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妃不好当》 第1章 “大娘子，老夫人叫您呢。”小丫鬟拎着葱绿色的裙子顺着廊檐飞奔过来，跑的太狠，脸颊微微红，眼睛亮闪闪的：“您身子大好了，老夫人说，要全家都去抱朴道院上香呢，多谢三清保佑大娘子。” 焦婉婉眼睛瞬间就亮了，自打穿越之后，她就一直想出门走走。大宋朝啊，仁宗，八贤王，包青天，御猫，五鼠，这开封，哦，不对，现在叫做东京，就是在现代，也是有名的旅游景点，也不知道和现代有哪儿不一样。 只是，因着没继承原主的记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唐宋是历史上对女子最宽容的朝代，也绝不可能有谁容的下一个占了自家亲人身子的孤魂野鬼的。所以，养病这段时间，她可是半点儿没闲着。 装精力不济，装眼神不好，装心情欠佳，引着身边的丫鬟们多说话。也多亏原主是个备受宠爱的嫡出娘子，若不然，她这种见了长辈不行礼，反而低着头不言不语的作态，可就太不像回事儿了。 虽说现在得到的消息还不算太多，但总算是将家里每个人的身份都摸清楚了。只要不回忆过往，她就不会露馅儿。 “真的？”焦婉婉忙起身：“这会儿就要去吗？” “这会儿去还能赶上用素斋呢，抱朴道观的素斋，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小丫鬟笑嘻嘻的说道，伸手让焦婉婉扶着她胳膊：“大娘子，咱们快些过去吧，别让老夫人等着急了。” 焦婉婉也不敢耽误，忙带着小丫鬟一起去前面。老夫人正侧头和身边的妇人说话，左侧第一个，身穿秋香色衣服的是原主的娘亲，焦家的大夫人。将近四十的人了，又常年管家理事，自有一股气势。 左侧第二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是焦家的二夫人，二十多岁，颜色正好，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看着就讨人喜欢。 焦婉婉忙上前行礼，仗着家人喜欢，只是胡乱的搭了搭手，这还是学的家里堂妹的，万不敢仔仔细细的在众人面前用的，正要说话，却又听外面有人说话：“老夫人这会儿可在？” “大郎回来了？”老夫人忙问道，门帘掀开，一个中年男人进门，正要开口，见焦婉婉也在，就笑着问道：“婉娘这两日身子可是好了？我瞧着脸色挺不错的，若是身子自在了，就多出来走走，你这病啊，我瞧着都是懒出来的，大夫都说你身子无事了，你却偏偏起不来身，连话都懒得说了，这人都是如此，越是歇着越是乏力。” 老夫人摆摆手：“你快别说她了，她这性子还不是你惯出来的？你怎的这会儿回来了？不是说官家要议事吗？” “老夫人，大喜事儿啊。”焦大郎焦继勋忙说道，又看了看焦婉婉，赞道：“咱们家婉娘，长的就是好看，又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官家今儿叫我进宫可是大大的赞了婉娘一番呢。” 话刚说完，大夫人就着急了：“官家为何要赞婉娘？难不成官家是要封妃？那可不行，咱们家婉娘才十几岁……”那官家都几十岁了！和自家老爷一样，都能当婉娘的爹了。 “想哪儿去了，官家是为四皇子德芳提亲，四皇子现十七岁，和咱们家婉娘可正相配。”焦继勋乐呵呵的摸着胡子说道，屋子里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些喜色，唯独焦婉婉，还在琢磨这四皇子，德芳？赵德芳？ 瞬间，脑袋里浮现的是道明叔的帅脸，那种大叔独有的成熟稳重，清微淡远，被他那眼神看一会儿，就整个人都宁静平和了，那种和平自然，那种淡泊安定，无论何时都能安抚人心。 好像有点儿不太对，电视里的那个叫八贤王，这八，应该是排行八？那四皇子的四，除了是排行也没别的选吧？有点儿乱，她之前只知道自己穿的是大宋朝，因着身边的小丫鬟也不会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儿，却是不知道自己穿的到底是哪个时期。 若这赵德芳是八贤王，那就有可能是影视剧。可偏偏，是四皇子，所以，这是历史？ 可不管是影视剧还是历史，那赵德芳对自己来说可都是陌生人，穿越过来就要嫁给陌生人啊？连面都没见一次的，太随便了点儿吧？ 焦婉婉一心急，张嘴就要拒绝，却听焦继勋笑道：“我就知道是门好亲事，所以当即就应下来了，娘快些准备准备，一会儿黄门中官就要来宣旨了。” 话音一落，老夫人就忙起身：“那可要快些了，你们两个也快些去换了衣服，这可是大事儿，万万不能怠慢了。” 焦婉婉忙哎了一声，却是无人理会。等老夫人这边换了衣服，那边圣旨也跟着过来了，焦婉婉被大夫人拽着，昏头昏脑的听完了整个圣旨，从头到尾，就听见焦家婉娘和赵德芳几个字。 然后，就见老夫人起身，笑眯眯的接了圣旨，又打赏了那来传旨的黄门。 再次进屋，一会儿是老夫人拽着她手笑道：“我们婉娘，打小就是个有福气的，你们还记得在老家那会儿，那个云游的道士是怎么说的吗？” 大夫人很捧场，忙说道：“儿媳还恍惚记得一点儿，说咱们婉娘额头长的好，耳垂又厚大，将来必定是享福的？” “对对对，就是这句。”老夫人连连点头，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这会儿说不嫁人，算不算是抗旨？在这宋朝抗旨了，不会连带的全家抄斩吧？ 再者，她也有些犹豫。现在倒是能借着装病，将规矩礼仪什么的，懒懒散散的做个四不像的样子，可这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装病四五年，大夫也不是白拿银子不干事儿的，早晚要被戳穿。 若是嫁了人，两个都是陌生人，不熟悉彼此，定然是瞧不出来的吧？ 可女孩子，对婚姻都是有向往的，谁不盼着能嫁个真心人？现下这样鲁莽的应下了婚事，万一，将来再遇见喜欢的人呢？难得穿的是大宋朝，而不是大清朝，妇人再嫁都是义举的对女人十分宽容的年代，自己不说赶紧的去找个人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却要立马嫁个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什么脾性的人，是不是太可惜了点儿，太草率了点儿？ 但是又想到圣旨，焦婉婉刚才涌起的雄心壮志就又塌下去了，不管对女人对宽容的年代，有一件儿，都是古代，都是皇权至上的，圣旨都下来了，自己总不能为着一己私利就逃婚，连带的焦家全玩儿完吧？ 就算这焦继勋夫妻并非是她这灵魂的的生父母，却也是这身体的生父母，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不说帮衬家族了，至少别连累这家族啊。 “另外还有一件儿好事。”焦继勋笑着说道，老太太身子微微前倾：“是什么好事儿？” “官家厚爱，命我为西京留守，待婉娘出嫁，咱们就要启程了。”焦继勋摸着胡子硕大，神色有些飞扬：“只是这事儿尚未有圣旨，只是官家今儿略透漏了些意思，所以咱们可不能张扬。” 焦婉婉对宋朝的历史知道的不是很多，除了历史上最有名的几件事儿，剩下就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官位更是一知半解，留守，和太守有什么区别？西京留守，西京又是哪个地方？洛阳还是许昌？ 老夫人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不消你说，官家没有准话之前，我是定不会让咱们家里传出来只言片语的。只是，要待婉娘出嫁，又这会儿说了升官的事儿，那这婚事，是不是就有些太急了？” 皇上既然已经露出这意思了，那前往西京必得是在三个月之内。寻常人家成亲，从纳吉开始，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 焦继勋点点头：“皇上赐婚，自是已经合过八字了，只待宫里送了聘礼，婉娘径自嫁过去就行了，婉娘的嫁妆，咱们不是一直备着的吗？现下只收拾起来就行，这些，就有劳娘和夫人了。” 大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女儿能当王妃，也是件儿体面事儿，一边笑着应了焦继勋的话，一边暗地里盘算，这嫁妆，是不是得多加几成，又转头问道：“婉娘一向喜欢这颜色亮丽的，我那里有两株珊瑚树，半人高，虽说大小不怎么稀奇，但胜在两株珊瑚树相守相望，摆在一起能讨个吉利，回头就给你放嫁妆里。” 焦婉婉有些心惊，不太敢接大夫人的话。老夫人又说道：“婉娘这些天瞧着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了，性子安静了许多，说话也有些古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病还未好，要不然，咱们去抱朴道院上柱香，求了三清保佑，也求咱们婉娘过门后就能生个大胖小子。对了，还有个事儿！” 老太太一拍手，忽然说道：“婉娘和四皇子，是不是尚未见过？这相看的事情……官家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第2章 听了老太太的话，焦继勋哈哈笑道：“娘不是见过四皇子吗？四皇子那长相若不算俊俏，这满京城，可就找不出来更俊俏的人了，咱们婉娘定然会喜欢的。” 大夫人也跟着笑：“话是这么说，但最好还是见一见，也好让咱们婉娘心甘情愿的嫁过去。”若是没看中，还是要嫁过去的，只是，恐怕要费一番功夫了。只是自家女儿自己了解，若是不让她亲眼见见，怕是要闹腾了。不如顺了她的心意，也好让她安安分分的绣嫁衣。 焦继勋一拍手：“这有何妨，回头我约了四皇子，咱们相看相看。” 不等焦婉婉反对，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焦婉婉带着一脑袋的官司回自己的房间，大丫鬟金梅笑眯眯的端了茶水过来：“大娘子可是在想四皇子的事儿？不若求了大郎去打听打听？” 焦婉婉摆摆手，也不堪金梅端过来的茶水，那混混沌沌的一碗，虽说是摒弃了唐朝往茶水里放佐料的习惯，却也很不习惯。再者，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喝茶，而是要想清楚何去何从。 四皇子和八贤王这两个词，已经让她明白过来，怕是穿的是历史，若是没记错，赵德芳是赵匡胤的儿子，也就是说，现在是宋初。宋初最著名的两件事情，杯酒释兵权，烛影斧声。 焦婉婉不是主修历史的，这些事儿到底是发生在哪一年，她半点儿不清楚。有学者说这两件事儿只是杜撰，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儿，是绝对不能作假的，那就是宋太宗的继位。不妨碍她猜测，皇位不是亲儿子继承的，而是兄弟继承的，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赵德芳是赵匡胤的亲儿子，本来也是皇位的继承者，赵光义若是不合理继承皇位，那会放过原本是继承人的侄子吗？ 焦婉婉捏捏手指，再次提醒自己，这是历史，不是影视剧。 现在，二选一。想办法将这门婚事搞砸了，两个结果，一是拖累焦家。全家抄斩倒是不至于，因为赵匡胤是个挺重情的，换了别的皇上登基之后十有*是走狗烹，可赵匡胤用一杯酒就解决了。他自己放心了，那些将军们也安全了。但焦家的男人们，仕途上就不要想太远了。女孩子们，也必定要受影响的，说不定会嫁不出去。 二是再在焦家留两年，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戳穿，然后，被当成妖魔鬼怪给收拾了。焦婉婉不是当演员的，演技没有那么好，她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去装扮成另一个女孩儿。这世上，大部分的爹娘都是很了解自己的孩子的，焦继勋夫妻不例外。他们疼爱闺女，也很了解闺女。 要么，嫁给赵德芳。选这一条路，也有两个后果，一个就是赵德芳被赵光义给收拾了，自己身为赵德芳的娘子，也跟着被收拾。一个就是赵德芳被收拾了，但赵光义碍于名声，放过赵德芳的妻小。 第一条路，自己活命的几率只有三成不到。第二条路，自己活命的几率有一半。 宋初这会儿，可没有什么程朱理学，女人死了相公，再嫁也是件儿容易事，到时候自己不管是抱着嫁妆自己过小日子，还是再找个喜欢的人嫁了，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焦婉婉叹口气，很明显，这前路，已经摆好了。她惜命，重获一条命不容易，谁知道死了之后会去哪儿。若是能回现代自然好，可回不去呢？最可怕的就是变成两个空间都容不下的夹在缝隙里的孤魂野鬼。 焦婉婉是个爽快的，既然做了选择，就会积极面对。家里几位长辈也是看重这事儿的，今儿叫她过去配个首饰，明儿过去挑个裙子，她全都积极配合。 女孩子天生对珠宝首饰和新衣服有一种热爱，焦婉婉现在也不用发愁上班赚钱还房贷的事情了，更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打扮。花了四五天功夫，才算是配齐了全家人都满意的行头。 到了相看那天，焦婉婉忐忑不安的跟着焦继勋夫妻出门。焦继勋瞧出女儿的紧张，笑着说道：“四皇子有心，特意租了游舫，今儿风轻云淡，正适合出来游玩，你等会儿只管自在的看看这风景即可。” 反正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这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不过是走个过场，让两个人互相看看未来的良人是什么样子而已。 到了码头，果然见一艘很是豪华的游舫停在湖面上，一艘小船等在码头边。那小船上守着个人，一见焦继勋就赶紧过来行礼：“焦将军来了？快快请进，这眼瞧着快晌午了，天气有些热，可别晒着了夫人和小娘子。” 声音略有些尖细，一听就能听出来是个太监。面上一直带笑，只瞧着这人的态度，焦婉婉就略有些放松了。只要四皇子不抗拒这门亲事，那成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从小船又上了游舫，刚踏上甲板，就有人从里面出来。等看清楚，焦婉婉神情就恍惚了一下，长的也太好看了些，眉目如画，肤白如玉，一身月白色衣衫被微风鼓动起来，再加上背后那阳光，简直是，恍如仙人。 “焦将军，几日不见，将军越发的威武了。”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动听，再勾唇一笑，焦婉婉就觉得，有些挪不开视线了。 “四皇子客气了。”焦继勋哈哈大笑，抬手在赵德芳肩上拍了一下，焦婉婉瞬间回神。没办法，自家这个爹，长的实在是太雄壮了些，往赵德芳跟前一站，差点儿将那人整个儿给挡住了，都快看不见了还能发花痴吗？ “这是贱内。”焦继勋笑哈哈的侧身，一一介绍：“这是小女，你叫她婉娘即可。” 赵德芳视线落到焦婉婉身上，微微一笑，焦婉婉忙行礼：“见过四皇子。” 就这礼仪，还是向自己身边的丫鬟打听的，简单的还能应付过去，再复杂一些的，就该露馅儿了。 “小娘子不用多礼，日头有些晒，不如咱们进去说话？”赵德芳笑着说道，做了个请的动作，焦继勋是个爽快人，当即大踏步进去，大夫人领着焦婉婉跟在四皇子身后。 游舫内的布置，倒是和外表不太一样。只从外面看，这就是个豪华的游舫，进了里面，却只让人觉得舒服，桌子上还摆放了几瓶花，前门和后门互通，风从中间穿过，花香散开，很是醉人。 这种场合，焦婉婉开口的机会几乎没有。多是焦继勋和赵德芳在说，也多是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若只是个影视剧，焦婉婉自是不会在意。可现在是历史，指不定什么时候会丢了小命，所以，她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边，尽量多的收集这个时代的信息。 “刘继元倒是不用放在眼里，胆小懦弱，又年幼，不过是郭无为手上的一枚棋子，只要杀了郭无为，北汉收复指日可待。” “郭无为年老，爹爹并不放在眼里，只是怕战火一起，生灵涂炭。” “官家仁慈。四皇子成亲之后，可要出阁？” “是，毕竟长幼有序，我若是留在京城，难免会给某些人兴风作浪的把柄，不若早早就藩。” 焦婉婉眉头微微动了下，就藩？宋朝还有这规定？那这位四皇子的藩地是在哪儿？可别焦继勋去了西京，这位四皇子随后就到，那自己嫁人远离焦家的初衷，可就要被破坏了。 “贵州地处西南，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是个好地方。” “爹爹为我挑选的，自是好地方。”风景虽好，却地势偏远。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兄长将来猜忌。 说着话，之前那领路的小黄门又过来问道：“主子，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了，这会儿就摆上来？” 赵德芳含笑点头，等吃完饭，示意小黄门拿了个盒子过来，打开，伸手取出里面的金簪，焦继勋和大夫人脸上就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焦婉婉虽不明白，但见着那玉雕一样的手往自己这边伸来，也忍不住放缓了呼吸。 然后，那支簪子，就被插在焦婉婉的头发里了。 “四皇子有心了，今儿这饭菜，多是我们家婉娘喜欢的，若是日后嫁给四皇子，我们也不用担心她受委屈了。”大夫人笑着说道，焦继勋比较豪爽，拍了拍赵德芳的肩膀：“好女婿，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一向娇身冠养，若是日后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我保准管教她。” 赵德芳又看了一眼焦婉婉，焦婉婉脸色瞬间通红，所以，他对这门亲事也是很满意的？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连悔婚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这样一个美男，自己还算是捡便宜了吧？ 第3章 回府之后，老太太就将焦婉婉拉到了身边：“觉得如何？