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交》 第一章 鎏金印记 鎏金时代，一个说不清到底多么遥远的时代，只是在这个时代里，发生了太多令人难以想象的故事，连存在，也让人憧憬。而在这里却发生着无数的真实，精灵，巫师，翼人，幻兽和吸血鬼们一起用鎏金的印记谱写着属于这个时代的辉煌。 大陆的划分以岛屿为主，每个岛屿都有其所属的统领种族。相对的，每个岛屿都有它的守护天使。他们保护着岛屿不被海浪吞噬，不被污浊侵入，不被他人破坏。但很多人都认为他们是多余的存在，也有人认为他们是神的化身，值得膜拜的对象。 基特岛，最大的一个岛屿，云集了翼人与巫师，同时也有着属于它本身的黑暗，跻身于黑暗中的神秘吸血鬼，选择了在岛上的洛特安安家，尽情享受着没有阳光照耀的冰冷，和没有扰人清梦的纷繁。 翼人则是一个神秘的所在，他们过着的是与世无争的生活，因为不希望被人打扰，更不屑去打扰别人。翼人看起来文弱安详，可实际上却是有着无比硕大的勇气和力量的所在。平时他们寡言少语，不希望被拉入任何的混乱，只求安静的生活。巫师则是喜闻乐见的，拿着魔法杖穿梭在时间的隧道里，无论绵延多久，始终都能瞥见他们的身影在魔法的辉煌印记里闪烁。聪明的他们选择与不善烦扰的翼人们同岛，即可更加精进自己的巫术。 只是在这个时代里，安静地存在也总是能引人注目和向往的，即是西尔特岛上的精灵和幻兽们。西尔特岛因为西尔特森林而得名。西尔特森林就是那些温顺神秘的精灵和闻所未闻的幻兽们的所在地。共同的守护着属于这个时代的不可忽视的黑暗，虽然那个恐怖的过去已经在时间的冲刷下消失殆尽，几乎望不见它的身影和悲哀的恐怖。但是，人马们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任何一个让那恐怖复活的机会。只是静静地守护着西尔特森林里那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黑暗秘密。相传人马的出现就是为了守护它，所以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不让任何一个契机出现，连酝酿的机会也不给予。 精灵们就不相同了，虽然同样的是背负者，但他们更懂得享受生活。选择安家在西尔特森林，亲手创造着属于这个时代的伟大，那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辉煌，神秘，幽静还有奇幻都存在于这个西尔特森林。有着繁华，更多的是精灵们隐晦安详性情的彰显。 密柯斯岛，凝聚着这个时代百分之七十财富的岛屿，侏儒人的所在地。他们喜欢闪闪发光的金子，他们热衷于打炼器具，也热衷于开采宝矿，密炼鎏金。这样以来，囤积着如此的财富也不足为奇，看似微不足道的存在着的侏儒们，却是最能展现鎏金时代的所在。 岛屿上的美好，那蔚蓝的海洋下也同样拥有着让人向往的秘境。堪特斯人，生性不善于打交道的物种，干脆用这样的方式来杜绝一切的往来。不过，居住在水下却也是一个最明智的选择，享受着身体被海水轻轻托起的快感，然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海底，奇幻的海洋物种，繁华的海下宫殿。不过，堪特斯人却也曾经是个好斗的种族，同人马一样，他们也在守护着一个黑暗的秘密。不过他们没有人马那般幸运，生来就有操纵幻兽的本领，守护堪特斯人宫殿的幻兽都是他们花费毕生精力培育出来的。任凭清澈的海水的冲击，惬意地躺在柔软的珊瑚礁上，便是一种欲望的满足。 这样一个和平的世界，没有纷争和动乱的年代，却也终不可避免的走上了灭亡的道路。而挑起一切的，就是不再满足于黑暗生活的洛特安的吸血鬼们。他们想要再一次地打破这种和谐，企图释放人马和堪特斯人们所守护的秘密。即使过了多久，他们始终不会忘记当年的耻辱，始终想要称霸这个世界。 于是，这个时代出现了因吸血鬼们欲望扩张所导致的裂缝。而裂缝在欲望的进一步扩张下，开始转化成一个秘密酝酿的阴谋。 第二章 懵懂少女 洛特安是属于黑暗冰冷吸血鬼的地盘，这里与世隔绝，到处都是黑暗，却也能体现吸血鬼这一神秘物种的繁华。无论何时都可听到蝙蝠飞翔的声音，午夜枝头的鸣叫，蔷薇花的盘旋蜿蜒。吸血鬼们就生活在这一黑暗世界的巨大城堡中，城堡的奢华是不可用语言来形容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城堡凝聚着强烈的死寂，这里除了黑色，还有红色。而洛特安城堡就是用这两种颜色装点而成，庞大的占地面积，到处浮起的浓雾，袭遍每一个角落的冰冷与幽静。过长的走廊，清寂的楼梯，高华的吊顶，空旷的大厅。这里充斥着太多的神秘，总有让人忍不住窥探究竟的诱惑。 可是身处里面的人，却不曾这么想过。过道里，一个少女轻盈地迈着脚步，回荡着她寂寞的脚步声。少女轻抚自己的发丝，然后静静地凝视窗外。即使到处都是黑暗，月色始终是最能撩动她心弦的光芒。也是射进这广博黑暗中的唯一的光明。 “爱丽丝。”少女深厚传来叫唤声。 “妈妈，我在这里。”红色的瞳孔已经标明了她的位置。 待过道里的脚步声近了，少女转过身去，血红色的瞳孔微微颤动，“妈妈，我想学剑术。”换来一个同样冰冷的回答“不可以。” 爱丽丝从小的梦想就是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拿着剑，即使吸血鬼并不需要任何的佩剑，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危险的所在。嘴里的那对獠牙就是最强的武器。可是从小就对剑有着神秘憧憬的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念念不忘这种奢求般的想法。 少女扶着石梯慢慢走下来，那是洛特安的中心花园，塞娜丝和塞塔奇就在那里，塞娜丝轻抚着墙角的蔷薇花，然后露出鬼魅的笑容。塞娜丝和塞塔奇是爱丽丝从小玩伴，塞娜丝和塞塔奇是吸血鬼之君塞姆恩特的儿女。塞娜丝和塞塔奇也是作为塞姆恩特继承人而存在着。塞娜丝也就理所应当是洛特安的公主，从小塞娜丝、塞塔奇就和爱丽丝和爱丽丝的哥哥交好。虽然是吸血鬼，但孩童时代的他们也应该正常地享受属于这个年龄的快乐与童真。爱丽丝眼里透着丝丝的失望，在边一边的塞塔奇看了出来。 “爱丽丝，又被拒绝了吧？” “嗯，妈妈还是不同意。” “哥哥说了，这也是意料中的事。”闪着淡蓝色眼眸的塞娜丝温柔地吐出几个字。 “为什么母亲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学习剑术的请求，或许我应该听爸爸的早些放弃这个念头。” “想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我们的爱丽丝想像那些大人一样整天为了一些所谓的大事而烦恼吗？”“嗯。”两眼闪烁着点点光芒的爱丽丝看着面前这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也许这个时间所要做得就是好好的享受属于稚嫩的放肆。 “蔷薇花的颜色在这里是最明亮的。”塞娜丝摘下一朵，然后递给了爱丽丝。爱丽丝接过塞娜丝递来的蔷薇。“这是洛特安里最有生命的地方。” 爱丽丝抚摸着胸前的命运之交，这生下来便跟随着自己的红色宝石，即使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娘胎里就携带着的宝石，但既然是相互缠绕的，“爱丽丝会保护好你的。”少女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因为洛特安里的人不擅长说话，除了必要的交谈，没有人会多么留意一个渴望沟通的少女站在窗前的寂寞表情。就算是拥有长生不死的生命也昭示着伴随永生的寂寞与凄凉。 “爱丽丝又在自言自语了。”塞塔奇传来关切的目光。 “爱丽丝，你胸前的命运之交就像一个谜一样，从小就跟着你。虽然我们都认为它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宝石。”塞娜丝闪着蓝色的眼眸，一朵怒放的蔷薇已经别在了她的头上。 淡淡的蔷薇香顺着微风飘到爱丽丝这里，爱丽丝索性挽起裙子，加入了塞娜丝和塞塔奇。 “这朵最香。”“不是不是，是这朵。”“这朵只是大罢了。”“这朵香，这朵是刚开放的。”窗内，是爱丽丝母亲一脸欣慰的表情，“这样就够了，让她无忧无虑的成长。” 瞬间，猩红溅出，爱丽丝划伤了手指，自然地将手指凑到嘴唇，轻轻地吮吸，直到腥味不再。 “爱丽丝疼吗？”塞塔奇关心地问。 “没，习惯了。” 爱丽丝站起身来，“我渴血了，我想回去了。” “这么快？”后面传来塞娜丝的声音。 “嗯，塞娜丝，谢谢你的蔷薇，很香。”爱丽丝瞬间转移到了城堡二层自己的房间里。“吸血鬼最不擅长的大概就是如何处理自己的寂寞了。哥哥也不在身边，父亲去参加议会了。”少女双手交叉在胸前，黑暗中，可以看见她落寞的眼神，无法言语的孤单。“开始想念哥哥的怀抱了，即使冰冷。也带有温存。很温暖，很温暖。” 虽然洛特安不分白天黑夜，但少女终究是有困倦的时候，她揉揉自己的惺忪的睡眼。 “爸爸和哥哥很晚才回来，我先睡吧。”少女一个欠身，钻进了精致的石棺中，双手捂住躺在胸口的命运之交。洛特安的少女，渴望握住一把属于自己的长剑，洛特安的少女，渴望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洛特安的少女，更渴望的是不再孤独。因为长久的黑暗，让身处在这里的孩子们，过早得成熟，变得如此习惯冰冷和黑暗。然后就是安静，寡语。 “哥哥。”少女梦中轻声吐露，然后挂上一个安慰的微笑，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第三章 红色欲望 洛特安议会，塞姆恩特高高地坐在王位上，俯视着下面的吸血鬼们。然后用低沉地声调，命令般的口吻：“同僚们，你们看到了吗？黑暗的范围在减小，世界仿佛越来越不能容忍我们的存在，那些所谓的高尚的精灵，巫师，翼人们，都企图毁灭洛特安，毁灭这个我们唯一的居住地，想让我们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下，然后化为灰烬。” 爱丽丝的父亲皱了皱眉头，“尊王，黑暗本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所在，如今洛特安无人打扰，相安无事也可越过千万年之久，何必扩张，此事恐有不妥。” “我们本来就是渴望鲜血的所在，如今只得蜷缩在这狭小的黑暗空间里，整天喝着那些施舍般的鲜血，然后狼狈地活着，就这样过了漫长的时间，你们还能继续忍受吗？同样是不死之身，西尔特森林的精灵活得快乐安逸，受到其他的种族的祝福，而我们，我们吸血就只能被忽视，没有人关注我们，甚至被讨厌。这不公平。同僚们，我听到西尔特森林里面的召唤，他在等待我们复活。” “尊王，言下之意是你已经得到了西尔特森林里的黑暗所在？” “没错，如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敢口出狂言要吞灭世界。不过，最大的功臣当然应该算是我们的修尔顿了。” “修尔顿？修罗斯的弟弟？那个人马君王的亲弟弟？怎么可能？”台下是太多的惊讶与不信服。 “那我们可以来听他说说看。”接着，高大的人马缓缓走进了与他极不相符的黑暗空间里。“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修尔顿一脸的严肃压抑着吸血鬼们的审视。 “我们很难相信你说的话，人马与吸血鬼是宿敌，怎么可能会联盟。” “只要想，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 “说说吧，修尔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一个多么伟大的时代即将来临的预兆。”塞姆恩特稍带颤抖地说出了这句话。 “西尔特森林黑暗处，有着人马的责任所在，那也就是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人马始终愿意留在西尔特森林而不再回到基特岛的原因。我们世世代代在那里守护，不给那么恐怖的生命任何一个可能会复活的机会。虽然即使身为守护者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到底是 为了什么，以及我们在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连身为人马君主的弟弟的我，都一无所知。可该死的，这个秘密只有修罗斯才知道，也就是说，对于西尔特森林，我们只能硬攻，因为以我对修罗斯的了解，他是不可能随便屈服的。而另外一个你们可以探求的秘密，就是堪特斯人的水下宝藏。没有人敢去那里，除非他蠢到了家。堪特斯人的幻兽与我们人马的幻兽不相上下，而且处于水下这样得天独厚的天然保护屏障，想攻打根本就是不可能。其实，你们最想知道的就是堪特斯人到底在守护着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是万年的古物，死亡之剑。这样看来，目前你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攻打西尔特森林。” 吸血鬼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台下传来了细碎的议论声“你听到了吗？是死亡之剑，是他的死亡之剑。”“灵魂的寄托者，我们的光明之神。”“我们有希望了，可能逃离这个狭小的空间。” 塞姆恩特轻轻地咳了几声，台下便又恢复了刚才的肃静。“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那么有把握，我们应该扩张我们的领土，甚至可以称霸世界。我们应该感谢修尔顿的情报，他带给我们希望。” 爱丽丝的父亲从刚才就一直开始沉思，站在他身旁的英俊的男孩，不紧不慢地说：“可是，修尔顿，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凭你一番话就豁出生命能地去攻打西尔特森林？” 修尔顿好像早就料到这个问题一般，将头从黑暗处伸了出来。“因为我讨厌修罗斯，我从小就讨厌他，他拥有太多的东西，太美好的未来。而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明明都是同样的血缘，却相差这么多。我之所以帮助你们，告诉你们这么多东西，就是希望你们攻打西尔特森林，杀了修罗斯，然后让我当上人马的君王，之后西尔特森林的那个黑暗秘密便可以拱手送给你们。我只要统治着人马就够了。其他的什么，我不在乎。” “精彩，精彩，我相信修尔顿所说的话，这是留自肺腑的真言啊。”塞姆恩特鼓着掌，一脸傲慢地说出这番话。“各位如果同我一样相信修尔顿所说的，那么我们应该做的，就是趁着天黑攻下西尔特森林。修尔顿，我代表吸血鬼们感谢你提供的情报，不过，我想现在你也应该快些回去了，不然会惹人生疑。” “阁下所言甚是，那人马修尔顿就先走了。我会等着你们来的。”在清寂的马蹄声中，修尔顿再次消失于黑暗。 “尊王，我们必需攻打西尔特森林了，是吗？”爱丽丝的父亲思考了很长时间才说了出来。 “难道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除非你们还愿意继续生活在着糜烂不堪的小地方，永远畏惧着外面的阳光。” “西尔特森林，我们势在必得。”台下传来一阵整齐的呐喊声。台上，塞姆恩特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么领导大家攻打西尔特森林的重要任务就交给你了。”塞姆恩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爱丽丝的父亲。 “属下领命。”身旁的英俊少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心酸。却又无能为力。 “攻进西尔特森林后，与修尔顿接头，铲除了修罗斯和他的幻兽之后，把人马一族全部灭了。” “可是…” “我们不是善人，没有必要为了他小小的虚荣心和妒忌心理而留下后患，灭了人马一族，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属下领命。” “明天晚上就出发，要干得干净漂亮。” “是。”这是的议会厅仿佛就是被欲望所充斥着的蒸笼，没有人敢违抗塞姆恩特的命令。即使是吸血鬼们，因为他是最强大的吸血鬼，拥有统治洛特安的绝对实力。而这样的决定，也是没有人敢抗拒的。 夜深了，洛特安却是热闹非凡，为着胜负未知的战役而兴奋。 第四章 出征之前 议会散了之后，爱丽丝的父亲和哥哥一同回到了城堡二层。 “父亲，这一战的胜算有多大？” “我也不清楚，不过塞姆恩特已经下了命令，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去攻打西尔特森林了。” “我们只能在黑暗中活动，而一夜的时间就想攻下西尔特森林，何况还有如此强大的人马，我想，就算有那个修尔顿的配合，我们的胜算也不大。况且吸血鬼不善战争，又何况是群战。” “孩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现在只是担心怎样说服爱丽丝和你母亲。毕竟我是这次的主将，一旦攻打失利的话…” “塞姆恩特的决定太草率了，一旦攻打西尔特森林失利，受处罚的肯定是父亲大人。” “算了，孩子，你先休息吧。” “亲…。”少年还想再语。可是爱丽丝的父亲已经转身离开了。 “一定要赢。”红色的瞳孔瞬间冰冷了走廊里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城堡里的吸血鬼们都已经苏醒了。而爱丽丝已经逗留在自己的睡梦中。这时一双有力的手将爱丽丝托起。爱丽丝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这促使她睁开双眼，迷蒙中，她看见了红色的瞳孔，爱丽丝立刻清醒了过来。 “哥哥。”爱丽丝轻轻地呼唤着抱着自己的少年。然后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 “爱丽丝。”少年低语。“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嗯。”爱丽丝贴在少年的胸口略微地点了点头。手也在不自觉中加重了力道。 “爱丽丝…。父亲要去领导攻打西尔特森林的战役。”少年犹豫了许久，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战争？”爱丽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的心目中，洛特安的吸血鬼一直都没有想要参加任何战争的欲望。是自己太天真？还是他们太伪善？ “昨天塞姆恩特召开的议会上已经决定了要由父亲领导吸血鬼大军趁夜攻下西尔特森林，为了实现塞姆恩特的野心扩张。” “什么？这太荒谬了。野心？塞姆恩特王上？父亲？吸血鬼大军？还有。。西尔特森林？” “这些是政治上的事情，是父亲拜托我将这件事告诉你的。母亲那边他会自己去说。” “告别吗？会有危险吗？”爱丽丝眼中透着焦急。 “这不一定，我相信父亲大人他…”少年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是不一定而已，为什么一下子就要参加什么战争，哥哥，你也会去吗？”爱丽丝双眼满是渴望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少年。 “我才十七岁而已，王上是不会让孩子参加的。”少年的回答让爱丽丝松了一口气。 “会平安无事的，我相信父亲，吸血鬼是永生不死的。”爱丽丝挤出了一个微笑。 “嗯…”少年放下了紧抱着的爱丽丝，然后将她再次涌入怀中。 而另一边，爱丽丝的父亲则已经直言自己将要出征的事情。 “亲爱的，不会有事，别忘了，说这话的，是你的丈夫，吸血鬼的大将。” “我只是担心，洛特安已经好久没有发生过什么战争了，上一次的大战已经是多么遥远的事情，而且那一场战争我们付出了太惨重的代价。我们之所以蜷缩在洛特安就是为了再次强大我们的吸血鬼队伍。可是现在…。” “亲爱的，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只是攻打西尔特森林而已。” “精灵同我们一样也是永生的不是吗？即使死了，灵魂也是永远存在的。” “我们是要击破人马大军，不会有什么意外。” “我真的很害怕，塞姆恩特尊王不应该忘记那一场大战，虽然最后他不知所踪，但是，这样惨重的战役他…” “那个黑暗的时代已经过去，而且…” “他这么做就是想再次涉足那个不可能的想法。他已经死了，难道塞姆恩特王上还想再一次抱着扩张吸血鬼领土的迷蒙步入坟墓吗？” 男子抱着一脸担心的女子。“不会有事。” “这是恶性循环，塞姆恩特的话没有人敢违抗。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这是当然，你至少在这一点上应该相信你的丈夫。” 吸血鬼也是害怕死亡的，其实能让吸血鬼死亡的并不是将他们暴露在阳光下，而是割断了他们心中的所爱，让他们无从追忆。 冷酷并不是一开始就专属于吸血鬼，只是外界凭着自己的感觉来描述这种可怕存在着的生物。即使是不想选择的命运，但上天没有给予他们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男子环抱着女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窗外，蔷薇阵阵香气袭来。 第五章 夜间战役 是夜，吸血鬼大军倾巢而出，乘着夜色的皎洁，只瞬间，便来到了传说中的西尔特森林。 西尔特森林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特别的寂静和美丽。神秘的它在这般环境中就更是有一种让人可望不可及的朦胧感，还有精灵金碧辉煌的建筑，若隐若现的宫殿，磅礴大气的天梯，奇幻静谧的气氛。仿佛就是与夜色如出一辙，相辅相成，构映出精灵一族伟大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男子审视着周围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切，眼眸开始闪耀着嗜血的光彩。他将手高高举起。吸血鬼们便立刻挑起了战斗的欲望，尖尖的獠牙在夜光下伸长，舌头舔舐着尖牙，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西尔特森林最深处，攻。。”男子一声令下。吸血鬼们便开始瞬间移动到了那个极其黑暗的地带。 “轻，不可惊动精灵。联络修尔顿。”男子用眼神发出无声的命令。 “稀客，吸血鬼大军倾巢而出，光临西尔特森林，真是令我惊讶。”黑暗中，高大的人马已经走了出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人马君王修罗斯。 “修罗斯，夜间巡视由你这样高贵的君王完成吗？人马一族的职令还是真是奇怪。”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我担心你们要白跑一趟了。” “难道说？。。”男子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理智镇压了下去。 “虽然亲手解决掉我的弟弟让我很心痛，但人马一族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叛徒，即使是王族也一样。” “果然，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不可靠，而且比我想象得要差劲得多，居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离开西尔特森林再前往洛特安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他连自己的幻兽都不带在身边，可见，这个叛徒…”修罗斯眼里涌动着愤怒。 “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势必要拿下西尔特森林。” “那就用实力说话吧。”修罗斯用前蹄敲打着石块，不久，吸血鬼便被一群幻兽包围，人马只需闭眼，便可与幻兽心意相通，“攻。。” 吸血鬼们显然有些混乱。“镇定。”吸血鬼们抖动斗篷，即可化身为蝙蝠，在静谧的夜空中飞行，男子双手一挥，一束红色的光芒浮起，紧接着，开始扩撒，这样的颜色，刺痛了人马们的眼睛。 修罗斯似乎没有耐心再继续和这些讨人厌的吸血鬼们纠缠不清了。“上”他一声令下，幻兽开始疯狂地围攻吸血鬼。 这些酷似麒麟却有有着翅膀的幻兽和吸血鬼们在夜空里纠缠，虽然双方势均力敌，但长时间的耗散让吸血鬼们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原先敏捷的速度也逐渐趋向笨拙。男子开始有些慌乱了，可在他细想如何打破这种僵局的时刻，后背已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可让人差异的是，伤口没有自动愈合。 “该死，这怎么回事？伤口居然不会自动愈合了。” “因为考虑到对手是吸血鬼，所以就给幻兽们服用了精灵之光。” “可恶…”吸血鬼们明显体力不支了。 “攻…”男子仍然不放弃，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输掉这一战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修罗斯一声低吼，高举手中的长戟，口中默默地念着吸血鬼们听不懂的语言。蓦地，他将长戟对准了吸血鬼们，“狼狈的家伙，滚回洛特安去吧。”随着他眼神的转化，一阵强光从长戟上散发出来，弥漫了整个西尔特森林，而被着强光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就是那些伤痕累累的吸血鬼们。 “还要继续吗？吸血鬼们。”修罗斯眼中仿佛已经透露着胜利在望的曙光。 红色的瞳孔转载的满是愤怒与不甘，瞬间便幻化为一群蝙蝠，遮蔽了西尔特森林的夜空。嗜血蝙蝠开始撕咬幻兽的皮囊，啄咬它们的双眼。 “卑鄙。”修罗斯的耐心已经耗尽，“就这么点把戏吗？看来很长时间不战斗的吸血鬼实力确实削弱了不少。”他再次举起那支长戟，然后咬破自己的嘴唇，将自己的血溅到长戟上。 微风轻抚，夜光下的人马显得格外的高大，而此时修罗斯手中的长戟散发处比刚才更加强烈的光芒。 “吸血鬼们，最后的一击。”接着便将长戟指向正在袭击幻兽的蝙蝠们。这光芒，让吸血鬼们瞬间透不过气来，就好比是太阳的光和热一般，感觉身上都快要燃起火球了。 蝙蝠们伴随着光束的减弱都又重新转化成了吸血鬼，接着便无可奈何地躺在地下。 “滚回洛特安，别再打西尔特森林的主意。”修罗斯傲慢地放出一句话，转身融入黑暗。 一阵风吹过，月光下的吸血鬼们脸上，身上都是与幻兽较量所留下的伤痕，而且那些伤口无法自行愈合，再加上修罗斯要命的两次攻击，更是给他们带来了难以忍受的伤痛。那些苍白的脸上，刻着一道道因战斗而留下的伤痕，嘴角粘着斑驳的血迹。此时的吸血鬼无法再与那些文献中英伦绝美，高贵优雅的词挂钩，他们脸上所写的，只有两个字：狼狈。 作为主将的男子绝望地看着头顶的月亮，然后闻见同僚身上散发出的血的气味。无奈的闭上了双眼。过了许久，男子带着无奈的发令道：“回洛特安。” 第六章 徒劳而返 吸血鬼们用细长的双手轻抚自己脸上的伤口，然后将沾满血液的手心放到唇上，轻轻吸食。闭上眼睛，感受着西尔特森林里四处飘散的精灵们的气息。 “走吧。”男子口中满是无奈。 “我们，已经没有力气了，瞬间转移似乎不太可能。”几个受伤不轻的吸血鬼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 “我们必需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洛特安去，再过不久，太阳就会升起来了。”男子坚定地回答。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力气…” “那就变成蝙蝠飞回去。快点，时间不多了。” 森林的尽头，修罗斯一脸得意。“传说中不死的吸血鬼原来是这么得不堪一击，看来我高估他们了。”修罗斯望了望夜空，一群蝙蝠朝着基特岛的方向拼命地飞去。 “终于走了。”修罗斯转过身来，对着眼前的石门，眼中流露处悲伤。“修尔顿，我真的想不到你会背叛我们。我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竟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弟弟。我真的很痛心，你所谓的不公平的待遇让你选择投靠吸血鬼。其实，你知道吗？我原本打算将君王的位子传授给你，我只是希望给你多一些的历练，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认真的练习，而不是赌气似的将自己封闭起来。修尔顿，对不起，摩罗琳娜答应为你举办一个悼念仪式，就像追悼英雄一样。我知道，其实你的本性并不算，只是生活在我的阴影下让你的心里变得扭曲。”修罗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惜悲伤已经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远远地，太阳已经露出了耀眼的一角，大地的寒气开始消散，西尔特森林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往日一般充满了静谧与安详。 而另一边，吸血鬼们拼尽全力飞回了洛特安。一身的血腥从他们刚迈入这里的黑暗就已经在告诉其他的同僚们他们回来了。 熟睡的爱丽丝被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给弄醒了。她立刻发觉不正常，因为这样的味道，是吸血鬼血液的味道。她料想到战争的失败，虽然她曾极力地勉强自己相信他们会胜利。 爱丽丝立刻披上长袍，跑到二楼的走廊里。走廊里也是挤满了吸血鬼们，看样子都是被这股浓烈的血腥给惊醒的。惊慌中，爱丽丝看见了母亲和哥哥。她看见了母亲脸上的担忧，哥哥脸上的无奈。 随着血腥味的扩散，城堡里所有的人都沸腾起来了。爱丽丝下意识地跑到窗边，在黑暗中，她看见满身是伤的同僚和一脸狼狈的惨状。 第七章 死的代价 不知道过了多久，受伤的吸血鬼们都聚集到了洛特安的议会大厅，塞姆恩特已经高高地坐在了上面。 受伤的吸血鬼们满面痛苦，而那些出征的吸血鬼们的亲眷也都聚集到了议会大厅，按理说，平时议会大厅只接纳男性，这次的例外多少让人有些不安。 作为将领的男子回头望了一眼他的妻子，爱丽丝的母亲。那眼神仿佛再说“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坚强，记住，千万不要做傻事。” 而女子也用眼神告诉男子“不可能，如果结果真的如你所预料的那样，无论多么痛苦，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 男子显然被女子的这种坚定给弄得不知所措。“笨蛋，那孩子们怎么办？” 女子开始微笑。那眼神仿佛更加坚定了。“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也需要学会自己生活，而且在洛特安里，他们不需要担心什么。我只希望陪在你身边，给你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力量。” 男子忍着痛苦，双眼开始迷乱了。“爱丽丝，爱丽丝呢？你怎么可以，你明知道她不可以…。” 女子抬起了头，打断了男子用眼神示意的追问。“爱丽丝也需要独立，她不可能永远都生活在我们的保护之下。求你了，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好吗？” 男子回过头，没有再看女子。他的脸微微仰起，然后传来一声叹息。 这个时候，坐在上面的塞姆恩特发话了。“你们真是没用，竟然输得如此狼狈，而且还让人羞辱成这样。” “王上，是修尔顿背叛了我们。” “怎么？难道你们在怀疑我信错了人吗？少用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而且你们也没有这个资格。” “王上，真的是修尔顿，修罗斯杀了他，然后给人马的幻兽们使用了精灵之光，所以我们的伤口都不能愈合了。” “够了，就算修尔顿真的临时出卖我们，可至少，我们是吸血鬼，不死的生命，伟大的存在，连人马都战胜不了，你们又怎么能跟同样拥有不死生命的精灵匹敌呢？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我们甘愿受罚。”男子带头说出了这句话。虽然身后的吸血鬼们不太满意他的自作主张，但摄于塞姆恩特那可怕的目光，都低下了头。 “你以为你可以逃得了责任吗？别忘了，你可是主将，这次攻打失利，主要的责任都在你身上。” “属下明白。属下甘愿受罚。” “很好，既然你如此大义凛然，我也不能不完成你的心愿啊。那你就代替他们接受我的罪罚，如何？” “属下遵命。”“那我就赐你一死，只要你死了，其他的吸血鬼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的家人我保证可以平平安安地生活在洛特安。 “属下领命。”说着，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议会大厅。 “我并不想要你死在阳光的照射下。你只要贡献出你的鲜血，然后躺进招魂棺里就可以了。”塞姆恩特显得有些兴奋。 “属下，遵命。”男子尽管十分痛苦，但还是恭敬地完成了退拜礼。 “给你一天的时间和你的家人们告别如何？” “谢谢尊上，属下感激不尽。” “那退下去吧。”塞姆恩特摆摆手。议会大厅里的吸血鬼们也就都消失了。塞姆恩特踱步回了自己的寝室。 “别怪我，我是做了身为王上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你的鲜血可以壮大我的力量。我是为了告诫其他的吸血鬼们才这么做的。我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城堡二层，女子搀扶着男子回到了他们的房间。另一边，爱丽丝躲在自己的屋里，虽然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满身是血地回到了洛特安，但是她不敢去议会，也不敢去接受任何可怕的消息。显然她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明天就要被处死一事了。 第八章 幻灭之血 当淡淡地蔷薇香再次飘到爱丽丝的房间时，爱丽丝欠了欠身。两眼无神地望着天顶，：会发生什么事吧，是不幸的事情。伤痛吗？流血吗？还是…”。少女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事实上，她所不敢想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爱丽丝径直走向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房间，准备敲门。猛然飘来的一阵鲜血让爱丽丝觉得更加不安。 “鲜血，是吸血鬼的吗？”爱丽丝扬起了头，重重地吸了一口。 “这味道，是父亲的鲜血。”红色的瞳孔开始慌乱。 “出事了出事了，果然是出事了。父亲大人，你在哪里？”少女的身影闪现在洛特安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她停在了塞姆恩特的招魂棺前面。 “父亲，你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少女开始无力，爱丽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小就生活在洛特安的她根本不明白吸血鬼的死意味着什么。 “吸血鬼不是永生的吗？父亲怎么会死呢。”爱丽丝双眼开始呆滞。 “爸爸不是不会有事情的吗？哥哥向我保证过的。哥哥，哥哥呢？”爱丽丝焦虑地四处张望，现在的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哥哥和母亲。 “哥哥，母亲大人…。。哥哥，母亲大人。。”少女大声地叫唤着，但没有任何的回应。爱丽丝光着脚在走廊里拼命地奔跑，拼命地叫唤，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吸血鬼的特殊能力。 “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什么了，哥哥，母亲大人，你们不可以离开我。”少女喃喃自语着，却不料撞上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哥哥，是你吗？”爱丽丝慌张的神情即使实在黑暗中也早已被暴露无遗。 “爱丽丝，我是塞塔奇。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这不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结果。”少年开始安慰这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不知所措的少女。 “这算什么？当初塞姆恩特王上命令父亲出征，即使有万般难处父亲也硬着头皮上了。征战失利并不是父亲的过错，为什么全要他一个人来承担。我原本以为王上不会那样的绝情。怎么可以杀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明明就不是他的错，本来可以好好地生活在洛特安，为什么要攻打什么西尔特森林。西尔特森林，为什么要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害得我父亲就这样丢了性命。”少女红色的瞳孔充满了愤怒，仿佛刚才的发泄根本不足以让她镇静下来。 “爱丽丝，你冷静点。”塞塔奇尽力安慰着她，尽管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 “你要我怎么冷静，说是不会死的父亲就这么突然的死了，我闻见他的鲜血到处弥漫，我仿佛听得到他的哀怨，现在我来呢哥哥和母亲大人都找不到。”爱丽丝立刻意识到了。 “哥哥和母亲大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该不会…”少女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他们都很好，他们不会有事。” “那为什么我看不见他们，哥哥呢？该不会要株连吧，那把我也一起杀了吧。” “爱丽丝，你先不要冲动，我听说你哥哥去处理你父亲的后事了，而你母亲应该留在房间了，又或者太伤心，出去走走吧。”少年温柔地回答着爱丽丝。紫色的瞳孔让爱丽丝找到了一点安慰。她慢慢地将头贴在塞塔奇的怀抱里。 忽然，又一阵血腥蔓延开来。 少女立刻清醒了，她迷茫地吐出四个字：“母亲的血。”说着，立刻推开了塞塔奇，往那个房间跑去。可是真正进去了，她才明白那种失去双亲的痛苦，而这种痛苦又偏偏选择在一天发生，这让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如何承受。 “爱丽丝，你要冷静。”尾随其后的塞塔奇跟了上来，他的语调开始有些慌张。也许爱丽丝母亲的事是他始料未及的吧。毕竟没有吸血鬼愿意放弃自己长久的生命而为了人类所谓的爱。 “塞塔奇。”少女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爱丽丝，你需要…”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爱丽丝，我担心你…” “可以出去吗？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了，爱丽丝，你千万不要…” “出去吧。。”尽管塞塔奇不放心让爱丽丝一个人待着，但他明白，他的出现只会让少女更加悲伤。 爱丽丝跪在母亲的尸体前，用手轻抚着母亲的脸颊，少女面前这个女人的尸体一如同干尸一般让人胆颤。但爱丽丝的悲伤不允许她来想这些。爱丽丝将头埋在母亲的胸口，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 “母亲大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爱丽丝就这么走了？爱丽丝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母亲大人离开自己我该怎么办？你怎么忍心就这样让爱丽丝从此变得孤单，你怎么狠得下心这样对待爱丽丝。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为了追随父亲大人就把我们抛弃。”少女的心快被悲伤给撕裂，可是她却没有哭泣，或者说她不能哭泣。因为从小她就知道吸血鬼是不会哭的。 爱丽丝抬起双手，下意识地抚摸挂在脖颈上的命运之交。那双带着血腥的手，已经开始变得颤抖。 忽然，她发现母亲留下了信息，刻在墙上的离别的话语： 孩子们，我对不起你们。我承认是我太自私，我自私地想要去追随你们的父亲，我不想他一个人太孤单。我无法忍受他被抽干了鲜血再无情地放进招魂棺里。我真的做不到。在议会大厅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塞姆恩特注定要你父亲死，那么我只能追随他，无怨无悔地追随他。请原谅我的自私，这是我身为他的妻子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只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爱丽丝。爱丽丝你一定要坚强，我相信有一天你会重新坚强起来的。不要恨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选择逃避一切，逃避你的命运。那就喝下我留给你的血，那是唯一能解决一切的东西。其实我不希望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也许就是我最后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别恨任何人，别让仇恨占据了你们的内心。 “就这样丢下我们了。”爱丽丝瘫坐在地上，红色的瞳孔开始暗淡。忽然，少女站起身，扳开母亲紧握的手，从里面取出了留给自己的能解决一切的鲜血。那鲜血装在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里，上面刻着蝙蝠的文案。 “只要喝下去就能解决一切了吗？就可以逃避这个厄运了吧？如果我这么做了，哥哥怎么办？” 殊不知，窗外，吸血蝙蝠已经开始沸腾，这鲜血的气味让他们兴奋。而与此同时，命运的罗盘已经转动，更大的灾难正在等着吸血鬼们。 第九章 噩梦袭来 爱丽丝抓起装着母亲鲜血并可以解决一切痛苦的小瓶子。 “我该怎么办？就这样了解自己吗？哥哥呢？我所期待的幸福呢？我到底该怎么办。”正当爱丽丝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发现了吸血蝙蝠的异常。她紧握着瓶子奔跑出去。 果然，眼前的景象是爱丽丝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识过的。她看见了翼人，长着翅膀的特殊的人类。 整个洛特安开始沸腾了，爱丽丝迅速跑到议会大厅。她看见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塞姆恩特略显慌乱地发表着言论。 “同僚们，翼人们开始对洛特安发起进攻。现在出征西尔特森林的吸血鬼大军正在同他们奋战。翼人们同人马一族联合起来了，他们存心要消灭吸血鬼这一古老种族的存在。” 爱丽丝发现了角落的塞娜丝和塞塔奇，她立即朝他们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爱丽丝望向塞塔奇。 “翼人们和人马联手了，看样子是想剿灭吸血鬼。”塞塔奇用仿佛已经知晓一切的语气道出爱丽丝渴望的答案。 “哥哥呢？他在哪里。” “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塞塔奇回答到。 这个时候，一直吸血蝙蝠飞进了议会大厅，这是塞姆恩特的吸血蝙蝠。它摩挲着塞姆恩特的耳朵。不一会便飞处了大厅。之后塞姆恩特清咳了几声。 “翼人的带领着那特斯为被他们的叛徒那特里挟持了，要那特里释放那特斯为的唯一代价就是攻打洛特安。很显然，那特里与人马合作了，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解决那特里，很快就可以平息一切。” “是哥哥，哥哥被派去了吧。”爱丽丝越来越恐惧。 “嗯，是他。”站在一旁的塞娜丝终于讲话了。 这个时候，天空传来翼人挑衅的声音。“怎么，吸血鬼都躲在黑暗里不敢出来了吗？” “我要去找哥哥，我要去找哥哥。” “爱丽丝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已经失去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了，难道你还想再让我失去自己的亲哥哥吗？”爱丽丝的瞳孔开始泛红。 “你现在出去也没有用，翼人在外面，大人们还在战斗。”塞娜丝冷冷地回答了爱丽丝的问题。 “那你们叫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该怎么办。”爱丽丝开始慌张。她冲出了议会大厅，来到了翼人们盘旋的中央花园。 “爱丽丝她疯了吗？”塞塔奇的叫声让议会大厅所有吸血鬼的注意力都从爱丽丝转移到他身上。 “一起战斗吧。”塞姆恩特说出了这句话。“塞塔奇和塞娜丝留在这里。”塞姆恩特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塞塔奇和塞娜丝。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因为吸血蝙蝠的叫声已经告诉我，他们抵不住了。”说着，大家一起消失在大厅中。 空荡和又漆黑的大厅只剩下了塞塔奇和塞娜丝。 “那特里，你果然是和人马合作了。” “对呀，为了对付讨人厌的吸血鬼们。” 天空中，翼人，吸血鬼，吸血蝙蝠一起飞舞中，爱丽丝在中央花园下面不知道做什么好。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翼人停在了她面前。 “你要做什么？杀了我吗？” “叫孩子出来战斗吗？” 爱丽丝挥舞袖口出现了数只吸血蝙蝠，然后叫手一摆，数多蔷薇一起档在了翼人的面前。 “有两手，那特斯领教了。”翼人用翅膀击破了爱丽丝的防御。 “你来吧，我不怕你。”爱丽丝在一起飞腾起来，召唤处数只蝙蝠来。 “难道你只会这个招数吗？” 爱丽丝心里很清楚，她只会这几招，因为母亲和父亲从来都没有料想过她会上战场。 翼人从爱丽丝的后背一击，爱丽丝立刻感觉浑身无力，身体渐渐地失去了直觉，整个身体在降落。留在她眼前的最后一幕就是盘旋的吸血鬼和翼人们。 她努力着睁开自己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却发现翼人们已经消失大半，而之前攻击自己的那个翼人正在不远处战斗。 爱丽丝用尽权利站起身来，讲蔷薇刺全部立体起来，然后用力射向正在战斗的那特斯。 “去死，翼人。”爱丽丝大叫到。 果不其然，那特斯被击中了，他转过身来看着角落里不堪脆弱的爱丽丝，一步一步地逼进她。 “你没有机会了，你毁了我所以的梦想，我的亲人都离开我了，而我却活着，连一个翼人也战胜不了，那些传说着心地善良的翼人们。”爱丽丝看了看手中紧握的瓶子，缓缓将瓶盖打开，然后放在嘴角边，冲着那特斯微微一笑。 “你也会嘲笑我的吧。”说完，就喝下了母亲留给自己的幻灭之血。 “就让一切都结束吧，爱丽丝撑不下了，我想去找你们，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哥哥。爱丽丝想你们了，爱丽丝来找你们了。”这是爱丽丝倒下后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她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第十章 未知黎明 爱丽丝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站在阳光下，感受着本不可以接触的那种温暖，可是一阵寒冷将她从这种幻想中拽了出来。 少女睁开自己的双眼，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后背长着一对翅膀的人的怀抱里。 “你是谁？”爱丽丝无力地询问到。 “翼人，那特斯。洛特安的战役结束了，我把你救了起来，免于你被其他人给攻击。” “洛特安？翼人？这里为什么这么黑。” “什么？难道？你失去记忆了？”那特斯开始思忖到，也许是因为那瓶血。 “这里这么冷，这么黑，我不要待在这里，放我下来，我要到光亮的地方去，我看见前面有亮光了。”说着，爱丽丝就挣脱了那特斯的怀抱，向着前面的光亮出跑去。 “喂，等等，你不能去那里。” 正当那特斯反应过来自己怀抱中的吸血鬼少女已经挣脱了自己而向着那致命的光亮处跑去时，爱丽丝已经临近了阳光。 “等一等，你不可以过去，喂。”那特斯迅速舞动翅膀，朝爱丽丝飞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爱丽丝已经迈进了光亮的区域，并且消失在了尽头。 那特斯用最快的速度飞离身后的黑暗，他料想出去看见的会是什么场景。当他的双翼合拢，立在阳光下，他看到的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奔跑，脸上是同空气一样温暖的笑容。 “这是…难道说她失去的不仅是记忆，连吸血鬼的身份也一起…。”那特斯开始诧异。但随后便露出了笑容。 “也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过正常女孩的生活，没有吸血鬼的寂寞与孤独。可是，我不能带着她，我是翼人。” 爱丽丝意识到了身后站立的这个长着翅膀的人类。她微笑地看着他。 “哥哥，哥哥这里好温暖，阳光好刺眼。” 那特斯会心地一笑“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哈勃。脱离了人马守卫一族的人马，他不是生活在基特岛上吗？把这孩子叫给他好了。” “爱丽丝，跟我走吧。” “爱丽丝？”少女不解地看着那特斯。 “对，忘记了。你叫爱丽丝，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现在叔叔想带你回家。”那特斯从爱丽丝喝下幻灭之血之后说的最后一番话中得到的信息告诉了这个可怜的少女。 “父母亲，死了吗？我要回家？”少女眼中浮现着悲伤。 “嗯。”那特斯回答了爱丽丝，随后将她轻轻托起，向哈勃的住处飞去。 第十一章 多林成长 命运的错位让我们的心也跟着错位了，仿佛一下子抓不住什么，内心无比落寞。 当我睁开双眼时，对上的是一双慈爱的眼睛，那目光温柔得仿佛可以将自己内心最冰冷的东西融化。 我只知道自己叫爱丽丝，父母亲都已经死了，而那个把我带来这里的翼人在我醒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站在我面前的高大的人马，苍老却带着一种平静。 “你，你好，我，我叫爱丽丝。”我颤颤地发出声音。 “那特斯把你送来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还有我的儿子，哈休。” “你，我，这里，多林？” “你刚醒来可能脑子有些混乱，不如我让哈休陪你出去走走。”的 “不，我自己就可以了，不会迷路的。”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颤抖。 我离开了山脚的屋子，一个人径直走到河的另一边。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的陌生，头顶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就是多林。 我猛然感觉耳后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我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健壮的胸膛，再微微抬起头，看到了哈勃的翻版。 “爱丽丝。” “哈休吧？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我们已经见过了，在你昏迷的时候。而且，父亲已经决定好好照顾你，把你当作他的另一个孩子，所以我们之间是不需要客气的。” 难道对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可以赋予那么浓厚的感情吗？心与心连接在一起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温度？ “上来吧。”哈休看着我，示意我爬上他的马背。 “嗯。”我一跨脚准备上去，只是他的高大宣布了我的渺小，如果不是哈休即使地接住了即将要倒地的我。 “第一次骑马吗？”他驮着我，温柔地说。 “嗯，感觉这样很陌生，也许是第一次。”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也许吧，真的不记得活着不想记得。” “哦。”哈休显然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就转移了话题“你脖子的上那条链子，很漂亮。” “谢谢，它确实很漂亮。” “看样子应该是从一出生就跟着你，因为它上面散发着你的气味。” “也许哪天等这条链子的谜团解开了，我的身世也就清楚了。” “忘了告诉你，这里是多林，基特岛的一个偏僻处，父亲和我很早就开始在这里生活了，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你在这里生活会觉得很惬意。有时候你可以看到吉吉米勒，她也很喜欢来这里。” “吉吉米勒？” “她是基特岛的守护者，因为这里是翼人、巫师活动的主要场所。”的 “嗯。” “看得出来你真的记不得了，等回去之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这个世界的轮廓。爱丽丝。” 这里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能给人一种心灵的慰籍，无论有多么悲伤或多么痛苦，只要静静地坐在这里，任意一个地方，呼吸着青草的气息，还有太阳光撒在脸上暖暖的感觉，就感觉漂浮着。 “我可以学习剑术吗？” “如果你想要的，父亲和我都会帮助你。”哈休回头看了看背上的爱丽丝。 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和剑有一种割舍不断的关系，总是在相互吸引，却在彼此要触碰的时候忽然失去了连接的丝线。 就这样，我丢掉了过去，和哈勃哈休一起在多林开始了新的生活。忘记了自己刚醒来时的那地的黑暗和冰冷。不错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那个托着我在空中飞的那特斯了。 “父亲，你过来看，我的剑法有么有进步了？”爱丽丝兴奋地叫着。 “嗯，爱丽丝真的是很聪明，才两年就已经把我所有的本领都学会了。” 我回过头看了哈休一眼，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真的无法想想现在自己算得上是一个武士了，手里握着自己的剑，可以和伤害自己或他人的人战斗。 “爱丽丝，学会了就先吃饭吧，别太拼命。” “才不会，是哈休你嫉妒我了，你怕将来有一天你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现在就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哈休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是啊是啊，知道就好了。”说完，屋子里是三个人快乐的笑声。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给了它快乐，它就回赠你快乐。 “爱丽丝，帮我把斧头拿来。” “知道了。。。”我边说，边跑向屋子的另一方。然后快速的拿起依靠在墙角的斧子。朝着父亲的方向快跑过去。 “你小心一点，别再像上次那样又摔跤了。” “是啊，又摔跤了。”哈休特别强调了摔跤这两个字。 “我怎么会。。啊。。。”还没有说完，我的手由于快速的掠过斧尖，而出现了一抹鲜红。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这样，熟悉。。。。。。。 “爱丽丝，你没事吧？”哈休赶紧跑过来。 “没事，我是爱丽丝，怎么会有事。” “是啊是啊，我又低估你了。”“知道就好。”我瞥了哈休一眼，然后将斧子交到了父亲手上。 “话说都两年了，你还是连一声哥哥都不肯叫。”6 “我不是都说过了，叫哥哥就分出辈分了，叫你哈休说明我们两个一样平等，你不太老，我也不太小，挺好的。” “我发现你越来越快乐了。”哈休一脸欣慰的看着我 是啊，自从来到这里之后的两年，我发现自己的心境完全改变了，也许曾经我是一个很快乐很快乐的人，也许曾经我是一个爱笑的人，也许曾经我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但我在多林，在和哈休，父亲一起生活的地方找到了这个名叫快乐的东西，并被它深深吸引着。 “爱丽丝，哈休。”父亲叫唤我们两个。“明天我要上山一趟，做饭的柴火快完了。” “知道了，父亲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爱丽丝，我又不是没去过。” “哈休陪你去？” “不用担心我，你和哈休在家看家。” “知道了。”我和哈休一起回答，但我心底猛然出现一种不详的预感，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的预感是多么的正确。而也是从那时起，我的命运又再一次地发生了改变。 第十二章 泪的迷蒙 “哈休，天已经黑了，为什么父亲还没有回来，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很担心，哈休，我很担心。” “再等等，爱丽丝，也许父亲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爱丽丝真的不愿意再失去任何人了，父亲，你一定不能出事啊，父亲，我的亲人。爱丽丝需要你。 多林的山是朦胧的，笼罩着柔软的一片。 哈勃从山上一路往下走着。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原来已经这么晚了，爱丽丝他们应该是很担心我了吧，我应该快些走，再快些。” 忽然，哈勃听到迷柏树下窸窸窣窣的声响。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 “多多桑那，我们库存的鎏金已经不多了，我们有必要制备新的鎏金。” “但是那特里还没有拿到精灵之光。” “但是我们可以先去找原料，要知道精灵之光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 “鎏金就是我的生命，而精灵之光就是那些讨人厌的精灵们的生命，没有了他们，我想他们大概也没有多少能力与吸血鬼们对抗。” “多多桑那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只需要鎏金，只要鎏金，留住我们侏儒的冶炼之冠。” “我也没有同情他们，本来这些人和事就与我们无关，我只要看到闪闪发亮的金子就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哈勃有些无力，精灵之光是一直以来守护的西尔特森林的宝物，正是因为有了它，才是人马们的看守有了保障，不久之前的吸血鬼夜袭西尔特森林，不也是因为精灵之光才使人马大获全胜。 哈勃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鎏金的真正价值是因为精灵之光的融合。” “谁？”多多桑那大叫。 “不好，被发现了。”哈勃有些不知所措。 “出来，不然我不客气了。”多多桑那开始威逼。 “多多桑那，把这个讨厌的家伙解决了，然后去办完刚才我们说的事情。” “我知道了。”接着一张极度恐怖的面孔出现在哈勃面前。 多多桑那丑陋的面孔确实让哈勃吓了一跳，他偶尔也可以看见侏儒在多林活动，但是这么丑的侏儒，哈勃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怎么，嫌我丑吗？”多多桑那那一下子就看穿了哈勃的想法。“不过不要紧，等你死了你就不会觉得我很丑了，而且你还会认为死在我的手上是一种荣耀。” “这样的荣耀我宁可不要，听着，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以当作没有听见。” “当作，太晚了，人马，鎏金是我们侏儒至高无上的秘密，是神的所在，而且你也已经知道炼成鎏金需要的是精灵之光，如果你去西尔特森林向那个该死的摩斯告密的话，这样一想，你活着可真是太碍事了。” “你这么喜欢战斗吗？你……”哈勃感到背部一阵痛苦。 “哈哈哈…杀你这么容易，说战斗这个词简直不配，和你说了一大半天话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好让我可爱的奕鸟把我炼的毒药插入你的背部，真是个笨蛋。” “你们这么做，会付出代价。” “代价，我不在乎，如果让我相貌丑陋就是代价的话，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你，你，你……。”哈勃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越来越……。。 “死了吗？真快啊，嘟嘟，你干得真好。” 人马的尸体开始冰凉，就像多利的夜晚一样，笼罩了缕缕的雾气，悲凉。 “哈休，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父亲一定是除了什么事情，不然不可能到现在还回不来，现在天已经快亮了，已经…。。”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爱丽丝，上来，我带你上山。” 伴着哈休的马蹄声，爱丽丝在蒙雾中看见了哈勃的身躯。 “父亲。”爱丽丝吼叫着，从哈休的身上跳下来。 “父亲，父亲，怎么，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的，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来。”爱丽丝使出全身的力气摇晃这哈勃的身体，任凭她怎样的摇，都不能再让哈勃动弹一下。 “父亲，哈休，哈休，哈休对不起你。”我似乎在那个时候看见泪水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哈休哭，我也是之后才明白他的泪水到底有多么的悲伤。 多林的清晨，一洗夜里的疲惫，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爱丽丝的心情却并不是这样的。 我和哈休跪在哈勃的墓前，而墓就在我们曾经欢笑过，吵闹过的房子面前。 “哈休。”我下意识的搂着他，因为我们两个都明白，我们都失去最后的亲人了，没有家了，只能相互依靠，相互依靠着。 “对不起，爱丽丝，我害你担心了吧。”他尽力地克制自己的悲伤，挤出了一个笑容。 “哈休，不用这样勉强自己，我知道你真的很难过，就像当初我刚刚来到这里一样，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是什么样的，是无助，孤单。感觉这个世界都变成灰色的了，都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充满亮丽的色彩。” “爱丽丝。”我感觉到哈休更加难过了，我踮起脚，好让他能够把头埋到我的肩上。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我的耳边只剩他的呼唤在徘徊。 就这样，我陪着哈休，一直守护了哈勃三天。知道最后一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是对我，也是对他都好的决定，虽然这里面有着太过明显的自私。 “哈休，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爱丽丝，我…” “留在这里只会让我伤心，我觉得我们应该新的生活，一起离开多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为你，天涯海角。”哈休用无比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嗯，离开多林，开始新的生活。” 想忘记悲伤的方法就只是远离悲伤，有的人认为这是逃避，有的人认为这是乐观。也许吧，至少，爱丽丝，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一种，爱丽丝的生活。 第十三章 女巫之手 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雨水一次次地冲打着脸颊的泪水，爱丽丝逞强地骑在哈休背上，用自己痛苦的心去安慰另一颗痛苦的心，这是被让人觉得无奈的。 “爱丽丝会记得爸爸的，是爸爸给爱丽丝一个充满爱的家。还有哈休，哥哥。” 听到爱丽丝叫自己哥哥的时候，哈休的身子颤抖了，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当爱丽丝的哥哥，他宁愿自己就在她身边默默地守护他，用他认为最恰当的方式守在她身边。 “爱丽丝，我们已经走出了多林，现在要往哪里去？” “嗯，去西尔特岛好吗？听说人马都是生活在那里，而且那里很奇异，爱丽丝一直都很想看看精灵长什么样子。” “爱丽丝你不用为了我做出自己不想做出的决定，我知道让你和精灵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即使哈休不去西尔特森林也是可以的，只要陪在爱丽丝身边就足够了。” “哈休，谁说我不喜欢精灵的，我曾经想想过精灵的样子，我还想和他们做朋友呢，虽然爱丽丝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垂下自己的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曾经想过，也许我是失去记忆的精灵，被海水冲到这个小岛上，然后和哈勃爸爸开始了新的生活，又或许我曾经是女巫，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被抹杀了记忆然后流放到这个荒僻的地域。也许，也许我是…。。 “哈休。”我低着头唤着他的名字。 “爱丽丝。” “如果我是吸血鬼怎么办？” “这，爱丽丝，我…” “也许我曾经是吸血鬼，但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了，也许我曾经是个很邪恶很邪恶的吸血鬼，做了万恶不赦的事情，惩罚，就是和最痛恨我的人马生活在一起，然后，然后…”我浑身颤抖，我说不出一句话，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吸血鬼的话，该怎么办，也许我将永远失去哈休，没有颜面再去面对哈勃，也许……。 天蒙蒙亮了，雾水带着悲伤萦绕在基特岛上，走出多林四面环山的世界，我第一次看见海的宽阔。 “你们是谁呢？在这里做什么？”阴森的声音从后方飘来。 我和哈休同时转过头，面前站着的，如果不是侏儒，就是女巫。但很快我就排除了她是侏儒的想法，因为哈勃告诉过我侏儒生性丑陋，不喜欢主动接触别人，虽然面前站着的这个人长得很可怕，但她脸上明显写着可以靠近的字样，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她的魔法杖。 “我们是从多林来的。” “多林？”女巫挑了挑眉。 “嗯，我们想去外面看看。”我很诚实地不问自答了。 “你知道吗？我叫多吉尔，我很孤独的，因为我一直都找不到陪伴在我身边的生物，自从我可爱的小黑猫死去以后，我就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呢，我真的是很寂寞啊，而且，我很喜欢人马和未知身份的小女孩。” “等等，你想做什么？”我立马意识到事情有些失控了。 但还没等我和哈休反应过来，一阵迷雾早已经把我们两个给弄晕了。 等我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是傍晚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巫的巫术确实很厉害，如果书我涉世未深什么都不知道，但至少哈休在父亲的调教下也应该会有所防备的，既然连哈休也可以一起对付的话，这个任务一定不简单。 “在想怎么逃走吗？”多吉尔一脸阴险地瞪着我。 “你会读心术吗？” “嗯，你猜猜看，猜对了我们今天就不吃野菜了，吃猫吧。” 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个女巫是太怪异还是本来脑子就不正常，怎么会，吃猫，要知道，猫不是女巫的帮手吗？死了女巫都会为他们作法，来为他们找到来世的位置。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你得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才考虑要不要回答你的问题。”多吉尔一脸无辜的说。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巫确实有一手，也许在她丑陋的外表下当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你告诉我我是谁，我就猜。”我装假说到。 “你，也许是。。”等等，她用了也许吗？ “你不会读心术。”我很自豪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虽然这问题根本就不算是问题。 “你知道我不会？” “如果你会的话，就应该读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是谁。” “小姑娘，你很聪明吗？不过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很可怜呢。” “作为交换条件，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我故意引开换题，避免她触及我内心的伤痛。 “你的哈休很快就醒了，因为他的人马的缘故，所以对我的巫术比起你来说会更敏感，看起来他什么都不会呢。而且现在我肚子不饿了，桌子上的野菜汤你们自己喝吧，我要去休息了，梦里会梦见我的小黑猫的。”说完，多吉尔就自顾自地走进去了。 “等等，你不怕我们两个逃跑吗？” “连两个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的人会这么快就离开能提供温暖生活的我的家吗？”多吉尔连头也不回的回答了我的话。 “哈休，这个女巫很有意思，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而且也许我可以学会巫术的，又也许我还会知道我是谁。”我抚摸着哈休的脸，自言自语道。 “爱丽丝，你没事吧？”哈休苍白的嘴唇吐出这几个无力的字来。 “哈休，你都这样了，还担心没用的爱丽丝 吗？” “嗯，不不，是我没有用，不然我也不会保护不了爱丽丝。” “对了，哈休，为什么你对多吉尔的巫术这么敏感？” “因为我是人马，人马所使用的法术是巫师们巫术的背离体，自然会相冲突。可惜，这只是西尔特森林的人马才具有的特质，而想我这样的野人马，什么都不会，连保护最想保护的爱丽丝都不会。”哈休直视我的双眼。 “不会，爱丽丝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哈休。哈休你还很虚弱，你先休息吧，我决定在这里住下了，现在我想出去吹吹风，你先睡吧，我出去了…”我推开了多吉尔的茅草屋，走向远处的大海。 “爱丽丝，爱丽丝，你可以知道我那说不出口的爱，也许我不该是你的哥哥，虽然在你的心里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但是，我真的很不甘心，因为我是人马吗？我就知道守护你，默默地爱着你，却永远都无法吐露地，待在你身边，我真的很不愿意，但是，至少，至少 ，我能在你身边，这样就够了。我不会忘记你刚刚来到我家的时候，那一脸的纯真，这是我长这么大看到过的最美丽的脸，从那次以后，你的脸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真的，我真的，想守在你身边。”哈休侧了侧脸，让眼泪避开月光的照射，径自流出来。 “也许，她真的不明白你那难以启齿的爱。”多吉尔从里屋走了出来，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哈休。 “你全部都听到了？”哈休顿时紧张起来。 “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听到，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没多大兴趣。” “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因为寂寞……。你看看我苍老的脸，我需要一个宠物。” “宠物？” “看样子那孩子决定留下来了，这样我就有两只宠物了，真好啊。” “你…。你休想伤害爱丽丝。” “我现在对那个小姑娘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十四章 初见端倪 晚风吹拂这脸让我觉得很舒服，因为冰冷的感觉可以使我瞬间变得很清醒。“也许爱丽丝曾经很喜欢黑夜，很喜欢冰冷的感觉。” 哈勃的死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虽然我和哈休嘴上都不说，但彼此心里都明白，短时间之内没有人能够从这一巨大的打击中缓过神来，虽然说我自私地认为离开了多林一切也许都会变得好起来，但至少，现在看来不是。我转过身看着闪着微弱光芒的那件小屋，也许这将是我今后的家。尽管多吉尔她为人很古怪，但总比我和哈休到处流浪要好的多。而且，我需要一个能让我忘记一切的地方，而这个女巫的出现，就像是上天带来给我的希望。 我慢慢地走回了小屋，然后走到哈休旁边的那张床躺下。“哈休，晚安。”接着吹熄了蜡烛。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你醒了，小姑娘。”一早起来看见多吉尔的样子的确让我有些不舒服，而且我很讨厌她叫自己小姑娘，仿佛这曾经是某个人的专属称谓。 “我有名字，我叫爱丽丝。” “怎样，和我在一起感觉还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但是，至少，陪伴你应该给我们一些奖励。”我引诱着她。 “你想要什么？”果然上当了。 “我想和你学习巫术。”我说完这句话感觉多吉尔在轻笑。 “意图很明显，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 “条件是？” “帮我做苦力，收集巫术的材料。” “这很简单。” “别说得这么容易，等以后你就会知道这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容易。” “那达成协议了？” “算是吧。” 哈休已经醒了，我看见他一脸惊慌的表情，其实应该是看到了多吉尔和我在一起聊天。 “爱，爱丽丝。” “睡了一觉觉得身体舒服一些了吗？” “嗯，嗯，好多了。” “我们以后就要这里住了，要负责帮多吉尔收集巫术的材料，代价就是我可以学会巫术。” “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听到他说的这番话以后觉得心情并不像先前那样很开心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心。 时间过的很快，真的，已经两年了。我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当然，还包括多吉尔那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巫术。 我觉得哈休和我似乎已经走出了哈勃离开我们的阴影，至少，我们都已经学会露出笑容，是真心的笑容。 “爱丽丝，今天我们换个新花样。”她这番话无疑让我觉得很亢奋，两年多来，一直都是学习融合术还有移动物体之类的，这确实让我觉得很厌烦。但是多吉尔一句“熟能生巧”就把我的反抗全部打了回去。 “我用瞬间移动来到那里，是什么？好玩吗？”我特地眨了眨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潜水。”多吉尔极其自信地吐出两个字。 我差点没有晕倒。潜水？这是什么？这也算巫术吗？“潜水这个东西也算巫术吗？这个需要学吗？” 多吉尔白了我一眼，“如果我可以潜水一个月都不出来呢？”这无疑使我莫名的兴奋。 “我学我学，谁说我不学了。”看着多吉尔一脸得意的神情，我认栽了，要论心计，我确实比不上这个女巫，不过，这两年和她待在一起，也学会了不少。 “脱衣服。”“为什么？”“不脱衣服你怎么潜？”她的反问让我惊了一下，白痴问题。 于是我开始慢悠悠地脱起了衣服，先是女巫专有的长袍，然后是深蓝色的长裙，然后是……。。 “这是什么？”多吉尔拿起我脖颈上的命运之交，从她的眼神中我读出了吃惊，还有喜悦？ “这是我一直戴着的，应该是母亲留给我的，你问这个做什么？”她的眼神真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了，因为我觉得那不正常。 “没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好奇而已。”反而现在，她轻描淡写的回答让我心惊肉跳。 在我和多吉尔在水中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哈休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天已经开始黑了，我很害怕黑夜中的水，因为那会让我觉得有一种力量在召唤我向下走去。 “回去吧。”倒是多吉尔先开口了。“嗯，我知道了。”我边回答她边穿上了衣服。 我们用瞬间移动很快就回到了飘满香味的小屋。“哈休，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啊是啊，很贤惠。”哈休看着我们两个，一言不发。 “快吃吧。” 很快，我们结束了这顿晚餐。“我进去睡觉了。”多吉尔走之前还不忘再看看我的命运之交。 “她今天看见我的命运之交了，我觉得她的眼神很奇怪，我猜测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她对你说了吗？” “很显然没有，如果她真的知道些什么，我的身世也就自然而然的揭开了。难道当年送我来到你们家的那个翼人没有说吗？任何有关我身世的事情。” “也许他知道吧，但他是想让你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把你送到以后，说要让你开始新的生活，然后就走了，我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多吉尔走进了屋。这是命运之交，我闻到了邪恶的气息，爱丽丝一定和吸血鬼有关系。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不能放过，我要一洗当年巴拉斯留给我的耻辱。 然后多吉尔走向了那本落满灰尘的书，“也许这会带来灾难，但我不在乎，因为我只想证明我是最出色的巫女，是比巴拉斯强很多倍的巫女。” 翻开那本书，里面的藤蔓已经枯黄，上面的字迹已经不再清晰，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我曾经认为我不会再碰你，没想到，今天，我又拿起了你，而且要重复当年我所做的事情，不过，我不会想巴拉斯那样，我会看见我亲手缔造的伟大，让这个世界的人对我崇敬，我会是一个伟大的巫师。” 藤蔓开始浮动，一点一点，将最深最黑暗的秘密拖出来。 嗜血的动物永远不可能有机会选择扑向光明，因为那是一种奢侈，是一种妄想，是一种不自量力，还是一种无知。吸血鬼选择黑暗，因为他们忘记了阳光的感觉。 第十五章 诱惑背后 我靠着哈休乳白色的背脊入眠，他身上阵阵奇香飘进我的鼻腔。还有他火热的身体，然后害怕触碰冰冷。 我动了动头，睁开双眼迎接新的一天。“醒了吗？”“嗯、。”哈休的身体真的很柔软，但又不失质感，靠在上面真的让我觉得很安心，不想醒来。 “很舒服呢，哈休的背。”哈休别过头去，一句话也不说。 “爱丽丝，进来一下。”多吉尔开始折磨我了，新的一天从哈休乳白色的温软的脊背上开始，即将步入多吉尔惨无人道的调教。 “要开始潜水了吗？现在不会太早了吗？”我笑得尤其灿烂，以便遮掩我一大早就被她给搅烂的埋怨。 “知道昨天为什么我那么专注你的命运之交吗？”她别有深意的看着我。 “你真的知道些什么吧？对吗？你知道我是谁是吗？”我将肚子里的疑问都吐了出来，摊牌吧，反正我也憋不了多久。 “对，我猜到了一点，但是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忽然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废话。 “不。”“为什么？”我立马追击。 “因为真相应该由这条项链告诉你，它知道的比我知道的清楚，而且远远不止你想了解的那层表面。” “你可以让项链说话吗？这是什么巫术，我怎么没听说过。”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忽然觉得和她在一起两年了，居然还是知之甚少。 “我可以，不过，这代价很大。” “你想要什么材料？” “你真的想知道你的身份吗？”她挑着眉，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 “嗯。” “即使这代价很大也要吗？” “嗯。” “真的想好了吗？” “嗯，嗯，嗯。”我索性把她接下来的问题也给回答了。 “好，要让你的项链说话，我需要四种材料。” “四种吗？在哪里，我去找。” “侏儒的鎏金，精灵的双眼，巫尊巴拉斯之血还有翼人的心脏。”当她说出她所需要的材料时，我彻底懵了。这是什么？ “这，这不可能。侏儒的鎏金是侏儒们用生命守护的珍宝，就算我能进入侏儒的地盘，也不代表我有那么大的能力偷取鎏金。精灵的双眼，精灵，精灵，那是我最喜欢的精灵了，我怎么可能挖出他们照亮一切的双眼，那样还会是精灵吗？巫尊巴拉斯的血，那是巫尊，那根本就办不到。翼人的心脏，我知道翼人是一种不好惹的生物，我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所以我刚才才一直问你决定好了吗，你很肯定的回答了呢。” 我现在说不出一句话，“可以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吗？”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必需要好好想想，如果这可能会要了我的命的话，一个身份也许就不那么重要了。 “好吧，你可以出去了。”我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走出了多吉尔的屋子。哈休看见我一脸失落的表情，走到了我的身边。“她欺负你了吗？”我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想出去走走，你可以陪陪我吗？”哈休点了点头，示意我跳上他的马背。我一个跳跃就安稳地坐在了他的背上，任由他驼着我走向外面。一路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倒是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告诉他。 “爱丽丝还是说出来吧。”哈休很温柔地说出这句话。这家伙还真了解我。 我把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背上，然后开口了：“哈休，多吉尔她真的知道我的身世。” “她要挟你了吗？”“嗯。”说到要挟这个词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一种渴望将我拉向火热再目睹了我所企盼的一切之后又将堕入原始，这是一种很痛的感觉，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 “她说她会让命运之交说话。” “她让你帮你收集材料了对吗？” “嗯。” “条件很苛刻吗？” “嗯。侏儒的鎏金，精灵的双眼，巫尊巴拉斯之血，还有翼人的心脏。”这四样东西，每一个分量都是那么重，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你在犹豫是吗？” “咦？