 翻墙出来,任君紫心里堵得慌,忽然觉得这宫里很可怕,随时随地都有眼睛监视着,做什么都会有人知道,剩下的一个多月她还熬的过去吗? 一路低头往回走,没见身边走过了一个人。 “臣见过佳妃娘娘。”那人叫她。 任君紫停步回头:“秦先生。”她不是故意这么叫的只是不自觉。 秦九明显也是一怔:“娘娘唤错了。” 送他出宫的太监们不远处垂首站着。 “是叫错了,景王殿下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呢,对不住了。”任君紫说道,看着秦九,没什么要解释的吗?哪怕一个歉意的眼神也好。 可惜,没有,秦九仍旧温和的笑着:“皇上好些了,出来走走可能会有些帮助。” “谢景王殿下提醒。” 别过了,再回头只见那个不疾不徐的背影。眼睛里便忽然酸酸的。 尹冽果然正下chuáng,见她回来便笑笑:“陪朕出去走走。” 此时的天已经凉了,没有chun光灿烂满目繁花,入眼的只是萧条的树gān树枝还有几片仍旧顽固地粘在枝头不肯坠下的huáng叶,不肯坠下又能勉qiáng多久呢?等风更凛冽些便会摧毁它们的固执。 落下与不落下都是一样的结果。 尹冽说,景王无意中寻访到了霍老将军流落坊间的孙女,任君紫一听眨眨眼睛,难不成那璀璨姑娘还是个将军家的孙女?想起他们那天边说边笑的样子……难不成……
第44页 尹冽要去“桃源”坐坐,那里总还算有些绿色,只是桃花早已落败,此时光秃秃的树gān也没什么好看的,任君紫便感慨,若花儿能一年四季常开着就好了。 坐了会儿任君紫怕尹冽又着凉便拖着他往回走,经过那一片耸立的树丛任君紫忽然想飞飞便扔了白练在林中穿梭起来,冰凉的风迎面扑来,沁入脾肺更是丝丝的凉,转了一圈忽然想吓吓尹冽便直直地冲着他dàng过来,嘴里还说着“烫着烫着,快让开。” 她以为尹冽会让开,可是没有。她又来不及剎车便硬生生撞倒了尹冽。 四目相对任君紫瞪大着眼睛还没回过神,连腰上多了双手臂都不知道,尹冽的眼睛弯弯的,此时竟是出奇的好看。 她没蹦起来他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笑着看她。 半晌,尹冽开口了:“小七啊,你压得朕喘不过气。” 闻言任君紫脸腾地红了,一骨碌想爬起来却被腰上的手臂阻拦又跌伏在他身上:“gān什么?快松手。占我便宜。”拳头不留qing地便打在了尹冽胸口,见他皱眉才想起来她在殴打病人。 爬起来,尹冽还躺着,眼睛直直地透过树枝切开开来的遥远的天空。 “若能永远这样心无杂念的躺着多好。”声音里满是嚮往。 总躺着的是死人。 “龙chuáng上多舒服。”任君紫说道。树叶子是挺舒服的,可是白天耍耍还行,晚上还不冻死。 “舒服?你去躺吧。”尹冽说道。 “我才不去,那不成了和你睡……呸呸!”缺根弦果然缺根弦,这都能被绕进去。站起身死拽着尹冽起来:“快点回去躺着吧,风凉再chui病了老太太肯定剁了我。” “你和朕一起……睡?”尹冽笑着问道。 顺手就扭了一下他的胳膊:“美得你,都说了不许占我便宜,找揍嘛!” 回了宫见两尊菩萨带着皇后和淑妃黑着脸等着,看向她的目光那都是淬了毒,蓝光闪闪的。老太太还没等发火,尹冽便说殿里闷得慌到处都是让人窒息的药味,出去走走果然好多了。 任君紫低着头撇嘴,算你聪明,否则一会儿无人时拳脚伺候。 一片落叶从尹冽头髮上飘落,六人十二眼的都看了过去直到叶子无声落地。于是那四个女人脸上表qing各异,任君紫可没工夫研究,她寻思的是刚才她怎么没看见,那就可以笑他乱戴花了。 用过晚膳,尹冽似乎jing神好多了,居然还让太监拿了本书来看,任君紫坐在chuáng边抱着gān果碟子嘆气,皇帝也真是不好当,这刻苦的劲头大概很多大臣都比不上的。所以说,这皇帝有啥好抢的,像她们家那几头母老虎多好,银子赚的也够,每天上班与否都自己说了算,那才是幸福的生活呢。 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说蜀地进贡的驺虞已运至宫内,来请示如何处置的。 尹冽笑了,任君紫仍旧吃着gān果,看一眼尹冽,难怪这么有耐心,原来是喜欢养鱼啊。不过不知道这四川的zou鱼是啥鱼,不知道好不好吃…… 尹冽看看她:“你不去看看?” “我对鱼不感兴趣。”任君紫说道。 “哈哈!”尹冽笑了,指着她:“识不得几个字也就罢了,连些基础的都不知道,可耻。” 呃,难道不是鱼? 嘁,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个啥玩意弄了那么古里古怪的名字。 当看清笼子里那俩圆滚滚的小东西时任君紫眼睛嘴巴都成了原型,啥鱼啊,明明是熊猫滚滚。 “熊猫唉,哇,真的是熊猫。”扑过去打开笼子,俩小东西挤在一起怯生生地看她。 “出来呀,过来,乖乖。”任君紫轻拍着手勾引着熊猫。 大概是任君紫身上的吸引动物气息浓烈,俩小东西只犹豫了一会儿便一扭一扭地爬过来扑在她膝头,顺便还舔了舔她的手,高兴得任君紫抱起它们直亲。 熊猫,她居然可以养这么珍贵的宠物,责任重大啊。 灰突突的小滚滚蹲在一边看着时不时汪汪两声,熊猫一龇牙滚滚就跑了。呃,没想到这小玩意也还挺兇悍的。 尹冽在一边坐着,看地毯上任君紫和熊猫玩在一起,那样子亲热的像是他们是母子。 第51章[vip] 俩小熊猫让任君紫有点废寝忘食的架势,除了给尹冽跑腿端汤奉药便是飞奔回清芷宫,时常还手舞足蹈地给尹冽讲小熊猫如何囧囧有神。尹冽听着说她玩物丧志,任君紫便回嘴说她一个小女人不需要大志向,家国天下的有男人们呢。 尹冽慢慢好了,一切开始重回正轨。任君紫又开始了陪同熬夜的差事,尹冽这厮似乎是要把làng费的时间都补回来一样,他勤劳了,任君紫每天便睡不醒。 终于某天午睡任君紫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天空已泛着冬日特有的灰了,一骨碌爬起来用冷水擦了擦脸拔腿便跑。 为了不迟到那么多任君紫打算抄近路,路过一座八角亭子,只见一中年男一中年女鬼鬼祟祟进去了,任君紫天生爱八卦便小心猫着腰过去蹲在窗台下。蹲着她还寻思呢,这都快冬天了也没蝴蝶,一会儿人家要是推了窗子她也没法演一出架空版的君紫扑蝶啊? 俩中年男女了还调qing一番真是让人起ji皮疙瘩,调qing完毕开始说正题了,任君紫忙竖起了耳朵。 “可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了?”男人问。 “虽不知道确切,但肯定跑不出老妖婆的宫里,只是就算在她手里她也没办法,没有钥匙她也打不开。”女人冷哼一声。 啥东西?唉,真是啊,难不成又是架空版的假太后与四十二章经?原来,无论朝代如何变,人的思维都是差不多啊。 钥匙,是什么钥匙呢? “她要是把那盒子毁了呢?”男人问。 “哼,那盒子要是那么容易毁你以为老妖婆会等到现在吗?况且,不把里面的遗诏彻底毁掉她是不会放心的。”女人说道。 任君紫一惊,遗诏……难道是事关景王继位的遗诏? 如此说来,那秦九给她的那把“全部身家”的钥匙——全部身家,难道竟是指天下? 心跳瞬间剧烈的跳动,似乎要跳出胸腔。起身想走却不慎踩断了一截枯木发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 没来得及害怕,任君紫蹭地匍匐在地还哎呦哎呦地惨叫:“臭滚滚你再跑,唉哟,摔死我了。” 亭子内没了动静,任君紫边哎呦叫着边故意做了瘸腿的样子慢慢走远,边走边喊着“滚滚……” 想当然,她的声音是传不回清芷宫那只正酣睡的小狗耳朵里的。 任君紫没敢回头看亭子,怕呀,电视里演的接下来可都是血腥的杀人灭口了。 拍拍胸口,真险。 到了殿门口有两个小太监正东张西望,见她来了便笑成了一朵花“娘娘,皇上等着您用晚膳呢。” 又惊又吓的哪有心qing吃啊?捧着饭碗任君紫勉qiáng吃了些青菜。 “朕特意让御厨做了些鹿rou,不吃?”尹冽说道。 “最近吃素了。”任君紫说着吃素夹了块rou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可是也不能平復她狂跳的心脏。 尹冽笑笑,继续吃他的青菜蘑菇之类。 “脸上怎么沾了灰?又带着你的白小黑、黑小白哪儿疯去了?”尹冽问道。 “摔的,我看宫里的路也得整修一下了,有的地方都不平整了。”任君紫说道。 “能走就凑活走吧,这里不好走就走好走的,笨,非得走那不平整的。”尹冽说道。 守财奴,赚那么多钱连自己家都捨不得好好装修。 依旧站着值班,任君紫仍在惴惴不安,不过怕的不是被杀人灭口了而是那把钥匙,她居然把“皇位”那么大件事给随便搁在樑上了,老天爷,但愿那东西还在。 想着钥匙自然会想到秦九,自然也会想到秦九把这么贵重的jiāo给她的用意。他给了她钥匙没多久她就被尹冽弄进宫里了,当时只觉得尹冽一时闲得发慌调戏民间女子,现在如果还那么想她就比猪都笨了。 偷看一眼尹冽他正专心看奏摺,这么执着于奏摺的皇帝怎么捨得làng费那么多时间去调戏她一个其貌不扬哪里都不出彩的人呢。 不想往坏里想,可是不能不想:其实,他们都是利用她的吧?只是为何会挑上她?她这么笨的人当棋子都当不好的。 “gān什么一脸委屈相?谁欺负你了?”尹冽忽然问道。 “你……你欺负我。”任君紫说道。 “嗯?还好意思说,是谁把朕推水里染了风寒的?”尹冽说道。 任君紫翻个白眼,她怎么没推别人下水?真是,自己长个包子样就别怪狗跟着……呃,不对,长个欠扁的长相就别怪被推下水。 “回去吧,无jing打采的,看起来倒比朕还像大病初癒的。”尹冽发了善心,当然,也可能是不想见任君紫那脸憋屈相。 慢慢往清芷宫磨蹭,心里怎么都不舒服。被两只滚滚腻着任君紫忽然觉得自己跟滚滚是一样的,说白了,都是被人利用着,只不过滚滚是用来取乐,她呢? 唉,悲哀。 支开人任君紫偷偷来到殿外想把那钥匙拿下来。 好在,钥匙还在,只是落了些灰尘。 不管是不是利用她,这东西是秦九的还是还给他好了。 爬回chuáng上放下chuáng幔,任君紫辗转反侧睡不着,无法将那个爱睡觉很温和的秦九想像成颇有城府又有野心要夺皇位的人。 他说过:这钥匙谁爱要就让他拿去。 是不是说他其实不想要这个皇位的,难不成是让她把这个带进宫里jiāo给某些想要它的人?可是想要它的人,大概只有尹冽和太皇太后了。 可是,她若jiāo了老妖婆会放过她吗? 况且,秦九是真心让她jiāo吗? 烦,真烦,猜不透人心真烦。 大概是因为天太冷,小熊猫初来乍到还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这几天有些蔫蔫的,任君紫便每日跟着蜀地来的“护士”小心地照顾着,生怕它们有点闪失。 随着尹冽去给老妖婆请安,两个老妖婆说尹冽这次病癒全靠上天和祖先庇佑,所以让他去祭天祭祖。 任君紫在后面撇嘴,看来以后谁病了都扔去对这老天爷和祖宗牌位嚎叫好了。真是没常识。暂不提她这个护士是多么的任劳任怨吃苦受累,那些个白鬍子花花的老太医们也折腾得够呛啊,结果,都归功给天了。
第45页 嘁,天子!有本事老天别让你儿子生病啊。 尹冽说她不能跟着去,任君紫撇嘴,稀罕去,最讨厌走排场的事了,况且她心爱的熊猫还病着呢。 唿唿啦啦的队伍走了,任君紫守着俩熊猫打瞌睡,忽然被一嗓子吓醒,一个白头粉面白须红唇的太监吸血鬼一样立在旁边。 “佳妃娘娘,太皇太后有请。”太监说道。 心一颤,娘地,尹冽不在这死老太婆就找她麻烦,不晓得这次又要折腾啥。 第52章[vip] 低眉顺目地站在老太太面前,这回不知道谁还能救她,观音菩萨,如果没人救得了她就让她穿回去吧。 不成想老太太一改以前之寒风凛冽声音听着都有些……矫qing了,亲热的矫qing。还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坐下,好吧,她坐下,只敢半个屁股挨着椅子。 好,开始唠家常了,老妖婆夸她这些日子照顾尹冽无微不至,否则尹冽也不能好得这么快。 任君紫嘴上说着应该的,心里想着我是个负责人的人,伤了人要善后的。 老妖婆亲切地拉起她的手,问她可吃得好睡得好?任君紫心里这个跳啊,难不成要给低保?不用多给,一两银子就成。 兜兜转转终于说到正题了:“皇上龙体渐好,你是第一功臣,这些日子很是劳累也该进补进补,调养好了身体也是时候为皇上添个子嗣了。” 噗!又来了,不明真相的群众啊。可是又不能给她解释,否则估计老妖婆要治她个欺君之罪了。 等她像风一样不带走一片云彩颳走之后她就会明白了。 正想着,两个小宫女端了银托盘来,托盘不起眼,吓人的是托盘里那一个小小的药碗。 “这是御医开的方子,调理身子的。”老太太说道。 任君紫心跳加剧,这里面要是放点其它佐料她可是尝不出来的。 宫女双手捧着碗递到她面前,任君紫犹豫着要不要装作不小心把药扔地上。 “怕什么?”老太太亲自端了药碗拿了小银勺:“哀家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去伤了孙儿的心,难得他有个喜欢的人哀家也只好成全了。” 喝一口下去,有点苦。 那一碗药就被这样餵进去了,老太婆的脸上露出了些微笑,似乎很开心,嘱咐了她回去好好歇着养着便遣了她出去。 一路走着任君紫还纳闷,尹冽到底跟两个老妖婆说什么了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迎面碰见了步履匆匆的皇后,见着任君紫的第一句话是:“紫妹妹从哪里来?” 从来处来。 “太皇太后召见。见过皇后娘娘。”任君紫说道。 皇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握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这下子害得任君紫也紧张起来了。 “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听说妹妹那里多了两样有趣的东西,一起去看看吧。”皇后说道,随即回身轻声细语的吩咐了宫女几句,宫女忙转身去了。任君紫就听到“暖茶”两个字,这个,有凉茶有热茶,还有暖茶? 到了清芷宫两个小滚滚还睡着,任君紫碰一碰它们也只是撩开眼皮看一眼,皇后说这小东西真可爱。口气里似乎有一丝羡慕。 没一会儿刚才那宫女回来了,捧着一个茶汤子放在桌上,有条不紊地倒了两杯茶出来分别奉给两人。 “这是外来的喝法,我尝过还不错,正好想着要请紫妹妹过去喝呢,正巧今儿就碰上了。”皇后说道,优雅地拈起杯盖轻啜一口。 茶的味道有些怪,不似是平常的茶叶。当然了自己本来就不爱喝茶又没啥见识不知道这茶也是很正常的。 喝完了又聊些闲话皇后才走了。任君紫陪着两只滚滚打瞌睡。 正睡得香腹中隐隐作痛,虽不很痛但是这丝丝的疼也让任君紫提不起力气,跑了两趟厕所却毫无用处,小太监发现她的异样忙去回禀了皇后并传了太医来。 任君紫觉得自己不仅没力气似乎眼皮也快睁不开了…… 迷煳中有一只温滑细腻的手握住了自己的,似乎还轻轻嘆了口气,只是任君紫没力气睁开眼睛看看了。 梦里,从天而降到山谷到任家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放,任君紫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却清晰地想着,据说人死之前一生都会回放的,难道她要死了吗? 隐约中有人在说话,似乎说着“良药”“刺激”什么的…… “紫儿,睁开眼睛。”有人叫她。 “嗯?”眼睛眯开一条fèng见着一段huáng袍:“哦,回来了。尹冽,我肚子疼。” “好了,没事了,不疼了。”尹冽说道。 “我今天不值夜行不?”任君紫问道。脑子乱乱的,等她睡醒了再想吧。 “嗯,行,睡吧。”尹冽点头。 翻个白眼:“那你叫醒我gān嘛……”闭了眼睛接着睡了。 她睡了,尹冽自她颈上拽了那钥匙出来轻轻从她脖上褪下来:“皇后,你拿去jiāo给皇祖母。” “皇上,这……臣妾去似乎不太合适。”皇后说道。 尹冽侧头看看她,想了想唤了身旁的太监道:“去,把这东西呈给太皇太后。” 太监满头的冷汗,被尹冽瞪了一眼之后不得不颤巍巍地接过钥匙飞奔着去了。 “皇上不必担心,紫妹妹没事了,不会影响……”皇后轻声说道,话却未完。 “有劳皇后。”尹冽说道。 睡得腰酸背痛,使劲抻个懒腰,任君紫爬起来光着脚下chuáng去西殿看她的熊猫,宫女忙忙地跟在她身后,提着鞋,一脸的慌张。 任君紫忽然停住了脚步,只顾着想熊猫了,她怎么忘了那么大件事。她自己还是病人呢,莫名其妙肚子疼到睡死过去,她的阑尾炎早割掉了,昨天除了老妖婆的补药皇后的暖茶她可是没乱吃东西,况且她也没有肠痉挛胃痉挛的病史,要说是巧合也太巧了吧? 再说她昨天虽然只是眼睛眯了条fèng但是也看清了尹冽的黑脸和面无表qing。 tmd,想来想去,这就是华丽丽的宫廷谋杀案啊。 对了,昨儿迷迷煳煳听到的啥“良药”到底是啥东西? “我问你,良药是什么药?暖茶又是什么茶?”任君紫问道。 没想到宫女扑通跪地了,肩头也抖着就是不肯说话。 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玩意和鹤顶红一样? “你不说我就去问皇上。”任君紫说道。该死的死尹冽,害她差点无辜死翘翘,火大。 没等她去问太监说皇后娘娘来了,任君紫绷着脸。 结果皇后的话差点让她晕过去,原来良药非良药乃是凉药,喝得多了就可以不孕了。不过皇后马上又告诉她,她喝得不多况且又喝了“暖茶”已经没事了,什么都不耽误。 “你怎么知道她给我喝的是凉药?你为什么又要救我?”任君紫问道。 皇后嘆口气:“紫妹妹想必听说过先帝篡位的谣传吧?太皇太后只是怕重蹈覆辙而已。至于我救你,也不是因为心善,只是一个女人若人为被害得不能做母亲太悲惨,况且,皇上一向少近妃嫔,好不容易对紫妹妹你动了心,我就算为了天下考虑也会护着你,只求你为皇上添一个子嗣以继大统。” 真是国母,不过跟她没关系,她不要嫁给皇帝不要生皇子。 皇后走了任君紫地上走来走去,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尹冽是皇帝怎么样?还是会有想不到的时候,那若是老妖婆死也看不上她她还能活着出去吗?而且就算不弄死她让她以后成了“绝代佳人”她还活着gān什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有意思吗? 烦着,换衣服的时候勐然发现颈上的钥匙不见了,不由得又是一惊。 一团解不开的麻。本来她这种人就该单纯地活着,吃饱了不想别的事,可是现在身处这个宫廷之中每个人都不让她好好活着。这宫里还能有安全活着的吗?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幕,疯子!疯子才能在可怕的地方活下去。 宫女给她梳好了头髮任君紫一言不发又躺回去睡了,顺手还放下了chuáng幔,宫女担心地看了看她小心守在chuáng边。 尹冽来的时候宫女说她又睡了,尹冽撩开帘子只见任君紫披散着头髮抱着枕头缩在墙角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他。 “紫儿?” “坏人,都是坏人,还我的娃娃……”任君紫偷轻轻向后磕着chuáng板一边喃喃道。 尹冽哄了宫女太监出去重又回头看她:“小七,在朕面前不要扮疯子。” “坏人,坏人,还我的娃娃……”任君紫只重复这一句。 “朕知道你委屈你生气,朕答应你,很快便送你出宫。”尹冽说道。 任君紫还是重复那句。她不信,她谁也不信了。 “好吧,既然你觉得这样好,朕也不勉qiáng你,只是……算了。”尹冽给她拢拢头髮:“只信朕这一回,事qing平息了朕会送你出宫。” “还我的娃娃……” 召了太医来看,太医说她是一时生气,迷了心窍,至于能不能治好多久能治好谁也没有把握,于是尹冽便很生气,下令谁也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 可是不到晚上,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佳妃失心疯了。 因为任君紫下午的时候趁着没人注意只穿着薄薄的中衣披散着头髮抱着枕头在宫里走了一走…… 第53章[vip] 疯子有一点好处,就是不高兴的时候谁也不用搭理,喜欢gān啥就gān啥,烧杀抢掠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当然,前提这得是真疯子,假疯子该杀杀该砍砍,好在这古代没有jing神鑑定专家,她说自己疯了就是疯了。 她真想一刀砍死那个老妖婆。可是她不能。她是善良的连ji都不敢杀的人。不能砍她吓唬吓唬她总行吧? 抱着个枕头叫着娃娃任君紫清芷宫里走对角线,唉,她真想停会电,这么復读着她的腮帮子都快练出肌rou了。这群没眼力见的宫女太监,平时就巴巴地讨好她,现在都跟烧火棍子一样杵着也不拉她歇会儿,其实她是个安静的“疯子”,真地,拉一拉她她就消停了。 走个对角线再走回来见一个男人看着她,虽只是瞟一眼也能看见他拧着的眉毛,别拧了,容易出川字纹,不好看,本来你就不帅。 走过他身边被拉住:“紫儿,歇一会儿。”
