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走》 第一章 公主变成奴隶 第一章 一,公主变成奴隶 夜很深,也很冷,特别是在冬天的夜。 我裹紧身上的棉被,一条单薄的被子还是抵挡不住寒冬的彻。每到这个时候,子洛都会拎着两条自己的厚厚的棉被跑过来,盖在我薄薄的被子上面,然后一股脑的钻进我的被窝里。他的身子很暖和,我总是喜欢依着他睡。八岁的我当时还不知道男人和女人身体的差别,自己总是把他当做取暖的工具,喜欢听着他在梦中的梦呓。子洛睡着的样子,很美,他长长的睫毛有时还会在黑夜中轻轻地摆动,每次我总是伸出小手去抚摸那一对灵动的睫毛,有时候还会停留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子洛在梦中把我的小手拿开。 四岁以前我过着公主般的生活,无忧无虑。每天我都会拎着不同的布娃娃,光着小脚丫在爸爸妈妈的身边不停的转动,累了,就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咯咯直笑。记忆中的妈妈很美,也很温柔,她从来不会责骂我,每次总是浅浅的笑。她的笑容很美,就像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后一般,高雅而尊贵。妈妈总是喜欢把我打扮成一个漂亮的小公主,天天换不同的公主服,然后拉着我的小手望着爸爸轻轻的笑笑。 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的过着公主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走进了我的家中,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是哀怨,幼小的我还不理解他们眼神中的所传达的信息,就礼貌的跑过去对着他们大声叫道,叔叔。 一位“制服叔叔”低下头看看我,然后蹲下身来把我抱起来,轻轻的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每一个抱我的叔叔阿姨都会笑着说,好可爱的小宝宝,然后开心的吻我的额头。 可是这个叔叔并没有,他的语气就像是隔壁卧床多年的爷爷发出的声音,让我有点退缩,我胆怯的说道,我叫木沐,夏木沐。 突然我看到了一批人把两个冰凉的尸体抬到了屋里面,那两个人好像沉睡了一般。我从“制服叔叔”的身上挣扎下来,跑过去拉着妈妈的手,叫道,妈妈,妈妈。 可是妈妈并没有像原来一样,轻轻的睁开惺忪的睡眼,笑着把我拉进怀抱中,我总是喜欢在她的被窝里从一边爬到另一边,然后从被子里伸出小小的头颅,咯咯直笑。 我不死心的跑到爸爸的身边,手摇着他宽大的手臂,可是他也没有像原来一样,把我抱到他的身边,在我的身上不停的挠挠痒痒。 “制服叔叔”走了,只留下两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我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年幼的我还不明白“死亡”的含义,不明白“制服叔叔”嘴里的车祸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总是躺在冰冷的地上都不起来抱抱木沐。 直到有一天,一位穿的很破的阿姨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一手牵着一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那个男孩就是夏子洛,他挣脱出他母亲的手,跑过来,对我说,木沐不要哭,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穿一件破旧的衣服还那么好看的男孩。他的头发很黑很黑,就像是涂了一层黑墨一般;眉毛很浓也很密,我瞬时有一种想伸出手摸摸的冲动;一双眼睛特别特别的美,他是单眼皮,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的转动,就像是漫画中王子的眼睛一般,点亮了我黝黑的心灵;脸上的皮肤白皙而透明,还露出一点淡淡的绯色。 那个阿姨走到了我的身边,她没有妈妈的美丽,也没有妈妈的善良,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我害怕的躲到子洛的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不敢放手。 旁边的那个小女孩她叫夏子夜,是子洛的妹妹,和我同岁。她突然跑了过来把我抓着子洛衣角的手狠狠的拉开了,然后瞪了我一眼,大声的叫道,这是我的哥哥,不许你碰他。 那个阿姨走了过来,从上到下打量着我,她的眼神很恐怖,让我感觉到自己要掉到无底的深渊一样。她冷冷的对我说,语气就像是千年的寒冰,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 就这样在我的脑海里还没有接受我离去的母亲时,就又突然出现了一个母亲,她告诉我她是我父亲的朋友,会好好的照顾我。 就在那年,我四岁的时候,我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叫夏子洛的男孩子,他比我大一岁,那年,他五岁。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破旧的地方,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游乐场所,没有肯德基,有的只是一片荒凉的土地和淡漠的田野。子洛悄悄地告诉我,这里是他的家乡,这个地方叫方元村。 我还是不习惯喊一个陌生人叫母亲,仍然坚持自己的思想,喊她阿姨。 我的房间很小,就只能容下一张小床,子洛赶紧把自己床上的棉被铺到了我的床上。子夜站在门边看见了,就生气的把铺好的棉被扔到地上去,然后还狠狠的在上面踩了几脚。她脸上的表情很狰狞,就感觉我抢了她心爱的布娃娃一般。我把自己手上的布偶颤抖的递给她,那是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她说我是她这一辈子的天使。 可是她又把布偶扔到了地上,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气呼呼的走开了。 子洛带着我和子夜去外面玩,一群小孩围着我们,我害怕的躲到子洛的身后,瑟瑟发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孩子,城市里的生活是狭窄的,每天只能见到的是隔壁的大哥哥,或是对面的小弟弟,很少会遇到自己的同龄人。 子洛把我推到了众人面前,带着写狂傲的说,你们大家听着,这是我的妹妹,她叫木沐。他就像是古代的将军一样,在一群小兵面前颐指气使。 子夜挣脱出子洛的手,跑到那些小孩子面前,在他们的耳边轻轻的嘀咕,然后一群人不停的大笑。 突然有一个长的像绝地猿猴的男孩跑出来,大叫道,夏子洛,夏子洛,我们今天来打野战吧。 刚说完,就有一堆接着一堆的泥块向我砸来,子洛拉着我的手躲到了一颗老槐荫下,可是湿的泥块还是把我白净的衣服弄脏了,就如电视里的野人一般。 阿姨看到了我,就感觉看到了地狱中的魔鬼一般,她疯狂的撕扯我的衣服,然后拿出一个只有电视里才有的长藤抽打在弱小的身躯上,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原来在家中的时候每次妈妈都会帮我把脏衣服脱下,然后再我的鼻子上刮一下,笑着说,我们家的小脏猫。可是这次我只能大声的哭着,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阿姨的表情更加恐怖了,她大声的叫嚣着,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是那个千金小姐吗,我没有欠你的,我不应该照顾你,你记住是你的父母欠我的。 子洛吓得赶紧跑过来护着我,他叫着,妈,妈,停手吧,我帮木沐洗衣服不行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灵气,眉毛紧紧的蹙着,鼻翼一吸一合的,紧张的看着我。 幼小的我怎么会知道阿姨心中的痛苦,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照片上的夏叔叔和爸爸长的一模一样。有一次我问子洛,你的爸爸呢?子洛看了看我,说,死了。他说的很轻松,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哀怨,小嘴微微的往上翘着,眉毛又紧紧地锁着。那时,我暗自告诉自己,再也不要问关于他父亲的事了。 阿姨停下了,她在喘着粗气,我从前面的刘海中看到子夜站在旁边笑,我不明白大家都那么的痛苦,她为什么还要笑。 饭菜少的可怜,阿姨把子洛和子夜的碗里都盛满了饭,年幼的他们已经有很大的饭量了,等轮到我的时候,就只剩下几小口了。阿姨边盛边说,这里不比城里,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等过几年你就习惯了。子洛把他碗里的大半碗饭分到我的碗里,子夜见了赶紧又把我碗里的饭分到了子洛的碗里,哥,吃完了,我们还要出去玩呢?你要多吃点。 阿姨看了我们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她依旧低着头把唯一的一盘菜夹到子洛子夜的碗里,嘴里还不停的说,多吃点,多吃点,现在正在长身体呢? 我端着只有几口饭的碗,看着盘中的菜越来越少,低下了头。原来每次吃饭的时候,妈妈总会帮我把菜和饭拌好,她知道我不喜欢吃没有味道的白米饭。 子洛站了起来,妈,我端出去吃,我想看星星。 阿姨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木沐,阿姨今天太累了,你就帮忙帮阿姨洗洗碗吧,还有你的脏衣服。 子夜突然站了起来,把她碗中剩下的半碗饭倒在了小猫咪的碗里,还开心的抚摸着它,笑着说,猫猫,猫猫,你要多吃点呀。我望着猫猫碗里的饭,再看看自己碗里的,突然很羡慕猫猫,它可以吃的那么多,还有菜,可是自己呢? 子洛回来了,他把碗里吃的很干净,连一粒米都没有剩。子夜拉着他,说,哥,我们出去玩吧,小元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子洛回头看了看我,他好像有什么要说的。 四岁的身子还不算高,我搬来凳子,站在上面,学着妈妈的样子洗起来。突然,手一滑,碗从我手里滑到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哐”把阿姨惹出来了。她看到地上的破碎的碗片,脸上的乌云更多了,我害怕的从凳子上跳下来,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碗片刺破了手,鲜血从上面滴了下来。可是阿姨并没有心疼我,她走过来拎着我的耳朵,把我满是鲜血的手按到水里,瞬间水变成了红色的。我努力的挣扎着,叫道,阿姨,我疼,疼。 子洛突然回来了,幼小的他只能死命的拉着阿姨的衣角,妈,妈,你放开木沐,木沐疼呀。 阿姨并没有因为他的哭号而停手,她一甩手,子洛的脚被碗片割破了。她赶紧扔下我,抱起地上的子洛,洛洛,你没事吧,来妈妈带你去包扎。 子洛挣脱出阿姨的手,跑过来,木沐,哥带你去包扎。我朦胧的双眼看到了同样朦胧的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角轻轻的抿着,我突然发现他原来哭的时候也挺好看的。 手差不多已经肿了,包扎的时候,子洛很小心,还轻轻的吹着气。可是我还是感到了一次比一次的疼痛,赶紧抽出手,哭着说,我不要包扎了,不用了,好疼好疼。 子洛的泪水又滴下了,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他长长的睫毛一抖动,上面的泪珠就掉落了,木沐,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我以后要好好的保护你。 那时我还抬起头,带着哭腔的问,那你要做奥特曼吗?在我的幼小的心灵里,只有奥特曼才能打败怪兽,原来我已经把阿姨当成怪兽了。 子洛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就像是一个壮士一般在诉说着他的承诺。包扎完了,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都是饭菜,木沐,饿不饿,来快吃。 我接过了那个小袋子,开心的吃起来。当时的我丝毫都没有察觉这就是子洛的晚饭,他吃饭的时候借口出来看星星,就是为了给我省下这些饭菜。以后他就每次吃饭的时候都用这一招,有时候外面没有星星的时候,他就对阿姨说,他想出去吹吹风,里面太热了,可是那个时候明明是冬天。每天晚上他都会悄悄的来到我的房间里,把他省下来的饭菜递给我,看着我吃的很开心的样子,他也会笑的很开心。 等我吃完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还有一滩血,我大叫起来,以为自己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好,还在流血。结果低头一看,不是我的血,是子洛的。他只顾着看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却忘了给自己包扎了。 第二章 惺惺相惜之恋 第二天,阿姨看我的眼神就更冷了。有时候我也想不通,她可以那么的关爱子洛,又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的对待我。那时的我还没有听过灰姑娘的故事,所以脑子里一直弄不清楚,亲妈和后妈的差别,再说了,阿姨好像也不是我的后妈呀。 子洛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围兜,上面的颜色都已经掉了很多,邹巴巴的,他踮起脚尖慢慢的帮我穿上。他只比我长一岁,个头也就比我高一点点,可是他却要努力的帮我穿围兜,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穿好后,还帮我整了整衣服,然后笑着说,好了,这样玩的时候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他又带着我去和那群小孩子玩了,原来昨天嚷嚷着要打野战的绝地猿猴叫向前进。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想到了钱,看来他们家还是比较重视钱这个身外物的。子夜低着头在他的耳边轻声嘀咕着什么,然后,他就又大叫道,夏子洛,夏子洛,我们来玩躲猫猫。 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躲猫猫,以为是和猫猫有关的事,然后拉了拉子洛的衣角,说,哥,我没有猫猫,我就不玩了。 子洛笑了,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没有污染似的,特别是在阳光下,好像他天生就是太阳的宠儿。子夜突然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这是她第一次拉起了我的手,我心里还有一点点小兴奋,她对子洛说,哥,木沐就交给我,我带着她去藏起来。 子洛点了点头,他的脚还是有点痛,走路的时候眉毛总是紧紧的蹙着,他没有参加游戏,而是坐到了草坪上。 子夜拉着我的手跑了很远,直到一个山洞前才停下来,她对我说,让我躲在里面,如果那些人没有找到我,我们就赢了。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才是我来方元村的第五天,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太过于陌生。 子夜让我坐在地上,然后对我说,木沐,我要出去看看那些人找来了没有。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地上都是杂草,还有一些潮湿的气息,我把子洛给我穿的围兜脱下来然后摊在地上,那样小屁屁就不会脏了。可是我等了很长的时间,子夜再也没有回来了,我跑出山洞,原来外面都已经黑了,我吓得大声哭道,哥,哥,我要回家,我好害怕呀。 一个不小心,我跌倒了泥潭里,全身脏兮兮的。昨天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我感觉有一股血液从我掌心流出来,突然我想到了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的鬼故事,那些鬼好像最喜欢吃小孩子的血,想到这,我又大声哭了起来,感觉真的遇到了鬼魂一般。 子洛的声音突然传来了,木沐,木沐。我以为这是我的幻觉,又接着哭起来,而且比上一次还哭的厉害。 突然一双手抚摸着我的额头,我吓得赶紧学电视里的人一样。闭着眼睛,不停的磕头,嘴里还说,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回去一定会给你烧很多的纸钱的,求求你。 一声清脆的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疑惑的睁开眼睛,看见子洛在月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牙真的很好,一个个整齐的排着,特别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好看。 我高兴的扑到他的怀里,身上的水泥和手上的血迹都蹭到了他雪白的衬衫上,看来这次阿姨都要连他一起骂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小小的年纪竟然会有这么恶劣的想法实在可悲,我把这一切都归功于阿姨和她的那个宝贝女儿。 回到家的时候,阿姨看了我一眼,我以为她又要责骂我,赶紧害怕的躲到了子洛的身后。子夜从她的屋子里面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般,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从我的身边走过。 那时的我把子夜对我的恨意理解为是我分享了子洛对她的爱,其实我怎么又会知道她是我们三个小孩子中间最早知道我的身世的人呢?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女儿,她曾一度天真的以为她和子洛就像西游记中的孙猴子一般,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只不过那时母亲正巧路过,看到了他们兄妹就顺手把他们捡了回来。直到几个月前一对年轻的夫妻拎着一大包的零食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些零食,那时候她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也还有比米饭更好吃的东西。子洛出去和那些小p孩玩去了,她本想很懂事的端几杯水给叔叔阿姨,哪知她无意间听到了那对年轻夫妻和母亲的谈话。她知道了原来她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她也是有父亲的。她从那对年轻夫妻的脸上看得出他们对他们那个小女孩的疼爱,她恨那个女孩,是她抢走了属于她的幸福,让她过着没有父亲,没有爱的生活。 那个女孩子就是我,夏木沐。而我和子洛也是十几年后才知道的,为了这个“真相”我们沉沦了几十年,痛苦了几十年。 子夜匆匆的跑进自己的房间,差点撞到了一旁木讷的我。她紧张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家中馋嘴的小猫偷吃了食物后又怕被发现的样子,胆怯而又心虚。 傍晚的时候,一个长的像白毛女的中年妇女来到了我的家,她大吵大闹的,感觉就要把整件屋子给掀翻了,那时我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阿姨以外还有比她更恐怖的人。 子洛悄悄的在我耳边告诉我,原来她就是那个绝地猿猴的母亲。怪不得长成这样。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用词有很大的毛病,子洛说过不可以歧视任何人,所以我把那句话改成这样,原来都长得一样呀。 她一进屋子就乱翻东西,阿姨站在一边卑躬屈膝的陪着笑,这是我见过她最卑贱的一次。白毛女突然停下手,大叫道,你说你女儿把我的手链藏到哪里去了,这么小的人就知道偷东西了,真是没有父亲的野种。 阿姨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突然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属于小孩子的窃喜感,看到她难过就感觉报了自己这几天的仇一般。 瞬时阿姨就拉住了我的手,她把我推到那个白毛女面前,嘴里还不停的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把你带回来,你就这么报答我的,竟然跑过去偷别人的手链。 刚才的喜悦一下子就没了,就感觉有一股刚刚点燃的小火苗却突然被一大瓢的水给浇灭了。白毛女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会是她,明明是你家的那个野丫头呀。 阿姨“唿”的打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疼,让我感觉脸可能都被毁了,她又转向白毛女,说,你可能看错了,就是这丫头,我早上还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回来呢? 子夜从我的屋子里走出来,她把手中的手链递给阿姨,说,妈,这是我从夏木沐房间里找到的,你看是不是这一条? 阿姨又打了我一巴掌,她的眼睛变得更加恐怖了,鼓鼓的,就如夏天池塘里的青蛙一般。 子洛突然跑过来,护着我,大声叫,妈,不是木沐,不是呀。 阿姨愤怒的推开子洛,就这样他被重重的摔倒地上,瞬时我听到了“轰”的一声,就如宁静的午夜里的一声爆炸声,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很想挣脱住阿姨的手臂,跑过去抱住子洛,问他,哥,哥,疼不疼。 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还太小,更因为阿姨死死的抓住我的手。 阿姨也没有像原来一样,心疼的跑过去抱住她心爱的儿子。她把我拖到一个牌位前,上面是和爸爸有一样面孔的夏叔叔。突然她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那根藤条,狠狠的抽在我青涩的屁屁上,瞬时我都能感觉到几条鲜红的伤痕“横空出世”。我发挥着我天生的强项,大叫道,阿姨,阿姨,我疼,我疼。 子洛从地上爬起来,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应该是那次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吧。他把阿姨的那根藤条狠狠的抓住了,鲜血从他的手心慢慢的流下,一滴,两滴,三滴,瞬时地面染上了一层红花,慢慢的绽放,直到最后的毁灭。 阿姨终于停手了,她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更不明白阿姨为什么要打我? 子洛跑过来拉着我,瞬时我的手背也被染红了,就如夏天傍晚的晚霞一般也染红了我的心。他不停的嘀咕,木沐,疼吗,疼吗? 我突然笑了,泪水还挂在脸上。子洛轻轻的刮了刮我的鼻梁,说,木沐,你笑起来的时候样子可真丑,下次不许笑了。 子洛把我的裤子脱下,说要给我上药。那时我以五岁了,而子洛六岁,他已经开始知道了男女之间的最基本的事了。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子洛。他眼睛半闭着帮我上药,脸微微发红,眉毛还不停的眨着,就如春天舞动的杨柳。子洛上药的水平是越来越不行了,疼的我“哇哇直叫”,可能跟猪圈里的母猪有的一拼。 子洛拍了拍我的头,说,别叫,这样会吓死更多的人。 我不明白了,为什么会吓死人呢?也没见家中母猪叫的时候地球上的人口骤减呀,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的叫声比母猪的还恐怖,下次阿姨再打我的时候我不会在要求子洛相救了,我要自救,要大声的喊,那样阿姨也许就再也不敢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子夜。 子洛的手心的血液渐渐凝固了,我趴在床上拉着他的手慢慢研究。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连指甲里面都是很干净的,我有点想不明白他天天抓着泥块怎么还会如此的白净呢?不像自己的,脏脏的。我低下头轻轻的摸着手心的那条血痕,真的好刺眼。 子洛突然把手抽回去了,我坐起来想要帮他涂药膏,却“哇”的一声从床上蹦下来了,屁屁不能和床面“亲密接触”的呀。 子洛好像被我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感觉就像是遇到了一个外星人一般。他用自己的左手慢慢的为自己的右手上药,好滑稽,就像是把蒙娜丽莎的衣服穿到了大卫先生的身上。最后我想到了一个绝顶的办法,再次继续趴倒床上用左手撑着身体,右手帮他擦药,不过真的很累,我感觉那个伤痕就像是中国的长江一样,怎么样也爬不到终点。 阿姨突然推开门进来了,她的眼睛肿肿的,连鼻子都是红红的,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她看了我们一眼,好像有什么要说的,但是很快她就又转身离开了。子洛又蹙眉了,我突然很想放下手中的药膏去帮他抚平那又浓又密的眉毛,甚至帮他抚平内心的叹息。 这个晚上也许是我这一辈子最难熬的一夜,可能对于子洛也算是吧。一晚上我都得趴着睡觉,屁屁算是解脱了,可是肚子被压得好难受。更难受的还在后面呢?我睡觉一向都是比较不稳当的,翻来覆去的,每次压到屁屁的时候都会疼的大叫起来,子洛为了避免这个“母猪叫”再次吓死人,他就一夜都没有睡守在我的床前,每次看到我准备翻身的时候他就立即轻轻地按住我,嘴里还喃喃自语,乖啦,好好睡觉。那感觉就像是在骗一个小p孩一样,不对,我好像就是一小p孩。 第二天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国家重点保护动物,大熊猫。看来国家又多了一头珍惜动物了,世界又多了一头了,实在值得庆祝。 第三章 成长的代价 子洛六岁的时候已经屁颠屁颠的背着小书包去学校了,他每次都会拉着我的手去学校然后拿个小板凳放在旁边让我坐下,不过每次老师在讲台上津津有味的讲着“abc”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要和周公约会的冲动。 在子洛七岁的时候,我和子夜已经六岁了,也开始要步入“周公约会”的殿堂了。阿姨拿着紧巴巴的票子数了又数,然后看了我一眼,说,木沐,阿姨没有那么多的钱,你就稍微委屈一下吧。 我知道阿姨口中的“稍微委屈一下”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不喜欢老师的滔滔不绝,但是身边的小p孩还是一个一个的从我身边嬉笑着去学校,心中的惆怅感还是有的,起码是一点点的。 阿姨这一次要承担两个人的学费,子洛已经上二年级了,他也需要交了。她把手中的钱递给子洛,然后说,洛洛,你去帮子夜交学费。 子洛没有说话,他拉起一旁的子夜就出去了。突然我心中的惆怅感增加了,这样子我就不能天天和子洛混在一起了。 阿姨并没有因为她的那句“你受委屈了”而开始减轻对我的“罪孽”,反而变本加厉的“奴役”我。没有了子洛的庇护,我的手似乎变得更加粗糙了,我得把一家三口,在加上我这个小奴隶的衣服都给洗了。 子洛回来的很早,只去了一个多小时。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我以为她又要带我去外面鬼混了,哪知他竟然把我拉到了学校,指着一年级的班,对我说,木沐,那个就是你的教室。 我木讷了,似乎我从小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每次和那群小p孩比赛跑步的时候,总是位于前三名,有几次竟然是第一名,实在了得;可是一遇到这种需要经过大脑考虑的问题时,就瞬间空白。 子洛笑了,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木沐,你以后可要好好读书。 这话我感觉就像是一个年迈的母亲拉着小儿子的手苦口婆心的说着,不过只要在加上一句话“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呀”那就更像了。 子洛为了让我能上学,能够继续和“周公约会”,他就把用来付自己学费的钱帮我付了学费。那个时候我就暗暗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读书,一定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心。 看来自己变成了上面那个劳苦的母亲的儿子了,不过这母亲不是别人,正是子洛。 晚上回去的时候,阿姨冷冷的坐在凳子上,餐桌上什么饭菜都没有,只有一根长长的藤条,那个让我一见就想大叫的东西。 阿姨这次并没有让我的小屁屁开花,她站起来把子洛拉到了夏叔叔的灵位前。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每次暴风雨来临前阿姨这个动作都会不变,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手上的那根藤条是打在子洛的身上,那个她最宝贵的儿子身上。 子洛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倔强的高昂着头颅,就感觉像是面对侩子手而不退缩的祖国的英雄。 我很想跑过去,像子洛当初护着我一样护着他,可是屁屁上的伤痕还隐隐作痛,我始终还是胆怯的人,胆怯的不敢跨出一步,哪怕是半步。 阿姨手上的痉挛更加突出了,她就像是一个愤怒的母狮咆哮着,我让你把钱给别人交学费,你知不知道家里的积蓄根本就不多。 子夜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大叫道,哥,明天把钱拿回来。 阿姨似乎累了,她把长长地藤条扔到了地上,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到了凳子上,子洛回过头看着她,然后说,妈,木沐也大了,她也要上学。 子夜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左右摆动着,说,哥,你呢? 子洛低下头,说,我没事,可是木沐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应该离开的。 傻瓜,如果我离开了,子洛你又该怎么办? 阿姨抬起头,我看到她的一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取而代之的是作为一位母亲的慈爱,一个贫穷的农村妇女想要供三个孩子上学那是多么的困难呀?我突然有点理解她了,其实我应该感激她。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已经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了,更不可能会遇到子洛,那个一直守护我的天使了。 我上前拉拉子洛的衣服,说,哥,我没事,还是你上吧。 突然头好像被谁戳了一下,子洛瞪着一双眼睛,说,木沐,我是哥,你得听我的。 阿姨又进了房间,一会儿出来了,她把一张张皱巴巴的票子递给子洛,说,拿去吧,明天替自己交了。 阿姨的钱就感觉染上了千年的冰寒,子洛的手一直在抖,我知道其实子洛也是想上学的,他每次放学后都会学着老师的模样给我兴致勃勃的讲着“efg”。 他把钱放到了桌上。说,妈,我是男孩,可以帮你做很多的事,不用再浪费钱了。 阿姨的手毫无预兆的拍打在子洛的脸上,瞬间我看见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就像是桑树上的桑枣一般,阿姨大叫道,洛洛,就是因为你是男孩,所以你才得好好的读书。 一个女人还没有结婚就生了两个孩子,当时那是不容社会所允许的,她被自己狠心的父母赶出了家门,本以为男朋友会一辈子照顾她,给她温暖,可是她错了。男朋友很快就认识了另一个女人,他把自己的心从她那里拿到了另一个女人那儿。他哭着要她原谅,要她给他自由,最后她是放手了,不过却永远的背着这个包袱。 这个女人就是阿姨,此时她正狠心的抽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泪水早就已经湿透了她原本就破旧的衣服。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照亮了显得黑暗的屋子,照亮了我漆黑的心,同时更让我看清楚了阿姨脸上的无奈与痛苦。 子夜跑过去抱着阿姨哭。其实我也想哭,不过我不可以那么奢侈的哭,我只可以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或是拉着子洛的衣袖哭。 子洛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说,木沐,我们进去,我拿本子和笔给你。 原来学校的气息还是很浓厚的。我和子夜还有那个向前进被分到了一个班级,子洛在我们班的隔壁,他每次放学都会站在我们教室门外,然后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子夜回家。渐渐地子夜好像交到了很多的朋友,三人行变成了二人行。 每次午饭的时候,子洛就又会来我们的教室,抢走我的饭盒,然后把自己的饭盒扔给我,说,夏木沐,你看你,瘦的都快没有人形了。 如果我没有人形了,那我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像动画片中的妖怪吗?那为什么没有人看见我就跑呢? 其实子洛又何尝不是呢?他每次都用各种手段把好吃的留给我,而自己却总是对着西北的方向,喝着西北风。 阿姨每天都给我们准备了饭菜,可是饭盒里的饭菜却不一样。我的饭盒里只有半份的米饭,没有菜;而子洛和子夜的饭盒却好像是永远都是盖子盖不起来的,里面的饭菜都是满满的。 子夜看我的表情依然是冷酷的。她有时候会把子洛留给我的饭盒故意扔到地上,饭菜洒满了一地,就像是村口的那家垃圾站,永远都是坑坑脏脏。她有的时候,还会发扬小学生的优良传统,指着地上的饭菜,说,老师,夏木沐又在浪费粮食了。 结果呢,我又被罚站在外面几节课,好像自己上了五天的学,已经有四天是这样的了。还有一天是因为老师都嫌烦了,直接让我去厕所打扫厕所去了,子洛说老师有点过分。其实吧,我觉得还行,不然上课的时候我一定又会和周公打招呼去了,那时会更没有面子的了。 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子夜已经到了,她最近总是来得很早,和一帮小p孩玩的火热。她和向前进就坐在我前面,我感觉当我进入教室的时候,里面的每个人都看着我,我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注目礼,不禁有点得意了,难不成今天自己很漂亮。当我坐到位子上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那么回事,黑板上写着:木沐=木木=木头。从此夏木沐我就有了新的名字夏木木或是夏木头,所以当你在路上听到有人叫,木头,木头的时候,请你不要到处寻找什么木头之类的,可能他叫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看得出黑板上的那一行字很青涩,弯弯曲曲的,应该是哪个小p孩写的吧。我本想再从位子上站起来去擦掉黑板上的字,可是屁屁却怎么抬太不起来,突然“呲”的一声,我感觉到了自己那破旧的裤子已经离开了我可怜的屁屁了。 全班几乎同时发出了爆笑声,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会变得如此的默契。 突然有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她慢慢的走到黑板前,用黑板擦擦去了上面的一行字。 那个女孩就是袁一涵,她是我在方圆村除了子洛之外唯一的一个朋友。她长的很可爱,娃娃脸上还挂着青涩的小酒窝,每次笑的时候总是让人感到春天的气息,她的头发是一种自然卷,就像小时候妈妈送给我的布娃娃一般,两只眼睛灵动犹如一波清澈的湖水,清新自然。 从此,二人行又变成了三人行。每次上学的时候,我和子洛先去一涵家中等她,然后在一起去学习;放学后,我们先送一涵回去,然后我和子洛再一起手拉着手回家。 第四章 原来子洛是一个有钱的少爷 我和子洛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门外停了几辆豪华的轿车。我原来在城市里是见过这些车的,可是子洛没有见过,他新奇的跑过去,摸着它们,非常仔细的,脸上还带着微笑,那感觉就像是家中的小猫猫看见了许久没吃的鱼虾一般。 子夜跑出来,拉着他的手,说,哥,家里来了好多有钱的人呀。 屋子里面从来都没有这么亮过,每次阿姨都只会开一盏灯,而今天全屋子里的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我几乎都有点睁不开眼睛。 里面来了好多的人,有一个穿着黑外套的奶奶级的人物回过头看着我们。她的脸色很严肃,让我感觉我和子洛好像偷了她家的玉米似的,一对眼睛上挂着一架眼睛,是那种老式的,透过那个薄薄的镜片,我看到了她的精明。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父亲,他也有那样的目光,也那样的精明,那样的透彻。 那个老奶奶走了过来,她的眼神一直都在子洛身上徘徊,这让我感觉到了《白雪公主》里面的那个巫婆皇后,很害怕从她的手里会出现一个毒苹果。 阿姨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原来她的牙齿也好美,怪不得子洛的牙齿也很漂亮,应该是遗传的吧。她笑着说,子洛,叫奶奶呀。 我看到了子洛的迟疑,但很快他就叫了一声“奶奶”。 奶奶也终于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阿姨再她旁边轻轻地说,这是我朋友的女儿,他死了以后,我就帮着照顾。 老妇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慢慢的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水,一缕缕热气还在冒着,突然说,我可不想养一个和我没有关系的人。 子洛拉着我的手准备离开,我感觉到他的手劲增加了许多,我的手被捏的生疼。 阿姨突然制止了他,她走到那个奶奶的身边,说,妈,洛洛和木沐的感情很深。 原来夏叔叔是这个“巫婆皇后”的儿子,当年在文化大革命那个动荡的年代,她和自己的丈夫被发放到乡下去做知青,他们在那里生活了接近五年,结果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以及照顾他的保姆都已经不见了,连他们的那套房屋也变成了平地。 子夜走过来把我的手从子洛的手心狠狠的拉开,说,哥,我们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子洛再次牵起了我的手,他手心的汗也浸湿了我的手心,他回头看了看阿姨,说,我不会扔下木沐一个人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坚决也很冷,我不明白一个十岁的小孩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气息。而自己可能要过十几年才会有的吧。 最后老奶奶还是妥协了,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就像《白雪公主》里的那个巫婆皇后,可是自己又不是什么白雪公主呀,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落入了王子身边的灰姑娘。 我拉着子洛去向袁一涵告别,我听得出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嘶哑,甚至还擤了擤鼻涕,最后,她勉强的笑了,说,木沐一定要经常回来看我呀。 我拼命的点了点头,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玩的拨浪鼓一般。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一直都以为小时候爸爸妈妈生活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可是我好像错了,子洛拉着我的手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大门走到了正厅。里面有一座花园好美也好大,各色鲜花都有,它们在争相释放自己的魅力。 当我们这群“土土”的小p孩站在奢华的大厅的时候,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不搭,就感觉是一个即将垂暮之年的老太太穿上了大红的衣服一般。与其说是一座房子,还不如说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灯光闪闪,外面竟然还有一个喷泉,喷出的竟然不是纯净水,而是香水。我想不通,一个老人孤独的过着,怎么会把房子装修成这样子,最后我用子洛的经典的话来总结,那就是“钱多的臊得慌。” 老妇人把我们叫到了她的面前,阿姨坐到了她的旁边,她已经换上了一件很漂亮的衣服,手上还带着一枚戒指,脖子上的项链更是惊人的美,特别是在灯光的照耀下,还闪着金光。我悄悄的拉了拉子洛的衣服,示意他看看他母亲现在的装束,不过阿姨穿成这样还是挺漂亮的,除了眼角的皱纹,手上劳累的老茧,她还算得上是一个大美人,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吧。 老妇人把手中的报纸放下,说,子洛,子夜,从此我就是你们的奶奶。 她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她让佣人帮他们准备房间,帮他们买来新的衣服。不过,后来我知道了,她并不是忘记了我的存在,而是压根就没想到我的存在,她想了半天,终于帮我想到了一个好的去处,说,夏木沐,你就去睡佣人房吧,家中的主卧室已经没有了。 子洛本想发火,我拉住了他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哥,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里的佣人房还是不错的。 我知道什么叫做寄人篱下。这里更不比阿姨家,这里还有一个巫婆,需要我们慢慢的跟她斗智斗勇。 不过有一点还是说对了,这里的佣人房确实不错,躺在床上感觉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暖和和的,看来以后没事就躺倒床上来。 子洛突然来了,他还穿的是那件破旧的衣服。他手上抱着一大堆零食放到了我的床上,说,木沐,那个老女人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我知道你嘴馋,就拿过来了和你一起吃。 子洛私下里还称那位老妇人叫老女人,原因是她看起来本来就老。但是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老妇人不喜欢我,所以他就不喜欢她。 突然子洛从身后拿出一件漂亮的连衣裙,笑着说,夏木沐,把这个穿上。 我开心的拿过它,问,哥,你怎么会有的呀? 子洛笑笑,说,是我妈妈让我给你的。 看来阿姨还是有点心疼我的,她在我心中的分量似乎因为子洛的这一句话而变得重重了。 我站起来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子洛把头很快的转过去,说,夏木沐,我是男生耶,你就不知道羞耻吗? 我笑着说道,你是我哥呀,我才不怕呢? 突然我看到子洛的脸色突然变暗了,就像方圆村的那口井一样,说干涸就干涸。许久,他抬起头说,夏木沐,你听着,我不是你的亲哥哥。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时我只有九岁,子洛十岁,他已经开始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可是我好像真的像我的名字一样,比较木木,不知道“亲生”与“不是亲生”的差别。但是我知道“亲生的”肯定不好,不然子洛怎么会突然没有了笑容呢? 我们抱着一大堆零食爬到了阳台上,那里的风景还真不错,从上面可以看到下面的花园。月光温柔的照在子洛的身上,可是我却感到了他身上的那种落寞,以及那种无奈。 他又蹙眉了,我轻轻的抚上他的又浓又密的眉毛,想抚去他心中的哀愁。 零食好像被我一个人吃光了,子洛只是一直静静的坐在,仰望着星空。我好像吃累了,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不过这种感觉还是蛮好的。 许久我靠在了子洛的肩膀上睡着了,朦胧中我好像感觉到有个人把我背下去,然后轻轻地帮我把被子盖上,好温暖。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又换上了子洛送我的那套连衣裙,站在镜子前,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女孩。 子夜突然冲了进来,她疯狂的撕扯着我的新衣服。老夫人和阿姨也进来了,她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说,夏木沐,你凭什么穿这件衣服,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奴婢。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捂着被打疼的脸。