你怎么都知道？”这些轮到我吃惊了。 “因为我是哈休，一直守护在爱丽丝身边的哈休。”说实话，他突然说出这么煽情的话让我觉得很难堪，因为我明白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在抑制着我的情感。所以我选择继续装傻，因为我只想维持和他之间那种纯粹的亲情，只是亲情而已。 “我应该这么做吗？也许我会因此而失去现在的一切。”我皱起了眉头。 “但这是一直以来都渴望知道的不是吗？我知道在梦里都不停的在问我是谁，我也明白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而活着的人会有多么痛苦，会觉得很空虚，很慌张，因为，没有力量支持你，而我给的力量你总是半推半就的。” “代价真的很大，我在想这样到底值不值得，也许当我知道一切以后，或许是失望，或许会失去你。” “不会的，不管爱丽丝是谁，哈休都会在爱丽丝身边的，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我 害怕，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我太陌生了，我什么都知道，就像多吉尔经常对我说的，我还是那么的天真。” “爱丽丝害怕的时候我会在爱丽丝身边的，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和你一起去寻找那么材料，然后再和你一起回来，揭开你的身世之谜。好吗？” “哈休，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更害怕了，我害怕这会连累你。” “没有爱丽丝的世界什么都不是，让我和你一起，也许你脆弱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力量。就像你曾经做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知道哈休明白我已经同意了，同意了这次让出生命的冒险，只为寻找一个身份的旅程。而哈休也在这时掉了头，径直走回那间小屋。 我慢慢走进多吉尔的屋子，看见她正忙着看一本书，见我进来以后慌张地合上了书。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不过知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改变了我的一生。 “你这么快就想好了？”她显然有些吃惊。 “嗯，想好了，我答应了，我会很快回来的，然后让项链告诉我我到底是谁。”“那哈休也会和你一起去 吗？” “嗯。”“那看来我会寂寞的。”虽然是戏谑，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凶吉未知的挑战，我看见了欲望的大门。 等多吉尔给我了一些专门用来装那些材料的容器和告诉我了一些特殊的咒语后，我就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哈休正在收拾东西，而多吉尔也尾随我出来了。 我背上哈休收拾好的包袱，一跃跃到他的背上，挥手和多吉尔告别。 “我等着你回来。” “哈休，我们走吧，奔向一个未知的世界。”“嗯，为你，天涯海角。” 在风的吹拂下，我奔向了我从未了解的过的世界，真正地跨入了鎏金时代。 第十六章 鎏金之光 密柯斯是侏儒生活的岛屿，因为侏儒一直担心自己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所煅炼的鎏金会被他人给盗取，所以对煅炼鎏金的场所很是戒备，一般人是接近不了那里的。 我和哈休已经走了三天了，渡海的时候，我因为第一次乘船而莫名的兴奋，这种感觉让我很是高兴，因为我可以看见除了基特岛周边大海以外的大海。我兴奋的荡来荡去，而哈休在一旁看着我活跃的行为却很是无奈，一则因为自己的体形过于庞大，在这空间有限的小船里促缩着很不舒服，二则因为他晕船。 刚刚登上的密柯斯岛的时候我觉得很荒凉，哈休告诉我那是因为煅炼鎏金的地方在密柯斯岛的中心，所以周边的荒凉是难以避免的。再者因为侏儒怕别人觊觎自己的鎏金，故意在周围设置这么个障眼法。不过说实话，有谁不知道侏儒有的是鎏金，设这么个障眼法很是夸张也很多此一举。 随着渐渐深入密柯斯岛，我总算领略到了为什么鎏金能代表这个时代，那样的富丽堂皇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总觉得到处都是金灿灿的，那样的颜色在周围闪耀着让人觉得自己身处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种多余。 “其实这只是最次的炼金罢了，真正的鎏金远比你所看到的要瑰丽得多，而且价值连城。” 走了三天，我和哈休始终没有走到密柯斯岛的中心，这让我们两个都有些失落，因为从来没有出过基特岛的缘故，只能乖乖认栽了。 “哈休，今天就走到这里吧。我看你也很累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好了，再说天也快黑了，再往前走我担心我们会迷路的。”哈休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去找些吃的东西，干粮我们要省着。”我也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他离去。 等到我看不见哈休的身影，才转过头来。 原来这就是密柯斯岛，鎏金的岛屿，很壮观，要是父亲也能看到就好了，和基特岛很不一样。不像那里那么秀丽和清新，反而多了一种绚丽，或者说是浮华。基特的夜晚是朦胧而让人觉得有一种透彻心扉的寒意，而这里则是一种安心。听多吉尔说，西尔特森林的景象更为壮观，等我拿到侏儒的鎏金以后我马上就动身去西尔特岛，我真的很想看看精灵生活的世界，毕竟在我心目中，精灵是最神秘的存在了，也想看看他们雄伟的建筑。 我边这么想边不自觉地往前走，虽然不像基特那样郁郁葱葱，甚至显得有些突兀，但在这个金黄的岛屿上，我只能叹息。一下船就看到的那个高一百多米的雕像，据说是纳西多德奥的雕像。这个名字我曾经听多吉尔说过，它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魔龙了，它通晓古今，无所不知。但是想要让它回答你的问题，就必须拿出相对的代价。一百多米的魔龙雕像，浑身都都黄灿灿的，一种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虽然一开始觉得密柯斯岛荒凉而悲戚，但进一步我看见了雄奇。真的是金灿灿的。开始的路上都是野草，慢慢的成了石头，然后是金粉，再然受是遍地的金像。连树都像是镀过金的。 “爱丽丝，我回来了。”哈休捧着找来的野菜很是开心。我转过身去，原来我已经走出来这么远了。 “是蘑菇啊，看来今天可以喝蘑菇汤了。”我拿出背包里的小锅，然后自动离开，给哈休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我相信你的，哈休，你一定可以做出最好吃最好吃的蘑菇汤，虽然现在配料不齐。为了不让你有压力，我会的到旁边散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可以闻到蘑菇汤的香味。”哈休 看着我，皱着眉，看来这次真的难为他了。但这也不能怪我，因为我和多吉尔学习巫术，很少有时间照顾家事。哈勃还在世的时候，从来都不让我做家事，所以造成现在的结果就是，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不过，我始终觉得身体会不自觉地排斥做这种事情。 “加油，哈休。”走之前我还不忘给他加把劲，也许现在在他看来是一种大家吧。 月亮已经出来了，现在确实已经是夜晚了，有些冷。我是顺着月亮移动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第十七章 唯美邂逅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印，印在软软的金粉上，很有成就感。我好像听到海的声音了，在不远的地方，奇怪，我们不是已经走了三天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听到海的声音，而且随着我的前进，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是大海冲击着礁石的那种独特的声音。 我追随着这声音，加快了步伐。 没错，我确实是到了海边，难道这里是迷宫？又会来了吗？ 远远地，我看到有一个黑影，看他的背影，好像很孤独，很孤独。我悄悄地走了上去，离那个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想做什么？”那个黑影先说话了。 “我，你，你在这里，不冷吗？”我转移了话题。不过，从背影看，他的身材很好，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除了哈休意外的异性，而且他穿着斗篷，显得很神秘，很诡异。不过，真正让我吃惊的是他的容貌。再听到我的声音后，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然后就逆风转过头来了。让头发被海风吹拂着，真的，他很俊美。他的容貌让我觉得似曾相识。真的好熟悉。 “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很温柔地看着我，那目光，真的，一切都好熟悉。 “爱丽丝。”他愣了一下，随即就抬起我的右手，绅士地吻了上去。“我叫朱利安，爱丽丝。” 听到这个很熟悉的陌生男子唤着自己的名字，我顿时脸红了。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已经擅自把自己的斗篷披在了我的身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我们的相遇也是命中注定的。 “这里风那么大，为什么还要跑过来？”他一脸忧伤地望着大海。 为什么他的表情那么忧伤，又是为什么当他知道我的名字的时候，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惊喜。 “因为喜欢大海的声音，喜欢海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不怕黑暗和寒冷吗？” “有时候害怕，有时候又喜欢。” “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吗？我想知道。”他把目光调转到我身上，他那温柔得可以吞噬一切的眼神让我立马就屈服了。 “我叫爱丽丝，我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只记得我是被一个翼人抱来寄宿在人马的家里面长大的。后来照顾我的人马父亲死了，我就离开了那里。之后遇到了一个叫多吉尔的女巫，她收留了我，这次我是出来帮她找鎏金的。之所以寻找鎏金也是为了知道我到底是谁。” “哦？她能唤醒你的记忆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说她能让项链说话。”说着我就拿出了命运之交。那一刻，我看到朱利安看到命运之交的那一刻，那种眼神，就像是对挚爱的人的那种眼神，仿佛要把一切都融化在他的眼神中。 “朱利安，朱利安。”我的轻唤让朱利安回过神来了。“我的故事讲完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有关于朱利安的故事。 “你害怕吸血鬼吗？”他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明显的一愣，瞬间，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爱丽丝不怕，爱丽丝曾经想过自己是吸血鬼，可能是犯了什么错而失去了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就能在阳光下生活了。” “你可以在阳光下生活？”朱利安眼神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嗯，嗯，是啊。”他如此专注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不自然了。 “太好了。”说着，他就将我揽入怀中。在他的怀里，我听不到心跳的声音，我只觉得很冷，很冷。难道，他是…。。 “爱丽丝，我是吸血鬼。”我蜷缩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他环抱着我的力度又稍稍加大了一些。 “我是生活在洛特安的吸血鬼，我活了五万年了，虽然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忧伤？”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但是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也许我太冲动了，也许我正在揭开他心中的伤疤。 “因为我看见爱丽丝了。”这是他的答案吗？他在告诉我我是特别的吗？ 他的怀抱很熟悉，让我觉得很安心。是完全不同于哈休的那种温软，但是，冰冷的怀抱中却又一种东西在升温。让我的脸更红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哈休意外的人抱，而且长得如此俊美。 “我这几天都会一直待在密柯斯岛的，虽然白天我不能陪伴你，但是在夜晚，我可以来看你吗？”他放开了我，然后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气息迎面扑来。是蔷薇的香味。 “嗯，嗯好。爱丽丝很高兴在夜里看见朱利安。”我朝着他笑了笑。但他没有回应我的笑，只是把手放在了我的左脸颊上。 很冷，真的很冷。 然后他的脸慢慢靠近。 越来越近。 最终在我的额头出落下了一个吻。我的脸更红了……。。 “命运之交很漂亮。”他知道，他知道命运之交，我还没和他提过这条项链的名字。“对了，哈休正在煮蘑菇汤，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说完之后我才想起来，吸血鬼的食物是鲜血，对这些东西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哈休是谁？”他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是收养我的人马父亲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对他无法隐瞒，只能坦诚。“你们感情很好吗？”他开始露出悲伤的表情，最先表现出来的是他的眼神。 “嗯，但是爱丽丝和他只有亲情。”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他那么坦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将我揽入他冰冷的怀中。 “爱丽丝你要记住我叫朱利安，我们今晚在这里相遇。”他的怀抱，他的声音，他的温柔我都记住了。 “还要记住我身上的蔷薇香。”我点了点头。然后，朱利安消失了。我正有些手足无措，一转身才发现哈休在后面。 “哈休，晚餐你做好了吗？”我微笑地询问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才那个人，是吸血鬼吧。”他看到了，而且他感觉到他是吸血鬼了。 “嗯，但是，但是他没有伤害我。”我慌忙解释到，我不想让朱利安在哈休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我知道，我看见他温柔地把你揽入怀中。”我无言以对。 “走吧，吃饭了，你应该饿了。”哈休没有再追问，只是示意我骑到他的背上。而我也照做了。 今夜将会是个不眠夜。 远处，礁石上，穿斗篷的男子眼中散发出血红的光芒。 “爱丽丝，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的。”然后幻化成蝙蝠，消失不见。 第十八章 血债血偿 夜不眠，心不宁。 我背对哈休躺着，满脑子都是关于朱利安，他的温柔，他的眼神，还有他吸血鬼的身份。为什么对这个吸血鬼会有既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熟悉他的拥抱，他的语气，还有的温柔的呢喃。却在陌生的场合相遇。也许我们的生命会因为今夜的邂逅而从此产生交集。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习惯密柯斯的金光闪闪，习惯它的海浪，习惯它的夜晚。 我睁开双眼，慢慢地支撑着身体竖立起来。 “爱丽丝，你醒了。”我知道哈休在背后注视着我，我索性“嗯”了一声。也许昨夜睡不好也有哈休，我不知道他看到朱利安吻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悲伤与失望。不像是朱利安那种忧伤，确实一种说不出的，能慢慢侵蚀人内心的痛。特别当他知道朱利安是吸血鬼的时候，虽然我知道人马与吸血鬼是宿敌，但是我不希望第一次见面就让哈休和朱利安之间有了裂缝，因为两个我都不想伤害。 “我们走吧，也许今天就能走到密柯斯的中心。”我背上了包袱，跨上了哈休的背。 听着他马蹄声有规律地响着，我也默默祈祷今天能看见朱利安。 我看着哈休的背影，除了沉默，什么都不能做。 “爱丽丝，这附近有人。”哈休停了下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先藏起来。”说着我跳下了哈休的背。 “多多桑那，你拿的精灵之光又可以制备很多的鎏金了，这次做的也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吧。” “那到时候要是论功行赏，我可是头号的大功臣了。我曾经折回多林，想看看那个人马。果不出我所料，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侏儒就不会再有人知道鎏金的秘密了。” “爸爸……”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情况下，我“噌”地站了起来，朝两个兴高采烈的侏儒走了过去。 “是你杀死了哈勃父亲，是你，是你干的。是你害的爱丽丝没有了家，害的哈休那么伤心。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的眼睛里闪烁着复仇的火苗。我拿出了巫杖。 “是巫师吗？那么小的巫师我倒是没有见过，很感兴趣。”她拿出了铁锤。看来这次是要真刀真枪地来了，检验我这么多年来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哈勃父亲，多吉尔，爱丽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连你的人马父亲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一个区区的女巫。”说完，她挥舞着大锤向我扑来。“哈休，别过来，你不是她的对手，报仇的事情就教给爱丽丝，是为了答谢哈勃父亲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看到哈休准备冲过来的时候终于说下了狠话。 瞬间移动，我到了她后面。多吉尔经常告诉我要想取胜要用脑子，而非蛮力。所以对付她，我还是有把握的。我举起巫杖，开始念咒语。 “你以为你父亲是怎样被我杀死的。”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爱丽丝小心后面。”我瞬间移动，该死，这家伙居然偷袭，真卑鄙，难道父亲就是这样被她杀死的吗？ “你真是个卑鄙的侏儒。”我狠狠地瞪着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我一贯的做法，怎么，现在你知道我的可怕了吧。” 我望着她，将自己分成三十个。“你猜猜，你会被哪一个我给杀死。”因为仇恨，我变得坚强了，虽然这种坚强是给别人看的。 “幼稚的………。”多多桑那看着自己被爱丽丝刺破的胸口，表情僵硬了。“……把戏。”在她说完最后两个字，我把剑给拔了出来。 “一剑就要了你的命，我不愿意让你痛苦，不是因为我善良，而是因为我做不到。”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多多桑那，眼角泛起点点泪。 “父亲，爱丽丝给你报仇了。”多余的话我已经说不出来，我靠在哈休乳白色的脖颈上。当第一滴雨水冲打在我的眼角，将我残留的泪带向密柯斯的土地。我只觉得安心，是从哈勃离开我和哈休之后第一次感到安心。 “爱丽丝，他要怎么办？”哈休用眼神告诉我多多桑那的同伙。“你为什么没有逃走？”我不禁为面前这个面相丑陋但却有些执着的侏儒感到敬佩。但我的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因为没有多多桑那，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他一脸的绝望，面如死灰。“因为没有她就拿不到精灵之光吗？”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身为保护鎏金秘密的我，只能和你决一死战了。”他的眼神很坚定，深深地触动了我。当年离开多林的我，也有过那样的眼神。 “这不由你。”他主动攻击我了，我一甩头，将眼角的雨水洒出。“虽然我不喜欢杀戮，但多吉尔告诉我，有时候，为了某些东西，必需要有流血和牺牲。”我举起了剑，向他冲了过去。他也举起斧子，朝我冲来。就在我们兵刃已接的时候，我双脚向下弯缩，脸从他的臂下滑过，只隔着一点点的距离。就在我的头快离开的他的身体的时候，我用剑向后刺去。腥咸的液体浸入我的嘴里，让我觉得一阵恶心。 当我站起时，他也倒下。我用手拭去嘴角残留的鲜血。“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秘密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也许他没有选择，这是信念的力量吧。”哈休接下了我的话，在雨中，他显得格外憔悴。雨水冲刷着他的背脊，更有一丝狼狈，仿佛这个雨天将我们拽回了当年的哈勃墓前，那个苍白的夜晚和那无言的悲伤。 “我们走吧。”我再次跨上哈休的背。最后一眼，我看了雨中那两具由我创造的尸体。爱丽丝我，已经学会战斗了。而且以后会一直战斗下去。 “爱丽丝，你需要休息下。”哈休回头看了看我。“嗯。”我没有再拒绝他。从他背上爬了下来。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慢慢地，便进入梦乡。 哈休看着熟睡的爱丽丝，用手为她拂去了头发上的雨水，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还是这么美，让自己的视线离不开她。也许她再醒来的时候肚子会饿，还是在附近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吧。 哈休站起身，对着熟睡的爱丽丝微微一笑。“为你，天涯海角。” 因为寒冷，我从梦里惊醒过来。“是我吵醒你了吗？”我闻了闻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的气味，没错，淡淡的蔷薇。 “朱利安。”我控制不住自己，睁大眼睛看着他。“我看你很冷，而我也不能拥抱你，这只会让你更加寒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现在是晚上，而且我就在密柯斯岛上，想知道你很容易。”他在生火，很显然，这让他痛苦。而火的温暖却让我温适，我和他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不用勉强自己这么做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真的不用，你，肚子饿吗？”我想我一定是疯了，问一个吸血鬼肚子饿不饿，就相当于在诱惑他吸自己的血。虽然我不知道洛特安的吸血鬼是靠方法存活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难以忍受的黑暗中经历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不能随便叫吸血鬼吸血，因为我只会吸我最爱的人的血。”他看我的眼神尤其认真。我笑了，他也笑了。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又坐下。“我坐在你旁边不会让你觉得很冷吧？”显然他认为自己很危险。“不会。”我笑了笑看着他。 “爱丽丝，我回来了，你醒了吧。”这声音是哈休的，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两个正面交锋了。 朱利安站了起来，优雅地和哈休打招呼：“哈休先生，晚上好。” 空气，凝固了。 第十九章 契机降临 打破僵局的是我。 “朱利安来密柯斯岛做什么呢？”我转过头看着站在我身边的朱利安。“先坐下吧。”以我对哈休的了解，朱利安这种善意的问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讽刺。 “寻找精灵之光。”朱利安坐了下来。 “精灵之光在鎏金中。”我脱口而出：“那你找到了吗？” “嗯，从你杀死的那两个人身上，一人有一瓶。”他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我杀的。白天吸血鬼是不可以活动的。 “因为我闻到了爱丽丝的味道。”这个理由让我有些诧异，我的味道？ “爱丽丝帮了我一个大忙，身为吸血鬼的我是没有办法接近侏儒们熔炼鎏金的熔炉的。所以只能从在中央熔炉外围的侏儒们下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是感激也像是爱。 “哈休，你不是要做饭吗？我来帮你吧。”我看见哈休的脸上透着哀伤，虽然不像是朱利安眼神中那么深刻，却也是由他的内心所散发出来的。 “不用了，爱丽丝，你和朱利安出去外面走走，等你回来，就可以吃饭了。”他的回答很冷淡。但我没有拒绝，扶着朱利安离开了树下。一直往外走。 “他好像很讨厌我，讨厌我的理由是因为喜欢你。”朱利安说得很淡定：“爱丽丝到哪里都只招人喜欢的。” “我知道。”朱利安忽然停了下来：“那为什么你没有明确地表示过？”说着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深情地凝视着我，像那晚一样。 “因为他是人马，而我什么也不是。因为他把我当爱人，而我把他当亲人。因为我说不出伤害他的话，我希望他有一天会明白。”我很心痛，靠着朱利安的胸口，轻轻地拥抱他。沉浸在夜色中，不语。 背后，是树丛中的哈休受伤的神情，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对朱利安的坦白，会那么深地伤害了哈休，也许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开口叫过哥哥而给他我把他当成了另一种特别的人所产生的错觉。他慢慢地退了回去，边走边哭。 “爱丽丝，也许我只能是你的哥哥，所谓守护着你而存在。就算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了，我也会在一旁默默地关注着你。”对着天说话，是一种无奈的哀伤。 “朱利安，为什么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爱丽丝以前认识你吗？”我躲在他怀里，享受着冰冷和蔷薇花香。 “有一天爱丽丝会知道，不过这要你自己弄懂，从我嘴巴里面说不来，这不是深刻，反而充满了宿命的色彩。”虽然我不懂，但是我知道我的过去和他一定有交集。他的温柔，令我沉醉。 可是我肚子的呻吟声打破了这种气氛，很不合时宜。 我脸一红，完了，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爱丽丝肚子饿了呢，回去吃饭吧，明晚我再来。”他笑了笑，放开了我。用手抚了抚我的头发。 “朱利安。”我看着他笑着消失。然后披着落寞回到了哈休身边。 “爱丽丝很喜欢朱利安吧！”哈休的话让我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他也太直接了。我脸一红，捧着碗，只管吃，也不敢抬头看他。 “放心，虽然我讨厌他，但这并不代表我会阻止你，况且我也没有权利阻止你。但我希望你在谈情说爱的时候，也要想到你答应过多吉尔的事情，明天我们一定要取回鎏金，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候过长了。”他话题一转，果然变脸很快。 我“哦”了一声，只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至少我现在没有勇气面对他。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听着夜的召唤，进入了梦乡。 睁眼看见阳光的感觉很好，很温暖，很舒和。 “走吧。”我看见哈休已经装备好了。就听他的话跨上了他的背。顺着金粉方向走，会找到鎏金的。 “哈休，你看，那里有个侏儒。”我边说边下了他的马背，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只见这个躺在树丛旁边的侏儒转过身来白给我一眼，用好笑的语气说：“我在睡觉。”我的世界崩塌了。 “咦？侏儒住在树丛吗？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这个问题会不会又遭他一计白眼。 “我是出来放松放松，我叫古力。”这次他好像开始认真了。我正这么想着，他发话了：“你是来找鎏金的吧。” 我的世界再次崩塌，难道，我也要解决掉这个人？ “放心，我不会阻拦你们，我没有多多桑那那么狂热。你杀了她还真是大快人心。”他看见了。 “我带你们去中央熔炉。”他站了起来。 “爱丽丝，我觉得这个人不可靠。”哈休出来反驳。 “也好，那你带路吧。”我想就算他存心陷害我们，至少也要到中央熔炉，而且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这样看来还是我的优势大些。 我们就顺着他一路往前走，越往前，金粉的数量就越多，而且越发金亮。直到我觉得前面有一个冒烟的大火炉，古力回了回头，对我说：“到了。”我回给他一个善意的笑容。他倒是没有反应也没有。 等我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我发现它的壮观。 面前巨大的熔炉冒着烟雾，将这个中央地带笼罩在朦胧中，风叶有条不紊地运转着，搅拌着周围的雾气，还有“咔咔”的机械声和滚烫的鎏金从熔炉里流向四方储存池里的“哗哗”的声音。 我下了哈休的背，走向离我最近的那个储存池，弯身下去，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熏得我有些头晕。我拿出多吉尔事先给我的瓶子，放到池里舀了一点。然后盖上盖子，放到她给我准备的专门的背包里。 站起身来，我觉得头晕得更严重了，这里真的很热。“谢谢你。”我看着站在哈休身边的古力，因为他确实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我是因为讨厌多多桑那才这么做的，没有别的理由，所以你不用感谢我。”他倒是很直白，尽管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杀死了多多桑那。“你们快走吧。”这里每三个小时都会有人来巡查。 虽然有些不舍，虽然很想把眼前这壮大的景象永远留住，但时间催促着我。我跨上哈休的背，朝外走去。 “我觉得鎏金的收集比我想得要容易。”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与看护鎏金的侏儒们正面交锋。”他的这句话泼了我一脸的冷水。 “好吧好吧。”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等我们顺着来时的小路往回走，一直到走出了那个巨大的迷宫，到了我和朱利安相遇的海边时，天已经黑了。而且我看到了站在山上，那个潇洒的背影，和从风里飘来的，蔷薇香。 这次哈休的行为却让我有些吃惊。他也看到了朱利安，但是很快，他就以准备晚餐的理由离开了。 “爱丽丝。”我还盯着山上的背影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朱利安已经瞬间移动到了我的面前。 “今晚是你在密柯斯岛的最后一夜了。我很不舍。”他搂过我，靠在他怀里。 “嗯，但是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抬头看了看他。 第二十章 海边离别 “这话从爱丽丝嘴里说出来让我很开心，原本以为这句话是由我说出来的。”这个环抱着我的吸血鬼真是温柔得过分，很难把他和那些以嗜血为生的吸血鬼们混为一谈。 “爱丽丝下一个地方要去西尔特森林，朱利安会去吗？”我内心祈祷着问题的答案是会。因为他留给我的温柔让我上瘾了。 “精灵的地方，吸血鬼不会去的。”他很耐心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虽然我很失落，但是总不可能让他冒着生命的危险去为了那只是夜间的短暂的相会。 “嗯，那爱丽丝到时候去基特岛见你。”我把头埋进了他头与肩之间的空隙里，也许他的出现让我开始喜欢上冰冷。 “我等着你。”我感觉这个约定，让两个人的未来有了可能。 “每天晚上都来我都来看你，不会觉得烦吗？” “不会，因为和你一起欣赏夜景很舒服。”本来我想说烂漫，可是这两个字到嘴边我还是给咽了下去。 他突然把我放开，双手覆在我的肩上，深情地凝视着我。 我原本以为他会像那晚一样给我一个晚安吻，可是我猜错了。他将自己的长袍解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披在我身上。 “这是我留给你的，我希望它能带给你温暖。”一个吸血鬼用自己的冰冷带给他人温暖，这是一种勇气，在爱的催化下，萌发了。 我心里暖暖的。 “再会，勿忘今日。”他撤下了覆在我肩上的双手，幻化成蝙蝠，向基特飞去。每次都是让我看着他离去，我会很伤心，下次，我要你看着我离开。 我顺着食物发散出的美味找到了哈休的所在。他看了看我身上的袍子，瞬时明白了。也没有再说什么。 有时候，这种埋藏的爱，深也痛，浅也痛，就连想忘记也会痛。 “吃吧，睡个好觉，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密柯斯岛。”哈休的声音尤其苍白。 我很听他的话，吃完饭后就睡了。背对着他，我看不见他凝望我背影时流下的泪水。泪水，对于男子来说，在别人面前流，是耻辱，独自一个人流，却是心碎。 天蒙蒙亮，我和哈休就已经准备好了，趁着模糊的光亮找到了来时的小船。 我乐了，哈休愁了。 这意味着我可以再次延续上次从基特坐船来这里的畅快，而他就必须忍受促缩在狭小空间里面的不舒服。 坐在船上，我还不忘记回头看看这个充满金的地方，还有那宏伟的纳西多德奥雕像。而这，只是我寻找记忆的第一站。 下一站，我将踏上神秘的西尔特岛，很期待。很想和西尔特森林里的精灵交朋友，但是我又必须拿到精灵的双眼，还有，在那里不会再见到朱利安了。 西尔特，我来了。 第二十一章 精灵之森 我和哈休在海上漂流了三天，身上带的干粮差不多都要吃完了。只求在渡过这第三个夜晚能看见我梦寐的西尔特岛。 当夜晚降临，只觉得冷。我披上朱利安留给我的斗篷，在蔷薇香中入眠。 “爱丽丝，你不吃东西吗？”其实我是有些饿的，但我担心如果在接下来的几天还到不了西尔特岛，那么我和哈休就真有绝粮的命运了。 “嗯，我不饿。”我有些虚弱，可能是海上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再加上海风吹得我的头很疼，在眩晕的状态下，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身体和船紧贴在一起，波浪在使船上下摇摆的同时，也带动着我的身同它一起运动。其实我很担心哈休，他这样缩在船上三天，想想都知道不好受。我想和他说话，让他忘记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但事实上，连我自己都没有力气了。 就这样漂荡着，我和哈休都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眼睛上方有很刺眼的光芒，我下意识用手覆在眼上，然后慢慢地睁开眼。 极大的视觉刺激。 西尔特岛的华丽，展示在我的眼前。我顿时兴奋起来了，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头疼，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叫醒哈休，让他和我一起慨叹精灵之森的宏伟。 “哈休，哈休，你快醒醒，我们到了，我们到西尔特了。”我用力摇晃着他。 他很配合我，还没摇几下就睁开了双眼。“你快看。”我用手指着面前的华丽。“西尔特，精灵之森。”哈休也激动起来了。 果然耳闻不如目见。如果是基特是秀丽，那么密柯斯就是繁华，而西尔特，自然是神秘了。 是精灵的魔力让整座岛都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那一星一点的光从草地上升起来，或钻进树里，或直接荡入高空。还有蒙蒙的烟雾，将这里的树木润湿。可以听到翅膀煽动额声音。 我和哈休愣在那里，好一半天才回过神来。 “上岸。”不约而同。 我和他慢慢地登上通往中心的石凳，目测的结果是一万多级。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像是行走在梦里，连身体都是轻飘飘的。 “这里的树木应该很老了吧，活了几百年了吗？”我看着遒劲的树干，给人一种苍老却不失威严。 “不，是几万年了。精灵是不死的，从他们开始生活在西尔特就有了。”我眨了眨眼：“活了那么久，他们不会觉得烦吗？”这是一句大实话。 “也许只有吸血鬼和精灵们知道。” “天生的宿敌，却都活得那么长久，有种戏剧的感觉。”哈休只是看着我，没有说什么。 “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同样是长生，为什么吸血鬼要生活在冰冷的黑暗的世界，而精灵可以用自己的魔法构建一个如此宏伟的西尔特森林，享受着梦幻，自由自在。” “爱丽丝，他们是吸血鬼。”我听了这句话有些生气。“为什么吸血鬼就要这么活着。”也许是受到了朱利安的影响，我开始维护他们了。 “吸血鬼是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的。听说五万年以前，就因为他们，这个世界差点毁灭。”哈休的话题引起了我极强的兴趣：“然后呢？然后呢？” “因为他是不死的，所以只能被囚禁起来。不过似乎吸血鬼们一直在寻找机会将他释放出来，重新拯救他们的黑暗世界。” “那他是被囚禁在西尔特森林了？”哈休点了点头：“爱丽丝很聪明呢。”我有些得意：“因为刚才你说精灵是吸血鬼的宿敌，所以只能由他们来看守他了。”他修摇了摇头：“其实看守他的并不是精灵，精灵只是提供了一种环境，而真正付出行动的是人马。”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哈休对朱利安那么反感。 “这是哈休讨厌朱利安的原因吗？因为人马要看守那个很危险的人？” “我说的人马是长久都居住在西尔特森林的人马，他们有着操控幻兽的能力。而我和我的父亲，其实什么都不是，除了一些简单的防御术和搏击之外，什么都不会。”那他为什么会讨厌朱利安，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出分明的不喜欢。 “我是因为爱丽丝的原因，因为我有一种感觉，总有一天，你的命运会因为他而改写。”他的回答让我的心一揪，我害怕这样，束手无策，等着未来。 在和哈休交谈的这段时间，我们已经走了一千多级石凳。我和他都不想用瞬间转移，因为边走边欣赏沿途的景色真的是一种享受。 “爱丽丝想和精灵交朋友。”我唐突地说了这句话，有些心虚地看着哈休。“很好呢，我也想。” “但是听说精灵们…” “其实精灵们是很温和的。”他的话给了我一些安慰。 那些从土地里升起来的星光随着我们的前进愈发浓了，愈发快了。而且蝴蝶和支露煽动翅膀的声音也愈发大了。这里真的很美，美得让人窒息。 精灵们究竟是使用了什么魔法才是西尔特森林如此的华丽，仿佛梦游仙境。 “像飘起来的感觉，身体很轻盈。” “嗯，踩在上面觉得很舒服。” 我正视着前方，蓦地，一只支露从我面前飞过。煽动着透明的翅膀，发出“沙沙”的声响。 “哈休你看。”我指着往左飞的支露跑着。“爱丽丝。”哈休在后面追着我。它越飞越低，给人一种想一把抓住它的欲望。我往森林深处跑去，踩在刚刚升起的星光上。 终于，我和它的距离近了。我伸出手，准备触碰它时，一只手抢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 第二十二章 绽放逆光 我下意识把头转向手的主人，对上的是温和的微笑和闪烁的光芒。 “在西尔特森林里是不能捉支露和蝴蝶的。”他说的很轻，但很有力。被震撼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朝我笑了笑：“没关系，不知者不罪。”这时他才发现他还抓着我的手，尴尬地又朝我笑了笑，然后松开了。 “你是精灵吗？很耀眼。”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脚轻轻一点，就从地上慢慢往上升，随着高度的增加，我发现他的身体是透明的，而且周围团聚着越来越多的星光，很美，很梦幻。 他开始下降，背后伸出透明的翅膀。轻轻煽动着。 “哇，好梦幻。”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说的话。对于第一次看见精灵的我来说，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给我的刺激不小。 “爱丽丝。”哈休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哈休哈休你快看，精灵，精灵。”我指着他很兴奋地叫着。只见他慢慢着地，先是从看到人马哈休的吃惊，继而转变为对视我的眼睛：“我不叫精灵，我叫安提尔。” “安提尔，很温雅的名字。很适合你。”我自顾自地夸了起来。“和人马在一起，你是什么人呢？我很好奇。” “也许是人马。”他看了看我的脚。“也许是堪特斯人。”他看了看我的侧脸。“也许是吸血鬼。”他怔了一下，旋即笑了。 “你没有獠牙。”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说我是谁？”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一直都想知道。 “也许是我梦中的女神，是我幻想的精灵，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他说的很直白，吓了我一跳，后面的哈休也有些气息紊乱。 “开玩笑的，其实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活得开心就够了。”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说出这句话。也许他说的是对了，而且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他确实是对的。 “这里很美，生活在这里很舒服吧？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些星光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长生不老？而且身体都还是透明的？你们有像支露一样的翅膀，却又不是翼人，为什么呢？”我甩出一大串问题，弄得安提尔脸色有些难堪。他 他正准备开口，又一个精灵从天而降。不过这次是个女孩，长得很甜美，淡黄色的卷发，水蓝色的眼睛，翅膀像蝴蝶一样。穿着半透明的纱裙，缓缓地落在我们面前。 “这是我妹妹，安丝缇。”安提尔搂过她，很隆重地向我们介绍这个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女孩。 “你们是兄妹，很般配呢。”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懊恼。“兄妹通婚是吸血鬼才做的事情，精灵是不会的。” “等等，你先把之前的问题回答了。”我看见安提尔的嘴角在抽搐。“这都是精灵之光的功劳。” “精灵之光吗？”听到这个名词很多次了，果然不同凡响，既可以用来炼制鎏金，还可以用来布置这样唯美烂漫的森林。 “怎么，你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我正陶醉的时候，安提尔说话了。 “嗯，我叫爱丽丝，身份未知，很想和你们二位交朋友。这位是哈休，我的…哥哥。”犹豫再三，我还是说了哥哥这个词。 “安丝缇和安提尔哥哥很想和爱丽丝做朋友，爱丽丝很善良，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回答我的是安丝缇，不仅人长得很甜美，连笑都那么让人如痴如醉。 “还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 “是要去见摩斯和摩罗琳娜吗？”摩斯和摩罗琳娜是精灵之王和精灵之后，统管着西尔特森林，这是临行前多吉尔告诉我的。 “不，不是。只是慕名前来的。”看来我说的话很难让这两兄妹信服，但我总不能说我是要来这里取他们的双眼的，这样，将意味着失去他们，我刚认识的朋友。 “那爱丽丝要我们带你去到处逛逛吗？”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这是我从密柯斯岛出来后就一直都在幻想的事情，有一个精灵朋友带我到处参光西尔特森林，向我介绍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建筑的恢宏和历史。没想到现在成了真。 第二十三章 惊叹幻夜 安提尔挽起了我的手。他的手暖暖的，让我想到了哈休的背脊和朱利安的怀抱。安丝缇半飞着，跟在我和安提尔的后面，当然 ，还有哈休。 “这叫星光，是由精灵之光发出来的。精灵之森由摩斯和摩罗琳娜统治着，而精灵之光是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它既可以帮助我们对付吸血鬼，也可以制造这样的幻境。”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侏儒们炼制鎏金的时候是需要他们的精灵之光的，但转念一想如果我一时糊涂说出了这件事情，也许就会挑起战争。 “支露和蝴蝶是西尔特森林里唯一能够飞行的两种生物，所以精灵只能长出支露或者是蝴蝶的翅膀。”他突然抱起我，把我吓了一跳。 “小心，这里有条河，我抱着你飞过去吧。”我很紧张，第一次被精灵抱，感觉很不一样。但我马上就想到了哈休的反应，他该不会…… 但这次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看着。什么？难道他放弃了吗？我有些高兴又有些伤心。 我还在思考哈休奇怪的反应的时候，安提尔已经把我放了下来，转过头来微笑地告诉我：“这就是摩斯和摩罗琳娜的刻像。”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现实落地的轻盈的纱衣，然后是小腿，然后是…。。我顺着由下而上的人体构造慢慢地抬起头。当我真正看清了眼前的刻像的时候，我才发现它居然有百米高，真的很不可思议，尤其在精灵之光的映衬下显得神秘。 “很神奇吧，它的名字叫摩，是摩斯和摩罗琳娜的摩。他们活了几万年了，并且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带领我们建立家园，成就了现在的西尔特森林。而这刻像，就是我们向他们表达最诚挚的尊敬的成品。” 背后，安丝缇朝着哈休使劲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个的身高看起来显得有点滑稽。 “爱丽丝，想看看西尔特森林的全景吗？”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安提尔已经托起了我，飞向高空。 我学过飞行术，虽然如此，比起精灵的翅膀，那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像这样被别人托着飞翔好像之前也有过一次。很熟悉，而且我记得那是双白色的翅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你看下面。” 我听话地把目光移到了下方，看见安丝缇和哈休越来越的身影，摩逐渐立体的宏伟，还有点点星光汇聚的璀璨。更有甚者，已经环绕在我和安提尔的周围。 “真的很美呢。”我不由自主地发出的感慨。 “爱丽丝喜欢这里吗？”安提尔没有回头，只是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嗯，很喜欢。”“那如果爱丽丝在这里生活，你会快乐吗？” “嗯。”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这是人间仙境，求之不得，而且更要的是还有我最渴望的精灵朋友们陪伴在我的身边。 “那爱丽丝留下来吧。”这是在挽留我吗？可是，安提尔为什么？咦？他的脸红了，不会吧…。。 我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样的气氛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但最终，安提尔还是慢慢降落，然后温柔地将我放在了地上。 “爱丽丝有喜欢的人吗？”好直接，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哈休吗？他是人马，而且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太复杂。朱利安，如果告诉他是吸血鬼，也许就意味着我要失去他了。 “嗯，那个，暂时没有。”我害羞地别过脸，刚好看见哈休和安丝缇从那边过来。哈休显然是听到了我的回答，身体颤抖了一下。 “爱丽丝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和安丝缇去找些食物来给你们。”他拉起安丝缇的手，向高出飞去了。 “为什么要说没有？” “我，我…。”我无言以对。 “安提尔听到这个回答很高兴呢，而且他是个很温雅额精灵。”我明白哈休这么说的意思，这代表比起朱利安来他更愿意我和安提尔在一起。 “我们两个才刚认识。” “你和朱利安也才刚认识，而且…”他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其实对于朱利安，我不明白那是怎样的感情，也许爱慕，但更多的觉得是熟悉。对于哈休，那是混杂着亲情和友情，甚至有淡淡的爱情。但是对安提尔，我并不了解他太多。 “你是要来取精灵的双眼的。”哈休特意提醒了我。 “我，我…”我又说不出话了，这么温雅的精灵，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将他们的双眼挖出来，让他们没有办法挥舞着翅膀在高空展望西尔特。”其实我明白，哈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你不想知道你是谁的话。”哈休一语道破我的纠结。我并不明白多吉尔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甚至有些残酷。 我坐了下来，抱起双脚，将头轻轻地放在上面。哈休也蹲了下来，靠在我旁白你，我们都有难以说出口的话。 “爱丽丝，我回来了。”安提尔和安丝缇拿着树叶包着的食物回来了。安提尔将树叶包裹递给我，然后站在一边温婉地笑着。 我疑惑地打开了树叶，一股淡淡的茉莉香飘来。“这是？” “这是我们的食物，而且吃了三天都不会饿呢。”我有些不敢相信，就这小小的参杂着星点淡绿树叶的药液。但我还是在安提尔期待的眼神中喝了下去，然后用眼神让哈休也跟着喝了下去。 “味道很好，有茉莉的味道。”茉莉，茉莉，我忽然想到了蔷薇。 “想去西尔特的中央吗？” “嗯，还是不了。”我有些心虚地回答，说不定会见到他们的王上和王后，如果他们知道我是来挖取精灵的双眼的，恐怕我小命不保了。 安提尔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但马上就转入正常了。 “安丝缇是安提尔的妹妹，那安丝缇比安提尔小几岁？”我没话找话。 “我比哥哥少活了一万年。”我的表情立刻的僵硬了，这对兄妹的年龄差距还真是小，怪不得看起来像夫妻。 沉默………。 “爱丽丝，我想和你单独说些话可以吗？”安提尔突然站起来，伸出手来邀请我。我回头看了一眼哈休，他没有任何表示。我就顺着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被他轻轻拉着走向森林深处。 第二十四章 精灵的爱 “那个，安提尔，你要带我去哪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觉得有些不安。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 走了很久，很久。 “到了。”他终于说话了。 “这是……”一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水池，在着光芒的掩映下，安提尔的脸显得格外的俊俏。 “这叫羁绊之池。” “羁绊？”这样一个悲伤的词语用在如此美轮美奂的地方，明显的不相符。 “相传从前有个精灵，爱上了吸血鬼。” “咦？”难道说？是禁忌之恋？ “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偏偏这么做了。后来精灵一族释放了她，她失去了翅膀，不再具有精灵的魔力。而那个吸血鬼却被奖励了，作为窃取西尔特地图的回报。” “那，那个吸血鬼不爱她吗？她可是为他甘愿放弃精灵的身份啊，放弃了长生不老。”我替那个精灵抱不平。 “事实上，她只是他的棋子，被利用的工具而已。现在她已不再被他需要了，抛弃的结局也在所难免。”吸血鬼，真的这么坏吗？那为什么朱利安。 “后来那精灵就来到了这里，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一直等待那个负心的吸血鬼的出现，一直等啊等，等啊等，最终都没有等到他出现。于是她用自己的血作为代价，让自己化成着一池水，希望有一天他能再回来。” 这故事，很伤感。不过，安提尔在这种场合和我将这个故事，应该是有原因的吧，会不会……。 “后来这里就被我们叫做恋人的水池，相爱的精灵来到这里舀一勺水饮用，就会得到她的祝福，也会加深对吸血鬼的怨恨。”他话题一转，我有种不妙的感觉。 “所以，只要相爱的人一起在这里许愿，然后再饮用这里的水的话，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爱丽丝，我可以么？” 我，我，我我我，一时大脑缺氧了。这算什么？认识还不到一天的精灵向我的表白？借用一个池子？ “可以给我答案吗？爱丽丝。”他的眼神那么的真挚，给我的拒绝打上了无力的标签。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他。 “没关系，就算爱丽丝现在不答应，我也还是会等的，等到爱丽丝愿意回答我问题的那一天，只是，希望在那一天真正到来职之前，我们还可以保持像现在这样的关系，可以吗？” 我一时错愕。 无力，惊讶。 还没回过神，我已经在他的怀里，朝哈休的方向飞去。 这是闪电告白么？ 他也许注意到了我极其郁闷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扬，有些溺爱地划了一下我的鼻尖。 也许，这样，就可以了。 等降落下来，我的意识才真正清醒了。 “奇怪，这里，按道理说，现在应该是黄昏了。” “嗯，你看那边。”我转过身去，海面已经泛红了。 “安提尔，你们晚上怎么睡觉的？”我提出了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 “在树上，或者在半空漂浮着。”哇，很奇特。说实话，这个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是精灵，有着在太阳下若隐若现的身躯。 我转过头想向哈休传达这样的讯息，可惜，他的脸是背对我的。他的深沉和低落，一下子把我拽回到现实，没错，我来这里，是为了精灵的双眼的。 可是，可是，面对站在我面前的精灵，我真的没有办法下手，而且，我不会下手。 “爱丽丝。”安提尔轻唤我，然后双手高抬，悬在半空中，用魔法将周围的碎树枝都团聚到了一起，接着，展开了他的右手，用力向左一甩，树枝着火了。 他双手交叉，散发出浅蓝色的光芒，然后慢慢张开，张开，成了像毯子一样的形状，顺着地心的指引，飘到了地面。 他慢慢落下，托起我，然后轻轻放在荧光毯子上。 “这是，什么？” “这是给你和哈休休息的床，虽然看起来很不保险，但却可以保护你们，使你们觉得不会太冷。”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神奇呢。” 哈休慢慢走过来，趴在毯子上，看样子是要睡觉了。 “那安提尔，你们要怎么办？”我眨了眨眼。“我和安丝缇就在你们上面，树干上。” “嗯，我和哥哥陪着你们。”我觉得很感动，因为这是我和哈休出来之后，第一次有人陪着我俩一起睡觉，而且还把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周全。 其实，安提尔真的是一个值得相信和托付的精灵。 我闭上了眼，开始进入在西尔特的第一个梦乡。 梦中，有哈勃的教导，有哈休的照顾，有多吉尔的苛刻要求，有多多桑那的丑恶姿态，更有朱利安在海边给我的那个温柔的晚安吻，还有，还有安提尔，在羁绊之池牵着我的手，向我讲述那个动人的故事时候的场景。这个梦，很甜。 “爱丽丝，遇见你，真好。”安提尔在树干上自言自语。“哥哥，你真的喜欢她吗？” “你说精灵的爱会成真吗？我第一次遇到的甜美少女，打开了我的心门。” “也许是哥哥不愿意接受别人。” “也许她给了我快乐和一种悠扬的感觉，而我一直都在追求这些。” “嗯，也许吧。”安丝缇点了点头。 这个梦，很甜。可是，中间夹杂了一丝苦。因为，我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寒冷袭来 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用手肘捅了捅哈休。哈休睁开了双眼，一脸茫然道：“爱丽丝，什么事？” 奇怪，难道说，他听不见吗？还是我的敏感度太高了。我抬头望向树枝，安提尔和安丝缇不见了。 “哈休你有听到打斗的声音吗？从那边传来的。”我指了指西边的树林。哈休听了我说的话，一下子清醒过来：“爱丽丝，快上来，我们先离开这里。”我犹豫了，因为这不是我的风格。 “我要去看看。”我从包袱里拿出魔法杖和剑，回头对哈休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就径自朝西边跑去。 我最先的反应是精灵内讧，不过很快我否定了这想法，精灵是温雅的生物，他们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而且，这一刻，我已经听到了蝙蝠的嘶叫。阵阵飘来的寒气，只会让我想到吸血鬼。他们胆子太大了，看这样子是想夜袭，不害怕死吗？ “区区一个精灵，不堪一击。”这是我到达现场听到的第一句话。 果然，是吸血鬼，他在干什吗？在吸食精灵的血液吗？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他背对着我，但是却极具挑衅意味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你，你，精灵是没有血的，你干嘛这样？”解决好奇心是最重要的。 “你问的太多了吧，而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该死的家伙，看来不是每个吸血鬼都像朱利安那样温柔的，这是我现在对他的综合评价。 他似笑非笑地站了起来，慢慢靠近我，一股迷迭香刺激着我的嗅觉。该死，这家伙还这不能跟朱利安相提并论。“你不是精灵吧。”他相当自我主义，“头发很柔顺。”他相当不具绅士风度。“很想尝尝你的血的味道。”他相当血腥，“想看看你被我吸血时那种陶醉的神情。”他相当变态。 “怎么不说话了？在害怕我吗？”向我甩来一个极其魅惑的笑容。这家伙，绝对是个祸害。 “你是想要精灵之光吗？”他听到这句话明显颤抖了。 “还真是个胡作非为的吸血鬼，一个人没头没脑地就来西尔特森林，不知天高地厚。”我继续追击，不是相当的自信和自恋吗？我看看这级别到底有多高。 “你知道你很有趣吗？我发现留着你慢慢享用更有意思。”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你知道你很自恋吗？不是每个人都会被你的身姿和面容所吸引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要不要试试？”他贴近我的耳朵，然后伸出舌头轻轻地，慢慢地舔舐。 这个，这个变态。“舒服吗？”我向后退了几步：“没感觉。”说实话，对这样的吸血鬼，我确实没感觉。“那你怎么样才会有感觉呢？”他又露出那个自以为是的笑容了。 “像这样。”我抽出剑指着他。 “你很暴力。” “彼此彼此。” 我一个翻腾，落到他身后，战斗开始了。 我看见他的獠牙，还有他越来越长的指甲，他血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发光，让人心惊胆战。他顺势舔了舔残留在自己手上的我的味道，然后微微一动，消失了。 我有些错愕，但下一秒，他已经从背后紧紧搂住了我。“还要继续吗？”迷迭香的味道好浓，我有些受不了这吸血鬼上特有的气味了。 我瞬间移动，他也瞬间移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自己明显的体力不支。“你喜欢玩跑跑追追的游戏吗？”他说这话是故意刺激我的自尊心。我望了望躺在地上的精灵的尸体，那光芒正在趋于暗淡。 等一等，他杀死了精灵，那我岂不是可以顺带取走他的眼珠了吗？这家伙无意之间帮了我一个大忙。再等一等，这台词很熟悉。“爱丽丝，你杀死的侏儒，正好为我提供了鎏金。”我想起来了，是朱利安，他曾经在密柯斯岛上和我这样说过。 “朱利安。”我不自觉的叫起他的名字。 他眉头一皱，神情显得有些怪异。 “我叫古莱特。”这家伙倒是不打自招啊。“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我装作没有听见，悄悄抽出藏在腰际的巫杖。 念起咒语，闪烁出光芒。待光芒都散去之后，我一脸得意地走向这个叫做古莱特的吸血鬼。“怎么样？还能动吗？我亲爱的古莱特。”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下一秒，他抱起了我。 等等，他不是被我施了巫术吗？ “我还能动，劳你费心了。”他极暧昧地对我说，还不时飘来阵阵迷迭香。 再下一秒，他已经朝我的脖颈咬去。“该死。”冰冷的獠牙刺入我的肌肤，让我抽搐，还有我的血液的味道，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将牙从我的脖颈上移开，然后用嘴唇轻轻的舔舐着，慢慢地，我感觉伤口在愈合。等一下，难道我就这样被他操纵着？我动了动身子，想反抗。 “如果你再动一下，我就吻你。”吓，我不敢动了。 “你知道吗？你的血很美味呢。”他一脸得意。 “爱丽丝。”哈休朝我奔了过来，他一定是看到刚才的光芒了，还有，还有安提尔和安丝缇。我得救了。 “爱丽丝是吗？我记住你了。”他把我放了下来，消失了。 哈休他们跑了过来。“爱丽丝，他把你怎么样了？” 我抽搐了一下：“他把我吃了。”安提尔和哈休一脸震惊。 “什么？什么？这家伙，不可原谅。”哈休和安提尔显出惊人的默契。 “我说他喝了我的血。”我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还疼吗？”安提尔靠了过来，帮我检查伤口。“那家伙让他自动愈合了。”我无奈地眨了眨眼。 “我决不放过他。” 第二十六章 精灵双眼 “算了吧。”我把头别到了一边，这样纠缠下去对双方都不利。安提尔没说什么，只是朝那死去的精灵走了过去。 “他会怎样？”我的任务，他不能消失。 “他的身体会自己消失的，化成星光。”这意思是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赶快想办法支开这对精灵兄妹。 “安，安提尔，我觉得有些饿了。” “这么快就饿了么？”我关心地朝我走了过来。 “嗯。”我使劲地点点头：“刚才打斗让我耗费了不少体力。”装出虚弱的样子，安提尔，拜托，就这一次，可以吗？ “安丝缇，我们再去找些食物吧。”他拉起安丝缇的手，向东飞去了。 “现在可以动手了。”我背对着哈休，拿出多吉尔给我的药水瓶。我慢慢地走进那精灵，抬起双手，别过头，闭上眼，把手戳了下去。一点一点地拉出他的眼珠。我知道这么做和残忍，但是，但是……。 我单手捧着还在微微发光的精灵的眼珠，慢慢地装进了药水瓶了。药水的颜色由之前的浅绿变成了淡黄色。我站了起来，把瓶子装进包里，然后抽出巫杖，念起了咒语。 完后，精灵的尸体破碎了，变成点点星光，向西尔特森林的上空飘去。 “对不起，我只是完成任务。”很内疚的语调，很残酷的手法。 “如果安提尔和安丝缇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哈休总是能道出我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仿佛能看透我的心。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跨上他的背，示意他朝东走。半路，我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温热温热的，很舒服。 “那家伙咬了你。”一丝嫉妒的味道。 “他叫古莱特。” “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语气透着悲伤。 “因为我害怕你会受伤。” “可是这会让我更担心你。” 许久，我们没有说话。 直到到达了之前睡觉的地方，跳下他马背的同时，我说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叫上你的。” 背对他走回了安提尔的毯子，也许，他在后面看着我的背影笑着。只是我没勇气回头。 “我睡了。”闭上眼，忘记古莱特，忘记朱利安，忘记安提尔。这也许会是个好梦。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想离开，却不舍。 “爱丽丝，昨晚我带着食物来了，可惜，你已经睡着了。”安提尔好像没有生我的气，不过我把这件事忘了。 “爱丽丝想去看看精灵秋千吗？” “精灵，秋千？”“荡起来会有飘浮的感觉，而且会赶走那些让你觉得不愉快的感情离子。”安丝缇为我耐心地讲解。 “这听上去不错。”反正今晚就要离开西尔特森林了，留在这里多一点的回忆终究是好的。 这次我很听话，跨上了哈休的背，安提尔和安丝缇在前面为我们的带路。 中途，我们路过了摩。“很想见见真的摩斯和摩罗琳娜。”我发出感慨。 “爱丽丝要留下遗憾了，摩斯和摩罗琳娜都在沉睡。” “沉睡吗？为什么？” “因为西尔特很和谐，所以没有必要终日都清醒和活动着，所以选择了沉睡。” “那他们沉睡了多长时间？” “一万年了。”我长大了嘴巴，很强。 “那如果发生昨晚那样的事呢？他们也不会醒吗？”这是我最关心的话题了。 “吸血鬼的事情都交给人马们管。” “咦？” “人马们可以操纵幻兽，而且他们和我们是同盟的关系。” “什么意思？”抽象的概念。 “我们为他们提供了西尔特森林这个守护平台，而且还达成了协约关系，精灵之光他们可以自由支配，他们负责看守一个黑暗秘密。我们当中只要谁先背弃了这个协约都难逃死的命运。所以我们和他们是紧紧相连的。” “那为什么他们要和你们协约？为什么一定要是西尔特森林？看守什么黑暗秘密？” “又来了。”安提尔有些无奈，但还是回答了：“这个秘密我也不知道，不过曾经因为它人马一族险些灭亡，所以他们非常痛恨它。再加上这个秘密和吸血鬼有关，所以就想到吸血鬼的宿敌，精灵了，自然和我们达成了协约，保护我们，保护它，我们也为他们提供了家园。” “哦，哦。”我认真地听着，这些是多吉尔之前没告诉过我的讯息。 “爱丽丝，到了。” 很漂亮，用藤蔓交缠而做成的秋千，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旁边都是支露和蝴蝶。这样坐上去荡漾，一定很舒服吧。 我跳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坐了上去。安提尔和安丝缇用很期待的眼神观察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我闭上了眼，开始摇摆。 淡淡的茉莉味，这样荡漾着确实让我心旷神怡，很是舒服。 洛特安，议会大厅。 “塞姆恩特王上，我已拿到精灵之光。”古莱特站在下方，很是恭敬地献出了手中的精灵之光。 “古莱特，做得不错，只可惜……” “可惜什么？” “朱利安之前就已经拿到了。”塞姆恩特别有深意地看了朱利安一眼，后又将目光转回古莱特身上。 “属下知道了。”嫉妒和愤怒并存的语调。 “都退下吧。”塞姆恩特站了起来，消失了。 推出大厅的一瞬间，朱利安和古莱特的眼神交汇了。 “爱丽丝，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古莱特看了一眼朱利安。 “你对她做了什么？” “血吻而已。”古莱特回答得很轻松，耸了耸肩就消失了。 只留下朱利安一人，还有“咯咯”作响的握拳声。这样看来，她应该快要从西尔特森林出发到基特岛了。 “古莱特，我不管你对爱丽丝做了什么，但总有一天，她终将回到我的身边。” 第二十七章 无奈别离 阵阵蔷薇香，只是不见人。 “朱利安，你心情不好吗？”少女颤抖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塞娜丝，我很好。”朱利安没有回头，只是盯着角落的蔷薇，眼睛越来越红。少女发现不对劲：“你要吸血吗？吸我的吧。” “不，不用了。”在洛特安，很少有吸血鬼互相吸血的，除非……。。 少女有些失望，只是看表情，再说话也是多余。 西尔特，精灵秋千，闭上了眼的我，周围是淡淡茉莉芬芳。 哈休站在一边，只默默地看着我，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而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我。安丝缇，不安分地在半空飘来荡去，安提尔神情地看着我的脸，让我一直都没有睁开双眼和他对视的勇气。 我在安提尔的错愕中跳下了秋千，捋顺了头发，黑色的头发，有些松软。 “安提尔，我想回家了。”虽然我不希望这么快和他告别，但是，但是我更希望快点回到基特但看看哈勃，完成下一个任务，然后，还有一丝其他的期待。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话惹爱丽丝你不高兴了？如果是，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安提尔一脸的慌张，只会让我觉得内疚。 “没有，没有，这不是你的问题，都是我，我只是想回家，我想回家看看。就只是这样而已。” “真的吗？我很希望爱丽丝留在这里陪我。”他眼角闪烁了泪光， “你可以来基特找我，精灵可以离开西尔特森林吗？”这是一个折衷的办法。 “只要请示了，是可以的。但是，但是，我…。。好吧。”谢天谢地，他没有继续挽留我，不然我担心自己真的会留在这里。 “爱丽丝，你先等着，我和安丝缇去帮你们找些食物，带在路上吃好吗？”他用真诚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实在无法拒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他真的很不舍。”哈休发话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有迫在眉睫的事情等着去做。我不能因为个人的感觉，而放弃了自己当多吉尔许诺的誓言。”我一脸坚定，不容置疑。 “也许，这结果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也许，你所追寻的东西会毁了现在你所拥有的一切，即使那样你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吗？”从哈休的表情看来，他真的很希望我放弃，虽然我不知其中原因，但是我明白，他这是对我好，就像当初，他鼓励我这么做一样，他总是站在最有利对我最好的角度来为我思考，甚至有什么他能比我更了解我的内心所需。 “你预感到什么？” “昨天，那个叫古莱特的吸血鬼抱着你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你刚刚被一个翼人送到我家来的时候一样。那种感觉，很不妙。” 我没有追问下去，其实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但是，中途放弃不是我爱丽丝的风格，我也不允许自己这样做的。就算这样，就算这样，我也……。 总是独自悲伤和忧郁的我，连内心的那份感情产自于谁都无从得知，这只会让我觉得害怕，我觉得有人在等着我，有什么事情再等着我去做。虽然不知道我将会面对多么大的挑战，但至少，我有了目标。从答应了多吉尔的那一刻起，也许我的命运就发生了转变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遇见朱利安，不会遇见安提尔和安丝缇，更不会遇见古莱特。 “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是不会反对的。”这就是哈休，总能用最平凡的话语，来温暖的我的心。 “爱丽丝。”安提尔并没有前一次那么兴奋，不过他手上的分量让我笑了一跳。 “我担心你们不够吃，所以多找了些，这都已经包好了，只要带着就可以了。”热心过头了，我真不忍心告诉他，在基特岛，想找食物真的太容易了。 点了点头，收下了他的诚心和热情。 “爱丽丝现在就走吗？” “到晚上也可以。”我给了他希望。 巫尊巴拉斯的血，困难的任务，也许连多吉尔都不是他的对手。算了，不想了，至少应该珍惜留在西尔特森林的这最后的时光。 “也许，我以后还会再来这里。”当时对安提尔许下这诺言的我，怎会知道，在这之后我是以怎样的姿态再一次的站立在西尔特，又是以怎样的身份面对曾经的安提尔。 夜与光的柔情，将我推向了起始。荡漾的小船上，我看见他温雅的面容，和闪闪发光的，真心。 “对不起，安提尔。”也许我无法回应你的爱，但我却不能伤害你的心。我望了一眼哈休，还是如初来一般的表情，虽然痛恨但又不得不忍受着的。我忍不住笑了。 “看我这个样子真的那么好笑？”他好像有些生气。 我清了清嗓子，一脸正义地对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看到他脸上写满了感动，是啊，这些本不该让你经受的苦难，你陪伴着我一起承受了，而我，却不知道怎样回报你，只会在爱的名义下不断地伤害你。 第二十八章 重返基特 基特，别来无恙。 之前积累的经验，已让我和哈休大概熟知了这个时代的海域，所以再回到出发的地方，自然是很顺利。 只不过，时间是个无法跨越的障碍。真的很想再看到朱利安。 “你回到基特以后打算先做什么？”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想先把目前收集的两样东西交给多吉尔还是去取巴拉斯的鲜血。”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但哈休先我考虑到了。 “我想完成任务以后再回到多吉尔那里。”这也是我的性格所决定的，有时候可以称为倔强的秉性。 很累，像来时一样，我的身随着波浪荡漾的节奏，左右摇摆着。 周围很黑，很静。远远的，那是蔷薇，开得正火热，冰冷的外表下火热的情，和此时此景是种对比。有一双手，很冰，很凉。轻轻地覆在我的眼上，然后慢慢地往下，落在我的锁骨上，开始一点一点地加重力度，直到将我完全地拥抱中，无法挣脱。我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觉得身体很轻，就像聚拢的羽毛一样，这双手只要再稍微用点里，我的身体就会碎裂，化作羽毛，朝四方散开。蓦地，那双手和那冰冷都消失了。只留下我，孤冷，孤冷。我没有回头看，也不敢回头看，只是朝窗口走了过去，外面是同样的黑暗，没有区别，这让人的内心过分的压抑。但我感觉，身后一定有一双眼，血红的眼，在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沦陷。他向我靠近，慢慢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我准备喊叫： “不要。”在惊恐中，我睁开了双眼。 “爱丽丝，你怎么了？”哈休虽然动弹不得，却在用焦急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是从我失去了过去以来，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而且，冥冥之中暗示着我的，这就是我的过去，也可能是我的将来。 “我，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我尽量是自己的语气放松，让哈休听来不会因为害怕而略显颤抖。 “真的，没事了吗？”他还不死心。 “嗯。”我呼吸渐渐平稳了，也不敢看他，就又睡了下去。这个梦一定在暗示着什么，也许过去，也许未来。但一定不会是现在。 我披上了朱利安给我的斗篷，蔷薇，蔷薇。我没有办法思考了。 一晃四天，终于在黎明踏上了基特的大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等这一刻太久了。果然，秀丽的岛让我把之前的那个梦抛诸脑后了。 现在，朝巫之部落进发。虽然我并不知道身为巫师的多吉尔为什么会单独生活着，但至少我总有一种她借机报复巫尊巴拉斯的感觉。 “照着多吉尔给我的地图，应该是这样走，可是，走了一天了，怎么还没有找到巫之部落？”我有些慌了。 “爱丽丝别着急，再看看是不是这条路。” “算了，先在这里休息吧，反正天也快黑了，再走只会有迷路的危险。”我索性坐了下来，哈休很理解地铺开了床铺，递给我食物。我喝了几口，便觉得饱了。看了看一直披在身上的斗篷，想睡了。 入夜，耐不住寂寞的吸血鬼，开始在基特岛上寻找消遣的对象。 第二十九章 危机四伏 梦中，有蔷薇的香气。 身边，迷迭香阵阵袭来。 是太阳的光热把我的睡梦中唤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今天一定要巫之部落。”哈休在一边看着我，似笑非笑。 “按地图上写的，照这样，再往前走一段路程就应该到了，可是，我看不像是有部落的样子。”多吉尔会不会……。 连自己的家乡概貌都不知道，很丢脸，哈休跟我是一样的心情。其实，从回来的那一天我就有想去看哈勃的冲动，但我没有跟哈休提，因为我不想再一次地刺痛他的心。我只是想在哈勃的墓前告诉他，我手刃了杀害他的凶手，多多桑那。再者，我还想跟他道歉，因为我伤害哈休太多了。 “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可这里像是部落的样子吗？”周围都是树，会有人居住在这个地方吗？ 眼前这棵树的形状很特别，缠绕的枝干围成了镜子一样的形状。难道是隔空术。我恍然大悟。我迅速地转过身，跨上了哈休的背，念起了咒语。 树干发光了，缠绕而成的镜子露出了破绽，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我听见了人声。 “哈休，进去吧。”他驮着我朝另一个空间走了进去。才一瞬间，那个裂缝已经消失不见。而这里，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巫之部落。 “都是巫师，好像个个都很强悍的样子。”虽然他们看起来并不养眼，但至少，是靠脑袋吃饭的。 “你打算怎么做？” “你打探一下巫尊的所在，是夜在行动。” “为什么是夜里？” “因为觉得这样下手方便，我是从多吉尔的作息时间中得出这个结论的。”我很自信地回答哈休的问题。 既然是巫尊，那至少在这里也应该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住所。也许，在巫之部落里是相当于王一样的存在。我走在中央大道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为了显示自己也算个合格的巫师，我拿出了巫杖，卸下了长剑，解下了斗篷，披上了巫袍，戴上了巫帽。 “现在还另类么？”我很是认真地问哈休。 “不了。”他冲我笑了笑，暖暖的。 我抓住了路上的以为看似和善的女巫，用谦卑的语气问她：“请问你知道巫尊在哪里吗？” 她先是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我，“你是新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能进入这里也算是我们的一员，来件巴拉斯是为了拿到女巫藤蔓吗？” 虽然我不知道女巫藤蔓是什么，但眼下，想要完成任务，我只能承认。 “沿着中央大道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便是了。还有你得抓紧时间，夜晚他从不会客。”我欠了欠身，向她表示感谢，她没有什么回应，径自走了。 “听见了吗，哈休，他晚上不会客，但不知道是否会会见不速之客。”我转了身，忽然发现哈休不见了。 这，这算什么？ 我四处寻找他，竟不见踪影。这怎么办？看来是要独自任务了。 我沿着中央大道慢慢地走了，太阳已经落了山，我喝了几口包袱里的汁液，精神好了些，力气也足了些，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是巫尊的对手，但是至少要在身体上做好准备。 “哟，好久不见了。”迷迭香飘来。 不好的预感。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和古莱特同时说出这句话，但他是挑逗，而我是愤怒。不会这么快暴露了我的目的吧。 “脾气还是和之前一样没变。” “你还是像之前一样自我。”我不想看见他，干脆把脸别了过去。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这是在基特，洛特安的吸血鬼在夜间出来活动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也还真不正常。不过我并不像追问，而且我也知道他未必会回答我的问题。但当务之急，就是必需甩开这个烦人的家伙。 幸运的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并不知道我要来取巴拉斯之血一事。看来读心术这魔法，当真失传了。 “我让你很讨厌吗？”他挑了挑眉，还是没有变，一副极其轻蔑的样子。 “被你咬了之后你还期望我会感激你吗？” “我觉得那是一种享受呢，被我如此温柔地添咬的少女，应该觉得很幸运。”他又换了一个姿势。 “我不想看见你，你别靠近我。”夜已来临，我实在没时间和他斗嘴。 “但是也许你的小人马会比较希望看见你。”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十分满意我的反应，笑得尤其灿烂。 “没什么，就是和他聊了聊未来，谈了谈你。” “难缠的家伙。”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一会儿我们两个在这里见面，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看来你还是很想见到我。” “是啊是啊。”敷衍他总比惹恼他强。 瞬间转移，企图进入巫尊的城堡。怎么，被弹了出来。看来他是在周围布下阵法了。 铤而走险，我用了多吉尔教我的化身，变成了一缕烟，一点一点的飘了进去，只要有人掐断了这缕烟，那我必死无疑了。 提着心，我一点一点地进来，终于，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变回了原型。 我利用漂浮术半飞着，怕弄出丁点声响。慢慢寻找目标。 忽然，整座大厅，灯火辉煌。 “欢迎光临，我的女巫。”我背对着巴拉斯，不过听这声音，他应该还很年轻。我僵硬地扭过头。 面前的这个男人似老非老，似少非少，面容和其他的巫师简直是前壤之别，很清修，但也很诡异。因为从他的这张脸上你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你，你……”我显然是被他这阵势给吓到了，虽说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的神情让我心惊肉跳。 “我在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 “你忘记了我是巫尊，要通过水晶球窥探别人的内心是再也容易不过的事了，而你，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巫。”看他那神情，像是要把我给吃了，还有得意，这会让他很得意？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我索性摊牌了。 巴拉斯显然被我的反应震撼了：“你的反应到是出乎了我的预料呢，看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但相比起来，意气用事的时候比较多啊。” “你知道我是谁？你了解我？” “我可以预知未来，也可以窥探过去，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他更加陶醉了。 “那你可以告诉我………。” “你是谁吗？”他接了我的话，这个家伙，很强。 “想取我的血不是那么简单，多吉尔居然会叫你个黄毛丫头来取我的血，真是天方夜谭啊。贵为巫尊的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个道行低浅的女巫。” 挑衅，挑衅，他在挑衅我。我要冷静，不能义气用事，我要活着出去。 “想好了吗？要做什么？”和他对话简直是中折磨，因为就像他就像一面镜子，把最真是的我的想法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既然没有什么想说的，那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他的身体在发光，巫杖上的水晶球也在发光，是深紫色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强，向我袭来。 我准备念出咒语反抗，闭上了眼。等一下，怎么这么冷。 我睁开眼，人已在城堡外，身被轻轻托着，是他。 第三十章 迟来的爱 “古莱特？”这样的出现算什么？ “看来我要是不跟踪你，你还真的打算就这么死了啊。”他好像心情很好。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是谁说要在这里等我的，再说，我挺喜欢你的血的。”这个，变态。 “为什么要救我。”我挣脱了他的怀抱。 “因为…。”他的脸越来越近，我很迅速地把手压在他的脸上往后按，一只手不够又加了一只。 “你在做什么？你就是这样对待救你的人吗？”看样子现在他心情又不好了。 “我没要求你救我。” 我松开了手，朝着出口处走去。 “你这么快就放弃了么？”他好像很失望，连语调都变得低沉了。 我回过头来，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我要去找哈休。”放弃，这不是爱丽丝的风格。我现在需要他身上的剑。和巫尊比巫术，我还真是愚蠢。 “那来吧。”还我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托起了我，瞬间移动，一个黑暗的角落。 可怜的哈休，被古莱特绑住手脚，而且还不让他说话。 “你快放开他。”我用命令的语气对古莱特说。可是，他真的听话这么做了。这，很不对劲。 “爱丽丝你没事吧。”哈休立刻冲上来抱着我。我点了点头。 古莱特见势马上把我俩分开：“没事，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你亲爱的爱丽丝可就死在巴拉斯的手上了。” “爱丽丝，真的吗？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如果我在你身边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听他这么说，看来他真的是过分担心我了，连语气都充斥着这么浓重的内疚。 “你不打算谢谢我吗？”古莱特站在一边，表情很不好看。 “如果你不突然冲出来，也许我能赢过他。” “你真是嘴硬啊。”他朝我走了过来。 “随你怎么想。”我抽出了剑，仔细大量着。 “那么………”我用剑指着他：“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他立马打掉了指着他的剑，双手按着我的肩，很用力，很用力。 “你以为你究竟是谁，可以这样对我古莱特说话。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因为从上次吸了你的血就，就对你着迷的话，现在的我，会是这个样子吗？” 现在轮到我表情扭曲了：“你们都通过血来交流感情？”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很好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被吸血鬼古莱特爱着，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我以为他是那种靠自己脸蛋而找到血源的吸血鬼，所以才见我一次就挑逗我一次，不过现在，这个人说的话可信么？ “算了，你果然更喜欢朱利安。” 我震住了，他怎么知道朱利安和我的关系。 “我有的是时间让你爱上我，而且我也有自信自己比西尔特森林的那个精灵强。”看来他真的很了解我，连人际关系都搞清楚了。 “你怎么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挣脱他的钳制，走到哈休身边，只有哈休才会这样，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不在乎什么。 “你还打算再去送死？” “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你真是太自信了，你以为他为什么是巫尊，他是连斯隆都能背叛的人。” “斯隆？”古莱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哈休，他摇了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算了，也许是一个和他不相上下的巫师之类的，我不想管太多，而且我也没这资格。 “爱丽丝，我…。”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你走吧，回到洛特安，告诉朱利安，我回基特岛了。” 跨上哈休的背，留下悲伤的古莱特。 “你很不喜欢他。” “对，非常不喜欢。” “那为什么不利用他帮你完成这次巴拉斯的任务。” “我不想这么做，我想靠自己，虽然我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对手。”我低下了头，刚才我确实在逞强。 “现在你想怎么做？” “先休息一天吧。” 洛特安。 “你的爱丽丝让我告诉你她已经回基特了。”古莱特态度很不友好。 “你对他做了什么？”朱利安的眼睛变成血红色。 古莱特的眼睛由原来的墨绿色变成了血红色，弥漫着嗜血的气息。 “她企图杀死巫尊，如果不是我救了她，恐怕她现在已经…” “你吸了她的血。”字字凝重。 “你打算帮她吗？” “你吸了她的血。”字字威逼。 蝙蝠嘶叫，古莱特消失不见。朱利安的右手一用力，蔷薇花碎成了粉末。 西尔特。 “哥哥，带上我好吗？”安丝缇拉着安提尔的手，苦苦地哀求着。 “我花了四天的时间才得到可以离开西尔特森林的允诺，如果带上你的话，那么爱丽丝…。” “你果然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她。”安丝缇有意刺激安提尔。 “是吧，我很担心她。” “带上我好吗？”安丝缇放开了手，只是看着安提尔。 安提尔默认了。 第三十一章 巫尊之血 我趴在哈休背上睡了一整天，除了洗去昨夜古莱特留给我的震撼，还要为今晚和巴拉斯的再次对决做好身体上的准备。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拒绝古莱特的帮助，嘴硬的下场。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找古莱特。”也许哈休太了解我，有时候也是一种不幸。 “不，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解决。”到了这个时候还在逞强的我，到底是继承了谁的性格？ 是夜，哈休和我一起来到了巴拉斯的城堡，不过这次不同，他并没有在城堡外围设下阻碍，看样子他是知道今天晚上我的造访了。 我和哈休这次从大门走了进去，一切都像是为我们准备好的，不用推开大门，不用担心会迷路，只要跟着巴拉斯巫术的指引。 “欢迎，我的爱丽丝。”看来今夜他心情很好。“你带了新朋友，很不错。”这家伙把前戏都给做足了，我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就算说了，也只是多余。 那么，今夜就来一次真正的对决。 “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一抹暗绿，哈休被困在原地，不能动弹。 我抽出剑，这是哈勃专门为我打造的剑，这次，我要用它来对付他。暗暗地，我摸了摸胸前的命运之交。 他将巫杖轻举，念起咒语，瞬间，类似龙的光束向我袭来，我拔出剑，就着这光芒，将最前面的那条龙的头颅砍了下来。 “怎么，今天你不打算和我比巫术了？”讽刺的语气。 我边躲开龙的袭击，还要向巴拉斯靠近，刺穿他心脏，就可以结束这个愚妄的巫术的性命。 忽然，他双肩一耸动，加大了力度，龙的数目瞬间增多。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龙的头颅砍下，然后向巴拉斯靠近。 “做梦。”这话说的尤其高傲。他拿着巫杖直指着我，又念起了咒语，事实上，他所念的咒语我没有一句是听得懂的。 他是在制造幻境吗？我进入了自己所希望的空间里了。 周围很黑，很静。远远的，那是蔷薇，开得正火热，冰冷的外表下火热的情，和此时此景是种对比。有一双手，很冰，很凉。轻轻地覆在我的眼上，然后慢慢地往下，落在我的锁骨上，开始一点一点地加重力度，直到将我完全地拥抱中，无法挣脱。我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觉得身体很轻，就像聚拢的羽毛一样，这双手只要再稍微用点里，我的身体就会碎裂，化作羽毛，朝四方散开。蓦地，那双手和那冰冷都消失了。只留下我，孤冷，孤冷。我没有回头看，也不敢回头看，只是朝窗口走了过去，外面是同样的黑暗，没有区别，这让人的内心过分的压抑。但我感觉，身后一定有一双眼，血红的眼，在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沦陷。他向我靠近，慢慢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你是谁？”我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但仍旧没有回头。“我就是你，我等了你五万年，现在该是你觉醒的时候了。” “你到底是谁？”这次我回头了，但身后什么也没有，除了黑暗，无尽的黑暗。 突然，黑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巴拉斯的大厅。 “你看见了？” “没有。”奇怪，难道，他看不见吗？这是他制造的幻境。 “快说，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这话是他问我的，他当真看不到。 “我看见了你在大殿上的死亡。”我将剑举高，朝他刺去。 “做梦。”他用巫杖敏捷地打歪了我手中的剑，力量之大，让我往后退了几步。 “那我来陪你玩玩。”他用巫杖画出了一保护圈，“你觉得你突破我的保护圈吗？”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我再一次把剑举回原处，往后又退了几步，用力向他跑去，在快要接近那圈层的时候，跳了起来，用力往下劈去。 “啊。”那强大的反弹力将我震出回来。 “哼。”他在冷笑。 “该死。”我抿了抿嘴角的鲜血，刚才那一震让我头晕目眩。不可以，我不可以就这么放弃。我准备再一次进行尝试，用力支撑的自己的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 再一次向他跑去，然后跳跃，用尽全力向下劈去。果不其然，还是被弹了回来。 “不要。”我用尽全力发出喊叫。那一瞬间，命运之交发光了，血红的光芒，让人看了心悸，这是命运之交第一次发光。 就感觉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支撑着我，将我接住，然后顺势将我顶了出去，一点一点，靠近那圈层。 这一次，我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我只知道往下劈去。保护圈碎裂了。 随后，命运之交的也停止了发光。我借机朝巴拉斯的心脏刺去，他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惊中无法自拔，但身材像被抽去了力气一样的感觉，让我刺偏了。 我倒了下去，没有一点力气。 巴拉斯捂着胸口，有些吃力地对我说：“刚才发光的那是什么？那么强大的力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眼神中不是愤怒，而是恐惧，这是我首次目睹他的失态。 “我先解决了你。”他的手移开了胸口，重新拿起巫杖，朝我走了过来。 “那你先解决了我。”安提尔，他在这里。 他浑身发光地站在我的前面，用身体保护着我。我先前的一刺已让巴拉斯脸色苍白，现在安提尔的出现，我已经胜券在握了。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唱着精灵的歌谣。旋律优美的歌谣，却让巴拉斯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内心没有爱与善的人，听到这歌谣是会有蚀心的痛苦的。”他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你做梦，我怎么可能被你们这几个小鬼给打败，精灵又如何，当年若是没有我的协助，你们照样不是斯隆的对手。”他好像疯狂了。 他向安提尔扑了过来，我还来不及喊出“小心。”一根锋利的玫瑰叶茎已经刺穿巴拉斯的喉。 “就这个样子，还是巫尊呢，真是名不副实啊。”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古莱特，傲慢的语气，配上他自恋的表情。 “爱丽丝，我来晚了。”他朝我走了过来。 “等等，你要对爱丽丝做什么，你这个吸血鬼。”安提尔依旧护在我前面，不允许古莱特接近我。 “不就是精灵吗？你离爱丽丝远一点，她是我的。” 我没有理会他们两个的争吵，拿出瓶子，走到巴拉斯身边，接住那顺着玫瑰叶茎流淌着的他的血液。 我知道，背后是安提尔和古莱特困惑的眼神。 待瓶中的血液收集得差不多时，我才转过身。 “为什么？”他们两个同时向我发问。 “女巫的任务。”我走到哈休身边，滴下一滴巴拉斯的血，咒语解除了。 “爱丽丝，你还好吧，现在还有力气吗？”哈休过来抱着我，很紧，很紧。 “你们两个打算忽视我到什么时候？”古莱特有些不满：“毕竟最后杀死巴拉斯的是我。”很得意的表情。 “你这个吸血鬼，离爱丽丝远一点。”安提尔高度紧张。 “哥哥。”听这声音，难道安丝缇也来了？ 真好，关键人物都到齐了，除了，朱利安。 “走吧，离开这里。”我跨上哈休的背，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第三十二章 玩火自焚 古莱特和安提尔的相遇，让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古莱特，再过不久，天就亮了，你还是回洛特安吧。”眼下，分开他们两个是最保险的。 “你是支开我吗？让我把你留给这个精灵。”我不想接他的话。 “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安提尔接了，不知道局面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古莱特，你还是先会洛特安吧，关于你之前和我说的，今天晚上我再给你答复好吗？”我看着他的眼睛，他被我看得害怕了，就点了点头，离开了。 “为什么不收拾他？” “算了，他好歹也帮过我。”至于他在西尔特森林咬我这笔帐，今后我会和他慢慢算。 现在的我，很累。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什么命运之交的突然发光，和翼人心脏的问题了。就想好好地靠在哈休的背上睡一觉。而我，也真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太阳浓烈的下午。 “现在觉得有力气了吗？安提尔帮我们寻找翼人的所在去了。”哈休的语气有些苍白。 “嗯，我好多了。”我没有想到安提尔会出现在基特，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得这么及时，至于古莱特，现在还是不要想这件事为好。 “他问你为什么我要取巴拉斯的血一事了吗？” “没有，他说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也就不再多问了。” “那去寻找翼人也是他自己要求的吗？” “嗯，安丝缇也去了。”也是，留下哈休照顾我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命运之交发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它发光，而且，它居然有那么强的力量，让巴拉斯都敌它不过，我觉得这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但要想知道，就必须让它说话，今夜，我要拿到翼人的心脏，我等不了了，我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而且，那个我无法解释的梦，连巴拉斯也读不出。还有，朱利安并没有按照约定来看我，这让我很伤心。 “爱丽丝，我找到了。”远远地飘来安提尔愉悦的声音。 他飞得很快，一瞬间就落在了我身边。“看，在这里。”我看了看他手指的地方，是哈勃的住处，向东一直走，翻过两座山就到了。 “哈休，我…。” “绕一点路也没关系。”我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他还没有准备好去见哈勃，即使我已经替他报了仇。 黄昏，头顶的天空是翼人扇动翅膀的巨大声响。 “爱丽丝，现在。” “我要引他们下来。”接着拿出了巫杖，指向天空。 “等一等，爱丽丝，你这么做……” 在哈休和安提尔说这话的时候，我早已念完了咒语，一束光顺着我的巫杖朝天空射去。 果然，翼人们看到这束光，全都朝这里飞了过来。 “爱丽丝你疯了，这么多的翼人，他们是不好惹的生物。” 也许是我太着急了，做了一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事情。 “来不及了。”绝望，也许是希望。 一群翼人都朝我飞了过来。 “女巫，胆子好大的女巫，居然敢攻击我们。”我不想反驳他们，虽然那束光只是我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手法。 “自从洛特安一战以后，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享受过作战的快感了。” 大势不妙，他们人数之多，一会就把我，哈休，安提尔和安丝缇分开了。而且拜托他们的围攻本身就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糟糕，收集翼人心脏的那个盒子，它在哈休那里。现在凑过去已经不可能，我只好拔出剑，为自己的冲动负责。 就像身体被撕扯着一般，几个翼人拉着我的手，头，和脚，让我悬浮在空中，这样的姿势，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来一个美丽的降落吧。”他们邪恶地一笑，同时松了手。 怎么办，巫杖不在身上，现在的我根本就飞不起来，安提尔和安丝缇还在那边奋力地和翼人作战，这是玩火自焚，玩火自焚啊。 “嘣。”这一声，使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却让我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震裂了的痛楚。难受得发不出声音。 血顺着我的眼角一点一点的流淌出来，那个时候，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就是灰暗。 “看来她很痛苦，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罪魁祸首是我，却无辜连累了安丝缇和安提尔。 “爱丽丝。”他们同时大叫，也许那叫声很大，可我却觉得就像耳边的悄悄话。 “她的剑。”一个翼人把玩着我的剑，那是哈勃为我铸造的剑。 “还，还我的剑。” “好啊。”他回答的很干脆，越是这样，就越让我觉得不安。 他拿着剑朝我飞了下来，就在快接近的时候，刺进了我的胸口。 “…。”我想大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很难受，锥心般的痛着，大概巴拉斯在被我刺中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 “爱丽丝。”还是大叫，我看见哈休和安提尔长大的嘴巴，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眼皮很沉，很沉。身体很轻，很轻。 第三十三章 冰冷怀抱 相传人在临死之时，曾经的所有会如同过电影一般地出现在眼帘，看着过去来支撑现在，是我们自我安慰的最好方式。 第一次站在阳光下，感受着它那无私地温热和给予。 第一次跨上哈休的马背，听他给我讲关于这个时代的故事。 第一次拿起哈勃为我铸造的剑，虽然很沉，却承载着我人生的梦想。 第一次感到焦虑与惊慌，随之而来的，是哈勃离开我的痛。 第一次离开多林，开始触摸这个时代的脸庞。 第一次目睹女巫的巫术，从此便决定潜心学习。 第一次飞翔，第一次潜水，第一次学会瞬间转移。 第一次来到密柯斯岛，邂逅了温柔的朱利安。 第一次杀人，为哈勃报了仇。 第一次来到西尔特森林，遇见了温雅的安提尔和安丝缇。 第一次进入巫之部落，第一次面对强大的巫尊巴拉斯。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看见黑夜，做着我那不切实际的梦。 周围的黑暗，淹没了我眼角挂着的晶莹的泪滴，参杂着腥咸的血，滑过我的脸颊。还是那个窗口，还是那个少女，被温柔环抱着的少女，背后的男子爱恋得舍不得放开。还是一样的消失。然后是那冰冷和可怕的声音的传来。 “爱丽丝，你该觉醒了，做那个时候我没有做完的事情。”越来越虚弱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的脸。我连他的气息都抓不住。 就像漂浮在海洋里，随着波浪荡漾，听着浪花的飞鸣，和天空中海鸟的歌声。身体就像变成了泡沫，那么轻，那么轻，仿佛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冲散，找不回原来。 “爱丽丝。”这是哈休，他还是用那样的眼神，最想保护我，却又最懂我的哈休。 “爱丽丝。”这是安提尔，他还是一样的闪烁着光芒，不过这次，他的光芒变得柔和了许多，让人看了很安心。 “爱丽丝。”这是古莱特，还是一样的表情，不容置疑的高傲的姿态。 “爱丽丝。”这样的声音除了他还会有谁，朱利安。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忧伤，但却透露着希望，他从我的眼中看到了希望么？一个将死的人的眼中，我找不到这种东西。但是，这又是为什么，他的轮廓那么的清晰，连他特有的蔷薇香都那么真实，就好像他真的站在我面前。 “爱丽丝，爱丽丝。”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好像有人把那把剑拔了出来。我痛得睁开了眼。 “朱利安。”眼前真真实实的朱利安，他终于肯来看我了。 我用尽全力站了起来，不顾眼角的血泪，不顾胸口难忍的痛，向他走了过去。 “朱利安，朱利安，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在这里也能看见你。”他伸出手，想去触摸他冰冷的脸。 “没有，你没有在做梦，我就在这里，就在你面前。”他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悲伤。 “我很想你，为什么我回来这几天你都不来看我呢？”我踉跄地向他靠近。 我已没有力气，只能瘫倒。却倒在朱利安的怀抱。 虽然身体很冷，但心却很温暖。 “朱利安，还能再看见你，爱丽丝真的很高兴。”我苍白的嘴唇吐出这最后的话语。手却也不安分地终抚上他的脸，那样的冷，刺激着我不能睡去。 他的眼变红了，血红色的，猛然一闭，身后便是无数嘶叫的蝙蝠。 吸血蝙蝠。 第三十四章 温柔的吻 我看到安提尔震惊的眼神，我倒在了吸血鬼的怀抱里。还有哈休，他的表情让我得到了救赎。 吸血蝙蝠朝翼人们飞去，猛烈地攻击着他们，也许，现在环抱着我的朱利安也是这样的心情。 我觉得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耳边是吸血蝙蝠越来越微弱的嘶叫，还有朱利安身上的蔷薇香，这味道，也暗淡了。 现在形势颠倒了，我轻轻闭上眼，听见了翼人煽动翅膀的巨大声响，也许，他们逃走了。 朱利安抱着我的一只手动了动，我慢慢地睁开了眼，朦朦胧胧地，我看见了他的獠牙，刺进了他左手的手腕，一股血腥味弥漫在我周围。他在做什么？ 血顺着他的下巴流了下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另一只覆上我的唇，稍稍往下移了移，微微一用力，我的嘴便张开了。 等等，他是要喂血吗？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覆盖在我苍白的唇瓣上，里面，是冰冷的血液，从他的口腔里一点一点倾注进我的身体。 这样的血初到我嘴里，惹得我极不舒服，腥咸的血液，顺着我的口朝胃部流去。 冷，这样的血，让我感到寒冷。 我感觉到哈休和安提尔他们已经朝这里过来了。 “你这吸血鬼，你在做什么？”这语气显然要比上次针对古莱特的冒犯凶恶得多。 他准备攻击朱利安。 “等一下。”古莱特出现了。 “为什么？这个吸血鬼，他…他…。” “不用你说，我看到了。”古莱特的语气很镇定，但是深处却有震惊的味道。 “我要杀了这吸血鬼。” “住手。”古莱特伸手挡住了安提尔。 “为什么？” “朱利安在救她。”他的声音既惊喜又绝望。 “……”安提尔愣住了。 “爱丽丝伤成这个样子，是活不了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把她变成吸血鬼吗？这就是继续让她生存的办法？” “怎么可以这样，就这样剥夺了爱丽丝的光明，将她推向黑暗吗？”安丝缇说出了安提尔最想说的话。 “一般人被改造成为吸血鬼，通常都会极其得痛苦，而只有本来就是吸血鬼的吸血鬼，再这样的情况下，才不会有那么的痛苦。” “这是什么意思？这算什么？”安提尔有些慌张。 口中的血液已不再腥咸，反而甘甜。我感觉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降低，头发在一点一点变长变硬，我的手也越来越修长，指甲越来越锋利。当朱利安的唇离开我的唇时，我明显感觉我和他的体温无异。 很熟悉，很熟悉。 我觉得我的身体开始散发出蔷薇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浓到我都快要看不清真相。 “朱利安，你，你对爱丽丝。”安提尔已经挣脱了古莱特的钳制。 我觉得身体变得不一样了，我看着朱利安的脸，过去的模糊开始变得清晰。 “朱利安，哥哥。”我说出了一个久违的词，哥哥。 “嗯，爱丽丝。” 我们之间的对话让安提尔停了下来。 “爱丽丝，是吸血鬼。”他，绝望了。 朱利安抱着我，站了起来。 “没错，爱丽丝是吸血鬼，是洛特安第二尊贵的纯血吸血鬼。仅次于塞姆恩特•；斯潘的多兰家族的继承人，爱丽丝•；多兰，我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未婚夫，朱利安•；多兰。”言简意赅，朱利安解决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后，回头对哈休说：“爱丽丝必须在天亮之前回到洛特安，哈休可以把这些东西带回到一个她能找到地方吗？” 哈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爱丽丝•；多兰。”几年前消失在翼人之战中的那个吸血鬼，就是她。 我回来了，洛特安，我回来了，黑暗。 第三十五章 爱的许诺 洛特安，黑暗的童年。 “朱利安哥哥。”我叫着飞奔到他的怀抱里，使劲地抱着他，怕他又从我身边溜走。 “朱利安哥哥骗人，说了要一起睡，爱丽丝醒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了。”我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能多可怜就多可怜。 “爱丽丝，哥哥是去参加吸血鬼训练的。”我擦了擦眼泪。 “和爸爸一起吗？”眨着眼睛，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嗯，这个训练很累的 ，但一结束我就回来看爱丽丝了。”他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 “哥哥，我想去中央花园摘花。”我牵着他的手，把他从二楼拉到了一楼，再从一楼拉到中央花园。 “哥哥你看，蔷薇花开得越来越浓烈了。很香。”我把头靠在哥哥的手臂上。 “爱丽丝很喜欢蔷薇的香味呢。”朱利安看着角落的蔷薇冲我温和的一笑。 “嗯，因为蔷薇是爱丽丝和哥哥才有的味道。”我很是自豪地仰着头看着朱利安哥哥的眼睛。 “是啊，爱丽丝很喜欢。”哥哥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石棺是父亲和母亲专门为我和朱利安哥哥打制的，所以每一次我都可以躲在朱利安哥哥的怀里睡着。唯一的遗憾就是，每当我醒来的时候，总看不见朱利安哥哥。 他轻轻地托着我走回了二楼，然后走进了我的房间，把我放在窗前。 “以后如果我没有办法待在爱丽丝身边，爱丽丝就在这窗口等着我，闻闻从角落那飘来的蔷薇香。”他从后面轻轻地搂着我，仿佛只要他一用力就会将我捏碎。 “哥哥。”我将头仰起，靠在他的肩膀上：“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明天你还是会消失吧。” “爱丽丝。” “我知道，哥哥以后要像爸爸一样英勇，所以爱丽丝也要像妈妈一样，在哥哥后面默默地支持你。” “爱丽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够保护你。”他又将我托了起来：“我不希望别人在伤害爱丽丝的时候身为爱丽丝的哥哥的我，却没有任何能力来保护你。” 托着我向石棺走去。我说不出话，只觉得心里甜甜的。朱利安哥哥这么都是为了我。 当我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朱利安还是消失了。我听他的话，走到石桌上喝了母亲为我准备好的血，然后踱步到窗前。 蔷薇的味道，真的让人很舒服。 中央花园的拐角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朱利安哥哥。他旁边的是，塞娜丝。 怎么会…… 我看见朱利安哥哥牵着塞娜丝的手，扶着她慢慢地往前走。我看见塞娜丝脸上幸福的笑容，我看见了朱利安哥哥的温柔的笑，怎么，怎么这样。 “爱丽丝，你在看什么？”塞塔奇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没，没有什么。”可惜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透过窗口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一幕，也露出了和我同样的神情。 “那个，塞塔奇。”我试着和他说话。 “爱丽丝，我想起父皇找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朱利安和塞娜丝，同时伤害了我和塞塔奇两个人。 塞娜丝•；；斯潘是塞塔奇•；；斯潘的未婚妻啊。 “爱丽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母亲看见我堆砌一脸的愤懑和悲伤。 “没，没什么。”我用力踢着二楼走廊的石砖。 “爱丽丝是想朱利安了吧？”母亲一下便道破我的内心所想。 “没，没有，才不是。爱丽丝才没有想朱利安哥哥。”我赌气地跑回了房间。 不要想他不要想他，不要想起他牵着塞娜丝手的那一幕。 “爱丽丝，我回来了。”朱利安哥哥推开了们，然后走近我。 他的手还没有触到我的肩，我便躲开了。 “爱丽丝，你…” “别碰我，别碰我。”我一边躲开朱利安的逼近，一边大叫着。 “爱丽丝，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么？”朱利安一脸无辜的样子。 “爱丽丝不想看见朱利安哥哥，不想看见朱利安哥哥。”这个时候他离我越来越近了。 “爱丽丝，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他已经将双手放在了我的肩上，他的脸，离我很近。 “朱利安哥哥牵过塞娜丝的手不要来碰爱丽丝。”我用力甩掉了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还使劲擦了擦眼泪。 谁知，朱利安一把拉过我，扑在了他的怀中。 “别碰我，别碰我，哥哥喜欢塞娜丝，不喜欢爱丽丝。”我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 “爱丽丝，你听我说，那是塞娜丝扭上了脚，我才扶着她回去她房间的。”他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目光看着我。 “真的？”我眨了眨眼，眼角还有我刚才胡闹残留的泪滴。 “嗯。”他将我环住。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是塞娜丝•；；斯潘，塞塔奇喜欢她，她那么温柔，而且那么懂事，爱丽丝什么都不会，在其他吸血鬼眼中只是个会胡闹的………。。唔…。” 朱利安哥哥吻了下来，堵上了我的嘴。 就这样，很长，很长时间。他吻着我，环抱着我，在黑暗中，有一种东西已经生了根。 他的唇离开了我的唇，然后用一种父亲看母亲的目光注视着我。 “朱，朱利安，哥哥。”刚才的那个吻，让我把浮上嘴角的埋怨都咽下了腹中。 “爱丽丝，这就是你和塞娜丝•；；斯潘的不同，她是她，你是你，在我的眼中，爱丽丝永远都是不可能被替代的那一个，就像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一样，谁都没有办法介入他们。” “哥哥。”他将头移到我的脖颈，温柔地舔舐着我的脖颈，他，他要做什么？ 一瞬间，他的獠牙刺入了我的脖颈，我听见我的血液进入他身体所发出的声响，甘甜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慢慢地吮吸着，一点一点，深入了我的心。 末了，用舌勾勒出他牙的痕迹，直到这痕迹慢慢消失不见。 “朱利安哥哥。”我曾看见父亲和母亲这么做过，难道他，在对我血吻吗？ “爱丽丝。”他唤着我的名字，将我的头凑向他的脖颈，这是在示意让我血吻他吗？ 我从来都没有喝过新鲜的血液，一直都靠母亲从血池里盛来的血液活着。 “朱利安，我…”一瞬间，我觉得我的整个身体都在沸腾，我的眼睛立刻变得血红，让我已经溢到嘴边的拒绝碎裂。 我感觉到自己的獠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刺入他的血管中，我凑近他的脖颈，开始用舌头舔舐，温柔地，一次又一次，最后，张开我的嘴，将早已按捺不住的对血的欲望刺进了朱利安哥哥的脖颈中。 这样的味道很独特，很独特。是爱的味道。 我离开了他的脖颈，准备用手抿去残留在嘴角的他的血，他用手阻止了我。然后伸出他的舌，将我嘴角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舔干净，不留痕迹。 我抬起头准备说点什么，他又吻住了我。 我闭上了眼睛。 “爱丽丝，现在你是我的新娘了。”他很得意地看着我，却不失温柔与绅士。 “朱利安。”我忽然觉得很害羞，这个和我在一起度过那漫长时光的所谓的哥哥，已经通过血吻这种结合方式，成为了我的未婚夫。 “现在爱丽丝的血和我的血已经融为了一体，今后也要这样，这样，爱丽丝就不会再担心我会离开你了。” 的确，对吸血鬼而言，血的羁绊比其他都要来得深。 我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我在梦中漂浮中，挣扎着，本不想睁开眼，面对朱利安哥哥已经离开我身边的这个事实。可是，当我真正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还在我身边，还是用一样的姿势抱着我。 “爱丽丝，你醒了。”顺势吻了我。 我点了点头，现在的我，除了点头，还能在做些什么。面对朱利安哥哥对我的爱的许诺，我已觉得幸福。 他忽然用力搂着我：“爱丽丝也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爱丽丝都不会离开我的。” “嗯。”我将头移到他脖颈间的缝隙，吮吸着这幸福的味道。 第三十六章 习惯冰冷 蔷薇香侵入鼻中，感觉自己像精灵一般在天空轻舞。也许是梦，也许是像梦一样的现实，参杂了我关于过去的记忆。 周围很冷，很静。 我慢慢地睁开双眼，黑暗的一切。 “爱丽丝，你醒了。”朱利安进入了我的房间。 是啊，这里曾经是我的房间，也许连自己都快忘记了当年自己在这里和朱利安相处的一点一滴，只是突如其来的冰冷与黑暗。 “嗯，朱利安哥哥。”我叫了出来，我依旧清楚地记得，就在我昏迷之前，我这样叫过他，朱利安哥哥。 血的羁绊让两个人都没有办法抗拒命运，只能选择无奈地接受，但最关键地是用什么样的态度来接受这一切。 他看我的眼神一直都没有变，但我却从这眼神中读出了另一种意思，那就是，我爱你。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悲伤，但是悲伤中有比之前更浓重的喜悦。 “朱利安哥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爱丽丝了吗？” “嗯，从在密柯斯岛第一次遇见你时，就觉得你是爱丽丝。而你脖颈上的命运之交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你就是爱丽丝。” “那为什么当初没有告诉我，我就爱丽丝•；多兰？”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因为我不想剥夺你享受阳光的权利，你可以在阳光下活动，可以感受我没有感受过的太阳的温暖。”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 “也许你应该早告诉我这一切，这样…。”我没有勇气再说起去了，躲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也许他看到了母亲大人留在墙上的话，找到了角落里我丢弃的瓶子。也许我真的太自私，以为只要喝下幻灭之血就可以解决一切，却没有想过朱利安哥哥要为此承受多么大的痛苦，我真的，真的太自私了。 “爱丽丝，最重要的是，现在你已经回到我身边了。” 我没有说话，和哥哥一样的冰冷，和哥哥一样地散发着蔷薇的香气。 “爱丽丝，你会怪我吗？怪我剥夺了你继续享受光与热的权利，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把你变回了吸血鬼，怪我一直隐瞒着你的身份直到迫不得已才告诉你？” “…”我没有回答他，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在爱着他的同时，也在埋怨着他。这两种交互错杂的感情，最终在我身份揭晓的一霎，决出了胜负。 毕竟，我是深爱着我的朱利安哥哥的，至少是最为他配种未婚妻的身份，至少是最为和他一同成长的妹妹的身份，至少是作为在密柯斯岛相遇后我一直怀念和憧憬着他的一种回报。 我没有理由拒绝什么，带着微笑来接受一切是最好的选择。 “哥哥，你会觉得爱丽丝改变了吗？”我继续躲在他的怀里，流着以前从来没有流过的眼泪。 “感受过阳光的恩赐的人，当然会与我们这些永远生活在暗处的吸血鬼有一些不同，至少你懂得温暖，懂得关心，而这是吸血鬼所欠缺的。”他说得很轻松，也许他在刻意掩饰着什么，一种我所读不懂的情感。 “你相信命运吗？” “也许我相信。因为作为被阳光抛弃的吸血鬼，我憎恨命运这种安排，但是作为再次与你相遇的哥哥，我又无比喜欢。” 带着现在走进过去，并且要镇定地迎接将来。 作为吸血鬼的爱丽丝，哭了，以前的我从不曾学会哭过，即使是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永远离开我，但作为不知身份的爱丽丝，却曾经跪在哈勃的墓前哭了三天三夜。 “想哭的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种坚强。至少你做到了感情的释放。”他放开了我：“今后的路，都由你自己选择，身份的改变并不能决定什么。”他仿佛在暗示着我，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他准备离开我的房间，我抢先一步拽住了他的手腕。 “爱丽丝。。” “朱利安哥哥怎么能这样，把爱丽丝变成了吸血鬼就不管爱丽丝了，还说让爱丽丝自己选择，怎么可以，明明我们两个就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会分得开。你忘记了曾经在这里，我对许下的爱的承诺吗？你就这样打算抛弃爱丽丝了吗？没有朱利安哥哥爱丽丝怎么办？怎么一个人在洛特安生活下去，当初爱丽丝就是害怕承受再次失去哥哥的痛苦才会喝下母亲留下来的幻灭之血的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 他反抱着我，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对不起，爱丽丝，我只是不想用血的羁绊来束缚着你，我只是想让你有自己的决定，我没有想过，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仍记得，我们爱的许诺。” “我是朱利安哥哥的未婚妻，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对不起，爱丽丝，让你觉得困扰，这都是我的错，让你说了本该由我说的话，真的很抱歉。” “不用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本来就应该是相互渗透地，哥哥还按以前的方式这样认为就好了。” 我不希望我的失忆，让彼此之间多了一道界限，因为就算我失忆了，对朱利安的那份感情也不会变。 “要休息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对血的渴望强烈了起来，双眼已经变得血红。 “爱丽丝，是渴血么？” 我点了点头，朝他的脖颈移去，用舌慢慢地舔舐，然后猛地刺入他的血管中，一点一点的吸食，享受着这久未有过的血的甘甜。 过了许久，当我的獠牙离开他冰冷的皮肤的时候，他还像之前那样，用舌舔去了留在嘴角的他的血。 “朱利安。”也许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闭上了眼睛，他的唇向我的唇一点一点的靠近，最后准确的衔接在一起，在也分不开了。 当我在朱利安的胸口醒来，还记得他的唇的味道。 终于，他没有在我醒来之前离开。 我却擅自离开了，在他的眼角落下一吻，然后起身，想去中央花园散散步。 “爱丽丝，还是变了。”朱利安在我走后睁开了眼，因为以前的我，会尽情陶醉在他的怀抱中，舍不得离开。 走着这样的路，陌生而又熟悉，一点没变的中央花园，蔷薇还是在角落猛烈地开放。我坐在血池旁，清理着自己的感情。 “爱丽丝。”我顺着声音转过头，是古莱特，他朝我慢慢逼近。 第三十七章 绝望的泪 现在的我对他异常的警觉，就算我中途失去了记忆，曾经的古莱特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应该一直以来就生活在洛特安吧。”我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后退，试图躲避他的进攻。 “因为你的眼中只有朱利安。”他的一句话，点醒了我的过去，也承载了我的将来。 “就算，就算如此，年龄相近的吸血鬼不是都应该有所了解吗？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你。”我又往后退了退。 “我不是都说了，因为你的眼中只有朱利安吗？你和他，还有塞娜丝和塞塔奇不都是从小的玩伴，有谁注意过躲在中央花园最为黑暗的角落的我，只能看着你们，只能羡慕着你们，却不能改变什么。” “为，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使我不愿意吧。” “也许是你害怕。”我停止了向后移动，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害怕？我既然有胆子独闯西尔特森林，会害怕和你们这群无所事事的吸血鬼交流吗？” “你现在笑得越开心，只能说明你的内心越寂寞。像我们这样的吸血鬼，只能在父母的阴影下存活，失去了父亲和母亲大人，就只能依靠着血缘的羁绊维持着彼此的关系，如否，就只会孤独地死去。” 他笑了，而且笑得极其危险。他微微张开双唇，继续向我靠近。 “你离我远点。”我伸出双手，构筑了保护屏障，将他弹了出去。 “看来你变回吸血鬼之后，能力有所增进啊。”说得很是轻松。 “古莱特，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吧，给了我爱你的希望，然后又用朱利安未婚妻的身份把它给捏碎，不过，你是吸血鬼，我知道这个就够了。本来我还在想，如果你不是，我也可以把你变成吸血鬼。”古莱特好像越说越兴奋了。 他微微抬起右手，五指伸张，一道黑色的光从手心射了出来，瞬间便击破了我的防护屏障。 “看来你还是得再修炼修炼啊。”他继续向我逼近。 “古莱特，你这样算是什么？”朱利安哥哥出现了，一个华丽的降落，挡在了我和古莱特之间。 “等着吧，爱丽丝会和我在一起的，而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他将斗篷一甩，消失了。 “爱丽丝，你还好吧。”朱利安转过身用手紧紧地禁锢着我的肩。 “没，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过分的话倒是说了不少。”我朝他笑了笑。 他被我的笑震住了：“爱丽丝，我以前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你笑，是作为吸血鬼的你，从来都没有这么笑过。” “哈勃说，笑容会温暖受伤的心，会给予人安慰，即使内心在痛苦着，在挣扎着，只要笑着，都不会那般难熬。” 他摸了摸我的头，随即用鼻和我的鼻互相摩擦。 洛特安，议会大厅。 “听说爱丽丝•；多兰回来了。”塞姆恩特无味地玩弄着手中的盛血的器皿。 “是的，王上。” “不知道多兰家族的人忘却了吸血鬼的身份而生活在阳光下会有什么心得。”这语气，尤其轻蔑。 “依属下看来，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我查过她的行踪。” “那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她去过西尔特森林，这样应该对那里的地形有所了解，所以下次我们再行动的时候可以利用她。而且，她杀死了巫尊巴拉斯。” “哦？”塞姆恩特显得有些吃惊。“此话当真？” “是的。” “看来这孩子不简单啊，不但对我们日后进攻西尔特森林提供了保障，居然还有能力杀死巴拉斯，事实上，这是连她父亲都未必能办到的事情。” “是的。” “这样看来，她的利用价值很高啊。你退下吧。”塞姆恩特挥了挥手，示意跪着的吸血鬼离开。 “看样子，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基特，多林。 “哈休，你不去找爱丽丝了吗？”安丝缇很担心自己的哥哥，他现在的脸色看起来相当的不好。 “朱利安说过待在一个她能找到的地方，而且我相信，她会来找我的。” “可是，可是，这个样子……。。”安丝缇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石凳上的安提尔，那一脸的悲伤，那一脸的绝望，那一脸的无奈。 是夜，屋外。 安提尔坐在地上，埋着头。 爱丽丝，你的出现，让我觉得生活为我开启了一道新的大门，我曾经想过，如果你是巫师，我会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是堪特斯人，我也会和你在一起，就算你是折翅的翼人，我也会不顾一切地追随你。但，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是吸血鬼。在朱利安吻你的一瞬间，我的世界便被击溃了，在你喊出“朱利安哥哥”的一瞬间，我的眼泪便已决堤。这一切，难道都是命运的安排吗？给人一跳希望的线索，在我拼劲想去抓住它的时候，才告诉这一切都是命运开的玩笑，那跳绳索只是我迫于完美主义的假象品。真残酷啊，不给人任何拒绝接受的机会，就剥夺了我做梦的权利。 静静地，晶莹的泪滴落，静静地，哈休走到了安提尔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出来。” 安提尔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得知爱丽丝是吸血鬼后你不吃惊吗？” “我只知道我所要做的就是接受，既然决定守护她，就应当准备好接受她的一切，她的狠心，她的悲伤，她的过去。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有所感觉。” “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吗？”安提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哈休。 “记得她刚刚被送来这里的时候，嘴角上还挂着鲜血，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隐约感觉到，她可能是吸血鬼。” “那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她？” “我没有权利夺走她追寻的目标，而且，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她自己也有所感觉，从遇见朱利安以后。我所要做的，就是鼓励她，安慰她，给她继续下去的勇气和力量，给她生命的支撑点，让她从父亲已死的打击中脱身。”很清淡的语调，很真挚的情感。 “也许，我没有你这么伟大，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隐居森林的精灵罢了。”这语气透着太多的无奈。 “你想好之后要做什么了吗？” “会西尔特，除了这，我别无选择。”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就动身了。” 屋内，塞娜丝注视着月光下的两人，眼角衔着一滴泪。 第三十八章 来去匆匆 第二天一早，安提尔和安丝缇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准备会西尔特森林。 “哈休，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勇气面对你，更没有勇气面对她。”说得很直白。 “我知道了。” 安提尔转过身，看着一脸委屈的妹妹：“也许这样对你很残酷，本来我答应过你要好好带你看看西尔特森林以外的世界，可惜，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我找不到可以支撑自己留在这里的力量。” 安丝缇点了点头，但安提尔的安慰对她只能是缓解，因为还有更为深刻的东西留在了她的心中。 安提尔拉了拉安丝缇的手。 “你在期望着什么吗？”他看出了她的焦躁与不安。 “你不想去看看爱丽丝吗？” 一句命中，一针见血，晴天霹雳，致命伤。 安提尔的嘴角不停地抖动着，这个妹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深入洛特安那种地方去见一见自己深爱的仇人？ “我想去和爱丽丝告别。”看来少女还是没有搞清自己的立场。 “先回去吧。”安提尔拉着她手的力度加大了。 安丝缇心里明白，精灵和吸血鬼是宿敌，哥哥内心的痛苦，她也稍稍能感受了。 “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安丝缇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多林。 煽动着翅膀的精灵，在天空盘旋，映衬着朝阳，显出一种华丽的悲哀。 等繁星重新装饰了夜空，精灵兄妹才明显感觉到，也许一切该回到原点了。 这是她坐过的秋千，这是她曾经来过的羁绊之池，这是曾经让她诧异的摩。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过去编织的幻影，越想越让人伤感，堕入回忆的漩涡中，双眼迷茫，看不到未来的光芒。 命运之交发光了，这光芒没带来希望，却是失望。而且，这感情让这个时代颤动了。 水下，堪特斯人的领地。 “堪特斯汀女王，召唤属下前来有什么吩咐？”长着鰭和腮的堪特斯人，恭敬地跪在他所信仰与尊敬的女王面前。 “我觉察到了会动摇我们领地的动静，我想，西尔特森林的修罗斯也该会有所行动了。就算他们不采取任何心动，我们也应该做出回应了。我们守护着吸血鬼们所觊觎的死亡之剑，看洛特安的这群扭曲的生物蠢蠢欲动的样子，应该有所行动了。” “是，属下能做些什么？”相当忠诚，用命作为担保的忠诚。 “桑德罗，打探一下关于洛特安吸血鬼们的最新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足以掀翻塞姆恩特这个暴君的统治。我想，他的胡作非为与野心扩张也应该有个限度了。企图用那些残兵败将来上演几万年前的戏码，简直是天方夜谭。”堪特斯汀冷笑了两声。 “属下遵命。”挥了挥手，送走了她忠实的奴仆。 也许，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是好还是坏，有时候达到目的的手段却是异曲同工。在这一点上，堪特斯汀和塞姆恩特没有任何分别。 这个女王精明的统治手腕让堪特斯人在水下构建起一个巨大的活动领域，简直就是水下的密柯斯，不过，从面积上来说，是它的十倍都不止。 女王拍了拍手，水的震动传到了侯在殿外的奴仆的耳中。 “去检查一下我们的防御系统，顺便告知咻咻，叫它这段时间要谨慎看守。” “是。” 果然，有远见和精明的女人，都是冷酷和无情的。我们在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只是有没有看见的问题罢了。 “好了，现在，我就等着塞姆恩特窝里反，再来个自投罗网也不错。”继续冷笑的女人。 洛特安。 古莱特：“爱丽丝，我既然抓住了你，就不会放开，无论你说多么难听的话，做多么令我伤心的事，这么轻易就放弃，那我就不是古莱特了。有婚约算什么？血的羁绊算什么？只要我想，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你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明明可以自由的生活，却要受这般束缚，这是甘愿接受命运的安排吗？朱利安，要是你消失了就好了。永远消失在我和爱丽丝面前，尽管这么做对她很残忍，但是在吸血鬼所要经历的漫长的岁月中，总一天，这悲伤会随着时间的腐蚀趋于平淡，而那个时候，爱丽丝就会来到我的身边。这样真是好啊。不管你们是什么未婚夫妻，只要是我古莱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这样的宣誓，让洛特安刮起阵阵冷风。 周围很黑，很黑。我站在窗前，用鼻吮吸着蔷薇的芬芳。朱利安从身后轻轻抱住我，是没有温度的拥抱，让人渴望却也害怕。忽然，他松开了手，悄无声息地从我身边走开。背后，有一双血红的眼，盯得我背脊凉意横生。“爱丽丝，和我结合吧。我们将拥有这个世界最强的力量，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你可以完成我未完成的梦想，到时候，一切都将是我们的，是我们的。” “不要…。。”我吼叫着，惊醒了搂着我的朱利安。 “爱丽丝，你怎么了？”我扶着我从石棺里坐起来。 “我做噩梦了，很害怕。”我躲进他的怀中瑟瑟发抖。 “你从来都没有做过噩梦。” 因为在吸血鬼心中，成为这样高贵而又悲哀的存在，是没有什么惧怕的。 “我，我没事。”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在颤抖，我害怕这种感觉，更准确的说，我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没有依托的感觉，让我觉得一切都是虚幻而迷离的，仿佛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终有一天会化为乌有，连记忆都会被抹杀。 西尔特森林。 “安丝缇，我想休息了，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安提尔靠在安丝缇的腿上，半闭着眼。 “那就睡吧，睡到你觉得一切都好起来，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她抚摸着他的头，眼中流出温柔。 “不仅是身累了，连心也累了。” “那就睡吧。”安丝缇准备继续她的抚摸，不料安提尔坐了起来。 “我想跟随摩斯国王和摩罗琳娜王后沉睡，睡在愿池边，直到我愿意再次睁开双眼。” 安提尔的话让安丝缇一惊：“哥哥，难道你不继续陪伴安丝缇了吗？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怎样才会醒来？” “你应该学会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自己该面对的世界，别用害怕当作借口，这只会让你躲在懦弱的阴影里，无法触摸独立的光热。” 安丝缇不敢再说什么，这几万年来，自己总是跟在哥哥的背后，一切总是由哥哥替自己决定，而她从来都没有活出自己所期望的生活。 她点了点头。看着安提尔步向愿池，在爱与痛的纠缠中，他选择了忘却。 第三十九章 西多阴谋 古莱特无味地坐在树枝上，俯视着夜月下，那极其脆弱的生命的移动。 “吸血鬼也会有烦心的事吗？”站在树下的人说话了。 “你是谁？”古莱特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我是堪特斯人桑德罗。”古莱特长大双眼，看了看他的腮，确实，如此明显而张扬的标志，只属于堪特斯人。 “这里好像不是你们活动的范围吧。虽然你们和吸血鬼在这几万年里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但自动送上门来的食物，我可是不会拒绝的。”古莱特从树上跳了下来，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堪特斯人。 “你多虑了，我来这里既不是自讨死路，也不是无事生非。只是想帮阁下解决一些正在困扰您的事情。”说得很是恭敬，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古莱特开门见山，他对眼前的这个堪特斯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烦心事并不以为然。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帮助你达成你的心愿了。” “哦？你知道我的心愿吗？”古莱特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叫桑德罗的人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了。 “自然是为情所困。”一语道破，古莱特把脸别了过去。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杀了塞姆恩特。” “为什么？”古莱特吓了一跳，弑君的罪名，可是不小，特别是像塞姆恩特这样拥有无比尊贵的血统的君王，他那从上古就流传下来的血统，光听起来，就已让人胆战心惊。 “你是在教我找死吗？”古莱特没有忘记爱丽丝的父亲是怎么惨死在塞姆恩特手下的。 “不，我是在帮你，而且这个方法，是最快，最好，最有效的。” “哦？那你说来听听。”速度一直都是古莱特所追求的。 “我们策划一场政变。杀了塞姆恩特，之后让爱丽丝成为洛特安的王，因为说出她曾经杀死了巴拉斯，就已经是可以让人信服的了。然后我们暗地里解决了朱利安，到时候，作为君王的追随者的你，自然就可以了了你的心愿。” “听起来似乎不错，只要朱利安死了，爱丽丝迟早都会是我的。不过，如果失败的话，你应该知道，不光是我，连你也难逃一死。” “要是失败的话，索性就把这一切都推到朱利安头上，以塞姆恩特那样脾性，应该会用最残酷的方式来惩罚他挑衅自己王位的无知与冲动的。” “这样听来，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绕啊绕，终于绕到关键的点上了。 “说是纯粹的帮助你，你也不会相信，那我干脆就和你说实话好了。我做这一切，无非就是要推翻塞姆恩特这个暴君对你们洛特安的统治。只要他永远消失，洛特安对我们堪特斯人就再无威胁。” “原来如此。那你要怎样实施？” “这是我们堪特斯一族的毒药，不管是人还是鬼，只要喝了它，都难逃一死。”桑德罗掏出一个小瓶子，送到了古莱特面前。 “那塞姆恩特呢？我可没有本事杀死那个活了上万年的老家伙。”古莱特撇了撇嘴。 “塞姆恩特自然是要由朱利安来杀了。” “他？那家伙？你觉得和我旗鼓相当的吸血鬼，能杀死塞姆恩特？” “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确实不能，但是，只要服用了那毒药，陷入疯狂的朱利安要杀死塞姆恩特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再说，到时候我会奉命带领堪特斯一族的人登陆洛特安，替你扫除一些碍眼的家伙。” “这样看来，我确实没有什么理由拒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明晚。” “那么快？” “难道你不想早一点拥有你所爱的她吗？” “那倒是。” “那你想要什么？精灵之光还是洛特安的土地？” “我已说过，我只要塞姆恩特永远消失，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本来就该属于你们吸血鬼，我要了也无用。” “那好，明晚你就带领你的族人来这里和我汇合，到时候我们一起攻入洛特安，废了塞姆恩特那老家伙。” “是的，我知道了。”桑德罗鞠了个躬，朝着海的方向走去了。 “爱丽丝，我曾对着洛特安的月亮许诺过，只要是能让我拥有你，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不会在乎的，即使是弑君。你要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可都是因为你，为了让你统治洛特安，为了今后我们能长相厮守。所以这一次，我是真的跨出这一步了。赌上我吸血鬼的性命，为了爱而冒险。” 古莱特笑了，笑得那么阴险。 同样，桑德罗也笑了。 “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啊，古莱特。等你一厢情愿地扶持你所爱的人成为王的时候，就凭你们几个涉世未深的吸血鬼的力量，我堪特斯一族要攻取洛特安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真是天真啊，连敌人的话都相信。只要塞姆恩特那个碍眼的家伙赶快消失，我就可以回去向女王复命了，到时候她一定会好好犒赏我。我会取代站在您身边的阿卡得蒙的位置，成为你最信赖的人的。”说着，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一个跳跃，钻进了海中。 一只蝙蝠一直都安静地盘旋在酝酿着政变阴谋的上空，知道古莱特与桑德罗达成协议，它才不动声色地飞回洛特安。 穿过了多吉尔的小屋，穿过了哈休的小屋，穿过了翼人的领地，一直飞向最为黑暗的洛特安。穿过盘旋的枝干，穿过开着蔷薇花的花园，一直飞到窗前，那个等待着它的少女的手上。 耳语，说着最为黑暗的事情。 “我知道了，里尔。这次做得很好，很乖。”少女抚了抚蝙蝠。 双瞳开始绽放血红色的光芒。 “古莱特要是做出伤害了朱利安的事情，我就算是死，都不会放过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将手中的蔷薇花捏得粉碎。 “塞娜丝，你渴血了吗？怎么杀气这么重？”塞塔奇从她身后走了过来。 少女不语，低下了头。 第四十章 少女的心 “朱利安，你看这朵蔷薇好看吗？”少女拿着刚从角落摘取的蔷薇，笑着对站在另一头的朱利安说着。 “嗯，很漂亮。”平淡的语气，可她听出了里面有些许的温柔与怜爱，让她愈陷愈深了。 “那这一朵呢？” “嗯，这朵也很漂亮。”依然是那样的回答，可她却认为里面的温柔与怜爱愈发浓重了。 “朱利安哥哥，今天是塞娜丝出生的日子，父王会在大厅为塞娜丝举办宴会，朱利安哥哥会来吧？” “嗯，我会来的。”既然是塞姆恩特举办的宴会，身为洛特安的一份子怎可能置身事外。 “那我会等着你，一定要来啊。”少女说话的语气变得兴奋，笑得也更加开心。 “嗯，到时候爱丽丝会和我一起来的。” “爱，爱丽丝也会一起来吗？” “当然，这是整个洛特安的宴会，所以所有的吸血鬼都会参加的。”朱利安很是耐心地向这个整天都生活在父亲大人和兄长大人宠爱的少女解释着一些她根本就不用去考虑的事情。 因为未来的路，早已经被安排好了。作为将来与塞塔奇共同统治洛特安的这种存在，是从她出生就注定的了，即使想反抗，只是徒劳。对她来说，这些东西，强加在她身上，也许是她不想要的东西，她还不是太懂，所以，在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下，承受着，没有挣扎，也没有想过要挣扎。 “哦，塞娜丝知道了。塞娜丝今天一定会打扮地很漂亮了。塞娜丝要穿上母亲大人为我缝制的新裙子。到时候朱利安哥哥一定要看到我。” “嗯，我会的。”朱利安临走的时候本想很恭敬地朝未来的主人鞠躬，但不愿太早就让她觉察到自己的这种命运。他很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转过身，离开了。 留下了一脸幸福的塞娜丝，这样的举动，已经够让她陶醉了。 有时候，温柔也是一种罪。对朱利安来说是这样，他的温柔夺走了一个少女的心，让她的心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对塞塔奇来说也是这样，他的温柔让她觉得习以为常，就像是理所应当的，直到有那么一天她感觉到那种温柔离她远去的时候，她才会觉得珍贵。 “塞娜丝，在做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塞塔奇从议会大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没什么。” “那现在塞娜丝要去试一试今天宴会要穿的裙吗？” “嗯。”少女点了点头，跟着塞塔奇上去了。 待他们两个都穿上了准备好的礼服，才诧异这两套礼服是如此的匹配。 “嗯，很配呢。” “是衣服配，还是和你配？” “嗯…。二者都挺配的。”这种含蓄的表白，已经让塞娜丝不痛不痒了。就像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听到的传说和故事一样，每次都重复同一个故事，那种感觉，不是期待，而是厌烦。 “可是我不想这样。” “为，为什么？”塞塔奇吃了一惊，她的语气，她的眼神，都透露出一种反抗的味道。 “因为我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想法，放弃自己曾经憧憬过的未来，甘愿成为…甘愿成为…。”少女低下头，不想再接着往下说。 塞塔奇把她揽入怀中。 “我知道，我知道。”轻轻地拥抱她。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别用你的思想来束缚我。”塞娜丝推开了塞塔奇：“现在，请你出去，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那样的语气，容不得拒绝。已经有了点点塞姆恩特的味道。 塞塔奇没有再说什么，照着她所期望的那样，离开了房间。 “这是什么？都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是傀儡，是傀儡。是被你们操控的棋子。我只不过是想和喜欢的朱利安哥哥在一起，过着很惬意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总是让我想起注定的，逃不掉的，没有办法拒绝的未来。我讨厌这样，我连一定原则的权利都没有，像是玩偶，没有生命的，冰冷的玩偶。在他们两个面前，在其他人心目中，就只依照着钳制着自己的丝线的控制，不能做出自己想做出的举动，即使是反抗，也是不被允许的。这么悲哀，这么悲哀。甚至，我无法对别人诉说自己的想法。因为这样在别人看来，是一种犯罪，是一种胡闹。”塞娜丝跪了下来，无助地看着窗外的月，它的圆满映照出她内心的缺损。 在这一之后的一段时间，塞娜丝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也再也没有和塞塔奇说过一句话。只要是看到他的脸，就会让她想起她未来的生活，那种无法反抗的命运，刻苦铭心的痛。 她又向往常那样走到窗前。看不到塞塔奇，却总是看到爱丽丝。有时候是那么自然又刻意地坐在朱利安的腿上，靠着他的胸。这些在她眼中都是最悲哀的景象。用她所渴望的爱的破碎和所爱的人的幸福来衬托自己的悲哀。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看见爱丽丝。而是看见站在血池旁的，她所渴望的朱利安。 似乎他在练习如何控制蝙蝠。 这样的情景，是她曾在梦里幻想过的，现在成了真。她迫不及待的用瞬间转移，移动到了中央花园的角落，然后尽量使自己显得平常自然，以一种她所期望的姿态来面对他。 她慢慢向他靠近，却不料，脚下的石块将自己绊倒。 她，摔倒了，是那么狼狈。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塞娜丝，你没事吧？”他朝自己跑了过来，有些慌张的表情，让塞娜丝很是满足。 “站得起来吗？”他伸出手，将她慢慢拉起。 少女点了点头，开始慢慢挪动。 是身体与心理的双层作用，让自己的脚那么痛，那么痛。 “能走吗？” 她试着往前迈一步。脸上疼痛的表情，让朱利安又伸出另一只手，固定住她。 搀扶着她缓缓前行，就像一股暖流，瞬间充满了内心。 塞娜丝多么希望时间能停滞在这一刻，至少要等她陶醉完这样她曾在梦中渴望的幸福。 窗后，是爱丽丝与塞塔奇受伤的表情。 有时候，有些举动，幸福了自己，却伤害了身边那些爱你的人。而自己却忘我地陶醉在这幸福中，丝毫不了解他们内心的痛。 谁都有埋藏在自己内心的痛苦，谁都有躲在微笑背后的哀伤。只是他们选择忘却，或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将这伪装卸下来。 塞娜丝一点一点的品尝着朱利安的温柔，直到他松开她的手，将她扶坐在自己的石凳上。 “塞娜丝，我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你的伤，我会告诉塞塔奇的。”朱利安欠了欠身。 这无意识的动作又将少女从自己的迷梦中拉回现实。 塞塔奇，塞塔奇。为什么自己是斯潘家族的继承人？ “等，等……。。”少女伸出手想去挽留，却已不见人影。 她一脸落寞，坐在那里，承受着幻想与现实相互撕扯的痛，徘徊在绝望的边缘，扯得她的脚更加疼痛了。 “很疼吗？”当塞娜丝反应过来的时候，塞塔奇早已微抬起自己的脚，褪去了上面多余的束缚。 用嘴轻轻地吹着疼痛的地方。 “没事，这个很快就好了。就不会痛了。”他放开了她的脚。 “看你痛苦的表情让我更加痛苦了。” 四个人的煎熬，相伴的痛苦，在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只是，少女的心，究竟有谁能懂？ 那种温柔，她所渴望的温柔，何时去？何时来？ 纠缠中，身和心都在成长。 第四十一章 履行婚约 “塞塔奇哥哥。”塞娜丝转过身，直视着他。 “嗯。”他有一瞬间的错愕，“哥哥”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我愿意履行婚约，所以，我们成婚吧。”她的眼神让他生畏。 “成，成婚？”莫名的感动，这样的话不应该从这个企图想向命运抗争的塞娜丝嘴里说出来。 “对，我想做你们一直都期望着我做的事情。”这语气有些无奈，更有些悲哀。 这算是甘心接受摆布了，像木偶一样。 “可是，为为什么？” “但是，这是有条件的。” “条，条件？” “保护朱利安，保护他。” “为，为什么？” “这就是婚约的条件，你答应我之后，我就会告诉你为什么。”塞娜丝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古莱特和那些生活在海里的奇怪人类的对手。 “好吗？”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轻轻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这一个吻，让他动弹不得。 “可以吗？”她依旧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嗯，嗯。”对于塞塔奇来说，这一个已经够了，够支付保护她所爱的朱利安的代价了。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吻他，尽管自己心里清楚这并不是她真心的。但只要这样，就满足了。真的，就满足了。 “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塞塔奇微微环抱着她。 因为我爱他，这样的话，塞娜丝说不出口。 她将头微微靠在他的胸前。 这代表，她要接受自己的温柔了。 “古莱特要谋反。”说得很是平淡。 “什么？”反应很是剧烈。 “先听我说完。他联合了一个叫做桑德罗了堪特斯人，企图在明夜进行叛乱，并以此发动政变将爱丽丝扶持成为洛特安新的统治者。而代价就是，让朱利安死。” “等等，为什么是爱丽丝？” “因为他爱她。他想占有她。这很简单不是吗？” “这是铤而走险，万一失败的话，他的下场显而易见。以父王的脾性，一定不会轻饶他。” “这他当然知道，可即使是失败，也是对他有利的。因为他可以将这一切都推在朱利安身上。” “为什么？” “那个可恶的堪特斯人给了他一瓶药水，让他想办法给朱利安喝下，一旦朱利安真的喝下了，那么他就会暴走。结果就是杀死塞姆恩特。而抱住他的堪特斯人则会带领他的族人来帮助爱丽丝成为王。” “古莱特疯了。” “所以，保护朱利安好吗？”说到底，她心中的天平，始终是偏向他的，无论她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出发点也只能是为了他。 自己到底在期望她说什么话，来继续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梦。 “我去禀告父王。”塞塔奇松开了塞娜丝。 塞娜丝抢险拉住了他的手。 “塞娜丝？” “我会和你成婚的，所以请你一定不要多想。就算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只能埋藏在我的心中。”她给了他一剂安慰。 “我知道了。”他转身离开。 塞娜丝你相信吗？就算是用这样的方法，得到你我也无所谓了。就算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只要每天都能让我看到你，让你有勇气去爱你。那也就够了。 “对不起，塞娜丝。”那种绝望的喜悦。 “我终于决定这么做了，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不想在做无谓的反抗了。再如何，最后终归是要走到这一步的。也罢，以前我所做的都是什么？也许他所爱的是爱丽丝，也许在他心中我只是一个高贵的存在，将来他所要侍奉的主人。所以他才会有意无意地向我鞠躬。我到底还在做着怎样的幻梦，宁愿就这样爱他，然后用塞塔奇的爱，给我支撑下去的勇气。塞塔奇，对不起。我承认这次我利用了你。可是，可是…。。” 有时候，付出了代价能得到回报也是一种幸福。 最怕的就是，什么也得不到，只能看着所珍惜的事物从自己的眼前一样一样的消失。 “父王。”塞塔奇敲了敲寝室的石门。 “嗯，进来吧。”石门转动了。 “在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嗯，我确实是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告知父王您。” “哦？那说来听听。”塞姆恩特换了一个坐姿。 “古莱特要造反。” “哦？”这显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个乳臭未干的古莱特？” “是的。” “说来听听，看看他有什么计划。” “嗯。”塞塔奇向塞姆恩特走近，凑近他的耳。 今天，我看见了独自一人坐在中央花园的塞娜丝。她的神情显得很悲伤。 “哥哥。”我唤着朱利安，向他示意坐在那里的塞娜丝。 “她似乎比平时更忧郁了。”其实我是想让朱利安去安慰安慰她。从小的玩伴，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 “嗯，像她那样生来就被安排好一切的吸血鬼，比我们活得更累，更悲惨。”“你去和她说说话吧。”我转过头，示意让他去安抚她。 “爱丽丝？”他正诧异着把自己心爱的人推给别人的我。 “只要你心里爱的是我，而且我知道，就够了。”因为，我自己也很清楚，朱利安是知道塞娜丝的心意的，只是他伪装得太好，让塞娜丝看不清他的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只是我觉得气氛很是奇怪而已。而且这是我叫你去做的，你别担心我会想以前一样吃醋。” “是吗？”他玩味地看着我，我以为这样的神情只有在古莱特脸上才能看到。 “是啊，是啊，快去吧。”我推着他，说实话，这确实让我觉得不太好受。 但在友谊与爱情之间，我一直都在寻找一种均衡。在自己能承受的限度里，追求平行。 朱利安走出了我的房间，在二楼的拐角处，被塞姆恩特的亲信叫住了。 “朱利安，王上有事找你商量，可以跟我到他的房间去吗？” “好的。”朱利安改变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好戏，开演了。 第四十二章 西多政变 我一直守在窗口，等待着朱利安进入中央花园。可是许久，都不见他的身影。他去了哪里？ 忽然，我感觉背后有人，不，应该是有鬼。 我迅速转过身去，不出所料，是他，古莱特。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你……。” 他用力将我拽了过去，紧紧地束缚着我，低头就是一个深吻。 我拼命挣扎，拼命扭动，无奈在这样的情况下，丝毫起不了作用。 看着他一脸陶醉的表情，我一定不能让朱利安知道。 他继续这种让我反感的动作，吻得越来越投入，像是把生命都融进去了。眉宇之间透着一种喜悦，偷腥成功的喜悦。 就这样过了很长的时间，他才舍得放开固定在我头上的手。 我迅速离开了他的怀抱，气愤地看着这个家伙。 “这样才会让我有勇气。”他丢下这样一句话，离开了我的房间。 这，这算什么？这家伙到底把我爱丽丝当成了什么？ “听懂了吗？朱利安，我认为这对你应该不难。”塞姆恩特摇了摇手中的水晶杯。 “属下知道了。” 朱利安退了出去，立刻跑回爱丽丝的房间。 “爱丽丝。”他站在门口，大声地叫我。 “朱，朱利安。”我显然是被他吓到了。 “这么慌张，是有什么事吗？”他的眼神告诉我，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刚才古莱特的那个吻，更是让我觉得不安，就像箭在弦上一般。 “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朝我走来。 “没，没有。”我害怕他觉察出什么。 “爱丽丝，他吻了你吗？”他用指抬起我的下巴，轻轻地抚摸我的唇。“你看，嘴唇都破了，是獠牙弄的吧。”他的眼神，瞬时充满了杀气。 我稍稍了解这种感觉，就像那个时候的我，看见了中央花园中的他和塞娜丝一样，仅仅是牵手，就已经让我一天都不舒服了，更何况，更何况，现在是我，身为朱利安未婚妻的我，被别人吻了啊。 “那，那个，我，我不是…” “嗯，我知道，爱丽丝并没有想过会这样，我知道就够了。”他将我轻轻环抱。 “爱丽丝，我相信你。”他的脸在我的瞳孔中放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知道他的唇和我的唇相互摩挲，知道他的舌和我的舌相互纠缠。 这样朱利安，真的很不对劲。 是嫉妒让他昏了头吗？他从来没有这样吻过我，这种感觉让我害怕。但很快，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眼皮很沉，在朱利安醉人的眼神中，睡了过去。 “对不起，爱丽丝。这是塞姆恩特的命令。”朱利安抱起了我，朝石棺走去。 “古莱特，我和你没完。”他捏紧了拳，眼睛泛红，獠牙伸长。 第二夜终于来临。 朱利安坐在二楼走廊的窗台上，一脸忧伤地望着窗外的美景。 “哟，朱利安。看来你现在心情不错呢。” “看见你以后心情就不好了。”朱利安没有面向他，而是自顾自地继续。 “你还真是个心胸开阔的吸血鬼。”这样明显的挑衅，用我作为他们之间的赌注。 “这是刚盛的血，你要么？”他晃了晃手中的玻璃器皿，血红色的光芒，如同吸血鬼的瞳孔一般。 “好啊。”他站了起来，结果古莱特手中的杯子，盯着血液的双眼，越来越红。 “古莱特，你知道，这血液即使加入了堪特斯的秘药依旧不会被我发觉，怪不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法。”他将目光移到古莱特身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开始慌了。 “这样简单的伎俩，我还等着你的堪特斯人演的好戏。”这是朱利安和塞姆恩特一起说的。 转瞬，朱利安和古莱特都进入了塞姆恩特事先布置好的次元空间。 “既然你早就知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吻了爱丽丝吧。”古莱特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就算是打破砂锅，也要留下最后的一点尊严。 “嗯，当然知道。” “为，为什么你是这种表情？” “因为我现在就在惩罚你的那个吻，这确实让我很不舒服。在洛特安，擅自处杀吸血鬼是会受到塞姆恩特王上的处罚。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让我来杀你的，正是他。” “连他也知道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挑战斯潘家族的权威，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还是给你遗漏了。”朱利安伸出食指，一束雷电从那里射出，击中了古莱特的脖。 他昏了过去。 “朱利安你做的很好。”次元空间消失了。塞姆恩特和塞塔奇出现在朱利安的身后。 “谢王上夸奖。” “不过，因为我的关系，而牺牲了你的未婚妻，不知道在心底你会不会怨恨我呢？”这语气，让朱利安有些害怕，因为塞姆恩特是个手腕强硬的君主。 “属下，不敢，能为王上您效力是朱利安的荣幸。” “嗯，很好。这次塞塔奇和你都立了大功。”他拍了拍华服上的灰尘，转过身，消失了。 塞塔奇朝朱利安走了过去。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维护自己的父王的统治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是吗？” “没有。”塞塔奇的语气顿时变化，然后以一样的速度消失在了朱利安面前。