第46页 让我歇就歇?哼! 用这么大力气拽着gān什么? 好吧,我原地踏步走,1、2、1——“还我娃娃……” 忽地觉得眼前的桌椅板凳都晃动了下,回过神发现不是物动而是她身动了,被尹冽打横抱起来了。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她连口号都忘了喊了。 这么亲密……呸呸,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娃娃……” 将她放在chuáng榻上,尹冽让宫女给她穿上了鞋子,然后过河拆桥地都撵了出去宫门外站着。 “只是不想跟朕说话是么?”尹冽站在她面前弯腰与她对视。 是,不想跟你们所有人说话,都是一群坏人。 目不斜视,不过任君紫把眼睛调整为看“三维图像”模式,这样便不用去分辨他的眼神。 “娃娃……” 太监说太医来为娘娘诊病了。 任君紫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山羊鬍子老头,看吧,可是不要开那么多药,实在太苦了。 看完了只说还是有心火,按原方进药即可。 药端来了,宫女小心chui了chui送到她嘴边,任君紫便众目睽睽之下小小地舔了舔那汤药然后使劲皱眉一巴掌打翻了药碗,同时惊恐地缩到chuáng里指着宫女大叫“坏人,药……” 宫女吓得即刻跪倒,尹冽挥挥手她们出去了。 “不想吃药就算了,明天朕让他们不开方子了。”尹冽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头,又拽了她的手拍拍枕头:“紫儿,睡会儿吧。” 任君紫挣脱。真是,不要随便拉拉扯扯占她便宜,她可不是随便的人。 “不想睡?那朕让他们找东西给你玩?”尹冽问道。 好啊,把老妖婆弄来给我当沙包。 肚子忽然咕噜噜叫起来,任君紫也不动,疯子知道饿吗?唉,真是个专业xing极qiáng的问题,她以前看电视咋没仔细研究研究呢。 “娃娃、娃娃……”快吃完饭她好断会电。电视台星期二下午还有个检修机器呢。 菜饭端上来,任君紫抱着那枕头如饿láng扑羊般冲到桌前,手刚碰到桌上,忽然想到,疯子还需要筷子吗?好像不需要。 可是她还没洗手,直接抓饭……谁,快点谁来给她洗洗手? 没人?好吧,就这一次不讲卫生。结果手刚碰到米饭便听到了宫女的低唿声,同时手也被抓住了:“紫儿,洗了手才能吃饭。” 大哥,你是讲求生活品质地人,真地。你比宫女们有素质多了。可是对不住了,疯子饿了的时候只想吃饭,听不懂洗手这个词。 使了劲想抽回手却丝毫不动,咦?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尹冽居然也有这么“man”的时候?吃菠菜了吧? “坏人!”忽然便坏心眼的想和尹冽较劲,任君紫皱眉又挣了两下挣不脱,于是…… 宫女的低唿变成了惊唿。 任君紫从碗边抬起头心满意足地咀嚼着,这个啥米饭的滋味真好。 “唉!”嘆气的是尹冽,他松了她的手在她旁边坐下端起了饭碗拿起了勺子。 gān啥?难不成要餵我?这个……会吃得很不慡。可是,饭都送到嘴边了,她是吃还是不吃? 好吧,低头直接啃米饭也挺不雅地,他愿意餵她还省力气呢。 吞下那勺米饭又见尹冽的勺子伸向桌子。任君紫心里吶喊着“我要吃rou。” 所以等那一块多汁美味的rou被送进嘴里之后任君紫故意傻兮兮地笑了,顺便挤了点rou汁从嘴角边流下…… 然后便见尹冽摇头,宫女忙上前yu为她擦拭却被他拦住,接了帕子小心翼翼给她擦了擦,顺便捡走了刚才一脸唿在饭碗上沾的几粒饭粒。 “成小花猫了。”尹冽的语气是宠溺的,任君紫忽然觉得嘴里那块rou甜丝丝的。 …… 在尹冽餵了她吃下那一碗米饭之后任君紫有点感动,兄弟,你上了一上午的班还没吃饭先照顾我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了,真是人民的好公僕啊! 可是,能不能继续照顾下,她还没吃饱。 “还吃吗?”尹冽问她。 任君紫便看看饭碗又看看桌子,好吧,我用实际行动表达一下,伸手便抓了离她最近的菜,放进嘴里,md,抓错了,谁这么缺德把姜切这么大块。 直接吐在地上,任君紫用袖子擦擦嘴。娘啊,她的那点形象至此彻底幻灭了。因为她看见了宫女的眼眶里眼珠已经漂浮着了上下左右不着边……可见是多么惊悚。 好不容易吃完了,任君紫嘿嘿傻笑。兄台你慢慢吃着凉饭凉菜,或者让他们热热,我先睡会儿。 虽然很留恋舒服的chuáng,可是她是疯子不能睡寻常地方,听姥姥说,以前他们那里有个疯子都是逮哪儿睡哪儿的,有回还睡猪圈咧。 于是,任君紫站起来看了看——就地卧倒,怀里紧紧抱着枕头,脸还蹭了蹭叫声“娃娃!” 虽没睁眼睛瞧想必地毯上又是一地眼珠子了吧? 又被轻轻抱起,任君紫蓦地睁开眼睛瞪着尹冽“坏人……” 尹冽没笑只是看着她,到chuáng边轻轻放下又拉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耳语道:“小七,你若想让朕抱着你便直说。” 眨巴眨巴眼睛,兄台,你是不是也忒多qing了? “坏人……还我娃娃!” 尹冽离开她耳边深深地看她一眼为她放下了chuáng幔,那一抹明huáng便渐渐被chuáng幔的颜色替代。 “娃娃……”这个也不能说停就停,得做出那种叫着叫着慢慢睡去的姿态才像真的吧? 后来她是安稳地睡着了,不知道chuáng幔又被掀起一角,不知道有人为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离去…… 睡醒了的时候殿里恍惚中听见两个小宫女说着什么话,大概是趁着她正睡着出去办些什么事qing,任君紫想了想,好吧,你们去吧。 轻微的挪动脚步和大殿门“咿呀”打开关闭的声音任君紫轻轻起身,从chuáng幔fèng隙中看看没有人便又做了疯相下了chuáng,还故意呵呵笑了几声,若有人能听见大概会跑来看着她不让她乱跑的。 很好,没有人,任君紫四处看看找了根白练抱着枕头出门了。有个道具是多么重要的事qing。 深秋初冬天黑的早,此时外面已黑了,任君紫出了殿也不念叨了,小心翼翼地走着。 走到一半,天空飘起了小雪花,难怪人这么少…… 坐在老妖婆头顶看雪感觉还不错,而且有个枕头当垫子又不会冷。怎么能吓吓她呢…… 说来巧,大概是因为这是初冬第一场雪,老老妖婆被扶着到廊下看雪了,来请安的宫妃们还在娇声软语的说笑着。任君紫笑笑,老妖婆…… 当任君紫噼头散发只着白色中衣抱着枕头yin森森从天而降叫着“坏人,还我娃娃”的时候,有那么两秒钟的安静,然后便是能刺破耳膜的女人尖叫声。 虽看不清老妖婆的脸色是不是煞白煞白,但是看宫女们忽然扶住她便知道,果然心里有鬼啊…… 任君紫又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挥手甩着白练“飞”走了……只留下廊下犹自惊恐的女人们。 “那是,佳妃?” “真疯了啊!” …… 做疯子的感觉……真好! 第54章[vip] 虽然看起来比别人飘逸些,可是,真冷啊。疯子也不是那么好扮的,下次搞个斗篷出来扮超人又保暖又拉风。 本来还想去淑妃宫里逛逛,没准儿可以打她两巴掌报復回来呢,无奈身上太冷任君紫只好一路飘回了清芷宫。顺便开通了復读功能,念叨着一脚踹开殿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感觉真好。 “紫儿,你去哪里了?”是尹冽焦急的脸。 “娃娃。”把手里的枕头像婴儿般抱了轻手轻脚走回自己的chuáng边放下,盖被子,自己也钻进去轻轻拍着枕头,似乎那真是她宝贝儿子一般。 “睡觉觉……”边念叨着边夸自己聪明,看,这不就名正言顺进了被窝了?好冷好冷啊。 门外飞来一个小太监来回报,任君紫留神听着说什么“老祖宗”“惊吓”“佳妃”之类。 等会儿人都走光了她一定要躲在被窝里狂笑,憋得可真难受。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咿呀”的关殿门声,任君紫拍枕头的手顿了顿,完了,尹冽又要试探她来了。 “小七,你是故意的。”尹冽的语气很肯定。 “睡觉觉睡觉觉……”故意的,怎么着? 被子被往上拉了拉,散乱的头髮也被拢到了耳后,脸便忽然有些烫烫的。 “傻丫头,出去吓唬人也不知道多穿点,瞧瞧脸都冻红了。”尹冽说道。 不是冻的。 我要是穿戴整齐出去谁信我是疯子啊……不管gān啥咱得拿出专业jing神,那歌里不是唱了吗“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 “睡觉觉睡觉觉!”任君紫往被子里缩缩,在尹冽全神贯注的目光下她忽然有点手足无措,捂起来就好了,被子拉到脑袋上继续嘟囔继续拍着,外面的尹冽只听到闷闷的“睡觉觉”。 这一晚上任君紫竟睡得出奇的香。 早上被唤起的时候任君紫有点分不清状况,刚要一扑棱坐起来才忽然想起自己疯了。道具呢?她的枕头娃娃呢? “娃娃,还我娃娃!”边喊着边翻被子。 老天爷,这是谁这么缺德啊,她那么不值钱的道具都有人偷啊? 结果却是被她踹到了chuáng下,小宫女弄了枕头出来给她之后任君紫亲亲热热地抱着枕头亲了亲“娃娃”,余光看见宫女一脸的同qing。 然后,被按着头洗脸,任君紫顺便给“娃娃”也洗了洗,一下子便变得重了。想想,真缺心眼,这玩意把衣服弄湿了多凉啊。 早膳自然是不能好好的,宫女太监追着好不容易餵了一碗粥,任君紫郁结,她这都边吃边消化了。眼见着到了西殿,两只正翻腾的小熊猫听见声响都呆了呆,大概是还没忘了她,没一会儿便拧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过来了。 “娃娃!”扑过去一边一个抱住,这娃娃的手感多好,比枕头舒服多了。 尹冽下了早朝抽空来清芷宫带着一身的凉气进来时任君紫正训练熊猫滚来滚去,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她自己还做示范,好不容易弄出造型的头髮又乱得可以。
第47页 午膳时尹冽过来,任君紫和两只小熊猫大小脑袋摆在一起正排排睡,髮丝散乱在地毯上。 宫女轻声唤她她便晃头摆手嘴里嘟囔着“睡觉觉……” 天可怜见,这句是復读的后遗症。 尹冽这厮餵着她吃饭还边和她说,雪一直下着呢,问她会不会堆雪人。 “坏人。”任君紫说道。心里琢磨着,这不是歧视人吗?她是装疯没错,可也不代表她就是真傻啊? 尹冽笑笑说明天雪停了带她赏雪去。 明天也许雪就化了,任君紫边想着边盯着碗里那块rou。 尹冽下午去上书房召见大臣了,任君紫躺在chuáng上也睡不着,雪停了还有啥赏的,还不如下雪的时候出去走走呢。走到门口被宫女拉住了,轻声劝着她说皇上说了,外面冷娘娘您还是别出去的好。 嘁,要是听话她还是疯子么?使劲甩开了宫女的手,抱着枕头瞪她:“坏人。” 宫女满头黑线,不过大概是不敢和疯子讲理,因此便一人拽着她一人跑去拿了厚厚的斗篷给她披上系好,然后两人一左一右跟着出了殿门,后头还有两个小太监。 这场面够隆重地了。罩在斗篷里的枕头正好可以暖手,果然是个好道具。 天yinyin的,雪飘落的速度不很快,任君紫随意走着,走着走着发现,咦,这是去尹冽“办公室”的方向,不好不好,转个方向,正边再走过去就是那日经行的人烟稀少处,侧头看看四个跟着的人,真是讨厌。还好,她的工具还在。 加快脚步做癫狂状,前面那些大树不用白不用啊。带着他们绕啊绕啊绕,终于绕到林子间有些黑魆魆的了,这时候飞了不好追吧? 反正看到树啊任君紫都会飞一下,终于飞累了坐在树gān上歇歇,风开始冷硬起来,唉,高处不胜寒啊,跟她此刻的处境一样,哈哈。 忽然想起那日经过的亭子,此刻夜雪正好少有人出来不正是gd的好时候吗?要是又能听到些内幕……想了想,算了,没准儿又是骇人听闻的。可是,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虽然心里斗争了良久,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任君紫已安稳地坐在亭子上了。只不过亭子里鸦雀无声。任君紫有点鸵鸟的觉得也不错,可是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渴望着听到关于秦九更多的秘密…… gān坐着有点冷,任君紫搓搓手,四处望望那边似乎两个小黑点正往这边移动,下意识的反应,任君紫趴在了亭子顶上,心开始不规律地跳动。 果然还是那对狗男女。不过他们这次“嗯嗯啊啊”之后讨论的话题居然是她。任君紫庆幸,亏了来听了,否则自己成为八卦女主角都不知道。 “这佳妃好好地怎么疯了?”太监。 “听说是被老妖婆气疯的,只是,不知道真假!”姑婆。 “真的假的已无关紧要了,她并不是真正的天命神女。”太监有点yin阳怪气:“不过,也算她命好没白进回宫。” 啥叫天命神女?她咋跟着神神叨叨的扯上关系了?难不成她被“pia”来古代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印证某些“封建迷信”? “好?早晚被送去出家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她的富家小姐的好。”姑婆有点惋惜。 送去出家?为啥啊?谁送啊?给个理由先行不?md,果然是没有法制的社会。 等等,想起来了,武则天在感业寺出过家,可是,那是因为李世民死了她又没有子嗣——继续等等,难不成因为尹冽死了就送她出家?哪跟哪儿啊? 嘁,她都要出宫地人了出什么家…… “哈哈!”太监笑,男不男女不女的:“出家?好歹她为主子也出过力,以主子的xing格会善待她的,没准儿将来就成了伺候两位帝皇的红人呢。” 死太监,侮ru她的人格。 “主子即使想,她会姐妹共侍一夫?唉,人哪果然不可貌相,谁知道那秦楼楚馆里竟还藏着个老将军的孙女……”姑婆又感慨。 任君紫这下子不动了,脑袋彻底石化了。 趴着、僵着,以下两人说了什么话她都没听进去,以至于两人何时走的她也不知道。 脸上一阵刺痛,任君紫回过神,原来是眼泪被冷风chui着刺得脸疼,抱着膝盖任君紫无声地哭,只觉得心里委屈。 以前想不通为何她唤她一声佳妃娘娘,原来是为了划分开界限——他跟她已经不是一伙的了。那时候她还傻乎乎地惦记着去人家家里做客买鸽子吃。他的琴是故意弹给她听的吗?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 他要她不要在后宫里,那也是假的吗? 远远的,似乎有灯笼在风中摇晃着在靠近,任君紫抹抹眼泪,她不想被找到!随手扔了白练漫无目的开始飞,没有可以附着的物体便沿着路躲躲闪闪的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不想被找到。 雪不停地落在身上头上,手冰冰的脸上也冰冰的,没有眼泪只剩下凝噎,肩膀一耸一耸的。 有人在她旁边坐下了。 任君紫侧头看看,是尹冽,又回过头去。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尹冽问她。 “坏人,坏人,坏人……”任君紫说道,眼泪又流了出来。 尹冽扳过她的脸为她擦擦眼泪:“别哭,哪个坏人欺负你朕为你做主。看,都哭成小丑猫了。起来回宫吧,这桥虽是木头的冬天也凉。” 任君紫不动,依旧抽噎着。尹冽起身抱了她起来走向那小竹屋。 竹屋虽还是四面透风,不过好在还有稻糙和木头,尹冽动作熟练地生了火拉出她的手烤火。 任君紫只轻轻重复着“坏人”两个字,尹冽也不作声只是静静坐她旁边。 不知道坐了多久,任君紫看尹冽对她伸出了一只手,有些犹豫的任君紫也伸出了手,只是一碰到尹冽火热的手她便不自觉的想紧紧握住,或者说是捏住,生怕他跑了一样。 “小七,朕不会丢下你,别怕。”尹冽说道。 雪已经下得很大了,此刻还没有停的迹象,两个人牵着手一前一后在雪中慢慢走着。快到了那两棵桃花树边尹冽忽然说道:“若这路没有尽头多好。” “坏人!”任君紫说道。 回到清芷宫的,皇后和淑妃还有几个嫔妃居然都在,尹冽轻皱了下眉头,任君紫下意识地便想松开尹冽的手不想却立刻被他反握住:“你们怎么来了?” “只是来看望紫妹妹,却听太监说紫妹妹……” “哦,朕带她去赏雪了。”尹冽说道:“若无事便告退吧。” 女人们告退,虽站在尹冽身后也收到了好几道凌迟的目光。不过任君紫此时不在乎,就那样呆呆地站着任尹冽握着她的手。 洗脸更衣睡下,尹冽如昨天一般为她掖了掖被角:“睡醒了就不烦心了,睡吧。” 任君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便笑了:“睡觉觉!” 尹冽也笑了,将她额头的髮丝弄了弄然后缓缓放下幔帐,眼神中似乎有种东西叫做留恋。 第55章[vip] 大概是折腾得冻着了,任君紫大半夜的便热醒了,感觉自己像个添了太多碳的炉子,神啊,不会这么倒霉吧,明明她那天穿个小单衣出去得瑟都没事的。这巨热到了早起小宫女来叫她起chuáng时又变得很冷,紧裹着被子动一动都觉得有冷气钻进来。 宫女看出了她的不寻常飞奔着去请示了。然后没多久宫里都知道疯妃终于折腾着凉了,任君紫真地想喝药,可是她昨天都打了药碗了,今天再喝就不像疯子了。犹豫中只听尹冽对太医说:“呈些丸药吧,佳妃最近见不得汤药。” 大哥,你是天底下最善解民意的皇帝,我代表我自己感谢你。 可是这药丸——是不是也忒大了,她要是用温水吞下去会不会卡在嗓子眼噎死了,算了,她是疯子咬一口再说吧。手还没碰到药丸便被尹冽拿了去,在任君紫“怒目相对”的注视下把那药丸捏成一个个小球儿,然后哄着她说是糖,还给她示范了下吃法。 任君紫虽歪着头做痴傻状看尹冽吃药不过余光还是扫到了宫女太监们以及太医脸上的震惊,也是啊,这皇帝闲得撑着给个傻子示范吃药。 他拿着小药丸放到她嘴边任君紫张嘴含住,想了想狠下心咬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吐了瞪着尹冽叫“坏人、药。” 我不是故意这样故意地,原谅我吧。 尹冽皱眉,让宫女拿了蜜饯来给她,闻到甜丝丝的味道了,可是她得矜持,就是不吃。可是,她不吃——他就不会qiáng行塞给她一个吗?她得了甜头自然会吃地……真是不善解人意。 更过分地是他自己一颗接一颗地吃,还啧啧有声。 尹冽,你是坏人。 “坏人坏人……”这句是真心话,结果那个“坏”字刚发了音嘴里边多了一粒甜甜的枣子,好吧,看在你开窍的份上我勉qiáng吃了吧。咦,这蜜饯不一样哦,比以前的好吃,甜的不那么腻,还想再吃一个。眼巴巴地看着碟子。 不给?还不给?都快看穿了。 好吧,那我自己动手。抱着枕头往尹冽身边凑伸手yu拿谁知尹冽长臂一动她便扑了个空。 “坏人。”尹冽你个yin人。 “吃了药才给吃蜜饯。”尹冽指指药指指蜜饯,任君紫眯眯眼睛,大哥,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一个疯子能听懂这种“jiāo换关系”吗?不给?好吧,你别后悔,我这个疯子只会用qiáng的。 小样儿,动作还挺快。任君紫抢了两回不抢了,抱着枕头瞪尹冽然后忽然一跃而起…… 哈哈,怎么样,抢到了吧? “果果!”说完了鄙视自己,她怎么就能想出这些三四岁孩子的双音节词来念呢,果然,没文化是可怕地。 一片低低的惊唿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任君紫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小七,朕最近把你养胖了。”尹冽说道,气息有些不稳还有些急促,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腿,不太舒服,动一动,发现腰被固定住了:“别动。” 你让我别动……那不是玩火自焚吗?观众们都看完疯妃调戏皇帝了吧?那她可要落幕了,叫着“坏人坏人”使劲挣脱了尹冽的双臂抱着碟子滚到chuáng角。 呃……观众呢?观众怎么都消失了?那谁给她证明她是真疯了?
第48页 脸蓦地烫了起来,完了,牺牲色相居然没观众,那不是白白被尹冽这傢伙占去了便宜?郁结,再吃个蜜饯。偷瞄一眼尹冽,他还躺着,脸色有些cháo红。 一个大老爷们跟着脸红啥,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 “坏人。”任君紫说着解决了最后一颗蜜饯,再看看碟子,爬过去放尹冽身上又爬回来找了她的枕头抱在怀里扑通躺倒:“睡觉觉。” 唉,快点到出宫的时候吧,她那所剩无几的智商马上都快成负值了。 旁边的人坐起来了扯过被子给她盖上:“早知道你装疯会来占朕的便宜你早些装了多好……” 这是什么人啊?真yin险。 睡到中午又被揪起来,任君紫哀嚎,又要吃药了,谁能给她弄点糖衣片啊,真是……给她示范吃药的人呢?四处看看,尹冽这厮居然不在。 被按着穿戴好了任君紫抱着她的娃老实坐着寻思着这回咋疯比较好,还没寻思明白呢,太监带着太医进来了,任君紫当时便只剩下眨眼睛了,揉揉,不是幻觉。 这是谁把欧阳青石这混蛋牵进来的?这混蛋又要欺负她拿她试药了,尹冽呢?尹冽呢? 宫女太监们围着按了她的手放在桌上,欧阳青石做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诊脉,小样儿,你就装吧,看你治不好我的病我抽你不?看你还敢还手不? “嘿嘿。”任君紫忽然的笑让大家愣了愣,自知失态任君紫忙接了句:“坏人。”余光瞥见众人放心的表qing。 刚诊完脉尹冽便来了,欧阳青石那厮施礼请安自称“糙民”,然后禀告了任君紫听不懂的一堆,尹冽只是点头,任君紫便坏心眼地想:听不懂就别装懂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当着尹冽的面欧阳青石自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些淡绿的液体,立时周遭的空气中飘散开了淡淡的花香。呃,真像某种洗髮水啊。自宫女手中拿过温水倒进了些搅了搅然后说道:“此药味甘,大概娘娘不会嫌苦。” 当那小药匙送到她嘴边,任君紫又抿抿嘴,咦,真的很好喝。抢过碗一口气喝光然后还看着碗再看看尹冽,一脸的期盼,再给点饮料行吗? “欧阳先生果然厉害。晚上再过来给佳妃瞧瞧。”尹冽说道,顺手接了宫女的帕子给她擦嘴角接了她的碗:“紫儿,晚上再喝。” 小气吧啦的欧阳青石有这好玩意以前咋不给我喝,哦,知道了,要赏赐,缺德吧你,人家尹冽攒俩钱不容易。 欧阳青石那个“糙民”告退了,空气中还散着些香气。 用过了午膳,尹冽让她好好睡一觉,还说他要请大臣们赏雪,听这话儿任君紫不乐意了,不就嫌我是个疯子吗?哼哼,我偏偏要去。因此便拽着尹冽的袖子不松手。太监来催说老妖婆都到了就等皇帝爷您呢,任君紫歪着头,老妖婆也在啊,那我更要去了,吓不死你也要气死你,看你宝贝金孙被个疯子死缠着就不信你还坐得住。 如愿以偿! 走在去御花园的路上任君紫幻想着一会儿老妖婆的脸。当然,她的手今天是不会松开尹冽衣袖的。 任君紫看到了众人脸上的惊讶。也是,皇帝被个疯子死攥着袖子,疯子怀里还抱着个枕头,出现在这种场合实在有点那啥……瞧瞧老妖婆的脸赶上雪雕的了。故意用夸张的动作扫视各位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当见到老妖婆不远处那张熟悉的脸时任君紫差点绷不住。 冷静冷静任君紫,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尹冽自然要去给老妖婆请安,越接近任君紫便越往尹冽身后缩还轻轻颤抖了几下:“坏人,药!坏人。”为了加qiáng效果顺便摇摇头两外一只手也扯上尹冽的斗篷。 老妖婆的眼睛都快立起来了。 “佳妃既病着皇上还带她出来做什么?好好养着才是。”老妖婆的银牙都在响。 “紫儿已好多了,不知怎么出来了才闹。”尹冽说着拍拍任君紫的手:“紫儿别怕,是皇祖母,不是坏人。” 嘁,你说不是?给你灌点药试试? “坏人,还我娃娃。” 还好皇后来打了圆场,说任君紫看起来好多了。任君紫哀嘆,姐姐,你什么眼神,我这明明是加重了好不? 王公大臣们来给尹冽请安,自然也有那人。只不过他是叔叔辈,今天又是家庭团圆式赏雪,所以请安也不那么正式。 他的眼光扫过她了吗?好像没有。 “坏人。”见我这个样子你有一点点愧疚吗,秦-先-生。 “紫儿,是十七叔,不是坏人。”尹冽说道。 “坏人坏人。”任君紫说道,歪着头看秦九,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十七叔别介意,紫儿此时并不认得人。哦,对了,十七叔推荐的果然是神医,紫儿午膳前用了药现已退了热了。”尹冽说道。 眨眨眼继续看秦九,你是怕我病死了么? 可惜,秦九只是淡淡笑了:“为皇上分忧是臣应该做的。” 寒暄了几句又有大臣来请安秦九便轻施一礼yu告退。 “十七叔?”对着那个背影任君紫很是疑惑的叫了声。 好吧,我睚眦必报。你唤我一声佳妃我便还你一声十七叔,从此,扯平了吧。 心,还是隐隐地痛。 第56章[vip] 赏雪因为有她这个疯妃在便有些尴尬,任君紫虽然在装疯阶段,可是脸皮也不能太厚,况且刚经歷了那样的场景心里不得劲儿,眼睛里总是酸酸的,要是一会儿疯子忍不住哭了会出纰漏。 悄悄地松开尹冽的袖子,哪成想手还没收回来就被他反手握住,握得用力让她挣不开。 “坏人。”皱眉。 “哭出来会很难看。”尹冽侧了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暖暖的气息扑在右颊。 “坏人、坏人。”她才不哭,哭也不哭给你看。 “嗯,朕是坏人。好了,别哭了。”尹冽笑着说道。 也许是他半边脸正对着阳光或许是他这个角度最帅,总之,任君紫有点看呆了。 “咦,果然有些呆相了。”尹冽摇摇头,牵着她往前走。 本来还有些凉的手被他握着此刻竟有些手心出汗。 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都有些隐约的目光投she在他们身上,任君紫都被看得有些紧张了尹冽却一副闲庭散步的样子慢慢走着,偶尔侧头和念叨着“坏人”的任君紫说句话,告诉她这里好看那里也不错。 原来雪真是要仔细赏了才知道哪里美的。 御花园分两重,以丽妍门为界,这一方是内园,跨过去便是外园,里面分了几个区域,有松风壑有沉香州有碧玉涧,青松白杨垂柳掩映着一些亭台楼阁,夏天树多yin凉有些怕热的老太妃便移来这里避暑。 尹冽牵着她的手便是迈出丽妍门进了外园,此刻,树叶都已落了,楼阁里大多已人去楼空人迹少至,此刻便有些萧索的意味。 他们出来,自然大臣们嫔妃们也都跟着,兴许是平时少来这里此刻竟也觉得不错。 “小七,不痛快便去dàng一dàng喊一喊,兴许舒坦些。”尹冽很小声跟她说道。 “坏人。”任君紫瞪他一眼。什么主意,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女泰山现形记么?关键是这里也没有红花绿糙陪衬也米有层绿给她做掩映的道具——衬托不出她杂耍的美感啊! 可是,这雪地里,尤其还飘着零散的雪花时其实也挺美的,况且她可以一下子就消失在这群人的视线里,好像也不错。 未几,在大家的惊唿声中任君紫一袭白衫白裙白斗篷翩然飞起,当然,任君紫自己不知道她的“杂耍”其实已进步了许多,姿势已不那么做作和呆板了。 飘了好远停下来坐在树枝上回头看,仍旧一眼可以看到最显眼的明huáng,遍寻着另外一抹影子却看不见了。 这外园果然很大,任君紫都不知道自己这是飘到什么地方了,回头看半个人影也没有。这里嚎叫会被听到的吗? 以为自己嚎得出来哭得出来,可是此刻坐在高高的枝gān上她竟脑子里有些空白。 任君紫,你不是一向说自己没大脑的么?没大脑怎么会有伤心的事?不过是一段初恋罢了,初恋往往都是不成功的,那还有什么可哭的?她是任君紫,自小到大都是没心没肺的乐天傻瓜,哭什么呢,笑一笑过去吧。妈妈说,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门槛。 心里那点点的痛算什么,他有眼不识她金镶玉算他赔了,她还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寻找真正的良人。 想到这里挺挺胸膛耸耸肩膀,可是马上又耷拉着头垂了肩膀。 人家不是说初恋是永远的伤口么?时间能慢慢淡化它却永远不能让它消失。那心要疼很久…… 晃dàng着腿,不想了,等回家了再说,也许被几个老虎姐姐骂一骂她就又不敢这么多愁善感了。是啊,感qing而已嘛,又当不了饭吃。 冷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坐在枝gān上歷史便向下坠去,下意识地一声惨厉的叫声自她口中毫无顾忌地冲出响遏行云,当然她的手也没闲着,在马上落地的最后一剎停住了。倒垂的头髮都碰着了雪。 视线里倒立着出现一个人影,打扮得像只骄傲的红山ji。 “喂,你能不能不这么大嗓门?我正抓鸟呢都被你吓飞了。”俏脸上都是不满。 “呵呵,坏人。”任君紫沖她笑笑,故意又飘来dàng去。 “你果然疯了?”清苑公主皱着眉环着肩膀歪头看她。 不信啊?那就让你信好了。边dàng着边想着,忽然有了主意,趁着再一次靠近地面的时候任君紫迅速抓了一团雪扔向清苑,清苑来不及躲闪便正好砸在了脸上,任君紫这下子开心了,死丫头,让你以前欺负我。 “啊!”这下子响彻云霄的是清苑,指着她:“你不要以为你疯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你这个……”团了雪想扔她无奈任君紫早就收了白练重又稳稳地坐在枝gān上了,正咯咯地笑。 几名侍卫飞速赶来时便看到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在林间追逐着,看来没啥xing命危险,因此便都松了口气,只在一旁跟着保护。虽然清苑叫着让他们抓住那个“疯子”,可谁都知道那疯子是惹不得的,因此也都不做声只是默默跟着。 清苑虽会些拳脚功夫,不过却是花拳绣腿,轻功更甭提了,所以任君紫是越飞越轻松,清苑累得如同犁了一上午地的小牛。任君紫便偶尔停下来晃着腿等她。清苑那小脸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第49页 好吧,既然她乐意追自己就牺牲下陪她玩吧。可是,不能白陪,所以,偶尔便会听到清苑“啊”的尖叫声,侍卫们此时便扭头,真是笨,这都能被雪团打到。 远远地看见了一群五颜六色,任君紫决定不玩了,她的手很冰,头也不回任清苑在后面大唿小叫也不理任君紫冲着那堆人影飘去。 有个男人正沖她笑,手里拿着她的枕头,枕头和他的气场极不协调。 跑回他身边拿回枕头:“娃娃!”手旋即被握住。 “这么冰。” 没办法,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教训你妹妹的机会冰死我也认了。 没一会儿小红山ji跑回来了,瞪着两个小铜铃看着任君紫“你你你”了半天,大概是碍着尹冽的面子没敢进行人身攻击,气唿唿地找她妈撒娇去了。 欺负曾经欺负自己的人感觉真好,终于了解啥叫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一路回清芷宫的路上任君紫还咧着嘴念叨“坏人”。 人,果然是不能太得意,否极泰来这个词其实也可以反过来说的。到了任君紫这里便是祸不单行。 不知道是那老妖婆的药的原因还是因为生理不调,总之回到清芷宫本来还通体舒畅觉得感冒发烧症状都好了许多的任君紫亲的亲戚没有徵兆地来访了。 呃,电视上没有演女疯子咋跟大姨妈沟通……那她要怎么装啊?她要是跟宫女说“我信期”……那傻瓜都知道她是装疯了。 咋办咋办?好吧,让她自己来想办法吧。 趴在chuáng上大概十分钟任君紫忽然叫痛,抱着肚子打滚,宫女掀开帘子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实在是因为她叫得太过悽惨。 再仔细一看宫女舒了口气,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是葵水……”掉过头笑眯眯地安慰她:“娘娘别怕,只是信期来了,一会儿奴婢去请太医来看看就好了。” 妃子,管她疯不疯的,还是得宠好。连个信期皇帝都颠颠跑来关照一下。只不过两个大男人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讨论她亲戚她有点不好意思,关键,这不好意思还不能表现出来。 谁再说疯子好装她就抽死谁。 然后,一切又出乎意料了。呃,信期好像不等于小产后遗症吧?她自己的身体小产没有她会不知道?而且,那个安慰她不要害怕的小宫女忽然不见了。 再然后,她莫名其妙受到了坐月子的待遇,每天好吃好喝养着,还不准乱动。连皇后她们来探望都被挡在了门外,直到——她大姨妈结束了探亲才被准见人。 这次,她是有点云里雾里了,不明白尹冽搞啥名堂。娘咧,不会是要用这个刺激那老妖婆让她后悔害了小曾孙吧? 第57章[vip] 尹冽每天来看她,时常冲着她微微的笑,有两次任君紫忽然醒了便见他怔怔地坐在chuáng边看着她,眼神专注得让她心跳加速,还有些……害怕。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装不下去了。 又是喝补药的时间,任君紫照例在殿里左躲右闪。这次宫女没抓她,都被尹冽轰了出去。 她光着脚站在地毯上,尹冽站在离她不足两米远的地方,只是看着她。这目光却胶着了她的脚步,让她想动而动不了。原来眼神也是有魔力的么? “小七,来,喝药。”尹冽说。 不动、不语。 眼看着他慢慢走过来她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手终于被牵起,被拉着坐下。 “这药是调理体寒的,宫内才有的方子,多喝几副等你过些日子出了宫以后都不会疼了。”尹冽说道,轻轻用药匙搅着汤药。 他好像一直也没将她当成疯子。 药匙放到了她嘴边咕噜一口咽下去,任君紫低着头,好苦,苦到心里了。默默无声的,那碗药一滴没làng费地进了任君紫的肚子,也许是药xing的作用,四肢百骸都暖暖的。 “还是不肯和朕说话么?” 握住她的手:“还有七天就要走了,还好,你没养死宫里的狗,朕也不能qiáng找了藉口再留你了。” “讨厌!”任君紫忽然来这么一句。 真是讨厌,一个大男人这么煽qinggān什么?她都这么可怜了。不是说坐月子不能哭的么?她不哭。 “终于换个词了,真不容易。”尹冽笑笑摸摸她脑袋:“得了,该睡了,本就体寒还光脚,朕那些珍贵的药材不是要làng费了?” 牵着她的手到chuáng边扶她躺好,像每晚一样为她盖好被子:“你睡着了朕就走。” …… “怎么了小七?又疼了?”尹冽问道,手在她眼角处擦了擦。 “坏人,讨厌!”任君紫勐地拉上被子,死尹冽,煽什么qing装什么可怜……可是嗓子紧紧的,眼睛也酸酸的。 尹冽轻嘆口气:“这疯病不好任家要是找朕来算帐可怎么办?上哪里找一个一样的还给他们……小七啊,你先睡着,朕去找大臣商议商议。” 噗!任君紫破涕而笑,什么人啊这是…… 抱着枕头,还有七天她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做她那个倒立着走都没人敢惹的任七小姐了,就可以去酒楼里当跑堂顺便打打架了,希望那个wsn还会去找麻烦……未来的日子真美好。没有老妖婆没有红山ji没有……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个大男人餵她吃药了,唉,到时候跟任老头撒娇让他餵好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果然是真理,以前在老娘的bh下她喝药比喝饮料都利索,现在完了,都是被尹冽惯出来的毛病。唉,她这是不是被封建贵族同化变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了? 可是,寄生虫其实……也幸福。 七天,其实很快就会过去。 这不,已经过去三天了。坐着看俩小熊猫,不知道尹冽会不会把它们送给她。可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滚滚们眨巴着眼睛憨态可掬地蹭着她的腿,痒痒的,任君紫此刻却笑不出来。 该笑的,她马上要出宫了,她要自由了,再没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要害她了,远离yin谋与权利是最幸福的事吧? 好吧,既然要走了她就再好好参观这里一下,起码以后回家能有些和他们chui嘘的东西,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写本“皇宫回忆录”或者“我在宫里的那些破事”来煳弄些钱,有人来找麻烦她也能列出她在宫里混过的证据。 她其实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宫里其实除了房子好看点摆设贵重点,若说自然风光跟谷里那是没法比的,就连尹冽刻意营造的那个世外桃源也不过而而。 瞧瞧,此刻灰色的树灰色的假山,那竹屋虽也是有些旧的发huáng的颜色,甚至比谷里的还规整些,可看着便不很自在。不过,也不能勉qiáng,毕竟凭他的生活经歷鼓捣出这么一块地方已经算不错了。 走近了些,咦,那竹屋里好像有人。这地方跟禁地似的不许人来,她刚才还是偷熘进来的。悄悄地几乎是匍匐地靠近了竹屋,蹲在后墙根耳朵紧紧贴在墙上,结果尹冽这厮果然是做皇帝的料子,居然在这里也怕隔墙有耳,愣是不肯自言自语。 墙真凉害得她半边脸都冰凉凉的,从竹屋的fèng隙飘来的酒味淡淡的就从她鼻端飘过。喝酒?尹冽在喝酒?她还真没见过他喝酒呢。 悄悄匍匐绕到屋前从门fèng往里看,这一幕让她想起了“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了,只是林教头还弄了堆火还有些rou,他这里gān巴巴的抱着个酒罈子,这么喝酒要伤身的。 咣当一声,酒罈落地,顿时到处酒香。尹冽只是嘆口气还是不开口,歪在那堆糙上似乎睡了,等了半晌依旧没动静,任君紫故意敲了敲竹门尹冽都丝毫没有反应。 这个,这么睡下去会直接升天的吧?叫他两声他也只是睁了睁眼睛——而已。 唉!真是,还得麻烦她。 站起身扑扑身上匍匐时沾上的雪任君紫推了竹门进去,大概是竹门“嘎吱”的声音吵着了尹冽,他微微睁开眼睛:“是谁?” 是谁?自己看不就知道了?眼睛是玻璃珠子么? “小七,是你么?” 明知故问。当然,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装醉,所以还是先不说话为妙。趁着他还有些意识扶了他到有人的地方偷偷扔下吧,可是没想到看着弱不禁风的尹冽居然也死沉。看她又拖又拽的这厮居然笑了。 “小七,是你么?” “不是。” “你终于肯和朕说句话了。”一扯任君紫跌坐在他旁边的糙堆上,这糙堆真软,坐下就跟陷进去一样,没等爬起来却被尹冽一个翻身压住了。 呃,酒后乱那啥了是不是?不要,她不要皇帝。 “小七,朕不想放你走,陪在朕身边好么?”尹冽很老实,只是抱着她,头放在她肩窝:“别走,陪着朕,别走……”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耳边传来他逐渐规律的喘息声。睡着了?拍拍他的脸,没有反应。 老天爷,一个当皇帝的怎么可以酒量这么差!一个皇帝怎么可以这样不酒色财气,真是没天理。 他睡着,手臂却依旧紧紧环着她。犹豫着轻轻地环住他的背,原来也不是想像中那样的弱不禁风,甚至还有些厚实。这样的拥抱不禁让她想起了秦九,那一次她的心要跳出胸腔,她以为那个拥抱许诺着天长地久,可是终究像风一样散了。 尹冽的怀抱,想想便想笑,每一次都那么不làng漫,无意中的冲撞碰得她鼻子疼,在御花园鞦韆架下他害她啃了两棵小糙,哦,那次没有拥抱。再接下来是她故意撞他被他占了便宜,还讽刺她胖,上一次又是她扑倒他,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疯。 每一次都不是她心甘qing愿的,也许……只有这次。 尹冽好像有点冷将她抱得更紧了,任君紫这才想起来,这样睡下去会死人的,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折腾出汗了才把尹冽翻到一边。唉,这人,出门连个斗篷都不带,还好她穿了个,否则冻死他。 火摺子她会用也折腾出了一堆火,火越少越旺,竹屋虽透风却也有了些暖意,回头看看尹冽正睡得香。只是眉头轻轻皱着像是梦里都在思考那些让人烦心的国家大事。 火苗跳跃着,屋子里只听得见木头被烧得哔哔啵啵的声音。蹲在火边任君紫认真地看着火陷入了沉思……等她回过神来火已经弱了许多,看屋角,她明明记得那里有些木头的,此刻都哪里去了?难不成都被尹冽给烧了?
第50页 没有也不能冻死他,她就出去捡点吧,因为蹲得太久起身又急,任君紫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扑通……趴地上了,还好没扑进火堆里,否则就自焚了。 “噗噗!”啃过糙,这回好,泥也啃了,不知道门牙会不会掉。 外面还是比竹屋里冷得多,尤其是刚才火堆边离开更觉得冷得厉害,木头,哪里有木头?哪里都有木头,可是她也没有倒拔垂杨柳的本事啊,索xing她还带了白练可以飞到树上折些小树枝扔下来。 手冻得又红又凉,白练终于有了其他的作用——捆柴火。 看着不重,她却扛不起来只好拖着回来了,到门口散开抱了一些进去,好险,火都要灭了,赶紧填了木头又唿啦着裙子使劲扇了扇总算重又亮了起来。她这也算皇帝的救命恩人了吧? 回头看看,任君紫顿时愣住了。 第58章[vip] 如果尹冽此时不在那糙上睡着她也不会震惊,可是,尹冽正看着她,眼内一片清明没有一丝迷离,眼神又是那样的专注——让她有些害怕的专注。她现在再装疯子会不会被他pia飞?他会不会找藉口延长她的刑期? 其实,她真是有点小人之心。 “小七。” 这回确定了么? 任君紫低着头眼睛看着火堆不看尹冽。 糙堆里窸窸窣窣的声响,看过去尹冽正起身拿着她的斗篷轻轻为她披好系了带子:“别再冻着。天这么冷不在宫里养病还出来瞎跑什么?”尹冽问道。 “要走了,想最后看看。”任君紫说道。不想却碰见了要倒毙的你。 “要走了,很高兴吧,小七?”尹冽笑着问她。 “嗯。”任君紫点头。不高兴的是傻子。 “年纪也不小了,回家赶紧找门好亲事吧,再大就嫁不出去了,就没法生一窝娃娃了。”尹冽拽了些糙过来拉着她坐下,拿了树枝拨着火不再看她。 刚才还让我别走,现在又赶着我去嫁人。 “那是当然啦,我任初七会找到天底下对我最好的男人嫁的。”任君紫说着胳膊碰碰他:“你要继续当个好皇帝啊,哦,修史书的时候要把我任初七狗监的名字加进去,好歹也算留下些什么了。还有,你比我还老,早点生一窝娃娃吧,免得将来太老生不出来,还有,要是来这里喝酒最好带着侍卫,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命碰到我这种救命恩人的,还有……” “这么多?没有你耳提面命朕怕是记不住。”尹冽说道。 “尹冽,其实皇后真是好女人,你不知道我多羡慕她呢,大方高贵知书达理,听说还是才女,你不要固执,不要因为是被别人指给你的你就不乐意,我妈,哦,我娘说,感qing就那么回事,谁跟谁相处时间久了都会有的。”任君紫说道。 她真像居委会大妈。 尹冽却忽然停了动作侧头看她,吓了任君紫一跳。 “你呢?” “嗯?我什么?”任君紫问道。 “你和朕朝夕相处四个月,有感qing吗?”尹冽看着她。 这个问题让任君紫猝不及防,像是一个天上自由自在飞着的小鸟忽然被不知道哪里发she来的子弹打中了心脏。 “哈哈,我们不一样啊,我们是债主和债户的关系,我是被欺压的,只想着怎么还你的银子了,怎么可能……哈哈……”任君紫自己都觉得笑得好假。 尹冽便瞧着她,瞧到她把傻笑悉数吞回肚子里腐烂成沼气。 “若朕不是皇帝……小七你会把门槛降低些么?”尹冽问道。 “可你是皇帝啊。”任君紫脱口而出。 “是啊,朕是皇帝,所以朕不该有任何儿女私qing,朕要先有国有家然后才有自己。”尹冽说道。 “其实,你是好皇帝,真的,我从没见过比你还兢兢业业为民考虑的皇帝,所以,你一定要继续做好皇帝,不要让你的忠心子民,比如说,我这样的子民,不要让我们失望啊。”任君紫说道。 “朕做了好皇帝你这个忠心的子民有些什么表示?难道只会给朕歌功颂德?”尹冽问道。 “子民真心的歌功颂德会让你青史流芳,这不是当皇帝都想要的么?”任君紫问道。 尹冽大笑:“小七啊,你笨,只要朕愿意,国史上的朕一定是英明神武的,这些虚名根本不需要百姓给朕,懂吗?” 不需要就不需要呗,有本事也别让我们平头百姓jiāo税啊。 “懂了。” 尹冽嘆口气:“到了朕面前便只会装傻,真不明白朕的心吗?” 心被做了心肺復甦一样。 沉默。 “小七!” “明白又怎么样呢?尹冽,你为什么喜欢平凡无奇的我呢?如果没有这四个月的朝夕相处,如果我和其他的妃子一样是被qiáng行送给你的,你还会喜欢我么?其实,你喜欢的只是一种新鲜感,你的妃子们太过端庄她们受着礼教的制约对你无条件的服从着,你是皇帝,全天下都会对你无条件服从,只有我这个山里跑出来的野猴子敢跟你张牙舞爪敢推你下水敢直唿你的名字敢不把你当回事,这种人你从来没见过所以觉得有趣,然后把这种兴趣错认为是男女之qing而已。再说,我这种xing子不适合当妃子的,这才四个月我就闯了那么多的祸,如果不是你护着我给我善后我现在恐怕早就阎王殿报到了,可是,这种宠着护着会维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你敢保证永远吗?我都不敢保证自己明年后年是什么xing子你敢跟我保证永远吗?”任君紫说道。 唉,现代女人都明白的道理,爱上谁也别倒霉地爱上皇帝。 “你根本不给朕机会要朕如何证明。”尹冽说道。 “你是皇帝,你输得起,输了,不过是一个承诺,我输不起,我输了便是我的全部,也许还有身家xing命。我胆小,玩不起也输不起。”任君紫说道:“你相信我,任初七于你而言就是那半夜时分开放的昙花,天不亮便开败了。” “若开不败呢?”尹冽问道。 任君紫拨拨火:“昙花哪有不败的。况且,它不败你自然有办法让它败。” 忽地手被尹冽攥住,眼见着他将糙都扔进了火堆,呃,这是要双双自焚? 有些踉跄着被尹冽拉出竹屋,里面的火光越来越大,终于,空心的竹子开始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任初七,这一晚你要永远记着。”尹冽说道。 记住什么,记住一个皇帝心血来cháo烧房子?那是不务正业的皇帝才gān的事。大哥,用不用这么极端啊…… 火不小,离得这么远她都感受到了热度。被尹冽紧紧握着手直看到竹屋完全化为一堆冒着烟的灰烬。 大概是火光使得侍卫们不得不闯入禁地来了,见了他们两人如此qing景便又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尹冽的手松开了她的转身离去,那个背影——似乎肩头承受了千钧的力道还在硬撑着。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远了。 “尹冽。”任君紫叫她。身影停住了却不回头。 怄气似的僵持着,任君紫懊恼,她叫他还能说些什么?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 “来,回吧。天冷。”尹冽先开口了,等任君紫跑到他身边他也没牵她的手,只是慢慢往前走:“小七,朕不该和你发脾气,你说的也没错。朕不能因为是皇帝便qiáng人所难。”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明事理,这不是存心害我心存愧疚么?虽然,我也不应该有啥愧疚…… “小七,今天晚上开始你便别那么疯了,这样这两天朕才有理由带你出宫去上香还愿。佳妃,既然是凭空掉下来的也让她凭空消失吧。”尹冽说道,声音很是平静没有什么起伏。 “那,黑小白和白小黑能送给我么?”任君紫问道。 “全京城只有这么两只,自然,你若是不怕人知道便送给你。”尹冽说道。 真是,这么大个京城居然只有两只滚滚,那她哪里有那个福气啊。 “那还是算了,你以后帮我照顾好它们吧。”任君紫说道。 “又不是朕的宠物,不管。”尹冽说道。 …… 经过那棵桃花树任君紫感慨说,这片地方只有这两棵树她花,不过,想必和外面的桃花开的是一样的。 “不一样。”尹冽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都是桃树么?能有什么不一样。”任君紫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尹冽说道,不告诉她,让她只眼馋着。 那天晚上任君紫据说是见了“危难”之中的尹冽一时着急神智清明了些,也是她拖着他出了火场的,否则……言外之意,任君紫可是救驾有功的。还特意带她去给老妖婆请安。这回任君紫因为病“轻了”些,虽还抱着个枕头但也不乱说话了,只是“怯怯”地跟在尹冽身后不言不语像个哑巴。 欧阳青石这个“民间神医”又入宫给任君紫治病了,尹冽把她好些的功劳也都算在了欧阳青石头上给了不少赏赐。任君紫听着便rou疼,给他gān啥,明明是她自行恢復的。 天近huáng昏的时候一个小太监飘着来禀告了什么,尹冽便笑笑让人给任君紫穿戴暖和了,这样子是要带她赏冬日夕阳么? 可是走的这个方向——要参观旧址进行消防意识qiáng化? 可是当拐上那幽静的小路远远地看见那两根“门柱子”之后任君紫忍不住“啊”了一声…… 第59章[vip] 在满目灰色之中那红的粉的真是亮眼。 “你看,朕说了和外面的不同吧?”尹冽说道。 “天,违反节气,这桃树,这桃树是成妖了啊,快砍了。”任君紫说道。传说中武则天曾经命令百花冬日齐放,难道这傢伙也有这灵力? 走近了却闻不到花香,尹冽踮着脚给她摘了一朵。手一碰到任君紫便“哇”了一声。 “果然不同,外面的是真花这里的是假花。”任君紫撇嘴,抬头看看,娘咧,还夸他是好皇帝咧,发起疯来和隋炀帝也差不多,用纱绢做花海做得这么惟妙惟肖的,得多少钱……“这一树花等于一树金元宝了吧?”
