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皇后的包子》 第1章 :招魂 尧元六年,大瀛仪华宫。 朔夜,巍峨宫殿掩在漆黑不透光亮的夜色里,看起来阴森可怖,狂风呼啸刮得树枝咿呀作响,乍听仿佛冤魂在哭诉哀嚎。通往仪华宫的廊道远远传来脚步声,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宫女瑟瑟发抖挤成一团,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放置香烛、纸钱的篮子。 “听说尚书大人今儿又挨板子了。” “哎,快说说。” “听太和殿那边说,尚书大人今儿奏请陛下选妃,还说了先皇后的不是,陛下大发雷霆,当朝便叫人拖了下去。” “陛下难不成要虚设后宫?” “如今陛下只有一子,大臣们能不急吗,先皇后在世时得陛下专宠,太子生母也早已薨逝,后宫剩个空架子,谁能为陛下再诞下皇子,今后东宫之位可就……“ “雯姐姐,你入宫早,可有幸见过先皇后?” 被尊称雯姐姐的微扬下颌,傲慢道:“何止见过,我还服侍过先皇后。” “先皇后可如传言般贤良淑德、倾国倾城?” 雯姐姐怔了怔,好似难以找到措辞,“……先皇后是男子,怎会贤良淑德,能入陛下的眼,当然气宇轩昂、英俊非凡,但论及容貌,听说倒是陛下更好看些,那位可不像能屈居他人身下的,连陛下也不敢轻易招惹呢。“ “既如此,陛下为何会下旨赐死先皇后?” 仪华宫不见看守侍卫,几名宫女合力推开紧闭的朱红色实木殿门,凿有深色纹路的殿门奢侈华美,足见先皇后在世受恩宠之深。 但先皇后逝世后,陛下便下旨封禁仪华宫,每日除打扫、祭拜外一律禁止入内,往日殿外也总有侍卫把守。仪华宫生前极其奢华,如今只不过一座死殿,空荡荡听不见半点声音,因此衬得那檐下几盏灯笼犹如往外渗着死气,阴森恐怖。 雯姐姐仗着胆子打量殿内,正要答小宫女的话,却猛然间瞥见内殿外有道黑影,那影子似飘在半空,衣摆被风鼓动如同鬼魅。 “啊!!有鬼啊啊啊啊——!” 雯姐姐跳起来便要往外冲,身旁宫女也跟着惊声尖叫,几人相互推搡碰撞,逃命似的想冲出这煞气浓厚的宫殿,撞落在地的灯笼、香烛弄得一片狼藉。 她们还没冲出殿门,便听内殿处传来一声怒喝:“放肆!陛下在此,何人胆敢装神弄鬼!”那人话音未落,便从各处猛地冲出十几名禁军,气势汹汹将吓得跪趴在地、瑟瑟发抖的宫女们包围起来。 禁军魁梧凶悍,手中利器冷冽慑人。宫女们何尝见过这仗势,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只顾拼命求饶。 总管太监亲自来询问情况,又谦卑地躬着腰回话,“陛下,是太后想念先皇后,特遣宫里人来此祭拜的,不知陛下亲临,因此无礼冲撞了陛下。” “母后有心了,都退下吧——让她们在此处祭拜,不得入内殿。”一道饱含威严的声音响起,低哑听不出多余情绪。 雯姐姐斗胆微抬起头颅,从指间缝隙隐隐瞧见大瀛九五至尊的皇帝。她目光刚触及陛下真容,便恍然觉得所有呼吸被骤然抽空,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传言大瀛皇帝凶神恶煞、薄情寡义,是残杀先皇登基称帝的,他称帝一年内,便疯狂肃清所有先皇余党,更迫使先皇生母自缢于樊岚宫,后樊岚宫日夜还能听见冤魂哭泣声,吓疯了好几位入住的后妃。 但面前的皇帝既不青面獠牙,也不凶神恶煞,若真要找词语来形容,大概是惊为天人最为合适。陛下正值壮年,一身明黄绣金龙袍,帝王威仪足以镇压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很难想象这位帝王竟有堪称瘦削的身材,他漠然的脸上有唯我独尊的气势,五官轮廓分明,烛火映出的侧脸显得略微苍白,下颌弧度冷冽,给人难以亲近拒之千里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从内殿慌张冲过来,总管太监朝陛下微微欠身,小步走近问那禁军因何事慌乱,听完禁军叙述也变了脸色,赶紧告罪朝陛下耳语道。 “禀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陛下那张惯常冷漠的脸终于变了,他极烦躁的拧紧眉头,转身快步赶往内殿。 内殿门口,太子殿下领着侍卫正跟禁军僵持不下,空气中硝烟弥漫,眼看双方就要动手打起来了。禁军统领七尺男儿,武艺高超,又是皇帝跟前红人,满朝文武谁见着不礼让三分,偏偏只拿这位太子殿下没辙,垂首立在一旁就差没哭出来。 皇帝陛下远远走来,禁军连着殿下侍卫齐刷刷跪了一地。太子殿下身着杏黄色龙缎常服,有些懊恼的行礼,“见过父皇。” 陛下——穆衡瞪着太子殿下,冷哼一声,“胡闹!” “今日是父君祭日,儿臣理应前来祭拜,何谈胡闹?”小太子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辩解。太子年方九岁,但浑身已隐有储君风范,他板着小脸负手而立,还是很能唬人的。 穆衡侧头望了眼内殿内,侍卫手里举的九龙灯映衬出他苍白颓然的侧脸。太子殿下怔怔注视着他父皇,想起父君在世时,父皇又是何等的恣意盎然。 穆衡不怒自威淡道:“珣儿心中有父君足矣,祭拜乃虚礼,仪华宫你另择他处,但内殿绝不能进。” 太子殿下梗着脖子,“父君生前住在内殿,儿臣得进殿祭拜方显诚意。” “就非内殿不可?” 穆珣毫不退让,“非内殿不可。” 穆衡低头对视着太子,久居高位使他有着帝王的通病——唯我独尊,两人目光相撞,太子便感觉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铺天盖地般袭来,太子拳头攥得指骨泛白,仍执拗不肯稍退半步。 穆衡走到太子面前,微微弯腰注视自己的儿子,“在朝堂,朕是皇帝你是太子,在家里,朕是父皇你是儿臣,太子身为储君,连君臣之道、父子伦常也要罔视吗?” 他们站得极近,太子顺手抓住穆衡胳膊,用跟年龄毫不相符的语气道:“父皇不必瞒儿臣,您想渡回父君魂魄是吧?” 穆衡脸色冷了下来,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 穆珣又道:“父皇既然下旨赐父君死罪,又何必渡回他的魂魄,如此父君想必死也不得安宁。” “放肆!”穆衡一声怒喝。 穆珣抿唇,仗着胆子低声道:“父皇自小将儿臣交由父君抚养,可知父君如何教导儿臣?” 穆衡神情肃穆,头也不回的朝禁军统领发令,“陈骏,护送太子回宫,没朕命令不许踏出东宫一步!” 陈骏领旨,朝太子殿下告罪道:“太子殿下,臣得罪了。”几名禁军听命上前,态度强硬堵住太子退路,但太子身份尊贵,他们并不敢上前抓人。 穆珣手指用力抓紧穆衡胳膊,继续道:“父君教导儿臣如何夺帝位,父君想剥夺您的帝位,他会将您幽禁起来,让您不能再见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穆衡恍若未闻,只语气更强硬了几分,“送太子回宫!” 陈骏顿觉后背直冒冷汗,暗道这算什么事,他夹在皇帝跟太子间两头不是人,然而皇命不可违,太子殿下眼神再凶狠骇人,他也只能遵旨蹲下-身,轻轻松松将太子殿下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气得穆珣脖子通红,他猛地扬手给了陈骏一巴掌,怒气冲冲呵斥道:“大胆!放肆!胆敢触犯太子殿下!放我下来,你想找死吗混蛋!” 陈骏这巴掌挨得冤,但打人的是太子殿下,因此一声也不敢吭。穆衡不满盯着太子殿下粗野行径,既无奈又头疼,“快抱走,别让他再烦朕了。”熊孩子真能折腾人,随谁呢! 太子殿下显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双脚被陈骏紧紧抱住,上身便使劲想从陈骏肩膀越出,目光近乎炙热的死死盯着穆衡,伸长手臂大喊大闹道。 “狠过一次就再多狠几次啊,你还找他干嘛!” “你以为我不知道有多危险,放开本王!否则本王要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儿臣已经没了父君,父皇难道要儿臣沦作遗孤吗!” “——此岂是父母所为!” 穆衡浑身剧震,烛火映衬下脸颊几无血色,一股眩晕猛地袭上脑海,他震得身体晃了晃,被伺候在一旁的总管太监搀扶住。 总管太监侍奉新帝六年,极了解皇帝脾性,连躬着腰为太子殿下说话,“陛下,太子年幼,性情又直率坦诚,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穆衡摆手,转身走入内殿,看起来仍有些走神,“你也觉得皇后是因朕而死?” “这……”总管太监应付憨笑,不敢轻易评判这宫廷内外人人忌讳的事情。 禁军死死守在内殿门外,只有总管太监随穆衡进入内殿。内殿跟外殿截然不同,映入眼帘的便是摆放在各方位的红烛,每根红烛都用串着铜币的红绳连接,朔夜本就一片漆黑,燃烧的红烛光芒更映衬出阴森鬼色,总管太监不禁拢了拢衣服,总觉得内殿阴森森的让人心悸。 世间难道真有鬼神之说? 内殿作法的院中摆满了红烛,越到内圈红烛摆得越少,但每根都用红绳、铜币连接,形成类似蜘蛛网的结构。红烛最中央砌了法坛,法坛外围分开插着九根招魂幡,招魂幡随风摆动,发出撕拉刺耳的响声。法坛中央摆放着一具水晶棺,棺壁刻着繁复古老的咒文,棺内躺着一名刚逝世没两天的少年,生辰八字皆与先皇后一致。 在水晶棺一米远的正前方,还放置着一尊招魂鼎,鼎身极为古老沉重,外壁有些青铜脱落,更凭添承载千年的古老痕迹。 几名穿着道袍的老者盘膝坐在蒲团上,手持拂尘念念有词,阵仗摆得倒极为唬人。穆衡刚入内殿,便有道士行礼邀请道:“陛下,法阵即将开启,请随贫道来。” 穆衡微微点头,跟在道士身后从一处红烛开口进去,他们每迈过一道红绳,便有道士将红绳彻底封住,如此便能保证魂魄不离开内殿范围。 穆衡从台阶登上法坛,目光只看了一眼水晶棺便移开视线。为首的道士恭敬道:“劳烦陛下坐在器身旁,待法阵开启,便将先皇后生辰八字烧入招魂鼎,再插入三支香烛,届时香烛将沟通阴阳界,您便能见到通魂使,您务必记得在香烛燃尽前返回,无论通魂使能否寻得先皇后魂魄,您都切莫执念过深,万事皆有因果,该放下时便得放下。” 穆衡颔首,随后面容庄严肃穆盘膝坐在水晶棺旁,盯着棺内脸色灰败、死气沉沉的少年尸-体。 子时,招魂幡无风自动,之前狂风肆掠仍巍然不动的红烛开始剧烈摇晃,蜘蛛网般的红绳牵动铜币,看起来犹如被一股无形力量驱使。道士猛然起身,一手抓着鬼画符般繁复的符咒,一手执拂尘驱使符咒,口中依然念念有词,并且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嘭!”这时符咒突然燃起,刺眼的火光没带来光明,反使阴气更浓郁起来。 道士仿佛力气被骤然抽空,摇晃着身子重新盘膝坐下,穆衡这才看清他手里墨黑色的铃铛,摇起来竟听不见半点声音。 “陛下请。” 穆衡手腕系着一根红绳,红绳打着无数结,每个结近看同样写满符咒,红绳另一头则系在先皇后遗物——一缕剪下的头发上。穆衡走近招魂鼎,将写有先皇后生辰八字的符咒烧入鼎内,符咒在落底前便烧成灰烬,但灰烬在触到鼎底时竟凭空消失了! 穆衡心中诧异,手里动作却毫不耽搁,他点燃备好的三支香烛,将其一同插在鼎内的香灰里。香烛刚插入香灰,穆衡便感觉一阵阴风袭来,手中红绳没入鼎内的一端仿佛被人用力拉扯,以致红绳紧绷成一条直线,事先写好的符咒在黑夜里竟发出亮光来。 忽然他感觉被人蒙住了双眼,那双手没有实物,却使他眼前一片漆黑无法视物。 “谁——?” 没人应答。 “——是阿戈吗?” “你在哪?” “朕来找你了!” 穆衡拼命喊着皇后的名字,但始终没人回应他,他四周是犹如死寂般的沉默,连道士念咒的声音也听不见,他无法辨别自己究竟在哪,甚至还有没有在人世。 就在穆衡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惊魂未定的惨叫:“妈呀!好多鬼——!!啊啊啊啊啊————!!!” 然后穆衡感觉被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一把,他甚至来不及反抗,大脑便迅速陷入昏厥,不省人事。 第2章 :重生 “放肆!何人竟敢推朕,不要脑袋了吗!”穆衡厉声怒叱,只觉浑身筋骨俱断,痛到极致却不致要人性命。 双眼仍被人蒙住,穆衡挣扎着想起身,才发现他筋骨摔断像个废物似的爬不起来。他不甘心的操纵手指,想趁香烛未灭赶紧找到通魂使,再拜托通魂使找到阿戈,他必须找到赵戈,怎能就这样轻易倒下! 忽然奋力挣扎却仅能稍微挪动的手指被人抓住,那人手掌温度极烫,动作暧昧从他指尖摸到掌心。穆衡感觉到那人炙热注视的眼神,隐隐带着能刺透骨髓的阴冷。 穆衡怒道:“放开朕!你又是何人?见到朕为何不跪?” 那人一声冷笑,宛若确定穆衡没死,忽然松开手转而侵入穆衡衣内,对方侵-犯似的抚摸穆衡腰线,指尖落在胸口处,极尽所能的亵-渎眼前无法动弹的身体。对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欺压凌-辱之意,视堂堂九五之尊的皇帝为低贱小倌般对待。 除赵戈外,穆衡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气得想拔剑将此人千刀万剐,但他尚不能完全控制身体,只得将所有愤怒强压下来,等今后再将这人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这时候穆衡宁肯他失去意识,也好过能敏锐感知到对方触碰,却偏偏手不能动,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要好,那人摸够穆衡身体,手指便渐渐落到穆衡下-身位置,紧接着整个人猛压下来,张嘴戏弄似的啃咬穆衡脖颈。 “大胆!混账!岂有此理!”穆衡暴跳如雷,浑身被挑起的情-欲猛烈刺激他的感官,将所承受的屈辱千百倍放大。 那人却不知他的恼怒,只顾放肆发泄男人出于本能的欲-望,堪称温柔的抚摸很快被粗暴野蛮的行为取代。穆衡如困兽般挣扎咆哮,他简直快疯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人为何敢对朕做这种下流之事!纵使他不畏惧生死,难道就不怕朕恼怒之下将他满门抄斩吗!更重要的是他还得找皇后,那香烛不知燃尽了没有,这骑在朕身上的莫不是鬼魂? 即使知道反抗是徒劳的,穆衡仍拼命企图抬起断裂的四肢。在穆衡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二字,否则他也不能从一个死人成为如今万人之上的皇帝。 这样想着,某些久远到穆衡都要忘记的记忆忽然袭上脑海。 穆衡是踩着他二哥——前朝皇帝的尸体登基称帝的,并且登基当日便将其生前弑弟弑父的罪证昭告天下,彼时天下人人怒斥先皇,穆衡到死都没给他二哥留个清静容身之地。 但鲜有人知,穆衡、衍王殿下及太子也曾和睦相处、兄友弟恭。只是所有和睦的假象在彼此产生权-欲冲突时荡然无存,当时衍王殿下越发突显治世之能,将父皇交办的差事做得极致完美,屡次受到父皇夸奖封赏。反之太子却日渐平庸无能,政治上提不出好的见解,却偏好酒色之道令父皇大失所望。 京中甚至传言陛下将废黜太子改立衍王殿下。 比起庸碌无能的太子,穆衡更看重衍王的能力,因此也在暗中相助衍王,这愈发让太子心思惶恐,日日担忧太子之位被衍王取而代之。他这份惶恐被当时太子妃父亲——兵部尚书利用,两人联手在穆衡远征关外时陷害于他,致使穆衡所率军队在战败敌军后又遭到朝廷军队围攻,大军本就乏力,竭尽全力拼杀仍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亲兵在护卫穆衡过程中被杀,穆衡单枪匹马伤痕累累被逼至悬崖,他身前是想置他于死地的持枪大军,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险峻悬崖,千钧一发之际穆衡毅然跳下了悬崖。庆幸的是崖下有一水潭,穆衡因此侥幸得以活命,当时虽活了下来,却因为脑部受到压迫而失去记忆。 想到这穆衡不禁笑起来,连那人在他身上肆意亵-渎的行为也能基本无视。 若非当时跳下悬崖,他又正好掉入水潭失去记忆,也不会有后来跟赵戈的相识、相守,为此即使穆衡再恨二哥,再遗憾衍王跟父皇的死,也不曾悔恨过他做出的抉择。 后来穆衡恢复记忆,才发现他二哥早已迫不及待以清君侧为由登基称帝,当时朝廷看似新帝临位,实则兵部尚书大权在握,所谓新帝不过一个空架子。穆衡不敢轻举妄动,他忍辱负重在都城潜伏两年,一步步设计蚕食应有的权势,期间不知忍受多少磨难,才最终逼得新帝退位让贤。 弑父杀兄之仇没齿难忘,即使新帝退位让贤,穆衡仍不曾饶恕于他,他命人假扮刺客刺杀皇兄,并将刺杀罪责强加在兵部尚书身上,此后便以此为由肃清朝臣乱党,将大瀛最重要的权势牢牢掌控在手中。 思及此穆衡愈发想斩了这胆大包天之人,他生性桀骜狂妄,那些欺压过他的人,除赵戈外全都见阎王爷了。这时那人忽然一把抓住穆衡臀-肉,戏耍似的拍打揉捏着,穆衡身为皇子,自小便无人敢打他屁-股,这人简直——简直目无王法! 穆衡气得耳膜轰鸣,猛地攥紧拳头砸向那人,但他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挥出的拳头被那人轻易握住,还调戏似的用指甲轻轻刮弄指缝软肉,惹得穆衡浑身电流般战栗,睁眼瞪着那人好一阵气结。 拳头?扬起手臂挥拳!穆衡猛地一怔,接着便涌起巨大的狂喜,他试探着移动手脚,虽然疲软但的确能够控制,穆衡心里有底,便边养精蓄锐边认真打量胆敢亵-渎他的男人。 房间光线很暗,但足以看清男人是穿着衣服的,这让穆衡愈发认定男人罪无可赦,那人穿的衣服材质特别,样式也很奇怪。他看不清男人的脸,但对方即使在衣服包裹下仍精壮强健的肌肉极其刺眼,随着男人动作,源源不断的澎湃力量从肌肉里迸发出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气息。 穆衡斜睨一眼自己稍显瘦弱的手臂,判断出他是打不过男人的。但他坚信自己的身份能使男人退却,便扬声威严道:“大胆!你是何人!还不赶紧退下,否则朕要你脑袋!” 男人分开穆衡双腿,正探身翻一旁的抽屉,找到润滑油刚要抬头便听见这番怒叱,顿时愣在原地,连呼吸都禁不住放轻了。 穆衡以为男人被吓傻了,于是不怒自威差遣道:“朕问你,你可见过通魂使?若能如实相告,朕便可免你死罪。”他说着极尴尬收回盘在男人腰间的腿,拖着似被碾碎的病躯找能蔽体的衣物。 这时穆衡便注意到他所在的房间,这地方看起来颇为诡秘,虽不如他殿内宽敞,但陈设、物件却显得尤为精致,墙壁还挂着长方形的镜子,隐约能照出床间的场景。偌大的床铺柔软舒适,不知底下垫了什么物体,床顶没有床罩,头顶悬着花蕊状的精致挂饰(吊灯,缀有水晶流苏璀璨夺目。 穆衡心头警钟大作,暗忖这地方如此真实,哪有半分地狱的阴森可怖,他莫非已回到人间?但视线转向窗外时,穆衡又稍稍踏实几分。窗外高耸入云,看不见建筑房屋,听不见半点声响,如何能是人间? 而穆衡之所以以皇帝身份威胁男人,是因为他确定对方是活人,既是活人,理所当然便归他管。 穆衡翻找衣物时,男人手里把玩着润-滑剂饶有兴趣观赏他裸-露的修长双腿,毫不掩饰肮脏污秽的欲-念。穆衡没找到龙袍,拧紧眉头转头怒视男人,“你将朕的衣物放——” 这一转头穆衡便看清了男人的脸,他声音戛然而止,抓着被单的手也因震惊而松开。浑身血液疯了似的灌向脑颅,手脚因血液不流通而极其僵硬。 穆衡在男人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噎了好半晌,喉咙似被痰堵住发不出声音,许久才震惊唤道:“赵……赵戈?” 眼前这张脸跟赵戈完全吻合,冷峻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双眼狭长从眼底深处透着慑人的寒气,鼻梁挺立,薄唇弧度恰如其分,给人薄情狠戾的视觉感受,侧脸犹如刀削更显锋锐冷意,偏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好似在漠视一切般让人看不通透。 这是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带着邪气的眼神宛如剧毒罂粟使人欲罢不能。穆衡曾将这张脸刻进骨髓里,每一寸肌肤他都能细致描绘,分毫不差。 男人——赵戈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他仍然似笑非笑的盯着穆衡,忽然伸手抓住了穆衡脚踝,甚至是有些粗鲁的将人拖了回来。随即一把扯开对方用来蔽体的床单,并俯身压在穆衡身上,最大程度拉开那两条纤细修长不逊于模特的双腿。 穆衡眼底闪过慌乱,因为愧疚而不敢大幅度挣扎反抗,但仍抗拒着试图合拢双腿,看起来如同在无声求饶一般。 可男人无视了穆衡的求饶,他熟练将润滑剂涂抹到准确位置,还能分心及时用手堵住穆衡将要出口的话。 男人语气低沉却不容反抗道:“听话。” 第3章 :震惊 当然穆衡没有乖乖听话,他出生以来就不懂这两个字怎么写,他左手肘撑着身体,右手用力攥紧赵戈手腕,用命令的语气道:“现在情况危急你还乱来,快跟朕——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赵戈甩开穆衡,从床边捡条领带利索将人双手反绑住,穆衡三番五次坏事已经让他有些失去耐心了,至少赵戈此时的脸色没那么好看。 浑身赤-裸,双腿被抬起;熟悉的姿势让穆衡很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赵戈,似乎对方正在做很不可理喻的事。 “赵戈,你疯了?!快放开我!” 被称作赵戈的男人威胁地瞪穆衡一眼,他双手抓着穆衡双腿使对方动弹不得,现在彼此的姿势极其暧昧。穆衡眼瞳深处还沁着欲-念,使那双黝黑的瞳眸该死的动人,赵戈浑身燃起熊熊欲-火,恨不得将身下人连皮带肉吃个干净,哪有放人离开的道理。 穆衡真着急了,他在这里耽搁了很长时间,那香烛不知燃尽没,顿时气急败坏怒道: “你想把我拖死在这地狱里吗!” “赵戈!你这满脑子淫-虫的混蛋!快给朕停下来!” “……” 过了一会儿,穆衡气喘吁吁的喘气,“赵戈,你想死朕成全你,把朕放开!朕找到你有多难知道吗!你就是这样——嗯?”剩下的话因为战栗的快-感被猛然堵回了喉咙。 穆衡被反绑住的手牢牢抓紧被单,额头浸出的汗水顺着脸颊划入枕头。皇后薨逝便长期禁欲的身体很轻易被挑起情-欲,滋味如同饮下几缸烈酒,浑身骨软筋酥,通体酣畅淋漓飘飘欲仙。 穆衡再睁眼天已大亮,并不灼热的阳光将凌乱不堪的大床密密麻麻笼罩,房间仍残余着淡淡的腥臭味,唤醒穆衡似被人勒紧头颅般锐痛的神经。他猛地坐起身,又因为身后尴尬的疼痛而直接摔回床上,头顶精致的天花板上,那具犹如花蕊绽放,缀有水晶流苏的装饰真实得让人无法逃避。 ——朕难道已经死了? 穆衡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撑起身体打量他所在的陌生房间,房间跟昨晚他观察的一模一样,看起来特别精美别致,无论家具、摆饰都昭显出高雅格调,让穆衡惊诧的是他竟然没见过这里很多东西,连名字、用途都说不出来。 但窗外温暖的阳光、蔚蓝的天空都提醒穆衡这的确是人间,至于眼前陌生怪异的物品——或许这里已经不是他所在的大瀛了。这同样意味着穆衡皇帝的身份将形同虚设,没人再认得他,更没人会理会他的权势命令。 然而这些穆衡并不在意,昨晚赵戈不愿跟他走的时候,穆衡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对他来说能活下来已经是件幸事,他以前既然能成为皇帝,现在照样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存下来。 穆衡拖着像被马车碾压过的身体爬起来,逐一察看过各个角落后确定赵戈已经不在,要不是还能看见满地乱扔的衣服、被褥,他或许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一场香-艳的春-梦。 那扇阳光射进来的窗户非常通透干净,远远看着像没有任何遮挡,但触手的感觉却很厚实坚硬。穆衡还记得昨晚那种高耸入云的感觉,他小心翼翼探头望向窗户,接着便一阵眩晕的猛退好几步,心中大为诧异。 大瀛实力雄厚、朝廷富饶,也建有一些四五十米高的佛塔,但因为耗时耗力且用途不大,所以建有的高层佛塔极其少见,更别提像他所见的那样,他住的这层楼也不知有多高,一眼望下去人竟然如同蚂蚁般,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样的高层建筑竟然比比皆是,穆衡目所能及的便不下十几栋。 穆衡赶紧远离窗户,他有轻微的恐高症,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总担心楼不结实突然垮塌掉。 除了这间卧室,穆衡还发现一个较小的房间,开门进去便看见一人迎面朝他走来,那人相貌跟他有七八分像,但看起来显得更年轻,那头长发也没了,胡乱披着的衣服更裸-露出身上斑驳的亲热痕迹,眼角下一片暗青色,给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凭添了几分倦怠。 穆衡微皱眉头,清楚此处并非大瀛便不再称朕,“请问阁下是?” 那人也看着他,做出同样的动作,连开口说话时的嘴形都完全吻合。 穆衡见状立刻反应过来,他快步上前手往前碰,果然摸到有些冰凉的光滑物体——这竟是一面镜子!如此清晰真实的镜子,纵然是大瀛也前所未见。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穆衡难掩满脸惊愕。 在没了解这里的情况前,穆衡暗下决心不能轻举妄动,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赵戈,那人既然将他留在这里,便定然会再回到这里找他,想到这里还有赵戈在,穆衡忐忑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等赵戈的这段时间,穆衡同时也认真梳理出他所面临的情况,这跟他设想的其实相差无几,可能当时他魂魄阴差阳错误入此人体内,又没在香烛燃尽前离开,所以魂魄才会在此人体内获得重生,就是不知道这人是因他魂魄误入而死,还是在此之前便已经丧命。 这时穆衡突然想起赵戈跟他上床前,这具身体还并非由他掌控,难道赵戈竟跟别的男人有染? 穆衡紧蹙眉头,心里涌起强烈的想要调查这具躯体的冲动。 刚开始穆衡以为赵戈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这一等便直接等到天黑,他坐在床边盯着窗外亮起的灯光,那些光覆着在高楼上,不知究竟使了什么诡秘的术法。 期间床头一块铁疙瘩还接二连三嚎叫个不停,惹得穆衡烦不胜烦,他不知那铁疙瘩是怎么发出声音的,便拿手指在上面乱戳,总算成功将铁疙瘩给戳得停了下来。 穆衡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按捺不住小心出了门,连门也折腾好半天才打开,这地方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穆衡谨言慎行,不懂时便看别人怎么做,不敢言行太过异类。 找到餐厅吃饭花费他不少时间,用膳时不少人更对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穆衡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顾忌他此时的身份没做出任何怪异行动,他还不知道这人性情如何,突然间性情大变很容易惹人猜忌。 在大瀛像他这样抢人躯体的只会遭人唾骂,再绑起来让烈火活活烧死。 上楼时穆衡学着其他人进入密闭的箱子,发现箱子门边还写着许多数字,想必就是他们住的楼层,他有样学样的摁下住的楼层,心里感慨这东西可真便利,不知是受什么驱使,若能将此物搬去大瀛,定能更广泛的应用于其他许多方面。 如此一路有惊无险到了房外,穆衡却怎么也打不开房门,后来观察别人才发现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张卡,开门时必须将那张卡插在门上,穆衡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怪异行为,这张卡他倒是见过,但出门时忘记带出来了。 饶是穆衡再冷静也被这一系列的匪夷所思惊吓住了,这还只是局限于大楼范围内,可想而知等他出了大楼,又将见到多少比此刻更不可思议百倍的事物。 好在穆衡先前发现楼下有咨询台,这里的文字虽然比较奇怪,但勉强还是能认出来的。他不得不乘坐那铁箱子下楼,这次总算用那张卡将门打开了,进门后穆衡反复检查手里的卡,也实在看不出跟这扇门有任何内在的联系。 不是钥匙,更没有□□钥匙孔里,怎么就能直接将门打开? 这夜过得极不平静,穆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既奇怪赵戈为何不来找他,又担心珣儿年幼能否担此重任,早知如此他便该早些让珣儿参与政事,如今珣儿只有母后一人扶持,朝中左相更野心勃勃,穆衡在位时左相还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却不知珣儿能否震住这位有狼子野心的左相。 穆衡当初留下左相是为他的满腹经纶、足智多谋,没想到如今却成为嵌在珣儿掌权路上的一颗毒瘤。 翌日穆衡是被急促刺耳的门铃声吵醒的,他猛地翻身坐起,动作极快的整理仪容,并竖起身上单薄服装的衣领,勉强遮盖住脖颈仍没褪去的暧-昧痕迹。 做完这些后穆衡便动身打开门,这人既然来找此躯体,便必然跟他有所联系,作为成为此躯体主人后见的第一位熟人,穆衡很有必要借机打探关于原主人的各类信息,这对他更快取代对方极其有利。 穆衡难得不端架子摆威风,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谁料那进门的人连看都没看他,直接便将好几张纸劈头盖脸砸到穆衡脸上,不等穆衡反应便歇斯底里发泄道: “穆衡你有没有搞错!给我玩失踪以后不想混了是吧?!媒体前两天还在报道你是不是出了意外,你妈倒好,昨儿还有闲情在酒店吃晚餐,看看这些媒体报道得有多难听,你还敢挂我电话!穆衡我警告你,别一再考验我的耐性,你这种三流艺人能爬上赵总的床已经烧了高香,还不赶紧趁赵总没玩够你多挣点资本,烂泥扶不上墙,就你这样的还想红?做梦去吧!” 何曾有人敢在穆衡面前这样放肆,他拼命才压住想煽人的冲动,只是脸仍阴沉的可怕,带着肃杀狠戾的冷漠。 第4章 :片场 穆衡极挑剔的打量女人,视线不自觉便带了审视和轻蔑。这女人穿的衣不蔽体,实在有伤风化,因此那张脸再精致好看,也让穆衡提不起半点好感,特别对方此时表情狰狞可怕,那张殷红的嘴唇扭曲得似要将人生吞一般。 但从女人的话里,穆衡也提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具身体名叫穆衡,是个三流艺人——也就是靠卖艺营生的?穆衡眉头皱的更深。再结合前天晚上跟这段话,这个穆衡很可能是赵戈的禁脔,靠出卖*获得某些利益,他还失踪过一段时间,昨晚在酒店用膳时也招惹麻烦,被名为媒体的组织抓住了把柄。 女人从头到尾认真看了穆衡几眼,也许是错觉,她突然感觉穆衡好像变了个人,整个人气场变得很强,严肃起来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但眼前人的确是穆衡,女人暂时抛开疑惑,语气讽刺道:“看来你把赵总伺候得不错,都错过《候鸟》试镜了,导演还能给机会,凭这张脸就比别人少干好几年。” 穆衡挑出这句话的重点,“候鸟试镜?”每个字他都懂,但合在一起却不认识了,想必跟原身卖艺的营生有关。 房间被酒店服务员清洁整理过,因此看不出任何淫-靡痕迹,女人撇了撇嘴,“洪导安排你单独试镜,找着金主待遇就是不同,这部戏多少人眼馋——你赶紧收拾个人样来,九点试镜,晚了别怪陈姐没给机会。” 穆衡恍然大悟,原来原身还是个戏子,这个候鸟应该是戏的名字,原身甘愿做赵戈的禁脔,难道只为了演这个戏? 戏子乃是贱籍,地位低下,原身为何会做这种没有利益的事。 穆衡没动,“我要见赵戈。”他对做戏子没兴趣,堂堂九五之尊岂能在台上奴颜媚骨取悦别人? “呵,别拿赵总压我,你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见赵总……你等他晚上翻牌子,没准运气好能翻到你。” 穆衡微敛双眼,目光危险道:“赵戈还要翻牌子?” “可不是,赵总什么人,人家英俊潇洒,有权有势,年纪轻轻便成为赵氏财团执行总裁,想爬他床的男人女人从这里排到大洋彼岸,比起来——你算哪根葱?” 穆衡将这些话记在心底,同时也记住女人的无礼冒犯,他现在不宜轻举妄动,但将来定要让这句句羞辱他的女人跪地求饶。 皇帝陛下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 既然一时半会儿见不到赵戈,穆衡便跟着女人出去了解情况,顺带参加什么《候鸟》试镜,这大概类似戏子选角,只有表演合格才能有机会登台演出。 穆衡虽然不屑于当戏子,但突然性情大变容易引人猜忌,还是循序渐进的好,至于戏子的选拔赛,他只须随意应付便是。 但跟着女人——陈安怡走出酒店后,穆衡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努力维持镇定冷静,心里却大骇这些四个轮子的究竟为何物,穆衡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怪物,他们跑的比穆衡见过最快的动物还要快,这些“怪物”肆无忌惮的在街上跑来跑去,所有人都远远避开,不敢靠近那些“怪物”半步。 陈安怡烦躁的将站在车旁惊愕愣神的穆衡推进车里,对着穆衡明显紧绷僵硬的身体翻了个白眼——丑人多作怪。 穆衡双手紧握以缓解巨大的心理冲击,没想到这跑得奇快的怪物竟还是供人驱使的,这时恰好陈安怡踩油门超过前方的车,惯性使人身体往□□斜,穆衡赶紧坐正身体,怕将这供人驱使的怪物压得摔倒下去。 一路有惊无险赶到片场,穆衡表面淡定脸色却微微有些发白,紧握的手心也沁出汗水。他观察过陈安怡开车门的动作,便有样学样打开了车门,踩到地上时双腿还有些发软。 陈安怡嗤笑一声,自顾自朝某片场走去,也不管身后穆衡有没有跟过来。 穆衡本来就晕,看见片场里的情况更晕了起来,这时候别的剧组正在拍戏,那些架起的大型设备他从没见过,竟还有台机器能直接显现出画面,当然最滑稽的还属众人中间身穿厚棉袄的男人。 那人前面是大型的蓝色背景布,他屈膝半蹲在地上,左手托着团空气,右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那团空气,表情看起来还挺悲戚。 简直不知所云。 穆衡冷冷哼一声:“荒谬!” 谁知这声冷哼被恰好经过的导演助理听见,那人斜睨穆衡一眼,从鼻子到眼睛都带着鄙视之意,“吃不着葡萄嫌什么葡萄酸。” 他以为穆衡是在嫉妒。 陈安怡一把推开穆衡,先前趾高气扬的模样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魇如花道:“孙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那个,试镜是怎么安排的?” 被称作孙哥的男人不耐烦道:“导演说了,让你们等着,走后门也得有个程序吧,要不是赵总介绍,就你这样的…………” 穆衡受够了气,当即冷着脸斥道:“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是你失信于人还敢强词夺理。” 叫孙哥的盯着穆衡,一脸狞笑,“行,你有种,在这给我慢慢等着吧!” 陈安怡怒瞪了穆衡一眼,却没再追上去替穆衡说话,反而捡了块阴凉地坐着休息。 穆衡趁机梳理出几条线索,第一,他现在的身份导致他被许多人轻视,包括那位助理。第二,这位陈姓女子并无帮他之心,所有行为只是走个过场,真心实意是半点没有。第三,原身虽然是赵戈的禁脔,但赵戈应该并不宠爱此人,否则这些人也不敢如此放肆。 然后穆衡还真被晾在了那,那位助理进进出出好几趟,每次都拿眼角斜睨他,表情满是鄙视嘲讽之意,穆衡没这么等过人,当即便转身要走人。 结果被陈安怡及时拦住,“你去哪?” 穆衡紧蹙眉头,人越示弱便越会被人欺负,这就是个解不开的死循环,他当即不再恪守原身性格,同时也暗忖原身难怪会死,就这样被所有人排挤轻视,原身还能耐住性子不做反抗,憋也得给他憋出病来。 忍气吞声显然不是穆衡这位皇帝陛下的作风。 “回去。”他没有原身记忆,连家都不知道在哪。 “不行!你不能走,今天必须试镜!” 穆衡盯着几乎比他矮半个头的女人,对方趾高气昂的样子特别碍眼,他随手便推得陈安怡一个踉跄,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径直朝片场外走。 陈安怡大概没想到穆衡敢推她,愣了几秒才踩着高跟鞋飞快追上去,让穆衡演《候鸟》是公司的决定,她可不能因此丢了饭碗。 她很快追到穆衡,刚要再次拦人便被对方不怒自威的眼神震慑住,陈安怡手抬到半空突然失声了。穆衡那一眼凌厉凶狠,陈安怡如同被凶猛的头狼盯住,浑身猛地响起危险的信号,一阵毛骨悚然。 陈安怡本能放低了姿态,“穆衡,这是公司的安排,你演《候鸟》主角的机会有多难得你知道吗!演完《候鸟》你没准能红,试镜只是走个过场,赵总是《候鸟》的主要投资方,他指名要你演,导演还不是谁有钱听谁的。” “没兴趣。” “穆衡,我没空陪你矫情,有意思吗!你当初跟赵总睡觉不就为演《候鸟》,林允卿甩了你嫁给别人,你不是要赚钱证明给她看吗?你有能耐就走,你这种窝囊废活该女朋友跟人跑了,她不跑跟着你有前途吗!——穆衡,你给我站住!” 穆衡脚步未停,眼看就要走出片场了。他倒没想到原身还有一出这样荒唐的感情,同时穆衡也很认可陈安怡的话,原身的确是个窝囊废,不就是爱人跟人跑了吗,值得为这个当赵戈禁脔受人轻视吗,钱赚的再多又怎样,证明了又怎样,还能把爱人挽回来? 原来原身不仅懦弱无能,智商还有典型的缺陷,如此死了倒也一了百了,穆衡既然接了这具躯体,便自会为原身了却这桩余愿。 陈安怡见穆衡态度强硬,连提起林允卿都毫无反应,顿时便着急起来,慌乱中突然想起穆衡先前提过赵总,灵机一闪压低声音道:“穆衡,等等!只要你试完镜,我就带你去见赵总怎么样?” 看见穆衡停下脚步,陈安怡不禁长松一口气,“我说真的,我知道赵总住哪,别人未必会带你去的。” “真的?” “嗯。” “只要我试完镜?”从陈安怡的前后语判断,试镜应当就是参加选拔的意思。 “嗯嗯。” 穆衡思忖几秒,当即便转身直奔片场而去,既然试完镜就能见到赵戈,那就速战速决吧! 穆衡的确很想见赵戈,他有太多问题想知道,比如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赵戈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当然穆衡更想理清现在他跟赵戈的关系,陈安怡提及那所谓的翻牌侍寝规则让穆衡感到极其不悦。 假若赵戈真有如此多的禁脔,穆衡必然是要将其他人一一除去的。 皇后枕侧有朕便足矣! 第5章 :试镜 陈安怡一个头两个大,“你往哪走?别乱来,导演在讲戏没空给你试…………镜。” 她跑着跑着放慢了脚步,没说完的字夹着惊骇蹦出来。 穆衡已昂首阔步走到导演房外,并理直气壮敲响房门,他平生最憎不守信之人。 开门的是导演助理,一看是穆衡眉头皱成川字,“怎么又是你,说了导演没空——” 穆衡懒得看这刁奴嘴脸,直接无视转而打量房内的人,他视线越过衣着暴露的女人、身材颀长的青年,又在挽着袖子、相貌邋遢的胖子跟仪表堂堂、剑眉星目的男人间犹疑两秒,朝后者微点头道:“我是穆衡,来试镜的。” 胖子脸色铁青攥紧剧本,正要让助理轰穆衡走,旁边好整以暇打量穆衡的男人却突然笑起来,“穆衡,嗯,久仰大名。” 他虽在笑,语气却听不出任何讽刺之意,至少表面看起来特别真诚。 穆衡道:“原本约好的时辰,你不但失信于人还蛮不讲理,这件事你必须道歉。” 所有人一脸荒谬的盯着他,陈安怡在门外看见导演脸色,吓得进都不敢进了——穆衡这是疯了吗! 胖子难以置信的强调,“道歉?!” 穆衡皱眉,“我跟导演说话,你插什么嘴。” 他训斥的时候特有气势,换个背景图都能直接演威严狂傲的皇帝了,旁边两演员先是觉得荒谬,这会表情就特别古怪了。 仪表堂堂的男人一指旁边气得头顶冒烟的邋遢胖子,“你认错了,我叫周牧海,他才是你要试镜的导演。” 可能穆衡转过来的视线将诧异表现得太直白,胖子——导演直接狠狠摔了剧本,指着穆衡鼻子道:“你给我出去,没见周导在这,我有重要的戏要讲,能试镜的时候有人会找你,快出去,滚出去。” “我现在必须试镜。” 助理不耐烦将穆衡往外推,两人正僵持不下,那叫周牧海的发话了,“李导,按理答应了是得守信,这事你不对,我耽误你时间也得负责任,你不如就现在试镜,正好我也跟着看一看。” “周导这是什么话,你能来我这里蓬荜生辉啊,别说一个试镜,就算有天王巨星来了也得给你让道,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准备试镜吧。” 导演说完看向穆衡,转瞬间便换了副嘴脸,“你这幅样子来试镜,是看不起《候鸟》还是看不起我?所以我最烦关系户,一个个仗着有后台给我乱来!剧本看了没?想演哪段随便你。” 穆衡身穿深色t恤,牛仔长裤,前额碎刘海衬托出脸型轮廓,素颜朝天,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特别纯粹,当然他那张脸太天然了在导演看来便是敷衍不重视。 “我没有剧本。” 穆衡快速浏览导演砸过来的剧本,在导演气愤的指责下明白是陈安怡在其中搅局,联想对方不曾提醒他换装,便足以使穆衡确定陈安怡心机叵测,她表面带自己来试镜,其实暗地却不断使绊子想搞砸此次试镜。 穆衡看剧本的时候,听见一旁导演压低声音跟周牧海提及他。 “周导刚从国外回来,没见过穆衡,但应该听过不少消息吧?“ “嗯,听说他可能演《候鸟》的消息传出,微博都快被齐渐棠的粉丝踏平了。” “周导我说句实话,这个穆衡比不过齐渐棠一根脚趾头,要不是爬了赵总的床,他下辈子也演不了《候鸟》。” “是吗?” “其实圈里潜规则也是常事,谁没在外面偷过腥,怪就怪这穆衡半点演技没有,当花瓶都嫌碍眼。” “……” “…………” 花瓶穆衡看不懂用词晦涩的剧本,又找不到不知跑哪去的陈安怡,正蹙眉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阴影将他牢牢罩住。周牧海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抽走剧本,随意翻了翻道:“理解了吗?” 穆衡顺坡下驴,“没有。” 他决定改变之前的想法,既然这里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他便必须从现在起树立新形象,不就做个够格的戏子吗?在龙椅上看过无数场戏的皇帝陛下表示他毫不care。 周牧海没想到穆衡这么镇定,完全不符合他华而无实窝囊废的设定,“我给你讲讲?” 穆衡显然乐见其成。 《候鸟》是一部青春怀旧电影,在青春片蓬勃发展的时代很受80、90后青睐,基本以赚取观众眼泪为主,顺带怀念下那些年逝去的初恋。不用特效,没有大咖,《候鸟》投资自然高不到哪去,这其实很显而易见,毕竟以穆衡原身那样的演技,真正高投资的电影谁舍得给他糟蹋,嫌钱烫手吗。 电影从一场同学聚会开始,多年再见的兄弟们聊起当年往事。穆衡扮演的是个典型富二代,遇见女主前不务正业、张扬跋扈,这跟他后面追求女主的形象形成强烈反差,追求过程自然甜蜜值爆表,其中也掺杂着几条矛盾支线,但在两人携手下都迅速解决了,电影全程温馨治愈,最后却以女主接到录取通知书,赶往男主家的途中出车祸落下帷幕。 周牧海暗叹好一出狗血青春剧,就不能给女主条活路吗。穆衡则在听故事情节外,迅速汲取可用的信息,他此时的大脑就像台飞速运转的机器,将所有有用没用的信息都收集起来,同时保持低调少提问,以避免太过泄露自己的无知。 穆衡沉稳的表情使周牧海禁不住多看他几眼,“还有问题吗?” 穆衡胸有成竹道:“没有。” 并将‘男女方不曾三书六礼为何能碰手亲嘴’这样感觉会很蠢的问题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穆衡试镜的是他被女主误会找了人打伤情敌,两人体育课间在走廊发生剧烈争执的一幕。 导演兴致缺缺喊道:“开始。” 他对穆衡的表演不感兴趣,反正结果早就定下了;倒是周牧海饶有兴趣看着镜头下的穆衡,察觉到对方掩在镇定下的几分慌乱。 穆衡能不慌乱吗,他明明站在这里,却看见不远处的黑箱子也出现另一个他,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还随着他的动作做出各种姿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术? 好在穆衡做皇帝久了,知道怎样掩饰面部情绪,他尽量无视身边各种怪异的铁疙瘩,开始人生中的第一场表演。 然而皇帝陛下显然还没习惯身份转变,他试着将自己替换成寒窗苦读的学子,但积威甚重的气势随着他落在女人身上的眼神迸发出来,微敛眉目、薄唇紧抿,使人不敢直视,甚感惶恐。 带着苛责的台词一字一字沉声道出:“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这种卑鄙小人。” 他措辞缓慢,语速也不快,但每个字都给人倨傲孤高的感觉,仿佛他面前的不是女神,而是地位卑微的丫鬟。 导演脸比锅底还黑,周牧海托着下颌看得极其认真,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侧脸。 真有意思。 “cut——行了,行了,你回去吧,过两天来剧组报道。”导演不忍直视的挥手。 穆衡听出话里的嫌弃敷衍,当即质问道:“我演得不好?” 周牧海托下颌的手转为扶着额头,憋笑憋得腮帮子发麻。导演没好气道:“你觉得呢?” 穆衡特严肃正经的回答:“我觉得很好。” “戏是演给别人看的,你觉得好有屁用!” 穆衡昂首挺胸微抬下颚,理直气壮到不可一世的道:“我认为好便足矣,他人看法与我何干。” 无论身份如何转变,穆衡都没想过卑躬屈膝讨好别人。 “我告诉你,就你这种演戏态度一辈子也红不了!” “我不想红。”——戏子跟戏子里的头牌有差别吗。 导演恼羞成怒指着穆衡,气得低吼道:“你脑子有病吗?不想红演戏干嘛,把我这当难民营,专收老弱病残吗!” 穆衡皱眉,认定此人不可理喻。 导演怕他再听下去会少活几年,赶紧打发道:“我说了你试镜通过,别在这没事找事,我很忙,没空跟你瞎扯。” 穆衡缄默两秒,讽刺性扔下一句,“演的不好却选我,你脑子有病吗?” 皇帝陛下学习能力超强的get到这个新句子。 并在轻描淡写扔下炸弹后,转身潇洒恣意拂袖而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试完镜,该去找赵戈了。 导演气急败坏吼道:“你算什么东西,穆衡,要不是看赵总面子,演龙套都轮不着你。” 穆衡已走到房外,满不在乎的声音携裹着一阵烈风传入导演耳内,“我不演了。” 导演如何着急上火穆衡管不着,他此时正逼着陈安怡赶往赵戈家。 陈安怡将酒店房间那一直吵闹的铁疙瘩扔给穆衡,“你手机,别到处乱扔。”又喋喋不休的埋怨道,“你知道机会多难得,说不要就不要了?没你电影照样拍,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渐棠演,起码人家有颜值有演技,比你不知好多少倍。” 穆衡突然道:“齐渐棠?” “对,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渐棠百分百能演男主。” 穆衡没再说什么,陈安怡对他出演《候鸟》的不满与她对齐渐棠明显的偏袒足以印证许多猜想。 赵戈住在寸土寸金的卢雅湾别墅,能在这住本身便昭显着身价跟财富,别墅外有大片绿化景观,宛若一座森林花园。陈安怡将车停在独幢别墅外面,此时别墅大门紧闭,显然赵戈不可能在家。 穆衡主动投怀送抱的行为让陈安怡极为鄙夷,穆衡还是头次这么不懂事,金主都不喜欢情人找到家来,赵总想必也是如此。 陈安怡存了坏心,期待赵戈能因此厌烦穆衡,最好就此甩掉穆衡。 穆衡怎会看不透陈安怡的心思,只是形势所趋,他还需要利用陈安怡罢了。 如此一待便直到夜幕沉沉,缕缕薄雾缠绕着空气,有些刺骨的寒气侵体而入。 穆衡始终昂首挺胸、屹然而立,少年身体堪称瘦削柔弱,面容也透着些苍白之色,然而浑身那股尊贵高雅、傲骨嶙嶙的气势却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挺直腰杆负手而立,冷冷路灯光芒在侧脸投下阴影,轮廓坚毅而棱角分明,薄唇紧抿显得难以亲近。 一辆黑色豪车披着昏暗夜色驶近别墅,赵戈狭长冷淡的眸子转向前方,便恰好窥见这样的少年。 第6章 :见面 穆衡听见汽车声响,转头看向声源时条件反射遮挡双眼,前照灯刺眼的亮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皇帝陛下心头大骇,暗叹这东西究竟是何方怪物,不仅跑得比猛兽快,还能在夜晚发出犹如白昼的亮光,比他旁边这跟柱子里嵌的夜明珠还要明亮夺目。 赵戈掩在路灯阴影下的神情晦暗不明,拇指缓慢摩挲手腕朱红色刻满咒文的佛珠,语气古怪道:“他怎么在这?” 沈萧潇余光瞥一眼穆衡,笑道:“哟,美人投怀送抱啊,看来某人今晚有艳福喽。” “他来多久了?怎么没人通知我。” “心疼了?” “心疼……”赵戈表情怪异咀嚼着这两个字,“心疼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沈萧潇懒得拆穿赵戈,仰着头朝穆衡吹了声口哨——美人气质果真非同凡人啊。 赵戈猛地一掌拍向沈萧潇,打得后者头差点磕方向盘上,龇牙咧嘴嚷嚷道:“赵戈你别欺人太甚,我了个去,痛死大爷我了。” 赵戈毫无愧疚感,“活该,我的人是你能调戏的?” “你刚还说他是玩物。” 黑色豪车停在别墅入口,两扇复古顶部宛如花藤状的铁门朝两旁打开,机械运转时发出细微声响,在寂静深夜被无声放大。 穆衡就站在铁门不远的地方,运转发出的声响吓得他身体猛然一颤,赵戈透过后视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顿时笑道:“别停,开进去——别忘了我在包养他,娱乐圈谁不知道他穆衡是我的人,我养的宠物。” 沈萧潇缩了缩脖子,忽然觉得一股寒气迎面袭来,赵戈仍在侧头打量后视镜里的穆衡,刻意压制的眼里满是执拗跟疯狂。虽然跟赵戈关系不错,但沈萧潇其实看不太懂赵戈这个人,说他喜欢穆衡吧,以前也没见怎么搭理对方,但说他不喜欢穆衡吧,平常没事又总爱画穆衡的素描,一画就停不下来。 难道赵戈就偏爱小美人这样软弱无能的类型?能激起男人本能的保护欲。 外壳坚硬的‘怪物’从面前驶过,没有停下的迹象,穆衡眯着眼隔着车窗看见了赵戈,即使轮廓模糊不清,他照样能分辨出来。 ‘怪物’跑进院子里,那两扇像长了脚似的门又开始合拢,比穆衡以前养的猫咪还听话。他自知热脸贴了冷屁-股,在原地尴尬僵持好几秒,还是厚着脸皮趁房门关闭前蹿了进去。 衣角差点被门缝给撕破。 赵戈拎着沈萧潇衣领把人拖下车,在沈萧潇敢怒不敢言的怒视下指使对方去做饭,还必须有肉有菜有汤。 “我操,放手,这套西装我刚买的!”沈萧潇一脸肉疼的抚顺衣领皱褶,“我是保姆吗,保姆还有工资领,你这是不尊重我的人权。” 赵戈冷冷瞥沈萧潇一眼,轻描淡写地提醒,“寄人篱下没钱缴生活费的人谈什么人权。” 沈萧潇双手揪着头发一脸崩溃的咆哮着进了别墅——要不是赵戈这混蛋,他堂堂沈家三少爷用得着东躲西藏、寄人篱下吗,还过得朝不保夕的。 赵戈直接屏蔽沈萧潇的抱怨,进客厅便单手解开西服扣子,脱下西装随手扔到沙发,松领带时他微微仰头,手臂跟脖颈呈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将袖子一褶一褶向上挽,低眉顺眼的姿势又特别温文尔雅。 他是侧对着大厅门口的,从穆衡所在的位置看去,这一系列动作便呈现出最撩人性感的效果,穆衡看得有些入神,他一寸一寸的打量赵戈,眼神顺着扎入裤子的衬衫往下滑,瞳孔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赵戈的性感很爷们,他五官比较深邃立体,继承有他妈意大利人的轮廓层次感,浑身没有赘肉,完美的腹肌跟手臂线条彰显出澎湃的力量感,以致他一言一行便带着使人血脉偾张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脱掉具有束缚性的衣服,赵戈便泡了杯茶懒散倚着沙发翻手里的娱乐周刊,视在客厅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的穆衡于无物。 倒是穆衡先按捺不住,往里走了两步又有些情怯。 皇后薨逝之后,穆衡便日日思念,无数次梦见皇后回到他身边,但醒来后现实往往又狠狠扇他一掌,穆衡太绝望了,他不敢想象还能再见到赵戈,此时所有诸如惶恐、慌乱、激动的情绪纷纷涌入脑海,如泰山压顶使他屏气凝息忘却呼吸。 喊出默念成瘾的名字,穆衡声音还微微发抖,“赵戈?” 赵戈仿佛这才察觉到有人,施舍般掀开眼皮瞟了一眼,视线又聚焦在杂志上,冷淡道:“我准你来这了吗!” 赵戈的冷漠让穆衡紧蹙眉头,他快步上前抽走赵戈手里的杂志,眼角余光恰好瞥见杂志里穿比基尼的女明星,面露不悦道:“君子非礼勿视,皇后何时这般粗鄙了。” 没了杂志遮掩,赵戈讥讽的眼神统统落在穆衡身上,匪夷所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穆衡也在打量赵戈,近距离观察赵戈跟皇后其实是有差别的,比如五官更棱角分明,轮廓更深邃立体,整体给人的感觉也更强势冷漠。 奇特的是赵戈手腕还缠着一串朱红色刻满咒文的佛珠,佛珠一看便年代久远,带着些冰冷阴寒气息,总给人有些不详的感觉。 穆衡耐心道:“我不是原来的穆衡,你也不是原来的赵戈吧。” “你没病吧?” “那晚你分明知道我的身份,为何现在还装傻。” 赵戈一脸‘?’的表情,“我装傻?” 穆衡在赵戈脸上看到的全是茫然,忽然间慌乱起来,但表面仍不动声色陈述道:“六年前我登基称帝,将你接进宫封为皇后,一年前你投井自尽,我也于不久前成为这具躯体的主人。” 赵戈表情从你脑子没坏吧转为且先听你胡说八道,好整以暇问道:“那原本的主人呢?” 穆衡想了想,“他灵魂不在,想必已死。” “你杀死了他?” “……” “杀人犯法,可是要偿命的。” “…………” 赵戈忽然起身朝穆衡走去,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脚尖快要相撞时穆衡蹙眉想避开,却被赵戈伸手蛮横搂住了腰,穆衡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们几乎鼻尖碰着鼻尖,能感觉到呼吸的热气,嗅到对方身体的味道。 这样的姿势特别暧昧,穆衡呼吸一滞,禁不住伸手抱住了赵戈,感受对方身体传递来的温度,他实在太想念这样真实的拥抱了。 “你想起我了?” 赵戈骨节修长的手沿着穆衡腰线下滑,悄悄探入裤腰边缘,指甲不轻不重刮着尾椎处敏-感部位,“你在讲故事引诱我吗?你看起来也没那么木讷无趣,不过今晚我没兴趣,改天再去找你。” 说着忽然揉了揉穆衡屁-股的软肉,轻佻笑道,“你这里还没养好,又耐不住饥渴了?” “放肆!”穆衡黑着脸扔开穆衡的手,威严道,“你当朕是什么人?!” 赵戈怔怔看着吃了豆腐的手指,目光接触到穆衡不可一世的眼神时,所有笑容猛地尽数收敛,冷哼一声索然无味道:“没兴趣陪你玩了,赶紧滚吧,趁我心情还不太差。” 穆衡不屈不饶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必要回答,别忘了你的身份。”赵戈措辞严厉道,“何况我是男人,就算有穿越这种戏码也不能给你当皇后,别在这没事找不自在。” 穆衡从未如此刻这样迷惘,“赵戈,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你还没完没了是吧?穆衡我再说一遍,你只是我包养的情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关系。” “可那晚你分明认出我了。” 赵戈冷淡道:“哦,我以为你是想制造点情-趣。” 穆衡摇头,他始终坚信直觉,于是执拗坚持说道:“不管你怎样否认,我都坚信你是皇后,我们成婚六年,你的每个动作我都熟记于心,那晚你我共寝时,我便已认出你来,否则我如何能任你施为,你拒不承认究竟是怨我之前对你不公,还是借尸还魂时摔坏了脑袋,以致此刻想不起我来?” “疯了——”赵戈眼神阴翳,将被不断□□的杂志翻得哗哗作响,“别把我当成你的幻想对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想挑战科学吗,用这些鬼神论来唬人。” 穆衡紧绷着脸保持沉默,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入手,他没想到赵戈竟不愿承认身份,又或者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了,这使穆衡原先的计划被打乱。然而穆衡并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要有可能他便会努力,何况能确认赵戈还活着,并且好好呆在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 没人知道他那一年过的有多煎熬。 于是穆衡郑重做出承诺道:“我总能让你记起我的。” 赵戈跟穆衡对视两秒,目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底,随即侧头朝厨房位置喊道:“沈萧潇,赶紧滚出来送客!” 穆衡恣意盎然的神态在看见围着围裙、拎着铲子,自如出入房间的沈萧潇时猛然脸色大变,他眉心迅速聚拢一团阴云,携裹着强大威压的视线凌迟般剐向沈萧潇,似要在对方身上戳出无数个漏风的血洞来。 他阴郁的想起陈安怡提及的翻牌子,据说想爬赵戈床的人数不胜数,而眼前男人虽然相貌差了些,笑容却足以弥补五官的不足,反而带了些爽朗健气,外表看来倒不像禁脔,但这么晚想必是要留下过夜的,实在让人很难不多想。 这男人莫非也是爬赵戈床的人之一? 穆衡神情阴霾斥道:“你是谁?!” 沈萧潇一瞬间震慑住了,在穆衡注视下如同被注射了麻醉剂,对方愤怒直白的眼神将‘你是第三者’几个字写的清清楚楚,沈萧潇不能做这种炮灰啊,当即机智将铲子指向赵戈,特淡定特真诚的笑道:“我是赵戈的弟弟。” “我随母姓。” 压迫感随着穆衡微点头悄然而逝,他甚至还免费附送一丝微笑——国舅啊,得以礼相待。 沈萧潇刚如释重负,那边赵戈又开始使眼色活剐他,他梗着脖子表现得很有骨气,唯独不敢转头看赵戈冰冷犹如凝为实质的视线。 便听见赵戈寒气逼人冷道:“让你送客,套什么近乎!” 于是穆衡便被送客了。 没想到送客前赵戈还送了他几本书,当然话说的并不动听,“我看你魔怔了,赶紧看书补补脑子吧。” 穆衡自动将这些话翻译成关心,觉得赵戈就算失忆也还是顾着他的,知道他如今一无所知便立即雪中送炭。 沈萧潇万般不舍将装满饭菜的保温杯送给穆衡,想到此时锅里的残羹剩饭便心如刀绞。 从晌午到此时滴水未进的穆衡没客气,对此表以衷心谢意,并硬生生掰开了沈萧潇死抓不放的指尖。 ——陛下饿了,国舅还不赶紧退下! 寸土寸金的私人别墅也有弊端,比如附近没有公交车跟出租车,这让穆衡很好避免了乘车尴尬,只得由沈萧潇送他回家。 穆衡这才有闲暇考虑,他应如何方能避免被原身家人察觉到端倪。 穆衡出客厅前,转头看见赵戈倚靠在沙发上毫无想跟他告别的迹象,心头不禁颇为失落。 却没能看见他走远后,赵戈迫不及待起身掀开窗帘一角,直直盯着他看的身影。 赵戈掩在窗帘下的目光深沉复杂,拇指一直轻轻摩挲着腕间触感冰凉的佛珠。 第7章 :反抗 城市夜景璀璨夺目,宛如银河星辰流溢着绚烂瞩目的光彩。穆衡侧头凝视着陌生怪诞的世界,心头微微有刹那的迷惘,稍纵即逝。 穆家家境一般,按理在首都是买不起房的,好在之前家里有座老房子,恰好碰上政府拆迁分着一套房,地段还不错,随着这几年房价蹭蹭上涨,这套房子价值也跟着翻了好几倍。原身母亲因病去世,为这套房子便有数不清女人纠缠讨好原身父亲,穆父憨厚老实,不解风情,还有嗜赌的臭毛病,忽然间便成了抢手货。 男人都经不起撩拨,尤其是漂亮女人的撩拨,这不前几个月穆父便领回个女人,女人比穆父小两岁,打扮时髦、风韵犹存,据她称自己不为房子,跟穆父在一起是看上他这个人忠厚老实,穆父酒后乱了性,听说女人怀孕便将人接到家里悉心照料,女人长得漂亮又没结过婚,穆父便总有些愧疚感,觉得女人配自己是吃亏了,便使劲加倍待女人好,无论女人怎样无理取闹都一应包容下来。 因此女人越发气焰嚣张,仗着腹中胎儿,俨然成了穆家真正的主人,将原身欺压得痛苦不堪。然而原身除了懦弱无能,还是一朵绽放的白莲花,认为老爸有个伴儿不容易,加上女人又怀了孕,他能忍便忍着,能让也就让着。 除此之外,原身那一个爹一个妈生下来的弟弟也是个极品,并有个与本人歪到银河系的文艺名字——穆子墨。 穆子墨比穆衡小两岁,但从小就把原身欺压得死死的,好吃的他抢,好玩的他也抢,压根没把原身当成哥哥看待,原身选电影学院他便多次冷嘲热讽,说原身那种人不适合娱乐圈,玩久了小心被人弄死。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语成谶,毕竟原身还真被人弄死了。 穆衡手里抱着书,提着保温杯走入铁箱子,他此时已经能熟练使用这件工具。之前国舅跟他一路闲谈,便无意提及这些混乱复杂的家事,穆衡看似懒散实则谨慎记下所有话,同时还拐着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电梯在七楼停下,这便是穆衡问出最有用的信息——地址。 门铃响很久才有人来开门,女人看见是穆衡怔了一下,随即手扶着腰不无讥讽道:“穆大少爷还知道回来呀,以为你飞黄腾达就把我们给扔一边了,哦——不对,你试镜没过是吧?还把导演给气得半死?我说你也得称称斤两,导演是你能得罪的吗?好不容易看见点走红的苗头,又给你活生生作死了,要我说啊,没那本事就别吃那碗饭…………” 穆衡皱眉打量女人,视线瞥过对方隆起的腹部,此种无名无分便怀有身孕的女子最为人不齿,竟还敢出言不逊、欺辱嫡长子。 便冷道:“你是何人?” 黄眉斜乜他一眼,“怎么还傻了。” 穆衡气势咄咄逼人,“我问你是何人?” 黄眉愣住,错愕打量穆衡几秒,在对方强大威仪逼迫下不自觉屈服了,“我能是谁,这家的女主人呗。”说着又虚张声势道,“我现在也是你妈,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我乃家中长子,你还尚未过门,如此粗鄙无礼岂配称我母亲。”穆衡严词厉色砸下这句话,直接无视女人走入客厅。 他将保温杯揭开,嗅着饭菜香气便谗言欲滴,随即紧蹙眉头瞥一眼黄眉,理直气壮斥道:“还不过来伺候,给我泡杯茶。” 黄眉用化妆品涂抹出的脸气得煞白,以前穆衡哪敢在她面前这样趾高气扬,竟然还骂她粗鄙无礼不配做他妈,你穆衡又算哪根葱,这是准备翻天了是吧?! 她刚想一巴掌煽穆衡脸上,便看见穆振威从卧室出来,当即垮着脸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把状告得有理有据,“振威,你也管管阿衡,不说一声就消失了,还好现在平安回来,要是真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穆振威是原身的父亲,这使穆衡用正眼看了看他。男人一身廉价的衣物,满脸胡渣不修边幅,看起来便显得木讷不善言辞。 他朝黄眉讨好的笑,“你别累着,赶紧去休息吧。” 黄眉低眉顺眼的,“我没事,阿衡想喝茶,我去给他泡。” 这根稻草碾开了穆振威压制的愤怒,他气势汹汹撸袖子冲向穆衡,“臭小子,有手有脚敢欺负你阿姨,给我起来,说,这半个月你去哪了?你是越来越不把这个家放眼里了?我没把你教好是吧!” 眼见男人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身前,一张粗糙满是厚茧的手掌扬起要掀翻保温盒,穆衡赶紧先一步捧起饭盒,跟穆振威眼神硝烟弥漫对峙之时,眼角余光瞥见黄眉小人得意似的炫耀嘴脸,哪有方才半点温顺柔和的模样。 穆衡嗤之以鼻,想起后宫历来数不胜数的妃嫔争宠戏码,明争暗斗动辄便关乎生死,与之比起来黄眉这套招数实在过于低级,真正的聪明人,就应该伪装得毫无破绽,而非获得眼前蝇头微利便按捺不住地炫耀摆弄。 穆衡道:“你想干嘛?”即使清楚此人是原身父亲,他也一时没法接受并称呼其父亲。 “你半个月没回家,也不告诉我们在哪,知道我和你阿姨急成什么样吗?!你还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穆衡替原身道了一句,“抱歉。” “歉什么歉,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姓赵的在一块?” 穆衡如实道:“是的。” 穆衡说的极其淡定,却更加激起穆振威的怒火,男人本就木讷不善言辞,遇此情况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先把人揍老实再说,老祖宗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话总没错的。 “你还敢说是,做出这种事,我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猛然扬起并挥下的手臂被一股力量扼住,穆衡微皱眉头盯着男人,手指的力量毫不松懈。 “我所犯何错?” 穆振威怒气汹汹吼道:“你还敢还手,反了天了,松开!我白把你养这么大,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吧!我就不信这个邪!” 说着他左手猛然袭向穆衡,穆振威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这要是打中肯定得受内伤,穆衡当即退了两步,手里的饭盒一个不稳狠狠摔落,没来得及吃完的剩饭剩菜倒得满地都是,连带穆衡身上也没能幸免。 穆衡脸色霎时铁青,起身后湿哒哒的菜汤顺着裤子往下流,穆振威被穆衡损了颜面,转身顺手捞起扫把便要继续教训,他笨嘴笨舌不爱跟人讲道理,始终奉承的都是棍棒教育,以前穆衡从不敢反抗,他有动手迹象原身便会听话,因此穆振威一直认定他的教育是成功的。 但现在穆衡竟然敢反抗,还敢跟他动起手来?! 穆衡自然没坐以待毙,他的怒火也被穆振威激发了,多少年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了。久居上位的人有股从骨子里散发的威势,一皱眉一沉脸,便将这种威势放大几倍发散出来,黄眉惊慌失色的打量穆衡,总觉得这人犹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但处在盛怒中的穆振威并没有注意到。他手指紧紧扼住扫把柄端,刚抬到一半,便被穆衡再次死死抓住,穆衡论力量是不敌穆振威的,因此使了些巧劲,他手臂青筋绷成一条直线,因为用力骨节突出似要挣脱最后一层皮肉,肤色微微发白。 穆衡抢走了扫把,将其泄愤般随手扔在地板上,接着他倒退几步,在穆振威双眼赤红似要喷火的怒视下,甚至是有些目中无人的冷冷道:“看在你是父亲的份上,我此次姑且不计较,但下不为例。” 他一字一句犹在冰窖里浸过,夹着刺骨的戾气与桀骜。 穆振威气急败坏怒瞪着穆衡,满脸涨红嘴里反复是那几句话,“你个不孝子!混账!我是你爸!你敢跟我动手!” 穆衡将手擦干净,转身抱起搁在茶几的书册,即使沾了污迹,他浑身仍有股尊贵高雅的气势,散发着疏离漠然难以亲近的气息。 “若不是因为身份,你还能站在这里?”他的反问薄情而尽是讥讽。 之前闲聊时,国舅曾提及穆衡住的房间,他视线一转很快找到房前贴着挂钩的那扇门,想必便是原身住的房间。 在他房间隔壁有个微微开了条缝隙的房门,微弱的光线从门内透出来,伴随着少年气愤嚣张的嘶吼声,还能听见不断重复的机械声音。 穆衡出于好奇停留了两秒,没想到那间房门却忽然打开了。 穆子墨顶着一头比鸟窝还乱的头发,拼命揉着眼睛,满脸疲倦加之浓浓黑眼圈看起来跟犯了毒瘾似的,他眉梢一挑瞥见了穆衡,随即招手理直气壮道:“来的正巧,我饿了,煮碗面给我端来,要两个煎蛋别放葱。” 穆衡认真端详他两秒,怀疑穆子墨下一秒就要呜呼哀哉了,至于其他的话,他直接左耳进右耳便出了。 朕也饿,方才的饭菜还没吃完便被掀翻了,谁可以给朕煮碗面来? 穆衡抱着书直接进了房间,在墙壁摸索许久找到开启头顶灯具的‘钥匙’,这东西甚为便利,既能满足亮度的需求,又无须担心燃料的流失。 顶部明亮的灯光驱散开黑暗,好几天没住人的房间充斥着淡淡的霉味,湿气很重。穆衡将书放在书桌上,又动手拉开那层厚重的窗帘,同时推开窗户使室内流通新鲜空气,这才认真打量属于原身的房间。 房间并不宽敞,陈设也极其单调,一张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一张干净到只有尘埃的书桌,一个雕刻着花纹的实木衣柜,穆衡盯着手里仍没能学会使用的铁疙瘩,决定先翻看原身的遗物,借此更深入的了解原身此人。 为做到万无一失,他在做回自己的同时,也必须了解原身的性情,毕竟占据了原身的躯壳,起码的投桃报李理应遵守,原身若有没能完成的遗愿,在不影响穆衡原则的前提下,他也愿意付出些酬劳让死者安宁。 穆衡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本日记,一张剪得粉碎的照片,照片用文件袋仔细装好,但已无法分辨究竟是何人。 日记约有两个手掌宽,从前到后密密麻麻记载着原身经历及情绪,穆衡此时特别感激原身爱写日记的习惯,这使他的调查变得极为轻松,甚至可能从日记里找到赵戈真实身份的线索。 穆衡在床头坐下,随意翻开一页日记看了起来,他仍不习惯如此简易的字体,但原身写的内容迅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晚宴时跟赵戈偶遇,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透过我在看着另一个人似的…………” 第8章 :邀约 原身日记里提及赵戈的部分极少,寥寥几句便简单带过,内容更多在讲他跟林允卿的相识、相爱,再到惨遭抛弃后的愤恨。 穆衡快速读完赵戈的部分,仍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原身叙述来看,他跟赵戈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从日记里也看不到有过肌肤接触,这使穆衡稍稍松了口气。 关上日记本,穆衡起身舒展了下筋骨,这才又嗅到身上难闻的味道,赶紧找个套衣服去洗澡。房间外没有光亮漆黑一片,为穆衡提供了摸索试验的好机会。 没找到热水,也不会烧水的方法,穆衡应付着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浑身发抖冲到床上紧紧裹住被子,体内每处细仿佛胞都在瑟瑟战栗。 体温稍微暖了些,穆衡才枕着靠枕翻阅赵戈送的书,一看便被吸引了所有心神,视线再没能从书册里移开。 《上下五千年》、《改变世界的发明》、《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每本书都特别厚重,字迹密密麻麻犹如挤成一堆的蚂蚁,但穆衡偏看得极其认真,之前不断骚-扰的困意也跟着消失不见。 接下来好几天,穆衡除吃饭外一直躲在房间,穆父气归气,总不能把亲儿子给饿死。黄眉因此没少拐弯抹角的抱怨,但统统遭到穆衡无视,至于穆子墨—— 自从他不可一世指使穆衡盛饭,然后被穆衡连碗带饭直接扣脸上,接着挑衅打架也惨遭失败后,从此看见穆衡便乖乖绕着走了。 穆衡在房间汲取知识的时候,赵戈作为《候鸟》投资方,正百无聊赖用拇指拨开会议桌上的水滴,包括制片人、投资商在内,所有人都慷慨激昂怒斥穆衡的演技弊端及负-面新闻,卯着劲想把穆衡踢出《候鸟》剧组,滚得越远越好。 “这还没跟他签约,就耍大牌说不演了,以后签了约还得了,他要真一句话说不演了,电影难道得重拍?” “之前试镜闹失踪,负-面新闻也没处理好,现在外界对穆衡是骂声不断,人气、演技都不行,除了相貌没一点可取之处。” “齐渐棠就不同了,他是网友推荐投票率最高的,让他来演《候鸟》,既有人气又有演技,人家长得也不比穆衡差,我们是商人,必须利益为先,谁能为我们带来最大利益就应该选谁演——赵总,您说对吧?” 众人视线纷纷投向赵戈,赵戈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穆衡是没人气也没演技,但他有我做靠山还不够吗。” 他语气轻描淡写的,但往外渗着寒气的眼神却使人不敢轻视。 导演不甘心道:“赵总,没人为难穆衡,是他自己说不演的。” 赵戈一字一字加重语气道,“他让你死,你也去死吗?” 导演:“…………” 赵戈缓缓起身,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使会议室鸦雀无声,他狭长冷冽的视线带着淡淡的戾气,但语调却听不出异样,仍然平缓而淡定,“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候鸟》的主角只能是穆衡,劝他也好,求他也好,那是你们的事,当然,虽然我有《候鸟》的优先投资权,你们还是能换投资方。”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朝众人颔首一笑,声音没有温度的道,“但这是赵家与各位的第一次合作,但愿不会成为最后一次。” 赵戈说完看也没看其他人脸色,径直从一旁通道走出会议室,秘书就等在会议室外,迅速上前汇报赵戈下一阶段的行程计划。 会议室在短暂的死寂后,再次如滚烫的热水般沸腾了起来。 赵戈跟秘书一起下楼,忽然想起什么般问道:“周牧海什么时候回的国?” “一周前,他从美国带了一个导演团队,正在物色适合的演员角色。” “什么电影?” “《权术》,古代争权夺嫡的谋略戏。” 赵戈微微皱眉,手腕能隐约窥见的佛珠显得愈发鲜红。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跑回国,周牧海是想要干嘛呢。 贵客登门拜访,黄眉态度陡然大变,如同贫困潦倒的吝啬鬼突然被扔到金库里,她喜笑颜开殷勤泡来好茶加以招待,唯恐怠慢贵客半分。 茶只有一杯,显然没穆衡的份,穆衡对此见怪不怪,他原本还想整肃家规,奈何父亲惧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黄眉不来招惹他,彼此便也能相安无事。 穆衡正在看书中有关电脑的描述,不愿在这多耽搁,“有事吗?” 周牧海将手边的茶推给穆衡,笑道:“我实在联系不到你,只好找到这来了——我对你那天的试镜印象深刻……” “我说过不演了。” “别急着拒绝,我没说《候鸟》,你有兴趣演《权术》的男主角吗?” 穆衡不客气端起茶水饮下,颇有些寡然无味,此物茶香不及他从前喝的贡茶万分之一。 淡道:“有区别吗?” 周牧海抽出剧本递给穆衡,“你不妨看看再给我答复。” 穆衡没接,“我不愿演戏。” “你以前的愿望就是能演戏,现在机会来了要随手放过吗?”周牧海徐徐诱导,“《权术》跟《候鸟》不同,《候鸟》可能让你招人唾骂,但《权术》却能让你改头换面甚至借此一炮而红,没有艺人能抵抗站在聚光灯下受无数人仰慕崇拜的荣耀吧。” “一炮而红我便能随心所欲、恣意妄为吗?” “大概,不能。” “既如此我为何要红,站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位置很危险。” 并且如今没人能帮他。 周牧海声音在喉咙里噎了好几下,可能没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的,但他的确欣赏穆衡试镜的气势,那股唯我独尊的威严正是他想要的。 这位业界赫赫有名的国际大导演破天荒做起了说客,还是劝导别人嗤之以鼻既没人气又没演技的小演员。 “就我目前所看见的,我很欣赏你的性情,这跟外面怎么评价你没关系,但我觉得你的认知太狭隘,走红以后是有危险,但你得到的好处远高于危险,用赵戈来说,你红了能摆脱跟他的关系,无论你们真情还是假意,以你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你永远都得不到他的正眼相看,更别提同等的地位,他能随便把你拿捏在手心里——” 穆衡陷入了沉默,看过职业分类书籍后,他对戏子已经有了新的认知,没想到在大瀛沦做贱籍的戏子,在此世道竟地位如此之高。 并且周牧海很凑巧地说中了他的心事,穆衡如今最担心的便是与赵戈的地位差距。 皇帝陛下认真考虑了好一会儿,斟酌问道:“我演戏是否要卑躬屈膝奉承他人?” 周牧海诧异看向穆衡,惊讶对方最关心的竟不是片酬吗。接着兴致更浓的笑起来,“你不用。” 接着又道:“你演的是六皇子,电影后半部分的皇帝。” 这时候偷偷听了半天墙角的穆子墨按捺不住插嘴一句,“周大哥,我叫穆子墨,我一直特别崇拜你,不过你找穆衡演皇帝肯定找错人了,他从头到尾没丁点像皇帝啊,演个太监还勉强能成。” 接着不遗余力便开始毛遂自荐,“那个,周大哥,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肯定比穆衡强,你找他不如找我,我还比他便宜呢!” 周牧海看了看穆子墨,又看了看穆衡,但笑不语。倒是穆衡闻言冷飕飕地轻轻瞥了穆子墨一眼,明明眼神跟从前一样,但就是让穆子墨忽然感觉寒气浸骨,血液在骤然降低的气压下都有些结冰迹象。 他一阵莫名心悸,又顶着鸟窝头默默退守到房内,并在穆衡看不见的地方朝他竖起中指,中途更虚着眼小心翼翼环顾了下四周。 周牧海笑点极低,“你弟弟?” “嗯。” “挺有意思的。” 穆衡道:“在你看来所有事都有意思?” 周牧海并拢双指,将剧本有力度的推向穆衡,一边道:“当然没有,你是我目前见过最有意思的人——剧本你认真看,后天试镜,记得别迟到了。” 穆衡视线落在剧本上,大脑却在不断思索别的事,“试镜的内容我想自己选。” “随你便。” “你能找到赵戈吗?” 周牧海不禁奇怪道:“你没他号码?” 穆衡以沉默代替答复,没好意思告诉周牧海,原身手机里存的号码都设了备注,他根本找不到谁是赵戈。 虽然感到诧异,但周牧海还是拨通了赵戈号码,并将手机递给穆衡示意他随意。 随即换了个姿势思忖穆衡的言行举止,没想到穆衡能如此不避讳提及赵戈,神情坦坦荡荡毫无半分扭捏之态。 穆衡避开外人到阳台接电话,他站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城市繁荣壮观的景象,街道上更是车如流水,人潮汹涌。 赵戈几乎是赶在铃声断的前一秒接通电话,语气冷淡夹着些许不耐烦的道:“说。” 穆衡道:“我是穆衡——”停顿了两秒,不确定赵戈能否听见又重复了一遍,“我是穆衡。” 赵戈电话里有一阵诡异般的沉默,穆衡猜他此时肯定皱紧了眉头,“你跟周牧海在一起?!” “他邀我演《权术》。” 赵戈眉头微微舒展。 “……是男主角,前半部分演六皇子,后半部分演皇帝,你特别熟悉不是吗?” 赵戈刚舒展的眉头再度皱紧。 穆衡接着道:“《权术》后天试镜,我有礼物送给你,希望你一定要来。” 第9章 :危机 《权术》片场,绷紧神经等候试镜的演员略显焦灼。 随着穆衡起身,所有演员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眼底的质疑跟讽刺不加掩饰,甚至底下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穆衡怎么会在这?” “他是来试镜的?” “周导一向只看演技,怎么让穆衡混了进来?” “…………” 穆衡目不斜视进入试镜棚,他有独属他的尊严跟骄傲,无须向任何人证明任何事。 走进试镜棚,穆衡一眼便看见低头玩手机的赵戈,他一条腿随意跷在另一条腿上,左手虚撑着额头,右手漫不经心的滑动手机屏幕,熨烫贴服的黑色西装掩盖了放荡不羁,透着极有风度的禁-欲感。 穆衡专注盯着赵戈挪不开眼,怀疑赵戈是在有意诱-惑他。 皇后诱敌深入的招数一向驾轻就熟。 周牧海见状假咳两声,转移穆衡注意力道:“想好演哪段戏了吗?” 穆衡将视线从赵戈身上撕开,因被打扰而有些淡淡的不悦,“93场。” 周牧海看了下剧本,直接评价道:“这场戏有些难度。”他还以为穆衡会选择较有优势的一段戏。 赵戈动作微顿,手指停在屏幕上方,接着抬眼斜睨了穆衡一眼,难得收起手机摆出点认真对待的姿势。 除了周牧海跟赵戈,现场还有其他两位试镜评委,他们从一开始就对穆衡抱着怀疑态度,只是出于对周牧海的尊重跟信任,没有表现得过于直接。 听说穆衡要试93场,冷着脸扮严肃的副导演当即道:“这里没人能跟你搭戏。” 《权术》是一部古代争权夺嫡的谋略戏,讲述朝堂储君之位牵扯出的血雨腥风,是真真正正的男人戏。观众看够了宫斗争宠,恢弘磅礴的朝堂争权更能紧抓观众心理,因此《权术》自选角起便备受外界关注。 古装戏投资高,票房不佳很难收回成本,近两年古装戏开始逐渐减少,正好为《权术》的出炉营造了极佳的外部条件。 《权术》侧重权谋,轻视爱情,整部剧本基本没几段感情戏,但穆衡选的93场偏偏就是段感情戏,还是必须有人搭戏才能演的一幕。 新帝刚刚亲政,朝堂内忧外患形势险峻,以太尉覃封为首的派系仍掌控着部分实权,而这位太尉便是皇后的舅父。 因太尉之举迁怒到皇后,新帝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加以斥责,彼此间还有较为亲密的接触,必须有搭戏的反馈情绪,才能展现出穆衡的表演能力。 穆衡不假思索看向赵戈,微微颔首道:“劳烦赵总跟我搭戏。” 赵戈从头到尾认真打量穆衡,眼底的控制欲很强烈,悠悠道:“你凭什么?” 没人料到穆衡会邀请赵戈搭戏,两位评委神情满是嘲讽,周牧海依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嘴角带笑看着这场难得的场面。 穆衡径直走向赵戈,特意压低用只能两人听见的语调道:“莫非你怕被我拆穿?” “穆衡你这是在惹火。” “我敢惹你不敢接吗?” “很好。”赵戈带着戾气低声道,“我非常期待看你疼得跟我求饶的样子。” 穆衡紧皱眉头,似乎想起某些特别不愉快的往事——极度疼痛偏又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周牧海拿拇指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趣喊道:“开始。” 穆衡的眼神随着一声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收敛了几分温和,整个人显现出截然不同的气势,或许这才是原本真实的他。 赵戈能配合出乎所有人意料,但穆衡显然选错了搭戏对手,因为赵戈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傲慢不羁的姿态,都跟剧本里的皇后相差甚远。 穆衡所展现出的气势跟压迫感不足以使赵戈屈服。 好在穆衡没打算跟赵戈比威严,他几乎是闲庭信步的走到赵戈面前,语气夹着低沉失望道:“皇后从前与朕同甘共苦,为何如今只让朕感到失望?” 赵戈紧盯着穆衡,两人目光对视,他原先那略带嘲讽的笑渐渐消失,满脸高深莫测看不出情绪来。 这时穆衡做了个拂袖的小动作,更近一步逼向赵戈,他敛了敛眸子,一股愈发慑人的压迫感顿时铺天盖地将赵戈笼罩住。 穆衡原本是要抬起赵戈下巴,临场发现他比赵戈矮半个头,只好将手绕到赵戈后脑,将人脑袋直接往下压。 赵戈没有反抗,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穆衡,他眼中溢满凶狠的戾气,骨子里显然是没打算顺从的。 穆衡语调渗着寒气,“朕实在不舍得皇后,想陪皇后白头偕老,皇后也理应体谅朕的苦衷,朕说的对吧?” 他与其说想要白头偕老,不如说是在威逼利诱来得直接。 赵戈此时低着头,穆衡则微微仰着脖子,他们之间距离近到再稍稍往前就能吻住对方,视线无数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纵然是石头也能擦出火花了,气氛不知不觉便沾染了些许暧昧旖旎。 穆衡视线直直望进赵戈眼底深处,那片深不见底的黝黑仿佛要将他拉入深渊,却又有着让穆衡眷恋的温度。 他如同受了蛊惑般情不自禁改了最后一句台词。 特别认真地问道:“你为何不愿见朕?朕从不曾背叛于你。” 赵戈身体稍微有些僵硬,他深深凝视着穆衡,只觉得对方压在颈窝的手不断加重,使他颈椎一寸一寸往下压,他魔怔般用意念去描绘穆衡的唇形,大脑迫不及待想吮吸那两瓣柔软的唇,再使劲碾压让对方嘴唇的味道彻底融化在唾液里。 穆衡心脏乱跳,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剧烈狂喜使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他感觉到赵戈带着热度的呼吸,喷在脸上有些微痒,他们的唇仅仅差一厘米便能碰触在一起—— 周牧海再次假咳起来,携着要震碎肺腔的强劲力道,将就要陷入你侬我侬状态的人紧急拉回现实。 “咳,虽然这时候打扰不好,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们旁边还有人。” 赵戈堪堪停在距离穆衡嘴唇一厘米的位置,随即快速站直身体拉远两人距离,他瞥了眼穆衡欲-求不满的神情,笑得极为轻佻道:“既然诱-惑了我,就得承担诱-惑的后果,今晚,我会让人来接你的。” 他说完挑逗似的捏了捏穆衡脸颊,眼神赤-裸似要扒光穆衡所有的衣服。 除了最后阶段的小失误,穆衡的表演堪称完美,那些收放自如的威势仿佛浸在他骨子里,没有夸张的表演,没有刻意加重的语气,他用简单的语气便把帝王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种表演方式或许没有别人那样威严,却有他人无法展现出的真实。 真实到仿佛穆衡骨子里就藏着个帝王。 这场试镜改变了所有评委对穆衡的看法,不论穆衡现在的人气跟形象如何,至少他会是《权术》最无可替代的帝王角色。 周牧海只在意能否拍好电影,包括穆衡跟赵戈刚才的暧-昧姿势他都能直接无视。 当即确定了穆衡的角色,“你表现很好,恭喜试镜通过。” 没了赵戈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冷清沉寂。 穆衡淡淡点头,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仿佛这是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除了穆衡,陈安怡手底下还有两个艺人,其中一个便是之前听人提及的齐渐棠,他是陈安怡手里最具潜力的艺人,因此受到陈安怡尽心尽力的栽培,一般陈安怡手里有好的资源,都是提前给了齐渐棠。 穆衡跟另一位艺人只能捡齐渐棠挑剩下的。 穆衡在《权术》试镜,陈安怡正陪着齐渐棠参加一档综艺节目。 将厚此薄彼发挥得淋漓尽致。 晚上九点半,穆衡接到沈萧潇打来的电话,是赵戈派他来接人的。 穆衡特意遵循现在世界的审美,换了套衣柜里唯一的西装,这套西装很贴服他的身材,上身之后宽肩窄腰特别帅气,唯一的缺陷是领带实在太难系,不管怎样打结都不如人意,最终索性直接放弃了。 汽车披着冷冷夜色驶往赵戈住的别墅,这让穆衡稍微松了口气,他还记得跟赵戈初次再见的酒店,如果赵戈在那里见他,迫使对方承认身份的难度便会直线上升。 沈萧潇盯着后视镜反复打量穆衡,然后语调有些隐晦说了句,“我保证赵戈见了你会走不动路。” 穆衡不解,“为何?” 沈萧潇咧嘴笑了一会,不怀好意道:“因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你衣服。”语言虽轻佻,语调却没有戏弄之意。 穆衡微微蹙眉,略带苛责道:“谨言慎行,乃君子之道。” “哎,头疼——”沈萧潇装模作样捂着脑袋,“别拿你那套教育我啊,我最烦别人说教了,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我呢,是怎么快活怎么过,比你们可自在多了。” 穆衡斜睨沈萧潇一眼,带着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将视线挪向窗外,觉得有些发愁。 原本这才是国舅的本性,不如还能否改造得温文尔雅、谦逊有礼。 沈萧潇自然看不见穆衡的苦恼,很快便转移了视线。别说穆衡是赵戈的人,就算不是他也没兴趣,男人再好看骨头也是硬的,摸起来太硌手。 但他了解赵戈,穆衡穿这身西装来见赵戈,某人肯定会兽-性大发,甚至顺便玩一场制服y。 赵戈是个见色忘义的,一早便让沈萧潇今晚哪远滚哪去,总之不许出现在别墅坏他好事。沈萧潇据理力争,被赵戈用钱堵住了嘴,随即皆大欢喜开始计划今晚的‘夜店之夜’。 车停在别墅外面,沈萧潇却没有下车,穆衡弯腰隔着摇下的玻璃问他,“你要去哪?” “去做人间快活事。”沈萧潇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大嫂,你也悠着点,别明天下不了床哦。” 穆衡眼底快速聚起一团怒气,正要怒叱沈萧潇恬不知耻,对方却先一步发动汽车溜走了,只留个冒着烟的金属车屁-股。 只得怒道:“什么大嫂,我又不是女子,无稽之谈,不可理喻!” 穆衡说完又认真想了想,感觉心里除了别扭还隐约有那么一点……欣喜?顿时吓得直接打了个寒颤。 之前来过一遍,这次便轻车熟路了,穆衡爬上台阶站在大厅外面,看见赵戈仍坐在上次见面的沙发上,上身穿一件简约有型的黑色衬衫,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处,从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能窥见整体流畅的线条,深色长裤恰到好处修饰出腿部,犹如刀削般深邃立体的侧脸带来一种莫测的神秘感。 赵戈听见脚步声侧头看向大厅门口,他视线是有点漫不经心的,但实实在在落到穆衡身上后,又忽然变得认真复杂起来。 穆衡身材较为纤细瘦削,以前穿西装总给人装成熟老练的感觉,总之以他的骨架很难撑起西装所需的风度跟气魄,然而此时此刻的穆衡却呈现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骨架没有变化,改变的是浑身的气势,这使穆衡以一种并不违和的方式驾驭起了西装,还驾驭得浑然天成。 跟休闲服不同,西装更能给人带来好的视觉感受,衬托出人的风度气势。 但赵戈的注意力显然有些歪了,比起论证穆衡穿西装有多帅,他更感兴趣的是待会扒这套西装的手感。 如果眼神能把脑海的想法付诸实践,穆衡现在早就被赵戈给扒光了。 赵戈喝了口凉透的茶水,朝穆衡勾手指,声音略有些喑哑的道:“过来。” 穆衡抿唇笑了一下,赵戈长久注视的眼神让他很满意,觉得这一步算是成功了,便听话的更近一步靠近赵戈。 赵戈眼底深藏的燥乱色彩越来越浓烈,他不耐烦伸手抓住了穆衡手腕,以近乎蛮横粗鲁的方式将人拽到了怀里,手臂紧跟着揽住了穆衡的腰,赵戈手臂施加的力道很强,限制了穆衡任何逃离的可能。 穆衡背紧紧抵在赵戈胸口,双腿分开跨坐在赵戈腿上,姿势特别暧昧,甚至让穆衡有种成为赵戈所属物的感觉。 这样某种程度的确增进了彼此距离,但姿势实在有损尊严,穆衡很是羞耻的掂着脚尖想往外挪,挣开赵戈那条禁锢在他腰间的手臂。 然而他动来动去并没有收获显著成效,反倒使赵戈手臂施加的力度更重,紧接着对方喷在他颈侧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穆衡不敢再动。 他发现赵戈kua间某个蛰伏的部位正如猛兽般苏醒,*抵着他大腿内侧,给他带来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第10章 :亲密 燥热的感觉随着摩擦变得失去控制,赵戈下腹窜起势不可挡的烧灼感。 赵戈加重搂着穆衡腰的力度,调戏般猛地挺腰,穆衡被西裤包裹牢实的臀-部,他能感觉到穆衡在腿上压出的形状,彼此牢牢紧贴的肌肤热度在不断上升,有些灼热的烫感,激发出迫切想要拥有对方的欲-念。 他语调带了些暧昧的低沉,“我会弄疼你的。” 穆衡脸色猛然涨红,即使板着脸,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放手,我有话跟你说。” 赵戈不为所动,甚至双手扶住穆衡的腰,呼吸声音越来越粗重。 撩拨轻笑道:“就这么说吧。” “这样如何说!” 赵戈手指沿着穆衡下颚摸到嘴唇,被坚硬的牙齿阻隔在外,“张开嘴就能说,这还要我教你吗?” 愤怒和羞耻侵占了穆衡大脑,他啪的打掉赵戈的手,饱含怒气威严道:“你如今怎会这般下流?!” 皇帝陛下有洁癖,也是个思想保守的人,他从前甘愿将自己给了赵戈,便再没碰过别的任何人,仅有的做-爱经验还是赵戈传授的,但之前赵戈从没说过这样的荤话。 以前赵戈要他始终小心翼翼的,唯恐弄疼了他,虽然两人也时常搂搂抱抱的,却从没做过任何下流举动。 穆衡登基称帝后,便派人找到赵戈将其强制带进宫,护送途中赵戈更多次逃脱,他或许是极其不愿再见穆衡的,宁肯那样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 听闻消息后,穆衡直接退朝回到寝宫,并时隔多年再次跟赵戈相见。赵戈当时挺狼狈的,逃跑途中他摔下了陡坡,脸侧位置被树枝划了道血痕,虽敷了药却还没长全,为防止赵戈伤人,他是被反绑双手囚困在寝宫内的。 穆衡满怀期待与赵戈相见,却被对方冰冷慑人的视线从头浇了桶冷水,赵戈的眼神穆衡终生难忘,他当初抛弃赵戈随旧部义无反顾离开时,赵戈也是这样冷漠而讽刺盯着他的。 他一字一句道:“你留下来,我当所有事没发生过,你要是走了,我也当你从没出现过。” 赵戈言出必行,要是没有后来那件事,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能冰释前嫌。 宫廷毕竟非寻常处,纵然穆衡再放任赵戈,有些规矩还是得守。那时候赵戈受了气,必然是要在穆衡身上找回来的,穆衡有时也会被弄得很疼,最严重的时候第二天早朝他都没能爬起来。 为这事穆衡很是冷落了赵戈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赵戈当时在想什么,总之他们又一次见面时,赵戈便如他所愿逐渐守起规矩来。 他不愿做的事,赵戈也从不会强求。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胆大包天的抱着他挑逗戏弄。 穆衡是被一阵窒息感拉回现实的,他嘴里被什么东西牢牢堵住,极致的缺氧致使大脑晕眩昏沉。 他开始拼死挣扎,那东西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往外退,随之便是铺天盖地的新鲜空气疯了般迅速涌进来。 穆衡先是重重喘息,接着便因呼吸不畅猛地咳嗽起来,酥-痒感始终缠绕在咽喉部位,让他咳得眼泪都开始往外涌。 赵戈拇指跟食指捏着抬起穆衡下颌,对方绯红的脸、湿漉漉的双眼带着惹人怜爱的诱-惑,赵戈饶有兴致的观赏,视线最终落在穆衡微微有些肿胀的嘴唇上。 ——好想咬开尝尝里面的味道。 穆衡很快恢复清明,抓住赵戈手腕恼羞成怒道:“你干嘛?” “你走神了。”赵戈扣住穆衡后颈,声线低沉道,“不做点下流事,怎么对得起你那声称呼。” “你之前也是这样?” 赵戈好整以暇盯着穆衡,眼底闪烁着高深莫测的促狭,宽而温厚的手掌扶着穆衡腰滑落到下腹。 穆衡这才察觉到他不知何时成了面朝赵戈的坐姿。 “我并非来与你行周公之礼的。” “周公之礼——可我现在只想做下流事,让你疼痛,让你哭着求饶。” 强烈的羞耻感崩断了穆衡最后一根弦,他使劲想推开赵戈,但赵戈偏不让他如愿,两人就着这样黏糊的姿势动起手来。 与其说动手,看起来更像床头打架似的调-情,穆衡想推开赵戈缠住身体的手,就难免会有摩擦碰触,穆衡心无杂念,赵戈眼神却越来越炙热,带着要将人生吞活剥的侵犯感。 赵戈一手紧紧箍住穆衡腰部,一手急不可耐开始解西裤皮带,难为穆衡还知道皮带的用法。 眼看皮带就要被抽出,穆衡顿时急了,“你疯了。” “疯?你不想要吗?” 赵戈一把扯出皮带,顺便缠着穆衡手腕将人反绑住,穆衡反抗得厉害,但一来力气不如赵戈,二来不愿真伤了赵戈,犹豫间便失了先机。 解开扣子,拉开裤子拉链,强烈的危机感使穆衡脸色难看,赵戈并不满足于此,开始动手扒穆衡裤子,连带内裤也扒开大半。穆衡肌肤白嫩,没晒过太阳的ghua。 赵戈眼神晦暗不明,涌动的yuhuo翻天覆地,没想到一个失手,让穆衡逮着机会逃离了他的控制区域。穆衡此时特别羞耻,从没被人戏弄到这种地步,他脸色阴沉难看,不得不用反绑在背后的手使劲提着裤子,以防更多的部位暴露在赵戈面前。 穆衡怒道:“你想强迫于我吗?!” 赵戈强忍着难以压抑的欲-望,眼神带着让人心悸的危险感,声音喑哑难耐道:“之前都看光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说了不愿意。” “你身体可没这么说,过来,别考验我的耐性。” 穆衡并拢腿想遮掩本能的反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为何不愿承认身份?” “我还得承认了才能要你?” 穆衡理所当然道:“除了皇后,朕不愿被别的任何人碰。” 赵戈眼神特别怪异的打量穆衡,有些无奈,又有些说不清的喜悦,半晌似笑非笑的叹道:“穆衡,你就这点特别讨人喜欢。” 穆衡脸色顿时变了,他双眼发亮满怀期待的紧紧盯着赵戈,因为过于专注而松开了手,顺滑的西裤直接滑到脚踝,半遮半掩反而更起了撩拨刺激的作用。 赵戈浑身燥热更盛,穆衡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和性感诱人的姿势冲击着他的意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压倒穆衡,彻彻底底的享有此人,看他的可怜模样。 所以说美色误事。 穆衡手还被绑着,只能委委屈屈的蹲下-身,他仰头继续看着赵戈,犹如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向主人撒娇的宠物似的。 赵戈体内火势有如燎原,淡淡道:“你赢了。” 穆衡笑了起来,“阿戈。” 赵戈又道:“现在除了要你,其他任何事都不重要。” “好,但过后我想跟你聊聊。” 赵戈不置可否,招手唤宠物似的,“过来。” 穆衡还是觉得有损尊严,但该退的时候便得退,因此颇有些扭捏地又走回到沙发,正要跟赵戈商量换成床上,便被赵戈不耐烦拽了一把。 穆衡跌坐在赵戈腿上,眼看赵戈凶残的iku,既羞耻又有些委屈。 便顺势将头埋在赵戈胸前,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毕竟他对赵戈也是有欲-望的。 赵戈虽然忍耐的极其难受,却还是一一做足了事前准备。穆衡偷偷瞥了眼大小,感觉后面开始疼起来,便伏在赵戈肩膀上,泄愤似的用牙齿咬他皮肉,不痛不痒的。 穆衡配合着半跪在赵戈腿间,赵戈手摁着穆衡腰侧,施加一股向下的力度。 穆衡疼得紧皱着眉头,双腿绷紧,悬在半空不敢乱动。 第11章 :摊牌 做了两次后,赵戈嫌沙发窄搂抱着穆衡上楼。 穆衡有些不乐意“我自己能走。” “han着它走?” “你不能出来一下吗?” 赵戈进的更深,“我的宝贝喜欢你,很热,舍不得出去。” 穆衡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赵戈这样说话,但箭在弦上只好选择不煞风景。 赵戈就着那样的姿势将穆衡抱到主卧室,没有开灯,直接压倒穆衡再次深入起来。 穆衡搂着赵戈脖子,抵死缠-绵般在他脖颈、肩膀印下痕迹,“我想听你叫我。” 赵戈道:“穆衡。” “不是这个。” 赵戈想了一会儿,突然全部拔出再狠狠贯穿到底,穆衡猝不及防喊出声来,快感将身体刺激得更加敏-感。 穆衡紧抓赵戈手臂,执着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你想听,我就得叫?” 穆衡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你还恨我是吧?” “我哪敢恨你。” 穆衡不愿坏了兴致,仰起头亲吻赵戈嘴唇,撒娇似的小声道:“我们不提那些事,你叫叫我好吗?我现在不是穆衡,也不是皇帝,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溪溪。” ——溪溪。这是个几乎快要从赵戈脑海消匿的名字。 赵戈是在溪水旁救起穆衡的,当时穆衡什么都不记得,赵戈便给他取了赵溪这个名字,之后的几年时间,赵戈一直称呼他为溪溪,显得极为亲昵。 直到穆衡恢复记忆、联系旧部,他才从赵戈的赵溪,变成了大瀛六皇子穆衡。 赵戈是从21世纪穿越到大瀛的,穿越后的身体是个孤儿,在捕捞鱼的时候不慎溺水身亡,恰好被他灵魂占用了躯体。刚到异世赵戈是有些慌乱的,但很快便打起精神开始适应新生活。 他救穆衡是有目的的,原以为能换个救命恩人当当,没想到救的人失去了记忆,没能捞到好处,还多添了个麻烦。 失忆后穆衡特别依赖赵戈,随时随地都想跟赵戈黏在一块,赵戈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有时候做了坏事更会孩子似的跟赵戈撒娇,特别招人疼。 穆衡撒娇的时候总要搂抱赵戈,在他身上黏糊几下。 赵戈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哪经得起这样撩-拨,好几次都差点被穆衡擦出火来,便严厉要求穆衡不能再搂搂抱抱,但穆衡并不能理解,只觉得赵戈是讨厌自己了,为此还赌气离家出走过,好在他那时候胆子小,走着走着怕被野兽叼走,又返了回来。 最终僵局还是打破了,赵戈自我纾解时被穆衡偷看见了,向来好学的穆衡跟着学了起来,没想到硬起来之后软不下来了,他顶着色泽好看、硬朗挺立的东西找到赵戈时,赵戈吓得手里的刀一滑,差点给穆衡命-根子来一刀。 穆衡垮着脸委屈道:“我是跟你学的,摸着摸着就突然变硬了,怎么都变不回来,你快教教我,我好难受。” 赵戈没办法,只好手把手教穆衡,结果教着教着两人便擦枪走火,直接货真价实来了一炮。 穆衡屁-股疼得在床上打滚,嚷嚷着他被欺负了,这次一定要离家出走。 然后便被赵戈压着又疼了两次、三次。 疼着疼着就觉得不疼了。 赵戈那时特别疼穆衡,比养自己儿子都养得精致,他之前还想过如何能回到现代,跟穆衡在一起后便打消了念头,甚至开始规划起将来,以后在哪里定居,以什么谋生,或者过几年要不要领养个孩子,古代应该是没有福利待遇的,还是得靠孩子养个老。 最重要的是,如果以后穆衡活的比他久,有孩子陪伴至少不觉得孤单。 在赵戈心里,他对赵溪始终是有留念的,因为正如穆衡所说,溪溪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但穆衡却属于大瀛,属于整个天下。 赵戈低头看着穆衡,对方掩在夜色下朦胧的轮廓像极了赵溪,他始终无法抵抗这个人放下尊严撒娇的样子。 不禁俯身贴近穆衡耳侧,唤道:“溪溪。” 穆衡捧着赵戈的脸,“我是穆衡。” “我知道。” “也是你的赵溪。” 赵戈没说话,他ai在穆衡gxizaiduzhangdaqi,即使是轻微摩擦也带来强烈的suyanggan,穆衡按捺不住用力扭了扭腰,那股suyanggan反而更强烈起来。 “你动一下。” 赵戈手指插-入穆衡发根,轻轻摩挲抚摸着,“累了。” 穆衡不信,“你刚才还很有力气。” “刚才有,现在没了。” 穆衡被体内燥热酥-痒折磨得浑身难受,“我不舒服。” “你不想跟我聊了?” “不是现在!”穆衡扶着赵戈gxi,声音急促带了点抽噎,“我们以后再聊,阿戈,我难受。” 赵戈低沉笑了笑,抬起穆衡kuaiyaohualuodeshuangtui,一个用力tingyao直直zhuang了进去。 穆衡发出一声愉悦至极的yinjiao,仿佛有电流沿着血液贯穿身体,从内到外都软得化成了一滩水。 天将破晓。 房间里到处弥漫着腥膻味,床单揉乱成一道道皱褶,遍布可疑的白色浑浊痕迹。 赵戈抱起瘫软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的穆衡,脱光了衣服的穆衡跟平时截然不同,慵懒得像蜷在阳光下打盹的猫咪。 浴缸提前放满了水,赵戈弯腰放穆衡进去的时候,对方突然揽住他脖子将人也拽了下去,两人扑通一声坠落底部,浴缸外水花溅得满地都是。 赵戈扣住穆衡背,将人脑袋带出水面,微微眯眼,“你想做什么?” 穆衡彻底恢复了清明,认真道:“你说过我们聊聊。” 赵戈言出必行,没否认他做出的承诺,即使此刻心头是懊恼的,“你说。” 机会很难得,还是费尽体力得来的,穆衡就差正襟危坐,吐字清晰问道:“你明明记得,为何假装失忆?” 穆衡身上沾了浑浊液体,赵戈捧着水心不在焉的清洗,“我没说过自己失忆。” “但你不认我。” “那又怎样?你已经不是大瀛的皇帝了。” 穆衡紧紧盯着赵戈,“因此你要撇清与我的关系吗?” 赵戈漫不经心地,“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我们是包养跟被包养的关系,我之前否认是不想再提及那些过去的关系,你在大瀛是谁,我在大瀛又是谁,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就算我承认了又怎样,你觉得我还能被身份束缚?” 穆衡突然紧张起来,他用力抓紧赵戈手腕,目光却在微微颤抖,一字一字加重语气道:“你知道了是吧?” 赵戈冷冷笑了起来,“你还会怕我知道?” 穆衡努力辩解道:“你或许看见第一道圣旨,但还有第二道圣旨。” “是吗?” “我撤回了第一道圣旨,赵戈,我不想你死,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无法致你于死地。” 赵戈在水里把玩着穆衡脚踝,阴沉的笑,“那我还得谢你不杀之恩?” “可是为什么?”穆衡极不甘心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赵戈语气满是嘲讽之意“自杀?你觉得我会自杀吗?不过是这具身体到了苏醒的时候,我不得不回来罢了。” “苏醒?” 赵戈轻描淡写点头,“苏醒,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他微微顿了顿,夹杂着几分偏执道:“陛下,欢迎你的到来。” 穆衡瞳孔放大,下意识抓紧了浴缸外沿,惊愕道:“你,你从不曾跟我提起……” “因为我没那么信任你,就像你也不信任我一样,只是我还在为你着想,你想的却是怎样才能除了我。” 穆衡张嘴想要反驳,“我……” “别否认。”赵戈及时打断,听不出情绪的道,“下第一道圣旨的时候,你的确是想杀了我。” 穆衡攥紧浴缸外沿的手因用力而骨节狰狞,他颓然低下头,却无法为自己辩解半句。 “…………但我爱你。” “我信你爱我。”赵戈站起身,浑身*的踏出浴缸,然后指出致命的事实,“但你更爱你的江山。” 说完赵戈没再理会理屈词穷的穆衡,他抖开浴袍披在身上,一面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一面从容镇定的走出浴室。 他在穆衡看不见的地方停了下来,转身隔着浴室玻璃盯着穆衡朦胧的身影,手腕的佛珠忽然间有些勒紧,赵戈伸手握住佛珠,然后一点一点收紧力道。 他视线犹如蛛网般黏着浴室玻璃,那些蛛网不断延伸扩大,渐渐将整间浴室缠成一个厚茧,一层又一层,直到将茧里的人死死囚禁起来。 第12章 :软肋 穆衡的贴身太监亲自到仪华宫宣读圣旨,比赵戈这位正主还要忧虑,没人能揣摩圣意,自然没人知道穆衡为何要赐死赵戈。 赵戈尤其冷静,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盯着缓缓展开的圣旨轴柄,墨色轴柄,质地为绫锦织品,浸染着至高无上的威仪皇权。 殿外跪了一地的仆从吓得瑟瑟发抖,隐约从近来的局势窥探到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 但就在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却有一人猛地火急火燎闯了进来,顾不得跟赵戈行礼,直接伸手摁住了贴身太监的手,惊慌低声道:“圣旨宣读了吗?” 贴身太监赶紧摇头。 来人正是太监总管,他显然跑得很急,满头汗水顾不得去擦,看见贴身太监摇头,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脸上显出些庆幸的笑意来,随即声音压得更低,“奉圣上口谕,旨意不必宣读,快回吧。” 这便是那第二道旨意,只是穆衡没想到赵戈已经知晓旨意内容,还打算借着第一道旨意并没有宣读,直接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赵戈起身理了理衣袍,没有半点反常表现,总管太监陪着笑告罪,很快将带来的人撤得干干净净。 事实上,这道旨意来得并不突然,那段时间他跟穆衡不断发生分歧矛盾,还多次挑战了穆衡的底线,穆衡大概是烦极了他这道软肋,方才扼腕下达旨意。 即使穆衡很快撤销旨意,这也的确触及到了赵戈的逆鳞,他最痛恨的便是被别人控制,哪怕穆衡想杀他的时间只有几秒。 穆衡早就应该有所觉悟,他毕竟不能指望赵戈跟女子似的乖顺听话,赵戈得争取权益,得为自身筹谋,他需要足够的力量跟穆衡尽可能站在对等的位置,仅仅是自由和随时可能取缔的权利远远不够。 这在穆衡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放纵,直到赵戈跟尚书勾结密谋杀害邻国派来的使臣。 俨然快威胁到大瀛的安危。 他们面临可怕的信任危机,要不是有感情支撑着,这栋不断往外抽脊梁的建筑早就坍塌了。 但即使没有穆衡的旨意,赵戈也无法再停留了。 穿越前他出了一场车祸,经医院抢救后身体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直到一年前再次苏醒。 天际浮现鱼肚白,亮光在苍穹之下晕染开来。赵戈坐在落地窗前自酌自饮,一边回想那些极不真实的过往,他在大瀛待了九年时间,却感觉过去了大半辈子,那里承载了他太多的牵挂,坏的有,好的也有。 但使他一直魂牵梦绕、不能忘怀的,仍然是穆衡,看见了心烦,看不见想念。 赵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所在的地方能直接看到浴室,那地方从开始就格外平静,显然穆衡暂时没有出来的迹象。 该不会睡着了吧? 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在浴缸睡着肯定会呛水挣扎,没道理这么死寂般的平静。 赵戈眼不见心不烦的侧头盯着落地窗外,此时天际的景致尤为壮观,太阳初升,从云层里一点一点显出庐山真面目,软绵绵的云层相互拥簇,美得让人忘却了呼吸。 看着看着便开始走神,赵戈忽然搁下手中酒杯,站起身大步朝浴室走去。 浴室门半掩着,赵戈轻轻一推便开了,他冷着脸看向浴缸,恰好跟望过来的穆衡视线猛烈撞在一起。 穆衡蹲坐在浴缸尾部,身体前倾手抱着膝盖,头则搁在手臂交叠的腕部,他怔怔跟赵戈对视好几秒,接着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他撒娇一样的委屈道:“我脚软。” 并伸展双臂朝赵戈做了个要拥抱的姿势,穆衡眼里闪闪发着光,所有期待的视线都投注在赵戈身上。 赵戈身体猛然一阵僵硬,要不是刚发泄过好几次,可能直接就硬了。 穆衡是会撒娇的,以前属于赵溪的能力他也继承了下来,并且撒起娇来赵戈定然毫无抵抗能力,好在穆衡撒娇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都是做错了事,或者有求于赵戈,他算是牢牢抓住了赵戈的死穴,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折损身为皇帝的尊严。 而此时此刻穆衡的行为无疑是在向赵戈认错。 赵戈死死控制住往前迈的脚,沉着脸讽刺道:“是脚软还是屁-股痒?” “…………脚软。” 赵戈嗤笑,“爬不起来?” “嗯。” “想让我抱你?” “…………”穆衡硬着头皮点头。 赵戈打量了穆衡几眼,颇有些索然无味道:“可惜我没这个心情,你要实在起不来,就在浴缸里将就一晚吧。” 他说完看也没看穆衡表情,直接毅然转身离开了,只留给穆衡一个冷漠决然的身影。 穆衡不可思议地盯着赵戈走远,身体随着浴缸里的水一点点冷却下来,他忽然松手将身体砸进浴缸里,重物敲击水面发出巨大声响,穆衡仰着头,感觉头顶灯光变得惨淡暗沉。 下一秒,赵戈脚步极快的冲进了浴室,他眼神凶狠地死死瞪着穆衡,暴戾的气息逐渐将狭窄的空间一一填满。 穆衡表现得极其无辜,“你没说怎么放水,就这样躺下去会溺水的。” 赵戈气势汹汹逼近穆衡,紧紧捏住他下颚并抬起,居高临下冷漠警告道:“别跟我玩这些小把戏。” 穆衡抓住赵戈的手,“那你还管我干嘛?” “怕你死在我家。” “你不要我了吗?” 穆衡又道:“我们能再相见多难得,你就真的不想我吗?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我很想你,阿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 赵戈眼底那些戾气一点点消散,但幽深的瞳眸依然如漩涡般使人看不通透。他没回应穆衡的话,直接抓住穆衡手臂将人拽了出来,然后用浴巾裹住穆衡身体一顿乱擦,期间穆衡稳稳地站在地上,只在擦干身体,被赵戈用浴袍裹起来的时候卸下了力道。 然后被赵戈接住,一手搂着肩膀,一手搂着腿弯抱了起来。 穆衡身体有短暂的僵硬,随即放松神经软绵绵地窝在赵戈怀里,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恰好被赵戈收入眼底。 赵戈有些气急败坏,明知道穆衡的目的,他还是控制不住上了当,这会看着穆衡得逞的表情,愈发觉得有气无处发,怒气在心底憋得快要烧起来。 将穆衡抱到隔壁干净的卧室,赵戈原本想把人直接扔下去,手刚抬起又万分无奈地顿住,愤怒跟不舍在脑海狠狠干了一架。 还是舍不得。 便认命抱着穆衡轻放到床上,用凶狠冷冽的眼神将其凌-虐无数遍。 转身离开时,穆衡伸手抓住赵戈衣角,困顿道:“你不睡觉吗?” 赵戈甩开他的手,脸上看不出表情地冷道:“天亮了,我还有事。” “哦。” 赵戈越发不耐烦,“你睡醒赶紧滚,别再让我看见。” 穆衡理直气壮地笑道:“我滚了谁陪你睡觉——昨晚那么疯狂,一定憋很久了吧。” 赵戈冷静下来,目光怪异地审视穆衡,似笑非笑道:“跟你比还差得远,昨晚你那地方可吸了我一晚上,是多久没人操-你了?” “也对,除了我,谁敢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穆衡敢怒不敢言地瞪赵戈几眼,随即拉起被子罩住脑袋,想起昨晚的疯狂举动既羞耻又觉得意犹未尽。 某个部位传来异样的疼痛感,双腿可能拉伤了韧带,软得动一下都没力气。 赵戈脚步声渐渐远去。穆衡拉开被子,艰难的调整了一下姿势,他的确累得不行了。可刚闭上眼没睡一会儿,又被扔过来的物体直接砸醒,是个看起来很精致的软膏,崭新没有拆过的痕迹,软膏表面印着生涩怪癖的符号。 穆衡隐隐猜出软膏的用途。 果然听赵戈言简意赅道:“擦药。” 说完不做停留转身就走,顺手将敞开的房门带上,一声哐当巨响特别粗暴愤怒。 赵戈那场车祸并非意外,因为他看见了肇事者,正是他后妈跟前夫生的儿子,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大哥。 即使赵戈从没承认过所谓大哥的存在。 他爸是二婚,娶了同样带着儿子离过婚的女人,赵戈跟宋程淮的初见并不像两位长辈期待的那样美好,赵戈当场扔了宋程淮的箱子,宋程淮暗地踩脏了他的书包。 两人就此结下了梁子。 随着年龄增长,他们的矛盾冲突越来越激烈,彼此都清楚自己跟对方没有血缘,动起手来也毫不含糊无所顾忌。 但赵戈没想到宋程淮竟敢对他下手。 