可还喜欢？” 焦婉婉瞬间脸红，害羞的将脑袋藏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哈哈笑起来：“这么看来，是两个人都很满意了？我瞧着婉娘头上的簪子，也是用了心思的，咱们婉娘，往日里可不就是最喜欢这牡丹花了吗？” 大夫人也笑道：“四皇子是个很随和的，长相也是十分俊俏，谈吐不俗，瞧着那性子也是十分温和，咱们婉娘嫁给四皇子，也算是得了如意郎君了。” “你们就是爱操心，我就说，四皇子是个可托付终身的良人，你们非得要自己相看一番。”焦继勋也笑着说话：“四皇子以前虽很少上朝，我也是在宫里见过他几次的，是个知礼守礼的好儿郎，咱们婉娘不会委屈了，我也只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四皇子不好，我会答应了官家吗？” “知道你是个疼女儿的，只是嫁人这事儿，总得让婉娘自己亲眼看看不是吗？”老夫人笑着说道，又拉了焦婉婉的手，将人从自己背后拽出来：“可满意？” 焦婉婉眼珠子转转，岔开话题：“祖母，娘，我想要个教导规矩的姑姑。以往我那些规矩，虽说也不是太差，可毕竟嫁给了四皇子，以后就是王妃了，规矩上面但凡出点儿差池，怕就要落人口舌了。” 老夫人忙点头：“这话说的是，大郎以前跟着官家打仗，咱们家也是武将出身，那些惯会打嘴皮子官司的文官可没少说武将粗鲁什么的，婉娘的规矩也定然得让人挑不出来刺儿才行。” 又转头捏了捏焦婉婉的手心：“可见咱们婉娘是动了心的，以往那是最不耐烦学规矩的，见了姑姑就头疼，学了十来年，也不过是马马虎虎，今儿只见了四皇子一面，就自己说了这学规矩的事儿，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焦婉婉一颗心猛的跳了一下，原来以前不是自己糊弄过去了，而是原主自己就不喜欢学规矩。也幸好，误打误撞的给自己创造了机会。果然，嫁人是个正确的选择，要不然，迟早有被揭穿的一天。 虽说，占据了原主的身子，很是对不住这原主的亲人。可一来焦婉婉就是自己愿意换回来，也不知道该去何处找回那原主的魂魄了，说不定她这边出去了，这身子也就成了一具死尸了。二来，蝼蚁尚且偷生，焦婉婉死过一次，自是很珍重这第二次的性命的。在原主回不来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自己主动放弃这身体的。 心里愧疚难当，却也不能说出实情，只能在心里暗暗决定，日后要多多孝顺这身子的亲人，多多顾虑这焦家，将原主没能抗住的责任，全扛到自己身上来。将原主没走完的路，给接着走下去。 “祖母~”焦婉婉将脸在老夫人的衣服上蹭了蹭，脸蛋儿红通通，又是撒娇又是害羞：“我也是为了咱们焦家着想呢，我规矩学好了，才会没人说咱们焦家坏话呢。” 焦继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摸摸胡子，又点点焦婉婉：“这你可不用担心，有爹爹在，就是有人说咱们焦家坏话，爹爹也能帮你出口气，官家对爹爹，还是有几分看重的。” 说了一番闲话，长辈们就放了焦婉婉回去。 刚回房间坐稳，就听外面有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大丫鬟金梅掀了帘子进来，笑眯眯的行礼：“大娘子，大郎和二郎过来了。” 焦婉婉忙点头：“带他们进来吧。” 金梅忙回去打了帘子，进来两个少年郎，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正是原身的两个亲弟弟，一母同胞。大些的比较稳重，小些的比较活泼，一个慢悠悠的走进来，一个是迫不及待的冲进来。 “大姐，你今儿瞧见了四皇子？可是和我说的一样，四皇子是个长相英俊的？我也只是见过几次，却不曾说过话，大姐瞧着他可是个好脾气的？脾气不好的，咱们让爹爹和官家陪个罪，就不要嫁过去了。”焦仲展坐在桌边，神情很是认真的说道。 “二哥可不要胡说。”焦伯延伸手在焦仲展脑袋上拍了一下，转头，温和的看焦婉婉：“虽说他赵德芳是个皇子，日后也不过是个藩王，若是你受了委屈，只管找个人回家来说一声，有爹爹和兄长在，也必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焦仲展忙点头：“还有我，虽说我现在还没什么本事，但我一定勤学练武，将来必能能将四皇子给揍翻的。” “四皇子不是那样的人。”焦婉婉哭笑不得：“若四皇子是个不好的，爹会答应这门亲事吗？你们就是不了解四皇子，也要相信爹爹嘛，爹爹一向宠爱我，会随意将我许配出门吗？” 焦仲展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也点头说道：“发现大姐忽然变聪明了。” “二哥你若是再胡说，我可要找爹娘告状了。”焦婉婉虎着脸说道，焦仲展忙求饶：“可别，你一告状，我回头得三四天不能出门，不是被揍的下不了床，就是被罚抄书，我可算是怕了你了。” “今儿天气好，咱们去院子里玩耍？我刚得了个千千，送给你？”焦仲展笑嘻嘻的说道，拿出个巴掌大的圆盘子，是莹白细润的象牙所制，中间则是金子打造的中轴。看着，倒像是现代小孩子玩的陀螺。 焦伯延轻拍了焦仲展的脑袋一下：“大姐要忙着绣嫁妆呢，哪儿有空陪着你去玩儿，找你自己的小厮去。” 焦仲展不高兴：“哪儿就连这么一会儿工夫也没有，说不定等会儿爹爹就要去查看咱们的功课了，就是想玩儿一下午都不行呢，就这么一会儿，大姐，去不去？” 焦婉婉点头，嫁妆她不会，这一拿针线不就要露馅了吗？还是赶紧找个机会，将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吧。 见弟弟妹妹都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他，焦伯延无奈点头：“那好吧，只能去玩儿一会儿，半个时辰，然后就各自回去，做功课，绣嫁妆，好吧？” 天气确实是好，太阳晒着人都犯困了，焦仲展拽了焦婉婉到小亭子里，让小丫鬟擦了桌面，兴冲冲的抬头：“我年纪小，你们得让着我，我先啊，来了！” 说完，捻动那中轴，让千千转起来。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还真是陀螺。 等千千转动的速度变慢了，焦仲展就拉了袖子在旁边轻轻擦一下，再次带动千千转起来。旁边的沙漏是计时用的，比的就是谁能让千千转动的时间更长。 “这么玩儿没意思，只能傻乎乎的等着，不如找人做个大些的，用鞭子抽打。”只坐着，哪儿来的机会？焦婉婉拽了焦伯延的袖子，伸手比划了一下：“将千千做成这么大的，鞭子能抽的起来吧？” 焦伯延琢磨了一下，点头：“说不定真能行，等我试试。” 随手从旁边拽了根柳条，往桌子上的千千下面抽了一下，经验不足，一下子将千千给抽翻了。那千千只是个圆盘，和陀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柳条是抽在了中轴上的。 “千千下面不能是空的，得慢慢往上转着变大，木头做的最好，得实心的木头，太轻的，鞭子一抽就飞出去了。”焦婉婉比划了一下，男孩子大约是天生对这方面十分灵敏的，尤其是焦仲展，眼睛就跟着亮起来了：“我明白了，下面尖尖，上面还是圆盘，慢慢旋转着变成盘面的对不对？观墨，观墨！快去找人做这个，还要鞭子，鞭子要什么材质的呢？皮的行不行？” 焦婉婉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也没玩儿过，不过是忽然觉得，放在桌子上有些太小了，不若放在地上来的痛快，才想着弄大一些的，至于能不能成，我也说不准的。” “试试就知道了，观墨快去。”焦仲展给自己的小厮比划了一番，催着人去办。焦家的小主子要的东西，那半点儿不费功夫，不到半个时辰，观墨就将两样东西给带来了。 千千上面还打磨了一番，很是光滑。焦仲展迫不及待的使劲一拧那千千，回身就用小鞭子抽了一下，用劲儿不太对，千千往旁边一倒，直接就栽下去了。 焦仲展不服输，再来一次。两三次之后就上手了，也不急着抽鞭子了，只绕着千千转，往哪边倾斜了，就赶紧过去补一下。看的焦伯延也来了兴致，想要玩几把，但焦仲展刚得了趣儿，不想丢开手，就只能再让小厮去做了几个。 这次，也有焦婉婉的份儿。捏着鞭子的一头，焦婉婉看看自己的手心，再看看自己的胳膊，有些为难，是往哪儿抽一下比较好呢？还得掌握好了分寸，不能留疤，还得在成亲前痊愈，后悔三十次上辈子没学医。 然后，咬牙，总要痛那么一次的，早下手早完事儿。还是直接往胳膊上来吧，手心的话，吃个饭都不太方便。 第4章 “这是怎么弄的？天哪，这可真是……”大夫人急的眼眶都红了，旁边焦继勋喊着让人请大夫，老夫人也是叫丫鬟：“快准备了热水，先要清洗一下，可别落了灰尘，怕是以后会留疤。” 整个园子里的人都忙的团团转，焦伯延额头也微微有薄汗：“大姐，我背了你回去？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但在性命跟前，这疼也必须得受，只瞧着一家子人为这一道伤转，心里难免愧疚，也不敢露出特别疼的样子来，生怕这家人忧心难过，强忍着疼笑道：“我是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腿，还能走呢。” 大夫人转头斥道：“你们两个都在，竟还让婉娘受了伤！怎么就没保护好婉娘？” 焦婉婉忙拉了一下大夫人的衣袖：“娘，不怪大哥和二哥，是我自己不小心，又是我要闹着玩儿这个的，娘可别怪大哥二哥，要不然，以后他们怕是都不敢陪我玩儿了。” 大夫人一瞪眼：“他们敢！” “不敢不敢，我们肯定不敢的，娘，现下最重要的是让大夫给大姐看看，万一……”焦仲展说道，没等他说完，焦伯延就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扶了老夫人转身说道：“咱们先去厅堂等着，就是要包扎，也不能站在这儿。另外，娘还得费心，大姐这胳膊伤到了，怕是这嫁衣什么的，就得另外买了。” 大夫人才想起来这回事儿，一拍额头：“哎呀，这可真是……” 老夫人摆手：“算了算了，都这会儿了还惦记那嫁衣呢，回头让秀娘们动手做，又不是说非得自己做的，那大公主前些年出嫁，嫁衣不就是宫人们做的吗？咱们家婉娘，从小可也是娇生惯养的，让她一天到晚的做那个，怕是坐不住，又带累眼睛，受那罪做什么？府里的绣娘不行，就请几个好的，不要怕花钱，一辈子就做这么一回，要做好的！” 大夫人忙应下，拉了焦婉婉回厅堂，等着大夫过来。焦婉婉虽说是狠下心来了，但又不是真心找死，那鞭子到了手臂上，下意识的就减了三分力气，所以，那伤口也只是看着吓人。 大夫给开了一些药膏，又仔细交代了一番，不许碰水，不许吃颜色重的食物，这才拿了诊金离开。 “也不知道这段日子，婉娘是不是沾染了什么霉气，竟是出事儿了。”老夫人皱着眉，心疼的摸了摸焦婉婉的胳膊，抬头看焦继勋：“之前不说了去抱朴道院烧香的吗？回头你安排一下，我和你媳妇儿一早就去，求了第一道圣水回来，给婉娘洗洗霉运。” 焦继勋忙应了下来，亲自去抱朴道院安排。 本来老夫人是不打算带焦婉婉去的，毕竟她胳膊受伤，到外面转一圈，万一磕着碰着了，心疼的慌，但架不住焦婉婉闹腾。她穿越这么久，也就看了一次湖面！范围也只是五米之内，稍微远一点儿都不敢看。 成亲之后，赵德芳不要就藩吗？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回来的机会，就这么离开，实在是太可惜了些。虽说抱朴道院也不能代表东京，但好歹也算是出门转过了。 焦伯延和焦仲展大约是对焦婉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这事儿有些内疚，看焦婉婉一看，立场就坚定不起来了，有些犹豫的看老夫人和大夫人：“爹亲自去安排的，到时候道院也不一定会有别人，就是有，大姐身边还有丫鬟婆子呢，怎么会让人冲撞了呢？要不然，要他们何用？” “祖母，娘，我发誓，我这次一定会照顾好大姐的，就让大姐去吧。”焦仲展撒娇，他是幼子，又一向嘴甜，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是十分宠爱他，被他拽着胳膊晃两下，就有些受不住了：“好好好，答应了答应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若是到时候你没有照顾好你大姐，直到你大姐嫁人，你可不许再出门了，做得到吗？” 焦仲展犹豫了一下，很是讲义气的点头：“做得到！” 焦婉婉也高兴，使劲一拍焦仲展肩膀：“回头找个砚台送给你当谢礼。”又看焦伯延：“大哥，我那副围棋送给你了。” 反正她自己也不会用，放着倒是平白让人怀疑，不如借着这由头送出去。但话音落，焦伯延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那还是你去年生辰，我送你的礼物，你这谢礼，是不是太不上心了些？” 焦婉婉颇有些尴尬，幸好有些急智，忙说道：“大哥送我的礼物，定然是十分珍贵的，我想着，我那里除了珠宝首饰，也就这个最珍贵了，送个大哥最合适，既然大哥觉得不好，那大哥说，你想要什么？” “谁说你那里没好东西了，怕是舍不得，所以才故意不说的吧？”焦伯延笑道，伸手点了点焦婉婉的额头：“去年你生辰，爹送你的礼物，难道不够珍贵吗？” 焦婉婉嘴里发苦，真是分分钟被拆穿的节奏，再次庆幸皇上赐婚，自己当时没脑袋发晕直接跳起来反对。佛祖保佑，三请保佑，只要平安熬过这几个月，回头天天给你们烧香！ “大哥既然知道我舍不得，何必说出来嘛。”焦婉婉撒娇一样躲到老太太身后去，冲焦伯延做了个鬼脸，焦伯延笑着摇头：“算了，那我就不强求了，若是诚心想谢谢我，不如回头给我做荷包？” 焦婉婉眼珠子转了转，不敢应承下来，想了半天，才说道：“荷包太普通了些，我有另外的礼物送给大哥，不过，先保密，大哥可不许催我。” 顿了顿，又说道：“祖母也有，爹娘也有，都有。” 老夫人和大夫人颇有些惊喜，忙点头：“好，那我们可就等着了，只是你不许着急，慢慢来，万不能太累了知道吗？” 焦婉婉眼底有些湿意，忙眨眨眼，笑着拎了裙子往门口跑：“那我先回去准备了，晚膳就不过来吃了，祖母和娘可不要太想我了，明儿再见。” 冲到门口，又佯装刚想起来的样子，匆匆忙忙的回头，胡乱的行了个礼。 老夫人摇头：“咱们家婉娘那规矩，原本是好的，可这性子，实在是太活泼了些，若是让官家来看，这规矩还是不行的，请教养姑姑的事儿，可得赶紧了。” 焦婉婉放缓了脚步，慢悠悠的往回走。从外面请的教养姑姑，应当不会问她过往的事情。这穿越可真是愁人，头发都快被愁掉了，也幸好，这身体的本能还在，说话的时候自发自动的转换，要不然，估计她刚穿越就该被处置了。 “金梅，准备一下明儿的衣服，去抱朴道院。”进了门，焦婉婉招招手，叫来了金梅吩咐道：“上次我出门是带着谁去的？” “上次是奴婢和黄梅。”金梅笑着说道，她是四个大丫鬟之首，为人很是稳重，不等焦婉婉继续往下说，就自己点点头：“婢子明白的，这次，就该带着香梅和腊梅了，大娘子就放心吧，婢子们定会安安生生的守在屋子里的。” 又说道：“既是去道馆，就不好穿的太艳丽了，不如穿那身水蓝色的衣服？初春刚做的，还没上过身呢，陪着老夫人给的那套点翠首饰，看着又清淡又好看。大娘子觉得如何？” 焦婉婉哪儿知道什么水蓝色的衣服和点翠的首饰啊，还得做出思考的样子来，良久，点头应道：“那行，金梅的眼光一向是挺好的，那就这一身吧，准备妥当了，明儿早些叫我起床，对了，晚饭你让人去厨房拿回来，我自己在屋子里吃。还有，若是明儿你无事，就让人准备些东西。” 承诺给众人的礼物，既不能太普通，又不能太出格，走了这一路，也只想起来一种——编织。既能表现出来她学过女红，又不会太复杂。最重要的是，当年她为了赚点儿零花钱，曾下功夫学过，大到本命年红腰带，小到手腕上的链子，不说信手就来吧，七八种编法总是会的。 “粗粗的线，这么粗，明白吗？”焦婉婉伸手比划道：“要黑色的，白色的，还要珠子，我回头画个图给你……”消声，用毛笔画图，可真不会，差点儿揽个要命的差事：“算了，我胳膊疼，我说，你画，行吗？” “大娘子放心，这针线上的活儿，您一说，婢子就明白了，再说，一次不行咱们就画两次嘛，婢子肯定能给您画出来的。”金梅忙笑着说道，去拿了纸笔，得了焦婉婉的令，搬了绣墩坐在一边开始画。 “小珠子，瓷的不行，容易碎，金的？可行，就跟我这个簪子上的流苏一样的，暂且要一百个吧，指甲盖一样的，也要一百个……” “嗯，回头我先试试，只是心里有这么个盘算，能不能编成还两说呢，你们可都得保密，若是说出去了，到时候我弄不成，可就要丢脸了。”焦婉婉很严肃的声明，点了点屋子里的丫鬟们，又转头琢磨自己的事儿去了，要不然，省事儿点，连焦继勋的也一起做了？ 第5章 第二天一大早，腊梅就兴冲冲的叫了焦婉婉起床：“老夫人那边已经有动静了，大娘子过去请安，正好能赶上吃早膳，这会儿天色还未亮，不过，到城门口，也差不多了。” 焦婉婉打个呵欠，脑子有些混，也算不出来这会儿是几点了。换了衣服，洗刷过后，就带着腊梅和香梅一起去正堂。大夫人已经过来了，焦继勋还得上早朝，今儿去抱朴道院的事儿，就交给了焦伯延。 兄弟俩要上学，每天都是这会儿起，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焦婉婉，自打穿越过来就一直借口养病，就是请安，也是天色亮了才来的，这还是头一回起这么早，一进屋，暖烘烘的氛围一哄，就止不住开始打瞌睡了。 大夫人哭笑不得，伸手捏她脸颊：“这么坐着竟然也能睡，也不知道昨晚上是做什么去了。” 老夫人倒是心疼她，忙吩咐身边的丫鬟：“车厢里多放一些垫子，褥子也要铺的厚厚的，还有小被子也要放上去，让人好好看看那马车，走动的时候可别咕噜噜的响才是。” 焦仲展笑嘻嘻的凑到老夫人身边撒娇：“祖母最是向着大姐了，我一早就过来，还没吃早饭呢，肚子都饿得咕噜噜叫了，祖母也疼疼我，咱们赶紧的吃早膳吧？” 老夫人忍不住笑，揉他脑袋：“好好好，这就吃早膳，祖母也是疼着你的。” 因着要赶路早膳就吃的比较清淡，只有六七分饱。然后就上了马车，外面也不过是刚能看清楚轮廓，风吹着还有些冷，焦伯延和焦仲展也没骑马，跟着挤在后面的马车上。 吃饭之前焦婉婉还困的不行，但出了府门，她就来了精神。东京的早上还是挺热闹的，外面的街道上，有些店铺已经开门了，还有些食摊正在准备。尤其是城门口，竟像是到了集市上，长长的队伍排出去，有急着进城的，也有两边做生意的。 老夫人笑着问道：“若是想吃东西，就让人下去买了回来。” 焦婉婉摇头，她才刚吃了早膳，一点儿都不觉得饿呢。