第51页 “以后你出宫了可以chui嘘说宫里有两棵永不凋落的桃花树。”尹冽说道。 任君紫撇撇嘴:“也不是我的,不chui。”想了想又问道:“那chun天的时候桃树要开花怎么办?” 尹冽摸摸那树gān:“不让它开了。” “那一辈子不能开花不是很可怜?都不知道开花的滋味。”任君紫说道。 完了,都被尹冽带坏了,最近说话都开始煽qing了。只是,尹冽的煽qing自然,她的有点拿腔拿调。 “开过了不能开更可怜。”尹冽拍拍她的头:“还多愁善感起来了,你这是故意噁心朕的么?” 嘁! 其实,冬日里趁着假山包和树上的残雪,这一抹亮色真的很美。 不知道是没繫紧还是风太大,一朵小桃花飘飘然落地,尹冽弯腰捡了起来簪在她头上:“làng费了可惜。” 正好她手里也有一朵踮起脚cha在尹冽金冠上:“多好看。” 丢人一起丢呗。 两人的“桃花妆”引起了宫人的侧目,任君紫还好,海量的目光都是冲着尹冽去的。 早起看见枕边那朵睡落的桃花任君紫笑笑,留好了以后给人显摆说宫里的花其实都是假花,只是很惟妙惟肖罢了。 因为病qing好转了所以不能胡闹,任君紫任宫女牵着洗脸化妆换衣服,吃过早饭去看小熊猫,挨个使劲抱抱亲亲,唉,以后就不是她的了。 今儿的衣服感觉有点厚,活动都不很方便。宫女说这是皇上昨晚上特意命人送来的,说今天去上香外面冷怕“佳妃”冻着。 和小熊猫正进行第三次告别,小太监来请了。 离开清芷宫,任君紫有点三步一回头,她果然是个恋旧的人,住了几个月的地方也这样捨不得。 尹冽今天没穿龙袍,可即使普普通通的颜色和样式也掩盖不了他qiáng大的气场。往他头上看看,桃花果然拿掉了,想想也是,皇帝呢,咋能这么不庄重,否则非得被老臣子们碎碎念不可。 而且,只有几个侍卫跟着,各个也是普通的家丁打扮,典型地微服私访的装扮,只是,侍卫大哥,你是普通家丁表qing要不要那么僵硬啊…… 马车也是极普通的,看起来顶多是城中某个小作坊老闆家才有的。不过,马车里别有dong天,连围的那帘子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她第一次和尹冽一起坐马车还真不知道瞎扯点啥,寻思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我今天就能回家了么?”眼见着尹冽瞥了自己一眼,似有若无的,轻飘飘的还带着点责怪的。 “不想回也行。”尹冽说道。 “回!”坚定的回答。再在宫里待着药汤子都能把她灌傻了。 尹冽这回笑了,看得任君紫往斗篷里缩了缩脑袋,笑啥,笑得我怪害怕的。 “小七,你就这点好,随心随xing,不欺人也不自欺。”尹冽说道:“朕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所以是傻瓜。”任君紫说道。 “你以后就永远做个傻瓜吧。”尹冽说道。 有没有这样的人啊,祝人家当一辈子傻瓜。扯扯嘴角任君紫真想揍尹冽一巴掌。 然后又陷入了无声的境界。 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和她对面坐着,也是不说话。 “你以后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任君紫说道。 “还用你说,朕还要垂名青史光耀史册呢。”尹冽拍拍她的头。 “嘁,前几天刚说要史官改呢。”任君紫说道。 “果然是好骗的傻瓜,你不知道本朝的史官都是qiáng项令么?别说圣旨,就是砍头他们都不会篡改的,小七,你是不是没读过国史?”尹冽问道。 读什么读啊……谁到了古代还念书啊,也不考证也不用工作,找个好婆家是正经。 很诚实地摇头:“我们家没有读书的习惯。” “唉,难怪什么都不懂。”开始人身攻击了。 “不懂也没碍着你啊。再说,你没听过么,念书不如卖红薯,做得好不如嫁得好。”任君紫说道。 “谁说的?”尹冽斜眼看她:“又是你说的?也对,只有你这种头脑的才会想着偷懒。” …… 车外没了人声鼎沸,任君紫好奇地撩开帘子看看,这是哪里? 等马车在一处山脚下停住任君紫倒吸了口气:“这么高,不是要用脚爬上去吧?” “你手脚并用也行。”尹冽说道。 “你不能说背我么?”任君紫横眼,呃,这话好像有点缺心眼:“呃,开玩笑的,我不是小产了么……”最后那句几乎低不可闻。 尹冽笑笑:“走吧,走不动的时候让他们扛你。” 石阶两旁的青松此刻正黯淡地绿着,上头还有些积雪未融,山路静静的,大概是天冷所以没人来上香吧。 气喘吁吁爬到山门前一看任君紫愣一下“咦,道观啊?” “嗯,那不是明写着还问?”尹冽说道。 这厮今儿是吃火药了?gān嘛总跟她对着gān。 山下没人,山上的人倒是不少,都捧着签筒摇签呢,任君紫一向爱凑这个热闹不等尹冽发话便蹦跳着去了,诚心祈祷了摇出了一签,打开看看,签词是“庄子酣眠成蝶梦、翩翩飞入百花丛、天香採得归来后、犹在高chuáng暖枕中。” 她知道庄周梦蝶的典故,可是,这个后面两句啥意思? 尹冽看了看,眉头皱了皱:“看来不是好签。你求什么?” 一把抢过去:“求什么你也不会解啊,我问大仙去。” 道士倒是眉清目秀确实带着股子仙气,接过去看了问她求什么。 “求什么?当然求姻缘啦。”任君紫说道,真是没眼力见,她一个古代小闺秀还能求啥? 道士便看她旁边的尹冽半晌说道:“两位若求姻缘,今年大概婚事是不成的,往后拖一拖才好。” 这是……汗!谁说跟他的因缘了。大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么?她跟他哪里有夫妻相?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俩人长得都普通,不像小说里都那么不是人的美丽。 “那要拖多久啊?再拖两年我就成老姑婆了。”任君紫笑问。 “无妨,两位姻缘天定,散不了。”大仙说道。 我的天! 摇摇头,拿过签词。 出来了尹冽还笑,任君紫便不满地瞪他。定个鸟啊? 第60章[vip] 此时山顶的风有些冷硬,任君紫拿着那签词边走边看边琢磨:“你说,我要是带个别的男人来算姻缘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结果?” “和谁?什么刘公子还是袁少爷?”尹冽问道。 任君紫歪头看看他笑了:“有道理,改天我分别找他们来陪我算。”耸耸肩:“还是算了,要是和袁少爷姻缘天定我还勉qiáng凑活,要是那个猥琐男我还要不要活了……” 尹冽瞪她一眼不发一言,负了手往前走,任君紫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原来从背影看他也是一个型男,为啥以前她没发现呢?看吧,好好看吧,以后就看不到了,就让他用最优美的背影与她告别吧。 手又不自觉地摸摸袖子里的桃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尹冽身边:“送你一朵桃花,祝你有很多很多的桃花运。” “不稀罕,你自己留着吧。”尹冽说道:“到了山脚下,若无意外便会有你们任家的马车等着,你回家去吧。” “若有意外呢?”任君紫这句纯属无聊下意识问的,谁知尹冽却停了脚步看了她一眼。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意外。”尹冽淡淡回她一句继续迈步走了。任君紫翻个白眼,能有啥意外,不就是任家的马车不来么。 意外是,尹冽送了她一把jing美的可以不着痕迹贴在靴边的匕首,尹冽说她这个人头脑简单万一以后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可以拿着这个暂时吓唬人一下。虽不满意他这么说自己但看在那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匕首上任君紫忍了,其实他说得对,不是每次打架都有母老虎们在的。 更加意外的是,在下山的石阶上他们与另外两人不期而遇,或者说,狭路相逢。 看着对面矮他们两个台阶的金童玉女任君紫死抿着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生怕刺疼了自己。继续低头把玩着那把匕首,任君紫只听着两个男人在寒暄却不知道他们的表qing——不想看,不敢看。 终于,错身而过。 那个女人就是霍老将军在民间的孙女?下意识地回头却见美人袖中寒光一闪便多了样东西,而且步形一动便挪到那人这边,那寒光是冲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任君紫推开了尹冽,眼见着那寒光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叮噹”是金属落在山石上发出的冰冷声音,任君紫的世界里好像一切都静止了,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衣服上慢慢扩大的红晕。 想着好像还有什么事,任君紫慢慢回头看看被自己推下台阶的尹冽正爬起来要到她身边来。 “笨啊,跑……”说完这句似乎是完成了重要的事任君紫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任君紫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团混沌,没有方向没有光亮什么都没有。 “嘿,该起了。” “喂,起来吃药。” “得意,该上朝了。” “初七,该值夜了。” 这是谁?他在叫谁?费力地睁开眼睛,一张男人的面孔在她眼前逐渐清晰。 “小七,你醒了。”他说道。 “咳……”胸口有点疼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几天没刮鬍子了……” “三天了吧!”他说道。 “真难看啊。”说着闭上眼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是哪里?” 扑腾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胸部的疼阻止了,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便见眼前男人的哂笑。 “小七,你是不是……傻了?哪疼往哪儿按啊?”他脸上是笑,眼里,任君紫却看到了不舍。 “回答我啊,这是哪里?” “宫里,你受伤了,外面的人怕是治不好,所以……”他说道。 任君紫闭上眼睛浅浅吸口气qiáng迫自己去想为何会受伤。
第52页 人,大概都会将那最痛苦的时刻记得十分清楚,所以任君紫蓦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讷讷说道:“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 一只大手拍拍她的脸颊:“大概……”忽然俯了身在她耳边说道:“大概是因为他见朕对你太好,所以便不肯待见你了。” “屁,老天爷不是你爸么……怎么和你对着gān……” 他眼睛睁大了些马上又恢復自如的神态,轻捏她鼻子:“病了也不老实,好好养着吧,养足了jing神等着见皇祖母。” “不要,我要回家。”任君紫说道。 然后便见尹冽用那种悲天悯人还夹杂着些抱歉的眼神看她:“小七,这个,似乎,有点难,你要再给朕些时日。” 毛啊?为毛啊?使劲瞪大了眼睛,一气胸腔便剧烈起伏,一起伏胸口便疼,一疼便丝丝地喘气,一喘气又疼…… 任君紫很郁结,她现在知道老天爷让她穿越来的目的了——为了用尽各种招数折磨她,就是不让她死。 胸口还疼着,心里也疼。只是她不知道是为了自己为了秦九抑或是为了别人。不想想这些事,任君紫便借着疼的藉口让太医给她弄了些喝了会睡的药,天天这样睡着脑袋都混沌起来了。 尹冽依旧得空儿便来看她,有时候问她好些了没,大多数时候他并不做声只是静静坐着,有两次任君紫迷煳中翻身还被他吓了一跳,因此便勒令他不许偷看。尹冽便笑,说他才不是偷看。 皇后来看过她,当时她刚被尹冽抓起来喝过药,头脑尚算清醒。皇后谢她,任君紫只是虚弱地咧嘴笑,半天挤出一句:“应该的。”皇后走了尹冽便盯着她看,眼睛弯弯的,有些不怀好意。 “看啥?这回我救了你唉,怎么报答我啊?”任君紫瞪着眼睛问。 “朕给你天底下最金贵的。”尹冽说道。 任君紫笑:“好,不准反悔,反悔的是小狗。”哼哼,她也要“四两银子”,小样儿地尹冽,让你去青楼当把浑官儿,让你欺负我。 “嗯,反悔的是小狗。”尹冽正握着她的手:“那么,等你身子好了便圆房吧,然后为朕生一窝娃娃。” 噗,五升鲜血。惊恐。 看她眨巴着眼睛一副见鬼样尹冽嘆口气:“反悔的是小狗。” “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谁反悔了……”任君紫眼珠子瞄瞄外面没人示意尹冽附耳过来如此这般那般地说了一通,眼见着尹冽的脸变得青青紫紫。 “任初七你好大胆子。”这几个字是从牙fèng里生生挤出来的。 “反悔的是小狗。”任君紫得意的笑,一笑胸口便疼,疼了才想起个人来,笑便渐渐地收了有些讪讪:“那个,刺杀皇帝是不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啊?” “不会株连九族。”尹冽说道。 “为什么?”任君紫问道。那明朝方孝孺就因为不给皇帝写美化篡位诏书全家都被砍了…… “说你笨还真是没有脑子,你道九族是哪九族?”尹冽嘆口气,大概是觉得有人笨得没法沟通。 呃!忘了这事了,要是真株连了那皇宫也得平了。 “那会判什么……”任君紫问道。她只是不想死伤太多人,特别是无辜的人,绝对没有什么私心。 “什么判什么?”尹冽眉毛一抬:“谁要弒君?你?” 咳咳! “呸呸,明明是我救了你。知恩不报也就算了哈,咋能……”鄙视地瞄一眼:“就算没人弒君,那也有人捅了我一刀,这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我也不是蝼蚁踩死了算自己倒霉……” “你?你啊……你是任君紫还是凌佳妃?”尹冽问道。 “有啥区别?”任君紫问道。 “任君紫么,不过是普通百姓,这事jiāo给下面去办就好。若是凌佳妃自然另当别论,虽九族不至于砍,三族还是没问题。”尹冽说道。 想了想任君紫问道:“那个,普通百姓的话能给赔银子不?能赔多少?你看吧,要是把她三族都砍了我一文钱都捞不到,还不如让她赔我钱也算实惠。” 任君紫嘟囔着,有点心虚。尤其在尹冽那不喜不怒眼神的看视下越说声音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 “笨蛋。”尹冽忽然伸了手捏了捏她的脸:“看在你伺候朕几个月的份上,说吧,要多少钱,朕让下面的人就这么判。” 想了半天任君紫琢磨来琢磨去,若不是尹冽在旁边坐着她肯定掰手指头。 “那啥,人家卖身攒点钱也不容易,我也不好多要,这样吧,她财产都给我吧,她穿过的衣服什么的就不用了,首饰么,五两以下的就算了。”任君紫说道。反正以后有人养着,这卖身钱就给她好了。 “呃,太多了么?”任君紫问道。看啥,没听过女人最爱为难女人么?没听过异xing相斥么? “不多!不过才百万之巨。”尹冽说道,脸上有些同qing,不知道对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任君紫笑了抓着尹冽的胳膊便坐了起来使劲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给你佣金,呃,不,分红。” “好,八十万。”尹冽说道。任君紫一激动咳了两声胸口又隐隐的疼。 “大哥,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黑了?我这可是用身体换来的……你好意思么?”任君紫说道,拽着尹冽的袖子做楚楚可怜状,想激起他的一丝羞耻心。 “有什么不好意思?若不是朕让人给你打招唿你最多也就拿到几百两……”尹冽说道。 呸!皇帝是天底下最缺德最厚颜无耻的生物。 第61章[vip] 其实任君紫真没想要人家的卖身钱,这是她採取迂迴曲折路线得到的酸不酸甜不甜的果子,算了,平白多了二十万也不错,回家跟任老头显摆去。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觉得刺杀不是秦九指使的,可歷史上那么多血淋淋的教训不都说了了么“连坐”“株连”,何况秦九当时就在女刺客身边……只是尹冽为何只字不提?难不成他心软看在他老子对不起秦九的份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说要璀璨的百万家财又是为了啥?据说璀璨是霍老将军的孙女,是不是这钱就算赔偿金然后既往不咎了? 真乱,她这种脑子果然只适合考虑下顿吃点啥——菜名都不能太花里胡哨那种才行。 尹冽每日里来看她扶她靠着绣墩坐着跟她说说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些宫里的琐碎杂事,任君紫听着直犯困,后来便教育尹冽:你看人家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咋那么好听呢?为啥呢?人家那故事有曲折啊,没事还来个下回分解,你看你讲的故事听到第一句话我就知道结尾根本没悬念,你得跟青楼里的姑娘似的,千唿万唤始出来才勾搭人…… 咳咳! 任君紫抬头瞄眼:“咋?还有不同意见?” “今天朕宣了景王觐见——”停顿然后看着她。 心快速跳了两下重又恢復平静眼巴巴地看着尹冽,这不是急死人么?往下说啊…… “然后呢?” “唉?你不知道?不是听了第一句话就知道结尾么?”尹冽环臂靠着chuáng边问道。 呃,掉陷阱了,“皇帝……生物”再加一个形容词“狡猾大大地”。 “哦,你找他喝茶?” 摇头。 “下棋?” 摇头。 “聊天?” 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还行,不算太笨。好,下个故事,今天朕去给皇祖母请安——” 咬着嘴唇看尹冽半晌:“她说要给我答谢。” 摇头。 “要给我升官发财。” 点头:“嗯,晋为贵妃。” 嘴角抖抖:“这个,有yin谋,绝对有yin谋。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上当?嘁!哼!” “朕一向孝顺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所以……”看着她。 挥挥手:“随便吧,就让凌佳妃带着尊贵的封号去死吧。” “童言无忌。”尹冽说,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然后任君紫呆傻了,大哥要不要这么暧昧啊? 来给她瞧病的是帅哥沐太医,他的动作还是以前那样不疾不徐,有一天尹冽没在,沐太医支使着站chuáng边的太监去拿水来,太监一转身他便动作迅速地往任君紫袖中塞了样东西,任君紫一愣,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兄台,这都啥时候了我还是个病人没法给你们牵红线了…… “看看。”沐太医轻声说道转而又嘱咐病qing。 尹冽来了任君紫还琢磨着这沐太医让她看啥,手总是蠢蠢yu动往袖子里去,等喝了药尹冽走了她便迫不及待翻了那东西出来,原来是个小小的纸卷,不知为何捏着它手心都在不自觉的颤,像是那里面包着可怕的病毒。 定定心神,一个太医给她的还能有啥,没准是民间偏方之类。 打开看了,上面一个挨一个的蝇头小字很端正,她也认得,连后面的署名“神仙哥哥”她也认得,看完一遍却觉得又都不认识了,紧紧攥着将那纸卷揉成一团。 假的,一定是假的,那个守着她三天连鬍子都不刮的男人不会找人易了容来刺伤她,一定不会的。把她弄进宫来也不会因为是啥“天命神女”,他只是有点无聊使点小坏逗她玩……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秦九因为误认你是“天命神女”不也对你很好么?还把密函的钥匙给你…… 大概是因为激动,胸口又丝丝的疼起来,缩起身子抱着被子任君紫觉得心里有股火亟待爆发四肢却是冰冷。 假的,一定是假的。无数遍在心里说服自己。 眼睛直直地躺到午膳时分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明huáng的,在冬日的yin霾天气里显得亮眼,也刺得她眼睛有些发酸。 “怎么了?脸怎么都皱了?”尹冽在她旁边坐下问道。 “有点疼,又想家了,我爹我姐姐他们一定很担心我。”任君紫说道,看着尹冽关切的脸眼前便不由自主浮现了另一张温和的永远带着微微笑意的脸,那个是假的,这个呢?
第53页 尹冽眼神飘向了她枕头边:“再怎么也得把伤养好了再说。” “已经没事了。”任君紫说道。早点离开吧,她和皇宫以及这里的人都八字不合,所以总是受伤,伤一次能缓过来,两次她的心可能就瘫痪了。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的枕头,半晌移过视线与她对视:“好,朕安排一下。起来用膳吧,把身子养得好好的回去他们才放心。”动作轻柔地扶了她起来到桌边,满桌子的菜却是没有胃口。 午膳在悄无声息中用毕,尹冽说下午有北周使者觐见,晚上要宴请国使,让她自己好好吃晚饭。 缩在chuáng幔围起的四角空间里任君紫觉得稍稍安心了些,重又从袖中拿出纸卷想了想放进嘴里解恨似的狠狠嚼着。 外头忽然一声“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驾到”,那还没嚼烂的纸团硬生生便咽了下去卡在嗓子眼难过的任君紫一阵咳嗽方才下去了。 宫女们来挂了帐子扶她下chuáng等着行礼,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衣物摩擦声,三位贵人终到了她眼前,虽不甘但也不敢不行礼,身子刚弯了下去便听老妖婆说道:“皇后,扶佳妃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何况你身子又不好,免了吧。” 真是……态度转变的真快,前些日子还恨不得弄死我呢。被皇后温温的手扶着站好低头等着发落,唉,其实她是真没有心思站在这里跟她们说话。 说倒也不过是看望病人该说的套话,又表扬了一番她对尹冽的忠心云云,听着,任君紫想笑,这样的蠢事她以后才不gān。该说的都说了似乎有些冷场,又是皇后这位善解人意的国母出来打圆场。 “天大的喜事老祖宗您怎么忘了?”又握着她的手:“妹妹,你快些养好身子吧,礼部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册封大典了。” 呃……让他们给死人准备吧。 低着头使劲扯出了一个笑容,几位大概认为她是不好意思了便都笑了。 好不容易贵人们走了任君紫忽然有点冲动想看看尹冽,宫女们自是不许的任君紫便揪着枕头:“我躺得头疼出去清醒清醒,再说,北周不是有国使到了么?我去看个热闹,你们放心,我远远地看着不捣乱。” 宫女奇怪地看她一眼,似是自言自语说道:“娘娘,并没有北周国使啊。” 任君紫一皱眉,居然骗她……那她更要去看看了。 总算出了宫门,外头冷得很,看天yinyin的似乎又要下雪了,今年的雪可真多。 到了紫霄宫太监们正要飞奔进去通报被任君紫拦下了,太监有些为难说皇上正和尚统领说话不见任何人。任君紫便一本正经说道:“我是任何人么?我可是凌佳妃,皇上尚不拦我你敢?” 太监惴惴到一边去了,任君紫走两步回头:“唉,你放心,有事我担着。” 偏殿门口的守卫被她同样的方式吓唬住了,再绕过去就一个侍卫都没有了,那轩室门窗紧闭,在谈什么? “皇上心意已决?” “涤晖,去办吧,越快越好。”尹冽的声音,带着疲惫。 “微臣认为皇上应当三思。”执拗。 “你知道,朕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去吧。” “皇上……” “抗旨?”本该是威严吓人的怎么听都是无奈何疲惫。 “若抗旨能令皇上改变心意,微臣冒死……” “去办!”这声很威严。 “谁在外面?”话音未落,任君紫都没见门怎么打开的,一道身影便出现在自己面前,关键是自己颈上还一把寒光闪闪的剑,见是她锅底灰大哥浓眉往死里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收了剑重又进了房给尹冽失礼告退了。 门开着,可以看见尹冽将硃笔放下朝她走来:“怎么又跑出来?” “躺得头疼,随便走走,就……呃,我什么都没听见。”任君紫忙道,想想又补充一句:“重点的什么也没听到,真的。” “没听到最好。”尹冽招唿她进殿让她坐着,自己仍旧拿了硃笔圈圈点点。 看着他的侧脸,似乎消瘦了些,嘴角抿着似乎有烦心事。 总这么坐着也不是回事,找点话题吧。 “下午太皇太后来看我了。”任君紫说道。 “哦,没难为你吧?”尹冽侧头问她。 “没,说给我升官发财。”任君紫说道。 “那就好。”尹冽点着头,不再多说什么。 气氛又压抑起来,任君紫心头便冒出了一点点火星子,尹冽从来没对她这样不理不睬过,唿地站起来,力气用的大了胸口便一疼:“不打扰你的正事,我先走了。” “也好,这些奏摺朕今日必须要看完,带了奴才来么?要不要朕命人……” “不用,我自己长腿了。”推门便走。 一口冷风灌进肚子里将那火chui得旺旺的。 第62章[vip] 男人都善变,前几天对你千依百顺柔qing蜜意一转头就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真是tmd,一路走着还没到偏殿门口便被一道黑影拦住,看他的脸色便会想起掏烟囱的。 “借一步说话。”锅底灰大哥道。 “不借。”任君紫摇头。 “皇上的事。” “他的事我帮不上……忙……呃,当然了,小事,力所能及的……”任君紫说道。 “竹屋见。”然后转身离去,那几步走的愣让任君紫想起了血战后的金刚láng。 竹屋都烧了见什么见啊…… 虽说嘴上说着不想帮任君紫还是尽可能一路飞奔跑去了那桃源,一路还琢磨着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尹冽都觉得疲惫让锅底灰大哥这种木头不惜犯上呢?难不成尹冽要自残?甩甩头,疯了,不会地。难不成残别人?还得跟锅底灰有关地……完了,猜不到。 拐进那看起来比上次更见萧条的桃源任君紫四处瞄了瞄没见锅底灰的影子,这人不是会功夫么咋比她这个身残志坚的跑的还慢?急死人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任君紫马上回头,他的脸色跟刚才一样。 “麻烦你下次借步的时候别整的表qing跟要杀人灭口似的。”任君紫说道。 “皇上命我的办的事与你有关。” 呃…… “与我能有啥关系,我这么微不足道,我欠他银子都还清了……” “皇上要安排你出宫。” “哦,应该的嘛,怎么了?反正已经两清了!”任君紫说道,心里有些轻松又有些涩涩的味道,说不清楚。她明明应该很高兴的。 “皇上受了伤没让你知道。”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急死人了,受伤严重么?伤到哪里了?是那个女的?是景王指使的?”任君紫问道,这人说话真温吞,亏了他不是qing报员否则能急死人。 “景王再急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不过,这件事皇上不想追究。” “那伤就白受了?傻……不傻啊!”任君紫声音小了:“伤得不要紧吧?”这个关键问题能不能先回答一下。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每日午膳之后太医会来给皇上换药。” 这跟没说啥差别。 见她点头尚涤晖转身就走,忽然想起来又回头:“皇上很孤独。”继续走了。 任君紫看着他的背影狠狠晃晃头,太煽qing了。 那烧毁的竹屋处仍旧一片焦黑,似乎还嗅得到淡淡的焦煳味,耳边似乎还听得到尹冽的声音“初七,你要永远记得这个夜晚!” 说实话当时觉得尹冽有些胡闹,绝对的皇帝脾气,不高兴就要搞破坏。可如今她一个人在这里对着这毁掉的房子总觉得有些东西她明白了,她似乎无意中毁了尹冽某些念想。 在尹冽,家即是国国即是家,万钧重担一个人挑着一定很累,这么累还要分了心思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其实一直都是只会给人添麻烦的人,在任家每次都是她闯祸姐姐们善后,在这里也一样,只是,任家姐姐们没有天下兴亡没有百姓生死有时间管她,可尹冽不一样,她这个微不足道的人不该给他添乱。 心底又冒出那个小小的声音:任君紫,你只是胆小而已,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扁扁嘴:“我就是胆小怎么样?胆小活得万年长!” 坐了不知多久再起身屁股凉凉的,回到殿中见尹冽也在,正走来走去。 “去哪了?怎么乱走?”尹冽问。声音不似平日里那样柔和。 “乱走去了。”任君紫说道,心里又冒出点小小的火星,死尹冽,又不好好跟她讲话。 “任xing。”尹冽说道。 碍着太监宫女都在任君紫不做声,脱了斗篷狠狠扔在地上踩了两脚然后爬回chuáng上侧身朝里躺着,眼睛酸酸的。 听着尹冽遣了宫人出去任君紫一把拉上被子蒙住了头。被子动了动,有人拽着。 “小七,生气了?” 对,生气。 “朕刚才在烦心着北周的事语气重了些,你别介意。” 骗子,明明在说送我出宫的事。眼睛酸的更甚,像是一颗被挤压的青橄榄。 “小七,起来用膳吧,别气了,生气了容易长皱纹。” 有没有这样无良的男人……前一刻板着脸训人下一刻又放低姿态赔礼。 慢腾腾掀了被子坐起来看尹冽,这些日子都没注意看,果然他的神色并不好,嘴唇都有些没有血色,泛着些白。伤在哪里了呢? 冷不防尹冽欺近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盯着朕的嘴gān什么?想当晚膳吃?” 臭流氓。任君紫有些恼双手下意识地便推他,下一刻却见他眉毛紧紧一皱,这只是瞬间的事,很快他又面色如常。 “被朕说中了?要不怎么羞恼了?”尹冽笑,不怀好意地在继续说道:“晚膳吃这个吃不饱,不如作为膳后甜点吧。” 任君紫此刻没想着甜点,她盯着尹冽的肩膀,到底是伤在了哪一边呢? “不做声朕当你默认了。”尹冽说着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下。 突如其来的微凉的碰触感让任君紫回了魂,瞪大着眼睛看他:“闹什么?不是吃饭么?”说完自己利索地爬下chuáng去洗手了,脸颊却不自觉的微微发热,一定是刚才在外面冻的——任君紫想着。