不过对于这一切我都已经习惯了,没有缘由的被打,没有缘由的被骂,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子洛进来了,他还穿着那件破旧的衣服,我想不通,老夫人不是好像帮他买了一件新衣服吗? 他轻轻的走到我的身边,拉起我的手就准备离开。 老夫人好像更加生气了,她大吼道,夏子洛,你母亲难道没有教你该怎么做人吗? 子洛停下脚步,说,这不需要你管。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子洛和一个长辈顶嘴,而且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顺,他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鲜明。 子夜大叫道,哥,你的衣服呢?这个臭丫头怎么会有新衣服的? 她的语气越来越像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只不过才有一天的时间她竟然能融入的这么快,实属罕见。 一群下人跑过来想要扒掉我身上的衣服,我哭着挣扎,感觉比孟姜女还凄惨。 突然子洛大叫了一声,他的脸红红的,好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个人都停住了,看着他。 十岁小孩子的力量是单薄的,他从那些人手上把我拉过来,说,这件事与木沐无关,是我看她没有新衣服穿,我才把自己的新衣服卖掉帮她买了这一件连衣裙。 我的手抖了,心更抖。原来我所有的幸福都是子洛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而得来的,我抬起头看见他的眉毛紧紧锁着,嘴角因为愤怒而高高翘起,耳朵也不停的动着。 我轻轻的说,哥,木沐还有衣服。 子洛看了看我,说,木沐,你是女孩,不能每天都穿着破旧的衣服,不然会没人要的。 我笑了,说,没事的,我有哥就够了。 真的我的生命中只要有哥哥就已经满足了。 老夫人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说,以后买衣服的时候别忘了也帮夏木沐买。 我看到子夜气呼呼的走出去了,阿姨脸上的忧伤好像比原来更重了,自从她踏进了这个豪华的屋子,她的笑容是越来越少了。我不明白阿姨都可以穿那么好看的衣服了,为什么还那么的忧愁? 第五章 温柔王子莫楚萧 我现在很弄不清楚来到这个大房子是乐还是悲?我算是解放了,不,应该说是子洛解放了,因为原来在方圆村的时候每次阿姨让我洗碗,洗衣服,其实都是子洛暗地里帮助我的,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皮肤已经没有了他本该有的稚嫩与光滑。可是来到了这里后,我们再也不用天天做那些事了,因为老夫人家总是有那么多的下人;可是子洛并没有因为这个“解放”而兴奋,他经常蹙眉了,连叹息声也重了,不再是当年那么单纯的小男生。 子夜突然跑过来拉着子洛就走,说,哥,奶奶说有客人来,让我们现在就过去呢。 我望着子洛离去的身影,突然很想伸出手拉住他,对他说,哥,不要去。 不过还是现实点吧,我继续浇着我的水,我和子洛在花园里种了一株小树苗,天天为它植草,为它浇水。 阿姨突然出现了,她大骂道,死丫头,你看你把花园弄成这样子。 我低头一看,妈呀,花园里的水都快成灾了。 突然那个久违的藤条又出现了,原来阿姨离开方圆村的时候连这个都带上了,看来还真是用心良苦了。 她挥舞着手中的藤条,大叫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老夫人最喜欢的花园,你这么做了她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总是四肢那么的发达,原来一切都是练出来的。每次阿姨追打我的时候,我都会发挥我的特长,跑。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小男孩,长的真的很好看。他的好看和子洛的不一样,他是那种含蓄的帅,笑的时候嘴抿着;而子洛是那种奔放的帅气,他笑的时候总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赶紧跑到那个小孩的身后,想让他先帮我挡一阵。 阿姨也终于停住了她的脚步,她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莫少爷。 那个莫少爷笑了,说,阿姨,她怎么啦? 声音都也是那么的好听,他是那种内敛的声音,会让听到的人感到一丝的温暖,现在我正感觉到了一股暖流流遍了我的全身。 我听到阿姨无奈的语气,说,没事。 他把我带进了一辆轿车里,里面的司机师傅和蔼的问,少爷,要去哪里? 他叫莫楚潇,是县城首富莫贤圣的独子。莫夏两家是多年的世交,老夫人更是莫贤圣大学时的恩师,所以莫楚潇也把她当做自己的恩师。其实有一点我怎么都没有想通,一个大学的教授怎么会如此有钱,还那么的没有教师风范。 就在那一年我们相遇了,莫楚潇他九岁,与我同岁。这辆轿车比老夫人家中的那辆还要豪华,还要奢侈。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书柜,我把头凑过去一看,天哪,都是些什么书呀,上面的字就好像子洛在方圆村的时候给我抓的毛毛虫,爬呀爬呀,直到又回到了方圆村。 我坐在车里,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我倚在车窗前,高楼大厦,琼楼玉宇,再也不是方圆村的穷乡僻壤,荒山野岭了。 我们进了一家玩具店,里面有好多的布娃娃,他拉着我的小手指,说,这些玩具你喜欢吗? 屋子里的灯光五颜六色的,我看见他灿烂的笑着,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金童,笑着面对一切。他的手修长而光滑,不像子洛的手因为暗暗帮我做家务活已经失去了洁白也失去了细腻。 我走到了玩具前,像一个饿了几千年的狼疯狂的吃着眼前的食物。我从架子上拿了一个又一个变形金刚,最后还示意莫楚潇帮我拿,我在心里数了一下,呵呵,好像有七八个耶,这样子洛就会恢复笑容了。有好几次他拉着我在玩具店的门外望着橱窗里的变形金刚发呆,我知道他喜欢它,希望拥有它,只是兜里没有钱罢了。现在我突然能感受到了子洛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也像莫楚潇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笑着。 莫楚潇疑惑的问,说,夏木沐,女孩子不是应该喜欢布娃娃吗? 我笑了,因为子洛喜欢变形金刚,我就会喜欢的。 莫楚潇带我去吃肯德基,两个小孩子滑稽的游走在一群大人中间,就像是两条不知疲惫的小鱼。 莫楚潇说,夏木沐,你怎么那么能吃呀,就像一只馋猫。 那是呀,我已经都快有七八年不知道肉的滋味了,特别是鸡肉。突然我想到了子洛,他从来没有吃过,应该也会像我一样的馋吧。 我一手把鸡翅往嘴里塞,一手又拿着汉堡,艰难的说,莫楚潇,你能不能再为我再买一个全家桶。 莫楚潇一会儿就抱了两个全家桶放到了我的面前,说,夏木沐,你别急,这里还有好多呢?确实还有好多呢,应该够子洛吃了吧。 汽车终于到家了,我从车窗里看到子洛正一个人坐在门外的石凳上。夕阳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不知到为什么我却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悲哀,他的眉又蹙了,而且很紧很紧。我赶紧打开车门,莫楚潇突然拦住了我,然后递给我一本说,说,夏木沐,这个送给你。 我疑惑的接过它,说实话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它有什么作用,一不能吃,二不能穿,三不能玩,只是有几万条毛毛虫在上面慢慢的爬着而已。 我抱着一大堆变形金刚和两份全家桶跑到子洛面前,笑着说,哥,你看,我帮你买了好多的变形金刚,还有肯德基呢? 子洛抬起头看了看我,眼中的悲痛深深的刺痛了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子洛。脸上的每一根痉挛都是那么的明显,好像要爆裂了一般。 他站起来把我手中的变形金刚和肯德基都扔到了地上,还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快速的离开了。这是子洛第一次这么粗鲁的对我,我不明白我把他最心爱的玩具买回来了他为什么还那么的生气。 地上撒了一地,冷风吹的我直直发抖。 晚上,子洛什么也没吃,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望着星空发呆。他好像越来越喜欢月夜,更喜欢星星了,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风吹的他的身躯好像都在抖动。 子洛今天已经换上了新衣服,他确实很好看,以后应该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帅哥吧。我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在随着他而抖动,我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更不想看到这样的子洛。 我把手搭到他的手上,瞬间的冰凉传过来。 他转过来看了看我,说,木沐,今天开心吗? 我点了点头,说,哥,你不开心吗? 子洛没有说话,他又转过头对着星空。 心痛了,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莫楚潇在一起玩呀? 那个时候小孩子的心里永远都是关于“玩”的主题。 子洛还是没有说话,就像是午夜里没有气息的泥娃娃一般,只是眨着两只眼睛。 心更痛了,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一起玩了,再也不了。 我突然感觉到了子洛的身躯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复了。 子夜突然跑出来,把莫楚潇送我的那本关于“毛毛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大叫道,臭丫头,你凭什么让楚潇送你礼物呀? 我记得这本书被我压在枕头下面,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她给翻出来了。 子洛又回头看了看我,他的眉又蹙了,蹙的我的心灵都快消失了。 我很快的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那本“毛毛虫”扔到了垃圾箱里,然后强笑道,哥,我们明天去看看小树苗吧。 对不起了莫楚潇,我只想子洛开心,为了他不再忧伤,可能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是朋友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床头的那本“毛毛虫”,应该是子洛捡回来的吧。 老夫人把我们叫到了她的身边,她的眼神看的我全身发抖,就感觉见到了阿姨的那根长藤一般。这种感觉我面对阿姨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过,可是一见到老夫人的时候就油然而起,甚至有的时候只能远远的望着她。 她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说,洛洛,然然,你们也大了,我想送你们去国外读书。 子洛皱皱眉,说,不用了,我们可以在国内上学。 他的语气冷而冰,远远不像是在方圆村的时候,他总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夏木沐,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了。 我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懦弱又卑鄙的小孩,自己不想子洛离开的借口竟然是担心自己以后被老夫人欺负了而没有人出来护着我。 老夫人好像生气了,她的语气变得和子洛一样的冰冷,她说,我们夏家的后人怎么可以输给莫家的后人呢,楚潇这次将和你们一起去。 我不禁感叹,果然是一家人,连性格都古怪的一沓。子洛与老夫人都变得很冷,可是在我心里还是微微觉得子洛的冷反而帅帅的,而老夫人的冷让我总有一种想打颤的冲动。 子夜突然瞄了我一眼,说,奶奶,我去。 我看见子夜的嘴角微微往上翘,其实这个表情我并不陌生,她每次设计欺负我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高傲而自负。 老夫人看着子洛说,你呢? 我看见他坚定的摇了摇头,就像方圆村向前进家中的那条小狗一般,他说,木沐不去,我一定不会去。 老夫人把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放到了柜子上,我听到一阵很刺耳的“咚”。但是她还是很疼子洛的,不然她最后也不会答应让我也跟着一起去,虽然她那一双精明的眼睛变得更加的“精明”。 她对我说,夏木沐,你要记住了,你到了美国也永远只是一个女佣。 即使只是一个小女佣,但我也乐得拉拉子洛的手,心想这一次再也不用见到这个老婆婆了,再也不用看到阿姨那一张苦苦的脸了,更棒的是我要告别了那根长藤了,不过还是有点舍不得的。子洛刮了刮我的鼻子,说,木沐,你这是小人得志。 如果小人可以得志的话,那我干嘛还要做一个“大人”呢?所以我以后还要做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第六章 哎,命中注定的呀!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飞机场,子洛拉着我把整个飞机场都跑遍了,连检票的叔叔阿姨都苦恼的摇了摇头。子洛还真是很好的遗传了他们夏家的“优良传统”,变得很快,他又开始露出他那洁白的可以照亮黑夜的牙齿了。 我们气喘喘的跑出去的时候,发现莫楚潇已经站在那里了,风吹的他的头发更有型了。他笑着走过来,说,夏木沐,我们又见面了。 我本想很有礼貌的向他笑笑,可是突然发现子洛的脸色又变了,眉又紧紧的蹙着。我赶紧拉拉子洛的手,说,哥,美国人是不是一个个都爱美。 子洛的笑容渐渐恢复了,说,夏木沐你的这个小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呀,怎么竟说一些胡话。 其实这也不能怨我呀,又没有哪本书介绍说美国为什么叫美国呀。可是子洛却说,夏木沐,你是个女孩子,可是有谁告诉你,你为什么是个女孩子吗? 子洛的嘴一向都比较厉害,和他辩论十次有十三次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可是我并没有觉得丢脸,因为那个大学教授老夫人也有好几次都说不过子洛的呀。 我用余光看到莫楚潇笑着离开了,他真的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金童,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要把那个不理自己的人好好的骂一顿。 子夜走了过来,说,夏木沐,我口渴了,你去帮我买一杯冰红茶过来。 大小姐的风范是十足的,甚至还有点过了。 子洛拉了拉我示意和我一起去。可是子夜又说话了,哥,我要去看看那边的发夹,你陪我去吧。 我笑了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难不成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特别是晦气的话。 当我抱着冰红茶回来的时候,早已经人去场空了,莫楚潇,子夜还有子洛都已经失去了踪影。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子夜把我扔到破山洞的场景,急的哭了起来。没有了哥,没有了子洛,我该怎么办? 我边走边叫,哥,哥。 泪水流了下来,旁边的行人惊愕的看着我,然后指指点点的。 “夏子洛,夏子洛。” 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也许是吓破胆了吧。子洛从小就说我经不起风雨,现在还真应验了。 一个长的像马克思爷爷的人出现了,他的胡子真的很多,一抓一大撮,脸上几乎都看不到一寸的肌肤。他走过来,笑着对我说,小朋友,你是不是在找夏子洛。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擦擦脸上的泪珠。那时的我哪里还懂得这人世间还有“人贩子”这个人见人痛的职业,就天真的拉起“马克思”爷爷的手,他的手好粗糙,就感觉握着一根木棍一般。 子洛突然冲了出来,大叫道,警察,警察。 那个爷爷本想拉着我跑,可是子洛死死的拉着我的衣角,大叫,快放了她,警察来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像一个飘零的风叶找不到回归的路途。但是多年的相处还是有点功劳的,要不现在我怎么会如此坚定的选择了子洛呢? 老爷爷终于仓惶的跑开了。我扑到子洛的怀里,鼻涕眼泪一个劲的往他衣服上蹭。 子洛拉着我的手,说,夏木沐,你真是一块木头。 我木木的点了点头。 子洛看了看我,又说,夏木沐,以后不要叫我哥哥,叫我夏子洛。 我又木木的点了点头,看来我前世真的是一块没有灵魂的木头。 子夜的心机我现在是又一次领略到了,不过更让我震撼的是子洛。他已经上了飞机,可是看到我还没有出现,他又毅然决然的下了飞机。 回去的时候我看见阿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只是从我的身边不带一丝感情的走开,那个眼神就如夜猫的眼睛散发的恐怖气息一般。 我们上初中了,同一所初中,他上初二,我上初一。 夏子洛现在是越来越英俊了,他几乎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堆女孩围在他的身边。有时候我都开始疑惑,和他混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怎么一点魅力都没有呀。 子洛经常笑着对我说,夏木沐,你就认命吧,这辈子是没有男人会看上你的。 一开始我还是有点信的,毕竟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男孩夸我漂亮,充其量也只是说说,夏木沐,你,你其实挺可爱的。可是光可爱又有啥用呀,况且那时候网络上还盛传这样一句话,可怜没人爱。哎。 不过呢,我现在可不信了。 有一个男孩在我的教室门外大声叫道,夏木沐,我喜欢你。然后塞了一封信给我,信封上面的图案是粉色的,还有一个小兔子在蹦蹦跳跳的。 那个男孩还很青涩,鼻子上的黑框眼镜透出一点属于知识分子的气息,他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眼镜像两颗小弹珠一样不停的转动着。 我一直都对爱学习的小朋友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谁让自己的成绩一直都不怎么争气。临近考试的时候子洛连续帮我恶补了几个通宵,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凄惨,离及格还有好几步呢?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情书。我慢慢的从里面翻到外面,这一次我要好好的在夏子洛面前炫耀一番,对他说,夏子洛,你看我也有人追,弄不好我将来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呀。 晚上放学的时候,子洛走的很快。他原来每次都好拉着我的手,说,夏木沐,你怎么跟个乌龟一样呀,走的那么的慢。 子洛一句话都没有说,双手插在衣裤里很帅很帅的走在最前面。好几次我都努力的想要跟上他的步伐,可是又是好几次被他远远的甩在后面。 他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下午的他了,漠视的面对我,更冷漠的对待我,只是不喜欢看到我和莫楚潇在一起开心的样子。 回到家的时候,我听到子洛的房门被狠狠的关上了。过了一会儿他从房间里出来了,手上还有一张写满了子的白纸,我木木的接过那张纸,天哪,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子洛看了看我,笑容突然变得很邪恶就像是刚从地狱里走出的魔鬼一般,他说,夏木沐,你看仔细了,这是你以后找男朋友的标准。 一,不允许戴眼镜。戴眼镜的男生傻里傻气的。 二,要有长长的睫毛。短睫毛的男生不会疼自己的女朋友。 三,要长的帅气的。带出去有面子。 四,要有一口洁白的牙齿。微笑的时候要露出雪白而整齐的牙齿。 五,体育要很棒,最起码得过全县体育比赛的前三名。这样能够保护自己的女朋友。 六,那个男生必须了解你,最好是和你一起长大的。这样他知道你的脾气。 七,要有一定历练的。小时候经历过穷苦的生活,这样他能处处忍让着你。 八,现在的家底还过的过去,这样他就有钱来帮你买你喜欢的东西。 九,这个男孩一定要有一个妹妹,那样他知道如可刚好的对待自己的女朋友。 十,他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这样他就能扛起更多的灾难。 这个十项原则看的我快吐血,照这样下去我岂不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吗?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呀。我偷偷瞄了一眼子洛,发现他也正饶有兴趣的瞪着我,那感觉就像是黄鼠狼逮到一只肥鸡一般。 子洛又邪恶的笑了笑,说,夏木沐,你看清楚了吗?这个就是标准。 原来特别喜欢看到他的笑容,还有那一排洁白的牙齿,怎么今天就觉得有点厌恶呢?这十项原则可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符合,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应该这么说,“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前面的五个原则吧,还说的过去;可是这后面的五个又有什么联系,还把它们都写得有模有样的,理由还都那么的冠冕堂皇。 接下来的日子可真是难熬,夏子洛那个混球是一个绝缘体还非要把我也变成了绝缘体。果然在他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带动下,我好像也练就了这样的本领,可是我不想呀,这样和那些大帅哥再也没有缘分了。 同桌有一个小女生叫悦心,她总是让我想起袁一涵,笑的时候也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头发被她轻轻的扎起,跑的时候一根大辫子总是晃来晃去的。 她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大叫道,夏木沐,夏木沐,我遇到我的白马王子了。 我那时正在喝水,而且是滚烫的热水,被她这么一嗓子,热水“嗖”的一声直往我可怜的肚子里灌。可她倒好还在兴高采烈的讲着她的艳遇史,果然还是遇人不淑呀。 她坐到了我的对面,说,夏木沐,我告诉你呀,我已经连续几天都遇到我生命中的白马王子了。 其实我还是有点气愤的,作为现在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连一点关系都不分给我呢? 悦心还在继续泛着花痴,说,我和他已经相遇过一个星期了,每次我去水房大水的时候总是不期而遇。 悦心突然拉着我,说,木沐,你知道吗,他长的就像流川枫,好帅呀。 说实话我还是对帅哥特别有兴趣的,就提议以后每天我都陪她去水房。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也许是被子洛那个绝缘体给影响的,我陪着悦心打了一个星期的水,连个帅哥的毛发都没见过,一大堆鸟人倒还是不少。最后我投降了,可也就是那一天,悦心突然跑过来,大叫道,夏木沐,我又见到了他,以后请你不要跟在我的后面。 自己还真变成绝缘体啦。子洛知道后笑着说,夏木沐,你就不要挣扎了,你呀,注定是嫁不出去了。 好一个幸灾乐祸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子洛的笑容是越来越丑了。哼,希望他也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第七章 一个叫袁帆的女孩和子洛 子洛考取了县最优秀的高中,为了“青梅竹马”不会被拆散,所以我的倍加努力的读书。其实最主要的是老夫人对我说的话,夏木沐,你要记好了,如果你没有考上子洛的高中,你就给我回来做你这个小佣人该做的事。 我天天拉着子洛帮我补习功课,有时候我都睡着了,他还得仔仔细细的批改我的作业。我把这种叫做自食其果,谁让他考上了那么好的高中,而且还是全县第一名。连累他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我这个周公最好的朋友也连累呢?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中考的那一年我也挤进了那所名校,虽然是最后几名,但也值得庆祝。子洛拿到我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比我还开心,笑着是,夏木沐,你又得继续做绝缘体了。 高中的生活要开始了。子洛帮我把所有的棉被都拿到我的宿舍里,还帮我把床单给铺好了,虽然说我是夏家的小奴婢,不过好像所有的活儿都是子洛给承包了,到现在我连最基本的挂账子都不会,有时候连帘子门都摸不着。 宿舍门外围满了人,都是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她们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千年的妖魔一般,可是看子洛的眼神又像是几万年都没有尝到食物的饿狼,怪不得电视上面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可是善变成这样还能称其为女人吗? 一个女孩走了过来,把手中的一瓶水递给我,说,你好,我叫袁帆,睡在你的上铺。 这个女孩长得真的很好看,就像是从电视里走出的小龙女一般,长发直直的披在身后,每一根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总是那么的醒目,她笑的时候两只眼睛总是眨呀眨的,就像是没有经过一丝的污染一般。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酒窝的人真的很多,子洛有,袁一涵有,连这个叫袁帆的女孩也有。 不知为什么她的身上总是有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好像我们曾经似曾相识过,我暗暗拉了拉子洛的衣角,问,夏子洛,你觉不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 子洛看了看袁帆,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忙着他手中的事。 他帮我把床单铺好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夏木沐,你现在可要好好学习,我可不想下一次再变成熊猫了。 其实呢,我还是有点不服气的,我这脑袋瓜可是父母给的又不能退货。再说了我叫木沐,又不是叫聪聪。 宿舍里一一来人了,都是一些娇生惯养的小女生,没事就这边吼一下那边叫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发现床上的被子好像被谁踩在了地上脏兮兮的。 袁帆从上铺露出一个脑袋,说,夏木沐,和我挤一张床吧,我晚上一个人害怕。 我知道她这是借口,只是为了让我这个表面上看上去自尊心强的小女孩有一个台阶下,瞬时对她的印象一下子提升了不少,人长的漂亮心也不错的女孩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少了,袁帆还可以说是这个社会的奇珍异宝了。 她是除了子洛第一个和我同床的人了。小时候在方圆村的时候,每到冬天他总是把自己的被子盖在我薄薄的棉被上,然后钻进我的被窝里为我取暖;可是以后到了夏家后,他就再也没有钻进我的被窝了,每次我喊冷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盖在我的棉被上,然后转身离开。 我和袁帆憋在被窝里讲一些悄悄话,不时还传出一些笑声。记得有一次子洛对我说,夏木沐,你的嘴巴好像也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闭上吧,白天都是叽叽喳喳的。哪知到了第二天他又换了一个版本,夏木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你闭上嘴了,睡觉的时候嘴也不停,梦话说的一天比一天强。 袁帆并不像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的文静,她的话竟然比我还多,好几次我想插上几句都没有机会。她的笑声可以用古人所说的“银铃般”来形容,曾经不知道有哪位知名的作家曾经说过,“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必然会帮你打开一扇窗”,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是人他总归是有缺点的。 我躲在被窝里仔细的想要知道袁帆所谓的缺点,哪知那一切都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她雪白的肌肤紧紧靠着我的设身躯,光滑而又细腻的触感让我都有点冲动;她穿了一件紧身的睡衣,曼妙的身材更加魅力无限。 现在我自己都觉得上帝是不公平的,好像他赐给我的除了子洛是个优质品外,其他的都是劣质产品,身材差,脑袋不好使,外貌一般般,哎,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炫耀的。 第二天学校举行开学典礼,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子洛在这个学校是很红的,套用一位高二学姐的话是这样说的,在这个学校你可以不知道爱迪生,可以不知道林心如,甚至可以不用了解你到底是男还是女,但是你不可能也不可以不知道夏子洛这号人物。 子洛在主席台上面代表学生发表演讲,那个官腔是浓的不行了,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有一种做干部的潜质,话说的大,牛皮吹的响。 下面的掌声阵阵,袁帆偷偷拉了拉我,说,木沐,你的男朋友真出色。 我撇了撇嘴,说,他是我哥,不是我男朋友。 自己永远都没有这个福气做他的女朋友,现在也只是代替那个女孩守在他的身边罢了,等那个女孩一出现,自己就会又被打成原形了,连唯一的一个优质品也被没收了。 袁帆突然兴奋了,她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木沐,木沐,真的吗?那他有没有女朋友了? 原来她也是一个花痴,美丽如她也会拜倒在子洛的三脚猫的功夫下。突然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幸运的,只是仅次于未来的那个女孩罢了。我陪着子洛走过了十几年了,可能还要继续陪着他走下去,真希望一辈子都这么的走下去。一刹那有一个邪恶的思想在我的脑海里诞生了,希望这一辈子那个女孩永远都不要出现,即使要出现的话,也请她慢慢的走来,不要太快。 袁帆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木沐,帮帮我吧,我想认识他。 我果然是木沐,有木头的特性,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我不希望子洛认识袁帆,更不希望子洛喜欢上袁帆,真的好自私。 散会了子洛突然走过来,说,夏木沐,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我明显的感觉到袁帆用她那白皙的手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子洛,带上袁帆吧,我刚才就准备和她一起去了。 瞬时我突然很希望子洛摇摇头不要在听我的话,说,夏木沐,我不希望和一个陌生人一起。 可是他没有说,他看了看袁帆,也许也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了吧,然后点了点头。 帅哥配美女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津津乐道的美事,可是关于这个美事我却怎么也露不出笑容。 我们逛了好几家衣服店,现在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子洛再也没有像原来一样每次看到好看的衣服就逼着我去换上,他倒像是在看服装展一样,而那个走秀的模特是袁帆。 她每次换一件衣服,子洛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看的出他看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眼中有珍惜更有疼爱。怪不得古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子洛现在还不是英雄,而袁帆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美女,而且是倾国倾城的美女。 无论哪一件衣服在她的身上就感觉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一般,我不争气的拿了一件衣服想要换上,哪知子洛把我手中的衣服递给了袁帆,说,试试这一件,一定也很漂亮。 他又回过头,说,夏木沐,你就别试衣服了,反正你穿了也没有特色。 我不明白子洛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可能是事实,可是这个事实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的心就会变得无法呼吸。 果然是担心什么就出现什么,袁帆真的好像就是他命中的那个女孩。他从来都没有为任何女孩买东西,可是这天他帮袁帆买了很多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这么的对我,可是他今天却那么的狠心,就仿佛我不存在一般。 回去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也终于有了渺小的我,他说,夏木沐,你怎么啦,为什么苦着个脸,本来长的就不怎么样,这样就更丑了。 我瞬时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好清脆呀,就像是玻璃球掉地的声音,碎片撒了一地,再也无法愈合了,即使把碎片拼凑起来,也已经伤痕累累了。 子洛去我的宿舍的频率更加频繁了,每次我都会高兴的跑过去,不过他却对我说,夏木沐,袁帆呢? 妹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小小的过客而已,套用当下一句流行语是这样说的,在前十几年的时间里是我代替袁帆守护者他,见证着他的成长,可以跟她讲一些她关于他的故事;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将是她陪着他,和他一起走下去,但是却不是代替我,也没有必要对我讲关于他的事。我和子洛好像变成了两条射线,一开始两个人紧紧相依,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将会一辈子没有交点。 我突然学会了习惯寂寞,更学会了躲在角落里发呆。从小到大都是子洛陪在我的身边,陪着我笑,陪着我哭,有时候还陪着我胡闹;可是现在无论走到了哪里,我都是形影单只了,身边再也没有了一直握着我的手的那个男孩了,他的笑容从此不再为我而笑了。 子洛只要你开心,我会忍着心中的痛默默地陪着你一起笑。 即使那个笑容不是因为我。 即使你的眼里再也看不到我了。 第八章 莫楚潇回来了 几个月的黑暗生活,我差点都快发霉了。子洛终于来找我了,我清楚的记得这是他认识袁帆后第一次来我的宿舍主动找我而不是袁帆。 他靠在宿舍楼下的一颗老梧桐上,望着天上强烈的阳光,眼睛微闭这说,夏木沐,那个老女人死了。 我知道他口中的老女人是谁?一直以来他都称老夫人为老女人,他很讨厌她,说不上理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淡无奇,就像在诉说一件与他丝毫没有关系的事。 他转过头看了看我,又说,妈让我们回去,你准备准备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突然我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和老夫人差不多了,可能再过几年我就会变成他口中的丑女人了。我不明白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变了? 袁帆天天都会在我面前讲他们的爱情,她的嘴唇和子洛的一样,开心的时候都会微微的往上翘。每次我都会找借口离开,可是她又能找到借口让我继续听她的甜蜜史。 我说吧,上帝是不公平的,他几乎关了我所有的门和窗户,让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连一丝的光线都吝啬的给我。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子洛会带着袁帆一起回去,他对我说,夏木沐,她现在是我女朋友将来是我老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十六岁,他十七岁。也就是说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子洛对我说,木沐,我有喜欢的女孩了。 我木木的点了点头,在子洛的面前我好像真的有点自卑症了,不敢说话,连最基本的笑容都不会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地球是圆形的一样。他的笑容对着袁帆是温柔俊美的,而对着我却是冷酷无情的。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外面停满了车,都是一些我说不上牌子的名牌车。烧饭的李妈告诉我们,说,我们昨天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老夫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了,她本来身体好好地,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突然想到传说中的离奇死亡,小时候在方圆村的时候也有好多的老人都是睡死的,以后再也没有醒过来了。看来等自己老了后不能经常睡觉,那样也许也会像老夫人一样,再也不能从床上下来了。 子洛冷笑了一声,说,这是那个老女人的命。 说完就拉着袁帆离开了。我没有想到子洛会说这样的话,再怎么说老夫人是他的亲奶奶,是他的长辈。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子洛变了。记得有人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以无法把持的速度变化着,果然如此,不过变得我都无法辨认了,如果不是他的面容,我想可能有一天自己也认不出他了。 我轻轻的走进去,里面有好多的人。 突然我看见有一个男生正站在阳光下看着我笑,他的笑容很美,就像他的长相一样,白色的衬衫衬托出没有无暇的脸庞,嘴轻轻的抿着,他的眼睛灵动而有蓝色的光泽。我总觉得自己的前世肯定和这个漂亮的男孩有一定的联系,不然为什么现在看上去那么的眼熟,那么的顺眼。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可以更清楚的打量他。头发是那种天然的黑,一阵风吹来,他的头发就像风中的柳絮一般的飘逸,真想伸出手摸摸。 好俊俏的男孩。有人说当你见到一个帅哥和见到一个丑男的时候心情是不一样的,帅哥就像是一幅优美的山水画,而丑男就是一件扭曲了的艺术。 果然,此时我正在慢慢的欣赏这幅美丽的山水画,我虽然不懂艺术,但是我起码还懂得怎么样欣赏艺术。 他看了看我,说,夏木沐,你还是那么的爱犯花痴。 好熟悉的声音,就像是青翠的鸟鸣一样,悦耳而动听。 他又说,夏木沐,肯德基要不要再来一个全家桶。 这时我知道了他是谁了。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俊美的面容,这么温柔的声音,这么让人陶醉的笑容也只有莫楚潇了。 真是一个从上天下凡的金童,没有污染,没有忧虑,有的只是一张干净的笑容。 原来知道老夫人去世后,他就赶紧从美国赶回来了,他一直都和他父亲一样把老夫人当做他们的恩师,尊师重道。 突然我又想到了子洛,环顾四周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老夫人,可是她的死还是在我的心上留下了一点点小小的伤心,虽然很微薄。 子夜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她是越长越漂亮了。真的是基因原因吧,他们一家三口都可以说是拥有绝色的容颜,子洛是,她是,也许阿姨年轻的时候也是吧。 她还是那么的高傲,走到我的身边,说,夏木沐,好久不见了。 只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字可是我却很清晰的感到自己的灾难又要来临了,只不过原来有子洛护着我才能够安全逃脱,而现在怎么感觉有点在劫难逃。 阿姨把我和子夜拉到了老夫人的遗照前让我们跪下,我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那不是应该属于老夫人的子孙吗? 我本不想哭,可是看到照片上的老夫人开心的笑着,泪水没有预兆的下来了。突然间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离去的时候我还太小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莫楚潇蹲下身来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说,夏木沐,不用哭了。 这是我听到的最少的安慰语,可是却比任何的千言万语还要有魔力。 子洛终于出现了,他的右手紧紧地牵着袁帆,这让我感觉到袁帆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他的掌心了。 阿姨走过去让子洛也跪下,可是他却倔强的昂着头,那感觉再也不是大义凛然的战士倒像一个知错不改的顽劣小孩。 袁帆走了过来,说,阿姨我代他吧,毕竟将来我也要成为他的妻子。 说完就跪倒了我的身旁。我的泪水又流下来了,莫楚潇再次为我擦去泪水,在别人看来我是一个衷心的小丫头,为了主人的离去而伤心,可是又有谁知道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可以让自己好好的哭一场,也许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了,子洛又会拉着我的手,说,夏木沐,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子洛走过来拉起袁帆,说,不要跪了,膝盖会疼的。 他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夏子洛了,记得电视里曾经说过,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再冷酷的人也会变得温柔。 果然,子洛就是这样的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冷飕飕的,我从床上爬起来。今晚的月亮还是那么的亮,月光洒在屋子里就像一个顽皮的小花猫躺在地上。突然想起,小时候子洛教我的第一首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可是我低下了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我的故乡,我是一个没有根的蒲公英,随风飘到哪里,哪里便成了我的故乡。都说“叶落归根”,看来自己老了以后,也只有随便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把。 我打开门,想像往常一样。每次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总是蹑手蹑脚的跑到子洛的屋子里然后拉着他一起去阳台上看着月亮,聊着心中的故事。 子洛屋子里有几阵骚动声,门没有上锁,我轻轻的推开门,月光下床上的一切显得好刺眼,我差点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我听到一个女孩的呻吟声,我知道那是袁帆的声音。瞬时自己像没有灵魂的幽灵一样又把门轻轻的带上了,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冷风吹的我快要失去我最后的一丝的呼吸了。 我坐到了那张熟悉的石凳上,好冰凉。每次子洛都会先自己坐下一段时间然后再站起来让我坐到他刚才的位子上,这样我就不会感觉到石凳的冰冷,可是现在也只能自己咀嚼了。 我原本不想哭的,可是泪水就这样悄然而下了,最后我埋在胸膛痛苦起来,为了避免打扰到别的人,我用手紧紧的捂着嘴不发出声音。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哭,可就是哭了,好像没有理由一般。 一件衣服披在我单薄的睡衣上,我慢慢的抬起头,却发现莫楚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我的身边。他脸上不再是那种没有忧愁的表情了,反而给人一种悲痛的感觉,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以为是黑暗的月光所造成的错觉,可是他手心的冰冷却告诉我这是事实。 