老夫人笑着说道：“到了观里，可不能乱跑，你现下也是说了亲事的人了，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只想着出去玩儿了。” 大夫人也笑道：“说起来，婉娘的亲事也说定了，回头是不是得请了她们小姐妹们说说话什么的？” 焦婉婉心里一紧，赶忙看大夫人，手帕交可也最容易露馅的对象了。正打算想法子推辞，却见老太太摇头：“不用了，时候太近了些，这再过两三个月就该成亲了，若是有十分紧要的话，她们定会下了帖子过来的，不用如此麻烦。” 大夫人想了想，点头：“那就暂且不说了，只家里的亲朋好友，是否要通知一声？” “自是要通知的。”老夫人笑着点头，又看了看焦婉婉：“只婉娘就不用出面见客了，毕竟是定了亲的人了，不好让人多见。我听说，四皇子文武双全，咱们婉娘也不好太丢人了，一来要跟着姑姑学规矩，二来，得空了也多看看书免得日后和四皇子没什么话讲，那岂不是要将四皇子推开吗？” “姑姑的事儿，儿媳心里有个盘算，官家入京十来年，这宫里放出来不少女侍。当年贞慧刘皇后也是出身名望，这身边伺候的人，想来也是有本事儿的……”官家是个宽和的，进京几年，也不曾对柴家动过手，宫里的人，也多是放出来的。一来在宫里呆过，对宫里的规矩也更了解。二来，官家登基才几年，怕是皇后身边也没多少得用的人手，她就是去求，估计也求不来。还不如，就在宫外寻摸寻摸呢。 老夫人皱眉想了一会儿，点头：“也行，大面上的规矩总是不会错的，真有什么不一样，四皇子成亲之后也定会早早离京就藩的，不用太在意了。” 一路说着话，太阳刚刚露面，他们就已经到了抱朴道观。山下已经有三五成群的妇人挎着篮子说说笑笑的往山上来了。焦继勋昨儿就安排好了，所以马车绕了个圈子，直接去的是后山。 那边另有小路，能抢先一步到达。何道长站在门口，见她们上来，先念了个无量天尊，笑着行礼示意了一下，说道：“老夫人先上柱香？” 一边说，一边有道童拿了一把香过来，老夫人伸手接了，在旁边的蜡烛上直接点燃，儿臂一样粗的香烛冒着青烟被查到香炉里。老夫人拜了几拜，后面跟着的人也不敢站着不动，都跟着弯了腰。 等老夫人拜完，何道长伸手示意了一下：“老夫人请进，观门刚开，我们真人尚未开始祈福，老夫人可是赶上了。“ 张真人是这道馆里最有本事的，是开了天眼，能见鬼魂断生死的。每天真人都会打坐祈福，随着真人的祈福，三清石像的指尖会渗出真水，每天仅能接三四瓶，是千金都求不到的净水，福水。 当然，在焦婉婉看来，指不定是那石像里面放了什么管子之类的，但拆穿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就是在现代，都还有不少人信鬼神呢，这古代，更是免不了。 老夫人带着大夫人在三清石像前跪了，又拽了焦婉婉，不许她跟着焦伯延出去胡闹，虔诚的等着张真人过来祈福。整个祈福过程吧，其实挺严肃的，挺隆重的。外面跪着一层层的人，里面张真人身穿黄袍，拿着一把桃木剑跳了一套祈福的舞。 然后，大半个时辰后，石像停止渗水，张真人才结束了自己的祈福。 老夫人忙上前，将早准备好的香火钱给塞到旁边的功德箱里面，然后毕恭毕敬的，从张真人手里接过了一个白玉瓶，不过拇指大，却是花费了一千两银子。 焦婉婉嘴角抽抽的看着老夫人后面又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上前，再看那张真人，这一天都能赚几千两了，难怪这道馆能被称为京城，不，整个大宋，最大的道馆呢。 “大姐，你可算是出来了，刚才有道童说，后山有击壤的场地，咱们去玩儿击壤？”焦仲展兴冲冲的过来问道，大夫人忍不住敲了他脑袋一下：“都十来岁的人了，不说整天勤学练武吧，好歹也安生一点儿，却是整天只想着玩耍，何时才能让爹娘省心？” 焦仲展做了个鬼脸：“娘，以往我在家都是很勤奋的，出来玩耍也不过是这一两次，娘就让大姐和我一起去吧，好好松散一番，要不然，等再过几个月，大姐出嫁了，想要玩耍都没这机会了呢。” 老夫人疼爱晚辈，赶紧应道：“你就让他们去玩儿吧，咱们又不是天天出门的，难得出来一次，就别拘着他们了，去吧去吧，只是得小心些，可别受伤了，也别闯祸了才是。” 焦仲展忙应了下来，拽了焦婉婉去后山，焦伯延跟在旁边，看焦婉婉的胳膊：“还疼不疼？” “多谢大哥关心，不疼了，已经好多了呢。”焦婉婉笑眯眯的抬头看焦伯延：“我看大哥平日里很是喜欢念书，倒是不怎么喜欢练武，以后是要走文举的道路吗？” 大宋就是重文轻武，那也是后来了，现在才刚开始，据说官家还打算出兵呢，武将还是还受重用的。 “唔，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焦伯延有些惊讶的挑眉；“以前不是从不过问这些的吗？” “那时候年纪小嘛，这时候长大了，自然想问问了。”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焦伯延忍不住笑：“确实是长大了，都能嫁人了呢，以后，就是赵家妇了。” 说着就有些惆怅，焦仲展有些急，赶在前面，这会儿又转回来：“大哥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呢？快些走，一会儿人多了，说不定就没咱们玩儿的地方了呢。” “着急什么，就是不能击壤，也还有别的玩法呢。”焦伯延伸手在弟弟脑袋上敲了一下：“君子……”没等他说完，焦仲展就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君子不能太着急，得慢悠悠的，大哥不用说了。” 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焦仲展又说道：“能博大姐一笑，我这也算是立功了，大哥可要手下留情，不要再说我不学无术之类的话了，对了，大姐的胳膊不能用劲儿，我们一会儿让着大姐一些？” 侧头和焦伯延说话，也就没注意到前面的路，一下子就撞到别人身上了，一转头，略有些吃惊的行礼：“给四皇子请安，对不住，刚才冲撞了皇子，还请四皇子见谅。” 四皇子笑了一下，那一霎，就春暖花开了。好吧，这会儿还真是春天，本来也应该处处花开了。 “去后山玩耍？”四皇子问道，不光人长得好，这声音也是好听的不得了，是焦婉婉两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焦伯延笑道：“正是，二哥是个闲不住的，所以想去后山转转，四皇子可是来烧香的？” 第6章 “听闻婉娘受伤，所以来看看。”四皇子看着焦婉婉说道，被这神仙一样的美男看着，焦婉婉哪怕自诩见多识广，也是不敢对上那视线的，生怕被吸走了魂魄，晕晕乎乎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过，昨儿才受伤，今儿四皇子就知道了消息？还能来了这抱朴道院找人？ 大约是这疑问太明显了，四皇子又笑道：“早朝遇见了焦将军，听焦将军说了几句。” 焦伯延也是恍然大悟，忙说道：“多谢四皇子关心，并没什么大事儿，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不会留疤的。” 四皇子摇头：“我并非是担心会留疤，只是有些……。”看了一眼焦婉婉，声音里明显带了几分担忧：“挂念。” 焦伯延和焦仲展都不说话了，兄弟俩齐齐盯着焦婉婉。焦婉婉脸色发红，哪怕现在还没什么感情的苗头，被这么一个男人专注的盯着，说着疑似情话的关心之语，换了谁都脸红。 “你们可是来上香许愿的？”见这兄妹三个都不说话了，四皇子就岔开了话题，笑着看焦婉婉：“可去了别处？道观里有一棵千年古树，想不想去看看？” 焦伯延一拍脑袋：“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荷包不知道放哪儿了，等会儿还想着许个愿呢，里面装着今年刚铸的金魁星，这会儿得回去找找，仲展，你可见了我荷包？” 焦仲展一脸迷茫：“你荷包在哪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没等他说完，焦伯延就拉了人转身往后：“你陪我去找找，指不定就是你之前拿着玩儿，不知道给放哪儿了，若是找到了，回头许愿我分你一半儿。” 等离了有些远，焦仲展压低了声音笑道：“大哥，你这借口找的可真是够随意的，荷包这种东西，不都是自己的小厮随身带着的吗？谁会往腰上坠着那么个沉甸甸的东西？” “既然看出来了，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焦伯延笑着问道，焦仲展撇撇嘴：“一想到大姐以后嫁给他，日后想要见面就难多了，心里就不高兴。再者，一个大男人家，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焦伯延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是嫉妒他比你长的好看？” “才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比也是比本事，皮囊而已，谁会在乎？”焦仲展忙说道，又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往柱子后面躲，偷偷看焦婉婉那边。 四皇子扫了一眼这边柱子，侧了侧身子：“可曾去偏殿拜过了？” “尚未。”焦婉婉摇摇头，有些尴尬，一来是这么个美男，哪怕现在那些个明星们，也都比不上，不说相貌，只说那一身气质，这四皇子都是焦婉婉见过的，最让人心动的。美色当前，总担心自己会说错话，就有些不敢说话了。二来，她不是真正的宋人，这朝代流行什么话题，她是半点儿不知，也生怕自己犯了忌讳。 四皇子可不是爱女心切的焦家人，哪怕是焦婉婉有些破绽，下意识的，焦家人也会自发自动的给找了借口糊弄过去。若是在四皇子跟前说错了话，那可真就是死路一条。 想着，焦婉婉就忍不住心里发虚。原先以为四皇子这里是一条生路，可再想想，其实这危险程度，也和在焦家差不多了。表面看起来，是她为了一条生路应下了这门亲事，实际上，从始到终，这事儿都没有她置噱的余地。 赐婚的圣旨来的太突然，她没有勇气去抗旨。她安慰自己就是为了四皇子的美貌应下的这门亲事，真实情况却是这美貌只是这门亲事中的一点儿意外，一点儿幸运。哪怕四皇子长的一脸麻子，她还得嫁。 “不如先去侧殿拜拜，再去看那古树？”四皇子笑着问道，不等焦婉婉说话，就转了身，慢悠悠的往前走，那步子，不大不小，每一步就像是丈量过一样，雪白的靴子犹如踩在莲花上，步步生辉。身材比例绝对是完美，大长腿，蜂腰猿背，从侧面看，脸上连根绒毛都没有。 焦婉婉晃晃头，太阳光给的五毛钱特效，赶紧醒神吧。 “这边是文昌殿……”顿了顿，又说道：“怕是我多嘴了，这抱朴道观，你之前应当是来过的，京中妇幼，要么是来这北边的道观，要么是去南边的寺院，你家中，可是信的三清？” 焦婉婉笑了一下，不去回答，反而问了别的：“四皇子可喜欢蹴鞠？我听大哥说，过段时间，京城里有蹴鞠比赛，四皇子可要参加？” 官家赵匡胤自己就是个喜好蹴鞠的，自打登基，就常让勋贵子弟闲暇时候进宫比赛。慢慢的，就成了习惯，每年这时候，京城都是特别热闹的。 四皇子照旧是笑的温和：“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怎么，你想去看看？你大哥要去踢蹴鞠比赛？” “只是问问。”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四皇子也不说话，焦婉婉只好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往外走。说是去侧殿拜拜，但经过侧殿，四皇子也不过是在外面站一下，说说里面供奉的是什么星君。穿过了两道门，又过了个小门，就到了个小院子里。 那院子中间，是一个参天古树，树干粗的估计三四个人都抱不住。 “这就是观里的古树了，据说是唐初时候种下的，距今也有三百多年了。”四皇子背着手，仰头看那大树，神情倒是一派平和，语调话音也和之前一样，温润有礼：“有很多人都说这树有了魂，许愿特别灵，你要不要试试？” 焦婉婉犹豫了一下，摇头：“我没什么要许的。” 四皇子转头看她，忽然挑了挑眉，那表情就生动了几分：“不许个愿，以后嫁个良人？” 焦婉婉有些懵，不太明白四皇子这是什么意思，正犹豫之际，就听四皇子又说道：“嫁了我，日后就要远离京城，再也看不到这盛京繁华了，这热闹，更是与你无关了，你可愿意？” “这热闹，什么时候和我有关过？”焦婉婉眨眨眼，蹴鞠比赛一向不都是男人参加的吗？哦，对了，也有女子蹴鞠，还有女子马球，不过，原身好像也才刚学会骑马没多久吗？应当是没参与过这些活动的吧？ 她这边还在思索，那边四皇子却是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确实，这些是与你无关的，那么，你是愿意随我远赴贵州了？不仅是远离京城，还要远离父母，有生之年，怕是再无机会相见。” “那是自然，嫁……咳……”好像那句话太粗俗了些，对上四皇子，不自觉得就想学着文雅点儿，可惜自己那点儿文学素养，有点儿不太够用，对上四皇子的俊脸又有些说不出口，含糊了几句，就笑道：“贵州四季如春，气候宜人，若能久居，想来也是不错的。至于远离父母，不舍定是有的，可也不至于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了，三年五载的，或者我来，或者他们去，总能聚一聚的。若是连这点儿时间都没有，那书信往来也是能走的通的。” 说完又觉得有点儿不太妥当，显得自己好像特别想嫁给他一样，连以后都打算好了，就又说了一句：“自然，若是能不离京，我也是愿意留在京城的。” 这下好了，更是欲盖弥彰了，倒好像是在抱怨，是在提要求了。 四皇子只笑，并未接话。焦婉婉生怕越说越坏，索性也就不开口了。两个人站在大树下，一个背着双手仰头看天，一个捏着手心低头看脚，焦婉婉觉得，气氛略有些尴尬。 “可喜欢纸鸢？”良久，焦婉婉觉得自己的脚都快站麻了的时候，四皇子忽然开口问道，焦婉婉摇摇头：“不怎么喜欢，只能凭借风力上天，一没了风，不管飞多高都要栽下来，太被动了些。” “被动？”四皇子将这两个字咀嚼了一遍，看焦婉婉：“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我本来还想说，若是喜欢纸鸢，过两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呢，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只好扯了个笑容。 “回头我让人送些蜀锦给你，喜欢什么花色？”四皇子又问道，终于有个问题比较好回答了，焦婉婉忙说道：“无论什么花色……”不对，这个婚前送锦缎什么的，有这个风俗吗？之前爹娘好像说，相看的时候若是没看中，就要送两匹锦缎的，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不熟悉这年代的风俗真是要命啊，焦婉婉都快抓狂了，之前已经送了簪子呢，那是确定相中了对吧？那现在再送锦缎，就只是普普通通的送个礼对吧？ “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刚好得了宫中赏赐，比较适合女子用，所以才拿来送人。”焦婉婉正纠结，四皇子忽然笑了一下，好心情的解释了两句：“除了你，也没别的人可送了。” 第7章 “胳膊上的伤，可严重？”四皇子笑着问道，焦婉婉点点头，也笑：“也并不是很严重，不过是玩耍的时候，不下心被鞭子甩了一下，自己甩出来的，也没用多大劲儿，过两天就能好了。” “那就好，日后可要多加小心。”四皇子笑着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园子？” 焦婉婉眨眨眼，虽不太明白，却还是回道：“开阔舒朗一些，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园子？” “正好，也是开阔舒朗一些的，既然你我喜好相同，那咱们成亲后的园子，就让人建成这样的了。里面花卉草木什么的，你可有什么偏好？”四皇子又问道，焦婉婉有些诧异，又有些隐秘的欢喜。 诧异是听焦继勋说过，大婚过后，赵德芳就要就藩去了，到了贵州还不知道要住哪儿呢，就先说这园子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些？欢喜是因为，不管这亲事是因为什么成的，对于未来两个人共同的家，他这会儿能想起来问一句，就说明他并非那种将女人当玩物的，将娘子当管家婆的。 现在没感情不要紧，反正都要是夫妻了，只要两个人都愿意付出一点儿信任，愿意慢慢的交心，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了。怕的就是谁都不愿意先敞开胸襟，本是夫妻俩，却变成搭伙过日子了。 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不好，可人这一辈子，若是连一次努力都不愿意，只按部就班的活着，是不是太无趣了点儿？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美男，只是看着也赏心悦目，既然有机会追求一下，自己都近水楼台了，为什么不能先得月？古代女人都能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一个现代女性，还要遮遮掩掩，将自己的心思藏起来，等着人来猜来看，然后再追求吗？ “贵州那边四季如春，花卉怕是不少，到……”没等焦婉婉说完，四皇子就小东啊：“是东京这边的府邸，去了贵州，也不是再不回来了，这边也得有府邸的。” 焦婉婉愣了一下，略有些尴尬，也是，为着避嫌，四皇子成亲肯定是要在宫外的，成亲之后也不是要立马动身往贵州的，没个宅院，难不成婚后还得借用别人家的院子？ “我喜欢比较好养活的花草，随意种一些就可以。”焦婉婉忙说道，四皇子侧头看看她：“好养活的？” “嗯，四皇子喜欢什么花草？”焦婉婉也跟着侧头，四皇子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知道如何修整园子了，你只安心等着，三个月过后，等我迎你入府。” 焦婉婉又有些害羞，四皇子抬手，看着像是要揉揉焦婉婉的头发，焦婉婉屏息不敢动，但四皇子的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神色自若的转了个方向，摸了摸那古树。