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塞娜丝。” 比起用情，也许朱利安还不及你塞塔奇。 此时，吸血鬼和吸血蝙蝠一起，混乱地从洛特安中飞出，扰乱了基特岛的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出这种事情？”吸血鬼的声音和蝙蝠悲哀的嘶叫让桑德罗确信了古莱特已经得手。 “该我们了。今夜就让洛特安改朝换代。”他做了一个手势，数百个堪特斯人都朝着洛特安的入口进发。 “这里很黑。”已经有人开始害怕了。 “闭嘴。”已经有人开始发怒了。 “跟着血迹走，塞姆恩特没准已经死在了自己的王位上了。”他们一路沿着血迹直到议会大厅。 塞姆恩特满脸鲜血，面部表情极其痛苦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那表情像是在诉说，我到死也是吸血鬼至高无上的王。 “看吧，果然是得手了。” “但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桑德罗觉得有些奇怪，事实上，从他们刚进入洛特安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里没有一个吸血鬼？ “因为在等你们自投罗网啊。”朱利安站在了议会大厅的门口，一脸悠然地说着。 “你是谁？” “我以为你认识我呢？我是朱利安，你想杀死的那个吸血鬼。” “你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古莱特在哪里？” “很不幸，你的愿望没有成真。”塞塔奇带着被束得紧紧的古莱特出现在王座的旁边。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指望古莱特这样的吸血鬼。下次要记得找个精明些的，不要尽是找没脑子的。” 塞姆恩特从王座后面走了出来。 “当然，你没有下次了。”他吹了吹王座上的“塞姆恩特”，消失了。 “这样简单的幻术就能欺骗你们的眼睛，真是悲哀啊。不过，现在我们要解决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了。”塞姆恩特拍了拍手，所有的吸血鬼都出现在了议会大厅。 除了爱丽丝。 “我们可是很久都没有喝到新鲜的血液了，一直都那么渴望着的新鲜的血液。现在，洛特安的生灵们，我们一起来品尝这时间最美味的血的滋味吧。” 语落，吸血鬼们便疯狂朝着在做最后反抗的堪特斯人进攻。 “在水下的生物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塞娜丝走了出来。 待议会大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塞姆恩特拍了拍手。 “现在，我还有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要说。那就是斯潘家族的喜事，塞娜丝和塞塔奇的婚礼。” 吸血鬼们开始起哄。 “作为对这次的最大功臣朱利安的奖励，我荣升他为我的护使。” 吸血鬼们接着起哄。 “和父亲大人一样的职位。”朱利安话里有话。 血的香气将我从睡梦中唤醒，觉得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身边也不见朱利安。 “现在，来想想要怎样惩罚古莱特这个叛徒。” “杀了他，杀了他。”异口同声的回答。 “不。”塞姆恩特出气了：“这样杀了他不觉得太可惜了吗？”他看了看被移到台阶下的古莱特。 “把他流放到西尔特森林。” “西尔特森林？”所有的吸血鬼发出了疑问。 “等你发现了什么，或者得到了什么的时候，才能再回到洛特安。当然，如果你在精灵的地盘连小命都保不住的话，那回来这里也只会是我们的耻辱。希望清晨的阳光不会把你给烧得面目全非。” 古莱特绝望地看着塞姆恩特。他想说话，但他说不出。 因为被流放到西尔特森林对他来说不不如一死。 “慢慢地折磨才是最有趣的。”这才是塞姆恩特的作风，因为他不需要古莱特的力量，所以他没有像杀死爱丽丝父亲大人那样杀死了他。而是选择带给他耻辱。 “希望你能找到西尔特森林黑暗的地方。” 朱利安和塞塔奇都明白，黑暗是修罗斯所不愿意显露的那部分。 当古莱特恢复知觉，能动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西尔特森林。 他抬起头看向天，还好，太阳还没有出来。他将头挪了挪，看到了一张他似曾相识的脸。 第四十三章 流放之地 这瞬时的光芒曾让自己觉得刺眼，但在最绝望的时候抓住通向救赎与光明的绳索是任何人都渴望的事情。 让自己忘却是让自己铭记的一种最普遍的方法，有时候，越是想忘记，就越是刻苦铭心。因为未知的，莫名的痛楚，锥心的疼痛，让人恐惧的那种无形的存在。 那一双眼，让古莱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西尔特森林，也许这一刻，她已经成了爱丽丝。 “爱丽丝。”他对着她叫出了她的名字，很滑稽的场景。 “古莱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梦中解脱。 “对，你不是爱丽丝，你是安丝缇。”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待光明，来将我灼烧，将我粉碎，尝尝那种痛苦，然后从此忘却爱情。”古莱特闭上眼睛。 “是因为爱丽丝。你和安提尔哥哥都一样吗？为了她至于要做到这种地步，伤害自己，更伤害她。” “她在朱利安的保护下很快乐。”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们为她受伤。” “要是那个时候爱丽丝在议会大厅，她会救我吗？” “我想她会的，即使是自己最恨的人，她也知道应该如何来释放自己的感情。她从来随便伤害周围的一切。”安丝缇抬头望了望天。 “天快亮了。”她提示他。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我被流放到这里了。” “西尔特？为什么？” “因为我想杀死吸血鬼的王，这就是失败的代价。”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为爱丽丝做些什么，我想让朱利安永远消失在她身边，我想让她接受我。” “也许你为她做的这些，她根本就不想要。” “你那么了解她吗？精灵懂得吸血鬼的想法吗？你们生活在这里享受着繁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可以活得那么的洒脱。可是我们，有一种不可以选择的命运，要么你乖乖接受，要么就大胆反抗，但是，一旦失败了就是死的下场。”他的眼睛涨红了。 “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天快亮了，太阳一出来你就完了。”安丝缇试图扶起脸色苍白的古莱特。 “西尔特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迟早我会死的。” “不会的，我知道这里有一个地方，那里是黑暗的，没有过光明。” “真的？真的有这样的地方？”现在，古莱特开始相信塞姆恩特说的话了，也许，他流放他到这里确实真的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充分的利用身边的一切力量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满足自己的野心，他忘记了，这就是塞姆恩特。 “快，我带你去。”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是吸血鬼。”他挣脱了，因为他不想连最后的尊严都失掉。 “为什么现在你还在乎这样的事情，总之，先离开这里，快点。”天边已露出鱼肚白。 她搀扶着古莱特，吃力地向她口中的黑暗迈进，由光明走向了黑暗。 远离了通向最高处的阶梯，远离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这里是如此的寂静，却又黑得让人害怕。 “到了。” “这里吗？”他对黑暗的敏感程度让他觉得自己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引着。 太阳普照着美好的事物，可极少有人留意那些得不到它眷顾的黑暗，冰冷与孤寂，只能一个人安慰与疗伤。 “为什么西尔特森林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古莱特想回去洛特安，他想再看见爱丽丝的脸。 “你真的那么爱她吗？” “也许吧。” “为什么是这个词，你的感情难道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吗？” “也许是因为她在我眼里是特别的，和洛特安其他的吸血鬼不同，身上总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我。” “总是很奇怪呢，任谁都有自己心中难解的结，即使外表再坚强，内心终归有着难以言喻的苦痛。” “往往越是快乐的人，他们就越痛苦。” “为什么？” “因为痛苦让他们明白了快乐的珍贵，外表的快乐只是一种掩饰，它永远不能治疗内心的伤口，尽管那伤口已经结痂，但曾经痛苦是刻苦铭心的。” “用微笑来忘记痛苦吗？” “也许这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 “为什么你要救我？”古莱特话锋一转。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的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你应该知道帮助吸血鬼是什么下场的。”失去的一切的人，没有必要再向别人隐藏自己，无论再包上几层，终归是很轻易就能被人给看透的。 “我当然知道。某种意义上，我很羡慕你们。” “羡慕？羡慕终日生活在黑暗之中吗？” “当然不是。安提尔哥哥和你都深深地爱着爱丽丝，有时候会为她开心，有时候会为她痛苦。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留下的印记已经足够回忆了。不管是快乐还是苦痛，为了爱而存在的意义，永远是我所不能感知的。正是你和哥哥的做法，让我第一次，想要尝试这样的滋味。” “即使痛苦？” “嗯，即使痛苦。” “真的想好了吗？” “嗯。” “随便你。反正和我没多少关系。”古莱特躺了下来，他现在很疲惫。 “当然有关系。既然我救了你，你多少都应该有点表示吧？” “表示吗？”古莱特站了起来，朝安丝缇走了过去。将头一点一点的挨近。 正在唇与唇快要接触的一刻，安丝缇用力推开了古莱特。 “你在做什么？”她的语气有些慌张。 “不是你要我有所表示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让你告诉你爱上爱丽丝的感觉。”那一刻，安丝缇真的吓坏了，和吸血鬼接吻，这是不被原谅的。 “不想说吗？” “当然不是。” “那是…” “曾经越美回忆起来就越痛苦。看来我真的要失去她了。从第一次在西尔特森林看见她，到为了她挑战塞姆恩特的权威，好像自己的感情一直都很微妙，被一种叫做血的关系牵绊着。因为盗取了精灵之光而被她发现，她那双瞪着我的眼睛，让我顿时有了挑逗她的欲望。我看着她害怕而又强装坚强的模样觉得很有趣。我在她血的芳香中迷失了，自从在这里喝了她的血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和她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追溯到从前，总看见她和塞娜丝一起在花园里游戏，虽然她不曾笑过，但是我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不同于所有洛特安吸血鬼的东西，就是希望。也许是对朱利安的爱的希望，但是我总觉得那是一种力量，而我，懦弱而自卑的小时候的我，只能躲在更为黑暗的角落看着她们。因为生来就体格不好的我，没有资格接受吸血鬼的训练。甚至从小就被当成异类，不被人所接纳。洛特安的吸血鬼们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个时候的我，觉得无比的痛苦。直到我成长，躲在暗处偷偷练习吸血鬼的攻击术，付出了比其他吸血鬼更多的努力，我终于不再是透明的了，终于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但是，从那以后，我一直都是为他们而活的，做任何事情总是有目的的，或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赞赏，或是和同年龄的吸血鬼攀比。直到，直到，遇见了爱丽丝。我第一次意识到了我应该为自己而活着。我总是笑，假装笑，或是媚笑，或是坏笑。无论是哪一种笑都不会令我快乐。因为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幼时的我残留在内心的创伤。直到，直到，爱丽丝。我看见她为了追求自己的过去而不惜牺牲现在，那种勇气，让我瞬间觉得自己过去活得是那么的虚幻。像是躲在黑暗中的小丑。” “所以，是她将你从自卑的过去中解救了出来？”安丝缇看见了古莱特眼角闪烁的泪光。 第四十四章 遇到温暖 “所以她对我是特别的。”古莱特低下了头：“可是，可是……。。” “可是朱利安比你更早地占有了爱丽丝的心。” “我曾经以为血的羁绊可以让我和她有未来，可是没有想到朱利安和她的羁绊要比我来得更深，更深。” “也许你并不是爱她，只是，需要她。” “你胡说，我把她当成珍宝一样守护，虽然我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在乎，但是在我的心中，她始终是掌控着我喜怒哀乐的存在。我为了她杀死了巫尊巴拉斯，我因为她不懂自己的心而生气。虽然每一次我总是坏笑，但是那是，那是因为，我已经习惯用笑来掩饰一切了。” “所以你才需要她，让她帮助你释放积郁在你内心所有的痛苦，希望她能帮助你卸下自己的面具。” “不，我爱她。” “或许吧。”安丝缇没有再与他争执。 她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住了手。 “我…我…。。。”他血红的双眼让她明白了，他需要血液。 安丝缇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在告诉古莱特，有时候，笑是可以赢过痛苦的。继而蹲下身来到古莱特身边。卸下缠绕自己脖颈上的衣物，将其靠近那充满欲望的獠牙。 “你？” “成年的雄性精灵是没有血液的，但是雌性的精灵却有。”她在告诉他，她可以救他。 古莱特本想拒绝这样狠短的善意，但他的獠牙比自己的心更懂得需要的是什么。冰冷接触了温暖，像被救赎一样。 这样的感觉，是爱，亦是感动。 “你不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 “你背叛的精灵，你拯救了吸血鬼。”古莱特用手擦去了残留在嘴角的血。 “生物本身并不存在好与坏，这只是某些自认为是高级的生物所厘定的准则罢了。但是，在我心中，这准则却并不存在。” “因为觉得我很可怜，而在同情我吗？” “我不会同情吸血鬼，因为没有吸血鬼是值得同情。我只希望能让爱与幸福充满心中，就算你是吸血鬼也不例外。” “我们是敌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也许吧，敌人什么的，是靠自己的意念而决定的。没有谁能规定我生来就应该屠杀吸血鬼，同样也没有谁规定你必须把精灵作为自己的最大的敌人。” “难道你不恨吗？” “恨什么？” “恨自己的命运。” “我和你说过了，我并不相信命运这东西。在哥哥眼中我永远都是胡闹的，因为我只想让他看见最可爱，最天真，最快乐的自己。每个人心中都有说不出的痛苦，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只是我已经把它都忘记了。忘记了痛，自然就只会快乐了。” “你真的生活得很快乐吗？”古莱特站了起来。 “嗯，只要想，这是每种生物都拥有的权利。” 古莱特靠近安丝缇，轻轻地拥她入怀。安丝缇没有反抗，而是用自己的坚强与乐观去填补古莱特受伤的心。 “以前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安提尔哥哥对才见面的爱丽丝产生的爱。” “现在你知道了吗？” “嗯，有时候爱就是一瞬间，你的心告诉你这样，那就是这样了。”她的浅笑，让古莱特觉得内心正有什么东西融化。 “你很温暖，温暖得都要将我融化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抱着我不放。” “因为，你给我了些许的勇气，让我不再被动地等待。” “这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自己找到的。也许是从爱丽丝的身上。” “嗯，也许吧。”古莱特叹了口气。 洛特安。 “为什么会这样？”我抓住朱利安的手不放，虽然说我很讨厌古莱特，但是这样的下场确实我不愿看到的。 “这是塞姆恩特王上的决定，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朱利安不想正视我，我感觉出来了，他在逃避些什么。 “我并不是爱他，只是，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而言，朋友或是敌人都是一种美好，这不会让自己觉得孤单。”我将手滑到朱利安的双肩，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爱丽丝，我不想骗你。我真的很不放心，古莱特的存在，让我有了会再次失去的感觉，正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让我想杀了他。” “也许是因为他也想杀了你。”我说着一些连自己听来都没有根据的话。 “你恨我吗？” “我怎么可能恨你。”他转过身，示意我吸食他的血液。 自从我回到洛特安后，很少触碰血池里的血液，大部分都是朱利安给我的。 西尔特。 “你醒了吗？”安丝缇认真地看着刚刚睁开双眼的古莱特。 “你想吓人吗？”他用手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 “看来你好得差不多了。而且，似乎很饿？” “你别随便揣摩我的想法，我一点都不饿。” “我刚才明明听见你…。。”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从刚才她一进来，古莱特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嘛？”安丝缇故意提起来在古莱特眼前晃了晃“这可是我昨天夜里溜出西尔特去基特岛帮你找的。” “到底是什么？别给我装神秘。”好像很不耐烦的语气。 “呐，这是我帮你找到的衣物，你的衣服已经破了，根本就不能穿。而且吸血鬼不都是有美的原则的吗？像你这样死要面子的家伙，应该是…。。” “你说谁死要面子。”语气好像很不好。 “我难得关心你了。”安丝缇摆了摆手，示意要丢。 古莱特抢了过去：“谁说不要了。” “早点承认就好。现在的你根本就离不开我。” “你别太得意。” 许久…。。 “很不错，跟你很配。” “你知道就好。”和她在一起，心变得放松了。 “为什么西尔特森林会有这么黑暗的地方？”古莱特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獠牙。 安丝缇坐在了草上，很温润。 “这里是人马的地盘，他们一直都在这附近活动。一直都在守护着什么。” “在守护着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 “真没用。” “我没事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刚才我其实利用了你。” “真诚实。” “你到底什么意思？” 安丝缇眨了眨眼，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是开个玩笑。从你一问我，我就知道你想知道关于西尔特森林的黑暗秘密，而这个秘密将会帮助你重回洛特安。而回到了洛特安就意味着你将看到爱丽丝。” “好吧，你赢了。”古莱特面无表情。 “谢谢夸奖。” “我没夸你。” “刚才你就是这个意思。” “才没有。” “古莱特。”许久，安丝缇开口说话了。她拨开交错在脖颈的卷发，露出先前的咬痕。 “你，你在做什么？” “其实从我一进来，你肚子就很饿了。还是快喝吧，你现在需要。” “不，不用了。”古莱特的语气缓和了。 “以后可以诚实地面对我吗？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辛苦，因为我既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可怜你。放下过去的一切，其实并没有那么沉重，更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 “我，习惯了。”这样的语气，很悲伤。 “嗯，我不愿意你在我面前还带着面具，有时候，过去的痛苦比不上未来的遭遇，爱情，也只是一剂安慰。你会找到能真正让你觉得幸福感情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古莱特用忧伤的眼光看着安丝缇。 “嗯，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背叛你的。” 他的牙刺入了她。 当寒冷与温暖碰撞的一刻，又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出现了。 第四十五章 闪光告白 地很冷，冷的是身，甜的是心。 西尔特森林特有的气候将薄薄的水雾打在古莱特的身上，虽然是醒着的，却不想强迫自己真的已经接受了清醒这个事实。 在陌生的环境，遇到了陌生的人，知道一切都从陌生转为熟悉，那一种焦躁与不安才会慢慢地转变为习惯与依赖。 来到西尔特森林的日子，一直都是安丝缇为他提供血液。古莱特睁开了眼睛，睡梦了，他的脑海浮现了爱丽丝的笑脸。 “现在你是在做些什么呢？是在和朱利安亲热吗？还是你们已经完婚了。你会为我担心吗？还是你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洛特安有些时日了？”古莱特将手搭在自己惨白的脸上，微微叹了口气。 爱，是一种负担。 他想起每一天夜晚，安丝缇都会趁精灵休息悄悄溜来这里，奉献自己的血液来让他维持生命，那本应该就结束在幼时的生命。 还记得前天晚上，古莱特枕在安丝缇的腿上，看着闪闪发光的她，才觉得原来自己活得有多么的阴暗。安丝缇对着他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对古莱特说：“如果累了，就睡一觉。在拂晓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这样的话语，让古莱特的心踏实了，但闭上了眼的自己，却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不知道是害怕失去她，还是害怕是去她。 “这样的爱让你很苦涩吗？”安丝缇拨弄着古莱特的头发，一股寒气从指尖传达到那颗澄澈的心。 古莱特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就算她知道自己是醒着的，但是这样就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古莱特知道了支露和蝴蝶的存在，偶尔会走出来在黑暗里观赏西尔特森林那令人惊叹的夜景，璀璨而明目，让人看了一次真的就永远都不想再忘掉。 “安丝缇，你知道吸血鬼和精灵就大的不同是什么吗？”古莱特忽然睁开了眼，抓住她停留在发间的手。 安丝缇往外看了看，很黑，想到自己曾经因为怕黑而躲在安提尔的怀中入眠的自己，现在居然会和最喜欢黑暗的吸血鬼在一起。 “是黑暗吗？”她将食指轻轻放在了古莱特的鼻尖，然后自顾自地笑着。 “这只是外在的。精灵带着希望生活，我们则带着绝望死去。每一个吸血鬼都拥有这样的命运，从他们出生开始，就被长族们教导不能流泪，不能心软，不能宽恕自己的敌人。想想自己是为什么而被关在这样黑暗而又狭小的空间的，想想自己是为什么而活在一个和其他物种不同的地方。” 古莱特离开了安丝缇的膝，慢慢坐了起来。 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看着安丝缇，因为时间，已经让他们彼此都学会了诚实。 “也许那只是你们想的罢了。”安丝缇将手放在古莱特的手上，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对话，已经让自己依赖了。像一个已经打死的结，无论怎样解都没有办法解开，除非你真的下定决心剪断它。那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嗯，要学会自己疗伤，将来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呢？”安丝缇半开玩笑地说着，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卷发理好，露出她光裸的脖颈。 “安丝缇。”今天的古莱特看她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那样的温柔。 “快点吧，你应该饿了。”她催促着古莱特，因为他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有些心虚了。 “嗯。”古莱特慢慢朝着安丝缇靠近，那股寒气，愈发浓重了。 “啾。”古莱特温柔地吻了下来，带着苦涩，带着心酸。 安丝缇，疑惑了。 许久，他终止了这样的行为，血红的双眼，仿佛要看穿安丝缇的心。但很快，那血红消失了，古莱特抖了抖身上的雾水，重新坐回了原位。 “古莱特…”这样的感觉让安丝缇觉得奇怪。 “是你说你要离开我的。现在我在你身上打上了我的印记，你就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和吸血鬼接吻的精灵是不会被原谅吧？” “…………”安丝缇明白了，古莱特是想打破他和自己那种维持已久了的暧昧，但是，他爱的不是爱丽丝吗？ “你不是她，你有她不能给我的东西。因为有的爱很苦涩，所以我决定选择轻松的那一种。而它，就只能是你给我了。”古莱特将手太高，用舌舔着自己的指甲，越来越长的指甲，一瞬间就划破了他的皮肤，一股鲜红流出。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不见。 “为什么？”安丝缇有些不解地看着古莱特。 “因为我想从新开始。你心里在埋怨我吧，把你当成是爱丽丝的影子。不过，你已经不是她了，虽然，虽然我现在并不能像爱她那样爱你，但是我相信总一天我会那样的。” “不，没有。我知道我在古莱特的心中是特别的。什么替代不替代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开心就够了。”她向他靠近，脸上洋溢着幸福。 “嗯，换一种思想，我忽然觉得过去活得太累，现在活得安慰。”他用手抚了抚安丝缇的发丝。 “每当吸血鬼受伤，伤口总会自动的愈合，但每一次这样的重复，都代表着一种新生。所以我刚才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你应该也能想到了吧。”古莱特笑了，笑得很温和。 “那就让一切从新来过好了。”安丝缇将自己的头埋在古莱特的胸前。 哥哥，现在我能体会到那种爱的滋味了，苦涩中却带着甜，即使知道自己会受到伤害但还是忍不住要去尝试。现在的安丝缇 ，很幸福呢。 曾经觉得哥哥对爱丽丝的那种感情很奇怪，一瞬间就有的情感，让你为了她而被冲昏了头脑。不过，现在安丝缇好像也昏了头了，爱上了吸血鬼。 所以哥哥，你要快点苏醒。 第四十六章 心脏跳动 “所以，哥哥，答应我好吗？”我直视着朱利安，他的眼神里跳动着过分的担心。 “你忘记了上一次你差点就死在翼人的手里吗？”他有些许愠怒，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知道，那是一中叫做爱的东西所发散出来的担心。 我微笑着看了看他，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尽情勾勒出他脸的轮廓，笔挺，俊美，诡异，神秘。所有的一切，让我又想气当初的那个朱利安，比起当年的那个朱利安，眼前的他已经真正的能撑起一片天空，那是能够保护我不被阳光照耀到的黑暗。 “嗯，但是我现在是吸血鬼了，是不死之身了。翼人是没有办法杀死我的。”匀称而骨感的身材，诱人的锁骨，我怎么舍得离开这样的朱利安。 “那让我和你一起去好吗？”他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会拒绝，因为我根本就无法拒绝他。 “嗯。”我走到棺前，穿上了斗篷。那弥漫着蔷薇香气的斗篷，密柯斯的一夜邂逅的痕迹。 收腰的蓬裙，哥特风格，让吸血鬼又增添了一抹神秘。 “爱丽丝，为什么你那么执着于翼人的心脏？”朱利安和我走在月光照耀下的基特大陆上，紧跟在我的身边，害怕有那么一刻我就会迷失了重回洛特安的路。 “因为我对多吉尔许诺过，我会完成的。如果我无法完成，那一定是我已经死了。既然我现在还活着，我就有理由去完成我当初许下的诺言。”这样的语气有些好笑，明明我已经是死的生物了，却用身体的移动来证明自己依然具有生命力。 “你真的很不一样，为了失去记忆以前的诺言，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我在你眼里才是特别的不是吗？”我接下了他的话。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翼人的地盘了。 “让我自己去完成好吗？朱利安哥哥就在旁边看着，如果我真的遇到危险了，再过来保护我可以吗？”我拽着他斗篷的一角，他终归是默许了。 “是你。”我们一起发出这声音。我记得他，是他将剑刺入我的心脏。 怎么说呢，我对他是又感激又憎恨。感激他让我找回了过去，憎恨他让我太早就找回了过去。 “你居然还活着？”他用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似乎在怀疑自己那个时候没有真正将剑刺入我的胸口。 “嗯，我还活着，可是却已经死了。”我冲他笑了笑，他，就是这次任务的终结了。 “你是笨蛋吗？说出这么矛盾的话。”他对自己当初对我的做法，隐约感到后悔，因为他自己也觉察到了，我身上正在散发出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 “今夜，你的心脏将属于我。”我伸出手，向他的心脏袭击。 “你还是太小看我们翼人的本事了。” “应该是你太小看我们吸血鬼的本事了。”我用幻影迷惑着他的眼睛，在他被眼前无数个我给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手刺进了他的胸口，那长长的指甲，比任何剑都要锋利。是吗？也许不是吧。 “啊。”他大叫一声，也许我有些心悸，我明白那种痛苦，但是既然是你赋予我这种痛苦的，我就有理由要把它原模原样地还给你。 我用手将他的心脏取了出来，那心脏在手中跳动的感觉，让我觉得愉悦，同时又很害怕。还有他那从胸口流淌出的鲜血，让我双眼泛红，我需要，我需要血了。 “爱丽丝不要。”朱利安阻止了我，他挡在了我的面前：“不要吸翼人的血，那样只会脏了你自己。” 想想才知道，我是靠朱利安的血补给的，如果吸了他以外的人的血液的话，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嗯。”我看着自己手上那渐息的心脏，是吧，现在应该做什么呢？给这个心脏找一个可以盛装它的器皿。 “你知道哈休在哪里吗？”我抬头望了望天，现在才想起他，会不会对他太过残忍。 “他说他在一个你会找到的地方。”朱利安用斗篷擦去了我脸上沾染的血。月亮升得还不是太高，现在去找他的话，天亮之前应该是可以赶回洛特安的，而且一直拿着那血淋淋的心脏让我很舒服，即使我很喜欢这鲜血的味道。 “我知道他在哪里了。”执着的他，除了回去陪伴哈勃，应该是不会再去什么地方了。 “让我陪着你好吗？”我点着头来回应朱利安的柔情。他将右手抬起，从天而降一只吸血蝙蝠，停在那里。 “这是做什么？”这丑陋的生物在我们吸血鬼的眼中是异常的可爱的。我们和它们那无法诠释的纠葛，已经延绵了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了。 “如果你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只蝙蝠能帮助我立刻找到你。”它嘶叫了一声，很是凄凉，很是悲哀。 “哥哥，你还是太小看我了。”我用另一只手刮了刮他的鼻。 “因为我害怕再一次失去你。”这一句让我俩陷入了许久的沉默，直到抵达哈修在的小屋。 那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小屋已经落上了时间的印记，带着一些破旧，配上周围朦胧的雾气，让人觉得它已经经历过另一种形式的死亡了。 “哈休。”我提高嗓音喊出了他的名字，好久都没有这么叫过，确实有些陌生了。 “爱丽丝。”屋内一阵轰响后，我看见他狼狈的从屋内向我跑了过来。 只离着几步，他停了下来，一脸的错愕。 他看见了站在我身边的朱利安，看到了变成吸血鬼以后的我，看到了我受伤正捏着的一颗心脏，还有那染满鲜血的我的手。 也许那一刻他真正意识到，过去的爱丽丝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我，是多兰家族唯一的女性，是吸血鬼。 “爱，爱丽丝。” “哈休，可以先把多吉尔交给我的装载心脏的盒子拿给我吗？”哈休听完我的话后，立刻跑回了屋里，我和朱利安紧跟在后。 他拿出了放在桌台上的最显眼的那个包袱，里面放着瓶子和盒子。装着鎏金，精灵的双眼和巴拉斯的血。 最后，他将放在包袱最里面的那个盒子拿了出来，交到了我手上。 我打开那个盒子，拿出里面放着的一瓶药水，然后在这停留在我手上已经够长了的心脏放在盒子中，倒上了红色的浆液。这就是多吉尔的魔法。据说这红色的浆液能保存着生命体刚刚陨落时的状态，直到你不再需要这种形式的时候。 朱利安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那有深意的眼神。我想追问他为什么，可我知道哈休还在这里。 “那个是，翼人的心脏吗？”哈休将盒子又重新放回了包袱里，把一切收拾打理好。现在的他，好像兴奋过头了。而且他这样的意思就是，他想和我们一起去多吉尔的小屋。 “嗯，我完成任务了。”我提起包袱。 “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他追在我身后。 “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你？”话一出口，朱利安的脸色有些改变，但很快，就被他的柔美线条给掩盖了，然后是哈休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脸。 也许，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就算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刻是不是真的会来临。不过，我没有理由再一次去伤害爱我的人，那样的话，我就太残忍了。 第四十七章 完成任务 我和朱利安没有选择用瞬间转移，因为我想给哈休足够的时间里享受最后待在一起的感觉。也许今后，我们就不会在见面了，这个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从我找回了记忆的那一刻就很清楚了，尤其是在我对朱利安许下了不离不弃的诺言后。我知道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所以这就是那诺言所需要的代价。 一路上，朱利安手上的吸血蝙蝠都很亢奋，我和他都知道，那是因为哈休的存在。我对血的渴望在这一时间还是能够克制的，但是不知道朱利安，虽然他的眼睛没有泛红，但之前他细微的变化让我觉得很不安心。 “这么多天过去了，这里的海风还是很大，草也长得更旺盛了。不知道我和你不在的时候，多吉尔都在做些什么。她会自己铲除门前的草吗？”我半开玩笑地看着哈休，不料他竟认真起来了。 “她那样的懒，如果没有我和你帮她做这些事情的话，她的家早就淹没在一片草海之中了。”眼睛里有一种渴望 ，是对过去的渴望。 上天夺走了他所依赖的父亲，于是他依赖的对象便转移到我身上，现在，上天又再一次从他身边夺走了我。所以，这样的感受，是比落寞与孤单更痛苦的一种。 因为过去很美，所以现在很苦。 “到了。”哈休停了下来，也许他不想进去。 “嗯，很奇怪。居然没有被淹没啊。”这样的景象确实有些让我诧异。我知道哈休不想再见到多吉尔，而我也不愿意朱利安出现在多吉尔面前。 “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哈休没有拦我，但朱利安的眼神却透露出了一些担心。 “朱利安哥哥，我没事的。很快就可以了。” “她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吗？”他的脸向我靠近，海风吹拂的头发摩挲着我的脸颊。 “嗯，只是把这些东西交还给她就可以了。”我马上把脸给撤了回来，哈休在一旁正看着。 还是很熟悉，走进了多吉尔的小屋。 “欢迎啊，我的吸血鬼公主。”她坐在那张陈旧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放着失去头的老鼠的尸体还有各样颜色的药瓶，以及她那个无比珍贵的水晶球。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嘛。”我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和她对峙着。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是按照你的诺言把我需要的东西交给我了。果然是爱丽丝，性格都是一模一样。” “你说的是谁？另一个爱丽丝吗？”我有些疑惑了，而她那诡异的笑容更加深了我的疑惑。 “世界上只有一个爱丽丝，而我所说的爱丽丝只是你身体的一个分支罢了，总有一天她的主人会来接她回去的。” “你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我有时候真的受不了多吉尔这样故作神秘的态度。 “说得太清楚了，就不是女巫了。”她还是一样的笑容。 “这并不是你的真面目吧。”我终于说了出来，回想起第一次和哈休在海边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那种丑陋并不是真是存在的，虽然那样的感觉说不清楚，那是那样的神态却是值得怀疑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褶皱的肌肤，凸显的眼球，浓密的斑点，花白的头发。还有她那最爱的蓝色的袍子和镶着水晶球的巫杖。 “女巫是会易容的。” “看来变成了吸血鬼的你是越来越难对付了。”她继续诡笑着，看来今天我的出现让她心情很好。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真实的面目。”她微微低下头，“想看看未来吗？” “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抓出一只老鼠，将它的头切下，然后撒上一些五颜六色的粉末，一阵白烟，又一阵红烟。 再之后，水晶球发光了，透过水晶球，我看到了…。。 穿着厚厚的铠甲的他，脸上是鲜血，寂寞的獠牙发出光芒。提起手中那炙热得发红的剑，砍下了周围所有人的头，然后践踏着他们的尸体。周围是枯死的树木，天空的黑云浓密得化不开。“我，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笑得那么得狂妄。他身后的最随他的生物们，被占有的欲望给扭曲了脸庞。还有一个穿着灰袍的巫师，挥舞着权杖。那得意的笑容，被眼前的胜利渲染得疯狂。 水晶球停止发光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 “你都看见了我吗？”我们两个同时说话，之后便是寂静。 “这就是未来，关于过去的未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预告你，就算你怎么反抗，都挣脱不了这样的未来的。这就是你的宿命，无法抗拒的宿命。” “等…。”我伸出手想抓住那颗水晶球，可惜多吉尔已经抢先一步把它又放回了自己的巫杖上。 身后的包袱漂浮了起来，朝着多吉尔飞去。 “这些东西我会留着的，对将来可是很有用啊。”她挥了挥手，我身后的门打开了。 “先回去吧。” “你让我看了又不告诉我。”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因为我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爱丽丝•；多兰。”她呼出了我的家族姓氏，看来她知道的东西确实是不少啊，现在的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更加努力地学习巫术，这样我也能预知我自己的未来了。 “你对她太过分的担忧，只会将她紧紧地束缚。让她想挣脱却又不能挣脱，总有一天，这感觉会将她变得疯狂。”哈休站在朱利安身旁，头也不回的对朱利安说着这话。 “所以你才会放手吗？你什么都不明白，所以你无从职责我对爱丽丝的温柔。” “在我眼里你那根本就是禁锢。”哈休还是没有回头，不过他知道朱利安正在盯着自己。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就算如此，你也应该考虑爱丽丝的感受。这会让她透不过气来的，既然你的爱是温柔的，就像水一样。但是过分的温柔，就会将她淹没。溺死在绝望的水底，注视着岸上的你。” “你………。。”我从多吉尔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却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虽然哈休对朱利安有误会，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今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刚才的他，根本就是魔王，企图毁灭世界的魔王。冰冷的眼神，屠杀的欲望。更让我诧异的是，他身后的那个巫师，是巴拉斯。 我的任务完成了，但在同时，另一个任务又开始了。 第四十八章 哈休矛盾 我察觉到了哈休和朱利安之间的不对劲。 “刚才我进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海风还是那么大，住在洛特安那样的地方一段时间我对外面世界的适应能力明显降低了。 “多吉尔有对你说什么吗？”朱利安问了这个问题，我原先认为第一个问问题的会是哈休。 “这些材料已经没有用了吧，她没有让命运之交讲话吧，还是用你赌上性命才取到的东西作为收藏？”我听出来了，哈休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愉快。 “她说以后会有用的。”水晶球的预言依旧让我感到害怕，就想曾经纠缠着我的那个噩梦，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在将来发生，但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它发生的，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再出现一次灾难，我是无法忘记父亲怎样在塞姆恩特扩张的欲望下死去的。 “哈休，我们两个单独谈谈可以吗？”我朝他走了过去，借着月光我发现了，他明显的消瘦了，是因为我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又回到了那个夹杂着伤心与快乐的地方。 “爱…。。”朱利安还没有说出口，我正准备回头告诉他不用担心，但这一切都在哈休的一个眼神中结束了， 那个眼神似乎有着太多读不懂的东西。 “你对她过分的担忧，只会紧紧地将她束缚。”这声音在我离开后一直回荡在朱利安的脑海中。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我只是害怕你再次从我身边溜走而已。”他皱着眉，脸上流出了悲伤。但转过身的我，没有看见这一幕。 之后的那一刻，我也没有看见他悲伤的那一幕。也许是因为我太爱自作主张才会使他永远都那么紧张我。 我和哈休站在陡崖上，下面是汹涌的海。海风更加的疯狂了，吹得我有些难受了。 恍惚中，我看见了那只吸血蝙蝠停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爱丽丝。”哈休的呼唤令我回过神来。 “嗯。”虽然我很想直视他，但现在的我明显是做不到了。不是说，人马对吸血鬼只有恨吗？ “这是那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吗？”他探寻的语气让我有些难受。 “安提尔和安丝缇如何？”我试着转移话题。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突然你就成了吸血鬼，突然你就成了朱利安的妹妹兼未婚妻。突然你就要离我们而去，突然你就再也不能看见阳光了。” “安提尔应该很伤心吧，知道了我是吸血鬼后，大抵是回到西尔特了。这样的纠缠，让我们俩都痛苦。我不应该过分的友善，这让我现在不得不背负太多的感情债券。” 斗篷随风飘着，收腰的连裙露出了踪影。 “即使是变成了吸血鬼的你也还是那么美啊。” “应该是比原来更美了吧。永远的生命，不变的生活。一切，轮回，没有终止。”这话说得很悲哀，一种把快乐当成代价的悲哀。 “在洛特安，都习惯吗？” “嗯，怎么说呢？还不太习惯。” “哦？怎么了？” “一直都靠朱利安的血来支撑着。” “这是血吻吗？互相吸食血液对吸血鬼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吧。” “有些东西，注定我无法逃避的。”我收起斗篷，这海风吹得太肆意了。 “今后也是这么过了吧。” “嗯。” “你会和他结婚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我不敢直面他，但余光里，他很悲伤。 “是吧，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现在也没有必要更改。” “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的，不是我能自主的。因为没的选择。” “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么执着去寻找自己的遗失的过去，我想现在我们也不会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再见面了。” “如果毕竟是如果，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世界上就没有后悔。因为后悔的如果，才会让人更后悔。” “你变了很多。”他乳白色的毛也暗淡了，在发现这一点后我有些吃惊，究竟我的变化给了他多么巨大的打击，就算是这样短暂的谈话也根本无法弥补他内心的伤。 “这句话朱利安也和我说过。” “古莱特呢？那家伙在洛特安有没有继续骚扰你？” “你还记得他，他因为叛乱被流放到西尔特森林了。” “真的？他还能活下来吗？” “这我不知道。不过，应该能吧。我在想他会不会在那里遇见安提尔和安丝缇。” “最好别惹出乱子，这家伙。。” 他笑了，虽然很浅。我也笑了，虽然这听起来并不那么好笑。 我看着陡崖下那翻腾的海水，打在礁石上那巨大的浪花，嘶吼着，让人心惊的叹息。 “你说堪特斯人的水下生活会不会也那么精彩？” “我不属于那样的世界。” “哈休，不管我是过去的爱丽丝还是现在的爱丽丝，你都需要明白，你对我而言始终都是特别的存在，这与我的身份无关。而且我会在洛特安里默默地注视着你的。”我终于把一开始想说的说出来了。 “嗯，我也会的。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这份感情，面临终结。 “嗯。”我给了他希望。 “那么我…”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回多林就可以了。”他摆了摆手，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那洁白的身影被黑夜给吞噬了，消失在我眼前，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第四十九章 梦中召唤 “你回来了。”朱利安就站在一开始我和哈休离开的地方，没有动过。 “天快亮了。”听完这话，他将我拦腰抱起，消失在海边。 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深刻地领会到多吉尔的话，竟不知道水晶球的预言成了真，而我，原想阻止一切的我，却推动了整件事情的发展。 他身上的香味还是那么浓。 哈休，也许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古莱特，在西尔特森林应该生活得还好吧。之前的担心是多余，塞姆恩特从来不会做对自己没利益的事情，所以，他势必会让他活下去的。 塞娜丝，和塞塔奇成婚了。掌控着洛特安未来的他们，会不会将来成为第二个，第三个塞姆恩特。 “爱丽丝，你想的太多了。”朱利安将我放了下来，这是我的房间，比外面的世界永远都更黑的我的房间。 “你都读出来了。”我有些心虚地看着他。不料，他脱下了黑色斗篷，解开了自己的领结，解开了胸前那缠绕着的白线，露出他性感的锁骨，光滑的脖颈。 “朱，朱利安。你…”他这样突然的动作，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快过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原来是要让我吸血，吓了我一跳。 我习以为常地咬了下去，陶醉在他血液的芬芳中。 周围还是那么黑，那双血红的双眼依旧那么盯着我。只不过，这次他向我走了过来。“快了，就快了。”他高举双手，我看见了，他的手骨，被岁月给磨化。我试图看清他的脸，但斗篷帽子里的深邃，我捉摸不到任何的讯息。会不会也像这双手一样，早成了白骨。可是，为什么他还能活着？“你看到了吧？那女巫给你看了吧。”他很兴奋地摇晃着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声音是颤抖的，颤抖得都连不成一句话了。 “你到底是谁？”我放声大吼，原以为这样可以使我坚强。 但是我错了，在他面前，无论我曾是多么的勇敢，都没有办法抵挡他的气息，那令人发指的恐怖的气息。 “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之后的一切都会按照我所想的进行的，很快我们就会真正的见面了。但是会有它替你指引你未来的路。” “你是在预示着我的未来，真的会和女巫水晶球上所显现的一样吗？” “当然，没有人能抵抗我的力量，未来那一天的到来，我已经等待太久了。久得我都害怕时间这东西了，但是，它并没有将我的志气给腐化，我会提着它回来的。像修罗斯复仇的。” “你，你要做什么？”“虽然现在你的能力还达不到我的要求，但是凭你能够杀死巴拉斯，对付那些家伙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你不要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试着向后退，但后面的窗消失了，转化为无底的悬崖。 “你看见了吧，这将会是你逃避一切的下场的，粉身碎骨，找不到，找不到的下场。”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比塞姆恩特要大得多。 “记住，别反抗我。” “你到底想让我为你做什么？直接说不来不就好了吗？” “我现在还不想告诉，还没到时机的。不过，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进行着的这种感觉让我有些按捺不住了。” “你…。。你到底是…” “在我再次消失之前，要表扬你，杀死了巴拉斯这个叛徒，为我解恨了。” “等…”他知道，他一定知道所有的一切的。 我想触摸他，但他已化成灰烬随着一阵风飞向未知。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你还好吗？”是朱利安的声音。我从这呼唤中醒了过来。 噩梦的痕迹，明明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真实。 “你又做了噩梦吗？”他用极其焦虑的眼神看着我。 “嗯。” “能告诉我吗？我可以帮你分担的。”他那样的眼神，都快将我融化了。 “对不起，朱利安。有些事情我想自己解决。”这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能告诉朱利安的，他会因为担心而告诉塞塔奇，塞姆恩特，到时候，也许我和他都会重复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下场。 不过，既然他都已经那么说了，那么当下我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了。等着他所说的时机的到来，看看他到底在等待着怎样的未来。 第五十章 重返黑暗 冰冷的我们，失去了感觉，但不能失去感情。 至少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今后所有的时光，必定是要在洛特安里渡过了。 虽然现在的我依旧留恋着外面的世界。 有谁能找回过去？ 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女，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相比起过去的自己，是乐观了还是悲观了。 但对于朱利安，那份感情我心里清楚，是一直都没有变的。 我已经伤害了太多的人了。 先是哈勃，如果我没有那么粗心让他一个人上山去，就不会遭到多多桑那的毒手。 哈休也不会那么悲伤，至少在知道我是吸血鬼而又必须离开他之后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和空虚。 安提尔，如果我当初没有遇见多吉尔，没有那么执着地想要去寻找自己的过去，就不会在西尔特遇到安提尔，更不会带给他那么多的伤痛。精灵并不应该悲伤，他们应该按照传说中的那样快乐着。 如果我没有去西尔特森林，还会挽救古莱特，不至于现在他被塞姆恩特这样利用着，虽然我讨厌他，但我并不恨他。我明白讨厌和恨之间那明显的界限。 但有时候它在权威面前模糊了，混乱了。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喝下了那瓶血，如否。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害朱利安在失去双亲之后又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妹妹。 我确实做了太多令人难以原谅的事情，也确实伤害了太多的人。 但对不起，我始终无法说不口。也许是因为吸血鬼那过于高傲的性格，让我认为这降低了自尊的词汇我永远都不想说。 我希望别人能理解我，但如果我不试着去理解别人，别人怎么会来理解我？ 看看中央花园的塞娜丝，她的面容比以前更加寂寞了。新婚的快乐并没有带给她真正的快乐，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只一种折磨，即使那个人爱自己，逃避着自己的心，会让身体和心都一起憔悴的。她还是那么喜欢坐在那里，细数着角落的蔷薇花。她会在想什么呢？是在看哪一朵更加壮丽？或者在回忆自己和朱利安曾经的美好。 不知道现在的塞塔奇是痛苦还是幸福，娶了自己爱的塞娜丝，但却明知道她不爱自己。任何人心里都会阴影，虽然现在这里已经够黑了。 朱利安，朱利安。我要试着面对这里的一切了。我不想再在你的怀抱里成长了。我其实很清楚的，总有一天，我会自己去解决一些事情。即使我们有扯不断的那么深刻的羁绊。 塞姆恩特应该也不会放弃吧，他的野心，他的报复。自从我回来之后就觉得他似乎太安静了，没有刻意召见我，更没有做出什么令我为难的事情。难道他也在等待着那个时机吗？和他一起？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这世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那么复杂，剪不断，更别想剪断。 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囚禁的小鸟，想离开，又不想离开。 想离开是因为想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想去享受外面的广阔。但即使离开了的我，也只能苟活在黑夜中。 不想离开是因为这鸟笼里有我的爱，我靠着这爱而支撑到现在。 爱，给了人勇气，恨，也给了人勇气。 我看见塞娜丝那寂寞的身影，盘旋着的吸血蝙蝠似乎都能感受她的悲伤。她颤抖的双手离开了蔷薇，消失，再消失。 我想自己去去取血池里的血。过去这血是母亲大人给我取的，现在应该是由我自己去取了。 我从二楼跳了下来，拿出那精致的水晶瓶，舀起鲜血，构成一件完美的艺术作品。 张开嘴，獠牙已经被这香味所引诱，充满了欲望。让这粘稠的，腥甜的液体顺着我的喉一点一点的滑了下去。盘旋在胃里，然后继续往下。 那天，朱利安也是这么喂我的吧。那个时候觉得这血很凉，游荡在我的身体里让我觉得冷。现在我浑身上下都那么冷。 我又舀了一瓶，它作为今天朱利安的晚餐。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应该快回来了吧。 我瞬间移动到房间里，看见他已经睡在石棺里。睡得很沉，是今天太累了吗？ 我再一次的张开了嘴，将瓶里的血液倾倒进嘴里，温柔地含着，然后吻了下去，一点一点注入他的身体里。 他没有醒，不过他的表情很愉快。是怎样的美梦，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回来洛特安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在适应与不适应的间期，我觉得有一件事已经拖得太久了，即使朱利安想，他也不会说的。但我明白，他在期待着。 第五十一章 黑暗婚礼 蔷薇的浓重，即是吹不开的柔情。多年的等待，终将结成正果。 如果只是黑暗，那我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守护住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流走的痛苦，只要经历一次就够了。 阴森恐怖的洛特安就是我们吸血鬼的家，没来由的，眷恋了这里。纵使没有光明，心中的暗想就已经能够填充这空缺。 我感觉到朱利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我和他心里都明白，这样的相守，应该会有一个终结的，至少应该是美好的才对。 他从后面抱着我，缓缓地，轻柔地。他曾和我说过虽然我们是活死人，身体僵冷，但是在他的心中，我永远都是最美的。他也曾和我说过，我的身体很柔软，柔软的手，柔软的腰，柔软的肩。如果我知道将来我会用他所说的柔软的身体残害这个世界的话，那我宁愿这一刻就变成僵直。 “塞娜丝和塞塔奇成婚了，婚后他们会很幸福吧。”朱利安轻声对我说。 “如果我们能够像他们一样，我想会比他们更加幸福的。”我明白他话语中的暗示，虽然无尽的生命让我们乏味，但是这样的等待，却让朱利安感到焦急又痛苦。 微风吹起，吹来浓浓的蔷薇。微风停歇，依然化不开它的浓郁。血色的月在天空盘旋，贪婪的吸血蝙蝠的嘶叫，让欲望弥漫得过分了。 “爱丽丝，我们也成婚吧。。” “就像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那样。”我和他同时说出这话，一丝惊讶掠过双方的脸。 “看来已经能体会对方的心了。”我和他一起说了出来，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除了血的羁绊之外的，更深一层的默契。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连生死都无法阻隔的丝线。 “就在明晚吧。”朱利安这么对我说着，但是听出来他的心情变得舒畅了，话语轻飘飘的，和洛特安压抑的气氛很不相符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点了点头，他则放开了搂住我的手。我明白，他想给我举办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但是不明白塞娜丝和塞塔奇内心所思的他也不会明白这样的婚礼比起简单的程序要更伤人。 我顺着血月从石棺走到窗前，慢慢地伸出手，缓缓地落下一只吸血蝙蝠。 我将手移了回来，嘴唇贴近它的耳：“麻烦你告诉古莱特这件事情，我想他应该知道。还有，告诉他我期待着他的归来。” 吸血蝙蝠红了红眼，抖动着翅膀从我手上飞走，朝着洛特安的出口飞去。 “真正的黑暗，其实在我们的心里。”忽然传来这声音，从噩梦中飘来一样，让人听了不觉瑟瑟发抖。是他。盘旋在我噩梦里的他。毕竟是不知道他的意图，也无法询问死在我手中的巴拉斯，不过一种不详的征兆却时时萦绕在我的心中，一种比黑暗更加可怕的感觉，像是要毁灭一切一般。 我走到血池边上，诧异着血月与血池相呼应的景致。遍眼的红，红得心惊胆颤，红得妖娆妩媚。不禁让我想起多吉尔水晶球里那样可怕的景象，一切的颓败，印刻着不知面貌的脸。 “恭喜你。”塞娜丝站在距离我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幽幽地看着我，送出冰冷的祝福。事情果真传得很快，让塞姆恩特知道，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不过，这纠结终究还是要由我和她解开，再缠绕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牵连，只会让这伤痛延绵得更深。 “谢谢你。”我凝视着她的脸，比以前更苍白的她的脸，是心伤还是身伤，我无从得知。不过她忧伤的神情，假装的坚强，却像极了当年决策失误的塞姆恩特，用自己的错误惩治他人，用威严伪饰着自己的心虚。我惟独希望面前的塞娜丝不要走上和他一样的路，我不是恨，只是不愿意又有一个牺牲在欲望下的斯潘。 “你会很幸福的，因为朱利安很爱你。”她的眼忽然亮了起来，一种液体缓缓流下。 “你也会很幸福，因为塞塔奇对你的爱丝毫不亚于朱利安对我。只是你还没有真正体会到。”我试着安慰她，试着不过分刺痛她。 “果然，你还是明白我无法说出口的心绪。身为斯潘家族的人，是没有办法反抗命运的。我曾试着这么做了，但是之后发生的一切确确实实地证明了之前我幼稚的抗争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所以，我明白这样不能防抗的命运带来的痛苦，爱丽丝，对于这件事情，即使伤心也不能解决了。”她说得太深刻，已经让我觉得不再是之前所认识那个任性的塞娜丝了。 “既然不能防抗，那就好好的接受并享受它。转痛苦为快乐才是现在我们所应该做的。”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一句话对塞娜丝产生了多么深的影响，深到足以送了她的性命。 不过她摆摆手离开，我似乎看见了她那若有若无的笑。 明夜，痛苦和幸福会一同降临的，只要过滤了，那应该就只剩下幸福了吧。 喝过血池的血后，我盛了一瓶放在石桌上，然后进入石棺休息了。 朱利安会处理好一切的。现在的我又像之前一样，有着这样的思想了。 这一夜，他没再出现在我的梦中，我却走到了阳光下，呼吸着温暖。哈休和多吉尔站在远处，回头看着我温和地笑着。 等我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朱利安赤红的眼深情的凝视。 “爱丽丝，醒了。”他冲我笑了笑。他笑了，内心忽然有一股暖流流过。感动得瞬间说不出一句话。 “朱利安，今天的你很特别。”我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 “是哪里特别呢？” “是因为有家了。”我们同时说出这句话，看来今后应该习惯这样了。 “衣服在桌上，我先出去了，你慢慢准备。”他离开时还不忘在我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起身走到石桌上，深蓝色的华裙，高雅而华贵。可是，为什么是深蓝色的？ 我脱下了睡袍，换上了深蓝色的裙，低胸的领口，腰部被紧紧束着，下部蓬松的摆动，延绵了几米。我戴上命运之交，忽然觉得这鲜红的宝石和这深蓝的华裙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带上黑色的手套，黑色网帽，黑色的耳环。这才是洛特安婚礼的颜色。不过，我始终做不到塞娜丝结婚时那样的黑色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朱利安穿着深蓝色的华袍走了进来。过分的华丽了，这样的婚礼，反倒让我有些不安了。 “走吧。”他伸出手示意我走过去挽住他。我这么做了，他的手覆在我的肩上，一闭眼，就来到了洛特安的宴会大厅。 只有在这里，才可以看到洛特安的点点光芒，那火焰蓬动的红。不过，我和朱利安来的时候，周围却很安静。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连高坐在上面的塞姆恩特眼神都显得那么怪异。 我和朱利安走到石做的器皿前，用獠牙咬破了对方的手指，黑色的手套被鲜血染红，也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印记。不过我和他的血却在器皿里融合了。 侍从官拿出两个水晶杯，盛起石器里我们俩融合的鲜血，交到了双方的手上。朱利安看着我，一饮而尽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喝下了这血。 “好，那么现在我宣布，朱利安•；多兰和爱丽丝•；多兰结为夫妇。今后多兰家族可要为洛特安多尽些力啊。”他的话语，也让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样的气氛，让我觉得很茫然。 “臣下谨遵王上的任命。”朱利安弯下身鞠躬，我也半蹲下来。 “那么现在，舞会就正式开始了。”塞姆恩特拍了拍手，吸血鬼们活跃了起来，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华丽而和谐。 朱利安挽着我的腰跳起舞，他看我的眼神，俨然比之前更加的深情。我看见在旁边起舞的塞娜丝和塞塔奇。塞塔奇对我笑了笑，塞娜丝却没有直视我。 “爱丽丝，你怎么了吗？今天的神情有些怪怪的？”朱利安发现我的不正常了。今天确实让我觉得很奇怪，但我却说不出到底是怪在哪里。我仰头看了看坐在高出的塞姆恩特，他那样的神情，加剧了我的不安。 不知道这舞会到底折腾了多久，让我晕眩、迷离，不过我却真切地感到朱利安抱着我走进了房间里。 第五十二章 烂漫长夜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暧昧了起来，比血的欲望更加蒸腾的那种柔，穿过我冰冷的身体，再进入另一个冰冷的身体。 朱利安将我轻轻放在毯子上，用爱怜的眼神看着我。这样的表情，即使是他以前的柔情也不曾出现在我眼前过的，有些吃惊，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他在我额上落了一吻，然后继续往下游移，停留在我的唇上，缠绵，缠绵，缠绵。缠绵了不知多久，他用舌舔舐我的脖颈。这一刻，蔷薇浓郁的香气已经让我觉得迷离，身子轻飘飘的，就像随着微风轻舞的花瓣，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只要能这样飞舞着，即使只是飞舞着，就够了。 朱利安的眼睛泛红了，獠牙趁着月色显露出来，安静地，已经刺进了我的脖颈里，一点一点吮吸着，交换着彼此的，唯一渴求的羁绊。 末了，用他冰冷的舌将脖颈上残存的我的血舔干净，这感觉，比以往让我更加酥麻。 “爱丽丝。”他这么唤着我，像血月一样魅惑的嗓音，叫着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惨白的脸，牙上还残留着我的鲜血，血红的眼光让我又一次意识到了我是吸血鬼。 我合着他的眼神朝他咬了过去。之前这样的动作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但偏偏今天的这一次让我觉得紧张。也许它对我们俩而言都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 我还沉浸在他血液的芬芳着，依恋地一再舔舐，蚕食。他用唇轻轻咬住我的耳垂。 蔷薇香更加浓郁了，暧昧的气温也渐渐升高。 忽然，我觉得腰上一松。原来他已解下缠绕在我腰间的绷带，用那双渴求的眼盯着我，一直盯着我，盯着我又那么一些害怕，竟慌乱了。 他躬身立在躺在毯子上的我的上方，用双手紧紧地禁锢着我。一次又一次地将唇停留在我的唇上，吸取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这样的香让我迷离而沉醉在黑夜之中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朱利安赤裸的胸膛上，自己也如他那般赤裸着。记得小的时候，曾经和朱利安一起去水晶宫的华池里泡澡。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什么害羞，只是勾着眼睛死死地看着朱利安。那个时候他脸上的红晕我并不明白意味着什么，只记得之后他颤抖地对我说以后我们也要这样，像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一样，随后将我搂入他的怀中。 现在，我真在他的怀中了，他也不会再因其他的理由在我睁开眼之前就离开我的身边。他俨然已经成为当年的父亲大人，眼神里的坚定，做事的稳重，只是多了父亲大人所没有的眼神中的那种哀伤。“你打算盯着我这样看多久？”忽然，身下的朱利安开口说话了。 “嗯，呃，我…”我一时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他有些玩味地搂紧我。真不敢想象我和他一晚上都躺在了房间的地毯上，更不可思议的是朱利安抱着我就这样过了一夜。让我现在有些不敢面对他的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我失去知觉了。 “睡得好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温柔再一次对着我狂轰乱炸，我趴在他的胸口，一动也不敢动了。 “没，没有。朱利安哥哥。”有些心虚地，回答了他。仿佛过了昨夜，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改变。 “爱丽丝，以后可以不要再叫我哥哥了吗？叫我朱利安，就叫我朱利安吧。” 我点了点头，才发现这样的提醒，可能曾经给他的内心带去了许多的疑虑。 “朱利安，今天要怎么过呢？塞姆恩特…” “塞姆恩特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我知道三天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有些短，不过，之后他…。”朱利安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他握紧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感觉得出来，他现在很开心。 我抬起头，用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往前移动，一直移动到朱利安的脸，然后朝他吻了下去。 如果丝线理不出界限，就让它一直这么缠绕着，就是这样也好。 他很认真地回应着我的吻，朱利安，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有规律地走着。 他一路向下的吻，他霸道缠绵的吻。羁绊就是，你想逃也逃不掉。 虽然没有睁开双眼，但是我的身体告诉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朱利安轻轻地托起我，将我放进石棺里。我有些担心，立刻睁开眼睛抓着他的臂膀。 “朱利安。”我忽然叫了出来。 “嗯？”他又忽然将我抱起，捡起地上的斗篷，盖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托着我走到了窗前。 “很奇妙的感觉，爱丽丝，好像我的生命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他将头侧了过来，温柔地摩挲着我的脸。 “以后一直这样就好了。”我抬起手，环过他的脖子。 “会的，以后一直都会这样的。”他没有看着我，不过窗外的冷冽的景色，却蒙上了一层烂漫。 但我心里那种可怕的感觉还是没有散去，即使我已经真切地抓到了我最想抓到的东西，即使我已经找到了我自己的正确的位置，但是，塞姆恩特在婚礼上奇怪的表情，和那个未知的日期的临近，都让我心慌。 我眨了眨眼，朱利安又将我放回了地毯上，让我半坐着，他蹲下来，双手抬着我的头，慢慢地，习惯地吻了起来。 舌与舌纠缠，身与身摩擦，心与心磨合。 朱利安这样温柔的索取，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当第三天的夜晚来临的时候，朱利安对了说了一句骇人的话来。 “爱丽丝。”他挽着我的腰。 “嗯。”我很自然地回答他。 “你觉得我们应该生几个孩子呢？”他很平静，但我瞬间不平静了。 忽然从他的身体上坐了起来，这个问题，是我不曾想过，也是害怕面对的。 因为纠结，他希望它继续，她希望它终止。一直缠绕下去，也许痛苦，也许幸福。 朱利安从后面慢慢抱住我，然后刺入我的脖子，汲取着我的血液。 一点一点的舔舐着的舌的温柔，却被背上传来的不舒服的感觉给打破了。 朱利安用长长的指甲划开了我的背，之后用齿咬破他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滴入了我的身体。 身体在吸收了朱利安的血液后迅速地愈合了，不过总是觉得背上还残留着什么。 朱利安又将我拉入他的怀中，将脸贴近我的耳，对我说：“你的背上，已经染上了我的血，这血会将我们绑在，永远。” “背上，是什么？” “血蔷薇。多兰家族的成员在结合时才会出现的印记。”如果我没记错，昨天他抱着我的时候我确实看见了他背上的蔷薇图案，不过没有问他。 “现在的我，觉得很幸福。”血液的腥咸与蔷薇的魅惑结合在一起，比暧昧更加暧昧的纠葛。 “那，就生一个小朱利安和一个小爱丽丝吧。”我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嗯。不过我更想要两个小朱利安和两个小爱丽丝。”他假装失落地说。 “是吗？”我回过头想看看他失落的表情，不料却被他封住了嘴。 沉浸在他口齿中的馨香，忘乎所以。 第五十三章 复仇心切 因为美好总是短暂，所以才如此值得珍惜。 当议会大厅的召唤飘来，我和朱利安都从睡梦中醒来了。也许他之前说的塞姆恩特的决定就会在今天大白天下了。 他为我穿上长裙，系上腰带，带上礼花。扶着我慢慢朝议会大厅走去。蝙蝠的狂叫让我觉得一股比以往更让人惧怕的血的咸腥。 看来我和朱利安似乎是最后到达的，众多的吸血鬼都已恭恭敬敬地站在殿下向塞姆恩特朝拜了。朱利安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向塞姆恩特请安，我这么做了，可心里却很不舒服，本能地在抗拒着什么。 “很好”塞姆恩特高坐，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旁边则站着塞塔奇和塞娜丝。 “今天召唤你们来，是为了我们的命途。”当他说出“命途”这个词时，我不好的预感加强了。对于我而言，父亲大人的死残留在心中的痛楚，至今都不曾淡去的。 “我们没有忘记上一次攻打西尔特森林的失败，吸血鬼和精灵的对抗，已经持续了太长的时间了。过去的我们，因为被黑暗局限了，没有办法直视他们光芒。可现在，我们却可以把他们带进黑暗。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他虽然这么说了。 “攻。”齐声的应许。塞姆恩特的命令从来都没有谁敢反抗。 “很好。上一次的教训足已让我们认真的总结了。不过至少现在，我想在场的各位对精灵这一个种族的憎恨并不亚于我。我们要重新攫取这世界的霸权，为了我们，也为了他的尊严。”讲完这番话的塞姆恩特用不容防抗的眼神盯着我和朱利安。 真的不想继续这样争斗的生活，原以为可以走出血腥的可悲，却走进了杀戮的可恨。 “这次，我能确保各位攻打西尔特森林的代价不会再如上次那般惨重，因为我们有了更伟大的带头者。”他的目光将其余吸血鬼的目光都带到了我和朱利安的身上。 “这次征西的大将就是朱利安了。”不妙，朱利安要重复父亲大人的命途了，我正这么想着。塞姆恩特又说话了：“还是他的妻子，爱丽丝。”他微微一笑，极其温和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胆颤。 “王上？”其余的吸血鬼提出了疑问，没有过带过女性吸血鬼出征的先例。 “我明白你们顾虑，不过我想没有比爱丽丝和朱利安更适合的人选了。朱利安的父亲曾经带领过你们出征西尔特森林，这一次由他带领自然也是应该。不过更重要的是，他的爱丽丝，可是我很看好的。先不说她的能力，光凭她去过西尔特森林，并把那里摸得一清二楚的经验就已经足够了。如果非要提到能力的话，杀死巫尊巴拉斯应该是最好的证明。”他居然知道我杀死了他，塞姆恩特调查过我。难道他一定要多兰家族绝种吗？ “遵命。”朱利安拉着我，向塞姆恩特回应。 “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到时候一定会有惊喜的。”他诡异地一笑，笑容里满是我读不出的秘密。 也许他是知道了，知道了什么。难道，那个时机到来了吗？ “爱丽丝。”朱利安边叫着我的名字边抱起了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也必须承受这样的重担。” “没，没有。如果塞姆恩特不做这样的决定，我想我也会去的。因为我真的不能放下你一个人，就算是真的会继续上一次的…”我有些说不下去了，恐惧，恐惧，恐惧。 现在的爱丽丝，将要以吸血鬼的身份再次回到的西尔特森林。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吗？我之前这么受到塞姆恩特王上的重用，现在想想，让我担任这个担子也是应该的呢，不论从哪里来看，都应该是我。” “就算真的会发生什么，我也会在你身边的，我不会再像母亲大人一样，明明担心的不得了，明明就想立刻到父亲大人的身边去，却还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用思念来折磨自己的担心。”我吻了吻他的脸。他将我放了下来，我才发现言语间，我和他已经回到房间了。 “难道之前你就已经有这样的预感塞姆恩特会再一次地攻打西尔特森林了吗？”我确乎这么记得，那一夜，他这么对我说过。 “从上一次他惩罚古莱特开始，说的那一番话，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会议是迁就我们才定在这个时间的，那么主角一定会是我。”看来他已经猜到了，他的欲望，他的绝望。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想反抗，明明就很难办到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我搂紧他，他却伸出手堵住了我的嘴。 “这样话语是不能说出来的，如果被其他的吸血鬼听见，你和我都应该知道下场会是什么。”他将手从我嘴上移开了。“可是，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如果没有那个时候的那种决策，父亲大人就不会死，父亲大人如果不死，母亲大人也不会殉情。如果母亲大人不死，爱丽丝也不会那么绝望，绝望到想结束这一切的痛苦，也不会有之后发生的这一切。把这一切，把原本应该平静而冷淡的生活扯离轨道那么得远。”隐隐地，我竟觉得自己在恨着塞姆恩特，就像当初恨着多多桑那一样，虽然不如她那么强烈，但对于我而言，已经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了。 “因为他是洛特安的首领，因为我们有不得不接受的宿命。”这一句话，道出了过去，现在，未来。 他将双手从我背上松开，然后默默地走向窗外，引来一只蝙蝠。我有些疑虑地后面看着他，贴近蝙蝠的耳朵里说着些什么。然后向上一挥，将它放逐。 “你刚才？是想让蝙蝠给古莱特传达些什么吗？” “爱丽丝很聪明。”他转过头幽幽地看着我，似乎不愿意告诉我具体的内容。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想再追问了，朱利安做事总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且每一次做的都很完满。 “父亲大人，朱利安已经派蝙蝠向古莱特汇报了。”塞塔奇弓着身在塞姆恩特身边耳语。 “内容是？” “如果战役失败，就让古莱特保全爱丽丝。” “想得很周全，不过这一次我所说的惊喜并不是胜利，因为我早就料到是失败的结局了，只不过是想让她有所觉悟罢了。” “是，父王。”塞娜丝在一旁这么看着，塞塔奇和她都走上了不得不走的路了，竟会像父亲一样，把自己的朋友，或是亲人都当成了达到目的的一颗棋子。她想逃避，没有力量。 西尔特。 “蝙蝠说了什么？”安丝缇坐在树上摆动着双脚，看着树下的古莱特一脸严肃的表情。 “后夜，吸血鬼群袭西尔特。”掐死了前来报信的蝙蝠。 “为什么？”安丝缇已经从树上飞了下来。 “因为如果让它活着，塞姆恩特就会知道。” “现在应该怎么办？要叫醒哥哥吗？”安丝缇有些慌了。 “静观其变，必要时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塞姆恩特就是希望这个时候的我能发挥些作用，不过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洛特安。 我软弱，没有勇气拒绝塞姆恩特的命令，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被自己深深伤害的安提尔。即使我曾经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的，也许我拙劣的伪装早就让那个时候的哈休看清了、也读懂了我内心的虚弱。 第五十四章 激战开始 重复上演的剧目，换了演员和道具的这场演出，会不会还是一样的结局？ 西尔特森林，我实在不愿意。 “爱丽丝。”朱利安升到半空，回过头来，对着我伸出双手。 这是命运。 我将我手交给他，双双化作吸血蝙蝠，合着大部队一起向西尔特森林飞去了。 西尔特。 “他们来了。”古莱特站在树枝上，吸血蝙蝠的嘶叫声让他身为吸血鬼的本性显现了出来。“安丝缇，去唤醒安提尔吧。我想，也许我现在很需要他的帮助。”古莱特没有回头看她，但她心里很清楚，她无法控制他作为吸血鬼所要做的事情，这就是不同的物种之间永远都没有办法达到最纯粹的交流的本质。 欲望，让谁都抗拒不了。即使曾经讨厌这样或是那样的形式行为，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欲望诱惑着你往你一直都期望前行的地方前行的时候，无论有多坚强，还能走回原路的，太少了。 我们在西尔特森林的西北部着陆了，一落地，就重回了人形。再走不远，就可以看到人马的所在了。 “爱丽丝，你害怕吗？”朱利安轻搂我的腰。“我不害怕。”那个时候的我，确实说谎了。因为我很害怕很害怕，很无奈很无奈，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希望用相反的方式来伪装自己啊。 “嗯。”朱利安抚摸着我的额头。我，从来都没有想到现在会那么得害怕死亡。 我们开始前进了，那赤裸的血红色的气息，伴随着周围蝙蝠的嘶叫，吸血鬼才会在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显得那么得可悲。 “塞姆恩特真的那么心急火燎吗？”修罗斯一行人挡在了我们的面前。果然人马对吸血鬼的敏感程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及的。 “这一次，我要让你们真正地明白，攻克西尔特森林对你们而言永远都是一个不可能的梦。” “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是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了。”