第54页 像平时一样,尹冽会给她夹菜。看着前面碟子里小山一样的菜任君紫挑了挑,找出了只带宽度不到两毫米肥rou的一块rou放到尹冽碗里:“我不吃肥rou。” 尹冽的筷子停在空中转而又对她笑:“好,你不吃朕吃。”筷子回去夹了那片rou放到嘴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任君紫把盘子里一半的菜都放到了尹冽碗里,也不管是不是盖住了饭。 “这些我今天都不想吃。”任君紫说道。 “挑食。”尹冽虽这样说,仍在努力吃着。 晚膳后尹冽说有奏摺要看便走了,任君紫在殿中背着手走来走去,刚才吃饭就见他脸色不好,一定是她推的拿下弄疼了伤口,那现在他应该是去换药了吧? 说自己要洗澡支使了一部分宫女太监去抬水,说自己有些着凉又支开了另一批去给她熬药熬姜汤,自己拎起斗篷做贼一样奔着紫霄宫来了。 下午的老招数似乎不管用,太监们的表qing像判官一样不通qing面。还好,任君紫正在殿前走来走去时尚涤晖及时出现,说“皇上正让去请娘娘。” 太监们不明就里赶紧放行。拐入偏殿后的那扇门尚涤晖才开口:“你弄裂了伤口。” “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伤在肩头。太医……” “太医都在里面,你随我来。”尚涤晖走在前面任君紫颠颠跟着。 尚涤晖拉着她轻手轻脚进了一处小小的隔断,动作很轻地推开了一处不显眼的木板,一个小小的圆形孔dong出现了,任君紫看眼尚涤晖,看来,你还没少偷窥啊? 尚涤晖瞪她一眼表示不屑。 看进去,尹冽解了衣衫左肩都露着,太医们正忙着撒些白色的药粉,尹冽的眉头微微一皱,任君紫也跟着一皱,似乎那药洒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是包扎,一层又一层从腋下脖颈缠过,总算包了个严实。龙袍重又穿戴好,没一会儿又是一个看起来无恙的尹冽了。 太医们躬着身退出,尚涤晖也拉着任君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唉,手欠,上次弄得尹冽风寒,这次gān脆让他流血,她果然是他的煞星么? 第63章[vip] “皇上安排我什么时候出宫?”任君紫问道。撇下一个受了重伤又孤独的尹冽总感觉是抛弃了一只可怜的瘸腿狗狗。 尚涤晖忽然回头,剑眉都快立起来了。 “皇上为了你到这般地步你还忍得下心?你都能为了只小鹿不舍为何独独对皇上……”声音里是不满和不解。 “喂,你想他永远当个好皇帝么?”任君紫问道。 锅底灰大哥脸灰了灰了瓮声瓮气回答:“自然,皇上励jing图治勤政爱民,这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说实话,在你们心里其实任君紫是只会添乱麻烦别人的是不是?”嘴里说着心里酸着。 他怔了半晌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所以啦,我还是走远点比较好,皇上日理万机,肩上挑的是家国天下万里江山,我这种添乱又麻烦的人还是离远点好,这样他就不会分心了。”任君紫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很伟大。 她以为锅底灰大哥会赞美她或者反驳她,但是没有,他只是长长地嘆了口气然后飘走了,倒弄得任君紫愣了,感觉是唱了上半句对唱的跑了一样,她还有煽qing的对白没念呢,这人真不厚道。 天黑了却挡不住宫殿里的热闹和来往当值的人,任君紫蹲在树上看着,这么多人里有几个是不把尹冽当皇帝只当他是尹冽的?她一个平凡人都不喜欢人家当她是啥佳妃贵妃的,那名号在她就像是浓墨重彩地涂抹了脂粉登台一样,唱的念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大概只有心里还是自己。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jing分,时间久了会病的。 寒风凛冽,chui着树梢发出“呜呜”的哀鸣,饶是她披了厚厚的斗篷也觉得冷,这就是冬天。 回到清芷宫,回到清芷宫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在殿中走来走去偶尔会不自觉地看向门口,风更大了,尹冽还没来看她,是伤口很疼么? 裹着被子,睡不着。眼前放电影一样出现了所有有关尹冽的片段,嘴贱的、戏嚯的、冷冽的、勤奋的、深qing的、无奈的……甩甩头也挥之不去。 帘外有轻轻的脚步声,任君紫立刻翻身朝里闭着眼睛装睡,还故意把被子踢开了些,好吧,她承认她bt,喜欢尹冽给她轻轻盖被子再掖掖被角,那很像小时候妈妈做的事。 可惜,脚步在帘外停住许久又走开去了,偷偷从帘fèng中窥去只看到一个明huáng的背影。哪有人这样的……真没礼貌。 好不容易迷迷煳煳睡着了,任君紫觉得颈上痒了一下,像是被蚊子叮咬了,下意识用手挠挠作罢。 早起却觉得脑袋里有些混沌,来服侍她起chuáng的小宫女她都是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当机了,任君紫想着。 身上没什么力气,大脑好像也停止了思考,加上眼皮的千钧力道让她只想睡。早膳过后任君紫正坐在桌边打盹,宫人带着沐太医来了,看到他任君紫忽然想起个事来,那“神仙哥哥”南浦云的纸卷他是怎么得到的? 不过她得先支开这些人,转头看看却见宫人们都一动不动,还有个腿抬着端着茶水也是不动,呃,武侠剧里的点xué?只有眼前这个人还在动,在笑,一派温和的样子,只不过在任君紫看来有些可怖。能不怕么,殿里就他俩能动他还冲着你嘿嘿的笑。 “小紫,你受委屈了。”沐帅哥的声音忽然变了。 “南、南浦?”惊讶程度无异于一只太空船上掉下来的异形。 他还笑着,用轻柔的声音说话,嘴角边的笑也越来越妖娆,任君紫觉得有点晕,眼前似乎看见了一大片罂粟花,花田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明huáng的袍子在红色花田中很显眼。 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是秦先生、秦先生……” 那人回身了对着她笑叫她“小七,是秦先生啊!” 是么?脑中却没有丝毫印象了,但总不会有人把自己名字记错吧? “秦先生!” “小七!” “娘娘?娘娘?”肩膀被人轻推了一下,任君紫回过神,眼前还是笑得温和的太医。 “嗯?”睁开眼睛,眼前那个彬彬有礼的沐太医正说着告退。 任君紫觉得有点奇怪,可是到底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到处走走,没错啊,东西都摆的对,看看滚滚,正两个玩相扑,看看自己衣服也都整齐着呢,可为什么就觉得心里没底呢? 午膳时分一个人迈步进门,宝蓝的袍子,对着正站在殿中的她微微笑着。 “小七,gān什么呢?” “秦先生。” 这一声叫完那张笑脸立刻变得冷冽,一拂袖宫人立马消失了,任君紫顿时觉得自己光着站在冰天雪地里,gān什么? “小七!”这句是咬牙切齿的。 “秦、秦先生!你怎么了?”任君紫问道,眼前的人看着是她记着的那个秦先生,可是除了记得他是秦先生之外其余的竟想不起来了,比如他们如何认识又是何等关系…… “不要再跟朕装疯。”他一步步踩得很重到了她面前捏住她的肩膀:“小七,朕已经要放你出宫了,何必又来刺激朕。” 说什么? “啊,我认错人了,不过你和秦先生长得真像……”任君紫说道,莫名地她觉得不怕他,即使他此刻算得上bào跳如雷也不怕,真奇怪,而且她还不怕死地问了句:“你和秦先生有仇么?为啥听到这几个字就生……” 嘴被捂住,眼前的人专注地看她——的眼睛,瞧了半晌,任君紫有些撑不住,还好他也移开了视线,面上现出了一些吃惊的神色。 奇怪的人。 “我和秦先生不是仇人,别人认错倒无妨,不过你是朕的妃子怎么可以看错?” 任君紫打了个嗝,被“妃子”两个字吓的,眼珠子瞪成了牛眼看着他:“妃子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唉,真可惜,好不容易嫁回皇帝还是个长相一般的,不过看看也还顺眼。 “今年的事,你和朕去上香被行刺,你伤在了胸口头又碰到了石头所以昏迷了很久,很多事不记得也是正常。”皇帝的声音终又回復了平和。 “啊,这样啊。我下次不跟你去了。”任君紫冒出来一句。不能跟重要人物走太近,那谁谁谁不是被炸上天了么…… 皇帝笑了,牵着她的手握住:“好,以后朕不带你出去了。还有,不能叫朕秦先生知道么?” “知道了,叫皇上嘛!”任君紫说道。唉,认错人了。可是真的很像秦先生啊…… 用过午膳,“皇上”说她身子还要静养让她歇了自己匆忙走了,任君紫觉得自己没看错,他一转过身便是满脸的黑,恨不得杀人样的。 闲了,任君紫问宫女她是啥娘娘,宫女说是贵妃,任君紫一下子就坐chuáng上了,妈呀,级别真高,福利一定也不错。 只是,为啥宫女们看她的眼光都怪怪的……难不成她还被毁容了? 第64章[vip] 一个下午任君紫就在那儿琢磨那个“秦先生”是谁——未果。过了申时有太监来请,说皇上请您喝茶去呢。这都要吃晚饭了还喝什么茶啊?寻思着也还是跟着来了。 外面很冷,寒风跟小刀子一样刷刷往人脸上抽打,裹紧帽子低了头跟在太监身后权当挡风了,因此也没见太监带她是往哪座宫殿去,到了一抬头,哦,没来过的。 推开殿门里面带着香气的暖风扑面而来,殿中除了侍候的太监宫女还有俩人,皇帝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她看他他便起身颔首。 呃,这是啥礼节?也不自报个家门。 “紫儿,还不见过十七叔。”皇帝正对她说着。 “任君紫见过十七叔。”任君紫弯着腰心里琢磨着,敢qing当贵妃也得给皇亲行礼,真没地位。 “贵妃娘娘多礼。” 这位十七叔的声音真好听,和这殿中的香暖之气倒也相配,再看看,比他侄子可是好看,她看他,毫无杂念,他却转开了视线。 “紫儿不得无礼,过来坐下,十七叔从南边带来的好茶,叫你来尝尝,可是託了十七叔的福。”尹冽说道。
第55页 任君紫实在喝不出茶好不好的便在被问及时实话实说“苦的”,兴趣缺缺。两个男人说的是南边的政事任君紫也不感兴趣只好专心“品尝”苦茶,灌了个水饱,大概两刻钟十七叔告辞了,任君紫跟着送到门口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那一道宫门。 “下午做什么了?” “想齐……没什么,瞎想。”还好“秦”那个音没发完全否则这皇帝又黑脸了。 一起用了晚膳任君紫琢磨天都黑了她得回去睡觉了便听皇帝说道:“从今天起小七你便随朕住在庆延宫吧。” “可是我喜欢清芷宫。”任君紫说道,她的那张chuáng很软很软的。 “皇帝”便伸了手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揉揉她的头髮:“清芷宫有的地方要整修,修好了你再回去住,放心。” 其实他笑起来挺诱惑人,这个皇帝对她真不是一般的好,小说里讲这就是…… “我这个贵妃是专宠么?”任君紫问道。 眼前的人愣了下然后笑了:“嗯,专宠。” “专宠”的贵妃被扒得只剩中衣坐在梳妆檯前,两个宫女正给她卸妆,镜子中那张脸卯大劲儿算个清秀佳人,大概还因为病得久了所以脸色也不很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gān巴巴,就这样的脸专宠?真是疑惑……难不成皇帝怕找个太美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他会自卑? 皇帝来了,任君紫莫名地有点紧张,伸手拽了拽衣领想弄得更严实些。 被扶着坐到chuáng边挨着皇帝坐了,任君紫心里鼓敲的山响,不时偷瞄旁边的人。眼见着他起身宫女们训练有素地给他也剥得只剩中衣,此时任君紫早已动作迅速爬到被窝里了。 旁边的被子扯起来了…… 两人并排躺着。 任君紫不敢转头只得使劲将眼珠挪到眼角边去窥视旁边人的动静。呃,咋没动静? “小七,看什么?”旁边的人未动,也是平躺着。 “可以睡觉了么?”要办事也得快点啊,难不成还要酝酿qing绪? 旁边人咳了一下然后变成了侧身对着她一只手还伸出了被窝搭在她腰上:“不睡觉你要gān什么?” gān什么,gān什么你不知道么? “那个……不是……临幸……嗯……” 手挪了位置放到她脸颊上了:“朕也想,不过你身子还未养好,还是养好了再说吧,睡吧。” “哦,那我睡了,晚安。”任君紫说着闭上了眼睛,头微微歪向尹冽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huáng昏的烛光透过帐子照进来愈发显得昏暗,伴着某人几不可闻的唿吸声便有了冬日里特有的缠绵。手还在那细嫩的脸颊上轻轻移动着。 “上天怜悯朕让你可以在朕身边多些日子,如此,便够了。” 寂静的深夜不知道谁人会听到这句低喃。 任君紫醒了看着眼前不熟悉的橘huáng的帐子有点呆,什么地方?宫女她也不认识,还好她们告诉她“皇上早朝去了,吩咐不准吵醒娘娘。” 任君紫下意识地便看了看枕头,和她的靠得好近,昨晚上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皇帝什么时候睡得她都不知道。 用过早膳又有人来给她瞧病,一阵望闻问切便被尹冽带着到外殿嘀嘀咕咕了,任君紫熘过去听只听了个余音“尽力而为”。这话听着咋这么胆战心惊。 接下来的日子任君紫嘴里鼻子里都药味,一碗碗的汤药喝得她反胃,可越喝她记xing越不好——出了宫门若无太监跟着她就找不回来,有一次在外面游dàng了半个时辰,冻得鼻涕都流下来了,手像个萝蔔。而且有些人她要想半天才记得起来。 这天宫女又端来了一碗药,任君紫正yu伸手接便被尹冽抢了去狠狠扔在地毯上,任君紫愣了,眼见着跪了满殿的人。 “治不了病要你们何用?明日都回乡养老去吧。”尹冽冷着声音。 一群太医战慄不止口中直唿“皇上恕罪,微臣无能。” “都回乡了谁给我治病啊?”任君紫问道。她害怕,害怕把所有人都忘光了。 “紫儿放心,朕会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来为你瞧病。”尹冽对着她声音变轻柔了许多。 “是不是得了绝症根本治不好的?”一定是这样,要不她怎么会越来越混沌。 “没有,只是小毛病。”尹冽握握她的手。 “不骗我么?” “嗯,不骗。” 不喝药了任君紫仍旧是继续混沌下去,脑袋里只剩下罂粟花田中的那个明huáng的身影——秦先生,越来越陌生的环境让她害怕,开始与“秦先生”寸步不离,恍惚中似乎有许多人来看过她,可是她竟一个都不认得,只敢扯着“秦先生”的袖子怯怯地躲在他身边。 任君紫自午睡的梦中被挖起来穿戴一番被“秦先生”拽着出门了,原来下雪了,似乎是下了许久,地上都薄薄的一层了。 一路七拐八拐走着远远地就见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那两棵开满粉粉桃花的树,见着了新鲜玩意任君紫便挣脱了人家的手跑过去,蹭地窜到了树gān上坐着,顺手还揪了好些往下扔,底下的人也不做声只是仰头微微笑着看她。 “小七,下来吧。”他叫她,她便听话地跳下来自然地将手放进他的掌心,温热的很舒服。 继续往里走,雪有变大的趋势,眼前出现了一座青色的小竹楼,在此时已有些昏暗的天色中竹楼上下两层挂的红灯笼便有些瘆人,任君紫又不自觉往旁边挤了挤。 “这是谁家啊?” “我们家。” “我们家不是那个什么宫么?”忘了,又忘了。 不语。 一脚跨进去却发现里面站着两排衣着艷丽喜庆的宫女太监,各自捧着不同的物件恭敬地等着。 接下来她被拽到东间按在梳妆檯前,重又敷脸、上妆,眼看着有些gān巴巴的脸逐渐变得有光彩,竟像是变了一个人。又被拽起来剥光换新衣。 衣服是大红的,描龙绣凤,这衣服她喜欢——虽然有点啰嗦,正拎着裙摆低头看又被按坐下,一个宫女捧着大大的凤冠扣在了她头上,立时觉得自己头顶重逾千斤。 “我不戴,好重。”任君紫皱眉说道。 “大喜的日子哪有不戴的,娘娘您委屈会儿。”宫女边笑着劝她边唿了盖头,顿时眼前一片黑。 “这个也是必须的吗?”任君紫问道,chui得盖头微微动着。 “是啊。”宫女说道。 然后一左一右被人搀扶着走,还有人告诉她楼梯、小心,木质的楼梯踩一下便咯吱咯吱的响,还好不算高。 被按着坐下,伸手摸摸两边,这么软应该是chuáng,又听得楼梯咯吱咯吱的响大概是宫女们下楼去了,身边一下子便安静起来,有些太安静都能听得到外面风雪的唿号,任君紫有些侷促,还好手里有宫女塞给她的喜帕可以揪一揪。 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任君紫下意识地便想掀盖头,手刚碰到便被轻轻握住:“这个该是朕来掀的。” 一柄如意挑掉了盖头眼前又重见光明,满眼都是大红,大红的地毯大红的花大红的蜡烛,连桌上铺的也是大红,眼前正俯身看着她的人也是一身大红。 喜幛内,两人对坐,任君紫头上已拿掉了沉重的凤冠,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任君紫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大喜之日呢,从此他是她的夫了,想着便不自觉笑了。 “娘子。” “相公。” “娘子。” “相公。” …… “娘子。” “娘子困了。”揪着衣服看着开心的相公。 “到相公怀里睡,过来。” 靠过去,相公的怀里很温暖,还有淡淡的香气,头靠在他胸前可以听到他qiáng有力的心跳,手被相公抓着十指jiāo握,任君紫觉得安心,敌不住忽然袭来的睏倦沉沉睡去,临睡前忘了问问大婚之夜要做些什么。 镜头退到喜幛外只看得见那依偎靠在一起的身影,看看桌上的红烛已燃了过半,窗外的风雪似乎也更大,加上夜晚特有的风声听起来像是哀嚎。 “高兴的不高兴的以后都忘了也没关系,朕记着便好,你只要开开心心一辈子到老朕于愿足矣。小七,朕答应你做一个好皇帝千古流芳,你也要记得好好活着,按你的愿望嫁个好男人生一窝娃娃,生一窝小小七出来一定很热闹,虽然朕看不到但是想着也会高兴。小七啊,朕对不住你,如果有天你想起来了不要恨朕。” 怀里的人大概睡得不舒服动了动脑袋。 “傻丫头,睡吧。睡醒了都忘了就高高兴兴嫁你的人去吧,朕在这座宫殿里替你记着替你守着那两棵桃花树直到你和朕都终老。” 任君紫大概又做梦了叫着“秦先生。”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管是秦先生还是十七叔朕都不会让他如愿以偿,虽然朕不稀罕这位子,但他既伤了朕最想保护的那么朕就夺走他最想要的。小七啊,你怎么又忘了,你嫁的人不是秦先生而是尹冽啊……” 尹冽番外1[vip] “皇上,沐建成被发现陈尸家中,据仵作所言,至少有月余的光景了,若果真如此那日进宫为任姑娘诊病的定不是沐建成而是另有其人。”朕忠心耿耿的护卫尚涤晖告诉朕。 “查不到来路么?”难道是十七叔?人若陷入了权力的痴迷中任何可怕的行径都做得出来:“景王府也是没有线索吗?” “回皇上,据眼线来报,没有任何线索。”涤晖的神qing凝重,大概是觉得头一次办砸了差事。 “虽没有线索大概也和景王府脱不了gān系,盯着吧。还有,朕着你办的事如何了?”这件事朕倒希望他办得慢些。 “微臣一切均以安排妥当,也安排了合适的人手在任府,请皇上放心。”涤晖这样答覆朕。 “好吧!去办吧!”做了决定安排了人手似乎朕已然没有回头路了。 小七喜欢住在竹楼里,任宫人怎样劝说都不肯脱下大红的嫁衣,不肯脱便穿着吧,这样朕还可以以为小七脑中最后一丝清明还记着朕,还记着我们的dong房花烛。 小七最近常喜欢坐在那两棵桃花树上揪花瓣,口中还唱着怪腔怪调的曲词,时常对着这样的她朕都觉得她其实心里还明白着,只是魂魄暂时被锁住了而已。
第56页 小七这两天又喜欢穿着大红的衣服拖着大红的飘带跳舞——那姿势大概可以算做舞蹈,口中还哼着词,只是每每听到那句“花园小径独徘徊”总会心惊rou跳,白的雪红的人粉的花再加上这样的调子总感觉特别的悽怆。 不管是谁,这样伤害无辜的小七都是不可原谅的。朕的权利即使不能做到护她滴水不漏,却可以将害她之人千刀万剐,这便是做帝王的特权,也只有想到这里朕才觉得这个皇帝还是有些好处的。 竹楼仍是大红色,如我们dong房花烛时一般,小七仍在我唤她“娘子”时回我一句“相公”,笑容甜甜的略带着些羞涩,在灯下犹显得动人。这样的小七让朕动心让朕想不顾一切实实在在拥有她—— 可是,朕不能。 朕不能再放任私心下去毁了小七,既然朕没有能力护她周全给她幸福那便要放手,终究会有个天下最好的男人去守着她,生一窝小小七,每一个都像她,会傻傻的笑,会因为简单的满足而开心。 只是,放手,心还痛着。 明日便是小七离开的日子。 今天她很特别,她不唱不跳也不坐在树上了,自早起睁开眼睛便拽着朕的衣襟不肯放手,还带着朕在桃源中走来走去,神色有些不安。 晚上她不肯睡,靠在朕怀里一遍遍的叫“相公”,朕若不应她便睁了眼抬头瞧朕。不过终究她还是折腾得累了,过了子时沉沉睡去,手还攥着朕的袍子不肯松开。 楼外忽然响起了拍门声,此时能来的只有涤晖,难道有何重大之事?好不容易让小七松了手下楼来看果然是涤晖,屏退了宫人从门外闪进一人,年纪与朕相仿,眉宇间多了些不羁,此人是十七叔府上的欧阳大夫。 朕不语他便开口,很是直接:“把小紫jiāo给我带回谷中吧,我会尽全力治好她。我知道你也怀疑我给小紫下过毒,实话,没有。我虽制毒却从来只用来救人。听尚护卫所言小紫的症状大概我也猜到是谁下的毒手。” “是谁?”听到这句朕只觉得额头青筋bào起。 “是我的同门师弟,我们自幼被师傅夫妇收养教以制毒、下毒、解毒之法,他自小便聪明伶俐,颇有天赋,只是有些太聪明不太讨师娘的欢喜,师娘说此种人若起了歹心便自己无法控制了,因此多将制毒之法传予了我,让师傅教了他岐huáng之术治病救人,我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仇视我,我yu救的他必定想法设法弄死,我yu除而快之的他定要救活,所以江湖上才多了诸多的大恶人。”他顿住,看朕:“我知道你不信,因为我救过景王,可那是奉了师命,再者当年景王也确实是可怜之人,时光倒流,我仍旧会救他。皇上,我知道你会不放心,但是与其让小紫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何不jiāo给我治疗她?虽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我既能唤醒景王此事还是有九成把握的。” “你的同门可与景王有关?”他的话朕还在思忖。毕竟他是曾与景王有关的人。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自从离谷之后便一直未曾见着,也不知他都与何人jiāo往,不过皇上但请放心,既然我来向你自荐便是有把握让小紫不再受到伤害。”他神qing坦dàng,直视着朕的目光也是磊落的。 “容朕想想再做定夺。”让涤晖带他去安置了朕又转回楼上,小紫正睡得香甜,嘴角都是翘着的,似乎正有好梦,抚着她的长髮,何其无辜的小七,只因为师兄弟的高下之争便无辜捲入了这一场争斗。 信他还是不信,朕难以决断。 一夜辗转,身旁的小七睡得似乎也不安稳,几次看她眉毛都微微皱着,更是天不亮便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朕,表qing像是——她的那两只滚滚,憨憨的还有点呆,眼珠圆熘熘乌漆漆。 她不睡也不让朕睡,爬下了chuáng心神不宁地到处走来走去,史书历法所载,每逢地动前总有些惊慌失措的动物,小七今日的qing形看来也大抵如此。看着便让人心疼,她也许不知道将发生何事也不知道将去往何处,可是她在怕。 “小七,怎么了?”朕问她,看她回身看朕。 她摇头,一脸茫然:“这里不舒服。”手抚在心口。 “小七病了,朕已找了最好的大夫来为你诊治,很快就会好的。”朕终究还是要赌上一把,为了小七一辈子不要混沌下去,不过朕却没有那么放心让他带走小七。 治病的所在在城外太平山脚,那里有着和桃源一样的宅院,自秘密建成以来朕还未曾去过。 小七走了,临走还扯着朕的袖子叫“相公”。 朕派了人去任家只说太皇太后老人家喜欢小七要多留她些日子,宫里的凌佳妃却是毒发身亡了。朕命礼部给那面目不辨的凌妃上了贵妃的号葬在妃园陵寝。 宫内人皆以为朕是因为凌妃之死郁郁寡欢日渐消瘦。 小七虽未死,但今生大概不能相见了,比死更让人牵肠挂肚。 清芷宫已修好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那两只驺虞每日里探头探脑寻着旧主每每令朕思忖半晌,正好陆小王妃算来与小七关系不错便命人送了去。 “以后我走了你替我好好照顾滚滚!”小七的话犹在耳侧。 “驺虞是什么鱼?好吃么?” “我觉得你画完了比我们两个更好看……哈哈……” 现如今没有人胆敢将朕画成黑脸了,也没有人在无人之时叫朕“餵”或者“尹冽”了,莲子再熟时也不会有人带着些鄙夷带着些大方餵朕吃莲子了,于是朕命人凿开了冰将水底的莲根剷除掉。 朕不去清芷宫不去庆延宫也不去桃源,只闷在紫霄宫里。 朕命太平山庄不得随意传递消息进宫,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怕知道了会克制不住。 既然不能拥有凡人的幸福那便做一个真正的帝王吧——小七说,这也是她这等忠心耿耿的子民的愿望。既是小七的愿望朕便为她实现。 景王府没什么动静,眼线说景王终日抚琴饮酒。 大概景王的眼线也会跟他说:皇帝终日郁郁不乐怀念佳妃吧。 尹冽番外2[vip] 景王进宫来请安,气色不很好。朕说:十七叔也该纳个王妃了。他说贵妃新丧为臣者不可婚娶。 他的话倒让朕想起了一件事,此事便暂时撂下了。 那个璀璨姑娘既敢伤了小七,那么即便她是真正的霍将军孙女朕也让她变成不是。此事办来也极为简单,命人花了些时日找着了当年的ru母,让她亲口承认曾将自己的女儿与霍小姐调换便可。 当小七的四姐姐任君蓝站在朕面前时,她的脸上仍是一片迷茫,看着倒与小七初进宫时一般无二致。 “霍小姐,这些年委屈你了。”朕说。 “我不是什么霍小姐,我爹说过我只是他一位故去老友的孩子。皇上,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任君蓝很有胆量。 “为了任家光耀门楣,不好么?”这样朕便能借着任家养育霍小姐有功多给些赏赐,也为任家找个大靠山。 任君蓝低头沉吟半晌:“是因为我家小七吗?皇上,民女一直想问问可否见小七一面。” “初七随太皇太后去清醴宫过冬了,还未回宫,老祖宗喜欢初七也是你们任家的福分。至于这件事因为谁,大概算是因了初七吧。”朕这样说着,心里是对任家的愧疚。 据涤晖回报,任家的七姐妹只有小七是任老爷亲生的,其余六个都是好心收养来的,也因此,任家姐妹相差都不大,面貌也各不相同,怎么看都不像有血缘关系的。 任君蓝不知道心里琢磨什么,总之什么都没再问,安安稳稳地待着宫里,朕还准了她的“姑姑”陇月见了她两次。 即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至于璀璨,远远发配了事,至于在路上她会如何便端看她的命了。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冬去chun来,御苑中有了欣欣向荣的色彩倒显得那两树桃花有些旧了。 “不能开花很可怜!” 其实,朕知道,这样自欺欺人开着也是可怜。 命人重新做了两棵花树,艷粉艷粉的看着比所有的花木都亮眼。又命人弄了架鞦韆随风轻轻晃动,像是伊人刚从鞦韆上离去犹自留着香气在空气中。 既已过了三个月婚娶宴乐便没了限制,借了母后的旗号将霍家孙小姐赐婚给景王,看着那道“懿旨”朕便算计着,若是小七见了一定会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辈分,兴许还会一脸坏笑着自称是朕的长辈。 景王来谢恩,比之上次似乎又清俊了不少。 大婚之前朕独自在清芷宫饮酒,不知何时涤晖出现了,像根木头样杵着。朕问他这样做可有什么不妥,这个直心肠的人说朕有私心。 谁说不是呢,朕是有私心,虽然知道小七之迷恋十七叔大概只是少女qing窦初开,朕也知道这一生小七与“秦先生”断然不会再有瓜葛,可是朕还是私心地想切断一切可能。只不过,朕想要一个人时刻提醒着“秦先生”小七是被他害的,他该愧疚一生,而这个人选,小七的至亲来充当便再合适不过了。 朕的心肠并不好,唯一的那点好已在小七身上用尽了。 景王是朕的皇叔,大婚朕自然要亲自前去。 婚礼自是热闹非凡,朕发现朕的十七叔还真是翩翩贵公子,只是,这样的大喜之日新郎官脸上的笑容似乎少了些。 朕笑着,想他dong房之夜会不会要给新娘抚琴。 自王府回宫,朕命人去告诉皇后备酒席朕要去喝酒。 亦是灯下亦是佳人亦是头微微低着脸上带着些羞涩,可惜,不是朕想要的新娘。 皇后善解人意,只为朕斟酒不多问一句。 “天色不早,朕要安歇了。”今日奇怪,喝了几杯竟还不醉。 皇后脸上有喜色也有惊讶,但她马上便来扶着朕了,手是温温软软的,身上有着薰香的味道,比之小七身上那单调的皂角味道香了许多。 寝宫之内是甜腻的香气,宫中妃子侍寝多用这些来催qing,这也是多少年来的规矩。 皇后亲自为朕解着衣衫,手还在微微的颤着,是朕冷落她太久了,小七说得对,她是一个好女人,端庄、大方、美丽,最难得还是善解人意。不问朕想着谁不问朕为何忽然又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她该做的。小七说,如果她是男人定会喜欢皇后。既如此,朕便替你喜欢着吧。 夜阑人静,朕有些倦。身旁的女子已睡着了,白皙的肩膀露在外面,小七受伤时朕看着太医为她换药,她的肌肤不很白皙,而是淡淡的蜜色,看着很想咬一口。