原因无非是为赵氏集团的继承问题。 赵氏集团在商界的地位毋庸置疑,旗下囊括服装、奢侈品、院线以及娱乐业,并打造出不少知名品牌,赵前川很早便开始培养继承人,首当其冲开始竞争的便是赵戈跟宋程淮,他们从同样的起点开始,为赢得赵前川的认可绞尽脑汁。 宋程淮不是赵前川亲儿子,从他开始竞争起,便不断遭到公司内外质疑,没人觉得赵前川真会选他做继承人,更有人讽刺说,赵前川不过是利用宋程淮激励赵戈,他注定只能成为赵戈的垫脚石。 宋程淮野心勃勃,自然不甘心这样的结局,因此策划谋杀赵戈,自以为没了赵戈,他便能成为继承的不二人选。 但在赵戈看来,这是个非常可笑的想法,他不觉得赵前川真能让宋程淮继承,就算没了他,也会有第二个属于赵前川的孩子。 宋程淮过于自负,压根不懂什么叫知足,他现在已经享有以前没办法得到的生活,却还妄图奢望本就不属于他的一切。 他在赵戈成为植物人,躺在医院的九年,几乎就要踏上最关键的一步,然而没有彻底杀死赵戈,宋程淮便注定了失败。 宋程淮怎么也没想到,早就被他视作死人的赵戈,还能再从地狱里爬出来。 第13章 :饿了 精神病院装修格局森严,墙外爬满了绿色藤蔓,宽敞的院落散座着或痴傻或麻木的病人,间或还能听到院内传来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赵戈一身西装,皮鞋锃亮,在一群疯疯癫癫的病人间尤为醒目,有病人张牙舞爪朝他扑来,没走两步便被几名护士死死捆了起来。 他在走廊尾端的房间见到了宋程淮。 此时的宋程淮跟意气风发几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他蜷缩在病床角落,眼神麻木没有焦距,统一的病人制服,不修边幅的仪表,使他浑身掺杂着一股腐朽的死气。 赵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宋程淮竟半点反应都没有,直到赵戈敲门弄出些声响,宋程淮才猛地被惊醒。 他跳下床死死盯着赵戈,眼底那些死气渐渐散开。 赵戈视若无睹,压根没把宋程淮放在眼里,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听说你找我?” “半个月前,我就说要见你。” “哦,但现在规则由我定。”赵戈轻描淡写地,“你应该庆幸我还愿意来。” 宋程淮攥紧拳头,“你以为把我困在这里就赢了吗?” “起码你输了。” 赵戈话音刚落,宋程淮猛地锁住门,从床脚拔出一根筷子刺向他右眼。宋程淮显然做足了准备,所有动作连贯流利,精准度也极佳。 这一下要是被刺中,赵戈右眼肯定当场废了,好在他始终没放松警惕,在宋程淮有刺杀动作的同时,便猛地一脚踹了出去,他踹的力道又狠又猛,宋程淮身体猛砸在地上,捂着胸口位置一阵剧烈咳嗽。 赵戈眼神凶狠地走向宋程淮,在宋程淮准备起身的刹那,直接一脚狠狠踩在他身上,宋程淮猝不及防,痛得满脸惊恐扭曲之态。 歇斯底里怒道:“赵戈,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赵戈用脚踩住宋程淮侧脸,意味深长地笑:“我的确是恶魔,对你而言。” 宋程淮神情颓丧,喃喃道:“你不可能还活着,赵戈死了,他怎么可能醒过来!” 赵戈厌恶收回脚,“看来我不该来,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不会放了我……” “我没杀你已经仁至义尽。”赵戈淡道,“林允卿呢?她值得你求我吗?” 宋程淮脸上只剩一片惨淡绝望。 赵戈继续道:“对了,还没恭喜你,林允卿怀孕了,你也要当爸爸了。” 宋程淮惊愕片刻,紧接着一脸狂喜,他紧紧抓住赵戈裤脚,从这则消息中汲取出力量,“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赵戈俯视着宋程淮,“林允卿只跟你见过面,孩子还能是谁的。” 宋程淮很快想起林允卿的处境,放低声音道:“赵戈,你放了林允卿,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赵戈冷冷盯着宋程淮,“你的妻子、孩子,和已经微不足道的账本,相信你能判断孰轻孰重。” 宋程淮颓然松手,“你在陷害我。” “别忘了那是你的孩子,我可没逼你跟林允卿上床。” “你做这些只为了账本是吧?” 赵戈盯着窗外飞过的鸟群,“把账本交出来,我保林允卿安然无恙。” “我怎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哦,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可以把b超图给你看。” 宋程淮气结,“你——” 被赵戈冷声打断,“别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不是一年前的赵戈,账本对我也起不到威胁作用,你觉得爸是看我的才能,还是看我十年前做过什么?” “没威胁你会来找我?赵家没了我,不是还有个赵维鸣吗。” 赵维鸣是赵前川跟杨佩佩生的儿子,刚满19岁,性情随杨佩佩特别温顺。 赵戈觉得特好笑,“你还真看得起赵维鸣。” “你都能活过来,我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行,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你跟林允卿再见一面,”赵戈压低声音警告道,“但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朝守在外面的医生颔首示意。 房门此时仍处于敞开状态,宋程淮猛地跳起来就往外冲,却被守在外面的两名医生架住了左右臂,不顾宋程淮的怒吼挣扎将人直接扔了进去,再速度极快的关门上锁。 赵戈远远还能听见宋程淮歇斯底里的控诉跟怒吼。 但没事。 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谁会信。 穆衡睡得天昏地暗,极度的疲惫使大脑跟身体都需要休息,期间他扔在主卧的手机险些被打爆,穆衡没找到任何充电设备,便决定先解决腹中饥饿,他从冰箱里翻出了食材,可惜没找到熟食,犹豫好半天决定试着用一下现代科技。 他已然详读了产品介绍及使用方法,觉得自己是能征服这些机械的,他要求不高,只要能煮碗面条吃就行了。 想起来特别简单,把水烧开,然后丢入面条,再搅拌等待一段时间即可。穆衡在饥饿的驱使下很快打燃了火,并在锅里加入适量的水,等水咕噜冒泡时放进面条,他先丢了一把面,感觉有些少,便又往里丢了一把,饥饿使他感觉胃增大了数倍,宁肯撑着死也不能饿着死。 赵戈进门便看见穆衡端着一个大的碗走出厨房,碗里装着面条,分量实在有些夸张。 穆衡眼角余光瞥见了赵戈,跟找着救星似的,“厨房还有你的。” 转身便又从厨房里端来一碗更大分量的面碗。 赵戈微微挑眉,脱了外衣走到餐厅,目光审视地盯着两碗卖相惨淡的清汤面,他对穆衡的厨艺没敢抱任何期望。 穆衡可谓吃遍世间美食,什么山珍海味燕窝鲍鱼没吃过,厨艺虽然不行,却养了个极挑食的味蕾,这会儿自己可能也觉得味道不怎样,便把筷子递给赵戈让他先品尝。 赵戈挑剔的扒拉了几下,在穆衡期待的注视下放进了嘴里,没吐出来。 穆衡紧张道:“怎么样,好吃吗?” “自己尝。” 穆衡尝了,然后调头便吐进了垃圾桶,忍着嘴里咸得发苦的感觉怒道:“如此咸你尝不出吗?” 赵戈反问道:“你打算喂猪吗?”不仅难吃分量还这么多。 “我饿了。” “所以呢?” “你为何没备好吃食?” 赵戈悠悠道:“我是不是还得请个下人恭恭敬敬送到你面前,说声‘陛下,请用膳’。” “这倒不必。” 赵戈好整以暇的笑,语调带着一丝压迫感,“还要我再提醒你现实吗?这里不是大瀛了陛下,没人理应伺候你,你得学会生活自理,连饭都做不好,你如何才能讨得我欢喜?” “你会做饭吗?” “不会。” 穆衡义正言辞反问道:“既然你不会,为何要求我会?” “因为你没有选择权。”赵戈顺便进去看了眼厨房,还好没烧起来,“哦,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离开,二是吃完这些马上离开。” 穆衡皱眉,“我为何要离开?” 赵戈冷冷盯着穆衡,加重语气强调道:“这里是我家。” “你家就是我家。” “…………” “朕跟皇后早已大婚,按此地的规矩,也不应分居两地才是。” 穆衡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赵戈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顿时感觉头疼得厉害,慢悠悠地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没打算吃了。” 穆衡有所察觉,当即在凳子上坐下,摆出没有协商余地的姿态,“我不会走的。” 赵戈微微敛眸,目光危险地紧紧盯着穆衡。 穆衡不为所动,“我饿了。” 见赵戈仍紧迫地盯着他,不知不觉便放软了语气,“我还很难受呢,你找点吃的给我好不好?” 赵戈没说话,起身绕过餐桌走到穆衡身旁,然后弯腰将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身体悬空使穆衡本能抓住赵戈,随即赵戈抱着人便径直走向大厅外。 穆衡当然不能就范,挣扎着要脱离赵戈怀抱,他死死绷紧身体,但挣扎的力道越大,那股勒住双脚、腹腔的力道也随之加大,在类似拉锯战的进程中,赵戈紧紧箍住穆衡把人抱出了别墅,离别墅那道铁门也只剩几步距离。 穆衡怒道:“你抱了朕想不负责任吗。” 赵戈轻描淡写地道:“我以前抱你负过责任吗?” 穆衡认真想了想,发觉赵戈以前还真没负过责任,顿时愈发恼羞成怒,“但你现在必须负责任,朕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别提‘朕’,你在故意说给我听吗。” 高耸挺立的铁门近在咫尺,穆衡猛地抓紧赵戈手臂,认真道:“你态度不能好点?要是我跟别人走了怎么办?” “……哦。” “那样你会追悔莫及的。” 赵戈不为所动抱着穆衡走出铁门,外间路灯的光芒显得有些黯淡,他低头看了一眼穆衡,恰好穆衡也抬头看过来,彼此专注的凝视渐渐染上暧昧的气息。 “你——” 赵戈话刚开个头,一束刺眼的灯光便从前方射了过来,沈萧潇借着灯光看见这幅场景,不做犹疑便踩了刹车,看来他还得再消失一段时间。 穆衡想也不想便要下来,笑话,让国舅看见他被人抱着像话吗!这回赵戈没阻止,放下穆衡改为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人径直朝沈萧潇停车的位置走去。 赵戈敲了敲车窗户,“开门。” 沈萧潇伸出脑袋,调侃道:“你们可真能玩,别紧张,我会再消失几天的。” 穆衡朝沈萧潇颔首点头,很满意国舅的识时务。 赵戈权当没看见,拉开后车门便将穆衡硬塞了进去,紧接着把车门关牢。 穆衡怒道:“赵戈!” 沈萧潇一头雾水,“你们这是玩哪出?” “送他回家。”赵戈看向沈萧潇,命令式的语气道,“现在就走。” 沈萧潇看了看穆衡,又看了看赵戈,摸不着头脑的发动汽车。 黑色汽车速度极快地消失在视野范围,赵戈皱着眉头返回别墅,有些不舍,又有些不甘。 半晌摸出手机给沈萧潇发了条短信。 ——找个地方让穆衡吃饭。 第14章 :报复 穆衡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换了别人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但赵戈偏偏还不识好歹,硬是冷漠地把他赶了出来。 他不禁恼羞成怒,也懒得再搭理赵戈,一心想着要做出点功绩,从根源改变他跟赵戈失衡的关系。 官方微博很快发布《权术》演员定妆照,作为男一号的穆衡备受媒体争议。 首先,穆衡从没演过主角,其次,穆衡所有参演作品均未获得过好评,再其次,那就是穆衡凭什么演男一号。 没人认同穆衡,即使公布的定妆照再符合网友的设想,穆衡的微博评论区仍然是讽刺声一片。 “天呐,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求你退出权术。” “这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祸害完候鸟,又来祸害权术,你能滚出娱乐圈吗。” “……” “候鸟谢谢你手下留情。” “你们候鸟粉丝别太乐观,没准人家两部电影都接呢。” “…………” 穆衡聚精会神翻看着微博评论,仍然难以将每条评论对应到真实的人身上。 手机是陈安怡的,她一脸嫌弃观察穆衡的反应,语调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道:“看见没?这就是网友对你的态度,你演技不行,资源再好也是白搭,现在骂你的还不多,以后你演了权术,就等着被网友唾沫星子淹死吧。” 穆衡无动于衷淡道:“你讨厌我?” 陈安怡装都懒得装,“是。” “你想要我怎么做?” 陈安怡似乎没想到穆衡会这样问,想了想认真道:“把候鸟男一号还给渐棠,我会考虑认真帮你。” 穆衡侧头看向陈安怡,向来稳重淡然的脸上露出些轻蔑,语气笃定道:“既然如此,我会继续演候鸟。” 之前问那些话显然是在戏弄陈安怡。 陈安怡脸色猛变,怒道:“穆衡,你跟我作对没好处!” “是吗,”穆衡起身径直从陈安怡面前走过,讥讽道,“这些是我应得的,因为你一句话就让给齐渐棠?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他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化妆间其他人并没有听见,陈安怡脸色极其难看,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都掐进肉里般狠狠盯着穆衡背影。 此时化妆间人来人往,都在为稍后召开的《权术》开机发布会做准备。 除了穆衡外,其他大多数演员都是娱乐圈公认的演技派,再不济也是时下人气偶像,有大批粉丝声援的那种。 周牧海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导演,没有传袭导演界某些古板的行为,他既要把电影拍好,又要保证电影上映后的票房。 两者双管齐下才使他享有如今非凡的盛誉。 新闻发布会地点在首都富丽堂皇的海湾酒店,很早开始便陆续有媒体进入会议厅,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明星大咖受邀前来助阵,可以说,从这么场新闻发布会便足以看到《权术》具有的重量及价值。 穆衡显然是其中的异类,因为他没有任何嘉宾助阵,出场后也极少主动跟主持人互动,有时周牧海找到机会调侃两句,他才会矜持沉稳地答话,内容往往正经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记者早就怀疑穆衡拿到男一号角色是有内幕的,到提问环节便卯足劲将话题指向穆衡。 “周导,我们知道穆衡以前没演过主角,你是怎么定下他来出演的?” 周牧海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对于这种问题信手拈来,他每一句话里都有真有假,却使人辨不清孰真孰假。 总之简单来说,就是周牧海碰巧看见穆衡试镜,觉得这就是他要找的类型,便说服穆衡来试镜,最终确信穆衡的确很适合电影的角色。 也有记者直接向穆衡提问,问题非常刁钻尖锐。 “之前网上一直流传,说穆衡你是靠潜规则拿到候鸟角色的,那么此次权术的角色也是如此?” 问题步步陷阱,稍不留神便容易陷入误区,如果穆衡只是否认权术,那就等于间接承认了潜规则的事实。 无论是周牧海,还是现场其他的演员,全都竖着耳朵听穆衡如何应对。 听说穆衡以前就数次栽入记者挖的陷阱里,更被冠以简单无脑的称号。 穆衡想了想,回答得不失礼貌又滴水不漏,“做记者也很伤脑筋吧,这个问题问得多完美,不过你在套我话,我是不会上当的。” 他语调带着笑意,顺便开了个小玩笑,将刁钻的提问给绕了开来。 记者闻言都笑起来,也没人再追问潜规则的事,这毕竟是电影开机发布会,而不是针对穆衡的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结束,穆衡也找不到陈安怡的影子了,听说这会儿齐渐棠在拍《候鸟》的定妆照,陈安怡显然是跑《候鸟》片场去了。 没能演男一号,男二号的角色自然是非齐渐棠莫属。 陈安怡对齐渐棠向来上心得紧,要是把穆衡卖了能为齐渐棠换取利益,她想必也会迫不及待地去做。 穆衡没车更不会开,出了酒店正要坐出租车,一辆车便恰好停到了面前。 降下车窗,周牧海探头朝穆衡笑道:“你经纪人呢?” 穆衡道:“她走了。” “没接你?”周牧海随即想起穆衡的情况,“你也真够惨的,把经纪人得罪了,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穆衡没有推辞,打开车门坐进去,翻开行程表看了下,“z大厦。” “你还真不客气。” “多谢。” 周牧海从后视镜看穆衡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原身是sk的签约艺人,出道之初便是被看中了颜值,公司刚开始统一对新人进行培训筛选,原身便没能撑过淘汰,他颜值跟外表形象都不错,但演技、才艺方面却远远输给其他人。 因此原身这些年在sk处境始终不冷不淡的,难怪经纪人也不爱搭理他。 原身平时通告少得可怜,甚至还要做兼职贴补家用,更没机会接到什么好的片约,跟之前那些不入流的剧本相比,《候鸟》简直就是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怪原身被这块馅饼砸得晕乎乎的。 只可惜他注定跟这块梦寐以求的馅饼无缘,死在了他最不想死的时候。 但原身是如何死的,穆衡至今也没能查清楚,好在他好奇心并不大,也不愿因此引起身边人的怀疑。 但《权术》发布定妆照后,穆衡便很快接到了综艺节目的邀约,电视台地点就在z大厦,这档节目收视率并不算高,但胜在能真正意义地出镜,使穆衡实现踏入娱乐圈的重要一步。 穆衡秉承着多看少问的原则,已然能很好地适应新生活,尤其接触娱乐圈后,他对艺人身份再次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之前只觉得明星地位比较高,现在在耳濡目染之下,则更直接地认识到所谓偶像效应。 在粉丝心里,他们的偶像无疑是神一般的存在。 录制地点在六楼,穆衡乘电梯上了楼,好在原身以前并没有来过这里,他也不必多加掩饰陌生感。 此时天色已暗,电梯外的走廊亮起犹如白昼的光芒,脚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映出朦胧轮廓,墙壁镶嵌着巨星海报,或微笑或冷酷的巨星们带着不可亵渎的尊贵优雅。 穆衡找到工作人员,礼貌而有风度地问道:“请问《不娱无乐》演播厅怎么走?” 捧着资料,戴眼镜地高个子女生怔了一下,特别诧异地反问道:“穆衡,你不是病了吗?” 穆衡怪道:“病了?” “是啊,你经纪人打电话来,说你病得很严重不能参加录制,还带了另一个艺人来救场,你们怎么回事?” 穆衡微微皱眉,眼底夹着阴霾,“她带的艺人是齐渐棠吗?” “对啊,我们导演为这个发了好大一通火,你也真是,还敢好端端跑这来,导演看见非得撕了你,你这还没多红呢……” 女生低声抱怨,看穆衡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你还是赶紧走吧,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齐渐棠可比你会察言观色。” 齐渐棠的确会察言观色,更擅长如何能讨人喜欢,否则陈安怡也不能如此偏袒于他。 穆衡以前见惯了齐渐棠这样的人,伪装得深情款款,其实压根没半点真情。 但陈安怡这样做实在出乎穆衡的预料。 她大概早就有这样的打算,才会提供给自己错误的录制时间,难怪陈安怡当时能理直气壮说出‘得罪她没好处’的话。 被人这样耍了一把,穆衡绝不打算善罢甘休。 别人欺我十分,我必百分相报。 穆衡倒想看看,区区陈安怡究竟能拿他怎样。 穆衡没立即离开,在女生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下朝演播厅走去,他从没把陈安怡放在眼里过,但显然姑息养奸只会助长陈安怡的嚣张气焰。 是时候做出反击了。 陈安怡不是爱玩阴的吗,那可真不凑巧,他穆衡就爱把事挑明了解决。 反正丢脸的不会是他。 再再不济,他身后也还有赵戈这个后盾。 演播厅后台通道,陈安怡正全神贯注看着台上的齐渐棠,全然没注意到不断走近的穆衡。 论外形条件,齐渐棠是远远比不上穆衡的,他身材有些微胖,好在五官还算精致,笑起来透着股可爱的傻气,很能吸引一些充满母爱的粉丝。 台上齐渐棠正跟主持人玩弹瓶盖的游戏,两人在桌子的一头弹瓶盖,规则是在瓶盖不掉下桌子的前提下,弹得远的赢,掉下桌子的输。 输的人必须接受赢的人的惩罚。 台下为数不多的座位坐满观众,这种录制的节目只能通过内部赠票或抽取的方式拿到门票,并不对外直接售票。 齐渐棠跟主持人都弯着腰,手腕抵在桌面,做出将要开始游戏的姿势。 粉丝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整个演播厅一时鸦雀无声。 而就在这时,一道洪亮带着歉意的声音猛地从通道入口传了出来。 “抱歉,我来晚了。” 陈安怡闻言猛地转头看向穆衡,脸色阴沉难看到了极致。 穆衡轻易避开了陈安怡的阻拦,大步流星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演播厅明亮的灯光之下。 第15章 :绑架 静谧的气氛攸然消散,所有人视线转到穆衡身上,观众席一片哗然,大肆谈论节目组之前为何宣布嘉宾生病,现在穆衡又为何会出现。 最气急败坏的无疑是齐渐棠。 陈安怡喊来工作人员想将穆衡强行拽走,这一幕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导演迟疑了很短的时间,低声交代助理安排穆衡直接上台。 主持人了解导演的用意,眼底只有一刹那的茫然,很快恢复了镇定从容,笑道:“我们有请穆衡——我想请问一下,穆衡你不是生病了嘛,现在还能坚持录节目吗?” 穆衡目光凛冽地斜睨陈安怡一眼,接着昂首阔步走向舞台中央,直接无视齐渐棠冷得想要杀人的锐利视线。 他接了麦克风,先做自我介绍,态度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大家好,我是穆衡,很高兴来到《不娱无乐》的现场。”穆衡说完微微鞠躬,弧度并不大,随即有些懵懂地看向主持人,“生病?我没有生病啊。” 主持人一时也怔了,“可我们接到消息……”他很快意识到可能的原因,但想转移话题已经来不及了。 穆衡道:“难道有人假传消息?说起来你们录制时间提前了吗?” 齐渐棠在一旁笑得比哭还难看,但他不能再坐视不理,穆衡疯了,他不能陪穆衡一起发疯。 赶紧打断道:“海森,我们先做游戏吧。” 穆衡看向齐渐棠,保持着淡淡的笑,眼神却锐利带着压迫感,“渐棠昨天不是说要拍《候鸟》定妆照吗?你怎么会在这,难道角色又有什么问题?” 齐渐棠皮笑肉不笑地道:“当然没问题了。” “哦,那便好,我特别好奇为何录制时间会提前?” 主持人一脸冤枉的表情,“没提前啊,我们发的通告是八点整。” “可我的经纪人说,录制时间是九点。” 主持人满脸诧异道:“这,这怎么可能!” 穆衡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认真问道:“请问是谁假传我生病消息的?” 主持人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你的经纪人,节目前一个小时,她就打电话说你不能来了。” 穆衡闻言手指攥紧麦克风,有好几秒钟没说一个字。 他背脊挺得笔直,但微微颤抖的身体跟悲痛难过的表情,都使人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他此时的痛苦跟绝望。 观众席顿时一片死寂般的静谧,有人紧皱眉头,有人深感愤怒。 所有的矛头都直指穆衡的经纪人——陈安怡。 短暂的寂静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最终仍由穆衡打破沉默,他神情低落、一脸悲怆地缓缓看向齐渐棠,语气苦涩道:“渐棠素来与陈姐更为亲近,她带你上节目前,可曾有说过什么,她为何对我如此不满?” 他尾音带着一丝颤音,听起来既悲戚又可怜。 齐渐棠此时骑虎难下,他能感觉到镜头聚焦在自己身上,他曾经很享受这种被聚光灯笼罩的感觉,然而此刻他只想逃离。 不管他怎样回答,在这场博弈中都已经输了。 齐渐棠选择了自保,故作惊讶道:“你是不是记错了?陈姐不可能做这种事,肯定有什么误会,总之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是陈姐让我来救场,早知道这样,我肯定就不来了。”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陈安怡不可能这样做,就算她做了也跟我齐渐棠无关。 穆衡不置可否,还得继续维持低糜悲怆的情绪,演活他身为受害者的形象,来换取观众的同情。 只是在跟齐渐棠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压低声音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语调冷冷道:“很遗憾告知你,拜陈安怡所赐,你演不了候鸟了。” 齐渐棠立时顿住,猛地转头看向穆衡,压在眼底的愤怒汹涌澎湃似要焚烧一切。 随后节目恢复正常程序,只是原定一位嘉宾变成了两个人,彼此都收起所有情绪,就当先前的事没有发生过,当然这只是从表面来看,只要镜头拉得足够近,便能轻易窥见他们掩在眼底深深的厌恶。 综艺节目仍在录制中,穆衡让人猝不及防的突袭便传遍了微博,同时跟着成为搜索头条的还有陈安怡。 齐渐棠也免不了惨遭连坐。 此时此刻就在现场的某姑娘偷拍照片,并发表了简短的微博。 吃桔子不吐桔子皮v:天啦撸,虽然一直对穆衡无感,但不得不说他今天做的事简直大快人心!娱乐圈还有这么耿直的boy,在节目现场也不给经纪人留面子,还有他那位经纪人,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不但谎报时间,还带别的艺人抢走穆衡的节目,看得出来穆衡是真难过,这种事换了任何人都得气死吧,图片是偷拍的,坐的远不怎么清楚,但还是能看清是穆衡跟齐渐棠啦。 这条微博发布后,短时间内并没有引起太大反响,直到周牧海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很多网友看见这条转发微博,首先想到的是穆衡是谁?齐渐棠是谁?穆衡的经纪人又是谁? 压根没听说过啊。 再动手查穆衡的资料,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演《权术》男一号那位。 等到这个时候,她们才开始关注事件本身。 “科普小知识,穆衡经纪人陈安怡,女,26岁,sk经纪人,带了穆衡三年,期间除了几个配角,没给穆衡提供任何有价值的资源,手下有三位艺人,貌似特别看重齐渐棠,典型的除了齐渐棠,其他两人都是后妈生的,偏心偏出太阳系了。” “遇到这种经纪人简直太可怕,能直接毁了艺人。” “同样对穆衡无感,但经纪人过分了,这分明就是在排挤打压穆衡。” “……新的炒作方式?” “…………” 网友说什么的都有,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在谴责经纪人的所作所为,或者庆幸她们的偶像没遇到一个像陈安怡这样的经纪人。 经此一事,陈安怡算是在微博短暂地红了起来,她微博留言以极快的速度增长。 评论主要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想方设法地讽刺陈安怡,第二种是感谢陈安怡没祸害自家偶像。 如果排挤艺人事件继续扩散,就算sk不对陈安怡采取措施,艺人也会受此教训,潜意识地避开跟陈安怡的相关合作。 这对陈安怡的事业定然会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节目录制结束,穆衡从通道走向电梯时,之前戴着眼镜的高个子女生跑过来拦住了他。 气息有些微喘道:“你,你疯了,这样也会得罪其他经纪人,sk能放过你?” 穆衡见其并无恶意,便淡道:“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你能有什么打算,真是,sk不会封杀你吧?” “没事。” “算了,懒得管你。”女生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你小心点,我听见陈安怡打电话,说要找人堵你什么的。” 穆衡没有贸然下楼。 他在找警-察或是赵戈之间犹豫了两秒,觉得还是赵戈更为有效,便拨出了赵戈的号码。 可惜手机那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穆衡过一会儿再打,仍然没人接听。 他退而求其次拨了110,在认真描述状况后,得到对方被害妄想症的评价,要他必须有真凭实据才能报警。 穆衡不悦地挂断电话,皱着眉头走进了电梯,随即乘坐电梯直达一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出了电梯直走,再拐个弯便能看见一楼大厅,电视台的标志赫然在目,头顶精致的吸顶灯彰显着高贵格调。 快到夜里12点,大厅出入的人并不多,穆衡观察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端倪,便怀疑是不是女生听错了,陈安怡即使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应该选在这种时候动手。 但在走出电视台大门的时候,穆衡便猛地发现了不对劲。 拉开钢化玻璃门,前方不远有个圆形花圃,外层摆放着盆栽,内层摆放着颜色各异的鲜花,拥簇着位于正中央的电视台台标。 沿着花圃朝右走,是电视台的停车场,夜晚灯光再明亮,也难免会有照不到的死角区域。 就在穆衡绕过花圃径直朝前走的时候,之前故作悠闲站在花圃旁的几人同时将视线投向他,并拉网式地开始接近穆衡。 有人吊儿郎当地放烟雾-弹,“穆衡,你搞什么,等半天了,赶紧地,哥们请你喝酒。” 穆衡心猛地一沉,知道他这是中招了,那女生的确没有听错。 穆衡没有慌乱,他冷静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能求救的对象,之前从旁边经过有些怀疑的路人,在听见青年熟人般的语气,便消除警报离开了。 男人粗壮的胳膊带着强制威胁掐住穆衡肩膀,迫使他往停车场走,那吊儿郎当的青年紧跟在穆衡右侧,看似随意,实则紧盯着穆衡以防他逃跑,另外还有一人守在穆衡身后,将他能逃离的退路统统堵死。 穆衡冷声质问道:“你们是谁,想带我去何处?”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则摸索着摁住手机屏幕,因为音量调得低,所以并没有惊动旁边的人。 手机拨通后,这次很快便有人接了起来。 第16章 :并肩 停车场监控死角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车后门虚掩着,吊儿郎当的青年先一步拉开车门,掐着穆衡肩膀的男人则动作粗鲁推他上车。 声音嘶哑威胁道:“小子,别耍花招,否则弄不死你!” 穆衡没做声,顺从地进了车后座,现在局势对他不利,还是不要过于惹怒对方为妙。 之前跟在后面的男人进了副驾驶,壮硕男人跟吊儿郎当的青年则把穆衡堵在中间。 开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体型魁梧精壮,手臂纹着咆哮的虎头,他转头扫了穆衡一眼,那张脸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凶狠暴戾。 这位显然才是大哥,他朝手下人吩咐道:“把人看紧点,出去时别搞出岔子。” 青年笑嘻嘻点头,有些油嘴滑舌地奉承道:“大哥,你放心,这小子不敢玩阴的,刀可没长眼睛。” 他说着将抵在穆衡后腰的刀示威性地推了推,狐假虎威地威胁,“听见没,你小子要敢出声或搞小动作,就看看是我刀快还是别人救你快。” 穆衡紧皱眉头,出席发布会,接着参加综艺节目,因此他穿的是非常正式地西装,那把刀就紧紧抵在他腰侧位置,带来有些尖锐的疼痛感。 穆衡冷静道:“我会配合,你别这么紧张,能稍微放松点吗?你这样会让他们看出破绽的。” 青年怪异打量穆衡,没看出对方有说谎迹象,不解的稍微撤了撤短刀。 就这样一路驶离电视台,穆衡的主动配合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保安发现不对劲询问穆衡状况时,他还镇定从容地解释了一番,替这些绑架他的人消除了嫌疑。 穆衡肯定不傻。 当时电视台的自动门已经打开,就是说即使保安听见他求救,也来不及阻止这伙人逃离,等保安找人或者报警追过来的时候,这帮人定然早就加倍报复在他身上了。 更别提他当时还被一把刃口锋利的短刀紧紧抵着。 解除危机以后,青年收了短刀抓在手里把玩,“我说你就一点不怕?” 穆衡道:“我怕。” “怕什么?” 穆衡视线微微瞥了一眼前方的纹身壮汉,语气真诚道:“我怕你们会受我牵连。” “哈!你在讲笑话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之前抓着穆衡的壮硕男人瞪他一眼,“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招。” 穆衡闻言果真不再说话,他长叹一口气,甚至还无奈的笑了笑,仿佛根本没将此时的危机放在眼里。 那是一种已然掌控全局的自信跟从容。 虎头纹身的壮汉声音嘶哑道:“说说看。” 穆衡犹豫了几秒,这才语调平稳道:“我知道你们是收钱做事,谁是你们的雇主?” “我们不会泄露泄露雇主信息。” 穆衡又道:“陈安怡,我的经纪人是吧?” “她肯定早就联系了你们,你们之所以接受,是因为我是个不为人知的小明星?没有任何身份背景?” 穆衡微微顿了顿,很是嘲讽地笑,“她想把责任都推到你们身上,你们还真就全揽了过来?听说过赵戈吧,那你们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青年嗤笑一声,“你不就他养的小明星吗,赵戈能有多上心?你他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穆衡不置可否,依然从容淡定,“我跟赵戈的确是包养关系,但你们见他包养过别人?他对我一直是真的,我前几天还在赵戈家睡过,他这些年有留过其他人在家里睡觉?你们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在圈内不是秘密,陈安怡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圈外人罢了。” 青年头脑简单,加上穆衡说的有理有据,当即便愤愤骂道:“陈安怡这个臭婆娘,敢耍我们!” 驾驶位的壮汉呵斥道:“给我闭嘴!”随即视线转向穆衡,这人功力不浅,看穿了穆衡的目的,“你不必挑拨离间,我们收了钱就得做事,再说就算把你放了,你能放过我们?”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自找麻烦,我的敌人是陈安怡。” 穆衡说完便保持沉默,车内气氛一时压抑到只能听见呼吸声,这帮人事前定然做过调查,知道穆衡跟赵戈的关系,因此穆衡所说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仅仅打个没有后台的小明星轻而易举,但假如招惹到赵戈可就大大不妙了! 穆衡静观其变,先前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有些高估这些人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更想要的显然是自保。 街道两旁的灯光越来越暗沉,渐渐驶到没有店铺,只剩下路灯惨淡光芒的道路,僻静的街道悄无声息,除了来往的车辆,几乎见不到任何行人。 穆衡被推到车门旁,那壮硕男人紧紧掐住他后颈,杀气重重地警告道:“这次先放过你,要是我们查出没这么回事,你就等着完蛋吧!” 他说着施加在穆衡后颈的力道愈发加重,几个同伙目光对视,在汽车减速之时,车门的锁随即打开。 穆衡盯着窗外仍在快速倒退的一排排树木,猛地意识到这些人是要把他扔在这里,即使此时车速已经减慢,这样被直接推下去,也是定然会伤筋动骨的。 男人可不管这些,他直接打开车门,猛烈的风跟着使劲灌向车厢,而几乎就在被推下车的刹那之间,穆衡眼角余光瞥见后面紧随而至的一辆黑色汽车。 他在身体悬空之际,猛地一把抓紧壮硕男人的手臂,男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穆衡连带拽了出来。 惯性使穆衡翻滚了几下才稳住身体,壮硕男人爬起来就要揍穆衡,他也受了伤,整个左臂几乎都被鲜血染红。 就在这时,刚刚停下来的银色轿车突然遭到猛烈撞击,接着没给银色轿车任何喘息的机会,车头有轻微凹陷的黑色汽车再次狠狠朝前撞去。 银色轿车毫无抵抗之力冲进人行道,车身被撞击得严重变形,随即狠狠一头扎进路旁的灯架上。 猛烈的两次撞击震耳欲聋,机械碰撞带来巨大的杀伤力。 穆衡盯着黑色汽车那熟悉的车牌号,他一擦唇边血迹,抓紧机会以迅雷之势狠狠攥紧拳头砸向了壮硕男人。 现在才想跑路?晚了! 男人发现车祸,正扭头看向银色轿车,一时不察被穆衡砸中了脑袋,他朝后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再看向穆衡的时候,眼底几乎满是煞气。 穆衡毫不犹豫地乘势而上,双手死死箍住男人肩膀,屈膝朝他腹部使劲撞去。男人腹部受创,下意识躬着腰背,在穆衡膝盖凶猛的顶撞下失了先机,穆衡原本冷静的瞳孔带着嗜血般的凶狠,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男人艰难想扳回颓势,咬牙握拳砸向穆衡,穆衡迅速后撤避开,接着猛地一个回旋踢将男人踹倒在地。 先抢得先机,后下手凶狠,这是穆衡能追着男人猛打的制胜法宝,他要是稍微迟疑半秒,可能形势就会完全逆转了。 穆衡捡起手机,转头看见赵戈已陷入三人围攻的形势,便迅速朝赵戈飞奔过去。 他没想到赵戈是只身前来的,之前可能在洗澡之类的,因此衣服穿得非常敷衍,衬衫扣子错了好几个,休闲裤也穿错了正反面,脚上鞋子更是鞋带都没来得及系。 赵戈显然是打架的好手,即使在三人围攻下也能保证不处下风,他脸色阴沉到极致,浑身散发着危险狠戾的气息,只在侧头看见穆衡安然无恙时,方才稍微有所缓解。 但赵戈提起的心刚放下一秒,又猛地疯狂跳了起来,极度的危机感使他大脑空白,出于本能地掀翻眼前男人,以超出极限的速度冲到了穆衡面前。 穆衡第一秒还在笑,第二秒便被赵戈拉进了怀里,彼此迅速调换了位置,到第三秒的时候,穆衡听见赵戈压抑痛苦的一声闷哼。 他视线转向赵戈身后,看见男人手里高举着一根木棍。 穆衡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他抓紧赵戈想看他的伤势,恐惧夹着怒火疯狂燃烧扩散。 “别,别动。”赵戈抱紧穆衡,声音压得极低,“他们不敢放我走。” 这帮人刚开始的确不想招惹赵戈,但此时要是把赵戈放走,情况显然会更加可怕。 与其等赵戈事后的报复,还不如铤而走险现在就把人给解决了。 穆衡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疼,“你为何要只身前来,很危险。” 赵戈没说话,手指隔着空气碰触穆衡的伤口,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明,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穆衡是他的人,除了自己,赵戈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穆衡,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更别提这些人还让穆衡受了伤。 赵戈此时此刻滔天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现在不是问候关怀的时候,他们面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戈转过身,他们背抵着背,在守住两人后方的同时,也给对方一个绝不坍塌的坚固支撑。肌肤紧贴的温度将彼此紧紧连在一起,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并肩作战了。 赵戈微微侧头,低声问道:“你两个,我两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穆衡话音刚落,人便猛地冲向前方,携着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 第17章 :毁掉 正对上穆衡的是吊儿郎当青年跟木讷寡言的男人,他们先受到汽车猛烈撞击,然后又被赵戈压着好一顿胖揍,这会都是鼻青脸肿、血迹斑斑,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分别从穆衡左右两边进攻。 穆衡攻势已至,男人亦攥紧拳头直冲过来,他脸色凶狠自信,然而就在两人拳头将要砸中对方的一刹那,穆衡突然猛地后退,并脚步诡异地绕到男人背后。男人因为惯性无法及时转身,再想转变攻势为时晚矣。 手肘使力勒紧男人脖颈,穆衡因用力而紧紧绷直的小臂宛如焊牢的钢铁,男人脸涨得通红,凭着本能不断挣扎。 穆衡眼角余光瞥见紧随而至的青年,猛地放开手,狠狠将男人一脚踹了过去。 青年闪避开男人,却没能避开借着男人遮掩紧随而至的穆衡,穆衡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将拳头砸向了青年,青年应声而倒,脑袋嗡嗡直叫,半晌都爬不起来。 解决掉两人,穆衡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转头看见赵戈不知何时完事了,正目光专注地盯着他。 穆衡一转过头,便跟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赵戈目光交缠在一起。 穆衡想起赵戈的伤,担忧道:“你没事吧?” 赵戈后脑勺肿了个包,好在没流血,但也不敢伸手去碰,“没事。” 除了那一棍,赵戈基本没怎么受伤,衣服上的血也是别人的。 反而是穆衡伤得不轻,赵戈抓着穆衡一寸一寸地检查,从他脖颈摸到脚踝,确认没有伤到骨头才微松口气。 穆衡宽慰道:“不用担心,只是些轻伤。” 赵戈声音压得很低,“我在洗澡,没听见手机响。” 他边解释,边用水果刀划了块干净衣角,贴着穆衡手腕流血的部位仔细包扎起来。 穆衡觉得这样认真的赵戈特别迷人,浑身伤处都不疼了,“你应该带人来的。” 赵戈沉默好一会儿,道:“我等不了。” “现在怎么办?” 赵戈看了眼街道尽头,淡道:“有人会处置他们,我们去医院。” 他话说完没多久,好几辆疾驰而来的汽车便相继在一旁停了下来,气势倒是磅礴浩大,可惜来得不是时候。 车没停稳,沈萧潇便火急火燎跳了下来,吩咐跟着的人处理残局,自己则快步走向赵戈。 “这些人胆儿也太肥了,你们没事吧?” 赵戈抓着穆衡没受伤的手,扶着人进车里去,冷飕飕地瞥沈萧潇一眼,“你来得太晚了。” 沈萧潇直呼冤枉,“要不是我给你定位,你能这么快找到穆衡吗!” 赵戈没空跟他理论,杀气腾腾地冷道:“留他们半口气送警-察局,还有,我要份口供。” 死实在太简单,他要这些人活着受罪。 司机一路将穆衡跟赵戈送到医院,立即有专门的医师为两人检查伤情,他们是从特殊通道进的医院,不必担心被外人狗仔偷拍。 没有伤筋动骨,伤情不算太严重,医师给两人分别做了处理,又嘱咐他们一些注意事项,这人显然不是头次碰到这种情况,即使穆衡跟赵戈浑身沾满血迹,他也没惊慌失措地怀疑质问。 “他是我以前的主治医师,老教授,医术非常好。”走出医院时,赵戈忽然解释了一句。 穆衡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从出事到现在,赵戈对他一直特别温柔,既没讽刺过,也没不耐烦过。 快到夜里三点,整个城市都静悄悄的,只有孜孜不倦的灯光跟夜色交融在一起。 车厢内没有开灯,窗外璀璨光芒投射进来,带着宁静舒适的感觉,赵戈侧着头,那股戾气还没有消散,浑身萦绕着冷冽的寒气。 穆衡道:“你在担心我?” 赵戈没说话。 “我以前没少碰到这种事,他们不过乌合之众,不算什么。” 赵戈转过头盯着穆衡,颇有些严肃地道:“这次是乌合之众,下次呢?以前的事我管不了,但在这个地方,我绝不能容许你受到任何伤害。” 穆衡眼底犹如亮起一盏盏灯光,惊喜而期待的盯着赵戈,“这证明你还爱我吗?” “我没说过不爱你。” “但你装作不认识我,还否认了我们曾经的关系。” 赵戈似笑非笑地反问,“这些跟我爱你冲突吗?” 穆衡:“……” “就算我不爱你,也不能看人随随便便欺负你。” 穆衡笑了,“所以你之前是自尊心在作祟。” 当然,穆衡是清楚赵戈还爱着他的,这从许多小细节便能感觉到。 他们在这点上没有任何争议,彼此对另一人的感情都以赤诚相见,就像赵戈也很清楚穆衡对他的感情。 他们拜过堂,名正言顺属于彼此,有过山盟海誓,也有过恨之入骨,彼此纠缠这么多年,并不是单薄简单的爱恨能诠释的。 唯有爱,支撑着他们走到此时此刻。 偏偏他们之间除了爱,还掺杂着很多难以想象的抉择。 赵戈不置可否,视线轻轻瞥了穆衡一眼,淡道:“伤好之前,你先住我那,还有陈安怡,你有什么想法?” 穆衡叹道:“原来的穆衡到底是什么人,能被欺负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 如果不是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大概陈安怡是会得逞的吧,以原身的性子,肯定挨了顿打也忍着不敢反抗。 原身没有背景跟靠山,连赵戈这个金主也是个幌子,因此定然不敢得罪经纪人,更不敢得罪sk,如果遭到封杀,他的演艺前程便完全断送了。 赵戈对原身没有兴趣,事实上在穆衡进入这具身体前,他跟原身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不过是原身那张脸还能激起他些微怜悯罢了。 若非如此,赵戈也不会被陈安怡完全瞒在鼓里,因为假象而忽略了这个女人的危险性,将这么危险的人放在穆衡身边,赵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一阵后怕。 他语调压得很低,带着一股暴戾气息,“敢动你,她就得付出代价。” 穆衡微微敛眸,作为九五之尊被人侵犯的耻辱使他极为震怒。 冷道:“我原本还想小惩大诫,现在看来不必再心慈手软。” 赵戈原本就没想手软,“你想怎么做?” 穆衡冷笑一声,“她不是想偏袒齐渐棠吗,那就把她跟齐渐棠一起毁掉吧。” 齐渐棠对穆衡同样没安好心,想必这次的绑架事件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赵戈若有所思,“毁掉他们不难,关键要看怎么毁。” “这不是你擅长的事吗?” “好人你做,坏人就我来当?” 穆衡无奈叹气,低声笑道:“你在这里有权有势,我还得事事靠着你,就算想做坏人也有心无力。” 赵戈侧头看向穆衡,觉得穆衡这样低眉顺眼的模样特别乖顺,他是微微低着头的,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灯光映衬下投落阴影,微挺的鼻梁,单薄柔软的嘴唇,精致的五官透着让人难以抵抗的强烈诱惑力。 车厢前后座早就用挡板隔开,赵戈魔怔般伸手扣住穆衡后颈,迫不及待含住在他脑海被碾磨数遍的柔软嘴唇,口感一如既往的好。 穆衡只怔了一下,便扶着赵戈腰给了他回应。 彼此唇舌激烈地交缠着,以这样亲密无间的方式传递眷恋。 穆衡舌尖刚伸进赵戈嘴里,便被赵戈舌头强硬地顶了出来,那人更用力的扣住他后脑勺,以越发蛮横的方式硬闯进穆衡嘴里,习惯于占据主控权,像不可侵犯的领地主巡视领地般,一寸又一寸细致紧密地刮磨着穆衡腔壁,带来一阵颤-栗的刺激感。 一吻结束,所有的戾气暴躁都在交融的唾液里消匿,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旖旎暧昧起来。 赵戈喘着气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手仍落在穆衡后颈上,将彼此间的距离限制在几厘米之内。 穆衡轻声道:“你想让我体验你的感受吗?”——体验受制于人的感受。 他语调特别平静,辨不出任何的愤怒燥乱,犹如在叙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 赵戈情绪没有任何变化,他吻了吻穆衡嘴唇,指腹摩挲着脖颈柔软的肌肤,眼神幽深复杂,并没有直接答复穆衡。 他声音压得极低,“溪溪,我曾经说过,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触犯到你的利益,你在怕什么。” 第18章 :睚眦 穆衡遭经纪人排挤事件次日持续发酵,更有娱乐圈艺人放出猛料,称经纪人偏袒其实是圈内常态,那些能红能为公司带来利益的,经纪人也不敢得罪,至于红不了的,那可就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没有资源乃至被抢走资源都不足为奇。 键盘侠们义愤填膺要求陈安怡道歉,但始终没得到陈安怡方面任何回应。 就在局势一边倒,几乎陷入僵局的时候,sk经纪公司突然召开记者发布会。 并在记者发布会上,宣布跟陈安怡解除合同,不再录用,同时在会上对穆衡表达了诚挚的歉意,希望能在今后对他有所弥补。 sk执行总裁亲自到场,记者会开得史无前例的壮观,这是继sk成立以来,这位执行总裁首次公开道歉,还是对一位几乎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艺人。 不仅外界媒体众说纷纭,也在娱乐圈内引发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猜测真相,穆衡凭什么能让sk执行总裁亲自道歉。 又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sk的道歉不过是这件事的一个开端。 记者会还没有结束,一则重磅消息猛地横空出世。 首都官微平安首都发布了一条微博,指明穆衡在录制节目当晚遭人袭击绑架,身受重伤,目前绑匪已全部抓获,并据绑匪交代,他们是受到陈安怡跟齐渐棠的指使,要他们找机会教训教训穆衡。 这则微博一出,顿时引起外界轩然大波,短短几分钟便转发过万,有人戏谑贵圈真乱,也有人指责陈跟齐狼狈为奸,随即更有人提到,齐渐棠跟穆衡比起来也没差多少,陈安怡为何会偏袒齐渐棠? 键盘侠的力量是强大的,不知谁扒出了陈安怡跟齐渐棠的小号,微博内容都是在暧昧*,有称呼哥哥妹妹的,也有称呼老公老婆的,每一个字都腻歪黏糊得不行,听着便让人肉麻得起鸡皮疙瘩。 微博很快被删除,但早有网友截图留存证据,由此引来大批网友围观看戏,这会齐渐棠的粉丝也没话说了,脑残粉之所以脑残是因为有爱,但现在齐渐棠跟经纪人有一腿实在让人大失所望。 除此之外,又陆续有人扒出陈安怡对穆衡的种种排挤,有圈内人匿名爆料,也有人扒出以前的监控视频,当时陈安怡在后台肆意羞辱穆衡,齐渐棠则在一旁冷眼旁观,间或还冷冷奚落两句。 视频一出便引发网友公愤,她们不是穆衡的粉,仅仅是看不惯陈安怡的蛮横行径。 微博小号将陈安怡跟齐渐棠捆绑在了一起,网友吐的唾沫星子堆起来都能直接把人淹死。 连续好几天,陈安怡跟齐渐棠的负-面报道便没有间断过,以至于所有人在看见他们时都产生强烈的本能厌恶。 陈安怡跟齐渐棠被取保候审当天,微博又发布了齐渐棠在接受采访时的视频。 当时齐渐棠被记者问及是否单身,他很明确地表示目前是单身,还略带羞涩地说他不懂怎么交女朋友。 他伪装的纯情模样吸了不少粉,更有网友在微博评论区给他出谋划策。 当然视频的重点不在于此,记者采访之后,有监控记录齐渐棠当时在化妆间发了火,而后在化妆间只剩下他跟陈安怡的时候,两人如饥似渴地搂在一起接了几分钟的吻。 将何为阳奉阴违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然,这些变故被关押起来的齐渐棠跟陈安怡并不知晓,他们是突然接到取保候审通知的,两人从看守所出来都是脸色灰败,狼狈不堪,显然在看守所度过了一段煎熬之极的时光。 过度疲劳使他们眼里满是血丝,眼窝深陷,颓靡不振;长期被迫处于不能入睡的状态,大脑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死的,随时可能冲破精神所能承载的阈值。 从看守所出来再度见到明媚的阳光,他们就跟濒死的沙漠旅者遇见了一片绿洲般。 陈安怡恍惚地怔了几秒,看见前方有人朝她快速走来,并笑着将她紧紧搂抱住。 温热的温度将陈安怡拉回到现实,她此时疲惫到极致,每一根神经都极其敏感脆弱,仿佛轻轻一拉便会断掉。 她放松神经将头枕在朋友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道:“茜茜,茜茜能再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是你救了我?” 齐渐棠眼神涣散看着这一幕,绷紧的脊椎也不知不觉松懈了下来。 茜茜是陈安怡的同事,陈安怡以前还挤压过她,没想到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能帮她的却是这个她从前一直忽略的人。 陈安怡无比感动,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对茜茜好。 茜茜安抚地拍着陈安怡后背,笑道:“好了,别担心,没事了。” “我好怕,茜茜,见到你我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你知道吗?他们一直不让我睡觉,我感觉自己就快疯了!” “别怕,都过去了。” 陈安怡点头,又疑神疑鬼地紧张道:“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赵戈没为难你吗?他能让你救我?” “赵戈还能杀你不成,放心,都过去了……”茜茜声音很轻,给人特别放松的感觉。 她说着转头看向齐渐棠,“你的粉丝很担心你,特别给你办了接风洗尘的见面会,我先送你去洗漱化妆,这样子见粉丝可不行。” 齐渐棠特别惊喜,“这是真的?” “嗯。” “可我现在这样……” “别担心,粉丝爱的是你的全部。” 齐渐棠被压垮的精神顷刻间焕然新生,这场见面会点燃了他的希望,将他那根快要崩断的弦凝聚了起来。 这时候哪怕一丁点儿的希望,都能撑起他们摇摇欲坠的精神支柱。 茜茜送齐渐棠去整理化妆,车上两人便直接睡了过去,数日不眠不休使他们卸下了所有戒备。 抵达目的地,茜茜叫醒了齐渐棠跟陈安怡,那两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齐渐棠疲惫道:“茜茜,我太累了,要不见面会改个时间吧。” 陈安怡也道:“是啊,我们很多天没睡了,肯定撑不住的,茜茜,我知道你是为渐棠好,但他今天的状态实在不行。” “哎呀,粉丝都等着你们呢,”茜茜硬拽着陈安怡的手,“快下车吧,进去你们接着睡,有人会负责服装发型的,安怡你也换身衣服吧,闻着都臭了。” 茜茜也是为他们好,陈安怡勉强打起精神,“渐棠,你别辜负了茜茜的安排,你以后的演艺事业还得靠粉丝,快起来吧,谢谢你啊,茜茜,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发誓,以后茜茜你就是我陈安怡最好的姐妹!” 茜茜笑了笑,“先别说这些了,赶紧吧,你们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最好了。” “茜茜,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安怡,你再客气我生气了啊。” 齐渐棠恢复了些精神气,开玩笑道:“不敢惹茜茜大小姐生气,我们这就遵命。” 茜茜嗔怪道:“少给我油嘴滑舌的啊!” 经过精致打扮,齐渐棠跟之前彻底地改头换面了,那身发酸的衣服换成了时尚新款的风衣,重新做了发型,满脸倦怠也用妆容遮掩了起来,他此时站在镜子面前,便俨然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明星了,将会有美好的前程,辉煌的未来。 茜茜从头到脚认真审视着两人,那一刹那的神情让陈安怡有些不寒而栗,但那种感觉稍纵即逝,茜茜脸上仍是温和善良的笑容。 她亲昵地挽住齐渐棠跟陈安怡的胳膊,笑道:“从现在起,你们就摆脱以前的身份了,走,我们见粉丝去!” 抵达见面场地前,陈安怡低声叮嘱着齐渐棠应该如何表现,以及近来发生的事该如何解释,齐渐棠声音里透着不耐烦,在陈安怡反复强调不能得罪粉丝时,始终压制着的愤怒猛然爆发了出来。 齐渐棠愤怒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找人打穆衡,我能进局子吗!” 陈安怡也怒了,这些天遭受的痛苦夹着绝望爆发了出来,“是你说要参加那个综艺节目,我还不是为了你,再说打穆衡的人是你找的吧?我也是受你牵连,你在这跟我发什么火!” “放屁,你明知道赵戈是穆衡的靠山,还做这种事分明就是要害我。” “我他妈哪知道,穆衡以前在赵戈眼里就是个屁,谁知道他现在这么在乎穆衡了!” “……” “…………” 他们争吵的时候,茜茜目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她神情漠然,带着有些狠厉的残忍,先前的温和友善荡然无存。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亮起一盏盏霓虹灯光,璀璨夺目。拔地而起的雄伟大厦鳞次栉比,奢华的led巨屏播放着时下巨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魄。 齐渐棠隔着车窗玻璃,抬头远远注视着耀眼的led巨屏,想象那里出现他的身影,想象他正受着万人瞩目,光芒万丈。 茜茜的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到了,下车吧。” 齐渐棠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看见眼前的目的地时却有些怔了。 目的地旁边是一家夜总会,灯光璀璨,歌声喧闹,他们此时车停在较为偏僻的角落,一出来正对面便是荒芜的漆黑场地。 大概看穿两人的疑惑,茜茜笑着解释道:“现在特殊时期,停夜总会门口怕被人发现,我们待会从特别的通道进去。” 陈安怡奇怪道:“粉丝怎么在夜总会见面?” “谁知道,可能有钱吧,我听说这都是你的铁粉,人不多,但好像在计划怎么捧红你呢,要不我能这么着急嘛。” 齐渐棠满脸惊喜,没有怀疑茜茜话的真实性,茜茜能将他们从警局接出来,便已然取得了他的信任跟感激。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快进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茜茜微笑道:“好。” 他们从夜总会的应急通道进了特殊电梯,这里特别安静,因此远远传来的喧闹声反而透着些诡异,陈安怡出于直觉开始感到紧张,她紧紧盯着数字不断递增的电梯面板,最终楼层停在了18。 沿着走廊朝前走,陈安怡轻轻抓住了茜茜,“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茜茜安慰地握住陈安怡的手,“你想太多了,哪有不对劲,快到了……”她在1827房间停了下来,“嗯,这不就到了。” 齐渐棠迫不及待冲到了前面,还特地抚了抚衣服皱褶,对着镜子看了看发型妆容。 “我能敲门了吧?” 门铃刚响了一声,便有人过来开门,是个西装革履,看起来特别严肃的男人,浑身透着人傻钱多的气势,齐渐棠视线从他绕到房间里另一个男人身上,正要开口问茜茜怎么就两个人时,便突然被茜茜从身后推了一把。 他转过头,看见茜茜完全变了一个人,冷漠、残忍,所有的温和都消失无踪。 茜茜没看齐渐棠跟陈安怡,而是朝坐在沙发的男人微微弯了弯腰,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男人浑身透着极具压迫感的强大气势,他视线落在齐渐棠跟陈安怡身上,便给人一种被猛兽盯住的危险感觉,他审视的目光太随意,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货物。 好半晌,男人才声音喑哑道:“不错,人我要了。” 茜茜这才露出点笑容,朝男人微笑颔首,她没看愤怒、气恼的陈安怡跟齐渐棠一眼,就维持着那份神秘莫测的漠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关紧,齐渐棠跟陈安怡愤怒咆哮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茜茜面无表情转过头,恰好瞥见陈安怡绝望朝她伸出手,满脸都是被背叛的恐惧气愤。 她想抓紧茜茜,更想从房间里逃出来。 但是,都已经进了毒蛇的肚子里,又怎会被轻易放出来。 茜茜镇定地沿着原路下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并在走廊里给赵戈打了个电话。 她听不出温度地道:“嗯,人送到了,之前把他们收拾得挺好,他已经收下了。” “今晚过后,他们会安排将人运走,那地方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逃出来。” 这世上,有的是比监狱还要可怕百倍的地方。 第19章 :吻痕 穆衡顶着凌乱的发型,身穿淡雅纯棉睡袍,仍昂首阔步走得威风凛凛,他满脸怒火,气势汹汹地走到茶几旁,劈手夺过抢占赵戈视线的报纸。 赵戈淡淡看了他一眼,从茶几上重新取过一份报纸。 穆衡更加气愤地瞪着赵戈,毫不犹豫将报纸再次抢了过来,直接使劲用手揉成了一团。 赵戈总算认真看向他,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容。 穆衡啪地一声将报纸砸在茶几上,理直气壮地质问,声音带着些嘶哑,“昨晚我为何在客房。” “不然你应该在哪?” 穆衡强忍着怒火,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死死盯着赵戈,目光携着巨大的压迫感,气氛骤然变得压抑了起来。 赵戈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他先前好几晚拗不过穆衡,便趁人睡着再将穆衡抱去客房睡觉,穆衡一觉醒来才发现换了个地方。 但昨晚赵戈抱了他! 这也是穆衡勃然大怒的原因,他没想到赵戈竟然这么绝情。 坐在一旁沙发,被赵戈连累的沈萧潇听出了端倪,惊诧看赵戈一眼,暗叹大嫂果然如狼似虎、性-欲旺盛,连赵戈这样的人都没法满足。 “我应该在卧室。” “哦?” “我是在卧室……睡着的。” 赵戈意味深长地笑,“你确定是睡着,而不是昏过去?还有,你把床弄得那么脏,还想在卧室睡觉,是要把我的味道留着过夜?” 他昨晚做得有些过火,穆衡先前还很享受,后来便哑着嗓子跟他不停求饶,一会说不要了,不行了,一会说他会坏掉的,赵戈喜欢听穆衡在床上隐忍放-荡的吟叫,他越是求饶,赵戈便越是兴奋,到最后穆衡活生生被做晕了过去。 两人释放的津液弄脏了床单,赵戈从穆衡体内拔出时,对方某个部位一时无法合拢。 还是赵戈抱着穆衡去的浴室,然后给他洗澡、上药,最后在穆衡那间客房睡的觉。 至于分床睡觉,则纯粹是受了伤不宜体力活动,尤其穆衡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偏偏只要穆衡睡在旁边,赵戈便没办法压抑欲-望,他每晚在深夜盯着穆衡睡颜的时候,都恨不能将人直接吞吃入腹。 因此两人伤好以后,赵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不停撩拨他的穆衡给吃干抹净了。 露骨的叙述让穆衡想到了昨晚,顿时感到一阵羞耻,“你,我们是在卧室睡的?” 赵戈手指着低调装鸵鸟的沈萧潇,“你可以问他,保洁公司还是他请的。” 穆衡视线转向沈萧潇,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惊诧道:“你为何在这?” “我一直在。” “你可知道非礼勿听……“ 沈萧潇弱弱地打断,“是你们非得说给我听的,我也很纠结该不该走。” 他说话时抬头看向穆衡,很不凑巧看见了穆衡微微敞开的睡袍衣襟,锁骨跟胸膛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将昨晚疯狂刺激的战果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萧潇话没来得及过脑子便说了出来,“哟,没想到大哥你这么生猛,够男人,大嫂我现在不担心你以后的性福了。” 他特意着重强调了‘性’字,边说还边笑了起来。 穆衡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快速将睡袍裹得严严实实,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阴沉难看起来。 沈萧潇恍若未觉,粗神经地说:“大嫂你别这么盯着我啊,我们谁跟谁啊,你就算在我面前裸-奔,我也绝对不动大哥的人。” 他话音刚落,便被赵戈抡着书砸在了脸上,位置很不凑巧,刚好砸到鼻梁,沈萧潇痛得捂住鼻子,感觉手心湿漉漉的,低头便看见鼻孔血流如水。 他猛地跳了起来,仰起头惊慌叫道:“妈呀,流血了——啊啊啊,赶紧想办法啊你们!” 赵戈冷冷吐出两个字,“活该!” 随即起身走到穆衡面前,揽着他肩膀往楼上走,“去换件衣服。” “……嗯。” sk公司的建筑很有特色,外壁剔透的玻璃幕墙呈菱形状,大厦外形犹如一柄利剑,气势冷冽摄人。 汽车刚在sk大厦前停下来,便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摄像机对准穆衡的脸,刺眼的闪光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保镖用蛮力将堵住的车门推开,给穆衡强行开辟了一条通往sk的路径,随行的还有位赫赫有名的律师。 穆衡一身笔挺西装,熨烫贴服、面料挺括,一看便价值不菲,他表情沉稳冷静,步伐很稳,浑身透着俊朗帅气的迷人风度。 记者语速极快地抢占提问机会。 “关于经纪人排挤及遇袭事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警方通报说陈跟齐目前已逃狱,你是否会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 “为什么带律师来sk,你是否有跟sk解约的意向?” 穆衡顿了顿,极短暂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并不会跟sk解约。” 他说完人已进入了sk内部,保镖守在门口堵住了汹涌的记者,只留两人跟在穆衡和律师身旁进入电梯。 穆衡在六楼见到了sk的执行总裁,他主动到门外迎接,并让助理泡来珍藏已久的普洱茶。 执行总裁名为李唐,年约四十,外表温文儒雅,看起来特别宽厚有亲和力,他远远便朝穆衡伸出手,亲切笑道:“穆衡,你好,你刚进公司时我们见过一面,请进,随便坐,不必拘谨。” 穆衡是会品茶的,因此知道李唐没敷衍他,这泡来的的确是好茶,但穆衡知道,越是这样深藏不露的人越是老奸巨猾,因为你很难看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李唐此时也有同样的疑惑,因为他发现自己同样看不透穆衡,这个年轻人很会掩饰情绪,跟他原先设想的截然不同。 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穆衡。 李唐坐在旁边的沙发,两人打太极似的交谈了两句,谁也没能套出对方的想法。 sk方面的律师协同人事很快到齐,正式拉开合同条款变更的战役,这次sk方面势必做出些退让,穆衡的目的则是为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变更合同条款需要双方同意,李唐当然可以拒绝穆衡,但有赵家掺合其中,李唐便不得不重新权衡利弊,何况赵戈还就这件事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这使李唐对待这件事变得更加谨慎。 穆衡带的律师是赵戈找来的,这人果然名不虚传,他看到合同便极快地切入了要害,挑出其中对穆衡可能不利的各种条款,sk的律师明显辩不过他,好几次都噎住词穷,导致李唐不得不做出更多的退让。 李唐感叹道:“陈律师不愧是律师界的标榜人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重点。” 穆衡不露破绽地笑道:“我对这些不太懂,觉得他们都很厉害。” “有陈律师坐镇,穆衡你可就赚大了。” “哪里,我也是sk的一员,我将来的荣誉也将属于sk。” 有关合同条款的协议持续到下午两点,双方就其中几点条款提出了不同意见,这些是需要双方再次商讨才能达成一致意见的,可以说,在陈律师巧舌如簧的争取下,穆衡现有的合同协议是sk有史以来做出的最大退让。 这些条款甚至跟那些影帝巨星签订的协议没有太大的实质性区别! 因此当会议结束,陈律师有些遗憾地抱怨,其实还能争取更多时,所有出席会议的律师、部门主管脸都瞬间黑了下来。 实在太贪得无厌了,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李唐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我也不精通法律,这些就交给他们吧,你说得对,你的利益跟sk是一体的,其实你经纪人的事,我本来该直接跟你致歉的,这也是公司疏忽了,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穆衡听不出情绪地道:“我有惊无险,陈安怡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件事就过去了,不必再提。” “以后还是要多注意安全,陈安怡跟齐渐棠不是逃狱了吗,警方虽然在悬赏通缉,但就怕他们私底下报复。” 穆衡笑了一下,没做任何的解释,因为他很清楚,陈跟齐的危险已经彻底消除,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出现了。 李唐用笑缓解了下气氛,此时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走到会议室门口时,李唐突然提道:“我差点忘了,公司给你重新安排了位经纪人,她就在sk,你要见见她吗?” 为了表示诚意,sk特地给穆衡安排了独立的工作室,并配备了专门的公关团队及策划,这显然是个好征兆,预示着sk将开始全力为穆衡造势,借助从明到暗的各种操作手段让穆衡迅速蹿红。 只要舍得投入,这对sk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穆衡在工作室见到了他的新经纪人,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笑起来脸颊有酒窝,外表看起来特别温柔优雅。 她正低头做计划表,听见推门声抬头看向穆衡,随即有些惊喜地站起身,主动朝穆衡伸出手。 笑道:“穆哥,你好,我是你的新经纪人,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对了,我叫窦茜,你可以叫我茜茜。” 第20章 :进组 穆衡点点头,轻轻碰了下窦茜有些冰凉的手,“你好。” 窦茜怪异地收回手,又笑道:“我带你去参观下吧,顺便认认人,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团队了。” 工作室刚腾出来,但已有了一定的规模,内部摆放几张办公桌,墙壁挂着‘天道酬勤’四个龙飞凤舞、洋洋洒洒的字,入门往右拐,推开玻璃门便是穆衡的私人办公室。 看起来非常简洁,一张实木办公桌,一张宽大舒适的皮椅,对面摆放着沙发、茶几,窗帘是极素雅的浅绿色,墙角还摆放了青翠欲滴的盆栽,枝桠经过修剪,呈现出整齐好看的外观。 窦茜拉开窗帘,让阳光更好的进入房间。 “这些是我布置的,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 窦茜笑起来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所以很多东西还没准备,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按你的想法做吧。” 窦茜给穆衡留下的印象很好,他几乎没挑出半点瑕疵,无论是窦茜给他的行程安排,还是接下来的发展重心,所有介绍看起来都无可挑剔。 《权术》开机,穆衡进组当天便遭到剧组全体冷落,一方面是不服穆衡,另一方面则是陈跟齐的下场震慑到了他们,导致这些人既心怀不满,又不敢轻易招惹穆衡。 只能选择避而远之。 穆衡不是个健谈的人,也没必须屈尊降贵讨好他人,因此除拍戏外,他很少跟人交谈,更别提有什么亲近之人。 除了周牧海特立独行,就喜欢往穆衡身边凑,按他的说法,是觉得穆衡挺有意思。 穆衡对此不置可否,周牧海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但他实在找不到自己哪有意思了。 穆衡骨子里是高傲的,即使知道当今天下人人平等、不分尊卑,他仍然做不到奉承讨好别人,即使讨好那些对象能为他带来利益。 周牧海讲戏的时候,还特地跟穆衡提起这件事,“我戏讲得再详细,也不如你们私底下对几次戏,熟能生巧嘛,他们对你没那么大敌意,说实在的你看起来特别不好相处。” 都说相由心生,这身体在原身控制时显得软弱可欺,但在穆衡控制之下,便会给人带来一种压迫感。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大概就是差生在街上碰到老师,又或者迟到时候恰好碰到了老总。 这些话穆衡听便听了,第二日照样我行我素,别人不搭理他,他也懒得去搭理别人,好在他天赋极高,又是做过皇帝的,不难理解剧本描述的行为举止,ng次数竟然出人意料的少。 这也是剧组其他演员百思不得其解的。 他们原以为能看到穆衡ng出丑,没想到从第一场戏开始,穆衡就匪夷所思地开始超常发挥,甚至险些压过了另一位二线艺人的风头。 这位二线艺人叫严桥,饰演的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表面对六皇子忠心耿耿,实则是二皇子派来的卧底,专门偷偷传递消息。 严桥很不满穆衡,在他看来穆衡不过是个没演技、没人气的花瓶,连他都不如,凭什么可以演权术的男一号,这他妈是典型的潜规则,没准穆衡就是陪导演睡觉得到的角色。 这样一想,严桥便越发地看不起穆衡。 可他没想到穆衡竟然能够单凭演技将他压制住。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演技好与否跟扮演的角色并没有太大关联,有些影帝即使演个路人甲,也能轻轻松松盖过主角的风头,因此能否出众看的还是演技,能使观众忘记周遭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之中,这才是堪称顶级的演技。 严桥很不服气,他认定穆衡不过是运气好,加上他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才会在对方一声怒叱下,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 他在那个镜头连着ng了六次,后来越拍越紧张,导演气得指着他鼻子大骂。 严桥咬牙攥紧拳头,随后才总算勉强把那一幕过了。 他一直在等还击的机会,只要能再来一次,严桥定然要让穆衡尝尝他的厉害,把先前丢的面子统统找回来。 严桥很快等来了机会,这是他在《权术》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唯一能重振雄风的机会。 演的是严桥扮演的侍卫身份暴露,拼死想刺杀六皇子,失败后死于暗卫之手的一幕。 所有摄像机、灯光到位,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喊道:“。” 六皇子经各方查探,终于揪出了潜藏在身边的卧底。 他身着暗红色蟒袍,假发没入玉冠之中,勃然大怒地怒视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随着一声开始,将手边的砚台朝着侍卫狠狠砸了过去。 “魏陵啊魏陵,本王待你不薄,万万没想到竟是你背叛于我!” 六皇子声音压得很低,夹着惊讶和愤怒,所有的暴戾气息在刹那之间迸射了出来。 砚台擦着侍卫脑袋砸落在不远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可怕声响。 严桥下意识地侧身避开,面前飞来的砚台使他绷紧了神经,大脑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于是便ng了。 严桥气势汹汹站起身,瞪着穆衡怒道:“你想杀了我吗!” 穆衡淡淡看严桥一眼,浑身还带着皇子的威仪,极其镇定道:“我有分寸,不会伤到你。” 严桥满肚子火,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笑话,你说不会伤到就不会吗! 他还要再争论时,一旁若有所思的周导忽然不耐烦道:“行了,别耽误时间,重来一次,你别乱动。” 周导不但没有指责穆衡,反而将问题重心放在他躲避的事情上。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纵容了穆衡的危险行径。 严桥只得咬碎牙往肚里吞,但心底却为这事记了仇,紧接着拔剑刺向穆衡的时候,他便故意加重了力道。 剑没有开刃,但用力刺到胸口仍会带来尖锐的痛感。 穆衡紧皱眉头,瞥向严桥的眼底满是戾气,冰冷浸骨。他没有喊停,而是忍着痛依剧本所写的那样抓紧剑尖,在剑没来得及没入身体的瞬间,猛地一脚狠狠将严桥踹飞出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穆衡在剧组虽然不跟人聊八卦,却不代表他听不见风言风语,严桥私底下多次恶意挑拨他跟周牧海的关系,说他是靠潜规则拿到角色的,还说他拍戏能不ng,指不定私下被周导怎么调-教过呢。 那些话字字狠毒,穆衡记在心中,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严桥了。 没想到严桥竟自己送上门来。 因此穆衡丝毫没有手软,靴底狠狠撞在严桥胸腔上,把剧本描述的动作演成了真。 即使有威亚做为缓冲,严桥仍然摔了个头晕眼花,胸口位置隐隐作痛,倒是没有明显外伤。 他脚步踉跄地爬起来,这次是彻底的爆发了,夹着愤怒跟屈辱,不顾身上还挂着威亚,提着剑柄便砸向穆衡,好在当时旁边很多工作人员,在严桥快冲到穆衡面前时,及时将他制止住。 严桥指着穆衡歇斯底里吼道:“你是故意的对吧?!你们看见没,他这一脚踹得有多重!刚才的砚台也是,他根本就是想砸我,结果扔偏了!” “我是故意踹你又怎么了!” 穆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他此言一出,四下立刻一片哗然,但没等这些人找出言辞来评判他的目中无人。 穆衡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是你动手在先,各位若不信可查验证据,他做刺过来的动作时,也刻意加重了力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牧海也是听见过剧组流言的,他光明磊落不怕别人污蔑,但不代表就会感到高兴。 严桥是该受到惩罚,像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态度,注定只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听完穆衡的解释,周牧海视线立刻转向严桥,严厉道:“是这样吗?” 严桥顿时说不出话来,“我……” 他不必再过多解释,因为监控回放验证了一切真相,严桥原本只想小小惩罚穆衡一下,却没有料到穆衡下手如此凶狠,半点不怕事情闹大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拉完进度条,周牧海沉着脸,不留半点情面地冷道:“严桥是吧?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再跟耍手段的人合作。”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断了严桥今后的无数条路。 严桥瞬间脸色煞白,不敢相信周牧海竟然会这样做,他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而那些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演员却很清楚,周导这是在杀一儆百,他是在警告其他人,绝不容许这类事件再次发生。 不管是拍戏时的小手段,还是在背后传些损人不利己的流言。 所有人都记下了这个警告,同时也将穆衡的危险指数再度翻倍,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的。 如果他们之前对穆衡是避而远之,现在则成了望风而逃,既然惹不起,那我们总躲得起吧。 这人哪里软弱可欺了?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阎王啊! 第21章 :恩爱 拍摄《权术》期间,穆衡还接到《候鸟》导演的电话,希望他能够出演《候鸟》,更放低姿态对穆衡好一番夸赞,大概意思是说,除了穆衡他们找不到更适合演男一号的人,只要穆衡能接下片约,他们可以等穆衡调出档期,凡事都好商量。 皇帝陛下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不会收回来,便直接把皮球踢给了窦茜,让导演跟他的经纪人联系。 顺便考察一下窦茜的能力。 窦茜也没让他失望,这位外表看起来温顺优雅的经纪人,做起事来雷厉风行、铁腕手段,她只跟导演交涉了几次,便让对方打消了死缠烂打的念头。 《权术》的拍摄接近尾声,原先热热闹闹的剧组开始变得冷清下来,陆续有演员杀青离开。 值得庆祝的是,随着剧组人越来越少,穆衡跟几位主演偶尔也能说上两句了,主要还是别人问,穆衡答,双方交流多了,威慑感也跟着淡化,他们这时才发现,穆衡只是严肃了点,自负了点,人还是挺不错的。 当然这些是在不得罪穆衡的前提之下。 剧组最后阶段是在横店取的景,因为场地时间有限,这几天的拍摄比较集中,收工回到酒店基本都快十一点,穆衡也没心思再骚扰赵戈。 之前刚来横店,穆衡每晚都给赵戈打电话,赵戈每次都会接,第一句话就问他有没有事,要是没事,他心情好才会说两句,心情不好便用单音节敷衍人。 连着好几天没给赵戈打电话,穆衡还是很盼望赵戈能找他的,哪怕是发个短信关心下也行,可除了系统发的垃圾短信,穆衡一次也没收到赵戈的短信。 剧组收工,周牧海趁着午餐时间给穆衡讲戏,两人边吃边聊,这时穆衡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p》。 “psuresside……” 铃声是独属于赵戈的,为了区别赵戈跟其他人的来电,窦茜在听完穆衡叙述后,很快便了解他的目的,并给赵戈的来电设置为这个铃声。 当然穆衡听不懂,这些发音怪异的单词在他看来就像有人在鬼哭狼嚎,还嚎得挺有节奏感。 周牧海话说到一半被铃声打断,奇怪看向穆衡,“你换铃声了?” 穆衡将手机放在桌上,任其撒欢似的跳跃吵闹,平静道:“没有,是赵戈。”他从不掩饰自己跟赵戈的关系。 周牧海的低笑点再次发作,“情深似海?” “什么?” “这首歌叫情深似海,没想到你们这么认真。” 穆衡没什么大的反应,“哦,反正我听不懂。” “……你不接?” 这时候手机已经响第二遍,悦耳动听的音乐撩-拨着穆衡蠢蠢欲动的神经,又被理智一次次强势镇压下来。 穆衡一遍遍告诉自己,他绝不能接电话,这显然会助长赵戈的嚣张气焰。 谁让赵戈接个电话都那么不耐烦,也从不主动打给他,连条短信都不发。 现在干嘛还要打过来! 你打过来我就一定得接吗! 不接,坚决不接,打无数遍他也不会接的! 穆衡决定要冷落赵戈,这样赵戈才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他边吃饭边让周牧海继续讲戏,实际满脑子都被独特的铃声占据,压根听不见周牧海在说什么,吃进嘴里的饭菜也食不知味的。 手机不知响了多少遍,穆衡忽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不停吵闹的铃声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漫不经心的视线瞬间变成无法掩饰的惊讶,隐隐还带着一丝惊喜。 此时站在门口的赫然是不断打来电话的赵戈,敢情他不是想起打电话关心下,而是要问穆衡在哪。 只是没想到穆衡压根没打算接他电话,不得不煞费苦心地一路找来了这里。 赵戈外面穿了件黑色风衣,牛仔裤修饰下的双腿精壮修长,他似笑非笑地半倚在门框上,略显狭长的眼眸带着邪气,薄唇紧抿,手里还提着好几个装得满满的礼袋。 “怎么不接电话?” 穆衡仍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来探班。” “你说不来的!” 提起这事穆衡就生气,他是从别人那里听说探班这个词的,当晚就问赵戈能不能来看他,结果想都没想便被对方拒绝了,说是他忙得不行,哪有时间往横店跑,又说看一下有什么用,身上能多长块肉吗。 气得穆衡直接撂了电话,也是那天起,他的拍摄进度变得很紧,每晚回到酒店便精疲力尽的,便没再给赵戈打过电话。 赵戈自顾自走进房间,将礼袋往穆衡怀里一塞,也不担心他会把礼袋给扔了。 房间是用来放服装的,一排排陈列架前有块不算宽敞的区域,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好在清静不会被人打扰到。 圆桌旁有不少座位,赵戈偏偏挑了两人之间的位置,将凳子搬得离穆衡更近一些,这才有些随意地道:“我突然又想来了。” “……”赵戈招呼不打一声就跑来探班,这是穆衡没有想到的,不过他深以为,这也间接证明了赵戈对他的重视程度。 明明就很在意,还非得在他面前装正经。 赵戈不是突然又想来了,而是因为自己好几天没打电话,也没发任何的短信,所以心里强烈的危机感爆发了才对吧! “你吃饭了吗?” “没有。” 穆衡转头对周牧海道:“你有叫餐的电话吧?” 周牧海早就放下了筷子,正饶有兴趣地观察两人相处时的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那里得提前订餐才行,你现在叫餐估计得等两个小时。” “其他的餐厅呢?” 赵戈突然打断穆衡的话,“不用麻烦周导,我让人订了餐。” 他说话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牧海,眼底深处透着有些敌视的寒光,像在警告,但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牧海笑了起来,“不麻烦,赵总能来我这里蓬荜生辉,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哪里,我们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周导太见外了。” “是没必要见外——好久不见了。”周牧海朝赵戈伸出右手。 赵戈握住周牧海的手,并紧紧扼住掌骨,“的确好久不见。” 周牧海不甘示弱地扼住赵戈掌骨,指间传来剧烈的痛感,“多亏了阿衡,我们才能再见面,阿衡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也不怎么搭理人,这些你可得改改。” 赵戈轻轻瞥穆衡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淡道:“这些就不劳周导挂心了,听说我家阿衡在横店多亏周导照顾,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没想到周导跟阿衡交情这么深。” 赵戈沉着脸,风衣下的胳膊肌肉隆起,因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 周牧海面如菜色,不服输地死撑着,从微微颤抖的牙关硬挤出一句话,“阿衡是个非常值得深交的人。” 两人咬牙将全身力道灌输到手掌,掌骨跟掌骨因为外力狠狠撞击挤压着,彼此对视的眼底,掀起冷得能将人冻僵的敌对气势。 气氛压抑紧张,绷成一根稍稍拉动便会断掉的弦,男人间的对抗谁也不肯轻易认输。 就在这时,穆衡突然开口道:“你们认识吗?” 轻描淡写还有些疑惑的话瞬间冲散了敌意,赵戈跟周牧海对视一眼,彼此像达成了某种协议般同时松开了手,手掌还残留着清晰泛白的手印,整条胳膊都有些发麻。 赵戈不屑一顾,“不认识。” 周牧海耐人寻味地说:“我跟赵总有点旧怨,他可能还记恨我抢了他女朋友……” 穆衡猛地看向赵戈,眼里满是质问。 赵戈侧头凑到穆衡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地说:“那时候我才八岁,还没认识你。”顺带舔了一下近在咫尺柔软的耳垂。 穆衡‘哦’了一声,又想到刚才赵戈的行为,也压低声音轻笑道:“所以你刚才是在吃醋吗?” 赵戈没说话,就着那样的姿势吻了吻穆衡的唇,蜻蜓点水似的,却温暖亲昵得让人浑身骨头都酥了。 穆衡顿时身心愉悦,手揽上赵戈的脖子,掌心贴着他后颈处,“我跟周导只是普通朋友,你不用担心,在我心里,别的任何人也比不了你万分之一。” 赵戈深深注视着穆衡,“我也是。” 他们鼻尖碰着鼻尖,气氛被营造得极其暧昧,赵戈理所当然地再度吻了穆衡。 他们声音刻意压低,但坐在旁边,仍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周牧海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以前需要的时候叫牧海,现在不需要了叫周导。 现实多么残酷。 吻并没有持续太久。 赵戈跟穆衡手牵着手出了服装间,从还没有走远的周牧海身旁经过。 两人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注意刚才路过的是什么东西。 赵戈自然地说:“陪我去吃饭吧。” 穆衡不假思索便点了点头,“好。” 周牧海:“………………” 少年我有必要提醒你下午还要拍戏。 第22章 :钟情 穆衡没有翘班,他在下午开机前赶到了剧组,赵戈也没回酒店,在剧组找了把椅子,往那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期间除了给穆衡递瓶水之外,他没跟其他人说过一句话,更别提有什么互动之类的。 倒是有人主动找上赵戈,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赵戈对于不感兴趣的人,只一个冷冰冰的‘滚’字便打发了。 赵戈强大的气场让他很难不被人注意到,不时有艺人过来打招呼,问到赵戈怎么会来横店,又说希望他能赏脸一块吃个饭。 赵戈跟穆衡的关系在圈内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没人把这段关系当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前赵戈压根没把穆衡当回事,潜规则在圈内是屡见不鲜的事,谁没碰见过?但谁把这段关系当真谁就是傻子。 没人想过赵戈是来探穆衡的班,更别提赵戈还为他在这坐了那么久。 所以在赵戈轻描淡写地说,他是在这等穆衡的时候,那些人都露出了极其迷茫的表情,好像这件事荒唐得很让人难以接受。 其中也包括《权术》剧组的人。 他们亲眼看见赵戈跟穆衡一起出来,然后穆衡低声说了什么,赵戈便让人找了把椅子,挑了个最能看清穆衡的位置坐着。 拍戏的时候赵戈一直专注看穆衡,为此穆衡ng了好几次,穆衡甚至直接对赵戈指手画脚,没事就让人递瓶水,擦个汗的。 旁人看得心惊肉跳,毕竟以赵戈的身份,就算是他老爸也未必能这么指使人。 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赵戈竟然没有动怒! 他不带任何情绪地把水递给了穆衡,甚至于还贴心地帮穆衡拧开了瓶盖,动作自然带着十分的亲昵。 拍完戏收工,穆衡顶着所有人惊叹崇拜的注视,跟赵戈一起乘车离开了。 这片拍摄区域是不对外开放的,因此没有粉丝看到他们相处的场景,离开的时候赵戈也是先走,再将车停在横店门口往前一段距离的地方。 华灯初上,夜色下的霓虹灯光璀璨夺目,微风习习,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像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肌肤。 美景如画,气氛也格外旖旎美好,淡淡的甜蜜将彼此紧紧缠绕。 穆衡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驶看赵戈留在车里的礼袋,之前那些都让窦茜以他的名义分给剧组或艺人了,这袋则是赵戈特意给他留着的。 跟其他礼袋一样,里面装的也是饼干,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穆衡好奇地将饼干盒子抽出来,便发现盒子是双层的,上面放的是跟剧组一样的饼干,下面则是一整块大的饼干,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卡通人物。 穆衡越看越觉得卡通人物眼熟,忍不住问赵戈,“这个你在哪买的?” 赵戈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淡道:“我做的。” “你做的?”穆衡语调不自觉地抬高,无法掩饰心中的惊喜,连忙放稳盒子怕把饼干给弄碎了。 赵戈给他做的饼干,那比买来的价值便上升了百倍,别说弄碎了他心疼,就是吃也特别舍不得的。 他指着饼干上的卡通像,高兴道:“这个是我吗?” “嗯。” “画得真像,”穆衡仔细观察,“跟你画过我无数次一样。” “我为什么要无数次地画你?” “……只是比喻而已。” 赵戈没说话,车又往前开了几分钟,才开口问道:“你想吃什么?” “羊肉。” “你上火不能吃。” “火锅?” “只能吃清汤。” 穆衡顿时有些不满,“只有一点而已,再说谁告诉你的?” 赵戈转过头威胁式地瞟了穆衡一眼,即使一个字没说,那夹在眼神里的气势也是很强大的。 穆衡原本就有些心虚,又想到赵戈是为自己好,便小心翼翼将盒子重新盖好,再放回礼袋中,事实上他以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现在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他征询了赵戈的意见,“你想吃什么?” 两人就近找了家餐厅,从包厢往外是灯光黯淡的街道,带来宁静美好的气氛。 彼此都把对方放在心尖上,又是好几天没见着面,吃着饭便差点擦枪走火,好在穆衡还残留着一丝理智,没跟赵戈就地滚到一起。 从餐厅出来,到进入酒店房间,赵戈一直散发着‘我想睡你’的信号,把生理需求表现得淋漓尽致。 穆衡刚用房卡开了门,便被赵戈从身后拦腰抱起,接着赵戈一脚把门踢上,急不可耐地抱着穆衡往床边走,他没有把人往床上乱扔的习惯,即使到了床边也是抱着人轻放下去。 赵戈做的时候虽然蛮横了一些,但前戏跟事后却是非常细心的,还会照顾到穆衡的情绪。 只是等情况渐入佳境,他这点理智便会被强烈的欲-望彻底吞没,也不会再管穆衡愿不愿意、能不能承受。 穆衡事后不止一次要赵戈把握分寸,可惜赵戈听就听了,下次仍然我行我素,穆衡在这件事上毫无办法,只能对此听之任之了。 好在他虽然每次都特别狼狈,却没有出现过受伤的状况。 房间没有开灯,窗帘狭窄的缝隙透出淡淡的亮光,酒店房间有张特别大的床,铺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被人压得有些杂乱。 赵戈俯下身来,像要品尝美食般捏着穆衡下颌,注视那双在黯淡光芒下仍然让人流连忘返的瞳眸。 他声音沙哑而有磁性地道:“我要抱你了。” 穆衡对视着赵戈的目光,仿佛要直直望进对方眼底深处般,他手臂揽住赵戈脖子,将人往下压的同时借力抬起上身,如愿以偿吻住了赵戈的唇。 赵戈目光幽深,有些晦暗不明,在穆衡吻了个够,想松开手臂的时候,才猛地压下去堵住对方水润柔软的嘴唇。 还没来得及换气便被堵住嘴唇,穆衡体内的氧气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消耗,他怒瞪着赵戈,意识到刚才对方的被动纯粹是个陷阱。 这场深吻结束的时候,穆衡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赵戈坐起身,开始脱穆衡的衣服,“你跟周牧海怎么回事?” 穆衡侧身方便赵戈脱他衣服,还有些气喘,“你什么,什么意思?” “我之前就想问你,周牧海为什么会让你演男一号?” “他说觉得我能演好。” 赵戈扔开脱下的衣服,手摸到穆衡腰间,开始解他的皮带,然后是拉链,之后赵戈将他裤子扒到大腿处,再扯住裤脚直接整条拽了出来。 “你信?” 脱光衣服还是有些凉,穆衡禁不住缩了缩身子,刚爬起身想去脱赵戈衣服,便见对方动作利落的把自己也给扒光了。 穆衡不禁有些失望,衣服得他来脱才刺激嘛。 “不信,但他没露出什么破绽,我看不出他有别的目的,也许这是我个人的魅力。” 赵戈一把抓住,jiangudebaobeiludeyingbangbangde。 穆衡刚说完话,便陷入快活刺激的感官享受之中,他完全无法抵抗赵戈的动作,即使是掌心贴着的温度也能带来强烈的悸动。 赵戈声音越发低沉性感,“你有什么魅力,周牧海可不认识那个在大瀛威风凛凛的皇帝陛下。” “皇帝……不,不还得被你,你抱吗……”穆衡断断续续地说着,他手指抓紧了床单,骨节扼得略为泛白,但脸色却浮起一片潮红,意识在刺激的快感中沉浮。 赵戈没有让他释放,松开手转为抓住穆衡双腿,在拼命忍耐做好润滑后,将自己早已坚硬如铁的地方送了进去。 穆衡体内热得发烫,冲到临界点的*叫嚣着想要得到释放,偏偏又无法得到满足。 他难耐地伸手要自力更生,还没碰到地方便被赵戈及时捏住了手腕,赵戈大概嫌穆衡分心,从他体内往外撤了一些,又用力地贯穿到底。 “别,别……”穆衡发出破碎的单音节,拖长的语调夹着诱人的呻-吟,qingyu刺激下的身体平添一股魅人的风情。 赵戈固执堵着穆衡一起释放之后,抱着疲倦之极的人躺在床上,亲昵温柔地轻轻吻穆衡。 “你喜欢这里吗?” 穆衡翻了个身,平躺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慵懒,“这里有你,但我想珣儿了。” “他还好吗?” “大概不会太好,”穆衡想起做法前珣儿说的话,语气苦涩道,“珣儿很想你,可我们却都不在他身边。” 赵戈没有说话,他心想,穆珣可不要记着他么。 好歹养了五年,白眼狼也该养熟了。 第23章 :驱邪 《权术》于横店杀青,在六皇子统领大军驱除外寇,并继承大统、登基称帝之后落下帷幕。 周牧海及制片方随即在首都举办杀青庆功宴,邀请参与《权术》的所有演员及工作人员,还包下了海湾酒店最大的宴会厅。 酒店提前做了布置规划,宴会厅入口摆放着《权术》宣传照,恢弘大气的格局搭配极具层次感的色调,给人耳目一新的深刻印象。 宣传照上,穆衡龙袍加身、负手而立,对面则是他的宿敌二皇子,彼此分为两大阵营,形成两股强大的对抗力量,在他们上方,是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金銮宝座,金漆雕龙,气势恢弘磅礴。 严桥盯着宣传照认真审视了好几遍,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接到剧组邀请,可能是人太多剧组疏漏了。 但对严桥来说这是个好机会,他一直在找机会见周牧海,将之前发生的误会解释清楚。 周牧海在演艺界很有名望地位,他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严桥却会产生致命性的影响,至少那些想讨好周牧海的制片人、投资商,是不会再选择严桥了。 他必须扭转这样糟糕的局面。 严桥取出邀请函正要进入宴会厅,眼角余光忽然发现有人躲在另一侧的角落,正朝他使劲挥手,他原本不打算理会,想了想又总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怀着好奇的心情,严桥朝那人走了过去,并在宴会厅另一侧的拐角见到了对方。 看见那张脸,严桥便想起了这人是谁。 林允卿。 是那个甩了穆衡嫁入赵家的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严桥很是困惑,尤其此时的林允卿看起来格外狼狈,她披头散发、素面朝天,居然还穿了条睡裤,全然没有严桥印象中高贵优雅的姿态。 他紧皱眉头,“你有事?” “嘘!”林允卿竖起手指,背紧贴着墙壁,探头往外面看了好一会,才稍微放松了些警惕,抓着严桥把他往更深的地方带去。 严桥甩开了林允卿的手,“你到底想干嘛?” 林允卿抬起头,还是表现得很紧张,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的,“你叫严桥,你是不是有邀请函?” 严桥点头。 林允卿见状猛地抓紧严桥手腕,目光炙热恳切,“你把邀请函给我,我要见穆衡,我必须要见到他!” 提起穆衡,严桥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见他关我屁事。” “不,不是的,你一定得帮我,不然穆衡迟早会找我报仇,他会杀了我——还有你,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疯了吗。”严桥使劲推开胡言乱语的林允卿,转身想要离开。 林允卿身体微微发抖,她抓紧脑袋,像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你也恨穆衡是吧?要不是他,周牧海怎么可能不要你,你又怎么会被圈内人排斥,不过你是斗不过他的。” 见严桥停下脚步,摆出认真聆听的姿势,林允卿这才继续道:“但我能,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你把邀请函给我,我可以帮你的。” “帮我?就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能帮你的,只有我能让穆衡现出原形,这对你没有损失,穆衡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我不杀了他,他迟早也会杀死我的!” 严桥这下确信林允卿是疯了,什么不是原来的他,这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吧! 看样子还病得不轻。 他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发现这个提议还是很有意思的,穆衡在横店摆他一道,他借林允卿之手奉还回去,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严桥转头看向林允卿,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函,“这个我不能给你,但我可以带你进去,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林允卿连连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欣喜,原本就恐惧紧张的神情变得更加强烈,她目光涣散,紧握在一起的手始终在微微发着抖。 疯了吧,严桥再一次如此想着。 不过他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听说穆衡以前可是很爱这位前女友的,心爱的人不但抛弃自己,还想杀了自己。 听起来就特别有意思。 作为经纪人,窦茜同样也出席了杀青庆功宴,好在她定力比较强,能做到目不斜视耳不旁听,不然换了其他人,没准早就受不了两人不断冷场的聊天通话。 是的,冷场。 穆衡虽然跟赵戈一路通着电话,说的话却相对少得可怜,既不黏黏糊糊,也不腻腻歪歪,隔几分钟便答一句到哪了,以及你在干嘛。 直到进了电梯没有信号,穆衡这才有些不舍地说:“我要进电梯了。” 赵戈‘嗯’了一声,声音放得很轻,特别温和,“离开之前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穆衡低笑一声,“知道了。” 每一个字都不奇怪,但加在一起被穆衡用特别软萌特别乖巧的语气说出来,便让窦茜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了解的穆衡与之截然相反,是万万不可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还是多亏赵戈调-教有方。 庆功会热闹非凡,无论是艺人还是工作人员都精心装扮过,看起来犹如一场高档奢华的酒会。宴会厅前方有布置过的舞台,屏幕显现的是《权术》超大版杀青剧照,旁边配着电影简介及演员、工作人员名单。 其中已然找不到严桥的名字。 穆衡刚走进大厅,周牧海便起身招手让他过去,又耐心地跟穆衡一一介绍在场的制片人、投资商,这些人很卖周牧海面子,对穆衡表现得客气有礼。 周牧海压低声音道:“多少人绞尽脑汁想结识这些投资商,你自己抓住机会,跟他们打好交道你将来少走一半弯路。” 赵戈之前说的话言犹在耳,穆衡也不傻,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在没弄清周牧海有何目的之前,他凡事都得保留七八分的警惕。 晚宴进行到后半部分,庆功宴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酒会,这是场告别宴,也是场能拉近关系的交际会,不少明星盛装起身,言笑晏晏地到主桌敬酒,一个个寒暄听起来虚假可笑。 穆衡就坐在周牧海旁边,不时有女明星柔软的胸-部碰到他胳膊、后背,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加上喝了几杯酒,脑袋都被大厅内的气氛熏得晕乎乎的,便起身往外面的阳台走,想吹吹风冷静一下。 阳台没有人,几盏橘黄色的灯光营造出浪漫的气氛,阳台边缘位置摆放着几张大理石餐桌,娇艳的红色玫瑰,花瓣状镂空的座椅,朝外眺望能看见灯海拼凑的银河,璀璨而夺目。 穆衡拉开椅子,已无半分醉意,他盯着阳台某个昏暗的角落,目光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冷冽严厉道:“出来!” 从进入宴会厅开始,穆衡便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那人目光强烈到仿佛要刺穿他的身体,他刻意离开宴会厅到阳台来,那人果然也一路跟了过来。 “你跟踪我有何目的?” 角落里传来窸窣的声响,一个女人磨磨蹭蹭走了出来,她满脸惶恐惊悚,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着,阳台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像披了层诡异的面纱。 女人牙关都在打颤,“你,你是谁……” 穆衡所在的位置看得并不清楚,他起身走向女人,“你跟踪我,却问我是谁?” 随着穆衡逐渐逼近,女人开始往后倒退,她实在害怕到了极致,瞳孔放大,不断的剧烈喘息,手里则紧紧护着约10cm宽的铁盒。 穆衡皱了皱眉头,明明是女人在跟踪他,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他在威胁女人了。 他停在能看清女人相貌的位置。 这样认真观察起来,他才发现女人好像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穆衡又道:“你为何跟踪我?” 女人惊恐地质问道:“你是什……什么怪物?!” 她边说边倒退,直到背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冰冷浸骨。 看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溃掉似的。 穆衡微微眯眼,意识到女人是知道些什么的,否则她不会如此质疑自己的身份。 他加重语气道:“我是穆衡啊。” 女人声音猛地拔高,听起来特别尖锐刺耳,“你不是穆衡!你不认识我!” “我是穆衡。” “你不是!穆衡那个懦夫根本不敢动手打人!” 穆衡不断朝着女人靠近,放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依然能清晰听见,他没想到有人会如此质疑他的身份,这个女人必然是有绝对的证据,只是证据到底是什么?这个女人又究竟是谁? 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就是穆衡,人的性格是会变的。” 女人越来越惊恐,颤抖得也越来越厉害,她双眼涣散地死死瞪着穆衡,尖锐的声音夹着崩溃的哭腔,“你不可能是穆衡!因为,因为……” 穆衡刚想问因为什么,便见女人猛地揭开手里铁盒的盖子,然后把什么东西朝他脸上泼了过来。 他躲闪不及,又离女人距离很近,直接被黏黏糊糊的液体泼了个正着。 穆衡伸手抹了一把脸,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满手鲜红的液体,闻起来还有股血腥味,他顿时有些发懵。 女人显然比他还懵,她恐惧得快要哭出来,一个劲地念叨:“怎么没用,怎么会没用……” “你疯了吧?!”穆衡怒不可遏,任谁被泼了一脸血心情都不可能好起来。 要不是看对方是女人,还一脸吓得快死的表情,穆衡早就动手揍人了。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哆哆嗦嗦地摸出了一张什么东西,猛地扑过来便要往穆衡身上贴。 穆衡一把死死扣住女人手臂,看清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符咒,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 也就在这个时候,穆衡突然想起他在哪见过对方。 这个女人是林允卿,原身的前女友,赵戈给穆衡介绍原身时,曾给他看过林允卿的照片,只是比起照片,这张脸此刻要憔悴朴素很多,难怪他一眼竟没有认出来。 偷袭不成,反倒被穆衡抓住手臂,女人显然惊恐到了极致,她开始剧烈地挣扎反抗,试图把符咒贴到穆衡身上,同时女人还狠狠咬破中指,并挥舞着将血液往穆衡身上抛洒。 这下穆衡总算看明白了。 原来林允卿是在驱邪。 第24章 :真相 女人歇斯底里的挣扎在穆衡看来不堪一击,他松开手,任女人将符咒贴在了天灵处。 他此时满身是血,天灵盖还贴着鬼画符似的黄色符咒,整个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显得极为诡异。 林允卿满脸劫后余生的笑,灰败的眼底重新涌现出神采,她破涕成笑,“成,成功了。” “成功?”穆衡轻而易举揭下了符咒,目光凶狠道,“就凭这个,你也想杀死我。” 林允卿笑容转瞬间变成了惊恐,她猛地往后退,脚不慎踩到铁盒子跌倒在地,便双手抓着地板往阳台入口处爬。 穆衡不紧不慢拦住林允卿退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人。 “你以为能逃得了吗?” “啊————!!!”林允卿猛地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惊恐地蜷曲起身体,双手紧紧护着脑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别杀我,我还不想死,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我不能死!求求你饶了我吧,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林允卿语无伦次地哭诉着,她大概惊吓到了极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 穆衡看向林允卿弧度明显的腹部,犹豫了一下,接着继续板着脸沉声道:“我没打算要你命,只要你实话实说,你和你的孩子都能安然无恙。” 林允卿如在绝望之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穆衡想了想,认真问道:“你为何确信我不是穆衡?” “因为——” 林允卿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紧闭的阳台门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便见窦茜紧张焦急地冲了出来。 她脸上的表情特别怪异,不像担忧穆衡的安危,更像是在担心某个秘密被揭穿,环视阳台发现两人的位置,窦茜便径直朝穆衡冲了过去。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周牧海恰到好处拦在了窦茜面前,窦茜不断左闪右避企图突围,都被周牧海一一识破,他就像一面无法跨越的屏障,将两人彻底地分隔开来。 窦茜顾不得理会周牧海,语气焦急,“穆衡你别听她胡说,她以前背叛过你,你忘了吗?!” 穆衡声音极冷,“你在担心什么?她有没有胡说我自会判断。” “不,”窦茜抓住周牧海肩膀,屈膝想顶撞他腹部,窦茜身法意外的灵活,但周牧海也不是吃素的,两人速度极快地交手,窦茜既不能压制周牧海,也不能摆脱他的纠缠。 