朱利安这样的语气，让我的背脊一阵寒凉。 “废话少说，来看看谁才是最有能力的生物。”修罗斯朝我们扑了过来。 “很可惜，我们并不是生物。”朱利安这么回答了他。搂着我的腰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肩，提着我往上飞去。 修罗斯用憎恨的目光盯着我们。那个时候的我是怎么都想不到，那样的目光并不是平白来的，那是曾经用血与泪的教训所磨砺出来的，那样的憎恨，支持着他们作为最后的人马一族一直活到了现在。 忽的，他张大了自己的嘴巴，那光芒，从喉眼出发出。 是火。没有预料地朝我们射来。 朱利安双手伸张，浓厚的雾气挡在了我们面前。在他身后的我，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他微微点了点头，后面的吸血鬼们都分开进攻了。 我想去帮忙，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我快没有办法抑制的恐惧慢慢地融化在激战之中。“爱丽丝，就待在我身边好吗？”这次他没有办法回头，不过我可以想到背对着我的他回事一种怎样的表情。我没有办法放开他的手，同样也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恐惧与惊慌。当年的父亲大人也是陷于这样的战斗中，而做着这样令人胆颤的举动吗？ 修罗斯看出了朱利安的软肋，高抬右手，然后低吹哨音。我感觉有一种奔腾的声响从高悬着的我身后传来，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呼”的，我被一巨物从天空扑到到地上，我来不及睁开双眼，但是我能感觉到它身上的魔力，那是比多吉尔强出几十倍的魔力，我想现在就算是巴拉斯在这里也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了。 “爱丽丝。”我听到朱利安歇斯底里的呼叫声，我明白，这个时候的我一定不能让他分心。“我没事，我爱丽丝可没有这么虚弱。”虽然双手在颤抖，眼睛却被强迫睁开了。 果然，是幻兽。 透明的身躯压在我的身上。 “爱丽丝。”朱利安在上空看着我，他好像要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了。 “嘶。”他张开自己的獠牙，毫不掩盖自己血红的双眼，伸出他的右手，朝修罗斯飞去。他疯了吗？他打算用长指甲就这么了结人马吗？这根本不可能。 我用手肘触地，一个转身跳跃，跃到了幻兽的背上。抓紧它头上的独角。 “嗖嗖的”，是箭，上面闪着晶莹的光芒，是鎏金吗？不，那味道如此熟悉，会用来对付我们的，只有精灵之光了。可恶的人马，真是卑鄙，为了胜利真的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吗？难道当年的你们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挫败了父亲大人他们吗？ 我正这么想着，却看见朱利安被修罗斯用魔法给困住了，二者相持不下。 身子一轻，我被什么东西给抱了起来。同样冰冷，同样轻盈的，吸血鬼。 “古莱特？”虽然知道了这答案，但对他的出现始终有着吃惊。“为什么你会……。”我还没有说完，之间下方紫蓝色的光球炸开了，这威力，将吸血蝙蝠的躯干撕得粉碎。 “朱利安。”我大叫，伸出双手，想挣脱古莱特的怀抱。“快让我下去，朱利安朱利安可能出事了。” “不可以。”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了我。“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我还在用力挣开他的怀抱，这个时候的我，才意识到原来即使自己是不老不死的吸血鬼，也还是这么的脆弱。要是有巫杖就好了，就好了，至少我可以招架所有的幻兽。 等到光芒都散去，我看到僵持在地面的人马和吸血鬼。虚弱的同僚们的脸，有的甚至在被幻兽啃咬着。朱利安，朱利安，我的目光开始搜索朱利安，你到底在哪里，你不可以死在这里。 找到了，支撑在树身上的朱利安，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肩。顺着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那耀眼的血红色，像洪水般决堤了。 难道，刚才他当真中了染有精灵之光的箭了吗？ “让我下去。”我用指甲划破了古莱特的脸，在他松手的那么一瞬间，我离开了他的怀抱的束缚，向朱利安冲了过去。我不能留下他一个人，绝对不能。 “爱丽丝。”他用虚弱的神情呼唤着我的名字，连眼中的血红色也暗淡了。我害怕，我害怕这样，我不要就这么结束。 第五十五章 意外发现 一步错，步步错。 “就这样丢下我们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是爱丽丝，爱丽丝•；多兰，眼前是血，遍地的血，猩红得染得目光都迷离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躺在棺材里父亲大人的尸体，从上面涌出的止不住的鲜血。怎么可能会忘记母亲倒在房间里那样悲伤的痛苦的神情，墙上的字，教我面对的字，我喝下了那血液，将一切改写。 “朱利安。”我扑向他，用身体护住他，企图抵挡幻兽对他的又一轮攻击。 “这是，塞姆恩特的命令。”他惨白的语气，窒息的神情。 忽然，塞姆恩特这个名字在我心里面异常了起来。“只是因为力量，所以才会命令吧。” 我回过头看着那些奋战的吸血鬼，眼上，脸上无尽的苦痛，被精灵之光滑过的感觉像是被太阳穿过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反抗呢？ “爱丽丝小心。”朱利安一个转身将我护在怀中。“等一下。”我这么说着，幻兽朝他扑了过来，他露出獠牙。怎么办？怎么办？ 慌忙中，我坐在了地上，手触到了一根木棒，染有朱利安鲜血的木棒。颤抖地将它送到眼前。 “弗罗安柩。”我吼叫到，拿着木棒对着扑腾着火焰的幻兽。 大地，安静了。应该说，窒息了。 “爱丽丝。”朱利安站在我后面，他，是我现在最想要保护的，唯一珍存的，所爱的，吸血鬼。 停止了打斗的吸血鬼，睁大双眼看着我，拿着木棒向幻兽发号施令的我。 他们停下来了，因为多吉尔曾经教过我停止的咒语。 原来，控制了一切的，是我。 “怎么会？这不可能的，小吸血鬼，想操作我的幻兽，你应该再多修炼几百年。”修罗斯举起戟，下令攻。 可是，它们没有动作。 “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吸血鬼是不可能操作得了幻兽的。”谁都看得出，人马的首领开始慌乱了，连带着，所有的部下都开始慌乱了。 “爱丽丝，你怎么会？”朱利安带着疑问的表情对我说。“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才会情急之下使用咒语的。” 关于朱利安说的这一切，事实上我也真不明白。按理来说，吸血鬼终究是无法操控幻兽的。 “攻。”朱利安举起右手，向身后的吸血鬼下令了。 我还没有反映过来，怎么会？为什么不能够就这样停止战斗呢？抬起头，对上古莱特的眼睛，幽暗的颜色，让我读不出更深刻的什么。“杀了她。”修罗斯用戟指着我，后面的人马疯了似的向我跑过来。“朱利安。”我用目光搜寻他，他竟消失了，人马和吸血鬼的移动速度让我不能立刻就发现他到底在哪里，我该怎么办？ 我用瞬间移动立刻跑到树后。希望他们不要立刻发现我。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么多人马的对手。可是，似乎我太低估他们了。 我被发现了。 “解决你，该死的吸血鬼。”他拿出银针，向我射来。我慌乱地躲避着，那闪闪的光芒，如果沾染上一点，那样的痛苦会使我究竟。 “啊。”我被射中了，心脏的位置，好痛。感觉身体要被这样的温度给融化了。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了结她。”他们循着我的血迹一路追着我，我缓慢地移动身体。原来，精灵之光能让吸血鬼这样的痛苦。当年的父亲大人和那些吸血鬼们一定是经历了比这还要痛苦的痛苦吧。那样的表情，扭曲的、狰狞的，是我到现在所见过的最难以忘怀的。 他们越来越近了，而我却眼神迷离，速度越来越慢。一路往前移动，越远，就越疲乏。忽的，竟没有发现前面的断裂处。我顺着斜坡一路往下滑，根本没有力量停下来。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会坠落黑暗的深渊的。 忍受的疼痛，终于到达了底端，黑得让人窒息的一条甬道。 我一只手捂住伤口，一只手用力支撑着自己站立。随后念起巫术，在手心点燃了蓝色的火焰。 周围的湿气让这火焰奄奄一息，也让已经回归到洛特安一段时间的我觉得奄奄一息。淅沥沥的滴水声，回声无尽。恐怕是没有尽头的甬道了。 忽然，觉得有什么，飞快地掠过我的头顶，跃到我身后去了。 我迅速地转过身，接着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面前的庞然大物，是幻兽，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幻兽，浑身都散发着黑暗的光芒。 “主人，欢迎你的到来。”它跪下前膝，紫黑的眼眸里透着，阴谋。 第五十六章 黑暗甬道 死一般的冷寂，只能贮藏在死的境界里，然后发酵或是腐烂，追诉着过去的辉煌。 前膝跪下的它，让我茫然，恍惚中又带有惊奇。没错，它是幻兽，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幻兽，而且浑身都散发着黑暗的光芒。 让我惊愕的是，被它称呼为主人的我，之前毫无知晓。 “主人，欢迎你的到来。”它重复了一遍，尤其加重了“主人”二字的语调。 我，爱丽丝，只不过是吸血鬼罢了。 “你是谁？”直觉般地，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是啊，那个时候的我还是被蒙在鼓里的，一无所知的玩偶而已。 “贝尔。”惜字如金，从未想过，原来幻兽竟然也是有名字的。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已经想过了无数种它过去悲惨的经历。 “为了忠诚。”说着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柔软的毛，浓黑得遍布了全身，让自己完美无缺地隐藏在黑暗的漩涡中。血红色的眼，透着血腥的光芒。周围所发散着的黑色的烟雾，一种压迫感席卷而来。 “多长时间了？” “时间，大概是长到连我都快要忘记了，也许，是几万年吧。”也许，它是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毁灭的印记。 “请你复活主人吧。”它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慢地朝我逼近。 “什么？主人？”我一直在思考究竟是怎样的人马会训练出如此的幻兽，修罗斯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的。 “请你复活主人吧。”它又重复了一遍，而且带着淡淡的威胁的味道。 我僵在那里，一时间找不到接下去的话。 “让我来帮你做决定吧。”它向我冲来，用嘴衔住了我的长裙，我本来想闪躲，但它那令人惊异的速度让我措手不及。只那么一刻，我就稳坐在了它的背上。 这样的感觉，让人害怕。 它就这么驮着我，一步一步地往甬道的深入走去，越深，我就越害怕。 在恐惧的黑暗中，我才想起了之前的梦魇和危险的预兆。也许真就是这样罕见的幻兽与那个让人窒息的魔王之间有着某种说也说不清的关系吧。 感觉自己离那么秘密越来越近了，也越来越黑暗了。 细长的甬道，像是时间的痕迹般，滑过了多少沧桑。我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会是怎样的心情。 尽头，那一扇门，结束了漫长的行进。 也许只有它和他明白的，超越一切的情感。双眼发散的血红，开启了未知的恐怖。我看见了，看见了可怕的未来。 蓦地，它停了下来。 没有声息，让人窒息。 “我叫贝尔。”这我知道，它喜欢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你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是既然天赐良机你来到了这里，我想就只有你才能转动命运的罗盘，让这个世界重新排序。我的主人，伟大的他，如此的雄心壮志，却不被所有的物种理解。带着这样的想法的他，身累着，心累着，却永远都不会停止迈向自己所期望着的新世界的步伐。我理解他，所以我才会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他。你去过那里了吧，见过那个人了吧，知道那个秘密了吧。” 它的话语让我无从下手，那里，那个人和那个秘密，对此，我一无所知。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做出决定，在你见到他之前。不过，你也应该明白，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让你同意的。我们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了，这样的等待让他的理想都快要残缺了，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请你复活他的，爱丽丝，用命运之交，改变现在的这一切。” 它知道我的名字，它知道命运之交。 “新的时代将会以你的名字而开始，我们需要你的决心。” 果然，我的猜测都是正确的，为了正义的邪恶，不被理解的梦想。 “我，我想我没有办法理解你说的，和你将要做的，所以……。”我迅速的跳下它的背，用最快的速度移动到甬道的开端。 可是，我太低估它的实力了，我忘记了，它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而我，只是吸血鬼而已。 第五十七章 逃离险境 如果这是梦，我愿意永远都不醒来。 “你逃不掉了，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的宿命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写。”我感觉得到，来自贝尔身上的那即使是经过了几万年的洗礼都不曾减弱的可怕的杀气。 其实，我不想就这样，一直堕落下去。 “爱丽丝，你想清楚了吗？我们需要你的血。” 血，又是血吗？为什么这样的液体会让这么多的生物为之疯狂。果然，脆弱只能保护脆弱，任何时候都只想到这种程度罢了。 “爱丽丝。”从我身后，传来的似曾相识的声音，淡雅而清新的天籁之音，带着一丝喘促。 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但我还是强迫自己转过头。没错，是他。 安提尔。 那个曾经被我深深伤害过的安提尔。 “为什么？”我完全忽视了贝尔的存在，不过安提尔看贝尔那样害怕的眼神，让我更加不安了。 “为什么要来救我？”我就这么说出来了，那样会打开他心结的话语，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因为你有危险，而我不能让你受伤，所以，现在，我出现在了这里，这就是答案。”他说得很决绝，身上特有的闪烁着的属于精灵的光芒，让这阴森恐怖的甬道多了温馨与安慰。 “你不能离开这里。”贝尔，对还有贝尔，看到安提尔的一瞬间我确实就这么把它透明化了。 “你只是一个永远没有办法从黑暗的疼痛中逃离出来的可怜的幻兽罢了，你再可怜也没有人会同情你，就算是你的同类，都已经背叛你了，即使你曾经是王，至高无上的王。”这样的安提尔是我所没有见过的，更没有想象过，会这样伤害贝尔的安提尔，他一定是想很好很好地保护我吧。但是，他话音里的颤抖暴露他在害怕，我想这一点贝尔也听出来了。 因为面对安提尔的讽刺，它虽然变了脸色，却没有变了决心。 “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我依旧是还是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的。”虽然我并不清楚这个可怕的幻兽曾经的故事，但是明白，它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爱丽丝，离开这里。”安提尔伸出右手，用异常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嗯。”我回应了他，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触碰的那一刻，我想彼此都感觉到了，我们俩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指尖的冰冷，他的温暖，将这样的差距暴露无遗。 是因为都没有勇气，还是因为我早就已经将它抛弃了。 他拽着我，抖动着翅膀，一点一点地向上升。 为什么贝尔会那么轻易地让我离开，之前不是那样坚决的态度。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安提尔放了安丝缇的血，阻止了它的前进，我从不知道，原来精灵的血是有这样的功效的。 我也不知道安丝缇靠着自己的血一直守护着古莱特到现在。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精灵是没有血液的。 “爱丽丝。”他没有回头：“在洛特安还习惯吗？” “嗯。”寂静了很长时间，我决定告诉他。 “安提尔，我和朱利安成婚了。” “哦，是吗？恭喜你了，现在应该生活得很幸福吧。”这样平静的语气下会掩盖怎样的波澜？ “到了。”他松开了我的手，却让我安稳地着陆了。 “安……。。” “回去吧，朱利安他们还在战斗。安丝缇告诉我，情况很紧急，现在的他很需要你。而且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人马都快要疯了，趁这个空档，和其他的吸血鬼一起离开洛特安吧。不要再来了。爱丽丝，你不适合屠戮，你不适合血红色的美，即使这样在朱利安眼里真的无与伦比。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终究不能明白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和我说出这番话的。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觉得我一定在某个地方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填进去了很多很多的痛。 瞬间移动，充满血腥的厮杀，吸血鬼的魅惑，人马的坚决。 我看见了朱利安，四目相对时，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寥寥可数的人马在作战，而且修罗斯也失踪了。终究是没有成功啊，这次夜袭，不知道塞姆恩特会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我们这群出征未捷的吸血鬼们。 是死吗？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为什么人马一下子消失了那么多？” “他们都在疯狂地寻找你，似乎有什么启动了他们的罗盘，他们一下子就疯狂了起来。不过重要的是，你没事。你没事就好了。”他抚摸着我的脸，神情中流过哀伤，他也明白，没有攻下西尔特森林的后果。 “你的伤很严重，一直都在流血。快，现在吸我的血。” 他推开我，摇了摇头：“这是早就注定了的。”做了一个手势，下令其他吸血鬼撤退。 轻轻的搂住我的腰，腾飞起来。 迎着露出鱼肚白的天色，化成蝙蝠，迎接死亡。 会害怕吗？也许会吧。 吸血鬼要死，是很痛苦的。就像要成为吸血鬼一样，也是痛苦的。 任何生物存在与这个世界上，都是痛苦的。只不过有的能从痛苦中发掘出快乐，而有的只会让痛苦更加痛苦。 而吸血鬼，就是属于后者。驻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悲叹着命运的不公，想要改变，却被太多的源自这个时代的束缚给捆绑住，不能动弹。 任何一种反抗要么被视为野心，要么就被视为堕落。 塞姆恩特是前者，而我和朱利安属于后者。 因为蝙蝠的声音是梦魇的旋律，在这样的天色中煽动翅膀的悲哀，大概，只有我们才明白吧。 第五十八章 落入幸福 蝙蝠的嘶叫，是在悲泣还是在怒吼？ 因为悲恨的交织，会使原本美好的事物也变得腐烂了，然后在相互愤满中破裂。 如果这就是归宿，那么未知的恐惧才是真正让人心惊的。是因为未知而恐惧，还是因为恐惧本身让人恐惧。抓不住的，永远都没有办法被记录下来。 “朱利安，如果是死，我愿意和你一起。” “爱丽丝，就算是死，只希望你能幸福。” 降落在洛特安里的，染满血腥的我们。我不禁想到几年前的那一次，狂乱的蝙蝠，浓烈的血腥，狼狈的狰狞的脸，还有一直畏惧。刻在我的脑海中的惨象，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 还是一样的蝙蝠的嘶吟，落地窗边，塞娜丝的那张脸，会显得我们那么滑稽。其实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正在苦苦地挣扎着，为了一种莫名的爱与恨。 那样的眼神，是在我喝下幻灭之血之时所拥有的吧。而我，永远都不想再重复。 朱利安拉住我的手，牵着我往议会大厅走去。 推开门，就看见塞姆恩特那张一成不变的脸，不过我从中掘出了诡笑。 “欢迎回来，征战西尔特森林的勇士们。”他张开双臂，直视我和朱利安。 塞姆恩特越是这样，我们就越害怕。 “失败了是吗？”他忽然转过身去，阴阴地说出这句话。 “王上，臣下辜负了你的重托。”朱利安单膝跪地，极尽诚恳的语气。 “这样会有怎样的惩罚呢？要死吗？”他淡淡地说。 我想，正是因为塞姆恩特将死这样可怕地缠绕着我睡梦的字眼说得那么的冷淡，我才会更加讨厌他。一点一点地，从父母的死，再到之前他无理的要求，再到现在他冷漠的语气，让我对他的感情，由讨厌，变为更加讨厌。渐渐地，生出了恨。 真正可怕的，是恨，掩饰在心里，一点一点地发酵。到开启的那一天，将所有的力量都在顷刻间释放。 “塞姆恩特王上。”我这么对他说着，竟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颤抖地带着不敢违抗的气息的，我，爱丽丝，明明在恨着他。“如果是死的惩罚的话，我希望能和朱利安一起。”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才真切的明白了为什么当年的母亲大人为了父亲大人那样执着，竟然忍心到抛下我和朱利安，追随他到死的尽头。 是爱吗？是爱吧。 “死。”他在说这个字的时候，我又颤抖了一下。“怎么可能让你们死。你们是我手头的大将，如果你们就这样死了，今后谁将会带领其他的吸血鬼们征战西尔特。再说了，我又怎么忍心就这么让你们死呢？我是不可能忘记你们的父亲在临死之前对我的嘱托的。”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和朱利安都在同一时间松了一口气，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的宽容，就如此轻易地原谅了我们战败的过错。不过，我始终觉得这绝对不是塞姆恩特做事的风格。果然，他接下来说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但是，惩罚是要有的。” “让我来接受吧。”我和朱利安同时说出这话，被彼此的默契吓了一跳，原来，死也是爱的另一种证明方式。 “谁愿意呢？” “我。”我抢在朱利安开口说话之前回答了塞姆恩特。 知道后来我才知道，我永远都没有办法猜透他。在这一次的惩罚中，谁爱谁更多一点，谁就注定要成为他的棋子。而塞姆恩特自己也清楚，我对朱利安的爱，远远超过了对我自己。而他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那么轻易地让我上钩，为了他那么不切实际的欲望。 至于惩罚，之后，我才明白，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的，毫无差池地，让我自动完成了那么艰难的任务，还带着将功补过的名义进行。 “王上，请说你的惩罚是什么吧。” 塞姆恩特看着我，笑了。“你真的愿意接受惩罚吗？”他又一次的探寻我。 “是的，我愿意。”我回答了他，在这一刻，我就开始有了不详的预兆。自己走进了那个屠戮与欲望交织错乱的梦想中。 “请说吧，惩罚是什么？” “惩罚的事情，现在还是先搁置一段时间吧。因为刚刚征战结束，我想你和朱利安都应该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时间到了，我自会通知你的。”他说话的语气，我们都是棋子。 “臣下遵命。”我欠了欠身，目送塞姆恩特和塞娜丝他们离开后，瞬间移动到了二层的我和朱利安的房间。 “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来接受惩罚就可以了。为什么？”朱利安拉扯着我的肩膀，用怜惜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一定要让我说出原因的话，是因为我想证明我对你的爱。而且我想，那个时候就算你真的抢到了那个所谓的惩罚的名额，塞姆恩特应该也会想办法让我来替你完成吧。” “为什么？”他停止了继续拉扯我的行为，却一把将我搂在怀中。 “因为，我们都没有办法防抗。他那隐藏在合情合理下的阴谋。”他搂我搂得更紧了。 对不起，朱利安，原谅我擅自做了这个冲动而危险的决定。 那只是因为，我想保护你，只是这样而已。 即使受伤的是我，也没有关系。 西尔特。 “即使受伤的是我，也没有关系。”安提尔坐在树上，对着天，说出了这句话。 “哥哥。”安丝缇躲在古莱特的怀抱里，远远地看着他。 不知道唤醒他是正确还是错误。 这个极其让人意外的免于死亡的惩罚，让我和朱利安彼此都觉得有些不踏实。不过，我和他还是按照塞姆恩特说的那样做了。在洛特安一直休息着。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知道那一天，朱利安将鲜血呈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闻了闻便推辞。 他关心地搂抱着我，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食入的血液量一天一天减少。 直到夜晚他解开我的衣襟，为我探寻不适的时候，才发现印刻在我背上的血蔷薇，变成蓝色的了。 “爱丽丝。”他轻唤着我。 “嗯” “我知道你食量大减的原因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极其的温柔，甚至夹杂着溺爱。 “为什么？” “因为，你怀孕了。” 第五十九章 可怕回忆 因为害怕死亡，所以让自己先死了，然后得到梦寐以求的永生，这就是吸血鬼。 朱利安的话语让我一时间错愕了，我，怀孕了。 “我，我吗？”我转过头，犹疑地看着他。 “嗯。”不知道他究竟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脸色发生了淡淡的变化。 “这样，所以，那么………”现在的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高兴的是我要做母亲了，培育多兰家族的后代。担心的却是，如果我现在怀孕了，而又在同一时间塞姆恩特要求我接受他那所谓的惩罚的话，那么，那么………。 “爱丽丝，你不开心吗？”我想我的脸色让朱利安误以为怀上了他的孩子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了吧，所以他刚才的脸色才会淡淡的改变了，抵不住自己心意，却又不由得，略有些失控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情绪。 “朱利安，我，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忽然就……”他用手捂住我的嘴：“没有如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的，永远，只要我活着。” 当他说出只要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一种凄凉的美丽，还是一种美丽的凄凉。是吧，以死了的形式存活着，渐渐地，我对吸血鬼的生活有了些生疏，不习惯了这样与生俱来的死的形式了。大概是我曾经真正地活过吧。 又在想奇怪的事情了。 “朱利安，我以多兰家族的名义发誓，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爱丽丝我永远都爱而且只爱你一个。”随后靠在他的肩上，现在的我无法面对他的脸。 两个人的纠葛越深，对他而言是一种牵绊，一种被渴望着的牵绊，而对我而言确实浮游般的幸福，现在越美好，将来就越痛苦。 朱利安紧紧地搂着我。 “不管爱丽丝是过去的爱丽丝还是现在的爱丽丝，又或是将来的爱丽丝，我都爱你。其实，就算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你就是我失散了这么多年的未婚妻，在密柯斯岛的那一夜，我想我也会爱上你的，为了，一样的梦。” 梦，绝望的人是不应该有梦。梦会粉碎绝望，铸造希望，然后让人在绝望与希望的错乱中挣扎，挣扎。 有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惊奇的发现怀了孕的自己肚子竟没有丝毫的变化。 “在想什么？”朱利安从背后将我抱住。 “嗯，在想为什么肚子没有变大。” “哈哈哈哈…”他忽然笑了，他笑了。我很少很少见到他笑，他的喜悦总是隐藏在心里。 “为什么要笑？”他理了理领结，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为什么你会认为吸血鬼怀孕了之后肚子会变大？”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似乎说了一句在同类看来很荒谬的话。 “当然不是了。”他半带笑语地对我解释：“吸血鬼怀孕，实际上是配偶吸血鬼之间血液的融合，孩子就是靠血液的融合而出生的。这一段时间是很漫长的，事实上，没有谁能够确定孩子会在什么时候出生，因为血液的融合是极不稳定的。也许一时间情绪的激动就会让孩子出生了。所以自然是不存在肚子变大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 “怀了孕肚子会变大的，只有人而已。翼人和堪特斯人。”他特别点出人这个字眼，让我以为他以为在用人的方式思考了。 “还有就是，孩子的出生方式也很奇特，他们通常是从母体的背部钻出来的。” 原来我不知道的竟有这样之多，可是，朱利安为什么会知道？ “朱利安，你为什么会………。” “因为在你消失的这几年里，我看见了这样的程序太多次了。每一次睡梦中，梦见你满是泪痕的脸，就会伴随着吸血鬼出生时痛苦的嘶叫。”现在的他，能气定神闲地和我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是经受过了很大的痛苦了吧。真的，我辜负了他太多，就算是用永生，或是孩子，我都没有办法回报他对我的深情。 这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在喝血了，朱利安也正在为我的事情向其他有经验的吸血鬼做更细致的打听。 可是，今天，带来的不是朱利安温情的问候，而是塞姆恩特的召见。 他召见我了，不是在议会大厅，而是去他的房间。据我所知，去那里见他的通常就只有塞娜丝和塞塔奇而已。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咚咚咚。”我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甚至在敲门之前我还有认真地检查了自己的穿戴。深蓝色的礼裙，过紧的腰部的缠绕，让我觉得有些难受。而下面过于宽松的层层叠叠的裙摆更让我觉得腰部极不舒服。 “请进。”他的语气很平和，不过，这对于我而言对不是什么好事。 “臣下爱丽丝•；多兰参见塞姆恩特王上。”他斜靠在水晶椅上，神情慵懒地示意我起身。 “不知王上单独召见我有什么事情吗？”难道是因为惩罚吗？后面这句话我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爱丽丝，你相信属于我们吸血鬼的没有办法反抗的宿命吧。”他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我想到了那些可怕的梦里那个可怕的死魂灵对我说的怨恨与苦痛。 “嗯，没有办法反抗，就算是可怕而痛苦的，也必须接受的宿命。”我按照他的意思接下了他的话。 “所以，无论未来你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的，对于你而言你都只会接受了，是吗？”他转过脸来，用深蓝色的眼眸盯着我。周围阴冷的气息让我觉得可怕，过分可怕。 “是吧。”看他的神情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 “那么，关于你的命运，现在就告诉我吧。” “嗯？什么？”我不明所以，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了。难道，他指的是那个可怕的预言吗？ “把你在黑暗甬道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都告诉我，如实地告诉我。”他强调了如实两个字。而且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像那个下令处决父亲大人的塞姆恩特的神情了。 不过，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会知道黑暗甬道，而且他又怎么知道我跌进了黑暗甬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你跌进黑暗甬道的事情，事实上，这是跟随你们一起去西尔特森林的蝙蝠回来向我禀报的。”如果说是蝙蝠，那我宁愿相信他在我和朱利安身边安插了眼线。 “所以，我解答了你的疑问，现在请你解答我的疑问好吗？”他用疑问的语气探寻我，只会让我觉得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我知道了。当时朱利安和其他吸血鬼还在同修罗斯他们作战，而我被因为被大规模的人马围攻所以一直向森林的伸出逃窜。在以为自己已经甩掉了人马的时候，由于一时的疏忽我失足跌进了一个很黑很黑的甬道。那里阴冷，潮湿。似乎是经过了几万年的洗礼了。当时我还在为这里到底是哪里而发愁，眼前就忽然出现了我所见过的最大最凶猛的幻兽。它告诉我它叫贝尔，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他撒谎，因为我逃不过塞姆恩特那洞察一切的眼神，无论我说什么，或是怎么说，他都可以听出我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而且它称呼我为它的主人。并且要求我复活它的主人。然后他驮着我一直往甬道的深处走去，直到看见一扇很破旧的石门，它想再次确定我的想法，于是询问我。我拒绝了它的请求，并从它的背上逃走了。之后它试图阻止我，可是，还是被我给逃走了。”我隐瞒了安提尔救我这一事实，因为我并不知道如果塞姆恩特知道了我有一个精灵朋友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惩罚。 “你拒绝它是因为你在害怕吗？”这一次他没有看着我。 “也许，是吧。” 因为周围太安静了，不，是死一般的寂静。我隐约察觉到了他那背对着我的脸所散发出来的阴笑的气息。 “你知道贝尔是谁吗？” “嗯？”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了。 “它，就是几万年前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最令人害怕，也是最厉害的幻兽，是幻兽的王。”我不知道为什么塞姆恩特要对我说这样，但是，既然要告诉我贝尔的身份，为什么却又不告诉贝尔的主人的身份。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退下了。”他朝我摆了摆手，我很识趣地往后退，大概只有我发觉了，在说出这一切以后，我开始隐隐颤抖。就在我快要退出门口的时候，塞姆恩特依旧背对着我，却说出了一句让我更加颤抖的话来。 “爱丽丝，我对你的回答很满意。但是，这是并不是惩罚，惩罚很快就要来了。”我没有回答他，我害怕那一刻我的情绪会失控。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他那番话的用意，也许他也正在计划着什么，如何更好地利用我这颗棋子，如何更快地达到他称霸这个世界的野心。 “斯潘，很快，罪恶的花朵就会绽放。”依靠在水晶椅上的他，蓝色的眼眸对着月，却露出黑色的笑容。 第六十章 再次离别 关于幸福，只有与痛苦比较了过后，才会觉得深刻。 “爱丽丝，刚才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到处找你。”朱利安对我的消失很是在意，任凭他到处搜寻，也绝对不会想到我是被召去面见塞姆恩特的。 “我就是随便走走。”为了避免他担心，我撒谎了。 “这段时间你的身体很不稳定，你要多加注意。”他呈上了一杯鲜血，我摇了摇准备拒绝，却瞥见上面飘洒的蔷薇花瓣。原来，对血的欲望竟是借由花的诱惑而显露出来的。 “爱丽丝，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身体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可能连你自己都察觉不出来。”朱利安在我认真地品味着这独特的晚餐的时候对我絮叨着：“看看，很快，一切都会发生变化了。”他挑起我的头发，随后捧到鼻尖嗅了嗅。 身体的变化，究竟指的是什么？ “我现在看起来有什么不一样吗？”我回过头看着他。 “嗯，经过那么长的时间，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嗯，比如头发。刚苏醒时你的头发是又黑又直的，现在变得微黄而且翻卷了。” “这是母性的体现吗？”我抓起自己的头发，真就发现了不一样，我以为这样的标记只体现在背部的血蔷薇上的。 “当然不是。你要慢慢习惯，而且你会发胖一段时间。”发胖吗？怪不得之前去拜见塞姆恩特的时候觉得束腰束得太紧了。 “而且……。”咚咚咚，这是从议会大厅里发出的声音，看来今天晚上真的会有事情要发生了。 朱利安抓起我的手，朝着议会大厅的方向走去了。离那里越近，我就觉得越难受，一种无法控制的悲哀。 是吧，惩罚。 走进那里，发现塞姆恩特换了一件衣服。而塞娜丝和塞塔奇端正地站在他的身边。一身玫瑰花案的复古裙，高起的衣领，颇有王者的风范。也许，这就是血的遗传吧，塞娜丝，你一定不可以成为下一个塞姆恩特。 她蓝色的眼眸里，是不是透着无奈与绝望？ “今天，我召集大家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讨论关于爱丽丝•；多兰的惩处问题。”塞姆恩特在拍拍手后很是冷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从他半带颤抖又半带沙哑的语调中，我听出了兴奋，果然，他对我说的那番话，终究是意味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后的朱利安，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他，在发冷。 “经过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考虑，我认为让爱丽丝将功补过是最合理的惩罚，各位认为呢？”他看了一眼站在右边的塞娜丝，然后面向众吸血鬼。 “臣下认为这样最合适不过了。” “臣下也是这么觉的。”果然，在洛特安里，是没有任何一个吸血鬼可以违抗塞姆恩特的命令的。 “那就来听听我关于爱丽丝所做出的合理的惩罚吧。”他将右手覆在左手上，然后惬意地搭在王座的左边。 他，果然是有阴谋吧，我应该有所察觉了。 “关于压迫过我们吸血鬼一族的可恶的生灵们，现在是我们要铲除他们过去带给我们的耻辱的时刻了，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需借助我们伟大的魔王的力量。” 下面鸦雀无声。 “要让他的力量得以释放，就要找到当年他的力量的所在。”这到底是什么？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塞姆恩特和其他吸血鬼的尖叫声将我拉回来了。 “死亡之剑，让我们一起，迎接一个黑暗的崭新的时代，从死亡之剑里，我看到了属于这样的美好。”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对着议会大厅的天花板发出了属于吸血鬼的呐喊。“我想各位应该都还记得吧，在多兰将军出征西尔特森林之前，那可恶的人马首领修罗斯的弟弟修尔顿曾经来到了这里，他用他如此美妙的声音告诉了我们属于吸血鬼新纪元的福音，死亡之剑，它就被保存在堪特斯人的水下宫殿里。而那可恶的女王，堪特斯汀，为了与她那不可一世的阿卡得蒙可以继续偷情，已经激起了许多堪特斯人的不满。这是为什么？我们是长生不死的，他们却靠着自己发到的腮腺系统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水里。没有谁来和他们抢夺，而我们，却只能生活在翼人与巫师共同夹击的这一小片黑暗中，果然，命运之神对我们是不公平的。所以，现在，扭转这一切的，就是死亡之剑。”他的呐喊结束了，迎来了所有吸血鬼的赞赏，我不得不承认，他出色的演讲才能，确实可以迷惑立场不坚定的其他吸血鬼的心。 所以，他说的这番话的用意就是，让我…。 “爱丽丝就是可以去堪特斯人水下取得死亡之剑的唯一的吸血鬼。”他低下头来，俯视着我，用他那苍白的修长的手指指着我，这，就是惩罚吗？ “王上为什么能够断定爱丽丝就是唯一合适的人选？”站在我身旁的朱利安从刚开始就在发冷，现在的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可他一开口就说出了一句如此冒犯塞姆恩特的话来，难道他不知道下场是怎样的吗？还是他因为我，因为我们的后代，而不顾一切想要挽回些什么吗？ “爱丽丝•；多兰，在失去吸血鬼身份的四年多的时间里，曾向巫师学习过法术，对此，我对她能够深潜堪特斯人的水下十分的有把握。而她的能力已经能够杀死巴拉斯了，巫尊巴拉斯，这对于我们而言回事怎样的福音啊。”原来，从我回来后，他就已经把我离开他视线的那段时间里所经历过的一切查得一清二楚了。 塞姆恩特他，调查我了。 “我知道了，我接受王上的惩罚。”我半蹲下来，示意对他的完全服从。而一旁的朱利安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虚，有些害怕了。 “很好，那我就将整个吸血鬼的未来寄托于你了，爱丽丝，你不可以让我们失望。”他终于停止了他那威严的站立姿势，重新坐在了王座上，回复了之前右手覆在左手上的优雅姿势。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而我，却没有办法反抗。 当我起身直视塞姆恩特时，却对上了他右边的塞娜丝的蓝色的眼，她，这眼神是为什么？ 是同情，还是安慰？是对我，还是对朱利安？ 离开议会大厅后，朱利安都没有再和我说话，我明白，现在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了，因为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也无法扭转命运的齿轮。 而让我担心的确实，在离开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冒出那一夜去见多吉尔的景象，那水晶球里可怕的预示，还有她的真面目，以及关于世界上的另一个爱丽丝的事情。 难道，堪特斯人的水底会藏着可以激发出另一个我的神秘东西吗？ 回到房间后，我拿起白色的里衣，起身往外走。朱利安却迅速地拉住我的手。 “你要去哪里？” “水晶池，我想去那里好好的泡一个澡。” “让我和你一起去好吗？” “不用了。不过，朱利安，我希望你相信我，不管我有没有怀孕，我都是以前的那个爱丽丝，我会毫发无损的回来见你的，你放心吧。” “真的吗？”他低下头，死盯着地板。 “会的。”我也蹲下来，从他的正前方拥抱住他。“相信我。”然后加大了力度。这是我所能给他的唯一的安慰了。 在月还没有失去它的光彩的时候，我却已经从朱利安身边醒来，悄悄地爬出石棺。穿上朱利安的衣物。 他身上的蔷薇香，一阵一阵地飘进我的鼻腔里。这样的感觉越浓烈，我就越悲伤。 修长的裤子，修长的风衣，雪白的冰冷的围结，精致的袖口。 我穿戴好后，来到石桌的旁边的石凳上，拿起了那覆满灰尘的巫杖，那是哈休临别之时交给我的，对于即将要使用巫术进入堪特斯人水底的我，有巨大的功用。 戴上命运之交，窗外的月正灿烂。 再见了朱利安，你要等着我。 幻化成蝙蝠的我，在黑暗中，加重了落寞。 第六十一章 初入水底 放弃就意味着选择，但我不知道，选择就意味着伤害。 这样的夜，格外落寞。这样的月，分外妖娆。 衣服上还残留着朱利安的味道，这样的不告而别是对他的残忍，我的无奈。 我没有选择瞬间移动，而是用脚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现在一切都还早，过早的知道一切也许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当海浪的咆哮声一次又一次地撼动着我的心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我要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潜入水底，不管是吸血鬼的不死之身，还是多吉尔教给我的潜水术，对我而言都是易如反掌的。可是，从来没有去过堪特斯人水域的我，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纵身一跃，当脸颊与海水接触的一霎那，那是冰冷与冰冷的碰撞。月光还很亮，照得水下浮着浓浓的诡异。当我一点一点地深潜，月光一点一点的暗淡。 黑暗，就是这样降临的。 可惜，我早已习惯了。 从斑斓多彩的游鱼，到黑暗的水层，我内心一直都有种说不出的恐惧，究竟是在害怕些什么，我想大概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忽然，我眼前一亮，那似光点的浮游生物，一闪一闪地晃动，让这片冰冷的海域显得不再那么悲哀。虽然有着太多的区别，但却让我想到了第一次来到西尔特森林的景象，也是类似的一番景象让我赞叹，永远也忘记不了的绚丽。现在，竟在这水下让我再次遇到。 我追寻着这些零星的光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密集。是啊，没有看见过，感受过，认真地了解过的东西，我们永远都没有资格来评价。究竟是谁告诉我堪特斯人都是些活在冰冷的水底的长着恐怖的鱼鳃的怪物，果然，那是加入了主观的错误。 海水轻轻地托着我，身体觉得很轻盈，这与在穿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闭上眼睛，仿佛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意外的世界。听着心灵的召唤，跟着自己的心而活，活出自己的希望。这是我所渴望却永远都没有办法实现的，愚妄的梦。 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回过身去一看，才发现是带戈，它用它那似水草的尾巴轻轻地缠住我的脚，跟着我一起随着海水的旋律上下摆动。它额上放出的点点光芒，还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算了，如果这么喜欢，就不要打破这种美好，让它跟着自己吧。 越来越深，越来越亮。原来这样相反的存在，当光亮集中在一起的时候，那里一定会有生命出现。所以，我找到了。 堪特斯人的城堡。 绕过几十米长的水草，可怕的大嘴鱼，我找到了，这就是我所要战斗的城堡。 那小家伙还缠在我脚上不肯松开，有一种别样的执着。我躲在水草中，观察着城堡里的一举一动。 堪特斯人，耳后发达的腮，背部长满了鱼鳞，手和脚都已经进化了，可以像鱼一样自由地游动。 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拿回死亡之剑的。塞姆恩特告诉我，在堪特斯人城堡的最里面，有一扇巨大的石门，那里没有任何的看守。不过，要打开石门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吸血鬼的力量破坏它，那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所要耗费的力量太巨大。另一种就是在石门所在的房间里找到可以打开石门的钥匙。如果钥匙一定在那里的话，我想我是可以找到的。在来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进入堪特斯人的城堡。利用隐身术，这对我并不难，可是，脚上的这只带戈怎么办？我不由地朝自己的脚看去。奇怪，那小家伙跑哪去了？ 算了，现在一只带戈远比不上我的任务，那么，死亡之剑，等着我。 洛特安。 “爱丽丝，结果你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朱利安抚摸着我换下的衣物。“我不忍心，让你面对你本不该面对的事情，如果必须的话，那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 蝙蝠的嘶叫，没人理会的孤单。 “那孩子，真的去了吗？” “是的，王上。” “还真是重感情，希望他不会丢了自己的命。”塞姆恩特，永远都喜欢操控棋子。 堪特斯水底。 “女王，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男子单膝跪地。 “阿卡得蒙，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用不着这样对我行礼的。”女子朝下跪的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亲爱的，一天不见，我可真是想你啊。” “哪里有一天，只是半天而已。” “那也够我受的了。”男子抱住女子，将她束缚。 “呀，你看，这不是你送我的带戈吗？我找了它半天，现在居然才知道回到我身边啊。”男子的手在女子的背上游移。 忽然，堪特斯汀坐了起来。 “怎么了？” “吸血鬼来了。”她魅惑的脸上有了些严肃，旋即又消失不见。 “别担心，我这就把他给搜出来。”堪特斯汀吻了吻阿卡得蒙：“亲爱的，这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她需要的是死亡之剑。我们有更好的手段来解决她。” “是啊，我差点忘了。”男子开始居坐在堪特斯汀的石床上。“呀，呀，就算她能打开石门，她也绝对不能活着出来。真是个笨吸血鬼。”没想到塞姆恩特这只老狐狸竟然派出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而且，还是个女的。 “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用我沉思的表情诱惑你。”堪特斯汀用手抬高了阿卡得蒙的下巴。“那我不得不承认，我被你诱惑了。” 这罪恶的循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六十二章 神秘诡异 这罪恶的循环，终究是要付出鲜血的代价才能得以终结。 带戈不见后，我用多吉尔教我的隐身术偷偷溜进了堪特斯人的宫殿。对此，我不得不深感佩服。 说着长着鱼鳃的堪特斯人的丑恶，竟造出如此壮丽辉煌的宫殿。似乎海里所有的贵重金属全都聚集在这里。 传说当时堪特斯人为了建造自己的宫殿还偷偷去过密柯斯岛窃取侏儒们的鎏金，现在看来这样的说法确实不假。 除了陆地的吸血鬼，精灵，巫师和翼人之外，这海底可真的是堪特斯人的天下了。 想到这里，我始终忘记不了古莱特的西多政变，是啊，也是因为堪特斯人。那被活活吸干血的堪特斯人的尸体，早已在洛特安腐烂了，然后被吸血蝙蝠们啃食得不留痕迹。 金黄的路直通向黑暗的彼方。路面之宽，让我觉得有些不安。这样惬意的享受总是建立很多的痛苦之上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要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同这东西一样价值的东西。 不知伴着水的摇曳潜伏了多久，周围都是些荡来荡去的堪特斯守卫。现在深谙当初应该更认真地学习多吉尔的巫术了，巫术的世界真是无边无际，连打败巴拉斯都是一个偶然。 忽然，我竟发现脚下的黄金之路已经变得暗淡，全都改成石头铺成的了。这是，在隐藏还是在预示着什么？我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的房间传出了嗯嗯唧唧的声响。 我悄悄地渡过去，透着仅有的一点光，竭尽看清里面的一切。 “阿卡得蒙，我能信赖的也只有你了。”女人抚摸着男人的背脊。 “你早就该这么想了，我亲爱的堪特斯汀。”男人用吻回应着她的热情。 堪特斯汀？那她就应该是统治所有堪特斯人的女王了，传闻她和首领阿卡得蒙保持着极其暧昧的关系果然不假。 不过，现在不能再被这些无用的事分心了。我必须先找到密室，然后打开石门，然后再进入密室。 继续前进，肚子和背脊都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朱利安的衣服对于我来说偏大了，挂在里衣的命运之交已经荡了出来。 水，果然是奇妙的东西。 可以让一切变得轻盈。 也可以让一切变得毫无生机。 越来越黑了，看来堪特斯人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和洛特安的生活是有那么些共同点的。肚子和背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这让我可以更快的前进。 当我的脚实实在在地落在了眼前巨大的石门面前时，石门慢慢地打开了。 我明白，我终于来到第一个密室了。 这里，安静得可怕。却伴着石门的开启飘出点点的光来，让温馨继续扮演着可怕与不安。 现在我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可以打开这第一间密室的钥匙。 这些光亮足以让我看清这里的一切了，不过，当我真正看清这密室里的石门，我才知道当初轻轻松松认为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轻松， 这石门太大了，于是，我采取寻找钥匙的办法。 密室里有石块，金，还有银器。 他们居然在这里放置了银器，看来，对于吸血鬼迟早有一天回来窃取死亡之剑的这种防范，是由来已久了。 我忍着疼痛，一点一点地扒开石器，金器，铁器。 堆积得已经混乱到极致的景象，将我的耐心耗尽。当然，我并没有忘记不经思考就攻击翼人而“死”的教训，不过，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切器皿而已。 我念起了咒语，可以是这些东西按顺寻排列的咒语。认真看来，才发现，我苦苦寻找的钥匙并不在这些器皿之中，那会不会藏在什么角落？ 于是我爬在地上一点一点寻找，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腰已失去了知觉，发现在自己已经环绕这个密室几圈了。 钥匙一定就在这里，只是我还没有找到而已。对，只是我还没有找到而已。 也许，藏在某个小密室里，于是我开始敲击这密室里的墙壁。 钥匙到底在哪里？ 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要知道，如果在第二天夜里我还不能赶回洛特安的话，我和塞姆恩特的约定就会失效了。 第六十三章 自断后路 当一根紧绷的弦被失望给绷断，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失望之余，发现了消失已久的带戈。它缓缓地朝我游来，然后又如先前那般，温婉地缠住我的脚踝。 带戈，我已经对钥匙绝望了，可是，我还有自己的办法，来打开这道石门。那就是塞姆恩特告诉我的第二种方法。 我拿起漂浮着的一块石头，划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流淌出来。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样做的意图，但塞姆恩特告诉如果我这么做了的话，就可以打开石门。 我惊异地看着自己的血，并没有在水里扩散，而是汇成一股向石门飘去，就仿佛石门在吸食着我的鲜血一般的，当石门的图案已经完全被我的鲜血所染时，我知道，这应该就是塞姆恩特口中所说的机会。 我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刚才的伤痕，转瞬间，那裂痕消失不见。 我双手向前，黑暗的力量从手心崩裂，重重地击打在了石门之上。那是属于吸血鬼的力量。 石门仿佛听见了血的主人的呼唤般，瞬间打开了。 当我还在好奇石门为什么没有碎裂而是打开的时候，缠绕在脚踝的带戈用尽全力地把我往石门的里面拉。当缝隙合拢时，我才发现，这更为黑暗的地方，到底站立着怎样可怕的生物。 咻咻，它叫做咻咻。 除了毛色不同，体形较小外，它和贝尔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以致于我第一眼竟以为是那被囚禁在西尔特森林的可怜的没落幻兽飘移到了这神秘莫测的堪特斯王宫。 不，我错了。在鎏金时代，任何生物，任何地方，都是神秘莫测的。 它血红色的双眼燃起火来，照亮了周围。 我，开始莫名地害怕了。 “你终于来了。”它，开口说话了。虽然贝尔也曾对我这么做过，当时它绝对不会用这样寒冷的语气来对我说出这样寒冷的话语的。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吗？”我死死地盯着它，想从它的眼神中找回一切勇气，却没有注意到缠在脚踝的带戈已经松开了它的叔父。 “吸血鬼，永远都不会死心，无论吃了多少苦头，还是这样的悲哀。”它将头微微抬起，充满了一种气势。 “如果这是悲哀，那么就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幸福与平静了。”我向后退了一步。 “难道你天真地认为这个世界上会存在你所说的幸福与平静吗？如果你说现在就是，那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切开始动乱的前兆而已。而这源头，就是你们这些可恶的，贪得无厌的吸血鬼。” “你是在讽刺我的行为吗？”我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从来不会讽刺，因为你不值得。永远地待在洛特安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愚蠢得想要称霸这个世界，我想你在来以前就应该知道，你们的君王是多么的强势和无能。做出那么错误的决定，更不该违背他的旨意。”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它略带了吼叫的语调。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他到底是谁，不过，我的任务就是拿回死亡之剑，要么拿回，要么就死在这里。”我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你最好选择死在这里吧，因为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吸血鬼，根本就不会是我咻咻的对手，这几万年来，能与我对抗的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贝尔和它的主人吗？”我带着试探的语气说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其实打我看见咻咻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想用它这个问题了。 “你居然知道贝尔？”它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随即又用它寒冷的语调对我说道：“就算你知道贝尔也没有关系，因为你已经不可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了。”坚定十足的语气。 “为什么你对自己的能力那么有把握？就算是传奇，也已经是几万年前的事了。没有人会用几万年前的辉煌来装点自己到现在，更何况你只是一只幻兽。”我说出这番话只是为了激怒它，因为让一只没有多高的智商的幻兽失去理智总比被它玩弄在手心要好的多，如果它真的抓狂了的话，对于我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斯潘，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吧。”它抬起了它极其强健的右爪。 “等等，我忘了告诉你，我叫爱丽丝•；多兰。不是爱丽丝•；斯潘，我为斯潘的姓氏感到悲哀。”对着它，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内心的深处，对斯潘家族的气味还是传言，都一种排斥了。 “等你死在我手上的时候，我会明白斯潘曾经是一个所么伟大的名字。虽然我并不想承认，它和我和贝尔都是存在于几万年前的一个传奇，不过，我的存在，就证明了这样的传奇永远都不可能会消失。”他吼叫着朝我挥爪。 我纵身向右一跃，它的爪子重重地击打在了石门上，出乎我的意料的是，石门没有因为它的攻击而碎裂。是我高估了它，还是我低估了它？ 看来，指望这家伙击碎石门让我不敌之时逃跑的计策已经不能实施了。当下，能做的，就是硬着头皮和他战斗。 自绝后路，我又一次尝到了这滋味，不过这一次，我却并不后悔。 第六十四章 水底激战 该来的，总会来。对于这种无可奈何的悲哀，我们只能接受，因为这真的没有任何选择可言。 面前站着的，是浑身都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咻咻，这红色让我的眼睛觉得刺痛，虽然我的瞳孔也是红色的，却没有它那样的温热，让人觉得有种要被融化的恐怖。尖利的爪子朝我一次又一次地挥来，它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让我的身体合着这密室的震动一起摇晃。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发现，缠绕在我脚踝上的带戈已经不见了，我用目光迅速寻找着它，终于在密室的顶端发现它怡然游动的身影。 算了，它只是观赏这可怕的战斗的无知的带戈而已，我没有必要强加给它过多的恐惧的感情。 我瞬间移动，落在密室的每一个地方，咻咻也不甘示弱，跟随着我，并且用力挥动着它的利爪。 这样的拉锯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开始乏力了，特别是在进入密室以前，那折磨人的找钥匙的愚蠢行为，已经耗费了我大半的精力。 我停了下来，可咻咻却没有停下来。 现在我相信了它所说的自己的强大的战斗力，似乎它永远都不会感到疲倦。 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瞬间，它从口中喷发出炙热的火焰，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我。这要命的一击，更是让我浑身都进入了死乏状态。 “现在，我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死得痛苦。”我仿佛从它的眼中读出，它要把我一点一点地撕破，撕碎，碎得连朱利安站在我的尸体面前都认不出这个是他深爱的爱丽丝。是啊，如果让一个讨厌的对象死得太干脆的话，那就是自己的过错了。所要做的复仇的言行，就是说着最难听的话，慢慢地折磨他至死。 曾经多吉尔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会觉得很残忍，甚至相信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做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我要经历我所不相信的了。 “后悔吗？顶撞我。”咻咻巨大的身体挡住了密室的顶部，只看见它的毛发随着它前进而产生的水流飘来荡去的，然后就是我的血液扩散在这密室中的有人的芳香。 “现在说后悔，有什么用呢？” “你在嘴硬。”它嘴角露出了笑容，为自己终于可以大显身手而感到满足。是啊，被放置在这样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里几万年的时间，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满足吧。 “我告诉你，其实我很厉害的。”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它用它的爪刺进了我的胸口，让我疼痛得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我杀过很多生物的。”它加大了爪的力量，让这疼痛愈发的明显。“我去过密柯斯岛，杀死了侏儒，还去过西尔特，和精灵成了朋友。啊。。”我终于叫出了声，其实我本来想忍住的，只是他的爪早已刺穿了我的胸口，要是我不是吸血鬼，而是一个平凡的人，恐怕早已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而死去了吧。 “还想继续说吗？”它笑得很是得意。 “我杀死了巴拉斯哦。”我颤抖着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虽然我并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有什么样的意图，但是，如果这样的痛苦的交谈能够分散我的注意力，不去在意胸口过分的疼痛的话，我想，就算从我的出生开始说起，说道如何被塞姆恩特设计，如果来到这里，都是可以的。 不过，咻咻却因为我的这句话而停止了动作。“你说你杀死了巴拉斯？”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我：“你在骗我。” “我就快要死在你的手中了，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它抽出了刺入我胸口的爪，这样反而让我愈发得疼痛了，伤口的血瞬间喷涌出来，吸血鬼自动愈合的能力在这样高级的幻兽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的意思是，巫尊巴拉斯已经死了吗？”它向后退了几步，正好，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费力地站了起来。 “没错，他死了，死在了我，爱丽丝•；多兰的手上。” “哈哈哈哈哈 。”它忽然大笑起来：“本来我认为塞姆恩特这个家伙到底会派怎样的高手来到这里窃取死亡之剑的，我想至少也是一个可以和我旗鼓相当的吸血鬼，却没有想到是一个这样孱弱的你，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杀死了巴拉斯，那到底是你欺骗了塞姆恩特，还是塞姆恩特欺骗了你。”它的笑声让它的整个身体都跟着颤动了。 现在是时候了，我忍着胸口的腾空，用自己迅速伸长的吸血鬼爪刺进了它的脑部。 然后传出它的嘶叫声。 而我，则满足地瘫坐在地上。 “你，你居然偷袭我。” “有谁规定我不能偷袭你？你伤我伤得那么重，我只是还给你十分之一的疼痛罢了。” 它的眼睛重新投射出火焰，我觉得似乎我的行为挑起了它更大的怒火。 它开始用爪抓我，我靠着最后的一点力量拼命地在瞬间移动着，可不幸的是，没过多长时间，我就落入了它的爪中。 “现在，我才真正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他加大了爪的力度，大得让我的身体仿佛就要被这样给捏碎。 胸口的血伴随着这力度拼命地往外涌着，而我，已经被这力度，折磨得快失去了知觉。 不如，就这样死了吧。 可是，朱利安会怎么办？还有我们两个之间的孩子，不行，不可以，如果它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体内的血液循环就会受到破坏，继而我的孩子也就会……。 不可以，它不可以毁灭我所珍爱的东西，那是我和朱利安之间的誓言。 就算是死，我也要保住我的孩子。 “啊。”我叫喊着，用尽了所剩的最后一点力气“你没有资格夺走我的一切。” 忽然，在这巨大的不甘心的情绪的支配下，我的身体仿佛也在被什么人给支配了。 “咻咻，如果被你这样低级的幻兽给杀死，那么，我的存在也就会失去光芒。”声音忽然变粗，让我觉得体内似乎有另一个灵魂。 “你没有权利夺走我的一切。”我继续吼叫着，然后是他：“去死吧，该死的应该是你。” “你没有权利夺走我的一切。”我继续吼叫着，然后是他：“几万年前你的背叛，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是你。”它第一次用颤抖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但爪的力度却并没有减小。 这时，我看见命运之交荡到我的眼前，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芒。 命运之交，第二次发光了。 第六十五章 死亡之剑 噩运或是祝福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到来，因为我们无从把我，才显得珍贵。 看着水里惊慌的彼此，也许咻咻此时也和我一样的害怕吧，顿时身体里充满的力量，已经击溃了它眼里最后的坚强。 不论是我还是它，都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虽然它自己没有这么认为过，但是，都是可悲的，然后因为可悲才显得更加可悲。 “为什么，这血红在愤怒中透着悲伤？”它这么问我，我一时间竟不知道怎样回答它。血红是它的，而悲伤是我自己的。 一时间随意的答案，却注定了我今后的苦难。 是啊，悲伤是属于我的，因为它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减退了之前的霸气，染上了一层名为爱丽丝的悲伤。 “如果你死了，你会怎么样？”我很平静地问着咻咻，它起伏的身体却在告诉我他在害怕，同时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死亡就是所有关联的终结，本来我这样的存在就没有任何的关联可言，存在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阻止你拿走死亡之剑。” “为什么你会诚服于堪特斯人，如果你是幻兽，那你应该有自己独立的精神。” “自从贝尔追随他走了以后，我确实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成了幻兽中的王，可惜，渐渐我发现我们这样的生物已经被这个时代淘汰了。人马们自己训练出来的幻兽远远超过了我们。虽然拥有了惊人的战斗力，确实长相可怖的生物，本该在几万年前就灭绝的生物，我却执着地舍弃了同类留在这里。因为堪特斯人告诉我，我有一个重大的使命，就是看守他的死亡之剑，虽然我曾经觉得这很荒谬，但是最后还是来了，他们改造我的身体，让我有能力在水里生活，然后将我关在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等着你，然后击败你。” “你后悔吗？” “嗯，也许有一点吧，心里有什么执着地追寻着这种错误。” “那你………” “去死吧。”另一个声音出现了，没有留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发光的命运之交带动着我的手，开始向咻咻进攻，很深很深的伤口，很浓很浓的血液，我的指甲刺破了它的心脏，之前我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吸血鬼指甲竟然能够刺破幻兽。 “这是你背叛的惩罚。”这样的感觉，大概就是所说的口是心非吧，看着不受控制的自己，我心里浮起一丝淡淡的悲哀。 咻咻并没有因为自己心里的柔软被我刨出就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他或许比我更加的清楚，即使了解了彼此，在这样生与死的斗争中，死才是解决一切的唯一的途径。 它的毛在水里浮起，伴着血液，构成衣服华丽的图画，让我看得有些入迷了。 一次又一次，我疯狂地进攻着，戳瞎了它的双眼，割断了它的双脚，我为此时我所拥有的惊人的战斗力而惊叹，这果然是可以让巴拉斯死的最强大的力量，来自我脖颈上的项链所支配的，无限的力量。 “我不会放弃的。”咻咻支撑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在进行最后的挣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仿佛已经习惯了看见他们垂死前拼命挣扎的样子，有些带有唯美地丑陋，有些带有无奈的哀伤，不管是哪一种，大概都是临死前最真实的内心情感了。 我和咻咻都在流淌着血，但看来此时的它比我要严重得多。 最后，当我又一次将自己的手刺破它的心脏的时候，他伴着悲哀的吼叫，停止了挣扎。 我原本想命运之交会在战斗之后而停止发光，但是我错了，这一次，它确实让我更加迷惑了，关于它的不可告人的力量。 咻咻在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赎罪”。 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了它流出的眼泪，在它的生命里，究竟留下了怎样伤痛，会在一瞬间击破它的坚强？ 身体里的另一个他还在：“如果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个背叛者内心的挣扎的丑态吧。” 眼前展开了如此的图画： 咻咻和贝尔，快乐地跑在当时更为荒芜的大陆上，彼此舔舐，彼此挠痒。“呐，咻咻，等以后我们要一起成为最强大的幻兽，然后为主人效力。” “嗯，咻咻和贝尔哥哥一定会的。”这样的童贞，是几万年前的遗留。 “哥哥，为什么你要投靠他，他是恶魔啊，他是会毁灭这一切的恶魔啊，不是说好要保护这个世界吗？” “我所做的就是在保护这个世界，只有他才能改变这一切，这样的腐朽与黑暗，所以我是心甘情愿的，没有被他逼迫着，这就是我所有的梦想。” “不，贝尔哥哥不是这个样子的，咻咻不认识这样的哥哥。” “你从来都不了解我，只知道跟在我背后跑着，你真的认为你可以成为这个时代最了不起的幻兽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永远都不可能。“ “为什么，哥哥？” 当时我并不知道，哥哥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为了把我从它的身边赶走，因为他不想让我受到伤害，他所希望的是牺牲自己而为我营造一个他所认为的适合生活的世界。可是他选择错误了，他选择的是一个恶魔，但是他却没有后悔。可是，我，没用的我却被这样的善良给迷惑了，背叛了他，让哥哥和他都死在了他们手里。 然后我开始害怕，为自己的冲动而感到惊慌，这样的恐惧，就算是死都不能忘记的。我曾经想过用死来提醒自己的痛苦，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于是，他们发现了我，虚弱地躺在海边，用哥哥的名义邀请我为他们看守落在海里的死亡之剑，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时代的和平。当时我就这么想的，只要真的这样就好了，无论我做出怎样的决定，只要这样就好了。 但是心中始终有什么在支持我的同时又阻碍着我。 最后我看见了她，戳破了我的面具，触碰了我内心的柔软。 “同情它吗？” “这就是宿命。” “看来你似乎对你的命运感到消极了。” “是啊，无论我再怎样的努力，始终都逃脱不了你的魔掌，虽然此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他在我身体里抖动着，然后指示着我向死亡之剑走去。 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死亡之剑，早已经就不是一把完整的剑。四分五裂地躺在那里，像是战败的呻吟。 “很怀念。”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看来他是想支配我的身体，但是我的意志在制止着所以他打算强行从我的身体里出来。 好难受，感觉心脏要被人剥成两半一样。 “死亡之剑，我来了，你想我吗？我的宝贝。”真不敢相信，此时的我环抱着破碎的剑片说出这样的话来。 “既然死亡之剑也已经找到了，那我再也没有必要等了，现在，就让我们合为一体吧。”他开始扯着我的身体，让我难受得仿佛就要这样被他撕得四分五裂似的。 当然，命运之交停止了发光。 死亡之剑安静地躺在那里。 “我不要。”我反抗着，可是我的身体却比我更加渴望着力量。 背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撕痛。 第六十六章 婴声啼哭 生与死相伴的开端，究竟哪一个会流逝得更快？ 背后传来的撕裂，这样的痛楚已经让觉得没有办法在思考下去了。“该死，你居然怀孕了。” “你，你到现在才发现吗？”我吃力地慢腾腾地说了出来。 痛疼还在继续，但我却感觉他已经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不会再出现的他那惊悚的声音，还有他那可怕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 这样的痛楚，我宁愿那时就被咻咻给杀死。 我感觉到自己的背正在一点一点的撕开，然后从里面不断地喷涌出血液。 今天我到底流了多少血，恐怕是最多的一次了。 血还在继续往外喷，我觉得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原本站立的身体失去了中心，瘫倒在地上。虽然，背上的血蔷薇发出的蓝色光，透过死亡之剑冰冷的剑片传递给我。 “啊。”我感觉有东西从我的背里钻了出来。然后欢愉地向汇合好的血液那里游去，到底是什么？ 我用力的转过身，看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和我的血液融合，渐渐地清晰，渐渐地发白。 那，那是我和朱利安的孩子。 现在我才明白这样的甜蜜的痛苦所需要的代价之大。 有点甜美的感觉让我背后的疼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爱丽丝。”熟悉的声音从门那里飘了过来，不知道何时门已经碎裂了，也许是先前和咻咻战斗的时候，被命运之交强大的力量给震碎了。 “爱丽丝，爱丽丝。”他拼命地叫喊着，却不能靠近我。身边被蓝色的光圈包围着的我，不知道具备了怎样的保护力。 沉浸在生产中的快乐的我，冲着朱利安微弱的笑了笑。没想到他担心我到，可以违抗塞姆恩特的命令独自来堪特斯人的水底寻找我。 朱利安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看着我愈发苍白的脸，回以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那是我竟然觉得他的微笑是温暖的，有一种被太阳洗礼过的味道。 这样沉浸着的快乐的痛苦，却被接下来的疼痛给打断。 “啊。”我又叫了一声。 “爱丽丝，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他开始慌了，而我却因为过度的疼痛没有办法回应他对我的担忧。 和刚才一样的疼痛，我依然感觉到血液像是洛特安中央公园的喷水一样，那样的积极地涌出我的身体，欢呼着冲到外面的世界。 什么东西踩着我的脊椎跳了出来，向血液游去。 朱利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是第二个孩子，没想我和朱利安的孩子，居然是双胞胎。 “爱丽，爱丽丝。”那种幸福的痛苦，或是痛苦的幸福，随着我的昏厥和蓝色光圈的消失而暗淡。 不管，在昏厥的过程中，我却仿佛了听到了孩子们的啼哭之声，那充满生命的跃动，虽然他们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却并没有感到这种永恒的悲哀。 是啊，不能再让他们像我和朱利安一样，重复着悲哀的命运，我想为我和朱利安的孩子创造一个适合他们生长的环境。 等我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朱利安担心的脸。他放大的睫毛，性感的嘴唇，都让我觉得一种死亡的幸福。 “爱丽丝，对不起，让我受苦了。”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微微地笑了笑。 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朱利安真的很爱很爱我。 忽然之间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了，从过去到现在都有他们为我默默地付出着，不管是哈勃，哈休，还是安提尔和安丝缇。就连古莱特都给我的生命里留下了一种缄默的祝福。 “爱丽丝，我为我们的孩子想好名字了。”我冲朱利安笑笑，然后点头示意他说出来。“女孩就叫做克莉丝汀，男孩就叫做克鲁格。” “嗯。”我终于说出了个字，很美的名字。就像安提尔和安丝缇一样。 “离开这里吧。”朱利安抱起我和孩子，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背后的裂缝已经愈合了。 我点了点头。 将死亡之剑拿起放回自己的包裹中。 走出这个密室时，还不忘记看了看游在上方的带戈，这次它没有逃走呢。 对上了我的眼神，它轻轻地游了过来，缓缓地缠在我的脚上，我还是像之前一样，没有拒绝。 朱利安就这样抱着我离开了堪特斯人的王宫，当时我一直诧异为什么堪特斯人居然一点防范都没有，后来朱利安告诉我说，这都是缠绕在我脚上的带戈。是它指引着朱利安往最安全最方便的地方走出去的。 可是，当我和他真正离开了堪特斯人的王宫时，它却松开了。默默地停留在那里，看着我和朱利安。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带戈在对我们微笑。 我也冲着它笑了笑。直到我和朱利安浮上水面之前，它都一直那样望着我们。 忽然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感情的，把感情扼杀掉这样冷酷的行为对身边的人实在是太残忍了。 “什么？她已经走了？”堪特斯汀坐在石床上大吼起来，怎么可能，我们堪特斯人这么干练的守卫就居然让这个吸血鬼大摇大摆地离开这里，到时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的话，会以为我们，这些生活在水底的堪特斯人都是一些没有用的饭桶。 “女王，我们确实没有任何的察觉。” “怎么可能，除非她是往那条路走的。” “我想他们就是从那里走的。”阿卡得蒙从门口走了进来：“这带戈背叛了我们。” “是你送我的带戈吗？” “嗯，它为他们指引了道路。”阿卡得蒙有些心虚地回答着堪特斯汀的问题。 “来人，把这该死的带戈给我分尸。”堪特斯汀绝情地下着命令，毕竟这是陪伴了她那么长时间的带戈。 “可是，女王，这样真的好吗？它和感情那么深。”旁边的侍从有些担心地问道。 “对于背叛我的生物，就是应该这样，无论是怎样的关系，都应该死。人也是一样的。”堪特斯汀的话语让阿卡得蒙打了一个寒噤。 这才是堪特斯人的女王，一个和塞姆恩特异曲同工的领导者。 海边。 月下。 “爱丽丝，如果还是觉得很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嗯，不过等到了基特岛的时候不要忘记要把我叫醒，一定要。” “嗯。” 克莉丝汀和克鲁格安静地躺在朱利安和我的怀中，甜蜜的酣睡。 第六十七章 女巫命令 希望，有时候是可怕的东西。 “朱利安，就要这样回去吗？”我抚摸着克莉丝汀的脸颊，有些不安地问道。 “我认为塞姆恩特王上不会满意这样的结果的。”