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他可能也是吧,他也许也有属于他的悲哀吧,只不过我一直都只看到的是他的微笑罢了。 他的笑容却让我感到了伤感,更让我感觉到自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好像在他的忧伤面前,我的痛苦其实什么都算不上,只是年少无知罢了。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他对我说,木沐,别哭了,以后会好的。 是呀,以后会好的,子洛会有子洛的生活,而我也有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永远都会是两条射线,再也没有交集了,没有了。 第九章 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班主任开心的站在讲台上。他在我们学生的心中就和德国的法西斯没有本质上的差别,都是用残酷的手段加害无辜的人,虽然法西斯镇压的是犹太族,而我们伟大的班主任统治的是我们这一群小毛孩,利用他的一句经典名言就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很少会看到他的笑容,特别还是这么开心的笑容,实在难得,看来今天还能够上史册呢? 班主任兴高采烈的说着,今天我们班来了两个优秀的插班生,男的帅,女的俊。 他本想表现出几丝幽默感,哪知我们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都不买账,连一丝的笑声都没有。 我一抬头看见莫楚潇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夏子夜,教室里一下子沸腾了,几乎每一个女孩都是同一种表情,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原来她们也只有看见子洛的时候才会难得的害羞一番,可是现在竟然?看来莫楚潇同学有很大的潜力和夏子洛同学拼人气呀,到时候我一定也会投他一票,谁让子洛现在变成那样?突然我又想起了子洛,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 班主任把他们安排坐到了我的后面,莫楚潇走到我的身边时笑的更好看了,以至于我陶醉于其中而没有发现他身后子夜放的“毒箭”。 从此我的生活又不再是形影单只了,不再孤单了。每天莫楚潇都会和我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读书,一起跑步,他的话还是不怎么多,他总是静静的听我讲一些不大噶的东西。他做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微笑,对每个和他打招呼的人他都会有礼貌的笑笑,出身于有教养的家庭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可是有大多数时候他的微笑还是会招惹更多的麻烦,女孩子们看到他的笑容要么是不小心撞到树上去,要么就是跌倒了,哎魅力还真是无限呀。 我突然觉得今天学校的每个人都很奇怪,怎么都盯着我。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看莫楚潇的,毕竟他可是一等一的帅哥呀,可是后来看了看并不像,因为看我们的男生永远比女生多,要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同性恋是有可能的,可是要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同性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要不然人类怎么样繁衍下一代呢? 公告栏那边挤满了人,我和莫楚潇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一张大大的照片瞬时把我给击晕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很锋利的匕首插进了我的胸膛。 不知廉耻的妹妹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亲生哥哥。 旁边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彩色照片,好像是经过复印后的模板,我还记得那是去年暑假的时候子洛为了庆祝我考上高中时帮我拍的照片,现在竟然到了这儿。 我木木的站在那里,泪水从眼睛中涌了出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哪一句话而伤心,我真的很想大声的叫,我不是夏子洛的亲生妹妹,我不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莫楚潇把那张大大的照片撕了下来,他的神情很坚韧也很痛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即使偶然有些伤心,但他总是会温柔的对待一切的人和事,我不忍心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说,放心吧,我没事的。 他脸上的愤怒被伤心所取代,说,木沐,没事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说完他轻轻的把我拥入怀中,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跳声,不是那么的有节奏反而显得有些零乱,似乎和我一样找不到方向。 子洛也赶了过来,他捡起地上的照片,脸色从白净转为通红继而又变成了铁青。我很想从莫楚潇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可是自己好像除了呼吸的力气之外好像连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又蹙眉了,好久都没有见过蹙眉的子洛了,他每次无论伤心还是愤怒的时候总是这个表情,让人不忍心看。我赶紧低下了头,与其看他痛苦,还不如我一个人伤心。 原来他还是会为了我而痛苦的。 子夜抱着一沓书走了过来,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说,哥,发生什么事了。 子洛冷冷的看着她,突然他把手中的篮球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脸上,说,夏子夜,你闹够了没有,你这次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子洛向子夜发火,甚至还动手打了她,她的脸上瞬时红了一大片,泪水从她白皙而又透明的皮肤上流下,哭着说,哥,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子夜哭的比孟姜女还要凄惨,也许她真的也能哭倒一座长城吧,脸上的妆都花了瞬时变成了家中的那只小猫猫。 我看的出子夜没有说谎,她总是那么的自傲,怎么可能在大路上不顾形象的嚎嚎大哭呢?可是除了她之外我又想不出来还会有谁?我走过去拉了拉子洛的手臂,说,哥,算了吧。 我感觉到子洛的每一根痉好像都在颤抖,他把我的手推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木沐,你真是一个十足的傻瓜,他也许并没有真正的关心你,他关心的可能只是他在这个学校的声誉。 子夜擦干了泪水,她眼中的恨好像更深了,她走到了我的面前,狠狠地说,夏木沐,你给我记好了,今天的这个巴掌我哪一天一定会还得。 我不明白,这一切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每个人都把痛苦发在我的身上。 莫楚潇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木沐,我们走吧。 他的语气中也是无尽的心酸,这个时候也许只有他才会真正的关心我,看来老天爷还是又为我打开了一扇窗了。 莫楚潇把我送到了宿舍楼下,他脸上的担忧就像是冬天冰凉的冰块。其实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罢了,况且我还经历过那么多的小插曲呢? 我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说,莫楚潇你回去吧。 这一点小伤我还是可以慢慢治愈的。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所不能。 也许我就是这一类的人吧。 以后我就更少的看见子洛了,大部分时间他总是拉着袁帆的手从我身边没有一丝感情的离开,真的就好像我们是陌生人一般。 袁帆从宿舍里搬出去了,那天她收拾好了衣服,拉着我的手,说,木沐,我要搬出去了,子洛说在外面租一间屋子,那样我和他就可以每分每秒的都在一起了。 她笑的很开心,两个小酒窝更加的诱人了,她确实是一个大美女,也难怪子洛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许只要是男人的都会这么做吧。 临走时她抱了抱我说,木沐,我走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的生活呀。 我笑了,似乎当一切都来临的时候我反而变得倘然了,既然一切都逃避不了就勇敢的面对吧。 子洛来了,他帮袁帆的行李拎走了,他看我的表情好像凝结了千年的冰霜一样,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许宁愿选择看不见我吧。现在的他也许正在后悔小时候为我做的事吧,对呀,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对我那么的好,也许现在的我会活得很潇洒吧,没有对他的牵挂。 袁帆又回来了,她笑着说,木沐,我还有一堆书现在拿不走,你就帮我收着吧,等哪一天我有空了就回来取吧。 我点了点头,这一切对彼此都好吧。 再见了,哥。 再见了,夏子洛。 再见了,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爱。 再见了,我的过去。 再见了。 我现在真是开始感慨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很奇妙。原来子洛每天都会帮我复习功课到深夜,可是我的成绩就一直在下游徘徊,有时候甚至坐上第一名的“宝座”,倒数第一,连子洛都服了我了。他经常对我说,夏木沐,你就是一个朽木,这辈子都雕不好了,认命吧。 其实我早就认命了,刚开始接触到这个“人类的文明”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终是一块朽木,怎样雕刻最后还是废木头一块,谁让我叫“木木”呢。而不认命的人是他,他总以为凭他日讲夜讲就能改变我朽木的命运,可是最后不也是低头了吧。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子洛是受不了我的愚昧才那么的狠心的对我的。 而现在我的成绩竟然一下子窜到了班上的前五名,连班主任都要再去重配一只眼镜了,因为眼镜被跌破了。 莫楚潇说,夏木沐,你这是失去了依靠,所以你只能靠自己的。 我自己也挺纳闷的。也许真的如莫楚潇所说吧,失去了子洛这个依靠我也只能依靠自己了。 其实我觉得有两个人的功劳最大。一个是莫楚潇,他和子洛一样,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他每次都会细心的为我补习功课。 还有一个就是上帝,他又为我开了一扇窗,也许他认为关上的窗户太多了,所以来了一个补偿了。 当然我自己认为还是第二个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十章 木瓜组合诞生 这是第一次阿姨那么的和颜悦色的对待我,其实她笑的样子的确不赖,完全可以和那些贵妇人相提并论,也许还会小胜一筹呢。 阿姨坐在了我的对面,手上喝着咖啡,她也学会了有钱人的生活,开始了有营养的生活。她慢慢的抬起头看了看我,说,木沐,你知道子洛最近在干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现在压根就没有见过他,原来偶然还会在校园里不期而遇的,可现在连他的影子都摸不着了。 不过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乱。 阿姨又说,木沐,这几天他的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去上课了。 我又木木的点了点头,只要是关于子洛的事情我好像一直都比较木木。 “我听他同学说,他最近整天泡在酒吧里,你能不能去劝劝他。” 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子洛还不是成年人怎么可以进那个地方,而第二个感觉就是我自己也是未成年人好像也进不去的。 阿姨递了一张纸给我,说,这是那家酒吧的地址,你照着上面的地址就可以找到了。 然后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张身份证,我接过一看,果然准备充足,竟然连我的假身份证都做的可以以假乱真了,除了那个年纪其他的好像都是非常的标准。 其实我想不清楚为什么子洛要去那个地方,更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不去上学,我一直都天真的以为学习是他的兴趣,没想到他那么的快就放弃了自己的爱好。 现在的子洛未必会听我的,他可能还会把一瓶酒泼在我的身上,然后对着我大吼,夏木沐,你以为你是谁呀,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孤儿了。 确实我应该感激子洛,所以我更要去找他。我在心里暗暗的替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里面很热闹,灯红酒绿的。美女们在舞动他们美妙的身姿,帅哥们则在发挥着他们的特长,眼睛像方圆村的田螺一样,转个不停。 我坐在了最里面的位子,这里可以看到酒吧的全景,也许就能看到子洛了。其实我还没有想好如果见到了子洛的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是声泪俱下的请求他回去,还是像一个暴君一样破口大骂。 突然一个长的很妖艳的女孩拿着一瓶酒走到了我的面前,她身上的衣服单薄的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衣,虽然浓妆艳抹但却遮盖不了她身上的稚气。 她坐到了我的面前,说,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吧,我请你喝酒。 这个女孩就是冯瓜瓜,她是一个孤儿,但喜欢用没心没肺的笑容掩盖心中的忧痛。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果当初没有阿姨的收养,没有子洛的照顾,自己现在也许会和她一样,在酒吧里卖着微笑,卖着灵魂。 瓜瓜说完就把酒瓶往我的面前一推。我本不想喝,但无奈来了这个地方,俗话说入乡随俗,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原来子洛是不允许我喝,他总是说,夏木沐,女孩子是不能够喝酒的,这样会变得越来越笨的。那时我还以为自己前世喝酒喝的太多了所以今世才变成了一块笨笨的木头。 一杯酒下肚,感觉眼前都是一片朦胧。子洛说的对,女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一个长的像李逵的叔叔坐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手不停的在我的身上乱摸着,我想站起来离开,却发现手被他紧紧地拉着了。 瓜瓜把手中的另一瓶就狠狠的放到了桌上,说,在老娘面前还敢调戏我的朋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在她的身上压根找不到一丝属于文明的影子,她仿佛就是一个野蛮人,说着野蛮的话,做着野蛮的事。 李逵叔叔终于放开了我的手,笑着站了起来,说,哟,原来是瓜瓜姐呀,要不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说完他就往瓜瓜的身上扑去。 突然“啪”的一声,我看见瓜瓜拿起桌上的酒瓶朝李逵叔叔的额头额头狠狠的砸去,一滴一滴的鲜血流了下来,她死命的拉着我的手往外跑。 我回头看了看,妈呀,一群人也在跟着我跑,我发挥着我天生的特长,跑。 肚子里的食物上下乱翻着,好难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在一堆垃圾旁停下,瞬时肚子里的食物像排山倒海的排了出来,臭气一阵比一阵浓。 瓜瓜递给我一张面纸,说,一看你就知道是第一次来,而且应该还没有成年吧。 我疑惑的看了看她。她指了指我的衣服,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学生证还挂在脖子上,果然这种交易是不好做的,下一次还是找别人代替吧。 瓜瓜带着我走进了一家破旧的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横七八竖的躺着,所有的家具都已经差的可以进废品回收站了。她扔给了我一瓶水,然后自己进去卸了妆。 原来瓜瓜是个很清秀的女生,她今年才15岁,比我还小一岁。 我略感抱歉的说,对不起呀,今天害的你失去了工作。 瓜瓜耸了耸肩,说,没事,反正那个地方我也不想呆了。 她说话粗里粗气的,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温柔,反而有一种属于男孩子的豪爽,如果子洛见到了她,一定会和她谈天说地的吧。 我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的正事,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毕业照,上面的子洛笑的那样的阳光,真的就像是太阳的宠儿一般。我把照片递给她,问,冯瓜瓜,你有没有见过这个男孩。 她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微微的点了点头,说,这个男孩前一段时间老在我们酒吧里喝酒,不过现在好久都没有来了。 我也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瓜瓜,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呀? 说实话全世界叫这个名字的可能都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了吧。 她先是楞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大声说,夏木沐,你不觉得我长得比较像一只西瓜吗,脸圆圆的。 咦,她不说我还没有发现,一说还真有那么回事,她的脸确实比较圆,真的可以和西瓜有的一拼了。 她把头伸到了我的面前,问,那夏木沐,你怎么叫木沐呀。 我吐了吐舌头,说,也许我长得很木吧。 她突然坐下来拉着我的手,说,夏木沐,我们都可以组成一个组合了,就叫木瓜组合,你看怎么样? 她拉着我跳了起来,嘴角的微笑像一朵含苞开放的花朵。其实我挺羡慕她的,经历过这么多还可以这么开朗的活下去。突然我想到了最近热播的一部电视剧《笑着活下去》,她真的有晏阳的精神。 我们像一对久逢的知己一般,两个人背靠着背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原来她还有一个姐姐,可是在几年前就已经得了绝症离开人世了。我把手轻轻的伸过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她手上冰凉的水滴也滴进了我的心里,原来她也有悲伤,原来这个上帝对自己还是比较仁慈的。 晚上我们挤在了一个被窝里,我在睡梦中仿佛又听到了阵阵哽咽声,但是我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在被窝里静静地听着,直到慢慢的沉沦。 第十一章 袁一涵?袁帆? 中午回到宿舍的时候,一个中年伯伯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问,同学,同学,请问一下,你认不认识高一三班的袁一涵。 我木讷的摇了摇头,说,我们班上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同学。 中年伯伯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头,笑着说,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她已经改名叫袁帆了。 我手中的资料没有预兆的洒了一地,就像仙女散花一般,袁帆怎么可能是一涵呢,众使她们再有很多的共同点,但她也不会是一涵的,一涵是自然卷而她却是一头笔直的长发。 中年伯伯又说,她呀,小时候就喜欢一个叫夏子洛的男孩子,也是为了这个男孩她来到了这个学校。 我更加糊涂了,我不明白一涵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夏木沐,我就是袁一涵。即使她爱上了子洛,自己也会衷心的祝福她的。 中年伯伯把一袋子食物放在了我的手上,说,你帮我转交给她,就对她说是她叔叔来看她的。 我又木木的点了点头,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想到了袁帆的那一叠资料,也许里面会有一些线索。 突然一大堆复印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心就在那个瞬间不能呼吸了,我轻轻的拿起一张照片,上面的自己笑容的是多么的灿烂呀,自己也曾这么的开心过。我握着照片许久许久,直到上面印下了我的手痕。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和子洛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她有这个必要再来伤害我吗?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袁帆坐到了我的身边,她的脸红红的,就如出水芙蓉一般。我悄悄的把手中的那个装着食物的袋子递给她,说,袁一涵,你叔叔让我交给你的。 她似乎被吓到了一番,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再也没有小时候的纯真了。但很快她又把那个包裹收起来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的心理素质是很好的,不像自己总是不堪一击。 我又从抽屉上把一大堆复印的照片递给她,说,袁一涵,这些照片你忘了藏起来了。 我以为她会握住我的手,然后对我说,木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眼中什么表情都没有,然后把所有的照片放到了衣兜里,她的动作很快,也很熟练,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一般。现在我甚至都开始怀疑她一开始选择和我做朋友,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是子洛最亲近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如果是原来的自己也只会抱着照片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然后对自己说,夏木沐,你就认命吧,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可是当子洛来接袁帆下课的时候,一切好像都找到了答案。我不希望看到这样堕落的子洛,我想让他从泥泞里走出来。 子洛走到我的面前,只是几天没有见面而已他却清瘦了许多,皮肤没有了当初的白皙了,一双灵动的眼睛早就已经没有了光泽,他轻轻地对我说,夏木沐,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可是我却听得非常的清楚。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说,更不明白他脸上的愧疚是代表什么意思。其实我这一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可是他还是说了,而且说的这样的愧疚,这样的让我心疼。 子洛倚在了柱子上,眉毛紧紧的蹙着,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却显示出他的憔悴,脸上一点的血丝都没有,人家都说恋爱中的人永远都是红光满面的,可是他却没有。 子洛低着头对我说,木沐,我知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可是在爱情面前我也是自私的。 子洛好久都不允许我叫他哥哥了,可是他现在竟然主动说了。 子洛的头低得更低了,说,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她就是把照片贴在公告栏上面的那个人。 我的身子有点发抖,如果不是支撑着旁边的柱子,自己现在也许已经倒地了。 “对不起,在你和袁帆面前我选择了她,我知道这对你非常的不公平。” 我很想走过去努力的对他说,夏子洛,没关系的,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我没有那么大的胸怀,更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突然我看到了子洛的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晶莹剔透,我轻轻的走过去递给他一张面巾纸,说,哥,别哭了。 子洛站了起来,挤出了几丝笑容,他没有露出他一排洁白的牙齿,然后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就像一阵没有力量的风一样。 其实我很想拉住他的手,很想对他说,夏子洛,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呀,我有资格去爱你。 可是这个资格好像被他永永远远的埋葬了。 我抬头看见莫楚潇正站在我的对面,虽然逆光看不清楚他的脸,可是我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轮廓,他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脚步显得有些蹒跚。 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上带有浓浓的哀愁,就像是一个遗失了美好东西的王子,这让我想起了著名诗人郑愁予的那首《错误》。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往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事小小的窗扉紧掩 莫楚潇轻轻地拉起我的手,说,夏木沐,该去吃饭了。 是呀,该去吃饭了,该落幕的终要落幕,该上演的还要继续上演。 第十二章 再见冯瓜瓜 和莫楚潇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竟然发现冯瓜瓜正在卖力的卖着快餐,汗水浸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却让我感觉她现在越来越像是一个辛勤的打工仔了。她好像看见了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说,夏木沐,我们又见面了。 我笑了,每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总会拥有难得的好心情,好像自己的心也随着她的笑容在舞动着。我指了指身旁的莫楚潇,说,这个是我朋友,莫楚潇。 莫楚潇又非常有礼貌的笑了笑。我心想,这下糟了,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花痴了。果然瓜瓜看他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真的就像是一只饿狼一般,我悄悄的推了推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太出丑了,要收敛一点。 瓜瓜木木的笑了笑,说,你好,我是木沐的好朋友,我叫瓜瓜。 莫楚潇也许被她的名字逗乐了,说,那你和木沐加起来岂不是一只木瓜了。 哪知瓜瓜竟然还非常使劲的点了点头,说,对呀,对呀,我们加起来就是一个木瓜组合。 她像一只麻雀一样,不仅话够多的,有时候还要加一些表情动作,差点把旁边同学的饭盒给打翻了。瓜瓜突然又跑了回去,然后拎着两个饭盒来了,大叫道,木沐,我今天请你们吃饭。 她的笑容真的很纯洁,我突然想到袁一涵小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笑容,不过现在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她不再是她了,而自己也未必还是自己。 子夜端着饭菜坐到了我的对面,她在公众场合还是变现的很优雅的,就连上次被子洛打的事情传出去竟然成了我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我才是一个罪人。 她朝莫楚潇笑了笑,女生的第六感告诉我她是喜欢我旁边的这个小男生的,其实只要是女生都会喜欢这样的男生。 她夹起一块肉,突然油渍甩到了我白净的校服上,一滴两滴•;;•;;•;;•;;•;;•;;•;;就像是方圆村下雨的时候地上的泥鳅一样。 子夜抱歉的笑了笑,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一阵寒意,古人云笑里藏刀就大概是这样吧。莫楚潇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拿过一张面纸费力的想要帮我擦去衣服上的污渍,可是任他再怎么用力,油渍永远都是那么的“不屈”。 瓜瓜突然把手中的饭盒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大叫道,你就是那个夏子夜吧,我告诉你现在木沐由我罩着,你以后再敢欺负她,我有你好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门提高了好多,饭堂里的每个人都往我们这边看,我看见子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她端着饭菜狼狈的离开了。突然我心中涌起了一种快感,自己是邪恶的,只不过隐藏的很好而已,看见这样子的子夜,瞬时感觉几十年的仇恨都化为乌有了,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做的。看来瓜瓜还是我的幸运星的,下一次无论做什么事一定要把她也给带上。 莫楚潇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瘦肉,然后笑着说,夏木沐,别笑了,吃饭吧。 我吃惊的看了看他,他仍低着头,很安静的吃着饭,好像刚才的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其实我挺佩服瓜瓜的,十五岁的小女生做什么像什么,竟然还混到学校里来了,她偷偷拉了拉我的手臂说,木沐,我告诉你呀,假身份证还是有用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确实蛮有用的,不然自己怎么会遇到瓜瓜呢?怎么会出现木瓜组合呢? 第十三章 子洛,子洛 袁帆好久都没有来上学了,同桌的小张悄悄对我说,木沐,我今天看见袁帆挺了一个大肚子,好像快有七个月了。 我无力的笑了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子洛了,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选择相信他不可能做出那么离谱的事情的。 小张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还看见夏子洛站在她旁边呢。 “不好了,不好了,夏子洛和袁帆被学校开除了。” 突然一群学生相拥着跑进来,他们的脸色各不相同,男生大多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而女生却是伤感抱怨。 我看见莫楚潇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中的一张纸递给我。 那是学校的通告书,我看见上面大大的写着夏子洛的名字,好醒目: 夏子洛同学严重违反学校的多项规章制度,无故旷课一个月,在校外与同学殴打,乱搞男女关系,学校领导现决定对他进行开除处理。 我像发了疯的母狗一般赶紧冲了出去,我听见身后莫楚潇一样的脚步声,他追上我,说,木沐,你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也许这也只是一个恶作剧。 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大叫道,他和你没有关系,你当然不关心了。 我看见莫楚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知道这句话狠狠的伤害了他,可是自己还是很坚决的说了,而且说得很高。 自己其实是邪恶的,也许前世是一个恶魔也说不定。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见阿姨像一只败家的犬一样颓废的坐在沙发上,眼角的泪水是那么的浓密,她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好久了,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姨了。 我跑过去本想开口问,却发现阿姨在抬起头的瞬间似乎老了几十年,她的头发像一个鸟窝一样。我赶紧跑到了子洛的房间,疯狂的乱翻着里面的东西,也许里面会有什么线索。 莫楚潇站在卧室的门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一直静静地在看着我。 突然一大堆杂志从床上掉了下来,我捡起来一看都是一些黄色的杂志,子洛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子?他怎么会看这些书?即使他现在不是一个乖孩子,但也不会变成一个坏孩子的呀。 我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像一个漂泊了多年的游客一样嚎嚎大哭。莫楚潇并没有像原先一样对我说,夏木沐,一切都会好的。他也没有轻轻的为我擦去泪水,我看见他慢慢的蹲下身整理着刚才被我弄乱的衣物,他的嘴唇紧紧地闭着,头发被风吹的有点凌乱。 突然间我想到了袁帆,想到了那个他们一起租的屋子。 第十四章 再见,夏木沐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里面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我看见袁帆坐在床上轻轻的哽咽着,肚子真的好像是越来越大了,小张说的没有错,她的确是怀孕了,而且应该是子洛的骨肉。 我像一具千年的僵尸一样走过去,问,袁一涵,夏子洛呢?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脸上不再是昨日的风光,泪痕深深的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突然她拉着我的手哀求道,木沐,求求你,帮帮我。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更不清楚自己还能帮她什么?相对于她自己才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那个时候我怎么会知道是自己造就了夏子洛的离开,也是自己把袁帆一步步的推进了生命的边缘。她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对我说,木沐,子洛要去北方的城市当兵了,你快去拦住他,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袁帆的泪水滴在了我的手上,好冰凉。我不清楚子洛那么爱袁帆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她,他应该会细心的照顾她,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莫楚潇从家里开来汽车,冲着我们喊道,夏木沐,上车,现在也许还来得及阻止他。 一路上袁帆一直都在哭,我自己反而静静地坐在一边,莫楚潇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着我,其实我现在反而担心的是莫楚潇的开车技术,如果不怎么样再加上他的三心二意自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子洛了。 火车站今天的人不是特别的多,我们到柜台前询问了一下,知道子洛的那辆火车还没有开走。 袁帆像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病人一般,大声呐喊着,夏子洛,夏子洛,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呀。 我和莫楚潇就站在她的身边,在她的面前自己永远都没有资格去关心他。 “夏子洛,夏子洛。” 袁帆狠狠的用拳头打在自己挺起的肚子上,血慢慢的渗出来了,瞬间地面上都是她的血迹,但是她没有哀痛,她继续喊着子洛的名字,好像疼痛都已经与她绝缘了。看来她真的很爱他,她对他的爱好像也永远超越了自己那微薄的爱。 我走过去想要阻止她捶打自己的身体,却被她狠狠的推开了,瞬间我的衣服上被印上了鲜明的红色。 子洛没有出现,袁帆就一直喊着,泪水,血水,汗水都溶在了一起,直到她的嗓音慢慢的嘶哑,再也喊不出声来了,她就像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女孩一样颓废的走向大厅门外,每个人都望着她,在他们的眼中她可能只是一个疯子而已,血迹跟着她的脚步画下了一个又一个弧线。突然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把那一滩血迹变成了血崩,我眼睁睁的看着一辆汽车把袁一涵撞飞了,血迹迷失了我的双眼。我跑过去抱着她,呼吸已经停止了,所有的怨恨都在这一瞬间都化为了一阵烟散开了,自己的泪水再一次流下了,只知道重复着“一涵,一涵。”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身影弥漫住我的心中。 子洛终于出现了,他脸上的胡渣是多么的浓密,他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以为他会跪下来抱着一涵的身体大哭,会忏悔。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就想转身离开了。 我站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说,夏子洛,你要去哪?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的疲惫让我的心更加的痛了,他慢慢的把我的手拿开,说,火车要开了,我要走了。 我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为了袁一涵的死而哭,还是为了子洛的离去而哭。 我又狠狠的拉着他的手就像小时候向他撒娇一般,说,不要走,不要走,一涵她•;;•;;•;;•;;•;;•;; 其实自己是希望他留下的,也许一涵只是我的借口罢了。 自己终是邪恶的,无可救药的。 他轻轻的摸着我脸,这是多么平常的一个动作呀,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辛酸,他的手很冷很冷就像是地上一涵的尸体一样的冰凉。 他轻轻地对我说,木沐,你要记住了,我永远都是当初的夏子洛,一点都没有变。 说完,他毅然的上了车,火车缓缓地开动了。我在后面紧紧地追着,一块石头绊住了我的脚,我被狠狠的摔倒了地上,手上的血迹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一涵的还是属于自己的? 莫楚潇跑过来把我扶起来,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们还在那个破旧的方圆村,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即使上不了学,即使整天过着凄苦的日子,即使每天都会被阿姨用长藤鞭打,我都会很开心的笑着,因为我有一涵,更有夏子洛的陪伴。 莫楚潇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我听到他对我说,木沐,没事了,以后都会好的,会好的。 真的会好吗?一涵永远的离开了,子洛也走了,自己的生活还会好吗?还会有笑容吗? 现在我知道了一个真理。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他必然会关闭一扇大门。而现在好像所有的光线都没有了,我似乎找不到了出去的路。 子洛,一涵。 那年我十七岁,子洛离开了我的生命。 第十五章 夏木沐所不知道的真相之袁一涵(一) 都说一见钟情是爱的开始,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他笑的时候总是会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两只睫毛像一对灵动的蝴蝶摆呀摆呀。 我开始被他迷上了,我看的出他对我们班上的夏木沐特别的好,他每次都会来我们教室找她,每次都是那么的好看。 于是我慢慢的接近夏木沐。她果然好骗,感觉就是我家养的那条小狗一样,只要给它一块骨头它就会围绕着你转。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以后我真的就可以天天看到他,有时候甚至还可以牵着他的手,听他讲关于他的故事。 可是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了夏子夜和向前进说的对话。 夏子夜很生气的说,那个夏木沐真是越来越可恶了,她不仅抢走了我的父亲,连我哥哥她都不放过,如果不是她的母亲,父亲又怎么会丢下我们呢? 向前进似懂非懂的说,那夏子洛为什么还对她那么的好呀,她可是害你们没有父亲的元凶。 我听见子夜冷笑了一声,然后说,他不知道,这件事只有我和我妈知道,他一直都以为那个臭丫头是妈妈朋友的女儿。 向前进又问,那你们怎么不告诉他? “他一直就对父亲很崇拜,我和妈担心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会更加的伤心;另外如果他也把那个臭丫头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那我该怎么办?” 夏子夜的话让我知道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夏子洛不知道他和夏木沐有血缘关系。突然我感觉到了一阵威胁,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妹,总认为哥哥对妹妹好是应该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兄妹。 以后的日子我看得出子洛对木沐的关心永远都超过了一般的兄妹关系,他会把最好的留给她,而自己始终都是被他忽略的。 那天夏木沐跑过来对我说他们要离开了,我当时很想对子洛说,夏子洛,我喜欢你。可是我却发现他的眼神一直都在夏木沐身上,有的时候甚至会看着她傻笑。我退缩了,我怕会受到他的拒绝,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子洛他们离去后,我的家中也陷入了一片危机中,父亲因欠下巨额的高利贷而跳楼自杀,母亲带着我改嫁。她嫁给了一个魔鬼,那个魔鬼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强暴了我,那个时候我还不懂男女之间的性爱,以后他每天都会背着母亲跑到我的床上,他会抚摸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有时候还发出呻吟。 我曾经向母亲哭泣过,可是她却一直选择了相信那个魔鬼,我知道其实最主要的就是那个魔鬼是她的依靠,为了这个依靠她宁愿牺牲掉自己的女儿。 他每次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总是喜欢弄着我的卷发,他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拥有卷发最漂亮的女人,可是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赞美而开心。等我长大后我立即去做了离子烫,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了,哪知他竟然有的时候一天五次甚至十几次,好多回我的身体都被掏空了,我哭着哀求他不要了,可是他却更加疯狂了。周末的时候他把我锁在了屋子里,一天24小时他都趴在我的身上,允吸着我的肌肤,双手不断的揉着我的双峰,直到上面的血色越来越浓。