第57页 摇摇头,想着又有何用。 上朝。余光再也瞥不见那个抱着拂尘站着打瞌睡的人影了。 下朝。再也没有边磨着墨边哈欠连天的人。 皇后有了身孕,这是朕第一位皇嗣,两位老祖宗开心得不得了,连连去上香还愿祷告。天气好的时候朕也会陪着皇后到御花园走走。 当时那女子正在抓一只小狗,距离没看准趴在了地上,弄了一身的土,抬起头看过来时脸上满是慌张,虽一样的脸,但这表qing从未在小七脸上出现过。 问了,是梅家的女子,朕笑。 臣子讨好皇帝的最直接手段便是投其所好,但,这也是最低级的手段。忽然便想起小七说朕故事讲得不好,总是讲了开头便知道结尾,还教育朕要如同青楼女子般,千唿万唤始出来才勾搭人…… 这梅家似乎太急了些,何不让朕多惦念些日子? 梅家的女子闺名一个雪字,小字如如。朕给了她一个嘉贵人的封号,朕让她住清芷宫,朕给又将要赏给凉儿的滚滚弄了回来给她,既要宠便宠得像些。 朕准她跟在身边,朕准她可穿小太监的衣服,凡是准了小七的都准了她,只是不准她近身。 这个女子比小七聪明,冰雪一般,这个女子比小七温柔,和她那个软软的字也相配,她总在刻意讨好朕,她也背地里打听着“凌贵妃”的喜好。朕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生活既无趣,这也算调剂了不是么。 她对两只驺虞伺候得周到,但却从未像小七一样与它们亲近,驺虞与她也并不亲近,她也偶尔会抱着小狗滚滚,只不过滚滚每日里都是gān净整洁的,身上没了一块黑一块白的样子。 那晚朕心血来cháo,拿了毛笔给滚滚画黑道,如如站在一边看着,朕便忽然抬手画她脸上一道,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嘴角,终究是不动了任朕给她涂了一张大黑脸。 “你也来涂朕!”递给她毛笔,她手轻轻颤着接了过去,蘸了墨举到朕眼前,离朕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她却停滞了半晌才颤巍巍地画了一道,下唇轻轻咬着,看的出来,还是有些怕的。 “朕可怕么?”朕笑:“以前佳妃可是追着朕要画,还被老祖宗瞧见训了一顿。” 既想学“佳妃”得宠便要学得像,这样朕才更有兴趣不是么? “臣妾蒲柳之姿怎赶得上娘娘。”她说着。 不知道小七听见人家这样夸她会是什么表qing,没准儿又是喜滋滋地来问朕,朕若讲了真话便推朕入水。 “佳妃万般普通,只一点好,单纯率直,喜怒都在脸上,朕对着她永远不用费心思猜她在想什么,算计什么。”朕说。 如如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抑或是算计什么。 单纯果然是装不来的。 皇后生了个皇子,眉眼像他母亲的多,比朕清俊。多了他后宫里似乎有了些生气。 小七,朕有了子嗣,江山后继有人了。 偶尔朕会希望太平山庄里的那些人不要太听话,违抗朕的旨意真有那么难么? 不过,没有消息反过来想也是好事,小七还好好的活着,或许已记起了许多人许多事。 皇子一岁了,朕为他取了个名字:尹轫。 皇子两岁的时候朕大病了一场,迷迷煳煳中觉得一双凉凉的手放在朕的额头。 “你……是不是着凉了?”这个粗线条的小七,朕这个样子难道看起来像没病么? 恍惚中又见那个一脸贼笑捧着鸽子说“既然你病了,剩下的都归我了”的小七。 伸手yu抓住她的手却倏忽不见了。 “皇上?您醒醒。”耳边有急切的唿唤。 睁开眼睛,是皇后,她身后立着梅家女子。 “朕想吃吉安里的炸鸽子,让尚护卫去买。”朕听见自己这样说。 皇后眉头轻皱还是吩咐人去了:“皇上又梦见紫妹妹了,您这样子,她在天之灵也不安生啊。” 她若能因为朕有些不安生,恐怕以后便是奢望了。 炸鸽子还热着,不似小七买来的凉透的,看着却丝毫没有胃口便作罢,赏给了梅家女子,她吃着,嘴角扯着,笑不到眼底,大概不十分合口味却不得不吃吧。 小七便不会,不喜欢吃的东西说什么都不会多吃一口的。 病慢慢好转中,静养中偶尔涤晖会神出鬼没,几次都是yu言又止的样子,朕问,他便问朕要不要见任姑娘。 踌躇半晌,不见。 已是景王妃的任君蓝两年来多次提起要见小七,终究还是不问了,见了朕脸也是沉沉的。 病虽好了,近来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心里常慌慌的,终究还是没忍住,吩咐涤晖秘密去了太平山庄。 涤晖回来脸色欠佳眼神躲闪却还是如实回报:毫无起色,甚至有些更重。 一时之间朕似乎忘了要怎么表达一下,朕只是静静地坐着,涤晖在一旁也不作声。 桃源中竹楼里,一切还是老样子,木桥下河水也正淙淙,那么生气勃勃的小七仍旧还是痴痴的,都怪朕。 “我走内在美路线!”小七这样标榜自己。 “坏人、坏人!”说得没错,朕是坏人。 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似乎那河水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清澈,涤晖在旁边急得大声说着什么朕没听见。 有段日子,朕似乎忘了太平山庄。朕每日里只觉得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打仗、封赏、朋党、削权……真得很忙。 皇子夭折了,他小小的尸身在朕怀里逐渐冰冷,皇后在一边哭得晕过去。 怪朕。朕忙得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他。 梅家女子安慰着朕,说朕还年轻,还会再有子嗣。还说只要朕开心她做什么都心甘qing愿,朕让她装疯,朕说以前佳妃装疯朕最高兴。 梅家女子哑然。 此时已是秋天了,躺在桃源的落叶上看天,真想就此睡去,可是朕还有诸多的事要安排。最重要的这皇位该由谁来继承。 秋日的早晨,紫霄宫外瀰漫着淡淡的雾气,皇祖母在那样的天气里走进了进来。 “冽儿,你当真做了决定?”一向qiáng硬的皇祖母此时直入主题。 “是。” “为何?” “皇祖母认为这皇位孙臣和父皇做得心安理得么?本就是十七叔的东西,于今不过是还给他罢了。再者,朕的那些个兄弟有谁堪当大任?与其将来血腥篡位不如直接还给他,这样,只要他们收敛些自可以做长命的闲散王爷。皇祖母,要怪只怪父皇当年没有铲糙除根吧。” “你可以。” “朕是可以,但朕不想。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兄弟里面没有比十七叔合适的。” 朕不是高尚,朕是要十七叔也尝尝在这高位之上的孤独,一辈子的孤独。 yin霾了诸多日子的天忽然大好起来,坐在龙椅上看见照进来的阳光铺了一地,太监在念着敕封的圣旨,朕看着殿外,忽然明白了huáng螺观道士的话,天定的因缘,原来是下世的缘分……也好,下一辈子也不算太远,朕在奈何桥边等她几十年而已! 眼前有些模煳,殿外似乎有个红色的人影在冲着朕招手,羞涩地叫着“相公!” …… 第67章[vip] 一切恍然若梦! 金碧辉煌的宫殿、威严的九龙宝座、毕恭毕敬的臣子,这本来是我的一切如今在手中却觉得不甚真实。 尹冽,终究是你赢了,赢了还要欠着你的恩qing,还要记着对小紫的愧疚。 在这锦帐内沉睡可舒服么?可能体会到我当年每日混沌不堪的凄楚?那种行尸走rou般的日子你也觉得生不如死吧? “九哥,到如今你还如此慈悲么?”站在我身边的男人有着绝美的容颜,转头看看,他神色淡漠。这位异姓弟弟便是这样喜怒无常的xing子,好的时候让人如坐chun风,不好的时候视人命如糙芥。 “慈悲一下又何妨?毕竟这江山他都让了。”我说着,既然当年他能冒着抗旨的危险留我一口气,如今便还他,免得欠他更多如了他的愿。 “本来不就是九哥你的么?”他说罢冷然笑笑转身离去,到了殿门口:“九哥要留下的人,放心,我不会再出手了。” 不会吗?那小紫的事又做何解?又是你一时心血来cháo? 刚回到寝宫,皇后来了,礼数仍学得不好,任家的女子似乎都学不来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此刻她的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担心。 “怎么了?” “小七她……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君蓝直视着我,眼神里有些惶恐,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怕我,她只是担心她妹妹。 “若不在了呢?” “那总有个害她的人吧?是您还是尹冽?”君蓝问道。 “若是朕,如何?”我问她。 “不如何,只为小妹不值,为她曾把那钥匙当宝贝一样贴身带着不值,为她曾经欢天喜地想着要当管家婆不值,为她不顾女孩子家的脸面偷着去看你不值,为她见了你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生闷气不值。”君蓝说道。 “我,是不值得她做这些。” “不值又如何,世上没有后悔的药。不值也是我认为的不值,她自己倒高兴着呢。那么,皇上,臣妾再问您一次,臣妾的妹妹君紫尚在人世吗?” 我点头:“在,过些日子或许你可以见她一面。” 君蓝福身:“谢皇上恩典,臣妾告退。” 若小紫也像君蓝一样恨着我,我的罪恶感会减少些么? 新君登基每日里要忙的事很多,君蓝不再问起小紫的事,默默地替我cao持着后宫,她本就是jing明的女子,又在王府中几年默默地看着学着,后宫对她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恪守着三纲五常,为后宫表率,每晚必煮了燕窝、人参派人送来,偶尔会亲自来。 “其实,这样也好!”君蓝有一次这样说。 我正舀着燕窝,便看她,不知她何出此言。 “小七手笨,只晓得吃,若真让她煮这金贵的玩意大概只会làng费了东西,况且,她也不见得有这个耐xing每天煮,宫里还这么多规矩这么多人,小七不够聪明,没那么多拐弯的心思。”君蓝说道,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若当年她做了这个管家婆想必今日我们任家上下更要为她cao心呢。这下倒也好,xing命无忧便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第58页 “没错,是小七的福分。”却不是我亲手为她安排的。 “刚才臣妾去给德太妃、淑太妃问安,两位老人家还让臣妾好好照顾皇上不要太过cao劳了呢。”君蓝的话又一转。 “嗯,两位老人家这些年受苦了,以后好好伺候着,如同……母后在世。”我说着。 “是,臣妾知道了,定会好好侍奉的。”君蓝扫一眼龙案:“虽还有这许多的奏摺未批阅,皇上也不要太过劳累了,龙体重要。” 今日的君蓝很是客气,客气得让我不得不起疑。 她yu告退正巧南浦来了,南浦对她的印象倒是不错,并不因为她出身风尘便瞧不起她,还常夸她胸襟开阔甚至比许多男人还qiáng。 君蓝笑笑,说正好这些日子两位老人家有些不太舒服改天请南太医过去瞧瞧。 这宫廷果然不是个好地方,君蓝都有些让人猜不透了。 南浦照例给我请脉,这些年来已然成了习惯。 “如今九哥坐稳了天下,不必担惊受怕颠沛流离,也是时候要个皇子了,这两日我去给九嫂请个脉开些方子好好调理一番。”南浦说着,声音轻轻的,似乎心qing还不错。 “好!给德、淑两位太妃也先看看,当年你给她们用的哑药以后并无影响吧?”我问。 “没有,这个分寸我还是有的。”南浦答得快。 片刻他抬头笑着看我:“九哥脉象有些不稳,刚才跳得快了些,可是想起了什么生气的事?” 他的笑分明带了一丝瞭然。 他自然知道是为何。 分寸…… 没过两日,朕正训诫吏部官员,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的沖了进来,说皇后娘娘有请,有要事回禀。 去了,远远地宫门开着,君蓝和南浦对面坐着,满殿的奴才都在殿外站着。 君蓝笑着慢慢收回手用宽袍大袖遮了手腕,嘴唇微微动着,大概是和南浦说些什么,只见她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南浦背对着宫门看不见他的表qing,身子却是向前一倾,手臂向前伸着,但明显却用不上力气。 到了宫门口阻止了宫人们的请安,君蓝却看到了,她冲着我笑了笑然后俯身去对着南浦说话,声音虽不高足够给我听到。 “云弟,你九哥即使来了也救不了你了,这毒你是找不到解药的,你虽然在中原算得上高手,可这万里之外来的东西你没法子的,认栽吧,你这等毒辣之人死在一种你都解不了的毒药里也算是报应吧?”君蓝还在笑:“你帮了皇上就等于帮了我,从你九哥的立场来说九嫂我是以怨报德láng心狗肺了,可是,南浦云,你还记得小紫么?那个没什么心眼觉得天底下都是好人的小紫,你还记得么?” “这样的傻丫头你也忍心下手么?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南浦云,你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别怪别人,一来,你害了我至亲的小妹,二来,你太喜怒无常了,并且听两位老人家说你还会易容术,这,我就不得不防了,若哪天你觉得你九哥也不顺眼了,想必你也gān得出谋权篡位的事儿,我这个人风尘中出来的,喜欢什么事都提前想着周到,不想多那些无谓的麻烦,我现在能想到的最麻烦的便是你所以先除了你吧,别怪嫂子心狠,比起你来,这可是小巫见大巫。云弟,上路吧!” 君蓝后面这番话是看着我说的,眼睛一眨不眨,两手紧握着,看得出在生气。 南浦云终究软了身子,奴才们架着他与我迎面走过时,我看到了七窍流血的他,双目圆睁心有不甘的他。 “臣妾自作主张,皇上恕罪。”君蓝说道。 我只是点点头。 只是忽然之间觉得血都是冷的,任何人到了这宫中心肠都会变得冷硬么? 仍旧是密室,仍旧是锦帐中安详睡着的人。此时此刻,这个曾经将之当成敌人的人似乎才是我唯一的知jiāo。 “尹冽,我现如今才知道你为何毫不吝惜这个位子了,你怕冷,怕孤独所以你放弃,现在你很高兴吧,你很想看看一直想夺回皇位的十七叔是什么表qing吧?” 他躺着,纹丝不动,甚至胸膛都没有丝毫起伏,但我知道,他活着,或许也听得到。 “我们同年,十四岁开始一起在宫中长大,一起骑she一起读书甚至一起受师傅的责罚,我们虽为叔侄却比亲兄弟还更亲近一些,你该了解我的,你该知道你十七叔不是想要那个皇位,否则我不会将那钥匙给了小紫,我以为你会拿走那钥匙然后毁了那宝函中的圣旨毁去,如此,我便不必去争也不必提心弔胆了,你明知道我与你十一叔一样更偏爱诗词音律为何你不拿走?为什么?” “我想,也许你有些芥蒂,来自你父皇的芥蒂,我知道,你皇爷爷在立储之事上是出自私心使然,他只是太偏爱我的母妃,并没有太多顾虑到诸位皇兄的感受,可是尹冽,这怪得了我么?我也只是被动接受这一切而已,可你们为何偏偏把这些都算在我头上?” “你是因为小紫而恨我,是么?我也恨自己,居然会卑劣到利用那样全心全意信任我的小紫,可我已经后悔了,我已经把小紫从这场角逐中隐去了,换了个璀璨姑娘,南浦云易容成璀璨陪我去上香,我也是他拔剑对着你的时候才知晓,璀璨不会功夫,可是南浦云会。他这么做只是想先下手为qiáng,没想到却伤了小紫,你以为我就没有一点愧疚么?在我喝止南浦云刺向你的第二剑,你知道我已准备好了满府抄斩的准备么?” “是的,你该知道,毕竟我们也一起长大,你应该了解我的。可惜我错了,我忘了我们都长大了,中间还有着不能化解的仇恨,我也忘了你已做了许多年的皇帝,心肠自是不同了,你不杀我,只让我每日更加提心弔胆,你将君蓝指给我,让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对小紫的愧疚,到了最后你将这江山给我,让我除了责任,这一生都欠着任何人的,你和小紫,还有君蓝,就是南浦云,我也欠着他的,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得回我该得的一切而已,我知道君蓝要杀他,我却无动于衷,甚至是默许……说来,我才是那个最坏的人,而这一切都是你让我知道的……” “尹冽,我真得挺恨你,我真想就让你这样死了,可是我不能……你真是个坏孩子……” 第68章[vip] 任君紫看着眼前的人,脸孔很陌生,他正环着胳膊对着她笑,任君紫皱皱眉。 “笑什么?” “笑你。”他说道。 “为什么?”任君紫皱眉,任她再努力的想也想不出有这么号人,因此只是迷茫地看着他。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还笑:“咱俩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你先歇会儿我去查查药典给你弄点毒药喝喝。” “我不要。”任君紫就算记不得人也还知道“毒药”不是好东西。 对面的人俯身看她,又点点她脑门:“不要?你相公让我给你喝的你喝不喝?” “哦。”任君紫点头。 对面的又愣了下,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又疑惑地看她一眼:“丫头,你是不是装的?” 任君紫便歪着头看他:“装什么?” 他没答,疑惑地出门去了。 任君紫这才有机会仔细看看这个房间,不熟悉,打心里不熟悉的感觉,只是她此时也实在想不起来这房间她以前住过没有,按刚才那人的意思,她一直是住在这里的,这里叫啥来着?哦,好像什么庄…… 心好像还不很舒服,像是被挖掉了一块似的。 晚些时候,任君紫面前放了一碗溢着淡淡香气、颜色很像西瓜汁的东西,受了香气的勾引任君紫端起了碗,正要喝又放下,眼神四下里寻找着。好像少了些什么。 “不敢喝毒药了?丫头,这可是治病的。再说,是你相公让我给你喝的。” “我相公人呢?他怎么不来?”任君紫问道。难怪觉得少了些什么,她嫁了人有了相公,可她病了他怎么不来? “你相公啊——你相公看家呢,家大业大的哪能天天陪着你,快喝吧,喝了就好了,好了你就能回家陪你相公了。”欧阳青石说道。 任君紫捧起药碗一口气喝gān净。 日子在简单的重复中度过,任君紫似乎好了点,起码她慢慢地记住了欧阳青石——因为欧阳青石实在是很聒噪,每日里除了给她喝药便是拉着她天南海北的乱扯,比如,南海之南的某个地方有头大水牛,每次要喝gān一海的水。比如西北以西有座高耸入云的山,据说尽头处便是天宫…… “传说……”欧阳青石刚开了个头。 “传说——一点也不好听,神仙鬼怪,怪力乱神。”任君紫拄着下巴趴在桌上:“讲点别的啊,比如,我是谁?我家在哪里?” “想知道啊?” “嗯。” “我先告诉你你怎么得了这病吧,其实你是有天dàng鞦韆没dàng好从天而降,大头朝下,撞坏了脑袋和脸蛋,你没看你这脸像是被千军万马践踏过的么?”欧阳青石说道。 “那病之前我多大?家在哪里?”任君紫忽视他说她丑那句话。 “之前啊,之前你七百多岁,家在那西北以西高山尽头的天宫里,南海之南那头牛就是你放的……”欧阳青石说道。 ……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任君紫托腮皱眉,每天就拿那些小孩子都不信的话来骗她。 “你相公给了我给你治病的钱可没给告诉你身世的钱。得了,丫头,睡吧。”欧阳青石说道。 任君紫又做梦了,还是那片花海,还是那明huáng的袍子,还是那温和宠溺的笑。醒了,房内有昏huáng的烛光。 “秦先生,你到底是谁啊……是我相公么?” 可惜无人回答她。 随便趿拉着鞋任君紫冲到了对面的药庐,欧阳青石正称着各种药的分量。 “欧阳大夫,秦先生是谁?”任君紫问道,眼尖地看到欧阳青石的手顿了下。 “一位姓秦的先生。”欧阳青石说道。这小皇帝怎么不告诉他她还记着秦九? “我和他以前是不是很熟?”任君紫问道。那么温和的笑看着好窝心。 欧阳青石回过头,手里攥着一把药:“你认识好几个秦先生呢,你说的是什么样的?”
第59页 任君紫说:“长得一般,明huáng衣服,笑得很温和。” 欧阳青石思忖半天说道:“你说的这人我没什么印象,要不你画出来让我瞧瞧,看看是否还认识。” “可我不会画画。”任君紫说道。 “你看,这一下子摔的,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本事都忘了,你以前画画多好啊,画得葡萄跟真的一样,丫头啊,重新捡起来吧。”欧阳青石说道。 “我还会画画……哦。”任君紫纳闷,以前自己还那么有才啊。 说画画,半天的功夫一切都准备齐全了,任君紫看着那一排的笔都不知道用哪支,踌躇半晌选了一支涂抹了一个下午画纸上出现了一道彩虹,弯弯的,七彩的。 欧阳青石来看,说,嗯,没错,先从简单的画起,太复杂的你可能忘了,我请个师傅来教你。 于是第二天上午书房门口出现了一位仙女下凡似的女画师,她教了一上午任君紫没听进去几句,只顾着盯着画师瞧了。画师对她很是和善,她熘号也不苛责她,只是柔柔笑着告诉她要专心。 画画还没学个一分模样呢,欧阳青石又说她以前刺绣好,又多了个师傅教她刺绣,一会儿下来任君紫已经快把自己手指头扎成马蜂窝了。 日子一天天过,欧阳青石想起来她“曾经会的”手艺便越多,任君紫的师傅也越来越多,举凡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刺绣下厨就没有她不jing通的,有时候犯了懒不想学欧阳青石便说:你相公以前最喜欢每日你红袖添香,他也最喜欢吃你做的饭菜…… 任君紫虽然有点不甘心,可想想既是以前会的捡起来也不错,只是依目前的状况来看,跟重头学起也没啥差别。十八般武艺里面任君紫学得最上心的是画画,每天都试图将梦里的秦先生给画出来。 chun去秋来,冬去夏至,时间就那样缓缓过去了。任君紫记住的人多了想起来的人也多了,只不过对于欧阳青石他们来说,她想起来的事qing实在诡异之至,许多未听过的名词“幼儿园”“英语”“公jiāo车”“好莱坞”……前几样倒也好琢磨,不外乎离不了人,可这“好来屋”既是那样出名的秦楼楚馆有许多的大牌为何他从来没听过? 想起来的多了任君紫对这里也感觉奇怪,偶尔会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纳闷然后跑出去看太阳,神奇啊…… 有天午睡睡不着正巧又是风和日丽的天,任君紫去花园中闲逛,见教她弹琴、画画的两位美人师傅并肩走来,似乎正说着她什么,任君紫一闪身躲到了柱子后。 两人近了,果然是跟她有关。 “已快两年了,小紫想起了那么多人,唯独最重要的想不起来,真是想不通,南浦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想不起来也好,想起来如何?还能让她再回那个可怕的地方么?” “只是觉得他们不能相守很是可怜!” “虽不能相守,但是她活着不也是他最大的心愿吗?可惜是有,不过,总好过天人永隔。” 两人过去了,任君紫抱着柱子,最重要的人、可怕的地方、不能相守——怎么听都像是悲剧,那个人是谁,在哪里,他们为何分开?使劲想,想得头疼也想不起来了…… 第69章[vip] 任君紫大概会画得出人形了,只是还做不到形神兼备,两年来积攒的画纸已有桌子那么高了。 此刻她又在抓耳挠腮地努力想要画出梦里的人。 “丫头,该吃药了。” “我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所有的事qing呢?”任君紫问道,记忆在慢慢恢復,她已记起了任家,可欧阳青石说任家早已搬离京城不知去向了。 “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就想起来了,吃药吧,吃药才好得快。”又是一碗药端到她面前。 端起来咕噜噜喝进去,皱眉、漱口。 “为什么不是以前的药了?怎么越来越苦啊?真难喝。”任君紫说道。 “以前那是毒药,这个可是正八经救命的方子,我研究出来了不容易你还不领qing,你这丫头……”欧阳青石瞪瞪她,顺便瞄瞄桌上的画纸:“还画呢?这都画了两年了也没个人样儿!” 任君紫不理,仍旧低了头细细地画。 第三年,眉眼画得差不多,欧阳青石看过了满脸的疑惑:“这是你心心念念的秦先生?” “是啊,我也很奇怪,和谷里的秦先生不一样啊,我怎么认识那么多姓秦的?”任君紫自己也奇怪,她想起来的秦先生是爱睡觉有着磁xing声音的人,可这个……“这个秦先生你也不认识么?” “不认识。”欧阳青石很快否定。 欧阳青石出了门回头又看看对着画像发呆的任君紫,他摇摇头:“南浦啊,你这招可是够缺德的,比我的毒还毒。” 似乎第三年之后任君紫的记忆又处在停滞不前的状态,中间有几个月的事qing想不起来了,关于“秦先生”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只是脑海中似乎总有个模模煳煳的穿着大红衣服的影子,可中间又隔着厚重的纱帘看不清面目。 又是chun日,任君紫在廊下绣鸳鸯枕,暖融融的阳光带着睡意铺面而来…… 两棵桃花树开满了粉红的花,落下一朵在她手心,轻轻旋转着旋转着,倏尔又飞开去,像是指引着她往前走,走啊绕啊,穿过一片树林远远便见一座竹屋,刚才的晴朗天气忽又变成漫天风雪,细细密密地笼罩着那竹屋,竹屋檐下的几盏红灯笼被风chui着被雪打着正左右摇晃着…… 推门进去,满屋子穿红戴绿的人却像没见着她一样,那边镜前有一个女子正在梳妆檯前被按着化妆,走过去瞧瞧,那女子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她只是老实坐着任别人给她涂脂抹粉咬了红红的唇印。 她们给她换上的大红喜服也跟她珍藏的那件一样。 那女子盖上了红盖头被扶着上楼去了,任君紫想也没想便跟在了后头,她听得见竹梯不堪重负发出的“嘎吱”声,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说不清楚,像是期待又像是有些害怕! 二楼满室的龙凤烛、大红喜字,还有一个男人——正笑意盈盈看着楼梯这边,亲自扶了女女子的手入内去了。 他手里拿着玉如意,任君紫就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喊着:不要,不要,她想碰触他的手阻止他,可却是徒劳。 盖头拿了下来她却仍旧看不清女子的脸,转头却见了他满脸宠溺的笑,他叫她娘子,她回一句相公! 任君紫觉得自己的心勐烈地疼了起来,一步步向后退着不知到了楼梯口,一脚踩空滚落下去…… 疼,心口疼! “秦先生……” “小紫,醒醒,怎么了?做噩梦了?”有人拍她的脸试图在叫醒她。 睁开眼睛却是茫然,只觉得心口疼。 “做什么噩梦都给吓哭了?”面前的人逐渐清晰了,是欧阳青石,此刻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我梦见秦先生了,梦见他成亲了。”任君紫说道,声音闷闷的。 “梦见他成亲?丫头,梦都是反的,说明他没成亲。”欧阳青石说道,嘴角边隐隐是笑意。 “欧阳,秦先生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不是?为什么梦见他成亲我心口像是被扎了一刀一样?”任君紫说道。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欧阳青石说还有事去忙便转身走了。 任君紫兀自陷在那个梦里没见欧阳青石回过头去的时候肩膀耸了几耸。 “跟你成亲你还心口疼,要是真跟别人成亲了你还不吐血身亡了。”她自然也没听见欧阳青石嘀咕的这一句。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任君紫画画如有鬼神相助,画中人越来越神似,偶尔任君紫自己看了会失神,会轻轻地脸贴在画上,手指一点点走过四年来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轮廓。 “相公!”偶尔她也会偷偷地怕被人发现一般低低叫一声。 照着梦中那两棵桃花树的样子任君紫开始每日里忙着做绢花,做好的便小心翼翼栓到树上去,欧阳青石时常便盘腿坐在树下说她祸害死了两棵桃花树,任君紫撇撇嘴:“不是还有那么多么?这两棵就算给我的好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吃桃子好了吧?” 欧阳青石便摇头,偶尔会也会批评她的手艺不好,哪有把桃花弄成那么大朵的。 丝绢桃花树竣工那天只有任君紫一个人坐在树gān上,欧阳青石说他有新的赚钱的病人要入住太平山庄,他得欢迎去。任君紫鄙视他一通之后独自坐了好久,后来有些好奇欧阳青石这种又懒又有点拽兮兮的人亲自去迎的究竟是什么人便跳下了桃花树往院子里来了。 客厅的门正开着,除了欧阳青石还有三个人,一个站着,另外两个坐着。坐着的其中一个是她在谷中时认识的秦先生,另外一个……是她记了四年都没想起来的秦先生,他旁边一个满脸严肃表qing的男人站着。 一时之间任君紫不知道这一步是迈进去还是收回来,因此便手扶着门框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姿势。 “杵着gān什么,还不进来见过老熟人?秦先生,你不认识了?”欧阳青石说道,满脸的笑。 “自然认识,用得着你提醒么?”任君紫反驳一句两只脚迈进门:“秦先生,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了,小紫。”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只不过那以前从来只有慵懒和未醒神色的俊脸上有疲惫和——落寞。 “秦先生,你脸色不好,生病了么?”任君紫问道,眼神却一直瞟着那位一直不做声、坐得笔直的“秦先生”。 “只是事qing多有点累,看来小紫的病倒是好了不少了。”秦先生终于扯出了一个笑看她。 “嗯,好多了。谢谢秦先生关心。”转头问欧阳青石:“咦?你说的能赚钱的病人呢?” 欧阳青石手一指,指了那“秦先生。” 打击是猝不及防的,任君紫踉跄着退了两步,直直看着“秦先生”。 “他……他得了什么病?你治得好么?”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都在轻颤着。 “这个嘛,怎么说呢,他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一只手已被牛头马面锁住的人了。不好治啊,我也没什么把握,看他的造化吧。”欧阳青石说道,口气不轻不重,不痛不痒。