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就见四皇子又露出个笑容：“这两天天气好，可要出去走走？” 成亲之前不是不能见面的吗？出去走走是几个人？单单他们两个，还是再约上别人？ “叫上你大哥他们，还有延庆和永庆她们。”大约是焦婉婉的神情太明显了，四皇子又接着说道：“有人在，并不碍事儿的。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你胳膊既然受伤，这嫁衣，怕是就不能亲自做了，家里绣娘可曾做过嫁衣？” 焦婉婉犹豫了一下，摇头，焦家女孩子就她一个，十多年没嫁过女孩子了，绣娘做的最久也不过十来年，应当是从没做过嫁衣的吧？ “昭庆已经出嫁，她的嫁衣，是宫中绣娘所做，若是你不介意，回头我让人到你们府上帮帮忙？”四皇子笑着问道，这美人温温柔柔的笑一下，焦婉婉当即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赶紧摇头了：“不用劳烦四皇子了，这事儿，我祖母和娘已经有了打算了，并不敢劳动宫中的女使。” 四皇子点点头：“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不方便，或者什么欠缺的，只管让人去找我，这个拿好了。”说着，从袖子里拽出来个小巧的木牌：“能直接到王府找我。” 焦婉婉挺感动，但还是不敢接。虽说早知道宋初民风开放，却不太知道这里面的度。之前大哥二哥见了四皇子，还大大方方的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让他们两个私下相处，那应当是觉得这见面不算事儿的。可不光是见了面，还要给东西，这算不算婚前私相授受？东西能不能要？ “不要紧，只是个牌子。”四皇子又说道，焦婉婉都忍不住想捏自己的脸了，表情就那么明显吗？还是说，这位四皇子的眼神太利了些？都没说出口，就能知道心里是在想什么？ “多谢四皇子了。”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万一有用得着的时候呢？反正，这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几乎再没更改的机会了，不过是个牌子而已。 “主子，焦大郎君和二郎君过来了。”焦婉婉刚接了那木牌，门口就响起来一个略有些尖的声音，转头一看，还是熟人，上次去游舫的时候见过的。 大约是四皇子的贴身太监，见焦婉婉看他，笑眯眯的行礼：“小的成福，见过大娘子，大娘子可安好？” “多谢惦记。”能在四皇子开口前行礼问安的，想来和四皇子的情分也不同，焦婉婉不敢拿大，忙笑着应了一声，又问道：“可是我大哥和二哥过来了？” 说着话，就见两个人的身影出现了，焦仲展先笑道：“这古树可有什么看头？你们两个竟是看了大半天，这会儿看完了吧？看完咱们就去后山吧，我之前说击壤呢，人少了不好玩儿，四皇子要不要也过来玩玩？” 焦婉婉不太懂这击壤是什么游戏，但她会猜，顾名思义，击，击打，壤，土壤。不管是哪个，好像和白衣翩翩的四皇子都有些不搭，这样的人，就适合供着…… 她还正想着，就见四皇子点了点头，然后，就和焦伯延焦仲展一起往外走了，焦婉婉赶紧跟上。 焦伯延是个喜欢念书的，四皇子也是名声在外，文武双全，两个人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话，慢慢的，别人就插不进去了。焦婉婉更插不上去，因为听不懂。 焦仲展也磨蹭到后面，压低了声音替焦婉婉担忧：“万一四皇子想找个人作首诗或者对个对子，你岂不是一句都接不上来？若是他愿意教你倒还好，可若是不愿意，时间长了，岂不是无趣的很？” “可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这会儿去学，怕也是来不及的吧？还要学规矩呢，有这个空闲时间吗？”焦仲展又嘀嘀咕咕的说道：“大哥刚才说和我说过了，四皇子那字，在东京城里，是千金难求的，大姐，就你那一手字……” 只看焦仲展的表情，焦婉婉都知道下面不是什么好形容词了。 穿越果然不是件儿好事儿，若非刚来就大病一场，病好之后又正遇上这门亲事，怕是她真没什么活路了。能被拆穿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从吃饭的口味到穿衣服的喜好，从女红到琴棋书画，甚至连说话的口音习惯都是个大问题。 就是装失忆，怕是也装不了多久。就算是从头来过，人的习惯本能可是不会变的。 “练字是来不及了，再者，我就算是再练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成果，这东西是要看天赋的。但是，多看看书，我还是能做到的。”焦婉婉脸红红，一边说，一边满脸爱慕的看四皇子的背影。 能让一个女孩子做出改变的，除了重大的变故，也就只有爱情了。从焦仲展的话里能听出来，以前的焦婉婉是不喜欢念书的，可现在焦婉婉很迫切的想要看看书，了解这个年代，知晓这时候的法律。所以，她得看书。 爱上四皇子，所以想要跟上四皇子的脚步，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了。 “怕是大姐你一看见书本就犯困。”焦仲展笑嘻嘻的说道，焦婉婉转头瞪他一眼：“我才不会犯困呢，你偷偷的给我找几本书看？可不要让爹娘知道，能做到吧？” “为什么不能让爹娘知道？”焦仲展好奇的问道：“若是爹娘知道了，定会夸赞你呢。” “万一笑话我呢？”焦婉婉撇撇嘴：“反正，你得帮着我，要不然，我以后想起来什么好玩儿的点子了，就不找你了，昨天那陀螺好玩儿吧？” 焦仲展犹豫了一下，伸手：“那行吧，我不告诉爹娘，偷偷给你找几本书，但你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了，也不能忘记我。” 焦婉婉也伸手，击掌：“成交！你先帮我找些游记之类的书本，这个比较有意思，说不定我就能看得进去了呢，等培养出了看书的爱好了，我再去看那些什么诗词之类的。” 第8章 所谓的击壤，其实就是在地上放个鞋子一样大小的木头，然后站在远处，用另一个去击打，打的远的算赢。焦婉婉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倒是焦仲展，大约出门玩耍的机会不多，玩的兴致盎然的，不光自己玩儿，还叫了焦伯延和四皇子。 焦伯延虽是读书人，却也是跟着焦继勋学了学武的，比焦仲展这个小孩子力气也大，所以每次都能赢了焦仲展。焦仲展就有些不乐意了，颠颠的去求四皇子帮忙。 四皇子笑着点了头，拿着木壤站在远处，脚下微微挪动，找了个最好的方向，然后将手里的木壤击向地上的木壤。眼看要打中的时候，不知道哪儿来一阵风，那木壤做的有些轻，就略略变了些方向，击空了。 焦仲展张大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焦婉婉也有些尴尬，主要是四皇子一上场就表现出运筹帷幄必定会赢的沉稳来，可偏偏却击空了，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哈哈哈，都是风太大，吹的我头发都歪了。”焦伯延率先反应过来，忙抬手拽了一下自己的发冠，又伸手扶了扶：“风来的太突然了，这次不算，再来一次？” 四皇子摆摆手：“愿赌服输，不能怪这风，这次倒是我连累了仲展了。” 焦仲展赶忙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反正我也输了很多了，也不在乎这一两个，四皇子，再来一个？” 反正只要赢一次，就能洗刷之前的……尴尬了。 这次没有刮风，四皇子就击中了，距离嘛，赢了焦伯延一次。焦仲展高兴地就要飞起来了，凑在四皇子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还是四皇子的准头号，力气也足，我大哥就只能甘拜下风了，不过，击壤玩时间长了也就这么回事儿，我大姐昨儿想了个好点子，将那千千改了一下，做成了另一种玩具，可惜我今儿没带在身上，回头得空了，我请四皇子玩耍，那个玩起来才有意思呢。” “哦，改成了什么样子？”四皇子微微挑眉问道，焦仲展比划着描述了一番：“现在倒是不合适叫千千了，四皇子若是喜欢，不如再另外取个名字？” “既然是千千改制的，又要用鞭子打，就见打千吧。”四皇子随口说道，然后，就听到焦仲展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小孩子脸皮薄，当即捂着肚子尴尬道：“早上起太早，这又到了午饭时候……” “是我疏忽了，那你们赶紧回去吧，这抱朴道观的素斋，还是挺好吃的。”四皇子笑着说道，焦伯延忙行礼：“若是四皇子不嫌弃，不如咱们一起用膳？” “不用了，我下午还有事儿，这就要下山了。”四皇子摆摆手，又看焦婉婉，招招手，焦婉婉忙过去，焦伯延拽着焦仲展往后退：“哎呀，仲展肚子太饿了，实在是等不及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大姐你一会儿回来，慢慢走知道吗？” 焦仲展有些不高兴：“怎么每次都要我背黑锅？肚子饿的受不了，说出去多难听啊，大哥你就不会找个好点儿的借口吗？ “说人有三急？”焦伯延挑眉，焦仲展无语，自己想了半天，叹气：“算了，肚子饿就肚子饿吧，这会儿也只能找这么个借口了。说起来，四皇子的性子可真是温和，我再也不用担心大姐会受欺负了。” “也是，性子温和，确实比较好相处。”焦伯延也点头，顿了顿，又说道：“四皇子这长相，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了，怕是大姐要被众多少女当成对手了。” “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就是被当成对手，她们也只能干看着了。”焦仲展笑嘻嘻的说道，焦伯延摇头：“还是要让大姐最近少出门才是。” 兄弟俩一边说一边在后门处等着，还真不能让焦婉婉一个人扔下自己去吃饭。 “去吃饭吧。”四皇子看着焦婉婉，眼神温和：“得空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焦婉婉点点头，仰头看四皇子：“若是不着急，吃了午膳再回城吧，饿着肚子走，对身子不好。”抿了抿唇，又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祖母和我娘都在……” 四皇子点头：“那也好，正该见见长辈呢，倒是我疏忽了。” 一边说，一边微微侧身，示意焦婉婉走在自己身侧。到了后门处，那兄弟俩见了四皇子，焦伯延倒还明白缘由，焦仲展则是吃惊了一下，但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拜了三清，又跟着小道童将侧殿的各路神佛都拜了拜，半天忙下来，正有些累。见四皇子进门，婆媳俩都赶紧起身行礼，又有些惊讶：“不知道四皇子也来了这儿，没能过去见礼，还请四皇子见谅。” “你们是长辈，理应我来见礼的。”四皇子忙抬手，亲自扶了老夫人的胳膊一下，落座的时候，又是在下手位坐的，这将自己当晚辈的作态，很是得老太太欢心，拉着四皇子是越看越满意：“可不用如此见外，你若是不嫌弃，老身就拿个大，充个长辈。你是何时到的这儿？骑马来的吗？一路赶来，累不累？” 大夫人也是越看越觉得四皇子是个好的，长相就不说了，这满京城，也难找出一个比四皇子长的好。出身就不必说了，官家之下，除了大皇子，再没有比四皇子更尊贵的了，还是宋皇后嫡出，自家能攀上这门亲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四皇子竟还不自恃身份，将自己当晚辈，又知礼懂事，温文尔雅，再没有比四皇子更好的女婿了。 “并不是很累。”四皇子笑着说道，声音很是温和：“今儿早朝的时候，听焦将军说，婉娘胳膊受伤，心里十分担忧，就过来看看，想知道婉娘伤势，现见婉娘无事，我也能放心了。” 老夫人更是笑得跟朵花一样，看看焦婉婉，又看看四皇子，不得不说，哪怕焦婉婉是亲孙女儿，往日里那也是自己的心尖尖，但论长相，婉娘还是有些及不上四皇子的。 尤其是那通身的气派，自家婉娘那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整天只想着玩耍。四皇子却是一派贵气，又温雅如玉。自家能撞上这样的亲事，说句粗俗的话，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难怪，儿子也等不及回家问自己和他媳妇儿的意思，在宫里就直接应了这门亲事。可遇不可求，过了这店，可就没那村了。 “先喝口茶。”大夫人笑着说道，亲自将茶杯放到四皇子手边，四皇子忙双手接过：“多谢……伯母，不敢当，伯母放这儿吧，我自会倒茶的。” “不用客气，既然遇见了，不如一起用了午膳，可有什么忌口的？”大夫人笑眯眯的问道，四皇子摇头：“没有，伯母做主即可。” “下午若是没事儿，就和大郎他们到后山转转，这花草也都发芽了，正好能散散心呢。”大夫人又说道：“让大郎和二郎给你带路，他们兄弟俩，来过这边好多次了，哪儿有好玩的，哪儿有好看的，再清楚不过了。” 说着，看焦婉婉：“婉娘也正好出去走走，前些天不还惦记着弄些芽叶儿什么的，蒸个青芽菜的吗？回来就做这个。” 焦婉婉干笑，她哪儿会做什么青芽菜啊，四皇子赶紧推辞了吧。 却没想到，四皇子倒还像是来了兴致，看了一眼焦婉婉，点头应了：“也好，那就要多谢婉娘了。” “反正她也没事儿做。”大夫人笑着说道，又忙让身边的婆子去拎了饭菜过来。一般的道士，是可以吃些荤腥的，只是得吃三净肉，即不见杀，不闻杀，不为己杀。但抱朴道观是京城最大的道观，规矩要严些，讲究独身，满发，食素，住庙，所以今儿这饭菜，也都是素食了。 焦婉婉是个不挑嘴的，而且这宋朝，可以说是饮食文化最发达的一个年代了，就是一块儿小小的豆腐，都能做出来十几种，甚至三四十种吃法，对焦婉婉这个“乡下人”来说，哪怕是素菜，都是无上的美味了。 “婉娘若是喜欢吃素食，我回头寻摸寻摸，聘个会做素食的娘子。”四皇子笑着说道，老夫人忙摆手：“可不用惯着她，且这素食，也只偶尔一次才好吃，若是天天吃，怕是受不住的，我们家婉娘，可是个喜好吃肉的。” 焦婉婉有些无语，只是请个厨娘而已，这就是惯着她了？ “无妨，只要她喜欢。”四皇子淡然说道，又看焦婉婉：“日后我这俸禄，也是用来养家的，婉娘既是我未来的娘子，为婉娘花些钱财是应当的，只要婉娘高兴。” 焦婉婉有些牙疼，两个人单独在外面那会儿，也没见这四皇子这么会说，到了长辈跟前，这好听话却是一句接一句，可真是……自己都快怀疑他是为了焦家才娶的自己。 好吧，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目前来说，肯定不是为了自己这个人。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以前从未见过，现在也不过是刚见了第二面，这神仙一样的美男，会看她这个长相不过中上的女人。 第9章 焦仲展信守承诺，第二天就给焦婉婉找来了不少书，有游记，也有鬼怪志趣。本来焦婉婉以为只要等着出嫁就行了，谁知道，大夫人又说，管家的事儿也该学起来了。 于是，上午跟着姑姑学规矩礼仪，下午跟着大夫人学管家理事，晚上才能回来自己看书摸索。 日子过的繁忙，吃饭都跟打仗一样。没过几天就瘦了一圈，可把老夫人给心疼的，搂着喊心肝宝贝儿：“早些时候说让你学管家，你非得不学，就坐不住，现下可是受罪了吧？” 大夫人在一边笑道：“咱们家婉娘自幼聪慧，虽说以前没学过，现在我稍微一点拨，就能立马明白过来。娘也不用担心，日后进了王府，又是她自己当家作主，自己摸索两年，差不多就能行了。” “以前只想着给你找个宽厚的婆婆，再领着你学两年，现下看来，也只能是自己摸索着来了，对了，你将你身边的成姑姑给婉娘吧。”前半句是对焦婉婉说的，后半句则是对大夫人说的。 成姑姑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府里的管事，也是管家姑姑，很得大夫人重用。本事也是有的，为人沉稳。 焦婉婉忙推辞道：“祖母，还是不要了，成姑姑要跟着娘管家呢，若是走了，娘失了左膀右臂，定然会忙不过来。再者，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和四皇子就要去了贵州，成姑姑一家子都在京城，怕是会舍不得，还是不用了。” “不如我问问成姑姑，若是成姑姑愿意……”大夫人说道，焦婉婉忙摆手：“娘可别问，您都亲自问了，成姑姑肯定不好意思说不去啊，若是不去，谁知道您心里会不会有什么疙瘩。可若是去了，又要想家，哪儿能一心一意的照顾我？真不用成姑姑跟着我，管家这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真的。” 焦婉婉又是撒娇又是赌咒发誓，总算是暂且让老夫人和大夫人打消了让成姑姑陪嫁的念头。 不管四皇子是出于什么缘故答应了娶焦婉婉，反正，他表现的对这门亲事，还是挺看重的。对焦婉婉，也是很上心的。焦婉婉在家学东西不能出门，他就派了人送些小玩意儿来给她打发时间，偶尔是些首饰布料，或者茶叶点心。不管东西贵重，有这番心意，就能让焦家上下欢喜了。 六月中，婚期将近。先是媒人送了通婚书，附上资产单。焦婉婉向来只知道这古代有聘礼单子和嫁妆单子，却不知道，竟还有资产单。男女双方，都要写上自家的情况，财产几何。 随后，四皇子亲自送了聘礼过来。 六月二十六日，是成婚日。 焦婉婉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家里的绣娘十分能干，三个月做出来的嫁衣特别漂亮。开脸，梳妆，更衣，焦婉婉全程都不用动，任人摆布。 梳妆完毕，先是焦继勋，大约是想到女儿出嫁，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高高大大的男人也有些不舍，抬手给焦婉婉插上最后一支簪子：“敬之戒之，夙夜无违舅姑之命。” 然后是大夫人，上来整理了一下焦婉婉的披肩和凤冠，眼圈红红的说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 焦婉婉跟着点头，额前的流苏跟着晃来晃去。起身，给焦继勋和大夫人行礼。