他甚至丧心病狂的把我们的性爱过程拍下来,作为威胁我下次的手段。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子洛,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情况他会不会保护我,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对我说,一涵,有我在你身边他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第十六章 夏木沐所不知道的真相之袁一涵(二) 可是我的这一切想法还是太天真了。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男生拿着篮球,他有着一对又浓又密的睫毛,笑的时候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知道这个男孩就是子洛,我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的幻想他的样子,幻想他是瘦了还是胖了,幻想他是不是还是那么的好看,原来他还是那么的帅。我高兴的走上去轻轻地说,夏子洛,夏子洛。 他回头看了看我一眼,疑惑了,问,你是谁? “我是袁一涵,袁一涵,你还记得吗?” 我看见他紧锁着睫毛好像还在沉思,但最后他却对我摇了摇头,原来他早就已经不记得我了,他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一刻为我停留过。 我看见他脖子上挂的学生证,原来他是成才高中的,那时我就暗暗下决心自己也一定要考上那个高中,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其实一开始我还并没有想那么的做,并没有那么的坏。可是当我看见夏木沐那么纯洁的站在他的身边时,看见他温柔的对她笑的时候,看见他宠爱的刮刮她的鼻子的时候,我似乎再也不是自己了。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夏木沐差,可是为什么从小到大他的心里眼里始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去找子洛,他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有点惊讶。 我走到他的身边,看见他手上拎着一包零食,应该是送给夏木沐的,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夏子洛,你真的不记得方圆村的那个袁一涵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突然想到了《还珠格格》里面那句经典的台词: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那个夏雨荷吗? 子洛低下头看着我,他的个子很高,足足比我高出两个头。他的睫毛在月光下轻轻的抖动,最后我看见他慢慢的点了点头,说,木沐也知道吗? 他始终都只关心她,瞬时我的心更加“魔鬼”了,我狠狠地对他说,夏子洛,你知道木沐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他的嘴角微微的往上翘,说,她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 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屑,我冷冷的笑笑,说,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的母亲就是破坏你家庭的凶手,你母亲口中的朋友就是你的父亲。 他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我知道他不相信,于是我又说,你可以回去问你的母亲,子夜也知道。 我看见他的手捏在一起,虽然是夜里但他上面的每一根筋我都看的很清楚,他的嘴角不再是微微翘着而是紧紧地闭着,瞬时我的心也变得很痛,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子洛,我很希望看到他的笑容,可是我更希望他的笑容是我给的,而不是别人。 他愤怒的转身离开,我在他的身后大叫,夏子洛,如果你不想夏木沐知道这个真相你就和我交往。 第十八章 寻找夏子洛 一涵死了,我和莫楚潇把她葬在了东区最好的墓地里。在刻写墓碑上的字的时候,我疑惑了,如果子洛现在还在这儿的话,他一定会刻上“此生最爱,袁一涵”。我想了半天终于在上面也刻上了那句话,最后落款刻的是子洛的名字。我想为他做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涵的母亲赶来了,还有那次的那个中年叔叔,可是在她的脸上的脸上我丝毫看不到一丝属于一位作为母亲的痛苦。反而是那个叔叔一脸的哀痛,其实在那之前我并不认识这个叔叔,原来在方圆村的时候也没见过一涵有什么叔叔。 她慢慢的走到坟墓前,冷冷的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我很想走上去拦住她,可是莫楚潇对我说,夏木沐,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要学会不要管别人的事。 我木木的点了点头,如果是子洛的话他一定会上去为一涵报不平,然后对我说,夏木沐,你看好了,做人就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是子洛终是子洛,莫楚潇也终是莫楚潇,他们永远都不会变成一个人。 学校终于放了寒假,没有了子洛的日子也快有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莫楚潇好像一下子变得开朗了,他还是那么的温柔的笑着,不过话好像变多了,连笑话都讲的有模有样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我跑到家赶紧把衣服收拾了一番,子洛不在了连新衣服没有了。 我把行李拎了出去,寒风中我看见莫楚潇的头发乱飞着,就像是美丽的精灵一样随风飘舞着。他今天穿了一件新的羽绒服,颜色是那种天蓝色的,就和天空的颜色一样,一条长长的围巾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装饰品一样,把他装扮的更加好看。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笑,嘴微微抿着。他还是喜欢这样的笑,不过他也只适合这样的笑,他永远都不适合子洛的那种露出牙齿的笑。 他轻轻地走到我的身边,把脖子上的围巾一圈又一圈的围在了我的脖子上,说,夏木沐,天冷了,要学会好好地保护自己。 我又木木的点了点头,瞬时感到几股温泉流遍全身。 他又帮我把围巾整了整,笑着说,木沐,北方的城市是很冷的,小心着凉。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我要去那个城市了,我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冬日里的阳光还是有点温度的,起码把我的脸颊还是照红了。 其实只是好久没有见到子洛了,自从他去那个城市当兵以后,他几乎变成了隐形人一样,没有电话,也没有写信。每次我都看见阿姨呆呆的站在窗户边,子洛走后她真的衰老了许多,每天都只会发呆,原来她还会和那些贵妇人去打打麻将,喝喝小酒,可是现在就天天的在那个没有气息的别墅里。其实我对阿姨还是有感情的,也许可能只有一点点的,我每次看到这样的她总是会想起没有了消息的子洛。我暗暗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去见他一面,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微笑,也许阿姨只是我去那个城市的借口吧,她只是我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莫楚潇的手也是温暖的,应该是衣服的质量不错吧,他对我说,夏木沐,我去过那个城市,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本想拒绝,可是看到莫楚潇的双眼一直看着我,就感觉是一个渴望得到精美礼物的王子,他的眼睛还像小时候的那么的纯真,没有一丝的污染。 第十九章 痛彻北极雪 终于到了,这里果然不是一般的冷,莫楚潇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穿到了我的身上,说,夏木沐,这里很冷。 确实,这里很冷,我听到莫楚潇连续打了几个寒颤,我把衣服脱下来想为他披上。 他又笑了,永远都是那么的好看,他又把衣服披在了我身上,说,夏木沐,我是男生,身子骨很好的,不用担心。 突然我想到了子洛,如果是他,他应该会这么说,夏木沐,我告诉你,我是你哥哥,你必须听我的。 我们跑到一个小的报亭买了一张地图。莫楚潇说他来过这儿,哪知到这一问才知道他所谓的来过这竟然是他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做胚胎的时候,下一次可一定要问清楚了。 我有大把大把的精力,而莫楚潇有大把大把的财力和人力。我们搭了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问了一遍又一遍的路,终于摸到了军营。 可是当我们兴高采烈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小雪。我很少见过雪,只是在电视上看过。突然小女孩的情愫在涌动,我在翩翩细雪中奔跑,以为这样会看起来很好看。 莫楚潇跑过来,说,木沐,小心点,地上很滑的。 果然很滑,就在他话刚落的瞬间,我的屁屁就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不过真的很痛,原来北方的土地也是这么的硬,不知道子洛有没有摔过。 莫楚潇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面纸,他伸手本想帮我擦掉屁屁上的污渍,但一瞬间他又把手伸回然后把面纸递给了我笑了笑,说,你自己来吧。 我看见他的脸红红的,嘴轻轻的抿着,那双灵动而有蓝色光泽的眼睛变得更加好看了。我突然想到了子洛为我制定的选男朋友的十项原则,好像莫楚潇只适合其中的两条条吧,家底丰厚和英俊潇洒。本来他还可以适合另一条的“不戴眼镜,没有近视”的,不过他有时候也会戴上眼睛,可是这反而会让我觉得他更加好看了。 果然只要是人长得好看,就什么都好看了。 雪越下越大,他跑到旁边的小商店买了一把小伞。我慢慢的走到军营的大门边,两个军人哥哥就像两根笔直的柱子一样立在那里,雪打到他们的脸上他们都丝毫都没有动摇。我不禁感叹中国的教育是多么的伟大呀,能培育出这么不怕苦的优秀人才,不知道子洛现在是不是也是人才了。 我走到他们身边轻轻的说,同志,我们是来探亲的,你们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一个哥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望向远方,问,你找谁? 我像是一下子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一样开心的说,夏子洛,夏子洛。 那位哥哥又看了我一眼,雪遮盖了我的双眼让我看不出他眼中的表情,过了好长时间他对我说,小妹妹,你等会儿? 然后就打开门自己跑了进去。 莫楚潇为我撑着伞,突然我回头看见他的手上,脸上都有了雪白的印迹,我轻轻地为他擦去上面的雪,却发现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冰凉的痛彻骨髓,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想让他感觉到温暖。 他笑了,在一片的雪花中间他就像是一个从天上刚下凡的仙子一般,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一点点的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进了我的心里,但是我却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个军人哥哥出来了,他依旧望着远方,说,你们回去吧,夏子洛不想见你们。 几乎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我的手从莫楚潇的手上滑了下来,毫无预兆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又变成了另一种感觉,空空的,就像是临近死亡了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手拉我一样。 我不相信,说,你有没有告诉他是他的妹妹,不,不是,是叫夏木沐的女孩来看他的。 军人哥哥又看了看我,他的那双眼睛好像要告诉我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我死命的摇着他的手臂,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古时候探监的亲人一样,说,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真的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就是想看看他,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别的什么要求也没有。 莫楚潇说话了,他的语气好像也变得悲哀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一瞬间变成这样的呢?他说,同志,帮帮忙吧。 只是几个字我却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痛苦。是他的语气给我的痛苦,还是自己本身的痛苦?我现在都分不清楚了。 军人哥哥好像也被他的几个字感染了,他又跑了进去,不过这次他很快就出来,依旧是那句 “你们回去吧,夏子洛不想见你们”,连一个字都没有多一个字都没有少。 雪越下越大了。 第二十章 痛彻北极雪 雪越下越大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对莫楚潇说,莫楚潇,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等等,我相信他一定会见我的。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几乎是空白,我好像已经没有了精力去思考了。 莫楚潇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依旧站在我的身后为我轻轻地撑着伞,我把他推到了远处,大叫道,莫楚潇,你先回去呀,这里太冷了。 他又走了过来,他脸上的表情我看的更仔细了,眼睛已经没有了光泽,可是我却看得出他眼中的悲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从开始到现在相处的时间也没有超过一年的光阴呀。 他又把伞撑到了我的头上,对我说,木沐,不要伤心,一切都会好的。 又是这一句话,他似乎说的最溜的话就是这句吧。 这是我才发现他的身上全渗透了,我看见他在大雪中瑟瑟发抖,原来一把伞全都为我遮雪了,雪花打在他单薄的身躯上显得好凄凉。 他的脸好苍白,我伸出手摸了摸,一片冰凉,就如冰箱中的冷冻食物一般,泪水悄然滴在了他的手上,他轻轻地为我擦去泪水,说,木沐,不要掉眼泪了,这样眼睛会很痛的。 我点了点头,他的话似乎每次对我来说都是一剂良药,每次自己都只知道点头。 “哎,让外面两个人进来躲躲雪” 这时一个身穿制服的老爷爷出来了,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属于军人的威严也看到了属于老人的慈祥。 莫楚潇拉着我的手,嘴抿着笑了,说,好了,这下你就可以见到夏子洛了。 在他话落幕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身体轻轻地向后倚去,我赶紧抱住了他,大叫道,莫楚潇,莫楚潇。 刚才的两位军人哥哥把他送到了军营里的医务室,医生告诉我他是由于感冒所引起的轻微的心肌炎,这种病目前还无法根治,可能会跟随他一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静地坐在莫楚潇的身旁,他的脸色就真的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血色。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了,他也许还会微笑着过着他自己的生活吧。 突然我看见有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慢慢的流下,我慢慢的用手拂去那滴泪水,莫楚潇,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吗?为什么连晕倒了都还那么的痛苦?莫楚潇,我可以为你分担一些吗? 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脆弱了,泪水好像也越来越多了,一滴两滴三滴•;;•;;•;;•;;•;;•;;就像是城堡里最美的喷泉一般。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的摸着我的脸颊,说,木沐,怎么还没有去找夏子洛。 我感觉的出他的无力,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的就醒了,刚才医生还说他最早也就明天早上才会醒;我更没有想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这个。 我摇了摇头,说,不去了,明天再说吧。 他努力的挤出了几丝微笑,说,木沐,你不就是来找他的吗?去吧,我没事。 我是自私的也是无情的,当莫楚潇说了这一句话后我真的离开了,我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脸色是越来越差,眼光瞬时暗淡下去,可是嘴角却拼命的挤出笑容。 莫楚潇,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朋友,你的情让我拿什么去还。 带我进来的那个军人叔叔领着我到了一件房间的外面,里面很吵,就像是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聚在了一起一般,子洛原来都是喜欢安静的,也是喜欢独处的,可是现在?人总是要变的,只不过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子洛了,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当初离开时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里面,说,夏子洛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准备推开门进去。 那个军人哥哥又叫住了我,我回头看了看他,他脸上的表情是我看不懂的,我不明白对于我这个相似于陌生人的小女孩他为什么会这样。 但最后他挥了挥手说,没什么,你进去吧。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子洛,他坐在我的对面,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好看,他又开始露出一排的牙齿了,在灯光下显得那样的好看。他好像瘦了,也黑了,皮肤已不再有那种绯色了这样反倒显得出他的健康。 我看见他在那眉飞色舞的讲着,仅仅是三个月没有看见他了,我却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他人生中的最精彩的部分。 他的右边坐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扎了两个辫子,笑的时候一对耳朵也跟着摇动,但是她并不美丽,只是算普通而已。我看见子洛的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左手亲昵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的脚好像有了千斤重一般,再也跨不进去了。我就呆呆的站在门边听他们聊天,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起码子洛现在活的很开心。我不禁想到了那个已经离去的袁一涵,她曾经也是他的女主角,不过现在她也和自己一样成了他生命中一个过客。 在小的时候,我陪伴着子洛,我们是彼此的主角。 上高中的时候,袁一涵是他的主角,可他依旧还是我的主角。 现在,眼前的那个女孩是他的主角,可他依旧还是我的主角。 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会是我的主角,而我则注定是他的过客。 我刚想转身离开,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好像是关于自己,我停下脚步倚在门框上想听听他们说的内容。 “夏子洛,今天来的那个女孩是你妹妹呀。” “对呀。” 我听得出他嘴里的不耐烦,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已经落到这种位子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说那样的话,瞬时我就感觉自己好像都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只差一步就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子洛说,她呀,就是一个大傻瓜,以为我一直都对她好,其实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哼,她不知道我来这里就是厌倦了她。 我看见自己扶着门框的手渐渐变红,手上的每一丝手纹都变得很清晰。 子洛又说,怎么样,有没有谁对她感兴趣,我帮你们介绍。 众人哄堂大笑。 我扶着墙壁慢慢的离开,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子洛。如果这个是真的子洛?那么哪一个又是真的自己呢? 我没有看到在我转身的一刹那子洛脸上的表情,如果我看到了,也许我们最后的结局也不会那样了,也许以后的我还是会有笑容的。 回到了医务室,看见莫楚潇双眼紧闭着,应该睡着了。我轻轻地走过去帮他把被子掖好,突然莫楚潇睁开了双眼,笑着说,木沐,见到了子洛了,他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明天回去吧? 莫楚潇也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他总是这样,总是那么的了解自己。 第二十一章 木瓜历险记 我和莫楚潇第二天就离开了,那个军人哥哥把我们送到了门外,他的脸上还是那种我看不清楚的表情,也许是自己的近视又加深了吧,看来又要重配一架眼睛了。 莫楚潇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像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的血色,还时不时的咳嗽,我现在真的很担心那个病会缠着他一生,会让他痛苦一辈子。 莫楚潇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嘴角轻轻地蠕动着,说,木沐,没事的,回去我就好好的疗养。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昨日的那种迷茫,又恢复了往日的蓝色光泽,两只眼睛真的就像是夏日的蝴蝶一样扇动着一对灵动的翅膀。 回到家里后,看到阿姨急急的跑了过来,她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子洛一直都是她的依靠,是她的肩膀,可是当子洛消失了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渺茫了。 她拉着我的手,说,木沐,子洛他还好吗? 我看的出她语气中的辛酸,也感觉到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情怀。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阿姨,你放心吧,子洛一切都好。 是的,子洛一切都好,只不过自己一切都不好罢了。 下午的时候,遇到了瓜瓜,她现在的打扮可以说是越来越前卫了,俨然小太妹一个。脸上也不知道杂七杂八的涂着什么,粉底厚的都可以去刷一面墙了,一对大眼睛上竟然涂了七种颜色的眼影,实在够耀眼的,特别是在阳光下还闪着七种光。 瓜瓜拉着我,说,木沐,我们去逛逛吧。 我本想对她说自己身上的钱都可能拿出来和路边的乞丐有的一拼了,可是还没等我有机会张开口,她就拉着我跑,我们是逆着风跑的,大口大口的寒风灌进了我的嘴里。 怎么每次见到瓜瓜都是这种情形呀。 我一边跑一边问,冯瓜瓜你跑什么呀?怎么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她好像真的有点接不上气了,我耳边不仅听到的是阵阵的风声,更多的是她的喘气声。 看来她的四肢没有自己的发达。 突然她像刹车一样停了下来了,我被她拽的差点都找不到方向了,气急败坏的说,冯瓜瓜,你搞什么鬼呀? 可是我却看见她在那儿卑微的笑着,但她的焦距却不是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妈呀,都是一些什么人呀,怎么都和李逵叔叔有的一拼呀。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走到了我的面前,真的就像是我们欠了他八辈子钱似的,不过还真被我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 他粗里粗气的问,冯瓜瓜,你欠我们的四万块什么时候还呀? 我看见冯瓜瓜更没有骨气的笑着,就差下巴没有掉下来了,说,大哥,大哥在通融几天吧,明天,明天我肯定还呀。 “李逵叔叔”把脸凑到了我们的面前,他脸上的刀疤既长又深,就像是电视里放的那种江洋大盗一样,想我夏木沐一生虽没有做过几件好事但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呀,怎么会遇到这种场景呢? 我偷偷拉了拉瓜瓜的手臂问,喂,你怎么欠他们这么多钱呀? 瓜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要买衣服,吃饭呀。 我算是服了她了,这些钱可是够我吃一辈子,穿一辈子了。原来子洛都说我易满足,没有追求,也许真的是吧。 大胡子叔叔使劲的捏着瓜瓜如水的脸庞,白色和黑色异常醒目。我听见瓜瓜疼的大叫了一声,突然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抓着那只乌黑的手狠狠的咬了起来,那种感觉可不怎么好受,就像嘴里嚼的是一块石头一般,我赶紧松开嘴,瞬间他的手背出现了一个鲜明的牙印,虽然我的牙齿不算好,但是关于这方面的还是蛮说的过去的,谁让自己没钱只有一条命呢? 这次轮到我拉着瓜瓜赶紧跑了,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惊愕显得那么的明显,也许连她都没有想到“温柔”如我也会有这么的一面。 终于甩掉了那些黑人,我们又回到了瓜瓜的那间狗窝里,里面的东西都被砸的“体无完肤”,瓜瓜用脚狠狠地踢着地上的碎片,脸上是那种不羁的表情,她低下身捡起一块碎片然后狠狠的朝墙壁上扔去,“啪”的一声粉身碎骨了。 突然我想到了那只乌黑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洗过,瞬时突然感觉到有一点恶心,肚子里的“存货”都在翻涌着。 我推了推一边的瓜瓜问,喂,有没有新的牙刷呀? 瓜瓜的愣愣的看着我,笑了,其实她还是适合那种单纯的烂漫,永远都不适合这种浓妆艳抹的妖娆。 她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牙刷递给我,说,怎么啦,现在知道后悔啦,早知道你就应该在咬深一点,反正都要刷牙吗。 她的笑容还是有点邪恶的,不过我喜欢称它为“瓜瓜式笑容。” 我对着镜子狠狠的刷着牙,镜子上面有一个很长很长的裂痕就像我心中的那一条一般,我伸出手摸了摸那条裂缝,突然一个不小心鲜血顺着玻璃慢慢的流到了我的手背上。记得有一本书上这样说过,裂痕是不能随便乱碰的,不然会变得遍体鳞伤。 果然。 我跑了出去向瓜瓜要了一块创口贴,她嘲笑我说,夏木沐,你不会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吧,小时候没有人告诉你不要乱碰碎玻璃吗? 她说的很正义凌然,就真的像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一样。 我不禁有点不服气,说,冯瓜瓜,难道你小时候就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借那么多的钱吗?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看见瓜瓜的脸色渐渐的暗淡下去就像是午夜阴沉的森林一般,我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嘴上是说不尽的愧疚。 瓜瓜勉强的笑了,可我却看到她无力而又憔悴的心,她慢慢的对我说,木沐,你先回去吧,我要收拾一下。 她轻轻地蹲下身用手一片一片的捡起地上的碎片,是呀,从小就有人告诉我不要乱碰玻璃碎片,但是没有人告诉她。 我看见一滴一滴的鲜红的血滴下,很快就在地上画了一个弧线,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说,瓜瓜,对不起。 瓜瓜抬头看了看我说,没事,这些痛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点小事,过几天就好了。 我轻轻地为她包扎伤口,我很想对她说,瓜瓜,从今以后我们一起成长,你的痛我会帮你分担的。 但是我始终也没有说,我看见她眼中坚决而又决然的表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有,瓜瓜一定也有。 第二十二章 子洛,新年快乐 很快就过年了,那一天天很早就亮了,子夜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礼服在家中走来走去的,阿姨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阿姨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个心情了,似乎子洛走后她的人生也跟着要落幕了。 我听见阿姨笑着说,我的宝贝女儿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 每一个人都说在父母的眼中子女永远都是最美的,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是这样? 子夜跑到阿姨的怀里撒起娇来来,她的脸上有一种属于千金小姐的傲气,阿姨笑着抚摸着她的脸庞,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 原来每次过年的时候,老夫人,阿姨都会给子洛一个厚厚的红包,而他又会把那两个红包偷偷的塞到我的手里说,木沐,这是今年我送你的礼物。 里面的钱是丰富的,每次都能够一个学期的生活费,能让我吃一年的肉了。 我跑到房间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上面记着一些电话号码。那次我离开军营的时候偷偷向那个军人哥哥要了军营的号码。 我认真地拨动那几个数字,生怕有一个数字弄错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铃声,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好像它也要跑出来一般。 通了,通了,我在这头小心翼翼的说着,同志,对不起,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夏子洛 ,我是夏木沐。 对方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那边到底有没有人,还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我听到对方说,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夏子洛的声音传来了,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轮廓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电话里的那个人就是他。多少个夜晚我都梦到子洛坐在我的床边对我说,夏木沐,你怎么还没睡呀,是不是冷呀? 我听见他对我说,夏木沐,是你吗? 他的声音有点憔悴了,不是那种带有阳光气息的声音。 我擤了擤鼻涕说,哥,新年快乐。 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大了,以至于我都没有清晰的听到子洛的声音,好长时间我听到他对我说,夏木沐,你知道吗?你快有嫂嫂了。 我望着窗外的枯藤,突然想到了那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子洛会是那个断肠人吗?应该不是吧,他还有那个女孩的陪伴。 我轻轻地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时候夏子夜突然闯了进来,她把我手中的电话“呼”的一声摔倒了地上,说,夏木沐,你又打电话了,怪不得我们家的电话费那么的贵。 我急的赶紧扑到地上拿起那个话筒,不停的吼着,哥,哥。可是里面已经失去了信号,心突然好像空了,找不到了一切的依靠。 子夜从地上把我拖起来,用手狠狠的戳在我的脑门子上,就像是一个盛气凌人的主人在教训自己卑贱的女婢一样。 错了,她本来就是主人,而我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个小奴婢。 第二十三章 莫楚潇的父亲 莫楚潇突然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我一直都很讨厌穿西装的男人,只是因为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他们耍酷的一种手段。可是莫楚潇并没有给我这种感觉,他就像是一个英俊的王子穿上了一件精致的龙袍一样,让人不能移开双眼。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夏木沐,我们出去吧。 我用余光看到夏子夜的脸色越来越丑了,这让我想到了童话故事《灰姑娘》里面的那两个魔鬼姐姐,她可能是那个大姐吧。 夏子夜突然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说,楚潇,妈今天让木沐负责一天的打扫还要烧饭呢,她可能不能陪你玩了,这样吧,我们出去吧。 莫楚潇笑了,他的笑容永远都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温柔,他看着我,说,那我陪她吧。 他的话一向都是不多的,可是每一次都能让我的心有一点小小的萌动。 子夜抓着我的手有点生疼,我能清楚的感觉出她手上的力度在加重。莫楚潇从她的手中把我的手抽了回来,看似无意但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用心。 他从身后拿起了一本书,递给我,说,木沐,新年快乐。 又是一大堆毛毛虫在上面爬。我记得小时候他送给我的那本书还一直被我压在书柜的最底下,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把它翻了出来,不过压根就不知道里面的写的是什么内容,自己也就只认识几个单词。 还是子洛好,他知道我对知识不感兴趣,特别是对这种毛毛虫系列的,所以他还是比较实际的,直接把压岁钱塞给我。 屋子大了并不是什么都好,打扫的时候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不过呢,我浪费的是时间而莫楚潇浪费的是时间和精力,因为活一直都是莫楚潇一个人干的,而我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 其实这样看着一个人真是一种享受,特别是看着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生。 莫楚潇干起活来很认真,他白皙的手不停的在地上挪动着,汗珠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幻化成一朵朵绚丽夺目的花,虽然易逝,但却留住了最美的瞬间。 下午的时候,莫楚潇的父亲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他的脸上有那种中年人的俊朗,眼睛也有和莫楚潇一样有蓝色的光泽,在他的眼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种多年的辛酸与无奈,我不明白成功如他也有他的痛苦吗?也许是自己还过于稚嫩一切都看错了吧。 莫叔叔走到了我的面前,笑了,他的笑容让我感到了一种属于父亲的慈爱,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它不是应该属于自己的,更不该是对莫楚潇的父亲。 他看了看我,说,你就是夏木沐。 一句很平常的话却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我的一身。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叔叔”。 他又笑了,真的很好看,虽然我没有见过莫楚潇的母亲,但我已经非常的肯定莫楚潇的遗传细胞里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他父亲的。 子夜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她笑着递上了一杯水,说,莫叔叔,喝茶吧。 说实话我一直都曾见过这样的夏子夜,她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兴奋就像是找到了几年未见的宝贝一样,一直都以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心机和鄙视,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莫叔叔又笑了,嘴角也是轻轻地抿着,突然滚烫的热水就像是急流的瀑布一样流到了我的手背。莫楚潇像发了疯一样,他把子夜推到了旁边,紧张的说,夏木沐,疼不疼。 也许是被烫傻了,也许是脑子瞬时的短路,我竟然朝着莫楚潇笑了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那感觉就像是瓜瓜和我说那句“没事”一般。 佣人从里面拿来药箱,我看见了莫叔叔脸上的担忧,突然有一种荒诞的感觉就这样诞生了,如果可以让他一辈子都记得我,那么就让我一辈子都受伤吧。 如果现在子洛知道了,他一定会对我说,夏木沐,你脑子进水了,这种想法你也有。 阿姨急切的跑过来问长问短的,什么时候连她都开始关心我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奇怪,只是出现了一个莫叔叔而已,好像一切都变了,子夜变了,阿姨变了,好像连我都变了。 晚上,我和莫楚潇拿着一大串的烟火跑出去了,夏子夜在后面大叫着,夏木沐,你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做呢? 我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坏女孩,只要有莫叔叔在我好像也变得开始懒惰了,记得小时候学过一个词可以很好的形容“狐假虎威”。 莫楚潇把所有的烟火都拿去了,他对我说,夏木沐,你现在手受伤了,还是少玩点呀。 我哪肯呀,从他的手里抢走一个烟火边跑边放,回头看见莫楚潇在一片烟火中奔跑着,七色光照亮了他的大片脸,他大笑着,是那种咧开嘴的笑就如子洛一般,真的就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 我们坐了出租车去了冯瓜瓜家,我在她的楼下大叫道,冯瓜瓜,冯瓜瓜,快下来,我们一起放烟火。 瓜瓜打开窗户,她站在上面笑着看着我们,笑容好像感染了天空,瞬时天空一片烟火飞过。 我向她挥了挥手中的烟火,又叫道,冯瓜瓜,你装什么淑女呀,莫楚潇都已经知道了你不是一个淑女了。 突然她从楼上扔下了一个酒瓶,大叫道,夏木沐,你就知道我不是淑女呀。 说完,她飞快的跑下来,从我手上夺走了烟火,我又从莫楚潇的手中夺走了烟火,大叫道,莫楚潇,莫楚潇,你就委屈委屈吧。 哪知他也在后面追着我说,夏木沐,你小心点,被我追到了,你这一辈子都放不了烟火了。 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完了,所以得赶紧跑。 第二十四章 夏木沐的生命轨迹 又开学了,莫楚潇上一年的最后成绩竟然是全校第一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读的,不是整天都和我泡在一起吗?哎,老天还是不公的。 冯瓜瓜又跑到了学校工作了,她每天都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然后把两盒饭菜递给我,说,夏木沐,从现在开始你和莫楚潇每天的饭菜我都全包了。 一开始我还不信,哪知她用行动告诉了我她的可信度,而且我们的饭菜每次总是最丰盛的。 我悄悄的拉了拉冯瓜瓜的衣袖问,瓜瓜,你这样做,你的老板不生气呀?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在我耳边说,夏木沐,我告诉你呀,我们这个摊位还要靠我呢? 我听了疑惑的看着她,她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贡献呀。 结果她却说,木沐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我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呀,所以我们的生意才会好的呀。 喉咙中的肉片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我不停的咳嗽,莫楚潇一边帮我拍拍背,一边把旁边的水递到我面前,说,木沐,吃饭的时候小心点。 冯瓜瓜把那杯水拿到自己的身边,然后一股脑儿的喝了一个精光,说,夏木沐,你还别不信,那些男生总是盯着我看呢。 莫楚潇盯着那杯被她喝了个底朝天的水杯,眼神好像瞬间塌了下去,他跑到旁边的小商场又买了一瓶矿泉水,可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就早已经和冯瓜瓜谈的正欢了。 莫楚潇把水放到了我的面前,说,夏木沐,下次别想再让我帮你端茶倒水了。 我这是怎么啦,自己又没有招惹他,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说这个莫楚潇说变就变吧,可是连给我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用小学生经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就如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不仅话是变多了,连脾气都变了。 这不•;;•;;•;;•;;•;;•;; 我好像变了,一切都不在那个正常的轨道了。上帝又把那扇窗给关了,自己的成绩现在是越来越下降了,尽管我也想那么的拼一次命,可是总是事与愿违呀。 上课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一个人好像用刀子在割我的皮肤,鲜血慢慢的从脖子上流下,浸红了我的外衣。 我像一个千年的僵尸一样大跳起来,叫道,夏子夜,你为什么这么狠呀? 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我看见莫楚潇像个残暴的狼一般狂笑着。我不明白莫楚潇为什么也这样?他不是应该站起来对我说,木沐,别怕,有我在。 老师也从讲台上走了下来,他用讲棒指着我大叫道,夏木沐,你怎么回事,竟敢在课上喧哗。 连老师都站在夏子夜那一边,自己就好像被人抛弃的垃圾一样,连莫楚潇都不要我了。 突然我感觉到有人在摇着我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叫着,木沐,木沐。 好熟悉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是置身在峡谷中还时不时的传来回声。突然眼前一黑,我就像是空中飘零的羽毛一样缓缓的落下,冥冥之中我感觉有一双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抱着我,那感觉就像是沉浸在一片花的世界里,我听到有一个人一直在我的耳边叫着,可是不管我多么努力的想要听清楚,但是到最后都是徒然。 