她冷冷注视着周牧海,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作对是吧?!” “你猜对了,我是站在穆衡这边的,”周牧海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你的目的早晚会暴露。” 周牧海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笑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我没有目的,谈什么暴露。” 窦茜摆脱不了挟制,她狠狠瞪了周牧海一眼,随即快步转身离开。 阳台入口处有周牧海的人把守,因此没有人冒失冲进来,宴会厅的人虽然听见了尖叫声,但当时已有人在处理善后,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恐慌。 周遭恢复寂静。 远处宴会厅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喧闹声,还夹着人们虚伪冰冷的假笑。 周牧海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朝正盯着他看的穆衡指了指腕表,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是来帮你的,赵戈大概十分钟就会到,你最好赶紧问。” 赵戈正在厨房煲着鸡汤,汤汁已熬到一定火候,散发出扑鼻的诱人肉香。 他阴沉着脸听窦茜讲完事情的经过,接着面无表情拔掉了电源插头。 看来今晚这汤是注定喝不了了。 “林允卿怎么找到穆衡的?” 窦茜带着歉意道:“是我的疏忽,我看见穆衡往阳台走,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赵戈按捺住怒意,“看着林允卿的人呢。” “我暂时联系不到他们。” “一帮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窦茜自知失职,却不得不保持冷静,“你赶紧来吧,周牧海把门堵住了,林允卿可能会说到那人的死讯,这样的话,那件事就瞒不了了。” 赵戈已然行驶在路上,并将车速提高到能驾驶的极限,连续闯了无数个红灯。 他有些着急,但还不到慌乱的程度,“你告诉周牧海,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都绝不会让他得逞。” 他微微顿了顿,又道:“如果穆衡知道了那件事,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拦下来,等我赶到。” 窦茜目光担忧地远远看向阳台处,她知道林允卿肯定说了什么,就算赵戈赶过来,他也来不及阻止了。 但就眼下的局势,她能承诺的只有一个字,“好。” 林允卿双手抱住膝盖,避免跟穆衡直接的目光接触,神情还有些出于本能的惊恐不安。 她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但落在穆衡耳朵里,每一个字眼却都重如千斤,让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缓过神来。 “你不是穆衡。” “我跟他认识了四年时间,我了解他的性格,就算他性情大变也不可能像你这样.” “我知道他恨我,恨我嫁给了别的男人,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从来没否认过。我看不起他,我跟他在一起不过是可怜他,他凭什么要求我永远爱他,我以前说得清清楚楚,只要我找到了爱的人,我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他这些年一直不断骚扰我,我早就受够了!就在三个月前,他要挟我必须跟他见面,否则就曝光我们在一起的视频照片,我不得不跟他见面。” “然后他给我看《候鸟》的试镜邀请函,他说他很快就要红了,等他红了也能给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知道这有多可笑吗!我根本不爱他,他越是纠缠我,我就越恨他,越是纠缠我,我就越恨他——” 林允卿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其中又夹杂着厌恶跟恐惧。 “然后我们吵了起来,我顺手推了他一把,他当时站在天台的边缘,毫无防备地掉了下去,我亲眼看着他落地,10层高的大楼,他不可能还活着……” 她说着情绪骤然激动起来,“是我亲手杀了他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到底是谁,是穆衡派你来向我复仇的吗?!” 穆衡没有回答林允卿的质问,他敏锐地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你说,三个月前?” 他分明是两个半月前重生到这具躯体的,原身怎么会死于三个月前,那另外的半个月时间去哪了? 林允卿满脸死寂般的绝望,“是,2月10号,周六,我永远也忘不了。”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穆衡这样恐惧吧。 自己亲手推下楼,确认已经死亡的人,却又安然无恙地复活了。 换了任何人也得被逼疯。 穆衡大概想到了什么,双脚霎时间沉得犹如灌了铅,他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伸展,再蜷缩起来,瞳孔猛然收缩,心脏痉挛一般剧痛。 原身死于2月10号,他是2月26号重生的,并且重生之后躺在酒店的床上,旁边只有赵戈一个人。 也就是说,他重生之前,躺在赵戈身旁的其实是一个死人?! 赵戈为何确信他会在那具躯体里复活?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到极致,阴沉愤怒的声音从阳台入口处传来。 “——周牧海!!”赵戈大步流星冲出来,攥着周牧海衣领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周牧海猝不及防被砸中颊骨,偏过头去却仍然镇定自若,“你晚了。” 赵戈松手,用力推开周牧海,所有的暴躁愤怒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对视着穆衡质疑失望的眼神,心猛地沉了下去。 “溪溪……” 第25章 : no.1 “你走吧,”穆衡侧头看向林允卿,“我说过保你安然无恙。” 林允卿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手摸着腹部这才开始感到后怕,她身上也沾了血,脸色苍白无色看起来极其狼狈不堪。 她显然了解赵戈的厉害,便从一侧远远绕着赵戈往阳台入口处走。 窦茜上前几步把人拦了下来。 林允卿不敢硬闯,又不敢向她认定是冤魂的穆衡求助,因为恐惧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穆衡抬眼看向赵戈,一个字没说,意思却通过眼神表达得很清楚。 放人。 赵戈目光始终注视着穆衡,见状动了动手指示意窦茜把人放了。 窦茜满含威胁地瞪了林允卿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后退。 林允卿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走到安全距离之外时,猛地撒丫子飞一般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赵戈烦躁的捋了把头发,“她跟你说了什么?” 穆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一句话没说地朝入口走,方才得知真相的震撼感渐渐平复下来。 他此时浑身是血,风干后黏在皮肤上面特别难受,这身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也毁于一旦,看起来狼狈之态半点不比林允卿少。 赵戈这才得以看清穆衡,一见他浑身的血迹,什么烦躁不安都抛在了脑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穆衡面前,抬起手却又不敢随意乱碰,声音阴沉可怕,“你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该死的,林允卿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说着伸手想给穆衡擦脸颊沾的血迹,却被穆衡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是狗血。” 赵戈一怔,“什么?” “驱邪,林允卿认为我是冤魂。” “她疯了吗!” 穆衡没有应答,甚至没多看赵戈一眼,他脸色特别阴沉难看,夹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不详预兆。 赵戈心烦意乱,难得带了些讨好语气,“我带你去房间吧,不管怎样先把这些东西洗干净。” 穆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算是默认了这种作为。 他有洁癖,从前脚上沾点泥土都觉得难受的人,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忍耐这么长时间的。 赵戈显然清楚这一点,才会做出如此的提议,他相信穆衡是不会拒绝的。 “房间就在楼上,我们走楼梯上去?” 穆衡朝赵戈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那里的确有条通道,便当先走了过去,赵戈紧随其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许。 就在这时,始终冷眼旁观的周牧海忽然不敢相信道:“这件事你要就这么算了?我不知道林允卿说了什么,但你刚才的反应证明这绝对不是件小事。” 赵戈猛地转过身,体内压抑到极致再不发泄就崩溃了的愤怒统统刺向了周牧海。 很想打扁周牧海那张极其欠揍的脸! 但赵戈脚刚挪了一步,便被穆衡用力攥紧了手腕,阻止了他的进攻行为。 “你……” 穆衡轻描淡写地瞥赵戈一眼,后者便自觉心虚闭上了嘴,表现得难得一见的顺从服帖。 “周导,刚才的事很感谢你,”穆衡认真看向周牧海,语气听起来客气而疏离,“但这是我跟赵戈之间的事,我能处理好的。” “我只是怕你会吃亏。” “多谢,也请你相信我。” “我当然信你,”周牧海轻松笑道,“那你们请便吧,我不打扰了。” 他微微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不过要是赵戈欺负你,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诉苦。” 赵戈闻言死死拧着眉头,眼下的阴郁几乎变成实质,杀气腾腾地讥讽道:“周大导演可真够闲的,是最近太一帆风顺了吗?” 其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周牧海眼角微微抽蓄,那副惯常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他大概,又要有些麻烦事了。 酒店总统套房高贵奢华,装饰既有欧美现代的华贵典雅,亦有古朴清丽的中华风韵。 洗浴设备齐全的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赵戈目光死死盯着浴室玻璃,被不断冲击的水声扰得心烦意乱。 他坐在床尾边缘,膝盖放着干净的毛巾,手托着下巴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 怎样才能求得穆衡的原谅? 几乎在水声停下的同时,赵戈条件反射般站起了身,他盯着浴室门口,告诫自己既然要请求原谅,便一定得拿出必要的诚意,待会不管穆衡是打是骂,都必须乖乖受着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浴室门开了,洗浴之后舒适的感觉让穆衡心情好了些许。 赵戈抓住机会将毛巾放到穆衡头上,放轻动作给他擦仍然湿漉漉的头发。 如果不是两人都心事重重,这样的场景几乎可以直接入画。 赵戈隔着毛巾轻轻按摩穆衡头皮,从头顶慢慢往四周扩散,动作特别温柔认真,足见其认错示好的态度。 穆衡并不打断,安之如怡享受赵戈不轻不重很是舒适的揉捏,紧绷的头皮渐渐放松下来。 他跟赵戈都在长久的相处之中读透了对方的软肋,所以即使经常产生信任危机,也总能使关系保持在较为稳定的局面上。 之前赵戈总说他不信任自己,也说自己没那么信任他。 这话其实有些偏激了。 他们只在彼此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时,会出现不信任对方的情况,但在那之前,事实上无论他们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只会相信对方亲口说出的真相。 现在穆衡需要的就是赵戈亲口给他的真相。 一时没人开口说话,空气犹如停滞下来,在不断沉闷的气氛压抑下,变得越来越稀薄,直到供以呼吸的氧气被彻底抽干。 赵戈取下毛巾,手指撩起穆衡的头发,发现已经半干了。 “林允卿跟你说了什么?” 穆衡朝床边走去,漫不经心地,“你还心存侥幸,想试探我到底知道多少,然后再用谎言来掩盖谎言?” 赵戈盯着穆衡背影,目光幽深晦暗不明,“我没打算骗你。” “你已经骗了我,这整件事情都是一个谎言。” 穆衡猛地转身逼近赵戈,他狠狠盯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字近乎咬牙切齿地道:“这具躯体死于2月10日,我是2月26日复活的,你为何要将这具已经死掉的躯体放在床上?还是说你早就知道那天我会复活,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对吗?!“ 赵戈在皮椅上坐下,侧头望着窗外,看不清楚表情,声音听起来沉闷低哑,“你觉得我在害你?” “不,”穆衡苦涩一笑,“我只是讨厌被人欺骗。“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说的对,的确是我把你放进这具身体里的,他跟你的机理、灵魂磁场最为符合,能降低融合过程带来的排斥感,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十年前我出车祸注定要跟你相遇,现在这个身体死亡,你注定要来到我身边。” “你怎么做到的?” “沈家精通玄学,世代都会出一位通魂使,在特定的时间能沟通阴阳。” 穆衡微微敛眉,有些不可思议地问:“沈家,是沈萧潇?” 他想起灵魂离体时,在黄泉路听见的那声鬼叫,他当时就是被那道声音的主人推了一把,才在这具身体里重新复活的。 赵戈点头,把事情交代得干净利落、力证自己并不是有意欺瞒。 穆衡难掩满脸复杂,缓了缓开始理脑袋里紊乱的思绪。 难怪重生以后,所有人都不怎么待见他,唯独沈萧潇看他的眼神不像在看原身,很轻易便接受了他跟赵戈的关系。 这么说,他当时在大瀛设阵为赵戈招魂,赵戈其实也在此处给他招魂。 只是他招的是死魂,赵戈招的却是生魂。 穆衡越想,脸色越是难看,有些如坐针毡,一股寒意直凉到心底。 赵戈疯了吗? 自己当时还活生生地存在于世间,他怎么能强行招走魂魄,假设当时他没有设阵,又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赵戈想杀死他吗?! 穆衡口干舌燥,无数的愤怒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禁锢住。 他盯着赵戈,难以置信地强调:“我当时还没死。” 我还没死,你便将我拉到这个世界,亲人、孩子乃至江山,一刹那间什么都没有了。 听出穆衡的言外之意,赵戈脸色也有点难看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害你。” “是,你没害我,毕竟我现在还活着,但你想过我愿不愿意吗?” “跟我待在一起就这么让你痛苦?” “这不是重点,”穆衡再也不能压制怒火,“我想跟你在一起,但你不能剥夺我的一切!” 赵戈讽刺地冷笑,“所以在你心里,我比不了你江山的万分之一?” “赵戈!你就非得这么偏激吗!” “是偏激还是说中了你的心事?”赵戈起身,猛地掐住穆衡肩膀将人压到床上,“我觉得不够,我不能容忍你眼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我会忍不住要毁掉它们,你既然抛弃我跟那些人走了,又为什么还要把我找回来,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你坐上了帝位又怎样,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穆衡眼中划过痛苦,他拼命攥紧身下的床单,被赵戈说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是吧?!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谅解我,你想要我怎么做,赵戈,我对你还不够宽容,还不够好吗?我说过等珣儿再大一些就退位,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 赵戈扼住穆衡下颌,眼底尽是疯狂和偏执,“我要你的眼里只看着我!” “这不可能!”穆衡怒不可遏,气得脸色通红,“我不会如你所愿的,你休想!“ “那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除了我谁也……“ 赵戈话还没说完,便被穆衡忍无可忍用力一拳揍到脸颊骨,接着利索摆脱赵戈的钳制爬起身。 赵戈吃痛,紧跟着翻身去抓穆衡的手。 穆衡气糊涂了,满脸阴郁恐怖,见状抬腿便把赵戈踹回床上,他这一脚刚好踹到赵戈肚子,痛得赵戈冷汗都快下来了。 怒骂道:“我操,你他妈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穆衡神色阴郁更盛,怒火烧遍全身,将压制的狠戾暴躁全激发了出来。 他在赵戈的怒视下,又狠狠往他身上补了一拳。 “做你的大梦去吧!”穆衡如是道。 他说完裹着浴袍便怒气冲冲往外走。 “穆衡!”赵戈捂着肚子追上去,还没走到门边便听见哐当一声巨响。 赵戈憋了一肚子火,想起刚才说的气话又是一阵懊恼。 “该死!”赵戈气得狠狠踹了一脚门。 然后痛得收回脚,脚趾跟折了似的。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冷静下来,分别给窦茜跟沈萧潇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跟着保护穆衡的安全。 no.2 周牧海眼皮跳了一晚,次日还没睡醒,便接到下面打来的电话,他瞬间睡意全无,捏着手机翻身坐了起来。 他预计下月开拍的新剧正在进行实景搭建,作为周牧海担任制片人兼导演拍摄的第一部剧,他为此投入了很大心血。 就在昨晚,刚完工的好几个摄影棚突然不明原因发生倒塌。 没有人员伤亡,但投入的好几千万全打了水漂。 事后调查说是施工方出了纰漏,违规搭建导致地基不稳发生坍塌,也没给出个具体原因便草草了事。 摄影棚搭建实景坍塌是小,糟糕的是这势必延误电影拍摄进度,原本计划好的各阶段宣传、上映周期也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周牧海这边还没处理好,那边助理又火急火燎地告诉他,说原先确定会在牡丹电影节获得提名的电影,在刚刚公布的电影提名名单中并没有出现。 这就意味着周牧海原本稳扎稳打的最佳导演奖也落了空。 周牧海气得狠狠摔碎了手机,那张脸上彻底没了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的好脾气。 赵戈前几天的警告还言犹在耳,他不难猜出是谁在背后搞鬼。 只是赵戈的手已经能伸到这么远了吗? 周牧海不痛快,赵戈比他还不痛快。 他原本是打定主意好好解释的,没想到说着说着话题便跑偏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抖了出来,其实心里压根没那么想,不过穆衡大概是听进去了。 这不好几天都没过来住了。 听窦茜说他是住在酒店,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应该是没打算长住的。 赵戈之前也去酒店找过穆衡,但每次只要他一出现,穆衡立即就换酒店入住。 这样折腾了好几次,赵戈都替他嫌麻烦,便不再去打扰穆衡。 外面总归没有家里好,住烦了气消了自己就会回来了吧。 严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他原本是想请求周牧海的原谅,结果就因为顺手帮了林允卿一把,又不幸得罪了比周牧海还可怕的赵戈。 赵戈对演艺界并不怎么了解,但只要有赵家的威势在,将严桥打得一辈子无法翻身,不过是轻描淡写一个电话的事。 从宋程淮那里取得账本的喜悦,因为穆衡接连几天的冷暴力而冲淡。 只可惜为了孩子交出账本的宋程淮,注定无福享受父子天伦。 那晚林允卿诚惶诚恐跑出阳台入口,因为太过慌张直接从楼梯摔了下去,产前大出血,孩子当场就没了。 林允卿因为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开始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孩子没死,在医院看见小孩子便要抱走,弄得医生护士颇有意见,不止一次建议杨佩佩将林允卿转入精神病院做后续治疗。 儿子不知被赵戈弄到哪去了,现在孙子没了,儿媳妇也疯了。 杨佩佩脸色煞白听着医生的建议,整个人犹如失去了希望一般,待医生从病房里离开,她猛地转身抓住赵戈衣领,痛苦万分地道:“赵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赵戈任她歇斯底里地发泄,始终沉默没说一句话。 杨佩佩说得没错,她的确一直将赵戈当亲儿子对待。赵戈母亲死的时候他还小,是杨佩佩照顾赵戈吃饭穿衣,她从来不偏袒赵戈跟宋程淮,最大的愿望便是两人能兄友弟恭、和和睦睦。 但赵戈跟宋程淮注定不能让她如愿了。 他们之间永远没有所谓的兄友弟恭,不是你把我打趴下,便是我把你打趴下。 以前看在杨佩佩的份上,赵戈也曾对宋程淮百般忍让,以致宋程淮胆敢做出谋杀他的举动。 但从病床上爬起来的那一刻起,赵戈便发誓不再手下留情,你不仁我不义,同情是最可悲的东西。 哦,眼泪也是。 杨佩佩哭得撕心裂肺,满脸是泪。 “小淮是你哥哥,躺在病床上的是你嫂子,她肚子里死掉的孩子是你侄子,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把小淮还给我,把我的孙子还给我!” 杨佩佩边哭,边用手拍打着赵戈肩膀,赵戈站在那岿然不动,心底却有一股浓浓的悲怆蔓延开来。 他声音苦涩地说:“我没伤害您的孙子。” 杨佩佩眼神满是怀疑,“你骗人。” “我没有骗您。” “你一直在骗我!我知道小淮对不起你,他有了他应有的惩罚,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的孩子?!” 赵戈很少会感觉到恐惧,但在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将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杨佩佩以前将他视为亲生儿子,他何尝不是将其视为亲生母亲。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信任感,他才会难得体验到一种脆弱的无力感。 “您不信我了?” 杨佩佩哭得很痛苦,“我想信你,但我没办法说服自己。” “是吗,”赵戈平静推开杨佩佩,他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不让人轻易窥探到那些软弱的部位,“那我也没必要再解释什么了,有我能帮忙的尽管提,不必客气。” 杨佩佩颓丧地瘫坐在床上,不停抽噎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视赵戈为亲生儿子,但赵戈身体里到底没有流她杨佩佩的血。 十月怀胎,血脉相连,她的理智或许能谅解赵戈,但身为母亲的本能却不允许,她做不到。 赵戈走出病房,想起方才所想的事,禁不住满含讽刺地笑起来。 他到底在奢望什么? 难道跟宋程淮一样,也在奢望那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赵戈站在走廊窗台边抽烟,挺拔坚韧的身影看起来沉稳可靠,带着坚不可摧的力量。 赵维鸣怀里抱着画本,不知何时走到了赵戈身旁。 他不过19岁,刚上初一,还处在懵懂稚嫩的年纪,身材纤细、皮肤苍白,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赵维鸣性情温顺,这点随杨佩佩,他特别爱笑,这多少弥补了他稍显内敛的性子。 赵戈转过身,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地盯着赵维鸣。 “有事?” 赵维鸣有些紧张,“二哥,你能帮我看看吗?这份素描老师说感觉不对,但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了。” 赵戈接过素描本,用铅笔简单地勾勒了几笔,补上素描属于人物特有的神韵后,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林允卿出事了,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赵维鸣微微抿唇,他低着头,情绪掩在刘海下无从窥探,“这是你们大人的事,爸说你们做事都是有原因的,在没能力参与决策前,最好什么都别问。” 赵戈对此不置可否,也没再追问赵维鸣的想法。 “听说你参加绘画比赛得了第一名。” 赵维鸣笑得特别单纯,“我跟二哥比还差得远呢。” & 在酒店冷静好几天,穆衡渐渐恢复了平静,认识到那天彼此都太过冲动,才会将矛盾无限地放大。 赵戈说的应该也是气话,至少他之前从没把这件事付诸实践过。 再说赵戈要是真想把他关起来,又何必再暗中帮他。 穆衡没有自负到,觉得sk会凭他的人格魅力就做出条款让步,还附赠不少优越条件。 但穆衡没想到是赵戈在给他招魂,他会迷失在法阵中,会在异世重生再见到赵戈,原来一切都并非巧合。 赵戈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因为那些听起来就荒诞滑稽的预言? 穆衡没办法说服他自己。 赵戈死去的那一年,他就像内部被掏空的空架子,任何事都无法激起半点涟漪。 能再见到赵戈他非常高兴,他甚至是愿意抛弃所有来换取跟赵戈在一起的。 但他主动放弃跟在赵戈操纵下放弃,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概念,这使很多单纯的东西变得陌生复杂起来。 更可怕的是,穆衡发现他仅仅是生气,气总会有消的那一天。 尽管赵戈的解释特别没有说服力,他内心还是挣扎着在尝试信任。 他也希望能信任赵戈。 《权术》进入后期制作阶段,需要演员进行现场配音,为追求影片极致的效果呈现,剧组也会请专业的配音人员。 拍戏时,剧组方面便觉得穆衡声音特别符合人物,不仅字正腔圆,而且念起来特别有气势,就算找专业的配音人员也很难营造出这种感觉。 因为戏份较多,穆衡的角色配音要五天左右的时间。 剧组安排有住宿,穆衡便决定先搬到剧组安排的地方,他现在满脑子杂念,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清理一下。 赵戈跟原身家中都有穆衡要带的东西,他便决定先去赵戈家,然后再回原身家收拾东西。 他特意挑了个赵戈不在家的时间。 没料到收拾好行李离开的时候,恰好跟刚迈进大厅的沈萧潇撞上了。 沈萧潇见状便觉得形势不妙,当即扑过去死死拽住穆衡手里的箱子。 作奴才罪该万死状,“哎,大嫂,大嫂你要去哪?你千万不能抛夫弃子……弃弟啊,你不能走,你走了赵戈会打死我的!” 沈萧潇把箱子压得死死的,穆衡怎么拽也拽不出来。 “不敢,以前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 穆衡说得极其严肃认真,沈萧潇顿时又怂又惶恐起来。 “大嫂,你,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慎的慌,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时灵时不灵的,再说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我还得靠大嫂你保护我呢!” 穆衡冷飕飕地瞟他一眼,突然问道:“你是怎么保证他肉身不腐的?” 沈萧潇特别老实,“沈家有一种丹药,能使失去灵魂的躯体保持一月内不腐,并且维持正常的生理机能。” “如果一月内没找到我呢?” 沈萧潇沉默几秒,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大嫂,我知道你觉得憋屈,但赵戈真是为你好,他说的也都是真的,没骗你,否则他一年前为什么不找你,要不是你之前的身体寿命将近,他干嘛要冒险找你?“ “你们还能看人的寿命?” “……不能,这里面关系到沈家的秘密,我不能说太多,总之,大嫂你一定要相信赵戈!” 穆衡轻飘飘地说一句:“哦。” 然后趁沈萧潇松手之际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哎——哎哎——大嫂!”沈萧潇赶紧追出去。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婚内分居多伤感情啊,大嫂,大嫂你等等…………“ “谁是你大嫂?” “大嫂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我救了你……” 穆衡冷着脸,“我谢谢你全家。” “………………” 几分钟后,沈萧潇火急火燎地给赵戈打电话,接通后便急不可耐说道。 “赵戈,不好了,你媳妇要跑了!” no.3 赵戈在外地考察,听到消息扔下工作便往回赶。 中途打了无数个电话给穆衡,但始终没人接听,这某种方面也印证了沈萧潇的说法。 因此赵戈一路都阴沉着脸,吓得司机猛踩油门不断加速,绷着神经不敢多说一个字。 提前打探到穆衡行踪,赵戈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原身家楼下。 然后顶着保安惊诧的视线进了小区,乘电梯上到楼层,直接堵住了穆衡家房门。 门铃急促响起,就跟催命似的。 “谁呀?”穆子墨不耐烦地抱怨着去开门,门刚开条缝便被人大力推开。 赵戈气势汹汹冲进房间,径直便往穆衡住的地方走,浑身散发着极不好惹的气势。 穆子墨吓了一跳,还以为碰见入室打劫的,正掏出手机打算报警,一想又觉得不对,打劫都是团伙作案,哪有人形单影只往里冲的。 “喂,你干嘛?”穆子墨赶紧跟上去,“这里是我家,你赶紧出去,要不我报警了!” 他的威胁没起到任何作用,也就是这时候,穆子墨忽然发现来人有点眼熟。 这不是穆衡那财大气粗的金主吗? 好像是叫赵戈吧。 他犹疑之间,赵戈已经敲响了穆衡的房门。 穆衡毫无防备将门打开,接着被赵戈以同样的方式,粗鲁推门进了房间,猝不及防连反抗都没来得及。 穆子墨还一头雾水的,“喂,你们——” 话没说完,便听房门‘哐当’一声,把他结结实实拍在了外面。 “哼哼哼,”穆子墨轻蔑地鄙视着,“都是男人关什么门,小爷什么没见过。” 赵戈一脚把门踹上,反手抓着穆衡将人压在门上,行色匆匆的,气都还没有喘匀。 他眼神往旁边一扫,便看见放在床脚的行李箱,这行李箱原本放在别墅,被穆衡带到这儿来的意图显然不言而喻。 赵戈脸色阴沉的可怕,没想到穆衡会为这件事跟他一刀两断,连行李都这么迫不及待地搬了出来。 这是打算跟他桥归桥路归路? 他越想越气,冲过去便把行李箱踹到墙上,又不解气地狠狠跺了几脚。 人不能打,打了他得心疼,东西总能打能摔吧! 穆衡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会赶紧冲过去拦赵戈,“你干嘛?有病啊!” 他好好的行李箱被赵戈踩烂了,箱子往里凹陷,轮子断了两个,拉杆更是被撞得弯曲了。 而到现在为止,赵戈都没有给他一个充分的理由。 “是,我有病!”赵戈怒发冲冠,“糟糠之妻不下堂,你他娘的就因为我有病要跟我断?” 穆衡:“……” “我有病,你有药啊!你走了我找谁治病?!” “…………” 赵戈使劲磨后槽牙,咬牙切齿地,“我不就把你魂招过来了,你至于跟我闹这么久别扭?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惩罚也惩罚了,你还想怎么着?我不把你魂弄这来,你他妈不就轮回转世了,这就是你的命数,我不招你,黑白无常也会去招你!“ “……谁说我要跟你和离?” 那刹那,时间仿佛停滞不前,赵戈足足僵硬了好几十秒,才异常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不是?” 穆衡轻描淡写,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不是,我要到剧组去配音,大概五天时间,来回太麻烦,所以想住在剧组。” “麻烦?你之前拍戏天天往家跑,怎么不嫌麻烦,你还是不想见我吧!” “你没完没了是吧?” 赵戈斩钉截铁地,“你敢离家出走,这事绝对没完!” “我记得你之前还赶我出来。” “那会你不是想住我那吗,你这会不想住了,我还能把你往外推?” 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穆衡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不听你的,你大可以照你想的做,你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吗,反正我现在也反抗不了你。” 赵戈忽然从身后抱住穆衡,叹息般地说,“我那不是气话吗,你还当真了?我哪舍得把你关起来,以你的脾气还不得疯掉,我就是觉得你不信任我,你当时是不是在想‘赵戈他难道想害死我’,你觉得我能害你吗?” 穆衡没有否认,声音带着几分不甘,“但你隐瞒了真相,刚开始的时候,你还假装不认识我!” “我其实有点生气。” “什么?” “气你那第一道圣旨,我当时还在想,要不干脆就如你所愿。” 穆衡手微微抖了一下,很快恢复镇定,“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你气生得也未免太久了。” “本来都忘了,”赵戈无奈道,“结果见了你又记起来了。” “……” 赵戈引诱似的轻声说:“溪溪,别生气了行吗?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真的特别难受。” 穆衡没说话,但态度已经松了许多。 “我不是欺骗你,只是没找到好的时机,你已经默认了自己是巧合出现在这的,我就觉得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赵戈又道:“还有我没骗你,我偷偷潜入过沈家,他们好像在研究大瀛,想从那里找一个人,我是在命盘上看见你的寿数的,还有其他人,他们的预测没有错,我太想你,也太担心你了,然后我跟沈萧潇对沈家的法阵动了手脚,把你的魂魄引了过来……” “沈家现在满世界地找你,你记得千万别暴露身份,他们想从我手里拿一件东西,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因为那会很危险。” 穆衡:“…………” 你就这么把沈家的秘密说出来真的好吗。 “那你不是也很危险?” 赵戈正经不过三秒,说着说着便开始没了正形,他就着拥抱的姿势让穆衡转过身,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 “别担心,他们还不敢动我。” 穆衡有点不知所措,他不久前还在生赵戈的气,怎么这会就变得浓情蜜意起来了。 这不科学啊! 赵戈心里美滋滋的,对穆衡就不能太正经,你越正经他越来劲。 他捏着穆衡下颌使人抬起头,“你都多长时间没对我笑了,嗯?” 穆衡瞪着他,“我们在闹矛盾,我为何还要对你笑。” “那现在呢?”赵戈讨好地蹭了蹭穆衡鼻子,“我们已经和好了。” “……我还要考虑考虑。” 赵戈狠狠抱紧穆衡,一个劲的在他脖子上乱蹭,也不嫌黏糊地腻歪道:“亲爱的,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所有事都老实交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宝贝儿?好媳妇?我最可爱善良的夫人。” 穆衡有些扭捏地皱眉,“不许乱叫。” “你不是我夫人吗?为夫今晚一定好好伺候你,你快给为夫笑一下,笑了晚上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赵戈话越说越荤,两人腻歪着便滚到了床上,穆衡板着脸撑得极其辛苦,又有些委屈,不想败在赵戈手里。 “不愧是陛下,这么都还撑得住,”赵戈压在穆衡身上,越看那张脸越觉得喜欢,下-身不知不觉便有了反应,凑到穆衡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夫人你看看,我的宝贝多想你,我看看你是不是也想它。” 他说着便要伸手扒穆衡裤子,被穆衡挣扎着摆脱了。 皇帝陛下恼羞成怒,作为从小便受到伦理道德熏陶的谦谦君子,他是不会骂人跟说荤话的,逼急了翻来覆去也是那几句话,因此这会颇有些手无寸铁的感觉。 “你,你不许再叫夫人!” “你笑一下我就不叫。” “我不想笑。” “是不想笑还是不甘心笑?”赵戈决定来点猛的,他今天非得把穆衡逗笑,只要他笑了,今天这事也就算是翻过一篇了。 机会难得,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要是让穆衡挺了过去,没准明天见面这人又能摆张死人脸给他看。 赵戈跪坐在穆衡身上,在穆衡有些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挠他痒痒。 穆衡是怕痒的,并且身体痒的部位特别多,平时自己碰着还没什么,这会被赵戈挠痒痒,他只觉得体内不断激起电流,沿着敏感的脊髓攀爬到神经系统,强烈的本能使他再没法憋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住,住手……” “赵戈,你手,手拿开,不许碰那里!混蛋!” 穆衡一笑出来,便跟连锁反应似的再忍不住,他在赵戈的挠痒痒攻势下,痒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偏偏赵戈总有办法追着他不放。 忍无可忍之际,穆衡也开始奋起反抗,猛地朝赵戈扑过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开始挠他痒痒,期间被赵戈挠得眼泪都出来了,才好不容易发现赵戈的死穴。 他以前可没跟赵戈玩过这种游戏,谁知道赵戈竟然不怕痒,唯独挠他脚底赵戈会受不了。 穆衡逮着这个死穴就不放了,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一会穆衡骑到赵戈身上,一会赵戈骑到穆衡身上,谁也不肯让对方,从刚开始,房间里传出的响亮的笑声就没断过。 最后两人都累了,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穆衡头枕在赵戈胳膊上,浑身软绵绵地不想动弹。 口嫌体正直地嘟囔道:“我还在生气呢。” 赵戈手摸到穆衡痒痒肉,威胁意味极强地说:“嗯?” 穆衡赶紧推开他的手,心不甘情不愿地,“我……我不生你的气了。” 赵戈吻了吻穆衡额头,语气宠溺,“这才乖嘛。” “但是我配音……” 赵戈毫无商量余地地道:“配音可以,住外面不行,我们不兴分居那一套。” “只有几天。” “一天都不行,以后我接你上下班,我没空也会安排别人去接你。” 两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难免擦枪走火,穆衡也有了反应,想到自己都已经退步了,便更不该亏待自己,便搂着赵戈脖子主动去吻他,想解决下好几天无处泻火的欲-望。 赵戈回应着穆衡,突然觉得这地方不太对,便起身推开了不肯放手的穆衡。 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溪溪,我觉得这地方不行,你现在是我家的人,不能把味道留在娘家,不然你以后会觉得这地方特亲切。” “……你到底做不做?” “做,”赵戈起身快速穿好衣服,“我们换个地方做。” 穆子墨坐在沙发等得百无聊赖,总算把两位正主给等了出来。 赵戈跟穆衡只是简单整理了一下,满脸潮红还没来得及褪下去,再加上明显有了皱褶的衣服,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某个方面。 穆子墨满脸‘我懂我都懂’的眼神看着他们,正要开口讨点封口费。 便听赵戈半点不客气地道:“内弟,你收拾下阿衡的行李,我过会让人来拿,谢啦。” 穆子墨瞪圆了眼睛。 放屁,谁是你内弟! 这时正和赵戈拉着手,黏黏糊糊往外走的穆衡也转过头。 补充了一句,“地上的箱子坏了,我柜子里有个新箱子,你把衣服装进去。” 两人说话时注意力还全落在对方身上,接着没等穆子墨回应便手拉手亲昵出了门。 独自静默在原地的穆子墨:qaq。 第26章 : 《权术》的后期制作有条不紊,加上剧情足够缜密严谨,因此提交材料送审之后,很快便过了审核。 随即《权术》在京举行首映式,正式对外宣布,电影将于10月1日国庆假期正式上映。 跟《权术》同期上映的还有现今最炙手可热的影片《亲爱的我很想你》,论导演功底,想你是比不上权术的,但问题关键在于,《亲爱的我很想你》是由宋轻礼主演的。 从去年开始,便因电视剧火爆全国,乃至如今还屹立不倒的宋轻礼,他巨大的人气效应使影片一度成为年度最期待电影。 穆衡浅薄的人气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 在网友心目中,要不是前段时间的‘经纪人排挤事件’,他们压根不知道穆衡是哪根葱,更别提主动去支持穆衡演的电影。 一个没有好的作品,专靠炒作博出位的三流小艺人罢了。 他能演出什么好电影? 谁信呢! 无论观众期待与否,《权术》跟同期上映的影片都在紧锣密鼓的宣传之中。 剧组辗转成都、武汉、广州等多个城市轮番宣传,作为主演的穆衡也同样随行,他想要尽快融入这个时代,虽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穆衡隔三差五地往外地跑,赵戈可就很不高兴了,每晚没人拉拉小手、暖暖被窝,日子过得别提多憋屈了。 吃惯了餐餐加肉,忽然间换成清汤素食,就跟百爪挠心似的。 对此周牧海特喜闻乐见,赵戈不自在他才痛快,不然堵在心里那口气也出不来。 那件事之后,周牧海特地找穆衡谈过,希望别因为那天的事,对他有什么成见。 他们那时刚结束在某高校的宣传,学生们看完首映便井然有序地离场,相互讨论着之前的剧情,几百人的讨论声混合起来显得嘈杂混乱。 参加首映见面会的演员都聚在后台,穆衡仍然特立独行,没有加入讨论圈子。 周牧海递了杯水给穆衡,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很累吧?” 穆衡接过水,“还好。” “接下来没别的安排,可以直接回酒店休息。” “嗯,”穆衡若有所思道,“一部电影比我想象的复杂。” “你接触的流程还不多,只是拍摄跟部分宣传,”周牧海娓娓道来,“确定剧本,资金筹备,选择拍摄场地,制定拍摄计划跟预算,然后选演员、成立剧组,这些都只是前期准备,实际拍摄你也知道,拍完了要剪辑配音,然后送审,《权术》好在过了审,要是没过又得重新剪辑,严重的还可能补拍镜头,除了这些,就是后期的宣传发行,在院线上映,到这里都还没完。” 穆衡忍不住追问,“还有什么?” “票房跟版权,出品方在票房这块基本收不到多少钱,制片方、发行方、院线一分成,真正到手里的已经微乎其微,所以主要还是卖版权,把版权卖给欧美市场,这里面就有很大一部分利润。”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跟电影相关的奖项,演员最想要的是最佳演员奖,还有最佳导演、最佳配角,能拿到这些奖,就相当于在演艺圈站稳了一只脚,其次还是观众买不买账……” 周牧海笑了笑,“比如你跟宋轻礼,他不用做什么,往那一站就是品牌效应,自然有粉丝哭着喊着要给他花钱。” “你为何不找宋轻礼?” “有导演喜欢用明星、小鲜肉,也有人喜欢培养好苗子,你知道明星跟演员区别在哪里吗?” 穆衡愿听其详地等待下文。 “明星是一种品牌效应,是包装出来的,经纪公司的目的是赚钱,这些明星往往引领时尚潮流,出场就前呼后拥的,你什么时候见到宋轻礼就懂了,他之前坐动车去参加节目,目的地被粉丝围得人山人海,最后不得不改变行程,总的来说,明星就得不断有话题,有话题观众才能记住你。” “那演员呢?” “演员没有明星那么光鲜,是个苦差事,简单来说就是靠演技打动观众,不刻意制造话题、炒作,你得把自己的存在感不断降低,让观众看见你的脸,想到的是你演过的角色,而不是你这个人。” 虽然很多词都晦涩难懂,但穆衡还是领悟了周牧海说的意思,但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周牧海神色很认真,“算是对那天的事表示下歉意吧,我可能管的太多,让你觉得反感了。” “嗯?” “你那天很不高兴吧?我只是不知道你跟赵戈关系已经这么深了,这跟我听说的有些偏差。” 穆衡捧着杯子,手指轻轻敲击杯壁,“你对我好像特别关心?” “所以你觉得我是有目的的?” 穆衡没说话。 周牧海也不生气,“我说只是单纯欣赏你,你信吗?” “不太信。” “但事实就是这样,我觉得你适合这个角色,又很欣赏你的性格,别总对人抱着太坏的想法,就算是坏人,做多了坏事,偶然也会良心发现做一件好事的,而且我认为你潜力无限,还指望你成为巨星以后,能从你那得到点好处呢。” “我演技还不够。” “演《权术》你超过了我的预想,但仅限于皇帝这个角色,演员最怕的就是被角色定型,那样没人找你演别的角色,你必须不断尝试新的角色,这样才会有进步。” 穆衡若有所想,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现代演艺界的发展超出了他的设想,这些如今风靡的演员明星显然不是戏子能比拟的,拍过《权术》之后,穆衡承认他对演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演戏明显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他也从扮演别人的过程中,体验到一种难以言喻或许应该称之为兴奋的东西。 10月1日,凌晨。 《权术》在国内所有影院上映,同样选择在凌晨上映的还有《亲爱的我很想你》。 赵戈跟穆衡从后门进入影院,两人坐在包场的vip厅,没有阻隔的情侣座显得极为亲密。 影厅灯光熄灭,投影仪在巨大的荧幕映出图像,音响设备质量绝佳。 赵戈贴近穆衡咬耳朵,“如果大瀛有现代的装备,一定能稳操胜券、百战不胜。” 穆衡不置可否,“很神奇。” “还有更奇妙的,以后带你玩个够。” “还有什么好玩的?” “你想要的都会有,这里可比大瀛好玩多了。” 穆衡轻声说:“是好玩多了,即使相隔万里也能保持联系,几个小时便能见面,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和平,我喜欢这样没有战争的世界。” 赵戈抓着穆衡手,一根根地摸他骨节,宠溺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声音有磁性地说:“你也在为和平努力。” “大瀛看似和平,但百年内也必有战乱,这是不可避免的。” 赵戈点头,“这就是君主□□的弊端,君主的权利更替会对朝廷带来不可逆转的影响,很多朝代都是这样灭亡的。” “嗯,”穆衡有些忧心忡忡,“所以我很担心珣儿,我最近经常梦见他,是一些不太好的梦。” “他不会有事的,”赵戈握紧穆衡的手,“电影开始了。” 穆衡威严沉稳的声音,配着轻缓舒适的音乐响彻影厅。 “朕没有享受到身为帝王的快乐,朕没有亲人好友,从登上帝位那一刻起,便失去了所有的真心,但如果重来一次,朕仍然会选择帝位。” 镜头一转。 巍峨雄伟的宫殿前方,身穿锦袍的青年驾马疾驰而来,在快逼近宫城墙下时猛地勒紧缰绳。 “吁——” 棕色精壮马匹高高跃起前蹄,长而硬的鬃毛显得英姿飒爽,嘶鸣一声稳住身形,悠闲地甩着尾巴。 守在城墙下的侍卫迅速上前,恭敬道:“参见献王殿下。” 镜头从远处一点点拉近,最终清晰地落在献王身上。 青年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行走间步伐稳健,携着一股凛然的帝王威仪之势。 那张脸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穆衡。 赵戈不知不觉进入了剧情之中,他仿佛由此回到了从前,那些深埋在脑海的记忆在不断被勾起。 让他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跟穆衡在这样的宫殿里住了五年,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赏花,一起睡觉。 无数点点滴滴的温情片刻汇聚在一起,汇成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他任由自己沉浸在这条河流里,心中既如蜜里调糖,又觉得感慨万千。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怀念。 观看影片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交流,影厅除了音响声音,连多余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直到电影结束,影厅的灯光徐徐亮起,他才猛地从情景中脱离开来。 灯光一灭一亮,便仿如隔世。 即使特反感周牧海,赵戈也不得不承认,这部电影拍摄得的确不错。 映入眼底的视觉效果足以使人眼前一亮,雍容华贵的房间陈设及衣着装扮巧妙地为视觉加了分。 从影片开始到结束,所有的剧情片段环环相扣,故事流畅,既留下悬念也使人能轻松地解读剧情。 尤其是主角从献王到称帝的身份变化,既荡气回肠又引人唏嘘。 穆衡的表演更是无可挑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贵族气质,毕竟他所饰演的就是自己,没有人能把自己给演砸。 赵戈刹那间仿佛在荧幕看见了真实的皇帝陛下。 他那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特别迷人。 第27章 : 次日一大早,某条凌晨发布的微博便引起了不少网友围观称叹。 艾斯的飞蛾:好霸气啊顶礼膜拜,幸好博主腿长一米八!你们能想象,打算跟男票去看电影,结果发现影院写着包场免费观看的提示语的心情吗?免费呀,妈妈!影院入场的地方还挂了张横幅,写着:恭祝陛下票房大卖!我的少女心当时就受不了了。 文字之后还附了几张图片,包括免费入场的提示语,以及那张霸气侧漏的横幅。 不少网友惊叹是谁包的场,这么财大气粗,还有一些网友表示陛下的称呼实在萌萌哒,便带着陛下这个称呼到穆衡微博下溜达了一圈。 因此穆衡的微博热门评论区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个画风。 “陛下,我肤白貌美有房有车,您能封我个皇后当当吗?” 穆衡看见当即黑了脸,盯着那条评论好半晌,这才慢腾腾地坦诚事实。 刚学会使用微博不久,逐渐摸索出怎样回复评论的穆衡如此答复:你为何说如此奇怪的话?现在已经没有皇后了,我册封也是没用的。 “臣妾看了免费电影,特来给陛下请安。” “免礼,不过我们名不正言不顺,以后不必来请安了。” “陛下我看完了电影,你演的实在太棒了,是谁说你没演技的,站出来自己啪啪啪打脸,陛下我要跟你表白,我要当你一被子的皇后,么么哒!” “……谢谢,还请自重。” “…………” 当然除了这些看过电影,并且觉得包场称呼陛下很萌的网友之外,还有许多人质疑这样的行为存在包场买票房的情况。 “出品方真是心机婊,肯定是导演找人包场的吧,为了首映票房这么不择手段!” “穆衡是靠潜规则上位的,演的特别垃圾,给钱我都不看!” “……” “呵呵,包场买票房都比不过《想你》,出品方真sb。” 《权术》首日票房仅为8827万,而《亲爱的我很想你》却借助宋轻礼的势头成功突破1亿,摘取了同期上映影片首日票房no.1的桂冠。 《亲爱的我很想你》引导了媒体舆论,但外界的评论却是褒贬不一的。 为偶像奉献票房的粉丝流着鼻血嗷嗷叫,花痴脸流着口水说宋轻礼裸上身好帅,好想嫁给他;但真正懂得鉴赏电影的影迷,却对这部影片不抱好感。 “要剧情没剧情,要逻辑没逻辑,就靠几个小鲜肉撑场面,帅倒是帅,但帅得我肝疼。” “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现在的青春片都这么脑残吗?有没有不死人不跳楼的?” “不知道这么高的票房哪来的?想你就真的光明磊落了?” “……” “《权术》真的特别好看,我改变了对穆衡的看法,这还是个很努力很有实力的boy,他演皇帝演的特别真实,一点都不做作,而且电影有情节有逻辑,还不乏泪点,绝对能值回票价!不是谁的粉,真的推荐你们去看,看了保证不后悔!” “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权谋戏,没有之一!票房这么少简直不科学,导演拍的好,演员演的好,尤其表扬下穆衡,他简直演活了我心目中的帝王,每时每刻都活在戏里!看完对他路转粉了,不明白以前为什么这么多人黑他。” “…………” 窦茜发现穆衡私回微博评论时,这件事已经在网上炒出了一定热度,有人觉得穆衡是故意作秀,但更多人觉得穆衡简直太可爱,尤其他语气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做作的痕迹。 陛下原来还是个耿直boy。 自从那晚在阳台跟穆衡对峙了一小段时间后,窦茜单独见穆衡都觉得有点发怵。 考虑到赵戈对穆衡的关心程度,窦茜心安理得将劝说的重任交给了赵戈。 这也是穆衡突然听赵戈谈起微博的原因。 他表现得很诧异,“窦茜只说不能评论有辱骂字眼的言论。” “其实我很奇怪你竟然能忍住。” “狗咬我,我难道还咬回去吗?” 他们是在卧室进行以上对话的,穆衡坐在床头看关于表演的书籍,赵戈则将头枕在穆衡腿上,手里捧着平板电脑不知在做什么。 “狗咬人虽然不疼,但也够烦的,”赵戈淡道,“你微博评论现在有后宫佳丽三千了吧?” “我连他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赵戈微微挑了挑眉,用鼻音发出威胁式地声音,“嗯?” “你不挂那张横幅,她们能那么叫我!”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赵戈掐了掐大腿内侧的嫩肉,“你高兴死了对吧?” 穆衡思绪神游天外,看不清书中写的什么内容,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笑得格外阳光明媚,“嗯,我很高兴。”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我的皇后只你一人,我讨厌她们那样自称。” “讨厌也忍着,你手痒改天开个小号让你玩,那个号你什么都别管。” 穆衡特好说话,“哦。” “还有你别老跟窦茜过不去。” “窦茜是你的人。” “乖,我的人不也是你的人。” 穆衡认真想了想,觉得说法似乎也很有理,“哦,那好吧。” 赵戈换了个姿势,将头舒服地枕在穆衡左腿上,然后将其右腿放在自己身上,给平板电脑做简易支架的同时,也方便他顺手摸几下小小穆,软乎乎的一团手感特别好。 摸得穆衡开始有了反应。 “你别乱碰,”穆衡动了动身体,体内窜动的电流尤为撩人,“她们是不是觉得你包场是在买票房?” “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周牧海会处理的。” “《权术》比《亲爱的我很想你》好看许多,宋轻礼演技也并不如何,为何更多的人在贬低我?” “因为他的脑残粉比你多。” “我就没有办法洗脱罪名?” “乖,这不叫罪名,网上的东西不用当真,没人敢当面骂你,说起来周牧海办事能力也太差了。” 穆衡有些动怒,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戈竟然还假装听不出来! 我就是不想听人骂我怎么了! 朕以前造反掀翻前朝皇帝的时候,都没这么被人骂过,还让他不能与人对骂,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有办法帮我?” 赵戈漫不经心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周牧海一周内肯定能解决,乖,别闹。” 穆衡猛地抽出腿掀翻了赵戈,怒气汹汹道:“乖什么乖,赵戈你岂有此理!朕从前什么都替你扫平,你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做!你求我原谅的时候怎么说的?什么都听我的,你现在什么都听我的吗?!” 赵戈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想我帮你,你来求我啊。” “混蛋!”穆衡想了半天,想出这么句骂人的话,“你以后别再落我手里,否则你就算磕破头我也不原谅你!” “我为何要磕破头?” 穆衡惊怒,“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戈利落翻身扑倒了,男人像坚不可摧的网将他牢牢罩住,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下那无法遮掩的强烈反应。 赵戈舔了舔舌头,急色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宝贝儿,我们该享受夜生活了。” “谁是你宝贝儿!” “你啊。” “那你还不帮我!” “你求我啊。” “痴心妄想!” “哦,那我们还是做-爱吧。”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穆衡一时都惊呆了,“我们现在闹得有点不愉快!” “是吗,”赵戈浑然不在意,“我觉得挺愉快的。” 他伸手摸了摸穆衡反应剧烈的地方,轻佻戏弄地说,“这不是挺兴奋的,哪不愉快了?” 穆衡怒瞪赵戈,气得眼睛里隐隐开始泛起水花,偏偏还无法反驳赵戈。 因为他的确有了反应,还很想跟赵戈做-爱。 穆衡不禁感到绝望。 他为何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现在那地方就应该匍匐不起,而不是昂然挺立好吗。 赵戈绝对有毒。 嘴上说着不帮,赵戈实际行动还是很干净利落的,首先得澄清他包场并非为《权术》刷票房,而仅仅是作为好友的个人行为。 好友?广大人民群众都有些猝不及防。 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小艺人是怎么跟有权有势的赵家拉扯上关系的? 对此赵戈是这样回应的。 “我们怎么认识的很重要吗?这个问题太无聊了,跳过吧。” “你在开玩笑吗?就算是潜规则,也是我求着穆衡想潜规则他,你觉得我们陛下眼界这么低吗?” 这段内容是赵戈接受某财经媒体采访时,用带笑的语气尤为随意说出来的,现场媒体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这段视频便开始在网络大肆传播。 或许有人不信穆衡,但没人会不信赵戈,作为实力雄厚的赵氏集团,他明显没必要撒任何谎。 笑话!赵家的执行总裁还需要忌讳什么人吗? 何况这位执行总裁又帅又年轻,还曾获得外界公认的‘国民丈夫’称号。 等等—— 我们‘国民丈夫’还说了什么? 他居然堂而皇之地将穆衡称为陛下! ohmygod! 霎时间,原本极低调的陛下称谓犹如蝴蝶效应般扩散开来。 穆衡微博评论区像岌岌可危的危房,在海浪的倾覆下摧枯拉朽般淹没于汪洋。 他的微博后宫,别说佳丽三千,就是佳丽三万也绰绰有余了。 第28章 : 除此之外,《亲爱的我很想你》也深陷票房作假风波,并被网友扒出了强有力的证据。 指明《亲爱的我很想你》在首映当晚,其出品方不但包场买票房,还在某影院同一个厅间隔不到半小时就轮排,导致《亲爱的我很想你》首日票房统计出现虚假情况。 此事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某论坛为此一片哗然,《亲爱的我很想你》在上映后首次遭到观众强烈抵制。 片方观望几天后,不得不发表一则声明。 声明中提到,片方之所以包场是为了做公益放映,免费提供给特定观众观看影片,包括退伍军人、残障人士、教师等。 解释很牵强,别说观众不信,就是圈内人也没法自欺欺人。 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电影公司旗下覆盖24个城市的40家影城都开始做公益放映,你们出品方是在侮辱影迷智商吗。 出品方到底是在公益放映,还是借机抬高票房数据根本就一目了然啊! 但最让人觉得悲哀的是,抵制《亲爱的我很想你》的人越多,它的票房反而在不断往上攀升。 有些人抱着好奇心去看,也有些人单纯为了看影片有多烂。 由此出现了所谓的烂片效应。 穆衡对《亲爱的我很想你》是深恶痛绝,他看过这部影片,也听了大部分人的评价,简而言之这的的确确是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影片,片方不但人为刷票,更在阴谋遭到拆穿以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借烂片跟操作票房的噱头加以炒作,从而获得较高的利润。 为穆衡洗脱困扰已久的潜规则负-面新闻,和此次揭露‘很想你’人为操纵票房的显然都是赵戈。 但对于赵戈来说,天堂和地狱之间不过一步之遥。 他犹记得当初为穆衡洗脱负-面新闻时,那人是如何的惊喜感激,不但称赞了赵戈的优秀能力,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更难得地满足了赵戈大男子主义的占有欲,用撒娇地、听起来特腻歪肉麻的语气喊了声老公。 赵戈听完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通畅,麻酥酥的电流在经脉里流连忘返。 感觉自己简直男友——哦不,是老公力max,快要枯竭的自尊心瞬间一本满足。 然而好景不长,谁也没料到《亲爱的我很想你》还能借烂片效应起死回生,远超电影之前所预计的票房纪录。 简单来说,就是赵戈好心办了坏事。 快要翘上天的尾巴猛地就耷拉了下来,夹着尾巴神色阴郁。 妈的敢让老子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跌份。 整不死你丫的! 相比赵戈那几天的抑郁不振,穆衡却显得有些异常的兴奋。 他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能光明正大地羞辱赵戈了。 这实在太喜大普奔了有没有! 他自有独特的羞辱赵戈的绝佳技能。 比如时不时地从赵戈面前晃一晃,这时必须斜睨着眼,四十五度角俯视赵戈,用特别鄙夷的眼神盯着他,但千万别说话,即使赵戈问了,也绝对要保持沉默。 再比如默不作声地在床上翻看《权术》跟《亲爱的我很想你》的剧照,既起到了提醒赵戈的作用,又将度控制在极其微妙的范围内。 这些赵戈就已经受不了了,他前几天那个可萌可萌的媳妇儿呢?还有这个一直给我找不自在的人是哪位?! 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时间太快,导致赵戈非常非常生气。 为在媳妇儿面前找回做男人的尊严,赵戈做了一件比较冲动的事。 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使院线强制减少了近一半的《亲爱的我很想你》的排片量。 这对《亲爱的我很想你》来说,几乎称得上是当头一棒。 两部影片也就此结下了梁子。 然而做完这些以后,赵戈满心期待的那个可萌可萌的媳妇儿还是没能回归。 还让穆衡语重心长地教训了一顿。 “你打压‘想你’没错,但为何要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将投给院线的钱作为《权术》的宣传资金,既能凭借《权术》的口碑跟好评压制桩想你’,又能不落人口实,一箭双雕多好。” 好在赵戈从中听出了穆衡对他的担忧,没把这么点小事放在心上。 赵戈没什么好怕的,现在赵家尽在掌控之中,他也穷得只剩下钱了——当然穆衡必须除外。 别说自损三千,就是自损三亿,他也甘愿为媳妇儿一掷千金。 对此穆衡如此评价:“还好你不是帝王,你若称了帝,必为美色所蛊惑,做个千古难得一见的暴君。” 赵戈将他滚烫的地方猛地送进穆衡体内,在穆衡压抑不住的放-浪呻-吟之中轻声喑哑道。 “而你就是那祸国殃民、使得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美貌妖妃。” 或许是那晚赵戈做得史无前例的坚-挺持久,让穆衡次日早上起床时,感觉浑身骨头像被车碾过一般,《权术》原先的票房颓势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是让周牧海知道,他精心布好的局所呈现出的效果,被赵戈厚颜无耻地让某根东西继承了功劳,非得当场给气晕过去。 从上映第四天开始,《权术》一改之前稳定的票房收入,原先持续增长的抛物线上,突然出现从中间阶段朝着顶端不断迈进,并隐隐有超越票房纪录的趋势出现。 同时《权术》获得好评如潮,所有看过电影的人开始不断安利,再次出现了一传十,十传百的经典蝴蝶效应,又被称之为多米诺骨牌效应。 《权术》实至名归,这是本该属于它的荣誉。 社会以及网络开始出现一种奇特的反应,那就是假如你没看过《权术》,将没办法跟上小伙伴的思路,更无法get到为何无数的青春少女,就跟犯了毒瘾似的开始追捧穆衡,不仅每天准时请安,还开始名副其实地争起宠来。 例如以下情况,便每天都在穆衡微博评论区不厌其烦地上演着。 “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宫争宠!” “念在诸位妹妹真心喜欢陛下的份上,本宫暂时先饶过你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本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只要敢跟我争宠的女人,就都得死!” “自打我进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我一人,他就宠我,就宠我,就宠我,不服你们来咬我啊!” 网友都是爱凑热闹的,就像‘人艰不拆’‘十动然拒’等流行词流行时,短时间内便迅速红遍了大江南北,谁听不懂这些流行词语就过时了。 现在也是如此,假若有人一本正经的说‘穆衡不就演了个皇帝,你们还真把他当皇帝了’这种话,那么非常不好意思,你也过时了,请出门左转补补知识再来。 然后那些满脸茫然去补知识的网友,在恍然大悟之后,又毅然加入了争宠大军。 简而言之就是,穆衡猝不及防地红了。 他将一位帝王的精髓完美地演绎了出来,每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都惟妙惟肖,没有半点表演的痕迹。 而演戏的最高境界无非也就是将表演变成没有表演。 影迷们自认为找到了一位实力雄厚的天才演员,因此穆衡的其他作品也应当如此吧? 于是到影院看过《权术》,并见识到穆衡演技的影迷们,开始绞尽脑汁搜刮穆衡以前的作品。 but…………? 这位表演浮夸做作,亦或木讷呆板的花瓶真是他们那位演技出众的陛下? 迷茫不解的广大人民群众,只能将其归咎于奇迹了。 网络各路大军争宠争得如火如荼,嘴儿跟抹了蜜似的,把穆衡捧得都快飞上天了。 此时赵戈这位始作俑者表示他很不开心。 他原先是想借此为穆衡立个增加好感度的g,谁知道好感度立过了头,蹦出一大堆阿猫阿狗企图跟他争宠。 虽然这种争宠不痛不痒的,但搁在那终归让人觉得浑身不爽,大概就跟几千只蚊子在你眼前飞,它既不咬你,你也撵不走它的感觉类似。 这要搁在大瀛,赵戈非得弄死几个人小惩大诫。 笑话,我的人是你们能沾染的?哪根手指碰了就砍哪根手指! 穆衡也很无奈,奈何我见诸君多无情,诸君却待我情深义重,只得耐着性子安抚赵戈,俨然重现了之前在大瀛的某段历史。 那时穆衡才刚登基称帝,没有完全掌控朝廷大权,权倾朝野的某位丞相之女,便时常纠缠于他,倒也没做出什么过分之举,就是想方设法与他见面,或者做一些含蓄的暗示,而穆衡往往没说几句话,她便一脸含羞带怯仿佛被占了多大便宜。 穆衡不得不加快收拢权势,饶是如此某次仍被赵戈撞见了。 那位丞相之女事后险些没被赵戈剥皮抽筋。 《权势》票房一路高涨,连续好几天抢占微博头条,穆衡的人气也越来越高,微博粉丝数以持续可观的数量猛涨。 尽管外界对他所饰演的帝王百般称赞,穆衡却很清楚,这都是由于他本色出演的原因,若是换个角色,他定然是没办法驾驭的。 他听进了周牧海的建议,事后找时间跟李唐详谈过,sk也明确认可了穆衡的想法。 恰好最近sk有进修的计划,便特意安排穆衡加入进修计划之中。 于一周之后进入专业的电影学院进修学习。 而在那之前,率先迎来了穆衡的生辰。 赵戈历经半月筹备,没让穆衡探知到丁点儿消息的神秘礼物,也到了揭开其神秘面纱的时候。 第29章 : 很凑巧的是,穆衡跟原身的生辰仅仅相差四天。 就在四天前,他刚过完属于原身的生日,原以为凭着原身的人气,应该没人为他庆祝才是。 没想到原身生日那天,竟意外地有不少人现身捧场。 不管是sk的总裁李唐,还是国际著名导演周牧海,以及演艺界闻风而动的所谓大牌,他们的出现都预示着穆衡地位的变化。 电话、短信、微博,穆衡从各种渠道收到数不清的生日祝福,还拒绝了好几个人的单独邀约,只跟周牧海简短见了下。 赵戈找周牧海麻烦的事,穆衡后来听人说起了,据说周牧海为此损失了好几千万,这使穆衡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那天周牧海也只是判断有误,事后他还特意找自己解释了一遍。 话倒是说开了,付诸东流的损失却没法再修复。 周牧海比较看得开,用戏谑的方式说:“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你跟赵戈的事我少往里凑。” 他始终将问题放在赵戈身上,不牵扯穆衡半分。 既没提弥补赔偿的事,也没打算因此影响到彼此的交情。 这一件件事情过来,穆衡对周牧海有了新的看法,周牧海显然是个值得结交之人,行事稳重有序,为人坦诚直率。 要是换了在大瀛,此人定然也能位极人臣,功成名就。 周牧海送的贺礼也很实用,是一块钢制白金劳力士机械表,表面精细、造型优雅,蚝式表壳与恒动机芯彰显着瑰丽奢华。 无功不受禄,若在平常穆衡是断然不收的,但周牧海借着寿辰的名头,他要是不收便显得不近人情了。 只得暗地记下此事,想着等周牧海寿辰再将礼还回去。 但不知为何,赵戈对周牧海始终很有成见,听说他单独见了周牧海便很是不悦。 尤其穆衡还收下了周牧海送的礼物。 只是赵戈不高兴是不高兴,却没对穆衡将表戴在腕上的行为表现出明显的反感。 两人为此闹了两天的不愉快,这事就算是翻了篇。 到了穆衡真正寿辰那天,他一大早便开始莫名的激动忐忑,起床看时间发现才7点钟。 赵戈特意让秘书将今天所有行程取消或往后挪。 之前所有跟穆衡待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从没忘记给穆衡过寿辰,礼物往往也是穆衡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然穆衡也不会这么期待了。 他总觉得赵戈这次会玩的比较大。 然而在赵戈的计划里,最备受期待的礼物自然得留到最后揭晓。 赵戈先带穆衡去了首都最著名的科技展览馆,他提前联系展览馆,包了三个小时的场,因此两人到的时候馆内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别的任何游客。 穆衡一路都惦记着那份神秘贺礼,偏偏赵戈口风极严,无论是软磨硬泡,还是威逼利诱都休想提前探听到一星半点的内幕。 但进了科技展览馆,穆衡所有的注意力便迅速转移了方向。 他对现代科技有着超强的好奇心,那些超乎想象、高深莫测的发明能使他心跳加速,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 赵戈事前翻阅资料,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这时便直接充当穆衡的陪同讲解导游。 从地壳探秘到宇宙之奇,再到太空探索,无数神乎其神的物质跟科技纷纷在穆衡面前展现出来。 没有人能抵抗宇宙星辰壮阔神秘的吸引力。 穆衡通过天文望远镜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太空,那些他曾以为遥不可及的星辰忽然间拉近了距离,近到好像一伸手就能碰触到。 从科技展览馆出来,穆衡满脸心悸地问了赵戈一个问题。 “宇宙有无数星系,星系又分恒星、行星、卫星等,与之相比,地球不过是沧海一粟,那又是否存在其他的智慧生物?” 赵戈全程解释得很详细,从穆衡那感受到了极强的需求感,因此心情很好,“这是科学界正在探索的问题,但我认为一定存在。” 穆衡又道:“如果他们的科技更先进,有摧毁人类的可能吗?” 皇帝陛下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赵戈笑起来,将紧张的气氛调节得轻松许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担心这个干嘛,放心,起码我们有生之年这种事不会发生——有时候心情沮丧了,可以来看看这些宇宙星辰,你就会觉得自己这点麻烦根本不算什么事。” 随后他们又游玩了几处地方,等到吃晚餐的时间,赵戈领着穆衡到了早已预定好的餐厅。 位于三十五层的空中花园,全玻璃设计与露天餐位的布置,使得夜色下蜡烛的光芒格外浪漫迷人,抬头便是璀璨的点点繁星,隐约能听见优雅的大提琴曲调,和着舒适的晚风洗涤着心灵深处。 红酒在烛光的映衬下犹如顺滑的丝绸,赵戈端起高脚杯与穆衡轻轻相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戈笑道:“风景还不错吧?” 穆衡不得不承认,环境的确是调动气氛的好道具,比如此时此刻他便能清楚感觉到浪漫气氛所带来的变化。 “我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吃饭。” 赵戈笑了,“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的第一次。” “我们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没厌倦过彼此,感觉就跟……嗯,现在形容的热恋期一样。” 赵戈用刀叉将牛排切好,动作自然地交换给穆衡,淡道:“哦,其实偶尔也挺厌烦的。” “??” “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最爱你,就没那么烦了。” 穆衡佯怒瞪着赵戈,不甘落后地道:“其实我有时也很厌烦你。” “!!!” “但没办法,觉得这辈子摆脱不了你,没你就不行了。” 两人说完话便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没一会儿又从彼此的话中感觉到暧昧的情愫。 好像…………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他们几乎同时错开视线,掩饰般地低头切着牛排,偏偏手忙脚乱半晌也没喂到嘴里去。 尽管觉得两人都老夫老妻了,还玩年轻人那一套有些俗气幼稚,赵戈仍然一步没落地走完了全套流程。 服务员将蛋糕从门口推进来,在欢快的生日歌曲旋律之中,赵戈快步点燃了位于空中餐厅前方的几根蜡烛,烛光照亮了那片原本昏暗的区域。 穆衡这才发现,原本那里摆满了玫瑰花瓣,还拼凑成爱心的形状。 他走近一些,又惊愕地发现爱心中写着他的名字,旁边附着祝福语:生日快乐。 惊喜是显而易见的,方式虽然拙劣却体现出了赵戈的用心,只是穆衡没太能透彻地理解到玫瑰所代表的精髓,将其完完全全当成了普通的花瓣。 这并不影响玫瑰能够带来的效果。 他们在三十五层、露天的空中餐厅忘情接吻,汹涌的对彼此的渴求驱使着本能的行为。 赵戈将穆衡压倒在地上,脱掉他衣服的时候,穆衡突然想起那件他魂牵梦绕的贺礼,他在赵戈盛怒的血脉偾张的注视下,艰难地将脱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 轻咳一声掩饰满脸潮红,“我们还是先去看你的贺礼吧。” 赵戈露骨地盯着穆衡,赤-裸裸跟在视-奸他似的,“你就这么惦记那件礼物?” “嗯,不看见是什么我浑身难受。” “也许你会失望。” “我认为不会,”穆衡深深注视着赵戈,“那一定是件我特别喜爱的礼物。” 只要那件礼物是赵戈送给他的。 汽车一路飞驰抵达别墅,沈萧潇显然又被打发出去了,别墅内空荡荡的,使得脚步声踩在整洁明亮的地板上,声音格外响亮。 穆衡戴着眼罩,紧紧抓着赵戈手往前方走,他明明已经熟悉了别墅的构造,但在视线被剥夺时,只觉得黑暗中的所有都极其陌生,唯有他紧紧抓着的那双有温度的手,能引导他走向正确的前方。 他碰到了墙角。 现在应该是在二楼的某个拐弯处,前方有风吹过来,外面应该是阳台。 赵戈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低喊了声‘停下’后,将备好的钥匙插入房门锁眼中。 门打开以后,穆衡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焚香味,是他很熟悉的常年命人点在熏香炉中的香味。 没想到赵戈竟能在此处找到,还特地为他点了起来。 走进房间,赵戈便没了下一步动作,穆衡有些急切想揭开眼罩一睹房间真容。 “现在能揭眼罩了吗?” 赵戈顿了一顿,声音听起来带着微微的叹息,“可以了。” 穆衡迫不及待将眼罩揭开,刹那间便被眼前所看见的惊怔在原地,连抓着眼罩抬高的手臂也忘了放下。 此时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间画室,这里也是赵戈唯一不让他进的地方,穆衡原先便猜测里面藏着秘密,却没想到里面藏的所有竟然都是…… 竟然都是他的画像! 第30章 : 画室四面墙壁钉满了木头架子,一幅幅惟妙惟肖的人像装裱在画轴之中,粗略估摸约有三四十幅,这使画室犹如站满了神色各异的穆衡,有他穿着锦袍负手站立在城墙之上,远眺万里江山的;也有他惬意侧卧在床榻,手里还抓着被沿的。 在这小小的一方画室,仿佛将他半生的喜怒哀乐都铭刻了下来,使时光牢牢地定格在那一刹那。 穆衡视线一寸一寸认真观察着画像,记忆也被拉扯到从前,他没想到赵戈还能记得这些微不足道的点点滴滴,甚至于某些记忆对赵戈来说并不那么美好。 赵戈是精通绘画的,技艺比那些所谓的宫廷画师还要精湛。 以前他们住在村庄时,赵戈有了兴致就会为他画像,有时观察起来就是一两个时辰。 穆衡临走时原本想将画带走,没想到赵戈失望之下竟直接把画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烧得穆衡宛如被人撕心裂肺般。 后来入了宫,赵戈能有兴致画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总是有无数的争执,把彼此关系拉得岌岌可危。 穆衡心中百感交集,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他按捺住情绪,抬头认真看向高挂在正前方的一幅宽约一米的画像。 那是从没在现实中出现过的场景。 穆衡穿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色龙袍,精致的暗纹点缀着祥云,他头戴冠冕站在龙椅前,身后是象征唯我独尊的皇权,他站的那么高,给人盛气凌人、高不可攀的气势。 但画中的穆衡却是微微弯着腰的,他龙袍遮掩的手臂稍稍抬起,被半跪在面前,与他深情对视的赵戈紧握在手里。 赵戈就着那样的姿势,将唇贴着他的手背。 整个场景看起来极其华丽精美,无论是神态亦或是宫殿,都达到了入木三分的境界,真实得好像以前发生过一样。 最奇特的地方在于,赵戈画中的他是现代的装扮,而穆衡则穿着龙袍作古装打扮。 他们如同跨越了两个不同的时空,将彼此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看起来却并没有半点违和感。 似乎这才是他们原本的最自然的状态。 穆衡喉咙哽咽,眼眶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在现代被视为求婚的姿势,同样也可以理解为臣服,赵戈以前或许跪过他,却从没像画中这样甘之如饴、心悦臣服。 他没想要赵戈臣服,甚至更希望恢复以前跟赵戈在村庄时的相处状态。 但穆衡想要得到赵戈的认可,认可他是能做好皇帝的,他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是为了证明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别人能做的他能做,别人不能做的他也能做。 只是赵戈从没明确这样表示过,他之前总是一副看淡权势的样子,后来入了宫,又开始迫切地追求起权势。 穆衡没有回头看赵戈,声音带着些微的喑哑,“这些都是你画的?” 赵戈也看着画像,又仿佛透过画像看见更深更远的地方,听见穆衡的声音才收回视线,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 “是啊,画了快一个月,最后实在嫌烦了,有的地方也懒得上色。” 穆衡赶紧观察,“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裱在画轴里了。” “……” 赵戈走近穆衡,从他身后将人抱在怀里,低笑道:“特别感动是吧?不会还哭了吧?” 穆衡将还没成型的眼泪逼了回去,“你为何画这样的场景?” “因为这些一直藏在我心里,我现在把它们都掏出来给你看,你觉得腻歪也好,想嘲笑我也好——你在我心里,始终是最举世无双的好皇帝。” “我做的好吗?” “很好,你驱逐了外敌,施行了新政,解救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大瀛的子民必将永远牢记着你。” “可你以前只会说这些新政的弊端。” “新政的确有弊端,但时间证明你的决定没有错。” “你以前为何不说?” “我那时候没想过会分开,我以为来日方长,但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那样我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穆衡放松身体,贴着赵戈滚烫的胸膛,他们站在满屋子的画像中,向彼此坦诚这一年来的深切思念。 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 虽说是进修,但离学院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考虑到能随时回家,赵戈这才心甘情愿地放人。 临行前晚为加强深刻印象,特地带穆衡玩了一把小资情调,两人并排躺在楼顶看星星,研究星星所能组成的星座,可惜穆衡看着眼花缭乱,感觉跟催眠似的,没一会就睡着了。 还是赵戈把人抱到房间去的。 次日,在出发的车里看见沈萧潇是件算不上愉快的事。 沈萧潇穿着身黑色的衣服,将兜帽戴在头上,缩在副驾驶装鸵鸟,假装穆衡不可能发现他。 穆衡都坐进后座了,又下车拉开副驾驶车门,揪着沈萧潇后衣领把人拽下来。 沈萧潇死死扒着车门不松手,“大嫂,大嫂我错了,你轻点,我快被勒死了——” “你来干嘛?” “是大哥派我来的,兼职助理跟保镖,”沈萧潇飞快说完,手指向赵戈,“不信你问。” 穆衡视线转向赵戈,无声地问:他怎么回事? 赵戈轻轻摇头:让他跟着你,有事随便招呼,别客气。 沈萧潇看他们眼神交流觉得可乐,“不愧是老夫老妻,你们这交流简直绝了,number1。” 穆衡松开手,掀开眼皮瞥了沈萧潇一眼,不怒自威的气势使某人当场便怂了,听话坐回原位,再拉下兜帽继续扮演沉默者。 进修学院占地面积宽广,一栋栋建筑雄伟壮观,校门口拉起了欢迎新生的横幅,闻讯而来的学生、粉丝们将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若非校方派了大批保安维持秩序,这会穆衡别说下车,估计站着走进去都难。 巧的是穆衡车刚到,紧跟在他后面又有一辆银色轿车抵达,听粉丝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便知道那定然是某位明星的车,只是人气都这么高了,还用得着来进修? 穆衡好奇看了眼,脑海紧跟着闪现出冤家路窄四个大字。 这位引发粉丝轰动的赫然正是宋轻礼,前不久他的粉丝还跟穆衡的粉丝大战过三百回合,结局基本是两败俱伤。 某位演艺界大咖是这样讽刺的。 “水滴鱼跟星鼻鼹鼠一块比谁更丑,打得头破血流也争不出结果,事实显而易见,难道证明不是最丑的就能倒推成是美的?” 宋轻礼不愧是小鲜肉,精心做的发型跟搭配的服装,使他一出场就跟来走红毯似的,浑身自带发光体,朝前走的时候还不断跟粉丝挥手,引得粉丝恨不能直接扑到他身上。 很快两人便并肩朝前走了。 宋轻礼咬了咬牙,“拜你所赐,我也得来这学习了。” 穆衡不为所动,淡道:“彼此彼此。” “不过之前我演技的确不好,但那是之前的事,我以后会让你心服口服。” “越自负的人,往往越自卑,你既然觉得能胜过我,又何必再强调一遍,多此一举?” 穆衡这句反问轻描淡写地,硬是让宋轻礼变了脸色,瞪着穆衡不知下一句该接什么。 就在这时,跟在宋轻礼身后的女人突然笑起来,“我们轻礼只是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对了,刚还跟穆先生在一起的人呢?” 穆衡闻言看向女人,这才发现女人似乎有些不同,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经纪人或助理。 女人身材纤细,穿舒适宽松的t恤、牛仔裤,垮着做工精致据说价值不菲的名牌包,这跟她浑身行头显得格格不入。 还有就是女人给穆衡的感觉,以及她的眼神,都透着一种让人疑惑不解的高深跟了如指掌。 再则,穆衡发现女人跟沈萧潇长得很像,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亦或是动作。 他奇道:“你认识他?” “当然,我找这位弟弟很久了,麻烦穆先生见到萧潇,记得替我跟他问好,我会很快去见他的。” 她微微停顿了几秒,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叫沈晴,是沈萧潇的双胞胎姐姐。” 穆衡暗衬一句果然如此,“这我可没法代劳,他有你们沈家的风骨。” “风骨?我这弟弟从小就顽劣,他哪懂什么是风骨。” 穆衡认可地点头,“这倒是,沈小姐比他可沉稳聪明多了。” “我弟弟没给穆先生添麻烦吧?” “没有,我们是朋友。” 沈晴无奈摇头,“我弟弟从小就喜欢交些奇怪的朋友,他既然能结识穆先生,想必穆先生也并非等闲之人了。” 两人不动声色地应承着,反而将宋轻礼冷落在了一旁,奇怪的是宋轻礼竟也没任何不满,似乎极为敬重沈晴。 进入学院,穆衡在校方安排的单人宿舍找到了沈萧潇。 某位自称保镖的沈家少爷鸵鸟似的蹲在地上,用随手捡的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 穆衡轻手轻脚走近,站在沈萧潇身后看地上的一片空白,由此坚信沈萧潇只是做了错事,怕被姐姐抓住才临阵脱逃。 他正要开口打破沉默,沈萧潇已经警觉地转过了头。 他微皱着眉头,神色严肃认真,在看清来人是穆衡的前一秒,眼底划过凌厉的冷光,紧接着迅速如潮水般褪去。 沈萧潇哭丧着脸,“大嫂,我可能有麻烦了。” 穆衡打量着单人宿舍,特别冷静,“哦,那就把你从家里偷的东西还回去。” “还不了啊,会死人的,”沈萧潇嘟囔着,忽然想起什么,惊讶看向穆衡,“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穆衡淡淡斜睨他一眼,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你猜呢。 沈萧潇捂着脸,“赵戈这个叛徒,他答应不外传的,枕头风吹起来果然厉害,我早该想到的。” “还有,我刚才跟你姐聊了会天,她说我不是等闲之人是什么意思?” 沈萧潇恢复了点正经,“她不会知道是你。” “什么?” “她是在试探,所有我身边的人都有嫌疑,你只要演好别露馅就成,不过现在他们应该没空顾你,我没猜错的话,沈晴肯定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萧潇再遮遮掩掩也没多大意思,便索性将能说的和盘托出了,也好让穆衡心里有个底。 此次沈晴在学院出现是沈萧潇意料之外的事,但从见到沈晴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以及他刚才推算过时辰,就在最近便是再一次开启法阵的最佳时机,沈家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他们会想方设法的启动法阵,找到他们所想要找的人。 穆衡:“他们究竟在找什么人?” “我的高祖母。” “她还活着?” “活着?怎么可能,”沈萧潇声音略显嘲讽,“只是沈家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家推算出了高祖母所在的坐标,正是你来的地方,否则我跟赵戈也不能那么轻易把你带过来,他们现在还要继续找人,但要确保坐标不会错乱,必须找有你所在世界灵魂的人,再以他的身体为连通两个世界的桥梁,他们这次既然找到了人,那么你暂时就是安全的。” 穆衡听得有些乱,而且沈萧潇所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特别匪夷所思,他不得不花费很长时间来做更细致入微的理解。 “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次如果没找到你高祖母,下次就会用我的身体来做连通两个世界的桥梁?” 沈萧潇认真点头,没有半点在开玩笑的意思。 “那么成为桥梁的人呢?” “魂飞魄散。” 穆衡猛地想到了什么,紧蹙眉头死死盯着沈萧潇,“所以你怀疑他们这次找到的人是……” 沈萧潇不安地折着手指,“很有可能。” 第31章 : 学院进修课程单调而枯燥,但深入接触这门课程,穆衡才发现他原先了解的不过冰山一角。 表演需要创作跟理论相结合,演员是通过荧幕间接跟观众交流的,最后呈现出的效果须经摄像艺术处理和导演运用蒙太奇手段的艺术再创造才能完成。 这意味着表演不只是单纯的表演。 还要求演员具有镜头感以及对非连续创作的适应。 演技得培养,理论也得加强,当然对穆衡来说,理论并没有什么难度,他缺乏的是实战经验,以及对不同身份的人在某种特定场景下应有反应的理解。 有时即使能设想到该有的反应,在将这种反应付诸实践的时候,往往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给他们上课的是位老教授,头发花白,总是穿着笔挺的西装,他一针见血指出了穆衡的问题所在。 “什么是解放天性?很多演员半辈子都摸不透,不是你放得开,大大咧咧、当街撒泼,这是贯穿演员表演生涯的必修课,你要能发掘出自己内心的潜意识,相信你所演的东西,否则你演出来的就只是个玩偶,没有能打动人心的灵魂。” “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也好,家徒四壁的流浪乞丐也好,你得忘掉自己,忘掉你本身的存在,不然导演喊开始,你还端着个架子站那,观众看了以为你是个有发展潜力的,没准又出个洪七公,其实你就是个连下一集都活不过的乞丐。” 简单来说,就是穆衡无法接受跟他三观不合的行为。 他因此还认真考虑过,自己或许并不适合演戏,他没法向人卑躬屈膝,就算那些其实都是假的,他也不能。 比起这点,宋轻礼就有天赋多了。 无论是演向赌场跪地哀求的赌徒,还是家暴妻子的暴力丈夫,他都能做的毫不犹豫、无所顾忌。 课后宋轻礼特地翘着尾巴在穆衡面前秀了一把存在感。 “其实演一个角色也不错嘛,起码你连思考都没必要,熟能生巧,没准演着演着真有人把你当皇帝供着。” 穆衡没搭理他。 “你说,你的粉丝看见会不会失望?你有演技吗?你文凭别是作假的吧?” “……” “我跟你不同,我是很热爱表演的,我要成为世界顶级的演员,以你的水平只会被我越甩越远……“ 穆衡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突兀地说:“你傻得太天真。” “什么?” “你能成为世界顶级演员是我听过最无聊的笑话。” 宋轻礼怒道:“你——” 他话音还没落,便被旁边从绿化带里出来的沈萧潇捂着嘴拖到了墙体后面,这里恰好形成视觉阻碍,能防止被人察觉到不对劲。 宋轻礼卯足劲拼命挣扎,这才意识到他中计了,穆衡是故意将他引到这儿来的。 他一路还傻了吧唧地讽刺穆衡说他傻。 沈萧潇掐着宋轻礼胳膊将人按在墙上,“我警告你,不想死就别乱喊乱叫,我们是来帮你的,别他妈不识好歹。” 宋轻礼目光警惕,在沈萧潇松手之后,怀疑地看看穆衡,又转头看了眼沈萧潇。 “你们是一伙的。”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是来拯救你的正义使者。” “我没钱。” 沈萧潇扯了扯嘴角,“我们看起来缺钱吗?” “那你们想干嘛?” “我都说了是来做正义使者的,”沈萧潇侧头朝穆衡无奈摊手,“我就说做好事没人领情。” 穆衡极不耐烦地质问,“废话少说,我问你,你怎么会跟沈晴在一起?” 宋轻礼梗着脖子,“跟你什么关系!” 穆衡目光微沉,猛地揪住宋轻礼衣领将人摁到墙上,冷声道:“听着,我不管沈晴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她一定是在骗你,你不想死就把事情都交代出来,否则没人能救你!” 宋轻礼攥紧穆衡手腕,“我凭什么信你,你根本就是嫉妒我,你嫉妒我比你有天赋!” “就凭你?” “你不信吗,只要我从学院毕业,就会有人安排好资源,拍好的电影,然后获得奖项,实至名归,何况我还有张能让女人沉迷的脸。” “别逼我动手,”穆衡掐在宋轻礼脖颈上的手不断施加力道,“快说,沈晴来学院到底有什么目的?” 宋轻礼总算感觉到了危机,因为呼吸不畅而脸色涨红,他咬牙切齿地断断续续说:“你,你们疯了,我什么都……”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笑意的欢快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宋轻礼犹如看到了救星,狠狠推开已经松手的穆衡,满脸都是恼羞成怒的耻辱跟不堪。 沈萧潇转身想跑,见到沈晴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沈晴很愉悦地跟他打招呼,“弟弟,见到你可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你在故意躲着我。” “哪……哪能啊,”沈萧潇脚步顿住,极不情愿地转过身,脸部肌肉僵硬,“能见到姐你我实在太高兴了!” “是吗,那你怎么不回来看看我?我整天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的。” “我挺好的,不是觉得姐你太忙了吗,老是给你找麻烦也不好。” “你给我找的麻烦还少?” 沈萧潇孩子气地笑,“谁让你是我姐呢。” 两人叙旧叙得特别愉快,颇有几十年后亲人再聚的温情氛围,接着还拥抱在一起,压低声音不知又相互说了些什么。 从穆衡的角度,只能看见沈萧潇听完那些话以后,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虽说学院安排了单人宿舍,但多数时间宿舍都是空置的。 赵戈会定时定点开车来学院接穆衡,实在遇到接不了人的情况,也会让沈萧潇送穆衡回来。 沈晴的出现让赵戈提高了警惕,并且开始后悔让穆衡到学院进修。 即使知道沈家现在没有针对穆衡,赵戈心里还是会觉得很不安。 只想将穆衡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房子里,没办法受到任何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的伤害。 抵达别墅天色已晚,漫天繁星点缀出璀璨绚烂的夜景,衬托着两人此刻沉重的心情。 赵戈递了杯热牛奶给穆衡,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头枕着沙发的软垫。 “所以你们怀疑宋轻礼?” 穆衡双手捧着杯子,热牛奶暖着胃带来极其舒适的感觉,“沈晴把他看得很紧,我们根本找不到和他单独相处的地方,今天好不容易抓了人,什么都没问出来便被沈晴发现了。” “她也可能声东击西,宋轻礼或许并不一定就是她选中的目标。” “他是的可能性很大,或者我们可以再试探一下。” 赵戈不置可否,只轻描淡写说出残酷的事实,“宋轻礼不会信你们。” 穆衡莫名觉得烦躁,“没人能阻止他们?” “沈家据说是有靠山的,那人暂时还没人能动他,你知道沈家是很特殊的,他们能接触的达官贵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更何况严格来说他们针对的是灵魂,并不算是杀人,以后就算是尸检也查不出任何的问题,他的身体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沈萧潇呢?他为什么离开沈家?” 赵戈放下杯子,走到穆衡身边揽住对方的肩膀,姿势轻昵地徐徐道:“大概是跟沈家观念不和吧,他原先跟沈晴关系很好的,后来父母意外失踪后,他们就分道扬镳选择了不同的路,沈萧潇其实很反对沈家的做法,毕竟再怎样也是一条人命,但沈晴坚持认为父母还没死,她为沈家做事也是为了寻找父母。” “用无数的人命来换取未知的可能?” “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沈萧潇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我。” “他可信吗?” “可信,”赵戈手指磨着穆衡指甲,“我救过他的命。” 他从茶几抽屉里翻找出指甲刀,换了个将穆衡搂抱在怀里的姿势,抓着他的手低头认真地剪去稍长的部分。 穆衡顺势半倚在赵戈身上,对这种亲昵的肌肤碰触感到非常舒适。 “如果沈家要对付的人是我呢?” 赵戈动作顿了下,差点剪到穆衡指头的肉,他皱着眉头将这种可能性强制地想了好几遍,然后一字一顿地沉声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你有什么计划吗?” “别把沈家的人看得多么三头六臂,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照样怕死,受了伤照样会流血。” “这次的法阵仪式呢?我们就这么置之不理?” 赵戈轻笑出声,“你不愧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宋轻礼虽然聒噪无礼,但也罪不至死。” “我懂你在想什么,也很喜欢你的爱民如子,”赵戈声音带着宠溺说,“沈晴虽然聪明,其实对沈萧潇还是挺没办法的,就让沈萧潇牺牲一下,把沈晴暂时引开,我们再去跟宋轻礼会一会。” 穆衡舒适地阖上双眼,轻轻哼了一声,“他会答应?沈萧潇见了沈晴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没得选择,照沈萧潇的话说,那就是他得替沈家人赎罪。” 他们就这么悠闲散漫地搂抱着坐在客厅里,面前的电视放着无人理睬的狗血复仇剧,头顶精致优雅的水晶吊灯缀着流光熠熠的流苏。 静谧的气氛流淌着温馨的暖流,将彼此的心紧紧系在一起,冲破了所有的障碍跟阻隔。 穆衡抓着赵戈手腕,碰到了有些冰凉的佛珠。 他禁不住好奇问,“这到底是什么?你一直戴着。” 以往穆衡每次这么问,赵戈便会推说这只是普通的佛珠,戴着不过是图个吉利好看,但这次他没再表现的那么敷衍。 尽管解释听起来仍然带着些敷衍意味,“它有很特殊的意义。” “怎样特殊?” “这里面藏着从沈家取出来的东西。” 穆衡抓着赵戈手腕翻来覆去的看,发现佛珠除了有些冰凉,以及表面刻着复杂的符咒之外,根本看不出有其他的特别之处,更别提从何理解赵戈这句,佛珠里面还藏着东西。 “是什么?沈萧潇说这件东西如果还回去会死人。” 赵戈目光幽深地盯着佛珠,看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个猜测,当初能把你带过来多亏了这里面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件东西损坏后是否会对你造成伤害,索性就随身带着。” 穆衡还没听完便猛地坐了起来,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赵戈,“你之前说的,那件很危险的东西就是它?你竟然就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心,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我。” “沈家既然那么有权有势,这些年就没怀疑到你身上?” 赵戈轻声笑道:“我跟沈萧潇临走时给他们制造了点小麻烦,估计沈家这一年都忙着修补麻烦,没空理会我们。” “那现在呢?” “别担心,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至少现在还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 穆衡“嗯”了一声,仍然微微皱着眉头,好一会儿说:“你绝不能出任何事。” 赵戈笑着点头,“你也是,我们要一起到老。” “嗯。” “困了吗?去睡觉吧。” 穆衡脚踩在地上站起身,头忽然晕了一下,他微微踉跄很快稳住身形。 赵戈变了脸色,紧张道:“没事吧?” “没事,”穆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所谓地说,“可能坐久了有点晕。” ========================== 咖啡厅优雅明净,简洁的布局看起来大气精致,悠扬的大提琴曲调将气氛调剂得浪漫柔和。 沈晴推门而入,特意装扮过的妆容精致华贵,她穿一身粉色点缀着牡丹的长裙,挺拔修长的身材将其衬得明艳动人,末梢卷曲的长发盘在头上,用精美的发卡卡住,肌肤白净、笑起来很有魅惑力,但浑身的气场又透着疏离跟生人勿进。 沈萧潇同样很注重着装,穿着笔挺昂贵的西装,头发用发胶梳得整整齐齐,这使他看起来有些陌生。 他座位旁放着一束玫瑰,在沈晴走近时绅士般送到她面前。 沈晴将昂贵的手提包放下,抱着玫瑰掩嘴笑着说:“没想到我的弟弟也懂得怎么泡女孩子了。” “我跟姐你比还差得很远。” 沈晴随口说:“我已经快两个月没男朋友了。” “之前那个丹尼斯呢?我记得你说过非他不嫁,人家可是硕士研究生,听说还有个贵族身份,背景可不比沈家差。” “他早成过去式了,你的消息有点落后。” “什么落后,还不是你换的太快,我哪次跟上过你的节奏。” 服务员将咖啡送了过来,意大利的卡布奇诺醇香浓厚,小巧的表面印着精美花纹的咖啡杯衬着卡布奇诺表面的泡沫爱心。 沈晴轻轻搅拌着咖啡,“你约我应该不是为了讨论我有没有男人吧。” “我对那个的确没兴趣,”沈萧潇认真道,“沈家来这里到底想干嘛?” “我一直不希望你掺合这些事。” “我已经长大了,姐!” “长大?你还嫩的很,否则也不会给我找一堆麻烦事。” “沈家做的事早就违背了原则,爸妈是因为沈家才失踪的,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我只是想让这一切都结束掉!” 沈晴抿了口咖啡,低头显得格外冷静,“在找到人之前,一切都不可能结束。” “找到又有什么意义?”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敢说自己长大了?沈家的确早就违背了原则,但这里面的水-很深,不是你或者我能阻止的。” 沈晴停了几秒,又压低声音说:“没有下次了,弟弟,他们就算找到宋轻礼也没用,被沈家盯上的猎物还能逃掉吗?你们最好祈祷这次能找到人,否则……” 似乎后面的话没必须再说下去,沈晴断句断的非常理所当然。 她话里所透露的信息以及了如指掌的神色,都使沈萧潇感到极度的不安。 第32章 : 废弃的仓库散乱着破铜烂铁,头顶失修的钢架房梁锈迹斑斑,没有窗户,内部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唯一的出口此时只剩下半截通道。 光线黯淡,周围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宋轻礼惊慌失措从地上捡起一根朽烂的木棍,随着赵戈跟穆衡的不断逼近,被迫不断后退维持安全距离。 他虚张声势地威胁说:“你们劫持我有什么目的?穆衡,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不断找我麻烦?!” 穆衡停下了脚步,“我是在救你。” “救我?”宋轻礼满脸荒唐的表情,“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我没说一定要救你,但我必须弄清楚一件事。” 宋轻礼死死盯着穆衡,却不敢轻举妄动,他对付穆衡或许还有胜算,但此时旁边还站着赵戈,从始至终都把他盯得死死的,宋轻礼敢保证他现在只要稍有进攻的动作,赵戈便一定会在那之前解决他。 “什么事?” 穆衡神色肃穆,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是谁?” 宋轻礼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迅速便消失不见,说出的话有些底气不足,“我是谁你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穆衡情绪没有任何变化,“你不是宋轻礼,你不用狡辩,我可以换成你听得懂的意思——原来的宋轻礼已经死了,你取代他的身体活了下来,你原来是谁?进入宋轻礼的身体又有多久了?” 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的秘密就这样开诚布公,宋轻礼紧攥着木棍的手都在不停发抖,他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不能中了这些人的诡计,不然他就完蛋了,他的演艺事业完蛋了,整个人生也彻底完蛋了! “你有病吗?” 这次没等穆衡说话,赵戈便抢了先,他将手里的文件袋扔给宋轻礼,拧着眉头戾气很重的说:“早知道你没这么老实,自己看!还有,你最好别让我再听见你骂人,尤其是骂他,不然我让你躺着走出这里。” 宋轻礼没答复,他慌张失措地捡起文件袋,故作镇定手仍然抖的非常厉害。 他一张一张地打开文件,看其中无数的资料证明,宋轻礼原身的伤检报告,他刚进入原身身体,惊恐之下说过的话,他跟原身许多无法解释的行为变化,甚至他原先是喜欢男人的,却在那次事故之后,变得只对女人感兴趣。 “没错的话,你在宋轻礼的身体里已经活了四年,足够你适应了解这个新的世界。” 宋轻礼扔掉文件袋,脚用力地狠狠碾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原来的身体,我从始至终都是宋轻礼,受伤以后有些变化是正常的,我那时候只是精神有点不好。” 赵戈危险地笑,“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该选我们还是选沈晴,你以为她会让你梦想成真?奉劝你,沈家女人的话最好别信,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我说了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你好自为之吧,”穆衡侧头示意赵戈离开,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你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只要查就有无数的证据,狡辩也没用。”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使宋轻礼目光闪烁,心头警钟响起,他不安地喊了声,“等一下,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宋轻礼,就因为这些证据?借尸还魂这么荒诞的事,我不信你们就因为这些怀疑我。” 他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并非宋轻礼。 穆衡跟赵戈相视一笑,暗衬猎物上钩,他们必须确定宋轻礼的身份,这样才能知晓沈家制造法阵的坐标,是否真的像沈萧潇说的那样,沈家选定的人必须是从大瀛穿越到此处的灵魂。 当然如果宋轻礼能够相信他们,顺便救一下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那样一来,恐怕宋轻礼下辈子都得在躲躲藏藏中度过了。 “是沈晴,你也见过沈萧潇,他们是双胞胎姐弟,做弟弟的没理由不知道他姐在干嘛。” 宋轻礼看起来更慌乱了,“不可能,沈晴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们在诈我!” “你错了,沈晴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你是谁。” “不可能!” “不然她为何帮你?” 宋轻礼仍然摇头,不愿相信残忍的事实,“她是看中了我的才华,她把我捧成明星,我为她创造利益,这是互利共赢的交易,她还给我制定了造星计划,只要我从这里毕业,就能走上一条全新的路,我能演好的电影,受人追捧,让人们为我疯狂,这些都很快就会实现,你们在骗我!我不会被你们挑拨离间的!“ “性命攸关了,你还想着成为明星。” “你懂什么!我只是希望能被人认可,我喜欢演戏有错吗?”宋轻礼激动地说,“我是个戏子,就活该被人看不起吗?我爹娘嫌我丢脸,我倾慕的人看不起我,还有人觉得……觉得我就是在出卖身体,我在那里得不到尊严,得不到我想要的地位,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我可以光明正大,不用看别人眼色演戏,甚至可以凭演戏获得权势跟钱财,我为什么不能想成为明星!“ 穆衡摇了摇头,从他的话里找到了关键的漏洞,冷道:“你根本不喜欢演戏。” “如果你足够喜欢,又何必看别人的脸色,何必在意演戏能够为你带来什么?别自欺欺人了,你想要的只是权势和地位,恰好除了演戏,你也不会别的什么。” “不。” “如果你红不了呢?你这辈子只能靠演戏勉强温饱,你还想成为演员吗?” “不……” “给你下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你还想演戏吗?” 宋轻礼恼羞成怒,“别把你说得那么高尚,你就不想要权势钱财?谁不想要?” “我的确想,但我跟你不同,你把自己困在演戏里面走不出去,也许外面还有更适合你的选择,沈晴提供的条件的确很有诱惑力,可你没掂量好自己的分量,她凭什么捧你?就凭你相貌好有潜力?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话,否则没人能帮你。” 宋轻礼阴沉着脸没说话。 赵戈等得有些不耐烦,“别跟他废话了,他自找死谁也救不了。” 穆衡仍然盯着宋轻礼,“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你来自哪里?” 宋轻礼:“大瀛。” & 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学院课程比较紧张繁重,其他就没有再起过半点波澜。 平静得出人意料。 穆衡的“解放天性”课程过得勉勉强强,很快又迎来了一门新的难关。 那就是“释放自我”。 几位进修学员各有各的极具针对性的课程,他们那位头发花白、总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老教授眼神犀利,在接触的半个月时间里很轻易看穿了他们的不足。 接到任务剧本时,穆衡反复确定了好几遍,咬牙忍着才没说出‘我不能’三个字。 剧本要求穆衡装扮成小丑,在学校附近繁华的广场跟人拍照,并满足拍照人的一个要求,只要能成功拍出十张照片即为成功。 他本来是没见过小丑的,但附在任务一起的还有张照片,使穆衡受到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他为此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窝在宿舍连别墅都不想回了,见了赵戈也有气无力的。 赵戈只能不满地到宿舍逮人,扑倒穆衡把人困在怀里,非得让他说出自己错了才肯放手。 穆衡无奈道:“我不是想分居,这两天特别不舒服,不想影响了你。” “哪不舒服?” “你说呢?” 赵戈没觉得扮小丑会很难堪,劝解的话说了,让穆衡放弃的话也说了,人非得憋着难受往里撞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轻轻吻着穆衡额头,手沿着衣角触碰温热柔软的肌肤,声音低沉地笑:“那我让你好好舒服一下?” 他们有几天没亲热了,彼此熟悉对方的身体,轻轻碰触便会触发连锁反应。 赵戈只觉得一股热流沿着小腹窜了起来,浑身灼热感加剧,禁不住想要更多,他一边亲吻穆衡,一边揉捏穆衡衣服下的敏感部位。 