刚穿越过来，她甚至不敢和焦继勋大夫人打照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馅儿了，然后小命危矣。可相处了几个月，她心里又是不舍又是羞愧，这两口子，对自家女儿是真的疼爱宠溺，可偏偏，她是占了他们女儿的身子的孤魂野鬼。 “女儿谨遵父母之命，日后定会伺候好翁姑，恪守闺训。”焦婉婉红着眼圈行礼，然后，就听见由远及近的乐声。二夫人匆匆忙忙的进来：“大哥大嫂，快，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 说着，一把扶了焦婉婉，带着她往门口走。到了门口，亲自蹲下身子给她整理衣裙，再次强调父母的教导：“谨听尔父母之言，夙夜无衍。” 出了闺阁房门，又有表姐妹和兄弟们来拉着她往门口走。小厮丫鬟们在门口唱着歌谣讨要红包，四皇子身边的随从抓着大把的红包撒过去，焦婉婉兄弟姐妹们的红包，则是另外给封的，挺厚实。 四皇子亲自来扶了焦婉婉上轿，盖头下面缀着珠玉，焦婉婉也不用担心会掉，微微低了头，本想打量一下今天的新郎官的，却只能看见一双脚，穿着黑色的靴子，上面绣着金纹，看着倒是富贵的很。 轿子慢悠悠的往前走，前面敲锣打鼓吹号子，一曲凤求凰被演奏的特别热闹，也特别欢快。 焦婉婉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焦灼是肯定有的，担忧也是有的，但也带着点儿对新生活的期盼。记得宋朝是允许和离的，若是过不下去，自己也能和四皇子和离吧？ 呸呸呸，大好的日子想什么和离啊，就不能想着将四皇子给抓在手心里吗？大哥二哥他们已经打听过了，四皇子后院，尚未有什么侧妃姨娘，自己可是一家独大呢，半年时间，若是抓不住这男人，还能要不了一个孩子吗？ 想想这古代的通房姨娘，再想想现代的小三二奶，很诡异的，心里就有些平衡。四皇子这样的，放在现代，那也是高富帅。就算是以后过不到一起，能生个有他基因的宝贝儿也算是值得了啊。 现代多少姑娘都想着不嫁人只买个精子生孩子呢，自己这笔生意不赔本。 啊呸，就不能想点儿好的？比如说，四皇子见惯了大美人，忽然见了个清秀佳人，说不定就动心了呢？小说电视不都那样演的吗？ 自己想着，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四皇子果然美貌动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焦婉婉东想想西想想的时候，轿子就停住了。焦婉婉忙从旁边抓了一把黄豆和谷子，等四皇子亲自来掀开了帘子，扶了她出来，她顺手一撒，一把谷豆落地。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一条绸缎，四皇子率先往里面走了一步，绸缎展开，露出中间的花球。 焦婉婉只要跟着这花球走就行了，一路进了内院，晕乎乎的跟着拜天地，拜翁姑，然后是入洞房。等进去了，才忽然反应过来，拜翁姑的时候，上面是坐着有人的，四皇子这身份，能安然坐着受礼的能有谁？ 天哪，赵匡胤啊，历史名人啊，自己竟然没能看上一眼！ 正遗憾着，盖头就被人掀开了。焦婉婉眼睛没亮光刺的眯了一眼，然后才得了空打量今儿的新郎官。四皇子长相俊美，五官精致，面白如玉，穿着浅色衣服的时候，像是仙人下凡。现下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更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眼睫毛特别长，一眨眼就跟小刷子在心上刷了一下一样，唇边带着笑意，那美貌指数，一下子就爆表了。 焦婉婉被那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盯着，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被放进了温泉里，灵魂都快飞出来了。 不过，没飞起来，因为这会儿喜娘又过来了，先是帮焦婉婉摘下了凤冠，然后扯了她和四皇子的头发系在一起，一边吟唱，一边梳成一个发髻。再递给两个人各自一个金杯，杯子下面放着同心结，上面是酒水，这是交杯酒。 互相挽着胳膊，两张脸相隔距离不到五厘米，焦婉婉能感受到四皇子脸上的温热，甚至能数清楚他的眼睫毛。真是……眼睫毛精啊，这么长！ 扔了酒杯，又有丫鬟端来盘子，上面摆着十来件东西。喜娘拿着那东西开始一一往焦婉婉身上套，先是手镯，一边套一边唱：“何以致契阔？绕腕双玉镯。”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跳脱。何以道姻亲？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臂钏，戒指，耳环，香囊，玉佩，同心结，零零碎碎*件，最后是一身裙子。 当着四皇子的面儿，喜娘帮着焦婉婉脱下外面的嫁衣，换上四皇子之前准备的裙子。然后，四皇子抬手从焦婉婉头发上拿下一支牡丹花金簪，扔在床上，焦婉婉同样抬手，从四皇子的发冠上拿下一朵花，同样是扔在床上。 喜娘和伴娘一边继续吟唱一些祝福的歌谣，一边后退出了房门，顺手关门，室内也就只剩下焦婉婉和四皇子了。 挨着坐，距离太近，焦婉婉太紧张，没敢出声。然后，就听见四皇子轻笑了一声：“肚子可饿？”婚礼都是下午举行的，这会儿天色已晚，焦婉婉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听四皇子一问，不等回答，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一声。 真是，羞的都快要扎到床底下了，忙岔开了话题：“外面那些宾客，不用去招待吗？” 第10章 外面那些宾客，自有二皇子赵德昭和几位堂兄帮着招待，赵德芳就不用再出去了。他也是忙了将近一天，肚子有些饿，就让丫鬟送了面食过来。 不过，只有小小一碗，还不带汤水。五六口下去，碗已经空了。不吃的时候还好，肚子饿也能忍得住，现在只吃那么一点儿，肚子虽然是不叫了，心里却是越发觉得饿了。 只是，四皇子不开口，焦婉婉也不好意思说再来一大碗，只能装着害羞低着头不说话。 “外面的事儿，暂且不用操心，早些歇了，明儿还得进宫给爹爹和娘亲请安。”四皇子笑着说道，站在床边，抬手招了招：“我帮你拆钗环？” “多谢四皇子……” 话未说完，就见四皇子摆摆手：“你我夫妻，不用如此客气，叫我名字即可。” 焦婉婉张张嘴，有些叫不出来，四皇子微微笑了一下：“不着急，我帮你拆钗环？” 这都是第二次问了，屋子里也没丫鬟，焦婉婉自己看不见，这新娘子的发钗还带的繁复，她自己是没办法的，只好点头应下，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四皇子伸手。 四皇子动作比较轻，却因着不熟练，还是拽了焦婉婉的头发几次，听焦婉婉出声，脸上就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疼吗？我帮你揉揉，下次我会更轻一些的。” 那手指揉按在头皮上，焦婉婉差点儿就炸开了，这跟去洗头店或者按摩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想到这手的主人，以后就是自己的老公了，还是个长相十分俊美的，感觉，有些拘谨，又有些忐忑不安——昨儿洗头发的时候洗干净了吗？头上有头皮屑吗？头发早上抹了桂花油了，这会儿会不会黏黏糊糊的油腻腻的？有没有打结的地方？ 还有，他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身后，那不就能看见自己全身了吗？尤其是前面，自己这胸，有点儿不够大啊，衣襟里面能看见吗？这样坐着会不会显得腿太粗？小脚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吗？不会嫌自己脚大吧？ 收收收，将脚往里面缩了缩，悄悄将大腿往上抬了抬，再挺胸收腹，哎呀，都怪这几天吃太好，小肚子藏不住了怎么办？ “好了。”焦婉婉还在胡思乱想，四皇子已经放下了最后一个小篦子，却也没离开，很自然的将双手搭在焦婉婉肩膀上：“让人送了热水过来？” 焦婉婉胡乱点头——自己的肩膀不会显得的很宽吧？会不会有一种很雄壮的感觉？ 有丫鬟送冷热水进来，只用漱漱口，洗洗脸就可以了。然后，再也没什么能继续往后拖了，四皇子含笑看着焦婉婉，焦婉婉看看那大床，天哪，太大了，都能比得上她在现代的小公寓里的卧室了，在上面别说打两个滚了，三个四个都不用担心掉下来的。 再看看四皇子，两辈子头一次啊，没经验怎么办？听说会很疼的，对了，四皇子脸这么白净，脱了衣服也一定很好看，万一嫌弃自己长的不白怎么办？ 不对，不能灭自己威风，谁说不白了？咱们白着呢。 “娘子？”四皇子笑道，焦婉婉一激灵，差点儿笑场了，啊哈，要不要再来个配乐？好想唱情歌，那最美的烟火？ “安置了吧。”四皇子说道，伸手，焦婉婉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等着自己去宽衣呢。赶紧将脑袋里各种不靠谱的念头给扔出去，上去帮四皇子宽衣解带。 硬是憋着一口气，将脸憋的通红。先是发带，这个一拽就能拽下来，长发披散下来，顺滑柔亮，都能拿去拍广告了。焦婉婉那忐忑什么的，全都变成了嫉妒，一个大男人，这头发比一个女人的都还好！ “娘子？”久久等不到焦婉婉的下一个动作，四皇子又叫了一声，焦婉婉忙转到前面，解腰带。外袍脱掉，里面是亵衣，焦婉婉手放在那带子上，良久都没有下一个动作。 四皇子轻笑了一声，伸手，在焦婉婉不解的目光中，白皙修长的手指，拽住了焦婉婉的衣带，这裙子说是四皇子准备的定情裙子，实际上，里面都是有讲究的，特别方便，只轻轻一拽，整个裙子就脱落下来了。 得亏焦婉婉里面也穿着亵衣，要不然，就该走光了。 现下，两个人就都是只剩下亵衣了。焦婉婉不动，四皇子也不动，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好像在比试，看谁才能坚持到最后。六月份的天，房门都关着，就算有冰盆，屋里也有些闷热。 安静的房间，除了蜡烛爆开的声音，就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紧张，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焦婉婉心一横，伸手就去拽四皇子的亵衣带子，咱一个穿越来的人，别说看个上半身了，大长腿也见过，怕你一个古人？不就是脱衣服吗？反正谁先动手谁就能保住最后一件衣服！ 她这视死如归的样子，倒是逗笑了四皇子。一伸手就将人抱起来，直接放在了床上，然后，放下床帘。焦婉婉还在愣神，亵衣就被人脱掉了，胸前……好吧，还穿着肚兜呢。 烛光明亮，床上两个人的动作映在床帘上，呼吸声从缓变急，偶尔有闷哼声，又有哭泣声：“疼，慢些。” 良久，声音才停歇。 焦婉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眼前就是一片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四皇子的胸前，再思及昨晚上的事儿，脸上瞬间就腾上一片红，瞧着温润如玉，举手投足之前净是闲适悠然，却没想到，在床上，居然…… “醒了？”头顶忽然传来声音了，和以往的清润不一样，今儿是略显沙哑，却更有一番……性感，听着会怀孕的那种，越发的让焦婉婉脸红了。 “累不累？”说着，一双手就摸到了腰间，揉按了两下，焦婉婉之前还在感叹男神的美色，被按了一下，差点儿没叫出来，太疼了，就跟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一样。 但就算是酸痛的不想动，也不代表被人揉捏的时候舒服了，四皇子天潢贵胄，哪儿学过这伺候人的事儿，揉捏不得法，反而更让人觉得痛了。 “今天不是要进宫的吗？”忙推开了四皇子的手，焦婉婉强忍着酸痛起身，被子滑下来，这才反映过来自己没穿衣服，又赶忙的拽着被子挡住，却又忘了被子下面是两个人，她这么一拽，那边四皇子就露出来了一大半。 昨儿晚上天色暗，没看太清楚，现下大白天的，一眼看过去，焦婉婉赶紧捂住鼻子，生怕等会儿自己丢大人，太好看了，宽肩细腰，居然还有肌肉，皮肤倒不像是想象中那么白，却也不黑，还有胸口……焦婉婉视线游移，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不能太大胆，万一吓住了这美人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也是真有几分不好意思，看图片看电视看电影是一回事儿，毕竟隔着一层屏幕呢。可现在，活生生的人，不仅是能看，还能摸，摸上去还是温热的，焦婉婉也就是纸老虎，嘴上叫的厉害，实际上一捏就瘪。 四皇子倒是不在意，见她害羞，还轻笑了一声，然后大大方方的坐起身，穿衣服。大约是知道焦婉婉害羞，他穿完了，看一眼焦婉婉，径自出去了，站在外面叫了丫鬟吩咐打热水和准备早膳的事儿。 焦婉婉在内室也松了一口气，赶紧的下床去找衣服，昨儿进门之前，就有丫鬟先送了嫁妆过来，床尾就放着箱子，里面装的全是新衣服。 新娘子头一天见公婆，不能穿的太素净，也不能穿的太轻浮，但也不能穿的太老气了，好歹也是新娘子，也才十六七，穿的太老气了还压不住呢。挑拣了一会儿，最终选了海棠红。 换了衣服出卧室，金梅忙过来扶她坐下：“娘子，今儿想梳个什么发髻？” “你看着梳。”焦婉婉也不知道这妇人能梳什么发髻，就摆摆手让金梅自己做主了。四皇子已经洗漱过了，站在旁边看焦婉婉梳妆，抬手开了匣子，拿出一支簪子：“娘给的，今儿就带这个吧。” 焦婉婉忙应了，焦家是两三年前才进京的，焦婉婉年纪小性子又太活泼，所以老夫人和大夫人就是进宫，也未曾带过焦婉婉，焦婉婉还真不知道宋皇后长什么样子。 现在要进宫拜见公婆，一个是大宋朝开国皇帝，一个女人里面最尊贵的存在，焦婉婉还真有些紧张，见四皇子亲自给自己插了步摇，就忍不住问道：“爹娘的性子……” “不必担忧，爹娘都是很温和的人。”四皇子笑着说道：“很好相处，再说，有我在。” 焦婉婉抬头看他，眨眨眼，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反正都已经成亲了，就是帝后不喜，又能如何呢？反正，再过几个月就要就藩去了，天高皇帝远的，又能如何呢？ 第11章 饶是心里自我安慰了半天，到了宫门口，还是有些紧张了。大宋朝的皇宫和北京城的不太一样。现下赵匡胤称帝才寥寥几年，虽说已有过了杯酒释兵权的事儿，但国内外并不太平，就是赵匡胤自己，也时常会外出征战，所以这皇宫的守卫，还是十分森严的。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士兵，那煞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焦婉婉上辈子面对面见过真人的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县长，这会儿到了皇宫门口，就很没出息的又紧张了起来。 四皇子似乎察觉到她有些紧张了，伸手捏了捏她掌心：“随着我走就是了，爹娘都是很和善的人，若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就只回答爹娘的问话即可。” 马车外面的小太监递出了牌子，侍卫看过，放了马车进去。这只是头一曾，到内宫还有两三层门，每过一次，都要拿出牌子检查一次。第一个经过的正殿是大庆殿，旁边各有侧殿和门楼。 “这边是爹爹和朝臣们办公的地方，对面是上朝听政的地方，后面的阁楼什么的，是休息的地方，再往后就是寝殿了。”四皇子轻声的给焦婉婉解释道，到了大庆殿门口，他们就得下车了。 剩下的就是走过去的，幸好也不算远，也不用像是清朝那样穿着花盆底，更不是现代那样穿着高跟鞋。越是往里面走，侍卫就越发的少，各处的太监宫女却是多了起来。 不过，多是各司其职，并没有乱走乱看的。 刚走了一大半，就有太监迎过来笑道：“官家算着时间，约莫着也到了四皇子和王妃过来请安的时候了，就命小的来迎一迎，现下官家正在娘娘宫里等着呢，太子和太子妃殿下也在。” 四皇子点点头，又看一眼焦婉婉，见她神色还可以，就转头继续往前走。 现在这个皇后，并非是赵匡胤原配，而是第二任继室。太子赵德昭是原配嫡出，四皇子赵德芳则是继后所出。虽说兄弟俩并非一母同胞，却因着太子名分早早定下，也并没有什么夺嫡之战。 临近了大殿，就听见有笑声传出来：“也不知道四嫂是什么性子的，以前只听说是个喜欢玩闹的，可偏偏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就再不见四嫂出来玩耍了，若是个喜欢玩耍的就好了，我要天天出宫去找她玩耍。” 又是个温柔的妇人声音：“你啊，年岁也不小了，可不能光惦记着玩耍。延庆都已经嫁人了，现下也就只剩下你了。” 前面两位公主，昭庆和延庆，都是元皇后所出，一个在赵匡胤尚未登基之前就已经嫁人了，一个是三四年前嫁人的。只剩一个永庆公主，是宫中姬妾所出，因着宋皇后只得了赵德芳一个儿子，所以对永庆公主也十分喜爱。 说着，话音又转了：“官家可得将咱们永庆的婚事放在心上才是，朝中好男儿，可有配得上咱们家永庆的？” 没等官家说话，内侍就先瞧见了赵德芳夫妻，忙进去传话。片刻，就有女使来掀了帘子，请了他们两个进去。焦婉婉并不敢随意乱看，只跟着赵德芳一起行礼。 之前焦家请的姑姑是从宫里出来的，本事也是有的。焦婉婉勤学苦练了三个月，虽说动作还有些生疏，却没有出错的地儿，宋皇后看了，也是满脸笑容；“好孩子，快过来我瞧瞧，难怪我们家德芳喜欢呢，瞧这眼睛，可真是机灵。” 焦婉婉干笑，果然长的不够漂亮吗？所以连夸一下，都得找个点儿吗？ 难怪四皇子的长相能好看成那样呢，赵匡胤不过是中上水平，赵德芳这是完全遗传了宋皇后呢。四十来岁的人了，竟还是艳丽动人。 “官家可是好眼光。”宋皇后又笑眯眯的转头对赵匡胤说道：“瞧着就是个讨喜的姑娘，焦家将闺女教导的很好。我看着也是十分喜爱，今儿可得向官家讨要个恩赐了。” 赵匡胤哈哈大笑：“皇后开口，别说一个恩赐了，就是两个三个，我也没有不答应的，你且说来听听。” “婉娘既已是皇儿的王妃了，这册封的圣旨，官家可得早早给了才是。”宋皇后眉眼弯弯，言语也是十分活泼：“这恩赐嘛，就是这册封的圣旨，官家可愿意给？” “给，自然是要给的。”赵匡胤笑着说道，转头就对自己身边的内侍吩咐道：“你可得记下今儿这话，回头提醒我可别忘了这大事。” 