第二十五章 夏木沐的灭顶之灾(一)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股呛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我看见莫楚潇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我,他的脸上的担忧像是写满了字幕的黑板。 医务室里有好多的人,我看见阿姨也来了,她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手上端着一杯热咖啡还在冒着热烟。夏子夜站在她的旁边,脸上有一种漠然的表情,好像看破了一切一般,我看见她笑了,笑容就像是冬日里最寒冷的阴风一样刺痛着我的心。 校长也来了,他的脸上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威严,这种威严让我感觉到有一点的难以呼吸。 阿姨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站了起来,说,校长,你想怎么处置夏木沐,我都没有意见。 我就像在是古人所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的那个丈二和尚一般,我悄悄的拉了拉莫楚潇的手臂,轻轻的问,莫楚潇,发生了什么事? 莫楚潇看了看我,他眼中的那种蓝色光泽已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霾的黑色。莫楚潇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我的手的力度明显加重了。 校长走到了我的面前,说,夏木沐同学,你竟然吸食大麻,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可是毒品呀。 我看得出来校长的语气变得越来越重了,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染上这种东西,一直以来我虽然算不上是一个乖乖女可是这种东西我还是不会随便乱吃的。 校长的声音又传来了,我听见他说,夏木沐同学,为了学校的声誉也为了你,所以我决定把你送到少儿戒毒所里,而且你的监护人也同意了。 我知道校长嘴里所说的监护人是指阿姨。 突然有一大堆人冲了进来,他们架起我就准备走。 我死死的拉着莫楚潇的手臂,说,莫楚潇,帮帮我,我不想去那个地方。 他也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突然像一个疯狂的雄狮暴啮着,我看见他用力的想要推走那些人,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走开,你们都走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莫楚潇,一直他都只是那种温柔的王子,可是现在却好像变成了《封神榜》里的暴君一般。 夏子夜拉住了他的手,说,莫楚潇,你这样子是害了她。 阿姨也走到了他的身边,说,楚潇,我是夏木沐的监护人,我知道怎么样才是对她最好的。 我看见莫楚潇的手慢慢的松开了,我就像是站在悬崖上一般,只要莫楚潇一松手我就会马上跌下崖谷,尸骨无存。但最终他还是松手了,其实是我是没有看清楚,也许是那些人太过用力了吧,反正最后我还是被拽上了车。 车门慢慢的关上了,我看见莫楚潇从里面狂奔了出来,他的脸上是那种没有气息的死沉,我听见他嘶吼着我的名字,就像是失去了心底最纯洁的东西一般。 车子开的很快,我透过车窗看见莫楚潇还在狂奔着,泪水慢慢的从我的眼角流下,我不知道我是为自己哭还是在为莫楚潇而哭泣? 子洛,如果你知道了现在的我,是不是也有一种疯狂是为了当年的那个夏木沐?是不是也有一滴泪水为你曾经的妹妹而流? 第二十六章 夏木沐的灭顶之灾(二) 戒毒所里显得很吵闹,我听到阵阵哀嚎声就如电视剧里的那种恐怖片一样,我现在甚至都不清楚以后的路我还有平躺吗?我是不是真的还有明天呢? 戒毒所里的阿姨把我带到了一件房间门外,然后狠狠把我推到了里面,说,夏木沐,从今以后你就住在里面。 里面坐着一个女人,她的脚翘在了凳子上还不停的晃动着,嘴上插着一根牙签,眼睛一直是斜视的看着我。 突然那个女人把嘴里的牙签吐到了地上,然后狠狠地踩了一脚,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冷哼了一声,说,你就是那个高中生吧,现在的学生是越来越能了,比我们那时的都厉害多了。 我想推开她,却反被她一手推到了,头瞬间砸到了地上,我听到了强有力的“轰隆声”,瞬间脑子里所有的氧气都被抽光了,只留下一片真空。 那个人的脚重重的踩到了我的脑门上,我听见她说,小姑娘,我告诉你,我在这间房间里可是老大,你不知道应该向我先行个礼吗? 她脚上的劲又加重了,我疼痛的泪水“巴拉巴拉”的流下,瞬间地上湿了一大片。 她又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看见她的脸上是那种显然的不屑,突然她把口中的痰水“唿的”吐到了我的脸上。 泪水,口水,凝结成了一片。 我听见她说,高中生呀,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只不过有人雇我这么做的,对不起了,要怪也只能怨你投错了胎。 好熟悉的话语,我记得好几次在电视上看到这种画面后自己总是会抱不平,可是现在又有谁会为我抱不平呢? 她又用手狠狠的戳了戳我的脑门,疼痛几乎蔓延了我的全身,我很想向她求饶,想对她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好痛。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的嘴被她狠狠的掐住了,我感觉得到我脸上的每一寸血丝都已经泛白了,我几乎已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从外面递进来了两份饭。那个女人把我推到了一边,然后把两份饭都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躲到了角落里,手轻轻地抚摸着额头上的红瘤,好痛,好痛。 突然我听到了饭碗落地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那个女人正把地上破碎的瓦片往我这边扫,她走了过来把我拉到了那堆瓦片上然后狠狠的踹了我一脚,我没有支撑住摔倒了地上,瞬间手臂,脸上,身上都被划伤了,血几乎布满了我的全身。 如果我现在走了出去,肯定全世界的人都会把我当成吸血鬼了吧。 突然一盆盐水被撒到了我的身上,伤口的裂痕在慢慢的扩散,我瞬时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床边,突然发现有一种钻心的疼痛钻到了我的脑海中。 晚上,灯都已经熄灭了,我听到那个女人传来的阵阵打呼声,我捂着被子像小时候受到委屈一样躲在里面哭泣。 突然有一个人把我的被子扯开了,她狠狠的揪着我的头发,说,臭丫头,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我睡呀? 说完她又把被子扔到了我的脸上然后气呼呼的走开了,我用手紧紧地捂着嘴,泪水早就已经湿透了整个床铺。 突然我又想到了子洛,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想到他了,其实我还算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吧,原来子洛在的时候他总是为我撑起一片天空,而现在却只能靠自己的双肩了,不过真的好累,好累。 子洛,你知道吗?没有你我真的好累,好痛苦。 你是不是也是因为劳累了,所以才选择离开了? 真的就如你说的那样吗?你真的就是因为厌倦了我才去当兵的吧。 子洛,子洛?;?;?;?;?;?; 夏子洛 第二十七章 痛苦的呻吟 莫楚潇来了,我躲在角落里看见他脸上满是忧郁,就像是冬日里挂在枝头的塑料袋一般。他走过来紧紧地抱着我,身上有一种落寞的气息,他轻轻地对我说,木沐,对不起。 我赶紧把他推到了一边,并不是自己不喜欢他的拥抱,而是他的拥抱让我身上的每一寸的伤痕都愈加的疼痛。 他的双眼中有一种晶莹的东西在跳动,我看见那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慢慢的淌下,他轻轻地抚摸着我额头的红瘤,泪水滴到了我的手上。 莫楚潇的头低的更加低了,我只听见他一个劲的说,木沐,对不起,对不起。 在我看到他的泪水的一瞬间,似乎我身上的伤痛都算不了什么了,我慢慢的用手抚上他的额头想去为他擦去泪水。 莫楚潇抬起头看了看我,眼中的伤痛让我的心更加的疲惫了。我看见他紧紧地抿着嘴,嘴角的弧度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画的的圆圈一般,弯弯曲曲的。 莫楚潇说,木沐,你等着,我马上就把你接出去,这个地方我们再也不会呆了。 其实我还是挺佩服自己的,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笑的出来,可是每一次皮肤的搐动都会让我陷入更加的疼痛之中。 我勉强的挤出一丝的笑容,说,莫楚潇,我没事,这点小伤过几天就会好的。 我知道阿姨是我的法律监护人,只有她才有权利把我从这个地方借出去。我也知道阿姨也不会让我出去的,她对我的怨恨就如夏子夜一般,可能这根刺儿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拔出去了。 莫楚潇走了,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我,眼中的那种落寞更加的显然了。 那个胖女人又走到了我的身边,用脚踢了踢我的满是伤痕的腿,说,我说小丫头呀,刚才来的那个俊俊的男孩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他长得那样的好看怎么你就长成这样? 我没有说话,是因为我全身的力量现在也只能支撑着我的呼吸了。 她蹲下身来用手狠狠的拧了拧我的耳朵,说,小丫头片子,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你现在还得受我的管制。 说完她把我的头狠狠的撞到墙壁上,瞬间所有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我只是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连地球都已经脱离了它的轨道。 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她这么做的,我在心里默默地把我认识的人都一一排了一遍,最后我发现好像只有夏子夜才有这个可能,只有她才会对我那么狠。 莫楚潇又回来了,我看见莫叔叔站在他的后面,他的脸上也透出一种担忧。 莫叔叔走到了我的身边,他蹲下身对我说,夏木沐,不用担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义父了。 我不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也曾经在佛前求了几千年,只为了可以在今世和他成为一对父女,可以叫他一声父亲。 可是可能前几辈子我都没有求个佛吧,或者求佛的时候都没有诚心了吧,所以这一辈子才会?;?;?;?;?;?; 莫叔叔笑了,我看得出他的笑容里有一大半的是出于对我的关爱,我听见他说,木沐,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和莫楚潇说的座右铭一样,一个字都没有差。 我本就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家的人,随风飘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本就是一个没有父母的人,天下所有的人对于我来说都只是陌生人,而夏子洛,莫楚潇也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现在又多了一个。莫叔叔对我的关爱也许已经到了极限,他为了能把我从这个魔鬼窟里面接出去,竟然在法律上认我做了义女。 从此我的生命力里再也不是阿姨的打骂了,再也不是夏子夜的处心积虑了。 从此我的生命里又多了一个哥哥,多了一个父亲,多了像亲人的陌生人了。 莫楚潇带我去了医院,里面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是很浓。一个长的像天仙的医生姐姐接待了我,她笑着想要拉开我胸前的衣服,我看见莫楚潇赶紧把脸转了过去,耳根都是红红的。 天仙姐姐笑着说,小妹妹,这是你男朋友呀,没想到还那么腼腆呀。 我也跟着笑了,伤口有一点的裂开了,我不经意的发出一阵哀痛声。 莫楚潇急切的转过脸,然后又很快的转了回去,说,木沐,你没事吧。 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青涩,就像是刚刚成熟了的苹果一般。 天仙姐姐又说话了,瞧,你这个小男朋友还挺有意思的吗? 不知为什么我并不想否认天仙姐姐这样的说法,自己反而有点陷入到了她的那句“男朋友”中了。 不知道将来又有哪个女孩也会那么的幸运了,她将也要取代我陪着莫楚潇一起走下去了,就像是我在军营里见到的那个女孩一样她也会陪着夏子洛直到他们都慢慢的老去。 现在我突然有点担心了,自己会不会永远的孤单,最后是不是会变成“老无所依”了呢?子洛离开了,将来莫楚潇终有一天也会离开,一个人的生活还是一个人的活下去。 第二十八章 夏木沐进莫家 这是我第一次来莫楚潇的家中,现在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和莫家的别墅相比,夏家完全是一个乡野村夫,没有任何的特色和美感,而莫家则完全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一般。 莫楚潇帮我把行李拎到了一件房间里,然后对我说,木沐,我就住在你的对面,有事就喊我。 我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了四周。一直都以为夏子洛睡的房间是世界上最好的,哪知现在还不如这间房间的一半呢? 房间里的佣人走来走去,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了公主一般。 我拉了拉莫楚潇的衣袖,说,莫楚潇你妈呢?我怎么还没有见到她呀,她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莫楚潇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但随即他对我说,木沐,我从小就没有母亲,是我奶奶帮我养大的? 我的好奇心总是比较大的,都说“好奇害死猫”,我又接着问,那莫楚潇,你奶奶呢? “死了,在我十岁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莫楚潇的语气有一种低沉的落寞,就像是冬日里最凄凉的那朵腊梅一样。 我抿了抿嘴,说,那你妈是死了还是走了? 莫楚潇看了看我,然后摇了摇头,说,我经常看见我爸爸一个人对着一张照片发呆,我想那个人就可能是我妈妈吧?可是父亲一直都没有对我说过。 莫楚潇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两个人笑的很开心。我知道那个男孩就是年轻时的莫叔叔,他果然很好看真的就像现在的莫楚潇一样。上面的那个女孩子扎了两个很长辫子,笑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是春天最美的那朵牡丹一样。 我看着那个女孩,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弥漫了我所有的身心,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如果我的记忆还能停留在我最清晰的那一刻,如果我还能想起关于我母亲哪怕是一点点的容颜,最后的一切都将要改写了,我,子洛还有莫楚潇,永远都不会没有白天了。 那时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在二十年前,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在每一个知情人的心中化了一个最美的昙花,一瞬间什么都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了没有眼泪的回忆。 莫叔叔突然出现了,他从我手上抽走了那张照片,什么表情都没有,说,莫楚潇,以后不要随便拿我的东西,特别是这张照片。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莫叔叔用那种深沉的语气说话,他的脸上是一种难言的惆怅,瞬间我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帮他驱赶阴霾的冲动。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是幸运的,那就是永远的停留在了一个人心底的最深处,就像是照片中的那个女孩一样,有莫叔叔的爱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是开心的。 第二十九章 夏木沐的狂颠生命 第二天瓜瓜跑过来了,已经好久都没有见了,她还是那么的爱“蹦蹦跳跳”,她就像是当年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拉着我把整个莫家参观了一番,直到我们两个都精疲力竭的躺在草丛上望着天空发呆。莫楚潇拿了两瓶水跑了过来,说,木沐,别跑的太快了,身体要紧。 瓜瓜拉了拉我的手,说,夏木沐,你看看,人家莫楚潇对你总是一个劲儿的讨好,你看他什么时候这么对我啦。 我有一点狂笑的冲动,自己有什么可以值得他讨好的呀,我充其量也只是莫楚潇心中最好的朋友而已,或者他也像夏子洛当年一样只是可怜我罢了。 突然我像一个疯狂的颠人一样不停的抽搐着,我知道这就叫做犯毒瘾,我曾经和子洛躲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偷看电视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场面,那时候子洛还对我说,夏木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那个下场,以后千万不要吸毒呀。 可是现在,毒品突然没有缘由的跑到了我的身上,都没有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冯瓜瓜从屋子里面拿来了一个大麻绳儿,扔给莫楚潇,然后大叫道,莫楚潇,快,快点帮她绑上。 莫楚潇接过那个大麻绳,真的好粗就像是电视剧里放的千年蛇妖的粗口一般。 我也冲着莫楚潇喊道,莫楚潇你快点呀,我实在是快受不了。 瞬时好像有一大群的毛毛虫在我的全身上下游动着,我痛苦的抓着莫楚潇的手,大叫道,莫楚潇,莫楚潇,我好痛苦。 我感觉莫楚潇愣了一会儿,然后把我全身上下都捆了一个严实。瞬间我倒在了地上打滚,哀号声好像都可以冲破整个天空了,真的就如子洛当年说的一样,我的叫声就是一个母猪的哀叫。 手被捆的生疼,好像都已经超过了我心中的那份贪婪一般。 突然莫楚潇跑过来快速的解开了我手上的绳索,我听到了瓜瓜的叫声,说,莫楚潇,你干嘛?你不能解开呀。 莫楚潇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我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他好像是一头雄狮一样咆哮着,冯瓜瓜,你没有看到木沐的手腕都已经勒出血丝了吗? 他紧紧的抱着我,我就真的像是一个失去了绳索的陀螺一般疯癫着。莫楚潇把衣袖往上折了折然后把手臂伸到了我的面前,说,木沐,咬我吧。 我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可能还不到吧,就抓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起来,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牙齿深深的陷入了他白皙的皮肤里,听到“咔吧”一声,很清脆,就像是方圆村的那根竹笋被折断了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听到瓜瓜在一边大叫着,夏木沐,你轻点呀,莫楚潇快吃不消了,他脸都涨红了。 可是大脑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了,我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骨髓就如家中的那只贪吃的小猫猫一般,我感觉到莫楚潇的身体在颤动,颤动的地球好像都快要脱离了它的轨道。 许久我才松开了嘴巴,我看见一个鲜红的牙印镶嵌在他那柔顺的皮肤上,好醒目。我摸着那个牙印感觉到自己的无情,我本想对他说声对不起,但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莫楚潇似乎感觉到了,他笑着对我说,木沐,没事的,这一点小伤对我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可是我分明看出了他语气中的坚韧和逞强。 冯瓜瓜把我拉到了一边,说,夏木沐,你整个就是一个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囚犯,残暴而又无情。 说着她又把莫楚潇的手臂往我面前一伸,说,夏木沐,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人咬的吗? 确实不是人,充其量也就是路边的一条小狗吧。 我又躺倒了草坪上,软软的就像是方圆村的一大片麦田一般,记得小时候我和子洛总是躺在向前进家的麦田里,然后两个人笑着在上面打滚,每次被他妈妈发现了我们就赶紧在踩上几脚然后像个小老鼠一样逃跑了,那速度真的就像是电视剧里放的那种凌波微步一般。 莫楚潇躺在我的右边,我回头看见一片云慢慢的从他的上空拂过,就像是水中飘过的浮萍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下午的时候我和莫楚潇回到了夏家,夏子夜打电话来告诉我说阿姨想要去北方的城市了。 她买了一大堆的礼物把整个车厢都塞满了,我看见她的脸色还是那么异常的苍白,我知道她要去那个地方,找那个有长长睫毛的男孩了。 子洛离开我的生命已经快有两年了,在这两年里我却活的很潇洒,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不是用表面的潇洒来掩盖我心中蔓延的疼痛? 阿姨走到了子夜的身边,她的眼里闪烁着母亲的担忧。作为一个母亲本不该有偏心的,但是她却完全的违背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子洛在她的心中永远的超过了子夜,当然更超越了我,她把我们五千年历史中的糟粕完全继承了,重男轻女。 但是她只是略微的笑了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突然有一种意志让我叫住了她,,但我只说了一句“阿姨”却怎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姨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毅然的上了车。听着车子发动的声音,我真的很想上去拦住它,现在我知道了我想对阿姨说的话,我是想说,阿姨,带着我去吧,我也好久都没有见到子洛了。 可是却发现我的手被莫楚潇紧紧的拴在手中了,他的手传来一丝丝的冰凉,我抬起头看见他耷拉着一对本该灵动的眼睛,嘴角勉强的挤出笑容。 莫楚潇的笑容是好看的,可是这种笑容却是残忍的,我不忍心看把头转过去却发现阿姨的车子早就已经没有了影子,心中变得更加空虚了。 第三十章 流言蜚语的伤痛 经过了一个月的折磨,我算是解脱了,不过莫楚潇可就惨了,他的手臂上都布满了我的杰作,不仅如此,连脖子上也被我抓的青一块紫一块。 莫叔叔开玩笑的对我说,夏木沐,你看,我一个那么好看的儿子就被你折磨成一个大丑人了。 有一点我还不是很明白,莫叔叔其实没有必要对我那么的好,对于他来说,我要么只是他儿子的普通朋友,要么只是一个叛逆的小太妹而已。 莫叔叔笑着对我说,木沐,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气息,让人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对你好。 我乐的像个猴似的跑到莫楚潇旁边问,喂,莫楚潇,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很香呀? 他疑惑的看了看我,再凑到我的脖子上闻了闻,然后毅然的摇了摇头,说,木沐,你是不是脑子也被毒品给感染了,你身上如果真的有味道的话那也是好久没有洗澡的臭汗味。 我不服气的翘了翘鼻子,说,莫楚潇你还别说,莫叔叔都说我身上很好闻了。 莫楚潇放下手中的书,笑了,说,夏木沐,那是我爸安慰你的。 我敲了敲莫楚潇的头,在心里把他这种表现定义为“吃醋”,因为莫叔叔没有夸奖过他呗。 莫楚潇本想带着一身的伤去学校,被冰雪聪明的我给拦下了。我把他拉到了房间里然后手忙脚乱的在橱柜里翻了一个底朝天。 莫楚潇拉了拉我,说,夏木沐,你干嘛呀?上课快要迟到了。 终于我从里面掏出了一条带水纹的丝巾然后很快速的帮他围上。 莫楚潇惊讶的望着我像是在审判一个外星人一般,他很快的把丝巾扯掉,说,夏木沐,我一个大男孩怎么可以戴着个呀。 我又抢走了他手上的丝巾,再一次发挥了不折不挠的精神又帮他围了上去,说,莫楚潇,你听话点,这样子就不会损害你俊俏的形象。 突然我感觉到了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为人母亲了一般,在向自己的儿子教导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只不过这个儿子变成了莫楚潇。 莫楚潇又想扯开那条丝巾,被眼疾手快的我给阻止了,说,莫楚潇,你就听我的吧,这次准没错。 这下我又变成了一个卑贱的奴婢了,在乞求着这个高贵的王子听听我的劝告。 果然,莫楚潇还是同意了,不过我看见他的脸色有一点点的泛黄。 哪知到了学校却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一大堆女生在我们的身后指指点点的。莫楚潇拉着我的手走的更快了,我低着头瞄了瞄他,发现他的脸上有一片红晕在飞翔着,那片红晕却让我的心也跟着飞翔了。 莫楚潇边走边说,夏木沐,下一次打死我也不会听你的了。 其实我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但无奈为了表现我的愧疚心我也只能拼命的忍着,记得子洛曾经对我说过,夏木沐,你不是那种决策者,所以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装哑巴吧。 果然,唯一一次没有装哑巴却害得莫楚潇都想找个地洞来钻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黑板上写着“乱伦女+吸毒女=?” 我知道那个大问号代表的是“夏木沐”三个字。 自从上一次袁一涵在公告栏上贴了那些照片后,现在学校的每一个人都把我当做“乱伦女”了。 莫楚潇走到了前面,就像当年的袁一涵一样很潇洒的擦去了黑板上的字,他回过头的一瞬间把自己脖子上的那条丝巾狠狠地扯开了扔到了地上,突然间有一种“壮士”的感觉弥漫了我的身心,如果莫楚潇出生在乱世的话,他说不定还是一个乱世英雄呢,特有可能是水浒传一百零八将里面的一将呀。 第三十一章 阿姨的心痛之病 阿姨回来后就病倒了,她好像一下子从四十多岁迈进了八十多岁一样,整个人颓废的就像是已经发了霉的馅饼一样。 阿姨的脾气越来越可怕了,无论是谁给她送饭菜她总是用手狠狠的把它们摔倒地上,冲他们大吼道,滚,滚,你们都给我走开,我要洛洛。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子洛出事了,不然阿姨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轻轻地推开门,发现阿姨在不停的咳嗽,她的眼角总是有挥之不去的忧伤。我把一杯热水递了上去,阿姨回过头来看着我,眼中的怨恨更加明显了,她把杯子中的热水撒到了我的脸上,瞬间滚烫的感觉让我的四肢都动弹不得。 阿姨嘶声竭底的喊道,夏木沐,我真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接回了,现在洛洛就不会变成子了。 子洛,子洛到底怎么了? 我跑过去握着阿姨的手,问,阿姨,阿姨,子洛他到底怎么啦,他出什么事了? 阿姨没有说话,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狠狠的把我的手甩开了。 我赶紧跑到电话机旁,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阵阵的盲音,我冲着电话机大喊道,夏子洛,夏子洛。 我突然感觉到这种感觉比我脸上的伤痕还要痛,我慢慢的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阿姨把一个杯子向我砸了过来,说,夏木沐,你鬼嚎什么呀?要嚎出去嚎。 夏子夜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些饭菜,说,妈,你好久都没有吃饭了,吃点吧。 阿姨还是像往常一样,她把饭菜摔倒了地上,菜渣溅了子夜一身,瞬间她的那件白色的连衣裙上都是斑点。 夏子夜大叫道,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的折磨你自己又这么的折磨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呀,你的骨肉。 说完,夏子夜气呼呼的走了出去,我听到一阵很急促的摔门声。 我站了起来,找来了扫帚慢慢的把地上的残渣扫进了簸箕里。 阿姨突然咳嗽的更加厉害了,我赶紧放下扫帚替她轻轻地拍拍背,我看见阿姨的手帕上留了一滩的血迹,好刺眼。 我揉了揉眼睛,说,阿姨,你应该去医院看看了。 阿姨冷哼了一声,说,死了倒干净,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不明白阿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很想问她,可是又不想再一次触及到她的心事。 我又从厨房端来了饭菜,我知道阿姨也会像原来一样把它们都撒到地上,果然,幸亏我的衣服都是那种又旧又便宜的货,所以我不会像子夜那样的心疼。 突然发现我的精神还是比较可嘉的,特别是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我又一次的去厨房里端来了饭菜,阿姨再一次的把它们打翻了,来来回回差不多有五次了。 最后我冲着阿姨大叫道,你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我的话,你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然后好好的折磨我。 果然阿姨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伸手想要拿那个饭碗,突然我发现阿姨的手在抖,就像是夏日枝头上被风吹的柳条一样。 我轻轻地把饭碗递给她,可是她连握住饭碗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的心瞬间变得很痛,我从她手中在接过饭碗,一口一口的喂她,就真的像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其实我本是没有这个义务来照顾阿姨的,我不属于她的女儿,也不是她的附属品,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女佣吧,可是我想到了子洛,如果他现在还在这里的话,他也应该会这么做吧,可能比我做的还好吧。 子洛算是一个孝子。 子洛,就让我帮你做一些事吧,哪怕是一点点的,我也会感觉到一丝的满足的。 第三十二章 从开始到现在的真相 晚上我停留在了夏家,我在阿姨的床边铺了一张席子,然后睡在上面。睡梦中我好像听到了阿姨的哽咽声,一阵一阵的持续了几个小时,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月光下阿姨真的就像是千年的僵尸一样,除了能发出几声哭泣声。 我又把头伸进了被窝里,突然我听到了一阵“轰隆”声,我赶紧再一次的伸出头,发现阿姨正躺在地上艰难的挣扎。 我跑过去想要把她扶上床,阿姨的体重不是我能负荷的,我差一点又把她摔倒了地上,我听到阿姨的吼声,夏木沐,你就这么的渴望摔死我呀。 我没有说话,在阿姨的面前我总是处在弱势的。 终于把阿姨弄到了床上,我轻轻地帮她掖好被子,然后又钻到了被窝里,里面冰凉的都可以当做冰箱了储存食物了。 我又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我听到阿姨在轻轻地说话,木沐,你睡了吗? 这是阿姨第一次这么叫我,她原来总是大声的喊我夏木沐。 我点了点头,说,没呢,阿姨。 我感觉阿姨好像很艰难的翻了一个身,说,木沐,你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死的吗? 我没有说话,其实应该这么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阿姨冷哼了一声,我听的出她的艰辛。 阿姨又说话了,老夫人是被我用棉被给闷死的。 我感觉自己的双手瞬间失去了力量,脑子里像是午夜的荧屏一样。 阿姨还在说,那天晚上也是这个月光,我悄悄地走到她的房间,然后把她被子拼命的蒙在她的脸上,直到她失去了气息。 我看见阿姨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狰狞,我不明白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她来说老夫人可以说是把她从痛苦中挽救出来上帝了。 “你应该去报警抓我,因为是我杀害了你的亲奶奶。” 我坐了起来双手抱着肩,想要从阿姨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如果老夫人是我的亲奶奶的话,那么子洛就会是我的亲哥哥了,不,不可能,我和子洛永远都不会是亲兄妹。 阿姨又翻了一个身,说,老夫人可真够狡猾的,她竟然找人去彻底查了她的儿子,也知道了她的宝贝儿子还另外有一个女儿。 原来子洛真的是我的亲哥哥,原来自己对子洛的爱真的是乱伦的爱,原来一切都已经是命中注定的。 我并没有因为奶奶的意外死亡而痛苦不堪,也许自己终是没有人性的,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脑子里没有关于那个所谓的奶奶的美好的映像吧。 相反我的脑海中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和子洛是亲兄妹”。亲兄妹,亲兄妹?;?;?;?;?;?; 我和子洛。 亲情不是爱情,爱情也终究不会是亲情。 就这样我十九岁的时候,我知道了夏子洛原来是我的亲哥哥。 第三十三章 酸辣人生之夏子洛(一) 在我四岁的时候,我遇到了夏木沐,那年她三岁。我看见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就像是天空最美的那道风景一样。 我对她说,木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的。 可是我并没有做好一个哥哥的职责,因为作为哥哥是只有亲情而没有爱情的,可是我对她的亲情却在一天一天的变化了。 我一直都天真的以为我和木沐会这样,会一辈子的牵着彼此的手走到生命的尽头,会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我能想到最烂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可是在我十七岁那一年,我知道了我和木沐其实是亲兄妹,一直以来所有的信念都随之破碎了,就像是被打破了的玻璃一般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以后我就在袁一涵的摆布下生活着,天天看着木沐痛苦的表情我的心会变得更加的痛,有时候都想一辈子都不要睁开双眼了,做一辈子的瞎子一辈子的聋子。 袁一涵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冷血而又残暴的狼王,我的温柔只会属于木沐,对其他的人自己永远都是没有心的。 确实,我眼睁睁的看着袁一涵在我的眼前化成了一滩的血迹,她留给了我最后的弧线。我以为我会痛苦,我会内疚,可是我没有,我反而有一种解脱,这种感觉瞬间流遍了我的全身。 军队里的生活确实很残酷,我每天面对的都是残酷的训练,我自己好像也麻木了,有人说,只有过度繁忙的人才会忘记痛苦。 果然。 在我进入军队的第一个星期我就踊跃的参加了一次战斗中,那是和一群贩毒分子的枪战,也是我第一次加入了战斗中。 在战场上,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战友在我的身边慢慢倒下,我冲着旁边的战友大叫道,快,你快去,我来掩护你。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都轻松了,全身所有的细胞都松弛了,其实我对生命早就已经没有了依恋,这次只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平台吧。我看着自己的双腿在我的眼前瞬间变成了残渣,我以为我真的会离开,这样子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木沐都是一个很好的解脱。 在那一刻我笑了,我看见木沐在慢慢的向我走来,笑着对我说,夏子洛,夏子洛,我们下辈子不会是兄妹了,我们会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的。 对的,下辈子我们会开开心心。 可是上帝都不会那么的仁慈。我还是醒了,不过却永远的失去了双腿,我转过头看见所有的战友都阴沉着脸,真的就像是一部没有色彩的油画一般。 领导对我说,夏子洛,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感到很抱歉,部队会给你一笔可观的费用,我们也会安排人把你送回家的。 好官方的语气,果然是从一个做官的口中说出来的。 我笑了,说,领导,我不想回去,也不要通知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那时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笑,真的是为了掩饰心中的那份焦虑吗? 果然他们也同意了,他们从世界上找来了最优秀的专业人员为我装上了一对假肢,对我说,夏子洛,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习惯这对假肢,如果不行的话我们还是要送你回去的。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回到那个地方,只不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木沐,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泪水,是仅仅为她擦去泪水还是应该对她大叫,夏木沐,你给我走开,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 所以为了心底的那份牵挂,我必须更加的努力。既然老天爷都已经安排了让我走这条路,那么我也只能带着一双假肢一个人走了。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必须要更加的努力,血水与汗水凝结在了一起化成了一道道痛苦的伤疤,可是这个伤疤却永远的都没有愈合的一天。 第三十四章 酸辣人生之夏子洛(二) 木沐来了,我透过窗户看见木沐的手紧紧的握着莫楚潇,我退缩了,对小吴说,小吴,你让他们回去吧,我不想见他们。 我就一直站在那里,一直就那么的看着她,她还是那么的瘦小,还是那么的苍白。这么长的时间了,我还是不习惯木沐牵着另外一个男孩的手。 我是自私的。 小吴又跑了过来,我知道木沐一直都是比较倔强的,她总是有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精神。雪越来越大了,我看得出来莫楚潇是爱她的,我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但是也会有一个人会成 为她生命中的主角的,可能那个人就是莫楚潇吧。 晚上的时候我让战友们配合我上演了一场戏,从对面的镜子里我看到了木沐的痛苦,看到了她眼中打转转的泪珠,但是我要佯装开心着并且快乐着。 我不能让木沐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更要帮她找到一个真正的陪她走过一生的人。我知道只要我彻底的离开了她的生命后,她才会开始珍惜她身边关爱她的人。 有一句话叫“冷酷到底”,而我的“冷酷到底”只是为了让她活得更好。 第二天,木沐就离开了,我想在远处再看她最后一眼,可是假肢它开始罢工了,我愤怒的把它摔倒了地上,然后清晰的听到一阵清脆的“啪啪”声,就如我破碎的心一样。 夏木沐,我们的前世到底怎么啦?我们的今生又怎么了?我们的来世又会是什么? 母亲来了,领导把我的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她哭着跑过来,对我说,洛洛,我是你母亲呀,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 母亲是更加的憔悴了,两鬓的白发早已经渲染了半壁的天空,脸上的皱纹足可以刻在一个大大的石碑上。 我站了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说,妈,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木沐,我不希望她伤心难过。 母亲的脸上的愤怒更加明显了,大叫道,木沐,木沐,又是她,你能不能也稍微的为你自己 想想,也为你这个可怜的母亲想想。 母亲的泪水滴到了水杯里,一滴,两滴,三滴?;?;?;?;?;?;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多么的刺耳。 我的这一生只是为了守护木沐而来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的生命是因为有了她才会有了价值,现在让我放弃这么多年的支撑就像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因为我的呼吸也已经与她相连了。 我轻轻地说,妈,就算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让木沐伤心,愧疚。 母亲的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我看的出母亲的无力和辛酸。母亲什么话也没有说,她蹒跚的走到了门边手一直扶着墙壁。 对不起,母亲,这一辈子我也只能辜负你了。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不会再是您的儿子,如果老天还那么的安排话我希望我会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不会再遇到木沐了,如果老天还那么的安排话我希望她不再是我的妹妹,我们可以快乐的生活一辈子。 第三十五章 独自唱情歌(一) 我并没有跑去警察局报案,反而更好的照顾阿姨了,对于我的这一种做法用古人的一句话说就是“认贼作父”,可是我的心中一点都没有想要“报仇”的冲动,自己终是一个不孝女吧,可能还会成为千古罪人吧。 这一辈子我没有想过的两件事现在算是都实现了,一是子洛是我的亲哥哥,二是我和阿姨也会像母女那样,也会有属于我们之间的悄悄话。 阿姨轻轻的对我说,木沐,你恨过我吗? 我感觉的出阿姨语气的无力,其实对于她来说,我才是那个让她犯错的根源,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痛苦的生活一辈子,更不会做出犯罪的事了。 我摇了摇头,阿姨把我接了回来后虽然时不时的折磨我,但是她毕竟个给了我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让我不至于像一片蒲公英一样到处在外面飘摇。 阿姨又说话了,木沐,你放心,等我死了以后我会把财产分成三份,你,洛洛还有子夜。 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些伤感,不是关于子洛的,而是关于阿姨的。 其实所谓的“遗产”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如果阿姨离开了这个世界,如果子洛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那么对于我来说我与这个家也只是拥有同一个姓“夏”而已。 莫楚潇来了,他把手中的水果篮放下来了,说,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阿姨笑了,这是这几天我第一次看见了她的笑容,莫楚潇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孩。 我轻轻的拉了拉莫楚潇的手臂说,莫楚潇,看来你还真是男女不限,老少皆宜呀。 莫楚潇白了我一眼,说,夏木沐,可惜呀,你就是没有这个魅力。 阿姨又笑了,这次还发出了声音,可是紧接着我听到的却是她不停的咳嗽声,莫楚潇赶紧走了过去拍了拍阿姨的后背,轻轻的说,阿姨,你应该多多休息。 突然间我发现莫楚潇和阿姨的母子相远远超过了子洛和阿姨的母子相,会不会也有一种可能,说不定他们前世就是母子呢。 