他看了看包裹里破碎的死亡之剑，是啊，以塞姆恩特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满意我带回一把破碎不堪毫无用武之地的剑，就算是一把有魔力的剑，也总需要属于它自己的完整才能发散出光芒。 “我想修复它。”我对它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如同小的时候母亲大人不让我学习剑术一样，她总是很温柔地对我说道：“爱丽丝，我们是吸血鬼，不需要剑哦。我相信爱丽丝即使不用剑也可以很好地保护自己的，妈妈、爸爸和朱利安哥哥也会一起拉保护你的。”就是从被拒绝开始，我对剑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不过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母亲大人，心底掠过一丝伤感。母亲大人死得那么惨，那悲痛的双眼中饱含着的绝望，她究竟是在怎样的心境下做出那么残酷的决定。 是爱吧。 “爱丽丝。”朱利安的声音将我从对母亲大人的回忆中唤醒。 “嗯，应该修复这把剑，我要找到一个能修复这剑的人。”这么想着，海边咆哮的水浪，打破了我的沉思。 多吉尔。 我不应该忘记她的。 她曾经这么对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再来找她的。也许就会使今天，拿到死亡之剑的这一天。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被水晶球里恐怖的景象给缠绕，却没有注意她说过的话。 总有一天你会再来这里见我的。 “去多吉尔那里吧，我知道，她可以的。” 自私地想再更深入地了解水晶球秘密的我，没有告诉朱利安这意图。只是为了避免他多余的担忧。 海风猛烈地吹着，吹得我和头发疯狂地飞舞。而朱利安的脸上却浮现淡淡的喜悦。 “怎么了吗？”我转过头看着他。 “我只是想起了你失忆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虽然不是在密柯斯岛上，却也是如同今天这般狂乱地吹拂着的风。” “其实，你从一见到我开始就认出我了吧。”我带着有些埋怨的语气。 “嗯，怎么说呢？大概是这样吧。”朱利安如此的语气让我觉得他的心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沉重了。 伴着海风刮过耳边的声音，我敲击着多吉尔屋子的门。此时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如果我和朱利安再不进去，大概会这样化为灰烬吧。 “来了。”里面传来了多吉尔慵懒的声音。 她打开门，看见是我和朱利安，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终于等到你来见我了。”她示意我和朱利安快点进去。 果然有段时间没有来，多吉尔老了不少，房屋也破旧了不少。里面阴沉的环境倒是很适合我和朱利安这样冷血的吸血鬼暂歇。 “你能忆起我对你说过的话，这一点让我找到了些安慰。不过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又看见你，可见塞姆恩特又长了点教训。” 我打探了一下周围，然后鼓起勇气直视她的双眼。之前的我一直都无法盯着她看，她那黑色的眼睛里包裹了太多的东西了，让我觉得仿佛再多看一会就会被这黑暗给吸进去一般。 “多吉尔，你知道死亡之剑吧。” “嗯，这么出名的东西。虽然有名，却也不愿意被提起的东西。你把它从堪特斯王宫里取回来了，对吗？” 她用了“取”而非“偷”，这样的语气，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其实，我是希望你可以…。” “可以帮助你恢复这把剑对吗？塞姆恩特那家伙不会对一把残剑感兴趣的。”她还真是厉害，我只知道在她面前我无法撒谎，也无需说过多的话。 看见多吉尔大量朱利安的眼神，她大概已经猜出我和朱利安的关系了，而从她之后的表情中，我读出了她的意思。 “朱利安，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这里阳光是无法照射进来的，我想和多吉尔单独说几句话。” 朱利安没有多说什么，抱着克鲁格和克莉丝汀走到那里，躺了下去。 随后，我便尾随着多吉尔进了最里面的屋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接受身世任务的时候来过一次，之后，大概就再也没有进来过这里了。不过让我惊奇地是，我所收集的那些材料居然整整齐齐地摆在多吉尔的桌子上，没有一点灰尘。 看见我这般模样，多吉尔对我说出了真话：“爱丽丝，你应该也记得，这些你费尽千辛万苦才收集起来的材料吧。密柯斯岛上的鎏金，西尔特森林中精灵的眼珠，巫尊巴拉斯的血，翼人的心脏。每一样收集起来都很困难。当然，你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到今天也没有使用它们对吗？” 我朝多吉尔点了点头，她则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要你做的这一切，就是在等待今天的到来。” 我更加不解。 “这些材料就是为了再次煅炼出死亡之剑而准备的。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复仇的意味。” 如果是为了煅炼死亡之剑而做的准备的话，我不得不佩服多吉尔那预支一切的能力，她对塞姆恩特的了解，对我的了解，也许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自身。 她看见我的命运之交起就知道我是来自洛特安的吸血鬼，知道命运之交的魔力，知道我会自己找回失去的记忆，知道塞姆恩特会任用我，知道我一定会完成自己对她的承诺，知道我会依照塞姆恩特的命令去盗取死亡之剑，知道我会再来这里找她。所有的这一切，她一开始就算好了吧。 而多吉尔本身，就是一个秘密吧。如同她黑色的眼眸一样，幽暗而深沉。 “这是一个失败者许下的跨越万年的复仇誓言，现在就由我来完成这重要的一环吧。”我将手中的死亡之剑交出，看着她那迫切的目光，我才知道一直以来她那隐藏起来却日益膨胀的欲望。 “我需要三天的时间来完成，所以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你们不可以再踏进这个房间半步。或是回到洛特安，或是一直在外面等，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她发光的眼睛透露出一种迫切的欲望。 我替多吉尔关上门后，走到朱利安和孩子的身边，等天黑了以后我和朱利安就离开吧。在这里带上三天的时间对刚出生的克莉丝汀和克鲁格来说是一种折磨，他们需要回到洛特安去适应一种阴暗冰冷的环境。 我这么抚摸着克莉丝汀和克鲁格的脸，在朱利安身边睡去。 第六十八章 剑的新生 在相互以为中错过，错过相互以为的美好。 就在第二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摇醒了还在熟睡中的朱利安。他睁开双眼温情地看着我，然后转头看了看躺在怀中的克鲁格和克莉丝汀。 他很幸福，就像当初爸爸那样。 “走吧，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让她分心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明白只要是多吉尔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是处于怎样的环境中，她都会做到。 当然，是能力之内的事情。 当我推开多吉尔小屋的门时，多吉尔所处的内屋的门也开了。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看来昨天她一夜都没有睡。 “先留下来吧，爱丽丝，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看来她算准我会离开这里三天后再回来取死亡之剑。 “朱利安，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吗？”我含着期望的目光看着他，他点了点头，便抱着还在熟睡的克鲁格和克莉丝汀走出了多吉尔的房屋。 “你还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我朝她走进了几步，这感觉让我有些陌生。 “我需要你的命运之交。”她也朝我走进了几步，那深沉的目光让我觉得里面仿佛透露出洛特安的寒气。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命运之交？”我边这么说边用手抚摸着胸口的项链，这是刻有很多意义的东西。 “你会把它熔解然后用来炼制死亡之剑吗？”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比你更清楚它的价值。所以，我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她这么说着，却有了讽刺我愚蠢的意味。 “那是为什么？” “如果将这块血红色的宝石镶嵌在死亡之剑上，那么这把剑就会拥有无穷的力量，而这力量就是你们伟大的王塞姆恩特最想要的也是最古老的力量。”她在发光。 我一直在心中问自己：我可以相信她吗？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相信她，嗯，她是多吉尔，她会成功的，我相信她可以的，她是除了巴拉斯之外最伟大的巫师了，而现在巴拉斯死了，那么多吉尔就是最伟大的女巫了。 终于，这般说服了自己。 我取下了一直悬挂在脖颈上的命运之交。 我记忆里唯一被取下的一次，就是喝下幻灭之血失去记忆后的那次，依然不忘哈勃微笑着替我带上它的情景，那是温暖的记忆。 “三天之后，我会给你你想要的。”说完便自顾自地朝内屋走去。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原来这般冷。 当我走出房屋，准备替多吉尔关上房门的时候，内屋传来她的声音：“为了你的任务，为了我的梦想。” “嘎吱”我关上了屋门，看见朱利安有些困倦地站在风中，头发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回去吧，洛特安。 “走吧，回家了。”我搂着朱利安的腰，一起消失在狂风呼啸的海边。 洛特安。 回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喝血，离开的日子虽然很短，但是朱利安的渴血症状却很强烈，对刚生育完的我而言，则更为严重了。 满足了对血的渴求，便是温柔地喂克莉丝汀和克鲁格喝血了。虽然我一直很想那么做，但是朱利安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体，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还是在躺回石棺里休息。而喂血这件事就让已经成为父亲的他来做吧。 而且他也答应三天后叫醒我。 海边。 “精灵的双眼你那银色的光芒，刺破了黑暗的包围。鎏金你那金色的液体，包裹了深沉的颜色。巴拉斯你这叛徒的血，祭奠你死去主人的怨恨。翼人你狂傲的心脏，作为同盟者的悲惨的结局。现在，我以黑暗的名义，将新生赋予死亡。” 耀眼的光芒，黑暗的欲望。 两天之后，碎成四片的死亡之剑如同刚铸造般活了过来。那银色的光芒就仿佛在诉说着自己对血液的渴望。 “现在，那死亡的命运开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君王的梦想。”宝石如同献血般，回应着剑的渴望，如果这是血液，那一定是有思考能力的血液。它曾经流遍我身体的每一处，然后控制着我的动作。 “结合吧，用你们相互吸引的力量，你们的主人在召唤。” 洛特安。 “王上，剑已经煅炼成功了。明天爱丽丝就会去取回死亡之剑。” “嗯，很好。这一次她倒是很聪明，按照我所想的进行。不过，那女巫，绝对不能让她活着，作为帮助我使死亡之剑重生的女巫，我会让她死得很安心的。那女巫的背景，你也调查清楚了吧。”塞姆恩特摇了摇手中的水晶杯，血液顺着这力度跳跃了起来。 “嗯，和巴拉斯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很好，这真是我想要的。明天爱丽丝就会知道这些了，我倒是很期待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海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听从他的召唤，结合起来吧，为了你们的主人，为了他的梦想，融合在一起吧。死亡之剑和命运之交。不，应该是亡灵与安息，你们结合的日子就是今天，今天。” 重复了无数次的台词，多吉尔还处在狂乱的状态，这是一个巨大的秘密，而她已经窥见了大半部分。“为什么？”正当她大吼着，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抓狂的时候，吸血蝙蝠的嘶叫声渐渐逼近。 第六十九章 意外的死 最大的悲哀是：拼尽全力去追寻一个梦想，结果却自己亲手毁灭了它。 大概多吉尔就是这个样子吧，也许她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苦涩，却将它永远地掩埋于自己幽暗的瞳孔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当她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重击，开始质问自己的意志的时候，吸血蝙蝠疯狂地扑向她的脖颈，竭尽全力地吮吸着她的鲜血，这般美味，就仿佛洛特安早已竭尽了血之池一样。 只剩最后一滴血。 这是用来活命的最后一滴血，塞姆恩特想要通过多吉尔的口道出他早已知晓的事情，而蒙在鼓里的我就只能这样无力地忍受着这样的结果。 多吉尔的死，对我而言真的是个意外。 当我乘着夜色匆匆赶到她的小屋的时候，那一阵浓郁的血的芬芳就已透露出死亡的讯息。 我尽量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走向屋门，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于是我索性直接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我瞠目结舌。 屋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美人。 她黑色的齐腰的直发，诱人的樱唇，我那个时候闪过脑海的，大概就是如果塞姆恩特的妻子和我的母亲大人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那么她们一定会和她一样美的。 光滑而白皙的皮肤，不似洛特安般的惨白，却有着一种来自于海般的纯净，澄澈的肤色，让我无法将她和自己已知的多吉尔联系在一起。她微弱地躺在那里，似乎都感觉不到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多吉尔，是你吗？”我试探性的向眼前这个女子询问道。 “爱丽丝，过来。”虽然不是她原本粗糙的声音，却从她惯用的语气中，我听出了她的身份。 多吉尔没有睁开她的眼睛，或许这对于她而言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能伸出自己的手，迎向我声音出传来的方向。 “爱丽丝，你终于来了，太好了，我终于等到你了。”看来她一直这么痛苦地待在这里，就是为了等着我的到来。 我开始觉得这样的多吉尔有一丝凄凉了。 “爱丽丝。”她叫着我的名字，忽然睁开了眼。 我不是被她柔嫩的手给震撼，而是她的瞳孔，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澄净的蓝色已经洗去了留在她眼中的污浊，之前的幽暗，已经荡然无存。 “多，多吉尔。”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了，如果这就是之前我所感兴趣的多吉尔的真身，那么现在已经得到回答的我，这样的心情却显得有些奇怪了。 “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完。”我朝着她点了点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现在的她很痛苦很痛苦。 “其实，我并不叫多吉尔，我原本的名字是多梅尔。”她开始讲述她自己的过去了，可我听到多梅尔这个名字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多梅尔，难道她真的就是……… “就是巴拉斯的妻子，多梅尔。”她肯定了我的猜测，“我和巴拉斯从小就出生在巫术世家，他的父亲和我的母亲都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巫师。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和巴拉斯就立志今后要成为像父亲和母亲一样伟大的巫师。巴拉斯还向我许下诺言，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成为了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来娶我，他若是巫之部落的王，那么我则是巫之部落的后。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他所说的就会成为现实的。可是，想也知道，年级轻轻的巴拉斯怎么可能成为巫之部落的王，当时黑暗已经开始蔓延了，我和巴拉斯的父母都在残酷的杀戮中死去，而巫之部落也迎来了自己新的王，但却不是巴拉斯。当时我明白他那痛苦的心情，但却无法理解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之后，他消失了。消失在了巫之部落。当我再次看见他的脸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他从黑暗中走来，出现在光明面前，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将自己坠入深渊。他更是背叛了这个时代所有的物种，他献身给了魔鬼，那个可怕的杀戮之子。他成为了他的军师，为他的每一场战斗占卜，对他的每一个敌人施用可怕的咒语，我甚至不知道那些可怕的咒语究竟来自何处。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我，我劝诫他离开那个可怕的魔鬼的身边，他点了点头，答应了我。条件却是希望自己以巫尊的身份带领所有的种族来反抗这个可怕的魔鬼的统治。他希望我能帮助他。在爱的支配下，我毫无理智地答应了他，我帮他团结起所有的种族，以我的声名发誓，并赋予他巫尊的美名。于是，他背叛了他，将他抛弃，将他打入无尽的黑暗中。毫无自责地回到了巫之部落。我却对他的残酷感到满足，甚至觉得幸福。我觉得我可以永远地和他在一起了。他却告诉我‘我不想再看见你，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就是那样的一句话，彻底地摧毁了我对他那么多年的爱。” 怨恨一旦产生了，就难以消失。 “他对我施用可怕的巫术，让我变成之前你所看见的那个样子。想要恢复多梅尔的容貌只能在我死的时候，就是现在。”多吉尔开始抽泣着，这样可怕的回忆究竟折磨了她多么漫长的时间？她永远不死之身，于是便在这岁月中永远挣扎，挣扎在爱与恨的漩涡中，无止无端。 这是怎样凄凉的美？“在被他赶出巫之部落的那一天夜晚，我潜入他的城堡偷出了他的日记。就是那本日记让我知道了他的真正面目，他之所以投靠魔鬼，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地位。他之所以对我许下誓言，就是为了借助我的声名来团结所有的种族。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以爱的名义，绑架了自己的善良。不过，即使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会觉得我是失败的。从他的日记中我窥见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如何让那个可怕的魔鬼再次复活的秘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了如何煅炼死亡之剑的方法，也才知道了你命运之交的秘密。” 等等，她刚才说命运之交有秘密是吗？ “书在哪里？”我目的性地插了一句。 “已经被蝙蝠给摧毁了。”果然是塞姆恩特，你果如我想象般的绝情和冷酷，不，你比我所想的还要绝情和冷酷。 没有用的棋子就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对不起，一直欺骗着你。” “谢谢你。”多吉尔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谢谢你告诉我你的过去，我知道那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面对过去，确乎需要很大的勇气，这样的感受，我也曾经历过。 “死亡之剑已经锻造好了，就在里面的屋子了，但是，恐怕我是没有能力完成这最后的一步了。” “合成命运之交吗？” “关于它的秘密，我想现在就告诉你。” 她颤抖的手，颤抖的口，纯蓝的眼。 这是怎样凄凉的美？ 第七十章 命运之交 伤痕，是对过去的总结。 这一点在多吉尔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爱，爱丽丝。”她颤抖得愈发厉害了，就像一根飘摇的草，在狂烈的风力追求着一种永恒，却相应地要付出代价。这代价是，生命。 “你去过堪特斯人的水底，就应该见过咻咻了。” “那只已经存活了几万前的幻兽吗？” “不，它们根本就无法存活，他们都是可怕的不死的怪物，是这个时代所滋生的可怕的病毒。不过现在，好与坏对于我而言都已经无足轻重了。”她笑得有些疲惫了。 “它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关于过去的消息？”她有些激动地看着我。 “它提到了它的青梅竹马和它的使命。”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它有没有提到一个名字？” “名字吗？是贝尔吗？”我确乎记得那个时候它对我说的就是咻咻和贝尔之间的事情。 “还有呢？” “贝尔我之前见过，在西尔特森林。它还说我是它的主人，而且它还说要带我去见它的主人。”现在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我觉得离真相有些近了。 “原来你已知道得这么多了，只需我轻轻一点，大概你就明白了。”我点了点头，我实在是害怕她还在没说完之前就变得冰冷了。 “他叫斯潘。” “斯潘？”多吉尔说出这名字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塞姆恩特•；斯潘？ “先听我说完，我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又点了点头。 “如果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无法阻止，那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逆转。即使这样付出死的代价，因为我知道当死亡之剑重生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无法阻止了。命运之交是你从小就佩戴的东西，我想那大概应该从你母亲说起。或许将来的一天你会更加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当死亡的讯息飘进洛特安的时候，你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你成为了命运之交，可怕的黑暗命运的背负者。这个时代的封印只有你才能开启。记住，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没有办法阻止，但如果你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残酷，就去逆转它。记住，斯潘已经无人能挡了，你要克制住你自己。也许他早已在梦中给了你种种的压迫和预言，但是保持你的心是唯一能战胜他可怕的吞噬的方法。爱丽丝 ，爱丽丝。”她开始剧烈的抖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太过于激动了，似乎是自己正在弥补一个错误般，带着悔恨的陈述。 “我在听你说，我在很认真地听你说。”我尽量给了她一些安慰，还没有完，我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爱丽丝，也许天使会给你指引方向，但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就只有你。那个时候你会体会到孤独，没有谁能给你帮助了，只有你自己。用回忆吧，美好的，或是痛苦的回忆，来拯救你自己。记住，从相对的方向你就能看见希望。” 她说的话快速且让我无法理解，也许时间已经没有办法给她做进一步解释了。 “爱丽丝，记住，从相对的方向你就能看见希望。”多吉尔重复了最后一句话，这令我印象极其深刻。 从相对的方向就能看见希望。 “希望是个可怕的东西。”塞娜丝曾经这么和我说过，她已经明白自己和朱利安无法挽回的痛苦，因为有过爱的希望，才会带来恨般的痛苦。 多吉尔已经停止了颤抖，她纯蓝色的眼睛大大地睁开，见证了自己的过错。 大概在她死的死后她明白了一些东西，一些用了很长很长时间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的东西。 那个时候，她渐渐发冷的尸体，让我觉得她是一种悲哀。而我，也是一种悲哀，比悲哀更悲哀。 我用手合上了她的眼睛，这抹纯蓝，就让它永远流淌在你的心中吧，多吉尔。嗯，不，多梅尔。 我抱着她，一直在想，当初她让我手刃巴拉斯的时候，从她嘴里淡泊地说出筹集的材料里需要巫尊巴拉斯之血的时候，从她心里闪过的会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是爱，还是恨？ 我已经不能明白这复杂的感情。因为太复杂，所以伤害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多梅尔，谢谢你。谢谢你教会了我巫术，谢谢你让我认识了安提尔和安丝缇，谢谢你帮我重新煅炼死亡之剑，谢谢你在临死之前告诉我这么多。谢谢你，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面前。 除了谢谢，我一时间不知道要对多梅尔说些什么。 出现在我梦魇之中的，最令我感到恐惧的，大概是我自己。 越是对黑暗习惯，就越是讨厌这样的自己。又在无从选择的命运之中重复着这样矛盾的心情。 我走进里屋，捧起了死亡之剑，将它用黑色的布给裹上，又将桌上的命运之交重新挂回自己的脖颈上。 走出里屋，看见多梅尔死后安详的脸。 “或许，这也是一种释放。”我自言自语，回头看见桌子上的巫杖。 我慢慢地走过去，重新拿起了告别多时的巫杖，自从恢复了吸血鬼的身份后就很少再见到了，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了。 我默念咒语，将巫杖指向多梅尔的尸体。那从巫杖中喷发出的火焰迅速地包裹了她的尸体，有一种辉煌的悲哀。 我背上死亡之剑，走出了多梅尔的屋子。最后，用巫杖将这海边的房屋染上火焰的绚丽。 “就这样吧，这或许会是最好的。” 我会不会再到这里来，想起那些折磨着她一生的过去？ 大概会吧。 就把这永恒，留给蔚蓝的大海吧。 第七十一章 悲伤之歌 害怕失去一切的人，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塞姆恩特的冷酷让我开始猜想自己是否会同多吉尔一样的下场。我无法明白在他欲望的征服中，究竟有没有一点点真情。 如果是对塞娜丝或是塞塔奇的爱，那么这样的冷酷或许可以理解为对未来的开拓。但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他自己的话，我便无法认同他那自作聪明的决断。 他已经摧毁了我太多的梦想，把我从幸福中托出再丢入可悲中。 当我燃起多吉尔的小屋的时候，那种复杂的心情，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那是比塞姆恩特更加无情的怨恨。因为积累得太深太久，所以一旦爆发出这怨恨，便拥有了毁灭一切的力量。关于他的死，我想我的感情起了主导的作用。 “多梅尔，你的梦想破灭了，但也实现了。”我望着黑色的天，静静得离开也未必不是件坏事。 心中浮起淡淡的悲伤。 那死亡之剑里留下了她的忏悔。 “爱丽丝，对不起。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隐瞒你，更不该利用你。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我那可笑的梦想。因为自己的私欲，我可以想象我这样做的后果。我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但更可悲的是，我发现我自己竟然披着伟大的女巫的外衣，成为了第二个不折不扣的巴拉斯。为了称之为梦想的可悲的欲望，我们都舍弃了一些其他物种所不能容忍的事物。我忘记了他的下场，我也忘记了自己的誓言。我开始在巫术中迷失。为了一个可笑的梦想，将自己推入几万年前的复仇誓言。更加令我不安的是，这整件事情中都有你，爱丽丝。我把你生硬地拉了进来。可怜的你，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为此付出了代价，那么我不会抱怨，我想这便是我自私的惩罚。但我惟愿临死能将所有都托付于你。我相信你的信念是可以战胜一切的。我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谴责，更无法忍受自己想要证明伟大的冲动。我在这之间强烈地挣扎着，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的丑陋了。如果是外貌的丑陋或许我可以自己安慰自己，那不是真的，我只是巴拉斯巫术下的丑陋。最可悲的是，我发现我因为死亡之间，自己的心都已经扭曲了，可怕地挣扎着，叫喊着。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是孤独而无助地在上演着小丑的戏码。这让我既恨自己，又爱自己。对你有爱，亦有愧疚。就在这样的感情中，我开始了等待。我希望着有一天你叩响我的屋门，那样我就有勇气对自己说‘多梅尔，看，证明你能力的机会终于到了，你千辛万苦等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但我又不希望你叩响这门，因为一旦门被打开，就永远都关不上了。除非所有的物种都愿意原谅我这可笑的过失，再次联合起来以血的代价来为我的愚蠢买单。爱丽丝，我总觉得你的身上有我所没有的东西。我一直都在寻找的东西，但我又说不出那具体是什么。但当我正视你的脸时，就会发现自己的残缺，这残缺让我变得疯狂，急于在巫术上大展身手。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更不清楚这样可怕的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大概是从我发现你的命运之交开始，我就已经产生了这样可怕的想法，毁灭了你，毁灭了他人，更毁灭了自己。爱丽丝，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算好。从我以苛刻的条件要求你为你的身世付出代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步入了欲望的沼泽。如果一开始，就那么开始，告诉你你是爱丽丝•；多兰，被选中的命运之交的背负者，或许我备受折磨的心会得以一刻的安歇。即使之有那么一刻，我也觉得够了。这些话，大概是我看着你时所不能吐露的。爱丽丝，我无法想象自己认真地向你坦诚我的愚蠢时自己会具有的表情。我害怕，我害怕你会因此而受伤。所以我选择了用巫术将我的话语隐伏在了剑上。爱丽丝，要记得我。也要忘记我。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晚才向我说？ 多吉尔，你害怕我因此而受伤，却没有想到我已经受了伤。我在光与影中挣扎，善与恶中徘徊。笑着这个世界，也笑着自己。 然后继续隐藏着内心的落寞，在黑暗中盘旋。 就这样走吧，我会忘记你的。多梅尔，我会把你做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都忘记的。但我也会记得你，我会记得你的教导，你给我的预言，还有你那凄婉的过去。 “爱丽丝。”朱利安循着这火光来到我身边，却不忍心打扰我。直到我下定决心离开她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站在我身后多时了。 “你也来了。” “因为自你走了之后我就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我快步向我走来，慢慢地把我拥入怀中。 “其实这一切都是…。。”塞姆恩特这个暴君所做的，可悲的欲望，可笑的贪婪。当然，我不可能让朱利安听到这些话。 “是什么？”朱利安很认真地询问我。 “是注定的吧。就像吸血鬼的命运一样，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吧。”我转开了话题，其实关于我可悲的注定了的命运，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死前对你说了什么吗？”朱利安似乎觉察出了我的伤感，那从眼神中透露出的绝望，会感染他脆弱的心。 “是预言，关于我的、我的命运。”想到那毁灭性的力量，我会觉得自己像一个玩偶一样，任何的反抗都是多余的。 “所以你才这么悲伤吗？” “这是带着感动的悲伤。”我不希望朱利安知道得太多，我害怕他为我想的太多。当一切的不幸都接连向我袭来的那一天，他承受不住这可怕的折磨。 “怎么说？”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都已经忘记了，生完克鲁格和克莉丝汀后，我的头发就保持在了卷发的姿态。 当然，这并不是心灵的扭曲。 “朱利安，你能在这个时候配在我身边，我很感动。”他加大了力度的拥抱，让死亡之剑与我的冰冷互相吸引。 “因为你是爱丽丝，值得我为你这么做。”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煽情，让落寞的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招架他的温柔。 “回去吧。” “嗯，回去吧。” 第七十二章 无谓所得 追求遥不可及的，显得悲哀；追求唾手可得的，更显悲哀。 回到洛特安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将死亡之剑交给塞姆恩特，而是先去看了看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克鲁格和克莉丝汀。因为已经喝过血的关系，现在他们的脸色已经恢复成吸血鬼特有的苍白了。 说实话，他们的出生多少都让我有点愧疚。我可以想象，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他们将生活在一个安详的世界。就想一开始我和朱利安所习惯的那样。但如果，塞姆恩特的欲望还没有停止，而多吉尔所预言的那可怕的未来也终将会降临到我身边，那么，这就这会给克鲁格和克莉丝汀增添无谓的哀伤。 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好好守护着朱利安，还有不要让克鲁格和克莉丝汀重蹈我和朱利安的覆辙。如果要让克莉丝汀遇到以个可怕的女巫，然后跑遍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寻找着自己记忆的碎片，那么这富有戏剧化的继续，会让我觉得是一种凄凉的美。 “爱丽丝，塞姆恩特王上正在找你。”如果说这话的是其他吸血鬼，那么我多多少少还会觉得心里舒坦。可他偏偏是朱利安啊。我最爱的朱利安，“王上”这个尊称，已经让我觉得有种愤恨的麻木。朱利安即使再痛苦也不会将这痛苦轻易地吐露，即使是我，都没有能倾听他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我走在二楼的走廊上，心里只想着不要让克鲁格和克莉丝汀再受到这样的折磨。我害怕塞姆恩特的丧心病狂，会把尚为婴儿的他们当作自己欲望的发泄品。 他早已经瞄准我这个极具价值的棋子了，虽然一开始我并不想把自己定义得那么可悲。但事实确实如此。 我轻轻地扣了扣门，只当里面传出他沙哑的“进”的时候，从小就懂得的礼仪才会允许我走进他那异常黑暗的屋内。 “我看的出你很爱自己的孩子。”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冷汗直冒。 “别担心，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你，你为了洛特安的事情操了不少心，也尽了不少力。所有作为洛特安统治者的我，理应为你的凯旋做点小小的奖励。”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如同以往般高傲得让人反感。 他总是把自己定义在王的位置上。 “谢谢塞姆恩特王上的关心。我这次来是来具体地汇报取得死亡之剑的情况的。”我半跪着，以表示对他的尊敬。但这让我觉得恶心。 “不，现在我还不想听到这方面的消息。我想和你好好的谈谈心，可以吗？”他将一直望着月亮的脸转了过来，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这样的话都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当然，你早已知晓我取得死亡之剑的一切，再做多余的汇报想必也是浪费你自我陶醉的时间。而关于谈心，除非塞姆恩特想知道多梅尔死前对我说了些什么？或者我还有哪些利用的价值。关于后者，我猜想他早已经做好了安排。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随后将死亡之剑恭敬地放在了他的石桌上。但我却没有打开包裹着它的黑布，如果这冰冷的剑的寒气就这样暴露在塞姆恩特的房间的话，只会让我觉得更冷，更讨厌。 “不知道王上对我的哪些方面感兴趣呢？” “其实，我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你。从你再次回到洛特安后，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你。” 这样的话，即使重复了千遍，也无法麻木我对它恶心的感觉。 “是吗？那真是爱丽丝的荣幸。能得到王上你这样高贵的吸血鬼的赏识。” “其实我一直都佩服多兰家族。从你祖父那一辈起，就是让我觉得安心的手下了。”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谈起祖父的事情，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我的记忆之中。我想关于多兰家族的始祖，就连朱利安也是不知道的吧。而且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从来都不愿意提起。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黑暗所笼罩的地方，隐藏了如此之多的秘密。 “这是多兰家族的荣幸。” “事实上，我相信，如果斯潘家族和多兰家族能够更紧密得结合在一起的话，那么洛特安的吸血鬼就可以得到救赎了。” 如果是用塞姆恩特的方法来得到救赎，那救赎的对岸一定是地狱。 “我相信，并期待着第一天的到来。” “爱丽丝，其实我真的很重视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体会我的心情。”我可以把这话当作杀死多吉尔的交待吗？ 用身不由己这样的说法，不我会觉得可恨，反倒是觉得可怜了。 “嗯。”我望了一眼石桌上的死亡之剑，一来是为了避免和他眼神的碰撞，二来是想提醒他我此番的目的。 他松开了压在我肩上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去。 转过身后，他用沙哑的声音对我命令道：“死亡之剑就由你来保管吧，它由你取得，自然是属于你的。”随后摆了摆手，示意我退下。 我拿起死亡之剑迅速地离开了塞姆恩特的房间。这样的气氛真的让我觉得受不了了。 不过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死亡之剑就由你来保管吧，它由你取得，自然是属于你的。” 塞姆恩特不会大方到把自己的所爱如此轻易地交付给其他的吸血鬼。 我回到房间，朱利安用有些诧异的眼神盯着我手里捧着的死亡之剑。他和我想的一样，塞姆恩特没有理由不接受他一直都想要的东西。 正是因为这样反常的行为，才让我觉得不安。 西尔特森林。 “古莱特，今天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安丝缇飞到坐在树枝上的古莱特的面前。 “我觉得这森林有些不对劲。”他仰起头看了看天。 “是因为安提尔醒来了的缘故吗？他虽然很讨厌你，但是他没有阻止我来向你献血。”安丝缇有些自责的语气让古莱特觉得不自在了。 “嗯。我没有这样认为。只是，我觉得这个森林里的气氛真的不大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是光束，我觉得西尔特森林的光束变得暗淡了。而且，充满了血腥的气味。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他认真地环顾着。 “大概是你多虑了吧。” “嗯，我出生黑暗中，自然对黑暗的气息尤其得熟悉，这感觉一定错不了。我觉得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要去告诉安提尔哥哥吗？”安丝缇有些慌张地看着古莱特。 “该来的，总会来。我们是躲不掉的。” 第七十三章 深夜缠绵 我那脆弱的心脏，已经不能承受你欲望的折磨。 我睁开双眼时，朱利安正抱着克里斯汀和克鲁格。似乎要把作为母亲的我的资格也给一并抢去。 我从石棺里爬起来，一股更为寒冷的寒冷从石桌那边袭来。 “朱利安。”我唤了他一声，瞬即走向了他。 是它，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死亡之剑，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它被塞姆恩特无情地舍弃了，然后将这可悲的存在赋予可悲的我，一同忍受着黑暗的折磨。 我还是不愿意将它的黑布给揭开，但心中从是听到它冥冥之中的召唤，有一种想要揭开布的冲动。我不能忍受它那严寒的光芒。 “爱丽丝。”看见我望着石桌上的死亡之剑发着呆，朱利安试探性地回应了我。 “嗯。”我转过头看着他，旋即走上前去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需要勇气，我需要接受未知的勇气。 朱利安看我有些不大正常，便将克鲁格和克里斯汀放下，轻轻地搂着我。 在海边邂逅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搂着我。 “我渴血了。”我抬起头，鼻尖摩擦着他的下巴。 “嗯，我去中央花园帮你取来。”他说完便放开了我，拿起水晶杯离开了屋子。 谁知道多吉尔的死给我多么大的震撼。我很害怕自己会像她一样，真的很害怕。毕竟克鲁格和克里斯汀还那么小，如果我就此成为了塞姆恩特征服这个世界的可悲的牺牲品的话，那么年幼的他们该怎么存在下去？ 我怕。 怕他们成为第二个爱丽丝和朱利安。 我怕。 怕他们遭受失去母亲的痛苦。 我怕。 怕他们选择一条我后悔至极的路。 如果只是愚蠢地反抗塞姆恩特，那么只会让自己更早地失去价值，成为第二个多吉尔。也许还会有更多的多吉尔。 在议会大厅上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交汇的眼神，我至今仍记得。母亲因为爱，追随父亲离开。我因为爱，追随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离开。 朱利安会不会也因为爱，而追随我离开？ 我是个没用的吸血鬼。 我走到窗口，看到朱利安认真地模样。 这是一种可怕的轮回。 我一定要阻止。 喝过朱利安给我取来的血液之后，我觉得有些安心了。暂时先不要去想这件事，该出现的，躲都躲不了。 到时候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应该会有的，吧？！ 喝完血后，我独自一人去水晶宫的华池泡澡了。 前去堪特斯水底之前，我来过这里。这里是整个洛特安里稍稍有些光亮的地方了。 我很想把自己洗干净，不被塞姆恩特给污染。但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这样做于事无补。就算是心中小小的祈愿吧。 我觉得自己一直都很懦弱，躲在黑暗之中。恨也好，爱也好。永远都是埋藏在心里。不到非常浓重的地步，是不会轻易地说出口的。 沐浴完后，我披着长袍回到了房间。这个时间很安静，大概是深夜了。就算是吸血鬼，也该有困顿的感觉了。 本以为朱利安也已经睡了。没想我打开门的一霎那，对上的他是闻声转过来的眼。 “你回来了。” “嗯。” 他没有问我去了哪里。 我小心地合上了门，朱利安则慢慢地走过来，轻轻地搂住我，将我的长袍解开，将我的躯体放在冰冷的毯子上。 “爱丽丝。”他唤着我的名字开始吻着我。先是眼，然后是脸颊，鼻尖，嘴唇，脖颈，胸口，手。他想吻遍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我不知道他想这样已经想了多久了，不过从吻的力度来看，这是一种狂烈地释放。 “克鲁格和克里斯汀呢？”我很害怕他们看到这场面，虽然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睡了。”他说完这话又接着吻我。随后便将停留在我的脖颈上，贪婪地吮吸着我的血液。我的双手爬上他的背部，配合着他帮他解开衣带。 “爱丽丝。” “嗯。” “爱丽丝。” “嗯。” “爱丽丝。” “嗯。”这样的对话大概重复了不下几十遍，直到我们之间已经赤裸。 “我说过希望你能给赐予我两个小爱丽丝和两个小朱利安吧。”他幽幽的眼神，将手覆上我的脸颊，上下摩挲。 “现在不是已经有一个小爱丽丝和小朱利安了吗？”我将手覆在他的手上，配合着他的旋律。 “嗯，但是我还想再要。这样等以后他们长大了就不会孤单了。”原来他是想要一群小吸血鬼，环绕在我们的周围，以缓解彼此内心的寂寞。 我和朱利安那个时候都没有想到，这一切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睡了一会儿，我便从朱利安的胸膛移开，赤裸着走到石桌前，用手揭开了黑布。死亡之剑露出它特有的幽幽的光芒。 这光芒让朱利安从睡梦中醒来。他的手从我的后背一路转移到小腹前方。他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 “这剑有一种气势。”“可让人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就想塞姆恩特一样，一直都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我将身体微微向后倾斜。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了一种想要揭开这布的冲动，对这剑，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而且这感情大概是从第一次见到它时就产生了。 “爱丽丝。”朱利安扭转着身体，将我束缚住，用唇吮吸着我的耳垂，随后这唇一路往下，又停在了脖颈的地方。我大概是听不见自己的皮肤被獠牙刺破的声音，但这感觉已经由习惯转变为了享受了。 “爱丽丝。”他用带血的唇吻着我，这血从我的脖颈一路往下渗。 朱利安似乎已经克制不住这股冲动，将我按倒在石桌上，是更加猛烈的吻。 我感觉得到血液顺着下方流去，一滴一滴地溶进石桌。 死亡之剑就这样抵在我的背后。 忽然之间，我觉得背后的死亡之剑发光了。随后朱利安也被这光芒怔住，迅速地将我抱起来。 我正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时候，胸前的命运之交也开始发光了。 第七十四章 血的召唤 来得越是容易，失去也越是容易。 如果多吉尔看到这场景的话，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的。到底是为什么，死亡之剑忽然就发光了，而且这深幽的光芒令我毛骨悚然。就仿佛这光景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有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当然，感觉归感觉。因为此刻还有更令我觉得惊异的事情，命运之交又发光了。 它之前只发光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刺杀巫尊巴拉斯时，第二次是在对抗咻咻时，而这是第三次，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能让我感觉到从它那里涌出的源源不断的力量。 我用手捂住命运之交，它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我担心没过多久所有洛特安的人就会发现这诡异的血红色光芒是从这房间里发出的。 “放弃挣扎吧。”这是来自我心里的声音，这声音对于我而言十分的熟悉了。 是他。 “你，为什么？”我有些慌乱，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带来可怕的后果。 正在我开始抖动的时候，朱利安替我披上了长袍。 “给我一点时间。”我吼叫起来，朱利安则在一旁，已经被我的叫声给怔住了。 “我已经给了你够长的时间了，你知道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遭受了多少折磨吗？生活在异族的地域里，孤独的，黑暗的。”他的声音沙哑而且悠远。 “那一定是你做了一些不能容忍的事情。”我倒在毯子上，有意闭上自己的眼睛。我不先看见朱利安的样子，我不希望知道他现在正在用怎样的眼神来打量我。 “那些恶劣的种族，是没有理由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我所做的，也只是为天使们清楚这个世界的垃圾。”这是他扭曲了的梦想。 “没有人要求你这么做，而且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我放缓了语气，不过体内的力量却在一点一点的增强。当然，命运之交和死亡之剑都没有停止发光。 “这是我从小以来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一梦想，你知道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你又怎么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只是为了建立以个更加和谐友爱的社会，一个优秀的社会。我不需要什么多种族，我需要的是他们在我的管理下朝着更为强盛的方向前进。”这样的话语，他简直就是第二个塞姆恩特。 “做梦，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我的脚使劲地摩挲着，力量增强的感受让我很痛苦，自然是说话的声音也减弱了。 “现在我正在控制你的思想，这就证明了这一切都是可能的，而且很快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如果真的有为什么的话，那么作为吸血鬼的你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他轻蔑地说出了这个问题，却直指我内心最柔软的部位。 “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是为了什么？”我不知不停地仿佛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爱丽丝，爱丽丝。”朱利安在旁边大吼着，他的手剧烈地晃动着我的肩膀。“爱丽丝，爱丽丝。” 我迫不得已睁开了眼睛，他惊恐而担忧的表情。 我只看一眼都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了。 “朱利安，你不要管我。”我立刻站了起来，故作镇定地穿好了衣服。是结婚时我所穿的那一件，颇具讽刺的意味。 “为什么？”他一直都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担忧的眼神，惊恐的眼神。我真的不想再看下去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害怕听到“为什么”这三个字，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击破我的防线。 “爱丽丝，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他的手紧紧地禁锢着我的肩膀。 我挣脱了他，跑到角落里，拾起多吉尔遗留下的巫杖。念起来咒语，将自己独自封锁起来。 看不到朱利安了。我想从他那里得到勇气，但是我没有勇气去得到这种勇气。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当初和你是一样的。” “虽然选择你成为命运之交的背负者是没有办法的，但是类似的童年经历却让我觉得有些欣慰。” “你到底是谁？”我越来越害怕了，此时此刻我的软弱就这样暴露无遗。 “你知道，他们曾经这样称呼过我，‘黑心’。” “黑心？” “我到现在还能想起这个名字，确实让我有些惊奇。这个他们自作主张为我取的名字，一直都让我觉得可笑。笑他们的愚笨和无知。” “你到底是谁，别随便编造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字来欺骗我。” “我为什么要欺骗你，不过毫无意义的名字确实符合了我对这名字的看法。从一开始他们都认为我的做法是毫无意义的，不过，背叛，却让我真正地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我之所以后来会那样，也只是为了改变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他的语气了是满满的自信，和此刻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是怎么控制我的？” “通过命运之交啊，这么美丽的颜色，就像你的瞳孔一样。” 也许他一直都存在着，环绕在我的身边，见证着我的悲哀，直到我已经无法承受这无奈的时候，他觉得夺取我的思想，然后成功地将它们丢弃。 “你，你是斯潘吗？”我想起了多吉尔的话，想起了她死前的那张脸。 “是啊。” “怎，怎么会？”我张望着，希望能搜索到塞姆恩特•；斯潘的影子，就算只是幻象也好。 “想知道吗？那就来希尔特森林吧。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顺着它的指引找到你的未来。”他开始大笑起来。在他的笑声中，我觉得自己的理智，那些情感，那些记忆，那些脆弱的故事，都已经淡出了我的脑中，我觉得此时的我，已经不是爱丽丝了。 念起了咒语，我打开了保护圈。 朱利安见状立刻朝我冲了过来。“爱丽丝。”我用手将他推开几米远，虽然那只是轻轻地一推，却已经证明了我身体里极具膨胀的力量的强大。 我快步走向石桌，拿起死亡之剑。那一瞬间，死亡之剑停止了发光，而我的命运之交还在执着地闪现着红色的光芒，指向我血腥的未来。 这一次，我没有用黑布裹住它，就握在手中，迅速地走出了房间，留下六神无主的朱利安。 “王上，她醒了。” “哦，是吗？他终于醒了。”塞姆恩特转过身来：“我的梦想就快成真了。” 我顾不上这幽幽的死亡之剑所发散的光芒，顾不上被这光芒所惊醒的其他吸血鬼对我投来的震惊的目光。 我只知道，现在我要去西尔特森林，我要去那里。 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更别说回到房间里去看看受了伤的朱利安。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第七十五章 陷入疯狂 我原以为我看懂了我自己，其实我最没有看懂的，就是我自己。 当我的手触碰到死亡之剑的时候，那幽幽的光芒立即消失了。也许从那个时候，就注定了我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懦弱了。 “其实我就是你，我想做的也就是你想做的。”一路上，他只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想做的，无非是毁灭这个世界，再建立一个让他觉得满意的世界。难道我的内心深处真的曾经有过这样恐怖的想法吗？ 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但是，如果我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那么他又是怎样通过命运之交来控制我的身体的？ 我知道我所有的疑惑在到达西尔特森林之后就将被揭开，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让我的身体听从他的指示，并且不能失去自己的意识。 意识，其实也是一种懦弱，从我身上一种都在发散着的懦弱。表现得尤其明显的时候，它就会发光了。 在这样的夜里，我穿梭在基特岛，一直走到了海边，命运之交不停地发着红光。我认识那残余的灰烬，是多吉尔小屋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旋即化为嗜血的蝙蝠，朝着奇幻的森林飞去。也许，我的到来，会改变一切的。 我记得这片海，我和哈休曾坐着小船飘荡过，我还记得他蹙缩在船上的景象。 然后，是西尔特森林奇幻的光芒。 我的脚轻松地与西尔特森林的地面接触。我身上发散的气息让蝴蝶与支露不敢靠近。它们的胆怯为我开辟了一条道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一条死路。 当初朱利安就是从这里开始进攻人马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让我一个人就这样来和人马作战吗？这明摆着就是自寻死路。 “别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你和我的对手，我亲爱的爱丽丝。”他用魅惑的嗓音对我说着恐怖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的，如同这剑般冰冷。 我知道我的意识做再多的反抗也是徒劳，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心的存在大概，也许是不能改变什么了。 “大胆吸血鬼，居然敢独自闯入人马的领地，你是脑袋秀逗了吗？”对我怒吼的是看守在前线的一个人马士兵。 “我要去见修罗斯。”说出这话的，是他，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我连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何况这里还有我所不能割舍的情感，安提尔。 “你是不是想让自己死得惨烈一点，好让你们的吸血鬼王塞姆恩特为你感到痛心？”他的语气中透出讥讽。 “我说我要见修罗斯。”我举起了剑。 也许当他看见我手中的死亡之剑的时候，就知道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 “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带你去。”他没有回头看我，声音也是颤抖的。一直把我往西尔特森林最深处领。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他不曾回过头看我。我想他大概已经猜出我是谁了，可谁会愚蠢到过早地牺牲自己的性命来证明自己曾经的愚蠢。他大概是想把我带到审判面前。他知道他们伟大的修罗斯会修理我的。而且是一定的。 “到了。”他说了一句，然后开始吟叫起来。 不一会儿，西尔特森林所有的人马将我团团围住。 最后出现的是修罗斯，而他引以为傲的幻兽。 “修罗斯，被弟弟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 “事到如今，提这样的陈年往事有何意义？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之前一战，被跟丢了的那个吸血鬼。我记得你。” “你记得她啊，那我还要多谢谢你了。”我举起了手中的死亡之剑，命运之交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呐，你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了吗？”我将脸贴到了剑身上，斜视着修罗斯。 “你居然能拿到死亡之剑，当初我就不应该小看你。” “你不是一直都小看我吗？当年就是你，这副德行的你，居然能将我给封印。我的失败，败给你的事实，让我觉得至今都是个耻辱。” “你控制了她吗？黑心。”他明显地加大了自己的语气。 “别用这个名字，你知道我讨厌它。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作为人马一族唯一的生还者，我想见识见识你们到底有怎样的能力。”我将剑举高。 身体莫名其妙地悬了起来。 “去死。”这是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修罗斯开始发散出金色的光芒，我认识这光芒，是精灵之光。他就是用这光芒伤害了朱利安。 “很好。”他这么对我说着，我觉得力量已经快要爆发了。 十几个人马朝我扑了过来，我轻轻地挥着剑，以剑一只，纷纷砍下他们的手，蹄，头。或是将他们的身体砍成两截。 “这，就是死亡之剑的威力吗？” 我觉得以它的力量对付这些人马简直是一种浪费。如果真的比较起来，塞姆恩特也未必是它的对手。 幻兽在修罗斯的指引下开始对我进攻。我跳上了领头的那只幻兽的背，任它用怎样的力量想把握给甩出去，我一剑刺穿了它的身体。那是蓝色的血液，一直沿着剑滴在了地上。 我迅速地跳下了它的身体，脚刚一落地，它就伴随着我的节拍倒在了地上。 一招毙命。 “可恶。”修罗斯这么吼着，却没有任何的行动。 他就这样看着我一点一点地解决掉他培养了那么长时间的幻兽。那一次它们的吟叫声都会让他觉得痛苦。 当我的剑离开了最后一头幻兽的身体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就算人马一族只剩下我一个，我也会和你战斗到底的。”他开始大吼道，连自己都清楚结局的战斗。 修罗斯，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没有办法阻止他。 就在他双手展开朝我冲过来的时候，他意外地避开了。 “我不会让他这么早就死的。我要让他亲眼见证人马一族的悲哀。”这么说着，我的身体便幻化成了吸血蝙蝠，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飞去。 如果是这样，那我知道。这方向的彼端，是黑暗甬道。 第七十六章 恐怖深入 我害怕这样的自己，我甚至不能想象我现在的脸，那张扭曲得只剩下仇恨了的脸。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亢奋，我知道，我也在等着这一天。即使有了那么长的时间给予我做心理准备，真正开始的一霎那，我已经将自己的懦弱暴露无遗了。 所以，我才恨这样的自己。 “我会让你看见在我的统治下这世界会是多么的优秀。没有垃圾的种族，一片的繁荣。”他对我说着，而我只觉得那是他扭曲的理想所造成的扭曲的世界。 一个转身，我又恢复了人形。稳稳地落在了潮湿的地面。这是我和贝尔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从黑暗中走来那血色的瞳孔，在离我只有一步的时候，恭敬地跪了下来。 “主人，欢迎你。”这称呼，直到现在我也不能接受，虽然我知道它口中的主人并不是我。 “嗯，很好贝尔。现在我们就进去吧。”就连贝尔都能感觉到，此时此刻的我，已经被复仇的欲望所支配。 越是靠近，我就越是害怕。虽然自己没有那可悲的心跳，但我的死亡的恐惧，早已从哈勃那时就根深蒂固了。 “放心，你将会和我一样，成为这个世界王。”他早已知道，从我一出生，就注定这样无休无止的杀戮的命运。 我拿着死亡之剑的手颤抖了。 “你果然在害怕着。”黑心，我觉得他的心也许不止是黑的。 他一个跨步，就骑到了贝尔身上。这动作极其自然。比当时的我有了一种气势。 “你知道吗？我被囚禁在这里如此漫长的时间。又被其他的物种作为禁忌。这么长时间一来，能懂我的，就只有贝尔。可它能做什么呢？除了等待拯救者的到来，就只能守在我的身边。在这个潮湿有黑暗的地方，过着让我们都恶心的生活。”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走出去吗？” “想，我天天都在这么想。等你看见我的时候，你就明白我为什么只能想，不能走了。”虽然是冰冷的语调，但我听得出他的怨恨。 “他们给你施了怎样的封印？”事实上，从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得出来，这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封印。连我这样的吸血鬼都能自如地出入，如果是黑心，我想他只想想，就可以走了出来。何必靠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吸血鬼。 当初贝尔在询问我的意志的时候，我逃走了。可现在我不得不面对。还是一样的去路，却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血红色的光芒是唯一能光源。这里的气氛比洛特安要恶心几倍。虽然是冰冷的，但是洛特安有我所爱的吸血鬼，而这里，只会让我觉得厌恶。而由于我自身的懦弱，即使再让我讨厌，我也无法告诉黑心我此时此刻的感受。 “主人。”贝尔停了下来。是在当初的那个位置。我发现这里的气味变得愈发地恶心了。 “嗯，我现在从外面进来，才会觉得我和你所处的环境的恶劣。” “主人，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要你复活。”从当初它对黑心的狂热程度来看，我就已经能断定它的忠诚。同样被封印着的黑暗。也许它是唯一没有背叛过他的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差一点就忘记了我来到西尔特森林的目的了。我对多吉尔对我说的“斯潘”觉得无比的震撼。 如果塞姆恩特•；斯潘真的有这个能力的话，那么他应该没有必要在我这样一个吸血鬼的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但如果他只是和黑心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的话，又为什么必须通过来连接黑心与洛特安。而且，我也想从中找出一个解决的方法。虽然我一直都在等待着，但实际上，却没有想过当这一切真正来的时候我会以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心理，以及用何种方式来面对。 我果然只是爱丽丝，永远没有办法成为塞塔奇和塞娜丝那样的吸血鬼，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他们从塞姆恩特那里遗传来的恶毒基因。 “进去吧。看见我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听见他这么说，我立马闭上了眼睛。我害怕看见，我真的很害怕看见他的模样。 即使是从多吉尔的水晶球里，我也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模样，现在要让我看到他几万年后的样子，我除了害怕已经不能用其他的心情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了。 我听见石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进入了一个密封的房间里。周围很安静，却给我一种压抑感。 许久贝尔都没有动静，黑心，你是想让我自己睁开眼睛吗？ 我摸索着下了贝尔的身体，它的高大着实让我觉得费力。 “你还不打算睁开眼睛看看我吗？”他用嘲笑的语调对我说着讽刺的话语。 我鼓起了勇气睁开双眼，周围暗得可怕。即使是已经习惯了洛特安生活的我，也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我慢慢地往前移动，并没有看见他的尸体。 不过自我进入这间屋子的一霎那，命运之交就在剧烈的晃动着，这是我所没有经历过的。 我开始寻找，黑心已经成功地吊起了我的胃口。 就在我准备回头的一霎那，我发现自己的脚下有着类似蛆一般的生物在爬行着，而且越往前，数量就越多。 更有甚者，已经爬到了我的裙子上。我厌恶地将它们打在地上。 接着往前走，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看到的景象。 原本以为黑心的尸体只是由骨骼拼凑起来的，没有想到的是………。 他的尸体是由蛆虫拼凑起来的。在它们的爬行中，我看清楚了他的姿态。他瘫软着坐在了地下。他的脸很协调，如果是这样想象的话，那么他拥有了一张协调的脸。这让我联想到了塞姆恩特协调又冷漠的脸。 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器官。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也没有嘴巴。 “为什么？”我问他。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诅咒。我的身体被分割成无数的部分，它们随时都在移动着，而我的五官早已经被他们给卸下，用来做谢罪的祭品。”我能想到那些种族有多么的痛恨他，以致于他们把他的身体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不是说过你要复活吗？”这样的尸体，我无法想象要怎么复活。 “很好，现在就让我告诉你吧，我叫什么名字，我要怎么开始我新的杀戮的征程。”他开始大笑起来，而我觉得此时正有另一个躯体从我已有的身体中剥离出来。 第七十七章 毁灭复活 如果不能忍受，就什么都做不了。 黑心大笑起来，我感觉现在我的身体极度的不稳定，只要他想，我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碎片。 那剧痛让我清楚地意识到他是那么那么的强大，即使只是灵魂，就只是灵魂，已经足够来控制像我这样的一个吸血鬼了。 如果他复活，我们所有的物种都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的，这个世界平衡会因为我的冲动而被轻易地打破。 虽然我曾经这么想过，但是事实上，想和做已经是两件根本就不相关的事情了。而我再怎么想也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你到底叫什么？”我呻吟着说出了这句话。他的灵魂则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出来。 直到我真正看清楚了，我才明白，他存在于我身体里面的，只是一团黑色的烟雾而已。即使已经成为这样腐朽的尸体了，他也依然能够用这样坚定的意志来控制我的身体。对此，我不得不佩服。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已经知道了我意志的伟大力量了。”这团悬浮在我面前的烟雾猖獗地说道。 “对，我已经知道了。”即使我现在是那么地害怕，我还是必须要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一切，我希望你再继续帮我一个忙。”他有些笑意地对我说道，虽然从那团烟雾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猜想这个时候的他一定是在偷笑吧。 “这个忙我是没有办法拒绝的，这你清楚吧。”事实上，他客气地对我开了一个讽刺的玩笑。如果我拒绝，那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朱利安了，再也见到克鲁格和克里斯汀了。 “嗯，你能看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我很开心。不过，我是不会狠心到把自己未来的依托给打破的。” “什么？依托？” “你的身体？” “什么？”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现在我们先不说这种无聊的话题，反正之后你自然也就会知道我现在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取下你的命运之交。”他的一句话让我反映过来，自己胸前的命运之交还在发着光并且剧烈地晃动着。 我只能照着他所说的话做，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慢慢地解开了扣子，将它捧在手心，然后同它一起颤抖。 “把它放在死亡之间的剑身上端。”他命令般的语气，可我却照着做了。 当命运之交接触死亡之剑的一霎那，那一直缠绕着它的项链已经自动融化了，化成银白色的液体，滴入也略带白色的蛆群里。 “嗯，很好。”看来我所不能想到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而这也是多吉尔一直都希望做到的，合成命运之交与死亡之剑。 其实我一直都认为它们两个有共通的地方，只要将那层膜给打破，就足以毁灭这个世界了。 我和多吉尔一直都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层膜的办法，至于塞姆恩特知不知道还是个迷。 “贝尔。”黑心朝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贝尔使了个眼色，贝尔便朝我走了过来。举起它锋利的爪子，在我的手腕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瞬间，猩红的血液疯狂地溅了出来。 很痛，就如同被精灵之光射中一样痛。 “把血滴在剑身上。”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命令，仿佛我的血液只是一种华丽的表演。 我忍着痛楚慢慢地举起手，然后把手腕翻朝下侧，将血全部滴落在放着命运之交的地方。 瞬间，命运之交伴着我的血液发出了我所见过的最红的光芒，死亡之剑伴着它一起剧烈地震动着。 这光芒在加强，强得我已经无法睁开眼睛了。我觉得我就快被这光芒给融化了，这是吸血鬼的葬身之地吗？ 那蒸腾的热气，血红色的光，晃动的剑柄。力量之大，我觉得我单薄的手已经无法承受。 期间我也曾尝试着睁开眼睛，但因为光束实在太强，我无法看清它们究竟是如何结合在一起的。而这一次的尝试失败，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直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才又睁开了眼睛。 光芒已经消失了，晃动也已经停止了。 我的视线立即被死亡之剑给吸引住了。原先饱满的红色宝石已经分成了两半，分别镶嵌在剑的两侧。 “果然，真实太完美了。”听得出，黑心比我还要兴奋。 我的血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功用吗？想到之前去堪特斯人的水底去死亡之剑的时候，塞姆恩特也曾经告诉过我如果石门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的话，就让我滴自己的血在它上面。 我开始怀疑我的体质，是否具备了吸引黑暗事物的本领。 “来到我的身边。”似乎黑心在和死亡之剑讲话，而我手中的死亡之剑也似听懂了般，飘浮了起来，游移到黑雾和我之间。发出黑色的光芒。 “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现在你应该告诉我是谁了吧。”我望了望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虽然很疼，但知道他的身份则是比这疼痛重要很多的事情。 “不急。贝尔。”他又再次呼唤了贝尔，它慢慢地朝我走来，然后用舌轻轻地舔舐着我的伤口。 没有一会儿，我的伤口就已经痊愈了。 “…………。。”我已经不知道要对黑心说些什么了。 “现在死亡之剑已经复活了，而我的灵魂也得到了解放。在我自身真正得到解放之前，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代替的是，你不能再用黑心这个名字了。巴拉斯的谎言欺骗了所有的物种。” “我知道了。”我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地面上疯狂地扭动着的蛆，刚才那强烈的光芒已经都将它们驱散到一个离我最远的角落了。 “我，就是黑暗的神灵。斯隆•；斯潘。” 第七十八章 辉煌曾经 那曾经的辉煌，已经随同时间地流逝，趋于暗淡。 “我，就是黑暗的神灵。斯隆•；斯潘。” “你和塞姆恩特•；斯潘有着怎样的联系？”这是我一直都想问的。 “别着急，等我讲完了一切，你自然就会明白。” 我开始深入几万年前那段尘封了的历史。 “我曾主宰过这个世界，而且我坚信我所主宰的那个世界一定是在历史中最为辉煌的。斯隆•；斯潘这个名字，我不相信没有谁不知道。只是他们懦弱的心让自己及自己的后代忘记了我的名字。真是一群废物。” 看得出，他对那些物种的憎恨，想必是由来已久了。 “我，才是吸血鬼的始祖。当初这个世界才离刚刚形成不到几百年的时间，已经出现了精灵、巫师、翼人和堪特斯人。你知道为什么吸血鬼那么讨厌精灵吗？就是因为我，吸血鬼的始祖，就是一个精灵。我以精灵的身份出生，却有着特别的体质。我不能发光，更无法进入圣洁的地域。于是那些自视清高的精灵开始排斥我，把握当作可憎的异类，他们不给我维持生命的食物和露水。不让我出现在闪光的地域。于是我只能每天都在极度地憎恨和屈辱的黑暗中度过。我不知道我躲在西尔特森林黑暗与潮湿的丛林里多长的时间，只知道当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的时候，我急切地渴望着延续我的生命。无论什么，什么都是可以的。于是我袭击了我的同伴，他看见我因为憎恨而扭曲了的脸，吓得叫出了声。我在惊慌之下，咬断了他的脖子。当从他的脖颈出流出的新鲜的血液让我觉得兴奋的时候，我开始疯狂地吮吸。就在那之后，每隔几天，我都会袭击一个独自前往黑暗丛林的精灵。而且所有的精灵都是男性。我开始觉得血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我不再需要任何的食物了，我只要他们的鲜血，那诱人的芳香，让我整个人都变得扭曲了。直到西尔特森林里的男性精灵的数量已经少得可怜的时候，他们发现了罪魁祸首的我。他们以救赎的名义要求处死我。而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他们对不起我，所以我憎恨精灵，我要成为精灵永远的敌人。我趁着夜色潜入水中，逃离了西尔特森林。而就在之后，我在堪特斯人的水底王宫附近发现了一块具有魔力的金属。我用它诱惑了当时急于证明自己能力的巴拉斯，他答应为我冶剑。就在制剑成功的那一天，精灵们找到了基特岛。我因为害怕而带着才刚刚炼制好的剑逃离了巴拉斯，却在途中遇到了翼人。他们嘲笑我扭曲的脸，嘲笑我不明不白的身份。于是，就在那个时候，我就有了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决心。这个世界已经腐烂了，我无法在忍受这样的耻辱了。就在那天夜里，我闯入了幻兽生存的领地，并在那里遇到了贝尔，它被我的理想所征服，于是，我们走在了一起。从此，我便开始了我杀戮的征程。”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嗜血的魔鬼也有令人心痛的过去。 “我每天都在吸取着不同种族的血，力量在一天一天的壮大。就在我的力量已经能够唤醒手中的剑时，我给了一个美妙的名字‘死亡之剑’，我就是要用它来给这个世界带来死亡，然后再重新孕育出生命。不久之后，我的力量已经强大到无人能敌了，于是就在那天夜里，我冲进了人马的庄园，疯狂地屠杀他们。他们是精灵的伙伴，所以我憎恨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就在我疯狂地杀戮的时候，摩斯和摩罗琳娜出现了。他们用精灵的光芒拯救从我手上拯救出了最后的几只人马。于是，就在那时起，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再在阳光下活动了。于是，也就是那个时候，吸血鬼这个物种就诞生了。我学会了用自己的血液繁衍后代，并将他们安置在一个名为洛特安的地方，我运用自己的法力让那里永远都处于黑暗。直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吸血鬼以外的所有的物种都毁灭了的时候，我们，伟大的高贵的吸血鬼种族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主宰那些劣质的种族。我的力量在一天一天的膨胀，就连手里的死亡之剑也具备了我的力量，它已经能理解我的心情，并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我运用积累下来的力量，使自己具备了能控制阳光的能力。也就是说，只要我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见不到阳光，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于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名称‘黑暗之神’。之后，巴拉斯出现了，他以成为巫尊作为条件成为了我的军事。他为我占卜，为我诅咒。他随着我四处征战，四处讨伐。那个时候的我，可以说是最伟大最辉煌的了。所有的种族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满意地欣赏着即将被改造成功的世界。精灵啊精灵，你们最看不起的吸血鬼，斯隆•；斯潘，现在就要把当年的耻辱加倍地还给你们。” 这是斯隆扭曲了的内心所产生的扭曲了想法。 “可是，巴拉斯在成为巫尊之后背叛了我。他利用他的未婚妻多梅尔，联合了出吸血鬼外所有的种族。他们一起起来反抗。纵使我有再巨大的法力我也无法对付他们。翼人的嘲笑，精灵的排斥，人马的怨恨，巫师的背叛。这一切的一切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那样的不公平。只是因为我扭曲的脸，便决定了我永生的折磨。我想反抗，却被巴拉斯和精灵给制服。但精灵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摩斯和摩罗琳娜用自己的生命制造出的精灵之光确实将我击得溃败，但是他们却从此沉睡，无法醒来。但这还不够，这还远远达不到我的目标。可恶的巴拉斯却没有停手，他和精灵一起分离了我的身体。然后将其封印在西尔特森林的黑暗甬道中。我凭借着自己强烈的意志保全了自己的灵魂，并将它依附于死亡之剑上。可是，这被敏锐的堪特斯人发现了，他们将死亡之剑变成了碎片。我的灵魂也随之破碎，但他们却没有想到，即使是破碎的灵魂也是能牢牢地依附在剑上的。而且，早在我看清楚一切之前，我已经动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球。我将它们合在一起。然后凭借意志将其传达到了洛特安。