焦婉婉还有些闹不太明白呢，之前不管是内侍还是女使，还有府里的上上下下，不都已经开始叫自己王妃了吗？那这册封，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宋皇后怎么还将这事儿拿出来当个恩赐讨要？ 正迷茫着呢，就听另一男子说道：“可要恭喜四弟了，爹爹，既然要封王，何不再大方些呢，四弟的藩地是贵州，不如再给个方便？” 赵匡胤抬手虚点了一下：“倒是显得我小气了一样，那回头我就发了圣旨。不过，今儿是婉娘认亲呢，可不许再说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了。” 宋皇后是个聪明人，忙笑道：“也是，我还等着喝这儿媳妇端上来的茶呢，快些敬茶才是。” 说着，身边的女使就送了托盘过来。焦婉婉忙跟着四皇子一起端了茶碗，恭恭敬敬的下跪。先是赵匡胤，再是宋皇后。赵匡胤给的是两块玉佩，一男一女，应当是同一块玉石雕刻出来的。宋皇后给的则是一套红宝石金首饰。 轮到下面的同辈，焦婉婉这才听出来，刚才说话的，就是二皇子，也就是太子赵德昭了。长相嘛，有赵匡胤在，赵德昭也定不会长的太丑了，但和赵德芳比起来，就差了些。 他旁边坐着的就是太子妃了，很是端庄，一身杏黄色的衣服，接了茶水，微微笑道：“原先我还想着，永庆这年纪，也是这两年了，宫中独留我和娘，实在是太寂寞了些，有了弟妹，我现在又有些忧心，万一娘更喜欢弟妹不喜欢我了，可怎么办呢？” 宋皇后忍不住笑道：“不用担心，我定还是和以前一样疼爱你的。只是，你可要早些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才是，这样我就更疼爱你了。” 太子妃很是不好意思，脸色红了红，忙将一只镯子塞给了焦婉婉：“这是一对儿的，咱们妯娌一人一个，以后也要亲如姐妹才是，你得空了，就进宫来找我玩儿。” 永庆公主笑嘻嘻的说道：“大嫂还说我爱玩儿呢，二嫂，我听说，最近京城里还流行的那个打千，是你想出来的？你怎么那么聪明呢，那还有别的稀奇的玩法了没？” “回头让我想想。”焦婉婉干笑道，三个月没问外面的事儿，竟是不知道那陀螺连宫里的人都听说了，这消息传得太快了些吧？不过，好像宋朝，确实是个挺喜欢玩儿的朝代，后世的很多游戏，都是从宋朝流传下来的呢。 剩下的两位公主因着嫁出门了，所以今儿不在场。收了一堆的礼物，因着赵匡胤还有事儿，就领了太子先出门，临走前，顺便将赵德芳也领走了：“先将手头上的事儿处理一番，今儿回去了，就放你几天假，回头你们小夫妻多相处相处。” 宋皇后也笑道：“你快些将他领走吧，我们女人之间说点儿话，不用他留着。德芳你也放心，我定会照看好你媳妇儿的。等你回来，一根汗毛都不少。” 焦婉婉脸红，赵德芳倒是落落大方：“那就拜托娘亲了，午膳时候，我再来接她。” 宋皇后连连摆手，赵匡胤也忍不住笑，走出去多远了，还能听见赵德昭的打趣声：“难不成这宫里还能少了她一口饭吃？竟是不知，四哥居然还是个如此体贴的。” 太子妃又笑又摇头：“二哥自己不是个体贴的，看着四哥如此体贴，不说学着点儿，竟还捣乱，看我回头不说他。弟妹，这刚嫁人，是不是有些不习惯？” 不等焦婉婉说话，就又说道：“慢慢来，以后就习惯了，娘是个温和的，我也不是那争强好胜的，日后你也就知道了，就是这小姑子，你只要顺着毛摸，也是个好相处的。” 永庆公主立即炸开了：“什么叫顺着毛啊，二嫂当我是什么？猫猫狗狗？” 太子妃忍不住笑道：“瞧，是不是跟小猫一样？” 永庆公主就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了：“我要是小猫，二嫂就是大猫，看我挠你。”姑嫂两个扑在一起，笑哈哈的，焦婉婉偷偷去看宋皇后的脸色，见她笑意盈盈，心里也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宫里的人好相处，日后就能轻松几分。 尤其是宋皇后，那可是当婆婆的，就算不用天天进宫请安，但毕竟是四皇子亲娘，若是她不喜欢自己，那以后也就够呛了。 第12章 用了午膳，回了府里，就又立马接圣旨。待明白那圣旨的意思，焦婉婉才算是明白上午宋皇后所说的恩赐是什么意思，原来并非是为她讨一个王妃的头衔，而是为自家儿子讨一个郡王的头衔。 四皇子虽说已经出宫建府，但之前也只是个皇子，焦婉婉那一声王妃，也不过是个虚的。现下得了这圣旨，才算是将这名号给坐实了，四皇子被封为楚郡王，又封为校检太保，贵州防御使，领亲兵八百。 至于就藩的事儿，圣旨上没说，但既是册封了贵州防御使，这藩地就定是贵州一片了。 “贵州一地，虽说常有瘴气，却因四季如春，每年粮产也是不少的，我这俸禄是占两成，足以养活咱们夫妻了。”送走了宣旨的内侍，赵德芳笑吟吟的将圣旨卷起来递给焦婉婉：“供着即可。” 焦婉婉忙应了一声，又找了大小合适的盒子给装起来，这才让人拿到内室放起来。若是寻常人家，应当是供放在祠堂的，可四皇子赵德芳出身皇家，皇家祠堂自然不能是建在府里了，所以也只能是珍而重之的放起来。 待做完这些，夫妻俩面对面坐着，却是无话可说了。偏偏昨儿成亲，昨晚上又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了，眼下就颇有些尴尬。焦婉婉自诩上辈子也算是开朗活泼之人了，面对四皇子，却又总怕说的话题不合适。四皇子看样子更不像是要绞尽脑汁找话题来讨好别人的人，于是，两人就大眼瞪小眼，一个越看越觉得对方恍若仙人，一个越看越觉得对方傻乎乎的，竟还有几分可爱。 这份儿尴尬，还是焦婉婉身边的丫鬟给打破的，因着是赐婚，时间比较仓促，焦家没能去寻摸陪嫁丫鬟，就索性让焦婉婉将原本的四个大丫鬟都给带过来了。 金梅端了酸梅汤，笑吟吟的给两个人行礼：“这午后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的，王爷和王妃自宫中回来，怕是也有些累，一早王妃娘娘就吩咐了，让厨房备着这酸梅汤，用井水镇着，这会儿喝一碗，清清凉凉正好呢。” 赵德芳点点头，示意金梅将那碗放在桌子上。焦婉婉则是自己端了，抿一口，入口酸甜，又带着几分凉意，还真觉得消了几分暑气。这暑气降下去，又觉得不能这么干坐着，就没话找话说：“王爷平日里喜欢什么口味？” “叫我德芳即可。”赵德芳微微侧头，看着焦婉婉笑了一下：“往日里用膳，倒是略偏爱清淡一些的。这府里的厨子，是年初我出宫的时候，爹娘赏赐下来的，做菜很有一手，婉娘若是有什么喜好，就让人去提点一番，也让他略练练手。” 这就是提醒了，焦婉婉忙点头，皇上皇后赏赐下来的，她就是不喜欢，也不能将人给撵了。上次在抱朴道院，她听老夫人说，为她找个厨娘就是惯着她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会儿的厨娘，可都是有钱才能培养的，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厨娘，自是少有人无故给送出去。 寻常百姓家，红白喜事聘个厨娘回来做一顿，少说都得几十两银子了。 哪怕是王府，另外寻厨子的话，也是要花费不少的。 “我平日里，也是喜欢清淡一些的。”焦婉婉忙说道，赵德芳点点头，抬手端了那酸梅汤，抿了两口，又说道：“婉娘那嫁妆，得空了你自去清点一番，大件儿的繁重的，就先放在库房里，这王府里的库房钥匙，回头我让人给你，回门礼你自去库房里挑选一番，毕竟也是我一番心意，所以婉娘不用和我客气，只要有看中的，只管拿出来就是。” 焦婉婉忙又应一声，心里倒是好奇的很，也不知道那库房里都有些什么。却也有些紧张，她并非是这古代土生土长的人，就是放到现代，也不过是个白领，所见过的最贵重的东西，除了首饰店的金银珠宝，就是博物馆的各种古董。生平不曾学过鉴赏，万一，错把鱼目当珍珠了怎么办？或者，错把珍珠当鱼目了怎么办？ 送错了礼，那可就是犯了大错。焦家人再疼爱自己，可若是那礼物太轻薄了，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一出嫁就再不将娘家当回事儿了？可若是将四皇子的心头好给送出去了，那岂不是还没培养夫妻感情呢，就先制造了个裂痕在那儿？ “四……郎君，你能如此信任我，我自是十分高兴的，只是，那库房，我也不曾进去过，万一不知轻重，磕碰了哪个箱子或者架子，岂不是罪过？”想了想，焦婉婉还是笑道：“再者，我也想见识见识你这藏宝库，明儿不如你派个得用的人，给我解说一番？” 四皇子翘了翘嘴角，点头：“也好，成福是陪着我长大的，这库房里的东西，也多是他带着人安置的，明儿我吩咐一声，让他先跟着你。” 焦婉婉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忽然想起自己出嫁前，大夫人嘱咐自己准备的礼物，忙又说道：“我那针线也拿不出手，出门前也未曾能亲手给郎君做什么衣物，却又想亲手为郎君准备些什么，左思右想，就得了个法子，做个趣物，郎君可不许嫌弃才是。” 赵德芳微微挑眉：“什么趣物？” 焦婉婉只笑了笑，叫了金梅进来：“那个红色的箱子，上面贴着十二的，里面放着个朱红色盒子，你且去找了来。” 金梅忙应了，没多久就捧着个朱红色的盒子过来。焦婉婉亲自打开，推到赵德芳面前，赵德芳看了一眼，伸手将那东西拿出来，却见是个古古怪怪的长圆筒，一头套着一层，略有些粗，另一头只有个小孔。 “这是？”饶是四皇子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圆筒是做什么用的。拿着端详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看焦婉婉。焦婉婉忙托着那圆筒将小孔那一端放在四皇子面前：“郎君从这儿往里面看，能看见什么？” 四皇子依照她所言，只看一眼，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些惊讶之色，焦婉婉又抬手捏住那下端套着的一圈转动了一下：“这会儿又能看见什么？” 这可是她拜托焦仲展找来的东西，花费了小一个月才做好的。这年头也没玻璃，特别纯净的琉璃也不好找，还得让工匠按着自己的心意打磨，试验了好多菜才算是成功的。得亏她上小学的时候做过这些手工，大致的东西都还记得。 打磨坏的琉璃，可把焦仲展心疼的够呛，一点儿都不便宜，几乎花了他一半的小金库。 “这可真是……”四皇子一点就通，见焦婉婉转动了一下里面就发生了变化，自己就跟着学会了，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的惊讶好奇：“这是怎么弄的？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不过是些碎琉璃。”焦婉婉笑着说道：“我也是碰巧在阳光下瞧着我那簪子有了些颜色变化，这才想到了这个法子的。郎君可喜欢？” 赵德芳点头，看焦婉婉的眼神也略有了些变化，带了几分好奇和赞叹：“你心思倒是灵巧，瞧着簪子颜色变化的人定然不少，却只有你能想到做出这东西来，也只能说，你比寻常人更聪慧些。” 夸的焦婉婉都不好意思了，自己也就是寻常人智商，一点儿都不比寻常人高，能做出这个，也全因小学手工课，得益于老师指点。这夸奖，受之有愧。 “郎君喜欢就行。”脸上那羞红绝不是因为得了赵德芳的夸奖，而是羞臊的，万一以后被赵德芳发现自己也就是个一般人，不是那么聪明，他会不会失望？ “这东西可有名字？”赵德芳又笑着问道，焦婉婉点头：“有，因着里面变化多端，所以我叫它万花筒。” “万花筒？”赵德芳重复了一下，点头赞道：“是个好名字，确实贴切，娘子能有这番心思，能做出如此巧物，着实有心了，多谢娘子。” 焦婉婉忙摆手：“你我夫妻，不用这么客气。” 赵德芳年岁也不大，往日里瞧着云清风淡，现下得了新玩意儿，也有些爱不释手，斜靠在软枕上，拿着那万花筒瞧个不停，又问道：“这东西，娘子做了几个？” “只得了三个，因着要靠二哥找匠人，还有大哥帮忙寻琉璃，所以，他们也各自得了一个。”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又转头看她：“娘子可愿意再让人做几个？” “若是郎君想，回头我将做法写出来，郎君只管找人去做。”焦婉婉忙说道，她原本倒是想开个玩具店的，但后来光顾着学规矩什么的，再者也不缺钱财，焦家给她准备的嫁妆更是十分丰厚，这想法就搁置了下来。 现下赵德芳提起，这念头就又在心里转了转。但随即，就又被按下去了，马上就要就藩去了，何必费这个力气呢？再者，她也是偶尔才能想起来那么一两样玩具，自己得了趣儿就行。 赵德芳自己看一会儿，又招手让焦婉婉来看，两个人越发的坐的近了。因着心神在万花筒上，倒也没人注意到。只金梅金梅倒茶看见了，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喜色。 自家娘子和王爷感情好了，这日子也才能过的顺心，她们这些当丫鬟的，也才能更安心不是吗？ 第13章 王府里就她和赵德芳两个人，自是随心所欲了，早上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只是，也不会太晚，毕竟今儿还有事儿呢。一早，赵德芳的通房就先来请安了。 在赵德芳出宫之前，宋皇后是给了赵德芳两个宫女的，这宫女的作用，就是教导赵德芳通人事。等出了宫，这两个就不能等同于婢女了，但也不是姨娘侍妾，目前来说，还只是通房。 焦婉婉早知道有这事儿，心里虽说有些不太舒服，但想想就是在现代，男人结婚前说不定还有几个前女友呢，能一直守身到结婚的估计四成都不到。 赵德芳这两个通房，也都是结婚前的事儿了，自己要是抓着不放，那岂不是和现代那些翻旧账的女人差不多了吗？偶尔翻一次，那是吃醋小情趣，翻的次数多了，就有损夫妻双方感情了。 心里不舒服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带出来。以前的事情不要去追究，只要自己把握好以后，将赵德芳拢在自己身边就行。 等梳洗过后，焦婉婉就带着金梅去了正堂。两个通房，一个穿的是石青色衣服，和府里的大丫鬟们的穿着略有些相似，但又有些差别。另一个穿的秋香色比甲，样式也是普普通通，衣服上连绣花都找不到，两个人打扮的都挺素净。 见焦婉婉进来，忙蹲下身子行礼，口中呼王妃娘娘。 焦婉婉忙抬抬手：“起来吧，金梅，上茶。”一边说，一边打量，那穿石青色衣服的叫忍冬，脸庞略长，和现代的锥子脸有几分相似，看着就十分艳丽。穿秋香色的叫丹秋，脸庞圆圆，看着有几分娇憨可爱。 金梅忙忙到门口，接了小丫鬟送过来的托盘，上面摆放着茶水，放在忍冬她们身后的桌子上，又退回到焦婉婉身边去了。 丹秋看着是个娇憨的，性子大约也有些活泼，转身就端了那茶水，笑着说道：“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请王妃娘娘喝茶。” 忍冬忙跟着照做，端着茶杯跪在了焦婉婉面前。焦婉婉伸手接了那茶杯，略碰一下嘴唇就放下了。又从金梅手里拿了两支簪子，一模一样的金簪，分别给忍冬和丹秋插在头发上，又示意她们起身。 “你们现在是住在哪儿？”等两个人坐下了，焦婉婉才问道。丹秋忙说道：“婢子们住在知语院。” 焦婉婉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因着金梅她们之前送嫁妆过来的时候，曾打探过这府里的布置。她现在住的是正院，叫畅春园，知语院是在右侧略微靠后一些的地方，隔着个花园，院子不算特别大，但总共也有十来间屋子，只住两个通房的话，是肯定够的。 “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找金梅她们几个，吃的用的，只管提。”焦婉婉点点头，和这些个通房，她也确实没什么想聊的，总不能一块儿谈谈四皇子赵德芳的喜好吧？ 所以，只能摆出大妇的姿态来说两句：“我这里，并不用天天来请安，只初一十五来一趟即可。好了，也都回吧。” 刚说完，就见丹秋起身行礼：“王妃娘娘宽和，婢子们感激不尽。只是，婢子闲着也是无事，能不能求王妃娘娘给婢子一双王妃娘娘的旧鞋或者一身衣裳什么的，婢子就呆在屋子里帮王妃娘娘做个针线活儿可好？” 忍冬虽然长相艳丽，性子却有些木讷，见丹秋起身了，也忙跟着起身，丹秋说完了，她就蚊子一样跟着哼哼道：“婢子也想为王妃娘娘做几件针线活儿，还请王妃娘娘也给婢子几件旧衣物。” 焦婉婉想了想，摇头：“暂且不用，你们若是闲着无事，不如就到园子里转转，散散心什么的，衣物什么的，自有针线房的人去做，若是他们忙不过来，我自会让你们帮两把的，现下就先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丹秋忙行了礼退出门去，忍冬也跟着走了。金梅笑道：“婢子瞧着，这两位都是懂规矩的，娘子以后可就省心多了。” “省心不省心的，哪儿能一面就看出来，日后才能说。成福公公过来了吗？”焦婉婉问道，金梅忙点头：“婢子刚才去端茶的时候，听如意说，成福公公正从外院过来呢，想来这会儿是到了。” 焦婉婉忙起身，成福虽说只是个伺候四皇子的内侍，但毕竟从小跟着四皇子长大，情分非比一般，她刚进门，对这位成福公公最好还是客气些。所以，亲自迎一下也是不为过的。 刚到门口，果然就见成福公公正站在院外等着，见她出来，连忙过来行礼：“小的给王妃娘娘请安了，王妃娘娘可得空了？王爷说了，这两天，让小的听您差遣，您说，咱们今儿先做什么？是先在府里随意走走，还是先去库房看看？还有这府里的花名册，王妃娘娘什么时候见见人？” 焦婉婉皱皱眉，在府里转转这事儿，最好还是让赵德芳陪着才是。本来就是圣旨赐婚，婚前也就见过那么几次，能培养感情的机会还是要多多抓起来才行。 “王爷今儿可是有要事做？”焦婉婉迅速展开笑颜，成福摸摸自己脑袋：“那倒是没有，王爷一早就去了书房，说是要写折子什么的，现在大约还在书房。” “那这会儿我过去，王爷会不会生气？”焦婉婉刚打算抬脚，忙又顿住，成福眨眨眼，略有些为难，忙正事儿的时候肯定是会生气啊，可写折子应当不算大事儿吧？王妃又是刚进门的，王爷说不定就十分欢喜她能去陪着呢？ 可万一，王爷心里对王妃并不是那么看重，生气了怎么办？ “不如这样，我们先过去看看，若是王爷正在忙着，咱们就静悄悄的回来？”焦婉婉见成福为难，就自己做了决定：“正好，也到了用早膳的时候，王爷总不会是自己在书房用早膳吧？” 这主意倒是不错，成福忙点头应了，领了焦婉婉往外院书房去。 “王爷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王爷穿衣打扮，是不是更喜欢素净些的？” “王爷平常都有些什么消遣？” “听说王爷下棋少有对手？” 