阿姨这次的咳嗽持续了好长时间,手帕上的血迹是越来越浓厚了真的就像是一抹鲜红的晚霞了。 突然间我想起了曹雪芹《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她最后也是这样的离开人世的,原来每次看的时候自己总是会为她的结局而痛哭流泪,好几次都想篡改一下古典名著。可是夏子洛总是会说,夏木沐,就你那写作水平那简直是玷污了《红楼梦》,不要以为有一点的奇思妙想就都能成为大作家的。 可是即使当初我改了《红楼》的结局的话,现在也改不了阿姨的命运呀。 阿姨晕了过去,我又跑到了电话机旁,想给子洛打个电话,我要告诉他关于阿姨的一切,我想要子洛回来。 其实,不管子洛是谁?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亲哥哥?他在我的心中依旧是当年的那个爱咧着嘴笑的夏子洛。我想要他回来,想要看看现在的他,想要知道阿姨口中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什么意思? 也许自己确实是自私的,连垂死的阿姨都可以成为我想要子洛回来的借口。 即使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会骂我是一个“乱伦女”,即使连子洛也会这么的叫我,即使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即使我的臭名会遗臭万年,可是只要能见见子洛,只要看他过的好不好,一切都已经值得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我冲着里面大叫,夏子洛,夏子洛,阿姨病倒了。 即使子洛真的是我的亲哥哥,我也再也不会喊他一声“哥哥”了,我只会一遍一遍的叫他“子洛,子洛”。 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天生就注定想要改变“子洛是我哥哥”的这个事实,即使只能改变一点点的形式,我也会拼尽全身的力量。 可是电话的对面却是无言的陌生,我听见里面的那个人说,夏子洛已经离开这里了,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我本想问子洛去了哪里,可是对方已经已经挂了,我听得出那个人的不耐烦,我也感觉到自己心中无尽的失落。 夏子洛,你又去了哪里? 你真的再也没有归期了吗? 我们真的再也不能见到彼此了吗? 第三十六章 独自唱情歌(二) 莫楚潇把阿姨送到了医院,我站在门外看见医生们把一个又一个长长的管子接到了阿姨身上,如果她现在还有意识,应该会觉得很疼痛吧。 莫楚潇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我的身上,说,木沐,你的手很凉,是不是很冷呀,下一次要穿多一点呀。 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我是无情也是自私的,我的心中的痛好像都永远的只属于了夏子洛了,已经再也没有其他的空间腾给奄奄一息的阿姨了。 夏子夜赶了过来,她对着手术室的大门大叫道,妈,妈,你不要抛弃我呀,我现在也只有你了。 其实我看不懂夏子夜眼中的表情,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一直都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痛心欲绝的,可是到了现在我依然还是这么坚定的认为的。 莫楚潇给她递上了一张面纸,说,子夜,阿姨会醒的,不要太伤心了。 我看见子夜哭着投到了莫楚潇怀里,我也看见了莫楚潇为她擦去了泪水,看见了他紧紧地抱着她。 我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他们,心中的痛一点一滴的在蔓延直到蔓延到了天之涯,海之角。 医生出来了,我赶紧跑了出去,用余光看见了在莫楚潇怀里偷偷暗笑的夏子夜,比起自己的无情,夏子夜才是高手吧。 医生告诉我们,阿姨患的是癌症的晚期,已经没有几个月可以生存下去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回过头看见了同样也是呆呆的表情的夏子夜,原来她也会有最真诚的一面。 夏子夜又哭着跑到了阿姨的身边,就像是一阵风一样从我的身边吹过,莫楚潇也跟着进去了,他的脸上写的是一种无言的心痛,我站在门边看见阿姨挣扎的握住他们的手,突然间我发现他们就像是一家三口,母亲,儿子和女儿,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母亲,女儿和女婿。 我轻轻地想要转身离开,突然我听到阿姨艰难的说,楚潇,以后子夜就交给你了。 我从前面的镜子里看见莫楚潇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嘴角还是那么的轻轻地抿着,皮肤显得有一点的淡红。 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的子洛牵着袁一涵的手对我说,“夏木沐,从今以后她就是我女朋友了,以后她将会是我老婆”的感觉一样,都是那样的心碎。 阿姨突然叫住了我,她把我的手和夏子夜的手放到了一起,说,木沐,子夜是你的妹妹,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她,要处处让着她。 我知道阿姨是自私的,但是现在的我还是可以忍受这样自私的阿姨,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现在我的母亲还在的话她应该也会说同样的话吧。 我感觉到子夜手上的温度有一点的灼热,我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嘴角有一点的微翘,我不是一个坏心的女孩,但是我总是感觉到她的那个微翘是在暗暗的偷笑。 子夜把她的手抽了回来,说,妈,你放心吧,楚潇也会好好地照顾我的。 我又看到了莫楚潇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站在他的对面,就这样的看着他点点头,就这样的从他的人生中慢慢的退出,就这样的独自唱着只会属于自己的歌。 第三十七章 两个世界的漂泊 阿姨回到家了,她说她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说是一闻到那种味道病就会变得更严重了。 医生也同意了,他们说只有阿姨的心情好一点病就自然也会好一点。 可是到了第二天警察局竟然来人了,他们用一双冰凉的手铐拷住了阿姨惨白的双手。 夏子夜哭着跑了出来,她的手一直拉着阿姨的衣袖,大叫道,你们都给我走开呀,走开呀,不要带走我妈妈。 我就站在一边,我也很想跑上去拉住阿姨的手,也想像夏子夜那样的大叫,可是我没有这个资格,在她们母女中间自己始终都还是一个外人罢了。 阿姨还是被带走了,我看见她回头看了看我,眼中似乎一切都已经放开了,我不明白她的眼神传递的是什么消息。 夏子夜跑过来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说,夏木沐,你可真够狠心的,我没想到你竟然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脸上瞬间灼热起来,我转身看见莫楚潇站在大门边,眉也像子洛那样的蹙着。 其实我不明白子夜为什么会这么说,我甚至没有理清这句话所包含的含义。 子夜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许多,我听见她在我的耳边大叫,夏木沐,你为什么要去报警呀,为什么呀? 这一次我总算是听清了她的话意,我拼命的摇头,说,我没有,真的我没有。 “妈告诉我,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是你,还会有谁?” 我看见子夜的泪水大珠大珠的流下,她抓着我的手明显通红了,里面的每一个经脉都是那么的清晰。 她似乎疯狂了,一个劲的摇晃着我的身体,瞬间我感觉到整个地球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好像都已经濒临爆炸了。 突然子夜松开了我的手,她朝着客厅的柱子撞上去,瞬间鲜血顺着她的额头一滴一滴的流下。莫楚潇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就像是抱住自己的心爱的玩具一样。 子夜哭着说,楚潇,我该怎么办,妈妈进了监狱,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听见莫楚潇轻轻地对她说,子夜,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每次自己痛苦的时候莫楚潇总会这么对我的说,可是现在已经换成了别人了。 莫楚潇抬起头看了看我,他的眼中透出一种陌生,我知道他选择了相信夏子夜了,而不是自己。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有一点的呼吸困难,我努力的想要从空气中攫取一丝的氧气,可是最后总是徒然。 我看见莫楚潇扶着子夜进了卧室,门被轻轻地关上了。我望着那扇门发呆,直到它慢慢的把我和他彻底的隔离在两个世界里了。 莫楚潇,莫楚潇?;?;?;?;?;?; 我们终究还是擦肩而过了。 终究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老地方唱歌了。 终究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了。 终究,终究?;?;?;?;?;?;?; 都是命中注定的。 第三十八章 莫楚潇,我们只是陌生人吗? 莫楚潇好像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再是那种蓝色的光泽,好像永远的都被黑色的阴霾所代替了。他现在对我说的话是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时候只是从我的旁边默默的走过,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我去见了阿姨,她躺在监狱的冰凉的地板上,身上只是披着单薄的被子,我看见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心不禁也跟着她开始抖了。 阿姨挣扎着坐了起来,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的笑容,说,木沐,子夜她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子夜现在似乎找到了她的春天,有莫楚潇的陪伴一切都变得美好了,连笑容都显得灿烂了。 其实我并不想怀疑夏子夜,只不过她的做法每次都冲进了我的心里。在莫楚潇的面前时她总是那种浅浅的笑,眼中是那种凄苦的眼神;可是一旦莫楚潇不再了,她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夏子夜了,笑声更大了。 她是会把握机会的,记得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弱不禁风的女孩才能获得更多的爱,男人是最不能拒绝处在痛苦中的异性的。” 果然,莫楚潇是一个男人,所以他也不能免俗。 阿姨咳嗽了几声,说,木沐,我不怪你,这是我的报应。 原来连阿姨都认为是我做的,即使我对她有太多的恨我也不会那么的狠心的。第一,她是子洛的母亲,我知道一旦阿姨出事了他又会蹙眉了,我不想看到蹙眉的夏子洛,所以我不会那样的做;第二,我对阿姨压根就谈不上是恨,充其量也只是小女孩的一种不成熟的心理,现在我长大了开始懂事了,所以我是不会去报警的;第三,阿姨已经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套她的一句话就是“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我更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所以我也不会跑去报警的。 我没有说话,用毛巾帮她擦了擦脸。 夏子夜突然冲了进来,她把我手上的毛巾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大叫道,夏木沐,你还想害死我妈呀,你还真够恶毒的。 我抬头看见莫楚潇就站在一边,他还是那样漠然的看着我。 我低下身捡起了毛巾,说,阿姨,我先走了。 转身走到莫楚潇的身边时,我感觉到他的身躯有一点的颤抖,那种颤抖是我无法承受的,就像是我永远都无法承受子洛的离开一般。 莫楚潇,莫楚潇,我们都会开始自己的生活的。 第三十九章 谁来救赎我们(一) 晚上我第一次拉着冯瓜瓜去了酒吧喝酒,里面还是依旧的潮杂,我甚至也快迷失了自己了。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酒瓶,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开酒瓶的技术是越来越纯熟了,都快赶上调酒师了。 瓜瓜一把抢走了我手中的酒瓶,说,夏木沐你就是一个窝囊废,我告诉你,你只要对莫楚潇说你喜欢他,我保证他又会乖乖的回到你身边了。 瓜瓜说的很轻松,其实我是知道莫楚潇喜欢我的,可是这个暧昧的纸我们谁都没有点破,记得有一首歌叫做《暧昧》,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歌词: 暧昧让人受尽了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连拥抱都没有了勇气。 果然,我和莫楚潇就是最好的证明。 瓜瓜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说,你整天就只知道夏子洛夏子洛的,莫楚潇不被你吓走才怪呢? 我又从她手中抢走了酒瓶然后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那感觉就真的是在喝一瓶饮料一般,现在我可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坏女孩了,有哪个好学生会来泡酒吧的。 瓜瓜又想要抢走我手中的酒瓶,哪知我的力气竟然变得如此之大,我死命的抱着它,大叫道,你别碰我的东西,莫楚潇是我的,你别碰。 果然我看到了莫楚潇,他轻轻地走了过来,轻轻地对我说,木沐,你怎么啦,为什么要喝这么多的酒。 我笑了,就像是从二院逃出来的精神病患者一样,一把拉住莫楚潇的衣服,说,莫楚潇,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不允许在呆在夏子夜那里了,知道吗? 我看到莫楚潇好像笑了,笑的真的就像是一个下凡的天使一般,我轻轻地抚上他笑容说,莫楚潇,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允许对别人笑了,只可以对我笑。 说完,所有的意识都被抽空了,我好像躺倒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昏迷中我感觉有一个人宠爱的捏了捏我的鼻梁,我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冲着那个人甜甜的一笑,不过一切都是枉然,因为我的眼前总是一片漆黑。 第四十章 谁来救赎我们(二) 早上我被烧饭的张妈叫醒了,自从老夫人死后,那些佣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有张妈还一个人支撑着,她说,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家,她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家的。 张妈急切的把我从床上叫,说,木沐,出事了,子夜她在酒吧里被人强暴了。 我赶紧下床,随便的找了一件衣服套上。我一直都以为子夜的悲痛会成为我的快乐,可是我错了,我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身上的人,我也不是那种会幸灾乐祸的人。 当我赶到酒吧的时候,我发现莫楚潇紧紧的抱着子夜,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脸上是那种说不出的哀痛。 子夜的双眼深深的镶嵌在里面,我感觉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头发就如千年的女尸一样乱披着。 夏子夜突然抬起头,她的左手指着我,大叫道,夏木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呀? 我不明白,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我在心里祈求过老天爷不要那么的友善的对待夏子夜,但是这也并不能代表我会帮老天爷做决定呀。 瓜瓜也来了,她惊讶的望着这一切,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疑惑。 地上的血迹很鲜明,我听到莫楚潇对我说,夏木沐,你不应该这么做的,不应该的。 我拼命的摇头,我总是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掉进了猎人的陷阱中,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出他们的手心,阿姨的事情是这样,夏子夜的也是,就连我那次吸毒事件也是。那时的我是知道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强有力的手在支撑着,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会是她,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一辈子迷糊。 夏子夜就像是一个暴啮的母老虎一般,狂吼着,夏木沐,昨天晚上是你打电话让我来这里的,可是等我到这儿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这里,只有一个男人在那里谄媚的看着我。 瓜瓜走到了我身边,说,木沐,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喝醉了,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可能,我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莫楚潇从地上把夏子夜从地上抱了起来,我听见他说,木沐,你不应该这样,即使你在讨厌她,你也不应该那么的残忍的。 他竟然用“残忍”这个词儿来形容我,如果我真的残忍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的痛苦了。 莫楚潇抱着子夜从我的身边走过,他的肩狠狠的撞了撞我,现在疼痛对于一个已经麻木的人来说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莫楚潇还是选择了相信了子夜,而不是自己。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起码有老天的协助,起码还有六月的血为她哭泣,起码还有她的父亲为她祈福平冤;而自己呢?始终只有一个人。 我哭着跑了出去,我想对莫楚潇说我没有,可是当我跑出去的时候,他的汽车早就已经开动了。 我蹲在地上嚎嚎大哭,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老天竟要如此折磨我。 瓜瓜也跑了出来,她紧紧地抱着我,说,木沐,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 不,不会的,夏子夜的贞洁永远都不会恢复了,而自己的清白则永远的被抹上了一层黑黑的底色。 突然我拉着瓜瓜,说,瓜瓜,你告诉我,昨天我喝醉了我做了什么? 原来莫楚潇也真的来过,是他捏着我的鼻梁偷笑,也是他把我送回了家。其实我更迷糊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可以说是我的证人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的对待我。 瓜瓜又说了,木沐你听我说,人喝醉的时候所有的意识都已经不在它原先的轨道上了,所以这一切你不需要买单。 原来连瓜瓜都已经不相信我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话,我不仅需要为子夜买单,更需要为自己买单。 子夜其实还是比我幸运的,因为莫楚潇会永远的守护在她的身边;而自己呢? 我的路在哪里?通往救赎的路又该怎么走?子洛,你认识路吗?如果认识的话,请你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一起走,千万不要放手,这样我就不会再迷路了。 子洛,子洛,我们一起回到方圆村吧,那样我就不会迷失了,就不会痛苦了;你也不会去参军了,我们也许就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一辈子了,即使你是我的哥哥,我也会开心的,因为你会一直的陪伴在我的身边。 第四十一章 谁来救赎我们(三) 学校的流言蜚语更加可怕了,瞬间我又多了一个罪名:心如毒蝎。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就感觉我已经进化成为一个魔鬼了一般,只有瓜瓜还如原来一般的待我,如果她不是我的朋友,她可能也已经加入了那些人的行列中去了,她对我说,木沐,你放心,我永远挺你,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夏子夜没有把她失身的事告诉阿姨,说是怕她担心。我也没有说,不仅仅是担心阿姨的病,更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出现之前,自己始终还是第一嫌疑人。 我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走廊上,今天是双休日,学校里的人少的可怜,约会的出去约会了,回家的回家了。突然,我听见教室里有一阵的喧闹声,我本想就这样的走过,可是教室的门是微微敞开着的,透过那个门缝我看见两个很熟悉的身影,我从来都不知道冯瓜瓜会和夏子夜有什么联系?好奇心使我停下来,窃听她们的谈话。 从她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了几乎所有的真相,但是心底的疑惑却也像是野火一样“春风吹又生”。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亲生的女儿会亲手把自己的母亲送进冰冷的监狱,而且已经是病重的母亲,我从子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愧疚,相反却流露出一种恋爱中的幸福。 她的幸福只是因为她得到了莫楚潇,多么单纯却又多么恶毒的理由呀。 只是为了博取莫楚潇的同情,只是为了再一次的打压我,她却选择了这一条变态的路。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子夜用另外一种办法,那样起码伤害的人只有我,而不会牵扯到阿姨。 我看见瓜瓜对着阳光笑了,她的笑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没心没肺,也失去了它单纯的色彩。比起夏子夜,木沐才是高手,她不仅仅戏演得好,心机更是高人一筹。她欠了高利贷,是因为她要用借来的钱买毒品;我染上毒瘾,是因为她每天在给我的饭菜中偷偷的放了大麻;在戒毒所我之所以被人打,不是因为子夜,而是她用钱收买了那个女人;就连这一次的子夜被强暴的事件都是由她导演的。子夜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她们两个一起联手布置了所谓的犯罪现场,一起把我推到了最丑恶的地狱。 子夜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尝试着去慢慢的理解,可是瓜瓜做的一切我却怎么也无法理清。我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我们不是“瓜瓜组合”吗?我们不是曾经相约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为什么现在都已经变成了这样?谁来救赎我们自己? 手不小心撞到了墙上,发出了一阵声响,瓜瓜和夏子夜回过头来看见了我。 夏子夜笑着走到了我的身边,说,夏木沐,你是要去告诉楚潇吗?好呀,你去吧,我的演技还是可以让他相信你已经卑鄙的无药可救了。 其实夏子夜错了,我是不会告诉莫楚潇的,我不会增添他的负担。 夏子夜笑着从我的身边走开了,我看见木沐一直站在窗户边望着我,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兴奋。 第四十二章 谁来救赎我们(四) 夏子夜走后,我慢慢的走到瓜瓜的身边,轻轻地问,瓜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好像每一个愿意和我交朋友的人最后都是伤我最深的人,袁一涵是,现在的瓜瓜也一样如此。 瓜瓜的头低的更低了,我似乎都已经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初的那个冯瓜瓜吗? 好久她才抬起头,对我说,木沐,我并不叫瓜瓜,我的真名叫冯智书,我姐姐叫冯智颖。 瓜瓜不是瓜瓜,原来我们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了,她的生命中只是因为“报仇”两个字而来到了我的身边,她的姐姐不是因为绝症而离开了人世,而是因为自杀,她从十九层的高楼上就像是一个自由落体一般落下,静静地永远的离开了,而让她自杀的人竟然是莫楚潇,那个会温柔的笑着的王子,那个像天使一般的王子。 我不相信,莫楚潇不是那样的人,他的生命中只注定了要当一个救赎主,而不是一个毁灭者。 瓜瓜哭了,我看见泪珠就如喷泉一样从她的脸颊淌下,她伸手想要擦去,可是却发现总是越流越多,她哭着对我说,莫楚潇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他在我姐姐面前表现的像个君子,可是背后却不断的诋毁她。 君子一向都是莫楚潇的化身,可是他绝对不是那种会背后耍手段的人,认识他也快有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足可以让我清清楚楚的看懂一个人。 瓜瓜还在说,在姐姐临死之前,她哀求他去看看她,哪怕是一眼也行,可是他没有去,就这样姐姐伤心的从高楼上一跃,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终究是心软的,我轻轻地拉着瓜瓜的手。 瓜瓜的泪水好像是流不尽了,她泛着泪花笑了,说,木沐,对不起,我知道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就是伤害他最心爱的人,所以我选择了伤害你,对不起。 我是不是也应该选择原谅她呢?我慢慢的从衣兜里掏出了面纸,说,瓜瓜,莫楚潇不是这样的人,你有没有亲口问过他? 瓜瓜说,他不会承认的,有谁会承认自己曾经的过失呢? 没有什么缘由我从心底总是想为莫楚潇辩白,我对冯瓜瓜说,瓜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瓜瓜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决定回美国了,那里才是我的家,不管莫楚潇当初是不是害死我姐姐的凶手,可是姐姐也毕竟是因他而死了。 瓜瓜说完就从我的身边离开了,我望着他的身影大叫,瓜瓜,拜脱你不要再伤害莫楚潇了,就让他顺着他该走的路走吧。 瓜瓜她停下了脚步,我听见她对我说,木沐,这一辈子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上了你这么一个好朋友,而最痛苦的事情也是遇到了你这一个好朋友,所以为了救赎我自己,我不会在重复那条老路了。 瓜瓜真的离开了,她的背影显得是多么的落寞,以后我的生命中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看来我是命中注定要孤单一辈子的。记得原来一直都喜欢刘若英的《一辈子的孤单》,每天都会哼上好几遍,现在倒好还真的实现了: “我想我会一辈子孤单,过着孤单的日子”。 在人生的舞台上我们谁都没有错,只是都输给了上帝,上帝为我们安排的命运我们谁都改变不了,就像是我改变不了子洛是我亲生哥哥这个事实一样。 第四十三章 谁来救赎我们(五) 这是发生了那件强暴案后我第一次主动找到了莫楚潇,他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毛毛虫”,他曾经也送给我两本“毛毛虫”,但无奈由于我的功力不强,也只能认出其中的两个个“毛毛虫”而已,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清楚那两本书上写的是什么内容。 我慢慢地走过去,轻轻的问,莫楚潇,你还记得一个叫冯智颖的女孩吗? 莫楚潇抬起头看了看我,仅仅是几天没有见而已,他竟然变成了如此的模样:头发乱蓬蓬的,上面的油色清晰可见,一双眼睛像是被施加了魔咒一样,往下塌着,脸上是那种难以形容的凄凉。 莫楚潇你怎么啦?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看来冯瓜瓜的复仇政策还是有效的。 我看见莫楚潇愣楞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突然间我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悲哀,曾经那么爱他的那个女孩,他现在却完全的没有记忆了。我不知道是莫楚潇的悲哀,还是那个叫冯智颖的女孩子的悲哀,她为他用自己的生命去赌,只是希望自己能在他的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位子,哪怕只能有一支脚的位子,可是哪知他竟然连一点的空间都没有施舍给她。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记不得曾经有一个叫“夏木沐”的女孩子了。 夏子夜走了进来,她柔柔的对莫楚潇说,楚潇,该去看我的母亲了,狱警都说她的身体最近越来越差了。 莫楚潇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他拉着夏子夜的手从我的身边轻轻地走过,我回头看见夏子夜正在看着我偷笑。 她说的对,只要她开始演戏我终究不是她的对手。 莫楚潇,你就不能有一点的信任是留给我的吗?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我也会满足的。 莫楚潇,莫楚潇•;;•;;•;;•;;•;;•;;•;; 第四十四章 爱情的奴隶之夏子夜(一) 我的生命是为了莫楚潇而存在的,上帝在创造我的时候就已经对我说了,夏子夜,你记好了,你这辈子的使命就是要好好的爱莫楚潇。 所以为了好好的爱莫楚潇,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 第一次见到莫楚潇的时候,我九岁,与他同岁,那时我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开始跟随他在摇动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他笑的时候就感觉是一抹阳光照耀着我,让我闻到花的清香。 他很有礼貌的朝奶奶鞠了一个躬,说,老师,最近还好吗? 他所有的言行在我眼里都是最出色的,连声音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天籁。 可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我,他只是很有礼貌的向我和子洛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我跑出去想要跟随他的脚步,却发现他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等夏木沐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了他陪着夏木沐出去了,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和我关系最近的人都选择了夏木沐,父亲是,子洛是,现在连莫楚潇都是,到底我和她相比输在了什么地方。 我愤怒的把莫楚潇送给她的书扔到了地上,然后又狠狠地在上面踩了几脚,夏木沐,你都已经抢走了我的所有的幸福了,难道你就不可以稍微的仁慈一点,不要夺走我这么点点的幸福。 奶奶决定把我们送到美国去读书,其实我不是那么的无情,可是当我发现莫楚潇的眼睛一直在夏木沐身上徘徊时,我再一次的变成了爱情的奴隶,我故意让夏木沐去帮我买饮料,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莫楚潇一直坚持着要等夏木沐回来在登机。 子洛疯狂的跑了出去,我知道子洛是离不开夏木沐的,就像我是离不开莫楚潇一样,可是,莫楚潇也跑了出去,我瞬时大叫道,莫楚潇,你想让我一个人呆在美国吗?我一个女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让我该怎么办? 果然,他停住了脚步,我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说,楚潇,我们进去吧,飞机快要起飞了。 第四十五章 爱情的奴隶之夏子夜(二) 到了美国的时候,我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从今以后我就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了。 莫楚潇是王子,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一大群女生的垂涎,到了美国也不列外。 我和莫楚潇被分配到了同一个班级,在那里我认识了冯智颖,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高雅的气质,出众的外表,性感的嘴唇。一开始我以为我会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和她做朋友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 并不是因为她长的比我好看,比我受欢迎,更主要的是我发现她经常的往莫楚潇身边走,有的时候望着莫楚潇暗自出神。 在那一刻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又诞生了一个另外的自己,她和我一样都有着一颗爱他的心。 冯智颖把一封信递到了我的手中,信封上面是一个一个的爱心组成的图案,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书。 她的脸微微的发红,笑容显得很腼腆,我听见她对我说,夏子夜,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一份信交给莫楚潇。 瞬时我的手有一点的僵硬,但很快我就说,冯智颖,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就是莫楚潇的女朋友。 我感觉到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抿了抿嘴想转身离开,我瞬时握住了她的手又说,我和莫楚潇不仅仅是男女朋友那么的简单,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情话。 我故意把我和莫楚潇之间的关系说的很露骨,我看见她的脸色渐渐的苍白,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我的这一招还是挺管用的。 可是好景不长,冯智颖又开始天天缠着莫楚潇了,有时候说是向他请教问题,可是我却发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莫楚潇,那种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放学的时候,我特地找到了她,我把手中的水撒到了她的脸上,说,冯智颖,你为什么整天缠着我男朋友,他可是我的。 岂料她笑了,说,你干嘛那么的担心,除非你担心莫楚潇会被我抢走,不是吗? 我愤怒的打了她一个巴掌,大叫道,你不要痴人说梦话了,莫楚潇好几次都在我面前对我说,他其实很讨厌你,看见你就觉得恶心,哪知你还天天的缠着他。 冯智颖突然变得很憔悴,我听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不,怎么可能呢,他总是那么温柔的对我笑,总是对我那么的好。 我冷笑了一声,说,冯智颖,难道你没有发现了莫楚潇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吗,你并不是列外的那一个女人。 我看见她蹒跚的走了,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多么的颓废。 冯智颖,不要怨我,只不过我们都爱上了同一个人罢了,爱情是自私的,对不起。 我和莫楚潇住在同一所屋子里,那是莫叔叔特地为我们买的别墅。莫楚潇每天都会起的很早,然后去跑步,这些似乎都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为了赶上他的节奏,我每天都会调好闹钟,然后佯装与他偶遇。 果然他开始慢慢的注意到我了,他笑着对我说,子夜,离家的这一段日子很艰难,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这一个瞬间是我生活了那么多年最开心的时刻,因为莫楚潇终于有一个笑容是为了我而绽放了。 吃晚饭的时候,莫楚潇去了洗手间,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冯智颖,没想到她还会打过来,看来她的毅力还真的很不错呀。 冯智颖在电话的那头哭着说,莫楚潇,莫楚潇,你能不能到世纪广场来一下,我在那儿等你。 我知道这是女人一贯用的苦肉计,古人说的好“一哭,二闹,三上吊”,看来她也要发力了。 我对着话筒笑了,说,冯智颖,莫楚潇他今天有点累了,睡着了。 我感觉到她瞬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是我接的吧。 我又继续对她说,我告诉过你好几回了,楚潇很讨厌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说完,我就要挂了,可是冯智颖突然大叫道,夏子夜,你让莫楚潇接电话吧,求求你了。 她好像哭的更厉害了,可是我的同情心在遇到莫楚潇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泯灭了,我说,不要等了,楚潇是不会去的。 “告诉他,如果他不来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让他后悔一辈子。” 我气愤的挂上了电话,女人的嘴和心总是不会对称的,我不相信她会跳楼,更不会让幸福从我的手边溜走。 莫楚潇出来了,我赶紧把他的手机在放回了原处,佯装笑着说,楚潇,今天的 饭菜蛮好吃的。 莫楚潇也笑着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还是继续过着他的生活。 第二天全校都疯狂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冯智颖会真的从十九楼跳下。我虽然是一个无情的人,但是我依然觉得很震撼,心中有一种哀怨在涌动。我在心底暗暗的安慰自己,夏子夜,现在好了,你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莫楚潇最终还会是你的了。 其实我真的是杞人忧天,莫楚潇知道冯智颖出事了,也仅仅是一种丧失同学的痛苦,并没有超越这个感情以外的任何的情绪。 对不起,冯智颖。 即使知道你真的会自杀,也许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的,对不起。 我终是爱情的奴隶,为了爱情我可以付天下所有的人。 这就是我的命。 第四十六章 阿姨离去的世界 阿姨病的更加严重了,她有时候一天要晕倒三四次,好几次我总是不自然的担心她再也醒不过来了。警察不像子夜,他们是有灵魂的,经过了几天的讨论他们决定对阿姨进行法外就医。 阿姨的饭量最近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一天只吃几粒米,夏子夜跑过来撕扯着我的衣服大叫道,夏木沐,如果不是你报警,我妈现在也不会是这样子。 莫楚潇跑过来把子夜拉开了,他的眼角是解不开的忧伤,好几次我都想对他说,莫楚潇,你眼中的夏子夜不是真正的她。 可是我还是忍住了,我担心莫楚潇会再一次的怀疑,会把我真的想成是那种卑劣的坏女人,老天爷都已经决定了我的路,我又何必在死死的挣扎呢,免得最后最近会被伤害的体无完肤。我知道夏子夜是恨我的,她对我的怨恨应该都已经生根了吧。如果不是我的母亲,她也许会像一个公主一样活着,没有烦恼;,可是有了我的母亲,她却沦落成一个“假公主”了。我应该赎罪的,为了我,为了母亲,也为了那个一口白牙的夏子洛。 阿姨在家中并没有呆上很长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星期罢了,一个星期之后她就永远的离开了。临死前她拉着莫楚潇的手,说,楚潇,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照顾子夜,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 我站在床边,看见莫楚潇点了点头,说,阿姨,我一辈子都会好好的爱她,守护她的。 一辈子该是多么长的时间呀,可是他就这么轻易的允诺了,莫楚潇,你的人生真就打算这样走下去吗?真的不会分一点的爱给别人吗? 阿姨的手伸向了我,我赶紧把自己的手紧紧的牵着了她的手,阿姨凄苦的说,木沐,这一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会原谅我吧。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又何来原谅一说呢? 阿姨的手抖个不停,说,木沐,帮我把洛洛找回来好不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了,我不想看到洛洛那么凄凉的过一辈子了。 子洛,子洛,阿姨的依靠,我的生命?;?;?;?;?;?;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阿姨的声音是颤抖的,我的心也是颤抖的,连整个地球都是颤抖的。 我努力的点了点头,我看见阿姨笑了,最后她握着我的手慢慢的松开了,留下了一段她最后的笑容。 夏子夜把我推到了一边,她不停的大叫着,妈,妈,你醒醒呀,不要吓我。 泪水从她白皙的脸庞流下,莫楚潇一直都紧紧地抱住她,说,子夜,子夜,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不清楚夏子夜此时的痛苦是真情流露,还是入戏太深?她现在就真的像是一个母狮子一般在嚎嚎大哭,莫楚潇一直没有说话,他紧紧的握着夏子夜的手,眼中闪烁的是心疼与怜悯。 夏子夜算是幸福的,因为她有莫楚潇陪在她的身边,而自己呢?在阳光下可能还有影子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一旦到了阴处却只有自己孤单的灵魂了。 都说会日久生情,都说同情是迈向爱情的起点,都说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果然,莫楚潇也一样。 阿姨现在也应该放心下来了吧。 第四十七章 泪流成海的痛苦 阿姨真的把财产分成了三份,夏子夜,子洛还有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把子洛的那份财产放在了我这儿,说是直到子洛出现了再让我归还给他。 夏子夜愤怒的把茶杯砸到了我的脸上,瞬间额头上的血没有声息的流下,我听见她在吼叫,夏木沐,你凭什么拥有两份的财产? 莫楚潇他抬起头看到了我脸上的鲜血,眼神更加彷徨了,他拿了一条毛巾走到了我的身边,手轻轻地捂上了我的伤口,疼痛慢慢的向我袭来。 我听到莫楚潇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对我说,木沐,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瞬时我好像沉醉在他的那句话中,我木木的摇了摇头,说,莫楚潇,我没事。 突然,夏子夜跑了过来,她把莫楚潇拉走了,毛巾上的血迹染红了我的心。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所有我的幸福都会被夏子夜从中抢走,对于我来说,她永远都是一个强者而我永远都是一个loose。 晚上,夜风还是有点凉的,我坐到了阳台上,望着无垠的星空,泪水就这样悄然的流下了。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轻轻的为我抚去了泪水,他的手比我的泪还要凉,还要痛彻我的心扉。 记得也是在这个地方,他第一次为我擦去了泪水,也是在这个地方,他第一次对我说,木沐,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他不是上帝,他不能替上帝做决定,以后我的日子好像是一天比一天的痛苦了。 莫楚潇的声音很低,可是我却听得很清楚,他对我说,木沐,别哭了,哭了伤口会更痛的。 我也不想哭了,可是泪水却依旧没有规则的流下了。 