穆衡偏过头躲开赵戈激烈的亲吻,试着推了下,没能把人推开,反而使赵戈更用力的抱紧了他。 “别动,我很想你,”赵戈声音显得分外低沉,“你呢?你就不想我?” 穆衡刚抬起手想要反抗,听见这句话又慢慢放了下来,他手贴近身体两侧,指尖捏着衣角。 “我也很想你,”穆衡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快到六点,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投落在宿舍墙壁,微小的尘埃在阳光下旋转跳跃着。 宿舍门反锁了,孜孜不倦的敲门声响了好一阵终于归于平静。 穆衡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秒,又被赵戈送进体内的东西撑得极为难受。 他用手抓着床单,构架算不上牢固的单人床,在两人激烈的运动之下,不断发出嘎吱的声响。 赵戈轻笑道:“如果这是你原本的身体,连润滑都可以省了。” 穆衡难受之中夹着欢愉,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你是在……在说我以前松吗?” “松?你保养的特别好,所以才会那么敏感。” “敏感只是副作用,我可不想……”他声音在赵戈猛地贯穿到底的动作下,刹那间失声,喘息得越发厉害,“不想老的时候……” “我不会嫌弃你,”赵戈亲昵搂着穆衡光溜溜的身体,某个地方还不舍得地连在一起,“就是你变丑变老,只要那人是你,我就要。” 穆衡捧着赵戈脸颊,使对方直视自己双眼,“虽然很感动,但我还是得再重复一遍,我用药跟你没关系,也不是为了让你爽,我是为了……” 赵戈毫不犹豫堵住了穆衡的嘴,“是为了你能被我艹得更爽。” “不是……” “算了别在意这些细节,”赵戈掐着穆衡腰将两人调换了位置,“来,自己动。” 次日一觉醒来,穆衡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将赵戈用他仅知的脏话骂了个狗血淋头,再把枕头视为赵戈狠狠胖揍了一顿。 要不是他住在宿舍,现在揍的直接就是赵戈本人了。 化妆过程持续得异常漫长,穆衡索性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在教授的紧盯之下,所有步骤都严格按照要求完成。 直到全身化妆完成之后,穆衡才站在落地镜前,认真观察他此刻的扮相。 他穿了身花花绿绿、颜色极度夸张的衣服,戴着卷曲颜色更甚衣服的头发,脸上是张丑陋的小丑面具,极致的白跟极致的红搭配出特别诡异的效果,他盯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差点没认出这是自己。 想到要这样出现在人群里,穆衡便有种没来由的怪异感。 只是怪异感,跟害怕和恐惧没有任何关系。 上午九点,汽车将所有参与特训的学员分散在不同区域。 穆衡顶着无数路人怪异的注视下了车,他此时就站在广场的路边,前方是有着巨大喷泉、人潮拥挤的都会广场,即使是路边,来往的行人也很多,几乎所有人目光都会聚集到他身上,或是好奇的看,或是低声议论着。 穆衡没有停顿,直接昂首阔步走向广场内。 他很快站在了广场中央,随即发现一个很匪夷所思的问题——然后呢? 然后他该怎么做? 僵局只维持了几秒,穆衡便决定找个地方先坐一下,他其实很习惯于别人的注视,但现在的这种注视是让他觉得非常陌生的。 他的臣民们只会仰慕惶恐地看他,从没人像这样,用这种极其陌生的带着质疑跟滑稽的眼神看他。 皇帝陛下心很累。 陛下坐在广场的椅子上,低着头兀自发呆,直到一双手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熟悉到不必去分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有荣幸跟您拍张照片吗?” 第33章 : 穆衡惊喜地抬起头,“你怎么会在这?” 赵戈双眼带着淡淡的笑意,手轻放在穆衡卷曲蓬松五颜六色的假发上,满是宠溺意味地揉了揉,笑着说:“这不是挺可爱的嘛。” “哪里可爱?” 穆衡觉得他就像一块电量取之不尽的移动电源,站在哪里都能成为世界的中心。 赵戈从他手里取出相机,坐在旁边自如地揽住穆衡肩膀,“来拍照,眼睛看着镜头,别板着脸了,快笑一笑。” 穆衡嘴角微抽,“你看得出来我有没有笑?” “除了嘴,其他的地方也会笑。” “这样是作弊吧?” 赵戈动作顿了一下,手指停在按钮1厘米处没有落下,“拍还是不拍?” “拍!” 相机拍摄的照片即拍即得,赵戈看了一会,觉得这实在是幅难得的景象,“这张照片要好好保存,谁能想到你会像今天这样,这绝对是段珍贵的历史。” 穆衡也注视着照片,还好从外表来看,能认出他的机率非常之低,“你在幸灾乐祸是吧?” “没有。” “我已经听出来了!” “我没有,是你的错觉。” 穆衡没空跟他理论,现在只拍了一张照片,还剩下九张照片要拍,任务听起来很艰巨。不然随便找九个人,逼迫他们把照片拍完,就可以结束任务了? 赵戈突然出声,打断了穆衡的思忖,“我还可以提个要求是吧?” “……”穆衡满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盯着赵戈。 “别这么看我,再看亲你了啊。” “…………”我就看,你来亲啊! “跟我卖萌也没用,我的要求必须完成,不然收回照片。” 谁怕谁。 穆衡立刻斗志昂扬起来,坐直身体问:“说,有什么要求?” 赵戈微微眯眼,眼底尽是促狭,饶有兴趣地认真说:“还记得以前我教你跳的舞吗?现在再给我跳一遍。” 穆衡先是惊愕,“在这里?” “嗯,”赵戈把他还没出口的理由截断了,“我当你的舞伴。” “你认真的?” “比黄金还真。” 然后穆衡就有点怂了,撇着嘴角耍赖地说:“我不记得了。” “没事我可以教你。” “哎,你教多麻烦呀,这点时间我都把照片拍完了。” “不许卖萌,我现在不吃这套,”赵戈说归说,还是不敢正视穆衡的眼睛,怕不留神就心软了,“你应该知道,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单纯的拍照吧?” 穆衡懒散地拉长了语调,“嗯~” “我不懂演戏,但对释放自我还是有点了解,你不喜欢演戏,我现在立刻带你走,要是你觉得自己还想演戏,就相信我好吗?” 赵戈说话的时候,无比专注地看着穆衡,两人目光对视,穆衡便再没办法说出任何质疑的话来。 他从来都是信任赵戈的。 “我信你。” “好,你坐这别动,”赵戈起身快步往停车的路边走,又转过头说,“等我十几分钟。” 为防止学员动用亲朋好友,他们手机已经提前没收了,穆衡只能看腕表计时,他看了一会便有些头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枕着膝盖做短暂的休息。 阳光晒在身上软绵绵的,嘈杂的人声成为独特的催眠曲。 穆衡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后被广场内猛地放大的嘈杂声惊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顺着嘈杂声看过去,瞬间所有动作都僵硬了,只顾怔怔看着那道朝自己走来的身影,惊讶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做,直到赵戈已经走到他身旁,他还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此时的赵戈跟他穿着同样的小丑服装,戴着滑稽可笑的头套,那张干净英俊的脸涂满了夸张的色彩,极致的白跟极致的红混搭出诡异的视觉效果,看起来有些可笑,但穆衡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没想到赵戈会这样做。 两三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围在赵戈身旁,拽着他衣角笑得特别开心,赵戈也在逗孩子笑,他没做什么夸张的动作,只是表现出了他的善意。 人潮汹涌的广场,位于中央的喷泉制造出绚丽的景观。 两个穿着夸张、装扮滑稽的小丑朝着对方走近,吸引了不少人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那种被注视的奇怪的感觉又涌上了穆衡心头。 他很是不解地问:“你在干什么?” 赵戈用涂抹着惨白色彩、勾画着夸张眉毛的眼带笑地看了穆衡一眼,摸着旁边孩子的发顶问:“你们想看小丑叔叔跳舞吗?” 孩子顿时欢呼起来,又蹦又跳地拍起手来。 “想!” “我也想!” “……” 赵戈站在距穆衡仅一步的地方朝他邀请式地伸出手,“能请你跳支舞吗?为了让孩子们高兴。” “高兴?” 赵戈握住他的手,认真道:“小丑的存在只为给人带来欢乐。” 赵戈就那么牵着穆衡的手来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区域,人们自动朝两边退去,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地。 “你以前很喜欢跳这支舞。” “嗯,舞很美。” “现在没有小丑,只有我和你,跟着我的节奏,把其他所有东西都忘掉。” 他们跳的是华尔兹,看起来优雅而浪漫,彼此协调配合默契的舞姿华丽典雅。 手指相互交握在一起,赵戈手轻放在穆衡肩胛骨处,穆衡则落在他大臂位置,随即赵戈退左,穆衡进右。 华尔兹一开始,两人便迅速进入了状态,只想着下一步该怎样动作,忘了他们扮的是什么,在什么地方,旁边又有多少举着手机拍照的观众。 这一幕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不知不觉间喷泉位置便聚满了观众,他们举着手机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几乎没人大肆喧哗发出嘈杂的声音。 赵戈压低声音说:“还记得我第一次教你跳的时候吗?” “记得,是我寿辰你送我的礼物,那晚我们在寝宫里跳到大半夜,宫女下人以为见鬼了。” “你还把我脚踩肿了。” “我说不跳了,是你非得要教会我的。” 他们在阳光下,无数人的围观下肆无忌惮地跳着华尔兹,旁边喷泉的水柱像在迎合着舞步,时而还有雾状的水汽喷洒而下。 进入状态,忘记周围所存在的一切,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 在华丽精致的宫殿里,只穿着简单的白色里衣,被赵戈紧握着手,一步又一步笨拙地练习着舞步,烛光散发着温和浪漫的黄色光晕,将彼此的影子一同映在深色宽阔的殿门之上。 他在烛火的光亮下静静看着赵戈,迷恋的不是赵戈教的舞步,而是此时此刻他所表现出的认真专注,这些专注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宁肯让自己看起来愚不可及,也不希望这美好的时光以太快的速度结束。 华尔兹结束。 即使穿着滑稽的小丑装,他们仍赢得无数鼓励称赞的掌声。 赵戈轻轻握了下穆衡的手,随即很快松开,“时间是你的了。” 穆衡明白赵戈说的是什么,教授给他的任务表面看起来是照片,其实更多的是他能理解表演的真谛,演什么就得像什么,必须摆脱自己所坚持的原则,就像是小丑,这个角色是为人们带来欢乐的。 那么不能给人带来欢乐的小丑,便是不合格的。 他在这支舞的时间里适应了现场的环境,领悟到了某些他一直在坚持的甚至看起来有些愚笨的原则,他现在必须摆脱那些没必要的束缚。 穆衡穿着颜色夸张的小丑装,现场放开动作模仿着袋鼠两条腿往前蹦跳的动作,又抬起一条腿、举高手臂做金鸡独立的姿势,他始终带着笑意,原本并不夸张的表情被妆容不断放大,变得充满了笑点。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开始有人笑着鼓掌,喊着再来一个之类的话。 赵戈在不经意间缓缓退出人们包围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留给穆衡一人。 表演的时候,穆衡所有动作都是发自内心的,有人为此感到欢乐是件很有荣誉感的事,并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奇怪尴尬。 他踩着怪异的舞步贴近围观的人们,转身之际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糖果,花花绿绿的糖纸让现场围观的小朋友高兴的跳起来。 穆衡将这些糖果分给抢着要的小朋友,听那些孩子叽叽喳喳地说想跟他一起玩,想学那些模仿动物的动作。 他那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便将现场的气氛完全调剂了起来,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小丑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有人愿意跟我拍照吗?” & 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别说十张照片,就是五十张也拍出来了。 等穆衡好不容易从热情的观众包围下逃脱出来,发现赵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教授的确有双火眼金睛,从拍照人的表情便能还原当时的场景,穆衡毫不怀疑,假如他当时真的把拍照应付过去,教授仍然会判定他不合格。 “表现不错,我还以为你会随便敷衍了事。” 穆衡说:“怎么可能。”心中暗想他的确是有过这种计划的。 教授笑眯眯地掂起脚拍穆衡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不过跟女朋友在广场跳舞可不好啊,这是心猿意马不认真知道吗?” “哦,”穆衡纯良地看着教授,“老师你是在妒忌我吗?” 至今还没结婚的老教授吹胡子瞪眼,沉着脸把穆衡直接赶了出去。 第34章 : 穆衡顶着凌乱的发型,身穿淡雅纯棉睡袍,仍昂首阔步走得威风凛凛,他满脸怒火,气势汹汹地走到茶几旁,劈手夺过抢占赵戈视线的报纸。 赵戈淡淡看了他一眼,从茶几上重新取过一份报纸。 穆衡更加气愤地瞪着赵戈,毫不犹豫将报纸再次抢了过来,直接使劲用手揉成了一团。 赵戈总算认真看向他,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容。 穆衡啪地一声将报纸砸在茶几上,理直气壮地质问,声音带着些嘶哑,“昨晚我为何在客房。” “不然你应该在哪?” 穆衡强忍着怒火,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死死盯着赵戈,目光携着巨大的压迫感,气氛骤然变得压抑了起来。 赵戈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他先前好几晚拗不过穆衡,便趁人睡着再将穆衡抱去客房睡觉,穆衡一觉醒来才发现换了个地方。 但昨晚赵戈抱了他! 这也是穆衡勃然大怒的原因,他没想到赵戈竟然这么绝情。 坐在一旁沙发,被赵戈连累的沈萧潇听出了端倪,惊诧看赵戈一眼,暗叹大嫂果然如狼似虎、性-欲旺盛,连赵戈这样的人都没法满足。 “我应该在卧室。” “哦?” “我是在卧室……睡着的。” 赵戈意味深长地笑,“你确定是睡着,而不是昏过去?还有,你把床弄得那么脏,还想在卧室睡觉,是要把我的味道留着过夜?” 他昨晚做得有些过火,穆衡先前还很享受,后来便哑着嗓子跟他不停求饶,一会说不要了,不行了,一会说他会坏掉的,赵戈喜欢听穆衡在床上隐忍放-荡的吟叫,他越是求饶,赵戈便越是兴奋,到最后穆衡活生生被做晕了过去。 两人释放的津液弄脏了床单,赵戈从穆衡体内拔出时,对方某个部位一时无法合拢。 还是赵戈抱着穆衡去的浴室,然后给他洗澡、上药,最后在穆衡那间客房睡的觉。 至于分床睡觉,则纯粹是受了伤不宜体力活动,尤其穆衡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偏偏只要穆衡睡在旁边,赵戈便没办法压抑欲-望,他每晚在深夜盯着穆衡睡颜的时候,都恨不能将人直接吞吃入腹。 因此两人伤好以后,赵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不停撩拨他的穆衡给吃干抹净了。 露骨的叙述让穆衡想到了昨晚,顿时感到一阵羞耻,“你,我们是在卧室睡的?” 赵戈手指着低调装鸵鸟的沈萧潇,“你可以问他,保洁公司还是他请的。” 穆衡视线转向沈萧潇,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惊诧道:“你为何在这?” “我一直在。” “你可知道非礼勿听……“ 沈萧潇弱弱地打断,“是你们非得说给我听的,我也很纠结该不该走。” 他说话时抬头看向穆衡,很不凑巧看见了穆衡微微敞开的睡袍衣襟,锁骨跟胸膛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将昨晚疯狂刺激的战果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萧潇话没来得及过脑子便说了出来,“哟,没想到大哥你这么生猛,够男人,大嫂我现在不担心你以后的性福了。” 他特意着重强调了‘性’字,边说还边笑了起来。 穆衡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快速将睡袍裹得严严实实,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阴沉难看起来。 沈萧潇恍若未觉,粗神经地说:“大嫂你别这么盯着我啊,我们谁跟谁啊,你就算在我面前裸-奔,我也绝对不动大哥的人。” 他话音刚落,便被赵戈抡着书砸在了脸上,位置很不凑巧,刚好砸到鼻梁,沈萧潇痛得捂住鼻子,感觉手心湿漉漉的,低头便看见鼻孔血流如水。 他猛地跳了起来,仰起头惊慌叫道:“妈呀,流血了——啊啊啊,赶紧想办法啊你们!” 赵戈冷冷吐出两个字,“活该!” 随即起身走到穆衡面前,揽着他肩膀往楼上走,“去换件衣服。” “……嗯。” sk公司的建筑很有特色,外壁剔透的玻璃幕墙呈菱形状,大厦外形犹如一柄利剑,气势冷冽摄人。 汽车刚在sk大厦前停下来,便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摄像机对准穆衡的脸,刺眼的闪光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保镖用蛮力将堵住的车门推开,给穆衡强行开辟了一条通往sk的路径,随行的还有位赫赫有名的律师。 穆衡一身笔挺西装,熨烫贴服、面料挺括,一看便价值不菲,他表情沉稳冷静,步伐很稳,浑身透着俊朗帅气的迷人风度。 记者语速极快地抢占提问机会。 “关于经纪人排挤及遇袭事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警方通报说陈跟齐目前已逃狱,你是否会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 “为什么带律师来sk,你是否有跟sk解约的意向?” 穆衡顿了顿,极短暂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并不会跟sk解约。” 他说完人已进入了sk内部,保镖守在门口堵住了汹涌的记者,只留两人跟在穆衡和律师身旁进入电梯。 穆衡在六楼见到了sk的执行总裁,他主动到门外迎接,并让助理泡来珍藏已久的普洱茶。 执行总裁名为李唐,年约四十,外表温文儒雅,看起来特别宽厚有亲和力,他远远便朝穆衡伸出手,亲切笑道:“穆衡,你好,你刚进公司时我们见过一面,请进,随便坐,不必拘谨。” 穆衡是会品茶的,因此知道李唐没敷衍他,这泡来的的确是好茶,但穆衡知道,越是这样深藏不露的人越是老奸巨猾,因为你很难看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李唐此时也有同样的疑惑,因为他发现自己同样看不透穆衡,这个年轻人很会掩饰情绪,跟他原先设想的截然不同。 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穆衡。 李唐坐在旁边的沙发,两人打太极似的交谈了两句,谁也没能套出对方的想法。 sk方面的律师协同人事很快到齐,正式拉开合同条款变更的战役,这次sk方面势必做出些退让,穆衡的目的则是为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变更合同条款需要双方同意,李唐当然可以拒绝穆衡,但有赵家掺合其中,李唐便不得不重新权衡利弊,何况赵戈还就这件事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这使李唐对待这件事变得更加谨慎。 穆衡带的律师是赵戈找来的,这人果然名不虚传,他看到合同便极快地切入了要害,挑出其中对穆衡可能不利的各种条款,sk的律师明显辩不过他,好几次都噎住词穷,导致李唐不得不做出更多的退让。 李唐感叹道:“陈律师不愧是律师界的标榜人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重点。” 穆衡不露破绽地笑道:“我对这些不太懂,觉得他们都很厉害。” “有陈律师坐镇,穆衡你可就赚大了。” “哪里,我也是sk的一员,我将来的荣誉也将属于sk。” 有关合同条款的协议持续到下午两点,双方就其中几点条款提出了不同意见,这些是需要双方再次商讨才能达成一致意见的,可以说,在陈律师巧舌如簧的争取下,穆衡现有的合同协议是sk有史以来做出的最大退让。 这些条款甚至跟那些影帝巨星签订的协议没有太大的实质性区别! 因此当会议结束,陈律师有些遗憾地抱怨,其实还能争取更多时,所有出席会议的律师、部门主管脸都瞬间黑了下来。 实在太贪得无厌了,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李唐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我也不精通法律,这些就交给他们吧,你说得对,你的利益跟sk是一体的,其实你经纪人的事,我本来该直接跟你致歉的,这也是公司疏忽了,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穆衡听不出情绪地道:“我有惊无险,陈安怡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件事就过去了,不必再提。” “以后还是要多注意安全,陈安怡跟齐渐棠不是逃狱了吗,警方虽然在悬赏通缉,但就怕他们私底下报复。” 穆衡笑了一下,没做任何的解释,因为他很清楚,陈跟齐的危险已经彻底消除,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出现了。 李唐用笑缓解了下气氛,此时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走到会议室门口时,李唐突然提道:“我差点忘了,公司给你重新安排了位经纪人,她就在sk,你要见见她吗?” 为了表示诚意,sk特地给穆衡安排了独立的工作室,并配备了专门的公关团队及策划,这显然是个好征兆,预示着sk将开始全力为穆衡造势,借助从明到暗的各种操作手段让穆衡迅速蹿红。 只要舍得投入,这对sk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穆衡在工作室见到了他的新经纪人,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笑起来脸颊有酒窝,外表看起来特别温柔优雅。 她正低头做计划表,听见推门声抬头看向穆衡,随即有些惊喜地站起身,主动朝穆衡伸出手。 笑道:“穆哥,你好,我是你的新经纪人,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对了,我叫窦茜,你可以叫我茜茜。” 第35章 : 拍摄《权术》期间,穆衡还接到《候鸟》导演的电话,希望他能够出演《候鸟》,更放低姿态对穆衡好一番夸赞,大概意思是说,除了穆衡他们找不到更适合演男一号的人,只要穆衡能接下片约,他们可以等穆衡调出档期,凡事都好商量。 皇帝陛下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不会收回来,便直接把皮球踢给了窦茜,让导演跟他的经纪人联系。 顺便考察一下窦茜的能力。 窦茜也没让他失望,这位外表看起来温顺优雅的经纪人,做起事来雷厉风行、铁腕手段,她只跟导演交涉了几次,便让对方打消了死缠烂打的念头。 《权术》的拍摄接近尾声,原先热热闹闹的剧组开始变得冷清下来,陆续有演员杀青离开。 值得庆祝的是,随着剧组人越来越少,穆衡跟几位主演偶尔也能说上两句了,主要还是别人问,穆衡答,双方交流多了,威慑感也跟着淡化,他们这时才发现,穆衡只是严肃了点,自负了点,人还是挺不错的。 当然这些是在不得罪穆衡的前提之下。 剧组最后阶段是在横店取的景,因为场地时间有限,这几天的拍摄比较集中,收工回到酒店基本都快十一点,穆衡也没心思再骚扰赵戈。 之前刚来横店,穆衡每晚都给赵戈打电话,赵戈每次都会接,第一句话就问他有没有事,要是没事,他心情好才会说两句,心情不好便用单音节敷衍人。 连着好几天没给赵戈打电话,穆衡还是很盼望赵戈能找他的,哪怕是发个短信关心下也行,可除了系统发的垃圾短信,穆衡一次也没收到赵戈的短信。 剧组收工,周牧海趁着午餐时间给穆衡讲戏,两人边吃边聊,这时穆衡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p》。 “psuresside……” 铃声是独属于赵戈的,为了区别赵戈跟其他人的来电,窦茜在听完穆衡叙述后,很快便了解他的目的,并给赵戈的来电设置为这个铃声。 当然穆衡听不懂,这些发音怪异的单词在他看来就像有人在鬼哭狼嚎,还嚎得挺有节奏感。 周牧海话说到一半被铃声打断,奇怪看向穆衡,“你换铃声了?” 穆衡将手机放在桌上,任其撒欢似的跳跃吵闹,平静道:“没有,是赵戈。”他从不掩饰自己跟赵戈的关系。 周牧海的低笑点再次发作,“情深似海?” “什么?” “这首歌叫情深似海,没想到你们这么认真。” 穆衡没什么大的反应,“哦,反正我听不懂。” “……你不接?” 这时候手机已经响第二遍,悦耳动听的音乐撩-拨着穆衡蠢蠢欲动的神经,又被理智一次次强势镇压下来。 穆衡一遍遍告诉自己,他绝不能接电话,这显然会助长赵戈的嚣张气焰。 谁让赵戈接个电话都那么不耐烦,也从不主动打给他,连条短信都不发。 现在干嘛还要打过来! 你打过来我就一定得接吗! 不接,坚决不接,打无数遍他也不会接的! 穆衡决定要冷落赵戈,这样赵戈才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他边吃饭边让周牧海继续讲戏,实际满脑子都被独特的铃声占据,压根听不见周牧海在说什么,吃进嘴里的饭菜也食不知味的。 手机不知响了多少遍,穆衡忽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不停吵闹的铃声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漫不经心的视线瞬间变成无法掩饰的惊讶,隐隐还带着一丝惊喜。 此时站在门口的赫然是不断打来电话的赵戈,敢情他不是想起打电话关心下,而是要问穆衡在哪。 只是没想到穆衡压根没打算接他电话,不得不煞费苦心地一路找来了这里。 赵戈外面穿了件黑色风衣,牛仔裤修饰下的双腿精壮修长,他似笑非笑地半倚在门框上,略显狭长的眼眸带着邪气,薄唇紧抿,手里还提着好几个装得满满的礼袋。 “怎么不接电话?” 穆衡仍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来探班。” “你说不来的!” 提起这事穆衡就生气,他是从别人那里听说探班这个词的,当晚就问赵戈能不能来看他,结果想都没想便被对方拒绝了,说是他忙得不行,哪有时间往横店跑,又说看一下有什么用,身上能多长块肉吗。 气得穆衡直接撂了电话,也是那天起,他的拍摄进度变得很紧,每晚回到酒店便精疲力尽的,便没再给赵戈打过电话。 赵戈自顾自走进房间,将礼袋往穆衡怀里一塞,也不担心他会把礼袋给扔了。 房间是用来放服装的,一排排陈列架前有块不算宽敞的区域,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好在清静不会被人打扰到。 圆桌旁有不少座位,赵戈偏偏挑了两人之间的位置,将凳子搬得离穆衡更近一些,这才有些随意地道:“我突然又想来了。” “……”赵戈招呼不打一声就跑来探班,这是穆衡没有想到的,不过他深以为,这也间接证明了赵戈对他的重视程度。 明明就很在意,还非得在他面前装正经。 赵戈不是突然又想来了,而是因为自己好几天没打电话,也没发任何的短信,所以心里强烈的危机感爆发了才对吧! “你吃饭了吗?” “没有。” 穆衡转头对周牧海道:“你有叫餐的电话吧?” 周牧海早就放下了筷子,正饶有兴趣地观察两人相处时的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那里得提前订餐才行,你现在叫餐估计得等两个小时。” “其他的餐厅呢?” 赵戈突然打断穆衡的话,“不用麻烦周导,我让人订了餐。” 他说话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牧海,眼底深处透着有些敌视的寒光,像在警告,但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牧海笑了起来,“不麻烦,赵总能来我这里蓬荜生辉,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哪里,我们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周导太见外了。” “是没必要见外——好久不见了。”周牧海朝赵戈伸出右手。 赵戈握住周牧海的手,并紧紧扼住掌骨,“的确好久不见。” 周牧海不甘示弱地扼住赵戈掌骨,指间传来剧烈的痛感,“多亏了阿衡,我们才能再见面,阿衡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也不怎么搭理人,这些你可得改改。” 赵戈轻轻瞥穆衡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淡道:“这些就不劳周导挂心了,听说我家阿衡在横店多亏周导照顾,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没想到周导跟阿衡交情这么深。” 赵戈沉着脸,风衣下的胳膊肌肉隆起,因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 周牧海面如菜色,不服输地死撑着,从微微颤抖的牙关硬挤出一句话,“阿衡是个非常值得深交的人。” 两人咬牙将全身力道灌输到手掌,掌骨跟掌骨因为外力狠狠撞击挤压着,彼此对视的眼底,掀起冷得能将人冻僵的敌对气势。 气氛压抑紧张,绷成一根稍稍拉动便会断掉的弦,男人间的对抗谁也不肯轻易认输。 就在这时,穆衡突然开口道:“你们认识吗?” 轻描淡写还有些疑惑的话瞬间冲散了敌意,赵戈跟周牧海对视一眼,彼此像达成了某种协议般同时松开了手,手掌还残留着清晰泛白的手印,整条胳膊都有些发麻。 赵戈不屑一顾,“不认识。” 周牧海耐人寻味地说:“我跟赵总有点旧怨,他可能还记恨我抢了他女朋友……” 穆衡猛地看向赵戈,眼里满是质问。 赵戈侧头凑到穆衡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地说:“那时候我才八岁,还没认识你。”顺带舔了一下近在咫尺柔软的耳垂。 穆衡‘哦’了一声,又想到刚才赵戈的行为,也压低声音轻笑道:“所以你刚才是在吃醋吗?” 赵戈没说话,就着那样的姿势吻了吻穆衡的唇,蜻蜓点水似的,却温暖亲昵得让人浑身骨头都酥了。 穆衡顿时身心愉悦,手揽上赵戈的脖子,掌心贴着他后颈处,“我跟周导只是普通朋友,你不用担心,在我心里,别的任何人也比不了你万分之一。” 赵戈深深注视着穆衡,“我也是。” 他们鼻尖碰着鼻尖,气氛被营造得极其暧昧,赵戈理所当然地再度吻了穆衡。 他们声音刻意压低,但坐在旁边,仍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周牧海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以前需要的时候叫牧海,现在不需要了叫周导。 现实多么残酷。 吻并没有持续太久。 赵戈跟穆衡手牵着手出了服装间,从还没有走远的周牧海身旁经过。 两人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注意刚才路过的是什么东西。 赵戈自然地说:“陪我去吃饭吧。” 穆衡不假思索便点了点头,“好。” 周牧海:“………………” 少年我有必要提醒你下午还要拍戏。 第36章 : 穆衡顶着凌乱的发型,身穿淡雅纯棉睡袍,仍昂首阔步走得威风凛凛,他满脸怒火,气势汹汹地走到茶几旁,劈手夺过抢占赵戈视线的报纸。 赵戈淡淡看了他一眼,从茶几上重新取过一份报纸。 穆衡更加气愤地瞪着赵戈,毫不犹豫将报纸再次抢了过来,直接使劲用手揉成了一团。 赵戈总算认真看向他,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容。 穆衡啪地一声将报纸砸在茶几上,理直气壮地质问,声音带着些嘶哑,“昨晚我为何在客房。” “不然你应该在哪?” 穆衡强忍着怒火,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死死盯着赵戈,目光携着巨大的压迫感,气氛骤然变得压抑了起来。 赵戈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他先前好几晚拗不过穆衡,便趁人睡着再将穆衡抱去客房睡觉,穆衡一觉醒来才发现换了个地方。 但昨晚赵戈抱了他! 这也是穆衡勃然大怒的原因,他没想到赵戈竟然这么绝情。 坐在一旁沙发,被赵戈连累的沈萧潇听出了端倪,惊诧看赵戈一眼,暗叹大嫂果然如狼似虎、性-欲旺盛,连赵戈这样的人都没法满足。 “我应该在卧室。” “哦?” “我是在卧室……睡着的。” 赵戈意味深长地笑,“你确定是睡着,而不是昏过去?还有,你把床弄得那么脏,还想在卧室睡觉,是要把我的味道留着过夜?” 他昨晚做得有些过火,穆衡先前还很享受,后来便哑着嗓子跟他不停求饶,一会说不要了,不行了,一会说他会坏掉的,赵戈喜欢听穆衡在床上隐忍放-荡的吟叫,他越是求饶,赵戈便越是兴奋,到最后穆衡活生生被做晕了过去。 两人释放的津液弄脏了床单,赵戈从穆衡体内拔出时,对方某个部位一时无法合拢。 还是赵戈抱着穆衡去的浴室,然后给他洗澡、上药,最后在穆衡那间客房睡的觉。 至于分床睡觉,则纯粹是受了伤不宜体力活动,尤其穆衡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偏偏只要穆衡睡在旁边,赵戈便没办法压抑欲-望,他每晚在深夜盯着穆衡睡颜的时候,都恨不能将人直接吞吃入腹。 因此两人伤好以后,赵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不停撩拨他的穆衡给吃干抹净了。 露骨的叙述让穆衡想到了昨晚,顿时感到一阵羞耻,“你,我们是在卧室睡的?” 赵戈手指着低调装鸵鸟的沈萧潇,“你可以问他,保洁公司还是他请的。” 穆衡视线转向沈萧潇,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惊诧道:“你为何在这?” “我一直在。” “你可知道非礼勿听……“ 沈萧潇弱弱地打断,“是你们非得说给我听的,我也很纠结该不该走。” 他说话时抬头看向穆衡,很不凑巧看见了穆衡微微敞开的睡袍衣襟,锁骨跟胸膛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将昨晚疯狂刺激的战果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萧潇话没来得及过脑子便说了出来,“哟,没想到大哥你这么生猛,够男人,大嫂我现在不担心你以后的性福了。” 他特意着重强调了‘性’字,边说还边笑了起来。 穆衡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快速将睡袍裹得严严实实,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阴沉难看起来。 沈萧潇恍若未觉,粗神经地说:“大嫂你别这么盯着我啊,我们谁跟谁啊,你就算在我面前裸-奔,我也绝对不动大哥的人。” 他话音刚落,便被赵戈抡着书砸在了脸上,位置很不凑巧,刚好砸到鼻梁,沈萧潇痛得捂住鼻子,感觉手心湿漉漉的,低头便看见鼻孔血流如水。 他猛地跳了起来,仰起头惊慌叫道:“妈呀,流血了——啊啊啊,赶紧想办法啊你们!” 赵戈冷冷吐出两个字,“活该!” 随即起身走到穆衡面前,揽着他肩膀往楼上走,“去换件衣服。” “……嗯。” sk公司的建筑很有特色,外壁剔透的玻璃幕墙呈菱形状,大厦外形犹如一柄利剑,气势冷冽摄人。 汽车刚在sk大厦前停下来,便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摄像机对准穆衡的脸,刺眼的闪光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保镖用蛮力将堵住的车门推开,给穆衡强行开辟了一条通往sk的路径,随行的还有位赫赫有名的律师。 穆衡一身笔挺西装,熨烫贴服、面料挺括,一看便价值不菲,他表情沉稳冷静,步伐很稳,浑身透着俊朗帅气的迷人风度。 记者语速极快地抢占提问机会。 “关于经纪人排挤及遇袭事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警方通报说陈跟齐目前已逃狱,你是否会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 “为什么带律师来sk,你是否有跟sk解约的意向?” 穆衡顿了顿,极短暂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并不会跟sk解约。” 他说完人已进入了sk内部,保镖守在门口堵住了汹涌的记者,只留两人跟在穆衡和律师身旁进入电梯。 穆衡在六楼见到了sk的执行总裁,他主动到门外迎接,并让助理泡来珍藏已久的普洱茶。 执行总裁名为李唐,年约四十,外表温文儒雅,看起来特别宽厚有亲和力,他远远便朝穆衡伸出手,亲切笑道:“穆衡,你好,你刚进公司时我们见过一面,请进,随便坐,不必拘谨。” 穆衡是会品茶的,因此知道李唐没敷衍他,这泡来的的确是好茶,但穆衡知道,越是这样深藏不露的人越是老奸巨猾,因为你很难看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李唐此时也有同样的疑惑,因为他发现自己同样看不透穆衡,这个年轻人很会掩饰情绪,跟他原先设想的截然不同。 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穆衡。 李唐坐在旁边的沙发,两人打太极似的交谈了两句,谁也没能套出对方的想法。 sk方面的律师协同人事很快到齐,正式拉开合同条款变更的战役,这次sk方面势必做出些退让,穆衡的目的则是为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变更合同条款需要双方同意,李唐当然可以拒绝穆衡,但有赵家掺合其中,李唐便不得不重新权衡利弊,何况赵戈还就这件事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这使李唐对待这件事变得更加谨慎。 穆衡带的律师是赵戈找来的,这人果然名不虚传,他看到合同便极快地切入了要害,挑出其中对穆衡可能不利的各种条款,sk的律师明显辩不过他,好几次都噎住词穷,导致李唐不得不做出更多的退让。 李唐感叹道:“陈律师不愧是律师界的标榜人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重点。” 穆衡不露破绽地笑道:“我对这些不太懂,觉得他们都很厉害。” “有陈律师坐镇,穆衡你可就赚大了。” “哪里,我也是sk的一员,我将来的荣誉也将属于sk。” 有关合同条款的协议持续到下午两点,双方就其中几点条款提出了不同意见,这些是需要双方再次商讨才能达成一致意见的,可以说,在陈律师巧舌如簧的争取下,穆衡现有的合同协议是sk有史以来做出的最大退让。 这些条款甚至跟那些影帝巨星签订的协议没有太大的实质性区别! 因此当会议结束,陈律师有些遗憾地抱怨,其实还能争取更多时,所有出席会议的律师、部门主管脸都瞬间黑了下来。 实在太贪得无厌了,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李唐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我也不精通法律,这些就交给他们吧,你说得对,你的利益跟sk是一体的,其实你经纪人的事,我本来该直接跟你致歉的,这也是公司疏忽了,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穆衡听不出情绪地道:“我有惊无险,陈安怡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件事就过去了,不必再提。” “以后还是要多注意安全,陈安怡跟齐渐棠不是逃狱了吗,警方虽然在悬赏通缉,但就怕他们私底下报复。” 穆衡笑了一下,没做任何的解释,因为他很清楚,陈跟齐的危险已经彻底消除,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出现了。 李唐用笑缓解了下气氛,此时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走到会议室门口时,李唐突然提道:“我差点忘了,公司给你重新安排了位经纪人,她就在sk,你要见见她吗?” 为了表示诚意,sk特地给穆衡安排了独立的工作室,并配备了专门的公关团队及策划,这显然是个好征兆,预示着sk将开始全力为穆衡造势,借助从明到暗的各种操作手段让穆衡迅速蹿红。 只要舍得投入,这对sk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穆衡在工作室见到了他的新经纪人,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笑起来脸颊有酒窝,外表看起来特别温柔优雅。 她正低头做计划表,听见推门声抬头看向穆衡,随即有些惊喜地站起身,主动朝穆衡伸出手。 笑道:“穆哥,你好,我是你的新经纪人,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对了,我叫窦茜,你可以叫我茜茜。” 第37章 : 很凑巧的是,穆衡跟原身的生辰仅仅相差四天。 就在四天前,他刚过完属于原身的生日,原以为凭着原身的人气,应该没人为他庆祝才是。 没想到原身生日那天,竟意外地有不少人现身捧场。 不管是sk的总裁李唐,还是国际著名导演周牧海,以及演艺界闻风而动的所谓大牌,他们的出现都预示着穆衡地位的变化。 电话、短信、微博,穆衡从各种渠道收到数不清的生日祝福,还拒绝了好几个人的单独邀约,只跟周牧海简短见了下。 赵戈找周牧海麻烦的事,穆衡后来听人说起了,据说周牧海为此损失了好几千万,这使穆衡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那天周牧海也只是判断有误,事后他还特意找自己解释了一遍。 话倒是说开了,付诸东流的损失却没法再修复。 周牧海比较看得开,用戏谑的方式说:“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你跟赵戈的事我少往里凑。” 他始终将问题放在赵戈身上,不牵扯穆衡半分。 既没提弥补赔偿的事,也没打算因此影响到彼此的交情。 这一件件事情过来,穆衡对周牧海有了新的看法,周牧海显然是个值得结交之人,行事稳重有序,为人坦诚直率。 要是换了在大瀛,此人定然也能位极人臣,功成名就。 周牧海送的贺礼也很实用,是一块钢制白金劳力士机械表,表面精细、造型优雅,蚝式表壳与恒动机芯彰显着瑰丽奢华。 无功不受禄,若在平常穆衡是断然不收的,但周牧海借着寿辰的名头,他要是不收便显得不近人情了。 只得暗地记下此事,想着等周牧海寿辰再将礼还回去。 但不知为何,赵戈对周牧海始终很有成见,听说他单独见了周牧海便很是不悦。 尤其穆衡还收下了周牧海送的礼物。 只是赵戈不高兴是不高兴,却没对穆衡将表戴在腕上的行为表现出明显的反感。 两人为此闹了两天的不愉快,这事就算是翻了篇。 到了穆衡真正寿辰那天,他一大早便开始莫名的激动忐忑,起床看时间发现才7点钟。 赵戈特意让秘书将今天所有行程取消或往后挪。 之前所有跟穆衡待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从没忘记给穆衡过寿辰,礼物往往也是穆衡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然穆衡也不会这么期待了。 他总觉得赵戈这次会玩的比较大。 然而在赵戈的计划里,最备受期待的礼物自然得留到最后揭晓。 赵戈先带穆衡去了首都最著名的科技展览馆,他提前联系展览馆,包了三个小时的场,因此两人到的时候馆内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别的任何游客。 穆衡一路都惦记着那份神秘贺礼,偏偏赵戈口风极严,无论是软磨硬泡,还是威逼利诱都休想提前探听到一星半点的□□。 但进了科技展览馆,穆衡所有的注意力便迅速转移了方向。 他对现代科技有着超强的好奇心,那些超乎想象、高深莫测的发明能使他心跳加速,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 赵戈事前翻阅资料,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这时便直接充当穆衡的陪同讲解导游。 从地壳探秘到宇宙之奇,再到太空探索,无数神乎其神的物质跟科技纷纷在穆衡面前展现出来。 没有人能抵抗宇宙星辰壮阔神秘的吸引力。 穆衡通过天文望远镜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太空,那些他曾以为遥不可及的星辰忽然间拉近了距离,近到好像一伸手就能碰触到。 从科技展览馆出来,穆衡满脸心悸地问了赵戈一个问题。 “宇宙有无数星系,星系又分恒星、行星、卫星等,与之相比,地球不过是沧海一粟,那又是否存在其他的智慧生物?” 赵戈全程解释得很详细,从穆衡那感受到了极强的需求感,因此心情很好,“这是科学界正在探索的问题,但我认为一定存在。” 穆衡又道:“如果他们的科技更先进,有摧毁人类的可能吗?” 皇帝陛下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赵戈笑起来,将紧张的气氛调节得轻松许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担心这个干嘛,放心,起码我们有生之年这种事不会发生——有时候心情沮丧了,可以来看看这些宇宙星辰,你就会觉得自己这点麻烦根本不算什么事。” 随后他们又游玩了几处地方,等到吃晚餐的时间,赵戈领着穆衡到了早已预定好的餐厅。 位于三十五层的空中花园,全玻璃设计与露天餐位的布置,使得夜色下蜡烛的光芒格外浪漫迷人,抬头便是璀璨的点点繁星,隐约能听见优雅的大提琴曲调,和着舒适的晚风洗涤着心灵深处。 红酒在烛光的映衬下犹如顺滑的丝绸,赵戈端起高脚杯与穆衡轻轻相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戈笑道:“风景还不错吧?” 穆衡不得不承认,环境的确是调动气氛的好道具,比如此时此刻他便能清楚感觉到浪漫气氛所带来的变化。 “我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吃饭。” 赵戈笑了,“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的第一次。” “我们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没厌倦过彼此,感觉就跟……嗯,现在形容的热恋期一样。” 赵戈用刀叉将牛排切好,动作自然地交换给穆衡,淡道:“哦,其实偶尔也挺厌烦的。” “??” “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最爱你,就没那么烦了。” 穆衡佯怒瞪着赵戈,不甘落后地道:“其实我有时也很厌烦你。” “!!!” “但没办法,觉得这辈子摆脱不了你,没你就不行了。” 两人说完话便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没一会儿又从彼此的话中感觉到暧昧的情愫。 好像…………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他们几乎同时错开视线,掩饰般地低头切着牛排,偏偏手忙脚乱半晌也没喂到嘴里去。 尽管觉得两人都老夫老妻了,还玩年轻人那一套有些俗气幼稚,赵戈仍然一步没落地走完了全套流程。 服务员将蛋糕从门口推进来,在欢快的生日歌曲旋律之中,赵戈快步点燃了位于空中餐厅前方的几根蜡烛,烛光照亮了那片原本昏暗的区域。 穆衡这才发现,原本那里摆满了玫瑰花瓣,还拼凑成爱心的形状。 他走近一些,又惊愕地发现爱心中写着他的名字,旁边附着祝福语:生日快乐。 惊喜是显而易见的,方式虽然拙劣却体现出了赵戈的用心,只是穆衡没太能透彻地理解到玫瑰所代表的精髓,将其完完全全当成了普通的花瓣。 这并不影响玫瑰能够带来的效果。 他们在三十五层、露天的空中餐厅忘情接吻,汹涌的对彼此的渴求驱使着本能的行为。 赵戈将穆衡压倒在地上,脱掉他衣服的时候,穆衡突然想起那件他魂牵梦绕的贺礼,他在赵戈盛怒的血脉偾张的注视下,艰难地将脱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 轻咳一声掩饰满脸潮红,“我们还是先去看你的贺礼吧。” 赵戈露骨地盯着穆衡,赤-裸裸跟在视-奸他似的,“你就这么惦记那件礼物?” “嗯,不看见是什么我浑身难受。” “也许你会失望。” “我认为不会,”穆衡深深注视着赵戈,“那一定是件我特别喜爱的礼物。” 只要那件礼物是赵戈送给他的。 汽车一路飞驰抵达别墅,沈萧潇显然又被打发出去了,别墅内空荡荡的,使得脚步声踩在整洁明亮的地板上,声音格外响亮。 穆衡戴着眼罩,紧紧抓着赵戈手往前方走,他明明已经熟悉了别墅的构造,但在视线被剥夺时,只觉得黑暗中的所有都极其陌生,唯有他紧紧抓着的那双有温度的手,能引导他走向正确的前方。 他碰到了墙角。 现在应该是在二楼的某个拐弯处,前方有风吹过来,外面应该是阳台。 赵戈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低喊了声‘停下’后,将备好的钥匙插入房门锁眼中。 门打开以后,穆衡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焚香味,是他很熟悉的常年命人点在熏香炉中的香味。 没想到赵戈竟能在此处找到,还特地为他点了起来。 走进房间,赵戈便没了下一步动作,穆衡有些急切想揭开眼罩一睹房间真容。 “现在能揭眼罩了吗?” 赵戈顿了一顿,声音听起来带着微微的叹息,“可以了。” 穆衡迫不及待将眼罩揭开,刹那间便被眼前所看见的惊怔在原地,连抓着眼罩抬高的手臂也忘了放下。 此时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间画室,这里也是赵戈唯一不让他进的地方,穆衡原先便猜测里面藏着秘密,却没想到里面藏的所有竟然都是…… 竟然都是他的画像! 第38章 : 穆衡点点头,轻轻碰了下窦茜有些冰凉的手,“你好。” 窦茜怪异地收回手,又笑道:“我带你去参观下吧,顺便认认人,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团队了。” 工作室刚腾出来,但已有了一定的规模,内部摆放几张办公桌,墙壁挂着‘天道酬勤’四个龙飞凤舞、洋洋洒洒的字,入门往右拐,推开玻璃门便是穆衡的私人办公室。 看起来非常简洁,一张实木办公桌,一张宽大舒适的皮椅,对面摆放着沙发、茶几,窗帘是极素雅的浅绿色,墙角还摆放了青翠欲滴的盆栽,枝桠经过修剪,呈现出整齐好看的外观。 窦茜拉开窗帘,让阳光更好的进入房间。 “这些是我布置的,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 窦茜笑起来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所以很多东西还没准备,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按你的想法做吧。” 窦茜给穆衡留下的印象很好,他几乎没挑出半点瑕疵,无论是窦茜给他的行程安排,还是接下来的发展重心,所有介绍看起来都无可挑剔。 《权术》开机,穆衡进组当天便遭到剧组全体冷落,一方面是不服穆衡,另一方面则是陈跟齐的下场震慑到了他们,导致这些人既心怀不满,又不敢轻易招惹穆衡。 只能选择避而远之。 穆衡不是个健谈的人,也没必须屈尊降贵讨好他人,因此除拍戏外,他很少跟人交谈,更别提有什么亲近之人。 除了周牧海特立独行,就喜欢往穆衡身边凑,按他的说法,是觉得穆衡挺有意思。 穆衡对此不置可否,周牧海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但他实在找不到自己哪有意思了。 穆衡骨子里是高傲的,即使知道当今天下人人平等、不分尊卑,他仍然做不到奉承讨好别人,即使讨好那些对象能为他带来利益。 周牧海讲戏的时候,还特地跟穆衡提起这件事,“我戏讲得再详细,也不如你们私底下对几次戏,熟能生巧嘛,他们对你没那么大敌意,说实在的你看起来特别不好相处。” 都说相由心生,这身体在原身控制时显得软弱可欺,但在穆衡控制之下,便会给人带来一种压迫感。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大概就是差生在街上碰到老师,又或者迟到时候恰好碰到了老总。 这些话穆衡听便听了,第二日照样我行我素,别人不搭理他,他也懒得去搭理别人,好在他天赋极高,又是做过皇帝的,不难理解剧本描述的行为举止,ng次数竟然出人意料的少。 这也是剧组其他演员百思不得其解的。 他们原以为能看到穆衡ng出丑,没想到从第一场戏开始,穆衡就匪夷所思地开始超常发挥,甚至险些压过了另一位二线艺人的风头。 这位二线艺人叫严桥,饰演的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表面对六皇子忠心耿耿,实则是二皇子派来的卧底,专门偷偷传递消息。 严桥很不满穆衡,在他看来穆衡不过是个没演技、没人气的花瓶,连他都不如,凭什么可以演权术的男一号,这他妈是典型的潜规则,没准穆衡就是陪导演睡觉得到的角色。 这样一想,严桥便越发地看不起穆衡。 可他没想到穆衡竟然能够单凭演技将他压制住。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演技好与否跟扮演的角色并没有太大关联,有些影帝即使演个路人甲,也能轻轻松松盖过主角的风头,因此能否出众看的还是演技,能使观众忘记周遭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之中,这才是堪称顶级的演技。 严桥很不服气,他认定穆衡不过是运气好,加上他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才会在对方一声怒叱下,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 他在那个镜头连着ng了六次,后来越拍越紧张,导演气得指着他鼻子大骂。 严桥咬牙攥紧拳头,随后才总算勉强把那一幕过了。 他一直在等还击的机会,只要能再来一次,严桥定然要让穆衡尝尝他的厉害,把先前丢的面子统统找回来。 严桥很快等来了机会,这是他在《权术》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唯一能重振雄风的机会。 演的是严桥扮演的侍卫身份暴露,拼死想刺杀六皇子,失败后死于暗卫之手的一幕。 所有摄像机、灯光到位,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喊道:“。” 六皇子经各方查探,终于揪出了潜藏在身边的卧底。 他身着暗红色蟒袍,假发没入玉冠之中,勃然大怒地怒视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随着一声开始,将手边的砚台朝着侍卫狠狠砸了过去。 “魏陵啊魏陵,本王待你不薄,万万没想到竟是你背叛于我!” 六皇子声音压得很低,夹着惊讶和愤怒,所有的暴戾气息在刹那之间迸射了出来。 砚台擦着侍卫脑袋砸落在不远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可怕声响。 严桥下意识地侧身避开,面前飞来的砚台使他绷紧了神经,大脑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于是便ng了。 严桥气势汹汹站起身,瞪着穆衡怒道:“你想杀了我吗!” 穆衡淡淡看严桥一眼,浑身还带着皇子的威仪,极其镇定道:“我有分寸,不会伤到你。” 严桥满肚子火,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笑话,你说不会伤到就不会吗! 他还要再争论时,一旁若有所思的周导忽然不耐烦道:“行了,别耽误时间,重来一次,你别乱动。” 周导不但没有指责穆衡,反而将问题重心放在他躲避的事情上。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纵容了穆衡的危险行径。 严桥只得咬碎牙往肚里吞,但心底却为这事记了仇,紧接着拔剑刺向穆衡的时候,他便故意加重了力道。 剑没有开刃,但用力刺到胸口仍会带来尖锐的痛感。 穆衡紧皱眉头,瞥向严桥的眼底满是戾气,冰冷浸骨。他没有喊停,而是忍着痛依剧本所写的那样抓紧剑尖,在剑没来得及没入身体的瞬间,猛地一脚狠狠将严桥踹飞出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穆衡在剧组虽然不跟人聊八卦,却不代表他听不见风言风语,严桥私底下多次恶意挑拨他跟周牧海的关系,说他是靠潜规则拿到角色的,还说他拍戏能不ng,指不定私下被周导怎么调-教过呢。 那些话字字狠毒,穆衡记在心中,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严桥了。 没想到严桥竟自己送上门来。 因此穆衡丝毫没有手软,靴底狠狠撞在严桥胸腔上,把剧本描述的动作演成了真。 即使有威亚做为缓冲,严桥仍然摔了个头晕眼花,胸口位置隐隐作痛,倒是没有明显外伤。 他脚步踉跄地爬起来,这次是彻底的爆发了,夹着愤怒跟屈辱,不顾身上还挂着威亚,提着剑柄便砸向穆衡,好在当时旁边很多工作人员,在严桥快冲到穆衡面前时,及时将他制止住。 严桥指着穆衡歇斯底里吼道:“你是故意的对吧?!你们看见没,他这一脚踹得有多重!刚才的砚台也是,他根本就是想砸我,结果扔偏了!” “我是故意踹你又怎么了!” 穆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他此言一出,四下立刻一片哗然,但没等这些人找出言辞来评判他的目中无人。 穆衡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是你动手在先,各位若不信可查验证据,他做刺过来的动作时,也刻意加重了力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牧海也是听见过剧组流言的,他光明磊落不怕别人污蔑,但不代表就会感到高兴。 严桥是该受到惩罚,像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态度,注定只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听完穆衡的解释,周牧海视线立刻转向严桥,严厉道:“是这样吗?” 严桥顿时说不出话来,“我……” 他不必再过多解释,因为监控回放验证了一切真相,严桥原本只想小小惩罚穆衡一下,却没有料到穆衡下手如此凶狠,半点不怕事情闹大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拉完进度条,周牧海沉着脸,不留半点情面地冷道:“严桥是吧?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再跟耍手段的人合作。”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断了严桥今后的无数条路。 严桥瞬间脸色煞白,不敢相信周牧海竟然会这样做,他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而那些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演员却很清楚,周导这是在杀一儆百,他是在警告其他人,绝不容许这类事件再次发生。 不管是拍戏时的小手段,还是在背后传些损人不利己的流言。 所有人都记下了这个警告,同时也将穆衡的危险指数再度翻倍,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的。 如果他们之前对穆衡是避而远之,现在则成了望风而逃,既然惹不起,那我们总躲得起吧。 这人哪里软弱可欺了?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阎王啊! 第39章 : 穆衡遭经纪人排挤事件次日持续发酵,更有娱乐圈艺人放出猛料,称经纪人偏袒其实是圈内常态,那些能红能为公司带来利益的,经纪人也不敢得罪,至于红不了的,那可就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没有资源乃至被抢走资源都不足为奇。 键盘侠们义愤填膺要求陈安怡道歉,但始终没得到陈安怡方面任何回应。 就在局势一边倒,几乎陷入僵局的时候,sk经纪公司突然召开记者发布会。 并在记者发布会上,宣布跟陈安怡解除合同,不再录用,同时在会上对穆衡表达了诚挚的歉意,希望能在今后对他有所弥补。 sk执行总裁亲自到场,记者会开得史无前例的壮观,这是继sk成立以来,这位执行总裁首次公开道歉,还是对一位几乎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艺人。 不仅外界媒体众说纷纭,也在娱乐圈内引发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猜测真相,穆衡凭什么能让sk执行总裁亲自道歉。 又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sk的道歉不过是这件事的一个开端。 记者会还没有结束,一则重磅消息猛地横空出世。 首都官微平安首都发布了一条微博,指明穆衡在录制节目当晚遭人袭击绑架,身受重伤,目前绑匪已全部抓获,并据绑匪交代,他们是受到陈安怡跟齐渐棠的指使,要他们找机会教训教训穆衡。 这则微博一出,顿时引起外界轩然大波,短短几分钟便转发过万,有人戏谑贵圈真乱,也有人指责陈跟齐狼狈为奸,随即更有人提到,齐渐棠跟穆衡比起来也没差多少,陈安怡为何会偏袒齐渐棠? 键盘侠的力量是强大的,不知谁扒出了陈安怡跟齐渐棠的小号,微博内容都是在暧昧*,有称呼哥哥妹妹的,也有称呼老公老婆的,每一个字都腻歪黏糊得不行,听着便让人肉麻得起鸡皮疙瘩。 微博很快被删除,但早有网友截图留存证据,由此引来大批网友围观看戏,这会齐渐棠的粉丝也没话说了,脑残粉之所以脑残是因为有爱,但现在齐渐棠跟经纪人有一腿实在让人大失所望。 除此之外,又陆续有人扒出陈安怡对穆衡的种种排挤,有圈内人匿名爆料,也有人扒出以前的监控视频,当时陈安怡在后台肆意羞辱穆衡,齐渐棠则在一旁冷眼旁观,间或还冷冷奚落两句。 视频一出便引发网友公愤,她们不是穆衡的粉,仅仅是看不惯陈安怡的蛮横行径。 微博小号将陈安怡跟齐渐棠捆绑在了一起,网友吐的唾沫星子堆起来都能直接把人淹死。 连续好几天,陈安怡跟齐渐棠的负-面报道便没有间断过,以至于所有人在看见他们时都产生强烈的本能厌恶。 陈安怡跟齐渐棠被取保候审当天,微博又发布了齐渐棠在接受采访时的视频。 当时齐渐棠被记者问及是否单身,他很明确地表示目前是单身,还略带羞涩地说他不懂怎么交女朋友。 他伪装的纯情模样吸了不少粉,更有网友在微博评论区给他出谋划策。 当然视频的重点不在于此,记者采访之后,有监控记录齐渐棠当时在化妆间发了火,而后在化妆间只剩下他跟陈安怡的时候,两人如饥似渴地搂在一起接了几分钟的吻。 将何为阳奉阴违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然,这些变故被关押起来的齐渐棠跟陈安怡并不知晓,他们是突然接到取保候审通知的,两人从看守所出来都是脸色灰败,狼狈不堪,显然在看守所度过了一段煎熬之极的时光。 过度疲劳使他们眼里满是血丝,眼窝深陷,颓靡不振;长期被迫处于不能入睡的状态,大脑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死的,随时可能冲破精神所能承载的阈值。 从看守所出来再度见到明媚的阳光,他们就跟濒死的沙漠旅者遇见了一片绿洲般。 陈安怡恍惚地怔了几秒,看见前方有人朝她快速走来,并笑着将她紧紧搂抱住。 温热的温度将陈安怡拉回到现实,她此时疲惫到极致,每一根神经都极其敏感脆弱,仿佛轻轻一拉便会断掉。 她放松神经将头枕在朋友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道:“茜茜,茜茜能再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是你救了我?” 齐渐棠眼神涣散看着这一幕,绷紧的脊椎也不知不觉松懈了下来。 茜茜是陈安怡的同事,陈安怡以前还挤压过她,没想到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能帮她的却是这个她从前一直忽略的人。 陈安怡无比感动,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对茜茜好。 茜茜安抚地拍着陈安怡后背,笑道:“好了,别担心,没事了。” “我好怕,茜茜,见到你我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你知道吗?他们一直不让我睡觉,我感觉自己就快疯了!” “别怕,都过去了。” 陈安怡点头,又疑神疑鬼地紧张道:“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赵戈没为难你吗?他能让你救我?” “赵戈还能杀你不成,放心,都过去了……”茜茜声音很轻,给人特别放松的感觉。 她说着转头看向齐渐棠,“你的粉丝很担心你,特别给你办了接风洗尘的见面会,我先送你去洗漱化妆,这样子见粉丝可不行。” 齐渐棠特别惊喜,“这是真的?” “嗯。” “可我现在这样……” “别担心,粉丝爱的是你的全部。” 齐渐棠被压垮的精神顷刻间焕然新生,这场见面会点燃了他的希望,将他那根快要崩断的弦凝聚了起来。 这时候哪怕一丁点儿的希望,都能撑起他们摇摇欲坠的精神支柱。 茜茜送齐渐棠去整理化妆,车上两人便直接睡了过去,数日不眠不休使他们卸下了所有戒备。 抵达目的地,茜茜叫醒了齐渐棠跟陈安怡,那两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齐渐棠疲惫道:“茜茜,我太累了,要不见面会改个时间吧。” 陈安怡也道:“是啊,我们很多天没睡了,肯定撑不住的,茜茜,我知道你是为渐棠好,但他今天的状态实在不行。” “哎呀,粉丝都等着你们呢,”茜茜硬拽着陈安怡的手,“快下车吧,进去你们接着睡,有人会负责服装发型的,安怡你也换身衣服吧,闻着都臭了。” 茜茜也是为他们好,陈安怡勉强打起精神,“渐棠,你别辜负了茜茜的安排,你以后的演艺事业还得靠粉丝,快起来吧,谢谢你啊,茜茜,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发誓,以后茜茜你就是我陈安怡最好的姐妹!” 茜茜笑了笑,“先别说这些了,赶紧吧,你们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最好了。” “茜茜,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安怡,你再客气我生气了啊。” 齐渐棠恢复了些精神气,开玩笑道:“不敢惹茜茜大小姐生气,我们这就遵命。” 茜茜嗔怪道:“少给我油嘴滑舌的啊!” 经过精致打扮,齐渐棠跟之前彻底地改头换面了,那身发酸的衣服换成了时尚新款的风衣,重新做了发型,满脸倦怠也用妆容遮掩了起来,他此时站在镜子面前,便俨然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明星了,将会有美好的前程,辉煌的未来。 茜茜从头到脚认真审视着两人,那一刹那的神情让陈安怡有些不寒而栗,但那种感觉稍纵即逝,茜茜脸上仍是温和善良的笑容。 她亲昵地挽住齐渐棠跟陈安怡的胳膊,笑道:“从现在起,你们就摆脱以前的身份了,走,我们见粉丝去!” 抵达见面场地前,陈安怡低声叮嘱着齐渐棠应该如何表现,以及近来发生的事该如何解释,齐渐棠声音里透着不耐烦,在陈安怡反复强调不能得罪粉丝时,始终压制着的愤怒猛然爆发了出来。 齐渐棠愤怒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找人打穆衡,我能进局子吗!” 陈安怡也怒了,这些天遭受的痛苦夹着绝望爆发了出来,“是你说要参加那个综艺节目,我还不是为了你,再说打穆衡的人是你找的吧?我也是受你牵连,你在这跟我发什么火!” “放屁,你明知道赵戈是穆衡的靠山,还做这种事分明就是要害我。” “我他妈哪知道,穆衡以前在赵戈眼里就是个屁,谁知道他现在这么在乎穆衡了!” “……” “…………” 他们争吵的时候,茜茜目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她神情漠然,带着有些狠厉的残忍,先前的温和友善荡然无存。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亮起一盏盏霓虹灯光,璀璨夺目。拔地而起的雄伟大厦鳞次栉比,奢华的led巨屏播放着时下巨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魄。 齐渐棠隔着车窗玻璃,抬头远远注视着耀眼的led巨屏,想象那里出现他的身影,想象他正受着万人瞩目,光芒万丈。 茜茜的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到了,下车吧。” 齐渐棠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看见眼前的目的地时却有些怔了。 目的地旁边是一家夜总会,灯光璀璨,歌声喧闹,他们此时车停在较为偏僻的角落,一出来正对面便是荒芜的漆黑场地。 大概看穿两人的疑惑,茜茜笑着解释道:“现在特殊时期,停夜总会门口怕被人发现,我们待会从特别的通道进去。” 陈安怡奇怪道:“粉丝怎么在夜总会见面?” “谁知道,可能有钱吧,我听说这都是你的铁粉,人不多,但好像在计划怎么捧红你呢,要不我能这么着急嘛。” 齐渐棠满脸惊喜,没有怀疑茜茜话的真实性,茜茜能将他们从警局接出来,便已然取得了他的信任跟感激。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快进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茜茜微笑道:“好。” 他们从夜总会的应急通道进了特殊电梯,这里特别安静,因此远远传来的喧闹声反而透着些诡异,陈安怡出于直觉开始感到紧张,她紧紧盯着数字不断递增的电梯面板,最终楼层停在了18。 沿着走廊朝前走,陈安怡轻轻抓住了茜茜,“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茜茜安慰地握住陈安怡的手,“你想太多了,哪有不对劲,快到了……”她在1827房间停了下来,“嗯,这不就到了。” 齐渐棠迫不及待冲到了前面,还特地抚了抚衣服皱褶,对着镜子看了看发型妆容。 “我能敲门了吧?” 门铃刚响了一声,便有人过来开门,是个西装革履,看起来特别严肃的男人,浑身透着人傻钱多的气势,齐渐棠视线从他绕到房间里另一个男人身上,正要开口问茜茜怎么就两个人时,便突然被茜茜从身后推了一把。 他转过头,看见茜茜完全变了一个人,冷漠、残忍,所有的温和都消失无踪。 茜茜没看齐渐棠跟陈安怡,而是朝坐在沙发的男人微微弯了弯腰,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男人浑身透着极具压迫感的强大气势,他视线落在齐渐棠跟陈安怡身上,便给人一种被猛兽盯住的危险感觉,他审视的目光太随意,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货物。 好半晌,男人才声音喑哑道:“不错,人我要了。” 茜茜这才露出点笑容,朝男人微笑颔首,她没看愤怒、气恼的陈安怡跟齐渐棠一眼,就维持着那份神秘莫测的漠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关紧,齐渐棠跟陈安怡愤怒咆哮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茜茜面无表情转过头,恰好瞥见陈安怡绝望朝她伸出手,满脸都是被背叛的恐惧气愤。 她想抓紧茜茜,更想从房间里逃出来。 但是,都已经进了毒蛇的肚子里,又怎会被轻易放出来。 茜茜镇定地沿着原路下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并在走廊里给赵戈打了个电话。 她听不出温度地道:“嗯,人送到了,之前把他们收拾得挺好,他已经收下了。” “今晚过后,他们会安排将人运走,那地方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逃出来。” 这世上,有的是比监狱还要可怕百倍的地方。 第40章 : 穆衡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换了别人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但赵戈偏偏还不识好歹,硬是冷漠地把他赶了出来。 他不禁恼羞成怒,也懒得再搭理赵戈,一心想着要做出点功绩,从根源改变他跟赵戈失衡的关系。 官方微博很快发布《权术》演员定妆照,作为男一号的穆衡备受媒体争议。 首先,穆衡从没演过主角,其次,穆衡所有参演作品均未获得过好评,再其次,那就是穆衡凭什么演男一号。 没人认同穆衡,即使公布的定妆照再符合网友的设想,穆衡的微博评论区仍然是讽刺声一片。 “天呐,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求你退出权术。” “这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祸害完候鸟,又来祸害权术,你能滚出娱乐圈吗。” “……” “候鸟谢谢你手下留情。” “你们候鸟粉丝别太乐观,没准人家两部电影都接呢。” “…………” 穆衡聚精会神翻看着微博评论,仍然难以将每条评论对应到真实的人身上。 手机是陈安怡的,她一脸嫌弃观察穆衡的反应,语调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道:“看见没?这就是网友对你的态度,你演技不行,资源再好也是白搭,现在骂你的还不多,以后你演了权术,就等着被网友唾沫星子淹死吧。” 穆衡无动于衷淡道:“你讨厌我?” 陈安怡装都懒得装,“是。” “你想要我怎么做?” 陈安怡似乎没想到穆衡会这样问,想了想认真道:“把候鸟男一号还给渐棠,我会考虑认真帮你。” 穆衡侧头看向陈安怡,向来稳重淡然的脸上露出些轻蔑,语气笃定道:“既然如此,我会继续演候鸟。” 之前问那些话显然是在戏弄陈安怡。 陈安怡脸色猛变,怒道:“穆衡,你跟我作对没好处!” “是吗,”穆衡起身径直从陈安怡面前走过,讥讽道,“这些是我应得的,因为你一句话就让给齐渐棠?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他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化妆间其他人并没有听见,陈安怡脸色极其难看,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都掐进肉里般狠狠盯着穆衡背影。 此时化妆间人来人往,都在为稍后召开的《权术》开机发布会做准备。 除了穆衡外,其他大多数演员都是娱乐圈公认的演技派,再不济也是时下人气偶像,有大批粉丝声援的那种。 周牧海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导演,没有传袭导演界某些古板的行为,他既要把电影拍好,又要保证电影上映后的票房。 两者双管齐下才使他享有如今非凡的盛誉。 新闻发布会地点在首都富丽堂皇的海湾酒店,很早开始便陆续有媒体进入会议厅,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明星大咖受邀前来助阵,可以说,从这么场新闻发布会便足以看到《权术》具有的重量及价值。 穆衡显然是其中的异类,因为他没有任何嘉宾助阵,出场后也极少主动跟主持人互动,有时周牧海找到机会调侃两句,他才会矜持沉稳地答话,内容往往正经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记者早就怀疑穆衡拿到男一号角色是有□□的,到提问环节便卯足劲将话题指向穆衡。 “周导,我们知道穆衡以前没演过主角,你是怎么定下他来出演的?” 周牧海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对于这种问题信手拈来,他每一句话里都有真有假,却使人辨不清孰真孰假。 总之简单来说,就是周牧海碰巧看见穆衡试镜,觉得这就是他要找的类型,便说服穆衡来试镜,最终确信穆衡的确很适合电影的角色。 也有记者直接向穆衡提问,问题非常刁钻尖锐。 “之前网上一直流传,说穆衡你是靠潜规则拿到候鸟角色的,那么此次权术的角色也是如此?” 问题步步陷阱,稍不留神便容易陷入误区,如果穆衡只是否认权术,那就等于间接承认了潜规则的事实。 无论是周牧海,还是现场其他的演员,全都竖着耳朵听穆衡如何应对。 听说穆衡以前就数次栽入记者挖的陷阱里,更被冠以简单无脑的称号。 穆衡想了想,回答得不失礼貌又滴水不漏,“做记者也很伤脑筋吧,这个问题问得多完美,不过你在套我话,我是不会上当的。” 他语调带着笑意,顺便开了个小玩笑,将刁钻的提问给绕了开来。 记者闻言都笑起来,也没人再追问潜规则的事,这毕竟是电影开机发布会,而不是针对穆衡的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结束,穆衡也找不到陈安怡的影子了,听说这会儿齐渐棠在拍《候鸟》的定妆照,陈安怡显然是跑《候鸟》片场去了。 没能演男一号,男二号的角色自然是非齐渐棠莫属。 陈安怡对齐渐棠向来上心得紧,要是把穆衡卖了能为齐渐棠换取利益,她想必也会迫不及待地去做。 穆衡没车更不会开,出了酒店正要坐出租车,一辆车便恰好停到了面前。 降下车窗,周牧海探头朝穆衡笑道:“你经纪人呢?” 穆衡道:“她走了。” “没接你?”周牧海随即想起穆衡的情况,“你也真够惨的,把经纪人得罪了,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穆衡没有推辞,打开车门坐进去,翻开行程表看了下,“z大厦。” “你还真不客气。” “多谢。” 周牧海从后视镜看穆衡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原身是sk的签约艺人,出道之初便是被看中了颜值,公司刚开始统一对新人进行培训筛选,原身便没能撑过淘汰,他颜值跟外表形象都不错,但演技、才艺方面却远远输给其他人。 因此原身这些年在sk处境始终不冷不淡的,难怪经纪人也不爱搭理他。 原身平时通告少得可怜,甚至还要做兼职贴补家用,更没机会接到什么好的片约,跟之前那些不入流的剧本相比,《候鸟》简直就是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怪原身被这块馅饼砸得晕乎乎的。 只可惜他注定跟这块梦寐以求的馅饼无缘,死在了他最不想死的时候。 但原身是如何死的,穆衡至今也没能查清楚,好在他好奇心并不大,也不愿因此引起身边人的怀疑。 但《权术》发布定妆照后,穆衡便很快接到了综艺节目的邀约,电视台地点就在z大厦,这档节目收视率并不算高,但胜在能真正意义地出镜,使穆衡实现踏入娱乐圈的重要一步。 穆衡秉承着多看少问的原则,已然能很好地适应新生活,尤其接触娱乐圈后,他对艺人身份再次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之前只觉得明星地位比较高,现在在耳濡目染之下,则更直接地认识到所谓偶像效应。 在粉丝心里,他们的偶像无疑是神一般的存在。 录制地点在六楼,穆衡乘电梯上了楼,好在原身以前并没有来过这里,他也不必多加掩饰陌生感。 此时天色已暗,电梯外的走廊亮起犹如白昼的光芒,脚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映出朦胧轮廓,墙壁镶嵌着巨星海报,或微笑或冷酷的巨星们带着不可亵渎的尊贵优雅。 穆衡找到工作人员,礼貌而有风度地问道:“请问《不娱无乐》演播厅怎么走?” 捧着资料,戴眼镜地高个子女生怔了一下,特别诧异地反问道:“穆衡,你不是病了吗?” 穆衡怪道:“病了?” “是啊,你经纪人打电话来,说你病得很严重不能参加录制,还带了另一个艺人来救场,你们怎么回事?” 穆衡微微皱眉,眼底夹着阴霾,“她带的艺人是齐渐棠吗?” “对啊,我们导演为这个发了好大一通火,你也真是,还敢好端端跑这来,导演看见非得撕了你,你这还没多红呢……” 女生低声抱怨,看穆衡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你还是赶紧走吧,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齐渐棠可比你会察言观色。” 齐渐棠的确会察言观色,更擅长如何能讨人喜欢,否则陈安怡也不能如此偏袒于他。 穆衡以前见惯了齐渐棠这样的人,伪装得深情款款,其实压根没半点真情。 但陈安怡这样做实在出乎穆衡的预料。 她大概早就有这样的打算,才会提供给自己错误的录制时间,难怪陈安怡当时能理直气壮说出‘得罪她没好处’的话。 被人这样耍了一把,穆衡绝不打算善罢甘休。 别人欺我十分,我必百分相报。 穆衡倒想看看,区区陈安怡究竟能拿他怎样。 穆衡没立即离开,在女生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下朝演播厅走去,他从没把陈安怡放在眼里过,但显然姑息养奸只会助长陈安怡的嚣张气焰。 是时候做出反击了。 陈安怡不是爱玩阴的吗,那可真不凑巧,他穆衡就爱把事挑明了解决。 反正丢脸的不会是他。 再再不济,他身后也还有赵戈这个后盾。 演播厅后台通道,陈安怡正全神贯注看着台上的齐渐棠,全然没注意到不断走近的穆衡。 论外形条件,齐渐棠是远远比不上穆衡的,他身材有些微胖,好在五官还算精致,笑起来透着股可爱的傻气,很能吸引一些充满母爱的粉丝。 台上齐渐棠正跟主持人玩弹瓶盖的游戏,两人在桌子的一头弹瓶盖,规则是在瓶盖不掉下桌子的前提下,弹得远的赢,掉下桌子的输。 输的人必须接受赢的人的惩罚。 台下为数不多的座位坐满观众,这种录制的节目只能通过内部赠票或抽取的方式拿到门票,并不对外直接售票。 齐渐棠跟主持人都弯着腰,手腕抵在桌面,做出将要开始游戏的姿势。 粉丝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整个演播厅一时鸦雀无声。 而就在这时,一道洪亮带着歉意的声音猛地从通道入口传了出来。 “抱歉,我来晚了。” 陈安怡闻言猛地转头看向穆衡,脸色阴沉难看到了极致。 穆衡轻易避开了陈安怡的阻拦,大步流星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演播厅明亮的灯光之下。 第41章 : 穆衡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整个人坐在凳子上,从胸口位置往下都用绳子绑得动弹不得。他试着挣脱了一下,发现一动头就痛得厉害,像有无数根针扎在脑袋里似的。 他按捺住情绪,不敢再乱动了。然后想起他是怎么落到这地步的,心瞬间便猛地一沉。 穆衡刚开始的确提高了警惕,但周牧海的所有表现压根看不出任何端倪,包括吃饭、送他回家,那时候穆衡要是拒绝,大概周牧海也不会找借口,而且穆衡记得他被袭击的时候周牧海还喊了一声“小心”。他是在提醒自己,但周牧海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跟那人明显是一伙的,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小心? 这事想起来有些费解,穆衡轻吁一口气,想不通他最近怎么总碰见倒霉事,之前的事还没调整过来,接着就又被人打晕在地,他跟这世界八字不合还是怎样。 根据他被打晕前的情况判断,穆衡现在应该是在别墅里。房间只有简单的床、书桌,看起来应该是没人住的,唯一能通风的窗户紧闭,连窗帘也拉得紧紧的,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此时从窗户位置透出的光线有些暗,应该已经七八点了。 这个时间点赵戈也该发现不对劲了,穆衡不禁庆幸他临走前带了项链,项链是赵戈找人特别订制的,价值不菲,除了表面的昂贵,它里面其实还装着微型跟踪定位器,能让赵戈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他,穆衡起初还觉得这样他*受到了侵犯,但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他便觉得还是赵戈想的周到,要是没有微型跟踪定位器,赵戈指不定还得多长时间才能找到他。 事到如今,穆衡被绑的动弹不得根本没办法自救,只有指望赵戈能尽快赶到。 与此同时他也在想,当时那个袭击他的人究竟是谁,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穆衡没机会看到那人的脸,但从那人住在周牧海家来看,他们关系必然不浅。 这样的话,之前穆衡多次昏倒也是周牧海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这个事实显而易见,容不得穆衡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即使周牧海当时阻止了袭击者,他跟那人也绝对是一伙的。 穆衡有些失望,同时也觉得特别可怕,难道周牧海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个阴谋吗?他让自己演《权术》、帮助他演戏,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仅仅是周牧海为了博取自己信任而做的? 他一度卸下心防想要交的朋友,竟然是想要他的命吗? 穆衡这样想着,便感觉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听见门把手往下压的时候发出的机械声,他立即停下毫无意义的思考,冷静而戒备地盯着开了条缝的房门。 房门很快打开,由于穆衡是侧对着房门坐着的,他必须侧头才能看清门口的情况。 周牧海的出现在穆衡意料之中,但他仍有些难以言表的失望,更让穆衡有些惊讶的是,之前袭击他的人也跟周牧海一起出现了,当然他们是一伙的,同时出现并没什么奇怪的,穆衡真正惊讶的是那人的相貌,他跟周牧海站在一起,看起来两人竟有七分想象,只是袭击者身上的戾气更重,看起来更冰冷阴沉。 穆衡冷冷盯着他们,没有说话。 周牧海受不住沉默,说:“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别恨我。” 穆衡冷笑一声,理都懒得理他,失望归失望,他接受事实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既然事已至此,他就当以前没认识过周牧海这个人。 穆衡看向周牧海旁边,那个之前袭击他的老人,“你是谁?” 老人阴沉笑了笑,朝着穆衡被绑的位置走近,“好久不见。” 穆衡微微皱了皱眉头,认真分辨对方周身上下的特征,但他遗憾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何来“好久不见”? “我不认识你。” 说话间,老人已经走到了穆衡身边,他佝偻着腰仔细观察穆衡,眼底掀起汹涌的仇恨,那感觉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一般,还是杀了全家的那种深仇大恨。这使穆衡更加困惑不解。 老人说:“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穆衡沉着脸没说话,他明显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你演过我写的剧本,不觉得里面的内容很熟悉吗?可惜剧本被人改过了,最后还是成全了你,但那不重要,这些都是假的。” “你是大瀛的人。” “不,”老人摇头,“那时候应该叫岳朝。”大瀛之前,仅仅统治了两年江山的王朝,当时便被更名为岳朝。 “岳朝?它早就消失了,被我亲手打败的。” “不!岳朝它永远存在,你是不可能打败它的!”老人情绪显得极其激动,“你这个叛徒!我做梦都在想这一天,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穆衡盯着老人,即使这张脸是陌生的,但他仍然很快从对方身上窥探到了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在今天重演。 就像一场可笑的闹剧般上演。 “是你,”穆衡盯着老人那双浑浊阴狠的眼睛,缓慢却不容置喙地说,“穆宴。” 老人,也就是穆宴咧开嘴笑起来,他满脸皮肤下垂,遍布皱纹,肤色苍老失色,“没想到还能再见吧,穆衡。” “你老了,会死在我前面。” 穆宴眼神一冷,猛地一拳将穆衡脸砸侧偏过去,他似乎特别讨厌听到“老”字,整张脸都紧紧皱了起来,看起来越发苍老可怖。 周牧海紧跟着冲过来,将明显被激怒的穆宴拦住,“住手,你说过不动手的。” “你对他倒还挺上心的,可惜他领情吗?”穆宴冷笑,“敢狠心杀死自己二哥,还灭了他所有亲人的人,你指望他能对你有情?” 没错,二哥,现在的老人就是穆衡名副其实的二哥,也是他造反路上第一个要掀翻的绊脚石,只是没想到他死了以后,却在这里得到了新生,还覆在周牧海父亲的身上,利用周牧海制造了这些事,想要致他于死地。 即使挨了一拳,穆衡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眼神越发冰冷,“狠心?当初你害死大哥,逼宫杀死父皇,到底是谁更心狠手辣。” 周牧海怔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不知该说些什么,要不后世为什么总结说‘可怜生在帝王家’呢。这些帝王家的人,论心狠谁也不输给他,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硬生生为了权势互相残杀,最后能够登上帝王之位的,也必然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上去的。 动不动就杀大哥、杀父皇的,这到底是怎样混乱残忍的局势,周牧海即使没有看见,也能大概想象出来,因此他现在不难理解穆宴为什么这么恨穆衡,对于亲手杀了自己、还杀了自己全家的人,谁又能不恨。 只是追根究底要说这件事怪谁,还真是没办法争论出来。 穆宴:“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吧?只要我没死,就一定不会放过你,现在你落到我手里,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穆衡摇头,对他的话表现出极度的可笑,“你以为这里还是大瀛吗,你敢杀我,就等着再死一次吧,你没有为所欲为的资本,没有地方能让你逃。” “只要我想。” “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还怎么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穆衡说着看向周牧海,眼底那些温和散的干干净净,带着疏离陌生的冰冷,“我很好奇,你到底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以致他们到现在都没能查出问题所在。 周牧海心情沉重,这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接说:“是我送你的那块表,我在里面放了点东西。” “可那块表没有查出任何的异样。” “药的效用是有用的,我前一次见你,担心你们发现,就想办法加速了药效,你们检查的时候,表就是普通的表,当然没办法查出任何问题来。” 穆衡不知想到什么,讽刺地笑了一下,“你演技真好。” 周牧海沉声没有说话,穆衡的笑特别刺眼,让他心里觉得很不好受,但他毕竟对不起穆衡,也没立场为自己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候,楼下突然响起急促的报警声,一声比一声刺耳。 周牧海跟穆宴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他们扭头看了穆衡一眼,随即周牧海快速朝门外走去,穆宴则脸色阴沉地死死盯着穆衡,整个人变得极其谨慎戒备起来。 穆衡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也猛一咯噔,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来的人很有可能是赵戈,他应该没傻到单枪匹马地跑过来。这别墅表面看起来精致漂亮,其实还装着很多监控报警设备,刚才应该就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报警装置,才会引起报警器发出响声。 但没一会周牧海又走进房间,朝穆宴摇了摇头,“没事,是只野猫。” 穆宴没有多想,“嗯,明天就通知赵戈,让他拿东西来换人。” 周牧海没动,仍是紧盯着穆宴,“我说过东西会帮你弄到,但如果这段时间穆衡出了什么事,就算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们也没有交易的必要了。” 穆宴阴森森地瞥了穆衡一眼,“我说到别到,决不食言。” “最好是这样。” 他们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周牧海临走前欲言又止地看了穆衡一眼,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穆衡索性闭目养神,懒得再看这些脏他眼睛的东西。 门刚关上,穆衡便紧跟着睁开眼睛,神色之中难掩担忧。 不知道赵戈现在怎么样了,看周牧海跟穆宴的样子,这间别墅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安全,他们既然装了报警装置,有可能还请了人看守别墅,如果赵戈找的人不多,今晚看起来便绝对会有一场恶战。 穆衡这边正担心着,便听门边再次传来开门声,他神经不禁绷了起来,视线牢牢盯着房门处。 也就是那几秒的时间,房门便被打开了,赵戈冲过来迅速给穆衡解绳索,他看见穆衡此时模样时脸色极为难看,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赵戈一边解绳子一边说道:“这里还有周牧海的人,趁有人牵制住他们,我们赶紧走。” “好。”穆衡没有多说什么废话。 两人都知道此刻形势严峻,没时间说多余的废话。 看赵戈的神色就知道周牧海这里的人不简单,应该是他雇佣的保镖,至少能跟赵戈带的人能打个平手,也难怪赵戈会这么紧张。 好的不灵坏的灵,赵戈还没来得及将穆衡所有的绳子解开,房门处便猛地出现了两道身影。 赫然是周牧海跟他的保镖。 那位保镖身强体壮、肌肉虬结,给人一种充满爆发力的感觉。 第42章 : 大概半小时后,赵戈和穆衡一人一脚踹翻企图抓住他们的男人,赵戈手里拎着砸断的椅子腿,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散发着血腥的味道。他们迅速冲出别墅,便有人将车开了过来,赵戈猛地拉开车门,招呼正跟围攻他们的男人纠缠的穆衡。 “快走!” 穆衡边打边退,他手里也是根椅子腿,逼的对方不敢太过接近,企图从侧面包抄穆衡。 赵戈跟着上车,挡住男人的攻击,“你先上车。” 穆衡没矫情,现在多犹豫一秒就多一分麻烦,他迅速钻进后车厢,“别管他们,你快上车。” 见穆衡进了车厢,赵戈便没什么顾虑了。他眼神冰冷地盯着面前的两人,那是一种充满杀气的注视,接着猛地弯腰避过袭击,抡起椅子腿狠狠击中对方腹部,趁对方痛的弯腰之际,赵戈以膝盖顶住对方腹部,双手成拳用尽全力砸在对方背上,他下手极狠,几乎把人往死里打,见对方没有反抗能力,这才踹开这人,抡起椅子腿砸向试图从背后偷袭的人。 赵戈没有恋战,只要能救出穆衡,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这些人。今晚也是怕周牧海狗急跳墙,所以才没带多少人,打算潜入别墅先偷偷把人救出来,谁知道周牧海别墅这么牢不可破,处处都是陷阱。 汽车已经发动,赵戈扔掉椅子腿,抓着穆衡手快速上了车,然后猛地将车门关上。 一辆银色汽车从前方驶来,试图就此截停赵戈的车,那架势看起来是打算如果他们不停,就撞过来强行让他们停下来。 穆衡朝车窗外看了眼,他们车子刚驶离别墅,旁边是一条半米宽的水沟,一旦撞过去虽然没有危险,却会让车子没办法再开动,而且在车里不好动弹,他们根本没办法反抗,就直接等于被困在里面,只能坐以待毙了。 赵戈这时候格外冷静,但这种冷静不但没法安抚人,反而是带着一种飘忽不定的危险感。 他低沉道:“加速撞过去。” 穆衡顿时了然,赵戈是在赌,他们车速加快,停的时候因为惯性,车仍然会相撞,这样唯一能避免相撞的可能便是对方停下或者变道,他堵的就是对方不想死,在死亡面前人的本能就是求生。 汽车以极快的速度朝前开去,穆衡抓紧车窗上方的扶手,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犹如被一双手紧紧攥着。 两辆车的距离在不断缩近,危险的感觉像针尖不断刺入皮肤,引来令人战栗的恐惧感。 在就要相撞的前一秒,那辆银色汽车突然猛打方向盘,极速拐入旁边的空地。司机紧握方向盘的手出了汗,悬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车径直朝着仅有昏暗路灯照明的道路前行,道路两旁的树木在灯光映衬下,透着一股森然的阴冷。 穆衡转过头看远处笼罩在灯光下的别墅,仍然能听见打斗的声音,但已经看不清人的身影了。 他放松神经靠在椅背上,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任赵戈认真检查他的伤势,温暖的手指用力捏着骨头,检查有没有造成太重的伤害。 “我没事,”穆衡忽然想起赵戈受了伤,连抓住他的手,紧张掀开赵戈衣领检查伤势,“你感觉怎么样?” “能动,应该没伤到骨头。” “有淤血。” “没事,”赵戈看向穆衡,“你没事就好了。” 穆衡苦笑一声,“我没想到真的是周牧海,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太好了,还好带着项链。” “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周牧海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对你青眼有加,还有他后来做的事,有太多的巧合了。” 穆衡点头,心情虽然沉重,但因为早就接受了事实,也没觉得太可惜。 “对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知道我们下楼碰见那人是谁吗?” 赵戈不知道穆衡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压根没怎么注意过,只记得是个老人,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怎么了?” “他是周牧海的父亲,准确来说,应该说是那具身体是周牧海的父亲,其实里面的灵魂早就易了主,”穆衡见赵戈态度认真起来,这才极为慎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那个人我们都知道,是穆宴。” 赵戈脸色顿时变了,“怎么会是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穆宴死后就来到了这里,他潜伏这么多年,肯定早就在打魂玉的主意,他想重回大瀛,目的我们都清楚。” 赵戈有些讽刺地说:“沈家都没法确认的事,他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的身体肯定出了某种问题,让穆宴不得不铤而走险。” “周牧海呢?就因为穆宴占用的是他爸的身体,就对他言听计从。” 穆衡盯着掌心,想起不久前还跟周牧海在农家乐吃饭的事,淡淡道:“应该是穆宴说了什么,但不管他说什么,肯定都是谎言,周牧海看样子没打算害死我。” 因为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所以车直接开到了医院,这家医院赵家有很大一部分的股份,因此赵戈刚到,医生便安排两人直接进去检查包扎,态度极其殷切热情。 穆衡身上只有一些小擦伤,最重的还是之前被穆宴用木棍击中的那一下,现在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以防万一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但以后必须小心行事,再出这样的事或许就没这样幸运了。 赵戈担心穆衡,是同时听的两人的检查报告,确定穆衡无碍才松了一口气,反倒对自己的病情并不是很紧张。在跟医生确定伤好后能够恢复到之前状态,并且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以后,便摆出了一副轻松的姿态。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十二点,赵戈和穆衡的伤势都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两人便决定还是回别墅养着,连续好几次的住院经历让穆衡对那地方有了些生理性的厌恶,看见医院那无处不在的白色墙壁便觉得烦躁。 城市精美的霓虹灯光与川流不息的车辆将不久前的阴霾驱散不少,穆衡让司机打车回去,自己顶替了司机的位置,带着穆衡一起找餐厅吃饭。 他发现穆衡可能失踪以后,便着急地带人定位项链位置,别说吃饭,就连口水都没喝,而从一开始就被绑到别墅的穆衡恐怕更是如此。 夜晚的气氛有些沉寂,赵戈专心开车,穆衡侧头望着窗外,侧脸的弧度看起来疏远而低落,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即使没有任何交流也并没感觉到尴尬,这种陪伴在过去几年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习惯,有时候并不需要刻意用言语来活跃气氛。 这样开着开着车,不知道是谁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在格外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响亮。 赵戈侧头看向穆衡,眼里分明带着些笑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歉意,似乎觉得没将穆衡投喂好,也是他的错误。 穆衡尴尬地笑了笑,“我其实没那么饿,只是肚子……” 他话音未落,肚子紧跟着又响了起来,像在抗议主人的残酷虐待,朝满脸笑意的赵戈要求投喂食物。 沉默的气氛因为肚子饿而焕然消散,赵戈原本有些自责的沉重心情也紧跟着轻了许多,眼底透着些促狭调笑的意味。 他将车停在一家餐厅,让穆衡待着不用下车,自己进了餐厅没一会便提着打包好的饭菜上了车,他原本打算让餐厅送到别墅的,后来听见穆衡肚子响的声音便改变了主意,毕竟餐厅将饭菜送到别墅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能把自家宝贝给饿着了,尤其是他们还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车子刚开进别墅,赵戈就接到手下人的电话,战战兢兢地告诉他周牧海跟他父亲已经逃走了,那些保镖抓住了一些,但审讯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周牧海显然不会将自己的逃跑线索透露给这些人。 赵戈心情因此有些暴躁,要不是当时担心穆衡,他一定得盯住别墅亲手把周牧海逮住。 当时他正在给穆衡解绳子的时候,周牧海跟他其中一个保镖便正好冲了进来,双方一照面便直接动手打了起来,好在当时穆衡的绳子已经解开了。赵戈直接冲着周牧海去了,他下手没有丝毫留情,周牧海自然不是赵戈的对手,但当时第一他不恋战急于带穆衡离开,第二周牧海其他保镖也冲了过来,导致赵戈不得不护着穆衡往楼下退,放弃了生擒周牧海的计划。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竟然就让周牧海带着人跑了! 在见识过现代科技之后,穆衡并不觉得他们能逃到哪去,“应该很容易找到人吧?” 赵戈脸色难看,“不躲当然容易,就怕他们躲起来,世界这么大,总不能挨个地毯式地搜查。” “你打算怎么办?” “想尽办法找,”赵戈狠声道,“我就不信他们能躲一辈子。” 穆衡将打包好的饭菜摆到餐桌上,闻着菜香便已经控制不住食欲了,受伤是一回事,不能让肚子饿是另一回事,何况现在已经过了平时吃饭的时间,穆衡肚子的确在唱反调了。 他淡道:“穆宴想要魂玉,肯定还会再现身的。” “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输。” 穆衡想了想,摇头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珣儿已经很危险了,再把穆宴放过去,他的压力会更大。” 赵戈顿了顿,认真地说:“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 第43章 : 很凑巧的是,穆衡跟原身的生辰仅仅相差四天。 就在四天前,他刚过完属于原身的生日,原以为凭着原身的人气,应该没人为他庆祝才是。 没想到原身生日那天,竟意外地有不少人现身捧场。 不管是sk的总裁李唐,还是国际著名导演周牧海,以及演艺界闻风而动的所谓大牌,他们的出现都预示着穆衡地位的变化。 电话、短信、微博,穆衡从各种渠道收到数不清的生日祝福,还拒绝了好几个人的单独邀约,只跟周牧海简短见了下。 赵戈找周牧海麻烦的事,穆衡后来听人说起了,据说周牧海为此损失了好几千万,这使穆衡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那天周牧海也只是判断有误,事后他还特意找自己解释了一遍。 话倒是说开了,付诸东流的损失却没法再修复。 周牧海比较看得开,用戏谑的方式说:“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你跟赵戈的事我少往里凑。” 他始终将问题放在赵戈身上,不牵扯穆衡半分。 既没提弥补赔偿的事,也没打算因此影响到彼此的交情。 这一件件事情过来,穆衡对周牧海有了新的看法,周牧海显然是个值得结交之人,行事稳重有序,为人坦诚直率。 要是换了在大瀛,此人定然也能位极人臣,功成名就。 周牧海送的贺礼也很实用,是一块钢制白金劳力士机械表,表面精细、造型优雅,蚝式表壳与恒动机芯彰显着瑰丽奢华。 无功不受禄,若在平常穆衡是断然不收的,但周牧海借着寿辰的名头,他要是不收便显得不近人情了。 只得暗地记下此事,想着等周牧海寿辰再将礼还回去。 但不知为何,赵戈对周牧海始终很有成见,听说他单独见了周牧海便很是不悦。 尤其穆衡还收下了周牧海送的礼物。 只是赵戈不高兴是不高兴,却没对穆衡将表戴在腕上的行为表现出明显的反感。 两人为此闹了两天的不愉快,这事就算是翻了篇。 到了穆衡真正寿辰那天,他一大早便开始莫名的激动忐忑,起床看时间发现才7点钟。 赵戈特意让秘书将今天所有行程取消或往后挪。 之前所有跟穆衡待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从没忘记给穆衡过寿辰,礼物往往也是穆衡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然穆衡也不会这么期待了。 他总觉得赵戈这次会玩的比较大。 然而在赵戈的计划里,最备受期待的礼物自然得留到最后揭晓。 赵戈先带穆衡去了首都最著名的科技展览馆,他提前联系展览馆,包了三个小时的场,因此两人到的时候馆内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别的任何游客。 穆衡一路都惦记着那份神秘贺礼,偏偏赵戈口风极严,无论是软磨硬泡,还是威逼利诱都休想提前探听到一星半点的□□。 但进了科技展览馆,穆衡所有的注意力便迅速转移了方向。 他对现代科技有着超强的好奇心,那些超乎想象、高深莫测的发明能使他心跳加速,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 赵戈事前翻阅资料,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这时便直接充当穆衡的陪同讲解导游。 从地壳探秘到宇宙之奇,再到太空探索,无数神乎其神的物质跟科技纷纷在穆衡面前展现出来。 没有人能抵抗宇宙星辰壮阔神秘的吸引力。 穆衡通过天文望远镜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太空,那些他曾以为遥不可及的星辰忽然间拉近了距离,近到好像一伸手就能碰触到。 从科技展览馆出来,穆衡满脸心悸地问了赵戈一个问题。 “宇宙有无数星系,星系又分恒星、行星、卫星等,与之相比,地球不过是沧海一粟,那又是否存在其他的智慧生物?” 赵戈全程解释得很详细,从穆衡那感受到了极强的需求感,因此心情很好,“这是科学界正在探索的问题,但我认为一定存在。” 穆衡又道:“如果他们的科技更先进,有摧毁人类的可能吗?” 皇帝陛下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赵戈笑起来,将紧张的气氛调节得轻松许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担心这个干嘛,放心,起码我们有生之年这种事不会发生——有时候心情沮丧了,可以来看看这些宇宙星辰,你就会觉得自己这点麻烦根本不算什么事。” 随后他们又游玩了几处地方,等到吃晚餐的时间,赵戈领着穆衡到了早已预定好的餐厅。 位于三十五层的空中花园,全玻璃设计与露天餐位的布置,使得夜色下蜡烛的光芒格外浪漫迷人,抬头便是璀璨的点点繁星,隐约能听见优雅的大提琴曲调,和着舒适的晚风洗涤着心灵深处。 红酒在烛光的映衬下犹如顺滑的丝绸,赵戈端起高脚杯与穆衡轻轻相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戈笑道:“风景还不错吧?” 穆衡不得不承认,环境的确是调动气氛的好道具,比如此时此刻他便能清楚感觉到浪漫气氛所带来的变化。 “我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吃饭。” 赵戈笑了,“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的第一次。” “我们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没厌倦过彼此,感觉就跟……嗯,现在形容的热恋期一样。” 赵戈用刀叉将牛排切好,动作自然地交换给穆衡,淡道:“哦,其实偶尔也挺厌烦的。” “??” “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最爱你,就没那么烦了。” 穆衡佯怒瞪着赵戈,不甘落后地道:“其实我有时也很厌烦你。” “!!!” “但没办法,觉得这辈子摆脱不了你,没你就不行了。” 两人说完话便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没一会儿又从彼此的话中感觉到暧昧的情愫。 好像…………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他们几乎同时错开视线,掩饰般地低头切着牛排,偏偏手忙脚乱半晌也没喂到嘴里去。 