由于他们对我的怨恨，于是让巴拉斯对我施行了可怕的诅咒。我的身体将无法凝聚起来。并被巴拉斯取名为黑心。正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黑心。黑心。他需先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心。又怎来的黑？” 我明白了，因为他吸食完了男性精灵的血液，所以从此西尔特森林的男性精灵就没有了血液，而拥有血液的也只是女性的精灵了。因为他将人马庄园变得支离破碎，而摩斯和摩罗琳娜拯救了为数不多的人马，所以最后修罗斯一行人马才盘居在西尔特森林并和那里的精灵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贝尔也受我的连累，和我一起关进了这无尽的黑暗中。从此，种族之间有了一种联系，他们之间制定了某个契约，为了守护已经无法动弹的我的契约。堪特斯人看管这寄予了我灵魂的破碎了的死亡之剑，精灵和人马共同看守着我的本体。巴拉斯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所有物种都认同的巫尊。翼人凭借自己惊人的繁殖能力用重新统治了基特岛的天空。就这样，时代开始迁移，直到你的出现。” “那塞姆恩特•；斯潘呢？”结果他还是没给我说清楚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他，他只是当初我繁殖的吸血鬼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孩童罢了。不过，他却有着惊人的胆量，在黑夜中独自冒险打听出了我已经被封印的下落，然后借用了‘斯潘’的名义开始了自己在洛特安漫长的统治。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可悲的傀儡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斯隆这样评价塞姆恩特我的内心竟然有一丝愉悦。 “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是我吗？为什么背负命运之交的会是我？又为什么你会找到我？”我觉得真相最后的一层面纱就要被揭开了。 “我那被挖出来的血红色的双眼，在杀戮中染满了仇恨。他们循着我意志指引的方向一路回到了洛特安。当时的洛特安已经初具了现在的规模，于是，它循着血液的诱人的芳香，跌入了中原的血池中。大概就是在那之后没多久，你的母亲来到那里取血，当她舀起混杂这我双眼的血液之后，就注定了你成为我背负者的命运了。我猜想大概是在之后她生育出你的时候，在血液的合成过程中，我的双眼并成为了之前你所看到的样子，永久地依附在你的身上。可以这么说，我之所以找到你，也是凭借你身上的命运之交对我灵魂的呼唤。我认为你的母亲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你，之所以会是你，因为你就是另外一个我。” 他说得如此绝决，我无法相信自己会成为斯隆那样血腥的吸血鬼。 不过，我也明白了多吉尔之前的所说的那些话。精灵的双眼，翼人的心脏，巴拉斯的血液，侏儒的鎏金，这一切都是斯隆复仇的誓言。为了复活死亡之剑所需要的灵魂的代价。他们就是他成功的牺牲品。 我也明白了母亲大人为什么一直拒绝我学习剑术的请求，也许她早就已经猜到我身份的特殊性，而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她索性切断了我与他任何可能的联系。可惜执拗的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的事情。我不仅学会了剑术，还学会了巫术。于是斯隆才找到我的这里。用可怕的声音打断了我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除了多吉尔的那句话：从相对的地方你就可以看到希望。 所有一切，现在我都已经明白了。 塞姆恩特也许早就已经明白了，他以假冒的身份统治了洛特安如此漫长的时间，然后利用我完成他一统霸业的梦想。 我，朱利安，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多梅尔，甚至于是巴拉斯，都只是他们欲望争斗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悲的傀儡啊，可悲地生活着。 “不过，现在，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团黑雾忽然换了个语调，用深沉的声音对我宣布了我可悲的未来。 第七十九章 无奈暴走 你留给我喘息的空间，却不留给我生存的余地。 如果你已经擅自给我计划好了我的人生和未来，那我会因为你这样自私的行为付出年华的代价。 斯隆口中的重要的事情，大概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可怕的事情吧。 也许我会对他那可怜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会包容他因为受到伤害而滋生的仇恨所带来的屠杀。 也许他的仇恨正如他的尸体一般，被分解成一点一点的，然后在黑暗中慢慢地扭动着，露出狰狞的模样。 “更重要的事，你的身体，灵魂的依托。”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我大概能弄清楚他的意图。 也许是他已经对自己尸体的模样感到恶心和厌倦了吧。现在的他，已经不愿意再重新成为那令人恶心的蛆虫的组合体了。 那也是自然的，见过更宽广的世界，谁还会只局促在狭小的空间？ “为什么？” “难道你没有看到吗？这令我恶心的尸体，被他们那恶心的诅咒糟蹋得早已不成样子了，我之所以多次用自己的灵魂来控制你的身体，也正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说得很轻松。 其实连我自己也知道，当我踏入西尔特森林开始，就已经没有希望安然无恙的走出去了。而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叫我的名字。”他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着。 “斯隆•；斯潘。”我唤了出来。 一瞬间，我觉得原先从自己身体里分裂出来的那个身体又再次回归到了原位。而我面前的那团黑雾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看见潮湿的地下那让我觉得恶心的蛆虫正在慌乱的逃窜着。这黑暗的刺痛的光芒，让我的身体承受着被撕裂般的剧痛。就好像有两个灵魂同时在争抢我的身体般，他们在我的体内全力地战斗。胸口的胀痛，浑身都在发热。 仿佛我的胸口就要被撕裂般，这一切的痛苦，远远比攻击巴拉斯，被翼人袭击，或是被咻咻伤害都要痛苦得多。 我能感觉到，那团钻进了我身体里的黑雾，正在用复仇的信念吞噬着我的思想。 “啊。”我大声叫了出来。这声音已经标识了我的痛苦。我想它会传得很远很远。 “安丝缇，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嗯，哥哥我听到了。好像是从森林的黑暗处传来的，很惨烈的叫声。” “我们一起去看看。” “那古莱特呢？说实话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消失了。” “先别管他，我们去看看，我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这已经是西尔特森林多来年未发生过的动乱了。”安丝缇跟在安提尔后面，朝着撕裂的叫声处飞去。 “站住，别在往前走了，别去送死。”修罗斯朝着面前的来者吼道。 “你没有权利阻止我，我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古莱特冷冷地对修罗斯说到。毕竟吸血鬼对人马的恨也如同对精灵的恨一般，有一种先天的色彩。 “我是出于善意，我有不得不背负的使命，但我却不愿意看见更多的物种丧生。” “我已经说过了，先管好你自己吧。看看你自己的伤。而且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我能察觉得到，那是吸血鬼的气味。而且是我很熟悉的吸血鬼的气味。”古莱特推开了挡在小路中间的修罗斯。 惹来修罗斯暗地里的连连摇头。“你会后悔的。” 才转过头，就遇见了安提尔兄妹。 “精灵们，别再往前飞了，前面是黑暗甬道，是这个世界禁忌。”修罗斯换了个较为温和的语调诉说着。 “是不是人马看守出了什么问题了？”安提尔关心地问道。 “人马一族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凭借我们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战胜他。而摩斯和摩罗琳娜早已经沉睡。” “真的已经发生了吗？我必须要去看看。”安提尔绕开了修罗斯朝前飞去，安丝缇紧紧地跟在安提尔的后面。 “唉，你们会后悔的。这可怕的悲剧。”修罗斯的喘着气，他在等，等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机会。 当我从湿冷的地面醒来，发现原先占领了地面的蛆虫早已经消失不见。而贝尔却一直安静地守在我的身旁。 “那些蛆虫呢？”我仰起头看着它。 “它们已经消失了，作为不被需要的事物，消失了。”这大概就是不被斯隆需要的代价了吧。 不过在我晕倒之前，我确信自己看见那些散乱的蛆虫以惊人的速度组成了一个酷似人形的生物，然后挣扎着痛苦地朝我走了过来，浑身都发散着黑色的光芒。 “拿起剑吧。”贝尔站了起来，我跟随着它的脚步，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拿起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死亡之剑。 就在我的手接触剑柄的一霎那，灵魂就被那可怕的复仇给吞噬了。 “现在，一切将被改写。”他疯狂地笑着，原本是已经接近黎明的早晨，在他的笑声中，转变为了铺天盖地的黑暗。 第八十章 疯狂屠杀 我已经可悲到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了。 如果是身体被斯隆给支配，那至少我还有资格来控制自己的思想。可惜现在，我连思想都要被排挤出自己的身体。 其实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在我拿起死亡之剑的那一刻，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空被黑暗所遮盖，这是不同于洛特安般的黑暗，带有浓郁的复仇的气息的黑暗，伴着那血红色的欲望，一起盘旋在头顶， 这注定，从此这大地将不会有光明。 洛特安。 “太好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塞姆恩特感受到外界的变化，激动得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大王，要不要召集其他部下去议会大厅。” “嗯，对，就是现在，快召集他们去议会大厅。” “是，我尊敬的王上。”吸血鬼站了起来，走出了塞姆恩特的房间。 西尔特森林。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难道他真的苏醒了吗？”安提尔正望着阴暗的天空发呆，那暗淡的颜色已经将整个西尔特森林的光芒淹没。 “古莱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安丝缇先于安提尔发现了徘徊在黑暗甬道上方的古莱特。 “这里的气场太强了，我根本无法进去。”古莱特一本正经地对安丝缇解释到。 “嗯，我也能感觉得到，这里有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议会大厅。 “现在，我们吸血鬼一统天下的时机已经到了。斯隆•；斯潘已经苏醒过来了，我们的始祖。他的复仇将带来我们吸血鬼一统天下的契机。我们伟大的始祖是不会抛弃我们的。现在，就让我们投入他的怀抱。这是黎明。现在，就随我一起去西尔特森林，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吧。” “斯隆，斯隆，斯隆，斯隆。”堂下的吸血鬼疯狂地喊叫起来。 随即都幻化为吸血蝙蝠，朝着黑暗的地方飞去。 当然，也包括从一开始脸上就露出不安的朱利安。“爱丽丝，等我。等我。”他这样在心里默念到。 黑暗甬道。 我感觉自己的眼珠正在发热，那种胀痛的感觉。我透过贝尔的眼睛看见了自己的眼睛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有一种无神的悲哀。 一瞬间，我的思想已经被排挤出我的身体了。 “贝尔，开始了。”他对身旁的幻兽这么说道，便跨上了贝尔的身体。将死亡之剑斜跨在腰间，冲出了黑暗的甬道。 “再见了，这令人恶心的地方。虽然我很讨厌，但是我不会忘记这里的。”他用力拍击着贝尔的脖颈，暗示它冲上黑暗甬道的上方。 “爱丽丝。”安丝缇、安提尔和古莱特用惊异的眼光注视着我。 “为什么？”这是安提尔说的。 “怎么会？”这是安丝缇说的。 “真的，已经变成这样了吗？”这是古莱特说的，看来他已经察觉了。 “让开。”他没有说一句话，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三个可能和这身体有点关系的他们。 不过贝尔却已经先声夺人。 “爱丽丝。”安提尔有些震惊地说道。 “她已经死了，忘记她吧。你这个可怜的丑陋的精灵。”这次斯隆说话了。 他血红的发光的双眼直视着前方，依靠自己周围强有力的气场，成功地将古莱特他们震出了几米远。 “爱丽丝。”安提尔感到不安，立刻追随着他飞了过去。 “哥哥。”安丝缇企图追随安提尔飞去，却被古莱特给拦下：“别去，你刚才见到的爱丽丝已经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爱丽丝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你哥哥我想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梦而去的，你不能跟着他去送死。” “可那是安提尔，是我的哥哥啊。” “就算是哥哥，我也不能让你跟着他去送死。我们谁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死了这条心吧。”古莱特紧紧地抱着安丝缇不放。这是他唯一不想失去的东西了，绝对不能。 他骑着贝尔冲到了摩斯和摩罗琳娜沉睡的地方，整个西尔特森林已经没有了一点闪动的灵气。 “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扭曲的背叛者。” “原来你还没有逃跑啊，不如你自我了断吧，一个人存活着的滋味不好受。”他略带讽刺的对站在石阶下的修罗斯说道。 “即使这样，我也要阻止你。” “不自量力。”他拔出腰间的死亡之剑，那黑色的光芒缠绕着的剑，合着他的节奏，朝着修罗斯展开了攻势。 这样看来，修罗斯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将剑刺穿他的腹部，任由他的血液流淌。 那黑色宝剑就仿佛在吸食着修罗斯的血液一般，眷恋地停在那里。 “你不会成功的。”修罗斯挣扎着说着这样的话。 他将剑从他的腹部拔出，修罗斯双手张开，准备施展法术，却被他抢先一步看去了他的双手。 它们突兀地掉落在地上，显得刺眼。 “你不会成功的。”修罗斯还在继续着之前的话。 他又再次举起剑，朝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修罗斯刺去，正中他心脏的位置，然后一个转弯，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 “我果然是喜欢这种美妙的感觉。”他冷冷地说道。 “去死吧。”这是他之前就说过的话了，却在此刻真真正正地实现了。修罗斯应声倒下，残缺的身体顺着坡势一直往下翻滚。 直到它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停在在塞姆恩特•；斯潘的脚下。 他用愠怒的目光看着塞姆恩特。 “我伟大的神。”塞姆恩特率先幻化成蝙蝠移动到他的面前。然后单膝下跪，以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 “你假借我的名义统治了洛特安几万年，我还能再被你当作神吗？” “神，如果这躯体令你感到不满意，那我可以为你寻找新的代替品。” 一瞬间，我的意识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和斯隆共通分享着。 “看见了吧，他就是这样把你给出卖了。” 我并没有在意斯隆对我说的话，却将目光锁在朱利安身上。他担忧却又胆怯的眼神，就站在离我很远的下方，呆滞地看着我。 “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有些嘲讽的对我说。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又回到了塞姆恩特身上。 “你觉得朱利安如何呢？”塞姆恩特伸长了修长的扭曲的手指，指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朱利安。 塞姆恩特你这个混蛋，你已经，埋葬了我的幸福，难道你还要亲手毁灭我最爱的朱利安吗？ 我觉得我对塞姆恩特的怨恨在斯隆的作用下完全爆发了。 塞姆恩特，为了你可笑的欲望，你牺牲了我的父亲，让他带着所谓的使命成为你的傀儡。又因为无所谓的缘由被你给处死，然后还连带伤害了我的母亲，让她承受不了丧夫的痛苦而陪伴父亲大人一起死去。让我找不到哥哥，让我在极度绝望的状态下喝下了幻灭之血，让我失去了我本该有的记忆。让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虽然最后终于回到了轨道上，却又被你无情地当作以个棋子，为了完成你称霸世界的梦想，牺牲了我的幸福。你从来都没有为我想过，为这些效力于你的吸血鬼想过，只一味地想着你的欲望，你的梦想。现在，居然站在这里又想做出伤害朱利安的事情来。我绝对不能原谅你，我绝对不能原谅。 我的怨恨已经填满了心头，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和斯隆合二为一了。虽然他的意识占了上风，但对塞姆恩特的仇恨却让他的眼睛分外的血红。一剑就刺向了他的心脏。 “你没有心脏，这是对你最大的讽刺。”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随后用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准备展开反击。 “你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吧，你伤害了我，伤害了我所爱的人，塞姆恩特，现在我要你用你的生命来作为代价以解我的心头之恨。”我又一剑刺向了他。 不料他却一个灵敏地闪躲，逃开了。 “想反抗了吗？” 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后背正有一双翅膀从内部撕裂开来。 黑色的，酷似吸血蝙蝠的翅膀。 猛烈地煽动着，一跃离开了贝尔的身子。 所有的吸血鬼都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我。 “塞姆恩特，我要你的命作为你欲望的陪葬品。你这个可怜虫。”我不知道这句话是我说的，还是他说的。虽然代表的意义不一样，但却拥有一样的心情。 对塞姆恩特的仇恨，已经让我和他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一起了。 第八十一章 末日来临 仇恨成为了我此时此刻唯一的希望。 如果你没有狠心地处死我的父亲，如果你没有逼得我的母亲追随着父亲而死。如果你没有派遣朱利安去进攻人马，如果你没有一再要求我做一些过分的事情的话。现在即使我说再多的如果也是没有用的了，因为在我的心目中，对塞姆恩特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了。 “你的背叛，要用命来偿还。”我和他一起对塞姆恩特说道。 背后的翅膀猛烈地煽动着，那巨大的吸血蝙蝠的翅膀所刮出的不可思议的风，疯狂地撩拨着朱利安的头发。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华丽而高贵，一直延伸到他的膝盖，那白色的内衫，点缀的蕾丝花边，一阵一阵的蔷薇香。 这是我记忆中最后的一件事情了。 他的模样。 我飞了起来，朝塞姆恩特幻化的蝙蝠追去。他留着血也在挣扎着，丑陋地挣扎着。 在没有闪光迷茫的西尔特森林上空，我和塞姆恩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拼命都躲避着我的攻击，虽然流血让他耗费了一部分的体力，但是剩下的体力已经够他撑一阵了。 我瞄准他调转方向的时机，一剑砍下了他的左翼。他疼痛地死角，随即坠落在离石阶很远的地方。 疼痛地跌落，只剩下一只手的他，痛苦地站了起来。那血淋淋的场面，他嘶吼的面容。 “真是丑陋啊，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我做错了什么？我之所以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能够解放你。”他体力不支，跪了下来。血还在不停地流着，眼角的血，残缺了的左臂喷涌的血。 “你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受你的限制吗？你一直都认为我是你的棋子，其实现在你才应该看清楚，你才是我的棋子。就算没有你，我一样能唤醒爱丽丝。你只不过是加快了她的苏醒。别做自以为是的事情了，洛特安在领导下，真实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味。你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叛徒，一直做着自以为正确的事情。现在是你该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斯隆冷冷地说道，仿佛杀了他就像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就像当我们吸血鬼一族渴血的时候就要喝血一样。不带任何感情的，纯粹只是为了报复的斯隆。 “为什么？怎么会？”他仰起头来，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斯潘，那透明的往外流得疯狂的液体，是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 真是丑陋的挣扎，斯隆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然后用手挖出了他的双眼，放入口中咀嚼，随即咽了下去。 这是塞姆恩特身上强大的能量凝聚的部位。 “丑陋不堪，自以为是。”他丢下这句话，准备扇动翅膀。 躺在我身后的，残破的塞姆恩特的尸体。 “爱丽丝。”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熟悉，他的陌生。 是安提尔，他用瞪大了的眼睛看着染满了鲜血的我和手中的死亡之剑。 “你是谁？”冷冷的语气。 “爱丽丝，你忘记我了吗？我是安提尔，安提尔啊。”他有些激动地，往前飞近了一点。 “哦，是吗？你喜欢我吗？”冷冷的语气。 “爱丽丝，你怎么可以。”他有些脸红，停止了飞行，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一旁是塞姆恩特的尸体。 “为什么？”那有些让人触目惊心的尸体，让他怀疑着爱丽丝善良的心。 “他是叛徒，伤害了太多的吸血鬼。”他冷冷地回答他。 “嗯，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有些发抖的声音，安提尔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呢？”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精灵。 “我，我。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都已经和朱利安结合在一起了，而我，而我只是一个精灵。为吸血鬼深恶痛绝的精灵。就算是古莱特和安丝缇在一起了，也没有办法激起我的勇气，去争取你的勇气。我很痛苦。”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古莱特和安丝缇？”吸血鬼和精灵的结合，让斯隆起了极大的兴趣。 “嗯，也许你还不知道，就在我因为失去你而进入痛苦的沉睡的时候，安丝缇和古莱特在一起了。虽然古莱特是个吸血鬼，但是我相信从安丝缇的描述中，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吸血鬼。” “哦，是吗？你改变对吸血鬼的看法了吗？”这语气有些奇怪。 “其实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改变了对吸血鬼的看法。”他又朝他走近了几步。 “为什么，爱丽丝，你的痛苦是红色的？”他有些害怕血红的颜色。 “因为杀戮让我兴奋。”他说了一句大实话。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一个这样的吸血鬼的。”他别过了头，死盯着地面。 “因为我为了再次看见你啊，所以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才特意改变了自己。”从刚才安提尔的陈述中，想必斯隆已经清楚了他和我的关系了。 “爱丽丝，真的？” “嗯。”他走向他，做出要拥抱他的姿势，安提尔有些开心的伸出了手。 可惜，迎向他的不是我的怀抱，而是他冰冷的剑。 如果他有血液，那么一定会飞溅得让我心痛。 “为什么？为什么？爱丽丝。”他很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腹部，身体因为极度的虚弱而开始变得透明。 “你真是笨蛋，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我根本不是爱丽丝，让我恶心的精灵。我是斯隆•；斯潘。”他抛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就展开了吸血之翼，朝之前的方向飞去。 “爱丽丝，爱丽丝。”安提尔在呼唤着我的名字，然后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了。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没能闭上眼睛，只是死死地看着我离去的方向。后来，古莱特和安丝缇发现了他的尸体，将他搬回之前古莱特隐藏的那个山洞。 我站在石阶的最高处，又将剑重新装回腰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下面的吸血鬼都恭敬地朝我下跪。一边下跪还一边喊着“斯隆万岁”。 “吸血鬼们，听我的号召吧。” “是，王上。”塞姆恩特真是可怜，只没多少时间，他就被遗忘得干干净净。 “杀死这里所有的精灵。一个不留。” “是，王上。” 斯隆朝下面摆了摆手，吸血鬼们随即四散开来。 现在西尔特森林已经失去了人马的保护，而落入了吸血鬼的控制，要证明自己控制了西尔特，那就把这里的精灵通通杀死。 虽然这明显地反映出了斯隆的报复欲望，但我不得不承认，所以的吸血鬼都会因为长期的怨恨而在他的自私的引导下开始杀戮。 第八十二章 征服世界 你还看得见阳光吗？ 如果只是一点点的话，那我也许不会失去希望。 他没有理会站在原地没有动过的朱利安，因为这样的小角色在斯隆看来是可存在可不存在的。 他收起了巨大的吸血之翼，然后慢慢地转身，朝还有微弱的星光的地方走去。 直到停在了那宏伟的雕像面前。 “摩？”他歪着头，从脚跟一直到眼睛，精细的雕刻。 “如果你是在星光的掩映下，那也许我会觉得很美。让我有种还会觉得不太恶心的冲动。但如果现在你已经失去了光芒的掩映，那么你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块没有任何作用的破石头。什么？用来证明摩斯和摩罗琳娜伟大的雕塑吗？现在看着尤其地碍眼啊。”他伸出手，从雕像的脚趾一直往上摸，直到已经穷尽了的高度。然后将掌转化为拳，重重地击打在雕像之上。 只瞬间，辉煌的雕像已经成为了一堆碎石。那震天的响声和那剧烈的晃动，每一个存在于西尔特森林的生灵都能感觉得到。 斯隆绕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碎石，朝摩斯和摩罗琳娜沉睡的地方走去。 与此同时，古莱特将安提尔的尸体搬走，而安丝缇正在挽救更多的精灵的生命。只要是她能遇见的，就定会让他们躲到那个不轻易被发现的黑暗的洞里。 这也是是他们唯一能够躲避的地方了。 “现在，你们应该睁开眼睛看清楚，看清楚我，斯隆•；斯潘，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当初抛弃我的地方，杀着我的同僚们。不，我早就已经和精灵没有什么关系了。” 斯隆想把它给毁灭，却在犹豫了一段时间之后放弃了这种想法。 “你们给我好好看着，我是怎么重新征服这个世界的。你们给我仔细的看着。”他随即转过身，用血红的眼睛盯着这已经消失了光芒的西尔特森林。 “王上，这里已经没有生命了。” “很好，那么开始我们征服世界的第二步吧。”他有些开心，自己的第一步就在自己深恶痛绝的地方进行，并且大获全胜。 “下一站，我们去巫之部落。” “是。”吸血鬼是不会反抗他的。他们的愿望已经膨胀到这个世界都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吸血鬼们幻化成为蝙蝠，而斯隆也展开自己的翅膀，慢慢地扇动着飞了起来。 他没有看朱利安，只是任由他呆滞地站在那里。 直到来势汹涌的吸血鬼大军齐集基特岛的巫之部落的入口处。 “啊啊，还设了这样无用的入口机关啊。真是幼稚的举动，是想借此装神秘，还是根本就无力抵抗其他的进攻？”他用极具嘲讽的语气对其他的吸血鬼说着。 “神，这样如何进去？”他们对他的称呼已经改变了，因为他们觉得用王上这个曾经定义过塞姆恩特的词语根本无法定义他的伟大。 他冷笑一声，随即抽出剑来，一剑刺穿了那面不存在的镜子。 只见空气之间有血慢慢地渗透出来，一瞬间，那棵大树倒下了，露出一个大窟窿。而窟窿的下面就是巫之部落。 这是连曾经用正常的办法进去过巫之部落的我都不曾知道的。 斯隆率先跳了下去，随即吸血鬼们也跟着跳了下去，当然，也包括朱利安。虽然他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却始终跟在我的身后。 当斯隆和他的军队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巫之部落的大道上时，所有的巫师都尖叫起来，他们因为自己巫尊巴拉斯所犯下的错误会遭遇到不可想象的杀戮，而自己却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谁都知道斯隆的强大，而巴拉斯却已经死了。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吸血鬼的手里。 “杀。”他下了一道简短的命令，随后高举起自己的死亡之剑，率先砍下了一个女巫的头颅。 其他的吸血鬼见势，也都大开杀戒了。 整个巫之部落都迷茫在一片血泊中。 呻吟声，哀嚎声，求救声。这些都没有让斯隆起任何怜悯之心。 而我的衣裙早已经都无辜的血液给染得触目惊心。 “留下几个巫师，全部杀完了岂不让他们绝了种？我还打算让他们看着呢？”他慢条斯理地又下了道命令，然后走进了巴拉斯之前的城堡。 “啊，巴拉斯，你终归是死了啊。而且还是死在了这身体的主人的手上。我曾经那么的相信你，正是因为对你过分的信任，让你极具膨胀的野心一直没被发现。你的背叛让我失去了一种力量，一种感情的力量。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杀与我毫不相干的巫师，本来他们的存在对我而言之是有益无害的。我的目标是精灵和人马。当然，如果堪特斯人也算的话。这一切，只是为了向你的背叛做出回应。当初对于你的背叛，我毫无认知地就这样被封印了，现在终于是该给你个答案的时候了。”他边这么说着，边坐上了他的宝座。 “真是会享受，不过如果只是为了这些的话，我会觉得你只是只可怜的老鼠而已。”他说着大笑了起来。 大地还被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而他，却成了这黑暗中的顶峰。 “如果不是你，我还不至于那么早就感知到了，对你的仇恨，即使是通过我的眼睛也能表达得出来。我只用了自己的眼球就把你给杀死了。虽然没能亲手杀死你让我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你就这样死了，却让我觉得痛快。”他站了起来，透过窗子看到了外面血红的道路上，整整齐齐地向他下跪的吸血鬼们。 他慢慢地走了出来，然后举高自己的双手，轻轻拍了拍。 贝尔就这样出现了。 见到了传说中的贝尔自然是让这些吸血鬼们感动兴奋，不过斯隆没有给他们适应时间，关于他的传说，即使是在自己的吸血鬼部落也只是粗略的记录。 “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征服这个世界的第三步，铲除翼人。”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翼人”这个词汇是会让所有的吸血鬼都觉得敏感的词汇，谁都没有忘记他们是如何和人马勾结在一起，趁着吸血鬼元气大伤的时候进攻洛特安的。 我也没有忘记，如果没有这一次混乱的进攻，或许我就不会这样苏醒了。就算是只平凡地生活在洛特安，我也会觉得安心了。 吸血蝙蝠华丽地飞出了巫之部落，而斯隆则悠哉地跨上贝尔的背。 “真实出乎意料的顺利。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废物生存的空间，根本得不到任何的优化升级。”他甩了甩我的头发，丝毫不在意衣裙上的血，并认为那是一种象征。 “走吧，贝尔。”他凑到贝尔的耳边，用冰冷的语调下了一个温柔的命令。 征服世界吗？ 大概是吧。 我无法勾勒出他的野心，也许他已经出离了愤怒而做出了失去理智的事情。 等待了几万年，终于等来了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机会了，他大概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的。 虽然有很多话我还想和朱利安说，但是我明白，我没有资格做出这样的事情。同为棋子的我们，正在忍受命运的无情地摆布。 第八十三章 垂死挣扎 挣扎吧，即使是丑陋的。 当这大地暗淡无光，所有的物种都处于慌乱了的状态。也许他们会暗自猜测，一些让自己和其他同类都觉得可怕的东西，这种过分的想法让他们自己在真正的灾难还没来临之前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贝尔，你看见了吗？精灵已经灭绝了，而巫之部落也只奄奄一息。现在，翼人就将为奚落我的丑陋而再一次付出代价。”他摸了摸贝尔的脖颈。 “嗯，自以为高贵的生物，实则是悲哀的存在。”贝尔很在乎斯隆，也很了解他，也许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经融为了一体。我在想，如果要是哪一天斯隆又被再一次打败的时候，贝尔会不会追随着一起步入死亡的殿堂。 不过，斯隆的报复，远不止那样。当初翼人对他的讽刺和嘲笑，即使经历了几万年的时光都没能淡化。可见斯隆对别人的侮辱记得有多么深刻，妄想从他黑暗的魔掌中逃离，这确实是一种可笑又可爱的想法。 他们在盘旋的翼人的下方停了下来。 “那特斯为，记得我吗？”斯隆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已经显露出沧桑的那特斯为的脸。 “啊，是你啊。”他有些安慰又有些惊慌地降落下来。 “不逃吗？” “逃得掉吗？” “当初你的傲气现在都到哪里去了？是岁月的流逝也让你那高贵的自我意识淡漠了吗？” “………”这是斯隆的报复，他尤其喜欢看其他生物在自己的剑下挣扎着死去，并在这种极具痛苦的过程中满足他的欲望。 “那特里呢？”斯隆想起来当初嘲笑自己丑陋的畸形的那个可恶的翼人，他永远都忘记不了他的脸，并从他同伴的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 “死了。” “哦？死了吗？”斯隆有些吃惊。 “被修罗斯给杀死了。” “为什么？”他有些好笑地看着那特斯为，人马和翼人虽然平日往来不密，但是至少也是同盟的关系，在他还没有出来，难道这个世界就已经分崩离析了吗？ “因为他冲动犯下的错误。” 很快，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斯隆的剑就刺入了毫无防备的那特斯为的胸口。然后跳下贝尔的身子，撕去他背上的翅膀。 “让我觉得碍眼的白色。”从一开始，斯隆就觉得他碍眼了。 “谁能告诉我刚才他所说的事情吗？”他向身后的吸血鬼施令。 “那特里勾结人马，绑架了那特斯为，凭借着那特斯为在人马中的号召力而威吓人马大举进攻洛特安。那一战，我们第一次进攻了西尔特森林，本已是元气大伤，再加上人马的突然来袭，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最后那特里因为失败被修罗斯处死，而那特斯为也被人马释放。这是人马为了修复和翼人之间的关系而做出的让步。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哦，有趣。”斯隆没有想到，就连同一个族中都会因为利益纠葛而做出当初自己做过的事情。如果是排挤和讽刺，那么似乎还能给予同情的名义，但如果只是为了纯粹的利益，就只能称之为贪婪了。 “杀。”斯隆在犹豫了一阵后，下了命令。 那令吸血鬼们萌动的命令，仿佛打开了他们嗜血的开关，没有足够的代价，就无法支付它的昂贵。 斯隆慢慢地飞了起来，在天上畅快地打斗着。死亡之剑经过多吉尔的修复，具有了比以前更大的威力，这让斯隆使用起来更加地具有杀伤性了。翼人们却在做最后的挣扎，用自己锋利的指甲和手腕的力量反抗着、扭动着。然后在身体破碎的一刻发出哀号。 他下令所有的翼人在死之前都必须被扯断翅膀。他讨厌他们白色的翅膀，虽然是一种无形的讽刺，就算就用黑暗的手段，也要将它扭转。 白色的羽毛，红色的鲜血。这两种颜色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不过，恍惚之中，我看见了一个令我熟悉的身影。他的胸膛，他的翅膀。他是那特斯吧，那个当初从洛特安将我带到哈勃家的翼人。 不过想起来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只要有血染在死亡之剑上，命运之交便会发出血红色的光来，然后迅速地吸食掉这美味的鲜血，来进一步增强死亡之剑的威力。 许多吸血鬼在杀死翼人的同时还不忘吸食他们的血液，这久违的新鲜的血液，对它们而言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力啊。 当白色羽毛将原本的是绿色的大地遮盖得不露分毫，那鲜红的血液星星点点地散落在上面，犹如一副悲哀的画卷。描绘了一个种族的灭绝。 现在不止是我的衣裙，便连我的眼角，脸颊都是飞溅的血液。朱利安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 “去多林。”斯隆一步步地继续着毁灭这个世界的梦想。 倒是朱利安，在听到“多林”这个词时，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当时不止是斯隆，连同行的吸血鬼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动身去多林的时候，朱利安已经消失了。 洛特安。 “塞塔奇？塞娜丝？你们在哪里？”朱利安在黑暗的洛特安中呼唤着他们的名字，想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朱利安早已想到，塞姆恩特即使再残忍也不会伤害自己的骨肉的。所以在前去西尔特森林以前，他就已经把塞娜丝和塞塔奇给安置好了。而现在朱利安想要的，就是找到他们。朱利安穿过二楼的走廊，马上就想到了塞姆恩特的房间，那个禁忌的房间。没有得到他的传唤的吸血鬼是无法进入的房间。 朱利安快步走到塞姆恩特房间的门口，慢慢地推开了门。 “塞塔奇？塞娜丝？”他提高了分贝边叫边走进房间。随即就听到了感应到朱利安身影的塞娜丝和塞塔奇从石棺里发出的声音。他们在用力地踢着石棺。 塞姆恩特这样的做分未免有些过分了，不知道是担心他们的叛逆，还是夸大自己的父爱。 朱利安用手紧握住石棺的盖子，然后慢慢地移开它。如果他没有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娜丝和塞塔奇才会被发现，这个地方所有的吸血鬼，当初除了他们俩都已经追随着斯隆开了毁灭的征途。 朱利安用手扯掉了绑在他们手上，脚上的及绳。及绳很牢固，吸血鬼一旦被绑就无法挣脱。在手脚得到自由之后，塞娜丝和塞塔奇迅速地加开了封住他们口的及绳。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塞塔奇抢先问道。 朱利安摇了摇头，他猜测爱丽丝再次出现在石阶上的时候塞姆恩特早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了。 “是不是父亲大人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整个洛特安会那么安静，安静到连只吸血蝙蝠都没有？”塞娜丝有比塞塔奇更家敏锐的察觉能力。不过这也正是朱利安所担心的，现在朱利安是希望塞娜丝能帮助自己阻止斯隆，但又害怕斯隆看到了和塞姆恩特如此相似的塞娜丝后会起杀意。 “爱丽丝，暴走了。” “什么？”塞娜丝和塞塔奇一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没有办法阻止她，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爱丽丝会永远都讨厌我的。”他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帮我看着她好吗？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要让她受到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嗯，现在她在哪里？” “多林。” 多林，那个我新生的地方，现在开始了毁灭。 第八十四章 多林之战 我那染满了罪恶的身体，无法被这个世界所容忍。 朱利安急迫地敲着门，直到房间里传来了走动的声音，他才有些安心地停了下来。 他打开门，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朱利安，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这样突兀的出现，有些尴尬。朱利安为了爱丽丝是顾不了这些的。 “哈休，你先让我进去，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朱利安血红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哈休。 “嗯，快进来吧。”虽然心里有一丝犹豫，但哈休还是让朱利安进来了。“你看见了吧？” “你是指这怪异的天气吗？” “这一点都不怪异了。” “是洛特安出了什么事吗？” “是爱丽丝出事了。” 一听到爱丽丝的名字，哈休就有些激动：“爱丽丝到底怎么了？”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爱丽丝被斯隆附体，现在正在赶来多林，而你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最后一匹人马，我希望你就躲在这里，不要离开。哪里都不要去。” “人马吗？爱丽丝吗？斯隆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听我说。”朱利安转过去：“安提尔已经死了，不要让这样的悲剧重演。斯隆对人马的憎恨不是你和我能够理解的。我想如果爱丽丝能够醒来，那一定是你和我都希望的爱丽丝。”这是朱利安丢下的一句话，说完他离开了。 天色愈发的黑暗了，多林下起了绵绵的小雨。打湿了我的衣裙，衣服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身上。斯隆根本不在乎这些，我的身体只是他的工具而已。 “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这次斯隆没有直接下命令，而是征询了待战的吸血鬼们的意见。 “去征服密柯斯岛吧，侏儒贮藏在那里的黄金可是数不胜数啊。”斯隆有些轻蔑的看了看提议的这个吸血鬼。 “去征服水底的堪特斯人吧，我还想吸他们的血液。”这是西多政变的残余。 “密柯斯岛，如你我所知，有着无法衡量的鎏金。那灿烂而炫目的颜色，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光芒。而那些沉迷于此的侏儒，只会安分守己地做着他们自己的开垦工作。我想我们是没有必要去破坏这个和谐的。因为眼里只看得到这些的生物，是最容易奴役的。而且，别忘了，那里还有纳西多德奥。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去侵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魔龙所安息的领地。” “不妨就去会会水底的堪特斯人吧，我很想知道统治着他们的堪特斯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斯隆说完大笑起来，似乎是在庆祝已经成功了的杀戮。 “这个世界将牢牢地刻上我的名字，而我，将成为比神更强大的统治者。”他放声大笑，绵绵的小雨伴着一声响雷，已经开始汹涌了。那渐变的雨滴打在每个吸血鬼的身上，也无法冷却他们嗜血的热情。 “听着，我的士兵们。”斯隆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吸血鬼们，开始露出不似之前那般冷酷绝决的申请了。他高举起双手，使得闪电和大雷愈发地猛烈了。 “我抚摸着这个世界的棱角，企图将它磨合。可是那些愚蠢的自以为是的种族们却无视我善意地提醒。他们摒弃了优秀，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为自己早已落后的腐朽的成就沾沾自喜。我尝过被抛弃的滋味，但我却没有放弃改变这个已经落后了的腐朽了的世界。即使被时代前进的步伐给抛弃，也只是因为你们所谓的强大已经无法抵挡汹涌的时代的洪流了。我试图给这个时代下一个伟大而准确的定义，却被其他的种族理解为疯狂。他们因为担心被毁灭，而在这种自我恐慌中连为一体。最后反倒用自己的懦弱来指出我的懦弱。吸血鬼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时代最为出色的优秀的种族，我们都拥有了高贵的血统，而且我们都拥有了无限的可被开发的法力。但是，这个本该是属于我们世界却被那些懦弱的种族给分区划分占领了。人马和精灵占领了得天独厚的西尔特森林，巫师把握了通往另一个神秘部落的要道，翼人盘居在基特岛的上空，侏儒们沉醉于金黄的愉悦中。他们把这个世界分得一块一块的，还认为自己始终是团结的。就在自己开始为了眼前的利益勾心斗角之际，也没有留给我们吸血鬼应该得到的空间。我们只能屈居在狭小的黑暗的洛特安中，只能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苟延残喘。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要继续待在那拥挤的洛特安中，所以我们要征服这个世界，然后建造一个更为合理的世界。我们不要继续躲避阳光，所以我出现了，我用我的力量将阳光封锁在一个永远都出不去的空间里。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了，阳光已经没有了它的栖身之地。所以，现在，我们就是统治这个世界的王者。但是，却依然有劣等的种族的存在。我们应该让他们来支配我们吗？我们应该为他们的生存付出代价吗？” “不，不，不。”吸血鬼们愈发的高亢了。 “所以，现在，就让我们向蔚蓝的大海出发，堪特斯人即使居住在那里，那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他发出了震天的号召。吸血鬼们应声幻化为蝙蝠，朝波涛汹涌的大海飞去。 “他怎么可以发表这样的言论。”我不得不承认斯隆在某些方面和塞姆恩特的相似之处。不过斯隆却比塞姆恩特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这也成为了他征服这个世界的资本。 塞娜丝和塞塔奇有些生气地看着斯隆，却又不得不追随着陆续飞走的同伴潜入堪特斯水底。那里对于所有的吸血鬼，当然，除了爱丽丝和朱利安之外，都是未知的。吸血鬼们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勇气去探索这一切。而塞姆恩特这个不知道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君主所做的一系列错误的决定，更是使他们蒙昧。 “贝尔。”斯隆又再次跳上贝尔的背上，然后用奇怪的语气对它说：“咻咻已经死了。在她拿到死亡之剑之前就已经死了。”当然，这是斯隆再也清楚不过的，毕竟咻咻就是它杀死的。 “我早已经将他归为我的敌人，既然他无法理解我的梦想，我的执着，那么即使永远都亲密的关系也只能成为敌人。我不能因为感情而放弃自己的梦想。”这些话，大概是贝尔的真心话了。 原来贝尔和斯隆一样残酷。要割断自己同同伴的关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而贝尔却在平静地说着自己对幻兽一族的背叛。贝尔的强大，为斯隆所赏识，却为幻兽一族所排斥。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只是一种征兆。他们无法忍受他的不同。 所以贝尔和斯隆的相遇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必然的。 “走吧，贝尔。”斯隆冷冷地望着前方，贝尔则迅速地奔跑起来，一跃跃进了蔚蓝色的海中。 此时我已经浑身湿透了，没有了巫术的保护，却实在依靠着斯隆的力量，才得以进入水中的。 生活在堪特斯水底的堪特斯人，大概没有察觉到天空的异变吧。 斯隆是最后出现在堪特斯人的宫殿前的，所有的吸血鬼都停在那里等着他。他没有跳下贝尔的身体，确实让贝尔载着走向离他有些距离的他。 “阿卡得蒙，你们的女王察觉能力很强啊。”斯隆高高在上，俯视着站在宫殿前的阿卡得蒙。 “女王已经知道你会来这里的，而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你。”阿卡得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他应该也知道了人马的惨败和精灵的灭亡了吧，现在在斯隆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幼稚得让人想笑了。 “哦？是吗？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斯隆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区区的堪特斯人的将军居然有这样的胆识。 “因为，我可以………。”阿卡得蒙瞬间拔出了剑，在斯隆还没反映过来的一瞬间，跃起，然后朝我的背上砍了下去。 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深得可以几乎就要看见我的脊梁骨了。我的血液迅速扩散到水中，引来了带戈。 “这是精灵赠予我们备用的精灵之光。”他有些得以地对惊讶的斯隆，流血的我的身体的支配者说道。 “哦？是吗？这算是最后的挣扎吗？”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斯隆的杀戮欲望达到了顶峰。我的眼睛愈发得血红，仿佛只要一爆裂，就可以染红整个大海。 第八十五章 体力透支 我已经习惯了无声的呐喊。 堪特斯水底，我的血液迅速地散开。当时我并没有看见朱利安的脸，却也能想象得到他那已经担忧得不成样子了的表情。 “你刚才所做的，我会让你以及你的整个部族都加倍偿还的。”斯隆狠狠地说道：“我忽然发现堪特斯那倔强不屈的性格似乎比精灵的自我更加让人讨厌。” “不允许你侮辱我们。”阿卡得蒙有些激动，这就是种族意识。 “当然，也是托你们堪特斯汀女王的福。”斯隆歪着头，有些讽刺地笑着。 “你这个混蛋，居然敢侮辱我的堪特斯汀。” “别把话说得那么明，我知道你在担心和愤怒些什么。”斯隆正在激怒阿卡得蒙。 阿卡得蒙这一次没有回嘴，却举起剑奋力向斯隆刺来，速度之快，我无法想象他身体对水的阻力究竟有怎样的适应性。 “铿。”斯隆有了些力气，将他的又一次攻击挡了回去，阿卡得蒙有些吃力的浮在水中，耳后的腮有些慌乱地张缩着。 在阿卡得蒙喘息的这短暂的时间，斯隆已经给吸血鬼们下了命令，攻占整个堪特斯水底的命令。他们疯狂的往前涌，与守卫的堪特斯厮斗着。恍惚之间，我看见了塞娜丝和塞塔奇，用奇怪的表情浮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正当斯隆有些疑惑的时候，阿卡得蒙再一次发起了进攻，他的脚紧紧地合在一起，用最大的力气往前游进，企图砍下斯隆的手。却在离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被挡开了。 “有些失望啊。”斯隆笑了笑，看着他。 塞娜丝和塞塔奇还是一脸奇怪的表情站在斯隆的附近。 而阿卡得蒙仍不放弃。 最后一次，我清楚地记得，斯隆扭断了阿卡得蒙即将要刺进他胸口的剑，然后用死亡之剑挖出了阿卡得蒙的心脏。随后用手将它捏得粉碎。 “这就是你挑战权威的下场。”斯隆看着残碎的阿卡得蒙的尸体，然后又转过身盯着从刚才开始就露出奇怪表情的不听自己命令的塞娜丝和塞塔奇。 “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 “我只听从父亲大人的命令。” “名字。”这话是斯隆询问塞塔奇的，却被塞娜丝抢着回答了：“塞娜丝•；斯潘，塞塔奇•；斯潘。”塞娜丝坚定地盯着斯隆。 “嗯，斯隆生了一个和他很想的女儿，还有一个稍有差池的儿子。” “你没有资格对我们评头论足，在我们眼中，你只是一个杀死了我父亲却还仍在逍遥的凶手。”塞娜丝极其愤怒地站出了出来。 “嗯，明白那表情了。这么说，你们是想来找我报仇吗？” 塞娜丝用行动回答了他，她勇敢地冲到斯隆面前，企图用伸长的指甲刺穿他的胸口，却在快近他胸口的那一刻被斯隆扭断了手。 “嗯，不自量力。”塞娜丝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这种痛苦是她不曾经历过的。 “不，不要。”一直站在旁边的塞塔奇冲了过来，露出同样痛苦的表情看着斯隆。 “我没说过不会杀吸血鬼。” “如果你要杀就杀我吧。”其实比起有骨气却不能看清形势的塞娜丝，塞塔奇早就已经明白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斯隆的对手。但他无法阻止塞娜丝的决定。他们违背了朱利安的嘱咐。他们都清楚这样做只会送命，但是塞娜丝那高高在上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的父亲被他践踏而自己却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好啊。”斯隆回答得很干脆，他打算放开塞娜丝，可她却不识趣地反抗起来。斯隆借势将剑送进了塞塔奇的胸口。他脆弱的身体瞬间迸发出血液，那被视为高贵的血液。就在临死的那一霎那，塞塔奇用一种安慰的眼神看着塞娜丝，她那充满泪痕的脸。 或许已经和水融在一起了吧，但是在他眼中她流泪了，可以自私地将它理解为对自己的痛心吧。 “不要。”塞娜丝大叫起来，斯隆将剑插回腰间，在放开塞娜丝之前，撕下了她的右手。 “这是忤逆的惩罚。”他丢下这句话便骑着贝尔走进已经被摧毁得差不多的堪特斯宫殿，留下一脸绝望的塞娜丝，死死地盯着塞塔奇那渐渐下沉的尸体。 “如何？”斯隆走进了宫殿，这里已经如他想象般被改造成了满意的模样。 “找不到堪特斯汀。” “那女人是害怕多了起来吗？” “谁说我躲起来了？”堪特斯汀忽然从斯隆身后冒出。“我只是在等你。”她将视线停留在斯隆身上。 “打算自我了断吗？” “我大概猜到了吧，既然能够杀死咻咻，被选为你的躯壳也是理所当然了的了。”她有些无奈地说着。 “你有这么了解我吗？”斯隆觉得这个过于自信的女人和塞姆恩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在我死之前，我想记清楚你的脸。”不过堪特斯汀确乎和塞姆恩特又那么些不同，她比塞姆恩特更能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她宁愿按照自己能掌握的情景死去，也不会进行任何丑陋的抗争。 “很漂亮的脸。”这句话似乎激怒了斯隆，用爱丽丝的美来突出当初自己的丑陋吗？忽然这么认为的时候，斯隆觉得自己脖颈吃痛。 那只带戈，它牢牢地咬住了斯隆的脖子，身上发出闪闪的亮光，是精灵之光。斯隆有些生气地看着这个阴沉的女人。 堪特斯汀开始笑了起来，没有疯狂，只是轻轻的一笑。就已经刺痛了斯隆的心。斯隆用力将她提起，她没有做任何反抗。 他用剑将她剁得粉碎，直到她的碎肉已经可以被海水轻轻地冲走。 这样的残忍让所有的吸血鬼都触目惊心。 这个时候斯隆才开始尝试拔掉这个死死纠缠的带戈。可是它的坚强，是他无法料到的。就在最后，它被迫放开的一瞬间，它用最后的生命使我的背后的伤连为一体。那巨大的裂口，被海水浸泡得疼痛。 这个时候，我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那种属于自己的意识，清楚印证了这疼痛。但只一会儿，意识有开始飘移，眼前一切趋于黑暗。我脆弱地倒了下去。 最后留在我脑海中的，是朱利安那心都快要被撕痛了的表情。 第八十六章 懊悔袭来 我那孤苦的心在自责的火堆上忍受着煎熬。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仿佛被拆成一块一块的，这种毁灭性的行为不是由我引发的，却必须由我本身来承担。 我觉得似乎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我的意识被这种温柔给激醒。慢慢地睁开了我的眼睛。 是朱利安放大了的脸，还有他焦急担忧的神情。 “爱丽丝，你醒了吗？你终于醒了。”他语气很兴奋，让我有一种想要安慰他的冲动。 “嗯。”现在的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虚弱。 他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背后的疼痛让我顾不上欣赏。我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背。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背的背。在海水的浸泡中腐烂，巨大的连成一条线的裂缝是那么深那么真实。也正是这样我才得以从疼痛中回来。 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回到洛特安了，这是我的房间。我正俯在地毯上。 “克鲁格和克莉丝汀呢？” “嗯，他们很好。”朱利安没有说多余的话，他不想让我操过多的心。如果是以往的他，大概会很认真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没有告诉他？会不会觉得很难受？是不是现在很难过？ 朱利安仿佛收起了那张网，将我释放出来。他想做的，就是给我一个可以自己舔舐伤口的空间。因为他过分的关心，让我只能躲在没有他的黑暗的角落独自品尝痛苦并舔舐伤口。在角落了一个人害怕，一个人难过。 就是因为他过分的关心，反而将我束缚在了自己谴责的牢笼中。 我看着朱利安微微一笑。“我出去给你取血来。”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便离开了。 现在是我该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的时候了。 我被斯隆强行占用了身体后做了许多自己不能容忍的事吗？我开始闭上眼睛慢慢地回想。 人马的哀号，修罗斯的反抗，塞姆恩特的丑陋，巫之部落通道的破碎，翼人的坠落，还有，还有安提尔的死。 每一幕都染满了鲜血，在红色与黑色的召唤中，我发现现在的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丑陋。懦弱的程度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曾经我给他定义为善良，其实后来才发现这种善良的本质就是懦弱。 我杀死了塞姆恩特，我无法想象那是自己因为仇恨而与斯隆融为一体时的丑陋，那荒诞的场景，我拔出了剑然后目无表情地结束了塞姆恩特的政治生涯。 是啊，我长久积聚起来的仇恨，原来已经这么深这么浓了。他找到了连接彼此感情的契合点，然后高明地运用了它，从而完全地支配了我的身体。 塞姆恩特死前那张扭曲得不成样子了的脸，就像我每次从噩梦中惊醒般，给我一种震撼。他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梦想，背叛了斯隆，然后做了太多无法让我们理解的事情。也许，我从来就没有理解过。我是那么希望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没有离开我，那样的话，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是多么希望塞姆恩特可以停止发动征战。我不希望看见朱利安受伤的样子，我更不希望身体里的孩子受到随时可以死亡的威胁。 但是，是塞姆恩特自己制造了自己的死亡。对他，我已经无话可说。就是我第二次挣脱了自己的懦弱，第一次，大概是在杀死多多桑那的时候。 虽然我讨厌人马，因为他们靠着精灵之光的威力一直和我们吸血鬼为敌。但事实上，如果没有塞姆恩特的错误决定，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太多的摩擦。修罗斯要攻击朱利安的模样我记得清楚，他死前的神情我也记得清楚。那在自己种族即将被灭绝之前所做的最后的让自己安心的行为，这样可以让他安心地死去了。即使是自己的性命，也足够支付这笔巨大的债了，毕竟它已经延绵了几个世纪。 “爱丽丝。”朱利安打断了我，将血盛到我面前，我很快地就喝完了这些血，觉得身体里有了一点点力量了。 “我帮你穿上衣服好吗？”我点点头。 朱利安将我轻轻地托起，然后慢慢地给我套上了睡袍。 嗯，我之前很喜欢的颜色，纯白色，一直到脚踝都是这种白。蕾丝密密地打在胸口。我披散的头发正好将这种对称演绎到极致。 白色，白色。就像翼人的翅膀一样。 “朱利安，我想知道塞娜丝和塞塔奇怎么样了？” “嗯。”朱利安有些犹豫，他对释放塞娜丝和塞塔奇的事情觉得自责，如果不是他，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无畏地面对斯隆，即使是死都不惧怕。 “塞塔奇已经死了。”朱利安用悲伤的声音告诉了我事实。 “是，是我杀的吗？”我忽然觉得自己虚弱的声音颤抖了。我亲手杀死了自己小时候除了朱利安之外最要好的玩伴。 “那塞娜丝呢？”我很害怕，但又无法抑制自己想要知晓一切的心情。 “她已经回到洛特安来了，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想去看看她。”我试图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塞娜丝失去了兄长和父亲，以及一直以来统治洛特安的权力，这是怎样的巨变，我无法想象，我担心，我害怕她会因为承受不住自己而崩溃。 懊悔如同海水般，淹没了我。 “朱利安，我可以一个人待会儿吗？” “嗯。需要的时候叫我，我在父亲他们的房间。” “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觉得内心有一种复杂的情感。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找回了不是吸血鬼时的感觉。那种会快乐会悲伤的感觉。高兴的时候就大笑，悲伤的时候就痛哭。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需要我笑容的时候了，我只能选择痛哭。 如同哈勃就那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一样，我和哈休在他的坟前哭了三天三夜。 我觉得自己身上的罪恶已经快要溢出了。 第八十七章 逃避一切 自从她不再睁开眼睛之后，她的世界就已经不再黑暗了。 看着朱利安离开的背影，那一瞬间的解脱，我便疯一般开始哭。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夺走我的幸福？”我用手捂住嘴巴，避免发出过大的声音来。 回想以前的种种，每次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身上。就是因为刻得太深太深了，一点一点嵌入我的肌肤，然后又一点一点地往里推进，我就是在这样的痛苦中慢慢地生活。 我第一次见到堪特斯汀，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堪特斯汀。她那一脸淡定的模样，仿佛已经注定好了的一切，她只是在等待。却是在这样的等待中重重地击伤了斯隆，解放了我。她那张脸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我从她的眼睛里窥出淡淡的悲哀，然后又被一种镇定给疑惑。她为了自己的尊严选择了已知的道路。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接受吧。是吧，大概我就是这个样子吧，但是为什么相比起她，我却显得那么那么得丑陋，简直不成样子。我甚至连站在她身旁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一个被黑暗包裹的可怜虫。她就那样死去了，被毁坏地不成样子了的尸体。她忍受着斯隆残忍地惩罚，却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然后完完全全地融入了自己最爱的大海之中。 她会不会为阿卡得蒙而悲伤，那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人类，在伟大的名义的指引下，坦荡地步上了死亡的道路。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借着建立新世界的名义做着如此恶心的事情，我现在是那么那么地讨厌我自己。要是这样死了就好了，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的话。 但是，这种幼稚的想法在下一秒被我否决。既然斯隆已经复活了，我的死亡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我死了，他仍然可以支配我的尸体，而且支配得更加顺手。 我不能自私地做出和母亲大人一样的决定来，不过我现在却是那么深刻地体会到了母亲大人当时的心情。那种被夺走了最珍惜的东西的痛苦的心情，那她选择了死亡。而现在的我，拥有和母亲大人一样的心情，但是我却不能那么做。因为我明白那种自私的决定对克鲁格和克莉丝汀会有怎样巨大的影响。我不想把我已经经历过的痛苦再一次地带到我的孩子身上。而且，我不能就这样舍弃朱利安。 我怎么能够有这样危险的想法。 我恨不得就这样被撕成一半一半的，就像堪特斯汀一样。但我又是那么渴望能有一个属于我幻象的唯美的死亡。化成羽毛，四散飞落。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特别地耀眼。 羽毛，我对我曾经痛恨的翼人做出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确实讨厌他们，但并不是讨厌他们的所有。我不能因为个别就给全部下好了定义。因为命运之交任务的失败，因为他们的上海。事实上，那多少有一些自作自受的成分。 因为讨厌白色的翅膀所有就把它们撕毁。真如斯隆的性格，因为讨厌，所有要毁灭。因为得不到就会让他觉得讨厌。 他总是在自卑与自负之间徘徊着，最终选择了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我忘不了那个场景，他们雪被色的羽毛被血染成醒目的红色的场景。那一种悲哀的美丽。就像是我曾经认为的多梅尔一样。 原本淡绿色的草地被染成一片雪白，然后溅上让人心碎的血液。化作一幅悲哀的画卷。 我已经在洛特安修养了一段时间了，后背也已经结了痂，那长而黑的痂，让我行动起来很不自在。但至少现在我不必在毯子上睡觉。 虽然这样，但是朱利安还是不太喜欢我独自起来活动。每天一次血的补给都是朱利安去中央花园给我取来的。他不愿意让我多动，但又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他这种前所未有的含蓄让我有些不适应。 但事实上，这段时间，我内心的创伤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 我曾多次去过塞娜丝的房间，但她从来都没有回应我在门外的问候。我不知道她究竟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多长时间。朱利安告诉我，她每日的血都是乘半夜的时候去取的。这虽然有些悲哀，身为塞姆恩特现存的唯一的继承者，塞娜丝却被其他的吸血鬼所鄙视了。不过，她还在坚持饮血，那她是活下去的心情的。 每一天都有特定的吸血鬼来看望我。那些身份颇高的吸血鬼，以“王”的称号称呼我。虽然他们都明白我并不是真正的斯隆，但他们并不在乎这些。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成为了斯隆的代言，而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斯隆所做的那些恐怖的事情都是我所做的，内心就越自责。 接连着的几个夜晚，我都看见安提尔死前的那张脸。那被感情欺骗了的脸。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傻到被我的外表给迷惑，而斯隆居然可以用他对我的爱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来。我知道，那是出于他对精灵的憎恨，但他却没有理由伤害我在意的安提尔。给了他希望，然后又亲手将它捏碎，这是斯隆最常用的做法。阿卡得蒙是这样，塞塔奇也是这样。他是那么喜欢看见他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又那么高兴却撕下他们的快乐的脸。 我无法回应安提尔对我的爱，所以我那长久以来的愧疚在一瞬间爆发了。我亲手杀死了他，我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而且朱利安还告诉，精灵已经灭绝了。这是斯隆站在石阶上成功的宣言。 现在这话语却让我受尽折磨。 我杀死了安提尔和安丝缇。 我闯入巫之部落，践踏着巫师们的自尊。用黑暗束缚他们的思想，然后留下苟延残喘的见证，用作自己伟大的开创的印章。 我的双手，我的衣裙，都是血腥。每当我从这些可怕的梦魇中醒来时，我就必要看看自己的衣裙，是不是像那样染满了鲜血。必要看看自己的手，是不是握着冰冷的利剑。 每当朱利安温柔地抱起我，再温柔地将我放进石棺之中，紧紧地搂着我，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陪我慢慢地睡去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一种肮脏的存在。我希望立马就冲进华池之中洗尽我身上的罪恶，却又无法拒绝他的温柔。他只是想让我安心，我明白，除此之外朱利安已经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安慰我了。 这种没有言语的表达，让我痛彻心扉。 第八十八章 生机不再 我告别了过去，却活在过去的缩影之中。 “朱利安，我想出去走走。”当朱利安捧着血液走进房间时，我已经穿好了衣服。 “嗯，去吧。但是要记得回来。” “嗯，我会记得回来的。”我穿得很随意，就是在黑色的睡袍外套了一件极长的风衣。 我慢慢地走出洛特安，现在是白天。但外界确实一片黑暗。 的确，斯隆还在等着我，也许等我的伤痊愈了之后他就会来找我，完成他那还未完成的计划。 我不知道他和贝尔现在究竟在哪里，而且我也无法发现死亡之剑和命运之交的所在。他们都陪着斯隆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静静地看着我。 外界的风很大，在我没有认真梳理头发的情况下，头发被吹得更乱了。没有光明，却不下雨。吹着大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阴沉的气氛中。 我的风衣使劲地翻腾着，脚下的路变得那么坎坷。 我边走边想着，那些让我觉得懊悔的事情。 我第一次杀人，大概是在密柯斯岛。那个时候，当我见到杀死了哈勃的多多桑那的时候，我愤怒得不成样子。我在仇恨地支配下杀死了她。而这大概就成为了杀戮的开端。我在回忆那个时候自己的神情，恐慌和愤怒并存，一种胜利的惊慌，我在颤抖中实现了自己对死去的哈勃的许诺。 这么走着，我低下头，却被脚下的景象给震住。 血，到处都是血。羽毛被风吹得破碎了，红白相间着。而自那之后，下了绵绵的小雨，将血液冲刷得清淡。一直在扩散扩散扩散。沿着大海的方向，奔向死亡的禁地。 大部分羽毛被黏贴在地表上，我把目光放远，看见了意料之中的场景。翼人们的尸体，就那样保持着他们死亡时的姿势，尸体被冲刷得惨白。 我仰起头，只注视着天上飞舞的羽毛。一直往前移动着。直到进入了巫师们的密林。那被打破了的通道，我只能按照斯隆的做法，跳进了那个黑洞。 我的脚落在了红色的土地上，周围都是人死去后所发出了腐烂的气味。我用目光搜索着那被赦免的生者。偌大的巫之部落，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巫师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想走过去和他们说话，但看看现在的自己，这样走过去的话，只会让他们更加害怕。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死亡的化身。 原本我想进入城堡，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算了，在斯隆杀过人的地方，我也杀过人。杀死了他的背叛者，觉得自己的愚蠢，是被命运给逼出来的。 我一直追随着风的方向来到了海边。海水还是咆哮着，只是变了颜色。那蓝色与红色的混合。我已经能够想象海底是怎样的场景。不然怎样多的血液才能将海水变色。变成了死亡的颜色。 其实，我出来最想去的地方是西尔特森林。 “你自责吗？”从我的头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我抬头看了看，她的光芒即使在这样的黑暗中也能那么耀眼。不，应该说是黑暗让她的光芒更加耀眼。 从她的模样我已经能猜测出她的身份，但是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爱丽丝。”她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这种感情瞬间破了我的防线。 “你是谁？”但我更想知道她的名字，这样的她，会有怎样的名字。 “我是吉吉米勒。” “吉吉。。米勒吗？”这名字我有些耳熟，但联系起她的身份我就明白了。 “你是守护基特岛的天使吧。” “嗯。”她露出悲伤的笑脸，仍然悬浮在半空。 “爱丽丝，我的守护曾经不被他们需要，但是，如果你觉得痛苦，就叫我的名字。或许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我至少能分担你的痛苦。” “谢谢，不过我想现在并不适合。” “嗯，爱丽丝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嗯。”吉吉米勒冲我温和地一笑，目送我离开了基特岛。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守护天使。据说他们只会在被我们需要的时候才现身。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只想去西尔特岛，那个一切罪恶开始的地方。 我想幻化成蝙蝠，但背后的伤却无法容忍这种激烈的运动。 让我吃惊的是，后背的吸血翅膀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伸展出来了。伴着震动，我慢慢地浮起。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安慰，也是唯一的担忧。 我看着这美丽的大海，被染上死亡。再想这一切的源头是自己的时候，便闭上了眼睛。 我安稳地着陆，在这个没有生气的岛屿上。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那大概是精灵嘶吼身体所发散出来的气味，我每向前行走一步，这气味都会加重。虽然这味道并不难闻，但也并不好闻。 我一直向上行走，不顾自己头发的狼狈。知道看见修罗斯惨淡的尸体，寂寞地停留在顶点。 直到最后一刻也会抗争，这是我所没有的精神。 摩已经被斯隆给摧毁了，那曾经留下了我和安提尔记忆的地方。 我并不像看见塞姆恩特，但我却想见到安提尔。我又重新飞了起来，直到那最初的杀戮的地点。 塞姆恩特的尸体变成了腐烂的剁肉。如果有阳光的话，他大概会潇洒地死去，这样和他所追求的完美简直是天差地别。 出乎我意料的，这里并没有发现安提尔。但我相信我并没有记错，我明明、明明就是在这里，亲手杀了他的。 我追寻着对安提尔的思念。来到了曾经欢乐过的地方。虽然它们的形态没有改变，却少了支露和蝴蝶的掩映。显得很暗淡。 那秋千，那曾经让我觉得心情平静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落寞的代言词。即便如此，我还是轻轻地坐了上去，慢慢地荡了起来。我曾经在这里想过如何化解哈休和朱利安的矛盾，现在在这里自责我的所作所为。 我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想象着安提尔和安丝缇的笑脸。还记得他曾经带我去过，对我说他爱我的那个地方。 羁绊之池。 我跳下秋千，开始用记忆搜索去那里的路。安提尔告诉我那是和吸血鬼相爱的精灵死去的地方，但又是被称作爱的许诺的地方。 他对我的许诺就是从那里开始的。他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渴望着我的答复。而我却在之后的犹豫中一次次中伤了他的心。 这里，果然还是没有变啊。除了有些萧索，如同之前般，给人一种痛苦的勇气。 “爱丽丝？”从树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那是古莱特。他看见我没有发红的双眼，用一种悲伤的怜悯的语调对我说：“是来找安提尔的吗？” “嗯。”我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古莱特从树上跳了下来，随即将我引向离这不远的一处山洞里。 我刚出现在洞口，就惹来了洞里所有精灵的目光。那种憎恨和惧怕并存的目光。 “古莱特？”安丝缇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随即又看向古莱特。 “她是爱丽丝，不是斯隆。” “可她是吸血鬼，她毁了我们。”洞里的精灵开始叫嚷。 “我也是吸血鬼，而且毁了你们的不是她，是斯隆。”古莱特有些不耐烦。不过他们却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安静了下来。 吸血鬼和精灵同处在一个山洞里，这是我所不能想象的。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是安丝缇带我来的，在被塞姆恩特流放的时候。” “哦，是那个时候。”我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塞姆恩特死了。” “嗯，我知道，我看见了他的尸体。”古莱特用复杂的语气对我说，安丝缇则扶着我进入了洞里。 “塞娜丝不肯见我，我杀死了塞塔奇。”语毕，古莱特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随后有些讽刺地说道：“原来他是连吸血鬼都可以杀的魔鬼啊。” 我一直往里面走，精灵还存在这个事实让我从沉重的痛苦中找寻了一丝安慰。他们没有人马、翼人和堪特斯人那样悲惨。 “安提尔。”我看见躺在地上的他的尸体。非常得透明，让我很心痛。“在他被斯隆杀了之后不久，我和古莱特一起把他搬来这里的。” “等等，爱丽丝，你要做什么？”安丝缇和古莱特看见我横抱起安提尔的尸体，非常惊讶，并企图阻止我。 我回过头，用落寞的眼神对他们说道：“我想和他说最后一句话。”安提尔很特别，特别地死在了死亡之剑上，尸体才得以保存得很好。 “天使，你可以出来吗？我需要你，天使。”我朝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大声地吼叫着。 “你是在叫我吗？”她慢慢地停在我的面前。 “你是守护天使对吗？”我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是的，我叫多米利安。是西尔特岛的守护天使。”她朝我笑了笑。原来每个守护天使都是那样的温柔和善。即使他们也知道自己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被他人需要的。 “可是帮助我吗？实现我的愿望？” “你有什么愿望呢？” “给他一口气，我想和安提尔说最后的话，最后的，可以吗？” “我只是守护天使而已，并不是万能的。但是只是这样的要求的话，是可以的。”她的温柔让我自惭形秽。 多米利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从眼角滴落了一滴眼泪，打在安提尔的尸体上。之后，开始发光。 “做你想做的。”她这么对我说着：“也许我们还会见面的。” 第八十九章 无可奈何 诅咒之外的，还是诅咒。也许我永远都无法打破它们。 “做你想做的。”多米利安对我笑着：“也是我最大的法力也不过如此，但我确实能带给他人希望和勇气的天使。我们还会见面的，爱丽丝。” 我明白自己无法扭转一切的无奈，同样的，我不应该把这种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所以这样多余的做法只会给其他物种带来伤害。 我无力诅咒一切，却又不想继续看见。在这种无可奈何的矛盾中，我听不见原本心中的呐喊。 已经沉默了。 做这些有什么用，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就算斯隆真的死了又能怎么样？现在事态已经发展成这个局面了，难道我杀死了斯隆安提尔和那些死去的精灵就能活过来吗？ 而且已经没有谁知道如何杀死斯隆的方法了。 多梅尔死在了塞姆恩特的手下，摩斯和摩罗琳娜也在沉睡。 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没有勇气来反抗他。我只能屈服于他的意识的控制。 躲在他的威力下，看着心痛的一幕幕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多米利安渐渐消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虚弱。 “爱丽丝。”安提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声音里带着喘息。 我用一种痛心和愧疚的眼神看着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安提尔颤抖着伸出手来封住了我的嘴。 “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知道，那些事不是爱丽丝做的。”他虚弱地对我笑了笑。 有一种安慰的气息。这些事大概真的不是我做的，可是，可是，没有我斯隆也不能做。 “对不起里很多的意味，安提尔。从过去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对不起你。” “没有，从来没有。” “可你却一直都很痛苦，不是吗？”我露出愧疚的目光。 “可你不是一直都活在对不起我的阴影中，不能自拔吗？这样就已经够了，爱丽丝。” “可是，其实，斯隆下手的时候，也许，也许，也许……。。”我的声音渐渐变小。其实我想说的是，也许我能够阻止的。 但事实上，我不能。 “呐，爱丽丝。记得羁绊之池吗？”我猛地点了点头：“之前还去看过。” “记得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吧。”安提尔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我触犯了禁忌，和不能相爱的吸血鬼相爱了。于是，自从离开了基特岛，离开你身边以后，我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矛盾之中。我不能，更不想离开你，但我又不能背叛我的种族。爱丽丝，这样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我很抱歉，安提尔。”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在离开基特岛之后我选择了沉睡。因为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我又不能停止对你的思念。所以我沉睡了。” “安提尔。”我用极其痛苦的眼神看着他，没有想到，因为一次意外，给他带来了那样深刻的痛苦。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什么仇恨，什么种族，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不管是痛苦还是悲伤，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但我们完全有能力选择活得快乐。只要想，那就会实现。真正让我明白这一切的是安丝缇和古莱特。我从他们身上仿佛看见了我和你的缩影。明明都是一样的境遇，而安丝缇却有我所不能有的勇气，她选择了遵照自己的心情。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活得那么快乐。而我，只能自卑地活在自己的后悔之中。” “安提尔。”我看着他，眼泪刷刷地往下落。 “爱丽丝，不要哭。”他又伸出手来替我擦拭眼角的泪水：“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后悔。” “明明是我，明明是我。是我伤害了你，我最不应该伤害的就是你啊，安提尔。”泪水还在止不住的流着。 “我还有资格爱你，即使是默默地，遥远地，我也还能爱着你。爱丽丝，不要自责。伤害我的不是你，是我的懦弱。杀死我的也不是你，而是我的执着。” 安提尔开始喘了，这代表着他马上就要真正地死去了。 “希望并不是可怕的东西，如果你真正地去感受过，就会发现其实希望和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吸血鬼是不可能存在希望的，而且，在我们的心中，希望就是可怕的东西，它是永远都不可能降临到我们身上的遥不可及的东西。” “爱丽丝，选择的权力在你手上。如果你一直拒绝，力量又怎么会进入你的心中？” “安提尔。”我大叫起来，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星光，一点一点地，曼妙地飞舞着。 “爱丽丝，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后悔。”这是安提尔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光芒，即使是一点点，也是我所见过的，最能温暖心灵的光芒了。 “选择的权力吗？”我看着逐渐扩散的光芒，默默地念道。 古莱特和安丝缇一直都在一旁看着我和安提尔。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大概这个时候不需要再说一句话了。 我真的能改变吗？我只是爱丽丝而已。只是爱丽丝而已。 第九十章 守护天使 其实这世界上并不存在界限，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地划分罢了。 我转过身去，朝古莱特和安丝缇笑了笑。 “我走了，你们要保重。带着我的祝福，认认真真地活下去。”我朝他们招了招手。 “嗯。”古莱特和安丝缇回应了我。 这个时候的我才发现，古莱特在安丝缇的改变下，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大概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很痛苦吧，但是为什么有人笑，又为什么有人愁？把自己隐藏在黑暗的悲伤的过去，很好吧，大概会很好吧。 我慢慢地走下石阶，泪水还在不停的流着，我丝毫没有要拭去它们的意思。想哭就哭吧爱丽丝，即使不能在朱利安面前，至少在孤独的脆弱的时候哭。 我坐在了地上，泪水疯狂地从眼里涌了出来。这郁积了太长的泪水，终于可以痛快地涌出了。 “我果然很没用吧。”我带着哭腔自言自语道。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是反抗。痛苦了，也不会对别人说出来。难过了，总是独自默默地承受着。想哭，也不敢放声哭。即使讨厌，也只能就这样看着，放着。 我怎么可能反抗得了斯隆，我说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同情还是憎恨，但毕竟是负面的。 为什么修罗斯可以，那样无畏地站在他的面前。为什么堪特斯汀可以，那样从容地站在他面前，而我就只能躲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杀戮。 现在的我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讨厌能改变些什么？难道因为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就能学会坚强了吗？如果我真的坚强，那么当初我也就不会喝下幻灭之血了，如果我真的坚强也就不会屈服了斯隆。 能改变什么吗？大概什么都不能改变吧。不论做什么，或是想什么，也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认认真真地活着。 曾经拥有过的，之后失去了的，无论有多么珍贵，想找回来的，毕竟都只是无用的。如果真的属于我的话，那么当初它们就不会离我而去。如果真的属于我的话，那么即使我不去寻找，它们也应该能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 寻找了又能怎么样，如果一切注定都是徒劳的，那即使拼尽了全力去做，去寻找，也是不可能有任何收获的。 还不如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一切，痛苦也就痛苦着，大概时间一长就会麻木了吧。以前我也一次又一次地忍受了塞姆恩特无理的命令不是吗？ 反正一切就是这样残酷，命运早就已经写好了我的未来，我不是只能就这样接受了吗？除了接受我还能做什么吗？ 我死了也许能解决一切，如果这是命运注定好的话，那么当我死亡的时候来临的时候，我就应该带着这样的心态死去。不要法抗，就接受吧，接受是最好的接受吧。 “接受吧，反抗是于事无补的。” “为什么是于事无补的呢？”多米利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大概她一开始就在那里，看着我困苦的样子。 “挣扎都是丑陋的。”我低下头，不想看她的眼睛，更不想看见她的微笑。这样积极的美好的东西，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只是悲哀的吸血鬼，遵从着死亡的命运的指导。 “挣扎都是丑陋的。”我又轻声地重复了一遍，因为多米利安并没有立刻就接我的话。不过，挣扎是丑陋的，这一点让我尤其深刻。当塞姆恩特就那样死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面容，他的挣扎，那样的表情，混合上他之前的高傲，让我站在他的尸体面前，有一种悲哀的感觉。这就是吸血鬼的反抗，反抗斯隆的下场，我已经亲眼看到了，比其他种族感受得更深，也知道得更清楚，所以，我明白，如果我这样做，是于事无补的。 “抗争却不丑陋。” “丑陋的，丑陋的，都是丑陋。这个世界是丑陋的，自尊是丑陋的，欲望也是丑陋。”我用一直无可奈何的语气对多米利安说道。 “因为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所以才这样想的吗？世界并不是丑陋的，你看见了被黑暗笼罩的它，所以你认为它都是黑暗的，都是不堪的，就是丑陋的。自尊也不是丑陋的，因为你看见的扭曲的自尊的丑陋，却没有看见其他的种族为了反抗斯隆的那种种族自尊所透露出的高尚。欲望也不是丑陋的，如果是带有希望的美好的欲望，那就不会是丑陋的。”她拍着我的肩膀。 “会的，会的。我讨厌我自己，我很讨厌我自己。我懦弱，我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敢反抗。” 我抬起头来，用一脸绝望的表情看着多米利安。 “那就去改变那个你讨厌的自己。如果你懦弱，那就去改变那个懦弱的自己。如果不敢反抗，那就鼓起勇气去反抗一次。”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我无法反抗注定的命运，这样的做法只会是徒劳的。” “不去反抗怎么会知道不可能呢？” “明明都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去？” 多米利安没有说话了，只是继续拍打着我的肩膀。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开口对我说道：“选择的权力在你的手上。就像一扇门一样，如果你不去打开，你就无法看到另一个世界。而你将永远都束缚在已知的世界之中，继续痛苦着。或许打开那扇门，就能看见希望。” “希望吗？”我犹豫着说出了口。 “反抗斯隆大概是不可能会有希望的吧。” “为什么不选择相信会有希望呢？如果你只想着绝望，那当然是看不到希望的。” “即使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当你想要这么做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她将我轻轻地揽入怀中，就像之前母亲大人搂着我睡觉一样，一种久违了的感动。 “将自己束缚在黑暗中，是不会看见光明的。”多米利安这么对我说着：“从另一个方向也许就会看到希望了。” 我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大眼睛。 第九十一章 重拾勇气 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爱丽丝，命运这种东西，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你知道吗？当初斯隆第一次征服这个世界的时候，所谓守护天使的我们根本什么都不能做，于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就被岛上的物种给抛弃了。他们认为我们是没有用的，早就应该消失了。既然到了关键的时候也无法发挥作用的话，继续存在也是没有价值的。那个时候，他们都认为守护天使的命运就是走向消失。但我们却没有放弃，无论是我，还是吉吉米勒，亦或是丘古罗德，我们谁都没有放弃。我们一直都认为还会有需要我们呵护和帮助的物种出现的，当我们能感应到他们的时候，就会毫不惧怕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因为，我们还是会被需要的。就像现在我出现在了爱丽丝你的面前一样。” “不管是痛苦还是悲伤，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但我们完全有能力选择活得快乐。只要想，那就会实现。” “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后悔。” “伤害我的不是你，是我的懦弱。杀死我的也不是你，而是我的执着。” “希望并不是可怕的东西，如果你真正地去感受过，就会发现其实希望和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选择的权力在你手上。如果你一直拒绝，力量又怎么会进入你的心中？” “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后悔。” 我带着泪痕的脸笑了起来。是啊，连安提尔都不会害怕了，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其实我们的心中都是有希望存在的，如果你打开了那扇门，那么希望就会占满你所有的心了。”多米利安继续对我说道。 “命运，命运这东西，还真是折磨啊。” “只要你选择快乐，就不会认为它是痛苦的了。” 我站起身来，笑着对多米利安说道：“谢谢你，多米利安。” “你找到重要的东西了吗？” “嗯，好像是找到了。” 她靠近我，抚摸着我的额头，温和对我说道：“如果有需要，就去密柯斯岛找丘古罗德，他会知道纳西多德奥在哪里，也许那最聪明的魔龙会帮助你发现意想不到的事情。” “嗯，谢谢。”我撑开翅膀，又一次回头望了望多米利安，慢慢朝基特岛飞去。这次我改变了线路，并没有停留在海边，而是一直选择往前飞着。在昏暗中，我看见了一缕光，那是从我熟悉的地方传来的温暖。 哈休。我现在想看见他。 我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门，内心有些不安，也许他现在并不在家吧。不过马上门就被打开了，伴着哈休不安的声音：“朱利安，是你吗？”。当他看见了来者是我的时候，张大了嘴吧，有些吃惊并害怕的看着我：“爱，爱丽丝？” “哈休，我是爱丽丝，不是斯隆。”我朝他笑着，也许眼角的泪痕还残存着，这一笑，就把它们给挤了下来。 “爱丽丝。”哈休看见了我，那种熟悉的感觉，他冲上来抱住我：“还好吧？爱丽丝，一切都还好吧？” “嗯。还好。不过，你先让我进来，好吗？” “嗯。”哈休马上让我进去了。 “为什么刚才你会提到朱利安？他来找过你吗？” “嗯，在你陷入疯狂的时候，他告诉我不要出去，留在这里。一来他不希望最后的人马被杀死，二来他觉得也许我能帮助爱丽丝。” 朱利安，谢谢你。原来你已经替我想到了这么多。 “呐，哈休，其实我很懦弱是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连反抗斯隆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地糟蹋这个世界。” “如果爱丽丝是懦弱的，就不会在密柯斯岛杀死多多桑那。那是爱丽丝第一次杀人，心里很害怕，但是最终不是为父亲报了仇了吗？如果爱丽丝是懦弱的，那就不会明知完成多吉尔的任务有多么危险还是接受了，最终不也是完成了吗？不管是鎏金，还是翼人的心脏，最终爱丽丝都做到了不是吗？” “大概我在命运面前是无能为力的。” “可以改变的话为什么不去改变呢？选择权在你啊。”这些坏蛋，如果早就都知道了这些道理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这些天发生太多可怕的事情了。安提尔死了，塞姆恩特死了，修罗斯死了，堪特斯人灭绝了，翼人也灭绝了。” “但那不是爱丽丝希望看到的。” “希望吗？嗯，我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不可能吧，所以只能试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恢复它了不是吗？” 我抱着哈休：“哈休还是那么的温暖，就像太阳光一样。我也很怀念太阳光的温暖，照得仿佛可以将内心的冰块融化似的。” “会的，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告别了哈休后，我走回了洛特安。来到中央花园，看着那里的血池，我自言自语道：“斯隆，既然是你从那里来的，那么要是也回到那里就好了。” 从相对的地方就能看到希望。 我忽然想起了多吉尔的话，她将最重要的东西传达给我，那么我就应该破解它，也许这是唯一能够结束一切的方法。 我慢慢地回到了房间，见了我的吸血鬼都尊敬地向我下跪。我也听到了塞娜丝还是不肯出房间的消息。 但那些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找到了最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 我步入房间，看见朱利安倚在窗口若有所思的样子。 “朱利安。”我边唤着他的名字边向他靠近。 “你回来了。” “嗯，我遵守约定回来了。”他转过身，轻轻搂住我。 “谢谢你，朱利安。”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我问道。 “谢谢你发现了我，谢谢你没有抛弃我，谢谢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关心着我，谢谢你一直都在为我默默付出着，谢谢为了照顾我的感受而做的事情。” 朱利安一脸迷惑的表情。“这是应该的。” “不，不应该。你可以选择抛弃我，但是你没有。你为了安慰我，保留了哈休。你顾及到了我后背的伤，所以轻轻地拥抱我。你不想触动我内心的伤，所以一直都不肯询问我。所以我谢谢你，所以我需要你。因为你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 “是，是吗？”这样让朱利安有些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看见我整个人打起了精神，说话有些奇怪。 “嗯，我发现我那很爱很爱你的。”我笑着，笑得很灿烂。 “别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啊。” “不要。”我搂着他。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是那么幸福的。 第九十二章 幡然醒悟 如果我迈出了第一步，那么就一定不会后退。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都陪伴在朱利安和孩子们身边，直到我背上的伤都已经痊愈了。当我觉得斯隆就有可能再次回来的时候，终于决定迈出第一步了。 我改变了上次落寞的装扮，穿上了紫色的衣裙。临别前，还和朱利安及克鲁格、克莉丝汀告了别。 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我还是决定去面对。 当我再一次地来到了久别的密柯斯岛的时候，发现昏暗的环境并没有让这里的鎏金丧失光芒。而我自己也很清楚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 “丘古罗德，丘古罗德。我是爱丽丝，是多米利安让我来这里的。”我朝着天大喊道。 “哎呀呀，很久都没有被谁这样叫唤过了，听着可真是开心啊。”他摸了摸后脑勺，出现在我的上方。 丘古罗德看上去和多米利安差不多大，脸部的线条很柔和，一看就给人一种治愈的感觉。 “你和多米利安认识的吧？”他问了一个让我觉得很无奈的问题。如果不认识，大概就不会让我来到这里了。 “嗯，是啊。” “那，那，既然是多米利安叫你来的，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我是吗？”他继续盘旋在我的头上，看起来很有活力的样子。 “嗯嗯。” “那是什么事情呢？我很期待啊。”他越说越兴奋。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纳西多德奥在哪里？” “哎？你要去找它吗？它可是很凶的。”我总觉得眼前的丘古罗德给我一种不敢信赖的感觉。 “是，是啊。我就是来找他。” “你沿着这个入口往里走，在深林的最深处，你就可以看到他。” “哦，是吗？谢谢你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它可不是什么问题都会回答的，而且如果对象不让它满意，也许会被吃掉的。” “不是说如果知道它的名字的话，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吗？” “是，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算了，我还决定先找到纳西多德奥。 “谢谢你了，丘古罗德。”我朝他笑了笑，就开始动身前去寻找纳西多德奥了。 因为已经来过一次的原因，再加上之前也米路过，所以这一次进来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路程并不算很长，但是因为身体才刚恢复，所以走了一段时间就觉得有些难受。不过幸运的是，在我渴血之前就已经找到了纳西多德奥了。 它静静地躺在巨大的草坪上，浑身都是银白色，安详地睡在那里。本来我准备走到一旁先休息一会再打扰它的，没想到才跨出一步就听到了它的声音：“你是吸血鬼吧？来这里是要我帮助你吗？” 问的很直白，我只能点了点头。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自然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你会吃了我吗？” “那要看你自己了。它这么说着，慢慢地站了起来。巨大的银白色的身体足足有三十个我那么高。我现在要看他的脸，只能使劲地仰着头，但这却让我和难受。 它看见我这个样子，抬起头张开嘴奋力地往外吐了吐火，便又慢慢地坐了下来。不过，那巨大的热浪却让我觉得受不了。 “纳西多德奥，我希望得到你的指引。” “不要怀疑最聪明的龙的智慧。”他有些高傲的说着。 “可以告诉我杀死斯隆的方法吗？” “原来你就是他的躯壳。” “对，我就是被他选中了的吸血鬼，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样远古的秘密可是需要巨大的代价来交换的。” “你需要什么？”我可不希望它又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题目来刁难我。 “让我饮你的血。” “咦？” “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血有多么巨大的能量吧。事实上，要杀死斯隆，你的血液也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之一。” 它说完后，打了个哈欠，然后将舌头从嘴巴里伸了出来，凑到我的身前。”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我。 我没有办法拒绝它，索性伸长了指甲在自己的腕上划开一个扣子，将血液滴在纳西多德奥的舌头上。 “够了。”它有些口吃地说着，然后将舌头放回嘴中。最后还不忘舔一舔嘴唇。 “你的血果然是有无穷的力量啊。” “现在可以告诉我方法了吗？”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斯隆的灵魂和肉体是分开的。如你所知，他将灵魂依附在死亡之剑上，而精粹就是命运之交。现在死亡之剑和命运之交的结合让他的能力得以复苏。所以他才能驾驭你的身体。也就是说，现在你的身体就是他的肉体。若是想要杀死斯隆，就必须同时毁灭他的灵魂和肉体。也就是要分离并毁灭命运之交和死亡之剑，而至于肉体，那就是要杀死你自己。让他无所依托。当灵魂被毁灭后，他依然可以靠着贝尔用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来驾驭你，若你的身体也死亡，那么他残存的意识则没有能力继续存在了。斯隆也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我必须要死？” “你听得很清楚了吧，你的死亡是他的死亡的前奏。如果想要杀死他，就必须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那么分离和毁灭命运之交和死亡之剑的方法呢？杀死我的方法呢？” “邪恶和黑暗只是从愤怒中衍生出来，在那里，从相反的另一处，则是粉碎一切的方法。” “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走吧。” 我即使再追问纳西多德奥也没有什么用了。但我还是出于礼节，对打扰它睡觉一事赔礼道歉。纳西多德奥无所谓地回应了我的道歉，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继续沉睡。 我沿着来时的路走出了森林，丘古罗德已经消失了。于是我走到海边，展开翅膀，思索着多吉尔和纳西多德奥的话飞翔着。 其实更让我担心的是，杀死斯隆所要付出的代价。我并不害怕死亡，但是我却明白我的死会朱利安和哈休他们带来的痛苦。也许我能够坦白地面对哈休，但是却无法告诉朱利安这个事实。我无法让他忍着心痛而看着我步入拯救世界的死亡之中。 我在希望他不要阻止我的同时，也希望他妨碍我。是因为我不想就这样离开，在他身上，我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给他。 不过，看着头上的阴云，我就没有办法继续这样下去。这一切都是由我造成的，那么理因由我来结束。 这么想着，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如何分离和毁灭命运之交及死亡之剑上。 “从相对的地方你就能看见希望。” “邪恶和黑暗只是从愤怒中衍生出来，在那里，从相反的另一处，则是粉碎一切的方法。” 相对的和相反的，就是斯隆绝对不可能具有的东西。如果他是魔鬼，大概我所需要的就是天使。 天使。 原来如此。 第九十三章 改写命运 如果不曾相恋，那我也不用忍受这痛苦的分离。 此时，连我自己都明白，如果斯隆要死，那么我就必须在他前面先死。这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我对斯隆朦胧的感情，终于在我见到纳西多德奥之后才逐渐清晰。原来那种类似于同情的感情的下面，隐藏的是波澜壮阔的憎恨。这大概是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的。就如同当初我那样在不知不觉中憎恨塞姆恩特一样。 只需要一个契机，我足以让我明白一切了。 而现在，我明白了。 过去的我，总是在懦弱与坚强，爱与恨之间徘徊着。我忍受着，我以为这是懦弱，知道多米利安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所想象的罢了。 我把自己禁锢在自己所想象的黑暗之中，外界的一切都是让我觉得恶心和可怕的东西。我没有勇气打开那扇门，于是，我只能反复地告诉自己我究竟有多么的懦弱。如果发现了自己将徘徊演绎为懦弱的话，一切都会明了了。 而现在，我明白了。 之前的我一直都在徘徊着，找不到要去的方向，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为自己扣上悲哀的吸血鬼的帽子，然后永远给自己一个挣不脱这种悲哀命运的心理暗示。于是乎，我真的就变成了自己所想象的样子。 大概从我喝下了幻灭之血以后，我就一直都这样认为着。我甚至还觉得失去记忆时候的我，活得最快乐。那大概是因为我并没有给自己这样消极的暗示。 我回到洛特安，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和朱利安在一起，我明白，这是我和他共处的最后的时间了，也是和克鲁格及克莉丝汀所处的最后的时间了。 即使我认为这样很残酷，但是，现在对于我而言，我的悲痛远远比这个世界的悲痛要渺小得多。 “朱利安。”我冲进房间，朝他跑了过去。 “爱，爱丽丝。”大概是我前所未有过的热情，让朱利安有些错愕了。 “朱利安，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一直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朱利安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住了我。 过了许久，他松开我，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我：“爱丽丝，今天的你不大对劲。”他没有直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判断出我的异常，我真的可以感觉得到朱利安已经为我改变太多太都了。 可是现在，我又不得不离开他。再一次的离开他，觉得有些作弄的同时，更是心痛。心痛得快要让我死掉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嗯，我知道。”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可惜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明明不想就这样流出来的。 “爱丽丝。”他用心痛的眼神为我拭去了泪水。明明知道我的痛苦，明明知道我的挣扎，明明知道我的徘徊，现在的他却没有勇气问出口。 “呐，朱利安。你去水晶宫的华池洗个澡好吗？” “嗯？” “嗯，我好长时间都没有和你好好地……”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嘴唇，然后轻轻地印上自己的嘴唇。 “等我。”他柔情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地离开。 “朱利安。”在他走后没多久，我就蹲下来哭着，奋力地阻止自己的哭声。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世界上我所最珍视的朱利安和孩子，我没有办法继续和你们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泪水就止不住的流。 这网，我无法剪断，更不想剪断。 我努力地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待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的时候。我走向了克鲁格和克里斯汀。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少，只是还无法走路。虽然脸色很苍白，却有着生命的气息。 朱利安，一定要好好抚养他们长大，让他们学会笑学会哭。让他们学会爱学会恨，学会拿出勇气面对自己的害怕的事。 我轻轻地吻了吻他们的额头，这是我唯一能留在他们身上的印记。很遗憾，我无法避免我当初经历的一切，你们必须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朱利安会在你们身边的，而且你们也不会拥有我那样绝望的心情了。我相信，希望是美好的。 “爱丽丝。”朱利安很快地出现在了门后，我快速地走上去吻了吻他，就进入了水晶宫。 就算是谎言，我也要让它变得唯美。 我在水池里拼命地搓洗着自己，觉得自己曾经染满了鲜血的身体很肮脏。虽然我明白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但是，但是，我只是想从中找到一点点的勇气。 我身上飘散着浓烈的蔷薇香，袭向朱利安。他猛然回头看到了我。我已将房间的门牢牢地关上。 我扑向他，疯狂地吻着他，于唇于舌，都在抒发着我对他的爱恋。朱利安感受到了我的热情，开始解着衣带。 “朱利安。”在唇齿稍稍分开的时候，我煽情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继续吻着我的脸。 “克鲁格和克里斯汀是好孩子。” “嗯，是我和爱丽丝的好孩子。”他舔舐着我的脖子。 “给我一个微笑好吗？”我只想看到朱利安微笑，哪怕只是一次，最后一次。“就给我一个微笑吧，我想看见朱利安不会因为我而悲伤的活着，所以朱利安，以后都要笑，对着我笑，对着克鲁格和克里斯汀笑。” 我抚摸着他的脸颊，用指尖勾勒出他的轮廓。 “嗯。”他微微提起嘴角，这笑容竟让觉得那么温馨，即使给我永远，我也看不完的朱利安的微笑。 “不行，要这样。”我灿烂地笑了起来。但心里确实万分苦痛的。 朱利安学着我的样子，露出了牙齿。 “嗯，果然是朱利安。笑起来更加迷人了。让我都觉得自愧不如了。”我半开玩笑地对他说着，然后深深地吻向他。 “爱丽丝。”他最后叫着我的名字，随后将我按倒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 我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这一夜，无眠。我怎么睡得着，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珍贵，看着他的睡脸，记住他的模样。也许即使成为了灵魂，还能记得他留在我唇齿中的馨香。 “朱利安。”我含了含他的耳垂。“嗯。”他没有睁开眼睛，大概现在还太早了吧。 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够了。够多了得了，这样唯美的记忆，已经够了。 “爱丽丝今天想去西尔特森林，我想去看看安提尔的尸体，还有古莱特他们。” “嗯，要记得回来。” “嗯，我会回来的。”我再一次吻了他，直到他在昨晚的甜蜜中再次入睡。 斯隆，现在是该面对你的时候了。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在西尔特森林里。 第九十四章 灵魂毁灭 我不惧死亡，那只是悠扬乐曲的华丽终结，回荡着无穷的韵味。 我穿上了灰色的长裙，披上了黑色的风衣。离开洛特安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着这里一眼。 “留下我快乐与痛苦的地方，我会记得你的。”痛苦的是恨，快乐的是爱。就在这般纠结中，我找到了命运的真谛。 我没有再展开那让我讨厌的翅膀了。瞬间转移，已经足够了。我不需要巫术的守护，吸血鬼的能力也没有丝毫的作用，我只需要我的心，那就够了。 不过，在前往黑暗甬道之前，我去找了古莱特和安丝缇。必不可少的，是精灵之光。安丝缇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对他们笑了笑。然后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对古莱特和安丝缇说了声：“秘密。” 那刺眼的精灵之光，我只能将它装在黑色的瓶子中，挂在腰间，斯隆是不会注意这些的。 这条路已经让我觉得熟悉了，最为黑暗的地方，当然是黑暗本身存在的地方。 “贝尔。”我站在黑暗甬道的上方，尽量提高自己的音量叫着贝尔的名字。 “爱丽丝？”它猛然从潮湿的地面上立起来，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 “嗯。我想和斯隆说话。我知道他在这里。”事实上，斯隆也只能在这里，他没有能力控制我残破的身体，痛苦会召唤我本来已经被排挤出身体的灵魂回来，而作为交换，斯隆就必须离开，那就是为什么在我倒下的时候会觉得有一种身体正在分离般的痛苦。 贝尔用嘴含住死亡之剑，一瞬间就越到了我的面前。 “换个地方说话吧，忽然觉得这里很阴暗。” “你还觉得不习惯吗？你本来就是阴暗的吸血鬼。”贝尔话中带的刺我听出来了。 “走吧。”我跨上它的背，让它驮着我到石阶那里。 “为什么是这里？” “因为这里是斯隆梦想开始的实现的地方。”贝尔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我来吧。”我接过它嘴中的死亡之剑。 下一秒，一声咆哮。贝尔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而我，早已将死亡之剑刺入了它的身体。他蓝色的血液疯狂的滴着，它知道，我也知道，它必死无疑。 “为，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贝尔已经躺倒在石阶上了。 “因为，你们必须要死。你们的梦想无法被这个世界接受。所以，放弃吧，死亡也许是最好的。”我的声音是颤抖的，拔出插入贝尔身上的死亡之剑的手也是颤抖的。 过去，我可能从来都不会想过要这么做，因为它和咻咻的故事，让我觉得贝尔扭曲的梦想，它坚定的选择，是它内心的一种寄托，我没有资格打破它。但是，现在我发现，它的寄托已经脱离了正确的轨道，所以，我有不得不打破它的使命。 “哼，哼哼。你是不可能成功。我的死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斯隆的对手。” “也许会，但是，即使不可能，我也会试着这么做的。” “愚蠢的吸血鬼，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贝尔最后用极其嘲笑的语气对我说着，然后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随后，我用獠牙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流出的鲜血滴在了死亡之剑上。这次没有发出幽暗的光芒，而是在死亡之剑将我滴在剑身上的血吸干之后，从里面钻出了一个黑影。 “爱丽丝，我知道你会来接我的。”他用满意的语气对我说道。 “不，我是来杀死你的。”斯隆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了看已经死亡的贝尔，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大笑起来：“你吗？你是来杀我的？你根本杀不死我，而且我不能容忍你的背叛，你要清楚，即使没有你的身体，我也可以选择新的寄主，更何况现在你已经让我的灵魂成活了。” “所以我不会再让你的灵魂继续存在了。” “什么？”他有些逗趣地看着我。 “斯隆，你知道吗？其实已经结合在一起的命运之交和死亡之剑是可以再次分离的。而且一旦它们分离了，就再也无法结合在一起了。”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斯隆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你说什么？你是在开玩笑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怎么会连我都不知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慢条斯理地说着，为的是尽量压住自己的颤抖。 “你是在嘲笑我吗？你认为我的双眼连我都不清楚吗？”斯隆有些激动地对我说着。 “斯隆，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黑心了。你告诉过我你根本没有心，所以黑心这个名字让你看到了他们的无知，又正是因为你讨厌他们的无知，所以才讨厌这个名字。其实，黑心并不是指真正的心。” “你说什么？”斯隆用有些惊奇的声音对我说道。 “黑心并不是指真正的心。其实我应该在看到守护天使的时候就明白了。”现在我已经渐渐放松了，心底的那份恐慌已经随着对话而慢慢消失。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见过了那些个没有用的守护天使吗？我当初还真是不应该忘记他们，早知道应该杀死他们的。这样你就不会在我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斯隆的黑雾还在丑陋地扭动着。 “天使是白而美丽的，黑心，只有魔鬼才会有一颗黑暗的心。斯隆，你就是魔鬼，不被世界所理解的，可怕又可怜的魔鬼。” “闭嘴，你没有资格说我可怜。”他吼叫了起来，我已经成功地戳到了他的伤疤。 “你只是可怕又可怜的魔鬼，你没有爱，内心充满了恨。你看不到希望，内心只有绝望。我觉得原来我和你差不多，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我和你根本就不一样。我有爱，而且，现在我也有了希望。那就是为什么现在我可以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原因。斯隆，你的灵魂也染满了你的丑陋，不被理解的绝望与仇恨。” “所以呢？即使那样又如何呢？”斯隆用歹毒的语气对我吼着。 “我只要从相对的地方看见，就会觉得你是那么的可怜。”这样说着，我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你是这样的没用吗？在这样的情况下流泪？”他当然不明白为什么。 “斯隆，真是因为你体会不到这样充满希望和爱的泪水，所以你才会失败的。”我对着他笑了笑。 斯隆被我的笑容震撼了，他觉得我已经成为了说服他放弃梦想的目光短浅的吸血鬼了。而在这时，我用伸长的指甲再次划破了刚刚愈合的手腕。血液喷涌了出来。我将手腕倒了过来，任由血滴着。只是这一次和刚才那一次不同，我扬起的脸，那晶莹的泪滴顺着这方向和我的血液一起滴落在死亡之剑上。 斯隆和我都在同一时刻见证了奇迹。 我的泪水混合着血液被命运之交全部吸了进去。之后命运之交便发出血红色的光芒，那光芒炽热，让我害怕。但没过多久，就渐渐暗了下来，热量也消失了。斯隆的黑雾忽然发出惨叫，命运之交在慢慢的融化，化成浓稠的血液，顺着死亡之剑，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土地上，融入深深地泥土之中，为的是洗清它曾经犯下的杀戮的罪过。 斯隆的黑雾痛苦地扭动着，时而喊叫，时而消失。当命运之交的最后一滴血也滴落在泥土之中的时候。斯隆的黑雾痛苦地钻入我的身体。他虚弱的进入，没有带来之前那样的撕裂的痛苦，也没有占据我的灵魂。现在的我才明白，其实命中注定的意思原来是这样的。 并不是因为我的懦弱的选择，才让我学会了剑术和巫术。也并不是因为我的犹豫，才让斯隆有机可乘。 当命运之交和我一起诞生在这个世界之上的时候，我和斯隆就已经有着剪也剪不断的联系了。他一直存在的证明，就是我脖颈上的命运之交。他的力量的源泉，就是我脖颈上的命运之交。 所以当它毁灭的时候，斯隆就会那样的虚弱和不堪。 而告诉我毁灭的方法的，是多吉尔和纳西多德奥。斯隆的冷酷与绝情，如同魔鬼般的折磨。那么相对的方向就是爱与希望。天使相信那是融化一切怨恨的力量，当将含有爱与希望的泪水融入命运之交的时候，那可悲的扭曲的存在就会在明亮的希望面前破裂。 “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杀死我吗？”斯隆用阴沉的语调对我说道。 第九十五章 结束黑暗 有些东西，当我们真正明白的时候，就是失去它的时候。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杀死我吗？”斯隆的声音在我的体内回荡着，像是从地狱飘来的魔鬼的颤音，袭击着我的心。 “你已经没有灵魂了。”我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他。虽然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答案。 “异想天开，我是斯隆，没有谁能杀死我。”他有些颤抖地狂笑，我听得出来，他也和我一样，在某个地方瑟瑟发抖着。 “有，你可以杀死你自己的。”我缓缓地对他说，之前他的颤音留在我内心的震撼已经消失了，我恢复了平静的心情。 一切早已经注定，所以我无需再害怕什么了。 “哈？”他有些好笑地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不是就你，你不就是我吗？之前我认为我和你一样的可怜，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你比我更可怜，更可悲。如果我只是被命运的锁链给束缚，那么现在已经成功地挣脱了这种束缚。反而是你，被自己的梦想给牵住，永远都活得那么虚无。” “你要做什么？”他看见我扯下腰间的黑色瓶子，那闪闪的精灵之光，果然是不属于我们的世界，虽然我一直都很向往。曾经这么认为，要是被刺中了的话，一定会很痛很痛吧，看见朱利安有些苍白地支撑在树上时，我开始讨厌修罗斯了。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来伤害我们。不过，现在我却要做这样的事情。 痛也无所谓了。 “………。。”斯隆见我没有回答他，似乎是想试着控制我的身体。 现在的我，意志比谁的强烈，我要杀死斯隆，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一定不能让你得逞的，斯隆。 我打开瓶盖，将里面的精灵之光全部倾倒在死亡之剑上。那原本发出幽暗的光芒的死亡之剑，慢慢地被逐渐扩散开来的精灵之光的粘稠的液体给覆盖，发出一种异常的光芒。亮闪闪，除了让我觉得刺眼，它确实是美丽的精致。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杀了你。”我一开始就对斯隆说过这样的话了，事已至此，我根本没有退路的。 伴着这亮闪闪的光芒，我将剑锋对着自己的腹部。 “你疯了吗？你是疯了吗？”斯隆在我体内不安地吼叫着。 “接下来你就知道了。”我闭上眼睛，用力将死亡之剑推进我的腹部。那炙热的精灵之光的液体便迅速地融入我的身体里。 果然很痛。 我的血液慢慢地顺着裂口流了出来，在死亡之剑上被分厂一股一股的。 “啊。”斯隆在我体内疯狂的叫喊着，这痛苦，他同我一起分担，所以我不会觉得害怕。也不会觉得痛苦了。 “你疯了，你疯了。何必呢？何必呢？快将剑拔出来，也许我们还有救。”他用略带哀求的语气对我说着。 “如果你我不死，就会有更多的物种因我们而死。所以，这是最好的结果，我所认为的最好的结果。”我忍着腹部的炙热额苦痛，一字一句的回答着他。 “可是，可是你想，你还有爱你的吸血鬼，你还有自己的孩子，而且，你可以成为新的吸血鬼君王，你要你想的话，你可以统治整个世界。所以，所以，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就算你真的认为自己的死对于你而言是无所谓的，但是，想想孩子们。你是那么辛苦地生下他们，怎么忍心就这样将他们抛弃。”他开始和我玩起了心理战术，在这以前，我就做过这样的心里挣扎。虽然伤口被撩起很痛苦，但是没有比斯隆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更痛苦了。 “斯隆，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会后悔的。”我这么说着，颤抖的双手又将剑推入更深的地方，已经刺穿了我的腹部。 血流着，仿佛流干吧。我无力地垂倒在石阶上。仰着头，眼前是黑暗的天空，没有生气的天空。不过，却忽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打在我的脸上，有一种冰凉的凄美。 我笑着，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 “嘶。”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拔出了死亡之剑。剑身上的精灵之光已经消失了。从身体里的痛苦我可以知道，他们已经完完全全地融入了我的血液之中，现在的我，已经无力站起来。就这样迎接死亡吧。 我的血液慢慢地腐蚀着死亡之剑，一点一点地，覆盖着它凛冽的光芒。“哐啷。”我已无力再举起这沉重的死亡之剑了。 剑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我睁开了眼。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它完美地破碎了。这种破碎的美好，仿佛安定剂般，让我觉得安慰了，愈发平静了。 就在死亡之剑破碎，然后开始慢慢蒸发的时候，斯隆的嚎叫声也接连不断地在我体内发出。我知道，那融化的剑就是他自己，而我的将要死亡的身体已经无法给予他最后的寄托。所以，他将随着那剑，一起去迎接真正的黑暗。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是斯隆•；斯潘。我要统治这个世界，那些恶劣的种族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所以，接下来，我只要拿下侏儒的密柯斯岛，我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君王，我就实现我的梦想了。就那么一步，马上，只要再往前走那么一步，我就可以了。我就可以够到我的梦想了。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实现我的梦想，一定要，我，我……………”他的声音从最后的疯狂的嘶吼直到慢慢地消失殆尽。 顿时，我觉得身体里的那团阴暗消失了。同第一次离开西尔特森林的时候，那种一直伴随着我的黑暗的恐惧，终于消失了。 雨已经停了，我死死地盯着天空。乌云慢慢地褪色，我看到了久违的蓝白。那种纯净的颜色，是我一直都渴望得到却又注定永远都得不到的。 不过，现在的我，不是正在享受吗？ 太阳在云彩挪移之后渐渐露出，照在我的身体上，暖暖的。我任性地把这燃烧般的痛苦曲解我一直都渴望的阳光的温暖。但是，却觉得很幸福。 嗯，太阳果然是温暖，阳光果然是能让我觉得幸福的。就像温热的液体一般，一点一点地流遍我的身体，驱赶着我的寒冷，驱赶着我的黑暗。 第九十六章 直面光明 我不想说再见，但是却忍不住还是说了。 再见了，多吉尔。虽然一直对你抱有偏见，但是你的悲伤的回忆我即使死了也会记住。如果可以遇见巴拉斯，我希望你们能成就幸福。 再见了，哈勃。我应该到你的墓前和你说几句话的。但是，我想这样你也不会生气吧。哈勃父亲，你教会了我爱与勇气。可是我却在恢复了吸血鬼的身份后任性地丢掉了。不过，我现在重新捡回来了。所以，这个决定，我想你会赞同的。 再见了，哈休。果然是忘记和你告别了。可是就算我真的去了，也没有什么影响。我决定的事情你不会阻止我，但我却不能阻止你内心的伤痛。你的感情我明白，就让它继续朦胧着，也许将来，你会遇到更好的。还有，为了人马一族，要认真地活下去。 再见了，古莱特。从一开始就让我觉得讨厌的家伙。虽然之后也做了很多让我讨厌的事情，但是至少让我感动了几次。你生活在黑暗之中，连心也是一样。你悲伤的过去，已经有天使替你分担。忘记了过去的爱与恨。你已经拥有了安丝缇，要好好地对待她。不要随随便便就欺负她，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再见了，安丝缇。虽然哥哥不在了，但是我相信你也找到了自己的珍爱。这就是最幸福的，要好好地活着，为了古莱特，也为了安提尔。 再见了，安提尔。你的选择，你不后悔，所以我相信，你比我更有勇气。我不会再对你说抱歉了。我尊重你的选择，爱是一种勇气，恨也是一种勇气。所以，安提尔，我们都在成长，成长成为更有勇气的我们。 再见了，塞塔奇。你的爱，我想塞娜丝会明白的。你的真心，你的真情，我从小就看在眼里，即使是任性的小女孩，现在也是该回家的时候了。而且，我帮你报了仇，斯隆死了。你可以安心了，他不会再伤害你的塞娜丝了。 再见了，塞娜丝。我仍记得自己是怎样残忍地将塞塔奇杀死的。他为了保护你的死，给你了不小的触动。也许现在的你才发现了一些早就应该发现的事情，但是，我想即使这样也永远不会晚的，至少你明白了，那样，就足够了。 再见了，克鲁格和克里斯汀，希望你们长大以后要记得我，你们的母亲大人爱丽丝。一定不要给多兰家族丢脸。父亲大人会好好地代替我教导你们如何成为优秀的吸血鬼。而且要笑，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再见了，朱利安。即使是现在这样忍受着太阳光的灼烧，我也还记得临走前的你的脸。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做到。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讨厌我，更不能连带着讨厌孩子们。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们。一定要笑，记住，就像我教你的那样。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伤心，要活着，好好地活着，活出我的那一份精彩。 我慢慢地咧开嘴，如阳光般灿烂地笑了起来。使出最后的力气，举起我正在然后的手。我想触摸阳光，那温暖的阳光。 嗯，果然是很暖和。 那阳光的灼烧一点都不会让我觉得痛苦。还真是羡慕之前的失忆，可以无忧无虑地在阳光下奔跑行走，还可以和哈休一起打打闹闹，继续我们的鎏金冒险之旅。 不过这样也好，一直活在吸血鬼的阴影之中，现在摆脱了。我自由了，嗯，我自由了。我是爱丽丝•；多兰，但也是快乐而勇敢的爱丽丝•；多兰。 我的手已经被燃烧得不成样子了。 如果就这个样子被看到的话，大概是会吓到其他的生物的。不过又无法推却这种暖暖的感动。 一直一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身为吸血鬼的我出现在了阳光之下。 大概是因为有了之前的黑暗，所以此时此刻的阳光才会显得这样地耀眼。大概是因为有了之前的冰冷，所以此时此刻才会觉得这样的温暖。 果然，只有这样，西尔特森林才会显出自己的神秘和高贵。 我感觉离自己不远处的丛林中支露和蝴蝶正在慢慢地飞出，那闪闪的光点如同新生的嫩草般，重新从土地里升起。 很美，很美。 美到我都舍不得闭上眼睛了。 看到这样的新生，我明白，其他的岛屿上也一定是这样吧。 古莱特和安丝缇会领导着剩下的精灵们更加努力地恢复自己的西尔特森林，巫之部落的巫师们也会重振旗鼓创造属于自己的诡异。堪特斯人和翼人虽然灭绝了，但我相信还会有新的物种出现的。 “爱丽丝。”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有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爱丽丝，你成功了，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懦弱的小丑了。” 这声音，果然是多米利安。 “嗯，谢谢你。多米利安。”我已经无法睁开眼睛了，却觉得她一定还是像以前一样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不论你在哪里。”她用手摸了摸我正在燃烧的脸。 “是爱和希望。”我们一起脱口而出。 起点即终点。 第九十七章 重新来过 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后悔。 当朱利安从洛特安的房间里醒来的时候，强烈的阳光已经轰动了整个洛特安。吸血鬼们都在寻找自己的君王爱丽丝。却没有谁发现她究竟在哪里。 最终他们选择来到洛特安这里，慌乱地敲打着他的门，于是他才从这声音中醒了过来。 “嗯？你们？”他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吸血鬼长老。这样的角色是绝对不会轻易找上朱利安这样的吸血鬼的。 “爱丽丝，您的妻子，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他们很是惊慌地对他说着话，还带着一些颤抖。 “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朱利安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 “您可以先告诉我多兰大人到哪里去了吗？” “她昨天告诉我她想出去走走，不过我也是才刚醒来，她应该还没有回来。”朱利安于是说出了实话，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撒谎。 “您知道吗？大地又重新恢复了光明。”他们带着复杂的奇怪的语气。 “嗯？光明？” “这意味着斯隆已经死了，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他们刻意强调了消失。是想让朱利安明白些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爱，爱丽丝。”是她做的，一定就是她做的。朱利安之前就觉得爱丽丝不对劲，比以前更加的热情，而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我一直奇怪她对我的许诺，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一种即将分离的谎言。 所以，她这样做，是为了杀死斯隆吗？ 那么，现在她到底在哪里？ 朱利安有些慌乱，瞬间转移到了洛特安出口。 只要踏出一步，朱利安就可以被猛烈的阳光给灼伤。他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半步，要怎样去寻找爱丽丝。 出于无奈，朱利安只能回到房间里。把克鲁格和克里斯汀先料理好。却一直都处于不安的状态中。 “爱丽丝，告诉我，你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对吗？是的吧，爱丽丝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就一直这样在房间里徘徊着。 是夜，迫不及待的朱利安终于疯狂地冲出了洛特安，直奔到哈休这里。 “咚咚咚。”是一阵急促又慌乱的敲门声。 “朱利安。”哈休看到他，有些开心。 “爱，爱丽丝在这里吗？”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朱利安早已经探着眼睛朝屋内的每个角落张望着。 “她之前是有来过这里，你还是先进来吧。”朱利安有些犹豫地走了进去。 “她有对你说过什么对吧。”朱利安用一种坚决的目光看着哈休。“嗯，她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地坚强了。问了我关于勇气的想法。” “是，是吗？” “嗯。” “你感觉出来了吧，斯隆已经死了。”朱利安没有看着哈休的脸，他怕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答案。 “嗯。” “是爱丽丝，是她杀死了斯隆。虽然我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但我知道一定是她。而且，我担心，现在她，现在她…”朱利安更加慌了。 自己还是应该询问她，虽然她不肯告诉自己，但是询问过了总会给人一种释怀感，就算是悲哀的结果，也会有安慰的感觉的。 “我和你一起去吧，去西尔特森林。我想黑暗之神应该只会出现在那里。” “嗯，嗯嗯。”朱利安立刻站了起来，骑着哈休朝西尔特森林赶去。 不过，古莱特和安丝缇却更早地发现了“爱丽丝”。就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身边，安丝缇在古莱特怀里哭泣着。 “原来，你是这样的。我一直都没这么认为过。”他自言自语道。 “爱丽丝。”一下船，朱利安和哈休就朝石阶上冲。“爱丽丝。”那声音大得可以震动整个西尔特森林。 “爱丽丝，爱丽丝，你在哪里，告诉我，回答我好吗？”朱利安用近乎悲伤的语气叫着他最爱的爱丽丝的名字。 “爱丽丝。” “她在这里。”古莱特瞬间移动来到了声音的发出者面前。“一直往上走，尽头处，她在那里。”他用修长的食指给朱利安指明了方向。 爱丽丝，爱丽丝，等等我，等等我。朱利安一直在心里这么默念着。 “没关系吗？古莱特，朱利安会痛苦得死掉的。”安丝缇看了看古莱特，又看了看正在狂奔的朱利安。 “没关系，如果他就这么死掉了，那么爱丽丝一定会生气的。所以，他不会的。”古莱特摸了摸安丝缇的头。 “我发现现在精灵们越来越喜欢我了。看来我有机会成为第二个摩斯。”古莱特有些得意地对安丝缇说道。 “少臭美，那还不是因为我。”她看着古莱特。深深地，深深地。 奔跑的朱利安慢慢地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的“爱丽丝”。哈休只能在后面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只能这样看着，他没有立场走到前面对她说“活过来，不要死。我需要你”。 “爱丽丝。”朱利安又开始挪动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接近自己的珍爱。直到完完全全地和她契合。 他面露痛苦地倒在世界上。烧得只剩下零丁的碎片的风衣。和石阶上的一大片黑色的痕迹。 “是你吗？爱丽丝。”他极其柔情地看着被烧黑的地面。“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痴痴地趴在上面，流下眼泪。 “朱利安，要笑。以后都要笑着，要快乐地活着，让克鲁格和克里斯汀也一样每天都要笑。”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她对后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朱利安，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不想离开你。”自己讨厌为什么没有发觉，如果死，一起死就好了。 但是又怎么可以，用灿烂的笑容就这样决定好了我的未来。我明明就想这样和你一起死去的，但是为什么要这样，让我不得不就这样，就这样……………。 被你的爱束缚得动弹不得。 “这是我的选择，所以我不后悔。”就仿佛爱丽丝在这样对朱利安说着一般，他慢慢地站起来。 “我会的。” 这是无声的誓言，我要用永远来实践它。 第九十八章 无怨无悔 我选择了和你牵手，那就再也不会放开了。 朱利安落寞的背影，哈休痛苦的表情。都看在安丝缇和古莱特的眼里。 “他们已经明白爱是什么了？”古莱特怀抱着安丝缇，慢慢地对她说着。黑夜的月，凸显出他深沉的眸子。 “我爱你。”古莱特忽然这样对安丝缇说，然后吻了上去。 久久都不肯离开，这是他现在就不想放开的，他的爱。 安丝缇红着脸，有些生气地对他说道：“下次要先告诉我，不然我会很困惑的。” “安丝缇。”古莱特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手上的力度也忽然重了。 “嗯？”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你明白爱是什么了吗？” “就是和你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她回答得很干脆。 “从爱丽丝和朱利安的感情纠葛，我才明白当初自己那插足的感情是那么让现在的我讨厌。如果不明白，还真是不要果断地去做。”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你才遇到了安丝缇，才会被安丝缇给改变。古莱特对爱丽丝的爱我都看在眼里的。但是我想，我会用永远来向你证明你选择安丝缇我是没有错的。”她用很认真地眼神看着古莱特，并用手抚摸着他冰冷的脸。 “嗯，我没有说过我会后悔。从你告诉我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后悔了。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我会和安丝缇在一起的。我不会再回去洛特安了。” “就留在西尔特？” “嗯，就留在西尔特。除了和安丝缇在一起哪里都不会去了。”他很柔情地看着他。 “而且，我还要成为第二个摩斯呢。”他有些自鸣得意地笑了。 “什么？原来你是想要这样？” “现在那些精灵是多么的爱戴我，成为第二个摩斯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你别得意，在我还没有成为第二个摩罗琳娜之前，你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摩斯的。” “明明是我比较厉害。” “是我比较厉害。” 古莱特瞄准时机，朝安丝缇一张一合的嘴唇吻了下去。 “觉得幸福吗？”他摸了摸她的头。 “嗯。”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什么？” “爱丽丝请求多米利安给安提尔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哥哥心中的那种痛苦，我曾经说过我能理解。但事实上，我到现在才发现我是不能理解。他温淳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善良。就算是痛苦他也是不会轻易地说出来的，反而是我，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的，就一定会问出来。如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么就一定会身体力行，直到自己得到结果为止。就是因为我这样的性格，所以我才能鼓舞着古莱特，一直都配在古莱特身边，而哥哥就不一样了。他为其他的精灵考虑的太多，也为爱丽丝考虑的太多。他明白自己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种族。他是精灵，而她是吸血鬼。他认为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结合。” “可是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古莱特忽然觉得一本正经的安丝缇很有意思。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替哥哥感到难过。他明明为爱丽丝付出了那么多的，虽然我也明白朱利安比起哥哥更需要爱丽丝，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那么深那么深。可是，爱丽丝毕竟是哥哥爱过的唯一的一个吸血鬼。” “你会觉得难过吗？他们这样。” “嗯，但我想，这回是一种合理的结局吧。” “那个时候我听安提尔说，他们之前有去过一个叫做羁绊之池的地方吧。” “嗯，我想哥哥大概就是在那里向爱丽丝表明心意的。羁绊之池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同样是精灵与吸血鬼相爱的故事，这样还真是天意。” “安丝缇，其实你不应该想这么多的，安提尔最后也明白了自己的选择了。他不后悔，那么即使我们在这里说过多的话，想过多的事都是没有用的。” “嗯，我知道。”安丝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这个样子古莱特一下子就看出来，因为纯白的她是那么容易被看透，不忍心伤害她，就是这样被她俘获了内心啊。 “带我去羁绊之池好吗？”古莱特横抱起安丝缇：“告诉我路。”他冰冷的嘴唇在她炽热的耳边微动。 “这，这边，直走。”他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羁绊之池。 “为什么要用走的？其实瞬间移动就可以来到这里了。”安丝缇刚被古莱特放下来，看着古莱特有些吃力的样子，让她觉得很是心疼。 “因为我想这样。” “但是……。”安丝缇还想说话，却被朱利安用吻堵住了嘴唇。 “我爱你，所以在这里我向你发誓，用羁绊的池水牢牢地束缚住彼此的心。”他轻抚着她的脸。 “嗯。”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样的羁绊，即使是永远，都会觉得幸福的。 对你的爱，无怨无悔。 第九十九章 淡忘悲伤 她失去了，然后她懂得了。 那种突兀的单调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极其不和谐。她想忘记自己已经失去了的右臂，但那种空虚的痛苦正在腐蚀着她的回忆。她不想看，也不敢看。那里写着的，是残缺。身体的残缺，爱的残缺，人格的残缺。 “为什么？”她慢慢地开口，声音微弱地颤抖着。 泪水已经成为了海水，想要去寻找留在那里的悲伤，却没有要去寻找的勇气。她比她脆弱，她比她愚笨。她能握住的，她握不住。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都是这样。她爱的，不爱她。她想要得到的，她都已经得到。而她拥有的，她却不曾羡慕过。 “为什么？”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即使是高贵的血统，也已经得到了高贵的惩罚。她寻找到了交换的代价，并不是一只手，而是醒来的痛苦。她每夜趁着他们入睡的时候前往中央花园饮血，她不愿意被他们看到她落魄的模样，苍白的脸颊，失败的身影。 她害怕的是他的眼神，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地那样在乎过他的眼神。直到海水和泪水融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的时候，他，和他的眼神，席卷了她的世界。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痛苦便开始运转了。她将自己锁在屋内，想要寻求问题的答案，却发现了更多的问题。而她自己，也在这些衍生出的问题中渐渐迷失，这种自我挫败的失落感，比黑暗更加冰凉。 “爱丽丝，为什么？”她带着哭腔，绝望的呢喃。无助地望着窗外，窗外的黑暗却让她更加的无助。 “你早就知道了，爱丽丝。以前你就知道了，我只是可怜的代替品。你让我珍惜，可我不明白。只要追寻眼睛所注视的不就可以了吗？守在身边的是永远都不会离开的。”可是，守在身边的却离开了。 “原来我是爱他的，却将这份爱掩盖在对朱利安的仰慕之下。我果然是可怜的，明明就在手边，却狂妄地想要把手伸长，再伸长。等到发现遥不可及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用手把自己的双眼蒙住：“就像这样，什么都看不见了。”双手却在颤抖。 将自己束缚在可悲的命运之中的，是她自己。将自己定义为权力与欲望的傀儡的，也是她自己。“我想要得到一起，到头来，却失去了一切。”有晶莹的液体从指缝间慢慢地滑落，悄悄地滴落在地上，不能打破这种可怕的沉寂。 “我知道，我知道。”塞塔奇在新婚之夜这样对她说过。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温柔，我不懂，也不想懂。为什么最后却要我深刻地记住。“我只是想和自己所喜欢的朱利安在一起。”她这样述说过自己的心情，无视他温柔的搂抱。 记忆越是深刻，回想起来就越是痛苦。明明不想这么痛苦，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她移开捂住眼睛的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黑色的长裙散乱在地上，背后是潜入孤独的石壁。 “我爱朱利安，我也爱塞塔奇。”一种仰慕，一种赎罪。在这种爱与恨的挣扎中，她明白了。 直到她躲在窗后，看见他悲伤的脸。那种空荡荡的失落感，伴随着朱利安的归来。她听得到朱利安在她门前的述说。 “原来你的梦想，就是毁灭自己。”她无力地嘲笑，却发现嘲笑的是自己。她反抗了，而她，永远都不能。 “爱丽丝，爱丽丝。我果然不如你。”她抹去了残余的泪水：“我接受了。斯潘家族的命运。无论是生来的婚约，还是注定的没落。”自从塞姆恩特死在了斯隆的手里，这个曾经高贵的血统就被他们给排斥，是一种狂傲的血液，在自我的世界中流淌。 她淡蓝色的眼眸，已经冰凉了。 “我接受家族的没落。”她用手支撑着自己慢慢站起。惨白的月色，她披着斗篷悄悄离去。那残缺的手臂，她不想被别人看见。 被砍掉的那截正在使劲地挠着自己的身体。 在离开洛特安出口的时候，她不带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最后的一眼。 辉煌，已经过去。 她将头深深埋起，只愿看见足下的土地。直到脚下有了海浪的咆哮，塞娜丝才微微地抬起头。“海，是海。” 血液已经被冲淡了，虽然礁石上还染着一个种族灭亡的血液。但她只想寻找自己的血液，自己的泪。 将身体猛地向前倾，她猛地扎入冰冷刺骨的水中。然后忍着痛楚，睁开自己的双眼。仅用自己的唯一的手臂，她奋力地向前游着。塞娜丝想寻找到当初的位置，最初的地方。她用力蹬着脚。然后用手扯下妨碍的斗篷。 慢慢地，慢慢地，她看见了。那个废墟般的宫殿。前面，噩梦再次浮现。 所有的一切，一幕一幕在自己的眼中闪现。她倔强的挣扎，让塞塔奇付出了代价。“原来再次来到这里，心痛的感觉依旧。只是少了当时的震惊与茫然。”那张惊恐的脸已不再，留下的是沧桑的印记。 “父亲大人，塞塔奇。我带着家族的命运，步入死亡的境地。现在，等着我。”塞娜丝 闭上双眼。将手臂伸展开来，伴着内心的绝望，慢慢沉入黑暗的深渊。 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有一张脸，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爱丽丝，爱丽丝，我果然不如你。”她微动嘴唇，念出死亡的咒语。 她懂得了，然后她失去了。 第一百章 心存相信 失去了翱翔的翅膀，但我依然能用脚前进。 “爱丽丝，你这个大骗子。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怎么可以耍赖。”他愤怒地跪倒在石棺前，用力地捶打着。苍白的手很快就渗出了鲜血。 “爱丽丝，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连自己的都听不见了。连找寻的身影都不留给我，你那反常的举动，我早该察觉到你决计步入死亡的心。 那种熟悉的感觉，失去你，就如同当初一样。在未知的慌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你。只是，后来你回来了。而这一次，你永远都无法再来到我的身边。当初，当初你就是这样离开我了，给我孤单的打击，让我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直到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面前微笑，在我面前哭泣。 “爱丽丝，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就如同当初的母亲大人一样，无情地抛下了克鲁格和克里斯汀。”他将头埋进两腿之间。 什么都不留下。 他无法忘记在多林和哈休分别的时候，他对他说的那句话：“已经发生的我们不能改变，但是还未发生的我们却可以。”他比他看得更开，那是她无悔的选择。 但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放手。他太害怕失去她了，所以当她回到自己的怀中的时候，他想用手紧紧地束缚住她。却又不忍心看到她向往自由的神情。于是，他放开手了。不再过多的追问，想留给她可以思考的空间，不希望她继续躲着自己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和颤抖。于是，他看到了自己放开的结果，石阶上的漆黑。他永远都无法抹去的记忆。前夜的吻还留在唇上，却找不回那时的那种心境了。 血红的手上，混着透明的冰冷的液体。他明白自己的哭了，这是吸血鬼不曾领悟过的泪水。 “朱利安，要笑哦，以后也要笑，悲伤的时候也要笑。”她无比灿烂的笑脸，越是唯美，就越是凄凉。这种华丽的落幕，让他来不及思考剩余的意义。 “笑。”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干燥的怕是已经失去了光泽。从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碰过一滴血。 “笑吗？”微微提起自己的嘴唇，伴着眼角滑落的泪。 “爱丽丝，你真绝情，早就料到这一切。却给我下达了无法抗拒的命令。”他血红色的瞳孔盯着石棺中熟睡的他们。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王上，如今吸血鬼已经得以恢了，是不是考虑再一次出动？” “我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吗？征服世界的梦想从斯隆开始，到斯隆结束。”他十分有魄力地说着。 “那么，是否需要重新扩建洛特安。吸血股的数目大增，吾等恐怕洛特安无法容纳。” “洛特安是不需要扩建的，只要真的想居住在这里，无论多大，无论多拥挤，都会是很开心的。”他笑了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长老。 “王上，谢谢你。” “嗯？”他感到奇怪。 “谢谢你让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洛特安，摆脱了塞姆恩特的黑暗。”他们尊敬地说着。 “黑暗是我们自己定义的，不一样也是我们自己定义的。我没有改变什么，是我们一起改变了。”他又笑了笑。 “对了，别忘记，今天晚上，我们盛大的夜宴。”他临走前挥了挥手：“要好好准备啊。”议会大厅已经一改之前阴森的模样，高高再上的王座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椭圆的石桌，留有一种平等的静谧。 他快步走到二楼，然后高声呼叫道：“克鲁格，克里斯汀，时间快到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打开门，里面是孩子们嬉戏的场景。 “爸爸，克鲁格说他不喜欢我的裙子，他说我穿这身特别的丑。”克里斯汀露出沮丧的神情。 “爸爸，这是事实，我早就说过紫色不适合她，不适合，不适合。”克鲁格特别强调了“不适合”三个字。 “只要你们高兴，穿什么都是可以的。”他弯下身去，摸摸了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在他们的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爸爸呢？爸爸要穿什么？”克里斯汀追问道。 他脱下黑色的长袍，换上了及膝的蓝色礼服。“哇，果然，爸爸就是比克鲁格要美。”克里斯汀朝克鲁格吐了吐舌头。 “哼，你还不是一样。”克鲁格闷哼着。 “孩子们，在宴会开始前要不要去那里？”他挑了挑眉，用诱惑的语气对两个孩子说道。 “真的吗？” “真的可以去吗？好久都没有去了。”克鲁格有些兴奋地说着。 “明明前几天才去过的，一点都不久。”克里斯汀撅起嘴。 是夜，洛特安的吸血鬼倾巢而出。 “爸爸，把他们丢在那里好吗？”克里斯汀小声地问道。 “没关系，即使我不在，他们也要学着好好相处。”他环抱着克鲁格和克里斯汀沿着山的方向一直走着。 别致的小屋，依山傍水。 “哈休叔叔。”克鲁格一看见小屋就兴奋地跳下了环抱着他的臂膀，快速地奔向那里。 “爸爸，我也要下去，这一次不能让克鲁格抢先了。”克里斯汀推了推他的手。“好好。”他看着她逗趣的表情，松开了手。 “哈休叔叔。”克鲁格猛地抱住闻声走出的哈休的腿。 “克鲁格又长高了。”他溺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那克里斯汀呢？是不是也长高了？”女孩抱住了他的另一条腿。 “朱利安，你的孩子们可真有活力。” “嗯嗯，是啊。”朱利安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让开，是我先爬上来的。” “不让，明明应该是我。上次就是你，这次不能让你得逞。” “那这次让哈休叔叔两个都驮。”朱利安笑着说道。 “开始了吧，宴会。” “嗯。精灵、巫师和侏儒都会参加，而且守护天使也会前来庆祝。” “一定比上次更精彩的。” “那是自然，这一次侏儒带来了鎏金，巫师也发明了新的魔法。精灵们在古莱特的率领下又编排了新的舞蹈。” “嗯，一直这样就好了。” “是啊，一直这样就好了。而且，一直都会这样的。” 灿烂的花火从东方跃起。 时间会冲淡一起的，但是爱丽丝，但它却无法冲淡我对你的思念。 什么都不留下？爱丽丝，你却留给我了最重要的东西。 洛特安。 “爸爸，今天洛特安的月亮特别圆。”克里斯汀仰着的头别着一朵蔷薇，在月色下显得特别醒目。 “嗯，是啊。”朱利安点了点头，带着一种安慰的语气。 果然，这里的蔷薇香还是一样的浓烈。 这里，是洛特安最有生命的气息的地方。 “知道吗？作为吸血鬼并不意味着失去光热，因为我们把它藏在了心中。所以我们更有勇气去面对不幸，迎接希望。”他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克鲁格和克里斯汀，自言自语道。 爱丽丝。 我懂了。 黑暗中的救赎(后记) 一，命运的偶然 小说中有一股极强的宿命论。爱丽丝出生的就携带的命运之交，安提尔在羁绊之池错爱上吸血鬼，一代人活在上一代人貌似轮回的悲剧意味，还有那个视乎知道一切却又道不清一切的女巫；给然一种个人在命运面前渺小的淡漠情感，特别在黑暗之神复活开始腥风血雨的复仇后，那种在命运面前无力而绝望渲染到了极致，叫人惋惜和思索，在命运面前如何反抗？或有又何反抗？小说主角无时不在踌躇。从父亲战死，母亲殉情，误以为爱人以死，丧失记忆，寻找记忆，而后一步步因自己世界几近走向末日。视乎有一双手推动者一切漫不经心的偶然形成某种必然。涉及宿命的作品，往往有一点是很常见的，就是命运未知却又可寻觅踪迹，在个人精神力量的反抗下，个人命运可以改变，甚至可以改变世界命运。直至小说结尾，命运之交才给出了最后的答案，爱丽丝的命运不是复活黑暗之神而又杀死黑暗之神此番无畏，她的命运就是救赎自身命运，谦卑的吸血鬼生身，在爱与恨的挣扎。到此撕下了最虚伪的宿命论调，一切已经发生的叫做命运，在个人信念下未来是未知的，没有谁规定精灵唉上吸血鬼后就不会幸福；在偶然没有上升到某种定数时候，命运无意。 二，善恶一体论 世界上没有绝对，即便是最明显的善与恶，也不会昭示明显的界限，基于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个最古老的价值观一直根深蒂固的埋在每一个有良知的人的脑海中，能有人去质疑，甚至不应该去质疑。于是乎，胜利者必将上正义的化身，用善良划分世界的秩序。小说中有一个最有意思的暗喻，就是毁灭世界者和拯救世界者竟是一个人，一个两片灵魂同一寄宿体。人类的善于恶源于一体，矛盾却又相伴，因此要真正的除去恶是否要除善去吗？小说的结局是爱丽丝以自杀的方式杀死了黑暗之神，世界有仿佛回到了诞生出的状态，一片生机勃勃，欣欣向荣。谁又难保之后历史会不会重演。人类解决一个问题，又会有新的问题，或许人类就是个最根本的问题所在。就善恶而言基于人性的判断，而这样的判断没有对与错，善恶也一样存于一体毁于一体。就像小说中说的，吸血鬼和精灵原本就是一个物种。 三，存在与虚无。 “鎏金时代，一个说不清到底多么遥远的时代，只是在这个时代里，发生了太多令人难以想象的故事，连存在，也让人憧憬。”小说一开始就描绘的存在与虚无混沌的景象，一个虚幻而真实的世界；存在与虚无对于个人来说就是生命与死亡。对于生命每一个有都有自己的理解和体验，无时无刻不在延续着生命，对于死亡没有人可以体会，即便是曾经无限接近过死亡，有时候了解就是一种失去；与对死亡只能遐想，或用来体会生命的意义，也或用了延长生命的意义，朱利安属于前者，爱丽丝属于后者。死亡并非一味的代表着悲剧，如果一个人为了理想去战斗，最后因死亡才停止了脚步，那么他的死亡便是人生华丽的落幕，而倘若一个人失去了理想，苟且偷生，碌碌无为，那么这才是属于他的悲剧。遗忘是他唯一的注脚。在小说中爱丽丝有过一段时间的失忆，产生了一个奇妙的问题，“我是谁？”于是开始了密切的寻找存在的印记，以便证明在的存在，的对于个人自身价值而言是很复杂的，就那个梦幻世界来说，世界的存在与爱丽丝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是梦幻世界孕育了爱丽丝，还是爱丽丝的眼中孕育了世界？ 四，女权主义 一般魔幻小说的拯救世界的重任的是男性为主角；《哈利。波特》的哈利，《魔戒》的弗拉多，那些小说中往往最后的决战充斥着雄性的荷尔蒙，一种雄性的魄力的搏击。该小说的主角是以为女性，男性在最后的决战中几乎没有派上什么用处，爱丽丝视乎刻意避免朱利安的参加战斗毅然决然的单身投身对魔王的激战，读出一股强烈的女权主义反抗意识；小说一开始爱丽丝就想要学习剑术，当然只是和下文死亡之剑有伏笔的联系；我就觉得这本身也像是一种妇女对权利的要求，以保护自己来强大自己。究其历史更像源于两受伤的女性角色，一个是女巫，另一个是幻兽，他们都被感情所愚弄，最后悲剧性的结局。爱丽丝作为有反抗精神的女性，最后的结局虽然也是死亡，但也更具有一种英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