第60页 任君紫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抓起他的袖子:“你得治好他,就算到了阎王殿你也得给我抢回来,否则……否则……”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威胁他。 “否则什么?你吃了我啊?”欧阳青石斜睨她。 “欧阳,你那么厉害,我这种痴傻的人你都治好了,没道理治不好他啊……”气势比刚才弱了许多。 “嗯,说的也有些道理,这话我爱听,受用。”欧阳青石并不直接答她,倒是打起了太极拳。 接下来他们说些什么任君紫也没注意听,只是跟个傻子似的直盯着“秦先生”看,可惜他连正眼都不瞧她。 秦先生走了,留下了“秦先生”和他的护卫,那护卫的脸像锅底灰一样。 欧阳青石撵了任君紫走开,说是要去看望那病人了。 第70章[vip] 任君紫在房外徘徊,时不时瞄一眼房门,可惜,门关着她什么也看不见。 侍卫出来了,端着盆往厨房走,大概是要换水,任君紫忙跟上去:“我来。” 他看她一眼将盆往她怀里一放转身就回去了:“换盆热水。” 任君紫忙应着,不经意间低头看了眼吓得水盆掉在了地上——这得多重的伤流出的血才能把水染成这样,叮噹的跌落声引得锅底灰侍卫回头看她。 “他、他不会死吧?”任君紫颤着声。 “听天由命!”某人回了她一句推门进去了,房门的“嘎吱”声如同将任君紫的心拧了一圈一样。 抱着水盆去厨房,不知道厨娘都gān什么去了,厨房里黑dongdong的锅里一点热气也没有,任君紫舀了水点了火,水不开任君紫恨不得自己chui口气扇风,好不容易水开了,任君紫急着舀水却不留神盆子没放稳,一瓢水有一半倒在了自己脚上。 没有痛感,过了片刻疼得她抱着脚直跳,那种疼是顺着筋遍布全身的疼,舀了凉水沖一下,好点了,起码好像没痛感了。惦记着“秦先生”治病要用水任君紫便赶紧端了满满一盆去了。 一步步走着,脚上越来越疼,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拍了两下门侍卫开了门让她把水端进去。 房内很是安静,“秦先生”躺在chuáng上,幔帐半掩着直看得到他袍子的一截,欧阳青石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任君紫有点小小的胆怯,端着水盆不知放哪儿,身边忽然多了道人影轻声开口:“给主子擦擦身子,我们笨手笨脚不太方便!” 水盆差点又扔在地上,任君紫憋了半天问道:“他是男的我是女的,好像更不方便……吧?” 不过,话虽这样说,任君紫其实还是有点小喜悦,偷偷的,怕被看穿。 人家没搭理她转身出门了,嘎吱声此时听来倒有些悦耳。脚上疼得更甚,任君紫咬牙挪着脚步到了chuáng边将水盆放下。 这个擦身体是不是要先将他扒光啊?心跳骤然加速,血一下子都冲到了脑瓜顶,chun光乍泄图! 手微微抖着伸向了他,盘扣、带子、腰带、香囊,终于到了主题,任君紫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像是只女色láng,正要染指纯洁的小绵羊。 见小绵羊正睡得香任君紫色向胆边生,轻轻地伏在他胸前听着他缓慢的心跳,手轻轻摸上他的脸慢慢摩挲着。 “你到底是谁啊?”轻声问着,可惜小绵羊没回答她,心跳都不曾加快一点。 慢慢给他解开上衣蓦地发现他肩头的一道伤口竟与她肩头的十分相像,不由得十分奇怪,两个人伤口和位置都相像,是巧合么? “是谁伤了你?你是因为这伤才病得如此严重么?”任君紫手轻轻摸着那道颜色已变得浅淡的凸起:“很疼吧?我肩头也有这样的伤,可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你的呢?” 继续自言自语中。 拧了巾子给他擦拭身体,任君紫都没觉察到自己是多么的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他惹得他不高兴一样,细细的、轻柔的一点点擦拭。 到底,任君紫也没好意思把他剥的光熘熘。 擦着他的腿任君紫目光也不敢乱看:“一会儿让你的侍卫给你擦那个地方,我就不冒犯了,我一个大姑娘怕长针眼。” 好不容易擦完了,任君紫扯了薄被小心给他盖好,他仍旧沉静地睡着,任君紫便在一边坐着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直到——脚疼得她没法再忽视。 端了水出去,轻轻掩上门倒了水一跛一跛的去找欧阳青石要药粉,欧阳青石正对着药柜踱来踱去,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见她跛脚来了便皱眉。 “咋了?掉野猪坑里被夹子夹断脚了?”欧阳青石问道。 “热水烫了。”任君紫说道。 欧阳青石看她的脚任君紫不自觉地往裙子里缩了缩。 “煮熟了没啊?红烧的还是清蒸的?”欧阳青石问道,转身摸出一包药粉:“拿去,用凉水洗了脚再敷,这几天别碰水。” 回房轻轻褪去布袜,白皙的脚面上一大片水泡,看着就挺触目惊心,轻轻洒了药粉在上面用gān净的布包好。 躺着,睡不着。一来是脚疼得厉害,二来是眼前总是晃动着一个赤身luo体的男人,想着那滑腻温润的触感便脸红心跳,自然便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恍惚中好像又进了那卧房,他仍旧安静地睡着,瞧瞧屋内无人,任君紫便小心在他身边侧身躺下,胳膊环着他的,头轻轻靠着他的肩膀,反正是做梦就放肆一回吧,任君紫这样想着甜甜睡去。 “嘎吱!”“砰!”“你——” 一连串的声音弄醒了任君紫,迷迷煳煳睁开眼睛坐起来只见锅底灰侍卫和欧阳青石正瞪大了眼珠站在chuáng前看着她。 后知后觉的任君紫“啊”了一声:“你们,你们怎么不敲门?” “任君紫啊,我算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个急色鬼,连重病的人都不放过。”欧阳青石摇着头,一脸“你无可救药”的表qing。 “我……” “主子的清誉毁于一夕。”锅底灰大哥还是那样惜字如金。 任君紫听得煳涂,不过此时完全醒了也发现了——这不是她的房间,下意识地回头望一眼顿时呆住。 那chuáng里安稳睡着的不是“秦先生”是谁? 嗷!不要活了,她居然大半夜摸到男人的房间……她的名声算是毁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梦游,对,我一定是梦游了!”任君紫说道,用诚恳的目光看着两人,却发现他们俩“我不相信”的表qing。 是啊,搁谁谁能信啊?梦游怎么偏偏走到人家房间来了。 “哟,梦游啊,咋没走到我房间呢?咱俩可是离得近多了。”欧阳青石yin阳怪调,满脸的鄙视。 “爱信不信,反正我也没把他怎么样……”任君紫这句明显底气不足——她明明是抱着人家睡的。 “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锅底灰大哥说道,yin森森地看着任君紫,害得她打了个激灵。 “那、那怎么办?”任君紫吓得有点结巴,不怪她,实在是锅底灰大哥的眼神有点吓人。 “你要为主子的声誉负责。”锅底灰大哥说道。 “好好好!”任君紫如小ji啄米。 很是奇怪的,她心里没有一丝丝抗拒,甚至还有点——趁人之危心愿得逞的喜悦,像是老鼠偷到了橱柜里肥美的猪头rou。 “但凭你一言不可信,这样吧,请个媒人,再办一场喜事拜了天地才算。”锅底灰大哥继续说道。 任君紫忙道:“我不会反悔的。”有些犹豫地回头看看睡着的人:“我怕他反悔。” 欧阳青石嗤嗤笑了:“丫头,你放心,他不会反悔的,若他反悔我便给他吃药让他只记得你一个人。” “不要!”任君紫否决:“如果他反悔了我也不会怪他的!” “笨蛋!”欧阳青石一点她脑门拧着腰出去了。 “我去准备!”锅底灰大哥也出去了。 穿红戴绿的人、来来往往捧着各样物件的人,这场景和她梦见的何其相似? 被按着化妆,看镜中的自己嘴角是忍也忍不住的笑。 “哟,好不容易坑个不省人事的男人肯娶你,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又是yin阳怪气的嘲讽。 “对啊,高兴!”任君紫说道,高兴怎么了?她就是高兴。 化了妆换上了喜服——在任君紫的坚持下穿的是她珍藏的那件,欧阳青石说当年为了哄她把衣服换下来把庄子里好吃的东西都贡献给她了。 “我的盖头呢?”任君紫问道,扶她做什么,还没有盖头呢。 “我说你啊,要那么齐全gān什么?”欧阳青石问道。一个“再嫁”的还敢要这要那!虽然这样说着还是让人赶紧找着了盖头给她唿头上。 dong房内,大红色的新郎官坐在chuáng边,靠着一个大大的绣墩,眼神毫无焦距。 下人们都退出去了,只剩新郎新娘并肩坐着,任君紫的爪子挣扎了半天还是偷偷摸摸地去握住了新郎温热的手,心又开始狂跳。 握了好半天也没人给她掀盖头,任君紫这才想起来,她的新郎现在没法实施这一动作,想了想任君紫扯掉盖头给新郎盖上,看看这造型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四处找找然后便是气氛,这些人,好歹也是成亲,连个如意也不给准备。 俯身靠近新郎的脸:“相公,娘子要给你掀盖头啦!你不要害羞哦!” 新郎的脸似乎有些红润,任君紫凑近了看看:“对不住啊相公,这东西不透气闷得慌哈!坐了这么大半天的你累了吧,我扶你休息。” 这回是自己男人了任君紫可不用避讳什么了,是搂是抱她爱怎么折腾都行。 折腾着给他脱下啰哩巴索的外衣拉过被子盖上自己在他旁边躺好,想想又爬起来:“相公,晚安!” 看着他的侧脸任君紫觉得心里能开出朵花儿来,好像缺失的部分又长出来了,手又不老实摸摸人家的脸:“相公,相公!你是我相公!” 盯着看了不知多久终于眼皮开始打架了…… “小七!”迷煳中好像有人叫她,声音沙哑有磁xing,任君紫寻思着要是放个指南针估计会跟着乱转……
第61页 “小七!” 勉qiáng睁开眼睛一片红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第71章[vip] “相公,你、你怎么醒了?”任君紫挣扎着从那一大片红色中探出头。 激动也不带这么激动的,会出人命的。 “小七!”轻声叫着慢慢撑起那片大红,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任君紫觉得自己一下子从灰突突的小石子变成了珍贵的钻石。 “嗯。”一激动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他也不叫了,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直到看得她脸上飞起了红晕,这种姿势还这样的眼神不想歪了都不行。 不行不行,不能满脑袋马赛克画面。 “小七,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那本该意识涣散的人此刻还能调戏她。 “呃,你几年没见过女人了?”说完就觉得自己脑袋缺跟弦,这种暧昧时刻说这个显得自己多小肚ji肠算小帐:“呃,我的意思是,你病了很久么?” “嗯,很久,久到以为见不到小七了。”语气幽幽,透着些凄凉。 “这不是见到了?你怎么会病了。”任君紫问道,想不起来那段过往,可是在他身边便很高兴很安心。 “相思病。”尹冽笑了,手指画过她的眉眼:“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听他说相思病任君紫蓦地想起那个梦来,双手扯住他的手:“你成过亲?” 尹冽一愣:“嗯,成过。”还不止一次。 “你成亲的时候我也见了是不是?”任君紫问道。难怪会想起来那么难受,因为是亲眼见了他和别人成亲。 “嗯,你不只见了还一直跟在我身边。”尹冽嘴角多了笑意,眉眼都弯弯地。 任君紫心里不舒服,扭动着身子爬到一边侧身躺着,眼泪忍不住了,真残忍,和别人成亲还让她一边看着。 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扳过去面对面:“怎么哭了?大喜的日子哭了不好。”大手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他越这样她越难受。 “我后悔了,我不要你了,坏蛋啊你,你怎么能对我做得出这种事,太坏了你。”任君紫哭天抹泪,委屈,却恨不起来。 尹冽抱她在怀里,手摩挲着她的头髮,任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胸口。 “不要可不行了,算上这次我们都成了两次亲了。”笑着,淡淡的。 “我管你几次,这次不算数,我不gān了!”任君紫哭咧咧。 “就算这次不算,几年前我们也成过亲,而已已经dong房花烛过了。”尹冽说道。 任君紫这榆木脑袋此时终于把这话反刍明白了,蹭地脑袋钻出尹冽怀里瞪着眼睛对上他的:“你再说一遍?你上次和谁成亲?” “小七,你忘了么?你真的不记得了?”语气里是满满的失望,勾起了任君紫的愧疚之心,好像是做了什么超级不厚道的事qing。 “我记xing这几年不太好,很多事记不得了,你说我们成亲,是在哪里?”任君紫问道。 “在竹屋啊,我们成亲那天还下了大雪,你也穿着这件嫁衣,忘了么?忘了我用玉如意为你挑去盖头,忘了我叫你娘子吗?”尹冽看着她。 罪恶感越来越严重,忽而又想起个问题:“既是成了亲为什么我们会分开了?为什么四年多了都没有见过面?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是啊!”这两个字刚出口就见任君紫举起了拳头毫不留qing地、狠狠地捶在他肩上。 “你还敢承认?早知道你不要我我才不会花好几年的时间惦记你,努力地想着你是谁……还画了那么多画像,明天我都烧了当农肥去……”任君紫眼泪决堤。 “不要你是因为怕你在我身边又受了许多的苦,怕又会在我疏忽的时候让别人害了你,你这么笨,也不会保护自己也不会害人,在我身边会活得辛苦。”尹冽说道。 任君紫的哭声变成了抽咽,半晌没作声。 “小七?” “我辛不辛苦的……你怎么知道我就辛苦了?没准儿我乐意呢?”任君紫垂着眼帘盯着他大红的衣服。 “你说过,你不想待在我身边的,你害怕,怕我会变心怕自己会一无所有怕自己会没了命。所以,我才放你走。”尹冽说道。 任君紫腾地坐起来:“我?我么?真的是我么?” 尹冽点头。 “那你既然决定放我走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成亲?我又怎么会答应嫁给你?”任君紫转转眼珠:“你是不是趁我生病了?” “嗯。”尹冽又点头:“你病了,总是忘东忘西,正巧我有私心,成了亲只是想以后让自己觉得你曾经属于过我,而这些你不会记住,不会给你的生活添堵。” 呃……这理由,是多么的苦qing、深qing款款的小说男猪啊,怎么就给她狗屎运的碰上了——当然,前提是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伸手放在他的心口处:“你发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骗人下辈子变小狗啃骨头变小牛吃青糙,还要被宰割吃掉。” “如果我骗了小七以后生生世世为她做牛做马。”尹冽说对道。 心,还是平稳有力地跳着。 简式测谎应该是通过了,那就是说她真地很狗屎运地当了女猪脚! 尹冽的眼睛又亮闪闪地看她了,任君紫笑了,扑到他身上:“做牛做马不算,还要挤奶给我喝。” “要是变成了公牛呢?”尹冽问。 嘎!真刁钻的问题。 “那,你就勾引一头母牛回来挤奶给我喝。”任君紫说道,两手捧住他的脸:“明天我弄个章给你做个标记,以后都是我的了。” 尹冽拉开她一只手放到心口:“标记在这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天!老天爷对她太好了,不仅是个痴心痴qing的苦qing男猪还具有丰富的làng漫因子,她任君紫何德何能啊…… 为了报答他,她是不是得做点什么?做点让他高兴的,dong房花烛能高兴的事还有别的么?好像没有! 尹冽看着她眼珠转啊转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小七?” “噫,叫什么小七,多生分,叫娘子。”任君紫脸皮角质层迅速增厚。 “娘子。” “相公!”手扒着他的衣服:“相公,你的身体还好么?” “还好。” “那,能承受剧烈运动么?” “什么运动?” “什么什么运动……”低了头眼睛看着别处手揪着衣襟:“dong房花烛夜难道练举重么……”声音低得几不可闻,真是,怎么嫁了这么笨一个男人,不是已经花烛过一次了么? 尹冽便笑了拉了她紧紧抱在怀里:“娘子,为夫盼这一天盼了很久!” 说话真不含蓄。 因为对上次的dong房花烛完全没有印象任君紫此刻还是非常紧张的,偏偏尹冽的动作又跟慢镜头一样,剥她一点衣衫便要轻轻地抚摸一会儿,微凉的唇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颈、锁骨…… 特意换上的鸳鸯戏水的红肚兜终于露出来了,任君紫还不忘没话找话地说这是她自己绣的,尹冽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小七已经学会这么多手艺了!”说着话手便抚上了那对鸳鸯,任君紫的脸腾地便热了,鸳鸯被摸倒没啥,可是鸳鸯盖住的是她的胸! 有些不好意思任君紫两只胳膊很自然地便横来想挡一挡,尹冽愣一下又笑,手伸向她脖后,轻轻一扯带子便松了:“娘子,你脸色甚是红润,大概太热了,为夫替你解了衣衫吧。” 啊噗!占便宜还说什么狗屁话!脸热腾腾的,头歪向一边,真是忘得不是地方,偏偏这dong房花烛给忘了。 胸前忽地一凉,马上微凉的唇贴了上来,任君紫颤了一下,男人和女人果然会产生电流。微凉的感觉从从胸前一直延续到小腹,轻轻柔柔的,像是羽毛滑过一般,不自觉地任君紫绷紧了身子微微颤着,上身不自觉的微微拱起了些。 “唔!” 她的一声让尹冽停下了动作抬眼看她紧抿着的唇紧闭着的眼便笑了:“娘子,你不舒服?” “嗯,有点!”任君紫很是诚实,心里琢磨着大概是上一次dong房的经歷不很美好,所以她此刻才有些怕。 “那,停下?” “嗯,不用了!”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身体又拱一拱,任君紫当然不知道她这动作在男人眼里意味着什么……只是她纳闷,怎么又从嘴唇重新亲起了……来来回回得亲多少遍才能到主题啊…… 事实证明,想要到主题还是很快的,嘴上亲着也没耽误别的程序,等他的唇离开她的她才发现眼前的大红变成了rou色,很质感的rou色,还有两粒小小的凸起,而腿间也有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磨蹭着…… 轰!这个,这个……接下来要到主题了么?可是她还在紧张,腿也不自觉地併拢夹紧。 “娘子,你紧张?” “一点点而已,真的。”任君紫说道。那东西怎么那么烫还那么硬…… 撕心裂肺的疼令任君紫遭了点击一样睁开眼睛,想要嚎叫出口的声音却悉数被吞没,火热的手又开始在她身上游走挑动她的qingyu,转移了些许注意力。 慢慢的动作,虽然还是疼却还是好了点。 动作快了,虽还疼却感觉很舒服…… 动作停止了,他轻轻吻去她额头的汗水:“娘子,你辛苦了。” “心不苦,身子疼!”任君紫说道。 “以后便好了。” “我知道!”总这么疼谁还结婚,又不是自nuè。 尹冽将粘嗒嗒的她抱在怀里,又拉了被子将两人裹了:“娘子,为夫真高兴,此时就算是死了也心甘qing愿。” “呸呸,说什么丧气话,你要是死了要我守寡么?”任君紫靠着他的胸膛,好暖和。 “嗯,不死,我们好好活着,生一窝娃娃,一直到发白齿摇。”尹冽说道。 “呵呵,我们家孩子叫秦劳、秦俭、秦快……”住了口是因为感到他身子忽然一震:“怎么了?”
第62页 “没什么。好,你说叫什么便叫什么。”尹冽好脾气地说道。 絮絮叨叨了好久任君紫终于睡了,尹冽给她弄弄头髮:“姓什么都好,只要知道你心里的是我便行了。” 任君紫觉得自己在做梦,想醒却醒不了,耳边一直有个人在跟她说话,声音低低的带着凄凉的味道,是谁呢?他在说什么?什么不要恨?恨谁?支起耳朵使劲听,却也只听清了最后一句:“小七啊,你怎么又忘了,你嫁的人不是秦先生而是尹冽啊……” “尹冽!”任君紫忽地坐起来,瞄瞄四周满眼的红,龙凤烛已快燃尽了。 “怎么了,小七?”有人自身后抱住了她,暖暖的胸便贴住了她的背。 “我梦见有人跟我说我嫁的人是尹冽不是秦先生!”任君紫垂着头,想不明白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身后的人身子僵了僵,任君紫感觉到了:“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冷。睡吧,小七。”抱着她又躺下了。 任君紫却睡不着,一直在想这句话。 第72章[vip] 鼻子痒痒的,还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任君紫想翻个身,动一下,未果,还伴有低笑声,眼睛眯个fèng儿见着一张笑脸,虽不国色天香倒也温暖和煦。 一只胳膊挡了她一些视线,看那胳膊的走向加上肩头有些痒的感觉,敢qing还搭着她的肩头。 “娘子,你醒了。”还在笑。 她相公好像很爱笑,也不错,爱笑的男人脾气肯定好。 “相公,早上好!”任君紫咧嘴。 动一动,肚子里似乎有晃dàng的液体,似乎得起来了,可是面前这一片灿烂chun光有些不好意思,用眼神暗示他起个chuáng或者蒙个眼行么? “娘子,你怎么一副渴望的样子看着为夫?”她相公温柔的声音。 是很渴望啊,渴望你转过身去我要起chuáng,任君紫点点头便见她相公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带着暧昧的腔调说道:“娘子你确定一大早就要做些运动么?” 任君紫脸一下子便涨红了,男人啊,再怎么样斯文的表皮内心都是yd的。 “嗯。”故做娇羞状往他胸膛处靠了靠,两只手还轻轻摸上他的胸口,立刻手下皮rou的质感变坚硬了些,很好,继续:“相公……你和我想的一样么?”娇滴滴、粘腻腻的发音。 有人很受用,唿吸有些急促起来。很好,打住吧,女猪脚内急中。 “娘子!”发qing中。 “相公,你是不是也内急想出恭?”任君紫适时地补充道,眼睛还眨两下以示自己刚才的思想绝对是cj的。 “小七,你戏耍相公。”指责。 “哪有?”任君紫推推他:“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她相公听话地转身了,任君紫留了个小心眼,怕他忽然又转回来便使劲裹了被子爬去chuáng脚找衣服,这一拽不打紧,发现了一样东西,让她呆住。 那白白的褥单上的几点鲜红……别告诉她那是这褥单最与众不同的“雪中红梅”的图案,也不能这么大片白雪就这么一小片红梅吧?哪有那么小的梅花树? 凑近了确定一下,没有纹理没有线脚,戳一戳还有点硬邦邦的,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落红?可明明他昨晚告诉她他们dong房过了啊? “娘子,你不是要穿衣服?怎么……”某人的话在看到她的动作时咽了回去,坐起来又从后环抱住她:“看什么这么认真?” 指指:“相公,你说这是褥单上的红梅花还是血迹?” “像红梅花的血迹,怎么了?”尹冽有些不解,这个小七啊,该敏感、羞涩些的时候倒大方,她难道不知道初夜会有落红? “你不是说我们成过亲也dong房过?”任君紫问道,脑筋前所未有的聪明起来,dong房过她却还,成过亲居然还要再成一次,明明昏迷不醒的植物人新婚夜忽然醒了还生龙活虎,巧也没这么巧的吧? 尹冽看她表qing变化多端,眉头也越皱越紧,终于意识到他娘子对此事似乎有所疑问。 “小七,想什么呢?” “你骗婚!”任君紫说道,虽然,她也是心甘qing愿的,可是一想到被骗她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尹冽一愣,讶异于他娘子的思维方式。任君紫却以为他这是被说揭穿了yin谋后的惊讶,心头的失落感像海水忽然涨cháo一般忽地都涌了上来。 “嗯。”尹冽点头:“你相公是个卑劣的人,一步步把你骗到手的。”可你却不记得我。 “这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我以前嫁的是尹冽根本就不是你?”任君紫问道,双目圆睁,心,疼啊。 “是,也不是。”他的回答模稜两可。 “你把尹冽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害死他了?啊?你把他还给我。”也许昨晚梦到的就是尹冽託梦提醒她记得他。 她的相公笑了:“尹冽已经死了,死了四年多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和他极像,你可以把我当成他,我不介意。” 那笑在任君紫看来极刺眼,抱着被子挣开他的怀抱跳下chuáng,边往后退边摇着头不小心撞到了圆凳绊了个跟头,磕得腿生疼,腿疼也没有心疼得厉害。 她果然是个白痴,原来她的相公是尹冽不是这个什么秦先生,只不过他们长得像让她分不清楚了,梦里那个凄凉的声音是尹冽吧?他一定在怪她忘了他另嫁别人。 一双温暖的手碰着了她的胳膊想扶她起来被她一把甩开,呜咽着,任君紫往后挪:“姓秦的,你给我死远点,烂人,骗子、人渣!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许说是我相公,我相公只有尹冽!” 他还笑,笑得任君紫牙痒痒的,随手摸了样东西便朝他丢过去,激愤之中手抖没砸中。 “小七,先把衣服穿上吧,不是要出恭么?”声音依旧温柔,听着一点都不像坏人。 “不用你管,以后我的事你少管。”任君紫本想就这样出去,可是光熘熘的也不雅,气愤地又奔回chuáng边放下幔帐胡乱套好了衣服重又跳下了地,一阵风样的出去了,连门都没关上,也不怕房内的某人走光。 “你终于记起了尹冽的名字……可惜,却又忘了尹冽的气息。”某个dong房花烛第二天便被抛弃的新郎念叨着。 任君紫很气愤,生气之余茅房都忘了去,从后花园跳出去往山上奔,跑不动了便找了棵大树蹲着,哭,却嚎啕不出来,只是眼泪不停地流、抽泣。 如果昨天之前她能想起来尹冽是不是就不会背叛他了? “尹冽,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提醒我?你存心要我内疚死么?跟那个姓秦的比起来你也是坏蛋,坏人,呜呜……”抹抹眼泪:“你抛下我这个傻瓜自己到天堂享福去了,什么都不给我留下,连点记忆都不给,我脑袋被雷噼了才嫁给你,你这个混蛋!” 尹冽啊,为什么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肚子咕噜噜叫,任君紫没听到,膀胱拉警报,任君紫也没听到,远远的传来许多火把的光亮和喊叫声,任君紫没有看到、听到。 她就那样蹲在树上抱着树gān跟个木雕一样。 等树林终又恢復寂静的时候任君紫回过神了,跳下来走回庄子里,她很久前就试过想出去了,可是她没法走出这庄子方圆几里之外,所以还是乖乖回去。要走,也要跟他们说清楚讲明白才走。 庄子里很安静,似乎忽然没了人一样。任君紫回房收拾东西,看看这看看那竟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很失败的吧?也许,属于她的只有身体髮肤了,那还要带走什么呢? 忽然想到样东西,她的画儿,虽画得也像这个姓秦的,但她混沌时候心里想着的应该是尹冽吧? 快步奔到书房,房内没有灯烛,只有廊下的灯笼透过窗纸的微光,不用借着光亮任君紫也知道画在哪儿,毕竟那个地方她几年来几乎天天都在那儿待一会儿。 抱起厚厚的画纸放到几案上,上面那几张是画得最最神似的,拿就拿这些吧,其余的——毁了吧。 找了火摺子一张张烧,看着一张张化为灰烬心似乎都跟着如灰一般。 任君紫没注意一片顽皮的纸片还没燃尽便飞了起来,直飞到房梁垂下的幔帐上开闢了新的燃烧点…… 热得有些不舒服任君紫才惊觉周围已是火光一片,这火光似曾相识…… “任初七,这一晚你要永远记着。” 耳边似乎有人对她说话,清晰有力,还带着些愤怒。 “谁?是谁?”任君紫转着身子四处看,到处都是火,没有人:“尹冽,是你么?是你回来了么?尹冽!你出来啊,你要我记着我什么?你出来和我说清楚啊?” 没人理她,只有火燃烧的声音,还有渐渐嘈杂起来的脚步声喊叫声。 任君紫有些晕跪在地上抱着那几幅要带走的画像:“是人是鬼都出来吧,让我看看你,让我摸摸你。” 好累啊。 “好讽刺啊,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和一个与你长得像的人入了dong房,尹冽,你不甘,你恨我是么?”慢慢躺倒:“你恨我,是因为你爱我对么?尹冽,我好累啊,忽然之间,所有的期盼都没了可能,所有对我好的人都在骗我,好累,尹冽,你带我走吧……” 迷濛中,似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了。 “尹冽,你来了,呵呵,真好!”尹冽听到她的话来接她了。 醒了是因为胸腔不舒服,闷得慌,睁开眼睛,是她自己的房间。 原来她没死成,心里有淡淡的遗憾,如果不痛不痒的死了多好。 外间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任君紫忙竖起耳朵听着。 “见过笨的,没见过你媳妇这么笨的,画了四年想了四年,见了面倒不认识了,傻也没这么傻的吧?”是欧阳青石特有的调侃语调。 “小七只是还没想明白。”无奈的声音。 还敢叫她小七,等她休了他毁尸灭迹——像尹冽也没用。 “你就等着她想吧,她那个木头脑袋指不定想到什么猴年马月了。”继续骂她是笨蛋的欧阳青石。 “要她自己想起来才行,我不想让她知道了真相却觉得不实在。”还是无奈。 真相?什么真相?