尽管觉得两人都老夫老妻了,还玩年轻人那一套有些俗气幼稚,赵戈仍然一步没落地走完了全套流程。 服务员将蛋糕从门口推进来,在欢快的生日歌曲旋律之中,赵戈快步点燃了位于空中餐厅前方的几根蜡烛,烛光照亮了那片原本昏暗的区域。 穆衡这才发现,原本那里摆满了玫瑰花瓣,还拼凑成爱心的形状。 他走近一些,又惊愕地发现爱心中写着他的名字,旁边附着祝福语:生日快乐。 惊喜是显而易见的,方式虽然拙劣却体现出了赵戈的用心,只是穆衡没太能透彻地理解到玫瑰所代表的精髓,将其完完全全当成了普通的花瓣。 这并不影响玫瑰能够带来的效果。 他们在三十五层、露天的空中餐厅忘情接吻,汹涌的对彼此的渴求驱使着本能的行为。 赵戈将穆衡压倒在地上,脱掉他衣服的时候,穆衡突然想起那件他魂牵梦绕的贺礼,他在赵戈盛怒的血脉偾张的注视下,艰难地将脱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 轻咳一声掩饰满脸潮红,“我们还是先去看你的贺礼吧。” 赵戈露骨地盯着穆衡,赤-裸裸跟在视-奸他似的,“你就这么惦记那件礼物?” “嗯,不看见是什么我浑身难受。” “也许你会失望。” “我认为不会,”穆衡深深注视着赵戈,“那一定是件我特别喜爱的礼物。” 只要那件礼物是赵戈送给他的。 汽车一路飞驰抵达别墅,沈萧潇显然又被打发出去了,别墅内空荡荡的,使得脚步声踩在整洁明亮的地板上,声音格外响亮。 穆衡戴着眼罩,紧紧抓着赵戈手往前方走,他明明已经熟悉了别墅的构造,但在视线被剥夺时,只觉得黑暗中的所有都极其陌生,唯有他紧紧抓着的那双有温度的手,能引导他走向正确的前方。 他碰到了墙角。 现在应该是在二楼的某个拐弯处,前方有风吹过来,外面应该是阳台。 赵戈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低喊了声‘停下’后,将备好的钥匙插入房门锁眼中。 门打开以后,穆衡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焚香味,是他很熟悉的常年命人点在熏香炉中的香味。 没想到赵戈竟能在此处找到,还特地为他点了起来。 走进房间,赵戈便没了下一步动作,穆衡有些急切想揭开眼罩一睹房间真容。 “现在能揭眼罩了吗?” 赵戈顿了一顿,声音听起来带着微微的叹息,“可以了。” 穆衡迫不及待将眼罩揭开,刹那间便被眼前所看见的惊怔在原地,连抓着眼罩抬高的手臂也忘了放下。 此时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间画室,这里也是赵戈唯一不让他进的地方,穆衡原先便猜测里面藏着秘密,却没想到里面藏的所有竟然都是…… 竟然都是他的画像! 第44章 : 很凑巧的是,穆衡跟原身的生辰仅仅相差四天。 就在四天前,他刚过完属于原身的生日,原以为凭着原身的人气,应该没人为他庆祝才是。 没想到原身生日那天,竟意外地有不少人现身捧场。 不管是sk的总裁李唐,还是国际著名导演周牧海,以及演艺界闻风而动的所谓大牌,他们的出现都预示着穆衡地位的变化。 电话、短信、微博,穆衡从各种渠道收到数不清的生日祝福,还拒绝了好几个人的单独邀约,只跟周牧海简短见了下。 赵戈找周牧海麻烦的事,穆衡后来听人说起了,据说周牧海为此损失了好几千万,这使穆衡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那天周牧海也只是判断有误,事后他还特意找自己解释了一遍。 话倒是说开了,付诸东流的损失却没法再修复。 周牧海比较看得开,用戏谑的方式说:“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你跟赵戈的事我少往里凑。” 他始终将问题放在赵戈身上,不牵扯穆衡半分。 既没提弥补赔偿的事,也没打算因此影响到彼此的交情。 这一件件事情过来,穆衡对周牧海有了新的看法,周牧海显然是个值得结交之人,行事稳重有序,为人坦诚直率。 要是换了在大瀛,此人定然也能位极人臣,功成名就。 周牧海送的贺礼也很实用,是一块钢制白金劳力士机械表,表面精细、造型优雅,蚝式表壳与恒动机芯彰显着瑰丽奢华。 无功不受禄,若在平常穆衡是断然不收的,但周牧海借着寿辰的名头,他要是不收便显得不近人情了。 只得暗地记下此事,想着等周牧海寿辰再将礼还回去。 但不知为何,赵戈对周牧海始终很有成见,听说他单独见了周牧海便很是不悦。 尤其穆衡还收下了周牧海送的礼物。 只是赵戈不高兴是不高兴,却没对穆衡将表戴在腕上的行为表现出明显的反感。 两人为此闹了两天的不愉快,这事就算是翻了篇。 到了穆衡真正寿辰那天,他一大早便开始莫名的激动忐忑,起床看时间发现才7点钟。 赵戈特意让秘书将今天所有行程取消或往后挪。 之前所有跟穆衡待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从没忘记给穆衡过寿辰,礼物往往也是穆衡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然穆衡也不会这么期待了。 他总觉得赵戈这次会玩的比较大。 然而在赵戈的计划里,最备受期待的礼物自然得留到最后揭晓。 赵戈先带穆衡去了首都最著名的科技展览馆,他提前联系展览馆,包了三个小时的场,因此两人到的时候馆内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别的任何游客。 穆衡一路都惦记着那份神秘贺礼,偏偏赵戈口风极严,无论是软磨硬泡,还是威逼利诱都休想提前探听到一星半点的□□。 但进了科技展览馆,穆衡所有的注意力便迅速转移了方向。 他对现代科技有着超强的好奇心,那些超乎想象、高深莫测的发明能使他心跳加速,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 赵戈事前翻阅资料,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这时便直接充当穆衡的陪同讲解导游。 从地壳探秘到宇宙之奇,再到太空探索,无数神乎其神的物质跟科技纷纷在穆衡面前展现出来。 没有人能抵抗宇宙星辰壮阔神秘的吸引力。 穆衡通过天文望远镜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太空,那些他曾以为遥不可及的星辰忽然间拉近了距离,近到好像一伸手就能碰触到。 从科技展览馆出来,穆衡满脸心悸地问了赵戈一个问题。 “宇宙有无数星系,星系又分恒星、行星、卫星等,与之相比,地球不过是沧海一粟,那又是否存在其他的智慧生物?” 赵戈全程解释得很详细,从穆衡那感受到了极强的需求感,因此心情很好,“这是科学界正在探索的问题,但我认为一定存在。” 穆衡又道:“如果他们的科技更先进,有摧毁人类的可能吗?” 皇帝陛下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赵戈笑起来,将紧张的气氛调节得轻松许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担心这个干嘛,放心,起码我们有生之年这种事不会发生——有时候心情沮丧了,可以来看看这些宇宙星辰,你就会觉得自己这点麻烦根本不算什么事。” 随后他们又游玩了几处地方,等到吃晚餐的时间,赵戈领着穆衡到了早已预定好的餐厅。 位于三十五层的空中花园,全玻璃设计与露天餐位的布置,使得夜色下蜡烛的光芒格外浪漫迷人,抬头便是璀璨的点点繁星,隐约能听见优雅的大提琴曲调,和着舒适的晚风洗涤着心灵深处。 红酒在烛光的映衬下犹如顺滑的丝绸,赵戈端起高脚杯与穆衡轻轻相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戈笑道:“风景还不错吧?” 穆衡不得不承认,环境的确是调动气氛的好道具,比如此时此刻他便能清楚感觉到浪漫气氛所带来的变化。 “我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吃饭。” 赵戈笑了,“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的第一次。” “我们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没厌倦过彼此,感觉就跟……嗯,现在形容的热恋期一样。” 赵戈用刀叉将牛排切好,动作自然地交换给穆衡,淡道:“哦,其实偶尔也挺厌烦的。” “??” “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最爱你,就没那么烦了。” 穆衡佯怒瞪着赵戈,不甘落后地道:“其实我有时也很厌烦你。” “!!!” “但没办法,觉得这辈子摆脱不了你,没你就不行了。” 两人说完话便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没一会儿又从彼此的话中感觉到暧昧的情愫。 好像…………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他们几乎同时错开视线,掩饰般地低头切着牛排,偏偏手忙脚乱半晌也没喂到嘴里去。 尽管觉得两人都老夫老妻了,还玩年轻人那一套有些俗气幼稚,赵戈仍然一步没落地走完了全套流程。 服务员将蛋糕从门口推进来,在欢快的生日歌曲旋律之中,赵戈快步点燃了位于空中餐厅前方的几根蜡烛,烛光照亮了那片原本昏暗的区域。 穆衡这才发现,原本那里摆满了玫瑰花瓣,还拼凑成爱心的形状。 他走近一些,又惊愕地发现爱心中写着他的名字,旁边附着祝福语:生日快乐。 惊喜是显而易见的,方式虽然拙劣却体现出了赵戈的用心,只是穆衡没太能透彻地理解到玫瑰所代表的精髓,将其完完全全当成了普通的花瓣。 这并不影响玫瑰能够带来的效果。 他们在三十五层、露天的空中餐厅忘情接吻,汹涌的对彼此的渴求驱使着本能的行为。 赵戈将穆衡压倒在地上,脱掉他衣服的时候,穆衡突然想起那件他魂牵梦绕的贺礼,他在赵戈盛怒的血脉偾张的注视下,艰难地将脱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 轻咳一声掩饰满脸潮红,“我们还是先去看你的贺礼吧。” 赵戈露骨地盯着穆衡,赤-裸裸跟在视-奸他似的,“你就这么惦记那件礼物?” “嗯,不看见是什么我浑身难受。” “也许你会失望。” “我认为不会,”穆衡深深注视着赵戈,“那一定是件我特别喜爱的礼物。” 只要那件礼物是赵戈送给他的。 汽车一路飞驰抵达别墅,沈萧潇显然又被打发出去了,别墅内空荡荡的,使得脚步声踩在整洁明亮的地板上,声音格外响亮。 穆衡戴着眼罩,紧紧抓着赵戈手往前方走,他明明已经熟悉了别墅的构造,但在视线被剥夺时,只觉得黑暗中的所有都极其陌生,唯有他紧紧抓着的那双有温度的手,能引导他走向正确的前方。 他碰到了墙角。 现在应该是在二楼的某个拐弯处,前方有风吹过来,外面应该是阳台。 赵戈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低喊了声‘停下’后,将备好的钥匙插入房门锁眼中。 门打开以后,穆衡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焚香味,是他很熟悉的常年命人点在熏香炉中的香味。 没想到赵戈竟能在此处找到,还特地为他点了起来。 走进房间,赵戈便没了下一步动作,穆衡有些急切想揭开眼罩一睹房间真容。 “现在能揭眼罩了吗?” 赵戈顿了一顿,声音听起来带着微微的叹息,“可以了。” 穆衡迫不及待将眼罩揭开,刹那间便被眼前所看见的惊怔在原地,连抓着眼罩抬高的手臂也忘了放下。 此时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间画室,这里也是赵戈唯一不让他进的地方,穆衡原先便猜测里面藏着秘密,却没想到里面藏的所有竟然都是…… 竟然都是他的画像! 第45章 : 穆衡惊喜地抬起头,“你怎么会在这?” 赵戈双眼带着淡淡的笑意,手轻放在穆衡卷曲蓬松五颜六色的假发上,满是宠溺意味地揉了揉,笑着说:“这不是挺可爱的嘛。” “哪里可爱?” 穆衡觉得他就像一块电量取之不尽的移动电源,站在哪里都能成为世界的中心。 赵戈从他手里取出相机,坐在旁边自如地揽住穆衡肩膀,“来拍照,眼睛看着镜头,别板着脸了,快笑一笑。” 穆衡嘴角微抽,“你看得出来我有没有笑?” “除了嘴,其他的地方也会笑。” “这样是作弊吧?” 赵戈动作顿了一下,手指停在按钮1厘米处没有落下,“拍还是不拍?” “拍!” 相机拍摄的照片即拍即得,赵戈看了一会,觉得这实在是幅难得的景象,“这张照片要好好保存,谁能想到你会像今天这样,这绝对是段珍贵的历史。” 穆衡也注视着照片,还好从外表来看,能认出他的机率非常之低,“你在幸灾乐祸是吧?” “没有。” “我已经听出来了!” “我没有,是你的错觉。” 穆衡没空跟他理论,现在只拍了一张照片,还剩下九张照片要拍,任务听起来很艰巨。不然随便找九个人,逼迫他们把照片拍完,就可以结束任务了? 赵戈突然出声,打断了穆衡的思忖,“我还可以提个要求是吧?” “……”穆衡满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盯着赵戈。 “别这么看我,再看亲你了啊。” “…………”我就看,你来亲啊! “跟我卖萌也没用,我的要求必须完成,不然收回照片。” 谁怕谁。 穆衡立刻斗志昂扬起来,坐直身体问:“说,有什么要求?” 赵戈微微眯眼,眼底尽是促狭,饶有兴趣地认真说:“还记得以前我教你跳的舞吗?现在再给我跳一遍。” 穆衡先是惊愕,“在这里?” “嗯,”赵戈把他还没出口的理由截断了,“我当你的舞伴。” “你认真的?” “比黄金还真。” 然后穆衡就有点怂了,撇着嘴角耍赖地说:“我不记得了。” “没事我可以教你。” “哎,你教多麻烦呀,这点时间我都把照片拍完了。” “不许卖萌,我现在不吃这套,”赵戈说归说,还是不敢正视穆衡的眼睛,怕不留神就心软了,“你应该知道,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单纯的拍照吧?” 穆衡懒散地拉长了语调,“嗯~” “我不懂演戏,但对释放自我还是有点了解,你不喜欢演戏,我现在立刻带你走,要是你觉得自己还想演戏,就相信我好吗?” 赵戈说话的时候,无比专注地看着穆衡,两人目光对视,穆衡便再没办法说出任何质疑的话来。 他从来都是信任赵戈的。 “我信你。” “好,你坐这别动,”赵戈起身快步往停车的路边走,又转过头说,“等我十几分钟。” 为防止学员动用亲朋好友,他们手机已经提前没收了,穆衡只能看腕表计时,他看了一会便有些头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枕着膝盖做短暂的休息。 阳光晒在身上软绵绵的,嘈杂的人声成为独特的催眠曲。 穆衡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后被广场内猛地放大的嘈杂声惊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顺着嘈杂声看过去,瞬间所有动作都僵硬了,只顾怔怔看着那道朝自己走来的身影,惊讶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做,直到赵戈已经走到他身旁,他还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此时的赵戈跟他穿着同样的小丑服装,戴着滑稽可笑的头套,那张干净英俊的脸涂满了夸张的色彩,极致的白跟极致的红混搭出诡异的视觉效果,看起来有些可笑,但穆衡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没想到赵戈会这样做。 两三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围在赵戈身旁,拽着他衣角笑得特别开心,赵戈也在逗孩子笑,他没做什么夸张的动作,只是表现出了他的善意。 人潮汹涌的广场,位于中央的喷泉制造出绚丽的景观。 两个穿着夸张、装扮滑稽的小丑朝着对方走近,吸引了不少人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那种被注视的奇怪的感觉又涌上了穆衡心头。 他很是不解地问:“你在干什么?” 赵戈用涂抹着惨白色彩、勾画着夸张眉毛的眼带笑地看了穆衡一眼,摸着旁边孩子的发顶问:“你们想看小丑叔叔跳舞吗?” 孩子顿时欢呼起来,又蹦又跳地拍起手来。 “想!” “我也想!” “……” 赵戈站在距穆衡仅一步的地方朝他邀请式地伸出手,“能请你跳支舞吗?为了让孩子们高兴。” “高兴?” 赵戈握住他的手,认真道:“小丑的存在只为给人带来欢乐。” 赵戈就那么牵着穆衡的手来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区域,人们自动朝两边退去,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地。 “你以前很喜欢跳这支舞。” “嗯,舞很美。” “现在没有小丑,只有我和你,跟着我的节奏,把其他所有东西都忘掉。” 他们跳的是华尔兹,看起来优雅而浪漫,彼此协调配合默契的舞姿华丽典雅。 手指相互交握在一起,赵戈手轻放在穆衡肩胛骨处,穆衡则落在他大臂位置,随即赵戈退左,穆衡进右。 华尔兹一开始,两人便迅速进入了状态,只想着下一步该怎样动作,忘了他们扮的是什么,在什么地方,旁边又有多少举着手机拍照的观众。 这一幕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不知不觉间喷泉位置便聚满了观众,他们举着手机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几乎没人大肆喧哗发出嘈杂的声音。 赵戈压低声音说:“还记得我第一次教你跳的时候吗?” “记得,是我寿辰你送我的礼物,那晚我们在寝宫里跳到大半夜,宫女下人以为见鬼了。” “你还把我脚踩肿了。” “我说不跳了,是你非得要教会我的。” 他们在阳光下,无数人的围观下肆无忌惮地跳着华尔兹,旁边喷泉的水柱像在迎合着舞步,时而还有雾状的水汽喷洒而下。 进入状态,忘记周围所存在的一切,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 在华丽精致的宫殿里,只穿着简单的白色里衣,被赵戈紧握着手,一步又一步笨拙地练习着舞步,烛光散发着温和浪漫的黄色光晕,将彼此的影子一同映在深色宽阔的殿门之上。 他在烛火的光亮下静静看着赵戈,迷恋的不是赵戈教的舞步,而是此时此刻他所表现出的认真专注,这些专注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宁肯让自己看起来愚不可及,也不希望这美好的时光以太快的速度结束。 华尔兹结束。 即使穿着滑稽的小丑装,他们仍赢得无数鼓励称赞的掌声。 赵戈轻轻握了下穆衡的手,随即很快松开,“时间是你的了。” 穆衡明白赵戈说的是什么,教授给他的任务表面看起来是照片,其实更多的是他能理解表演的真谛,演什么就得像什么,必须摆脱自己所坚持的原则,就像是小丑,这个角色是为人们带来欢乐的。 那么不能给人带来欢乐的小丑,便是不合格的。 他在这支舞的时间里适应了现场的环境,领悟到了某些他一直在坚持的甚至看起来有些愚笨的原则,他现在必须摆脱那些没必要的束缚。 穆衡穿着颜色夸张的小丑装,现场放开动作模仿着袋鼠两条腿往前蹦跳的动作,又抬起一条腿、举高手臂做金鸡独立的姿势,他始终带着笑意,原本并不夸张的表情被妆容不断放大,变得充满了笑点。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开始有人笑着鼓掌,喊着再来一个之类的话。 赵戈在不经意间缓缓退出人们包围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留给穆衡一人。 表演的时候,穆衡所有动作都是发自内心的,有人为此感到欢乐是件很有荣誉感的事,并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奇怪尴尬。 他踩着怪异的舞步贴近围观的人们,转身之际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糖果,花花绿绿的糖纸让现场围观的小朋友高兴的跳起来。 穆衡将这些糖果分给抢着要的小朋友,听那些孩子叽叽喳喳地说想跟他一起玩,想学那些模仿动物的动作。 他那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便将现场的气氛完全调剂了起来,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小丑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有人愿意跟我拍照吗?” & 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别说十张照片,就是五十张也拍出来了。 等穆衡好不容易从热情的观众包围下逃脱出来,发现赵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教授的确有双火眼金睛,从拍照人的表情便能还原当时的场景,穆衡毫不怀疑,假如他当时真的把拍照应付过去,教授仍然会判定他不合格。 “表现不错,我还以为你会随便敷衍了事。” 穆衡说:“怎么可能。”心中暗想他的确是有过这种计划的。 教授笑眯眯地掂起脚拍穆衡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不过跟女朋友在广场跳舞可不好啊,这是心猿意马不认真知道吗?” “哦,”穆衡纯良地看着教授,“老师你是在妒忌我吗?” 至今还没结婚的老教授吹胡子瞪眼,沉着脸把穆衡直接赶了出去。 第46章 : 地址并不是很详细,但想要循着线索找到准确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两人便开车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高档的小区,拔地而起的建筑风格独特,考虑到视觉跟清新的空气,小区还专门有一片绿化带,看起来格外幽静舒适。 赵戈那位秘书做事很靠谱,两人进小区时并没有遭到阻拦,赵戈将车停在停车场,两人下车后观察一会儿便看到了目标,连具体的门牌号也写的清清楚楚。 他们来的有些急,并没有做太过详细的调查,只知道这地方住着那天找赵戈麻烦的小孩,还有一位老人跟他的孙子。 穆衡下车以后就做了些掩饰措施,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被人偷拍到跟赵戈在一起,难免会产生意料之外的麻烦。 两人乘电梯到了指定的楼层,并敲响了资料写着的那间房门。 以防万一他们还提前编造了假身份,就说是孩子学校的老师,到这里来做家访的,还能借此多打探出一些消息来。 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是个年纪有些稍大的老人,身体看起来还挺硬朗的。他先是仔细打量着两人,客客气气地问:“这地方就我跟孙子住,你们要找谁啊?” 赵戈道:“我们是谢宇的老师,来做个家访了解下情况,方便吧?” 听他们说是老师,老人立刻热情起来,连招呼他们进门,一边乐呵呵地问:“老师,小宇在学校没惹麻烦吧?” “没有,他很听话,家访是学校要求的,每个学生家里都要去。” “哦,哦那你们坐,想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还要去别的地方。” 老爷爷很和善,听他们说是老师也没有再试探,他对自己孙子的学习情况非常关心,不停问他们谢宇的成绩和在学校的交友情况。好在赵戈提前做过准备,让人跟老师谈过,得知了谢宇的一些情况,也不算是乱说的。 等聊得差不多的时候,穆衡便在一旁状似无意地提起另一个孩子,只说自己在学校见到过,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没跟谢宇上一个学校,平时也能有个伴。 听他们主动提起另一个小孩,老爷爷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不是老师吧?” 穆衡没说话。 老爷爷又转过头往房间那瞟了好几眼,表情比之前笃定多了,“你们是来找小珣的吗?” 两人顿时都愣住了,或许是因为一个“珣”字,穆衡心里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沿着心脏蔓延,将周围的一切吞噬了进去。但随即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最近太思念珣儿,才会想到这种看起来并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赵戈是挨着穆衡坐在沙发上的,见状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穆衡的手。 “能问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嘘,轻点声,别让那孩子听见了。”老爷爷冲他们挤了挤眼睛,脸上带着返老还童孩子似的调皮表情,低声道:“那孩子是我捡来的,刚看到他那会浑身又脏又臭,嘿,人小脾气还挺大,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他之前跟我说,最近可能有人会来找他,让我见到你们千万要给他打掩护。” 穆衡一阵无语,“你就这么把他骗了?” 老爷爷道:“什么骗,小孩子总是想父母的,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他的心情就猜的出来,一定是等你们等得着急了,我宁愿跟你们实话实说,也不想看这小孩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听小宇说,他们有写信给你。” 穆衡感觉自己越来越紧张了,刚刚才被压下去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但他表面看起来还是挺镇定的。 “他说要找自己父母?” “我猜的,”老爷爷道,“那孩子心思深,想什么也不肯明明白白说出来,所以只能我来帮他说了。” 穆衡连问道:“他姓什么?” “不知道,那孩子不肯说,对了,你们谁是他爸爸?” 穆衡跟赵戈彼此对视了一眼,穆衡张嘴想说出他们的关系,却被赵戈拉住手及时阻止了。 赵戈看着穆衡说:“他是。”并给了穆衡一个稍安勿躁的暗示表情。 于是老爷爷视线便都集中在了穆衡身上,“你是丢了个孩子吗?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是,孩子丢了这么大的事都不上心,还要孩子来找你们,他不肯主动回去是因为你们吵架了?孩子还小,当爸爸的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吗?” 穆衡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焦躁地问:“我能见见他吗?” 老爷爷一指里面关着房门的那间屋子,说:“他跟小宇都在屋里,你直接进去吧。” 穆衡顾不得其他,他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也许是正确的,虽然不知道穆珣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对方是穆珣的可能实在是有些大,否则谁会做这样的恶作剧,谁会不愿意主动现身,而且还是同时找上了他跟赵戈两个人。 他起身便要快速去打开房门,没想到刚走没两步,就看见一个蓝色衬衫、牛仔裤的小男孩走出来,赵戈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小男孩,确定对方就是当时扼他那孩子。男孩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小尾巴可能是比较害羞,紧跟在男孩身后,偷偷用眼神打量穆衡跟赵戈。 男孩抬头挺胸,走路的姿势一看便是经过专业教习的,他看也没看坐在沙发的两人,径直走到老爷爷身旁,拉着张白嫩嫩的小脸说:“你出卖我。” 爷爷一点都没被他唬住,他挺喜欢这孩子的,笑着说:“什么出卖不出卖的,你不是就想见他们吗,你这孩子,脸皮怎么这么薄,爷爷这是在帮你知道吗?” 男孩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大概意识到事已至此他再说什么也没用,而且见到穆衡跟赵戈他的确有些紧张,又隐隐夹杂着一些莫名的欣喜。 男孩跟穆珣长得完全不同,应该要比穆珣大一些,看起来比较瘦弱,但皮肤非常白净,微微昂着头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傲慢,但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穆衡突然连自己都说不清地心慌起来,他迈着像是灌了铅的脚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男孩的面前。他是很熟悉穆珣的,无论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在某种状况下会出现的情绪,而此时此刻,男孩那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正在不断勾起穆衡的记忆。 他声音甚至是有些发抖的喊了声,“珣儿?” 男孩,也就是穆珣没有说话,他微微低着头,浓密极长的睫毛衬着那张脸蛋尤为可爱,手指仍然下意识地抓着衣角,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穆衡不再犹豫,他肯定地喊道:“珣儿。” 穆珣总算是施舍般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跟穆珣当时被人强行抱走时一模一样,带着失望跟倔强。然后他又往赵戈的位置看了一眼,神色间充满了复杂。 穆珣实际年龄只有十岁,但他的阅历注定跟这些十岁的无忧无虑的孩子不同,他经历过最好的事情,也经历过最坏的事情。但有一点他又跟这些孩子一样,那就是他也很想念自己的父皇和父君,这种感情在穆衡失踪以后,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因为他将要面临更多险峻危险的事情跟人,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他再有软弱的心理。 但此时此刻,就这样站在穆衡跟赵戈面前,他忽然间发现自己还是那个穆珣,并没有被改变,他还是会软弱,还是会想念这些人,想念这些狠心抛下他离开的人。 “真的是你,”赵戈也难掩惊讶跟欣喜,“你怎么会来这?” 穆珣还在生气,傲娇地扭过头,“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赵戈笑了笑不再说话,但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发抖,有一股被压抑的喜悦在他内心肆意冲撞,仿佛恨不得撞穿血肉清清楚楚绽放在所有人面前。 穆衡在穆珣面前半蹲下来,他双手扶着穆珣肩膀,认认真真看这张陌生却又带着熟悉感的脸。 他说:“我没想到会是你。” “为什么想不到?你能这样我为什么不能?” “你是自己……?” 穆珣眨了眨眼,板着小脸冷静得不像话,“怎么可能,我才没那么愚蠢。” 某个蹲在穆珣面前,被毫不犹豫称之为愚蠢的人尴尬地怔了怔,挣扎着说:“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的确没有想到。 他的原意是借助阵法将赵戈拉到大瀛,没想到中途跑出来个沈萧潇,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尤其是当时赵戈竟然恰好也在招他的魂。穆衡自然知道那样做会有一定危险,甚至有可能会死,但他就是在赌,当然最后的结局是他输了。 穆珣毫不留情微微抬起下巴讽刺地笑了一下,他那表情实在不像个孩子,连旁边的老爷爷都看得有些愣了。 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自己会一句都听不懂。 穆衡拉着穆珣的手,能再见到孩子让他高兴得过了头,他做梦都没想到他、赵戈和珣儿还有能在一起的时候,尽管他意识到这其中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是那些在此时此刻都不重要了,没什么比他还能再见珣儿更重要。 他之前无数次的意识到珣儿身处大瀛的危机之中,甚至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自己远在这里就算是担心也没用,现在穆珣能好好地出现在他面前,穆衡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能落了下来。 他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加倍对珣儿好,把以前的一切都弥补起来,他不会再逼珣儿学什么,一切都可以随他,他喜欢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反正在这里他们都没有在大瀛的责任,活的恣意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穆衡便笑着说:“珣儿,跟我回家吧,别闹脾气了。” 穆珣甩开他的手,不可思议地盯着穆衡,“你觉得我在闹脾气?”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们。” “凭什么。” 大概看不惯他们在这这么罗嗦,赵戈也径直朝着穆衡走过来,作势便要去把穆珣直接抱走,他也算是了解穆珣的性格,与其跟他争论还不如来硬的,总之先把人带回去再慢慢解决后面的事情。 但赵戈没能成功碰到人,穆珣似乎提前意识到什么,在赵戈过来之前便猛地转身窜到了老爷爷身边,双手紧紧抱着老爷爷的腰,嘴里则毫不松口地说:“我不跟你们走,我已经提示得那么明显,你们竟然不来找我,现在想带我回去,晚了!爷爷,我就住在你这行吗?我可以给小宇补习功课,等我长大了就好好孝顺你!” 老爷爷听得乐呵呵的,连声笑道:“好好好。”顿了顿,又想到现在情况不对,“小珣啊,你有这份心就行了,现在你亲爸爸来了,你别闹脾气了,听话啊,快跟爸爸回去,有什么不高兴的以后再慢慢解决,这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事。” 穆珣抱着老爷爷的手没动,他轻轻瞟了穆衡跟赵戈一眼,耷拉着眉眼,委委屈屈地开始诉起苦来,“爷爷,我没冤枉他们,是他们先不要我的,我那时候特别难过地让他留下来,他竟当着我的面毫不犹豫地就离开,之后很久都没有再出来。我还这么小,不懂事,也对付不了大人,他们也不想想我该怎么办,他们不要我的时候,我一个人吃了多少苦,你说我怎么能轻易跟他们走,他们下次再把我丢掉怎么办?我以后也许就没这么好运能遇见爷爷了。” 这番话听的穆衡和赵戈一阵沉默,竟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站在那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倒是老爷爷皱着眉头,可能没想到竟然有父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小尾巴魏宇似乎有所感应,坐在穆珣旁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他的背,孩子气地做出安抚性地动作。 穆珣说完气氛顿时就沉默了下来,隐隐带着些压抑的感觉。 老爷爷心疼地拍了拍孩子,对着两个大人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把孩子丢下,孩子是亲生骨肉,不是什么能随便丢弃或者捡回来的流浪猫狗。” 穆衡点了点头,又半蹲下来看着穆珣的眼睛,他实在太了解这孩子了,穆珣要是真的觉得委屈难过,他是绝对不会说一句话的,他只会闭着嘴,从始至终用那种“你有病”的眼神盯着对方,直到对方主动举手投降。 而穆珣现在之所以这样做,甚至还难得地向别人控诉,只有一种可能。 “好吧,”穆衡妥协道,“我说再多你也不信,你希望我怎么做?” 穆珣看了看穆衡,又看了看赵戈,摆正了坐姿,表情看起来也有些严肃,“不是你,是你们。” 赵戈见到穆珣心情好,并不介意满足他的所有要求,“嗯,我接受。” 穆珣见状总算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这会有老爷爷做见证,他也不怕两人反悔。 或者说他怕的不是两人反悔,而是他们根本不愿意保证自己的行为。 以前发生的事穆珣都可以不介意,但他不能接受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那实在太可怕了。 他需要一份保证。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谁也不能反悔。 于是穆珣心满意足地开始提条件。 “第一,你们不能再随便抛下我离开。” 这点即使他不说,穆衡跟赵戈也不会这样做,以前的事的确是一个意外,如果再次发生他心情不会比穆珣好受。 穆珣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你们只能爱我一个,不许把对我的爱分给任何一个人!” 孩子缺爱缺怕了。 赵戈看了穆衡一眼,“这有点强人所难。” 穆珣又道:“哦,我不在的时候允许你们爱对方。” 赵戈微微挑了挑眉,笑着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紧接着穆衡也点头。 穆珣见状仍然是看着穆衡,他眼睛里有些复杂看不清的情绪,总让穆衡感觉他像是知道了什么。 尤其他还特别对穆衡强调了一句,“任何人都不许。” “第三嘛……”穆珣说完便用小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第三条还没想好,下次再补。” 第47章 : 穆衡点点头,轻轻碰了下窦茜有些冰凉的手,“你好。” 窦茜怪异地收回手,又笑道:“我带你去参观下吧,顺便认认人,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团队了。” 工作室刚腾出来,但已有了一定的规模,内部摆放几张办公桌,墙壁挂着‘天道酬勤’四个龙飞凤舞、洋洋洒洒的字,入门往右拐,推开玻璃门便是穆衡的私人办公室。 看起来非常简洁,一张实木办公桌,一张宽大舒适的皮椅,对面摆放着沙发、茶几,窗帘是极素雅的浅绿色,墙角还摆放了青翠欲滴的盆栽,枝桠经过修剪,呈现出整齐好看的外观。 窦茜拉开窗帘,让阳光更好的进入房间。 “这些是我布置的,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 窦茜笑起来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所以很多东西还没准备,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按你的想法做吧。” 窦茜给穆衡留下的印象很好,他几乎没挑出半点瑕疵,无论是窦茜给他的行程安排,还是接下来的发展重心,所有介绍看起来都无可挑剔。 《权术》开机,穆衡进组当天便遭到剧组全体冷落,一方面是不服穆衡,另一方面则是陈跟齐的下场震慑到了他们,导致这些人既心怀不满,又不敢轻易招惹穆衡。 只能选择避而远之。 穆衡不是个健谈的人,也没必须屈尊降贵讨好他人,因此除拍戏外,他很少跟人交谈,更别提有什么亲近之人。 除了周牧海特立独行,就喜欢往穆衡身边凑,按他的说法,是觉得穆衡挺有意思。 穆衡对此不置可否,周牧海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但他实在找不到自己哪有意思了。 穆衡骨子里是高傲的,即使知道当今天下人人平等、不分尊卑,他仍然做不到奉承讨好别人,即使讨好那些对象能为他带来利益。 周牧海讲戏的时候,还特地跟穆衡提起这件事,“我戏讲得再详细,也不如你们私底下对几次戏,熟能生巧嘛,他们对你没那么大敌意,说实在的你看起来特别不好相处。” 都说相由心生,这身体在原身控制时显得软弱可欺,但在穆衡控制之下,便会给人带来一种压迫感。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大概就是差生在街上碰到老师,又或者迟到时候恰好碰到了老总。 这些话穆衡听便听了,第二日照样我行我素,别人不搭理他,他也懒得去搭理别人,好在他天赋极高,又是做过皇帝的,不难理解剧本描述的行为举止,ng次数竟然出人意料的少。 这也是剧组其他演员百思不得其解的。 他们原以为能看到穆衡ng出丑,没想到从第一场戏开始,穆衡就匪夷所思地开始超常发挥,甚至险些压过了另一位二线艺人的风头。 这位二线艺人叫严桥,饰演的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表面对六皇子忠心耿耿,实则是二皇子派来的卧底,专门偷偷传递消息。 严桥很不满穆衡,在他看来穆衡不过是个没演技、没人气的花瓶,连他都不如,凭什么可以演权术的男一号,这他妈是典型的潜规则,没准穆衡就是陪导演睡觉得到的角色。 这样一想,严桥便越发地看不起穆衡。 可他没想到穆衡竟然能够单凭演技将他压制住。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演技好与否跟扮演的角色并没有太大关联,有些影帝即使演个路人甲,也能轻轻松松盖过主角的风头,因此能否出众看的还是演技,能使观众忘记周遭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之中,这才是堪称顶级的演技。 严桥很不服气,他认定穆衡不过是运气好,加上他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才会在对方一声怒叱下,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 他在那个镜头连着ng了六次,后来越拍越紧张,导演气得指着他鼻子大骂。 严桥咬牙攥紧拳头,随后才总算勉强把那一幕过了。 他一直在等还击的机会,只要能再来一次,严桥定然要让穆衡尝尝他的厉害,把先前丢的面子统统找回来。 严桥很快等来了机会,这是他在《权术》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唯一能重振雄风的机会。 演的是严桥扮演的侍卫身份暴露,拼死想刺杀六皇子,失败后死于暗卫之手的一幕。 所有摄像机、灯光到位,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喊道:“。” 六皇子经各方查探,终于揪出了潜藏在身边的卧底。 他身着暗红色蟒袍,假发没入玉冠之中,勃然大怒地怒视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随着一声开始,将手边的砚台朝着侍卫狠狠砸了过去。 “魏陵啊魏陵,本王待你不薄,万万没想到竟是你背叛于我!” 六皇子声音压得很低,夹着惊讶和愤怒,所有的暴戾气息在刹那之间迸射了出来。 砚台擦着侍卫脑袋砸落在不远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可怕声响。 严桥下意识地侧身避开,面前飞来的砚台使他绷紧了神经,大脑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于是便ng了。 严桥气势汹汹站起身,瞪着穆衡怒道:“你想杀了我吗!” 穆衡淡淡看严桥一眼,浑身还带着皇子的威仪,极其镇定道:“我有分寸,不会伤到你。” 严桥满肚子火,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笑话,你说不会伤到就不会吗! 他还要再争论时,一旁若有所思的周导忽然不耐烦道:“行了,别耽误时间,重来一次,你别乱动。” 周导不但没有指责穆衡,反而将问题重心放在他躲避的事情上。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纵容了穆衡的危险行径。 严桥只得咬碎牙往肚里吞,但心底却为这事记了仇,紧接着拔剑刺向穆衡的时候,他便故意加重了力道。 剑没有开刃,但用力刺到胸口仍会带来尖锐的痛感。 穆衡紧皱眉头,瞥向严桥的眼底满是戾气,冰冷浸骨。他没有喊停,而是忍着痛依剧本所写的那样抓紧剑尖,在剑没来得及没入身体的瞬间,猛地一脚狠狠将严桥踹飞出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穆衡在剧组虽然不跟人聊八卦,却不代表他听不见风言风语,严桥私底下多次恶意挑拨他跟周牧海的关系,说他是靠潜规则拿到角色的,还说他拍戏能不ng,指不定私下被周导怎么调-教过呢。 那些话字字狠毒,穆衡记在心中,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严桥了。 没想到严桥竟自己送上门来。 因此穆衡丝毫没有手软,靴底狠狠撞在严桥胸腔上,把剧本描述的动作演成了真。 即使有威亚做为缓冲,严桥仍然摔了个头晕眼花,胸口位置隐隐作痛,倒是没有明显外伤。 他脚步踉跄地爬起来,这次是彻底的爆发了,夹着愤怒跟屈辱,不顾身上还挂着威亚,提着剑柄便砸向穆衡,好在当时旁边很多工作人员,在严桥快冲到穆衡面前时,及时将他制止住。 严桥指着穆衡歇斯底里吼道:“你是故意的对吧?!你们看见没,他这一脚踹得有多重!刚才的砚台也是,他根本就是想砸我,结果扔偏了!” “我是故意踹你又怎么了!” 穆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他此言一出,四下立刻一片哗然,但没等这些人找出言辞来评判他的目中无人。 穆衡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是你动手在先,各位若不信可查验证据,他做刺过来的动作时,也刻意加重了力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牧海也是听见过剧组流言的,他光明磊落不怕别人污蔑,但不代表就会感到高兴。 严桥是该受到惩罚,像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态度,注定只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听完穆衡的解释,周牧海视线立刻转向严桥,严厉道:“是这样吗?” 严桥顿时说不出话来,“我……” 他不必再过多解释,因为监控回放验证了一切真相,严桥原本只想小小惩罚穆衡一下,却没有料到穆衡下手如此凶狠,半点不怕事情闹大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拉完进度条,周牧海沉着脸,不留半点情面地冷道:“严桥是吧?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再跟耍手段的人合作。”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断了严桥今后的无数条路。 严桥瞬间脸色煞白,不敢相信周牧海竟然会这样做,他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而那些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演员却很清楚,周导这是在杀一儆百,他是在警告其他人,绝不容许这类事件再次发生。 不管是拍戏时的小手段,还是在背后传些损人不利己的流言。 所有人都记下了这个警告,同时也将穆衡的危险指数再度翻倍,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的。 如果他们之前对穆衡是避而远之,现在则成了望风而逃,既然惹不起,那我们总躲得起吧。 这人哪里软弱可欺了?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阎王啊! 第48章 : “天哪哪,这是我见过最帅的记者!” “不想当记者夫人的皇后不是好老婆。” “陛下一本正经说段子的样子呆萌呆萌的,爱你么么哒。” “……” 因为有了经验,穆衡这次表现的比较淡定,或者说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些人的表白,而是掩藏在这些表白背后,观众对他的认可。 《代号飞鹰》被誉为改变谍战剧颜值的良心好剧,演员既有颜,又有演技,剧情走的是正剧风,但时不时也会来个轻松的段子,这些段子往往能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 就在《代号飞鹰》收视率持续攀升,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穆衡的粉丝却和郁琳琳的粉丝撕了起来。撕起来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在无数粉丝追捧穆衡的时候,有人看不过去了,郁的粉丝嘲讽说,穆还不是借着郁的人气才走红的,到现在连声感谢都没说太没礼貌之类的。 然后穆的粉丝说:他都是靠自己的实力,凭什么道谢,郁的粉丝优越感也太强了吧。 事情起因很简单,但因为越来越多人的加入,导致后来愈演愈烈,双方争执的话题也越来越大,渐渐扯到艺人学历、黑历史上面去了。 说起黑历史,郁琳琳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当然她现在不但洗清了,还成为网友心中的女神,只是那段历史谁也否认不了。 穆衡这边说的就是原身的事了,要不是郁的粉丝一桩一件扒出来,估计穆的粉丝早就忘记这人以前的德行。 于是这场战役谁也没占到上风,你说不过我,我也说不过你。其实这时候只要双方艺人露个面,握手言个和,事情就轻而易举解决了,可坏就坏在没人出面,压根没人理会这场艺人粉丝的对撕行为,只等着这件事顺其自然地解决掉。 最后这场粉丝闹剧还是不了了之,但粉丝彼此双方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穆衡对郁琳琳没什么好印象,但也没多大的坏印象,粉丝撕起来的时候,窦茜就过来问他,希望他跟窦茜能发条微博,表示彼此感情很好,希望粉丝不要争吵。 穆衡想了想,让窦茜先问郁琳琳的态度,只要她同意自己就没问题。 没想到郁琳琳那边回过来的也是同样的答复,都希望对方能先应下来,没人愿意先退一步。 这种情况其实经纪人可以直接发微博的,反正认证微博也不只在艺人手里,但只发文字会给人一种虚假感,而他们找遍了所拍摄的照片,竟然没能找到一张穆衡跟郁琳琳除拍戏外的合照。 事情便一拖再拖,直接拖到不了了之那张合照也没能如愿拍成。 因为合照的事,双方都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同在娱乐圈共事,也没想过要把事情闹大,那对双方都是一件没有什么益处的事。 人气水涨船高,穆衡“噌”地一下就红了起来,之前也许还有人说《权术》只是个意外,但在看了《代号飞鹰》之后,他们却不得不承认穆衡的实力,最好笑的是,还有网友整理原身以前拍过的路人剪辑,试图从里面挖掘穆衡成功的秘诀。当然在对比之后,他们更肯定了穆衡的进步,尤其是他的努力赢得了不少粉丝的支持。 可不是吗,以前演的那么生涩尴尬,现在演技却已经炉火纯青,这之间要付出的努力跟心血可想而知。 直到此时此刻,穆衡才清楚感受到,过高的人气给他带来的困扰,以前偶尔碰到几个粉丝,要个签名什么的,在现在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自从出门被几个女粉丝拦下,在索要签名后争先恐后和他拥抱,并要求拍照,然后引来越来越多的粉丝,直到彻底被人流淹没以后,穆衡甚至不敢再独自出门了。 他被这个世界如狼似虎的女人给吓坏了。 《代号飞鹰》取得好成绩,几位主演也不断接到新的节目邀约以及广告代言,穆衡虽然是电视剧的最大获益者,但论人气还是比不上男一、女一的。窦茜跟穆衡商讨过后,给他接了两个代言,一个很火的综艺节目,将曝光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既让粉丝了解到穆衡的冰山一角,又利用这冰山一角诱导更多人的加入。 拍完代言节目,刚好赵戈就在这附近应酬,顺便坐上了待会穆衡要上的车,这种车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至于工作人员早就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穆衡拍的是一款饮料的广告代言,饮料主打营养健康,尤其早上喝能为身体提供能量。他的另一位同伴是广告里的女神,第一幕是没喝饮料跟女神说话被嫌弃,第二幕是喝了饮料精神饱满跟女神打招呼,同时收获女神微笑及好感,然后便是拿出饮料给女神一起分享,通过这样的对比来凸显饮料的力量。 录完广告,女神将饮料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朝穆衡笑道:“这次拍的真顺利,我之前拍一个广告,遇见个新人,ng了十几次才成功。” 这是非常明显的搭讪,她声音刻意压的分外动听,弯弯的眼角带着温柔示好的光芒。 可惜穆衡无心欣赏,他之前就听窦茜说赵戈来了,在车里等着,这会只想快点拍完离开,哪还有心思理会谁的搭讪。 见穆衡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女神眼神转向别处,又转回来,“待会还有事吗?我请你喝咖啡。” 穆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有事。” “哦,很遗憾,以后有机会再请你。” 女神不无尴尬、失落地转身走了。 穆衡在窦茜、助理的陪同下离开广告公司,助理是最近新找来的,手脚麻利,很会看事,嘴也甜,平时就穆哥、茜姐地叫,至于穆子墨,他在穆衡拍完《代号飞鹰》就主动走了,理由是没有伯乐发现他这匹千里马,他认为自己不适合娱乐圈,决定另投身于音乐的怀抱。 只是以穆子墨的尿性,穆衡打赌他坚持不到一周,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穆子墨热情有余,但找不准自己的定位,或者说他想的太多。他离开音乐行业,喝的伶仃大醉跑到穆衡那发酒疯,穆衡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人踹到赵戈那去了,反正那么大的公司也不缺这么个员工。 穆衡当时是这样说的,“他能做的尽管安排,人不死就行。” 穆子墨后来不知从什么渠道听说了这句话,特别伤心地给穆衡打电话,不过他后来还是坚持了下来,并且在赵戈的严厉管教下,成长得越来越出色。 穆衡拍摄广告的行程是对外公布了的,因此广告公司外挤了不少粉丝,手里还举着他的照片以及名字的牌子,见穆衡出来便兴奋地大喊着穆衡的名字。那架势仿佛恨不得把穆衡活扒了,要不是有保安挡着,穆衡现在肯定又得被人流堵起来。 窦茜在旁边低声道:“转头看她们,笑一下,然后直接往前面走,保安会把人拦住的。” 穆衡微微点头,按她说的做了,尽管只是一个微笑,也足以让粉丝激动亢奋起来,穆衡加快脚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即使能感受到粉丝的爱,这份爱在他看起来也太疯狂了,还是像赵戈这样内敛一点的好。 粉丝紧跟着冲到了车旁,乌泱泱的人群带着极大的压迫感,穆衡在保安的护送下进入后车厢,隔着车窗玻璃看外面疯狂炙热的粉丝,她们还在喊他的名字,试图突破保安的包围拦下穆衡乘坐的车。 他正看得入神,下巴就被一只手捏住,强硬地促使自己转过头来。 穆衡眨了眨眼,盯着面前容貌俊朗的赵戈,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赵戈凑过来,蜻蜓点水地碰了下他嘴唇。 穆衡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知道这不是个挑起情-欲的好地方,只能遗憾地舔了舔唇。 他轻声问:“你是刚好在这,还是因为这里有我?” 赵戈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你的粉丝越来越多,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有点嫉妒,以后想偷偷见你比以前难了。” 穆衡很不解,“为什么?我们必须隐瞒彼此的关系吗?” “同-性恋情曝光也许会毁了你现在的一切。” “我不想永远偷偷摸摸。” “我知道,”赵戈手覆在穆衡后颈上,轻柔地捏揉着,“别急,再等等,等你在影坛拥有无可替代的地位时,就不会有人再介意你的私生活。” 穆衡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她们在评论里说我跟陈吏,这表示她们是能接受的。” “别信那些虚假的文字,人的翻脸速度可是很快的,如果现在这件事曝光,你就会被打上标签,我们没必要那么做。” 穆衡怔了怔,也明白了赵戈的意思,但他仍然要摆明自己的立场,“如果到那一天还是不行,我宁愿失去现在的所有,也要跟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赵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穆衡,就在气氛好得两人几乎要就地来场法式深吻的时候,汽车猛地朝左一个大拐,穆衡一时没稳住身形,直接往一侧撞到了赵戈怀里,他们互相支撑着握好扶手,同时望向窗外便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一共有三辆车,前面那辆是窦茜跟助理,后面那辆是保镖,他跟赵戈坐的这辆车被夹在中间,也能防止被粉丝逼停,但现在车窗外显然出现了另外三辆车,这两辆车始终跟他们保持并行状态,没落一步也不超车,甚至还在刻意地企图将他们这辆车逼停。 窦茜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过来。 “你们坐在车里别动,也千万别下车,这是粉丝的车,冲你来的,我们试着把她们逼走。” 似乎在印证窦茜的话,跟他们并行那辆车的车窗打开,从里面伸出半个脑袋和一只手,兴奋雀跃地向穆衡招手,嘴里喊着穆衡的名字,说的是我爱你。 赵戈阴沉着脸,脸色极为难看,没想到现在的粉丝追星追的这么疯狂。 穆衡也是同样的心情,追星追到这种程度,只会让他觉得很累,便应道:“我知道了,不会下车,必要的话可以报警。” 那几辆车显然没有放弃追穆衡,开车的人看起来车技还不错,好几次都差点逼停前后的车,这也导致穆衡他们坐的车跟着左右漂移,车身摇晃得厉害,就跟在上演现实版的《极速飞车》一样。 穆衡抓着赵戈的手,在又一次突然急转弯的时候,感觉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赵戈紧张扶着穆衡的腰,“怎么了?没事吧?” 穆衡又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东西,只觉得浑身有些没劲,便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晕车。” 但实际上,这种症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以前曾经经历过,所以穆衡心里隐隐有种猜测,那种感觉很强烈,跟上次受伤时截然不同。 然而一想到那样的可能性,穆衡首先浮上心头的竟然不是他该不该要这个孩子,而是大儿子很不想要弟弟或妹妹,他该怎么办? 第49章 : 停车场监控死角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车后门虚掩着,吊儿郎当的青年先一步拉开车门,掐着穆衡肩膀的男人则动作粗鲁推他上车。 声音嘶哑威胁道:“小子,别耍花招,否则弄不死你!” 穆衡没做声,顺从地进了车后座,现在局势对他不利,还是不要过于惹怒对方为妙。 之前跟在后面的男人进了副驾驶,壮硕男人跟吊儿郎当的青年则把穆衡堵在中间。 开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体型魁梧精壮,手臂纹着咆哮的虎头,他转头扫了穆衡一眼,那张脸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凶狠暴戾。 这位显然才是大哥,他朝手下人吩咐道:“把人看紧点,出去时别搞出岔子。” 青年笑嘻嘻点头,有些油嘴滑舌地奉承道:“大哥,你放心,这小子不敢玩阴的,刀可没长眼睛。” 他说着将抵在穆衡后腰的刀示威性地推了推,狐假虎威地威胁,“听见没,你小子要敢出声或搞小动作,就看看是我刀快还是别人救你快。” 穆衡紧皱眉头,出席发布会,接着参加综艺节目,因此他穿的是非常正式地西装,那把刀就紧紧抵在他腰侧位置,带来有些尖锐的疼痛感。 穆衡冷静道:“我会配合,你别这么紧张,能稍微放松点吗?你这样会让他们看出破绽的。” 青年怪异打量穆衡,没看出对方有说谎迹象,不解的稍微撤了撤短刀。 就这样一路驶离电视台,穆衡的主动配合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保安发现不对劲询问穆衡状况时,他还镇定从容地解释了一番,替这些绑架他的人消除了嫌疑。 穆衡肯定不傻。 当时电视台的自动门已经打开,就是说即使保安听见他求救,也来不及阻止这伙人逃离,等保安找人或者报警追过来的时候,这帮人定然早就加倍报复在他身上了。 更别提他当时还被一把刃口锋利的短刀紧紧抵着。 解除危机以后,青年收了短刀抓在手里把玩,“我说你就一点不怕?” 穆衡道:“我怕。” “怕什么?” 穆衡视线微微瞥了一眼前方的纹身壮汉,语气真诚道:“我怕你们会受我牵连。” “哈!你在讲笑话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之前抓着穆衡的壮硕男人瞪他一眼,“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招。” 穆衡闻言果真不再说话,他长叹一口气,甚至还无奈的笑了笑,仿佛根本没将此时的危机放在眼里。 那是一种已然掌控全局的自信跟从容。 虎头纹身的壮汉声音嘶哑道:“说说看。” 穆衡犹豫了几秒,这才语调平稳道:“我知道你们是收钱做事,谁是你们的雇主?” “我们不会泄露泄露雇主信息。” 穆衡又道:“陈安怡,我的经纪人是吧?” “她肯定早就联系了你们,你们之所以接受,是因为我是个不为人知的小明星?没有任何身份背景?” 穆衡微微顿了顿,很是嘲讽地笑,“她想把责任都推到你们身上,你们还真就全揽了过来?听说过赵戈吧,那你们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青年嗤笑一声,“你不就他养的小明星吗,赵戈能有多上心?你他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穆衡不置可否,依然从容淡定,“我跟赵戈的确是包养关系,但你们见他包养过别人?他对我一直是真的,我前几天还在赵戈家睡过,他这些年有留过其他人在家里睡觉?你们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在圈内不是秘密,陈安怡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圈外人罢了。” 青年头脑简单,加上穆衡说的有理有据,当即便愤愤骂道:“陈安怡这个臭婆娘,敢耍我们!” 驾驶位的壮汉呵斥道:“给我闭嘴!”随即视线转向穆衡,这人功力不浅,看穿了穆衡的目的,“你不必挑拨离间,我们收了钱就得做事,再说就算把你放了,你能放过我们?”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自找麻烦,我的敌人是陈安怡。” 穆衡说完便保持沉默,车内气氛一时压抑到只能听见呼吸声,这帮人事前定然做过调查,知道穆衡跟赵戈的关系,因此穆衡所说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仅仅打个没有后台的小明星轻而易举,但假如招惹到赵戈可就大大不妙了! 穆衡静观其变,先前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有些高估这些人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更想要的显然是自保。 街道两旁的灯光越来越暗沉,渐渐驶到没有店铺,只剩下路灯惨淡光芒的道路,僻静的街道悄无声息,除了来往的车辆,几乎见不到任何行人。 穆衡被推到车门旁,那壮硕男人紧紧掐住他后颈,杀气重重地警告道:“这次先放过你,要是我们查出没这么回事,你就等着完蛋吧!” 他说着施加在穆衡后颈的力道愈发加重,几个同伙目光对视,在汽车减速之时,车门的锁随即打开。 穆衡盯着窗外仍在快速倒退的一排排树木,猛地意识到这些人是要把他扔在这里,即使此时车速已经减慢,这样被直接推下去,也是定然会伤筋动骨的。 男人可不管这些,他直接打开车门,猛烈的风跟着使劲灌向车厢,而几乎就在被推下车的刹那之间,穆衡眼角余光瞥见后面紧随而至的一辆黑色汽车。 他在身体悬空之际,猛地一把抓紧壮硕男人的手臂,男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穆衡连带拽了出来。 惯性使穆衡翻滚了几下才稳住身体,壮硕男人爬起来就要揍穆衡,他也受了伤,整个左臂几乎都被鲜血染红。 就在这时,刚刚停下来的银色轿车突然遭到猛烈撞击,接着没给银色轿车任何喘息的机会,车头有轻微凹陷的黑色汽车再次狠狠朝前撞去。 银色轿车毫无抵抗之力冲进人行道,车身被撞击得严重变形,随即狠狠一头扎进路旁的灯架上。 猛烈的两次撞击震耳欲聋,机械碰撞带来巨大的杀伤力。 穆衡盯着黑色汽车那熟悉的车牌号,他一擦唇边血迹,抓紧机会以迅雷之势狠狠攥紧拳头砸向了壮硕男人。 现在才想跑路?晚了! 男人发现车祸,正扭头看向银色轿车,一时不察被穆衡砸中了脑袋,他朝后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再看向穆衡的时候,眼底几乎满是煞气。 穆衡毫不犹豫地乘势而上,双手死死箍住男人肩膀,屈膝朝他腹部使劲撞去。男人腹部受创,下意识躬着腰背,在穆衡膝盖凶猛的顶撞下失了先机,穆衡原本冷静的瞳孔带着嗜血般的凶狠,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男人艰难想扳回颓势,咬牙握拳砸向穆衡,穆衡迅速后撤避开,接着猛地一个回旋踢将男人踹倒在地。 先抢得先机,后下手凶狠,这是穆衡能追着男人猛打的制胜法宝,他要是稍微迟疑半秒,可能形势就会完全逆转了。 穆衡捡起手机,转头看见赵戈已陷入三人围攻的形势,便迅速朝赵戈飞奔过去。 他没想到赵戈是只身前来的,之前可能在洗澡之类的,因此衣服穿得非常敷衍,衬衫扣子错了好几个,休闲裤也穿错了正反面,脚上鞋子更是鞋带都没来得及系。 赵戈显然是打架的好手,即使在三人围攻下也能保证不处下风,他脸色阴沉到极致,浑身散发着危险狠戾的气息,只在侧头看见穆衡安然无恙时,方才稍微有所缓解。 但赵戈提起的心刚放下一秒,又猛地疯狂跳了起来,极度的危机感使他大脑空白,出于本能地掀翻眼前男人,以超出极限的速度冲到了穆衡面前。 穆衡第一秒还在笑,第二秒便被赵戈拉进了怀里,彼此迅速调换了位置,到第三秒的时候,穆衡听见赵戈压抑痛苦的一声闷哼。 他视线转向赵戈身后,看见男人手里高举着一根木棍。 穆衡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他抓紧赵戈想看他的伤势,恐惧夹着怒火疯狂燃烧扩散。 “别,别动。”赵戈抱紧穆衡,声音压得极低,“他们不敢放我走。” 这帮人刚开始的确不想招惹赵戈,但此时要是把赵戈放走,情况显然会更加可怕。 与其等赵戈事后的报复,还不如铤而走险现在就把人给解决了。 穆衡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疼,“你为何要只身前来,很危险。” 赵戈没说话,手指隔着空气碰触穆衡的伤口,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明,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穆衡是他的人,除了自己,赵戈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穆衡,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更别提这些人还让穆衡受了伤。 赵戈此时此刻滔天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现在不是问候关怀的时候,他们面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戈转过身,他们背抵着背,在守住两人后方的同时,也给对方一个绝不坍塌的坚固支撑。肌肤紧贴的温度将彼此紧紧连在一起,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并肩作战了。 赵戈微微侧头,低声问道:“你两个,我两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穆衡话音刚落,人便猛地冲向前方,携着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 第50章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穆衡的预感变得越来越强烈,他干呕的症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凶猛,除了呕吐,他也开始厌食,有时候闻见味道就觉得浑身难受。赵戈看得心急如焚,不止一次要求穆衡跟他去医院,但都被穆衡拒绝了,只是赵戈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意识到穆衡在隐瞒什么,便打定主意不管穆衡再说什么,都一定要先去医院检查,无论什么问题都得首先将健康放在前头。 保姆等他们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就会回去。看电视的时候,赵戈起身说去切点水果,一边想着该怎么劝穆衡,总之无论如何,明天早上他一定要把穆衡弄到医院去,实在不行只能硬来了。 穆衡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机,眼珠子都没怎么转动,他不用检查,几乎确定自己的情况,他想的是,该怎么告诉赵戈跟珣儿这个消息。 他们会有什么反应?珣儿能不能接受弟弟或妹妹,还有赵戈,他又会怎么想。 穆衡知道他有些胡思乱想,但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会幻想无数的可能性。 穆衡不禁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穆珣问他:“你在烦什么?” 穆衡摸了摸珣儿头,没有说话。 “你为何不想跟爸去医院?” “我没事。” “你有事,”穆珣坚持道,“你心情不好,总是心不在焉的,还厌食、呕吐、无力。” 穆衡无奈道:“我真的没……” 这下连老天爷都站在穆珣那边,穆衡话还没说完,那种熟悉的恶心感便再次涌了上来,他起身快步冲向洗手间,关好门趴在洗手台上吐得满嘴苦味。 他手扶着洗手台喘了一会气,拧开水龙头洗净手,又漱了几下口,抬起头想看看自己的脸色,就从镜子里发现门是开着的。 穆珣一本正经地盯着他,满脸不可思议加没办法接受的表情,“你又有了?” 他看起来特别失落,眼里又涌动着不安,让穆衡没办法不动容,他知道穆珣对这事很敏感,却没想到他敏感到这种程度。 穆衡在珣儿身边蹲了下来,想骗他说没有,话到嘴边又突然改了口,“就算你有弟弟或妹妹,我们也仍然会一样爱你。” 穆珣边摇头,边往后退,“我不信。” “我和赵戈都很爱你。” “你们有了ta……”穆珣眼睛盯着穆衡肚子,“就会把所有注意力放在ta身上,我不想跟别人分享。” 穆衡很头疼,说服珣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ta也是你的亲人,以后就有人陪你玩了。” “ta一定跟这里的小孩一样蠢。” 穆衡被噎得没话说,珣儿再聪明也是孩子,试图跟小孩讲道理是不科学的。 他正打算把这件事先绕过去,便见不知在旁边听了多久的赵戈走出来,明显受到了一定的惊吓,“你们……什么意思?” 穆衡看见赵戈也怔了一下,他原本还犹豫该怎么说,没想到这么误打误撞就让赵戈给听见了。想到这穆衡也不再隐瞒,他当初的确考虑过要不要孩子,但孩子既然来了,绝没有杀了ta的说法,只是这个教训提醒了穆衡,他以后还是得更小心谨慎些,不能太纵容赵戈为所欲为。 穆衡说:“珣儿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穆珣梗着脖子,扭头拒绝了穆衡爱的抚摸,“我才不想要!” 赵戈脑袋有些乱,他试着理解穆衡说的话,但理解出来的实在太匪夷所思,“哪来的弟弟妹妹?” 穆衡也皱起了眉头,“除了我还能有谁。” “所以珣儿刚才说的,就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以为你很清楚。” 赵戈极其混乱,他看了看穆衡,又看了看穆珣,接着想起在大瀛发生的许多事情,他感觉内心被一股恐慌笼罩着,那是在得知某种真相之后,却又无力改变过往的无助和颓靡。 “你没告诉过我。” “我说过,”穆衡也意识到他们犯了个非常严重的错误,“把珣儿交给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他是我们的孩子,你还点头了,不然我为什么将珣儿交给你?”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你没信过我是吧?你觉得珣儿是我跟别的女人的孩子?赵戈,你竟然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 穆珣淡定地举起手,“我以前也这么觉得。” 赵戈一瞬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穆珣,他没虐待过珣儿,但也没对他好过,他始终维持在冷淡疏离的状态。所以珣儿之前才会对他不满? 这竟然是他的亲生孩子,有着他的血缘的孩子,但他没办法再改变过去,以前的一切都成了定局。 穆珣转过身,宛如黑宝石般的漂亮眼睛缠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他声音清脆,带着孩子般的稚嫩,“别这么看我,幸好我没被宠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 赵戈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有不信你,只是这件事太匪夷所思,正常人恐怕都很难相信,我们分开了几年,你突然领着个好几岁的孩子,跟我说他是我们的孩子,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信你,你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一句。” “我不解释是因为你没问。” “我不问是因为你当时表现的并不想我多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不想你说,你就不说?” “我不是……好了,抱歉,这件事是我误会你了,”赵戈放轻语气,“我只是没想到,你应该好好告诉我的,太荒唐了,我们这么多年竟然没能弄清楚这件事。” 穆衡瞪着赵戈没说话,他不生气是假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讲,穆衡心里也有些微妙的情绪。 因为赵戈虽然不知道珣儿是他的孩子,却仍然没有亏待过对方,他先入为主假设的那种身份,实在不像是赵戈能够忍受的,他竟然能养育原以为是某个女人为穆衡生的孩子,估计更多的原因是,这个孩子是穆衡的吧。 赵戈刚入宫那会,穆衡一直以为对方很恨他,所以才连带对珣儿也那么冷淡。 没想到却是他误会了,赵戈待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们那时候对彼此的猜忌是那么可笑的事。 “算了,都是以前的事,珣儿你打算怎么办?他好像对你以前的行为很耿耿于怀。” 赵戈从没觉得这么烦躁过,他很少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此时珣儿却恰恰成为了他的悔不当初,他懊恼地看向珣儿离开的方向,揪着头发朝穆衡无奈摇了摇头。 “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太刻意了,珣儿不会喜欢的,其实这么多年来,就算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早就把他当亲儿子待了,我只是习惯了跟他相处的方式,并没有有意的冷落。” 穆衡对此不置可否,“我倒觉得你应该改变一下,到时候珣儿肯定会嫌弃,但心里必然是很高兴的,无论他说什么话,只要人没走,就证明你的办法是有用的,珣儿嘴上经常嫌这嫌那,其实找准了他的死穴,所有事情都很好解决的。” “他会喜欢吗?” “他已经很期待了,”穆衡了然道,“不然他当初为什么跟我们订下约定,我们就把他当成普通孩子吧,好好地宠他,爱他。” “我知道了,”赵戈点了点头,“我已经能预想到珣儿会说什么了,不过……我有办法对付他。” “别做的太过了。” “嗯。”赵戈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他欲言又止地盯着穆衡腹部,“……刚才珣儿说的,都是真的?” 被赵戈直勾勾地盯着,穆衡脸突然有点红,慢吞吞地点头。 “换了身体为什么还能……?” “大概这具身体跟我原本的一样,都有隐性生育的功能——我一直让你戴-套的,你要是听话,也没这些事了。” 赵戈这才了解到,原本穆衡一直不停强调的原因在这,但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是一种惊喜,他高兴还来不及,以前没能看见珣儿出生的遗憾,现在终于能够弥补了。 见到赵戈表情,穆衡就猜的*不离十。 “别高兴得太早,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能先过了珣儿那关。” 经穆衡提醒,赵戈这才想起他们见到珣儿的时候,答应他的条件,难道那时候珣儿就是有备而来,专门定下条件防止有弟弟妹妹抢地位的? 赵戈想了想,觉得珣儿这关实在有点麻烦,索性先搁在那不管,“现在几个月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你最近也没好好吃饭。” 穆衡觉得又高兴又尴尬,转过身避开赵戈火辣辣的注视,“应该快两个月了,你别太紧张,孩子比你想的结实多了,我自己也很小心的,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赵戈绕到穆衡前面,直接蹲了下来,双手抱住穆衡腿,将头贴在他腹部,他动作很轻,又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 穆衡挣了挣,“你……” “我太高兴了,”赵戈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情不自禁的喜悦,动情地说,“我真的太高兴了,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委屈你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你,珣儿,还有我们没出世的孩子,我们都会好好的。” 穆衡咬了咬唇,想起以前有些泪眼婆娑,又勉强维持住了镇定,“你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不知道,”赵戈高兴过头了,“我就是特别兴奋,特别特别兴奋,脑袋很乱,停不下来。” “你放开,我们去看看珣儿,他现在肯定不高兴了。” 提起珣儿,赵戈一下又恢复了些理智,皱着眉头颇有些苦恼,“我们要怎么说服珣儿?” 穆衡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做了,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放在客厅的果盘不见了,俩人找到穆珣房间时,发现他门外挂了块“闲人勿扰”的牌子,字写得很漂亮,显然是出自穆珣之手。 这种时候,俩人都选择了让穆珣先冷静冷静,既然珣儿暂时还不想交谈,那就给彼此一点空间,先好好梳理下情况,再找个恰当的时机好好谈谈。 谁也没心情再继续看电视,赵戈大概还处在震惊之中,隔几秒就要看穆衡一眼,确定人在视线范围之内,没有任何安全问题才能放下心来。穆衡对此颇为无奈,但也只能由着赵戈,想来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就算有了孩子,他也没有到弱不禁风的程度。 这晚因为赵戈总是不断抽风,俩人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赵戈嘴上一直说穆衡现在必须早睡,自己却兴奋个没完,不断向穆衡描绘以后的场景,怎么弥补珣儿,怎么创建他的未来,怎么给他想要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两人醒的有些晚,珣儿已经被司机送到学校了。因为穆衡工作原因,没办法推迟,所以赵戈将检查的时间推后了一天,还特意将穆衡送到了公司,临走前再三叮嘱穆衡,要小心注意身体,别干什么重活,午饭他会送过来,别乱吃什么不合口味的东西。 这一天的时候过的特别漫长,在赵戈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穆衡感觉自己真的快成了不能磕不能碰的脆弱玻璃,尤其每次赵戈出现,旁边人就会用那种“我们都懂”的眼神看着穆衡,没有恶意,但仍然会让穆衡觉得有些不自在,当然不可否认也是有甜蜜存在的。 赵戈跟屁虫一样跟在穆衡后面,俩人黏黏糊糊秀了一天的恩爱,让窦茜这个单身族看得羡慕嫉妒恨,只希望这两人能赶紧从眼前消失,再这样刺激下去可怎么受得了。 恩爱美好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家,保姆说少爷到同学家玩去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穆衡原本没怎么在意,珣儿隔三差五就会去那位老爷爷家里,大多待一会就回来,不会让他们太担心,在这点上珣儿是很有分寸的。 但这晚显然是个例外,直到吃饭时间,珣儿也没有出现,不止如此,穆衡也没有接到对方的任何电话。 这些现象都充分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穆珣离家出走了! 第51章 : 厨房传来诱人的菜香,谢宇欢快地蹦跳着跑到沙发旁,纵身一跃扑到了穆珣身上,他搂着穆珣脖子开心地说:“哥,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你别回去了,今晚我们一起玩赛车,我有两辆,我们比赛谁跑的快。” 穆珣被他压的透不过头,手按住谢宇下颌使劲往上抬,“你起来!” “我还有超人跟钢铁侠,我们可以比谁更厉害。” 穆珣把谢宇往下扯,“我今晚在这住。” “真的呀,太好了,好久没跟哥一起睡觉了,”谢宇傻子样地在穆珣面前跑来跑去,就跟上了发条停不下来的机器一样,“哥,你的爸爸给你买玩具吗?我的玩具都可以给你玩哦,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爷爷说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穆珣坐起身,颇有些嫌弃跟无语地注视着谢宇。好在谢宇也不需要他说话,小孩天生乐天派,一个人哒哒哒哒就能演出戏了。 “哥,你看我还有弹珠,我们来打弹珠好不好,我先借你几颗,你赢了要还我哦。” “哥,爷爷在做剁椒鱼头,你吃过剁椒鱼头吗?爷爷做的特别特别好吃。” “哥,明天妞妞来找我玩,我们一块玩吧,妞妞特别可爱,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穆珣侧头看向厨房,心想怎么还没做好饭,就没什么能堵住谢宇这张嘴吗。 小孩就是麻烦,又蠢又无聊,弹珠有什么好玩的,又不能换钱,玩具有什么意思,谁赢了又能怎么样。 还有那什么妞妞……他才不喜欢又娇气又爱哭的小女孩呢。 饭还没吃多久,爷爷就接到了穆衡打来的电话,他无视了穆珣偷偷使眼色的动作,乐呵呵地说:“哦,小珣在我这,吃饭呢,没事,今晚就让他住这,明天你们再来接人。行,行,不麻烦。” 穆珣一本正经地沉着脸,但稚嫩可爱的相貌使原本生气的表情变得萌萌哒起来,一点也不吓唬人。 “您又食言,答应不跟他们说的。” “我不说他们也能猜到,你没打算离家出走是吧,要不然也不会来我这。” 穆珣被说中地抿了抿唇,不甘心地争辩道:“但你也不能骗我!” “小孩要听话,不能闹脾气就离家出走,你爸爸多担心啊。” “我不是小孩,”穆珣执拗道,“他才不担心我,以后他也不喜欢我了。” “胡说,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 穆珣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埋头狠狠扒了几口饭,越想越为以后担忧,如果有个弟弟妹妹,他不仅得不到父亲的关注,还得照顾那么烦那么蠢的小孩,如果小孩也像谢宇这么能折腾,他觉得那实在不是件好事。 谢宇就挺烦,烦透了,没见过世面一样,动不动就往他身上扑,非得拉着穆珣陪他玩赛车游戏,不玩就躺在地上耍赖打滚。 穆珣就没见过这么烦的人,他冷冷盯着地上的谢宇,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然后说:“只玩两局。” 谢宇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穆珣,期待地问:“五局吧,陪我玩五局吧,哥,哥哥,好不好?” 穆珣很想一脚踩在谢宇脸上。 他好一会才说:“那好……好吧。” “噢耶!”谢宇手脚麻利地从地上跳起来,突然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穆珣的脸,吧唧亲了他脸颊一口,“哥哥你太好了,我好喜欢你!” 穆珣恼羞成怒地用手背擦谢宇口水,脸有些发红。 烦死了! 烦死了烦死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愚蠢的人。 赛车是遥控的,很普通的样式,一辆是崭新的,一辆是以前稍旧的。谢宇在短暂地取舍之后,将新的那辆递给了穆珣。 “我们就在房间玩吧。” 穆珣拿着遥控赛车,心情说不出的微妙的复杂,“嗯。” “对了,我们还要做个赛道,谁跑出赛道就输了。” 赛道很快做好,穆珣回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想他哪怕一个月以前,也绝想不到自己会做这样幼稚无聊的事。更可怕的是,他爸还想给他生个弟弟妹妹,那样的话他还要做多少次这样愚蠢又白痴的事? 穆珣想想就觉得可怕,弟弟妹妹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虽然很可爱,但又会抢去父亲的关注,还要自己疼着护着。 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没有更好吧。 穆珣没玩过遥控车,刚开始就出师不利,车直接闯出了赛道,撞在床脚位置。谢宇脸色通红、异常兴奋的激动道:“耶,我赢了,哥我赢了!” “……”认真起来的穆珣抿紧唇,说了句,“再来。” 即使是玩遥控车这种事,穆珣也能展现他绝佳的天赋,在连续输了三次,了解清楚遥控的力度跟方向后,他便开始不断碾压谢宇,之后没再输过一次。 谢宇耷拉着脑袋,眼巴巴的转头看穆珣,可怜兮兮地卖萌,“哥,你好棒,你让我一下吧,好不好?” “……” “就让一点点,那么一点点。” “…………怎么让?” 谢宇眼睛一下亮起来,“我先跑,你数一二三再跑。” 穆珣无言以对,在谢宇撒泼打滚、讨好卖萌的攻势下,陪他玩了快两个小时。 他心情变化大概如下: 小孩好烦→又烦又蠢→烦死了→陪你玩还这么多事→真受不了了→弟弟妹妹这种生物好可怕→不想要弟弟妹妹▼_▼ 为躲开穆衡跟赵戈,穆珣听谢宇说起妞妞会来之后,便主动提起去找妞妞,谢宇自然很高兴,他觉得妞妞那么可爱,穆珣一定也会喜欢的。 这就好比他发现了件好玩的东西,一定要跟穆珣分享下。 妞妞刚满五岁,就住在同一个小区,他们到的时候,妞妞妈妈非常热情地欢迎了两人,让他们先坐一会,说她在给妞妞洗头,很快就过来,还给两人端了份水果,把电视调到少儿频道。 穆珣原本就是为了躲穆衡跟赵戈,对见妞妞并没有什么期待。 妞妞家装修得特别精致好看,到处是粉色的东西,沙发就摆了三四个玩偶公仔,茶几还有个红色的镶着水钻的发卡。 谢宇抓住穆珣手,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妞妞长得特别好看,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穆珣心想再漂亮也跟他没关系,在他心里,好看跟麻烦程度往往是成正比的。 妞妞妈牵着妞妞出来时,穆珣看电视看得正入神,他明明很讨厌蠢的小孩,但看电视里那些蠢的不行的动物的时候,又觉得莫名很可爱,所以穆珣看动画的时候,看的根本不是剧情,而是里面那些软绵绵特可爱的动物。 但在看见妞妞的时候,穆珣突然发现还有比那些软绵绵动物更可爱的,那就是又好看又萌萌哒的小女孩。 谢宇没撒谎,他的审美也没出问题。妞妞的确很好看,更重要的是她非常可爱。 妞妞有一头柔顺的长发,额头留了些刘海,睫毛很长,眼睛特别大,皮肤白皙光滑,脸颊有点婴儿肥,但更添了几分可爱,她穿着漂亮的带纱的衣服,鞋子上绑着漂亮的蝴蝶结,笑起来脸颊有可爱的酒窝,甜的让人感觉吃了糖一样。 妞妞妈指着穆珣说:“这是妞妞,妞妞,快叫哥哥,今天谢宇哥哥和穆珣哥哥陪你玩哦。” 妞妞看向穆珣,她有点小羞涩,声音很甜地叫:“哥哥~” 穆珣猛地就怔住了,忘了该作何反应,小女孩原本有这么可爱吗,他脸突然就红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好。” 妞妞妈笑:“妞妞你看,穆珣哥哥都害羞了。” 妞妞捂着脸,从指缝里偷偷看穆珣,“哥哥好帅。” 谢宇赶紧在旁边插一句,“我呢?妞妞,我帅吗?” 妞妞嘟了嘟嘴,“哥哥讨厌,欺负我。” “我哪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妞妞还是有些害羞地去拉穆珣手,“不过我不怕你,以后哥哥会帮我的。” 穆珣脸越来越红,他感觉妞妞手又软又舒服,整个人好像都要烧起来一般。 从妞妞家里离开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妞妞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走,又让两人下午再过来玩,谢宇答应得很爽快,还说下午给妞妞带好吃的。 穆珣心情却极为复杂,他感觉自己一直坚持的原则受到了强烈冲击,满脑子都很乱,脑袋里好像分为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说小孩麻烦,还是别要了,另一个阵营说,有都有了,还能推回去不成,而且小女孩这么可爱,以后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不好吗。 穆珣回忆着他跟妞妞上午的相处,觉得这种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以后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就能一直跟他玩了,就算不玩,哪怕只能看着也感觉心情很好呀。 来的时候穆珣抱着躲人的念头,回去的时候却已经当机立断改变了想法,做出决定后,穆珣顿时觉得轻松许多,而且满心都是无限的期待。 他怀抱着这种期待走出电梯,进门便看见赵戈跟穆衡坐在沙发上,爷爷没在客厅。 “珣儿。”穆衡见到穆珣,立即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这么长时间没见着,说不急是假的。 穆珣抿紧嘴唇,犹豫几秒后,抬头看着穆衡认真地说:“我改变主意了,剩下的第三条想好了,我要个妹妹。” 听他说完便愣在原地的穆衡:“……” 神色怪异同样愣住的赵戈:“…………” 宝贝儿,生男生女真不是我们说了就能算的好吗。 第52章 : 带穆衡去医院检查的事拖了好几天,总算是尘埃落定了。这次换了位女医师,据说是医院实力最强的,凡是有能力的人物,在忽然碰到惊奇事儿的时候,基本都能保持淡定,女医师知道赵戈是医院的大股东,因此刚开始听赵戈描述的时候,才强忍着没把人轰出去,说句:您走错道了吧,这儿是妇产科不是神经科。 没办法,要得罪了这位,她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女医师大吃一惊,好在她还知道顾着赵戈面子,没把心中所想直接表现在脸上,尽管如此,某些微妙的情绪还是很难遮掩住。 穆衡心里也觉得别扭,这种被人特别看待的感觉让他不太舒服。赵戈捏了捏穆衡的手,用力瞪了女医师一眼,警告她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女医师也有些委屈,她已经尽量控制了,是你们太敏感了好吗,再说这种事她也是第一回见,她倒是想压住澎湃汹涌的好奇感,可那也得能压得住啊! 检查结果证实了穆衡的猜测,这时候胎儿还没有成形,看不出任何迹象。只是赵戈还处在兴奋期,时不时地就看几眼穆衡肚子,好像孩子下一秒就能跳出来跟他说话一般。 穆衡的待遇也随之提高,赵戈谨小慎微,杜绝了一切可能使他受伤的可能性,俨然把穆衡弄成了半个笼子里的金丝雀,穆衡自然是不习惯的,现在虽然疲惫些,但对他正常行动却没有半点影响。 而穆珣自从改变主意之后,就无比期待妹妹的出世,隔天就逮着穆衡眼巴巴地问,到底什么时候妹妹才出来。 他才不管穆衡跟赵戈的解释,直接一根筋地认定了这就是个妹妹。穆珣这娃好就好在,只要他愿意做的事,那就绝对是付出百分之两百的认真去做。于是穆衡跟赵戈就经常发现,穆珣用他的零花钱买了不少书回来。 比如《100招教你做个好哥哥》、《哥哥必读指南》、《我家妹妹萌萌哒》。没少让穆衡汗颜,他想打击下穆珣的积极性,又觉得他能这么负责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万一生个男孩怎么办,珣儿得多伤心啊! 其实他们就这件事,是做过深入的谈论的。 只是话题没能进行太久就戛然而止了。 穆衡问他:“你可知生男生女并非我能控制的?” 穆珣不说话,就用那种谨慎提防的眼神盯着穆衡,满脸都写着三个字:我拒绝。 “如果是弟弟怎么办?” 穆珣抿了抿唇,“一定是妹妹。” “假设呢?” 穆珣气呼呼地扭过头,“没有假设!” 珣儿在这方面的固执让穆衡有些哭笑不得,他甚至拿出了之前的协议,让穆衡一定给他生个妹妹,如果是弟弟就退货不要了。 穆衡了解珣儿,知道他现在嘴硬,到时候如果真是弟弟,他肯定比任何人都宝贝,当然表面的嫌弃还是少不了的。 因为怀孕只有两个月,讨论弟弟或妹妹意义不大,这件事很快就暂时放下了。赵戈继续小心地照顾穆衡,期待他即将出世的孩子,穆珣照样看书、看视频,学习怎么做个合格的哥哥,把期待中的妹妹养得超级可爱,赵戈好几次看见珣儿在看视频的时候,偷偷地红了脸。 自从知道珣儿是他的亲生儿子,赵戈就没少做努力,试图拉近彼此间的关系,但正如他刚开始猜测的那样,珣儿对此并不以为然,很干脆地挑明说,赵戈的区别对待让他很伤心,现在想挽回已经迟了,让赵戈别再做无用功。 赵戈当然没听他的,他要是因为珣儿这么一句话,就真的撒手不管了,那才会真的惹怒珣儿。 珣儿周末的时候,赵戈特地策划了一场出游,就他跟珣儿两人。穆衡一是因为他现在影响力太大,三人一块出现没准就制造个大新闻出来,二是没穆衡在,珣儿只能跟他交流,这更有利于两个人拉近感情。 出游地点在一个度假区,赵戈虽然在商界赫赫有名,但换身衣服,从商业杂志上走下来,还是没几个人会关注他,乍看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都以为是带儿子来旅游的普通父亲。 珣儿原本就答应得勉勉强强,上了车便自顾自地懒得理赵戈,也不管赵戈使劲地在那找话题。 赵戈说:“旅游区有老虎,你怕老虎吗?会吃人的,特威武,还有熊、狮子、大象,你喜欢什么动物?” “猫。” “……”动物园没猫。 “还有其他的?” “狗,”珣儿顿了顿,声音很轻地说,“小鸡。” 这跟赵戈的预想有些不符,“鸡?” 珣儿强调:“是小鸡!” “小黄鸡,毛绒绒的,翅膀下面很暖和,走路一摇一摆的很可爱。” “……”动物园也没鸡。 赵戈道:“那些都是普通动物,这里没有,不过品种很多,肯定会有你喜欢的。” 珣儿焉哒哒地“哦”了声,看样子兴致不大。 度假区分为很多块,有游玩的、也有观赏的,还有博物馆之类的。赵戈先领着珣儿去了动物园,他们去的时候恰好是人流高峰期,刚开始因为珣儿坚持不用牵,两人很快就走散了。好不容易找着人,赵戈这次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抓住珣儿的手,牵着他在人群里走来走去。 很多都是家庭式地,父母带着孩子一起,穆珣嘴里嫌弃得不行,但看着旁边同样被父亲牵着的小孩,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走的稍微慢点,从身后看着赵戈的身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其实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父亲的手很大很温暖,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走着走着,穆珣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他转过头,看见同样是个小男孩,对方也牵着爸爸的手,但那个男人不如赵戈帅,也没赵戈高,男孩是一路跟着他们进来的,大概是觉得赵戈很温柔,就连带着对穆珣起了攀比心思。 他见穆珣发现了,也不害怕,看了穆珣一眼,便转身扑到爸爸身上,闹着要他抱。男孩爸爸臭着脸训了几句,见男孩实在不妥协,只能把人抱起来,男孩趴在他爸爸肩膀上,朝着穆珣做了个鬼脸。 穆珣抿紧唇,眼神猛地沉了下来,他不自觉地抓紧了赵戈的手,突然就觉得不开心。 赵戈似乎是有所感应,顺着穆珣的眼神看过去,他对穆珣还是挺了解的,一看就知道了症结所在,当即揉乱了穆珣的头发,把小孩放在胳膊上抱了起来。 突然腾空吓了穆珣一跳,他本能地抓紧赵戈,几秒后又松开手,挣扎着要下来。 “我能走,不要你抱。” 赵戈抱得紧紧的,不管穆珣怎么挣扎也没用,笑道:“我想抱你不行吗,你看也有小孩是抱着的,放心,没人笑话你。” 穆珣别扭地说:“你想抱与我何干。” 但也没说要下来的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别的小孩,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这是小孩的一种很单纯的攀比心,像你的爸爸给你买了玩具,我的爸爸没给我买,我就会觉得输给你了。 穆珣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也绝不会承认这就是攀比,反正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勉勉强强接受让赵戈抱着自己。 动物要隔着铁栏观看,穆珣起初兴致勃勃,看到后面就没什么劲了。他找了个地方坐着歇会,赵戈去给他买水过来。 赵戈对他的好,穆珣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因为有以前那些事在,他还有点别扭过不去那道坎,总觉得这些是他证明身份后才享受到的,如果自己不是赵戈亲儿子,这些也就不属于他了。 穆珣某方面还是缺乏安全感,偏偏性子又极其别扭,心里想什么不肯直接说出来。 赵戈买好水,又给珣儿拧开瓶盖,穆珣手刚碰到瓶子,却发现脚上有滑腻腻的感觉,他低头一看,发现有条又肥又胖的特别恶心的肉虫在脚上爬动,已经爬到了脚踝位置。 穆珣吓得够呛,小脸煞白煞白的,他从小就怕这些虫子,但又不敢乱动,怕虫子钻到其他地方,那一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紧了赵戈衣服,用那种求救、害怕的眼神盯着赵戈,小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赵戈也知道穆珣怕肉虫,赶紧抓着扔的远远的,又用手帕沾了水,给穆珣擦被虫爬过的地方。穆珣把头埋在赵戈肩膀上,好一会轻声说:“我没事了。” 尽管如此,赵戈还是发现,穆珣这之后一直走的小心翼翼,唯恐哪又跑出条虫来。 两人也没兴趣再待在动物园,便去了度假区别的区域玩。 恰好碰到前面正在举行亲子游戏,四周挤了不少人,气氛特别热烈,可以父子参加,也可以母子参加,双方配合完成游戏,前三名都有奖励。 赵戈原本没什么兴趣,见到这种嘈杂的环境恨不得绕着走,但看到奖励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第三名的奖励赫然是两只小黄鸡,应该刚孵出来没多久,在笼子里昂首挺胸地转来转去,不时啄一下笼子,黄嫩嫩的看起来特别萌萌哒。 赵戈心想珣儿肯定喜欢这小黄鸡,转头看过去,果然见穆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黄鸡,眨都不眨一下。 “想要?” 穆珣在想要跟维持高冷之间取舍了半天,点点头说:“嗯。” 小黄鸡好可爱,跟妹妹一样可爱! 第53章 : 游戏正在招募人选,因为奖励都是小动物,所以很吸引小朋友,不少小孩都吵着说想要。 比起第一名的博美犬,跟第二名的小奶猫,穆珣看中的小黄鸡是人气较低的,毕竟这些孩子谁没见过鸡,在多数人眼里那就是一盘菜,什么鸡爪、鸡翅、鸡腿之类的,做法煎煮炒炸任君挑选。 游戏分为三场,第一场是父母参加比赛,游戏是投篮,先原地大象鼻子转五圈,然后从起点立定投篮,男的比女的距离要远些。第二场是孩子参加比赛,游戏是踩气球,分别在踝关节位置各绑一个气球,能在规定时间内坚持气球不被踩爆的赢得胜利。第三场是双方共同参加比赛,游戏是你画我猜,由孩子根据字画出图形,爸爸在旁边猜出字到底是什么,当然开始前会提醒大家字的大概范围。 赵戈正愁没在珣儿这刷到好感度,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拉着珣儿迅速报了名。他们是最后报名的,这之后想要报名也没机会了。 珣儿是了解赵戈现在身份的,因此一直低头思索着,他现在虽然跟赵戈和穆衡住在一块,实际却没有见过赵戈的家人,户籍是挂在穆衡那的,他现在想光明正大做两人的儿子还是件难事,毕竟穆衡还没跟赵戈公布关系,平时连外出都得偷偷摸摸的。 尤其他现在换了具身体,就是做鉴定,也没办法证明他就是赵戈的儿子。 所以赵戈现在忽然把两人直接暴露出来,珣儿还是很惊讶的,或许这之前赵戈保持低调没人能认出他,但现在这么人山人海的,想隐瞒消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珣儿便低声问:“你不怕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吗?” 赵戈知道珣儿在担心什么,摸了摸他的头,“你是我儿子,有什么好怕的。” “你跟爸一直都很小心。” “那是因为你爸,他现在是大明星,不能影响他的发展,但我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这些事我还能应付。” 珣儿认真看了赵戈几眼,然后用力点了下头。 过了没一会,主持人邀请参加游戏的十组选手分别上台,赵戈跟穆珣一亮相,便引起下面人的注意了,先不谈赵戈的身份,就是两人的相貌,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人,更有眼力见的还看出他们穿的衣服,顿时判断出赵戈是有钱人的事实。 赵戈对此并不在意,自然地牵着珣儿的手,一起站在了主持人旁边。穆珣自然不怯场,比这更大的场面他都经历过。只是他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之前那跟他挑衅的男孩。 男孩看见穆珣便挤到他旁边,他爸爸看起来有些拘谨,笑的不自然。 男孩说:“我们肯定会赢你们的。” 穆珣早没了争论的劲,瞥他一眼没说话。 男孩又说:“那条狗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主持人在说开幕词,顺便请嘉宾做自我介绍,还没轮到穆珣他们这,穆珣暗自说了句:幼稚。 后来想了想,又在男孩气鼓鼓的怒视下,板着张严肃的小脸认真地说:“我要那两只鸡。” 男孩怔了,“啊,你要鸡干嘛?我家就有。” 穆珣抿了抿唇,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又道:“我们合作吧,我要鸡,你要狗,比赛的时候我们一起对付其他人,这样更有胜算。” 男孩有些懵,似乎还把穆珣定义成敌人,没转过弯,怎么就要合作了。 “否则凭你能得第一?我的第三还是很有希望,合作对你来说有利无害,你有必要考虑这么久吗?” 穆珣说的话有些深奥,又莫名充满了说服力,男孩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那你不能跟我抢小狗狗。” “嗯。”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介绍嘉宾之后,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场地是之前就准备好的,还有专门的裁判在旁边,赵戈跟其他几位父母一起站在起点位置,只要转圈后能投进去这关就算过了。 排在赵戈前面有四位,轮到他们时,旁边的孩子便大声喊着:“爸爸加油!” 即使如此,在晕乎乎的情况下投篮还是件难事,尤其这段距离也不算近,因此前面只有两个人投进了球,有的孩子见父母输了,竟然还抹起眼泪来。穆衡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有些后悔参加这个比赛,他才不想跟这群傻乎乎的小孩待在一块,傻也是会传染的! 就这样紧接着轮到赵戈上场。 这会儿人帅的优势就充分体现出来了,先前还很稀疏的欢呼声忽然间加大,俨然成了赵戈的后援团。 赵戈做了下热身,转过头看向珣儿,主持人也将麦克风递到穆珣面前。 满脸笑容的主持人笑道:“珣儿继承了爸爸的基因,也是位小帅哥呢,来,珣儿,给爸爸加加油好吗?” 穆珣抬头,就跟赵戈视线撞在了一起,好一会儿才极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加油。” 赵戈也不恼,原地转圈后,在起点位置双手高举投篮,篮球划过一条标准的弧线,精确没有误差地掉入了篮筐之中。 全场顿时爆发出掌声,用钦佩的眼神看着赵戈,行内人都看得出来,赵戈投篮的技术非常好,跟前面几人瞎猫碰死耗子相比,这种看起来显然精彩十足。 赵戈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第一时间转头看珣儿的反应,并朝他眨了眨眼:老爸棒吧? 珣儿怔了一下,扭头走开了,但嘴角还是流露出了笑意。 第二场是孩子比赛,穆珣跟那男孩一块合作,最终成功坚持到了规定时间结束。男孩这下是服了,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穆珣友善讨好起来。 赵戈看了看穆珣脚上的两个气球,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珣儿也从这简单的小游戏里体验到了胜利的愉悦,“我自然会赢。” “做好准备了吗?还有第三场?” “他们太弱。” 赵戈揉了揉珣儿头发,笑的宠溺而纵容。 就如穆珣所说,他们是肯定会赢的。一是珣儿的智商远超其他孩子,二是赵戈的绘画水准极高,以前绘画能力赶得上宫廷画师的人,这种时候随手一画便能将所猜的字百分百还原出来,除非那些东西穆珣并不认识,这拉低了他不少分数。 因为所有人猜对的数是实时报出来的,所以穆珣跟赵戈将成绩严格控制在了第三名,只想要那两只小黄鸭。 令人没想到的是,跟穆珣合作的男孩竟然拿到了第二名,男孩听到结果便有意无意地在穆珣身边晃悠,显摆他的厉害。 穆珣自然是无动于衷的,心里暗道他之前跟这人比实在太蠢,这会根本不想理睬对方。 男孩见穆珣没反应,又跑到自己爸爸身边去了。 穆珣如他所愿地得到了小黄鸡,他蹲在笼子面前,低头将手伸进笼子里面,轻轻而温柔的抚摸小黄鸡的羽毛。穆珣这时的表情难以想象的温柔,任小鸡轻轻啄他的手指,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对柔弱小动物,出乎本能的关爱和喜欢。 度假区不虚此行,回程时穆珣对赵戈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至少赵戈再跟他说话的时候没敷衍了。赵戈其实也在反省,他原以为珣儿是习惯他的态度的,却忘了孩子都有藏在心里的期待,总是希望父母能疼他爱他,尤其是爱的时候,就要将爱这个字清晰地表现出来。 赵戈在试着从很多地方改变,比如说话的语气,亲昵的肢体接触,能表达感情的话语,并且他能感觉得到,珣儿是喜欢这些的,他表面嫌烦,其实只是在不好意思罢了。 从度假区到别墅要两个小时车程,快九点的时候两人抵达别墅,穆珣早就将小黄鸡从笼子里捉了出来,温柔地抱在腿上,一路都在逗小鸡玩。 赵戈停好车,见穆珣还坐在车里没动,便打开车门想抱他出来,只以为穆珣是累了不想动弹。结果他手刚碰到珣儿,就被对方给扔开了,穆珣目光死死盯着腿上,表情充满了惊骇跟难以置信,那感觉就像是受到了欺骗一般,手都有些哆嗦起来了。 赵戈问他:“怎么了?” 穆珣牙关打着颤,“它……它……粪便……” 他此时此刻睁大双眼,强烈到无法掩饰地控诉着——我那么可爱的小黄鸡为什么会做拉屎这么可怕的事! “…………” 赵戈也有些无语,果然是动物就免不了吃喝拉撒,就比如猫狗,你远远看着觉得很可爱,但家里真养一只的话,那绝对是要翻天的,又要喂吃的,又要教如厕,还得防止它们破坏家具,总得来说也就是想得到就得有所付出。 穆珣大概恶心坏了,直接在车上就把裤子脱了,反正都已经到家了,他实在不想再闻那股臭味。 因此,穆衡听见车响的声音走出来时,便看见穆珣用块毛巾遮着腿,闪电般从他身边冲进了客厅,再一刻不停地往楼上跑。 赵戈一手托着一只小鸡,在穆衡诧异的注视下,无奈解释道:“这俩小家伙把珣儿裤子弄脏了。” 俩小鸡歪着头啄自己毛茸茸蓬松的毛,小翅膀扑棱扑棱的,对它们刚做过的坏事完全不知悔改。 保姆已经做好了饭,穆珣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他朝客厅望了几眼没看见小黄鸡,想问又觉得有些堵得慌,穆珣继承了穆衡的一些洁癖,别的还好说,他什么时候沾到过粪便,一时间又是气又是无奈。 但他虽然有些不开心,却没想过要把小黄鸡扔了,这会没见到,不禁又有些担心。 赵戈没为难珣儿,直接开口道:“我把它们关笼子里,放在杂物间了。” 穆珣哦了一声,因为刚才在穆衡面前丢了脸,这会想起来才觉得不好意思。穆衡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吃饭的时候问起今天发生的事,听见赵戈陪珣儿参加游戏的时候,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穆珣吃完饭,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满心地惦记着他可爱的小黄鸡。保姆收拾好厨房就回去了,客厅剩下穆衡跟赵戈坐在一块看电视,电视正在播时下当红的偶像剧,演到最精彩的表白高-潮部分,只是穆衡跟赵戈对这些狗血爱情都兴趣不大,虽然盯着电视机,却没有真正地看进去。 赵戈陪了穆珣一天,挺长时间没见着穆衡,这会还是挺想念的,两人原本还隔了些距离,不知不觉就越挨越近,穆衡微微侧头瞥了赵戈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赵戈见状便贴的更近,故作掩饰地抬手伸了个懒腰,顺便搂住了穆衡的肩膀。 感叹道:“养孩子真不容易啊。” 不过也累并快乐着。 穆衡道:“你打算公开珣儿的身份吗?” 赵戈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侧头认真注视着穆衡,表情惬意而轻松,“珣儿是我的儿子,没什么不能公开的。” “没什么能证明这点,你的家人……” 赵戈抓着穆衡手指,“我家情况比较复杂,不过他们干涉不了我的决定。” 穆衡见赵戈似乎做好了准备,便也没再说什么。