莫楚潇轻轻地把我拥入了怀中,他身上的那种孤漠的气息迅速的弥漫了我的全身。他说,木沐,你以后要学会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泪水把他的衣服都已经浸湿了,我的心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汪洋大海里一样,周围都是用泪水堆砌成的海洋。 莫楚潇又说话了,他的声音也早就失去了原来的悦耳,就像是一个颓废老人的怨艾一般,他说,木沐,也许上帝早就已经决定我们的缘分就这么浅吧,你永远忘不了的是夏子洛,而我却也永远的背负着对夏子夜的承诺。 是呀,夏子洛,我真的很想忘了你,很想找一个男孩来陪我谈一场恋爱,可是你的身影却总徘徊在我的心中,让我的心没有缘由的为你而跳动。 如果说我和莫楚潇的缘分是浅薄的,那么我和夏子洛的缘分又怎么会深到哪里去了呢?我们天生都已经注定了是老天爷手中的玩偶,我们的悲欢离合只不过是他的饭后笑料罢了。 渐渐的我睡着了,我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对我说,木沐,再见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见莫楚潇在对我挥手,在对我说“再见”。可是一会儿莫楚潇又变成了夏子洛,他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夏木沐,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我大吼着,夏子洛,夏子洛,不要离开我,不要。 可是他就像是一片昙花一样,很快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想伸手抓住他却只留下了一片呼吸的空白。 一滴泪水突然滴到了我的脸上,好凉。 是谁?拥有这么冰凉的泪水,他应该也有一身的幽怨吧!应该也有那么痛苦的表情吧! 是谁? 第四十八章 莫楚潇,再见了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填了北方的那所城市的大学,最后还真被录取了,虽然只比录取分数线多两分,但毕竟还是考上了,和子洛的距离又一次的拉近了。 子洛,等着我,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需要去填写。 我决定提前去北方的那所城市,我想离开这个屋子,更想去见见子洛。 我把我能穿上的所有的衣服都装进了皮箱里,冬天,春天,夏天还有秋天,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回到这里了,永远的离开了。 门敞开着,我回头看见莫楚潇就站在门外,他看着我,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忧伤。 我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的笑容,然后拉着行李从他的身边默默的走过。也许我离开这儿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可是我也不想让他感觉到。 莫楚潇夺走了我手中的箱子,说,木沐,我送你去车站吧。 说完就拉着箱子走了,他走的很快,我几乎都快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车子还没有到,我们就一直站在马路边,风把他吹得更加忧郁了,就像是一个凄苦的王子一般。我默默地站在了他的旁边,对于莫楚潇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我们之间的对话,这种尴尬让我的心都快泯灭了。 汽车终于来了,我一手把莫楚潇手中的箱子抢过来,笑着说,莫楚潇,我走了。 我感觉我是强颜欢笑,是用自己的笑容掩饰心中的狂动。 莫楚潇突然把我抱住了,他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夏木沐,我们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 我们的缘分就这样划上了句号。从此以后我的生命中将再也不会出现“莫楚潇”这个人了,从此以后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从此以后我们就会变成陌生人了,再也不会在彼此的生命中出现了。 莫楚潇。 一滴的泪水滴到了我的衣领上,好熟悉,就像是那一夜滴在我脸上的泪水,都是冰凉的可以冰住我的心了。 我抬起头望着刺眼的阳光,有人说过,只要抬起头就不会让自己的泪水流下了,可是为什么还有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转呢? 莫楚潇又在我的耳边说,木沐,你以后要学会坚强,不要那么的软弱了。 我擤了擤鼻涕,笑了,如果有一面镜子的话里面的我应该笑的很丑吧。 莫楚潇的话好像不会停了,木沐,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汽车好像要开动了,我拼命的把莫楚潇推开,说,莫楚潇,车要开了,我该离开了。 说完我拎着箱子转身离开了,莫楚潇在我的身后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是不能转身的。我的身上要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阿姨的临死前最后的心愿就是要求莫楚潇对夏子夜一生的爱,我不能破坏了; 母亲对夏家造成的伤口,需要我去好好的愈合。 还有子洛,他应该在等着我吧,等着我去接他回家。 车子缓缓的开动了,我透过窗户发现莫楚潇还站在原处,他的脸庞渐渐模糊了,脸模糊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望着外面的风景嚎嚎大哭,面纸湿了一张又一张。 莫楚潇,再见了,永远的再见了。 第四十九章 夏子洛,哥哥 到了那所城市,我先去了学校,那里的风景还是蛮不错的,看来我四年的大学生活不会太凄惨了。 我找到了宿舍,还有五天才正式的开学,现在学校里人少的凄凉,宿舍里也只来了我这一只“独秀”。我把行李放下后,就去了子洛的那所军营,学校离那里很近,走路也只有十分钟的光景。现在我不禁敬佩自己,要不是我把这所城市的所有的学校都罗列下来了,又怎么会找到一家最近的呢,这样以后我可以天天跑过去陪着夏子洛了,那样他也就不会太孤单了。 军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原来的那两个军人哥哥在站岗,子洛,等着我,我们又会见面了。 我高兴的跑了过去,有礼貌的说,同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夏子洛的妹妹。 还是原来带我进去的那个军人哥哥转过身看了看我,他的眼中瞬间就像被抹上了一层烟雾,他向我摇了摇头,说,闲杂人等,不要随便进去。 我木木的说,同志,我上一次还来过的呀,你还记得吗? 他依旧是摇了摇头,眼中又是那种我摸不透的眼神。 “上一次还有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和我一起来的,那时候还下着雪呢?” 突然另一个军人哥哥冲着我大叫道,你怎么回事,都说了让你回去了,还不快走。 他的语气很僵硬,也很可怕就真的像是一个大恶人一般。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手抓着军人哥哥的衣袖,祈求道,求求你了,让我进去。 突然他用力的一甩,我趔趄的跌了一个狗吃屎,手上被磨了一个裂口,我不相信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应该是永远的守护夏子洛的。 我又从地上爬起来,哭着说,我只要在远处见他一眼,行吗? “难道你不知道,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妹妹了吗。” 不,不可能,子洛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他不可能把“讨厌”这个词儿用在我的身上。 即使子洛真的是讨厌我,即使小时候的他只是“同情我”,即使我们是亲兄妹,这一切都不会改变我对子洛的心。 “走呀。” 我就站在军营的外面,直到月亮婆婆接替了太阳公公,我就像是一个木头一般,就只会傻傻的站在这里等待。 我是坚信子洛不会那么的无情的,他看见了我就一定会出来的,一定会对我说,夏木沐,你看你,都已经瘦成这般模样了。 可是我错了,子洛一直都没有出现,我坐在地上抱着双肩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告诉自己“只要功夫深铁杵也会磨成针”,总有一天子洛会出来的。 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往这里跑,我到大卖场给自己买了一款手机,是最廉价的那一种,然后用红漆把自己的号码写在军营外面的马路上,这样,只要子洛改变了心思也就能很快的找到我了。 五天的时间过去了,虽然还没有开始军训,可是我都已经黑的像一个非洲难民了。子洛终是没有出现,不过我有的是时间,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将在这个城市度过,不会离开半步。除非老天爷残忍的结束了我的生命,让我在有呼吸的岁月里还没有见到我的子洛,不过那样也不错,也许我还能在死后见到夏子洛为我流的一滴泪,听到他大声的呼喊我的名字,就像小时候在方圆村那样。 宿舍里的人都到齐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一开始我们都各自讲着各自的方言,叽叽嘎嘎的谁都听不懂谁,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只要在公共场合都必须说普通话。 现在我不敢交朋友了,袁一涵也好,冯瓜瓜也好,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最惨痛的教训,我对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可以利用的手段罢了。 第五十章 再遇莫楚潇 军训并没有想象中的凄苦,作为新生我们每天都在祈祷下雨,果然老天爷还是比较眷顾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的,竟然半个月之中都快有一个星期是下雨的,在这样下去地球也都快成了一滩水池了。 我想到学校附近找点兼职,可是他们的要求还是比较苛刻的,不是说我长的像一朵仙人掌,就说我跟一根木棍长的差不多,其实我和那些东西还是有差别的,起码我是一个有生命的个体。 一个星期后,我没有想到学校的图书馆的馆长竟然主动的找到了我,他说我身上有一种书香的气息很适合去和那群书打交到。 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两件事,薪水问题和时间问题。薪水可不能太低,要不然我这四年就会过得紧巴巴的,虽然阿姨的大部分财产都留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一直都想与子洛一起分享每一分钱,一起拿着属于我们的财产去一起挥霍着,快乐着,并且成长着;另外时间问题是最主要的,我不会忘记我今生唯一的使命,那就是要找到子洛,默默的陪着他走过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所以我大部分的时间不应该像是一个学生一样呆在学校里,而是应该在子洛的军营中,虽然他倒现在都没有露出一面,但我相信日子长了,酒就会变得更加的醇香,子洛心中关于我的记忆也会变得越来越深刻。 可人跑了过来,她是我在宿舍里唯一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女孩,她拉着我兴奋的说,木沐,木沐,我对你说,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们学校有一个超级大帅哥呀,他笑的那个叫做醉人呀。 我克制住我想笑的冲动,可人每两天就会跑过来说她又遇到了一个帅哥,可是我走过去一看,不就比猿人稍微进化了一点点的吗? 可人越说越激动了,她紧紧拉着我的手继续说,木沐,你还别信,他真的是我有生见过最好看的男孩了。 我笑着问,可人,那那个超级大帅哥叫什么名字呀? “莫楚潇,现在学校里都是关于他的传言呀。” 手中的笔掉到了地上,随着地面的轮廓越滚越远,我轻轻的蹲下身去想要捡起它。应该是同名同姓吧,莫楚潇现在应该和夏子夜在一起,应该守护在她的身边,听她诉说着地久天长吧,看来这天底下叫“莫楚潇”的男孩都是一个大帅哥吧。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帮我捡起了那支笔,我刚想对他道谢时才发现莫楚潇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脸上还是那种无言的痛,头发乱糟糟的,但依旧还是那么的好看。 他把那支笔递给我,说,木沐,对不起。 他应该都知道了吧,所有的关于我,关于夏子夜,关于冯瓜瓜,还有那个冯智颖的事。 其实他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三个字的,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他,只是希望着他不要被我绊住了前进的步伐。 我努力的笑了笑,说,莫楚潇,你怎么会在这儿? 莫楚潇笑了,还是那种轻轻的抿着的,我听见他对我说,木沐,所有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对不起,我当初没有选择相信你,如果是子洛的话,他应该会毫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你了吧,对不起,和他相比我终究还是差了好多的。 我没有想过莫楚潇会拿他和子洛相比,还会把自己说的那样的无力。 莫楚潇,其实你错了,你和夏子洛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就像你是那种温柔的王子,而子洛是属于那种奔放的骑士一般,你们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瓜瓜都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已经告诉我了,对不起。” 原来瓜瓜回到了美国后就立即找了一家私家侦探,从那个私家侦探的探访中,她知道了关于当年的一切,也知道了她最终还是误解了一个好人。瓜瓜写信给莫楚潇,告诉了他所有的事,包括吸毒的事,阿姨的事,还有夏子夜的事。 我把笔放到了桌上问,子夜呢,她去哪里了? 莫楚潇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种幽怨,他说,子夜去了美国,说是去散心了。 我点了点头,说,莫楚潇,你应该陪在她的身边的。 莫楚潇的头低下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就站在我的身边,我感觉到从他的身上传来一种淡淡的忧愁,这种忧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第五十一章 我是向前进 晚上我被可人拉去参加一次联谊会,说都是上一届优秀的学长。 等我们到的时候,那四个学长已经到了,确实挺优秀的,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书生的气息。 我坐在了最右边的位置,我本没有心来参加这场联谊,对于我来说这也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插曲过了一切都会忘了。 突然我对面的那个男生把一杯饮料推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夏木沐,你好像不会喝酒,就喝点饮料吧。 我抬起头望了望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向我袭来,特别是他的那张小嘴,总感觉我们好像似曾相识似的。 他笑了,露出了一对小虎牙,说,夏木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向前进呀。 一句话把我拉进了方圆村,那个时候他总是跟在夏子夜后面屁颠屁颠的跑着,小鼻孔里永远都是流不尽的鼻涕,没想到长大后的他还有一点的清秀,说话也斯斯文文的,不再是像小时候的那种大喊大叫了。 我笑了,说,向前进,你不是应该和我同一届吗,怎么跳到我上面啦。 他喝了一口饮料,说,我是从小就成绩优秀,所以才会跳级的呀。 我点了点头,如果子洛现在还在读书的话,他一定比谁都优秀。 我们两人找了一个借口跑了出去,还是外面的空气比较新鲜,向前进拉着我跑到了一个小花园,那里的风景真的很不错,特别是在月光下还可以赏花加赏月呢? 向前进说,木沐,子洛他们兄妹最近过的好吗?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到这个问题,是应该对他说你儿时最好的朋友现在都因为你眼前的这个女孩而过得很凄惨吗? 向前进没有继续问,他笑着说,木沐,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以后我们可要多多联络联络感情呀。 我点了点头,在他乡意外的遇到了昔日的伙伴,激动之情还是难以言喻的,即使我们曾经相处的不是很不愉快。 向前进把我送到了宿舍楼下,我抬起头突然发现了莫楚潇,他就站在一片灯光下,耀眼的灯光却把他照的更加惨白了。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说,木沐,怎么这晚回来,晚上天气比较凉,以后要多穿一点。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了莫楚潇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夏子夜,想到了阿姨临终前的每一句话,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曾经犯下的错。 我指着向前进对他说,莫楚潇,这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没想到现在还会遇到了,真是有缘呀。 莫楚潇笑了,可就像是冬日里最无力的阳光一样给人一种伤感,他说,木沐,明天学校有一场法制教育,邀请的是附近军营里的军官来讲座,这个是门票。 莫楚潇其实你不应该对我这么的好,那样我会舍不得离开你的,你应该对我视而不见,甚至应该残忍的对我说,夏木沐,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了你。 那样我也许心里会好过一点,也许我会很痛苦,但起码我的心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沉沦。 我是自私的,可是我愿意带着我的自私走一辈子的路。 莫楚潇走了,月光在地上拉了一道长长的身影直到伸向了我最柔弱的心里。 向前进问,木沐,他是你男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和他只是最普通的朋友。 对不起,莫楚潇,我们的缘分已经天注定了,就像是原来你说的那句话一样,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第五十二章 子洛,我的子洛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我把睡梦中的可人给叫醒了,向她要来了化妆品。也许今天我就会见到子洛了,我要展示给她我最美的一面,我要告诉他,夏子洛,这几年我过的很好,你不要担心我。 等我到了会场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向前进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看了看我说,木沐,你今天还真漂亮。 我笑了,说,向前进,你怎么也来了。 他看了看远处说,木沐,我已经改名叫向志远了,以后在公众场合别叫我那个名字,我可是学生会主席呀,丢脸。 原来他早就已经意识到那个名字俗气了。 莫楚潇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外套,比原来更好看了。他似乎没有想到向前进也会在这儿,脸上明显的露出惊愕的表情。 向前进拉着我跑到了最前面,我回头看见莫楚潇依旧站在那里,地点没有变,动作没有变,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霾了。 向前进说,木沐,你是不是对法律感兴趣呀。 我没有回答,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分享我心中的一切的。 人很多,就像是电视中的赶集一样,向前进也早就被冲走了。我盯着我可以看得到的每一个警官,生怕遗漏了一个就后悔了一辈子。 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跑上去,大叫道,夏子洛,夏子洛。 那个人终究没有回头,我追上去,却发现在我面前展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不是子洛,只是自己的心在颤抖。 我又看到了那个军人哥哥,我很有礼貌的向他打了一个招呼。 他一开始好像吃了一惊,但随后他对我说,夏木沐,你就不要找了,子洛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我勉强的笑了,说,子洛,他过的好吗? 另外一个军人哥哥突然出现了,他的语气透着千年的愤怒,我听见他大吼道, “能好吗,他已经失去了一双腿,你认为他还有明天吗?” 怎么可能,子洛是最爱运动的男孩,如果失去了一双腿,那么他的人生就再也不会圆满了。 “你上一次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残废了,他不想让你看到,就让我们配合演了一场戏。” 心突然失去了依靠,这么多年的支撑一下子就垮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坠落,可是我却没有力量来阻止。 莫楚潇出现了,他紧紧地抱住了我,说,木沐,不要这样子。 我躺在莫楚潇的怀里,泪水慢慢的流下了,我哭着对莫楚潇说,莫楚潇,子洛,子洛永远的都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了,怎么办?我的子洛,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到莫楚潇也流泪了,他的泪水滴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听见他说,木沐,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子洛有子洛的人生,我们有我们的人生。 “子洛,子洛,我该怎么办?” 老天是残忍的,我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一个无用的人,为什么不用我这个闲人的生命去代替夏子洛的命,老天为什么要让他经历了那么的多,为什么要让他孤独又凄苦的面对着这一切。 我从莫楚潇的怀里挣脱起来跑了出去,我一定要见子洛,要时时刻刻的陪着他,那么他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莫楚潇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对我说,木沐,你冷静一点,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的,一切都不会的了,我不能没有子洛的,不能的。” 我冲着莫楚潇大叫道,我感觉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对不起,莫楚潇,我的生命中只注定了有夏子洛一个人,月老早就已经把我的那根红绳系到夏子洛的脚上,即使我们是兄妹也已经命中注定了。 莫楚潇第一次冲着我大叫道,木沐,你想过没有,你这样跑去军营,你也是进不去的,子洛终是不会见你的。 我像一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六神无主,问,莫楚潇,我该怎么办? “木沐,你听我说,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去的,会让你见到他的,放心吧,一切有我。” 莫楚潇,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像个天使一样。 可我就是一个墨缸,只会把你一对洁白的翅膀越描越黑。 第五十三章 三个人纠结的人生(一) 向前进可谓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在女孩子心中的形象仅次于莫楚潇,全校可以说是排名第二。他每天都会往图书馆跑,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一个爱书之人,喜欢与书为伴,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了那些都只是他的表象,他来图书馆纯粹是闲着无聊,一会儿帮我整理一些书籍,一会儿又拉着我讲一些所谓的冷笑话,图书馆里的空调本身就打的很低,这样一来就更冷了。 向前进笑着对我说,木沐,你最近心情好像不怎么样,作为你儿时最好的伙伴,现在最好的朋友,所以呢我有这个责任带你出去散散心。 他把我拉到了一辆汽车旁,对我说,木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儿保证你会很开心的。 向前进的父亲前几年做了什么煤炭生意,发了一笔横财,现在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了。 他把汽车里的所有的窗户都开了,我听到耳边的风就像是一个在咆哮的魔鬼一般,我听到向前进大叫着,木沐,现在好点了吗,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开着车出来兜风。 他这是属于有钱人低调的奢华,对于我这个穷光蛋来说那是永远都享受不起的。 向前进又说话了,木沐,你变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的爱讲话了。 我笑了,我不是不爱讲话,只不过命运已经用布条封了我的嘴,让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去了一片竹林,那里的天很白,就像是子洛洁白的牙齿一样,我们坐在一个小土坡上,并肩看着云起云落。 向前进说,木沐,你变得忧伤了,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女孩了。 我看着他笑了笑,现在除了这个表情自己好像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了。 “木沐,把忧愁说出来,我帮你分担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自己始终都不是很习惯有一个近似于陌生的人走到了我的身边了,对我诉说着体贴的话。 许久,向前进又说话了,木沐,你看,这个夕阳是多么的漂亮。 是呀,夕阳确实是无限好,只是它近黄昏了。 我不忍心继续看这个场景,就对向前进说,向前进,我饿了,我们回学校吧。 他点点头站了起来摸了摸口袋,突然他大叫道,木沐,不好了,车钥匙好像不见了。 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说,向前进,别闹了。 结果他却无奈的说,我这个衣服的兜儿有点坏了,钥匙可能从地面掉了出去了。 我苦笑了,命运这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们差不多寻遍了每一寸土地都没有发现,太阳渐渐落山了,最后向前进实在没有办法只有找来了修车师傅把窗户给砸了,这样才能把车门给打开了。 突然发现我的手机就躺在了汽车的座椅上,我捡起来一看,有差不多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莫楚潇的。 莫楚潇,以后只要不是关于子洛的事,请你不要轻易的打扰我的生活,我要学会开始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向前进问,木沐,是谁的呀。 我合上了手机,说,没什么,可能是一些广告吧。 他点了点头,说,现在呀这些广告可谓是无孔不入的,我有时候一天都会接到四五个推广的广告,真是服了他们了。 我笑了,他的幽默还是丝毫未减。 等我与向前进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没有一颗的星星。原来在方圆村的时候,老人总会说,只要前一天晚上天空没有一颗星星,第二天肯定会是一个下雨天。 可能吧,明天又会是一个哭泣的天气。 我又看到了莫楚潇站在宿舍的梧桐树下,他看见了我们就慢慢的走了过来,说,木沐,你不应该随便和他一起出去的。 向前进笑了,说,莫楚潇,你不能这么霸道吧,木沐现在还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没有这个资格要求他什么? 莫楚潇的脸色通红,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还是他真的如此,我听见他说,木沐,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一直和夏子夜有着联系吗? 我回头看了看向前进, 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看来又是夏子夜布的局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他说了,他还把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都告诉我了。 莫楚潇拉着我的手,说,木沐,难道你不担心又是她设的局吗? “怎么会,向前进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我感觉到莫楚潇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量,他的手慢慢的滑了下去就像是我滑落的心一样,我看着他从我的身边慢慢的离开。 莫楚潇,对不起。 这辈子我欠你的,希望我下辈子有资格来偿还。 向前进突然为我擦去了泪水,原来在莫楚潇离开的瞬间我的眼泪也流下了,我对向前进说,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向前进突然叫住了我,他似乎有好多的话都要对我说,但最后我只听得了一句“对不起。” 我回头看了看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又转身离开了。 我不伤心,因为我和向前进始终都算不上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充其量也只是认识罢了,所以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欺骗,只是相互麻木罢了。 第五十四章 三个人纠结的人生(二) 向前进还是会天天的跑去图书馆,还是那么的爱讲冷笑话,我还是会跟着他无奈的笑笑。 他突然对我说,木沐,对不起。 这一辈子我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子洛说过,袁一涵说过,瓜瓜说过,阿姨说过,连莫楚潇都说过,现在又轮到向前进了。 我笑了,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向前进,你在说什么呀? 他也笑了,我感觉出他笑的有点无奈,他说,木沐,学校今天会举行迎新舞会,规定每一个大一新生都必须参加,你会来吧。 我点了点头,说,我也是大一新生,所以一定会去的。 向前进再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整理手中的书,他的记忆真的很不错,他能清晰的记得每一本放在哪个地方,不像自己,总是要事先做好记录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晚上我和可人一起去了舞会,可人化了一个很浓的妆,她对我说,木沐,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一定要钓一个金龟婿回家。 突然她激动的握着我的衣袖激动的说,木沐,你看,莫楚潇正向我们走来,他今天好帅呀,真想把他带回家藏起来。 莫楚潇走到了我的身边,说,木沐,我们一起跳个舞吧。 他的声音很动听,闪光灯把他照耀的更美了,真像一个披着七彩服的王子。 向前进也走了过来,对我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我把手伸到了向前进面前,说,我们去跳吧,好久都没有跳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莫楚潇的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只是在那一瞬间,他已变得很憔悴了。 向前进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对我说,木沐,谢谢你,谢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其实你不应该谢谢我的,你现在也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回头看见莫楚潇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我环顾了整个舞厅都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我对向前进说,向前进,我累了,想会宿舍了。 “我送你回去吧。”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外面的风很大,我望了望天空,原来今天还是有星星的。突然我看到了莫楚潇,他就倚在墙壁上,嘴上叼着一根很长很长的烟,地上已经堆积了好多的烟头了。 什么时候连温柔的莫楚潇也开始吸烟了,这种行为不是应该属于那种暴啮的人吗? 我就站在那里一直盯着他,看着他一根接着一根,似乎没有了尽头。我很想跑过去,很想把他嘴上的烟头扔到了地上,很想大声的对他说,莫楚潇,你不可以吸烟的,吸烟会伤害你的身体的。 可是我终是没有,我也倚到了墙壁上,陪着他,现在也许我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默默地陪着他了。 其实我是个懦夫,更是一个贪心的人,现在我甚至不明白我对子洛的感情是什么?对莫楚潇的又算是什么? 在子洛没有幸福前,我是没有资格谈幸福的。 可是我更希望我和子洛是一起幸福着,是我们彼此让对方幸福了。 如果莫楚潇没有爱我,那么现在的他就不会这么的痛苦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夏子洛,也没有夏子夜,更没有母亲的罪孽,也许现在的我也不会痛苦了;如果我,夏子洛,还有莫楚潇三个人这一生都没有遇到彼此的话,那么也许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了。 老天的最大乐趣就是看着我们笑着流泪,哭着微笑,永远都不会施舍我们一个完完整整的微笑。 第五十五章 夏子洛的离开 莫楚潇的话现在是变得越来越少了,他有时候他一个小时才冒出一句话,不过说的字都可以用一只手指数的清了,他通常都是“嗯”,“好的”或是“还不错”。 外面下雨了,还是蛮大的,我坐在窗户边都能清晰的听到雨滴滴打在屋檐上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总是感觉那雨不是滴打在房屋上,而是洒落到了我的心里,使得我潮湿的心更加的冰凉了。 莫楚潇撑着雨伞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木沐,你快准备一下吧,今天我们就要去军营了,这样你就能见到子洛了。 他的话虽然变多了,可是语气还是透出点凄凉。 我兴奋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说,莫楚潇,我一个人去吧,外面还在下着雨,你就留在学校吧。 莫楚潇没有说话,我拿起一把伞便跑了出去,地面坑坑洼洼的都是水塘,一不小心,衣服上溅了一滩的污点。我回过头看见莫楚潇就在我的身后,他低着头走着,脸上的雨滴顺着他柔美的线条缓缓地流下。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莫楚潇还是会跟着来,他总是这样,一种无声的反抗。 军营里面没有什么人,我们去了营长办公室,原来上一次的那个慈爱的老人就是营长,他给我们沏了两杯茶,说,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大学生已经不多见了,还知道来军营里体验生活。 我望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水杯,突然觉得营长的这句话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莫楚潇递给我一条干毛巾,说,木沐,你身上都是雨滴,赶紧擦擦吧,免得着凉了。 我回头看见莫楚潇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他应该很冷吧。 我又把毛巾扔给了莫楚潇,说,我不需要,你擦吧。 莫楚潇皱了皱眉头,然后用毛巾在我的头上擦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 我转过身对营长说,营长,能不能让我们见见夏子洛,听说他的双腿都已经没有啦。 老营长的手抖了一下,我看见他两鬓的白发似乎更加的苍白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子洛,是个可怜的孩子,是我们军队对不起他。 不,应该是我,是我对不起他,而不是你们。 我佯装轻松的喝了一杯水,说,那子洛现在还好吧。 “我们已经为他配了一对假肢,他现在也已经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走路了。” 我抿了抿嘴,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听到老营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千年的哀怨一般,许久他才说,最北方发生了洪涝,他去那了。我突然像一个疯子一样大叫道,你知不知道假肢是不能随便进水的吗,你们为什么还要让他去。 莫楚潇抱着我说,木沐,你先冷静一下,不要这么冲动。 老营长的声音也有点悲欲,我听见他对我说,其实我们也不想的呀,是子洛非要去那儿的。 我不明白子洛为何要这么做,他这是拿他的生命在赌呀。 “你们快出去看看吧,可能装载他们的车子还没有走。” 我推开莫楚潇疯狂的跑了出去,嘴里一直在大叫着,子洛,子洛,等我,等我。 莫楚潇在后面也在大叫着,他大叫着,木沐,木沐。 等我跑出去的时候,汽车已经在缓缓的开动了,我拼命的追着那辆车就像是在追逐我失落的灵魂一样,突然脚下踩到了一个石块,我听到“咚”的一声,自己的全身都已经躺倒在雨水中了,我哭着大叫道,子洛,子洛,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 莫楚潇跑了过来把我扶了起来,说,木沐,不要这样子,这样你会很痛苦的。 我看不懂莫楚潇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我总是感觉到他的眼眶红红的,语气也哽咽着。 我拉着他早就已经潮湿了的衣袖,说,莫楚潇,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莫楚潇紧紧的抱住了我,我感觉到他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他轻轻地对我说,木沐,子洛还是回来的,你们终是还是会见面的。 我感觉到莫楚潇的身体越来越冰凉了,他握着我的手也渐渐的掉了下去,我冲着莫楚潇大叫道,莫楚潇,莫楚潇,你怎么啦? 可是回答我的却只有漫无边际的下雨声。 我哭着找来了一辆出租车,我的泪水滴在了他的脸颊上,突然间我觉得很害怕,就像是要失去我最后一丝呼吸一样。 我哭着说,莫楚潇,莫楚潇,不要吓我,你醒醒呀。 第五十六章 也许,一切都结束了 莫楚潇被推进了急救室,我看着他慢慢的从我眼前消失,心中的那份痛越来越清晰了。 莫叔叔来了,他就坐在了我的身旁,对我说,木沐,楚潇的心肌炎一直都没有好,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莫楚潇两次晕倒都是因为我,都是由于我自私所造成的,是我让莫楚潇又一次的躺在了没有温度的病床上。 莫叔叔又说话了,楚潇本就不适合这个城市,因为这里冬冷夏热,可是他为了你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我低下了头,轻轻地说,莫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莫叔叔看了看我说,木沐,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夏家的每一个人,你不需要抱着一颗愧疚的心生活一辈子。 莫叔叔应该都知道了吧,他说,木沐,作为莫楚潇的父亲,我希望你能让他无忧无虑的活着。 莫楚潇,你的前世可能欠了我很多吧,所以今世需要你的一生都来偿还吧。 医生出来了,他的语气有点生气,他说,你们怎么做家属的,明知道病人有心肌炎还让他淋雨,下一次要记得呀。 我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发现病床上的莫楚潇满脸的苍白就像是一张废旧的纸一样。 莫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说,木沐,你陪着他吧,我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恍惚间我好像听到莫叔叔对我说,木沐,子洛已经过去了,你也该需要好好的活着了。 我回头一看,却发现莫叔叔早就已经离开了,也许刚才是自己的幻觉,那句话可能是自己想要对自己说的吧。 向前进突然来了,手上还有一束花,他对我说,木沐,谢谢你。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一句,我从未为他付出过什么,又何来谢谢之说呢? 向前进把花插在了花瓶里继续说,木沐,莫楚潇很爱你,你应该要好好的珍惜。 我点了点头,说,向前进,你也是,要找一个爱你的。 他笑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蛮好看的,他对我说,木沐,不要因为子夜而后悔一辈子。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只留给了我一个孤独的身影。 第五十七章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之向前进(一) 在我九岁之前我都一直很坚定的认为,我和夏子夜会是天生的一对,虽然她的脾气不是很好,虽然她总是有满肚子的心计,但我却能处处忍让她,并且一直都很享受这种忍让。 可是在九岁之后,一切都已经变了。原来她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她只不过是暂时掉进了贫民窟的公主罢了,而自己终是一个乞丐。 莫楚潇说的对,我一直都和夏子夜有着联系,我们每一个星期都会寄一封信给对方,一起分享着我们之间成长的点滴。 也是在信中我知道了所谓的“天生一对”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她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叫“莫楚潇”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温柔的嘴唇,好看的鼻梁。几乎在每一封信中她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莫楚潇”三个字,我知道她已经深深陷进去了就像我一样。 我开始感到了自卑。那个叫莫楚潇的男孩子长得很好看,而自己却像一个路边的乞丐一样;那个叫莫楚潇的男孩子家中很有钱,可是我却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穷小孩。 于是我开始慢慢的改变我卑贱的命运。 为了像莫楚潇一样有一个傲人的身世,有挥霍不完的金钱,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开始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方圆村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所谓的“童工”之说,我一天基本上要打五份工,好几次走在路上的时候都睡着了差点被汽车撞死了。 为了赚取更多的钱,我晚上去了地下煤矿帮人家挖煤,手被磨破了,衣服也早就破旧不堪了。一次煤矿发生了矿难,我眼睁睁的看着大片大片的泥土朝着我的身上砸来,我以为我这一辈子是完了,再也不会见到夏子夜了;可是我错了,老天对我并不是很残忍,他让我活下来了,只不过我的左脚的大脚趾头永远的消失了。 母亲望着我的左脚哭了,说,前进呀,你又何必这样呢,夏子夜只是你的梦罢了。 我躺在床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脑子里只有夏子夜微笑的模样。 为了这个梦我愿意牺牲所有。 