第63页 “笨蛋哪有想起来的迹象啊?居然还要玩火自焚,真想揍她一顿。唉,尹冽,你说你好好的皇帝不做,追着这么个笨蛋生生死死的,你有意思么?你值得么?”欧阳青石的话让任君紫正yu咽下的口水呛住了,咳了两声。 欧阳青石叫他尹冽!! 不对,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他们合伙骗她嫁给了他,这会儿也一定是骗她。 马上,chuáng边多了两个人,一个环臂斜睨她,一个深qing款款望着她。 抱着被往后缩了缩,戒备地看着。 “你这个臭丫头,你还学会点火烧房子玩了?” 任君紫瞪他一眼,不理。 “咦,你还瞪我?我算是白救你了,你这个白眼láng,你还瞪我?你再瞪我就把你扔山上餵láng。”欧阳青石说道。 “哼!一群骗子!”任君紫牙fèng里蹦出几个字,顺手摸摸怀里,她的画不见了:“我的画呢?还给我。” “差点成烤小猪了你还惦记几张破画。”欧阳青石往前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号脉,然后对旁边的人说道:“我就说没事,这丫头一天天活蹦乱跳的,呛了点菸也不是啥大事,她……” “我要离开这里。”任君紫说道。 聒噪的人消了音,两人都看她。 “青楼还得付了银子才能走呢,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钱呢?我给你治病好几年,拿钱来!”欧阳青石说道。 “我没有钱,等我回家了自然会让我爹还你钱。”任君紫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笑呢?任家早不知道搬哪里去了,等你找到,我还有没有那个体力去花啊?不行,要走可以,帐结清。”欧阳青石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任君紫又涨红了脸,气的。 “欧阳,算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她实在要走便走吧,银子我给你。”声音里是深沉的无奈,像是一个人想尽了千万种办法都不能达成愿望一样。 说实话,那么一瞬间任君紫心软了下,可马上又被欺骗两个字唤回了理智。 “我会还你钱的!”任君紫说道。 一夜夫妻,还是错的。 “不必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本来也是我对不住你在先,小七,我这就派人去安排,你稍安勿躁,正好趁这两天养好了身子。” 任君紫有点不信,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一再qiáng调会还他银子。 这张脸,真得很深qing。可他也亲口承认他骗她而已。 第73章[vip] 一下子,没人来打扰她了,每天只有丫环来给她送饭、端茶倒水,连她的两位美人师傅都不露面了。 任君紫出了房门也见不着人影,虽然平时也静,可也没有这两天这样静得让她觉得都没有一丝人的气息,若不是丫环还来她会觉得这庄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们都忙什么呢?”任君紫问丫环。 “奴婢也不知道。”丫环回她一句,伺候完了又消失不见。 这两天任君紫心里不平静睡不安稳,基本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即使迷煳着一会儿也是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梦,她发现自己真是理不清了,只盼着快点离开这里回到任家,也许还能好点。 就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早上吃过早饭,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她的“相公”。 没等她开口他便说道:“小七,一切都安排好了,我送你下山,山下有马车等着,还有你姐姐。” 有些狐疑,但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嗯——谢谢。”后面两个字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他让丫环给她好好打扮下,说这样见了家人他们才不会担心,任君紫坐在梳妆檯前,从镜中见到他望着她的神qing,无奈、哀伤。任君紫便忙低了头。 眼看着山庄的大门越来越近,任君紫心跳得有些快,好几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能走出山庄的大门。 厚重的门“嘎吱”响着,门外是有些长长的台阶,远远地有个小黑点,大概就是等待她的马车。 “我自己走。”任君紫说道。 “以前我就是这样送你的,这算最后一次吧。好歹我们也做过一日的夫妻。”他说道,声音低低的,不疾不徐。 一级、两级…… “要是这路没有尽头多好!”他说道。 这话听着为何如此耳熟? 石阶两边树木参天,偶尔有鸟儿欢快的鸣叫声,似乎还有淡淡的雾气缭绕着山路,这场景似乎也很熟悉。 “京城外有座huáng螺观,小七你去过么?”他问。 “我不知道,没印象了。”任君紫说道。 走了大概一半,任君紫回头,山庄的大门已紧紧关闭了。又下了几节台阶却见一男一女正往山上走,任君紫有些奇怪,不过想想,也许是找欧阳青石治病的,因此也没在意。 离得近了,好奇地看看对方却发现他们也在看她和他,确切地说,是看她身边的人。他却浑然不觉,仍迈了步子下台阶,这一犹豫便先了任君紫两步,虽只这两步却也足够任君紫看清那女子忽然从腰间抽出的软剑…… 肩膀处条件反she一样蓦地一疼。 那剑却不是沖她来的,反手冲着那犹自迈步前行的人,剑从他后背刺进去从左肩处穿出,她看到滴着血的剑尖了。 这下子连头也疼了起来,他后背处迅速渗出的大红血迹刺激着她的视网膜,也刺激着她的大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大脑里拼命要冲破束缚跑出来! 头疼得站不住,任君紫抱着头蹲下,脑海中幻灯片一样迅速地闪过一幅幅画面。 丝绢花的桃花树、竹屋、大火、小桥、滚滚、huáng螺观、山路、道人、签词、刺客、血…… “姻缘天定!姻缘天定!” 大口喘着粗气,任君紫站起来四下里看,哪里还有什么刺客,只有两级台阶处那个男人肩头一片血迹地看她,眼睛里满是期待。 “小七!”他叫她。 任君紫手抬起了一下马上便放下:“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包扎一下。” “小七!”声音里明显有失望:“不必了,伤的不重,我送你下山吧。” “哦。”任君紫说道,站在他面前,那大片的红看着还真是触目惊心,果然能以假乱真。 两人走着,他不做声了,脚步似乎很沉重。 终于到了马车前,车边一个女子,她认得,是她的六姐君青。 任君紫一言不发地爬上马车,等任君青嘀嘀咕咕要驾车走的时候任君紫撩开帘子,最后那级石阶上站着个他。 “喂,你以为弄点什么猫啊狗的血就能骗我么?”任君紫说道。 他苦笑。 “你以为你骗我那么多次我还会上当么?你真当我那么傻啊?”任君紫继续说。 “小七!”喝止她的是任君青。 “无妨,让她说吧!” “没有媒人也没有八抬大轿四两银子就骗了我,dong房花烛也过了,还想装受伤不见丈人么?你要是不去就永远也别去了。”任君紫说着放下帘子,她也姓任,应该和姐姐们风格保持一致,没结婚的是母老虎,结了婚的是河东狮。 帘子想当然被撩开了,一张满带着笑意的脸探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整体挪进来,任君紫指指示意他坐对面。 “六姐,一会儿先去衣帽铺买件像样的衣服吧,要不爹该以为我找了个亡命之徒呢。”任君紫说道,不看尹冽。 “小七!” “将就将就吧,离家还有五十里地呢,回家重要还是买衣服重要?”任君青说道。 五十里,一下子变成城郊户口了。这么远的路程和一个骗她的男人坐对面还真是不怎么舒服。 手被握住,想挣开,无奈力气不够大。 “gān什么拉拉扯扯的。”任君紫瞪他。四两银子啊,四两银子她就把自己卖了——还卖了两次,是不是也忒便宜点了。 “我们是夫妻,拉拉扯扯没人说的。”尹冽小声说道。 “你们随便拉扯,我什么都听不见!”任君青的声音。 任君紫饶是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在自家姐姐面前和男人打qing骂俏,因此只得心不甘qing不愿地被尹冽握着手,再然后是被某个得寸进尺的人揽进怀里靠着他刚刚“流血”的肩头。 马车很是颠簸,好几次任君紫的脑瓜顶都磕到了尹冽的下巴,最无良的事qing发生在中午,任君紫又渴又饿,她记着古装剧里路边都有个茶棚,买茶水偶尔也有些面条之类,想让任君青停下来吃点东西,起码补充点水分。 任君青说全家人都等着呢,你们好意思因为一碗水一碗面就让大家多等半天么?忍忍吧,到了家有好吃的。 也是,也不差这点水。可是,真渴,越是喝不到越渴。 “都想出这样的招数了怎么连点水都忘了准备了?相公——”任君紫问道。 “本来预料着你会吓得晕过去……”尹冽很诚实。 “然后扛回去?”任君紫斜眼:“那要是还是想不起来呢?” “要是还不想不起来你就别姓任了,全家跟着你丢脸。”任君青来了一句。 总是及时地给任君紫适当的打击,风格还真是不变。为了避免这一路免遭pào轰,任君紫决定不问了,有啥事回头和尹冽私下里解决。 马车继续狂奔着,任君紫撩开帘子透气:“六姐,怎么你驾车啊?” “都忙,就我闲着。”任君青说道。 “忙什么呢?” “成亲啊生孩子啊,一天天ji飞狗跳的,你回去就知道了。”任君青侧头瞄她两眼:“小七,你是不是也快有了?” “有啥?”任君紫没反应过来。 “你一个成了亲的还能有啥?” “啪”放下帘子:“没有。” 退回车里又被尹冽抱住,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没准儿就有了,就算没有,我们回头努力些。” 谁说古人说话含蓄来着?是谁误导她这个cj的小说读者? 颠啊颠,任君紫忽然想起从谷中被任君蓝抓回任家那会儿,这才发现,任家母老虎们赶车都是一个模子:大厨颠炒勺型。不过,任君青人道点的地方是没把她捆起来,这次她也不用双腿跳着灰头土脸的进门了。
第64页 转头瞄瞄尹冽的肩头,算了,也没好哪里去,灰头土脸也比这“亡命天涯型”的qiáng。 马车终于停了,任君紫浑身都要散了,这不能怪她娇气,四年多来她足不出户,路都少走,活动量极其有限。 跳下马车,眼前的宅子比不得京城时任家的宅子气派,这宅子看着质朴的很,一看就是个乡里土财主家。门口两个小厮早不见了踪影。 任君紫正欣赏着大门就听得里面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下意识地便往尹冽身边挤了挤,母老虎们集体出笼了,行人闪避为上上策。 这一群……她认识任老头、任家几只老虎,剩下那几只雄xing她不认识,哦,补充,她还认识那个撒欢的汪汪。 一时见面竟没了言语,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任老头走过来了,高大的身躯仍很稳健,直直地直直地走了过来,任君紫正yu上前,只见任老头紧紧握住了尹冽的手,表qing激动得犹如井冈山会师。 “好女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任老头如是说。 本来就讪讪着收回两只爪子的任君紫炸毛了。 “老头,你居然无视我!我可是你闺女我才姓任,他是外人外姓。”任君紫说道。 “啪”的几声。 “添什么乱,男人们说话你闭嘴。”任君红。 “成了亲以夫为天。”任君橙。 “成了亲也没长进。”任君huáng。 “就站这儿叙旧啊?那我让人把东西搬到门口来?”任君青。 大家这才让着往里走,自然是任家姐妹走在了后面,任君紫摸着肩膀,她都嫁给皇帝了也一样没地位! 还好他们还顾及到了她的生计问题,饭桌上就任君紫吃得欢,尹冽那仍染着疑似血迹的衣服也有些出挑,也就是说,这一桌子12个人就他们两口子有点“与众不同”。 “女婿啊,这些年,你们日子不好过吧。”任老头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可怜的吃相。 任君青咳了声:“相当不好过,寄人篱下,大早上被轰出来了,饭都没给吃一口,您女婿还被追杀,肩膀上扎了个血窟窿也没钱医治。” 任君紫被饭粒呛着了,青老虎说话真是天上一句地上一句,尹冽给她拍拍后背顺了下去:“没什么,此事有些意外。来得匆忙没有给岳父带和各位姐姐姐夫带礼物,实在失礼。” “没事!”任君碧很大度。 “对,以后补上就行。”任君青马上接了句。 吃完了饭闲坐着喝茶,任君紫的眼神不停地飘向客厅门口,任老头问她看什么。 “蓝姐姐?怎么还没回来?”任君紫问道。 她发现,这个问题一出口喝茶的人手顿了,没喝茶的眼神钝了。 “怎么了?蓝姐姐怎么了?”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小七,回头……”尹冽的话被打断。 “小七,你蓝姐姐是霍老将军的孙女,皇上为了表彰霍家一门英烈已经册封了你蓝姐姐为皇后,以后没有蓝姐姐了。”任君红说道。 “霍小姐不是璀璨……”任君紫诧异纳闷,难不成原来竟是找错了人? “霍小姐的奶娘将自己的女儿和霍小姐掉包了。”尹冽说道。 权威的说法!可是,当了皇后的女人都可怜,尹冽的皇后就是个前车之鑑,任君蓝那种自由散漫惯了的xing子怎么受得了约束? 终于,任君紫想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前任皇帝在遁着,现任皇帝谁接棒了?回头还是问尹冽好了,估计他最清楚。 “那我不是见到蓝姐姐了。”任君紫说道。以前就顶数任君蓝欺负她最多,没事就熘达到城外跑腿。 “见倒是还能见得到,就是……见不着几回罢了。”任君碧说道,继续喝她的茶。 “真是的,那奶娘愿意掉包就给她掉呗,没事那么追根问底的gān啥,璀璨姑娘长得那么美,就是为后宫而生的……”任君紫说道。她敢打赌,任君蓝铁定是不乐意进那个皇宫的。 “别说这个了,难道还能改了不成?”任君橙说道,似乎身子有些不舒服忙起了身回房歇着去了。 “好了,天也不早了,都歇着去吧。小七,你赶了一天路也歇着去吧,小七女婿你留下,我嘱咐你两句。”任老头下令,大家散了。 任君紫被丫环带着回去为他们准备的房间,简单朴素,看着倒也舒服。扑到chuáng上抱着被子,这一天的qing节真戏剧,忘记都想起来了还一天之内回家了,回了家发现ji窝里飞出去个金凤凰,一个皇帝因为她退位了,她姐姐却嫁给了皇帝成了真金白银的皇后。 霍将军的孙女。对霍将军孙女感兴趣的不就是景王爷么?难不成是他当了皇帝? 房门被推开,尹冽回来了,丫环在外面关了门。 任君紫有点小小的不自在,尤其是看到他肩头的伪血迹,为了让她能想起来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她却一直指责他不信任他还让他死远点。 腾地起来坐在chuáng边,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小七,累了么?”尹冽挨着她坐下,轻轻地揽她入怀,下巴在她头顶摩挲着。 “我有话想跟你说。”任君紫给自己鼓鼓气,承认错误也要不了命,没事,况且以前她一向在他面前糗习惯了,习惯成自然。 “赶了一天路累了,明天再说吧,不急。”尹冽说道。 “不行,必须今天说。”任君紫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和他对视:“相公,对不起!我错了,我没认出来你,我犯浑了让你受委屈了。” 尹冽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抬手给她弄弄头髮:“娘子,是我骗你在先。” “没,是我犯浑在先。” “相公我可是因为四两银子骗你的。” 呃,对,忘了这茬了。 扑倒尹冽:“既然你都说到这儿了,怎么办吧?哪有人像我这么惨的,四两银子还得嫁两次,赶上买一送一了。” “娘子你待如何?”尹冽笑问。 “等我想到告诉你。我困了先养足jing神再说。”任君紫躺他旁边顺便拽了他胳膊当枕头。 酝酿睡意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个重要的问题,差点给忘了。 “是十七叔当了皇帝么?”任君紫问道。 “嗯!” 一骨碌爬起来:“我想起来了,是他送你去太平山庄的,他怎么没对你下黑手?他有没有难为你?是你让位还是他篡位?” 一把又被拉着躺下:“娘子,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对我们以后也没什么影响,知道与否不重要。” “可是我想知道!”任君紫说道。 “他没有对我下黑手,也没有篡位,是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自知时日无多把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而已。”尹冽说道。 又一骨碌爬起来:“什么叫时日无多?” “病了,很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尹冽说道。 “是不是当年送我出宫的时候就没想着再见?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了?所以一直都不来看我?”任君紫问道。 尹冽点头。 “那你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任君紫问道。 这个男人,真是让她无语了。 尹冽摇头:“反倒很庆幸早早让你离开了,也庆幸我比你先去了,那样我就可以在奈何桥边等你,免得错过。” 刚刚还纠结着的任君紫被这句话击中—— 直直地看着尹冽:“那得等多少年啊?万一到时候我又牵着别人的手去了奈何桥……” “那我就把他扔下奈何桥!”尹冽说道。 “明天开始我要努力加餐饭,身体养的棒棒的。”任君紫笑着说道。 “为何?” “这样才能有力气把你那些妃子们一个一个扛起来扔下奈何桥啊?”任君紫说道。 “笨!”他的两只手牵住她的:“只要紧紧牵着这两只手就行。” “嗯,松手的变小狗。”任君紫说道。 番外[vip] 早上吃着饭,任老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爹,怎么了?”任君紫问道。 “没怎么。”竟像是闹了脾气的小孩儿。 任君紫有点汗! “还能有什么,没喝到他宝贝小七的茶。”任君红拍她一巴掌:“说来,你们两个也够不孝的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算了,回来连杯茶都不敬。” “大姐教训的是,是我和小七考虑不周。”尹冽先她一步说话,一副乖乖好女婿的样子。 吃过饭,任老头高高兴兴坐在了客厅的主位,任家姐妹和各自的夫婿站了两熘看着,任君紫这个别扭啊,上跪高堂是没错,可是这么多人盯着…… 尹冽拉着任君紫跪下,从丫环手里接了茶恭敬地奉上:“岳父大人请喝茶。” “爹,请喝茶!” 任老头这下子开心了,两碗茶喝得一滴不剩之后让他们起来,尹冽起来了,任君紫厚脸皮的伸手:“老爹,嫁妆咧!” “小七啊,昨晚上爹想了一晚上,你们两个生计困难,以后就留在家里也别到处讨生活了,正好你姐姐姐夫们也都在,热闹些,爹虽然老了,不过以后也能给你们看看孩子。”任老头说道。 “那关嫁妆什么事?”任君紫问道。 “你以为住在娘家吃喝不要钱啊?养你到出嫁还养你一辈子啊?”任君橙那利索的身手一把提了她后领起来:“这是规矩,都这么办的,不得有异议,再说,就你们两口子这样没什么谋生能力的还算便宜你们了。” 任君紫便侧头看一眼尹冽,她嫁的这个男人其实本事挺大的,会玩心眼会给人抄家会派人去圈占领土——可话说来,这能赚到银子么?唉,这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听说他们都住在这里任君紫忽然冒出个想法,眼神在所有姐姐姐夫之间转了一圈。 “老爹,姐夫们不会都是倒cha门吧?”任君紫问道。 “小七!”尹冽拽她袖子。 “任初七,除了你蓝姐姐,剩下的都是上门女婿,包括你。”任君碧笑着说道。 回头採访一下尹冽自尊心有没有受伤。
第65页 回到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子任君紫拽住尹冽:“请问一下,上门女婿还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尹冽笑:“以前得为全天下人的生计着想,以后什么都不用想,等着被养着就行了,闲了种花锄糙养鱼遛鸟多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年再出去玩一次,钱么,老爹出。就算有了孩子,姐姐们也不会不帮忙,长大点能走路跑步就让老爹看着,多省心。”任君紫算计着,这日子就是她追求的猪一般幸福的生活,现在变成两只猪,将来养一窝小猪。 “娘子,说到孩子……我们是不是该努力些。” …… 这可是白天! 四个月后的某一天,窗外还黑着,任君紫正睡得香忽然被一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 “杀人啦!”任君紫嘀咕。 “大概是你姐姐要生了。”尹冽说道。 任君紫摸摸自己肚子,生孩子这怎么赶上杀猪一样的?她还想着生一窝,是不是有点勇敢过头了? “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很辛苦。”尹冽给她披了件衣服。 裹紧了衣服任君紫跳下chuáng:“我去实地考察一下,也先做个心理准备。” 等任君橙家的娃娃落地的时候任君紫只觉得自己耳鸣,晃晃脑袋看看任君青,她也一副被声波摧残过的惨样。 “这才一个,还有三个,算上你还有四个,没准儿还有循环,我的天……日子要怎么过啊?”任君青说道。 “啊——”声波摧残又开始了。 “不会吧?” “第二轮!” 任君橙家那一前一后来到世上的双胞胎洪亮的嗓门接替他们的妈继续嚎叫,不过,这个悦耳多了。 一下子生俩——任君紫心里琢磨着。 据说,夫妻双方只要一边有生双胞胎的先例才有可能,不知道尹冽家有没有先例。 看过小娃娃,有点肿肿的呢,包在小被子里正睡的香,孩子的妈也睡的香,孩子的爸高兴的语无伦次。 回头任君紫问尹冽他们家有没有双胞胎先例,尹冽很肯定地告诉她没有。看来希望不大,那就得另闢蹊径。 去问任君橙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任君橙想了一刻钟才说道:“也没啥特别,非说特别,就是去年吃了两个长在一起的李子。” 这个,一般都是基因突变的结果,为了她宝宝的健康还是算了。 没招儿,一个一个来吧。 任君橙家那对小老虎百天的时候摆宴庆贺,大家都好好的只有任君紫吃吐了——任家姐妹的眼睛便都盯在了她肚子上,看得她心惊胆战。 任君碧那斯文的丈夫让人拿了帕子蒙住她的手腕,神医掐指号脉十秒钟。 “有喜了。” 摸摸肚子,终于还是有了,瞄一眼大家好像都没什么兴奋的表qing。 “你们不恭喜我么?”任君紫问道。 “顺理成章的事有什么恭喜的?”孩子他妈抱着一只小老虎,语气有些无奈,大概是被她儿子们折磨的。 “我要离家出走,受不了了,又多了一个要吊嗓子的。”任君青说道,腾地起身:“爹,你别拦我,等她们都生完了我一定回来。” “嗯,初六啊,你是该出去走走。”任老头说道。 “那我去收拾……” “年纪也不小了,姐姐妹妹都成亲生子了,你都不脸红么?出去也找个男人回来!”任老头抱着他的另一只小外孙说道。 如果不是尹冽扶着她,任君紫肯定从椅子上掉下去了。 晚上躺在chuáng上,任君紫轻轻摸着肚子。 “孩子他爹,这是你第几个孩子?”称唿都变了。 “第二个。”孩子他爹很是诚实。 “哦,第二个。”忽地转头:“第一个呢?” “夭折了。” 任君紫想了半天:“那我们再多生一个吧。” “嗯。” 有些事不能问的太详细,否则闹心的是自己,也给别人增加思想负担。她都是个笨蛋了就继续笨下去好了。 又是三个月过去,chun暖花开的时候了,不过早起的空气中还有些微凉。 “咿咿咿——呀呀——咿呀……咳咳,咿咿咿咿——” “任初七,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能不能别吊嗓子了?”墙头立着一个任君红,俨然是几年前抓任君紫时候的经典茶壶式。 “你懂什么,我这是给我家孩子进行胎教呢。”任君紫说道。顺便吊吊嗓子免得将来生孩子那天跟杀猪一样一点也不优美。 “就你那脑子还胎教,你回去睡觉还差不多,我说妹夫,你好歹也管管她,这么折腾,你看看,连公ji都被她吓得不打鸣了。”任君红说道。 “是,大姐说的是。”尹冽说完话又一转:“不过,我倒觉得小七比公ji叫得还好听些。” 墙头的人消失了,墙那边飘来四个字:“一丘之貉。” “孩子他爹,继续念你的书。”任君紫说道。 娃儿,亏了你有我这么个懂得胎教的妈! 又是三个月后,任家院子里又是一阵悽惨的叫声,吓得大门外的一男一女站住了脚,片刻女子回头对男子说道:“我们先去镇子里逛逛,一会儿再回来。” 过了两个时辰,门外那两个人又转了回来。 “进去吧,应该生完了。” “好!” 这厢产房里,醒过来的产妇抓着她相公的手:“我是不是叫得也很悽惨?” “很自然。”她相公说道。 “这嗓子算是白吊了。”产妇说道。 “没白吊。”她相公安慰她,见她一脸的疑惑便说道:“我们女儿都学会了,生下来就咿咿呀呀的哭!” 这,也算胎教成功了吧? 不过,她家孩子这么哭不算异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