俩人都很清楚,这则新闻曝光出来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媒体肯定会质疑孩子到底是谁,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打压新闻的传播度,将曝光的真相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起码不能同时牵扯出穆衡跟赵戈的关系,这个时机并不算好,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但对珣儿来说,这却是件好事,私底下做赵戈的儿子,跟被社会承认光明正大做赵戈的儿子,这是两件概念跟意义都截然不同的事情。 他们都预料到新闻会很快曝光,却没想到曝光得这么快。 有权有势的商界领军人物突然带着个小孩出现在度假区,还对那孩子百般呵护、照顾有加,这显然是个能引起无数人关注的大新闻。 第54章 : 媒体各界为此讨论的沸沸扬扬,有人说是赵戈家人的孩子,也有人说是赵戈的私生子,好在赵戈及时插手进去,没让珣儿的照片在外界曝光。 但在这些混乱的议论声里,更多的还是支持赵戈的人,不为别的,就为赵戈在照片里所表现出的温柔疼爱,无论孩子来历如何,赵戈既然能对孩子如此之好,谁又能居心叵测说他的不是。 穆衡那几天也在关注这则新闻,没少听圈内人提起,说赵戈竟然有孩子了,没准很快就要结婚了吧,也不知道对象是谁,那些知道赵戈跟穆衡关系的,难免会对穆衡投去同情的眼神,好像穆衡即将被赵戈抛弃,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而其他的,了解更多□□的人,则早就找穆衡谈过了,出乎穆衡意料之外的是,跟他许久没有往来的穆振威竟找到了他。 穆衡没有拒绝,跟穆振威约在了小区楼下不远的咖啡厅包厢内。他到的时候穆振威已经等在那了。 穆振威心情其实很复杂,他一方面觉得穆衡大逆不道,只有穆衡来找他,万万没有他先低头的,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应该对穆衡负责,毕竟是他的孩子,教的好教的不好,走到今天这步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怪也就怪穆衡以前太听话了,让穆振威一时没办法接受违逆他的儿子,更何况穆衡负气离开,竟然就真的再也没回来过,这可把穆振威气的不轻,但跟穆衡比耐性,穆振威到底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穆振威刚点起烟,看见穆衡又匆匆灭了,穆衡现在闻不得烟味,微微皱了皱眉头,过去把窗户打开通空气。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都没主动打破尴尬的沉默,恰好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穆衡点了几份甜点,又要了杯热牛奶,然后将菜单推给穆振威,穆振威是没怎么享受过这种生活的,哪知道什么好喝,什么不好喝,就随便点了杯咖啡。 穆衡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表情特别冷静镇定,仿佛根本没有受到气氛的任何影响。 穆振威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你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 穆衡闻言总算抬起头,“是你让我别回去的。” “我说句气话,你就当真了?我是你爸,不是什么外人,你……你是不是恨我?” 穆衡奇怪地看他,“我为何要恨你?” “我以前对你的确苛刻了,是我不对,你怪我,我也能理解,但有什么话我们不能说出来吗,你这样就跟把我当外人一样。” 穆衡没说话,他没怪穆振威,但也没多少感情,其实他一直都有寄钱给穆振威,这是穆衡觉得他能弥补原身的唯一方式,至于当个穆振威眼里的孝顺听话的好儿子,穆衡自认他是做不到的,他向来就没习惯听别人指手画脚,既然适应不了,还不如把距离拉远点,免得看见彼此都难受。 穆振威强压住心头的暴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跟我解除父子关系?你还把我当爸吗?!” 他说着说着就觉得一股怒火窜了起来,烧得浑身焦躁不安,恨不得做点什么来发泄,但穆振威同时又清楚他不能这样做,否则穆衡可能就真的不想做他儿子了。 穆衡淡道:“我有给钱你。” “你的钱我一分没动,”穆振威怒道,“钱算什么,我没钱吗,这是能用钱衡量的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了?” “只是你不了解我罢了。” 话题进行到这里,似乎已经没有再交谈的必要了,但穆振威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他得对穆衡负责任,不能再让他乱来了。 穆振威道:“我不想跟你吵架,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哪来的?” 他语气听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在问,你从哪捡了个乱七八糟的儿子回来? 穆衡声音顿时冷了几度,“他是我儿子。” “你连女人都没碰过哪来的儿子,是不是赵戈的?他在外面乱来,把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给你养?听说已经好几岁了,穆衡,你还是不是男人,这样也能忍的下来?我告诉你,要换了我年轻的时候,敢出轨乱来我非得弄死他!” 穆衡眼神越来越冷,猛地将杯子用力搁在桌上,牛奶也跟着溅了出来。 “想让我把你当爸,就做出爸的样子来,我说了那是我的儿子,你甚至不信任我,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还有,别再说赵戈的不是。” 穆衡起身要走,顿了顿又说,“我跟赵戈会永远在一起,你还是尽快接受事实。” 穆振威气得不行,冲穆衡背影刻意嘲讽道:“两个男人,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什么永远在一起,笑话!天大的笑话!” 穆衡皱紧眉头,脚步却没停下,很快便消失在穆振威视野范围之内。 刚走出咖啡厅,穆衡便接到了穆子墨的电话,他这位便宜弟弟先是神经兮兮地大笑了一通,然后促狭地打趣道:“哥,真没想到,你们这么会玩,我能不能采访下您,打算什么时候跟赵总公开关系?” 穆子墨说这些话是有原因的,因为就在几分钟前,赵戈就近来有关他私生子传闻的问题举办了简单的新闻发布会。 他在会上如此简明扼要地说道:“那的确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他能健康成长,所以最好不要有人去打扰他,至于我的夫人,我跟他有很多年的感情,具体的不方便透露,当然,我也不欢迎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查探我的*,我很爱我的夫人,也很爱我的儿子,就这样,谢谢!” 赵戈甚至没有接受任何记者的提问,说完那段话便直接离去,但他这番话却也透露出更大的讯息。 赵戈竟然结婚了吗?连老婆、孩子都有了,可没听说过啊,他老婆到底是谁? 是啊,赵戈的老婆到底是谁? 这大概是现在困扰娱乐圈以及外界所有人最大的疑惑了。 穆衡回公司报道,不出所料地再次接到众人诧异的目光洗礼,如果说刚开始传谣言时,这些人还略带同情眼光,现在便是赤-裸裸的为其感到悲惨。没听赵总怎么说的吗,很显然人家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赵戈对穆衡再好,那也就是随便玩玩,不过他们玩的倒很有欺骗性,先前不少人都以为他们是假戏真做了。 陈吏顺路经过sk,便进去观望了下穆衡,将手里提的粉丝送的巧克力作为礼物,没骨头似的一头倒在沙发上,跟滩烂泥没多大差别。 穆衡皱眉看他,“你闲的没事干?” “哪能啊,我现在好歹也小红了,请我的多着呢,”陈吏穿着破了洞的牛仔裤,右耳戴着银耳坠,没有多余的装饰,配着那张原本就好看的脸,颇有些雌雄莫辩的感觉,“这不听说你失恋了,特地来安慰安慰嘛。” “谣言你也信。” “说说呗,你知道我最爱听八卦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赵戈对你挺好的,怎么转个身他就有老婆有孩子了,这也太……把你放在什么位置。” 穆衡最近没少听到别人这样议论,但真正在他面前说出来的,陈吏还是头一个,并且说的直接干脆,丝毫不拐弯抹角的。 “告诉你就等于公之于众。” 陈吏坐起身,兴致勃勃的,“别这样啊,好歹给我点信任行吗。” 穆衡摇头,“你觉得怎样就是怎样吧。” “不带你这样的啊,我把秘密都给你说了,你怎么总藏着掖着的。” “你保证不说?” 陈吏特别真诚地点头,“我保证。” “好吧,”穆衡淡道,“我跟赵戈的关系并不会受此影响。” 陈吏“哦”了一声,似乎有些了然,半晌又灵光一现惊讶道:“我去,我突然有个想法,赵戈说的老婆该不会是你吧?” 穆衡没说话,陈吏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分寸的,况且他也并没有直接承认,即使闹出什么事,也只是陈吏的猜测罢了。 陈吏见状猛地恍然大悟,他瞪着穆衡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我靠,穆衡,我服了你,真够厉害的,跟我说说,你怎么把赵戈吃的死死的?对了,那小孩是谁的?该不是你俩生的吧。” 穆衡斜睨他一眼,“不是。”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不过可惜,我本来还想你要是跟赵戈掰了,我就赶紧趁机抓紧你。” “你找我就只为这件事?” 陈吏抓了抓头发,“也不是,那啥,我过几天要录制综艺节目,节目有个环节要邀请好友参加,我想请你去——等等,你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对综艺兴趣不大,这次别的嘉宾请的咖都挺大,我好歹也得请个拿得出手的,你不知道自己最近有多红,就当帮我个忙吧,行不?”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穆衡也不好再拒绝,何况他参加的录制只在后面环节,只有两个小时左右,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便点头道:“好。” 这下换陈吏惊讶了,“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都准备好在你这赖到天黑了。” 穆衡有些无奈,“你欠虐是吧?你让助理把行程计划发给我经纪人,她会安排的。” “行行行,”陈吏欢呼起来,“阿衡你真是太好了,我决定不放弃你了,你这么好的人让我等再久也是值得的。” 穆衡冷冷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第55章 : 综艺节目在s省录制,穆衡无须录制完全程,只要在规定时间抵达录制现场就行了。他们这几位特邀嘉宾并没有事先公布出来,为的就是起个博人眼球的作用,引发观众的好奇心。 这则综艺节目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现在已经拍到第二季,从开拍到现在,收视率便一直居高不下,几位常驻主持人也凭借这个节目走红,开始涉及其他领域,因此能参加这个节目,也是代表实力跟地位的一件事。 穆衡自然也接到过该节目的邀请,但他的确对综艺节目兴趣不大,更不愿太暴露自己,便没有接。 这次要不是陈吏诚心诚意地请他,穆衡也是不会来参加的。 以穆衡现在的人气,早已稳居娱乐圈二线地位,如果说《权术》让他进入人们视线,那么《代号飞鹰》就使他留在了观众心中,这其中自然有刻意的痕迹,但跟穆衡的演技和努力还是分不开的。 有实力、有颜值、有靠山,想要不红都是件难事。 当然随着穆衡的持续走红,无可避免会出现一些闲得没事干的黑粉,这些人倒不是讨厌穆衡,仅仅是想要博个存在感,看别人过得太好就觉得不舒服,总要给人找点不自在出来。 穆衡跟窦茜是坐赵戈的包机去的s省,赵戈身边还跟了秘书跟高管,那几人显然对穆衡充满了好奇,只是出于赵戈的威势,不敢多嘴过问。 飞机在离录制现场最近的机场降落,赵戈先是叮嘱了穆衡,然后又交待窦茜,让她一定把人照顾好,少了根头发丝就唯她是问。 窦茜不知道穆衡怀孕的事,乍一听还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不能快跑、不能激动,有这么娇贵吗。但她心里嘀咕两句,嘴上还是答应的很好。窦茜很聪明,听完就知道穆衡跟赵戈肯定有事瞒着她,她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只要按赵戈说的话做就行了。 就像赵戈前两天在新闻发布会宣称的那个儿子,窦茜就不知道他的身份。 到了录制现场,穆衡很快便加入了最后的环节,他是倒数第二个出场的,主持人跟嘉宾都发挥了表演功底,给予了热情夸张的欢迎仪式,而被节目组拦在外面的人山人海的观众,同样也随之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坚定了穆衡在如今演艺圈的地位。 经验老道的主持人盛予鼓掌道:“欢迎穆衡,穆衡可是第一次参加这类型的综艺节目,我们真觉得特别荣幸啊,穆衡是我们陈吏的特邀好友,你们待会就是一组了,陈吏能说说邀请穆衡的原因吗?” 陈吏用了增高鞋垫,比穆衡矮不了多少了,他将手搭在穆衡肩膀上,朝着镜头笑道:“我听说有很多萌我跟穆衡的cp党,这不是专门给她们发糖吗。”他说着还做了个爱心的动作,“我这么善解人意,你们还不快点爱我吗!” 穆衡瞥了陈吏一眼,对着镜头倒没拆穿他,只是说道:“我是来助他赢的。” 两人勾肩搭背站到了旁边,紧接着便迎来了最后一位嘉宾,出场顺序其实是很重要的,压轴的往往都是最大咖的人物。 事实也验证了这点,只见从不远的房间走出的人,赫然是郁琳琳,她化着精致的淡妆,打扮很符合综艺的主题,毕竟穿裙子有很多不便,所以她穿的是紧身裤,外加一条稍长的裤裙,上身是简单却显得优雅的白色衬衫,一头长发扎了起来,配着那张漂亮精致的脸,瞬间让在场的男人齐齐震惊地欢呼起来。 气势跟穆衡出场的时候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陈吏也附和着做出惊艳兴奋的动作,低头对穆衡说:“我不知道她也来,真倒霉,这下镜头肯定全落在她身上了。” 穆衡维持着淡笑,不卑不亢的,他倒不在意自己有多少镜头,“她至少也应该是专场吧。” 陈吏压低声音,“我早该猜到的,那边穿蓝衣服的跟她一个经纪人,肯定是来助势的。” 郁琳琳刚走到台上,一群男人就迅速围了过去,争先恐后地给她献殷勤,郁琳琳捂着嘴笑,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琳琳,你热吧?我给你扇风。” “没见琳琳连汗都没有吗,别捣乱,琳琳,你累了吧?我可以做你的坐骑。” “琳琳你手怎么脏了,我给你擦擦。” 盛予一掌拍过去,“擦什么擦,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在占便宜,快让开点。” 等人都走了,他突然转过身,双手举过头顶朝郁琳琳比了个爱心的形状,老奸巨猾的形象瞬间便展现了出来。 特邀嘉宾介绍完毕,他们便开始最终环节之前的热身小游戏,这个游戏的胜者也将为最终环节获取有利条件。 一行人前往游戏场地,游戏原本设定是两人一组,站在原地通过形状各异的泡沫板,但关键时刻控制泡沫板的道具却出了问题,导演组不得不暂停录制,在短暂的询问了解过后,决定临时更换游戏。 由于游戏是提前设定好的,导演组不得不跟嘉宾商讨,觉得什么游戏都无所谓可以不参加,陈吏是觉得无所谓,别人能做的他也能做,但他却没想到穆衡会参与商讨,看样子表情还挺严肃正经的。 陈吏说出了他的不解,“你有病?” “……”穆衡冷道,“你才有病。” 陈吏连道:“我不是这意思,你有什么游戏不能参加吗?没事吧?” 穆衡态度坚决,语气不容置喙,“我的确有游戏不能参加,我会尽量说服他们,但如果说服不了,只能很遗憾地退场了。” 陈吏怔了好一会,显然没想到穆衡会提出退场这种可能,难道他真的生病了? 参加商讨的有六个人,导演组三个,盛予,穆衡,郁琳琳以及她那位师弟。 导演组提出了三个游戏,在其中挑选一种,分别由几人投票决定,最终票数最多的游戏是绑绳垒石块,规则是将绳子绑在队员腰间,然后在口哨的指令下,分别朝着不同方向使劲,将正前方桌子上的不规则石块垒起来,能坚持五秒钟不倒即为胜利。 游戏既刺激又很有挑战性,更能让观众直观感受到紧张的气氛,因此获得了除穆衡以外,全员的投票通过率。 盛予看向穆衡,“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同意。” 穆衡说的非常坚决,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找死才会玩这种游戏,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把绳子绑在腰上使劲,对穆衡来说却是再危险不过的事,别说这种直接伤害胎儿的事,就是有可能出现危险的他也绝不会参加。 盛予表情没有变化,含笑地问:“有什么原因吗?” 穆衡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烦躁,参加这种综艺节目就是麻烦,“我身体不好。” 郁琳琳的师弟显然对穆衡没什么好感,直接说:“身体不好待会别使劲,直接认输不就行了。” 穆衡瞥他一眼,理都懒得理会,但态度摆的很清楚,如果你们要玩这个游戏,我拒绝参加。 盛予看不出态度,但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就在这时,郁琳琳突然嗤笑一声,好笑地说:“我都敢参加,你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敢的?” 穆衡没跟她理论,直接站起身,“我并非有意干扰节目,之前是对过游戏才确定参加的,现在临时更改让我很为难,我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选一号游戏,抱歉这个游戏我实在玩不了。” 他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但显然没让郁琳琳满意。 做出头鸟的是郁琳琳那位师弟宋雍,他冷笑道:“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得配合你?游戏1没什么刺激性,这是综艺节目,必须考虑观众的喜好,又不是你说了就能算。” 郁琳琳扯了宋雍一把,“别乱说。” 宋雍瞪了穆衡一眼,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但仍然是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穆衡视线转向导演,毕竟真正做决定的还是这位,导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短暂的思索后,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选游戏1吧,相信穆衡的确是身体不适,我们都体谅体谅,接下来还有重头戏,这不算什么大事。” 导演都发话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毕竟这时候站出来反对,就相当于在公然跟穆衡作对,没人想这样树一个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件愚蠢的事。 既然商议好了,导演组便迅速通知下面各组安排场地、道具,各位艺人则可以迎来短暂的休息时间。 陈吏就跟在穆衡旁边,满脸歉疚地说:“穆衡,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身体不好,你早说啊,或者拒绝我就行了。” 穆衡微微摇头,“不怪你,我之前看过节目流程,没什么问题才参加的,现在的问题不是你能控制的。” 他们走着走着,发现就在前面的宋雍跟郁琳琳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刻意地抬高了语调,因为这里没有别的艺人跟摄像机,再加上两人声音控制在某个程度,所以除了穆衡跟陈吏没有别的人听见。 宋雍讽刺道:“耍什么大牌,还不是靠男人上位的,假装什么清高。” 郁琳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宋雍将其看成鼓励,为讨好郁琳琳,又继续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哼,现在还不是被抛弃了,人家都公布老婆孩子了,真够恶心的,我们快点走吧,别招来晦气。” 第56章 : 之后的节目进展顺利,没再发生意外状况,因为耽误了时间,所以比原本计划的时间延迟了一个小时,大家都能理解,也没人抱怨不满,这毕竟是做综艺或者其他节目经常会发生的事。 郁琳琳的表现很好,张弛有度,她很少跟穆衡交流,但也没有任何特别针对的言行,在别的艺人看来,他们大概只是因为不熟,所以才显得有些疏离。 但宋雍却是将郁琳琳的态度看在眼里的,他一早就知道郁琳琳对穆衡不满,只是碍于某些人没跟他发生冲突。这让宋雍认为他有了讨好郁琳琳的方法,郁琳琳身份、地位毕竟在那里,只要能得到她的青睐,不愁没法在娱乐圈混出头。 因此节目录制过程中,宋雍私底下不着痕迹做了些不利穆衡的手脚,他自认为很隐蔽,后来果然没人发现,不过宋雍自然少不了在郁琳琳面前夸大其词,说穆衡的坏话以及邀功。 穆衡都看在眼里,却懒得理会宋雍这跳梁小丑,只会偷偷地做无伤大雅的卑劣手脚,这种人想必也没什么本事,成不了气候。 赵戈到s省是为视察一款奢侈昂贵项链的制作进度及质量,这款项链是某高官预订的,将在其婚礼上一展风采,到时候出席的都是达官贵人或社会名流,因此对每一处细节都要求得非常严格,现在项链还没有完工,原本计划过几天再来看成品,但赵戈想着顺便陪穆衡,便让秘书改了行程,这也打了分公司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掐着时间过来接穆衡,没想到节目延迟,又在录制现场等了近一个小时。 赵戈的出现,让先前那些针对穆衡的谣言不攻自破,艺人跟工作人员都是惊诧的,没想到赵戈那时候说的很爱家人,这会还跟穆衡纠缠不清的。 只是从另一方面来讲,也证明穆衡的地位将不会动摇,起码有赵戈在背后支撑他,就算有人刻意针对穆衡,对方的阴谋也不可能得逞。 赵戈没有掩饰他的到来,神色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先是跟穆衡说了一会儿话,在节目接着录制后,便跑到监控室去了,这栋用来做节目场地的大楼监控特别多,当然赵戈对别人没兴趣,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找穆衡上面了。 陈吏跟穆衡一起行动,这种情况免不了揶揄两句,“你们这恩爱秀的,一块来一块回去,我眼睛都要瞎了,没想到赵戈还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我压力太大了,有个有权有势,又温柔体贴的情敌实在是人生悲剧。” 穆衡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话你留着跟赵戈说。” “你偏心眼!” “我不偏他,难道偏你?” “你再这么说我生气了啊。” “…………” 节目录制完,穆衡便跟赵戈一块走了,也没避讳别的艺人,随着穆衡走红、赵戈开发布会,关系从原来的不是秘密变成了现在的人所皆知,这时候要有人透露消息、踩他一脚是很容易的事,但想必也没人愿意做出头鸟,这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来的时候他们身边都跟了人,回去时只有他们两人。十月的天气还带着热浪,这时候夜幕降临,迎来凉爽的晚风,登机后穆衡就觉得有些疲倦,挑了个位置坐下来,赵戈将椅背往下放,让穆衡躺得更舒服一些。 然后又送了杯热牛奶过来,就坐在穆衡旁边说:“都说让你在家好好休息,跑累了就舒坦了?” 穆衡无奈道:“还有好几个月,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想做还愁没事干,找点轻松的没什么压力的,还能在家多陪一下珣儿。” “你太敏感了,我没事的。” “什么没事,”赵戈皱着眉头,“那个叫宋雍的明显在针对你,好几次投了你的票。” 这件事穆衡也是清楚的,“他能做的也只有投几票了。” “我不能总陪着你,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 穆衡叹气,“知道了,你别这么啰嗦,都说没事,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赵戈忽然凑近穆衡,声音低沉暧昧地说:“你身上尚待发掘的还多着呢。” 穆衡转过头看向赵戈,目光温润带着隐隐的笑意,似是听懂并好整以暇地等着赵戈说点什么。 赵戈低头吻住他的唇,轻轻摩挲碾磨着,就像他唇上沾了蜂蜜,怎么舔也舔不干净。 他手探入穆衡衣服内,摸着温热触感柔软的肌肤,腹部看不出什么弧度,但摸着却能隐约感觉到,将手覆在穆衡肚子上,赵戈起身将穆衡困在双臂之中。 穆衡抬头迎合着赵戈,目光微微迷离,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你这样让我很难把持住。” 穆衡迷人的笑,看起来像在引诱一般,“那就别把持,你不是想发掘我吗?” 赵戈沿着穆衡脖颈,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锁骨处,“想我吗?” “想,”穆衡手臂揽住赵戈脖子,“你还能控制住?” 赵戈好一会才说:“应该能。” 穆衡仍然迷人地笑,“看来我魅力不够啊。” 他抱着赵戈,故意用手指去撩他,动作不轻不重的,偏偏都能更激发赵戈心头的欲-火,穆衡明显感觉到赵戈呼吸变得粗重,吻他的力道像在惩罚一般。 沙发椅背调整到穆衡半躺的姿势,赵戈便跟他面对面,一条腿跪在沙发旁边,俯下身肆无忌惮地亲吻穆衡,穆衡揽着赵戈脖子,微微抬起身。两人距离挨的极近,对彼此的喜欢浸染着空气,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般。 穆衡衣服被赵戈撩到了胸口,露出白皙没有赘肉的腹部,连续的接吻让他目光迷离,机舱内的光映在穆衡眼睛里,犹如闪闪发亮的宝石般。 赵戈深吸一口气,那感觉就跟饿死鬼跳进了装满美食的仓库,那些美食还搔首弄姿地盯着他,说:你来啊,来吃我啊。 真他妈操-蛋,他不但不能吃,还得强忍着拒绝,装作一副没有意乱情迷的样子。 尤其穆衡还在继续诱惑,“我没事,小心点不会有事。” 他知道自己身体,何况医生也没说不能做,只是要注意点就行了,虽然不能肆意发泄,但勉强解决下生理需求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戈某个地方硬邦邦地抵着穆衡腿,他也不掩饰自己的反应。 在穆衡说完那番话以后,赵戈半晌才控制住自己站起身,他既痛苦又无奈地盯着穆衡,就跟有什么在骨头里爬来爬去,偏偏得不到释放,难受得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快到机场了。” 穆衡露出失望的表情,“哦,这么快。” 赵戈没忍住,伸手捏住穆衡下巴,恶狠狠地磨着后槽牙,咬牙切齿地低声说:“敢招我,你给我等着。” 穆衡眨了眨眼,笑魇如花地说:“好啊,我等你。” 赵戈狠狠压住眼底汹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凶狠,目光在穆衡那张笑的迷人的脸上流连了几秒,他感觉浑身骨头都硬了,动一下就疼,远离穆衡的过程就跟把自己从超大粘蚊贴上硬生生撕下来一般。 在飞机抵达机场前,两人匆匆用手给对方解决了一次,从彼此眼里都明显看见了不满足的低气压情绪。 出了机场还得往家里赶,司机早就提前在机场外等着了。司机是新人,两人便没再腻腻歪歪,各坐在一边,其实心里根本静不下来,都在想着之前那档子事,彼此两情相悦,又能轻易起火,还得想法压下来,这简直是在折磨人,赵戈觉得痛苦,穆衡觉得更难受。 他好不容易感觉自己没什么事了,想趁机跟赵戈来一发,结果却被拒绝了。当然因为是在飞机上,赵戈拒绝也是情有可原,但穆衡还是觉得不满,再怎么你也得做出意乱情迷、把持不住的样子来啊,到时候该喊停的人就是他了。 穆衡总觉得不甘心,浑身每处地方都别扭的难受,他偷偷侧头看了赵戈一眼,目光顺着他脸逐渐往下,在看见赵戈某处地方鼓鼓囊囊的痕迹时,才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下。 穆衡的打量都被赵戈看在眼里,等下了车,他便抓住穆衡手,似笑非笑地问:“你看我干嘛?” “觉得你好看。” 赵戈“哦”了一声,挑逗似的轻笑:“是吗,哪好看?” 穆衡认真将赵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舔了舔唇,“哪都好看,尤其是……那。” 他目光停留在赵戈下-身某处地方。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客厅走,路上顺便黏黏糊糊、你亲一下我,我亲一下你,把暧昧到极致的气氛营造得极其浪漫,颇有种下一秒关了灯,两人就会直接跑到床上滚起床单来的感觉。 当然实际上,他们很快也就这样做了。 客厅亮着灯,两人晃眼一看没发现有人,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毕竟气氛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没必要扭扭捏捏不干不脆的,医生也说了,只要小心些,没说必须禁止房事,适当的床上运动更是有益身心健康的。 赵戈搂着穆衡腰,将人一步步逼到沙发旁,穆衡也不反抗,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仰着头跟赵戈接吻。 “真的要做吗?” 穆衡不耐烦地咬他,“别啰嗦了,还是不是男人。” 赵戈脸色一冷,顿时就不说话了,只是加重了亲吻的力道,一边揽着穆衡起身,决定还是换个场地,沙发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实,舒适度倒是其次,万一被珣儿撞见就麻烦了。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赵戈揽着穆衡腰,穆衡缓缓起身,两人还处于缠绵深吻的状态,便见穆珣白着一张小脸刚下了楼梯,身后还紧跟着两只黄嫩嫩的小鸡崽,扑腾着翅膀啄穆珣的鞋子,尽显巴结奉承的掐媚姿态。 穆珣背负双手,皱着眉头,义正言辞地问责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在此做如此有伤风化的事,简直不可理喻!” 第57章 : 穆珣转过头满脸羞愤神色,白皙肌肤下掩着不易察觉的红晕。他斜睨以迅雷之势拉开距离的两位父亲,用力冷哼一声表达不满,随即便领着小鸡跟屁虫往一旁走去,不再理会眼前两位没羞没臊的父亲。 这还是穆珣在家的情况,可想而知他不在家时,这两人是多么地恣意放纵,只是再放纵也该挑了地方吧,他倒还没什么,若是今后家里有了妹妹,被妹妹看见怎么办。 穆珣考虑到这,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倍增,以后不但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还得防止妹妹看见不该看的。 待珣儿走远,穆衡跟赵戈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里看见复杂的有点心虚、无奈的神色,被珣儿这么一打岔,两人哪还提得起兴致,赵戈抬手揉了揉眉头,过去抓住穆衡的手,苦中作乐地说道:“出师不利啊。” 穆衡也叹气,“珣儿这么晚还不睡?” “明天是周末。” “他在干嘛?” 赵戈眼角余光瞥见珣儿的身影,猛地跟触电似的松开穆衡的手,倒把穆衡吓了一跳,盯着自己的手有些入神。 穆珣双手抱着一个大箱子,径直从两人旁边走过,他嘴里哼着什么调子,看起来刚才的抑郁情绪已一扫而空,连还赖在原地的父亲也懒得理会了。 赵戈安抚地捏了捏穆衡肩膀,决心趁机把好感度刷回来,过去试图从穆珣手里将箱子接过来。 他笑问:“珣儿,你在干嘛?” 穆珣抱紧箱子没松手,皱着鼻子不想理他。 赵戈说:“挺重的,我帮你抱吧。” 穆珣摇头,“我能抱。” “里面装的什么?” “我放学跟司机一起买的。” “是什么?” 穆珣不想说,他已经走到了楼梯中间,两只嫩黄嫩黄的小鸡崽跳不上楼梯,正在第一处梯子旁扑棱着翅膀,叽叽咋咋地叫着。 他转过头看了小鸡崽一眼,目光又落在穆衡身上,“爸,你叫他别来烦我。” 试图刷好感度却被判断成‘烦人’的某人,“…………” 穆衡:“…………” 趁赵戈没动的一会儿,珣儿快步上了楼,将箱子放在自己房间,又蹬蹬蹬地跑下来抱小鸡崽,两只小鸡安安分分地窝在他怀里,转着漆黑的滴溜溜的眼睛,低着脑袋啄对方的羽毛,经过几天的喂养,小鸡毛茸茸的翅膀尖开始长出白色的羽毛,个子高了,腿也明显变粗了,没之前那么可爱,但也还不算难看。 赵戈慢腾腾地回到穆衡身边,“好感度刷起来真难。” “看见箱子里装什么了吗?” “没看清,孩子长大就开始有秘密了。” 穆衡点了点头,“珣儿很喜欢可爱的东西。” “嗯?”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不要那两只鸡?听说鸡长大了会很难看。” 赵戈摸着下巴沉思,“我有预感,这两只鸡最后还是得杀了吃肉。” 他那时候只想着刷好感度,没考虑养小鸡的实际问题,又因为小黄鸡很萌,没想到它们还会长大,所以鬼使神差地给珣儿领了两只小鸡做宠物。但随着小鸡越长越大,赵戈忽然发现,比起把鸡当宠物,似乎养大吃肉更符合实际。 并且自己养的鸡不用担心饲料、营养问题,熬出来的汤肯定香浓特好喝。 想到这,赵戈眼前几乎出现鸡躺在汤锅里的样子,他甩掉脑袋里的画面,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人道,何况现在小鸡还是珣儿的宠物,要是被珣儿知道有人觊觎吃他宠物的肉,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赵戈刚反省完,便听穆衡表情认真地问:“鸡多大比较好吃?” “……”赵戈怔了一下,还是答道,“养一年左右吧,母鸡可以炖汤,公鸡可以做辣子鸡或者大盘鸡。” “珣儿刚好有一只母鸡,一只公□□。” “嗯。” 两人对视,从彼此眼里看清对方心底的想法。那就是先把鸡养着,等养大了还是吃肉比较好,自家养的鸡肉香脆可口,又特有营养。 顿了顿,穆衡做贼心虚地低笑,“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没事,他听不见,把鸡养到老也不现实。” “真的要吃肉?” “还是看情况吧,珣儿喜欢就留着,他不喜欢就吃肉,反正养的越久熬的汤越好喝。” 两人在背后偷偷商议了一把鸡肉的吃法,这种养储备粮的感觉也不差。达成一致意见以后,见珣儿似乎没有再下楼的打算,便又黏黏糊糊地上了楼,因为珣儿突然打岔而焕然消失的暧昧气氛缓缓复苏。 空气里仿佛弥漫着迷人的芳香,引诱着他们靠近彼此,用肌肤想贴的热度感应对方的所有喜爱与渴望。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们直接进了房间,还警惕地锁好了房门,否则万一做到最高-潮的时候,珣儿突然闯进来,那种惊吓没准能把人吓萎,想想就觉得万分可怕。 考虑到穆衡现在的身体,赵戈办事时处处小心,他以前在床上待穆衡便温柔体贴,现在更是体贴到了极致,压根不敢把重量压在穆衡身上,吻他的时候便用双臂支撑身体,反倒惹得穆衡有些不满,似乎这种不温不火的方式很难使他满足。 赵戈用柔软的枕头垫在穆衡腰上,将他双腿抬高到一定程度,在认真仔细的润滑过后,将自己一点点送进穆衡体内。 穆衡抓着床单,呼吸沉重绵长,又带着明显的动-情神色。他目光专注的凝视着赵戈,双眼像蒙了一层看不清的纱,然而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他喜欢赵戈在对待他时的小心翼翼,就像被捧在手心里,连受一丁点的损害也觉得不舍。 那种感觉是非常美好的,即使他心底清楚,自己并没有那么脆弱,就算再粗暴一些也能够承受。 谁会讨厌被别人喜爱,放在心尖上去疼呢,哪怕他有能力做的更好,也仍然需要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无所顾忌地去爱他。 当然,他在接受这样的爱的时候,也会付诸同样的真心给对方。 怀孕还是对穆衡造成了一些影响,比如较平时更累,赵戈原本便克制着,没想到穆衡到后来还是累了,他身体疲倦,但心却不满足于赵戈的行动,两种复杂而矛盾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导致穆衡一边喊着赵戈让他不要停,一边又提不起力气配合他,只能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睁大双眼瞪着天花板心情愤懑。 赵戈怕累坏穆衡,往外退的时候却被穆衡双腿抱住腰,他侧头一言不发,却又不肯松开腿。 这点力道赵戈只要用力就能挣开,但他没那么做,他感受到了穆衡的留恋,便低下头细细碎碎地吻穆衡,在他唇边、脖颈留下细密的吻痕,痕迹并不重,只要明晚便能消除不见。 对待穆衡,赵戈很少做不靠谱的事,比如吻痕会给穆衡带来麻烦这样的错误,他便绝对不会犯。 赵戈比穆衡要细心,但也很少有人能得他如此对待,从前只有穆衡一人,现在也不过多了珣儿。 穆衡回应着他的吻,渐渐放松了身体,赵戈躺在他旁边,用手将穆衡圈在自己怀里,他发觉穆衡就像□□,让他越吃越上-瘾,这股瘾还非得穆衡才能让他舒缓过来。 赵戈贴在穆衡耳边,轻声问:“溪溪,你想见我的家人吗?” 从公开他跟珣儿的身份后,赵戈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必要,却还是想要征询穆衡的意见,家人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词,尽管赵戈的家人早已因为权势而变了质。 他不怕穆衡见自己家人,却怕穆衡会因此而受委屈,就像他当初进宫的时候,穆衡又顶着多大的压力,还不是费尽心机压下所有反对的言论,才为他勉强劈开了一条平坦的路。 只是路再平坦,只要不断往前走,也难免还是会遇到不长眼的挡路的人。 赵戈又说:“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除了我爸,谁都不必给面子,我爸身体不好,一直在郊区休养,他知道你的存在,如果见到你,可能会说些让你不高兴的话。” 穆衡笑了笑,说:“比如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你?”这是他在电视里看见的,特别经典、出镜率非常高的一场镜头。 赵戈轻轻吻了吻穆衡额头,没有说话。 他爸不会给支票,但可能会做出让赵戈猝不及防的事来,这也是他一直都忌讳着他爸的原因。 赵家的继承人,是不能没有后代的。 起码在他爸眼里,他假如跟穆衡在一起,就意味着将会没有后代。 哪怕他们有着血缘关系,赵戈也不得不防。 穆衡暂时没有见赵戈父亲的打算,现代社会风气虽然开放了许多,但跟男人长相厮守仍然会招人诟病。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家庭。 对此穆衡深有体会,他以前封赵戈为皇后的时候,那些反对的大臣们还不是以子嗣为由,说什么看在大瀛江山的份上,也万万不能立个男子为后,否则大瀛祖宗九泉之下,怕也是不能瞑目的,说的好像赵戈当了皇后,大瀛马上就要灭亡一般。 他不想让赵戈如此为难,至少再等一段时间,等他们有能力与其谈判,这是他想要为赵戈做的事,就像赵戈为他一直隐瞒彼此的身份,愿意跟他偷偷摸摸生活一般。 晚上虽然没有尽兴,但双方也得到了满足,禁欲一段时间,这才体验到xing生活的愉悦之处,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慵懒惬意的舒适感觉。 穆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教授那走走,他是个记恩情的人,教授之前的教导,以及之后总让他茅塞顿开的指点,他都铭记在心里。教授没结婚,虽然教育了不少学生,平时却是个挺寂寞的人,家里养了几条狗,平常待在家的时候便跟狗聊聊天,感叹一下人生。 当然教授是很讨厌别人说他寂寞的,他把这称为自由,一个人多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那几条狗也随了教授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傲娇,穆衡起初去见教授的时候,总觉得那几条狗在斜着眼睛看他,但等他看过去的时候,狗又若无其事的把头扭到别的地方,顺便伸舌头舔了舔毛。 穆衡刚按了门铃,教授便速度极快地开了门,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故作淡定地抱怨着,“你怎么又来了?” “来见小金的。” 穆衡话刚说完,便有一条金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朝穆衡低声呜咽,拼命摇尾巴在他脚边转来转去。 教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金毛一眼,“吃里扒外的东西!” 金毛是教授三条狗里面,最欢迎穆衡到来的,老远就能闻到他的味,连教授都说,只要金毛人来疯似的乱跑乱蹦,那就肯定是穆衡到了。 穆衡顺了顺金毛的头,被金毛热情地涂了整个手背的口水,他无奈的叹气,仿佛看见趴在旁边的两条高岭之花朝他翻了几个白眼。 教授嘴上嫌弃,准备的却很到位,水果、饮料应有尽有,还从电视里翻了个电影出来,说是要跟他一块欣赏。电影是以前的旧片子,但表演却甩现在的演员几条街,这也是教授让穆衡看的原因,他总能很精确的找出穆衡的问题,以犀利的眼光和独特的手段帮助穆衡。 尽管教授从表面看来,只是随手翻到了那个电影,再慢腾腾地摸出眼镜戴上,轻描淡写说句,“你要是个姑娘,我就陪你看泰坦尼克号了。” 看电影的过程中,教授时不时会让穆衡尝试角色转换,如果他是主角,现在心情如何,又要怎样表现。尤其是电影里面,一些演员不经意却成为点睛之笔的小动作,更是被教授逐一点了出来,有些地方要不是教授提到,穆衡根本不会发现还有这样的作用,那些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动作。 电影快要结尾的时候,教授突然道:“你演技虽然还不够,但也算勉强及格了,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电影吗?” 穆衡直接无视前半句话,点了点头。 他之前过来这里的时候,教授提到他需要拍一部真正有意义的电影,无关票房、无关讨好观众,只在意电影题材,必须要有水平、有意义。 这些条件说起来简单,但其实却是很难的,现在是商业时代,又有多少导演愿意赌博拍有意义的电影,假设有,那导演也是抱着拿奖的心态去拍的。 现在教授无疑也是同样的意思。 “你现在需要的是奖项支撑,粉丝是虚的,只有荣誉才是实的,粉丝多充其量就是人气偶像,但能拿到奖项,你的身价便自然跟着涨了,”教授捧着巴掌大的镜子琢磨嘴角的泡。 “我这里恰好有部电影,你有兴趣吗?” 第58章 : 教授歪着脑袋,顺手从茶几下抽出剧本,看也没看便随手扔到穆衡怀里。 “中外合资共同拍摄,题材比较新颖,讲的是几个被选中的人,在不同的危险环境下生存冒险的故事,生物的威胁跟人性的卑劣相互碰撞,是电影吸引关注的亮点,还有,这部电影取景特别,所以环境几乎靠后期制作特效,这是很考验演技的,能跟国际知名的演员合作,比你拍再多脑残片都进步得快,你能有这个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穆衡沉默翻开剧本,教授说的没错,从剧本就能看出电影的严谨认真。没有多余的文墨,任何无关剧情发展的累赘,这使剧本呈现出的剧情节奏极快,可能刚开始甚至只能看个半懂,因为很多隐晦的细节必须反复推敲才能察觉。 教授蹙着眉头,边戳嘴角的泡,龇牙咧嘴的,碰了感染难受,不碰压在心里又更不痛快。 两人这会儿都没说话,气氛很静谧,只剩下电视机仍在播放着剧情。金毛绕着沙发转了两圈,走到穆衡旁边,将两条前腿搭在沙发上,张嘴用舌头舔穆衡的手,穆衡使劲用手推它脑袋,金毛大概以为在陪它玩,穆衡越是推它便越是来劲。 好一会儿,穆衡放弃跟狗头较劲,合拢剧本好好权衡之后道:“剧本很好,谢谢您,但我可能无法出演了。” 教授动作微顿,不无惊讶地问:“你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穆衡沉吟道:“机会还很多,但我现在确实没办法。” “为什么?” 穆衡隐晦提及,“我身体有些状况,无法承受这么重的负担。” 教授用小眼睛斜睨着穆衡,搁下镜子,正襟危坐盯着电视屏幕,轻飘飘地搵怒道:“随你,爱演演,不演拉倒。” 穆衡揉了揉金毛的头,又去拽教授的衣服,“老师,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举荐我不容易,怪我没跟你说清情况,我现在演个偶像剧,参加个访谈节目没问题,那些跑来跑去、激烈的运动的确不行。” “你还活蹦乱跳的啊,是七老八十了,还是得了重病,年轻人,非得弄得跟老头子似的,你这样别演戏了,干脆跟我一起拎个鸟笼子,天天到外面遛-鸟去,顺便打打太极,享受下老年人的待遇。” “…………”穆衡无奈道,“我没骗你,只是情况特殊。” “特殊到连我都不能说?” 穆衡想了想,“我说出来你也不信。” 教授站起身,边跺脚边拍穆衡抓住他衣服的手背,“你把手松、松开,有没有点规矩,拉拉扯扯叫什么话!” 他看出穆衡心头的为难,便故意借此转移了话题,每个人都有秘密,说与不说并不能证明是否信任对方,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所以没必要逼的太急。 穆衡把手松开,教授又盯着捏皱的衣角吹胡子瞪眼,就尊师重道这个字将穆衡好好训了一通。 “……刚摸了金毛脑袋,就来摸老师衣服,没规没矩的,你赶紧滚滚滚,别在这气我了,那电影你不想拍,人家也未必要你,机会来之不易,你不抓紧有的是人想要,要不是看在你老师我的面子上,人家哪认你穆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拍完这个电影,能抵你两年的奋斗。” 机会稍纵即逝,再想得到便可遇不可求了。穆衡说不心动是假的,既然教授这样说了,他便必然是有把握的,无论是剧本还是角色,都定是很符合穆衡。他自身的演技,加上教授的倾力推荐,想拿下这个角色其实不算难。 现在难就难在,穆衡压根没办法拍这部电影。 这是部冒险类的动作片,摔打搏斗定然不能少,别说有可能出意外,就是普通往地上摔的动作穆衡也没法完成。他不敢拿生命去赌,因此即使再心动,也仍然只能忍痛割爱。 穆衡跟赵戈打电话时提到这部电影,语气颇为遗憾,“我之前请教授替我留意,没想到他找到好剧本,我却没办法演。” 赵戈就算了解穆衡会做出的决定,仍有些心惊胆战的,“你做的很好,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演这么激烈的电影。” “我知道,只是觉得遗憾罢了。” “没事,等你以后身体好了,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演什么也不是我说了算。” “有钱就有话语权,没有这部电影,我也能照样把你捧红。” 穆衡坐在车里,笑了笑说:“你对电影市场知之甚少,不怕血本无归吗?” 赵戈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带着使人骨头都酥麻的低笑,“为博你一笑,就算千金散尽又如何。” 穆衡道:“那可不行,还得养孩子。” “放心,奶粉钱少不了。” “好剧本可遇不可求,但为了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穆衡叹道,“你几点到?我顺便去接你吧。” “你好好歇着,我让司机到机场等着了,接着还要去公司开场会,可能晚点回家。” 穆衡没多问,无奈笑道:“还歇着,我今天说不能拍电影,你没看见老师脸拉的有多长,除了太傅,老师还是第一个让我有些发怵的人,他说我干脆别演戏了,跟他一块提着鸟笼到公园遛-鸟……” 赵戈听着忍不住笑起来,几乎能感同身受体验到穆衡的无奈,从前谁敢在穆衡面前说这样的话,不过教授是为穆衡好,这也是他们能将这些视为笑谈的前提。 “我认为他说的有理,你要不陪陪他?反正最近工作不多,就当是修身养性了。” 穆衡佯怒道:“你还敢笑话我是吧?” “不敢,不敢,哈哈,”赵戈笑道,“好了,你乖乖在家休息,要注意身体,让保姆炖点鸡汤喝,我得登机了。” “好,晚上见。” 挂断电话,穆衡便开车去了sk,直接找窦茜拿了这个月跟下个月的行程表。 从确定怀孕后,他便有意压缩工作时间,更为了安全剔除了很多原本定好的拍摄计划,因此穆衡近两个月的行程非常少,主要是参演两部电视剧的配角,还有拍摄杂志封面,广告拍摄以及综艺节目,综合下来,每天大概只有四五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极为清闲。 作为修改穆衡行程表的人,窦茜此时的好奇心都快要膨胀了,她实在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穆衡要大量缩减工作。一般来说,他不是应该趁现在的时机多拍电视剧、电影,就这样稳扎稳打吗。 突然间取消拍摄计划,而且看这情况,似乎今后几个月更会削减工作量,难道穆衡不打算在娱乐圈混了?还有他有什么别的计划? 窦茜自认为她对赵戈跟穆衡都是有一定了解的,然而此时她却完全想不通,感觉整个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她正想的入神,突然听穆衡敲了敲桌子,“之前还有没答复的片约吗?” 窦茜点头,“还有不少,我正打算按你说的都推掉。” “先别急,”穆衡道,“你把发过来的片约整理一下,然后给我看看。” 窦茜猜到穆衡的想法,“要主角还是配角?” “分类整理,我都要看。” 窦茜不禁觉得奇怪,“你之前说,不接新的主角戏啊。” “我不想提着笼子去遛-鸟。” “……”好吧,窦茜并没有听懂这个梗。 穆衡不是突发奇想,但教授的话也给了他一些启发,他再这么闲下去肯定不行,还有七个多月,他又不是负担到不能动弹,怎么就不能继续工作了,只是要把度控制好就行了。还有就是,穆衡很可惜教授的剧本,那的确是非常优秀的剧本,穆衡忍不住就想挑一下,有没有能及得上那部剧本的,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好。 如果有好的剧本,他觉得还是该抓住机会,有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你现在放过了,也许下次就遇不着了。 窦茜很快整理好所有片约,加起来有十几部之多,她是穆衡的经纪人,穆衡工作少,她自然也忙不到哪去。窦茜便在旁边为穆衡做讲解,比如已确定的演员名单,电影的前景及期待值,还有就是投资的金额,这些都关系到电影或电视剧的票房与收视率。 穆衡看的很快,不感兴趣的便放在一边,他专注审阅的姿势特别认真,眼神及动作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唯我独尊的神态,微蹙的眉头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在这种沉寂静谧的空气中,窦茜竟感到无比压抑,好像有什么在不断压缩着空气,使她变得呼吸困难。 她禁不住想往外退,也就在窦茜刚刚挪动脚步的时候,穆衡将最后的片约资料看完了,他将资料随手往旁边一扔,揉着眉头开口想要唤人,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噎了回去。 穆衡有些无可奈何,他怎么看着看着就走神了,把资料当成了奏折批阅,还差点张口想要喊自己的贴身太监伺候。 按捺住胡乱窜进脑海的想法,穆衡抬头看向窦茜,淡道:“这几部电影,你有什么看法?” 他说着将资料往前稍稍推了推,示意窦茜过来一起商量,窦茜毕竟是经纪人,在其他方面比穆衡更擅长,穆衡并不会介意综合两人的意见。 窦茜长吁了一口气,指着片名为《梧桐孤儿院》的电视剧道:“你还记得宋雍吗?” 穆衡哪能不记得,那日听见的话还犹在耳边,便点了点头。 “宋雍之前一直不温不火,自从签到郁琳琳经纪人下面,才开始有了走红的苗头,他那人很有眼力见,不仅巴着经纪人,还想讨好郁琳琳获取便利,以郁琳琳现如今的地位,只要讨好了她,宋雍自然不愁没有片约,而这部剧就是郁琳琳给宋雍搭的线,他演的是男二,目前来说是宋雍得到最好的角色,所以他很重视。” 穆衡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窦茜,“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窦茜笑道:“你也许不需要,但我必须要说,怎么做是你的事,而且既然你挑出了这本,为了避免跟讨厌的人出现在同一部电视剧里,我也绝对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穆衡手指摩挲着桌角,微微敛眸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自找麻烦,既然宋雍已经消停了,穆衡便觉得没必要再多生事端,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怕了宋雍。正如穆衡一开始的判断那样,在他看来,宋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堪一击,打败对方根本不能激起穆衡任何的成就感。 排除《梧桐孤儿院》,穆衡跟窦茜商议,选了一部都市偶像剧,很符合现代生活特色。剧本跟教授的推荐自然不在同一个层次,却也是穆衡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题材。 偶像剧名为《每一秒的心跳》,主要讲的是职场,按照一般偶像剧的套路走,灰姑娘遇见他的真命天子,打打闹闹历经生死之后圆满结局。中间穿插误会、前女友之类的狗血剧情。不过剧情虽然老套,观众却还是有买账的,这种剧主要还是看演员,不同演员演出来的风格便截然不同,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得有重量级演员压轴。 很显然,作为男一号的穆衡,现在就是为《每一秒的心跳》压轴的重量级人物。 没多久,穆衡作为特邀嘉宾出场的综艺节目便播出了,这档综艺节目很火,播出时便有许多网友在微博发表评论。跟从前一样,节目火了便有褒亦有贬,有人将节目夸上天,也有人将节目踩得一无是处,因此节目主要还是看收视率,只要收视率没降就成。 然而在这些犹如滔滔江水般汹涌的评论里,却突然有一条特别的被网友送上了热门评论。 评论是这样写的。 “某明星平时看着挺随和,没想到私底下这么会耍大牌,还能干涉游戏节目,女嘉宾都没说什么,某某就娇气起来了,这不能玩,那也不能玩,导演组又不是为你一人服务的,果然人红了就是不一样,呵呵。” 第59章 : 因此原以为众人会指责穆衡耍大牌,没想到猛地转变,变成了粉丝为穆衡打抱不平,她们坚决否认穆衡耍大牌,更拿出穆衡当天接受采访时,说的身体不适单单条评论其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偏偏这则评论被媒体号截屏了,还附了好几个问号的句子,显然是猜到了些端倪,用来影射某些人的。于是网友不禁纷纷讨论起来,这则评论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耍大牌的人是谁,发这则评论的人又是谁? 日子过的无波无澜,动动手指头、看看热闹,网友就差端板凳看出好戏上演了。 而八卦的走向也没让她们失望,这出所谓的好戏的确在向着好看的方向上演。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节目播出以后,就算掩藏的再谨慎,也难免会露出点破绽,当然这破绽是不是节目组故意为之就不好说了。 很快就有人扒出,评论里说的耍大牌是穆衡,消息来源可靠。穆衡这会儿正是走红的时候,他出演的电视剧、电影都获得好评,微博关注已经从原来的十几万涨到了现在的几百万,哪是能任人欺负的,就是穆衡答应,他那些粉丝们也不答应啊,当他们叫陛下是叫着玩吗,敢欺负陛下的人统统放狗咬死。 做理由。 瞧瞧,我家陛下都说身体不适了,节目组总得有点人道,那些太危险的游戏换换又怎样,只要陛下演我们就看,保证不让点击率低了。 为此,陈吏还专门赵戈穆衡一趟,他原本是要谈关于这则流言的事,刚见到穆衡,就接到助理电话,说综艺节目的网络点击率突破了以前几期节目,难免喜出望外。 “真没想到啊,”陈吏不客气地拍穆衡肩膀,“羡慕你,粉丝真给力,本来还担心你心情不好,现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穆衡自顾自做他的事,“是担心我心情不好,还是想听消息?” 陈吏嘿嘿直笑,搓着手巴巴地说:“都有,都有,你打算怎么办啊?” “怎么办?” “人都欺负到门口了,别告诉我你还能忍得住!” 穆衡不置可否,“静观其变。”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宋雍还没露出破绽,穆衡不好先发制人,否则拿什么证据服人,反而还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尤其穆衡清楚,宋雍并没什么威胁,真正厉害的角色是郁琳琳,只可惜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说老奸巨猾也不为过,根本不可能让穆衡抓住把柄,尤其郁琳琳的粉丝不比穆衡少,又没主动招惹过他。 穆衡这边静观其变,宋雍那边却开始乱了,他原本不过随手发个泄愤的小评论,谁知竟被有心人用来做把柄。经纪人之前还觉得他表现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捅了篓子,所以脸色一直很难看,混娱乐圈的,这么天真有什么用,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想不被发现哪那么容易,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控制,以后怎么保证不得罪人。 但到底是自己人,经纪人还是得处理问题,好在宋雍用的小号,没有认证也没有任何可查的资料,他们赶紧联系删了微博。经纪人趁机也把宋雍狠狠骂了一顿。 穆衡现在是能轻易得罪的人吗,净跟着胡闹! 可宋雍还是没让经纪人省心,他想平心静气,但无论怎么也做不到啊,没想到穆衡竟然有那么多粉丝,这些粉丝知道他喜欢男人吗?如果知道的话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穆衡身后? 宋雍脑袋里突然有个念头涌现出来,越想越觉得可行,但很快又被他硬生生掐灭。 不行,不能那么做,惹怒穆衡跟赵戈对他都没有好处,除非他无路可走,不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在这期间,谁也没想到又发生一件啼笑皆非的事。 穆衡的粉丝跟郁琳琳的粉丝打起来了! 这几乎坐实了穆衡跟郁琳琳不和的传闻,毕竟之前因为点小事,他们的粉丝也互撕过,谁也没撕赢谁,两位偶像从头到尾更连面都没有露过,节目上面也没有明显的互动,显得非常疏离冷淡。 其实说打有些过了,只是吵得厉害快打起来了,然后就被及时赶到的保安拉开了。事情并不复杂,就发生在那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只是过了好几天才被报道出来。 穆衡坐在沙发,正好翻到视频,见热门评论提及他跟郁琳琳,便点进去想看看怎么回事。 谁知道会听见这样一段滑稽无语的剧情。 当时两人的粉丝都在现场,为参加比赛的偶像助阵呐喊,没想到俩粉丝刚好一前一后,前面的往后一退,就踩在后面人脚上了,俩人都听清对方是谁的粉丝,可能火气瞬间就上来了。被踩脚的脸色难看的要求道歉,踩人脚的偏不道歉,被踩脚的便说了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话说的有些过,所以两边粉丝顿时不对盘了,但也始终只是在观望状态,吵的挺厉害,但因为保安及时赶到所以没打起来。 那时候现场围观的粉丝特别多,这点动静剧组根本没注意到。 还是视频流传出来,才有工作人员渐渐回忆起,当时好想是发生过什么事的。 赵戈看完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骂的痛快,你跟郁琳琳都遭了秧。” 可不是嘛,粉丝彼此也不认识双方,发生矛盾都是因为偶像,所以骂人的时候都是逮着对方偶像骂,什么难听说什么,总之这场闹剧跟之前一样,穆衡跟郁琳琳都没讨着好,各被对方粉丝骂了个够,简直就是平白遭了场无妄灾,满腹冤枉。 穆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郁琳琳其实没什么感觉,对方不来惹他,他也不想惹对方,但偏偏双方粉丝变着法的往一块凑,非得给两人安个苦大仇深的罪名。 “她们这样做,我跟郁琳琳不成仇人就不错了。” 赵戈搂着穆衡腰,手指沿着他腰侧肌肤磨蹭吃豆腐,笑的漫不经心地,“别理她,她识相的话,不敢来惹你。” “我怕她?”穆衡微微挑眉,瞥了赵戈一眼,没理会他在自己腰间游走的爪子,“就是觉得膈应,明明没什么,所有人却颠倒是非。” “明星就是你逛街、吃饭,哪怕跟别人说了句话,都会有人想看,换成普通人反而没人感兴趣了。” “我原本是不想引起太多注意力的。” “这也没办法,你不找事,事来找你。” 穆衡寡淡无味的“嗯”了一声,继续慢慢翻着微博。赵戈越摸越起劲,视线从电视屏幕完全转移到旁边的穆衡身上,摸完了腰,又去摸穆衡肚子,然后低头想贴在穆衡腹部听听声音。 穆衡把他脑袋给推开,“别闹了,又让珣儿看见。” “我跟他说,我们亲密点,妹妹就能早些出世。” 穆衡瞪着赵戈,“他信了?” “似信非信,”赵戈想了想,又说,“应该没信,但也没说什么。” “就这一会功夫,你也要动手动脚,跟珣儿关系好不容易缓解些,别做的太过,到时候他生气,看你怎么哄人。” 赵戈怔了一下,似乎想到这个问题也有些头疼,生气的珣儿显然不是随便能哄好的。 他前段时间几乎把珣儿当小祖宗供着,这才使双方父子关系好不容易破了冰,虽然还没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赵戈改为握住穆衡的手,“你知道消息是谁发的吗?” 穆衡盯着手机,眼神猛地冷下来,“很可能是宋雍,也可能是别的……”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进了条短信,直接显示在手机屏幕上,两人都能清楚看见。 短信是窦茜发的,有关那条评论的事,经她证实,评论的确就是宋雍发的,现在宋雍公司正低调处理这件事,但内部该知道的人仍然还是知道了,想瞒住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赵戈阴沉道:“果然是他。” 穆衡退出短信,淡道:“这种明目张胆的,反而没什么威胁。” “都欺压到你头上来了。” “凭他的道行还不够,这次的事我会跟拍摄组联系,看能不能找出视频,我当时的态度挑不出问题,而且录制前接受采访,我也说过身体不好,宋雍这么做,只能自食其果。” 赵戈“嗯”了一声,他对穆衡的能力是认可的,但知道是一回事,还是会难免担忧,“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穆衡朝他笑了笑,“这么轻松的事也要你帮忙,我在这里这么久岂不很无用。” 赵戈情不自禁亲了他一下,“谁敢说你无用?” 唇贴在穆衡脸颊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带着少年故作的老成,穆珣脚步轻快地上楼,轻飘飘的说一句,“光天化日——” 拖长的语调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跑远了。 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原本跟在身后的小黄鸡都没带上,当然,这时候的小黄鸡已经朝着长残的路越走越远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想拉都没法拉回来。 赵戈跟穆衡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无法抑制的好奇,特别想知道珣儿这些天到底在房间捣鼓些什么,还神神秘秘地不许他们偷看,连钥匙都藏了起来,当然如果想开门,赵戈跟穆衡有的是办法,只是不愿意打破了珣儿的*罢了。 只是俩人都没想到珣儿的热情能持续这么久,渐渐又有些不放心,该不会在做什么坏事吧?珣儿这么聪明,动点歪脑筋也不是普通小孩能应付得了的。 赵戈拉着穆衡起来,低声道:“我们去看一眼。” “不好吧?” “没事,别让他发现了。” 俩人趁珣儿下楼的时候,迅速抓紧时机上了楼,找到珣儿一直在捣鼓的,他旁边的那间房子。 那间房原本是空房,只有床跟几张简单的家具,只是在穆衡跟赵戈推开虚掩的门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第60章 : 陈安怡一个头两个大,“你往哪走?别乱来,导演在讲戏没空给你试…………镜。” 她跑着跑着放慢了脚步,没说完的字夹着惊骇蹦出来。 穆衡已昂首阔步走到导演房外,并理直气壮敲响房门,他平生最憎不守信之人。 开门的是导演助理,一看是穆衡眉头皱成川字,“怎么又是你,说了导演没空——” 穆衡懒得看这刁奴嘴脸,直接无视转而打量房内的人,他视线越过衣着暴露的女人、身材颀长的青年,又在挽着袖子、相貌邋遢的胖子跟仪表堂堂、剑眉星目的男人间犹疑两秒,朝后者微点头道:“我是穆衡,来试镜的。” 胖子脸色铁青攥紧剧本,正要让助理轰穆衡走,旁边好整以暇打量穆衡的男人却突然笑起来,“穆衡,嗯,久仰大名。” 他虽在笑,语气却听不出任何讽刺之意,至少表面看起来特别真诚。 穆衡道:“原本约好的时辰,你不但失信于人还蛮不讲理,这件事你必须道歉。” 所有人一脸荒谬的盯着他,陈安怡在门外看见导演脸色,吓得进都不敢进了——穆衡这是疯了吗! 胖子难以置信的强调,“道歉?!” 穆衡皱眉,“我跟导演说话,你插什么嘴。” 他训斥的时候特有气势,换个背景图都能直接演威严狂傲的皇帝了,旁边两演员先是觉得荒谬,这会表情就特别古怪了。 仪表堂堂的男人一指旁边气得头顶冒烟的邋遢胖子,“你认错了,我叫周牧海,他才是你要试镜的导演。” 可能穆衡转过来的视线将诧异表现得太直白,胖子——导演直接狠狠摔了剧本,指着穆衡鼻子道:“你给我出去,没见周导在这,我有重要的戏要讲,能试镜的时候有人会找你,快出去,滚出去。” “我现在必须试镜。” 助理不耐烦将穆衡往外推,两人正僵持不下,那叫周牧海的发话了,“李导,按理答应了是得守信,这事你不对,我耽误你时间也得负责任,你不如就现在试镜,正好我也跟着看一看。” “周导这是什么话,你能来我这里蓬荜生辉啊,别说一个试镜,就算有天王巨星来了也得给你让道,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准备试镜吧。” 导演说完看向穆衡,转瞬间便换了副嘴脸,“你这幅样子来试镜,是看不起《候鸟》还是看不起我?所以我最烦关系户,一个个仗着有后台给我乱来!剧本看了没?想演哪段随便你。” 穆衡身穿深色t恤,牛仔长裤,前额碎刘海衬托出脸型轮廓,素颜朝天,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特别纯粹,当然他那张脸太天然了在导演看来便是敷衍不重视。 “我没有剧本。” 穆衡快速浏览导演砸过来的剧本,在导演气愤的指责下明白是陈安怡在其中搅局,联想对方不曾提醒他换装,便足以使穆衡确定陈安怡心机叵测,她表面带自己来试镜,其实暗地却不断使绊子想搞砸此次试镜。 穆衡看剧本的时候,听见一旁导演压低声音跟周牧海提及他。 “周导刚从国外回来,没见过穆衡,但应该听过不少消息吧?“ “嗯,听说他可能演《候鸟》的消息传出,微博都快被齐渐棠的粉丝踏平了。” “周导我说句实话,这个穆衡比不过齐渐棠一根脚趾头,要不是爬了赵总的床,他下辈子也演不了《候鸟》。” “是吗?” “其实圈里潜规则也是常事,谁没在外面偷过腥,怪就怪这穆衡半点演技没有,当花瓶都嫌碍眼。” “……” “…………” 花瓶穆衡看不懂用词晦涩的剧本,又找不到不知跑哪去的陈安怡,正蹙眉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阴影将他牢牢罩住。周牧海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抽走剧本,随意翻了翻道:“理解了吗?” 穆衡顺坡下驴,“没有。” 他决定改变之前的想法,既然这里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他便必须从现在起树立新形象,不就做个够格的戏子吗?在龙椅上看过无数场戏的皇帝陛下表示他毫不care。 周牧海没想到穆衡这么镇定,完全不符合他华而无实窝囊废的设定,“我给你讲讲?” 穆衡显然乐见其成。 《候鸟》是一部青春怀旧电影,在青春片蓬勃发展的时代很受80、90后青睐,基本以赚取观众眼泪为主,顺带怀念下那些年逝去的初恋。不用特效,没有大咖,《候鸟》投资自然高不到哪去,这其实很显而易见,毕竟以穆衡原身那样的演技,真正高投资的电影谁舍得给他糟蹋,嫌钱烫手吗。 电影从一场同学聚会开始,多年再见的兄弟们聊起当年往事。穆衡扮演的是个典型富二代,遇见女主前不务正业、张扬跋扈,这跟他后面追求女主的形象形成强烈反差,追求过程自然甜蜜值爆表,其中也掺杂着几条矛盾支线,但在两人携手下都迅速解决了,电影全程温馨治愈,最后却以女主接到录取通知书,赶往男主家的途中出车祸落下帷幕。 周牧海暗叹好一出狗血青春剧,就不能给女主条活路吗。穆衡则在听故事情节外,迅速汲取可用的信息,他此时的大脑就像台飞速运转的机器,将所有有用没用的信息都收集起来,同时保持低调少提问,以避免太过泄露自己的无知。 穆衡沉稳的表情使周牧海禁不住多看他几眼,“还有问题吗?” 穆衡胸有成竹道:“没有。” 并将‘男女方不曾三书六礼为何能碰手亲嘴’这样感觉会很蠢的问题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穆衡试镜的是他被女主误会找了人打伤情敌,两人体育课间在走廊发生剧烈争执的一幕。 导演兴致缺缺喊道:“开始。” 他对穆衡的表演不感兴趣,反正结果早就定下了;倒是周牧海饶有兴趣看着镜头下的穆衡,察觉到对方掩在镇定下的几分慌乱。 穆衡能不慌乱吗,他明明站在这里,却看见不远处的黑箱子也出现另一个他,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还随着他的动作做出各种姿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术? 好在穆衡做皇帝久了,知道怎样掩饰面部情绪,他尽量无视身边各种怪异的铁疙瘩,开始人生中的第一场表演。 然而皇帝陛下显然还没习惯身份转变,他试着将自己替换成寒窗苦读的学子,但积威甚重的气势随着他落在女人身上的眼神迸发出来,微敛眉目、薄唇紧抿,使人不敢直视,甚感惶恐。 带着苛责的台词一字一字沉声道出:“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这种卑鄙小人。” 他措辞缓慢,语速也不快,但每个字都给人倨傲孤高的感觉,仿佛他面前的不是女神,而是地位卑微的丫鬟。 导演脸比锅底还黑,周牧海托着下颌看得极其认真,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侧脸。 真有意思。 “cut——行了,行了,你回去吧,过两天来剧组报道。”导演不忍直视的挥手。 穆衡听出话里的嫌弃敷衍,当即质问道:“我演得不好?” 周牧海托下颌的手转为扶着额头,憋笑憋得腮帮子发麻。导演没好气道:“你觉得呢?” 穆衡特严肃正经的回答:“我觉得很好。” “戏是演给别人看的,你觉得好有屁用!” 穆衡昂首挺胸微抬下颚,理直气壮到不可一世的道:“我认为好便足矣,他人看法与我何干。” 无论身份如何转变,穆衡都没想过卑躬屈膝讨好别人。 “我告诉你,就你这种演戏态度一辈子也红不了!” “我不想红。”——戏子跟戏子里的头牌有差别吗。 导演恼羞成怒指着穆衡,气得低吼道:“你脑子有病吗?不想红演戏干嘛,把我这当难民营,专收老弱病残吗!” 穆衡皱眉,认定此人不可理喻。 导演怕他再听下去会少活几年,赶紧打发道:“我说了你试镜通过,别在这没事找事,我很忙,没空跟你瞎扯。” 穆衡缄默两秒,讽刺性扔下一句,“演的不好却选我,你脑子有病吗?” 皇帝陛下学习能力超强的get到这个新句子。 并在轻描淡写扔下炸弹后,转身潇洒恣意拂袖而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试完镜,该去找赵戈了。 导演气急败坏吼道:“你算什么东西,穆衡,要不是看赵总面子,演龙套都轮不着你。” 穆衡已走到房外,满不在乎的声音携裹着一阵烈风传入导演耳内,“我不演了。” 导演如何着急上火穆衡管不着,他此时正逼着陈安怡赶往赵戈家。 陈安怡将酒店房间那一直吵闹的铁疙瘩扔给穆衡,“你手机,别到处乱扔。”又喋喋不休的埋怨道,“你知道机会多难得,说不要就不要了?没你电影照样拍,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渐棠演,起码人家有颜值有演技,比你不知好多少倍。” 穆衡突然道:“齐渐棠?” “对,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渐棠百分百能演男主。” 穆衡没再说什么,陈安怡对他出演《候鸟》的不满与她对齐渐棠明显的偏袒足以印证许多猜想。 赵戈住在寸土寸金的卢雅湾别墅,能在这住本身便昭显着身价跟财富,别墅外有大片绿化景观,宛若一座森林花园。陈安怡将车停在独幢别墅外面,此时别墅大门紧闭,显然赵戈不可能在家。 一辆黑色豪车披着昏暗夜色驶近别墅,赵戈狭长冷淡的眸子转向前方,便恰好窥见这样的少年。 第61章 : 穆衡转身离开,宋雍脸色惨白地坐在实木椅子上,死死盯着穆衡,恨不得用眼底的杀气将其凌迟,却偏偏浑身僵硬只觉得没办法动弹。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不该招惹穆衡,这人显然不是善茬,没他想的那么容易对付。但现在好不容易到手的戏已经丢了,宋雍脑子响彻嗡嗡的声音,犹如乱麻般理不通顺。 但懊恼的情绪只在心里停留了几秒,就被宋雍很快驱散,他的确憎恶穆衡,以前是,现在更加是了。 穆衡刚走出包厢,便跟匆忙赶来的郁琳琳碰了个正着,郁琳琳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浸出汗珠,呼吸微微急促,看向穆衡的眼神毫不掩饰焦急之色。 她丝毫架子也没有地致歉,“对不起,我来晚了,实在有些工作走不开,我找了宋雍过来,怕你无聊,他人没在?” 穆衡认真盯着郁琳琳,观察她的每一个细微的神色,这人演技的确好,这样竟然都看不出破绽,就跟她真的是因为工作原因,所以才迟来还感到很抱歉一般。 穆衡不动声色地道:“他在包厢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生气了?” “是真的有事。” 郁琳琳颇为遗憾地道:“都怪我,没遵守约好的时间,真对不起了,我是想缓和下彼此的关系,没想到弄巧成拙,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吃饭,算是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 穆衡微微皱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错身从郁琳琳旁边往电梯的方向走。 郁琳琳转过头盯着穆衡背影,直到他拐了个弯看不见才收回视线,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显现出有些不悦的冷漠。 她踩着高跟鞋走进包厢,看见宋雍神色灰败地坐着,犹如所有精气神都被骤然抽空,徒留下一具躯壳在原地撑着,连郁琳琳进来都只是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恢复双眼无神的状态。 郁琳琳将名贵的包搁在沙发边,她穿着代言名牌的奢侈服装,裙边镂空的设计跟肩膀素雅的牡丹争相辉映,透着令人惊艳的贵重优雅。这套服装是要人来衬的,穿的不好便比地摊货还不如,但郁琳琳将服装的风韵展现了出来,她的美貌跟身材毫不逊色于这套昂贵的精美的服装。 她从包里掏出化妆镜,动作优雅地补妆,刚才流了汗,贴近发际位置的妆有些被破坏了。郁琳琳补完妆,这才叫人过来点餐,她来这间餐厅的确是为了吃饭,她点了几样菜,又替宋雍点了他常吃的,便耐心地等着菜上桌。 郁琳琳的耐心远远超出宋雍的想象,他原本还打算等郁琳琳先开口,但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宋雍想起刚才穆衡说的话,郁姐明知他跟穆衡不和,为何偏偏选他来陪人,真的是想挑起他跟穆衡的矛盾? 他迫切想要知道原因,“我跟穆衡差点打起来。” 郁琳琳视线从手机转移到宋雍身上,“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宋雍声音冰冷道,“他给林导打了个电话,我演不了《梧桐孤儿院》了。” 郁琳琳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演不了更好。” “你真的在……” “别急,我还没说完,”郁琳琳打断了宋雍怒气冲冲的质问,“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了。” “什么意思?” 郁琳琳从包里抽出一张纸,用修长的两根手指夹着递到宋雍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宋雍狐疑地接过,一时没看明白郁琳琳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他固然想讨好郁琳琳,但如果对方只是想利用自己,宋雍也不傻,即使动不了郁琳琳,也定然不会让对方好过。 但是…… 宋雍低下头,发现那张纸赫然是份合同样本,上面清楚写着他的名字,然后是电视名称、剧情介绍,以及他将要出演的角色。 《每一秒的心跳》,导演陈嘉,青春偶像剧,预计拍摄40集。 出演角色:男二号-范伟。 对宋雍来说,这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刚以为自己无缘男二号,现在就有一个男二号从天而降,而且看阵容,这部电视剧似乎比《梧桐孤儿院》要好的多,从投资、演员到导演,都是没法比的。 宋雍小心问道:“这……这是?” “范导以前欠我个人情,我找他要了这个角色,你只要签名就行了。” 宋雍仍然有些晕乎乎的,“是、是真的?” “我骗你不成,所以我说你不能出演是好事,这个剧比《梧桐孤儿院》好的多,你只要好好抓住机会,不愁没法借这部剧走红。” 宋雍将那张纸紧紧捏在手心,感激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起身兴奋地对郁琳琳道:“郁姐,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穆衡那么做,我心情太糟糕了,才会误会你。” 郁琳琳看起来并不在意,“我心里有数,你也是为我才这样的,刚才突然有项工作走不了,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你,给你打完电话才担心你们会发生矛盾,所以赶紧过来了,没想到还是变成了这样,还好我提前跟范导说了这件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穆衡这次做的有些过了,闹归闹,怎么能做踩低别人这样的事。” 宋雍眼底满是厉光,“穆衡这种人,难怪连郁姐都看不过去,他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让他好过!” 郁琳琳皱着眉头,“还是算了,别招惹他,你好好演你的戏,现在穆衡得罪不起。” “他有什么了不起,还是靠男人才走到今天。” 郁琳琳低着头,脸上现出明显的不悦,只是没让宋雍看见。 “别乱说,凭你是斗不过穆衡的。” 宋雍气恼道:“我就是看他得意,觉得浑身哪都不舒服,郁姐,你是没看见,穆衡刚才趾高气扬的就差没把我踩脚底下了。” 郁琳琳又耐心劝了宋雍几句,见他仍然气恼无动于衷,便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 《每一秒的心跳》举行开机仪式,穆衡才发现宋雍竟然也出演这部戏,两人在开机仪式上,中间隔着李静蕊,彼此都没掩饰眼底的惊愕,那感觉就跟吃了苍蝇差不多,怎么走哪都能碰见这人,阴魂不散的。 但考虑到是公开场合,双方都有收敛,没将厌恶感觉明显摆在脸上,倒是李静蕊似乎看出点端倪,有意无意使两人避开正面的接触,以防让现场记者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开机仪式结束后,便谁也没搭理谁,宋雍到底还是听进了一些话,打算在拍戏阶段不招惹穆衡,否则影响了发展实在得不偿失。 《每一秒的心跳》比起《权术》跟《代号飞鹰》,拍摄都要简单得多,主要就是谈情说爱,没有危险,也没有动作戏。尽管如此,赵戈还是有时间便到剧组陪着穆衡,唯恐他发生意外出点什么事,穆衡只要稍微离开他视线之内,心里便担忧的不行。 电视剧拍了近两个月,总算到穆衡杀青那天,结局也非常美好,男主角跟女主角冲破所有阻碍跟困难,然后终成眷属。 最后一场戏是在教堂拍的,镜头在男女主角交换戒指,互相亲吻对方的时候结束。吻戏是借位拍的,导演喊“cut”之后,穆衡便要迅速推开李静蕊,没想到李静蕊没松手,她趴在穆衡肩膀上,好笑地说:“你感觉到没?赵总眼神都快把我杀死了,他肯定是吃醋了,哈哈哈,没想到赵总这么可爱。” 穆衡推开她,让彼此保持在安全距离内,这才轻声道:“可爱……你再趴一会,肯定会改变想法的。” 李静蕊瞬间想起赵戈的可怕,垮着脸问:“明明是我被占便宜了,这什么世道啊!” 穆衡不知道说什么,转过头朝着赵戈在的地方看过去,赵戈这才将想要杀人的眼神从李静蕊身上收回,目光也随之变得温和起来。穆衡对他笑了笑,指了指身上的服装,示意赵戈再稍等一会,他换件衣服就出来。 赵戈出现在剧组的频率太高,以至于现在剧组已经见怪不怪,感觉如果哪天没看见赵戈才是怪事,同时这些人心里也清楚了,这俩人哪里是玩玩而已,分明是来真的啊,你见过闹着玩天天接送,目光对视就含情脉脉的吗,那种喜爱之情根本藏都藏不住。 剧组每天少不了吐槽,都是说这俩人在剧组赤-裸裸秀恩爱,简直是对单身狗的致命伤害,不过也有好事,那就是促进了不少人交男、女朋友,既然阻止不了别人秀恩爱,那就将自己成为秀恩爱的对象。 这些事穆衡跟赵戈就跟没看见一样,也假装听不见别人羡慕的谈话,尤其是李静蕊,自从知道穆衡跟赵戈是来真的以后,每天跟疯了似地盯着他们,只要俩人稍微亲密点,她就用那种期待、兴奋的眼神盯着他们,仿佛恨不得他们亲上去、再顺便做点少儿不宜的事。 拍戏期间,尽管努力避免,还是少不了跟宋雍的对手戏,穆衡原以为会出现麻烦,没想到所有进展都还算顺利,宋雍除了私底下冷冷看他几眼、讽刺几句,还是没有影响大局。倒是因为宋雍,很多戏都ng了不少次,但他显然拎得清轻重,知道这是自己学习的好机会,一直忍气吞声压着心头的愤怒,没发作什么。 《每一秒的心跳》很快剪辑制作完成,通过审核以后,便安排了在电视台播放的日期,在此之前,剧组没有少做宣传,穆衡的粉丝虽然统统抱怨陛下是她们的,对李静蕊各种羡慕嫉妒恨,但还是很乖的支持穆衡,帮他转发宣传。 穆衡没想到他在《权术》的名头能延续到现在,仿佛这声陛下的称呼将伴随他永远,这声称呼有时候会让他想起周牧海,只是几秒钟的恍惚,穆衡便很快能控制住情绪。 他很少想周牧海,也没有关心他现在如何,因为周牧海突然失踪,他正在拍摄的那部戏被无限搁置,或许再也没有续拍的可能。 电视剧首播当晚,穆衡、赵戈跟珣儿都守在电视旁看直播,直播时间定在晚上八点,正是观众看电视的黄金时间,这为《每一秒的心跳》提供了好收视率的基础,只是《每一秒的心跳》首播的频道不太火,在这之前的电视剧也没取得好收视率,难免会影响到现在这部剧。 到这时候,穆衡怀孕已经快七个月了,腹部明显大了起来,即使穿宽松的衣服也遮挡不住,好在电视剧的宣传已经结束,他没有必要基本连门都不出,原本没怀孕出门便是难事,现在怀孕更被提了,要是被粉丝堵在大街上,穆衡的秘密肯定就瞒不住了,比起危险跟秘密曝光,穆衡宁肯忍耐住,只要再坚持两三个月,这种犹如困兽的难受生活也就能翻篇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怀孕穆衡其实还算平常心,只是赵戈就跟他恰恰相反,没有机会参与穆衡生珣儿的过程,这次赵戈可谓是心惊肉跳,心随时都吊在半空中,稍有不慎就会狠狠地摔下来。 赵戈很焦虑不安,这点任谁都能清楚看出来,只要穆衡稍微哪有点不舒服,他便心疼的仿佛那痛百倍施加在他身上,除此之外,赵戈更破天荒开始学起厨艺来,他以前做饭只能是勉强能吃,但经过几个月的学习,渐渐能做出美味了,只要穆衡想吃什么,他便能立刻去做。 因为穆衡身体原因,他们暂时给保姆放了几个月假,时间到了保姆要是愿意回来就回来,已经重新找到工作的话,他们便重新找个保姆,除了保姆,还得请个奶妈,专门负责给孩子喂奶,解决孩子的温饱问题,在这件事上,穆衡就显得特别无能为力了。 因此赵戈也是没办法,他不能委屈了穆衡跟孩子,便绞尽脑汁地开始学习,好在功夫没有白费,总算能好好地照顾好穆衡。 穆衡挺着个大肚子,坐久了容易腰酸背痛,赵戈便在电视正前方的位置摆了张舒服的躺椅,能随意调整高度,并且不会影响到看电视的角度。 赵戈有沙发不坐,专门搬个凳子坐在穆衡旁边,将穆衡手握在掌心,如此才觉得心安,隔一会儿又会转过头看一眼穆衡,视线谨慎地在他身上转一圈,才又落到电视屏幕上。 珣儿不甘寂寞,又迫切地期待着妹妹的出世,也搬凳子坐在穆衡另一边,小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跟赵戈一个样儿,时不时就要关注一下穆衡的肚子,甚至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摸两下。 穆衡心里有些微妙的尴尬,但想到都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便也没了那么多顾忌,随便他们想看就看,想摸就摸。 当然,如果珣儿没老在他耳边念叨“妹妹”两个字就更好了。 第62章 : 停车场监控死角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车后门虚掩着,吊儿郎当的青年先一步拉开车门,掐着穆衡肩膀的男人则动作粗鲁推他上车。 声音嘶哑威胁道:“小子,别耍花招,否则弄不死你!” 穆衡没做声,顺从地进了车后座,现在局势对他不利,还是不要过于惹怒对方为妙。 之前跟在后面的男人进了副驾驶,壮硕男人跟吊儿郎当的青年则把穆衡堵在中间。 开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体型魁梧精壮,手臂纹着咆哮的虎头,他转头扫了穆衡一眼,那张脸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凶狠暴戾。 这位显然才是大哥,他朝手下人吩咐道:“把人看紧点,出去时别搞出岔子。” 停车场监控死角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车后门虚掩着,吊儿郎当的青年先一步拉开车门,掐着穆衡肩膀的男人则动作粗鲁推他上车。 声音嘶哑威胁道:“小子,别耍花招,否则弄不死你!” 穆衡没做声,顺从地进了车后座,现在局势对他不利,还是不要过于惹怒对方为妙。 之前跟在后面的男人进了副驾驶,壮硕男人跟吊儿郎当的青年则把穆衡堵在中间。 开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体型魁梧精壮,手臂纹着咆哮的虎头,他转头扫了穆衡一眼,那张脸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凶狠暴戾。 这位显然才是大哥,他朝手下人吩咐道:“把人看紧点,出去时别搞出岔子。” 青年笑嘻嘻点头,有些油嘴滑舌地奉承道:“大哥,你放心,这小子不敢玩阴的,刀可没长眼睛。” 他说着将抵在穆衡后腰的刀示威性地推了推,狐假虎威地威胁,“听见没,你小子要敢出声或搞小动作,就看看是我刀快还是别人救你快。” 穆衡紧皱眉头,出席发布会,接着参加综艺节目,因此他穿的是非常正式地西装,那把刀就紧紧抵在他腰侧位置,带来有些尖锐的疼痛感。 穆衡冷静道:“我会配合,你别这么紧张,能稍微放松点吗?你这样会让他们看出破绽的。” 青年怪异打量穆衡,没看出对方有说谎迹象,不解的稍微撤了撤短刀。 就这样一路驶离电视台,穆衡的主动配合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保安发现不对劲询问穆衡状况时,他还镇定从容地解释了一番,替这些绑架他的人消除了嫌疑。 穆衡肯定不傻。 当时电视台的自动门已经打开,就是说即使保安听见他求救,也来不及阻止这伙人逃离,等保安找人或者报警追过来的时候,这帮人定然早就加倍报复在他身上了。 更别提他当时还被一把刃口锋利的短刀紧紧抵着。 解除危机以后,青年收了短刀抓在手里把玩,“我说你就一点不怕?” 穆衡道:“我怕。” “怕什么?” 穆衡视线微微瞥了一眼前方的纹身壮汉,语气真诚道:“我怕你们会受我牵连。” “哈!你在讲笑话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之前抓着穆衡的壮硕男人瞪他一眼,“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招。” 穆衡闻言果真不再说话,他长叹一口气,甚至还无奈的笑了笑,仿佛根本没将此时的危机放在眼里。 那是一种已然掌控全局的自信跟从容。 虎头纹身的壮汉声音嘶哑道:“说说看。” 穆衡犹豫了几秒,这才语调平稳道:“我知道你们是收钱做事,谁是你们的雇主?” “我们不会泄露泄露雇主信息。” 穆衡又道:“陈安怡,我的经纪人是吧?” “她肯定早就联系了你们,你们之所以接受,是因为我是个不为人知的小明星?没有任何身份背景?” 穆衡微微顿了顿,很是嘲讽地笑,“她想把责任都推到你们身上,你们还真就全揽了过来?听说过赵戈吧,那你们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青年嗤笑一声,“你不就他养的小明星吗,赵戈能有多上心?你他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穆衡不置可否,依然从容淡定,“我跟赵戈的确是包养关系,但你们见他包养过别人?他对我一直是真的,我前几天还在赵戈家睡过,他这些年有留过其他人在家里睡觉?你们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在圈内不是秘密,陈安怡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圈外人罢了。” 青年头脑简单,加上穆衡说的有理有据,当即便愤愤骂道:“陈安怡这个臭婆娘,敢耍我们!” 驾驶位的壮汉呵斥道:“给我闭嘴!”随即视线转向穆衡,这人功力不浅,看穿了穆衡的目的,“你不必挑拨离间,我们收了钱就得做事,再说就算把你放了,你能放过我们?”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自找麻烦,我的敌人是陈安怡。” 穆衡说完便保持沉默,车内气氛一时压抑到只能听见呼吸声,这帮人事前定然做过调查,知道穆衡跟赵戈的关系,因此穆衡所说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仅仅打个没有后台的小明星轻而易举,但假如招惹到赵戈可就大大不妙了! 穆衡静观其变,先前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有些高估这些人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更想要的显然是自保。 街道两旁的灯光越来越暗沉,渐渐驶到没有店铺,只剩下路灯惨淡光芒的道路,僻静的街道悄无声息,除了来往的车辆,几乎见不到任何行人。 穆衡被推到车门旁,那壮硕男人紧紧掐住他后颈,杀气重重地警告道:“这次先放过你,要是我们查出没这么回事,你就等着完蛋吧!” 他说着施加在穆衡后颈的力道愈发加重,几个同伙目光对视,在汽车减速之时,车门的锁随即打开。 穆衡盯着窗外仍在快速倒退的一排排树木,猛地意识到这些人是要把他扔在这里,即使此时车速已经减慢,这样被直接推下去,也是定然会伤筋动骨的。 男人可不管这些,他直接打开车门,猛烈的风跟着使劲灌向车厢,而几乎就在被推下车的刹那之间,穆衡眼角余光瞥见后面紧随而至的一辆黑色汽车。 他在身体悬空之际,猛地一把抓紧壮硕男人的手臂,男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穆衡连带拽了出来。 惯性使穆衡翻滚了几下才稳住身体,壮硕男人爬起来就要揍穆衡,他也受了伤,整个左臂几乎都被鲜血染红。 就在这时,刚刚停下来的银色轿车突然遭到猛烈撞击,接着没给银色轿车任何喘息的机会,车头有轻微凹陷的黑色汽车再次狠狠朝前撞去。 银色轿车毫无抵抗之力冲进人行道,车身被撞击得严重变形,随即狠狠一头扎进路旁的灯架上。 猛烈的两次撞击震耳欲聋,机械碰撞带来巨大的杀伤力。 穆衡盯着黑色汽车那熟悉的车牌号,他一擦唇边血迹,抓紧机会以迅雷之势狠狠攥紧拳头砸向了壮硕男人。 现在才想跑路?晚了! 男人发现车祸,正扭头看向银色轿车,一时不察被穆衡砸中了脑袋,他朝后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再看向穆衡的时候,眼底几乎满是煞气。 穆衡毫不犹豫地乘势而上,双手死死箍住男人肩膀,屈膝朝他腹部使劲撞去。男人腹部受创,下意识躬着腰背,在穆衡膝盖凶猛的顶撞下失了先机,穆衡原本冷静的瞳孔带着嗜血般的凶狠,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男人艰难想扳回颓势,咬牙握拳砸向穆衡,穆衡迅速后撤避开,接着猛地一个回旋踢将男人踹倒在地。 先抢得先机,后下手凶狠,这是穆衡能追着男人猛打的制胜法宝,他要是稍微迟疑半秒,可能形势就会完全逆转了。 穆衡捡起手机,转头看见赵戈已陷入三人围攻的形势,便迅速朝赵戈飞奔过去。 他没想到赵戈是只身前来的,之前可能在洗澡之类的,因此衣服穿得非常敷衍,衬衫扣子错了好几个,休闲裤也穿错了正反面,脚上鞋子更是鞋带都没来得及系。 赵戈显然是打架的好手,即使在三人围攻下也能保证不处下风,他脸色阴沉到极致,浑身散发着危险狠戾的气息,只在侧头看见穆衡安然无恙时,方才稍微有所缓解。 但赵戈提起的心刚放下一秒,又猛地疯狂跳了起来,极度的危机感使他大脑空白,出于本能地掀翻眼前男人,以超出极限的速度冲到了穆衡面前。 穆衡第一秒还在笑,第二秒便被赵戈拉进了怀里,彼此迅速调换了位置,到第三秒的时候,穆衡听见赵戈压抑痛苦的一声闷哼。 他视线转向赵戈身后,看见男人手里高举着一根木棍。 穆衡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他抓紧赵戈想看他的伤势,恐惧夹着怒火疯狂燃烧扩散。 “别,别动。”赵戈抱紧穆衡,声音压得极低,“他们不敢放我走。” 这帮人刚开始的确不想招惹赵戈,但此时要是把赵戈放走,情况显然会更加可怕。 与其等赵戈事后的报复,还不如铤而走险现在就把人给解决了。 穆衡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疼,“你为何要只身前来,很危险。” 赵戈没说话,手指隔着空气碰触穆衡的伤口,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明,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穆衡是他的人,除了自己,赵戈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穆衡,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更别提这些人还让穆衡受了伤。 赵戈此时此刻滔天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现在不是问候关怀的时候,他们面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戈转过身,他们背抵着背,在守住两人后方的同时,也给对方一个绝不坍塌的坚固支撑。肌肤紧贴的温度将彼此紧紧连在一起,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并肩作战了。 赵戈微微侧头,低声问道:“你两个,我两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穆衡话音刚落,人便猛地冲向前方,携着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 穆衡是他的人,除了自己,赵戈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穆衡,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更别提这些人还让穆衡受了伤。 赵戈此时此刻滔天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现在不是问候关怀的时候,他们面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戈转过身,他们背抵着背,在守住两人后方的同时,也给对方一个绝不坍塌的坚固支撑。肌肤紧贴的温度将彼此紧紧连在一起,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并肩作战了。 赵戈微微侧头,低声问道:“你两个,我两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穆衡话音刚落,人便猛地冲向前方,携着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 第63章 : 陈吏没发现他说的有问题,接着跳脱地调侃,“怎么不行了?小珣想要胖爸爸还是帅爸爸?” 穆珣拧着眉头,气势汹汹地跑到穆衡前方,瞪着陈吏,满脸写着你敢动我爸就死定了几个字。 陈吏“哦”了一声,“原来小珣喜欢胖爸爸,叔叔认识位特别胖的大哥哥,你想不想认识啊?” 穆珣双手抱胸,故作老成地板着小脸,他内心觉得这种做法极为严肃,但陈吏显然不这样认为,他笑容越来越大,本就好看的脸霎时间跟花开一般使人惊艳,穆珣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随即恼羞成怒地挪开视线。 想色-诱他,没门! 谁敢欺负他软软的可爱的妹妹,穆珣就跟谁拼命。 陈吏笑的趴在沙发上,浑身使不上力般发软,穆珣太可爱了,穆衡从哪找来这么可爱的儿子,萌死他了,还故意摆出严肃正经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卖萌嘛。 穆珣被他笑的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道:“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陈吏走近穆珣,伸手捏他软软嫩嫩的脸,手感真好,好想养个儿子。 穆衡见珣儿气的不轻,小手都攥成拳头了,估计陈吏再说会小孩真会发飙,赶紧制止道:“行了,你别废话了,没事就走吧,今天保姆不在,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他没提给保姆放长假的事,以免陈吏会起疑心。 窦茜得到了她想要的答复,也没打算在穆衡这蹭饭,她现在还是想先离开这,至少冷静下来梳理下状况,她嘴上说着很正常、能理解,心里可没这么平静。 陈吏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反省自己是不是说过头了,他就是有逗小孩生气的天赋,自己都没办法改,尤其是见到可爱的孩子,就更想惹急对方,当然,他还是会控制在一个度内的。 陈吏跟窦茜前脚刚走,赵戈后脚就回来了,见珣儿气呼呼地站着不动,便打趣道:“珣儿,跟爸说,是谁惹到我们宝贝了?” 穆珣听出赵戈没怎么认真,便冷哼了一声,说句“我没生气”便转身跑到楼上去了。 赵戈一头雾水地转头看向穆衡,穆衡将抱枕放在旁边,摇头道:“刚才陈吏跟窦茜来过了。” “陈吏是有病吧?非得惹珣儿生气才痛快。” 穆衡想了想,说:“他是有点不正常。” 赵戈带了穆衡爱吃的酸梅,边听穆衡说话,边进厨房将酸梅洗净放在盘子里端出来。这种酸梅品种国内没有,是赵戈让人特地从国外空运回来的,包装得非常好,没有影响到表皮跟口感。 穆衡往嘴里塞了颗酸梅,他现在口味变化大,这么酸的东西吃着也没觉着酸,赵戈见穆衡吃的这么享受,便又尝了一下,还是觉得酸的不行,跑厨房漱了口才出来。 “陈吏没发现吧?” “他神经那么粗,怎么会发现,”穆衡道,“不过窦茜知道了。” 赵戈点头,表明他心里有数,“腿还酸吗?我给你揉揉。” 穆衡没拒绝,他最近身体的确没以前那么好,怀孕的各种症状也纷纷体现出来,总觉得腰酸背痛、浑身没劲,晚上睡眠也大不如前,有时候睡到半夜便醒了过来。 但穆衡心性坚韧,就算不舒服也忍着,没有闹得赵戈也跟着着急的打算。毕竟现在赵戈既要顾公司,又要顾着他,穆衡也担心把他累坏了。 赵戈脱了西装外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小心将穆衡脚放在自己腿上,他为给穆衡减轻痛苦,特地找人学了按摩手法,连着给穆衡按了好几个月,这会下手便熟练的很,施加的力道恰到好处,替穆衡缓解了不少的疲劳感。 “怀孕这么辛苦,以后我们还是小心点,我可不想再看你受苦了。” 穆衡换了种姿势,躺在沙发上,舒服地有些困意了,“下不为例。” “好好,都怪我。” “还有两个月,快了。” 赵戈道:“我找医生了解过情况,真不想你受那种罪,听说手术还会有危险,我既想你能快点解脱,又盼着那天慢点到来。” 穆衡好笑道:“做什么没危险,你别杞人忧天,我命这么大,生个孩子算什么。” “你又不是女人。” 穆衡微微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谢谢你,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孩子,虽然很高兴,但想到你经历过的痛苦,又特别地心疼你。” 赵戈很心疼。 穆衡原本不应该承受这一切的,如果他没救穆衡,没趁着穆衡懵懂无知跟他发生关系,那么穆衡也许还会留在大瀛,他会成为帝王,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他会有无数的儿孙绕膝,永远也体会不到孕育的痛楚。 但现在,那些不该穆衡体会的,他都在一一体验着,这份付出让赵戈觉得格外沉重。 穆衡猜到赵戈在想什么,他抬起脚,将脚尖压在赵戈肩膀,笑着说:“既然感谢我,以后就得对我更好些。” 赵戈抓住穆衡脚尖,握在手心里,“我会的。” 穆衡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没后悔过,无论是遇见你,还是有我们的孩子,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孩子是你的,不也还是我的,我为自己生孩子,你愧疚什么。” 赵戈定定注视着穆衡,目光深情而专注,然后他庸人自扰地笑了笑,动作更轻柔地给穆衡按摩起来。 & 《每一秒的心跳》在播出将近20天后,终于迎来了大结局,无数网友翘首以盼,希望女主角能跟男主角终成眷属。 在大结局之前,《每一秒的心跳》留下了悬念,这才使无数人对大结局充满期待,尽管她们清楚电视剧百分之七十会he,但还总有那么点机率be,没准编剧脑袋抽了想制造点遗憾呢。 《每一秒的心跳》倒数几集,男主角跟女主角因为家庭原因而产生矛盾,女主角想出去旅游散心,便恰好在此时碰见了始终在不懈追求她的男二号,男二号深情依旧,又听女主角倾述了内心的烦恼,当时气氛很美好,似乎在为什么制造机会,剧情恰好断在男二号跟女主角再次表白,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 当晚电视剧播出结局的两集,看见男主角跟女主角最终步入婚姻殿堂,许下对彼此的承诺,内心忐忑不安的观众总算放心了。 电视剧圆满结局,但因为电视剧而突然火了的宋雍跟李静蕊却遇到了麻烦,人红是非多,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至于穆衡,他原本就已经够火了,在粉丝心目中,他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凭的都是实力,但宋雍跟李静蕊却不一样了。 李静蕊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了,因此难免招来一些嫉妒她的,从电视剧播出以来,有关她的黑料就没断过,不断深陷包养门、整容门、小三门、假学历门之中,这些都是诬陷的流言,但坏在网友愿意相信,她们嫉妒李静蕊,讨厌李静蕊,因此不管她做什么,在那些人眼里都带着恶意。 哪个明星没经历过被黑,只要好好演戏别作死,最后基本都是能洗白的,而一旦洗白了,就基本离红的发紫不远了。 小姑娘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招人讨厌,私底下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只要在公共场合露面,便小心翼翼不敢做错任何事,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人能挑出破绽,她跟前辈开玩笑般说的一句话,都被网友无限夸大,作为她自以为是、不尊重前辈的证据。 穆衡没在微博替李静蕊说话,现在这种时候,他说的越多,反而是害了李静蕊,姑娘在拍戏的时候跟穆衡关系还不错,谦逊有礼,穆衡也有些看不过去,便打了个电话给李静蕊,将从窦茜那学的话转述了一遍,无非是鼓励李静蕊,让她别自暴自弃,要继续好好拍戏,只要拍的好了,就自然有人会喜欢她的。 李静蕊声音听起来还是很低落,但穆衡的话还是鼓励了她,她暗自决定要证明自己,渐渐从低谷情绪中走了出来。 跟李静蕊比起来,宋雍也没好到哪去,谁让他演的男二号恰好是跟穆衡争女主角,所以网友在讨论宋雍的时候,就难免会提及穆衡。 其实这事跟穆衡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网友闲得没事干,不说两句觉得心里不舒服。 有的网友还是很讲理,但有的就很偏激。 “看节目的时候,宋雍明显很针对穆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宋雍也好帅,快点红起来吧!” “楼上sb,宋雍能有我们陛下帅吗,他跟陛下站一块,顿时成了路人有没有。” “说的对,我要是女主角也选穆衡,又帅又有钱。” “穆衡跟宋雍貌似是同一年出道的,穆衡已经这么红了,唉,宋雍这么多年总算也快熬出头了。” “要不是陛下,他能这么快熬出头?” “我觉得也未必,宋雍演技太差了,跟穆衡没得比,俗话说,实力不够,颜值来凑,但他颜值好像也很一般嘛。” “………………” 宋雍在家里翻看着评论,气得差点没摔了手机,又是穆衡,怎么到哪都是穆衡,他长得帅怎么样,演技好又怎么样,他宋雍哪点就差了吗!他这些年那么努力,又有谁看见过,只知道说他的不是,他跟穆衡能比吗,人家有后台,他靠自己走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好吗,为什么总有人拿他跟穆衡比较,穆衡,穆衡………… 更让宋雍气恼的是,他竟然无法反驳,这些人说的都很对,他跟穆衡的确是同年出道,在穆衡侥幸出演《权术》前,穆衡见了他还得客气喊声哥,那时候宋雍比穆衡有名气,没想到一转眼,之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竟然能取得现在的成就。 比颜值,他的确比穆衡弱,比演技,他也是比不过穆衡,尽管宋雍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亲眼见过穆衡演戏时的状态,他几乎很少ng,即使是极为挑剔的导演,也根本找不到机会挑剔穆衡的演技。 从《每一秒的心跳》开拍以来,宋雍就一直压着心底的怒火,他讨厌穆衡总压在他头上的感觉,好像有穆衡在,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他身上,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因为跟穆衡的对比,显然无比平庸无能。 宋雍紧紧抓着手机,从开拍到现在,始终积压在心头的怒火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要看见穆衡两个字,便感到无比的憎恶和厌烦。 第64章 : 静谧的气氛攸然消散,所有人视线转到穆衡身上,观众席一片哗然,大肆谈论节目组之前为何宣布嘉宾生病,现在穆衡又为何会出现。 最气急败坏的无疑是齐渐棠。 陈安怡喊来工作人员想将穆衡强行拽走,这一幕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导演迟疑了很短的时间,低声交代助理安排穆衡直接上台。 主持人了解导演的用意,眼底只有一刹那的茫然,很快恢复了镇定从容,笑道:“我们有请穆衡——我想请问一下,穆衡你不是生病了嘛,现在还能坚持录节目吗?” 穆衡目光凛冽地斜睨陈安怡一眼,接着昂首阔步走向舞台中央,直接无视齐渐棠冷得想要杀人的锐利视线。 他接了麦克风,先做自我介绍,态度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大家好,我是穆衡,很高兴来到《不娱无乐》的现场。”穆衡说完微微鞠躬,弧度并不大,随即有些懵懂地看向主持人,“生病?我没有生病啊。” 主持人一时也怔了,“可我们接到消息……”他很快意识到可能的原因,但想转移话题已经来不及了。 穆衡道:“难道有人假传消息?说起来你们录制时间提前了吗?” 齐渐棠在一旁笑得比哭还难看,但他不能再坐视不理,穆衡疯了,他不能陪穆衡一起发疯。 赶紧打断道:“海森,我们先做游戏吧。” 穆衡看向齐渐棠,保持着淡淡的笑,眼神却锐利带着压迫感,“渐棠昨天不是说要拍《候鸟》定妆照吗?你怎么会在这,难道角色又有什么问题?” 齐渐棠皮笑肉不笑地道:“当然没问题了。” “哦,那便好,我特别好奇为何录制时间会提前?” 主持人一脸冤枉的表情,“没提前啊,我们发的通告是八点整。” “可我的经纪人说,录制时间是九点。” 主持人满脸诧异道:“这,这怎么可能!” 穆衡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认真问道:“请问是谁假传我生病消息的?” 主持人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你的经纪人,节目前一个小时,她就打电话说你不能来了。” 穆衡闻言手指攥紧麦克风,有好几秒钟没说一个字。 他背脊挺得笔直,但微微颤抖的身体跟悲痛难过的表情,都使人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他此时的痛苦跟绝望。 观众席顿时一片死寂般的静谧,有人紧皱眉头,有人深感愤怒。 所有的矛头都直指穆衡的经纪人——陈安怡。 短暂的寂静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最终仍由穆衡打破沉默,他神情低落、一脸悲怆地缓缓看向齐渐棠,语气苦涩道:“渐棠素来与陈姐更为亲近,她带你上节目前,可曾有说过什么,她为何对我如此不满?” 他尾音带着一丝颤音,听起来既悲戚又可怜。 齐渐棠此时骑虎难下,他能感觉到镜头聚焦在自己身上,他曾经很享受这种被聚光灯笼罩的感觉,然而此刻他只想逃离。 不管他怎样回答,在这场博弈中都已经输了。 齐渐棠选择了自保,故作惊讶道:“你是不是记错了?陈姐不可能做这种事,肯定有什么误会,总之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是陈姐让我来救场,早知道这样,我肯定就不来了。”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陈安怡不可能这样做,就算她做了也跟我齐渐棠无关。 穆衡不置可否,还得继续维持低糜悲怆的情绪,演活他身为受害者的形象,来换取观众的同情。 只是在跟齐渐棠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压低声音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语调冷冷道:“很遗憾告知你,拜陈安怡所赐,你演不了候鸟了。” 齐渐棠立时顿住,猛地转头看向穆衡,压在眼底的愤怒汹涌澎湃似要焚烧一切。 随后节目恢复正常程序,只是原定一位嘉宾变成了两个人,彼此都收起所有情绪,就当先前的事没有发生过,当然这只是从表面来看,只要镜头拉得足够近,便能轻易窥见他们掩在眼底深深的厌恶。 