一路上，焦婉婉都在不停的问，成福笑嘻嘻的，挑着能回答的详详细细的给回答了一遍儿。不能回答的，就含糊着应付过去。也幸好这书房离内院不算远，一炷香时间就能到了，远远瞧着书房的院门，成福就松了口气：“前面就是王爷的书房了，王妃娘娘，用不用小的先去看看？” “不用，咱们先看看书房别处的屋子。”说是书房，其实院子挺大，正中亮亮堂堂大三间，是待客的地方。东厢则是正儿八经的书房，同样是大三间，两边的屋子里摆着书架，中间的屋子则是书案什么的。西厢同样是三间，最边上是卧室，然后是暖阁，再然后是浴室。 后面则是三间小房子，大约是成福他们平日里的住处。 焦婉婉在这些屋子里转了一圈，摸了摸卧室的被褥什么的，再看看茶杯茶壶，再看看多宝阁。这上面摆放的东西，可比正院那边的要珍贵的多了。正院那边，都是些瓷器摆件，这边的就多是古董了。 就是墙上的画儿，都比正院那边的有格调，正院那边的要么是富贵牡丹要么是小桥流水一类的，这边的则是奇山险峰，梅兰竹菊一类的。 正仰着头看着堂屋挂着的画，就听门口有人问道：“可还入眼？” 一转身，就见着四皇子笑着站在门口，沐浴在阳光里，又是让人闪了闪神。焦婉婉往前走了两步：“你怎么过来了？成福不是说，你正在写着折子的吗？” “书房进了人，我总是能察觉到的。”赵德芳笑着说道，也进了门，点了点墙上的字画：“可还入你的眼？觉得如何？” 焦婉婉眨眨眼，不会画但咱会看啊，这个是强项，就和分析诗句一样，就算看不懂也能强行说出来几分道理，更何况，这画儿，可比古诗更直观了些。 “你若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副。”焦婉婉说了一大堆，四皇子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微微侧身，示意焦婉婉跟自己出来：“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早膳还没用呢，我是来找你用早膳的。”焦婉婉忙说道，又笑道：“郎君可是有要事要处理？若是有，我也不多打扰郎君了，吃了早膳就自己回去。若是没有，郎君等会儿能不能陪我在府里走走？也免得我日后，在自家府里还要走错路。” 赵德芳看了她一眼，点头：“那用了早膳，我陪你走走。” 第14章 焦婉婉也不笨，吃了早膳，拉着赵德芳在府里转了一圈，又拉着赵德芳一起用了午膳，这才放了人去书房。就算是要培养感情，也不能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 下午，她就带着成福去了库房，挑挑拣拣，翻找出来一堆的东西，将回门礼先给准备好了。 三天回门，一早，焦伯延和焦仲展就来叫人了。兄弟俩先是看了焦婉婉，见她气色挺好，这才凑到四皇子身边说说笑笑：“也不知道四皇子喜不喜欢喝酒，我爹特意准备了好酒，状元居买的状元酒，味道特别醇厚，今儿咱们要来个不醉不归。” “不能喝太多，喝多伤身。”焦婉婉在一边指挥人将回门礼给搬到马车上，听见这边话音，忙转头说道：“你们也要看着爹才是，万不能让他喝多了。” 焦仲展笑嘻嘻的说道：“大姐是心疼大姐夫吧？大姐你今儿若是讨好讨好我，我帮你照看好大姐夫，你觉得如何？我也不要太多，就是你下次再弄了什么好玩意儿，头一个想到我就行了。” 焦婉婉戳戳他额头：“就只惦记着玩耍，爹娘可是等着你考状元呢，我若是多给你几次玩具，怕是爹娘都不愿意让我回去了，你也快收了这心吧。” 焦仲展揉着额头叹气：“我就不是读书的料，爹娘非得让我念书，哎，我宁愿去练武啊。” “练武就当是强身健体，该念的书还是要念的。”大宋朝重文轻武，练武出路肯定没有读书出路好，焦婉婉顺口劝了两句：“你若是不喜欢念书，就赶紧的考取个功名，这样爹娘就不会再逼着你念书了。” 焦仲展撇撇嘴：“这主意说了和没说差不多，我若是能考取功名，也就不会不喜欢念书了，好了好了，大姐别说了，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只是现在咱们先回去好吧？” 焦伯延和四皇子说了这么半天话，也过来催促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先上了马车，咱们得赶紧回去呢。” 焦家一大群人在等着，二房原先送到他们外祖家的两个堂弟，也是在焦婉婉成亲前一天赶回来的，两个人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见了四皇子就缠上去要红包，回门当天，是要给小舅子红封的。 四皇子性子温和，被缠的很了也不恼，拿了红包塞给他们，又去和老夫人他们见礼。 “快些坐下。”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又说焦婉婉：“只瞧着婉娘的脸色，就知道婉娘定是过的不错的，老身在这儿就要多谢王爷了，日后，我这不成器的孙女儿，也就托付给王爷了。” 这话在成亲前都已经说过了，老太太现在再说一次，也不过是想更安心些，说完就又叹气：“本想再在京城呆一段时间，也好就近照顾你们一段时间，只是，官家昨儿刚给了圣旨，明儿我们就要举家前往西京了，虽说路途不算远，日后再见却也不能和现在一样方便了，你们小夫妻再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帮衬不上了。” 一说到这个，大夫人脸上也有了些伤心，她定然是不能单独留下来照看闺女的，因为老太太跟着去西京，她身为儿媳得跟着去照看，一家老小呢，总不能让老太太再当家历史。 焦二夫人这边呢，也要起身往焦二郎所在的地方去了，焦家也就不剩什么人了。焦婉婉若有事儿，离的太远，还真是没办法帮忙。 四皇子忙说道：“老夫人不用担忧，婉娘既是我娘子，我自会照看好她的。 不光是焦家要走马上任，四皇子自己也是要就藩的。各奔东西，于是，这回门宴上就带了几分离愁别绪。等吃了饭，大夫人特意将焦婉婉带到自己院子，细细过问了这几日的起居吃食，又特意叮嘱了不少事情。 “四皇子自己是无心政事，但他乃继后嫡出，也是嫡子，又一向好学，学识过人，就是他自己不争，怕是也有人替他争，所以，你们早早的就藩，倒是个好主意，也能避开这事儿了。” “往日里只当你能嫁个嫡次子就好了，当家理事也用不着你，万事不用你做主，却没想到竟是进了天家，之前让你学的管家之类的事情，你可要记牢了，万不能疏忽了知道吗？” “这人情往来，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就找四皇子商量，可不能随意做主，这里面牵扯事情多着呢。” 大夫人越说越担忧，恨不能将自己生平生活经验全都说给焦婉婉听，又恨不能时时刻刻跟在焦婉婉身边提点。焦婉婉哭笑不得，忙拦了大夫人的话头：“娘真不用担心，人情往来我现在虽说不太明白，却有四皇子身边的成福公公提点呢，实在不行，回头我到宫里求了宋皇后给我个女使也行，再者，就是真出了差池，我也是王妃，谁还能将我拿到大牢去不成？倒是你和爹，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带的东西可都得准备齐全了才是。” “这还用你说，我自有准备。”大夫人说道，又拿了个盒子塞给焦婉婉：“这是我自己的一些体己，你自己拿着，平日里就当个零花钱，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虽说你嫁给四皇子，日后也不愁吃穿，但这是娘的一点儿心意，可不许推辞，若是没钱用了，只管给我写信知道吗？” 焦婉婉干笑了一声，至今还没能练出和原主一样的字体来，回头得抓紧时间才行。总不可能一辈子再不和焦家的人联系，嫁人也不过是争取了更多的时间而已。 说了一会儿的话，金梅就过来找人了：“王爷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大夫人颇有些不舍，拉着焦婉婉的摩挲了一下，又说道：“后天我们就离京了，你也不用去送，日后，要好好和王爷过日子才是，我和你爹宠着你，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这嫁了人，可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了，再没人会宠着你让着你了，受什么委屈了，也只能忍着了。” 焦婉婉哭笑不得：“刚才娘还说受委屈了只管和你们说呢。” “你这丫头，那能一样吗？你写信回来得多久了？我们也不能立刻就回来给你撑腰。”大夫人那点儿不舍也被冲散了些：“得看是什么委屈，小夫妻拌嘴的话，我和你爹才不能插手呢，只能你们夫妻自己解决。行了行了，快些走吧，可别让王爷等急了。” 出了院子，就见四皇子等在门外，大夫人张张嘴，想嘱咐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了，该说的也都说过了，孩子总是要长大要离开父母身边的，只能盼着他们过的更好了。 马车出了焦家，四皇子见焦婉婉掀着车帘，还有些恋恋不舍，就抬手揉了揉她头发：“若是思念父母，回头多多写信就是了。日后，焦将军总有回京的一天的。” “听说郎君的一手字，在京城里是千金难求？”焦婉婉转头看他，赵德芳有些不解，略有些谦虚：“也是别人过于夸奖了，不过，也还不错。” “郎君能教我写字吗？我写字太难看了，以前在家里，爹娘宠爱，我自己又不爱写字看书，所以……”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往赵德芳身边略挪动了一下：“郎君的字那么好看，我也不能给郎君丢脸才是。” “也好，回头我让人在书房多放置一张案子，你得空了，就去练练字。”赵德芳想了一下，点头应下：“只是，练字这事儿，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的，少则三年五载，你若是没有这耐心，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若能得郎君指点，别说三年五载，就是十年八载，我也是甘之如饴的。”焦婉婉笑着说道，然后，就见四皇子如玉的脸颊渐渐泛上一层薄红，焦婉婉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那些话，说的有些太直白了些，倒像是调~情了。 原先瞧着神仙一样的人，还以为是多稳重呢，却没想到，竟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这一脸红，倒是更好看了，艳若桃花，好吧，这么形容男人，有些太俗了。貌似潘安美姿颜，动人心魄？ 见焦婉婉眼里带着些笑意，四皇子微微转头，再转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又是白皙如玉了，焦婉婉都有些吃惊，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儿吧？但见四皇子脸上笑意收了些，焦婉婉也不敢再随意打趣他了，又笑着岔开话题：“郎君平日里喜好看什么书？书房里可有游记一类的？我若是想看书，能去郎君书房里翻找两本吗？” 四皇子微微蹙眉，但想着焦婉婉都能去练字了，再翻找两本书，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又点头了：“书房里进进出出的东西，都要和我说一声，这样我也心里有数。” 焦婉婉忙应了，能进书房就是个大突破，毕竟书房可是男人的私人地盘，这么看来，成亲之后，也并非是只自己一个人在努力靠近对方，只要四皇子愿意给回应就好。 第15章 大夫人说是不用焦婉婉去送，可焦婉婉也不能当真不露面。也不用去焦家了，收拾行李这些事儿，她去了也是帮倒忙。就直接和四皇子一起去的城门口，城门外十里地有专门送行的亭子，焦继勋和两个儿子骑在马上，老夫人和大夫人坐在马车里，二夫人搂着两个儿子落在后面马车上。 焦婉婉忙迎过去，大夫人也没下车，只掀开车帘，冲焦婉婉摆手：“你快些回去吧，天气有些冷了，可别冻着了。” “娘，我穿的厚着呢，你们备着有干粮吗？”焦婉婉探头往后面看了看，招招手，示意自己金梅将自己准备的包裹送上来：“也没装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我自己这两天弄的一些干粮，大概能放五六天左右，你们可得尽早吃了才行。还有这喝的水，晚上用的被褥，可都准备好了？” “这些哪儿用你操心，早早就准备好了。”大夫人笑眯眯的说道，将那包裹塞在马车的小茶几下面，又看了看正在和焦继勋说话的四皇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别的事儿你也不用多想，只早些怀个孩子才好，不管男孩儿女孩儿，这头一个孩子，在男人心里都是挺重要的，你可得自己把握好了才是。”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忙点头：“我知道了，娘不用担心我的，我这性子，在哪儿都能过的好，娘您快些启程吧，可别耽误了时辰，路上错过了食宿。以后虽说见面的机会少了，但也不是再不能见面了，想我了就给我写信。” 大夫人眼圈红了红，老夫人叹口气，冲焦婉婉摆摆手：“回吧，再过几年，等我老婆子走不动路了，咱们就在京城聚聚，有机会的，别惦记着了，快回去吧。” 焦继勋那边也说完了话，四皇子过来拉了焦婉婉：“别让岳父岳母太过于担心，快些笑一个。” 焦婉婉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容，大夫人狠狠心放下了车帘，马车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另一头了。焦婉婉揉揉眼睛，叹气：“幸好西京不算是太远，也就三五天的路程，若是咱们一直留在京城，时常走动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可惜，咱们也要去贵州了。” 赵德芳没接话，微微侧头看她：“回府？” “难得出来一趟，明天你不是该上朝去了吗？不如今儿就在城里转转？”焦婉婉将离情别绪丢到一边，说实话，焦家人这一走，她其实是有些松了一口气的，过个三五年再见，她就是和原主有什么不同，也能有借口糊弄过去了。现下，还是先分开比较好。 “你有想去的地方？”赵德芳也没反对，低头问道，焦婉婉眨眨眼：“你可有什么好建议？” 赵德芳略有些迷茫的想了一会儿，摇头，焦婉婉索性叫了成福过来：“你可知道这城里，有哪些好玩儿的地方？” “今儿曹门那儿好像有一场蹴鞠比赛，还有广备桥那儿，有相扑比赛……”成福倒像是提前做过功课的，立马就说了几个好玩儿的地方，焦婉婉转头问赵德芳：“你是想去看蹴鞠比赛，还是想去看相扑比赛？” “你呢？”赵德芳迟疑了一下，又问焦婉婉，焦婉婉自是想去看相扑比赛的，她还没能近距离观看过这一类的比赛呢，见识太少，赵德芳听了就点头：“那咱们去看相扑比赛。” 成福应了一声，笑嘻嘻的问焦婉婉：“王妃娘娘是想骑马过去还是坐着马车过去？” “坐马车吧，眼看到了晌午了，太阳有些晒。”小市民也就是骑过那种被人牵着的马儿，摆个姿势倒是会，真飞奔起来可是要吓死人的。 焦婉婉自己坐马车还不算，还要赵德芳也跟着上来：“外面有风尘，你今儿又是穿着浅色的衣服，倒是不好在外面骑马了，不如坐在马车里，咱们下下棋？或者，说说话？等看完了相扑比赛，咱们再去哪儿？” 赵德芳看了看身边的人，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焦婉婉的面子，就跟着上了马车。焦婉婉忙拿出桌子下面放着的棋盘来，伸手点了点：“若是按照以往的规则，我定不是你对手，再者，那样一盘棋也太耗费时间了，不如，今儿我说一种新的规则，咱们随意玩玩？” “什么规则？”赵德芳来了几分兴致，看焦婉婉抬手在棋盘上划了一下：“这种下法吧，叫五子棋，就是五个棋子连成一条线，谁先连好了，谁就赢了，简单吧？” 赵德芳点点头，焦婉婉忙先拿了棋子放好：“我下棋一道不太擅长，所以你要让让我，我先走一步，接下来是你了。” 就算自己有经验，焦婉婉也不敢小看了赵德芳，先发制人。然后就见赵德芳捏着一枚棋子，随意放了一处。白皙的手指，捏着黑色的棋子，黑白相衬，越发显得赵德芳的那双手好看的不得了。 骨节分明，粗细均匀，若是不动，就跟那玉雕一样。 “怎么了？”焦婉婉看的出神，连正在下棋都忘了，良久未动，赵德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两个棋子，你都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了吗？” 焦婉婉干笑了两声，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我这是在思考，下棋不是要走一步看三步的吗？我在想三步之后的事情。” 赵德芳笑了一下，见焦婉婉已经放下棋子，顺手就又放了自己的，几乎是连想都不用想。倒是焦婉婉，不敢在大意，每走一步都要衡量再三，第一局，仗着自己有经验，险险赢了。 但再往后，就接连输了。智商这种事儿，还真不是经验能弥补的。经验也就是能让她占个先机，先机没了，优势也就没了。 连输三盘，焦婉婉忙拽着车帘往外问道：“成福，还有多久才能到？” 成福坐在马车前面笑嘻嘻的转头：“立马就能到了，今儿看比赛的人挺多的，前面怕是有些过不去，咱们是不是在这儿就先下车？” 赵德芳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率先下来，抬手来扶焦婉婉：“你也下来吧，咱们走着过去，这会儿人挺多的。” 焦婉婉也是下了马车才知道人挺多是个什么意思，简直就是人挤人，别说是马车了，就是人都难以过去。焦婉婉是最不喜欢和人挤了，就皱着眉有些犹豫了：“没有别的路走吗？前面都是来看相扑比赛的？” 成福机灵，下了马车就往周围的铺子挤过去。不到一刻钟就又回来了：“从店铺后面的小院子能过去，但要给钱。” 给钱不是大事儿啊，赵德芳不缺钱。于是，一行人就进了铺子。等到了后院焦婉婉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古代的人，也挺会做生意赚钱啊，各个不相干的谱子，后面的院子自然也都是各自圈起来的，这会儿，却是每堵墙下面，摆放着梯子，两边就算是打通了，顺着梯子翻墙。 焦婉婉转头看那掌柜：“你这边我们是能过去了，但谁知道下一个院子，还有没有这梯子呢，你如何能保证我们能顺利的全都翻过去？” 