在我十九岁那年,我已经算是一个富人了,我看得出来煤矿是一个相当赚钱的行业,于是我也拼命的挤进去想要分一杯羹,果然我的财富在慢慢的升值。 第五十八章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之向前进(二) 子夜的每一封信都还是关于莫楚潇的,从里面我知道了她的痛苦。她告诉我,她很爱那个莫楚潇,可是莫楚潇却又要离开她了,去那个私生女那儿。 我知道那个私生女就是那个叫夏木沐的女孩。 信纸上面有她的泪痕,我看的出来子夜是含着泪写信的,她的痛苦就像是一枚针一样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心里。 其实爱一个人未必要和她一起长相厮守,我开始了我人生的另一步,但是自己却怎么没有想到只是这一步我却永远的回不到从前了。 我慢慢的接近夏木沐,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的单纯,我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笑着点头,突然间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冲上了我的心头,纯洁的木沐,善良的木沐,带点忧虑的木沐,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呆在木沐的身边,莫楚潇就会去陪夏子夜了,那么子夜也就不会有泪水了,可是我还是错了,我低估了他们对彼此的爱。 和木沐一起出去的时候,我故意把车钥匙扔了,也故意把木沐无意间遗漏在车里的手机还留在了里面,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莫楚潇死心,才能完成我此生的追求。 回去的时候莫楚潇来了,他告诉木沐关于我和子夜的事,我的心突然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好像木沐就要离开我了,那种感觉让我突然不能呼吸了。 木沐哭了,在说“我是她的男朋友”的同时流泪了,在莫楚潇转身离开的同时流泪了,我知道她是爱他的,只不过这份爱来的太沉重了。 在那一瞬间我知道了我对子夜这十几年的爱化为乌有了,心中已经再也没有了属于她的位子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爱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点预兆都没有留下。 木沐,到底我该怎么办? 我对自己说,向前进,这就是命,老天通过夏子夜让你走到了木沐身边,就是为了让你爱她,所以你要好好的把握。 我确实把握了,可是却没能很好的把握。新生舞会上我知道她陪我跳舞只是为了在莫楚潇面前演一场戏,单纯的木沐也开始有心计了,但是我却沉醉于她的心计中而无法自拔。 木沐离开舞会后,我也跟着离开了,我想默默的陪着她,看着她被月光拉长的身影。可是我却看到了她倚在墙壁上哭泣,脸上是展示不出的痛苦,我知道她的泪水是为莫楚潇而流的,是为她最爱的人而流的。 莫楚潇,你的命为什么那么的优渥,出生在富贵之家,有英俊的面容,有夏子夜对你的爱,更有木沐对你的一往情深。 而我呢?我一生都在与老天搏斗,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木沐,对不起。 爱情不是游戏,爱玩游戏的人最后也玩弄了自己。 就如我一样。 木沐,谢谢你。 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让我知道了应该如何去爱? 木沐,再见了。 我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只是自己硬把自己拉进了你的生命里,该走的终归是要走的,该留的也只有爱你的并且是你爱的人。 回去的时候我给夏子夜写了一封信,我对她说,子夜,有一种爱叫做大爱,爱自己,更爱别人,只有爱了别人才会更好的爱自己,所以,放手吧,这样既解救了你自己也成就了别人。 阿木的一首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 放手,解脱了你也解脱了我。 第五十九章 洪水吞噬了所有 莫楚潇终于醒了,他用单薄的手臂支撑着坐了起来,问,木沐,夏子洛有消息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莫楚潇,现在你不应该再为别人着想了,你也应该为自己好好的活着。 莫楚潇笑了,笑的很凄美,就像是最伤感的一首歌一样让人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对我说,木沐,不要伤心了,伤心的女孩子最容易苍老的。 我的手慢慢的抚上了他的脸,冰凉的感觉瞬间冰住了我苍茫的心,我轻轻地对莫楚潇说,对不起。 虽然说的很低,但是我感觉莫楚潇还是听到了,他的身体有一丝的凝固,说,木沐,你没有必要说这句话,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对自己的救赎,如果当初我相信了你,也许现在的你痛苦也就减少了一点点吧。 他还是永远的记得了那些事,所以他也会永远的活在了痛苦之中。 莫楚潇去了洗手间,他让护士扶他过去的,我本想陪着他,但他却对我说,木沐,把电视打开吧,今天的电视节目应该很不错的。 我真的打开了,我看见洪水就像是一条巨龙一样向我涌来,电视里的记者一直都在重复着同样一句话,观众朋友,现在的洪水很凶猛,但是我们的抗洪战士却是不畏艰难的。 莫楚潇进来了,我赶紧把电视换了一个台,哪知现在的每一个电视频道里都是洪水泛滥。他坐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木沐,不要换台了,好好的看吧。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莫楚潇为了我病成了这样,可自己还是在担心子洛。 我把电视突然关了,勉强的挤出了几丝的笑容,说,不看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莫楚潇又把电视打开了,洪水依旧。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为了放宽我心中的焦虑,所以他才会选择这么做。 莫楚潇,我真的也很想为你做一件事,哪怕是只有芝麻大细小我也会暗暗窃喜的,可是老天从来都没有给过我这个机会,它只是一昧的让莫楚潇为我付出,让我的心变得更加沉重。 莫楚潇最终还是出院了,莫叔叔也还是回到了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城市,临走前他对我说,木沐,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会再对我说对不起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是明白莫叔叔的意思的,可是莫楚潇不明白,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衣袖问,木沐,爸爸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我还是每天都会关心最北方的洪涝,莫楚潇天天都会帮我买一份报纸,说,木沐,看报纸吧,这样比较方便一点。 洪水渐渐退了,报纸上开始歌颂那些英雄,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我看见上面写道“目前已经有四个解放军战士已经失去了踪影。” 一开始我并没有多想,四个在亿万战士中的比例是多么的渺小呀就像是沙漠中的一粒沙子一样。可是渐渐地我的心开始颤抖,报纸上登了四个失踪的战士名字,“夏子洛”三个字慢慢的刺进了我的心中。 怎么会这样呢?这么渺茫的几率也会被我碰上。 莫楚潇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慌,他抢走了报纸,脸色也渐渐的转白,他握着我的手,说,木沐,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什么都不能确定。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坠落,我抓着莫楚潇的手臂说,莫楚潇,莫楚潇,怎么办?子洛他,子洛他?;?;?;?;?;?; 莫楚潇紧紧地抱着我说,木沐,没事的,有我在,我会帮你扛着一切的。 我就这样呆呆的躺在莫楚潇的怀抱里,突然间我很想抱着莫楚潇大哭一场,可是泪水好像已经干涸了,连一滴都已经没有了。 莫楚潇说,木沐,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可是现在泪水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件奢侈品。 我所有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洪涝”上,每天都会盯着报纸上的每一份报道。新闻每天都在更新,可是我所关心的事却始终都没有露出一点的影子。 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四个人中找到了三个,只有子洛一直都没有出现,一死两伤一失踪,而子洛属于那个失踪的人口。报纸上已经把那个失踪的人确定为死亡了,我知道在水下呆上一个星期早就已经没有了生命呼吸了,只不过我还是祈求老天会稍微的仁慈一点,让我有机会喊他一声“哥哥”。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了。 我又去了军营,那位慈爱的营长交给我一个烈士勋章,对我说,夏木沐,我们对于夏子洛的遭遇深感抱歉,这是他的烈士勋章,你就好好的保管作为纪念吧。 我知道这是一个至上的荣耀,可是我不需要,子洛也应该是不需要的。 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不是这个冷冰冰没有血肉的东西。 我握着那个勋章,问,你们还会继续找子洛吧。 在没有见到尸体前,我还是不想那么快的认命,我还是选择相信夏子洛只是呆在了某一个黑暗的角落在静静地等着我去解救他。 老营长点了点头,说,会的,我们不会放弃最后一丝的希望。 莫楚潇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感觉他的手还是那么的冰凉,我听见他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木沐,也许子洛只是藏起来了,等时机到了他一定会出来的。 第六十章 再见了,夏子洛 我在郊外帮夏子洛立了一个石碑,然后把那个勋章放到了下面,这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肉体的坟墓吧。 我从商店里买了一把刻刀,我想为子洛做最后的一件事。我蹲在地上用刻刀死命的在石碑上刻着,手上的血肉早就模糊了,血迹洒了一地。 莫楚潇跑了过来抢走了我手中的刻刀,说,木沐,不要这样子,我找人来吧。 我没有说话又抢来了刻刀继续在石碑上刻着,我想刻上“伟大的战士,夏子洛,最亲爱的妹妹,夏木沐。” 只有十几个字,可是我却连一个字都刻不上。 莫楚潇把我手中的刻刀又抢了过去,自己埋着头刻着,他说,木沐,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是夏子洛,他看见你这个样子会很伤心的。 我不明白莫楚潇为何要这么的说,他和子洛都是此生待我最好的人,连我都分不清楚,他和子洛谁又对我更好? 我冷哼了一声,说,他都已经死了,再也看不见我了,又何来伤心呢? 莫楚潇回头看了看我,说,木沐,子洛没有死,他在你的心里超过了任何人,包括我。 莫楚潇说完这句话时又低下了头继续刻着字,他天生就是一个做王子的命,皮肤是经不起一丝的摧残,我看见他的血也慢慢的滴了下来,和我刚才的血迹融合在了一起,好像再也分不开了。 我跑过去把他一把推开了,说,莫楚潇,你走呀,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的使命就是为子洛蒙上最后的面纱。 莫楚潇又站了起来,继续刻着手中的字,我看见他已经把“夏子洛”三个字都已经刻完了,我听见他说,木沐,你知道我今生的使命吗? 我迟钝的看着他。 莫楚潇说,我今生的使命就是代替你完成你的使命,我虽然不能代替你心痛,不能代替你流泪,但我却能陪着你心痛,陪着你流泪。 地上的血迹越来越鲜红了,我跑过去拉开他的手,发现都已经看不是是一只手了,血,肉,泥土早就已经混合在一起了,我对莫楚潇说,莫楚潇,我们去找人来吧,这些事还是那些人比较擅长。 莫楚潇笑了,他说,没事,都快结束了,还有几个字。 我就这样木木的蹲在莫楚潇的旁边,看着他做着他手中的事。我知道其实莫楚潇是想告诉我的是,木沐,子洛已经过去了,就把这一切当做对夏子洛最后的告别吧。 可是他始终都没有说,他的心思是很好猜测的,因为他总是像一个天使一样的单纯。 再见了,夏子洛。 我人生中最精彩的一部分已经随着你的离去而慢慢的消逝了。 再见了,夏子洛。 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为别人而活了。 子洛,放心吧,我会试着很开心的生活着,因为我知道这是你对我最美好的心愿。 第六十一章 这一天,我们毕业了 子洛终是没有找到,我把关于他的回忆藏在了我最柔弱的深处。 我在心底暗暗的告诉自己,如果这就是我的命,那么就让我这样的走完这一生吧。 大学生活很快就过去了,在这四年的时间里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学会,莫楚潇对我说,木沐,你这是过的最典型的大学生活。 我木木的看着他,听见他说,你这是没有追求,没有思想,没有奋进的生活。 我听了也觉得莫楚潇说的很对,原来自己这不叫特殊情况,而是属于普遍情况,瞬时心里好受了许多,看来自己的同伴还是遍布了全世界呀。 毕业那天我拉着莫楚潇把整个城市都逛了一遍,把所有好吃的都给补上了,直到我们两个都精疲力竭的躺在路边的石凳上。 莫楚潇说,夏木沐,你这个贪吃的个性什么时候才可以改一下。 我吐了吐舌头,说,莫楚潇,你就别做梦了,我要跟着你一辈子,把你给吃穷了。 莫楚潇笑了,笑的很爽朗,说,好呀,我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像一头小母猪一样。 我笑了,仰望着星空,星星也似乎在向我们眨着眼睛一样,今天是我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天,也许过了今天我再也没有机会在这里呼吸空气了。 莫楚潇拉着我的手,说,木沐,你去不去看子洛了,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 我迟疑的摇了摇头,说,莫楚潇,子洛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让他绊着我的脚步了,况且那里只是我自我安慰的地方罢了。 我听到莫楚潇无力的笑了,笑容似乎感染了枝头的树叶,我清晰的听到了阵阵的树叶声。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离开了,可人把我里里外外抱了好几遍,最后在我耳边说,木沐呀,你可是捡到了一个宝了,以后千万不要随便被别人抢走啦。 我看着莫楚潇笑了,说,可人,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没想到可人还真当真,她一把拉过莫楚潇说,莫楚潇,你可听到了,夏木沐已经把你给赏赐给我了。 莫楚潇的脸瞬时红了,我听见他轻轻的说,我又不是夏木沐的私有物品,是不能随便乱送人的。 只是这句话却闹得每个人都拥有了笑容,离别伤感的情绪瞬时减了一大半。 向前进突然来了,听说他已经自己在外面开了一家公司了,现在不知道风光了多少。可人跑过去拉着向前进的手,说,木沐,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怎么样吃惊了吧。 我瞪大了眼睛,原来可人嘴里一直所说的优秀的男朋友原来是他呀,不过他们两个人还是蛮相配的,看着他们两个彼此相对,我的心也开始活跃了。 恋爱中的男女真好。 第六十二章 夏子夜的情妇生活 老家依旧还是那样的,丝毫没有什么改变。我跑回了夏家,却发现那里早就已经是一幢空屋子了,连张妈也已经离开了。 莫楚潇对我说,木沐,去我家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地方虽不是我最想呆的地方,但它却帮我留下了许许多多的记忆,包括阿姨,子夜,更包括曾经喜欢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的夏子洛。 莫楚潇把行李都搬下了,说,木沐,我也住这儿吧,你一个女孩子是很危险的。 我笑了,没有拒绝,不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而是不想拒绝。 子洛的房间,子夜的房间,还有阿姨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已经染上了岁月的尘埃。我和莫楚潇两个人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番,直到我们两个累的倒在了地板上。 莫楚潇笑着说,木沐,你觉不觉的我们两个现在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妇。 我踢了他一脚,说,莫楚潇,你是不是有点想的太多了。 他笑的更加开心了,也如子洛那样的露出了一排的牙齿。 莫楚潇没有进莫叔叔的公司,他开始在外面漂泊,做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建筑师。我知道他最感兴趣的不是经济管理,而是建筑设计,在大学的时候,他的作品甚至还在国际上获过奖的。听莫叔叔说,莫楚潇小时候随便画了一幢楼房,结果就在世界建筑大赛上获了一个一等奖。 看来有些天份是天注定的,而自己呢?好像压根就没有什么特长一样,幸亏有莫叔叔帮忙,让我在莫氏做了一个小小的助手,不然我到现在还会是一个无业游民。 我突然遇到了夏子夜,只是我没有想到如今的她已经变成了别人的情妇。她就坐在我的对面,脸上涂了很厚很厚的粉底,嘴唇像一个猪蹄似的,她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头狠狠的扔到了地上踩了几脚,说,夏木沐,不知道我们是缘分不浅还是阴魂不散呀。 我看着她说,夏子夜,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她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然后说,我现在过的不知道活的有多么的开心了,有花不完的钱,整天不愁吃不愁穿。 子夜又点燃了一根烟,大口大口的吐着烟圈,瞬间我觉得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曾经多么高傲的子夜呀,多么优秀的子夜呀,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了。 夏子夜说,夏木沐,我不需要你同情我,我现在活得很潇洒。 原来在这几年的光景里,她学会了挥霍,把阿姨留给她的遗产都已经奢侈完了,另外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为了生存,她不得已选择了做别人的情妇,而那个男人足足比她大了四十岁。 我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存折,里面是阿姨留给子洛的遗产,我把那个存折推到夏子夜的面前,说,子夜,这里是子洛的那份,你收着吧。 子夜冷哼了一声,大叫道,夏木沐,你不要再这儿装好人,我不需要这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她把那个存折狠狠地扔到了我的脸上,转身就准备离开,突然间我紧紧的抓住了子夜的手,说,夏子夜,子洛是你的亲哥哥,你有这个资格得到他的东西。 夏子夜回头看了看我,脸上是那种不确定的表情,说,夏木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说呀。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子夜,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能好好的守护他,对不起。 夏子夜拼命的摇晃着我的身体,狂叫道,夏木沐,你不是答应过我妈妈,说你一定要把子洛给找回来的呀,可是现在呢,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一具尸体都没有能力带回来。 “夏木沐,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如果不是你,我妈也不会这么早的死去了,子洛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也不会沦落成做了一个糟老头的情妇。” 说完,她狠狠地把我推开了,我傻傻的站在那里望着她愤怒的背影。确实,如果不是我,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活的很开心吧。 晚上的时候我又去了阳台,我已经好久都没有来了,可是每次来的时候寒风都是那么的凛冽,吹的我都快失去了存活的勇气了。 莫楚潇坐到了我的身旁,说,木沐,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了看他说,莫楚潇,我今天遇到子夜了,她活得好凄苦。 莫楚潇把我抱到了怀里说,木沐,不要再埋怨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每一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子夜有子夜的,你也有你的。 难道我的命运就是为了让所有认识我的人痛苦吗? 突然间我想到了我那个早已经离去的父亲,因为我这个宝贝女儿,他失去了更多。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阿姨,没有来到母亲的身边,没有我这个女儿的出生,也许现在的子洛还会很开心的露出一排的牙齿,阿姨也会快乐的抱着自己的儿女,子夜也许早就已经和她最心爱的男孩在一起了•;;•;;•;;•;;•;;•;; 我紧紧抓着莫楚潇的手,说,莫楚潇,你帮帮子夜吧,夏家现在也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她是我的亲妹妹呀。 莫楚潇点了点头,把我抱得更紧了,我听见他说,木沐,以后所有的事都不要自己扛着,你别忘了你的身边永远都有一个我。 是呀,我的身边永远都有一个他。 第六十三章 结婚进行曲 莫楚潇现在可以说是建筑行业的佼佼者了,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他算是把那些前浪都给拍死在了沙滩上了。 莫楚潇突然向我求婚了。他把一大片的绿叶堆在一起拼凑出了一个“爱”字,在“爱”的中间摆放着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莫楚潇笑着对我说,木沐,一片片绿叶才组成了一颗树木,我希望你这颗树木永远都会有绿色的光芒。 我笑了,跑过去把那枚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莫楚潇又把戒指从我手上拿下来了,说,木沐,哪有女孩子自己帮自己把戒指戴上的,这种事情只有男孩子才可以做的。 我看着莫楚潇慢慢的帮我把戒指戴上,他很认真,嘴角闪烁着微微的笑意。 屋子外面一阵阵烟火响起,我看见他们拼成了一个“爱”字,那份爱在天空久久的闪烁着。 莫楚潇,谢谢你,让我漂泊的心灵找到了一个可以依托的地方。 夏子洛,从现在开始我又有了一个家了。 婚礼那天来的人很多,我没有想到夏子夜也来了,她还是那么高傲的笑着,对我说,夏木沐,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和你换个身份,我要做那个傻傻的木头,而你也要变成现在的夏子夜。 我笑了,回头看见莫楚潇正站在人群中对我笑,我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他做的,他想让我没有疑虑的走上婚姻的殿堂。 我转身想要离开,却听到夏子夜说,姐,对不起,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的脚步停住了,夏子夜虽然说得很低,但是我却能清晰的听到了。 谢谢你,夏子夜,愿意原谅我的一切。 谢谢你,莫楚潇,为我所做的一切,爱我,保护我,守护我。 谢谢你,夏子洛,引导我来到了这里,给了我另外一个生命。 第六十四章 流泪的婚礼 莫楚潇牵着我的手来到了莫叔叔的身边,莫叔叔今天很开心,他笑着对我说,木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了,你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莫叔叔,谢谢你,愿意接受我这个没有丝毫优点的儿媳。 突然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士走到了莫叔叔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诉说着什么,我看见莫叔叔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那个黑色西装离开了,莫叔叔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我听见他说,木沐,尹霓烟是你什么人? 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曾经用刀子刻在了我的心中一般,但是我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模糊,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莫叔叔,怎么啦? 莫叔叔的低下了头,说,木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妹。 我和莫楚潇疑惑的望着对方,莫楚潇,说,爸,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找到子洛了? 莫叔叔摇了摇头说,是我毁了我的一对儿女的幸福,木沐,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是子夜的姐姐,而不是妹妹呢? 我不明白这一切又有什么联系,不管子夜是我的妹妹或是我的姐姐,我和子洛这对亲兄妹永远都改变不了。 莫叔叔叹了一口气,说,那是因为你母亲在嫁给你父亲之间已经怀了你,你不是子洛的妹妹,你和他没有任何的联系。 我的手从莫楚潇的手上滑了下去,怎么可能?如果子洛不是我的亲哥哥,那么我们又何必那么辛苦的生活呢? “木沐,你应该是楚潇的妹妹,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看见莫楚潇差点跌倒了,他紧紧的扶着旁边的桌子,问,爸,怎么会这样,不是应该是子洛吗,为什么变成我了,为什么? 我看见莫楚潇的泪水流下了,在聚光灯下面显得好刺眼呀。 在二十四年前,有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很相爱,他们相约要一起幸福的生活一辈子。可是老天爷总是爱捉弄人,男孩子出身于富贵之家,女孩子却是一个卑微的乡下女孩,男孩子的母亲是一个极度专制的人,她不允许她的儿子和一个落魄的女孩在一起,于是她就千方百计的阻挠。 可是那个女孩子已经怀孕了,她就对那个女孩说,如果是男孩子,就可以留在莫家,如果是女孩子,你就带着她永远的离开了。 最后那个女孩子选择了离开,因为她生的是一男一女,龙凤胎,她不想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送到孤儿院,所以她带着那个刚刚出世女儿离开了。 而我就是那个被她带走的女孩儿。 莫叔叔从兜里拿出了那张照片,说,木沐,这个就是你的母亲。 原来在莫家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儿就是自己的母亲,那个笑的很开心的女孩就是我的母亲,怪不得那么的眼熟。 “我一直都在找你们母女两,可是到了今天才知道的。” 莫楚潇把那张照片抢了过去,狠狠地撕碎了,大叫道,够了,子洛才是木沐的亲哥哥,我不是。 说完,他就疯狂的跑了出去,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莫楚潇,就像是一个已经得了失心疯的人一样。 我倚靠在了墙壁上,原来我和子洛不是亲兄妹,我们之间从小的感情不是亲情,真的是爱情呀。 老天爷又为何要那么的残忍,为什么在我已经要得到幸福的时候,却毫不留情的将它们都夺走了,脸幸福的影子都不曾留下,为什么莫楚潇会成了我的哥哥,为什么? 莫叔叔握着了我的手,说,木沐,爸爸对不起你,如果我早日找到了你,你现在也就不会那么的痛苦了。 我甩开了他的手,说,莫叔叔,我想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可能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等我醒了,我又会和子洛回到方圆村了,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我蹒跚的离开了,我听见莫叔叔,不,应该是我的亲生父亲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多么慈爱的人突然间变成了如此的模样,我从前面的镜子里发现他的泪水布满了他瞬间苍老的脸庞。 其实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本就不该存在,我的存在只是给更多的人带来了痛苦。 夏子夜抱住了我,说,姐,你不要这样子。 我看着她傻傻的笑了,说,子夜,原来我和子洛不是兄妹,莫楚潇才是我的哥哥。 泪水一滴一滴的流下了,好久了,自己都没有过泪水了,以为它早就已经流光了,原来一切都只是还没有到最伤心处。 “姐”。 夏子夜也哭了,她的泪水滴到了我冰凉的手上显得更加的冰凉了。 子洛,你知道吗?我们不是亲兄妹,你知道吗? 就这样在我二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在我要结婚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和子洛不是兄妹,可是他却永远的都不知道了。 子洛,你不是我的哥哥。 莫楚潇,我们都已经走了那么远了,那么长的路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我们原来是兄妹。 第六十五章 命运的捉弄之莫贤圣 莫家一直都是这个城市的名门望族,自从我一出生就开始享受着王子级待遇,可是我并没有感到幸福,母亲对我的管教就像是在训练一只没有灵魂的鹦鹉一样。 大学的时候我遇到了尹霓烟,她爱笑,笑的时候就像是一滴甘霖洒在了我早已经干涸的心灵上。 我们恋爱着,幸福着,缠绵着•;;•;;•;;•;;•;;•;;相约好了要一起天老地荒,直到我们都老的掉牙了,老的牵着彼此的手了。 母亲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她特别的生气,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大喊道,莫贤圣,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了,你就这样对我的呀。 我低下了头,在母亲的面前我一向都是一个弱者,一个不会争辩的木偶。 母亲走到了我的身边,说,你给我立即和那个女孩儿分手。 我摇了摇头,说,妈,霓烟她,她已经有了身孕了。 突然母亲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说,我们莫家的血统是高贵的,我不能让一个野丫头给破坏了,你让她立即给我打掉。 我跪下来了,哭着说,妈,霓烟都已经有七个月了,孩子打不掉了,而且医生说很可能是一个男孩子。 我感觉到母亲有点犹豫了,在老年人心中子孙永远都是最重要的,特别是一个孙子。 母亲说,把她接回来吧,我亲自来照顾她,还有,美国那边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你就安心的去吧。 我以为母亲是愿意接受霓烟了,可是等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却只看见一个小男孩躺在了摇篮里,他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就如睡着的霓烟一般。 母亲说,贤圣,你要节哀,霓烟在医院的时候已经难产死了,现在只留下了这个孩子。 我不相信,我抓着母亲的手,说,妈,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等她都已经离开后才告诉我呀? 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我抱着那个刚刚出身不久的楚潇哭了,这是我第一次流泪,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幸福这么的短暂,楚潇也哭了,哭的比我还凄惨,我抱着他说,孩子,从此以后你没有了妈妈,我没有了老婆,我们一起相依为命吧。 可是在楚潇两岁的时候,我无意中又看到了霓烟,我看见她的左手紧紧地牵着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女孩,而她的右手却被另外一个男子紧紧地握在手里,她笑的很开心就如当年一样的没有污染。 我以为我认错人了,走过去轻轻地说,霓烟,是你吗? 她惊讶的看着我,然后转过身让那个男子先离开了。 我看得出那个男子很爱她,把她当做了她手心里的宝。 霓烟看见我的瞬间笑容有点凝固了,原来她一直都以为是我抛弃了她,她勉强的笑了,说,莫贤圣,你最近过的好吗? 我愣愣的说,霓烟,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又笑了,笑的很心酸,我听见她说,莫贤圣,你真够狠的,竟然要把我们的女儿送到孤儿院,我原来真是看错你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我说,霓烟,我们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为什么现在却冒出来了一个女儿。 那时,我才知道了,原来我还有一个女儿,这一切都是我母亲策划好的阴谋,她的目的就是要拆散我们。 我抱奇那个女儿,她笑着喊我“叔叔”,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最动听的一个夜曲一样。 我哀求霓烟和我一起回去,可是她拒绝了,她笑着对我说,莫贤圣,我现在很幸福,我遇到了一个真正爱我的人,他说他会和我一起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说他会比亲生父亲还要疼她。 我哭了,说,霓烟,你就不想见见我们的儿子吗? 那个小女孩突然捏着我的鼻子咯咯直笑,霓烟宠爱的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中,说,我相信,你会很好很好的对待那个孩子的。 霓烟是善良的也是冷血的,她的善良在于她很疼爱她的女儿,她的冷血在于她不想再被豪门给束缚了。 我离开了,在那瞬间我听到霓烟对我说,莫贤圣,请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请你帮我好好的照顾我那个可怜的孩子,不要告诉他有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以后我的日子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白天用工作麻痹自己,晚上就抱着霓烟的照片发呆。 可是仅仅一年的时间,霓烟却永远的离开了,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邻居对说那个女孩已经被人抱走了。 莫楚潇一直都是一个很腼腆的孩子,他的心事从来都不会对我讲,可是有一天他却对我说,爸,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我本想对他说,一切还太早了,可是当我第一次见到木沐的时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向我扑来,这种感觉使我不由得想要对她好,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 木沐确实很可爱,受了伤也要佯装开心。 所以我轻轻地对莫楚潇说,楚潇,你要好好的珍惜她,保护她。 我看见楚潇笑了,这么多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的这么的开心,瞬时我感到一种满足,我知道那个叫木沐的女孩儿一定会在楚潇的守护下变得很幸福的。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那些处在幸福边缘的人,木沐竟然是我寻找了多年的女儿。 如果我早一点的知道,木沐和楚潇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木沐可能会和子洛一起生活着,快乐的没有忧愁,可是子洛如今又在何处?楚潇也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可是他的幸福好像变得要邀没有归期了。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在轨道上了。 霓烟,我应该怎么办?应该怎样的履行我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 我们的一对儿女因为我们现在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霓烟,当初你的选择是错的,如果当初你还留在我的身边,那么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命运的捉弄。 第六十六章 木然回首,莫洛深深(一) 莫楚潇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温柔的莫楚潇了,他开始不停地抽烟喝酒,这似乎已经构成了他生命中的全部。 莫叔叔来了,他递给我几张照片,我拿过来一看,上面的子洛又恢复了原先的笑容,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好耀眼呀。 他说,木沐,对不起,我早就知道子洛还没有死,不过我不希望破坏楚潇的幸福,所以•;;•;;•;;•;;•;; 我仔细地摸着那张照片,子洛,什么事儿让你笑的如此的开心。 莫叔叔说,木沐,你去找他吧,他应该还在北方的那所城市里。 我回头看了看他,他似乎真的苍老了,连说话的时候都要支撑着墙壁。 我笑了,父亲,并不是我不想喊你父亲,只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喊你莫叔叔而已;其实我并不怨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为此而伤心难过。 我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就准备离开,莫楚潇站在了门外,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样的倚在门框上。 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停下来了,我想和他告别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突然莫楚潇紧紧地抱住了我,他的泪水滴到了我的肩上也滴到了我的心里,我听见莫楚潇轻轻地说,木沐,木沐,能不能不要离开,哪怕是让我远远的看着你也会很满足的呀。 我就这样木木的站着,莫楚潇的力量好像一下子变大了,我能感觉到身体隐隐发出的疼痛。 许久,他才松开了手,我看见他慢慢的蹲下身抱着头,哭的更加厉害了,他的哭声把我的心早就已经震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莫楚潇,我们前世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让我们今生要受这么多的苦难? 我转身看见父亲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还是那样的扶着墙壁远远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听见他轻轻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木沐,木沐。 我没有停下,而是径直的离开了,其实我很想喊他一声父亲,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 如果有来世,还让我做你的女儿吧,只不过我不想在遇到这样的遭遇了。 走出屋子的一霎那,我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拖着行李边走边哭,脑子里都是和莫楚潇在一起的美丽时光。 我想到了第一次和莫楚潇见面的情景,想到了在雪地里的情景,想到了我犯毒瘾时的情景,想到了莫楚潇躺在病床上的情景,想到了他向我求婚的情景,想到了•;;•;;•;;•;;•;;•;; 想到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现在变成了一场空。 第六十七章 木然回首,莫洛深深(二) 我去了北方的那所城市,按着父亲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我知道只要我推开这扇门夏子洛就会出现了,他可能就会溺爱的刮了刮我的鼻翼,说,木沐,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已经等你好长时间了。 我想着重逢后的情景笑了,突然我听到了一阵笑声,好耳熟,我回头看见夏子洛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刚刚盛开的玫瑰一样鲜艳欲滴,自己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么开心的夏子洛了。 我低下了头,看见他们从我的身边笑着走过,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我轻轻地转过身,发现他们已经渐走渐远了,可是子洛的笑声还是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退缩了,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轻轻地流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子洛再也不是当初的我们了,我们都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子洛,子洛,只要你幸福就好。 突然一个小男孩撞到了我的身上,他很有礼貌的说,阿姨,对不起。 我笑了,把他扶了起来,轻轻地帮他掸去了身上的灰尘,自己也已经老了,已经从一个“姐姐”变成了“阿姨”了。 “夏子树,还不快谢谢阿姨。” 刚才和子洛在一起的女孩出现了,她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呀,我儿子比较顽皮。 原来是子洛的骨肉呀,怪不得和他长得很像,都有一口洁白的牙齿,都有一对长长的睫毛,皮肤都是那种绯红。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了。 子洛,子洛,只要你过得好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子洛,子洛,从此你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一个叫“夏木沐”的女孩了。 子洛,子洛,没有我,你所在的星球依旧在旋转,而我的星球早就已经毁灭了。 我并没有回到莫楚潇所在的那所城市,而是又回到了方圆村。 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变化,村口的那口枯井还顽强的存活着,那所我儿时的家也早就已经长满了枯草。 我站在门边,回想起儿时和子洛的点点滴滴,泪水又留下了,我暗暗告诉自己不允许流泪,可是泪水还是在不停的翻滚着。 “木沐,别哭了,哭了眼睛会很痛的。” 我以为会是子洛,可是回头却看见向前进站在我的身边,他的脸上也是那种说不上的悲伤。 我擦了擦泪水,说,向前进,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看了看我,嘴角有了一丝的笑容,说,可人把我抛弃了,我也就只好回老家了。 我苦笑了,深吸了一口气,说,向前进,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他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 世人都在为爱情而挣扎。夏子洛,希望我现在的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我不会再走进你的生活了,不会再去搅乱你平静的水面了,即使我的心里对你有止不尽的爱。 再见了,夏子洛。 永远的再见了。 全书完 敬请收看下一部小说:《陆小夕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