综艺节目仍在录制中,穆衡让人猝不及防的突袭便传遍了微博,同时跟着成为搜索头条的还有陈安怡。 齐渐棠也免不了惨遭连坐。 此时此刻就在现场的某姑娘偷拍照片,并发表了简短的微博。 吃桔子不吐桔子皮v:天啦撸,虽然一直对穆衡无感,但不得不说他今天做的事简直大快人心!娱乐圈还有这么耿直的boy,在节目现场也不给经纪人留面子,还有他那位经纪人,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不但谎报时间,还带别的艺人抢走穆衡的节目,看得出来穆衡是真难过,这种事换了任何人都得气死吧,图片是偷拍的,坐的远不怎么清楚,但还是能看清是穆衡跟齐渐棠啦。 这条微博发布后,短时间内并没有引起太大反响,直到周牧海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很多网友看见这条转发微博,首先想到的是穆衡是谁?齐渐棠是谁?穆衡的经纪人又是谁? 压根没听说过啊。 再动手查穆衡的资料,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演《权术》男一号那位。 等到这个时候,她们才开始关注事件本身。 “科普小知识,穆衡经纪人陈安怡,女,26岁,sk经纪人,带了穆衡三年,期间除了几个配角,没给穆衡提供任何有价值的资源,手下有三位艺人,貌似特别看重齐渐棠,典型的除了齐渐棠,其他两人都是后妈生的,偏心偏出太阳系了。” “遇到这种经纪人简直太可怕,能直接毁了艺人。” “同样对穆衡无感,但经纪人过分了,这分明就是在排挤打压穆衡。” “……新的炒作方式?” “…………” 网友说什么的都有,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在谴责经纪人的所作所为,或者庆幸她们的偶像没遇到一个像陈安怡这样的经纪人。 经此一事,陈安怡算是在微博短暂地红了起来,她微博留言以极快的速度增长。 评论主要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想方设法地讽刺陈安怡,第二种是感谢陈安怡没祸害自家偶像。 如果排挤艺人事件继续扩散,就算sk不对陈安怡采取措施,艺人也会受此教训,潜意识地避开跟陈安怡的相关合作。 这对陈安怡的事业定然会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节目录制结束,穆衡从通道走向电梯时,之前戴着眼镜的高个子女生跑过来拦住了他。 气息有些微喘道:“你,你疯了,这样也会得罪其他经纪人,sk能放过你?” 穆衡见其并无恶意,便淡道:“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你能有什么打算,真是,sk不会封杀你吧?” “没事。” “算了,懒得管你。”女生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你小心点,我听见陈安怡打电话,说要找人堵你什么的。” 穆衡没有贸然下楼。 他在找警-察或是赵戈之间犹豫了两秒,觉得还是赵戈更为有效,便拨出了赵戈的号码。 可惜手机那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穆衡过一会儿再打,仍然没人接听。 他退而求其次拨了110,在认真描述状况后,得到对方被害妄想症的评价,要他必须有真凭实据才能报警。 穆衡不悦地挂断电话,皱着眉头走进了电梯,随即乘坐电梯直达一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出了电梯直走,再拐个弯便能看见一楼大厅,电视台的标志赫然在目,头顶精致的吸顶灯彰显着高贵格调。 快到夜里12点,大厅出入的人并不多,穆衡观察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端倪,便怀疑是不是女生听错了,陈安怡即使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应该选在这种时候动手。 但在走出电视台大门的时候,穆衡便猛地发现了不对劲。 拉开钢化玻璃门,前方不远有个圆形花圃,外层摆放着盆栽,内层摆放着颜色各异的鲜花,拥簇着位于正中央的电视台台标。 沿着花圃朝右走,是电视台的停车场,夜晚灯光再明亮,也难免会有照不到的死角区域。 就在穆衡绕过花圃径直朝前走的时候,之前故作悠闲站在花圃旁的几人同时将视线投向他,并拉网式地开始接近穆衡。 有人吊儿郎当地放烟雾-弹,“穆衡,你搞什么,等半天了,赶紧地,哥们请你喝酒。” 穆衡心猛地一沉,知道他这是中招了,那女生的确没有听错。 穆衡没有慌乱,他冷静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能求救的对象,之前从旁边经过有些怀疑的路人,在听见青年熟人般的语气,便消除警报离开了。 男人粗壮的胳膊带着强制威胁掐住穆衡肩膀,迫使他往停车场走,那吊儿郎当的青年紧跟在穆衡右侧,看似随意,实则紧盯着穆衡以防他逃跑,另外还有一人守在穆衡身后,将他能逃离的退路统统堵死。 穆衡冷声质问道:“你们是谁,想带我去何处?”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则摸索着摁住手机屏幕,因为音量调得低,所以并没有惊动旁边的人。 手机拨通后,这次很快便有人接了起来。 第65章 : 赵戈跟穆珣几乎顷刻间冲到手术室门前,两人各占着一扇门,手指紧张地交握着,目光眼巴巴地盯着实木门,就跟那里刻了朵美妙绝伦的花一般。 这声洪亮的啼哭使两人高悬的心落了地,接着涌进心底的便是按捺不住的紧张跟期待。尤其是珣儿,他脚尖像要把地板磨出个洞,恨不得飞进去看一眼爸爸跟妹妹,他盼星星盼月亮期待着的妹妹,总算是来到了这个世界。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便打开了,护士怀里抱着孩子,用提前准备的棉被裹着。 赵戈紧张地盯着对方,护士便了然地说:“赵先生放心,孩子很健康,穆、穆先生也很好。” 赵戈微微点头,他站在门口,已经能隐隐看见穆衡的身影,他就躺在手术台上,侧头微笑地看过来,仍然是那样从容平和的笑容,他用这股暖流包裹着赵戈,告诉他不必担心自己。 现在还在缝合伤口,赵戈不便进去打扰,便隔着这段距离,用口型说了句“我爱你”。 然后便见穆衡脸上的笑容更盛,犹如繁花顷刻绽放。 就在这时,赵戈忽然听见珣儿说:“是妹妹吗?” 赵戈猛地想起还有这么一茬,他立刻也朝护士怀里的孩子看去,初生的婴孩脸皱皱巴巴,肤色红通通的,看起来特别小,赵戈一只手便能托住,小孩睁着眼睛,但对所看见的东西反应并不大,赵戈突然间有些情怯,这么小这么脆弱的孩子,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碰,怕稍微用力点就会坏掉。 珣儿好奇地盯着婴孩看,将小手指伸进他的掌心,那双手实在太小了,但软软嫩嫩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护士笑道:“是个男孩,你喜欢弟弟吗?” 珣儿脸上的笑容猛地僵硬住,他惊愕地抬头看赵戈,又低头看护士怀里的弟弟,似乎是很不敢相信,没想到这竟然会是个弟弟,怎么会是弟弟呢,明明是妹妹啊,不是说好是妹妹的吗! 但在护士面前,珣儿还是知道分寸的,虽然笑容僵硬了,还是扯出几分笑,点头道:“喜欢。” 他的妹妹呢………… 珣儿耷拉着脑袋,嘴角下垂沮丧的不行,他期待了那么久的妹妹就这么没了吗。 他咬着唇,不死心地再确认了一遍,看见对方腿间小小的东西,猛然间头晕目眩,有点无法接受生无可恋的感觉。 不不不不不—— 他的妹妹呢!说好的妹妹呢!给他个弟弟算怎么回事! 这个奇怪的弟弟能跟那么可爱那么软软的妹妹相比吗? 他不会喜欢弟弟的!穆珣在心头哼了一声,别以为他这么容易就能满足,他绝对、绝对不会喜欢弟弟的! 珣儿在护士奇怪的注视下,默默地找了个角落蹲下去,他双手环抱着膝盖,将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目光无神涣散地注视着前方。 妹妹,哥哥对不起你,没能让你来到这世上qaq 护士说:“他在干什么?” 赵戈嘴角抽蓄,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但这时候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还有事,能请您先抱着吗?” 赵戈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他在这之前提前训练过,但抱的都是比这大的孩子,这么小的还是第一次,虽然姿势都掌握了,但由于孩子太小,他仍然是手脚僵硬,唯恐用力过度将孩子压坏了,几乎都不怎么敢动弹,浑身的警钟响起,高度警惕不敢松懈半分。 抱了一会儿,赵戈请来照顾孩子的保姆还没到,他刚打算让珣儿用手机打电话过去催一下,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 赵戈朝蹲在墙角郁闷不已,满脸生无可恋表情的珣儿道:“珣儿,你过来下。” 珣儿没动,转过头仰起头目光幽怨地注视着赵戈,仿佛在说你个骗子,说好的妹妹的,把妹妹交出来! 赵戈更坚定了想法,“过来。” 见赵戈神色严肃,珣儿还是起身走了过去,虽然坚定了不会喜欢弟弟的想法,但他还是希望弟弟能好好的。 赵戈将怀里的孩子递给珣儿,“你抱着他,我给保姆打个电话。” 珣儿瞪大双眼,仿佛赵戈在开什么国际玩笑,顿时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我给她打。” “小孩的话谁信,快抱着,一会就好了。” 珣儿惶恐地摇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警惕地提防着赵戈,这么小的孩子他可不敢碰,“你、你别给我,我不喜、喜欢弟弟,你要是给我我会、会扔掉的!你别以为我在骗你,我真的会扔、扔掉的!” 赵戈却没心思再跟他争论,直接将孩子往珣儿怀里送,动作仍然小心翼翼地,孩子刚碰到珣儿,珣儿便条件反射地配合起赵戈,唯恐这时候孩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弟弟,神情严肃紧张,表情绷得紧紧地,比那时候仓皇之下被推上皇位还要更加紧张。 珣儿紧紧抱着怀里的弟弟,不敢有丝毫放松,同时对赵戈说:“你没听我说是吧?我不喜欢弟弟,我等会会忍不住把他摔了的。” 赵戈却已经看透他的内心,“那你摔吧。” 珣儿顿时怒瞪着赵戈,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浑身的刺都尖锐地竖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他是你儿子,你竟然让我摔了吗?你竟然这么狠心,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你凭什么不喜欢他!” “是你说要摔的。” “我摔你得拦着我!就算我不喜欢他,你也要爱他,他想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赵戈转身去给保姆打电话了。 电话刚接通,便听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同样在哺乳期的女人跑了过来,小心道:“赵总不好意思,孩子有点事,我刚从家里赶过来,您孩子呢?” 穆珣小心翼翼抱着弟弟走过来,手抱的稳稳的,就算他摔了也不会伤到弟弟。 他不悦道:“快点喂他,要是饿坏了怎么办!” 保姆赶紧从他手里接过孩子,带过孩子的就是不一样,她抱的很随意,手里垮的包快掉了,还腾出一只手将包提到了肩膀上。 珣儿看的满头大汗,紧张道:“你小心点,万一摔了怎么办,要两只手抱,抱好一点。” 保姆并不介意,脾气很好的点头,又笑道:“少爷真疼弟弟。” 珣儿怔了一下,似乎这才想起‘他不喜欢弟弟’这回事,他有些懊恼,又有些神色复杂,好半晌才跺脚朝保姆远去的背影怒吼道:“谁疼他了,我才不疼他!我只疼妹妹,他又不是妹妹!你听见没?我不疼他……” 赵戈揉了揉珣儿脑袋,好笑道:“行了,知道你不疼他,等我们带弟弟回家,他看见你给妹妹准备的房间,也就知道你不喜欢他了。” 珣儿僵在原地,转瞬间便变了好几种表情,然后他用力揪着头发,发泄似的吼了一声,随即撒丫子便往外面跑了。 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代我转告爸,我先回去了,在家等你们。” 赵戈心中了然珣儿是去做什么,顿时觉得好笑,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 还说不疼弟弟,这么小的孩子哪知道区分房间,就这么紧张地回家了,说明珣儿还是很在意弟弟的,以至于没考虑到这一点。 虽然是临时手术室,但这里的医疗设施却特别齐全,就连病房也是按vip房修建的,该有的设备应有尽有。病房就在手术室的旁边,因为穆衡现在不宜移动,所以他们得在这里住两天左右的时间,这些赵戈提前都安排好了,孩子的喂养问题就先交给保姆,吃饱喝足再抱到穆衡身边。 穆衡被送到病房,赵戈便将吃饱已经睡下的孩子抱给穆衡,放在旁边方便他看。 穆衡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其他状况还算良好,教授说过,现在麻醉效果还没过,应该感觉不到疼,等麻醉剂失效之后,那段时间可能会比较难受,如果实在疼的撑不住,可以适量吃点止痛药,但那东西对身体没好处,能别吃还是别吃,就算要吃也尽量少吃一点。 赵戈坐在床边,抓着穆衡的手,“我刚才很担心你。” 穆衡说话声音很轻,“我没事。” “但这种事想想还是很可怕,”赵戈说到这,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那时候,珣儿那时候……” 穆衡知道他想问什么,“大瀛医疗条件毕竟不比这里,所以我说没事,这次一点都不疼,我觉得挺好的。” 赵戈顿时又内疚难受起来,他应该守在穆衡身边的,怎么能跟他置气,害穆衡必须独自面对那么危险的情况,那时候穆衡心里是怎样想的,他又有多疼,尤其是大瀛的外科手术还处于初级阶段,几乎没什么人敢直接动刀。 想到这,赵戈不禁用力抓紧了穆衡的手,他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语言这时候太苍白,根本没法表达他的心情。 “你别说,什么都别说,”穆衡轻声道,“那些都过去了,我们有更好的将来,你想想孩子,想想珣儿——对了,珣儿哪儿去了?” “他急着回家把给妹妹准备的房间换成弟弟用的。” 穆衡不禁狐疑道:“他不是说想要妹妹吗?” 赵戈将低落的情绪收敛起来,道:“我用了点激将法,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弟弟。” “珣儿心软,尤其这还是他的亲弟弟。” “他估计很快就过来了,想通之后肯定要闹点情绪。” “嗯,”穆衡轻轻触碰着孩子柔嫩的肌肤,“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 “取帆字,穆帆,希望他能一帆风顺,你觉得怎么样?” 穆衡摇了摇头。 赵戈道:“不好?” “不是,”穆衡道,“这个孩子跟你姓,就叫赵帆吧。” 赵戈沉默注视着穆衡,说不出话来。 穆衡轻笑道:“怎么,这样就感动了?不管孩子跟谁姓,这都是我们的孩子。”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为一句,“溪溪,谢谢你。” 穆衡又说:“还有,不能因为小帆跟你姓就区别对待。” 赵戈点头道:“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没有任何差别。” 穆衡不宜说太多话,两人聊到这,赵戈便不再挑起话题,让穆衡先休息一会儿,他就在旁边陪着。 这种感觉无比的美妙幸福,赵戈看了看小帆,又看了看穆衡,接着想起大概在家中收拾的珣儿,只觉得整颗心被填的满满的,从内到外都再没有任何的空隙,他何德何能能遇见穆衡,何德何能能拥有两个孩子,这些都是他的至宝,他的家人是谁都不能触犯的逆鳞。 赵戈暗自发誓,他此生此世必将永远爱穆衡,爱他们的孩子,只要他们能幸福的在一起,便再无所求。 & 穆珣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冲进原先给妹妹布置的房间,便麻利地动手收拾起来,顺便还朝在门口愣住的司机道:“快点帮忙,把这些所有的都收起来。” 司机转身找了个箱子过来,帮着穆衡一块收拾起来,这样效率顿时大大提高了,毕竟穆珣再有干劲也只是个孩子,手脚都没成年人长,站起来还得掂着脚尖才能够到床罩。 粉色的床罩,粉色的床单,还有放在床头的玩偶,以及婴儿车,贴在墙上的壁画,这些所有的都被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收入了箱内。 司机满脸迷惑地问:“少爷,好不容易布置好,怎么又收起来,要换房间吗?” 珣儿将最后一个兔斯基玩偶抱进箱子里,往下压了压,说:“不换了,你下午陪我出去,重新买弟弟用的。” “……”司机没说话,有钱人的想法真难懂,算了,反正人家有钱,任性嘛。 这倒也说的对,反正穆珣两世为人,就从没缺过钱,准备来说,是他几乎没有钱的概念,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基本都不用自己带钱,出去的时候把人带着,自然就有人付钱,这也导致穆珣在钱方面的确比较阔绰,但他其实也是有概念的,只是这个概念在许多人看来,已经可以归类为土豪行列了。 收拾完毕后,穆珣还站在门口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物品残留,这才让司机将箱子放进杂物间。杂物间很空旷,即使箱子放进去也显得空荡荡的。 穆珣盯着箱子,想起之前布置房间的兴致勃勃,忽然间就有些伤感起来。他让司机先出去,自己打算再跟‘妹妹’告一会别。 司机满脸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他是赵戈直接指派给穆珣的,只需要负责穆珣,包括接送他,听从穆珣的指挥,以及在穆珣需要买东西的时候,替他代劳刷卡,卡同样也是赵戈的,每天都有限额,只是在司机看来,那个限额也实在太夸张了点。 要不是他抵抗能力强大,简直太容易激起仇富心理了。 司机离开时,顺便将门带上了,穆珣听着轻微的房门闭合的声音,然后朝前走了两步,更近距离地靠近箱子。 他蹲下来,手扶着箱子的一角,颇有些伤感地说:“你要好好待在这里,我以后不能来看你了,嗯,我有弟弟了,我虽然很想要个妹妹,但爸爸给我生个弟弟也没办法啊——妹妹,你别怪哥哥,哥哥也会想你的,你来世再投个好胎吧。” 第66章 : 没有新作品、没有热门话题,穆衡在进修的时间段渐渐被观众遗忘,即使微博仍有专人在更新发博,先前评论里热火朝天称呼他陛下,照例给他请安的人却少得可怜,看起来就像一摊没有流动即将蒸发的死水。 接下来sk要做的便是让这摊死水流动起来。 有《权术》的基础,陆续来找穆衡拍戏的导演不少,但剧本质量大多参差不齐,挑不出堪称精品的好剧本。 李唐为这事特地找穆衡谈过,先说了自己的建议,按他的想法,是觉得穆衡应该循序渐进地发展,刚开始太好高骛远有可能会得不偿失,不如先从一些合适的角色开始演,等他能够胜任了,再去演比较有难度、有深意的角色。 然后他又问穆衡的想法。 穆衡认真考虑了一会,斟酌道:“一部电影的成功不能证明什么,我现在的确水平有限,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他们坐在李唐那件宽敞明亮又简洁的总裁办公室,对外严词厉色的sk总裁在穆衡面前依然如既往那样和蔼可亲。 茶几热茶散发着清香,中间放着几份剧本,他们正在商议的便是穆衡接下来要演的剧本,这些看起来唾手可得的角色,或许有些人努力半辈子也得不到。 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就像有些人生下来就备受宠爱,有些人要遭人嫌弃不齿。 “电影一般很少选用新人,尤其用新人做主角,你之前能演《权术》出乎我的意料,当然你的表现也很出人意料,但我不建议你继续拍电影,你现在需要的是基础,能让观众在较长的时间段里记住你,所以我觉得电视剧更适合,一部有潜力、有高投入的电视剧,再演个讨喜、吸引观众眼球的角色,想红只是时间问题,还有演技,因为拍摄时间比电影长,你可以更好地磨砺演技,学的东西也能更多。” 事后穆衡又跟窦茜认真商议了下,李唐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关键是电视剧的剧本必须得仔细挑选。 两人最终选了一部谍战剧《代号飞鹰》。 谍战剧在现今地位其实很尴尬,观众普遍年龄都在40以上,很少年轻人会认真看部谍战剧,因为其中缺乏他们想看的剧情,比如足够浪漫的爱情,以及精美绝伦的扮相和华丽奇幻的布景。 时代为谍战剧赋予了较为深沉灰暗的背景,但《代号飞鹰》在这点上却有所突破。 电视剧以1945年初,抗日战争即将取得全面胜利为背景。垂死挣扎的日军派出一批精锐间谍,发起了名为“残”的终极计划,企图争夺芷江空军基地。 背景没什么新意,胜在《代号飞鹰》人设有突破大胆。 穆衡试镜的是男二号,男主角的弟弟,表面冷酷私下柔软热情,性格方面是很讨喜的,他表面身份是一名记者,实则是共军遣派的潜伏人员,为破坏日军“残”计划拼搏奋战。 跟以往谍战剧不同,《代号飞鹰》在布局及选角方面都力求符合年轻人审美,做到既能全民观看,又不违背当时的环境局面。 观众其实是很好说话的,只要演员颜值够高,剧情不至寡淡无味,他们都是能看下去的。 近期赵氏继续扩展海外市场,自创的奢侈品牌入驻英国安托尔、多尔诺许等城市,并将在这些城市举行隆盛的开业典礼,作为品牌入驻的第一场战役,赵戈必须亲自到场视察监督,任何有可能的误差都不能发生。 前期准备跟开业典礼大概要十几天时间,期间两人只能用电话通讯的方式联系。 赵戈这时离开一段时间,穆衡其实觉得轻松不少。他近期身体总感觉不适,总是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有时还会出现干呕的情况。 刚开始穆衡还担心过是不是怀孕的征兆。他原来的身体比较特殊,体内多了能孕育胎儿的器官,是能成功受孕的,珣儿就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他刚跟赵戈分别不久,身体就出现了种种不适的状况,大夫始终检查不出症状原因,后来有位知晓穆衡身份的大夫考虑再三,先是跪求穆衡赐他无罪,这才道出他诊出的脉象。 大夫跪伏在地,不无惊叹道:“公子,您这……这该是喜脉啊!” 穆衡屏退左右,房内只他跟大夫两人,听闻这话当即震怒,“大胆!我是男子,岂会……岂会有这种脉象?” “事实确凿,公子若不信,可再找人诊断。” 很快就容不得穆衡不信,他开始喜酸、孕吐,小腹也开始渐渐大起来,即使衣服遮掩也能看出轮廓,这给穆衡当时的计划造成了很大影响,他不得不改变原本的计划,先找处幽静安全的地方等待生产结束。 他也派人找过赵戈,但当时赵戈已经搬离村庄,不知所踪,穆衡不敢大肆派人搜寻,以免暴露他自己的行踪,只得忍耐着放弃找人。 直到他登基称帝,不必再畏惧任何威胁,才在动用大批人力的天罗地网似的搜寻下找到赵戈。 让穆衡没想到的是,赵戈竟然一直就住在天子脚下,他从穆衡开展计划开始,便暗地助他一臂之力。穆衡能收复废帝的左膀右臂,就多亏赵戈伪装成废帝派来的刺客,才使他能趁机救下此人顺利策反。 赵戈之前说过,这具身体与他有很多相似之处,穆衡就担心过怀孕的问题,因此跟赵戈做的时候都做好了安全措施,当然偶尔也有被赵戈突袭没机会准备的情况。 为此赵戈出国以后,穆衡就找机会到医院做了检查,他没找大医院,是在小诊所里做的检查,并提前做了伪装,虚报了姓名及联系电话,检查出的报告结论打消了穆衡的担忧,他没有怀孕。 然后穆衡又到具备优良医疗条件的大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依然没有查出任何的原因,医生只说让他多注意休息,有时候疲惫会给神经带来假性的患病症状。 但穆衡很清楚这些症状不是假性,他的确感觉很难受,像身体被抽空一样。 没检查出什么病症,穆衡还是稍微放松了些,他就怕身体得个什么病,还没来得及相处又要跟赵戈分别。 近几天身体感觉恢复了许多,穆衡便打消了告诉赵戈的念头,既然没查出病症,应该也是没问题的,赵戈忙着扩展海外市场,还是别让他再为这些事担心了。 很快就到《代号飞鹰》试镜当天。 穆衡提前认真研究过剧本,他跟别人不同,对这段历史是完全陌生的,他必须先了解这段真实的历史背景,然后分析人物在当时背景下的心理活动,才能正确演绎出符合时代背景的戏段。 跟《权术》不同的是,《代号飞鹰》的男女主角都是人气颇高的一线艺人,试镜现场没看到他们身影,想必是导演早就试过镜确定好了人选,不过以两位主演的影响力,无须试镜便拍板定下角色也并非没有可能。 轮到穆衡试镜,他在众人注视下进入房间,在评委前方正中央的位置站定,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穆衡试镜的是魏铭在获得情报后,私下与*接头人在饭馆见面的一幕。 既然是私下见面,他们自然也是有幌子的,魏铭仍然是记者身份,在休息时间段走进饭馆吃饭,因为饭菜味道有些怪异,而跟饭馆老板发生争执,表面是在争执,实际却是在传递情报,只是这一幕极其隐秘没人能发现。 魏铭家境殷实,头发用发胶梳得服帖有层次,一身整洁昂贵的深色大衣,相貌英俊迷人,乍看没人能猜出他是记者。 他坐在凳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眼神冷酷地跟饭馆老板对峙。 语调低沉有磁性,又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没问题?你觉得我在讹你吗?” 他说话的同时,借着转身喝水的时机,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极其低微的声音紧跟着传进老板耳内。 魏铭说了两个字,是女人的名字,一个隶属日军情报部门,潜伏在共军内的间谍。 这两个字轻如鸿毛,却又重如泰山。 想要拔除日军派遣的间谍,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这次可能是别的人,下次也可能是魏铭自己。 这次试镜对穆衡来说既是争取到‘魏铭’角色的关键,又是在检验进修的效果。 好在他的表现不错,没有给好面子的教授丢脸,能够准确掌握好角色的心理,尤其是表情、眼神是非常难得的,更难得的是演戏时,演员脸上必须有戏,不能一味的死板单调。 穆衡就很好地做到了这点,他的进步非常明显,从几位评委毫不犹豫就通过他的试镜能明显看出。 离开时窦茜跟穆衡说:“刚才我跟导演谈了两句,他特别提到你的表演,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以前跟你有过合作,可能印象太深刻,这次发试镜邀请其实也是看在sk全力推荐的面上。” “李唐不担心我试镜砸了sk的招牌?” 窦茜微微一笑,“娱乐业只是李总的产业之一,赵总跟他在其他方面有更深层的合作,就算真砸了sk,他也不会心疼的。” 这才是sk如此追捧穆衡的原因,像李唐那样深不可测狡猾的人,是不可能吃亏的。 当然赵戈既然愿意跟李唐合作,定然也是看中李唐某方面的能力,吃亏这一说对两个实力强悍的人来说是不存在的。 互惠合作带来的也很可能是双赢。 窦茜又说:“对了,你在剧里跟陈吏对手戏挺多的,你要见下陈吏吗?” “陈吏?” 窦茜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他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第67章 : 小宝贝八个月零七天的时候,在穆珣持之以恒的教导下,开口叫了第一声“哥哥”。 穆珣兴奋坏了,赶紧将穆衡拉过来,让他听小帆叫自己,结果不管怎么逗,小宝贝都啃着手指不说话了。 这之后两天,保姆喂饱小帆,便将他如常抱去给穆衡,穆衡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为照顾孩子,还是减少了很多通告。他刚将孩子抱在怀里,便见小帆瞪着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自己,然后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穆衡觉得挺好玩,便轻声说:“乖宝宝,叫爸爸。” 小帆胖乎乎的手抓住穆衡手指,张了张嘴,没说出声音。 穆衡又说:“爸爸,爸、爸。” 小帆愣了一会儿,然后捏着小拳头,像在加油打气般的使劲,然后突然有些变调地喊道:“粑粑……” “爸爸。” “粑粑。” “爸、爸。” 小帆笑的特别欢快,“粑粑。” 赵戈在门外碰见珣儿,两人刚好一块从外面进来,走到客厅就听见小帆叫爸爸的声音,尽管跑调的厉害,也有些含糊不清,他们仍敏锐地听见小帆在说什么。 这可是大事啊,小宝贝终于会叫爸爸了。 赵戈看着穆衡怀里的小宝贝,特别高兴的笑道:“宝贝,再叫一声。” 小帆茫然地盯着赵戈,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眼珠转了转,又落在紧随其后的珣儿身上。 珣儿满怀期待地注视着小帆,手下意识地磨蹭着衣角,显露出心底微微的紧张感。 没想到就在这时,小帆竟朝穆珣笑了笑,停顿了几秒,从小小的脑袋里挖掘出听了无数遍的词,声音软萌地叫道:“葛葛。” 穆珣心里甜的像灌满了蜜,他总算没白疼这个弟弟,便上前从穆衡怀里抱过小帆,捏了捏他柔软舒服的脸蛋。 “是哥哥。” “时、是……” “哥、哥。” “葛葛?” “哥哥。” “锅锅。” 穆珣摸了摸小帆的脑袋瓜,看似责怪,实则宠溺地无奈道:“什么锅锅,越说越不对了,小笨蛋。” “蛋-蛋……” 穆珣不禁笑起来,“什么蛋-蛋,看不出你还是个小流氓,小流氓,想哥哥吗?” “茫茫……” “哈哈哈你好傻,好可爱!” 赵戈眼看穆珣抱着小帆玩了起来,心想这会要听小帆叫声爸爸大概没戏了,小帆没出生前,他们还担心珣儿不喜欢弟弟,谁知道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在抱过刚出生的弟弟以后,穆珣便迅速从妹控转变成了弟控,无时无刻不想抱着弟弟,跟弟弟说话,逗弟弟玩。 连穆衡跟小帆待的时候都没珣儿多。 这也难怪小帆会先叫哥哥,即使刚才没有任何人提醒,他也能喊出哥哥两个字。 不过这对穆衡跟赵戈来说确实是好事,珣儿能喜欢小帆再好不过,这样俩兄弟关系才能好,他们也不必担心自己忙起来,没人陪着小帆一块玩了。 稍微有点遗憾的,便是赵戈觉得小帆不太亲近他,这跟他很少陪小帆有直接关系,所以赵戈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多抽时间陪小帆,好在他接下来行程不太忙,只要能将骚-扰穆衡的时间多抽点出来,陪小帆玩玩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穆衡,他求之不得。 只要赵戈别再缠着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占便宜,穆衡就觉得再好不过了。 想来是之前那几个月把赵戈给憋坏了,现在积累起来变着法地想在穆衡身上补回来。 小帆能跑能跳的时候,便开始应了穆珣原先说的话,什么调皮捣蛋的事都能做,往往穆珣一会没看住,小帆就能把他作业给撕了,还抓着直接往嘴里塞,穆珣把人逮住,从小帆嘴里掏出不少纸的碎屑,好在小帆没直接往嘴里咽。 从那之后,穆珣便渐渐开始感到心累,他想不通小帆怎么有那么好的精力,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般,转着转着都没法停下来,只要他稍微没看住,就有麻烦等着他去处理,穆珣很头疼,他原本钟爱的小黄鸡长着长着变丑了,弟弟也长着长着变得不可爱了,现实可真残忍。 又一天,穆珣放学回家,小帆便猛地从保姆身边跑开,几乎闻着味扑过去抱住了穆珣的脚,他个子还小,只能仰着头看哥哥,脸蛋柔软圆润,白皙的肤色搭配圆圆的脸型,看起来格外的可爱呆萌,然而穆珣知道这只是假象,他曾经无数次被小帆这样的模样蛊惑,接着便自食其果。 “哥哥,抱抱~”小帆张开双手,声音软糯地跟穆珣撒娇,湿漉漉的大眼睛干净而漂亮。 穆珣低头看他一眼,坚决不再吃这一套,以前小帆也在回家的时候求抱抱,结果每次穆珣把人抱起来,小帆便开始用他仅有的十颗牙咬人,穆珣脖子上现在还有被咬的痕迹。 什么小可爱,哼,这就是个小恶魔。 别以为你撒娇我就会抱你,再咬人哥一定教训你,小坏蛋! 小帆跟屁虫似的黏在穆珣身后,“哥哥,拔毛……” 穆珣从冰箱里取了罐可乐,现在天气炎热,总觉得有些烦躁,他听见小帆说话便猛地转过头,“什么毛?!” 小帆眼睛一亮,兴奋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跑回来了,他将手里的鸡毛给穆珣看,“胖胖,毛。” “………………”穆珣手指攥紧可乐罐,突然间很想骂脏话,只见小帆手里抓着三四根鸡毛,这个家除了小胖跟小秃,他还能从谁身上拔鸡毛?! 穆珣仿佛能听见小胖绝望悲伤地哀鸣。 他咬牙切齿道:“赵小帆!” 小帆讨好地把毛递给穆珣,“哥哥,给你。” “谁让你拔鸡毛的,被鸡啄伤了怎么办!”穆珣抓着小帆肩膀摇晃,“不许动小胖跟小秃知道吗,它们是我的宠物,不是养来吃的!” 听见吃,小帆瞪大了眼睛,嘴馋地说:“吃、吃……” “不是吃的!” “吃……” “不能吃,你别想吃小胖跟小秃,”穆珣说着又觉得太过分了,犹豫了几秒钟,迟疑道,“不过小胖会下蛋,蛋可以给你吃。” 小帆拍起手来,“蛋蛋!” 穆珣觉得心更累了,弟弟什么的是老天派来惩罚他的吧,好烦好烦,但有时候为什么又好可爱qaq。 得到哥哥保证,小帆便自顾自玩了起来,他把鸡毛扔掉,然后又追着飞起来的鸡毛到处跑,客厅外面有道梯子,他迈着小短腿往外跑,在差点绊倒的时候,被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抱住了,尽管没有摔倒,小帆还是吓了一跳,当即便大哭了起来。 穆珣吓得赶紧跑出来,唯恐小帆出了什么事,结果就看见小帆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脸上可怜兮兮的挂着眼泪,在看见穆珣出来了,便朝他伸出双手求抱抱,同时也哭的更加厉害了。 穆珣赶紧接过小帆,拍着他背安抚他,“弟弟乖,别哭了啊,没事,哥哥在这,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随即又慢悠悠地打量这座房子,一副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穆珣警惕地皱了皱眉头,“你是谁?我弟弟怎么了?” 沈萧潇注视着穆珣,对他眼底的警惕跟深沉很有兴趣,半晌好笑的说:“你弟差点摔倒,我及时抱住他了,哦,我叫沈萧潇,是这里以前的住客,我找你爸,嗯,随便哪个爸都行。” 穆珣顿时更警惕了,这人竟然知道穆衡跟赵戈的关系,还说以前在这里住过,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但过了一会儿,穆珣又卸下了这层心防,抱着小帆往旁边让了一步,“请进,我爸应该快回来了,阿姨,给客人上茶。” 他言行举止极为有礼,但又没有过分亲近,不禁让沈萧潇多看了几眼,也没心思跟小孩过不去,便进了客厅,他坐下的时候,茶已经泡好了,穆珣手里牵着眼圈红红的小帆,正仔细温柔地哄他高兴,果然没一会小帆便破涕为笑,看起来跟哥哥感情很好的样子。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穆衡跟赵戈一起走进客厅,看见沈萧潇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便带着微微的警惕,又仿佛在刻意掩饰这点警惕。 沈萧潇心痛的说:“都说见色会忘义,这话果然不假,赵戈,大嫂,你们也把我想的太坏了,我来看看你们,至于把我当成敌人吗?” 闻言赵戈跟穆衡都放松下来,赵戈开口道:“你这么久音信全无,怎么这会想起来看我们了?” “你还是不信我,”沈萧潇道,“沈家那些老势力不得要时间跟精力解决吗,我也是不想连累你们,不用提防我,现在已经没有法阵的事了,既然是我当家,便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赵戈想了想,朝沈萧潇抱歉的一笑,“我不得不小心,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啊,毕竟有家有室了嘛。” “恭喜。” “没什么好恭喜的,”沈萧潇仍是那副散漫的模样,但隐隐又有许多不同,如果说他以前是把没有开刃的剑,那么现在就是藏在刀鞘的剑,即使表面看起来温和无害,仍然会给人一定的压力。 他道:“沈家家主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得权衡各方势力,我这个家主,说白了就是个制约各方的钥匙,如果哪边出现了问题,都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你得收权,不但要做钥匙,还得掌控实权。” 沈萧潇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他没继续说下去,显然是不想赵戈参与进来。 穆衡将小帆抱在腿上,道:“一直没机会问你,穆宴怎么样了?” 沈萧潇悠闲的品尝着茶,“沈家没找到他,不过听说周牧海带他出国了,穆宴本来就命不久矣,没有你,他恐怕早就死了。” 穆衡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发问。 不过沈萧潇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算了,他目光促狭地问:“我以为你想问周牧海的情况。” 穆衡冷冷道:“我为什么会问他。” “你们之前关系不错啊,你不想知道他是死是活?听说周牧海还指导过你。” 他这话一说,穆衡跟赵戈顿时都冷冷的看了过来,沈萧潇尴尬的挪了挪位置,迫于压力摆了摆手,“好好,我不说了,我就是想告诉你,周牧海这段时间要回国了,他既然决定回国,那么穆宴应该已经死了。” 穆衡微微点头,并不想多提这件事情。 沈萧潇又道:“哦还有,我差点忘了,这小宝贝出生没及时恭喜你们,这是我送他的礼物,还有这个,我顺便截到的,觉得可能给大嫂造成麻烦,就带了过来,这种小事你们比我有办法,所以就看你们怎么处理了。” 赵戈接过礼盒跟一个信封袋,他将信封袋直接转交给穆衡,然后打开了礼盒,礼盒里装着黄金的长命锁跟一对手镯,赵戈是识货的,只看做工便知道价值不菲,这把长命锁跟手镯应该是专门定制的,赵戈打量时,看见手镯内侧著名大师的标志了,那位可不是有钱就能出手的,由此足以见沈萧潇的诚意。 赵戈合上礼盒,再次认真道:“抱歉,刚才有些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哎哎,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真不习惯。” 赵戈没好气道:“你记吃不记打是吧?” 沈萧潇拍手,“对,就是这种感觉,你记住了,别跟我客气。” 赵戈无语,但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也让他找出了以前跟沈萧潇相处的感觉,少了很多疏离感。赵戈朝穆衡看去,这才发现穆衡脸色有些难看,他目光定定的注视着从信封里抽出的照片,眼底晦暗不明。 “怎么了?” 穆衡将照片送到赵戈面前,赵戈一看,便知道穆衡脸色为什么会难看了,只见这几张照片拍的都是他跟穆衡,还是特别亲密的那种,有两人搂着肩膀的,两人手拉手的,还有他低头亲吻穆衡的。 只从照片所拍摄的内容,就不难看出拍照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68章 : “哪来的?” 沈萧潇道:“私人侦探那截到的,他想偷偷交给记者,没想到被我捷足先登。” 穆衡面色不善的点头,“多谢,虽然我跟赵戈关系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假如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曝光,的确会很难堪。” “嗯,你们好好想想,对方既然遮遮掩掩的做事,应该没什么背景,也怕被你们发现,估计你们心里有数了。” 赵戈跟穆衡此时的确心中有数,他们很快见到了那位私人侦探。 私人侦探没想到两人已经拿到照片,还假装热情地迎了上去,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慌张感。 赵戈跟侦探握手,捏着侦探的手暗暗用力,侦探不敌赵戈,满脸强忍的痛楚,表情都扭曲了。 半晌赵戈松手,淡道:“陈先生很紧张吗?” 陈煜假装若无其事地擦掉手心的汗,打了个哈哈道:“赵总跟穆大明星能到我公司,我这里是蓬荜生辉啊,哪有不紧张的。” “是吗,”穆衡低沉道,“紧张,还是心虚?” 陈煜勉强扯出笑脸,“这、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穆衡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将几张照片扔到陈煜桌上。 陈煜有些不安,连捡起照片查看,这一看便感觉浑身被汗湿透,照片他不是交给记者了吗,怎么会到穆衡手里,而且他根本是匿名转交的,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啊。 可这些照片都是出自他的手,陈煜假装在看照片,心底却在思考解决办法,他接这个单就是铤而走险,但其实做这行的,什么时候不铤而走险?他们查的都是大老板、大人物,只要被发现了,解决麻烦就是必备的技能。 陈煜表情猛地一变,强颜欢笑道:“这……两位不好意思,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可能下面人接了单没通知我,你们放心,我一定严肃处理,让你们满意。” 赵戈没心情跟他瞎扯,“不必找借口,我没打算找你麻烦,说吧,到底是谁找的你?” “我、我也不知道。” “嗯?” 陈煜慌乱道:“我没骗你们,是真的不知道,我们这行都注重保护*,客人只要给钱,我们知不知道是谁,能不能看到脸都无所谓的。” “你们怎么联系?” “号码,我有他的手机号码。” 手机号码是新注册的,登记的身份证号码是假的,大概是从哪捡来的,陈煜试着又拨了一次,结果对方手机已经关机。 陈煜解释说:“我联系不到他,只能等他联系我,我之前跟他说照片已经给了记者,他这几天没看到报道,肯定会打电话来质问我的。” 尽管有了怀疑对方,穆衡还是想找到确凿的证据,好在照片已经到手,谅陈煜以后也不敢再偷拍他跟赵戈,就算多等几天也无妨。 俩人又等了三天后,那人果然按捺不住打电话给陈煜了,电话接通的时候,陈煜刚好要去见赵戈,便用另一部手机给赵戈发了短信。他赶到赵戈公司,赵戈一边让陈煜尽可能拖住对方,一边找人想办法定位号码来源的位置。 没过多久,详细的地址便发到了赵戈手机上,他当即开车前往收到的地址,不出他所料,找人调查俩人的果然就在本市,并且离赵戈公司并不远。 约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一家酒店,这时候陈煜也再没办法拖延下去,只能挂断电话。 “挂了。”陈煜道。 “没事,找服务员问,我怀疑的人肯定在这。” 服务员拒绝透露客户信息,还是赵戈找了餐厅老板,才总算得到宋雍所在的餐厅包厢号。 陈煜没想到这事会跟宋雍有关系,“宋雍为什么找你们麻烦?” 赵戈阴沉的笑,“稍有成就,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他不是找我们麻烦,是要找穆衡的麻烦。” 陈煜对娱乐圈也有所了解,微微点头,“这个圈子就是乱。” “找你的艺人不少吧?” 陈煜干笑两声,装傻掩饰过去了。 宋雍的策略的确很妙,他始终不必出面,只须出钱请私人侦探办事,平常不需要跟侦探联系的时候,便将sim卡取出来,只在联系侦探时使用片刻,这样没人能查到他身上,就算有所怀疑,也定然找不到任何证据。 只可惜宋雍实在太急躁了,他见媒体始终没报道穆衡的地下恋情,便不禁开始慌乱着急起来。当然他着急也是有原因的,据说之前郁琳琳介绍他去的剧组,已经确定替换下他了,还对新的选角遮遮掩掩不愿意透露姓名,对外的解释是保持明星神秘性,剧组越是这样说,网友的期待值自然也就越高。 而其中最受网友期待的便是穆衡,甚至有40%的人认为这个角色定然是穆衡,还说什么只有穆衡才能撑得起角色,也只有他才能演出这种气质跟气势。 宋雍气急败坏,迫不及待想要将穆衡拉下去,他受够穆衡不断的出风头了,这次还抢了自己的角色,他要让所有人看看,她们喜欢的穆衡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恶心的同性恋而已,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他要打破穆衡现在所有的形象,这样没准他还能重新得到那个角色。 宋雍很期待这个角色,在试镜那几天,他还做着借这个梦红遍大江南北的美梦,可惜梦还没来得及视线,便被穆衡残忍的打破了。 他想得到这个角色,那个助理也说了,如果没有现在这个人,那么角色毫无疑问便是他宋雍的。 听见侦探的保证,宋雍稍稍放松许多,但之后侦探便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宋雍起初还没有察觉,后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侦探以前说话都很干脆利落,这次怎么吞吞吐吐的?宋雍没想到侦探在拖延时间这一层,他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对劲,然后便说了几句话,匆匆挂断了电话。 接着宋雍连sim卡都来不及取出,便收拾东西想离开这里。 包厢门刚打开,宋雍就跟赵戈、陈煜打了个照面,宋雍做贼心虚,吓了一大跳,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便见赵戈侧头看了眼陈煜,陈煜也不必赵戈多说,直接用手机拨了刚才的来电。 宋雍瞳孔放大,接着便听见手机响起的声音,他手紧紧抓着手机,紧张的肌肉绷紧,每一根神经瞬间绷成一条直线。 赵戈:“有什么想说的?” 宋雍满脸灰败,“赵总,你、你在说什么?” “你该庆幸我现在脾气好了很多,”赵戈站在那,哪怕面无表情也给人极大的压迫感,“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人指使我。” 赵戈微微皱眉,“那么就是你策划的?” 宋雍显然很惊慌,他没想到会这么快露馅,甚至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他脑袋里乱糟糟的,一边想他大概玩蛋了,赵戈不会放过他的,一边又想,现在该怎么做,怎样才能顺利脱身,是设法隐瞒还是直接坦白? 赵戈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找你自然证据确凿,劝你还是别耍花招。” 宋雍抬起头,脸上还有些紧张恐慌,不过看上去镇定了很多,他眼底多了恨意跟愤怒,像病毒般不断滋生扩散,“是,是我做的。” 赵戈:“为什么?” 宋雍:“我只是小小惩罚一下,赵总放心,我没打算危及到你。” “跟穆衡作对和跟我作对有差别吗?” 宋雍噎了下,“赵总,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一时想不通,你、你能原谅我吗?” 赵戈仍然很冷漠,“不能。” 宋雍咬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视线转向侦探,“贵公司就是这样的职业素养吗?” 陈煜笑了笑,没说话,显然从他身上是无法有任何突破的。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宋雍主动开口道:“赵总,我知道这事我做的不对,但穆衡他……是他有错在先,他私下一直找我麻烦,散播我的负-面消息,还假借您的名义,将原本属于我的角色抢走了,他是故意的,我没想怎么害他,这些照片只是闹着玩的……” 一道声音攸地□□来,“闹着玩?谁会信。还有,什么角色?我怎么没听说过。” 穆衡话音落下,人也走到了赵戈身旁,赵戈朝他微微一笑,原先的冷漠跟危险消融不少,两人目光对视,似乎就传递了不少消息,他们的相处姿态非常娴熟自然,没有丝毫的违和,亲眼看见这一幕,宋雍总算知道,那些赵戈是真爱穆衡的传言并非作假,只是发布会说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宋雍:“《侠客》。” 穆衡道:“听说过,但我没有出演。” “胡说,是你抢走了我的角色,你在撒谎。” “我为什么要撒谎,你的角色换成了金梁,导演之前一直在争取他,金梁原本不答应,但郁琳琳找了他,跟他聊过之后,金梁答应了这个角色,你说,导演是会选没有经验人气的你,还是选经验人气俱佳的金梁?” 宋雍摇头,“不可能,这个角色是郁姐推荐的,她怎么可能找别人,是你!剧组的人是这么说的,网上也是这么说的。” 穆衡摇头,即使到现在,他依然优雅的没有破坏形象,摇了摇头,处变不惊地淡道:“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赵戈看向穆衡,“我很想揍他。” 穆衡道:“揍什么,浪费力气,还脏了手。” “……也是。” 赵戈想了想,觉得他这样的身份,跟宋雍殴打也挺掉份的,便跟在穆衡身后走了。 宋雍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就算赵戈跟穆衡现在没有动手,之后也绝不会放过他,宋雍颓靡地后退,背脊重重地撞在墙上,脑袋混乱不堪。 真的是郁琳琳请的金梁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想借刀杀人吗?那她做的可真够缜密的,没有露出半点破绽,或者说郁琳琳起的作用是催化剂,做不做还是掌握在宋雍手里,他做固然好,不做也没什么损失。 宋雍目光空洞的盯着前方,他着了郁琳琳的道吗?她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帮自己?《侠客》只是个陷阱吗,刻意将所有的矛头指向穆衡,以此激发自己的怒意? 宋雍不敢再想下去,他头一次有了他并不适合娱乐圈的想法,几年的时间耗光了他的热情,也使他变得急功近利起来,早已找不到当初演戏的心情。 可惜再怎么想得通,都仍会觉得不甘呀。 第69章 : “宋雍借酒消愁,将无辜路人打伤送往医院”。 “宋雍连闯红灯不顾交警劝阻,口出狂言指背后有人”。 “剧组发飙,小鲜肉宋雍无视前辈拒演男二”。 “疑似宋雍地下恋情曝光,女友是有夫之妇,曾与女友丈夫通话威胁离婚”。 “………………” 短短一周时间,与宋雍有关的新闻层出不穷,一则新闻曝光,热度刚褪下,另一则新闻又紧跟着曝光,并且所有新闻都在爆黑料,字斟句酌、有理有据。 新闻头版、微博首页、通讯新闻版面,所有醒目的位置都能看见宋雍的黑料,这是既之前宋雍陷入负-面新闻之后,遭遇的又一大严重危机,起初经纪公司还在紧急运作,帮助宋雍解决新闻,但慢慢地便没人再处理了,毕竟经纪公司是商业化的,他们看中的是利益,明星能为公司带来利益,他们自然愿意为艺人处理麻烦,但如果艺人已经失去了价值呢? 经纪公司的老总不是吃素的,仅从曝光的新闻内容便能推断出艺人的价值,有的艺人被黑以后,很快就能成功洗白,晋升到另一个新的高度,可宋雍显然不属于这样的情况。 他的黑料层出不穷,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关键是宋雍没有能看的代表作,他有一个外表好看的空壳,这张空壳现在还被涂满了颜料,没有任何办法能将颜料洗掉。 这些烙印将永远留在宋雍身上,他再没有机会翻身了。 负-面新闻不断曝光,观众审美疲劳的同时,经纪公司也选择放弃宋雍,这种情况下,唯一还在支持宋雍的只有他那群微不足道的粉丝,她们拼死想拉将宋雍重新拉起来,但无奈漩涡太大太深,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掉下去,只能选择放开绳子。 有关宋雍的事,作为他同个经纪人的明星,郁琳琳发表了一则微博。 郁琳琳v:画虎画皮难画骨,很遗憾。 这条微博发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接出了下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种特殊时刻,郁琳琳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作为有实力有颜值的影后,郁琳琳的影响力不可小觑,这条微博发出,几乎便坐实了宋雍所做的事,何况宋雍只是个小明星,刚有了点名气,便开始作死,他想要作死,难道谁还要拦着他不成。 宋雍是无法跟郁琳琳比的,如果换成郁琳琳,这种程度的黑料根本动不了她分毫,但黑料所指向的人是宋雍,因此他无路可退。 穆衡也看到了郁琳琳发的微博,窦茜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想的显然也是这件事。 “弃卒保车,郁琳琳是个聪明人。” 窦茜道:“她有挑唆宋雍,但没有直接的行动,找不到什么破绽。” 穆衡道:“浑水摸鱼,她不敢对付我,就使这些小手段。” “赵总有办法吗?郁琳琳不好对付,恐怕得他出面才行。” “其实我有个推断,郁琳琳并不想跟我们树敌,当然她对我也定然没有好感,警告是有必要的,相信她心里有数,毕竟没人想弄的两败俱伤。” “难道就这么算了?” 穆衡冷笑,“没那么简单,她不是浑水摸鱼吗,我们也可以浑水摸鱼,就看谁的手段高明。” 窦茜:“你还想跟她‘感情甚好’?” “不是我,是我们,”穆衡手机响了,他低头看向屏幕,淡道,“我猜对了。” 随即接听了电话。 郁琳琳的声音依然动听,她笑的很自然,仿佛彼此是熟稔的好朋友,“穆衡,记得吗?我还欠你一顿饭,能赏个脸吗?” 三天后,穆衡跟郁琳琳在一家法国餐厅见了面。 穆衡先到场,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相貌英俊,身材匀称,他优雅地坐在桌边,手里慢慢品着红酒,无可挑剔的棱角跟良好的修养使他看起来像高贵的贵族般,即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已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所在的位置不同于外面,能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并且为保密起见,进了这里是禁止拍照的,所以穆衡并不担心有人曝光“穆衡跟郁琳琳在法国餐厅约会”这种可笑的新闻。 郁琳琳依然美艳动人,一袭长裙,戴着奢侈品牌的项链、耳环,脚下一双镶着钻石的鞋,远远便透出高贵逼人的气质,她走到能看见穆衡的地方,便朝他笑道:“晚了几分钟,不介意吧?” 穆衡颔首,请她坐下后,也极有风度地笑道:“我点完餐了,你也不介意吧?” 郁琳琳怔了一下,没有多想,说了句“是,当然不会介意”。 但等点的餐都送上来之后,郁琳琳脸色便募然变了,她扯着几乎无法维持的虚假的笑,眼神恨不得直接将餐盘射穿,只因为穆衡点的都是海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郁琳琳吃海鲜会过敏,更甚至她曾经因为吃了海鲜昏迷被送到医院,之后郁琳琳一点海鲜都不敢沾。 穆衡点的都是海鲜,这不是明显刁难她吗,郁琳琳叹了口气,没动一下刀叉,“你可能不知道,我对海鲜过敏。” “是吗,”穆衡故作惊讶,“你怎么不早说,现在点都点了,不如多少吃点?少吃点应该没事吧。” 郁琳琳嘴角抽了抽,什么不早说,你都点海鲜不是故意的吗。 “抱歉,我真的不能吃,过敏很严重。” 穆衡遗憾道:“那真可惜,这么多菜,不吃完很浪费。” “你还缺这点钱吗?” “谁会嫌钱多,我还要养孩子,很花钱。” “孩子?” “我看起来不像有孩子的人吗,不瞒你说,我已有两个儿子。” 郁琳琳沉思着点头,她没什么能吃的,穆衡显然也没让她再点一次菜的想法,那样浪费的会更多,只能端着送过来的红酒慢慢喝。 穆衡慢条斯理地吃着海鲜,突然试探道:“我说了这些,你该不会透露出去吧?” 这时候换个脾气大的,都会因为穆衡的行为发飙,但郁琳琳显然提前做好了准备,看起来仿佛一点儿情绪也没有。 “我不会。” “我想你也不会,所以宋雍才不如你,”穆衡听不出语气的说,“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做法,孩子有我的一份,也有赵戈的一份,郁小姐这么聪明,应该不会做损人不利已的事,其实我是很相信郁小姐的,但赵戈不放心,总说以后要是我有什么事,也得记一笔账在郁小姐头上。” 郁琳琳脸色有些难看,心不在焉的喝着红酒,应付般的笑了两声,她之前跟穆衡打交道的时候,都没发现穆衡竟然这么难缠,他显然知道了内情,这是在变着法的找她的麻烦,顺便狠狠的警告一番。 穆衡道:“我会劝劝赵戈的,毕竟我跟郁小姐没有利益冲突,做敌人没有任何好处。” 郁琳琳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点头,“我们的确没有利益冲突,你的话我记住了,也请转告赵总,我不会让他有机会记账在我头上的。” “如此便好。”穆衡举杯,杯壁微微倾斜,朝向郁琳琳。 郁琳琳举起杯,跟穆衡轻轻一碰,心情复杂地饮了一小口。 这顿饭吃的郁琳琳很不痛快,她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节奏不知不觉便被穆衡带着走了,更气人的是,她竟然在餐桌旁坐了一个小时,而桌上没有任何她能吃的东西,只能不停的喝红酒,对面的穆衡则吃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因为她坐在这里有任何的压力。 就连路过的服务员都好奇的盯了郁琳琳好几眼,看得郁琳琳想要立刻起身离开,又拼命按捺住这种想法,强迫自己陪着穆衡吃完了这顿饭。 穆衡吃饱喝足,用餐巾擦了擦嘴,温和又疏离的致谢道:“谢谢郁小姐,晚餐非常愉快,服务员,买单。” 郁琳琳并不觉得愉悦,但她说的是自己请客,所以没办法,即使一口饭都没吃,仍然要付这顿晚餐的账。 穆衡很识货,专门挑贵的点,一顿饭下来就花了几万块钱,郁琳琳是有钱,还是忍不住有些肉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穆衡吃的很愉快,到家都维持着愉悦的心情,直到他感觉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并在之后开始拉肚子,这实在是个非常不愉快的经历,冲淡了穆衡戏耍郁琳琳的好心情。 赵戈搬出医药箱给穆衡找药,将温水递到穆衡手里,没好气地道:“不就是一点海鲜,你用得着吃那么多吗。” 穆衡有点虚脱,就着水吃了药,无奈道:“我哪知道会拉肚子,点太多了,吃的时候没觉得。” “别坐这了,去床上休息。” “不行,”穆衡起身冲向洗手间,“我忍不住了,你的药行不行?” “药效没这么快!你以为吃了就能好吗!” 穆衡已经进了洗手间,听不见赵戈在说什么,赵戈无奈的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打电话给医生,详细咨询过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小帆晚上到穆衡房间来闹腾,小孩正是顽皮捣蛋的年纪,怀里抱着皮球蹦蹦跳跳地追,皮球跑到了床上,小帆便迈着短腿往床上爬,在大床上跳来跳去,晃的穆衡眼睛疼。 穆衡朝门外喊,“赵戈,珣儿,过来把小帆抱出去。” 小帆隐隐听懂了,皮球也不追了,趴在穆衡身上,“爸爸……” 穆衡挪了挪位置,被小帆压着肚子很不舒服,“宝贝乖,去找哥哥玩。” 小帆眨了眨漆黑漂亮的眼睛,“哥哥,找爸爸。” “…………”所以是穆珣让小帆来找自己的吗。 “小帆乖,去找哥哥,听爸爸的话。” “哦。” 小帆又慢悠悠地爬下床,迈着小短腿往外面跑,嘴里脆生生地喊着:“哥哥,哥哥。” 穆衡顿时松一口气,小帆这小魔王要是在这里,自己别想好好休息了。 门没有关,这个时候穆衡也睡不着,吃了药感觉舒服多了,正打算找本书看看,就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穆珣很头疼,他已经被小帆折腾的受不住了,现在只想清静一会儿,便领着小帆过来穆衡房间,在外面轻声哄劝道:“小帆乖,去找爸爸玩,爸爸有好多好多玩具,爸爸让你找哥哥,是骗你的,爸爸想跟你玩游戏,你不能丢下爸爸来找哥哥,知道吗?” 穆衡:“………………” 人见人爱的小可爱已经长成了人见人头疼的小魔王。 第70章 : 厨房传来诱人的菜香,谢宇欢快地蹦跳着跑到沙发旁,纵身一跃扑到了穆珣身上,他搂着穆珣脖子开心地说:“哥,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你别回去了,今晚我们一起玩赛车,我有两辆,我们比赛谁跑的快。” 穆珣被他压的透不过头,手按住谢宇下颌使劲往上抬,“你起来!” “我还有超人跟钢铁侠,我们可以比谁更厉害。” 穆珣把谢宇往下扯,“我今晚在这住。” “真的呀,太好了,好久没跟哥一起睡觉了,”谢宇傻子样地在穆珣面前跑来跑去,就跟上了发条停不下来的机器一样,“哥,你的爸爸给你买玩具吗?我的玩具都可以给你玩哦,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爷爷说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穆珣坐起身,颇有些嫌弃跟无语地注视着谢宇。好在谢宇也不需要他说话,小孩天生乐天派,一个人哒哒哒哒就能演出戏了。 “哥,你看我还有弹珠,我们来打弹珠好不好,我先借你几颗,你赢了要还我哦。” “哥,爷爷在做剁椒鱼头,你吃过剁椒鱼头吗?爷爷做的特别特别好吃。” “哥,明天妞妞来找我玩,我们一块玩吧,妞妞特别可爱,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穆珣侧头看向厨房,心想怎么还没做好饭,就没什么能堵住谢宇这张嘴吗。 小孩就是麻烦,又蠢又无聊,弹珠有什么好玩的,又不能换钱,玩具有什么意思,谁赢了又能怎么样。 还有那什么妞妞……他才不喜欢又娇气又爱哭的小女孩呢。 饭还没吃多久,爷爷就接到了穆衡打来的电话,他无视了穆珣偷偷使眼色的动作,乐呵呵地说:“哦,小珣在我这,吃饭呢,没事,今晚就让他住这,明天你们再来接人。行,行,不麻烦。” 穆珣一本正经地沉着脸,但稚嫩可爱的相貌使原本生气的表情变得萌萌哒起来,一点也不吓唬人。 “您又食言,答应不跟他们说的。” “我不说他们也能猜到,你没打算离家出走是吧,要不然也不会来我这。” 穆珣被说中地抿了抿唇,不甘心地争辩道:“但你也不能骗我!” “小孩要听话,不能闹脾气就离家出走,你爸爸多担心啊。” “我不是小孩,”穆珣执拗道,“他才不担心我,以后他也不喜欢我了。” “胡说,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 穆珣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埋头狠狠扒了几口饭,越想越为以后担忧,如果有个弟弟妹妹,他不仅得不到父亲的关注,还得照顾那么烦那么蠢的小孩,如果小孩也像谢宇这么能折腾,他觉得那实在不是件好事。 谢宇就挺烦,烦透了,没见过世面一样,动不动就往他身上扑,非得拉着穆珣陪他玩赛车游戏,不玩就躺在地上耍赖打滚。 穆珣就没见过这么烦的人,他冷冷盯着地上的谢宇,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然后说:“只玩两局。” 谢宇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穆珣,期待地问:“五局吧,陪我玩五局吧,哥,哥哥,好不好?” 穆珣很想一脚踩在谢宇脸上。 他好一会才说:“那好……好吧。” “噢耶!”谢宇手脚麻利地从地上跳起来,突然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穆珣的脸,吧唧亲了他脸颊一口,“哥哥你太好了,我好喜欢你!” 穆珣恼羞成怒地用手背擦谢宇口水,脸有些发红。 烦死了! 烦死了烦死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愚蠢的人。 赛车是遥控的,很普通的样式,一辆是崭新的,一辆是以前稍旧的。谢宇在短暂地取舍之后,将新的那辆递给了穆珣。 “我们就在房间玩吧。” 穆珣拿着遥控赛车,心情说不出的微妙的复杂,“嗯。” “对了,我们还要做个赛道,谁跑出赛道就输了。” 赛道很快做好,穆珣回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想他哪怕一个月以前,也绝想不到自己会做这样幼稚无聊的事。更可怕的是,他爸还想给他生个弟弟妹妹,那样的话他还要做多少次这样愚蠢又白痴的事? 穆珣想想就觉得可怕,弟弟妹妹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虽然很可爱,但又会抢去父亲的关注,还要自己疼着护着。 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没有更好吧。 穆珣没玩过遥控车,刚开始就出师不利,车直接闯出了赛道,撞在床脚位置。谢宇脸色通红、异常兴奋的激动道:“耶,我赢了,哥我赢了!” “……”认真起来的穆珣抿紧唇,说了句,“再来。” 即使是玩遥控车这种事,穆珣也能展现他绝佳的天赋,在连续输了三次,了解清楚遥控的力度跟方向后,他便开始不断碾压谢宇,之后没再输过一次。 谢宇耷拉着脑袋,眼巴巴的转头看穆珣,可怜兮兮地卖萌,“哥,你好棒,你让我一下吧,好不好?” “……” “就让一点点,那么一点点。” “…………怎么让?” 谢宇眼睛一下亮起来,“我先跑,你数一二三再跑。” 穆珣无言以对,在谢宇撒泼打滚、讨好卖萌的攻势下,陪他玩了快两个小时。 他心情变化大概如下: 小孩好烦→又烦又蠢→烦死了→陪你玩还这么多事→真受不了了→弟弟妹妹这种生物好可怕→不想要弟弟妹妹▼_▼ 为躲开穆衡跟赵戈,穆珣听谢宇说起妞妞会来之后,便主动提起去找妞妞,谢宇自然很高兴,他觉得妞妞那么可爱,穆珣一定也会喜欢的。 这就好比他发现了件好玩的东西,一定要跟穆珣分享下。 妞妞刚满五岁,就住在同一个小区,他们到的时候,妞妞妈妈非常热情地欢迎了两人,让他们先坐一会,说她在给妞妞洗头,很快就过来,还给两人端了份水果,把电视调到少儿频道。 穆珣原本就是为了躲穆衡跟赵戈,对见妞妞并没有什么期待。 妞妞家装修得特别精致好看,到处是粉色的东西,沙发就摆了三四个玩偶公仔,茶几还有个红色的镶着水钻的发卡。 谢宇抓住穆珣手,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妞妞长得特别好看,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穆珣心想再漂亮也跟他没关系,在他心里,好看跟麻烦程度往往是成正比的。 妞妞妈牵着妞妞出来时,穆珣看电视看得正入神,他明明很讨厌蠢的小孩,但看电视里那些蠢的不行的动物的时候,又觉得莫名很可爱,所以穆珣看动画的时候,看的根本不是剧情,而是里面那些软绵绵特可爱的动物。 但在看见妞妞的时候,穆珣突然发现还有比那些软绵绵动物更可爱的,那就是又好看又萌萌哒的小女孩。 谢宇没撒谎,他的审美也没出问题。妞妞的确很好看,更重要的是她非常可爱。 妞妞有一头柔顺的长发,额头留了些刘海,睫毛很长,眼睛特别大,皮肤白皙光滑,脸颊有点婴儿肥,但更添了几分可爱,她穿着漂亮的带纱的衣服,鞋子上绑着漂亮的蝴蝶结,笑起来脸颊有可爱的酒窝,甜的让人感觉吃了糖一样。 妞妞妈指着穆珣说:“这是妞妞,妞妞,快叫哥哥,今天谢宇哥哥和穆珣哥哥陪你玩哦。” 妞妞看向穆珣,她有点小羞涩,声音很甜地叫:“哥哥~” 穆珣猛地就怔住了,忘了该作何反应,小女孩原本有这么可爱吗,他脸突然就红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好。” 妞妞妈笑:“妞妞你看,穆珣哥哥都害羞了。” 妞妞捂着脸,从指缝里偷偷看穆珣,“哥哥好帅。” 谢宇赶紧在旁边插一句,“我呢?妞妞,我帅吗?” 妞妞嘟了嘟嘴,“哥哥讨厌,欺负我。” “我哪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妞妞还是有些害羞地去拉穆珣手,“不过我不怕你,以后哥哥会帮我的。” 穆珣脸越来越红,他感觉妞妞手又软又舒服,整个人好像都要烧起来一般。 从妞妞家里离开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妞妞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走,又让两人下午再过来玩,谢宇答应得很爽快,还说下午给妞妞带好吃的。 穆珣心情却极为复杂,他感觉自己一直坚持的原则受到了强烈冲击,满脑子都很乱,脑袋里好像分为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说小孩麻烦,还是别要了,另一个阵营说,有都有了,还能推回去不成,而且小女孩这么可爱,以后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不好吗。 穆珣回忆着他跟妞妞上午的相处,觉得这种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以后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就能一直跟他玩了,就算不玩,哪怕只能看着也感觉心情很好呀。 来的时候穆珣抱着躲人的念头,回去的时候却已经当机立断改变了想法,做出决定后,穆珣顿时觉得轻松许多,而且满心都是无限的期待。 他怀抱着这种期待走出电梯,进门便看见赵戈跟穆衡坐在沙发上,爷爷没在客厅。 “珣儿。”穆衡见到穆珣,立即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这么长时间没见着,说不急是假的。 穆珣抿紧嘴唇,犹豫几秒后,抬头看着穆衡认真地说:“我改变主意了,剩下的第三条想好了,我要个妹妹。” 听他说完便愣在原地的穆衡:“……” 神色怪异同样愣住的赵戈:“…………” 宝贝儿,生男生女真不是我们说了就能算的好吗。 第71章 : 赵戈怔怔地盯着穆衡,一秒、两秒,他先是有点惊讶,接着便是惊喜,这股惊喜来势汹汹,顷刻之间使他亢奋到了极致。 下一秒,赵戈扑过去将穆衡拦腰抱起,右手托住穆衡背,微微弯腰用左手勾住他腿弯,抱着穆衡快步走向床铺,将人压在柔软的床上,整个人也同时压了上去。 穆衡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想干什么?” 赵戈手撑在穆衡脑袋旁,饶有兴趣地笑,“你不知道我想干嘛?” 穆衡摇头。 “那你猜猜。” 穆衡微微挣扎,但赵戈的挟制很有力,他没办法起身,只得很无助地看过去,“我难受。” 赵戈了然,很配合地跟他演戏,“哪难受?” 穆衡委屈地指着某个地方。 赵戈伸手过去,手掌往下压,道:“你喜欢我?” “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我碰你,你这里会bianying。” 穆衡道:“我怕,你帮我,把它变小。” “我不会,”赵戈说,“我只会把它变大。” 穆衡抓紧赵戈衣服,求助似的说:“我很难受,你帮帮我吧。” 赵戈下床将房门锁好,便迫切地开始扒穆衡裤子。 穆衡护着裤子,不让他扒掉,“你怎么不拒绝?” 赵戈低头亲穆衡脸颊,沿着侧脸线条吻到光滑的脖颈,在那里流连忘返,反复地吮-吸舔-舐着。 “我为什么要拒绝?” “你以前也犹豫过。” 赵戈顿了顿,想起好像是那么回事,便道:“我教你,你自己动手。” “我该怎么做?” 赵戈手抱着穆衡腰,侧躺在他旁边,用牙齿极轻地咬了咬,“手摸着你那,别怕,用点力气……” 穆衡觉得没什么意思,赵戈嘴上说让他自己动手,却还是抱着他亲来亲去。 “你离我远点。” 赵戈不知何时脱掉了穆衡衣服,这会正将头埋在他身上,“好,等会儿。” 又过了一会,赵戈勉强离远了点,手还是放在穆衡身上,惬意地轻轻抚摸着,“你继续。” 穆衡:“手。” “亲爱的,这些小细节就不要在意啦。” “……你别看我。” “我不看你看谁?” “……”穆衡在赵戈直勾勾的注视下又弄了两下,赵戈目光炙热火辣,给穆衡一种正被视奸的感觉,穆衡长嘘一口气,放弃了重现过往的原计划,翻身将赵戈压住,猛地吻住他。 & 穆衡能赶上《孤岛逃亡》,除赵戈参与投资外,还有不少运气的成分。《孤岛逃亡》原定于两年前拍摄,也就是穆衡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但就在计划开拍前几天,原定的男主角却意外出了车祸,男主角在美国娱乐圈很有名气,刚出车祸媒体便报道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这部剧是中外合拍,中国媒体也跟着凑热闹,因此剧组在商议好几天后,决定等男主角伤情好转后再拍这部电影。 但后来男主角伤情太严重,治疗一段时间捡回了一条命,但腿却没办法行动了,听说男主角知道剧组决定后特别感动,还特意接受了采访,希望剧组能重新选择演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剧组只能重新选择演员,当时剧组的投资商分为两派,美国那方的投资人觉得应该让他们推荐的人做男主角,中国这方的投资人觉得应该选择中国演员,双方因为这件事一直没谈拢,一耽搁又是好几个月,期间美国那位主要的投资人还因为选角问题撤资了,他倒不是真的放弃投资,只是想给剧组一个警告。 因此赵戈找到了机会,穆衡的事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只是那时候除了放弃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这时候机会主动送到他面前,赵戈自然得抓紧。 在美国投资方撤资没两天,赵戈便找到了愁眉不展的导演,提出为剧组投资的事情。 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导演自然乐见其成,只是赵戈同时也提出了要求,希望这部电影能仍然由穆衡出演,同时他也保证,穆衡的表演绝对能撑得起角色,导演对穆衡有印象,况且穆衡也是教授那边推荐的,他事先看过穆衡出演的电影,的确表现的不错,因此当时便点头答应了,不过流程还是得走,仍然要到剧组参加试镜。 穆衡这其实等于带资进组,只要他能够符合条件,就基本没有淘汰的可能性。 窦茜跟助理和穆衡一块去了试镜地点,出乎穆衡意料的是,他竟在那见到了陈吏。陈吏今天穿的还算规规矩矩,没一身红,挂什么叮叮当当的东西,陈吏浑身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旁边坐着他的经纪人,一双如炬般眼睛牢牢盯着陈吏,以防他临阵脱逃。 陈吏眼睛滴溜溜的转,很快就转到了穆衡身上,他立即跳起来,被经纪人一把按住肩膀,摁回了椅子上。 “穆、穆衡!” 他经纪人这才看见穆衡,料想陈吏也跑不到哪去,便随便他起身跟穆衡打招呼。 陈吏生无可恋地说:“你怎么来这了?” 穆衡道:“试镜。”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也是试镜啊。” 穆衡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他该不会还要跟自己竞争吧?这可有点难为情。 便听陈吏接着说:“我觉得这个导演有病,他肯定有病!” “怎么说?” “他是路痴,路痴到处乱跑简直是毁灭社会!他迷路了,又不会说中文,跟个傻逼似的蹲在路边……”陈吏说着声音低了好几度,还到处张望有没有人,“然后,你没看见他当时那样,特别可怜,我就、就扔了几块钱给他,我是好心,好心好吧!结果他站起来想打我,我肯定不能让他打,但他个子高,长得又壮,直接打的话我根本打不过啊!” 穆衡不禁有了点兴趣,继续问道:“你做什么了?” 陈吏难为情的侧过头,心虚的对手指,“我、我演了一场戏,哈、哈,我抱着他大腿求他别走,说就算他娶了女人,有了儿子,背信弃义,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你不知道,当时围观的人特别多,我全程没露脸,找了个机会就跑了……” 穆衡惊诧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陈吏耷拉着头,垂头丧气满脸菜色地说,“过奖啦,当时是挺厉害的,结果回来没两天,就接到这个试镜通知,我真倒霉啊!这个角色就是个路人甲,还是贯穿整个电影的路人甲,他肯定是想报复我,把我弄到身边慢慢折磨。” “你可以不来试镜啊?” “我们老板说了,最近生意不景气,要抓紧一切能出名的机会,不然就雪藏我,我怀疑老板被他威胁了,我好命苦,我只是想做件好事啊,出门前我妈刚给我算了一卦,要我那天一定得做件好事,早知道我把钱烧了都不给他!” 穆衡忍不住笑起来,陈吏这人挺逗的,他倒不觉得导演是想报复他,毕竟陈吏虽然给错了人,但当时的确是出于善心,导演没准真是觉得陈吏当时的演技不错,这才发试镜通知给他的。 穆衡摇头道:“你别胡思乱想,这部剧不错,好好演,能参演的中国演员就我们俩,就算你是路人甲也有人能注意到的。” 陈吏抬起袖子假装擦眼泪,“穆衡,穆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我没有能依靠的人了,你看见朱润深了吗?我的经纪人已经叛变了,他不爱我了,他背叛了组织……” 朱润深:“呵呵。” 陈吏含泪控诉道:“穆大哥,你看,他竟然在笑,只有反派才会这么笑,他一定是敌人潜伏在我身边的反派!” 朱润深:“呵呵呵。” 穆衡强忍笑意,拍了拍陈吏肩膀。 穆衡在陈吏前面试镜,试镜的时候,他见到了陈吏口中,那位如恶魔般可怕的导演。这是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窗外是炙热的阳光,室内开着空调,隔绝了外面炎热的温度。 墙上挂着淡雅幽静的水墨画,沙发铺着素雅的刺绣套,导演起身朝穆衡笑道:“穆衡,你好。” 他说的是英文,好在穆衡之前恶补过一段时间,简单的交流不成问题。 穆衡握住导演伸出的手,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你好。” 导演又道:“你可以叫我艾维斯。” 艾维斯很英俊,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每一处细节都无可挑剔,完美的犹如传说的西方贵族,他轮廓深邃立体,眼窝很深,眼睛是充满魅力的蓝色,鼻梁高挺,很阳光随和,又给人睿智的感觉。 穆衡实在无法理解,这样英俊挺拔的人,陈吏是什么眼神,能把他错认成乞丐,难怪艾维斯会怒发冲冠了。 穆衡笑道:“艾维斯,我听陈吏提起过你。” 艾维斯挑了挑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哦?他怎么评价我?” “他大概对你有些误会,觉得……这是个陷阱。” 艾维斯笑起来,又转头看了眼关闭的大门,当然什么也没能看见,他双手交叉相握,放在膝盖上,“陈吏他是个……嗯,很有意思的人,很幽默。”他顿了顿,便不再提陈吏,“穆衡,你比资料上看起来更英俊。” “谢谢。” “我看过你的电影,也跟牧海是旧识,原来《孤岛逃亡》是打算我跟他合拍的,很可惜——你现在能表演一段吗?” 很有礼貌,人也很绅士,穆衡这样想。 然后他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搁在茶几上,就在放下茶杯的这几秒过程中,穆衡的神色在进行飞快的变化,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把自己变得像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不透露出半点聪明跟睿智。 穆衡所饰演的胡简智商很高,但在被抓进岛之前,他一直试图将自己变成普通人,他如所有人一样上下班,做着繁琐重复毫无新意的工作,偶尔还会被上司刁难。 但胡简很聪明,这是毋庸置疑的,他的聪明在被抓进岛上以后,得到了非常好的验证,也正是他的聪明,使胡简最终成为唯一从岛上逃离的人。 穆衡演的便是胡简跟同时被抓进岛上的七人在一间屋子里开会商讨时,他跟一名自称身份为警察的人所发生的短暂的争执。 胡简提议到岛上寻找出路,警察则坚持留在屋子里,等待外界救援。 艾维斯认真看着穆衡的表演,穆衡显然将他暂时作为警察的参照对象,但这并不影响艾维斯的观察,他发现穆衡的确没有辜负教授的推荐,很出色,表演很精彩,在情绪转变的时候也非常迅速,尤其是眼神跟五官,他没有做太夸张极致的表情,但偏偏将人直接带入了场景,使他说的话仿佛成为现实,正在不断上演般。 表演结束,穆衡朝艾维斯微微颔首,神色又恢复如常,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却自有股不容轻视的气势在身。 艾维斯惊叹的连连点头,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第72章 : 穆衡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换了别人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但赵戈偏偏还不识好歹,硬是冷漠地把他赶了出来。 他不禁恼羞成怒,也懒得再搭理赵戈,一心想着要做出点功绩,从根源改变他跟赵戈失衡的关系。 官方微博很快发布《权术》演员定妆照,作为男一号的穆衡备受媒体争议。 首先,穆衡从没演过主角,其次,穆衡所有参演作品均未获得过好评,再其次,那就是穆衡凭什么演男一号。 没人认同穆衡,即使公布的定妆照再符合网友的设想,穆衡的微博评论区仍然是讽刺声一片。 “天呐,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求你退出权术。” “这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祸害完候鸟,又来祸害权术,你能滚出娱乐圈吗。” “……” “候鸟谢谢你手下留情。” “你们候鸟粉丝别太乐观,没准人家两部电影都接呢。” “…………” 穆衡聚精会神翻看着微博评论,仍然难以将每条评论对应到真实的人身上。 手机是陈安怡的,她一脸嫌弃观察穆衡的反应,语调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道:“看见没?这就是网友对你的态度,你演技不行,资源再好也是白搭,现在骂你的还不多,以后你演了权术,就等着被网友唾沫星子淹死吧。” 穆衡无动于衷淡道:“你讨厌我?” 陈安怡装都懒得装,“是。” “你想要我怎么做?” 陈安怡似乎没想到穆衡会这样问,想了想认真道:“把候鸟男一号还给渐棠,我会考虑认真帮你。” 穆衡侧头看向陈安怡,向来稳重淡然的脸上露出些轻蔑,语气笃定道:“既然如此,我会继续演候鸟。” 之前问那些话显然是在戏弄陈安怡。 陈安怡脸色猛变,怒道:“穆衡,你跟我作对没好处!” “是吗,”穆衡起身径直从陈安怡面前走过,讥讽道,“这些是我应得的,因为你一句话就让给齐渐棠?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他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化妆间其他人并没有听见,陈安怡脸色极其难看,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都掐进肉里般狠狠盯着穆衡背影。 此时化妆间人来人往,都在为稍后召开的《权术》开机发布会做准备。 除了穆衡外,其他大多数演员都是娱乐圈公认的演技派,再不济也是时下人气偶像,有大批粉丝声援的那种。 周牧海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导演,没有传袭导演界某些古板的行为,他既要把电影拍好,又要保证电影上映后的票房。 两者双管齐下才使他享有如今非凡的盛誉。 新闻发布会地点在首都富丽堂皇的海湾酒店,很早开始便陆续有媒体进入会议厅,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明星大咖受邀前来助阵,可以说,从这么场新闻发布会便足以看到《权术》具有的重量及价值。 穆衡显然是其中的异类,因为他没有任何嘉宾助阵,出场后也极少主动跟主持人互动,有时周牧海找到机会调侃两句,他才会矜持沉稳地答话,内容往往正经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记者早就怀疑穆衡拿到男一号角色是有□□的,到提问环节便卯足劲将话题指向穆衡。 “周导,我们知道穆衡以前没演过主角,你是怎么定下他来出演的?” 周牧海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对于这种问题信手拈来,他每一句话里都有真有假,却使人辨不清孰真孰假。 总之简单来说,就是周牧海碰巧看见穆衡试镜,觉得这就是他要找的类型,便说服穆衡来试镜,最终确信穆衡的确很适合电影的角色。 也有记者直接向穆衡提问,问题非常刁钻尖锐。 “之前网上一直流传,说穆衡你是靠潜规则拿到候鸟角色的,那么此次权术的角色也是如此?” 问题步步陷阱,稍不留神便容易陷入误区,如果穆衡只是否认权术,那就等于间接承认了潜规则的事实。 无论是周牧海,还是现场其他的演员,全都竖着耳朵听穆衡如何应对。 听说穆衡以前就数次栽入记者挖的陷阱里,更被冠以简单无脑的称号。 穆衡想了想,回答得不失礼貌又滴水不漏,“做记者也很伤脑筋吧,这个问题问得多完美,不过你在套我话,我是不会上当的。” 他语调带着笑意,顺便开了个小玩笑,将刁钻的提问给绕了开来。 记者闻言都笑起来,也没人再追问潜规则的事,这毕竟是电影开机发布会,而不是针对穆衡的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结束,穆衡也找不到陈安怡的影子了,听说这会儿齐渐棠在拍《候鸟》的定妆照,陈安怡显然是跑《候鸟》片场去了。 没能演男一号,男二号的角色自然是非齐渐棠莫属。 陈安怡对齐渐棠向来上心得紧,要是把穆衡卖了能为齐渐棠换取利益,她想必也会迫不及待地去做。 穆衡没车更不会开,出了酒店正要坐出租车,一辆车便恰好停到了面前。 降下车窗,周牧海探头朝穆衡笑道:“你经纪人呢?” 穆衡道:“她走了。” “没接你?”周牧海随即想起穆衡的情况,“你也真够惨的,把经纪人得罪了,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穆衡没有推辞,打开车门坐进去,翻开行程表看了下,“z大厦。” “你还真不客气。” “多谢。” 周牧海从后视镜看穆衡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原身是sk的签约艺人,出道之初便是被看中了颜值,公司刚开始统一对新人进行培训筛选,原身便没能撑过淘汰,他颜值跟外表形象都不错,但演技、才艺方面却远远输给其他人。 因此原身这些年在sk处境始终不冷不淡的,难怪经纪人也不爱搭理他。 原身平时通告少得可怜,甚至还要做兼职贴补家用,更没机会接到什么好的片约,跟之前那些不入流的剧本相比,《候鸟》简直就是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怪原身被这块馅饼砸得晕乎乎的。 只可惜他注定跟这块梦寐以求的馅饼无缘,死在了他最不想死的时候。 但原身是如何死的,穆衡至今也没能查清楚,好在他好奇心并不大,也不愿因此引起身边人的怀疑。 但《权术》发布定妆照后,穆衡便很快接到了综艺节目的邀约,电视台地点就在z大厦,这档节目收视率并不算高,但胜在能真正意义地出镜,使穆衡实现踏入娱乐圈的重要一步。 穆衡秉承着多看少问的原则,已然能很好地适应新生活,尤其接触娱乐圈后,他对艺人身份再次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之前只觉得明星地位比较高,现在在耳濡目染之下,则更直接地认识到所谓偶像效应。 在粉丝心里,他们的偶像无疑是神一般的存在。 录制地点在六楼,穆衡乘电梯上了楼,好在原身以前并没有来过这里,他也不必多加掩饰陌生感。 此时天色已暗,电梯外的走廊亮起犹如白昼的光芒,脚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映出朦胧轮廓,墙壁镶嵌着巨星海报,或微笑或冷酷的巨星们带着不可亵渎的尊贵优雅。 穆衡找到工作人员,礼貌而有风度地问道:“请问《不娱无乐》演播厅怎么走?” 捧着资料,戴眼镜地高个子女生怔了一下,特别诧异地反问道:“穆衡,你不是病了吗?” 穆衡怪道:“病了?” “是啊,你经纪人打电话来,说你病得很严重不能参加录制,还带了另一个艺人来救场,你们怎么回事?” 穆衡微微皱眉,眼底夹着阴霾,“她带的艺人是齐渐棠吗?” “对啊,我们导演为这个发了好大一通火,你也真是,还敢好端端跑这来,导演看见非得撕了你,你这还没多红呢……” 女生低声抱怨,看穆衡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你还是赶紧走吧,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齐渐棠可比你会察言观色。” 齐渐棠的确会察言观色,更擅长如何能讨人喜欢,否则陈安怡也不能如此偏袒于他。 穆衡以前见惯了齐渐棠这样的人,伪装得深情款款,其实压根没半点真情。 但陈安怡这样做实在出乎穆衡的预料。 她大概早就有这样的打算,才会提供给自己错误的录制时间,难怪陈安怡当时能理直气壮说出‘得罪她没好处’的话。 被人这样耍了一把,穆衡绝不打算善罢甘休。 别人欺我十分,我必百分相报。 穆衡倒想看看,区区陈安怡究竟能拿他怎样。 穆衡没立即离开,在女生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下朝演播厅走去,他从没把陈安怡放在眼里过,但显然姑息养奸只会助长陈安怡的嚣张气焰。 是时候做出反击了。 陈安怡不是爱玩阴的吗,那可真不凑巧,他穆衡就爱把事挑明了解决。 反正丢脸的不会是他。 再再不济,他身后也还有赵戈这个后盾。 演播厅后台通道,陈安怡正全神贯注看着台上的齐渐棠,全然没注意到不断走近的穆衡。 论外形条件,齐渐棠是远远比不上穆衡的,他身材有些微胖,好在五官还算精致,笑起来透着股可爱的傻气,很能吸引一些充满母爱的粉丝。 台上齐渐棠正跟主持人玩弹瓶盖的游戏,两人在桌子的一头弹瓶盖,规则是在瓶盖不掉下桌子的前提下,弹得远的赢,掉下桌子的输。 输的人必须接受赢的人的惩罚。 台下为数不多的座位坐满观众,这种录制的节目只能通过内部赠票或抽取的方式拿到门票,并不对外直接售票。 齐渐棠跟主持人都弯着腰,手腕抵在桌面,做出将要开始游戏的姿势。 粉丝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整个演播厅一时鸦雀无声。 而就在这时,一道洪亮带着歉意的声音猛地从通道入口传了出来。 “抱歉,我来晚了。” 陈安怡闻言猛地转头看向穆衡,脸色阴沉难看到了极致。 穆衡轻易避开了陈安怡的阻拦,大步流星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演播厅明亮的灯光之下。 第73章 : 没有新作品、没有热门话题,穆衡在进修的时间段渐渐被观众遗忘,即使微博仍有专人在更新发博,先前评论里热火朝天称呼他陛下,照例给他请安的人却少得可怜,看起来就像一摊没有流动即将蒸发的死水。 接下来sk要做的便是让这摊死水流动起来。 有《权术》的基础,陆续来找穆衡拍戏的导演不少,但剧本质量大多参差不齐,挑不出堪称精品的好剧本。 李唐为这事特地找穆衡谈过,先说了自己的建议,按他的想法,是觉得穆衡应该循序渐进地发展,刚开始太好高骛远有可能会得不偿失,不如先从一些合适的角色开始演,等他能够胜任了,再去演比较有难度、有深意的角色。 然后他又问穆衡的想法。 穆衡认真考虑了一会,斟酌道:“一部电影的成功不能证明什么,我现在的确水平有限,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他们坐在李唐那件宽敞明亮又简洁的总裁办公室,对外严词厉色的sk总裁在穆衡面前依然如既往那样和蔼可亲。 茶几热茶散发着清香,中间放着几份剧本,他们正在商议的便是穆衡接下来要演的剧本,这些看起来唾手可得的角色,或许有些人努力半辈子也得不到。 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就像有些人生下来就备受宠爱,有些人要遭人嫌弃不齿。 “电影一般很少选用新人,尤其用新人做主角,你之前能演《权术》出乎我的意料,当然你的表现也很出人意料,但我不建议你继续拍电影,你现在需要的是基础,能让观众在较长的时间段里记住你,所以我觉得电视剧更适合,一部有潜力、有高投入的电视剧,再演个讨喜、吸引观众眼球的角色,想红只是时间问题,还有演技,因为拍摄时间比电影长,你可以更好地磨砺演技,学的东西也能更多。” 事后穆衡又跟窦茜认真商议了下,李唐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关键是电视剧的剧本必须得仔细挑选。 两人最终选了一部谍战剧《代号飞鹰》。 谍战剧在现今地位其实很尴尬,观众普遍年龄都在40以上,很少年轻人会认真看部谍战剧,因为其中缺乏他们想看的剧情,比如足够浪漫的爱情,以及精美绝伦的扮相和华丽奇幻的布景。 时代为谍战剧赋予了较为深沉灰暗的背景,但《代号飞鹰》在这点上却有所突破。 电视剧以1945年初,抗日战争即将取得全面胜利为背景。垂死挣扎的日军派出一批精锐间谍,发起了名为“残”的终极计划,企图争夺芷江空军基地。 背景没什么新意,胜在《代号飞鹰》人设有突破大胆。 穆衡试镜的是男二号,男主角的弟弟,表面冷酷私下柔软热情,性格方面是很讨喜的,他表面身份是一名记者,实则是共军遣派的潜伏人员,为破坏日军“残”计划拼搏奋战。 跟以往谍战剧不同,《代号飞鹰》在布局及选角方面都力求符合年轻人审美,做到既能全民观看,又不违背当时的环境局面。 观众其实是很好说话的,只要演员颜值够高,剧情不至寡淡无味,他们都是能看下去的。 近期赵氏继续扩展海外市场,自创的奢侈品牌入驻英国安托尔、多尔诺许等城市,并将在这些城市举行隆盛的开业典礼,作为品牌入驻的第一场战役,赵戈必须亲自到场视察监督,任何有可能的误差都不能发生。 前期准备跟开业典礼大概要十几天时间,期间两人只能用电话通讯的方式联系。 赵戈这时离开一段时间,穆衡其实觉得轻松不少。他近期身体总感觉不适,总是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有时还会出现干呕的情况。 刚开始穆衡还担心过是不是怀孕的征兆。他原来的身体比较特殊,体内多了能孕育胎儿的器官,是能成功受孕的,珣儿就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他刚跟赵戈分别不久,身体就出现了种种不适的状况,大夫始终检查不出症状原因,后来有位知晓穆衡身份的大夫考虑再三,先是跪求穆衡赐他无罪,这才道出他诊出的脉象。 大夫跪伏在地,不无惊叹道:“公子,您这……这该是喜脉啊!” 穆衡屏退左右,房内只他跟大夫两人,听闻这话当即震怒,“大胆!我是男子,岂会……岂会有这种脉象?” “事实确凿,公子若不信,可再找人诊断。” 很快就容不得穆衡不信,他开始喜酸、孕吐,小腹也开始渐渐大起来,即使衣服遮掩也能看出轮廓,这给穆衡当时的计划造成了很大影响,他不得不改变原本的计划,先找处幽静安全的地方等待生产结束。 他也派人找过赵戈,但当时赵戈已经搬离村庄,不知所踪,穆衡不敢大肆派人搜寻,以免暴露他自己的行踪,只得忍耐着放弃找人。 直到他登基称帝,不必再畏惧任何威胁,才在动用大批人力的天罗地网似的搜寻下找到赵戈。 让穆衡没想到的是,赵戈竟然一直就住在天子脚下,他从穆衡开展计划开始,便暗地助他一臂之力。穆衡能收复废帝的左膀右臂,就多亏赵戈伪装成废帝派来的刺客,才使他能趁机救下此人顺利策反。 赵戈之前说过,这具身体与他有很多相似之处,穆衡就担心过怀孕的问题,因此跟赵戈做的时候都做好了安全措施,当然偶尔也有被赵戈突袭没机会准备的情况。 为此赵戈出国以后,穆衡就找机会到医院做了检查,他没找大医院,是在小诊所里做的检查,并提前做了伪装,虚报了姓名及联系电话,检查出的报告结论打消了穆衡的担忧,他没有怀孕。 然后穆衡又到具备优良医疗条件的大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依然没有查出任何的原因,医生只说让他多注意休息,有时候疲惫会给神经带来假性的患病症状。 但穆衡很清楚这些症状不是假性,他的确感觉很难受,像身体被抽空一样。 没检查出什么病症,穆衡还是稍微放松了些,他就怕身体得个什么病,还没来得及相处又要跟赵戈分别。 近几天身体感觉恢复了许多,穆衡便打消了告诉赵戈的念头,既然没查出病症,应该也是没问题的,赵戈忙着扩展海外市场,还是别让他再为这些事担心了。 很快就到《代号飞鹰》试镜当天。 穆衡提前认真研究过剧本,他跟别人不同,对这段历史是完全陌生的,他必须先了解这段真实的历史背景,然后分析人物在当时背景下的心理活动,才能正确演绎出符合时代背景的戏段。 跟《权术》不同的是,《代号飞鹰》的男女主角都是人气颇高的一线艺人,试镜现场没看到他们身影,想必是导演早就试过镜确定好了人选,不过以两位主演的影响力,无须试镜便拍板定下角色也并非没有可能。 轮到穆衡试镜,他在众人注视下进入房间,在评委前方正中央的位置站定,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穆衡试镜的是魏铭在获得情报后,私下与□□接头人在饭馆见面的一幕。 既然是私下见面,他们自然也是有幌子的,魏铭仍然是记者身份,在休息时间段走进饭馆吃饭,因为饭菜味道有些怪异,而跟饭馆老板发生争执,表面是在争执,实际却是在传递情报,只是这一幕极其隐秘没人能发现。 魏铭家境殷实,头发用发胶梳得服帖有层次,一身整洁昂贵的深色大衣,相貌英俊迷人,乍看没人能猜出他是记者。 他坐在凳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眼神冷酷地跟饭馆老板对峙。 语调低沉有磁性,又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没问题?你觉得我在讹你吗?” 他说话的同时,借着转身喝水的时机,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极其低微的声音紧跟着传进老板耳内。 魏铭说了两个字,是女人的名字,一个隶属日军情报部门,潜伏在共军内的间谍。 这两个字轻如鸿毛,却又重如泰山。 想要拔除日军派遣的间谍,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这次可能是别的人,下次也可能是魏铭自己。 这次试镜对穆衡来说既是争取到‘魏铭’角色的关键,又是在检验进修的效果。 好在他的表现不错,没有给好面子的教授丢脸,能够准确掌握好角色的心理,尤其是表情、眼神是非常难得的,更难得的是演戏时,演员脸上必须有戏,不能一味的死板单调。 穆衡就很好地做到了这点,他的进步非常明显,从几位评委毫不犹豫就通过他的试镜能明显看出。 离开时窦茜跟穆衡说:“刚才我跟导演谈了两句,他特别提到你的表演,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以前跟你有过合作,可能印象太深刻,这次发试镜邀请其实也是看在sk全力推荐的面上。” “李唐不担心我试镜砸了sk的招牌?” 窦茜微微一笑,“娱乐业只是李总的产业之一,赵总跟他在其他方面有更深层的合作,就算真砸了sk,他也不会心疼的。” 这才是sk如此追捧穆衡的原因,像李唐那样深不可测狡猾的人,是不可能吃亏的。 当然赵戈既然愿意跟李唐合作,定然也是看中李唐某方面的能力,吃亏这一说对两个实力强悍的人来说是不存在的。 互惠合作带来的也很可能是双赢。 窦茜又说:“对了,你在剧里跟陈吏对手戏挺多的,你要见下陈吏吗?” “陈吏?” 窦茜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他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第74章 : 即使借着两位主角的势头,《代号飞鹰》首播时也没有创下太好的收视率,只卡在中等偏上的位置,既没好到引起观众大肆议论,也没坏到让观众相继吐槽,首播期间砸在《代号飞鹰》头上最重的四个字,大概就是‘没有争议’了,然而没有争议本身就是最大的争议。 这或许意味着电视剧本身就缺乏看点,持续下去只会让收视率越来越低。 当然,《代号飞鹰》的播出平台虽然好,但播出时段并没有占据最佳,每晚十点两集播出,整部电视剧一共40集,只用不到三周的时间就能播完。 穆衡没有太关注收视率,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在古往今来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果《代号飞鹰》确实没取得好成绩,那么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其中包括他的表演。 一个真正好的演员,是能用他的表演感染别人,从而推动整部剧的面貌的。 穆衡跟赵戈找到穆珣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现代待了有一周多时间,这段时间足以他了解自己在怎样的世界。他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遇见赵戈跟穆衡的,如果单单遇见他们某一个人,穆珣都不会怀疑对方,但偏偏他们两人当时在一起,看样子还挺亲密,尤其是他们看对方的眼神,便越发让穆珣确定这就是他的两个父亲。 穆珣那时候心情很复杂,他完全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父皇跟父君,尽管他很多次希望事实如此,但现实还是一次次打败他的幻想。 他近乎狂喜地偷偷打量对方,控制住想要冲过去相认的冲动,他暂时还不能这样做,至少得再确认一些,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同时穆衡也有些不开心,父皇突然死于法阵之中,他不得不被逼着登基继任皇帝,鬼知道他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即使他很清楚皇帝这个位置早晚都是自己的,但那时候也实在有些太早了些。 尤其当时朝廷并不算太平,穆衡死后许多被压制的势力开始死灰复燃,他们大概觉得穆珣年幼,比较好控制,便想通过他把持朝政。 穆珣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朝局里生存,其艰险程度可想而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两位伟大的父亲,竟然把江山这样的重任扔给他,在这异世里甜甜美美地隐居起来,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穆珣感觉他被忽略了,他心里顿时产生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这股失落感促使他想要对方来找他,而不是他主动找过去。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穆珣还得跟他们约法三章,以防止有什么不可控的情况发生。 听完穆珣说的话,穆衡这才提到:“所以你是怎么来这的?” 他之前其实听沈萧潇说过,要触发法阵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跟他们原本要找的人有某方面的联系。第二是像穆衡一样设法阵,并且找的人属于现代,又或者死的时间刚刚好,没多一秒也没少一秒,灵魂才会受到指引。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穆珣肯定是满足第一个条件的,至于第二个条件,他大概是满足了后面一条。 穆衡也想到了这点,只是他问的比较委婉,并不愿意去想死亡这件事。 即使穆珣此刻仍然安然无恙地坐在他面前,那种想象对方被杀害的心悸感依然会存在,并且让穆衡感到无限的愧疚跟痛苦。 他当初设立法阵并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如果重来一次,只给穆衡两个选项,他要么选择赵戈,要么选择穆珣,穆衡想他大概还是会选穆珣的,因为那时候比起赵戈,穆珣是更需要他的。只可惜事情没有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致使他将穆珣一个人留在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然后他们被隔离在两个世界,穆衡的所有担忧都无济于事,他不能再为穆珣做任何事情。 穆珣抱着大型兔斯基玩偶,小手闲不住地揪兔子耳朵,“其实这不在我计划之内,你离开以后,朝廷成了堆烂摊子,谁都以为我好欺负,不把我放在眼里,幸好还有皇祖母在,她是位非常聪慧睿智的人,嗯,我有些想她了。” “具体过程比较复杂,你应该能猜到,反正我最后跟那位野心勃勃,一心想扶持傀儡的左相同归于尽了,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死了……不用担心,有皇祖母在大瀛不会出事,你不是还有别的兄弟吗?事实上你离开以后,以防万一,我们一直在找合适的人选,这是万不得已才会做的选择,没想到却成了事实。” 穆衡表情凝重,他能想象当时的场景,绝对没有穆珣讲的这么轻松,但这时候没必要再去把伤疤撕开。 “都过去了,”穆衡轻声安抚,“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穆珣将手脚缠在兔斯基身上,大型的玩偶被他直接压扁,“你们保证过,如果违反约定,我绝不原谅你们。” 然后他又看向坐在一旁的赵戈,好奇地问:“真的存在感应?你们怎么能在这里遇见?” “这里才是我应该待的世界。” 穆珣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便不再接着问下去了。 赵戈倒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这就是古代跟现代的区别,这里十岁的孩子还处于只知道吃喝玩闹的阶段,穆珣跟现代的孩子比起来,实在有点太早熟了。 赵戈又道:“既然来了这里,你就得学会适应这里的生活,把你脑袋里以前的东西都清空,我保证你只用以前五分之一的认真来学习,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不是吧,还要学习?” “不然呢?你打算干嘛?你这个年纪什么都做不了。” 穆珣无所谓地翻了个身,将兔斯基搂在怀里,面朝着沙发背,“好吧,随便你们安排,我没什么怕的。” 谈话就此结束,即使穆珣表现得还算配合,但穆衡和赵戈还是隐隐感觉到,他们这个儿子对两人仍然有所埋怨。他们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缓和彼此的矛盾,珣儿看起来似乎很成熟,但其实也还是个孩子,想要突破孩子的心防远比突破大人的心防来的简单。 除此之外,沈晴也再次找上了门,可能因为连续两次的失败,沈家还派了另一个管事的一起过来,那人架子摆的挺大,连沈晴都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赵戈自然不可能交出穆珣,他当着两人的面,很直接果断地说,要想带走穆衡或者穆珣,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句话还是很有威慑性的,即使是沈家,也不会想要彻底惹怒赵家,尤其是现在沈家四分五裂,家族内的人都不团结的时候。或者说,沈家独霸一方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他们是毁在了自己手里。 能避开赵戈自然是最好的,因此沈家也提出了要求,他们还需要一个来自大瀛的人。 据沈晴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开启阵法,又或许连这最后一次都无法开启,因为沈家的内乱,几个势力之间争斗的特别厉害,他们的联盟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能倒塌掉。 而一旦联盟倒塌,沈家便没有再开启阵法的力量,无论是灵魂层次的也好,又或者是金钱、靠山之类的也好,这些都有可能随之坍塌。 不过看在各取所需的份上,赵戈还是友情提供了线索,既能避开沈家的不断骚扰,又能为他们解除潜在的威胁。 他提供给沈家的是穆宴的真实身份,包括他目前所调查到的所有有关他们行踪的线索,就凭赵戈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找到周牧海跟穆宴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不过我劝你们抓紧时间,”赵戈微笑道,“穆宴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找到尸体可别赖我。” 沈萧潇并没有随同,听沈晴说,他已经回到了沈家,她的弟弟一心想要改变现在的糟糕情况,让沈家的一切重新洗牌,这毫无疑问是个非常糟糕的想法,只是想想要应付那些算不上亲人的亲人,沈晴就觉得头都大了。 不过她依然很欣赏沈萧潇的勇气,并且决定支持对方,她同样早就看不惯现在沈家的作为,可能是一帆风顺、为所欲为太久了,沈家那些人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初衷。 再这么下去,灭亡会是迟早的事,还不如有人起来反抗,然后带领新的沈家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至于沈晴,她仍然不会放弃寻找父母,无论将要经历多长时间,只是到时候恐怕就得换个比较文明的方式了。 《代号飞鹰》在播出三天后,收视率突然出现强势的逆转,从原来的中等偏上一跃成为电视剧收视率排行第一名,原本寥寥无几的话题度也以势不可挡的速度飙升,之后连续好几天占据微博头条。 在网友的火眼金睛下,许多剧情被剪辑出来,当做调侃之类的用处,但毫不疑问这些都是吸粉的东西,能吸引观众进而对这部剧产生兴趣。 事实上《代号飞鹰》的成功并不是出于偶然,所有能够被称之为成功的东西,都必然是有成功的必备条件的。 像谍战剧这类的电视剧,很多观众可能看第一眼就觉得没兴趣,然后直接调台,但出现频率多了,就会有人耐心看下去。然后他们会觉得这部剧还不错,无论是从剧情方面、演员方面,还是道具等方面。 当然首当其冲的还是剧情跟演员。 随着剧的持续走红,收视率的不断攀升,《代号飞鹰》几位主演也同样受到了观众的关注,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其中获益最大的竟然是穆衡,势头甚至压过了在剧中出现频率更高的男一、女一。 他的微博继《权术》之后,再一次遭到了狂轰乱炸。 第75章 : 即使借着两位主角的势头,《代号飞鹰》首播时也没有创下太好的收视率,只卡在中等偏上的位置,既没好到引起观众大肆议论,也没坏到让观众相继吐槽,首播期间砸在《代号飞鹰》头上最重的四个字,大概就是‘没有争议’了,然而没有争议本身就是最大的争议。 这或许意味着电视剧本身就缺乏看点,持续下去只会让收视率越来越低。 当然,《代号飞鹰》的播出平台虽然好,但播出时段并没有占据最佳,每晚十点两集播出,整部电视剧一共40集,只用不到三周的时间就能播完。 穆衡没有太关注收视率,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在古往今来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果《代号飞鹰》确实没取得好成绩,那么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其中包括他的表演。 一个真正好的演员,是能用他的表演感染别人,从而推动整部剧的面貌的。 穆衡跟赵戈找到穆珣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现代待了有一周多时间,这段时间足以他了解自己在怎样的世界。他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遇见赵戈跟穆衡的,如果单单遇见他们某一个人,穆珣都不会怀疑对方,但偏偏他们两人当时在一起,看样子还挺亲密,尤其是他们看对方的眼神,便越发让穆珣确定这就是他的两个父亲。 穆珣那时候心情很复杂,他完全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父皇跟父君,尽管他很多次希望事实如此,但现实还是一次次打败他的幻想。 他近乎狂喜地偷偷打量对方,控制住想要冲过去相认的冲动,他暂时还不能这样做,至少得再确认一些,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同时穆衡也有些不开心,父皇突然死于法阵之中,他不得不被逼着登基继任皇帝,鬼知道他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即使他很清楚皇帝这个位置早晚都是自己的,但那时候也实在有些太早了些。 尤其当时朝廷并不算太平,穆衡死后许多被压制的势力开始死灰复燃,他们大概觉得穆珣年幼,比较好控制,便想通过他把持朝政。 穆珣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朝局里生存,其艰险程度可想而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两位伟大的父亲,竟然把江山这样的重任扔给他,在这异世里甜甜美美地隐居起来,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穆珣感觉他被忽略了,他心里顿时产生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这股失落感促使他想要对方来找他,而不是他主动找过去。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穆珣还得跟他们约法三章,以防止有什么不可控的情况发生。 听完穆珣说的话,穆衡这才提到:“所以你是怎么来这的?” 他之前其实听沈萧潇说过,要触发法阵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跟他们原本要找的人有某方面的联系。第二是像穆衡一样设法阵,并且找的人属于现代,又或者死的时间刚刚好,没多一秒也没少一秒,灵魂才会受到指引。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穆珣肯定是满足第一个条件的,至于第二个条件,他大概是满足了后面一条。 穆衡也想到了这点,只是他问的比较委婉,并不愿意去想死亡这件事。 即使穆珣此刻仍然安然无恙地坐在他面前,那种想象对方被杀害的心悸感依然会存在,并且让穆衡感到无限的愧疚跟痛苦。 他当初设立法阵并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如果重来一次,只给穆衡两个选项,他要么选择赵戈,要么选择穆珣,穆衡想他大概还是会选穆珣的,因为那时候比起赵戈,穆珣是更需要他的。只可惜事情没有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致使他将穆珣一个人留在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然后他们被隔离在两个世界,穆衡的所有担忧都无济于事,他不能再为穆珣做任何事情。 穆珣抱着大型兔斯基玩偶,小手闲不住地揪兔子耳朵,“其实这不在我计划之内,你离开以后,朝廷成了堆烂摊子,谁都以为我好欺负,不把我放在眼里,幸好还有皇祖母在,她是位非常聪慧睿智的人,嗯,我有些想她了。” “具体过程比较复杂,你应该能猜到,反正我最后跟那位野心勃勃,一心想扶持傀儡的左相同归于尽了,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死了……不用担心,有皇祖母在大瀛不会出事,你不是还有别的兄弟吗?事实上你离开以后,以防万一,我们一直在找合适的人选,这是万不得已才会做的选择,没想到却成了事实。” 穆衡表情凝重,他能想象当时的场景,绝对没有穆珣讲的这么轻松,但这时候没必要再去把伤疤撕开。 “都过去了,”穆衡轻声安抚,“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穆珣将手脚缠在兔斯基身上,大型的玩偶被他直接压扁,“你们保证过,如果违反约定,我绝不原谅你们。” 然后他又看向坐在一旁的赵戈,好奇地问:“真的存在感应?你们怎么能在这里遇见?” “这里才是我应该待的世界。” 穆珣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便不再接着问下去了。 赵戈倒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这就是古代跟现代的区别,这里十岁的孩子还处于只知道吃喝玩闹的阶段,穆珣跟现代的孩子比起来,实在有点太早熟了。 赵戈又道:“既然来了这里,你就得学会适应这里的生活,把你脑袋里以前的东西都清空,我保证你只用以前五分之一的认真来学习,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不是吧,还要学习?” “不然呢?你打算干嘛?你这个年纪什么都做不了。” 穆珣无所谓地翻了个身,将兔斯基搂在怀里,面朝着沙发背,“好吧,随便你们安排,我没什么怕的。” 谈话就此结束,即使穆珣表现得还算配合,但穆衡和赵戈还是隐隐感觉到,他们这个儿子对两人仍然有所埋怨。他们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缓和彼此的矛盾,珣儿看起来似乎很成熟,但其实也还是个孩子,想要突破孩子的心防远比突破大人的心防来的简单。 除此之外,沈晴也再次找上了门,可能因为连续两次的失败,沈家还派了另一个管事的一起过来,那人架子摆的挺大,连沈晴都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赵戈自然不可能交出穆珣,他当着两人的面,很直接果断地说,要想带走穆衡或者穆珣,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句话还是很有威慑性的,即使是沈家,也不会想要彻底惹怒赵家,尤其是现在沈家四分五裂,家族内的人都不团结的时候。或者说,沈家独霸一方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他们是毁在了自己手里。 能避开赵戈自然是最好的,因此沈家也提出了要求,他们还需要一个来自大瀛的人。 据沈晴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开启阵法,又或许连这最后一次都无法开启,因为沈家的内乱,几个势力之间争斗的特别厉害,他们的联盟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能倒塌掉。 而一旦联盟倒塌,沈家便没有再开启阵法的力量,无论是灵魂层次的也好,又或者是金钱、靠山之类的也好,这些都有可能随之坍塌。 不过看在各取所需的份上,赵戈还是友情提供了线索,既能避开沈家的不断骚扰,又能为他们解除潜在的威胁。 他提供给沈家的是穆宴的真实身份,包括他目前所调查到的所有有关他们行踪的线索,就凭赵戈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找到周牧海跟穆宴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不过我劝你们抓紧时间,”赵戈微笑道,“穆宴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找到尸体可别赖我。” 沈萧潇并没有随同,听沈晴说,他已经回到了沈家,她的弟弟一心想要改变现在的糟糕情况,让沈家的一切重新洗牌,这毫无疑问是个非常糟糕的想法,只是想想要应付那些算不上亲人的亲人,沈晴就觉得头都大了。 不过她依然很欣赏沈萧潇的勇气,并且决定支持对方,她同样早就看不惯现在沈家的作为,可能是一帆风顺、为所欲为太久了,沈家那些人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初衷。 再这么下去,灭亡会是迟早的事,还不如有人起来反抗,然后带领新的沈家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至于沈晴,她仍然不会放弃寻找父母,无论将要经历多长时间,只是到时候恐怕就得换个比较文明的方式了。 《代号飞鹰》在播出三天后,收视率突然出现强势的逆转,从原来的中等偏上一跃成为电视剧收视率排行第一名,原本寥寥无几的话题度也以势不可挡的速度飙升,之后连续好几天占据微博头条。 在网友的火眼金睛下,许多剧情被剪辑出来,当做调侃之类的用处,但毫不疑问这些都是吸粉的东西,能吸引观众进而对这部剧产生兴趣。 事实上《代号飞鹰》的成功并不是出于偶然,所有能够被称之为成功的东西,都必然是有成功的必备条件的。 像谍战剧这类的电视剧,很多观众可能看第一眼就觉得没兴趣,然后直接调台,但出现频率多了,就会有人耐心看下去。然后他们会觉得这部剧还不错,无论是从剧情方面、演员方面,还是道具等方面。 当然首当其冲的还是剧情跟演员。 随着剧的持续走红,收视率的不断攀升,《代号飞鹰》几位主演也同样受到了观众的关注,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其中获益最大的竟然是穆衡,势头甚至压过了在剧中出现频率更高的男一、女一。 他的微博继《权术》之后,再一次遭到了狂轰乱炸。 第76章 : 即使借着两位主角的势头,《代号飞鹰》首播时也没有创下太好的收视率,只卡在中等偏上的位置,既没好到引起观众大肆议论,也没坏到让观众相继吐槽,首播期间砸在《代号飞鹰》头上最重的四个字,大概就是‘没有争议’了,然而没有争议本身就是最大的争议。 这或许意味着电视剧本身就缺乏看点,持续下去只会让收视率越来越低。 当然,《代号飞鹰》的播出平台虽然好,但播出时段并没有占据最佳,每晚十点两集播出,整部电视剧一共40集,只用不到三周的时间就能播完。 穆衡没有太关注收视率,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在古往今来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果《代号飞鹰》确实没取得好成绩,那么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其中包括他的表演。 一个真正好的演员,是能用他的表演感染别人,从而推动整部剧的面貌的。 穆衡跟赵戈找到穆珣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现代待了有一周多时间,这段时间足以他了解自己在怎样的世界。他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遇见赵戈跟穆衡的,如果单单遇见他们某一个人,穆珣都不会怀疑对方,但偏偏他们两人当时在一起,看样子还挺亲密,尤其是他们看对方的眼神,便越发让穆珣确定这就是他的两个父亲。 穆珣那时候心情很复杂,他完全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父皇跟父君,尽管他很多次希望事实如此,但现实还是一次次打败他的幻想。 他近乎狂喜地偷偷打量对方,控制住想要冲过去相认的冲动,他暂时还不能这样做,至少得再确认一些,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同时穆衡也有些不开心,父皇突然死于法阵之中,他不得不被逼着登基继任皇帝,鬼知道他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即使他很清楚皇帝这个位置早晚都是自己的,但那时候也实在有些太早了些。 尤其当时朝廷并不算太平,穆衡死后许多被压制的势力开始死灰复燃,他们大概觉得穆珣年幼,比较好控制,便想通过他把持朝政。 穆珣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朝局里生存,其艰险程度可想而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两位伟大的父亲,竟然把江山这样的重任扔给他,在这异世里甜甜美美地隐居起来,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穆珣感觉他被忽略了,他心里顿时产生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这股失落感促使他想要对方来找他,而不是他主动找过去。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穆珣还得跟他们约法三章,以防止有什么不可控的情况发生。 听完穆珣说的话,穆衡这才提到:“所以你是怎么来这的?” 他之前其实听沈萧潇说过,要触发法阵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跟他们原本要找的人有某方面的联系。第二是像穆衡一样设法阵,并且找的人属于现代,又或者死的时间刚刚好,没多一秒也没少一秒,灵魂才会受到指引。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穆珣肯定是满足第一个条件的,至于第二个条件,他大概是满足了后面一条。 穆衡也想到了这点,只是他问的比较委婉,并不愿意去想死亡这件事。 即使穆珣此刻仍然安然无恙地坐在他面前,那种想象对方被杀害的心悸感依然会存在,并且让穆衡感到无限的愧疚跟痛苦。 他当初设立法阵并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如果重来一次,只给穆衡两个选项,他要么选择赵戈,要么选择穆珣,穆衡想他大概还是会选穆珣的,因为那时候比起赵戈,穆珣是更需要他的。只可惜事情没有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致使他将穆珣一个人留在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然后他们被隔离在两个世界,穆衡的所有担忧都无济于事,他不能再为穆珣做任何事情。 穆珣抱着大型兔斯基玩偶,小手闲不住地揪兔子耳朵,“其实这不在我计划之内,你离开以后,朝廷成了堆烂摊子,谁都以为我好欺负,不把我放在眼里,幸好还有皇祖母在,她是位非常聪慧睿智的人,嗯,我有些想她了。” “具体过程比较复杂,你应该能猜到,反正我最后跟那位野心勃勃,一心想扶持傀儡的左相同归于尽了,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死了……不用担心,有皇祖母在大瀛不会出事,你不是还有别的兄弟吗?事实上你离开以后,以防万一,我们一直在找合适的人选,这是万不得已才会做的选择,没想到却成了事实。” 穆衡表情凝重,他能想象当时的场景,绝对没有穆珣讲的这么轻松,但这时候没必要再去把伤疤撕开。 “都过去了,”穆衡轻声安抚,“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穆珣将手脚缠在兔斯基身上,大型的玩偶被他直接压扁,“你们保证过,如果违反约定,我绝不原谅你们。” 然后他又看向坐在一旁的赵戈,好奇地问:“真的存在感应?你们怎么能在这里遇见?” “这里才是我应该待的世界。” 穆珣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便不再接着问下去了。 赵戈倒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这就是古代跟现代的区别,这里十岁的孩子还处于只知道吃喝玩闹的阶段,穆珣跟现代的孩子比起来,实在有点太早熟了。 赵戈又道:“既然来了这里,你就得学会适应这里的生活,把你脑袋里以前的东西都清空,我保证你只用以前五分之一的认真来学习,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不是吧,还要学习?” “不然呢?你打算干嘛?你这个年纪什么都做不了。” 穆珣无所谓地翻了个身,将兔斯基搂在怀里,面朝着沙发背,“好吧,随便你们安排,我没什么怕的。” 谈话就此结束,即使穆珣表现得还算配合,但穆衡和赵戈还是隐隐感觉到,他们这个儿子对两人仍然有所埋怨。他们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缓和彼此的矛盾,珣儿看起来似乎很成熟,但其实也还是个孩子,想要突破孩子的心防远比突破大人的心防来的简单。 除此之外,沈晴也再次找上了门,可能因为连续两次的失败,沈家还派了另一个管事的一起过来,那人架子摆的挺大,连沈晴都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赵戈自然不可能交出穆珣,他当着两人的面,很直接果断地说,要想带走穆衡或者穆珣,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句话还是很有威慑性的,即使是沈家,也不会想要彻底惹怒赵家,尤其是现在沈家四分五裂,家族内的人都不团结的时候。或者说,沈家独霸一方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他们是毁在了自己手里。 能避开赵戈自然是最好的,因此沈家也提出了要求,他们还需要一个来自大瀛的人。 据沈晴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开启阵法,又或许连这最后一次都无法开启,因为沈家的内乱,几个势力之间争斗的特别厉害,他们的联盟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能倒塌掉。 而一旦联盟倒塌,沈家便没有再开启阵法的力量,无论是灵魂层次的也好,又或者是金钱、靠山之类的也好,这些都有可能随之坍塌。 不过看在各取所需的份上,赵戈还是友情提供了线索,既能避开沈家的不断骚扰,又能为他们解除潜在的威胁。 他提供给沈家的是穆宴的真实身份,包括他目前所调查到的所有有关他们行踪的线索,就凭赵戈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找到周牧海跟穆宴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不过我劝你们抓紧时间,”赵戈微笑道,“穆宴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找到尸体可别赖我。” 沈萧潇并没有随同,听沈晴说,他已经回到了沈家,她的弟弟一心想要改变现在的糟糕情况,让沈家的一切重新洗牌,这毫无疑问是个非常糟糕的想法,只是想想要应付那些算不上亲人的亲人,沈晴就觉得头都大了。 不过她依然很欣赏沈萧潇的勇气,并且决定支持对方,她同样早就看不惯现在沈家的作为,可能是一帆风顺、为所欲为太久了,沈家那些人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初衷。 再这么下去,灭亡会是迟早的事,还不如有人起来反抗,然后带领新的沈家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至于沈晴,她仍然不会放弃寻找父母,无论将要经历多长时间,只是到时候恐怕就得换个比较文明的方式了。 《代号飞鹰》在播出三天后,收视率突然出现强势的逆转,从原来的中等偏上一跃成为电视剧收视率排行第一名,原本寥寥无几的话题度也以势不可挡的速度飙升,之后连续好几天占据微博头条。 在网友的火眼金睛下,许多剧情被剪辑出来,当做调侃之类的用处,但毫不疑问这些都是吸粉的东西,能吸引观众进而对这部剧产生兴趣。 事实上《代号飞鹰》的成功并不是出于偶然,所有能够被称之为成功的东西,都必然是有成功的必备条件的。 像谍战剧这类的电视剧,很多观众可能看第一眼就觉得没兴趣,然后直接调台,但出现频率多了,就会有人耐心看下去。然后他们会觉得这部剧还不错,无论是从剧情方面、演员方面,还是道具等方面。 当然首当其冲的还是剧情跟演员。 随着剧的持续走红,收视率的不断攀升,《代号飞鹰》几位主演也同样受到了观众的关注,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其中获益最大的竟然是穆衡,势头甚至压过了在剧中出现频率更高的男一、女一。 他的微博继《权术》之后,再一次遭到了狂轰乱炸。

第77章 : 停车场监控死角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车后门虚掩着,吊儿郎当的青年先一步拉开车门,掐着穆衡肩膀的男人则动作粗鲁推他上车。 声音嘶哑威胁道:“小子,别耍花招,否则弄不死你!” 穆衡没做声,顺从地进了车后座,现在局势对他不利,还是不要过于惹怒对方为妙。 之前跟在后面的男人进了副驾驶,壮硕男人跟吊儿郎当的青年则把穆衡堵在中间。 开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体型魁梧精壮,手臂纹着咆哮的虎头,他转头扫了穆衡一眼,那张脸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凶狠暴戾。 这位显然才是大哥,他朝手下人吩咐道:“把人看紧点,出去时别搞出岔子。” 青年笑嘻嘻点头,有些油嘴滑舌地奉承道:“大哥,你放心,这小子不敢玩阴的,刀可没长眼睛。” 他说着将抵在穆衡后腰的刀示威性地推了推,狐假虎威地威胁,“听见没,你小子要敢出声或搞小动作,就看看是我刀快还是别人救你快。” 穆衡紧皱眉头,出席发布会,接着参加综艺节目,因此他穿的是非常正式地西装,那把刀就紧紧抵在他腰侧位置,带来有些尖锐的疼痛感。 穆衡冷静道:“我会配合,你别这么紧张,能稍微放松点吗?你这样会让他们看出破绽的。” 青年怪异打量穆衡,没看出对方有说谎迹象,不解的稍微撤了撤短刀。 就这样一路驶离电视台,穆衡的主动配合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保安发现不对劲询问穆衡状况时,他还镇定从容地解释了一番,替这些绑架他的人消除了嫌疑。 穆衡肯定不傻。 当时电视台的自动门已经打开,就是说即使保安听见他求救,也来不及阻止这伙人逃离,等保安找人或者报警追过来的时候,这帮人定然早就加倍报复在他身上了。 更别提他当时还被一把刃口锋利的短刀紧紧抵着。 解除危机以后,青年收了短刀抓在手里把玩,“我说你就一点不怕?” 穆衡道:“我怕。” “怕什么?” 穆衡视线微微瞥了一眼前方的纹身壮汉,语气真诚道:“我怕你们会受我牵连。” “哈!你在讲笑话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之前抓着穆衡的壮硕男人瞪他一眼,“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招。” 穆衡闻言果真不再说话,他长叹一口气,甚至还无奈的笑了笑,仿佛根本没将此时的危机放在眼里。 那是一种已然掌控全局的自信跟从容。 虎头纹身的壮汉声音嘶哑道:“说说看。” 穆衡犹豫了几秒,这才语调平稳道:“我知道你们是收钱做事,谁是你们的雇主?” “我们不会泄露泄露雇主信息。” 穆衡又道:“陈安怡,我的经纪人是吧?” “她肯定早就联系了你们,你们之所以接受,是因为我是个不为人知的小明星?没有任何身份背景?” 穆衡微微顿了顿,很是嘲讽地笑,“她想把责任都推到你们身上,你们还真就全揽了过来?听说过赵戈吧,那你们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青年嗤笑一声,“你不就他养的小明星吗,赵戈能有多上心?你他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穆衡不置可否,依然从容淡定,“我跟赵戈的确是包养关系,但你们见他包养过别人?他对我一直是真的,我前几天还在赵戈家睡过,他这些年有留过其他人在家里睡觉?你们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在圈内不是秘密,陈安怡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圈外人罢了。” 青年头脑简单,加上穆衡说的有理有据,当即便愤愤骂道:“陈安怡这个臭婆娘,敢耍我们!” 驾驶位的壮汉呵斥道:“给我闭嘴!”随即视线转向穆衡,这人功力不浅,看穿了穆衡的目的,“你不必挑拨离间,我们收了钱就得做事,再说就算把你放了,你能放过我们?”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自找麻烦,我的敌人是陈安怡。” 穆衡说完便保持沉默,车内气氛一时压抑到只能听见呼吸声,这帮人事前定然做过调查,知道穆衡跟赵戈的关系,因此穆衡所说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仅仅打个没有后台的小明星轻而易举,但假如招惹到赵戈可就大大不妙了! 穆衡静观其变,先前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有些高估这些人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更想要的显然是自保。 街道两旁的灯光越来越暗沉,渐渐驶到没有店铺,只剩下路灯惨淡光芒的道路,僻静的街道悄无声息,除了来往的车辆,几乎见不到任何行人。 穆衡被推到车门旁,那壮硕男人紧紧掐住他后颈,杀气重重地警告道:“这次先放过你,要是我们查出没这么回事,你就等着完蛋吧!” 他说着施加在穆衡后颈的力道愈发加重,几个同伙目光对视,在汽车减速之时,车门的锁随即打开。 穆衡盯着窗外仍在快速倒退的一排排树木,猛地意识到这些人是要把他扔在这里,即使此时车速已经减慢,这样被直接推下去,也是定然会伤筋动骨的。 男人可不管这些,他直接打开车门,猛烈的风跟着使劲灌向车厢,而几乎就在被推下车的刹那之间,穆衡眼角余光瞥见后面紧随而至的一辆黑色汽车。 他在身体悬空之际,猛地一把抓紧壮硕男人的手臂,男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穆衡连带拽了出来。 惯性使穆衡翻滚了几下才稳住身体,壮硕男人爬起来就要揍穆衡,他也受了伤,整个左臂几乎都被鲜血染红。 就在这时,刚刚停下来的银色轿车突然遭到猛烈撞击,接着没给银色轿车任何喘息的机会,车头有轻微凹陷的黑色汽车再次狠狠朝前撞去。 银色轿车毫无抵抗之力冲进人行道,车身被撞击得严重变形,随即狠狠一头扎进路旁的灯架上。 猛烈的两次撞击震耳欲聋,机械碰撞带来巨大的杀伤力。 穆衡盯着黑色汽车那熟悉的车牌号,他一擦唇边血迹,抓紧机会以迅雷之势狠狠攥紧拳头砸向了壮硕男人。 现在才想跑路?晚了! 男人发现车祸,正扭头看向银色轿车,一时不察被穆衡砸中了脑袋,他朝后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再看向穆衡的时候,眼底几乎满是煞气。 穆衡毫不犹豫地乘势而上,双手死死箍住男人肩膀,屈膝朝他腹部使劲撞去。男人腹部受创,下意识躬着腰背,在穆衡膝盖凶猛的顶撞下失了先机,穆衡原本冷静的瞳孔带着嗜血般的凶狠,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男人艰难想扳回颓势,咬牙握拳砸向穆衡,穆衡迅速后撤避开,接着猛地一个回旋踢将男人踹倒在地。 先抢得先机,后下手凶狠,这是穆衡能追着男人猛打的制胜法宝,他要是稍微迟疑半秒,可能形势就会完全逆转了。 穆衡捡起手机,转头看见赵戈已陷入三人围攻的形势,便迅速朝赵戈飞奔过去。 他没想到赵戈是只身前来的,之前可能在洗澡之类的,因此衣服穿得非常敷衍,衬衫扣子错了好几个,休闲裤也穿错了正反面,脚上鞋子更是鞋带都没来得及系。 赵戈显然是打架的好手,即使在三人围攻下也能保证不处下风,他脸色阴沉到极致,浑身散发着危险狠戾的气息,只在侧头看见穆衡安然无恙时,方才稍微有所缓解。 但赵戈提起的心刚放下一秒,又猛地疯狂跳了起来,极度的危机感使他大脑空白,出于本能地掀翻眼前男人,以超出极限的速度冲到了穆衡面前。 穆衡第一秒还在笑,第二秒便被赵戈拉进了怀里,彼此迅速调换了位置,到第三秒的时候,穆衡听见赵戈压抑痛苦的一声闷哼。 他视线转向赵戈身后,看见男人手里高举着一根木棍。 穆衡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他抓紧赵戈想看他的伤势,恐惧夹着怒火疯狂燃烧扩散。 “别,别动。”赵戈抱紧穆衡,声音压得极低,“他们不敢放我走。” 这帮人刚开始的确不想招惹赵戈,但此时要是把赵戈放走,情况显然会更加可怕。 与其等赵戈事后的报复,还不如铤而走险现在就把人给解决了。 穆衡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疼,“你为何要只身前来,很危险。” 赵戈没说话,手指隔着空气碰触穆衡的伤口,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明,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穆衡是他的人,除了自己,赵戈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穆衡,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更别提这些人还让穆衡受了伤。 赵戈此时此刻滔天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现在不是问候关怀的时候,他们面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戈转过身,他们背抵着背,在守住两人后方的同时,也给对方一个绝不坍塌的坚固支撑。肌肤紧贴的温度将彼此紧紧连在一起,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并肩作战了。 赵戈微微侧头,低声问道:“你两个,我两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穆衡话音刚落,人便猛地冲向前方,携着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

第78章 : 停车场监控死角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车后门虚掩着,吊儿郎当的青年先一步拉开车门,掐着穆衡肩膀的男人则动作粗鲁推他上车。 声音嘶哑威胁道:“小子,别耍花招,否则弄不死你!” 穆衡没做声,顺从地进了车后座,现在局势对他不利,还是不要过于惹怒对方为妙。 之前跟在后面的男人进了副驾驶,壮硕男人跟吊儿郎当的青年则把穆衡堵在中间。 开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体型魁梧精壮,手臂纹着咆哮的虎头,他转头扫了穆衡一眼,那张脸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凶狠暴戾。 这位显然才是大哥,他朝手下人吩咐道:“把人看紧点,出去时别搞出岔子。” 青年笑嘻嘻点头,有些油嘴滑舌地奉承道:“大哥,你放心,这小子不敢玩阴的,刀可没长眼睛。” 他说着将抵在穆衡后腰的刀示威性地推了推,狐假虎威地威胁,“听见没,你小子要敢出声或搞小动作,就看看是我刀快还是别人救你快。” 穆衡紧皱眉头,出席发布会,接着参加综艺节目,因此他穿的是非常正式地西装,那把刀就紧紧抵在他腰侧位置,带来有些尖锐的疼痛感。 穆衡冷静道:“我会配合,你别这么紧张,能稍微放松点吗?你这样会让他们看出破绽的。” 青年怪异打量穆衡,没看出对方有说谎迹象,不解的稍微撤了撤短刀。 就这样一路驶离电视台,穆衡的主动配合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保安发现不对劲询问穆衡状况时,他还镇定从容地解释了一番,替这些绑架他的人消除了嫌疑。 穆衡肯定不傻。 当时电视台的自动门已经打开,就是说即使保安听见他求救,也来不及阻止这伙人逃离,等保安找人或者报警追过来的时候,这帮人定然早就加倍报复在他身上了。 更别提他当时还被一把刃口锋利的短刀紧紧抵着。 解除危机以后,青年收了短刀抓在手里把玩,“我说你就一点不怕?” 穆衡道:“我怕。” “怕什么?” 穆衡视线微微瞥了一眼前方的纹身壮汉,语气真诚道:“我怕你们会受我牵连。” “哈!你在讲笑话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之前抓着穆衡的壮硕男人瞪他一眼,“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招。” 穆衡闻言果真不再说话,他长叹一口气,甚至还无奈的笑了笑,仿佛根本没将此时的危机放在眼里。 那是一种已然掌控全局的自信跟从容。 虎头纹身的壮汉声音嘶哑道:“说说看。” 穆衡犹豫了几秒,这才语调平稳道:“我知道你们是收钱做事,谁是你们的雇主?” “我们不会泄露泄露雇主信息。” 穆衡又道:“陈安怡,我的经纪人是吧?” “她肯定早就联系了你们,你们之所以接受,是因为我是个不为人知的小明星?没有任何身份背景?” 穆衡微微顿了顿,很是嘲讽地笑,“她想把责任都推到你们身上,你们还真就全揽了过来?听说过赵戈吧,那你们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青年嗤笑一声,“你不就他养的小明星吗,赵戈能有多上心?你他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穆衡不置可否,依然从容淡定,“我跟赵戈的确是包养关系,但你们见他包养过别人?他对我一直是真的,我前几天还在赵戈家睡过,他这些年有留过其他人在家里睡觉?你们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在圈内不是秘密,陈安怡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圈外人罢了。” 青年头脑简单,加上穆衡说的有理有据,当即便愤愤骂道:“陈安怡这个臭婆娘,敢耍我们!” 驾驶位的壮汉呵斥道:“给我闭嘴!”随即视线转向穆衡,这人功力不浅,看穿了穆衡的目的,“你不必挑拨离间,我们收了钱就得做事,再说就算把你放了,你能放过我们?”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自找麻烦,我的敌人是陈安怡。” 穆衡说完便保持沉默,车内气氛一时压抑到只能听见呼吸声,这帮人事前定然做过调查,知道穆衡跟赵戈的关系,因此穆衡所说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仅仅打个没有后台的小明星轻而易举,但假如招惹到赵戈可就大大不妙了! 穆衡静观其变,先前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有些高估这些人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更想要的显然是自保。 街道两旁的灯光越来越暗沉,渐渐驶到没有店铺,只剩下路灯惨淡光芒的道路,僻静的街道悄无声息,除了来往的车辆,几乎见不到任何行人。 穆衡被推到车门旁,那壮硕男人紧紧掐住他后颈,杀气重重地警告道:“这次先放过你,要是我们查出没这么回事,你就等着完蛋吧!” 他说着施加在穆衡后颈的力道愈发加重,几个同伙目光对视,在汽车减速之时,车门的锁随即打开。 穆衡盯着窗外仍在快速倒退的一排排树木,猛地意识到这些人是要把他扔在这里,即使此时车速已经减慢,这样被直接推下去,也是定然会伤筋动骨的。 男人可不管这些,他直接打开车门,猛烈的风跟着使劲灌向车厢,而几乎就在被推下车的刹那之间,穆衡眼角余光瞥见后面紧随而至的一辆黑色汽车。 他在身体悬空之际,猛地一把抓紧壮硕男人的手臂,男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穆衡连带拽了出来。 惯性使穆衡翻滚了几下才稳住身体,壮硕男人爬起来就要揍穆衡,他也受了伤,整个左臂几乎都被鲜血染红。 就在这时,刚刚停下来的银色轿车突然遭到猛烈撞击,接着没给银色轿车任何喘息的机会,车头有轻微凹陷的黑色汽车再次狠狠朝前撞去。 银色轿车毫无抵抗之力冲进人行道,车身被撞击得严重变形,随即狠狠一头扎进路旁的灯架上。 猛烈的两次撞击震耳欲聋,机械碰撞带来巨大的杀伤力。 穆衡盯着黑色汽车那熟悉的车牌号,他一擦唇边血迹,抓紧机会以迅雷之势狠狠攥紧拳头砸向了壮硕男人。 现在才想跑路?晚了! 男人发现车祸,正扭头看向银色轿车,一时不察被穆衡砸中了脑袋,他朝后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再看向穆衡的时候,眼底几乎满是煞气。 穆衡毫不犹豫地乘势而上,双手死死箍住男人肩膀,屈膝朝他腹部使劲撞去。男人腹部受创,下意识躬着腰背,在穆衡膝盖凶猛的顶撞下失了先机,穆衡原本冷静的瞳孔带着嗜血般的凶狠,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男人艰难想扳回颓势,咬牙握拳砸向穆衡,穆衡迅速后撤避开,接着猛地一个回旋踢将男人踹倒在地。 先抢得先机,后下手凶狠,这是穆衡能追着男人猛打的制胜法宝,他要是稍微迟疑半秒,可能形势就会完全逆转了。 穆衡捡起手机,转头看见赵戈已陷入三人围攻的形势,便迅速朝赵戈飞奔过去。 他没想到赵戈是只身前来的,之前可能在洗澡之类的,因此衣服穿得非常敷衍,衬衫扣子错了好几个,休闲裤也穿错了正反面,脚上鞋子更是鞋带都没来得及系。 赵戈显然是打架的好手,即使在三人围攻下也能保证不处下风,他脸色阴沉到极致,浑身散发着危险狠戾的气息,只在侧头看见穆衡安然无恙时,方才稍微有所缓解。 但赵戈提起的心刚放下一秒,又猛地疯狂跳了起来,极度的危机感使他大脑空白,出于本能地掀翻眼前男人,以超出极限的速度冲到了穆衡面前。 穆衡第一秒还在笑,第二秒便被赵戈拉进了怀里,彼此迅速调换了位置,到第三秒的时候,穆衡听见赵戈压抑痛苦的一声闷哼。 他视线转向赵戈身后,看见男人手里高举着一根木棍。 穆衡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他抓紧赵戈想看他的伤势,恐惧夹着怒火疯狂燃烧扩散。 “别,别动。”赵戈抱紧穆衡,声音压得极低,“他们不敢放我走。” 这帮人刚开始的确不想招惹赵戈,但此时要是把赵戈放走,情况显然会更加可怕。 与其等赵戈事后的报复,还不如铤而走险现在就把人给解决了。 穆衡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疼,“你为何要只身前来,很危险。” 赵戈没说话,手指隔着空气碰触穆衡的伤口,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明,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穆衡是他的人,除了自己,赵戈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穆衡,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更别提这些人还让穆衡受了伤。 赵戈此时此刻滔天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现在不是问候关怀的时候,他们面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戈转过身,他们背抵着背,在守住两人后方的同时,也给对方一个绝不坍塌的坚固支撑。肌肤紧贴的温度将彼此紧紧连在一起,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并肩作战了。 赵戈微微侧头,低声问道:“你两个,我两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穆衡话音刚落,人便猛地冲向前方,携着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

第79章 : 《孤岛逃亡》在经历几个月的后期特效制作后,于次年四月正式在国内上映。 上映的时间定在4月1日,自从在电影首映仪式上宣布定档日期,便有无数人翘首以盼,等待在首映日观看这部影片。 《孤岛逃亡》上映前,剧组在微博陆续放出了片场的花絮以及几段预告片,预告剪辑的极为激烈,每一帧镜头都力求吸引住观众的注意,事实证明,仅仅是预告片,便已成功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这部电影未播先热,俨然已成为现今最受期待的电影,在豆瓣亦被评到9.5的高分。 电影没上映,所以分数仅代表观众的期待值跟看好度。 这之前,作为《孤岛逃亡》主演,穆衡还参与了好几次综艺节目宣传,他平时几乎很少接拍综艺,这次算是给足了艾维斯面子,几个王牌综艺强档都接了录制,在上映前的一周内将《孤岛逃亡》在各大卫视及网络如火如荼地宣传了一遍,口号喊得人人皆知。 1日凌晨,有关《孤岛逃亡》的话题开始逐渐蔓延。 赵戈包了影院的vip厅,拖家带口低调进入影院内,这个时间段将有两部电影首映,《孤岛逃亡》便是其中之一,从购票的人数来看,《孤岛逃亡》也是占据压倒性优势的,穆衡偷偷朝购票大厅瞅了一眼,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这么多观众看电影。 有的或许是想最先看见电影,有的却纯粹是为穆衡而来的,到这种时候,粉丝的力量便体现出来了,她们为了替偶像提高票房,再怎么熬夜也是愿意的。 穆衡牵着珣儿的手,赵戈怀里抱着精神仍很兴奋的小帆,影院空调开的较低,所以赵戈给小帆披了件外衣,小帆不停到处张望,挣扎着想从赵戈怀里下来,赵戈肯定不能让他乱跑,被人逮个正着可不太好。 小帆甩着被赵戈抓住的胳膊腿,“爸爸,我要吃爆米花。” 赵戈搂着不安分的小孩,低声哄道:“好,待会哥哥去给你买,你别闹了,乖啊。” “爸爸给我钱,我去买给哥哥吃。” 小帆声音提的有点高,穆衡看见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了,赶紧眼神示意赵戈离开,期间小帆还闹腾着要吃爆米花,趴在赵戈肩膀上往外探。 穆珣竖起手指,朝小帆‘嘘’了声,“哥哥跟你玩个游戏,现在都不许说话,谁先说话就输了。” 小帆鼓起腮帮子,微微瞪着黑曜石般的眼睛,带着孩子气的较真跟穆珣点了点头。 购票大厅,站在自动取票机前的女孩揉了揉眼睛,转过头激动亢奋地跟闺蜜喊道:“天哪!我、我好像看见穆衡了,他身边还有个帅哥跟小孩,怎么办,我发现不得了的新闻了!” 闺蜜朝着女孩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连穆衡的影子都没看见,“哪有人,你是幻觉吧。” “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人一定是赵戈,妈呀太萌了,我心扑通扑通跳的好快。” 闺蜜感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无可奈何的担忧——这孩子,脑袋成天都想些什么呢。 赵戈跟穆衡领着俩孩子进了vip放映厅,现在离放映时间还有几十分钟,所以厅内灯火通明,偌大的影厅极其安静,除了他们再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赵戈道:“被人看见了?” 穆衡抽了张百元钞票,交给影厅门口的服务人员,请他帮忙买两桶爆米花过来,然后道:“没事,没证据没照片,再说现在谁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我们现在还带着俩孩子……” 赵戈话还没说完,小帆便用胳膊圈住他脖子使劲摇晃,兴奋地笑道:“爸爸输了,哥哥,要怎么惩罚爸爸?”说到惩罚两个字,小帆兴致勃勃显得异常的兴奋。 赵戈:“…………我没参与你们的游戏。” 小帆不悦的嘟起嘴,“爸爸骗人!” 穆衡好笑道:“你跟小帆讲什么道理,”他看向小帆,宠溺道,“是吧?我们小宝贝人见人爱,说谁输了,谁就是输了。” 小帆从赵戈怀里下来了,迈着小短腿跑到穆珣身边,把小小的手往他掌心里塞。穆珣低头朝小帆笑了笑,自然地握紧他的手,不愧是他从小带大的,没白疼人。 赵戈佯装不悦的说:“爸爸不高兴了,小帆不喜欢爸爸,只喜欢哥哥,爸爸伤心了!”他说着竟也不顾形象,就在原地蹲了下来,将头埋在双臂间做掩饰,实际正从缝隙处偷偷观察小帆。 小帆怔了怔,忽然间很是手足无措,他看了看穆衡,又看了看穆珣,视线再度转到赵戈身上,小孩的眼睛特别干净,所有的情绪都没有半点遮掩,他走近赵戈,犹豫几秒,用手轻轻地摸赵戈头发,他记得每次自己生气时,爸爸们就会这样摸他的头,然后他就会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小帆声音软软地说:“爸爸别生气,宝宝喜欢哥哥,也喜欢爸爸跟穆穆爸爸。” 赵戈哼了一声,“你牵哥哥的手,却不让爸爸抱。” 小帆抓了抓头发,猛地扑过去将赵戈抱住了,奈何他手太短,只能勉强抱住半边身子,特别天真地说:“宝宝让爸爸抱,爸爸想抱多久就抱多久,爸爸抱抱宝宝,宝宝是爸爸的乖宝宝。” 赵戈喜笑颜开,别提多满足了,刚抬起头想再跟小宝贝说两句,就见穆珣过来将小帆牵走了,一边还低声说:“爸爸已经原谅你了,刚才是爸爸输了,你想怎么惩罚他?” 赵戈不禁头疼,“珣儿,你这就不厚道了。” 穆珣道:“比你欺负小孩强。” “我是在陪他玩。” 穆珣明显是极其护短的语气,“你这么做他会不知道怎么办的。” 穆衡阻止了服务人员往厅内好奇的探望,从她手里接过爆米花,顺便给了点小费,道了声谢谢。 小帆正在认真考虑怎么惩罚爸爸,突然改变的认真的可爱包子脸,使人看起来有点忍俊不禁的。 跟穆珣比起来,小帆的童年实在太幸福了,他从小就是在两个爸爸跟一个疼爱他的哥哥的蜜罐里长大的,不知忧愁为何物,但也正因如此,才总显得天真单纯,带着没有半点杂质的干净。 调皮起来是个小恶魔,但本性却是善良真诚的,看见爸爸伤心会难过,做了坏事也会主动认错,会偷偷跟穆珣说‘以后永远对他好’的话,也会说‘以后会好好孝顺爸爸’这样的话,每次讨好人的时候就会撒娇,说要做爸爸跟哥哥的小棉袄、乖宝宝,听起来能将人的心都融化掉。 所以穆珣会越来越疼这个弟弟,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穆衡捧着爆米花进来的时候,小帆刚想好怎么惩罚爸爸,他朝赵戈嘿嘿直笑,倏地过去搂住赵戈脖子,说:“爸爸,宝宝要骑脖子!” 赵戈跟穆衡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又爽快地双手搂着小帆腋下,将孩子轻松举了起来,放在自己脖子上,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极其自然,小帆也毫无紧张感,张开双手呵呵直笑,“爸爸,快跑,驾!” 赵戈带着小帆绕着影厅内部跑了两圈,小帆笑的特别开心,还一边朝穆衡跟穆珣招手。 穆衡目光染了浓浓的笑意,认真看着赵戈跟小帆之间的互动,他们就跟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样,有为人父亲的责任,也有爱护子女的责任。 穆珣紧张地盯着小帆,唯恐他不慎掉了下来,那副紧张的神态已再难看见他此前对小帆是个弟弟的不满。 穆衡觉得很幸福,他不再是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帝王,但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却远比那些更加珍贵百倍。 他将爆米花塞到穆珣怀里,“珣儿,你的。” 穆珣道:“我不吃这个。” “小孩都爱吃的。” “我不是小孩!” 穆衡给了他一个‘乖,听话’的眼神,径直朝着影厅不远不近的座位走去,同时朝不远的赵戈跟小帆笑道:“快过来,电影要开始了。” 穆珣盯着手里的爆米花,犹豫几秒后,还是尝试地往嘴里塞了一颗,他始终觉得这是小孩吃的,因此以前都没碰过,没想到味道还挺好的,禁不住又继续吃了起来。 赵戈听见穆衡说话,应了一声便朝他走来。 小帆情绪亢奋地张开双手,像要迎着风飞起来一般,“噢噢噢噢!可以看见电视里的新爸爸了!” 对小帆现在的年龄来说,电影唯一的乐趣便在于能看见不同的爸爸,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很新鲜好玩的感觉。 这部影片其实并不适合小帆观看,里面难免会有些血腥残忍的镜头,所以赵戈过来之后,穆衡便直接接过小帆抱在怀里。 穆衡跟小帆或许是存在某种感应,他能感受到有时候,小帆对他不寻常的依恋,尤其是被他抱着,小帆便很容易入睡。 这也是穆衡的计划,他不能将小帆独自留在家中,也不能让小帆看见暴戾的电影,所以只好将他哄睡着,实在不行也要在某些暴力镜头出现前,及时将小帆的眼睛遮起来。 刚扛着小帆跑了几圈,赵戈有点发热,他脱了外衣,坐在穆衡旁边,偷偷侧眼看了穆衡几眼,随即不动声色的将手绕过座椅下,抓住穆衡的手握在了掌心,在穆衡的注视下,还戏弄似的挠了挠穆衡掌心,就跟挠痒痒似的。 穆衡笑看他一眼,感受了一下此刻甜蜜的氛围,没有拒绝赵戈温热舒服的掌心。 vip影厅明亮的灯光逐渐变暗,前方巨大的屏幕随之转换画面,激烈昂扬的音乐伴随着晃动的画面映入眼底。 这里是医院,急诊室。 男人的妻子因为车祸被送进医院,危在旦夕的险情使医生、护士以一种焦急的状态忙碌起来。 而在另一间vip病房,穆衡饰演的胡简穿着白大褂,正从电梯里走出来,他刚刚接到消息,说院长的儿子找到了适合的心脏进行移植手术。 此时没有人预料到,他们将因为这件事,在三年后遭遇多么恐怖的危机。

第80章 :番外(1) “找我有事?” “嗯,今晚杀青宴别迟到了,不然我顺便接你一起?” 陈吏缠绕着指间的红绳,扬起的唇角带着谜样的自信,用跟表情相反的冷淡语气道:“哦,我记得,不必了,太麻烦你了。” 艾维斯脾气很好,起码在陈吏面前,他总有无可比拟的耐心,绅士般进退有度道:“那好,晚上见。” “晚上见。” 挂断电话,陈吏便猛地从沙发跳了起来,朱润深走进陈吏家,就看见青年犹如二傻子般绕着沙发转圈,边转还边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傻气隔着几条街都能闻见味。 看见朱润深,陈吏便迅速冲过来,从他手里接过香喷喷的饭菜,“饿了就有人送饭来,深深,你太好了,我以后都离不开你了。” 朱润深对陈吏的恭维保持缄默,“没事收拾下你的狗窝吧,乱糟糟的也就你还住得下。” “哎呀你是洁癖重度患者,哪乱了,哪乱了!” 朱润深满脸不忍直视的表情,陈吏的房间只能说勉强合格,没有脏臭的垃圾,也没有累积没洗的袜子,但除此之外,他的房间物品摆放实在太乱,因为习惯随手乱放,所以即使隔几天收拾一次,也仍然看起来乱糟糟的。 “我还有事,晚上让小林接你去。” “好。” “你刚才在干嘛?” “啊?”陈吏怔了怔,低着头挑拣好吃的肉,“艾维斯说来接我,我拒绝了。” 朱润深道:“为什么?你不是很想跟艾维斯见面?” 陈吏低声嘟囔道:“我哪有很、想!是他想见我,不是我想见他!” 朱润深不跟他计较,“随你,你就是闲的,有事做就不会这么瞎折腾了。” “你觉不觉得艾维斯对我很特别?” 除了穆衡,作为经纪人的朱润深是陈吏的第二吐槽对象,有关艾维斯的事他都清楚,已经听陈吏说的听觉疲劳了,敷衍道:“是,是,他对你很特别,比对别人都要好。” 陈吏咬着筷子,“那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喜欢你啊。” “那他怎么不表白,也没什么暧昧的暗示,要不是我比较睿智,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心思。” 朱润深暗道,你哪是睿智,分明是对艾维斯有想法,这才会把他的所有行为都看得特别,但这话不能对着陈吏说出来,于是朱润深颇为高深莫测地道:“这是考验,他在跟你比耐心,要沉得住气。” 陈吏愁眉苦脸的点头,还是觉得这么拖下去不是事,要不他先跟艾维斯表白? 脑海闪出这个念头,陈吏便摇头打消了。不行,是艾维斯对他有企图,又不是他对艾维斯有企图,这样也显得太主动了。 晚宴前,陈吏遵从他妈的卦象,将那条红绳系在了手腕,他妈说今晚戴着红绳,他就能走桃花运,尽管被亲妈坑了无数次,陈吏还是习惯性的照做了,就算卦象不准,也不会发生什么坏事。 《孤岛逃亡》的剧组多是外国人,陈吏往里面一站,别提多显眼了,他打量着大厅,很快找到穆衡的所在,然后身形矫健地朝着穆衡靠近。 陈吏将手腕的红绳展示给穆衡看,“跟你说件事。” 穆衡不解,“怎么?” 陈吏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今晚会有桃花运。” 穆衡已然习惯他的各种胡说,“你妈算的?” 陈吏尴尬了两秒,强行狡辩道:“那个,我妈虽然有时候不准,但、但有那么几次,还是准的嘛。” 穆衡没挑破,心想那几次还是因为除了准没有别的选项,难为陈吏还对他妈的卦象深信不疑。 “你的桃花运是谁?” 陈吏道:“我有预感,艾维斯今晚会开始行动了。” “靠谱吗?”在这之前,陈吏已有过数次同样的预感,但艾维斯每次都放过了手到擒来的好机会。 “绝对靠谱!艾维斯还说要接我一块来,我为了矜持点,把他拒绝了,他这么想我来,肯定是今晚准备做点什么。” 穆衡不置可否,“祝你好运。” “哎,我只说他会有所行动,又没说我一定会接受。” “那你会拒绝吗?” “我……我考虑考虑。” 除了工作人员,剧组便只有穆衡跟陈吏两个z国人,席间两人都被人一轮轮的灌酒,穆衡途中推说有事出去躲酒了,陈吏也想开溜,但有了穆衡的前车之鉴,这些人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走,几个人拉着陈吏叽里呱啦的讲英语,什么你喝了他的酒,也得喝我的酒,剧组杀青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别这么不给面子之类的。 陈吏是个能说会道的,但也架不住他们这么车轮战,他脸上挂着笑,心里实则早就在骂娘了。穆衡这哥们儿太不仗义了啊,都这么久了还不来救场,难道今晚真得喝趴下?他还没碰见桃花运了,还有艾维斯也没给他表白。 就在陈吏越想越委屈的时候,一双手从他肩膀伸出来,强硬而霸道地抢走了他的酒杯,陈吏手里一空,转过头看见艾维斯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后,他比陈吏高一个头,所以即使陈吏站在前面,也完全挡不住艾维斯的视线。 “他胃不好,这杯我替他喝。” 艾维斯说完便将酒一饮而尽,随即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下,揽着陈吏肩膀将他从层层包围圈内解救了出来。 陈吏已然七八分醉,白皙的脸通红通红的,像染了一层彩霞般煞是好看,他侧头盯着艾维斯一个劲的傻笑,弯弯的眼角映着朵朵桃花,似在说:你装,你装,个大尾巴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 艾维斯将陈吏扶到角落的沙发,又接了杯温水过来,扶着陈吏肩膀,杯沿抵在陈吏嘴边,“喝点水,胃会舒服点。” 陈吏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上次喝酒,你自己说的。” “我怎么不记得了……”陈吏警惕地盯着艾维斯,“我有没有跟你说我的□□密码?” 艾维斯无奈道:“没有。” 陈吏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有很多钱?” “没你多,你肯定看不上,不过都是我拍戏赚的,我舍不得乱花。” 从艾维斯的角度,视线不由自主地便落在陈吏鼻尖,以及他微启又缓缓闭合的唇畔,殷红的色彩带着魅人的诱惑,陈吏很好看,是那种属于男人的好看,干净爽朗,没有那么多的心机,脑袋里总有些幼稚的想法,但在艾维斯看来却特别的可爱。 他忍不住俯身低头,想要凑近点看一看,陈吏的唇很光滑,没有明显的唇纹,因为喝水沾着水渍,在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极为柔嫩可口。 陈吏心里紧张的要命,艾维斯离他已经很近了,他看见对方的眼神仿佛受到蛊惑般,陈吏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禁不住屏住了呼吸,手指也抓着真皮沙发,但艾维斯动作实在太慢,陈吏越来越紧张,心里开始骂起艾维斯来,甚至主动往前凑了凑,微微扬起头方便艾维斯偷吻他。 陈吏在装醉,他闭上了眼睛,但久久没有等到艾维斯落在唇上的吻,他诧异的睁开眼,便发现艾维斯已经不在身旁了,只剩下他自己还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心情紧张的浑身发热。 有那么一刹那,陈吏想起身冲过去狠狠揍艾维斯两拳头。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既然艾维斯这么犹豫不决,他就非得逼对方做个答复,明明都动了情,想亲又不敢亲算怎么回事,他陈吏好歹也是个大帅哥,追他的人能排几条街,艾维斯这混蛋,陈吏决定今晚肯定跟他没完。 艾维斯很少失控,但在遇见陈吏后,这种失控的情况经常出现,他极其艰难的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转身打算离陈吏远点,顺便给陈吏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醉酒的陈吏回去。 之后艾维斯在宴会厅转了几圈,脑袋里总是盘旋着陈吏的脸,他暗骂自己真是魔怔了,就算对陈吏有意思,也不能在对方醉酒的时候趁人之危。 艾维斯在阳台外端着酒认真品尝,吹了十几分钟的凉风,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这才朝着宴会厅走去。宴会厅内灯光如昼,头顶绚烂璀璨的水晶吊灯彰显着西式风格,空调的热气循环在身边,使艾维斯有种被温暖包裹起来的感觉,空气里仿佛流动着酒精,让他刚恢复清明的脑袋又醉醺醺起来。 然后艾维斯在沙发看见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陈吏,对方仍然蜷缩在沙发上,那张沙发并不大,陈吏把自己缩成一团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头发乱糟糟的,手枕在脑袋下面,整个一副已然熟睡的状态。 艾维斯打电话给陈吏助理。 助理将原话一字不漏的转告艾维斯,“陈哥说他头疼想睡会儿,他说你待会能送他回家。导演,陈哥就麻烦你了。”

第81章 :番外(2) 艾维斯微微蹙眉盯着睡在沙发的陈吏,到底还是不能坐视不理,他心想我刚打算放过你,你又来招我了,要是有什么没控制住的,也不能怪罪到他身上啊。 艾维斯叫醒陈吏,扶着他往外走,陈吏睡得正香,被人打扰满脸搵怒,几乎是被艾维斯直接拖出去的,到了没人能看见的地方,艾维斯索性将陈吏抱了起来,再小心地塞进车后座,顺便还在陈吏肚子上搭了块毛巾,以免睡觉腹部着凉。 陈吏不舒服的哼哼两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艾维斯从驾驶位回过头看,心几乎是悬在半空的,唯恐陈吏翻来翻去把自己给摔下去了。 艾维斯心头到底还是有个兴风作浪的魔头,驱使着他将车开到了自己家,他隐隐在期待着什么,但又控制住自己将那样邪恶的念头压了下去。 陈吏在后座躺了一会儿就醒了,他维持着原姿势没动,在发现艾维斯将车开到他家时,心头颇有些得意,都把自己拐到家里了,他就不信艾维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陈吏下决心装死到底,这样才好试探艾维斯究竟在想什么,也方便艾维斯对他下手做点什么。 艾维斯租了间公寓,他平时都睡在剧组,这间公寓租下来却很少使用,内部设施匮乏的可怜,单调简单一看就没怎么居住,连垃圾桶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陈吏偷偷斜睨了几眼,他还是第一次到艾维斯住的地方来,看得出这里只是个临时住所,大概过不了多久艾维斯就会回国了,想到这里,陈吏更觉得应该抓紧行动,否则以后岂不是连见艾维斯的机会都没有了? 该死的,艾维斯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表白?即使不表白,也该调戏调戏他啊?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艾维斯将陈吏抱到床上,在床头静静伫立着看了陈吏好一会儿,他目光极为锋锐强势,犹如刀锋描绘着陈吏的每一道轮廓,再将这些轮廓镌刻在脑海之中,气氛沉默而极有压迫感。 半晌,艾维斯从陈吏身上转移了视线,陈吏几近变色的脸这才恢复如常,只觉得心跳的比等待艾维斯的亲吻还要快,他甚至怀疑自己出了一身汗,但在那种情况下,他只能咬牙忍着,以免被艾维斯发现什么端倪。 陈吏听见厨房传来声响,在静谧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陈吏枕着胳膊看向房门,认真考虑他是否要摆个比较撩人的姿势,诱发艾维斯的生理冲动,以艾维斯的人品,定然不会趁人之危,但那种情况下只要艾维斯真情流露,陈吏就能抓住这条小辫子,看艾维斯以后能如何否认。 只是陈吏还没来得及实施,艾维斯就端着杯子走了进来,他看见陈吏睁着眼睛,便解释道:“车刚好没油了,我就把你带到我家来了。” 陈吏心头狂笑不止,他清楚知道自己出现在艾维斯家里,绝对不是因为车没油的原因,艾维斯实在太可爱了。 “哦……” “你头还痛吗?要不要吃点止痛药?” 陈吏原本就是装的,自然摇头,“不用,我好多了,这是什么?” “蜂蜜水,有解酒的功效。” 艾维斯想将杯子递到陈吏手里,但陈吏躺在床上没打算动弹,只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艾维斯,无声传递到他的需求。 艾维斯沉默了。 然后他坐在床头,扶着陈吏肩膀坐起来,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地喂陈吏喝蜂蜜水。 陈吏喝完蜂蜜水,没能正经两分钟,又开始在床上打滚闹腾。 “你床好大,睡起来好舒服,我也想要个这么大的床,只是我房间小,要是买这么大的床,就必须换个房子,你不知道,我可穷了,根本买不起房子,啊啊啊……好羡慕你,要是以后也能睡这么大这么舒服的床就好了。” 那你干脆搬来跟我住…… 艾维斯话到了嘴边,又死死的咽了回去,陈吏只是随便说说,又没有暗示什么,他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必须得好好调整调整。 他端着陈吏喝干净的杯子,心态坚定地去厨房洗杯子,顺便冷却下过度灼热的心脏。 此时的陈吏却极其失望,感觉艾维斯朝他头顶淋了桶冰水,他本想借机试探艾维斯的,没想到艾维斯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这人真的喜欢自己?陈吏对此开始产生强烈的怀疑。 除了撩-骚技能负值外,艾维斯在其他方面完美的没有半点缺陷,也正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才会使陈吏在还没等到艾维斯表白,就已然沦陷进去了。 艾维斯将杯子洗净,又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以免陈吏渴的时候找不到水喝。然后他取了条干净毛巾,打来热水给陈吏擦脸,陈吏原本昏昏欲睡,这下脑袋又倏地清醒过来,燃起微弱的希望,还说不在乎,还说不喜欢,要是真的怎么会担心自己不舒服! 艾维斯的确心猿意马,理智跟冲动在彼此较劲,陈吏闭着眼,看起来特别温和无害。毛巾在额头辗转,沿着轮廓线条逐渐往下,白皙精致的肌肤,殷红柔软的唇近在咫尺,艾维斯感觉大脑在疯狂分泌多巴胺,喜爱的情绪如何也压制不住。 陈吏闭着眼,所以感官变的特别灵敏,他能感觉到艾维斯的呼吸,随着他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逐步加重,他眼神充满了强势霸道的侵占性,仿佛要将他牢牢笼罩,啃的骨头渣都没有。 陈吏忍不住想,如果艾维斯真的想做点什么,那么他该怎样做?是推开艾维斯抓他的小辫子,还是顺势而为就直接从了他…… 脑子乱糟糟的,紧张到极致的感觉再度涌现。 但等了许久,迟迟不见艾维斯有任何动静,周围静谧的仿佛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陈吏心头有极不好的预感。 艾维斯控制住情况,眼底透着慌乱无措的狼狈,手里的毛巾热度烫到了心底,他不敢再看陈吏,担心无法控制真的想做点什么。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想要压倒陈吏,尤其是陈吏现在纯良无害的模样,更引发他蠢蠢欲动的邪念。 但这样是不行的,他不能趁人之危,必须得控制住情绪,就算是喜欢陈吏,也要一步步地来。要对陈吏好,获得陈吏的好感,然后寻找时机表白,这是恋爱的过程。 艾维斯收起毛巾,准备离开到客房去睡,但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陈吏突然睁开眼睛,他漆黑的瞳眸涌动着怒火,就那么狠狠的盯着艾维斯。 艾维斯心慌意乱,“你……你醒了。” 陈吏冷冷哼了声,“你刚才盯着我看什么?” “看你脸上有没有脏东西。” “哦,是吗?” “是的。” “你还不睡觉?” “我去客房,你要洗个澡吗?” 陈吏撇了撇嘴,“你不是给我洗过了。” 艾维斯温和道:“只是擦了下,你觉得不舒服还是洗个澡。” “你嫌我脏吗?” “没有。” “我不想动。” “那就不洗吧。” 陈吏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还是我去客房睡吧,占了你的床多不好意思。” 艾维斯失笑,“你还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 “那当然,我很有羞耻感的好吗。” 艾维斯将陈吏按回了床上,摇头道:“客房也是一样的,你别折腾了,好好睡一觉。” 陈吏目光幽深的盯着艾维斯,然后手脚并用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的半边床位,“床这么大,不如一起睡?” “好”字噎在喉咙,又被艾维斯狠狠咽了下去,抗拒起诱惑来极为艰难,“我睡觉习惯不好,还是算了。” 陈吏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那正好,我习惯也不好。” “……” 陈吏犹如看穿艾维斯般笑道:“还是说,你在担心什么别的?” “没有。” “那就一起睡吧,别磨叽了,快点,这张床睡四个人也不嫌挤。” 艾维斯思想挣扎了下,还是没拒绝陈吏的提议,心想这是你提议的,如果有什么后果不能怪我。 两人平躺在床上,艾维斯将灯关掉,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窗帘半遮半掩,外面的灯光映照进房内,暗淡的光线只够看清对方淡淡的轮廓,但心头的悸动却因为距离逐渐放大,陈吏盯着天花板,感觉艾维斯的呼吸跟温度都随着空气钻进了他的毛孔,使他心底痒得受不了,又不能动手去挠。 过了好一会儿,艾维斯极其小心地翻了个身。 陈吏烦躁的锤了下床,吓了艾维斯一跳,“你还没睡?” 陈吏声音闷闷地说:“睡多了,睡不着,你呢?” “嗯……我也睡不着。” 陈吏心底那股烦躁越来越盛,他想艾维斯怎么就能忍住的,他都快忍不住了,难道艾维斯真的只想跟他做朋友?不是说男人都有本能的欲-望吗,尤其是靠近喜欢的人。 艾维斯道:“我还是回客房睡吧。”他说着便要起身,但刚坐起来,就被陈吏抓住胳膊,猝不及防地摔到了床上。 两人目光对视。 艾维斯:“???” 陈吏:“!!!” 陈吏怒不可遏,浑身燥乱气息在翻滚不休,他翻身将试图起来的艾维斯按住,目光狠戾地死死盯着对方,盯的艾维斯心虚扭过头,才鼓足勇气质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艾维斯一头雾水,“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 “……” “说,”陈吏听不见答案誓不罢休,“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 艾维斯有些错愕地望着陈吏,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种问题,再说这句台词不是应该属于他吗? 陈吏:“…………” 两人无声对峙,气氛涌动着不寻常的气息,彼此都企图从对方眼底获取某些信息,就在陈吏快失去耐心的时候,艾维斯开口了。 他很是谨慎小心,但又无比郑重真诚地说道:“是,我喜欢你。” 刹那之间,陈吏所有强撑起来的勇气犹如气球被戳破,猛地瘪了下去,他愣愣看着艾维斯,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第82章 :番外(1) 10年转眼即逝。 六点过,天空开始飘雪,纷纷扬扬的雪花犹如花瓣般落下,触地便化为无形,小帆兴奋地冲进院子,双手捧在一起接好看的雪花,雪渐渐密了起来,落在他头顶、肩膀,像披了件纯白色的外衣般。 穆珣抓了把伞,撑开跑到小帆身边,“雪大了,赶紧进去,别感冒了。” 小帆手里的雪已经有一定分量,他握紧拳头捏了捏,跑远几步,然后将手里的小雪球砸到穆珣身上。 穆珣盯着衣襟处的印记,无奈摇了摇头,又撑着伞往屋内走,深知他越是搭理,小帆就越玩的起劲,还不如冷处理。 小帆远远喊道:“哥,你别走啊,我们比谁捏的雪球大好吗?” 穆珣道:“不好。” “那你想玩什么?” “都快中考了,你还整天想着玩。” 小帆低垂着脑袋,见穆珣转过身,便朝他背影使劲做鬼脸,然后继续捏他的雪球,如果雪能再大一点,他还想在院子里堆个雪人。 又过了一会儿,穆珣站在门边喊他,“小帆,别玩了,快进来吃饭。” 听见吃饭,小帆将手里的雪一扔,便飞快朝房内跑去。今天家里有客人,小帆平时随意得很,但该有礼貌的时候,还是表现的像个听话的乖小孩。 刚从楼上下来,走在前面的是他的赵爷爷,赵爷爷身体不好,但对他很是疼爱,跟在赵爷爷身边的是他的叔叔赵维鸣,听哥哥说,赵叔叔跟爸爸的关系很一般,但尤其许多原因,也没有发生太严重的冲突,小帆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如果赵叔叔跟爸爸关系不好,又为什么要来一起过年呢。 小帆甜甜的笑,“爷爷,赵叔叔。”他目光又看向两人身后,跑到穆叔叔身边,乖巧道,“穆叔叔好。” 穆子墨揽住小帆肩膀,被这一声叔叔叫的心都甜了,“嗯”了一声夸奖道:“小帆也好,叔叔有礼物送给你。” 小帆眼睛顿时一亮,“什么礼物?” 穆子墨小声道:“叔叔待会给你,别让他们听见了。” 小帆越发期待,警惕地看了看身边的人,正好看见穆爷爷跟穆奶奶从厨房过来,穆爷爷比较显老,据说脾气也不好,但在小帆面前,他倒是表现的比较温和。 “爷爷,奶奶。” 穆振威笑道:“小帆啊,来,吃饭,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穆子墨跟着说了句,“真巧,我也喜欢吃红烧鱼。” “没你的份,”穆振威没好气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赶紧结婚生个孩子,你怎么不跟你哥好好学学。” 穆子墨头疼道:“结婚也得有个合适对象,不能跑大街随便拉个人吧?” “你就是没出息!” 黄眉仍是那副脾气,在人面前永远扮白脸,“行了,你也别说他了,孩子大了心里有数。” 穆振威恨铁不成钢,“再晚几年好的都被挑走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说完便跟着朝餐桌旁走去,懒得再搭理穆子墨。 穆子墨低声道:“看见没?我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公敌,整天催婚,要不是过年,我平时都躲着他走,眼不见心不烦。” 小帆“哦”了一声,说:“那你找人结婚不就好了。” “结婚得看缘分,强求不来的,算了,跟你也说不清,走,我们吃饭去。” 为这次过年,穆衡跟赵戈特地请了几个大厨回来,这顿年夜饭尤其丰盛,不比大酒店的差。说起来,这还是双方长辈第一次正式见面,赵家的人只来了他爸跟赵维鸣,穆衡则是全家出动,穆振威到底还是顾着穆衡这个儿子,并且随着年龄增长,他也想的越开,不再执着和穆衡争着谁先低头,两人关因此缓和了很多。 至于黄眉,则是因为两年前,穆微突然患了重病。穆家毕竟没什么后台关系,去医院都得挂号交费,而医院有名气的教授的号实在难挂,这病不是什么绝症,但就是特别烧钱,穆振威这些年的积蓄很快就用光了。 黄眉便跟穆振威商量,要他找穆衡帮一下忙,只要穆衡肯帮忙,他们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到处求人。 别的事穆振威可能还能拒绝,但关乎女儿性命,他是半点不敢疏忽,晚上跟黄眉商量了,就准备第二天去找穆衡,只要穆衡愿意帮忙,不管是钱的事还是医生的事都能比较轻松的解决。 但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找到穆衡,穆衡就先找了过来。 穆衡对这件事之前并不知情,还是穆子墨私下找他才了解的,他既然取代了这个身份,便要对这个家庭负责,不管跟穆家人关系如何,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坐视不理。 随后穆衡打电话给穆微联系了好的医院,第二天便安排转院,所有钱都是他直接垫付的,穆振威说过以后会还他,只是彼此都清楚,穆衡不缺这点钱。 好的医院,好的医生,好的诊疗条件,这使穆微的病情得到了极大好转,在这两年里逐渐康复起来。穆微原本也是要过来的,但出发前身体有些不适,便被父母留在了家里,只让她好好休息。 穆微病情好转,穆振威、黄眉对穆衡也改变了看法,他们原先以为穆衡心高气傲,现在才发现并非如此,于是彼此加强了联系,穆微跟小帆年龄接近,也能够玩在一起。 这次过年家里有九个人,穆衡特地准备了圆形的大餐桌,还有摆在餐桌上的旋转盘,方便所有人夹菜。 穆衡招呼着穆家的人,赵戈则招呼他爸跟弟弟,两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顿饭实属难得,这个提议开始还是赵爸爸提的,这么多年了,他再不想承认穆衡的身份,也只能是无用的挣扎,况且穆衡跟赵戈家庭有了,孩子也有了,想分开他们无疑是不可能的。 赵爸觉得既然两家就是亲戚了,还是一起吃顿饭的好,提议的时候恰好赶上了春节,便将日子定在了这天。杨佩佩因为宋程淮的事仍然对穆衡耿耿于怀,她原本是不想放赵维鸣来的,但遭到了赵维鸣的拒绝。 席间的氛围还算不错,赵爸言语间也温和了很多,他跟穆振威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但男人在这种局面,即使硬掰也能扯到天南地北去。 相比之下,黄眉就显得无聊许多,这里只有她一个女人,想说话都找不到对象。 穆衡道:“我刚才问了医生,他说小微现在处于恢复期,有点不适是正常的,只要好好休养就会没事。” 黄眉还记得她之前对穆衡的刻意刁难跟敌视,这会儿便有些尴尬,“我知道,小微的病能好这么快,多亏你的帮忙。” 穆衡淡道:“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穆子墨跟穆珣、小帆坐在一起,难为他三十好几的人,天性还跟孩子似的,能跟他们产生共同话题,三人大概在讨论什么好玩的话题,说的眉飞色舞的,连穆珣在旁边都听得津津有味。 穆衡跟小帆说了几句,让他多吃点东西,便也没去打扰他们,孩子都大了,他们不好再随意干涉。 赵戈给穆衡剥了只虾,放到他碗里低声道:“你也吃,别总看别人。” 穆衡看他一眼,自然地吃了虾,说道:“听说维鸣有女朋友了,怎么没一起来?” 所有人视线瞬间转向赵维鸣,赵维鸣皮肤苍白,笑起来很温和,总给人柔弱的印象,他略带羞涩地笑道:“改天吧,毕竟还没有结婚。” 听见穆衡提及的话题,穆子墨心头便猛地咯噔一声,涌起极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来不及阻止,便听见穆振威鄙夷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有女朋友好啊,不像我儿子,到现在连个合适的人都没有,都这个年纪了,我催他几句,他还不耐烦了。” 穆子墨挣扎着反驳道:“我没有不耐烦。” “看看看,我还没说你就没耐心了。” 黄眉不愿在赵爸面前有损面子,连出声打断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担心那么多干嘛。” 穆振威道:“他要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管他。” 赵爸呵呵笑道:“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少操点心,没事就出去旅游旅游,也挺自在的。” 黄眉对旅游兴趣浓厚,“我跟老穆有这个打算,等微儿身体好点,就出去到处走走。” “嗯,你们想出去的时候,就跟赵戈说,他认识旅行社的人,不怕遇见什么骗子之类的。” 穆子墨无辜的埋头吃饭,只盼望话题别再扯到自己身上了。 赵维鸣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安静,他今年已经31岁了,从学校毕业就创办了一家画馆,他在不断的学习跟专研中精进着自己的画工,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不再轻易作画,他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绘画上面,即使杨佩佩一再的告诉他,说他不能只学画画,否则赵家所有的一切必将落在赵戈手里。 杨佩佩对赵戈是有怨言的,即使是宋程淮有错在先,她也仍然难免自私了。只是赵维鸣并不傻,他清楚跟赵戈作对的后果,哪怕杨佩佩描述的再好,那也注定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他不觉得自己能斗得过赵戈,所以还不如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何必再闹得跟赵程淮一样的下场呢。 赵维鸣觉得,他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便是别总把自己想的太了不起,那种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何况他对宋程淮没什么感情,也没想过要因为宋程淮使现在所有毁于一旦。 外面下着雪,厅内却依然温暖如初,灯光洒下的光辉驱散黑暗,饭菜的热气使人心情舒畅。谈话间时间也过得很快,眼看便快要九点了。 赵爸的话题转移到穆珣身上,“珣儿要毕业了吧?” 穆珣点头,沉稳道:“是,只差完成论文了。” “论文难不到你,”赵爸看向赵戈,“珣儿毕业就让他进公司锻炼吧,先从基层做起,好好了解客户跟产品流程。” 赵戈愣了下,很快点头,“我会跟珣儿谈的,还是要尊重他的想法。” 赵爸点头,于是没再说什么。 但赵戈跟穆衡心里都清楚,赵爸突然这么说,就意味着他承认了穆珣,只是话点到为止,没必要说的太直接就是了。 穆振威乐呵呵的端起酒杯,调剂气氛道:“来,来,喝酒,新年快乐!” 所有人捧起酒杯,在桌子中央轻碰一下,清脆的声响将热闹的气氛再度升华。 “新年快乐!”

第83章 :番外(2) 送走赵爸跟穆振威等人,新年的钟声已经快敲响了,厨师跟保姆已将餐桌收拾好,穆衡便让他们赶紧回家过年了,顺便一人发了个新年红包,厨师等人自然是满脸感激,道谢之后便快速赶回家去了。 春晚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正播放邀请嘉宾包饺子的画面,舞台内外都是热闹喜气的红色,音乐调子欢快而愉悦,展现着所有人对新一年的期待和希望。 赵戈跟穆衡挨着坐在沙发上,身边分别坐着穆珣跟赵帆,赵帆仍是坐不住的性子,在沙发不停的挪来挪去,穆珣说他两句,他又安分一会儿,但这法子用处不大,夹杂着春晚声音里,总能听见赵帆对着通讯器讲话的声音。 如今的通讯器已大有改进,只需佩戴一款植入特殊芯片的腕表,便能实现畅通无阻的交流。芯片存储量极为庞大,且如有需要,也可以使用人工智能,只是人工智能智商比较低,只能满足设定好的程序,通话时,腕表将直接在空中投影,屏幕大小可随机控制。 赵帆现在就在跟他的同学通讯,几个入世未深的少年说着什么游戏、红包之类的,要不是穆衡跟赵戈强制要求看春晚,他恐怕早就玩游戏去了。 跟赵帆比起来,穆珣就安分很多,他是在大瀛长大的,经历的事也比赵帆多,随着年龄增长,便越发显得成熟稳重,之前赵戈说跟穆珣商量,也是真的打算跟他商量,穆珣毕竟不比赵帆,他们不能太随意的替他做决定,穆珣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以及到底想要做什么。 有两个孩子在,赵戈也很注意影响,不过分的骚扰穆衡,虽然国家早已通过同性婚姻法,并且他们也在两年前赶在第一批领证结婚,但异性婚姻仍然是社会主流,现在对同性的歧视减少很多,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全消失。 他们领证结婚,向全世界宣布婚姻,这也是赵家跟穆家不得不面对这件事的原因。 尽管穆衡跟赵戈在一起的传闻延续了好几年,但他在微博发两人结婚证的时候,仍然引起了轩然大波。那时候抵制法案通过的反对派纷纷将他视为眼中钉,没少在微博辱骂他,以致那时穆衡连着好几周霸占微博头条,成为社会主要关注的焦点。 但更多人还是祝福,祝福他们得偿所愿,祝福他们白头偕老,这样的祝福极为美好,穆衡曾想过这是他跟赵戈两个人的事,但真正将两人关系公之于众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超出想象的喜悦。 随后的新闻报道了他们一家人,两个孩子对外只说是代孕的,并且为保护起见,赵戈始终没让记者发布孩子的照片,他不希望珣儿跟小帆因此受到太大影响。 那是穆衡最动荡的几年,他刚得了中鼎奖,又在之后凭借《孤岛逃亡》获得了国外的奖项,这使他正式迈向了国际舞台。获奖第二年春晚,穆衡以演员身份登上了舞台,跟著名的小品大师合作演出小品,并获得观众的一致好评,这无疑为穆衡赢得了很高的荣誉。 同时,穆衡也开始组织公益活动,他做这个并非突发奇想,而是因为某次电影拍摄到山区取景,亲眼看见了穷苦山村的贫困生活,他那时便决心做点什么,并在演艺界发起了名为“白鸽”的援助贫困山区计划,计划起初只有他跟陈吏,但现在已有上千余明星参与进来,每年向贫困山区捐助的资金跟物资都极其多。 认真做公益,好好拍电影,穆衡突然间开始消失在观众视线内,只有等到新作品上映,才会再度掀起关于他的各种好评,认真、执著、低调,这些几乎是烙在穆衡身上的标签,使他历经十年,仍然为越来越多人喜爱。 赵戈突然握了握穆衡的手,低声道:“你走什么神?快看,要倒数了。” 穆衡收回心神,视线重新落在投影的屏幕上,3d的场景极为真实,仿佛那些画面就直接浮现在眼前一般,小帆也关闭了通讯器,认真的跟着倒数起来。 “三。” “二。” “一!” 3d投影内传来主持人大声的呼喊,“新年快乐!” 穆衡看向赵戈,没想到对方也正默契的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帆捂着眼睛说:“都这么大年纪还秀恩爱!”又跳到两人面前,双手抱拳笑道,“两位爸爸,新年快乐,我的红包呢!”并伸展手臂,将掌心向上放在两人面前。 这边还没得到红包,又朝穆珣道:“哥,你也给我发个红包吧。” 赵戈跟穆衡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也给珣儿准备了一份。 穆衡道:“你哥凭什么给你发红包。” 赵帆笑嘻嘻的收了红包,捏了捏厚薄觉得很是满意,便扑过去撒娇似的抱了赵戈跟穆衡一下,抱完顺便又亲了一口,趁赵戈说话前幸灾乐祸的跑远了,“亲爱的两位爸爸,我爱死你们了,亲儿子嘛,亲一下别生气。” 他跑到楼梯旁,又悄悄探出脑袋,笑道:“哥,别忘了我的红包啊!” 穆珣淡淡点头,赵帆便给他抛了个飞吻,“哥接住,别说我厚此薄彼啊。” 穆珣无奈摇头,心中却很喜欢赵帆的性格,没有什么心机,活的单纯快乐,哪怕一点小事就能感到幸福,这种快乐仿佛会传染一般,能很好的调剂家庭氛围,有个这样叽叽喳喳、淘气包般的弟弟确实是好事。 起码看见他,就不会想到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情。 赵帆跑了,客厅便只剩下赵戈、穆衡跟穆珣,春晚仍然在继续,窗外开始响起绚烂的宴会盛会,跟从前的烟花相比,现在的无论是效果还是安全都大有提升,嘈杂的爆裂噪音也得到极大修缮,绽放在天空的宴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与形状。 赵戈偷偷瞥了穆珣一眼,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视,便偷偷摸摸伸手过去揽住穆衡肩膀,穆衡发现了,但转头看赵戈的时候,某人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他手做的事与本人无关般。 穆衡瞪了赵戈一眼,但与其说是瞪,在赵戈看来更像是抛了个媚眼,使他更气血上涌想要做点什么。 于是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仿佛刹那之间变得暧昧起来,流转的空气都使脑内的多巴胺迅速分泌。 原本目不斜视的穆珣猛然起身,静默两秒,还是决定残忍的打个招呼,“我去陪小帆放烟花。” 赵戈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嗯,你们小心点,别放太晚了。” 穆珣道:“好。”然后快步朝楼上走去。 赵帆房门没有上锁,他坐在电脑前,正在虚拟人工智能的引导下玩新的游戏,穆珣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某游戏公司新开发的游戏,目前还处在内测阶段,每个参与内测的名额都极其昂贵。 “哪来的?” 赵帆招手道:“哥你快过来,这游戏真好玩——穆叔叔送给我的。” “别玩了,我们去放烟花。” 赵帆兴致缺缺,“烟花太无聊了,”顿了顿,又道,“你怎么上来了?” 穆珣无奈道:“比起在楼下当电灯泡,还是这里自在点。”别以为他没看见穆衡跟赵戈眉目传情,就差直接开口说他是超级无敌电灯泡了。 赵帆认真点头,“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们感情还是这么好,我好几个朋友都是离异家庭,好在有爸爸他们,我还是很相信爱情的。” “嗯,他们是我见过感情最好的,就算吵架也总有人先退步。” “是啊,他们感情好,我们就成了无处不在的电灯泡了,哈哈,每天都在看他们变着法的秀恩爱,每次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特别可怜。” 穆珣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赵帆又权衡了下放烟花跟玩游戏,还是决定跟他哥去楼顶放烟花,放烟花这件事虽然比较无聊,但跟穆珣一起还是很有意思的。 如今的烟花体积缩小,射程更远,专门定制的还能在天空展现不同的图案跟文字,穆珣跟赵帆将烟花搬到楼上,便看见首都天空被无数的烟花侵占,有人放着普通版文字烟花,也有人专门定制,写着对家人的祝福,更有人趁此机会对爱人表白,如此远的距离,整个首都所有人大概都看见了。 穆珣的烟花也是特别定制的,赵帆先前不知道,听说是定制的便特别好奇他哥写了什么,这一路都缠着穆珣不停的询问,但穆珣极有原则,他不想说的,无论你怎样问,他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所以赵帆没办法,只能万分期待这些烟花在天空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或者是文字。 烟花分别摆放在天台上,这晚天气晴朗,能看见远处明亮的星星,在烟火璀璨的光芒下显得越发惊艳好看。 穆珣负责点火,赵帆仰头眨也不眨的盯着夜空,不愿错过分秒的画面。 烟花燃起火焰。 呼啸着没入高空。 在遥远的高空齐齐绽放,犹如绚烂精美的花瓣,每一朵花瓣再度繁衍,一朵接着一朵,在天空组成精美的句子。 五秒过后,所有的花瓣逐渐碎掉,在下坠的过程被空气分解。 那些花瓣组成的是:愿小帆永远快乐。 赵帆傻愣愣的盯着穆珣,然后在穆珣猝不及防之下,猛地整个人扑到穆珣怀里,他手抱着穆珣腰,就像小时候跟哥哥撒娇一样,感动的说:“哥,没想到你写的是我,你对我真好,我爱死你了,哥!” 穆珣很快释然,如以往般摸了摸赵帆的脑袋,“这是我该做的。” 赵帆感动之下,将所有都和盘托出,“哥,原来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不计较你以前说不要弟弟的话了,我也是刚听人说的,你对我这么说,肯定没说过那样的话,我相信你!” 穆珣:“…………嗯。”他选择遗忘之前的不堪回事的黑历史。 & 此时赵戈跟穆衡的卧室里,两人已在窗外漫天烟花的衬托下,搂抱着对方激烈的索取深吻着。赵戈将穆衡压在门上,手挟制住穆衡腰,脚挤入穆衡双腿间,使他只能双腿分开站立。 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对彼此的身体达到了了如指掌的程度,有时候甚至只要轻微的动作,便能引起无限的情-欲。 穆衡配合着赵戈,也极为动情的回吻他,并伸手去脱赵戈衣服,赵戈交换双手,同样表现的极其配合。羊毛衫脱了下来,还有件贴身的长袖,赵戈鼓起的漂亮的肌肉在t恤映衬下充满了力量。 穆衡欣赏的微微挑眉,撩开他贴身的t恤,手放在漂亮的覆盖着薄薄皮肤的腹肌上,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无限的亟待迸发的强大力量。 赵戈低笑道:“我看看你的。”说着便也掀开了穆衡的衣服。 穆衡这几年始终在坚持锻炼,再加上做公益东奔西走,所以他身材也是极好的,属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肌也练出来了好几块,他外貌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也让许多粉丝羡慕不已,说穆衡看起来好像比以前更年轻了。 两人说着吻着,便将对方的衣服脱了个干净。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衣服从门口扔到了床边,赵戈抱着穆衡将人压在床上,但实际手撑在穆衡身体两侧,没有让他承担自己的重量。 窗外的烟花绽放的越发绚烂夺目,没有嘈杂的噪音,这是一场无可比拟的视觉盛宴,美好的事物总能使人从心底感到愉悦。 穆衡道:“珣儿他们还在楼顶?” 赵戈啃着穆衡下巴,没有用力,但痒-酥酥的,“嗯。” “我们该去看看吧?” “嗯。” 穆衡又道:“我们在这做-爱,把孩子仍在一边……” “嗯?” “感觉有点不尽责。” 赵戈抬起穆衡腿,熟练的找到入侵的地方,进入的很顺利,毕竟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他进入后停了几秒,随后便快速冲刺起来。 穆衡一时说不出话来,意乱-情迷的任由情-欲在体内冲撞,燥热刺激的极致的疯狂感受。 赵戈温柔的抚摸穆衡大腿内侧,那里的肉无比柔软,没有别人能够碰触。 他低沉的犹如魅惑般的说:“所以呢?你想去找他们吗?”说着又猛地挺进,得偿所愿听见穆衡战栗的细碎呻-吟。 穆衡缓了缓,声音有点沙哑的笑,“算了,不想去。” 赵戈:“让他们自己玩。” “珣儿定制了烟花是吧?” “嗯,他每年都会专门定制。” “应该是送给小帆的吧,他肯定高兴坏了。” “可不是,都快把小帆宠坏了。” 穆衡道:“兄弟间和睦是好事。” 赵戈不禁想起穆衡的过往,生在帝王家,亲情实在太过淡薄,远远比不过权势的诱惑。 赵戈:“是,他们会永远和睦的。” 赵戈做了两次,便跟穆衡一起去洗澡,他是个好情人,在事后对穆衡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至的。 浴缸很大,足够四五个人躺在里面,穆衡坐在浴缸设计的躺椅上,其实只要按个按钮,就能实现全智能操作,但赵戈更钟情于亲自动手,过程中顺便再揩揩油,要是气氛到了某种程度,也许还能趁机再来两次。 浴室的仿月光灯营造出真实的夜色,光芒温和而沉静,墙壁安装着能调节环境的智能,此时呈现的便是幽静安宁的森林,根部虬结的古树,茂密交错的枝桠,数不清的老旧根系从树上垂落,配合头顶的仿月光的,就如同真的置身于静谧森林般。 赵戈松松握住穆衡脚腕,“想好去哪里旅游了吗?” “看珣儿跟小帆的想法吧。” 赵戈叹道:“还得带两个电灯泡。” “已经带了十几年了。” “也是,他们之前说想去冰岛。” 穆衡想了想,“这里本来就冷,还往更冷的地方走。” 赵戈笑道:“孩子嘛,总是充满好奇跟童趣的,现在去说不定还能看见北极光。” “那就去冰岛吧,赶在小帆开学前回来,他这个假期都快玩疯了,也不知道能考的怎么样。” 赵戈倒没担心这么多,“没事的,小帆聪明,还有珣儿辅导他,玩玩也影响不了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聊天的话题开始更多的放在孩子身上,尤其是小帆,从小就活泼好动,总得时时刻刻盯住才不会惹事。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差,彼此更是乐在其中的,毕竟今后还有几十年,除了陪伴在身边的爱人,就只有亲人最令人牵挂了。 浴缸的水永远是温热的,泡得人浑身内外懒洋洋的。 穆衡洗净起身,从窗户往外看,漫天的烟火依然在盛放,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般。 【end】

第84章 :番外(1) 赵帆过23岁生日时,在首都豪庭ktv订了豪华包房,准备跟朋友畅玩通宵,钱是问他哥要的,穆珣对他总是尤为纵容。 穆珣天资聪慧,赵戈确认他能堪重任后,便放心将公司交由穆珣全权掌管,自己则做起了甩手掌柜,带着穆衡在各个国家旅游,更可恨的是,他们还总是发旅□□程的照片过来,看得赵帆牙痒痒的,既羡慕又嫉妒。 两位亲爸过着自己的甜蜜日子,赵帆更多时候都跟穆珣在一起,他从小就跟穆珣亲,穆珣对他也特别好,使赵帆觉得他像活在蜜罐里,渴了有人送水,困了有人送枕头。 郭阳搂着女友过来喊赵帆,“赵帆,快进来啊,就等你一人了。” 赵帆道:“嗯,你先进去,我再等会。” 郭阳道:“等你哥?” “还能有谁。” 郭阳笑起来,“那是,换别人敢放你鸽子,你不削死他。” 赵帆声音难掩失落,心里挺不高兴的,“别乱说,我哥会来的,你们进去吧,先吃着喝着,你替我招呼他们。” “行,这我在行,”郭阳拍了拍赵帆肩膀,“赶紧进来啊,哥们都等你呢。” “好,知道了。” 赵帆站在ktv外面,夜里温度低,冷风削尖脑袋往毛孔里钻,他穿着件薄外套,牛仔裤,手里抓着穆珣送他的手机,单薄的身影显得孤立无援,目光失落又难掩期待的紧盯着外面。 穆珣公务繁忙,很多决策都得他定主意,所以赵帆提前好几天告诉穆珣,希望他能跟朋友一起为他庆祝生日。 原本约好九点见的,没想到现在快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是没见到穆珣的身影。 赵帆说不失落是假的,他怕穆珣忘记了,那岂不说明穆珣没把这事放心上,他想给穆珣打个电话,但心头那股拗劲又不断制止他,所以只能跟个傻瓜似的在这苦等。 赵帆搓着手,没等来穆珣,先等来了他的电话,这使赵帆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穆珣歉疚道:“小帆,我可能过不去了,你跟朋友好好玩,别省钱,随便花。” 赵帆笑意顿时僵住了,“我是要你来,没要你的钱。” 穆珣无奈道:“抱歉,薇薇生病了,我得在医院陪她。” 陆薇薇是穆珣的女朋友,才貌双全,情商智商都挺高,追陆薇薇的男人能排两条街,但她偏偏就喜欢穆珣,穆珣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他交往过的女朋友都是倒追他的,但最后总是留不住人,那些女朋友都说,除非穆珣别再管赵帆,否则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谁能忍受男朋友对他弟比对自己还要好的? 所以陆薇薇是很冒险的,从一开始就将赵帆视为阶级敌人,想方设法试图将穆珣的注意力从赵帆身上分散。赵帆又岂能如她所愿,他太依赖穆珣了,只要想到今后将会有女人永远陪伴在穆珣身边,就觉得浑身难受。 赵帆低落道:“哦。” 穆珣也沉默了,他能感觉到赵帆的失望,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乖,哥明天给你补办一场,你想吃什么?列个菜单出来,哥亲自给你做。” “嗯,好,你陪她吧,郭阳找我了。” 穆珣叮嘱道:“少喝点酒,别玩得太疯了,还有要注意安全,那地方晚上特别乱,别意气用事。” 赵帆蹲在地上,“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 穆珣宠溺笑道:“你在哥心里永远是孩子。” “你能把我当成年人吗?哥,我今年23岁了。” “我知道,小帆,生日快乐。” 赵帆转身走进ktv,“嗯,谢谢,不过我更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赵帆刚到包厢外,就收到穆衡传回的照片。他跟赵戈站在游艇上,做着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动作,风从前方吹过来,使衣服定格在飘扬的刹那间。还有条语音信息。 赵帆回复:再秀恩爱我要报警了! 然后点开语音信息。 穆衡说:“宝贝,生日快乐,我们现在在德国,明年一定陪你过生日,我跟赵戈给你寄了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然后赵戈道:“宝贝,我们都很想你,哥哥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赵帆决定告状,“没有,哥说他要陪女朋友。” 他发完语音,包厢门突然被拉开,赵帆跟郭阳都吓了一跳。 郭阳道:“你在这干嘛,来了不赶紧进来?” 赵帆收起手机:“你去哪?” “人有三急,你快进去,唱歌寿星怎么能不在!” 赵帆进到包厢,坐在一群哥们旁边,宋海文是典型的麦霸,这都连续唱了好几首歌,还不肯让贤,鬼哭狼嚎的折磨人耳朵。 有人喊道:“赵帆你来得正好,赶紧管管宋海文,这丫有完没完,人唱歌要钱,他唱歌要命。” 赵帆吼了声“好”,起身去跟宋海文抢话筒,宋海文身强体壮,堪比两个赵帆的叠加,赵帆跟他抢了会,累了,到一旁歇口气。 突然有个话筒递到了面前,包厢霎时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宋海文粗犷跑调的歌声。 舒婷手指纤细修长,略带羞涩道:“赵帆,你用这个吧。”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舒婷喜欢赵帆不是什么秘密,这俩人郎才女貌,站在一块堪称绝配,所以没人能想通,赵帆为什么不接受舒婷,舒婷也想不通,所以她没有放弃,这次为免尴尬,赵帆其实没有邀请舒婷,但舒婷跟着闺蜜一块来了,赵帆也不可能把人撵走。 赵帆接过话筒,“谢谢。” 舒婷笑道:“没事。” 然后舒婷转身坐回原位,看好戏的顿时觉得不够,颇有点失望的移开视线。 赵帆对着话筒吼道:“宋海文你给我住嘴,唱得这么难听,你好意思霸着麦不放!” 宋海文道:“我去!你别听他们瞎说,是他们都不肯献唱,我只能牺牲自己了。” 赵帆道:“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宋海文道:“那是,哥要是参加什么歌声之巅,哪还有陈伟龙什么事!”陈伟龙是今年歌声之巅的冠军。 郭阳刚进来就听见这么句话,嘲笑道:“我是宋海文的脸,宋海文他不要我了。” 顿时满堂哄笑。 宋海文脸红脖子粗,撸着袖子跟郭阳拼命,赵帆拿着话筒,顺便就选了首歌唱。赵帆选的歌名为《我只在乎你》,他唱歌水平一般,只能勉强维持在及格线上,他唱了两首歌,想到穆珣,又没什么兴致了,将话筒交给一个唱歌还行的哥们,独自找个角落没精打采的待着了。 郭阳跟宋海文跑过来,两人都察觉到赵帆心情低落。郭阳道:“你哥呢?” 一提穆珣,赵帆更心烦意乱了,“陪他女朋友。” “不是说好来唱歌吗,怎么突然变卦?” “他女朋友病了。” 宋海文脑子不转弯,没心没肺地说:“陪女朋友多正常,现在女人得哄着,何况她还病了,我说你就知足吧,你哥对你已经很好了,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哥,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宋海文他哥堪称家里的毒瘤,进入社会以后,跟人学的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别说照顾宋海文,他只要别给家里添堵就万事大吉了,所以每次赵帆提到穆珣,宋海文都羡慕的不得了。 赵帆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你们玩吧,别管我。” “还吃蛋糕吗?” “当然吃。” 赵帆脑袋有点乱,包厢内嘈杂混乱的音乐跟璀璨闪烁的灯光都无法阻碍他的想象,他忍不住想,现在穆珣在跟陆薇薇做什么?陆薇薇是真的病了,还是骗他哥的?他们有没有可能在做亲密的事,比如牵牵手、接一下吻,上床大概没可能,他哥在这方面比较严谨,结婚之前是不可能跟陆薇薇上床的。 他们现在在谈情说爱,还是在卿卿我我?想到这里,赵帆便觉得浑身难受到极致,他讨厌穆珣对别人笑,讨厌穆珣那样纵容别人,更讨厌穆珣对别的人好。 他以前觉得这样的想法理所当然,穆珣是他哥,当然要对他好,但慢慢地,穆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嫉妒心变得越来越强烈,尤其是穆珣跟什么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嫉妒的想要冲到穆珣面前,直接说我讨厌她,你别跟她在一起。 只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那超出了弟弟的管辖范围,他没有权利干涉穆珣的私事,无论穆珣喜欢谁,想跟谁交往,其实都跟他毫无关系。 但想归想,赵帆还是觉得不甘心。 郭阳酒喝多了,不断往洗手间跑,穆珣盯着手机屏幕,看得有点入神。 郭阳突然低声道:“赵帆,我好像看见你哥了。” “啊?” “真的,我以前见过他,你哥那么帅,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赵帆顿时慌乱起来,“他到哪了?” “我从厕所出来,看见他刚好进去,这会差不多该来了吧。” 赵帆猛地起身,急急忙忙的说:“郭阳,帮个忙,我哥过来了,你千万别说我进来过,记住!就说你们都没见过我!” 郭阳无言以对,“那你还过来吗?” “不来了。” “蛋糕呢?” 赵帆没时间多说,边走边道:“替我道个歉,我哥来了,我得跟他回家,蛋糕你们吃吧,随便玩,记我账上。” 郭阳满脸‘算你狠’的表情,“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赵帆飞快收拾东西,从电梯下到一楼,他在ktv入口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直接往地上一坐,准备待会趴在这装睡。 事实上,赵帆现在高兴得心跳加速,他没想到穆珣这会还能过来,已经快十二点了。以前穆珣都习惯在十二点前睡觉,他应该还是不放心吧。 赵帆决定使点苦肉计,再装装可怜,没准他哥见了,冲动之下就跟陆薇薇分手了呢。

第85章 :番外(完) 夜深人静,ktv外人烟稀少,灯火却依然通明,将这座城市照的彷如白昼般。 穆珣很快就找到了赵帆,蹲在灯光无法照射到的少年,看起来格外柔弱可怜,风越来越大,带着瑟瑟的凉气。穆珣无奈叹气,脱下外衣披在赵帆身上。 赵帆被惊醒,睡眼朦胧地抬头看他一眼,迷糊道:“哥,你怎么来了?” 穆珣轻声说:“我不来,你打算就在这睡一晚?” 赵帆裹紧带着穆珣温度的外衣,撇嘴不满道:“你不是说不来吗?我睡哪你也别管。” “你要我来,我能不来吗。”穆珣扶着赵帆起身,“还进去吗?” “不去,都放完鸽子了。” “那现在回家?” 赵帆问:“你女朋友呢?” “还在医院,她爸妈过去了。” “但她更希望你陪着吧。” 穆珣哪能不知道赵帆想说什么,于是揉了揉他的脑袋,说:“走,回家。” 赵帆心头狂喜,表面却装的淡定自若,“女朋友生病你不陪着,跑来陪弟弟庆祝生日,这个说不定又要闹分手了。” 穆珣领着赵帆往车停的地方走,拉开车门先让赵帆进去,自己则坐进驾驶位,没好气的道:“有你这么个弟弟,我想交到女朋友很难。” 赵帆幸灾乐祸道:“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你分手的。” 穆珣懒得争辩,“吃晚饭了吗?” “吃了。” “我订做了蛋糕,现在去取。” 赵帆高兴道:“好啊,我正好还没吃蛋糕,待会我们拍张照片传给老爸他们,你不知道,我刚才又收到一张他们秀恩爱的照片,简直够了,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穆珣侧头看赵帆,“那叫分享,不是为了秀恩爱,你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赵帆摸了摸鼻子,冷哼道:“我就不信你没感觉。” “感觉?”穆珣道,“大概是想早点找到合适伴侣的念头吧。” “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你前女友跟前前女友完全是不同的类型,你不觉得没共同话题吗?” 穆珣想了想,“只要好好培养,总能找到共同话题的。” 赵帆信誓旦旦的说:“错,我觉得你根本不喜欢那些女人,你这是在凑合知道吗?凑合是得不到老爸他们那种感情的,你必须找一个你喜欢的人,什么是喜欢的人,至少你得想要对她好,看到她就会产生一种保护欲,只要是她的要求,你想方设法也会办到,这才是爱,你的那些前前前女友呢,她们根本没办法让你产生这种念头。” 汽车行驶在街道上,一排排路灯绵延向前,周围宁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车辆仍然川流不息。 穆珣保持沉默想了很久,然后摇头,“我很喜欢一句话。” “什么话?” “听过很多哲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穆珣道:“哲理并不一定就应该遵从,有些东西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它却是最适合你的。” 穆珣所说的订制的蛋糕,实际有一半是他亲手完成的,蛋糕非常漂亮,上面写着赵帆的名字,以及生日快乐。取了蛋糕后,穆珣将其放在后座,赵帆极为喜爱,不时回头去看,越看越觉得穆珣对他真是好到无可挑剔。 车驶入别墅,因为客厅留着灯,所以看起来并不黑暗。他们仍住在原来的别墅,这里重新装修过一次,因为赵戈跟穆衡经常不在家,所以装修风格是按穆珣跟赵帆的想法,穆珣钟爱浅色调,但赵帆却喜欢热闹,所以最后除了穆珣的卧室,其他地方的装修都遵从了赵帆的想法。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赵帆比跟一群朋友过生日还要感到开心。穆珣看到赵帆这么高兴,心头那点焦虑渐渐被驱散了。 蛋糕摆在餐桌中央,穆珣跟赵帆两人一块摆蜡烛,点好蜡烛,赵帆非得拽着穆珣拍照,待拍完照片才关掉灯。关灯之后,明亮的烛光将客厅映照的别样温馨迷人,赵帆抬起头,偷偷打量一眼烛光下的穆珣,只觉得那张脸越发魅力无限,勾人心魄般。 穆珣看向赵帆,“许愿,吹蜡烛。” 赵帆便闭上眼,然后默默在心底许了个愿,之后他睁开眼,深呼吸直接将所有蜡烛全灭。 穆珣将灯打开,正准备要切蛋糕,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赵帆探头看一眼,发现来电人是陆薇薇,便撇了撇嘴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实际却连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紧张的猜测穆珣到底会不会接,如果接了又会说什么,如果陆薇薇要他回医院,穆珣会立即离开吗? 但赵帆很快发现他多想了,穆珣只是看了眼手机,便将手机直接调为静音,没有要接起来的打算。 赵帆松了一口气,然后调侃道:“你不接她电话,她可是会很生气的。” 穆珣盯着赵帆,像能看穿他心底在想什么,“你希望我接吗?” 赵帆扭过头,嘟囔道:“别扯我身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穆珣平静道:“她现在打电话过来,要么想跟我吵架,要么希望我去医院,这两种我都不想选,只能暂时不接了。” 赵帆心情甚好的笑道:“所以我对你来说,要比你的女朋友重要咯?” 穆珣道:“你跟爸爸他们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赵帆勉强点头,“这个回答我接受。”如果能别把他跟爸爸并列就更好了。 在赵帆的字典里,好好吃蛋糕这种说法是不存在的。穆珣刚切好一块蛋糕,就被赵帆猛地糊了一脸,赵帆张扬的笑着,更不断说些话来刺激穆珣,穆珣忍了忍,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抓了快蛋糕进行反击。 大战结束时两人谁都没讨着好,气喘吁吁停下来时,彼此对视都禁不住笑出了声,蛋糕糊住了整张脸,连头发、衣服也没能幸免,想分辨出谁是谁都挺艰难的。 穆珣道:“到处是蛋糕,明天阿姨又要念了。” 赵帆爽快道:“没事,阿姨吃我这一套,我跟她撒个娇求个饶她就不念了。” “这么大人了,还撒娇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看过穆爸撒娇呢,偷偷看见的,嘿嘿,”赵帆说着便靠近穆珣,拉长语调撒娇道:“哥,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穆珣身体一僵,头疼道:“你不说自己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也能跟哥哥一起睡嘛。” 穆珣挣扎着摇头,他实在有点怕赵帆撒娇这套,“不行。” 赵帆抓着穆珣手臂,猛地摇晃着,“哥,你答应我嘛,我们可以聊聊天,再说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能满足下寿星的心愿吗?” 穆珣挣扎,然后沉默,无言以对。 半晌无奈道:“去洗澡吧,这么脏也没法睡。” 赵帆耶了一声,就跟中了几百万彩票般兴高采烈的。 洗完澡,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床特别大,哪怕躺三四个人也不嫌挤。赵帆善于讲述,穆珣善于倾听,长期的相处使他们有很多的话题,再怎样也不会觉得无聊。 赵帆提起小时候的事,问以前穆珣带他做过什么事,那些太年幼时候发生的时候,他已经很多都不记得了。 穆珣一边回答赵帆层出不穷的提问,一边借着黑暗静静地打量他。 赵帆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恰恰相反,穆珣其实什么都很清楚,赵帆对他的情感,他为什么这样针对自己的女友,以及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这些穆珣都清楚原因。 他之前帮穆珣取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了穆珣的日记本,日记本没有上锁,他又恰好看到自己的名字,便因为好奇翻开看了,没想到赵帆在那整整一页纸上,写的全都是他的名字。 翻过另一页,就看见赵帆的几段内心独白,他在倾述自己对哥哥越来越不寻常的依赖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他说希望哥哥能永远属于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将他抢走。 从那一刻开始,穆珣便清楚的了解到了,但他觉得自己必须改变,如果赵帆是其他任何人,穆珣都绝不会纠结,但偏偏赵帆是他的弟弟,就算他们的身体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但在穆珣的灵魂看来,他始终将赵帆当成他的弟弟,仅此而已。 那样的事太罪恶了,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于是只能不断的寻找合适的伴侣,但在寻找的过程中,他只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赵帆说着说着便睡着了,他睡得很安静,似乎在做什么好梦,淡淡的月光从窗外落在他身上,带着纯洁的干净的美好。 次日阳光明媚,穆珣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昨晚睡得很好,一夜无眠直到现在。 他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住接听,然后听见陆薇薇的声音,才想起昨晚无视她电话的事情。 陆薇薇盛怒到了极致,冲手机怒吼道:“穆珣,你知道我打了你多少次电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有你这么对女朋友的吗,我还躺在医院,你却跑回家给你弟弟庆祝生日?!!” 穆珣沉默片刻,冷静道:“对不起,薇薇,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陆薇薇尖叫道:“你说什——” 穆珣挂断电话。有时候赵帆的乌鸦嘴很灵验,但这次他的确觉得不合适,穆珣想通了,他这样做实在没有必要。所以在解决跟赵帆之间的问题之前,他不打算再交新的女朋友,当然,男朋友也不打算。 被窝里,赵帆抓紧被子的手无声松开,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