掌柜的哈着腰笑道：“这位夫人不用担心，我们既是收了这过路费，自然也会保证这路是通畅的，您只管过去，若是过不去，回头我们双倍返还您这银钱。” 又有店小二在前面引路，这种过路的方式还挺稀奇，焦婉婉看赵德芳，见他神情略有些好奇，就知道是应下了。也不和那掌柜的多话，又吩咐了掌柜的照顾好车马，这才跟着那小二上了梯子。 翻了五六个院子，才算是到了相扑比赛的场地，也就是街头搭建的台子。现下还未开始，焦婉婉站在旁边店家提供的椅子上张望了一番，来看这相扑比赛的有男有女，女人还不少，也都是挤在人群里，倒不像是她之前想的那样男女大防十分严厉，礼教也并非那么森严。 看了一圈，再看对面，然后就有些吃惊了，忙抬手拽了一下赵德芳的衣袖，指了指对面的高台。赵德芳跟着看了一眼，转头说了一句话，但周围太过于吵闹，焦婉婉没听太清楚，就微微侧了侧头：“什么？” 赵德芳也跟着侧头，凑近她耳边说道：“无需惊讶，每年军中都会举行相扑比赛，得胜者甚至能加官进爵，也多有贵人来看相扑比赛，挑了佼佼者为自己效力，太子殿下大约也是为着这个来的。” 再一次刷新了焦婉婉的认识，原来大家都不是靠比武加官进爵的，而是靠相扑！ 正无语之际，就见台上忽然列队出来六个人分成两边站着，俱都是女人，长的十分的壮实，一个都能比得过焦婉婉两个了。但穿着却是十分随意，下身是半截宽大的裤子，露出小腿和膝盖，上身是短褂子，没有衣领没有袖子，头发就随意的绾在头上，首饰全无，下面也没有鞋子。 一看到这几个妇人出来，下面就更是热闹了，有人尖叫，有人大吼，台侧有人敲了三声锣，锣音一停，两队妇人就互相冲向彼此，搂腰的搂腰，踢腿的踢腿，就扑成一团了。 焦婉婉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这相扑，不是说，是军中晋升的渠道吗？怎么竟还是女人之间的相扑？ 第16章 “今儿这是，女子相扑？”焦婉婉愣愣的转头问赵德芳，赵德芳见她一脸迷糊，越发显得可爱了，抬手揉揉她头发笑道：“以往没出门看过这些吗？并非是女子相扑，每次相扑之前，都是女子相扑开头，等她们决出胜负，就是男子相扑了。” 简单的说，就是先用女子相扑来吸引人的视线。不管这女相扑手长的是不是好看，但光是女人穿着简单的出来打一架，就是很吸引人目光的事情了。 “每年七月左右吧，京城都会有相扑比赛的。”顿了顿，赵德芳又说了几句：“你若是喜欢，日后可多来看看。另外还有蹴鞠比赛什么的，这个倒是不拘时间，时常会有，另外还有赛龙舟什么的，这个却是端午才有的，今年的已经错过了，只能等来年了。” 赵匡胤改朝换代的事儿，其实真说起来，并非是通过战争来夺取皇位的，就是入主东京，也是石守信等人开了城门迎进去的，和以往的朝代相比，赵匡胤登基的很平和，几乎不怎么打扰下面的百姓们。 再者赵匡胤自己也是很喜欢相扑蹴鞠一类的游戏的，时常会亲自出宫观看，甚至偶尔，还换了便服亲自参与。上行下效，大宋朝的百姓们，也都越发的喜好各种玩乐了。 从正月开始到年底，几乎每个月都有各种比赛或者盛事。尤其是这东京城，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欢欢乐乐热热闹闹的。 瞧着那台上已经分出胜负的妇人，焦婉婉自己都忍不住庆幸，幸好来的是宋初，什么理学之类的，还未出现苗头，女子在这个朝代，轻松自在的几乎能和现代女人比了。 等那些女相扑手下台，又有两个男人上来。站着简直跟铁塔一样高高壮壮，锣声一响，两个人就开始绕着圈子慢慢的观察对方了，一个略微黑些，大约是经验比较丰富，步子也十分稳当，一个略微矮些，身子却是十分灵活。 “你觉得哪个能赢？”焦婉婉侧头问道，赵德芳抬手就指了一下：“那个黑一些的，虽说不是那么灵活，却是稳扎稳打，力量上远胜那个矮一些的。” 说话间，就见那个略黑些的抱着对手一个翻滚，就将对手按在地上了。下面锣声再次响起来，却是比较轻微，时间间隔也比较短，那矮些的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来，十声之后，也只能认输了。 看了两场，赵德芳就没什么兴趣了，转头拉了焦婉婉：“过去给二哥请个安，然后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焦婉婉也就看个稀罕，前面那场女子相扑已经能满足她的好奇心了，听赵德芳说要走，忙抬手扶住赵德芳的胳膊跳下了凳子。观看相扑比赛的人还是挺多，两个人照着原路返回去，本打算再去给太子请个安的，可又要再绕一圈，赵德芳索性就指派了成福过去，自己则是领着焦婉婉往别处。 焦婉婉也将身边的丫鬟们给打发回去了，成亲之后的第一次约会，还是别带着那么多人了。 “你有什么想买的吗？”见旁边有胭脂铺，赵德芳忽然顿住脚步，焦婉婉愣了一下，忙摇头：“暂且不用买，这些东西，我自己也是能做的，还挺好用，外面买来的，不一定能比得上我自己做的。” 大约现代的女孩子，都自己做过手工化妆品，最简单的也有手工皂之类的。复杂一些的，就是找各种方子了。尤其是看过红楼梦的，大约都会有自己动手的冲动。 焦婉婉念大学那会儿，本身就是学中药的，拿着学生证，能低价买一些学校药房的药材，又有实验室，还真弄出来过不少成品。 在焦家的时候，她用的胭脂水粉也都是大夫人买回来的，并不用她自己操心。现下赵德芳提起这事儿，她才是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技能。 “那首饰呢？”对面就是金楼，赵德芳不等焦婉婉反对，就抬脚往对面走去，又转头看焦婉婉：“我记得我尚未给你买过什么首饰，一会儿看看，若是有喜欢的，这就买了回去。” 焦婉婉忙拉了人停住：“我首饰多着呢，你忘了吗？我嫁妆里有十六套首饰呢，又有皇后娘娘……咳，娘赏赐下来六套头面，还有我二婶给的二套添妆，还有我祖母给的六套私房，还有太子妃二嫂给的一套，加起来有二十多套了，哪儿能带的过来？不用再买了。” 赵德芳略有些惊讶：“竟还有嫌弃自己首饰多的？” 焦婉婉笑道：‘我不是嫌弃自己首饰多，是觉得放时间长了，以后不一定会时兴，还不如先别买，等再过几年买了时兴的，也更好看些，你若是实在想花钱，不如咱们去看看别的？” “也好。”赵德芳点点头，经过绸缎庄，又有想进去的打算，焦婉婉再次将人给拽住，她陪嫁里面有五六箱的绸缎呢，若是不用，就要白白放着了。布料这东西，可是越放越不值钱的，还不如早早拿出来做了衣服。 只是，四皇子的行为，让她有些哭笑不得，这要是放在现代，四皇子可就是妥妥的最佳相公了，因为开口就是买买买，最能讨人欢心了。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不如先去吃午饭？”焦婉婉笑着提议道，生怕他再看见别的，又打算买买买。 赵德芳抬头看看天色，也确实不早了，就笑道：“总算是有个我知道的了，甜水街那边，有个食为天酒楼，他们家的饭菜挺好吃的，不如就去甜水街？” “听你的。”焦婉婉对东京城是半点儿不了解，笑眯眯的跟着点头。但应下之后，却不见赵德芳抬脚，就又有些疑惑：“不是要去甜水街吗？” “甜水街在南城，我们现在是在东城。”赵德芳抿抿唇，略有些尴尬：“走过去，怕是要两个时辰了。” 马车还留在曹门那边的铺子里，成福被赶过去给太子请安了，丫鬟们也不在身边，两个人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租赁马车这事儿两个人都知道，但去哪儿租赁，却是都没头绪。赵德芳不过是刚出宫建府大半年，往日里出门自有身边随时打理诸事，焦婉婉自打穿越之后，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下，还是赵德芳先反应过来，自己大男人家不去解决事情，还等着女人来帮衬吗？于是，转身进了旁边的铺子，直接拿了一小块儿银子出来：“你们铺里，可有送人的马车？” “有有有，客人是打算去哪儿？”掌柜的见着有银子，忙点头，笑眯眯的指挥自家伙计去将马车拉出来，不就是用一下马车吗？白得来的钱能不要吗？ “南城，食为天。”顿了顿，又问道：“能否派个人去曹门那边传个话？”成福去太子那边问过安之后，应当是去之前的停放马车的铺子那边等着，毕竟，自家马车还在那儿，本想下午在城里走走转转呢，现下看来，没马车还是不行，索性就让成福将马车给赶过来算了。 吩咐妥当，这才扶了焦婉婉上马车。这马车比王府的自是简陋许多，车子里甚至连个案桌都没有，空荡荡的，只周围一圈木板充当凳子。上面包着的一层布，已经有些脏了。 赵德芳瞧着就皱起了眉头，见焦婉婉落落大方的坐下，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下了。但到底是不习惯，一想到下面的木板上不知道被多少人坐过，都坐的外面的布快变颜色了，屁股下面就跟长了钉子一样。 焦婉婉早就看出赵德芳那点儿小别扭了，这会儿看够了笑话，忙拿出自己的帕子来，示意赵德芳起身：“刚才竟是忘了我身上还带着几条帕子呢，郎君且将就将就，一点点儿路程，很快就能到的。” 隔着一层帕子，赵德芳这才坐安稳了。又笑道：“怕是要费你一条帕子了，回头我再陪你一条。”顿了顿，大概觉得这话说着不合适，又说道：“不如，你多给我做几条帕子？” 焦婉婉故意说道：“多做几条，方便你以后这样子用吗？”斜眼看看他坐着的帕子，回头这帕子可就不能要了。 赵德芳愣了一下，又有些尴尬：“自然不会，我会好好放着的，必不会白费了你一番心意的。这样的，日后让丫鬟们多做几条就是了。” 看他一脸认真的解释，焦婉婉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初见还以为是冰山美男，后来又觉得是温润君子，现在看来，怎么倒像是个愣头青？但和外人说话，又是温和有礼，或者，是只在自己面前是个愣头青？ 想着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的深了，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又怕赵德芳尴尬，忙岔开了话题：“除了食为天，南城可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对了，晚上不还有夜市吗？哪边的更热闹一些？” 第17章 宋朝没有宵禁，所以晚上也是十分热闹，到处都有夜市。有古玩淘宝的，也有吃喝美食的，还有杂耍玩闹的。这些，全都是听食为天酒楼里的店小二说的，因为四皇子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有夜市，吃饭之后就叫了店小二来问。 “看客官您二位是玩儿什么了，若是想走走路，散散心，就往汴河大街那儿去，多是些卖小玩意儿的，有女孩子用的绢花手帕，也有小孩子喜欢的各类玩具，还有男人们用的头饰之类的，若是想淘点什么，就去大相国寺那边，多是一些古玩之类的，不过听说那儿规矩大，您二位若是想进去，最好是先找人打听了那边的情况。” 焦婉婉笑眯眯的打断他的话：“若是想买些吃食什么的呢，那应该去哪儿？” “若是想买些吃食，那就要往左一厢中瓦子一片了，虽说都是些=小摊子，但多是十分美味的，都是经年的手艺，味道不用了。”店小二伸出大拇指，笑嘻嘻的说道：“不过，都是些乡野小味，也就是偶尔吃一次，若是论好吃，还是咱们食为天。” 逗的焦婉婉忍不住笑，捏了几个铜板当赏钱。等成福找过来，就退掉了之前一块儿银子租来的马车，改坐自家的马车出游去了，四皇子是想去古玩那边的夜市，焦婉婉则是想去中瓦子那边。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四皇子做出了让步：“古玩不管什么时候都在那儿，再者，这事情是讲究个缘分，若是没什么缘分，去了也是白去，若是有缘分，今儿就算是不去，东西也照样在那儿等着呢，所以不着急。” “说的好像那些吃食摊子会长脚一样。”焦婉婉忍不住笑，破感动于四皇子的退让，就主动伸手，帮四皇子拽了一下衣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明儿晚上，我陪你逛那个古玩街。” 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晚上逛古玩街，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看东西不得在光线明亮的地方吗？晚上黑咕隆咚的，就是看也看不清楚吧？万一看走眼了呢？” “所以我说，这事儿得看缘分。”四皇子笑着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者，大部分的人，也并非是为了去淘宝，只是想凑个热闹，看能不能走个狗屎运，或者就是为了好玩儿。” 焦婉婉恍然大悟的点头，就和现代的人去旅游一样，逛淘宝街多是为了好玩儿。谁还指望着真能淘出来个什么宝贝啊，真有宝贝，那店家又不是傻的，会直接摆出来让你淘吗？ 小说里那种主人公在摊子上找到宝贝之类的故事情节，现实中是几乎没有的。 大约人们都去看相扑比赛了，也有可能是尚未到晚上，这美食街上的人也不多。街口守着个老头，身前摆着个黑乎乎的圆肚子东西，下面拴着大布袋，身边簸箕里则是放着一撮米。 焦婉婉只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又见那老头身后有条幅，就凑过去仔细瞧了瞧，写的是米花断吉凶，孛娄问姻缘。所以，是个算卦的？ 但是，算卦摊子不都是一张桌子摆着文房四宝，最不济也得放个签筒的吧？这东西，对了，难怪看着眼熟呢，这不是爆米花的圆筒吗？居然是用这个算卦的？ “郎君，这个，算卦的？”看不太明白，转头问赵德芳，赵德芳也有些不解，又转头看成福。成福虽说对市井里的东西有些了解，但也不是经常走街串巷的，这种大约属于偏门，他也不明白。 一行人就站在这爆米花的摊子前发傻，然后就有个小娘子凑过来，也不说话，递出来五个铜板，然后，小心翼翼的抓了一把大米递给那老伯，老伯将那大米放到圆筒里，接下来，就真的是爆米花了。 砰的一声巨响，焦婉婉是早有准备，连忙堵住了耳朵，四皇子却是没准备，惊的后退了两步，顺手还拽了焦婉婉，想将她掩在自己身后，那老伯瞧他这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焦婉婉怕他尴尬，忙说道：“差点儿吓着我，怎么会这么大的动静呢？” “小娘子不知道，这响声越大，来年才越能过的红红火火，这爆出来的米花越多，将来也才能得一门好姻缘。”老伯一边说，一边将那一桶米花倒出来，又对之前那小娘子说道：“恭喜恭喜，将来必能得个好郎君，多子多福多财运。” 那小娘子挺高兴，帮忙张着袋子，将那米花倒出来。焦婉婉探头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还真是爆米花。不过爆的是大米，而不是玉米。 “老伯，这里面放了白糖行不行？”焦婉婉好奇的问道，那老伯愣了一下，摸摸胡子：“白糖有些贵，不过是断个吉凶，放这个就有些白白浪费，小娘子你若是想要放点儿白糖，我也能给你爆，只是这价钱……” “价钱好说。”焦婉婉忙说道，成福挺机灵，忙抓了一把的铜钱塞给那老伯，这可不就是爆一把了，而是好几把。老伯经验丰富，爆出来的粒粒饱满，又带着一股子糖香，一口袋都装不完，大约是为着算卦，那口袋做的不算大，连着装了四五口袋才算完。 老伯一边帮着装袋子，一边说道：“这孛娄的用处可大着呢，春分的时候要炸一炉，断来年收成，盖房子的时候要往房梁上扔几把，讨个吉利，眼下都是秋天了，断吉凶的人少了，多是看姻缘的，我瞧着小娘子和这位郎君男才女貌，必定是夫妻相合，来年必定能抱上个大胖儿子。” “承您老吉言。”焦婉婉不好意思说这话题，就当时没听见，赵德芳倒是挺高兴，拱手示意了一下，又示意成福给了几个铜板，就当是个讨个好彩头了。 焦婉婉挺大方，给那老伯留了一口袋，又给成福一口袋，往马车上放了两口袋回去给金梅她们几个，剩下的一口袋拎在手上，抓了一把塞给四皇子，四皇子有些无措，有点儿不想往嘴里放，因为之前那个大肚圆筒，看着实在是有点儿脏，那大米放进去之前，也不知道洗过了没有。 “尝尝，挺好吃的。”焦婉婉则是笑眯了眼睛，握着赵德芳的手腕，往他嘴边推了推，赵德芳推辞不过，勉为其难的往嘴里放了几个，吃完，神色也没太大变化，只点头说道：“是挺不错的，若是当做消遣之物，还是可以的。” 这东西也不能多吃，焦婉婉只拿着这袋子爆米花怀念了一下现代，吃了一小半尝尝鲜，剩下的就又给成福拎着了。进了街道，各种香味就扑面而来了。 头一家是卖馒头的，焦婉婉也是看见了这馒头，才忽然想起来好久没吃过包子了，就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有没有包子？” 那站在屉笼后面的娘子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待焦婉婉又问了一次，才一拍手：“小娘子说的是馅馒头？有的有的，小娘子要什么馅儿的？有虾肉馅儿的，有鱼肉馅儿的，也有生菜馅儿的，全都有。” 焦婉婉一样要了一个，加起来竟然有十多个。刚打算吃，却忽然想起来，这才吃了午饭没多久，肚子还有些撑呢，就算是一样只吃一口，怕是也吃不下了。 “留着等会儿吃，或者，等回家了再吃。”赵德芳忍不住笑，捏了捏焦婉婉的脸颊：“没想到你小小个子，吃的倒是挺不少，竟然也没有长胖，着实奇怪。” 焦婉婉干笑了一声，有点儿太得意忘形了。差点儿忘了，今儿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培养感情，这吃货的灵魂还得先按下去才行，反正小吃街就在这儿放着，日后总有机会来的。 但是，看着却不能吃，焦婉婉心里很是有些愤愤，早知道就不吃午饭了。 “我瞧着大部分的店铺都尚未开门，不如咱们先到别处去看看，待晚上再过来？”焦婉婉抬头看赵德芳，赵德芳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淡淡的笑容，点头应了：“也好，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你呢？”焦婉婉反问道，抬头就瞧见另外一边有茶馆，有三五男人坐在里面听书，也有几个妇人自顾自的叫了酒水饮用，就抬手指了指：“不如，咱们去茶馆里坐着休息一会儿？刚吃了午饭，先坐坐对身子也是好的。” 四皇子没反驳，成福忙先过去叫了小二擦凳子擦桌子，又叫了小食儿和茶水，有炒栗子，果干果脯之类的，又有几样点心，摆了搬桌子，然后回头讨焦婉婉的欢心：“娘子瞧着这些可够？” 焦婉婉简直无语，感情这半天功夫，自己在这主仆两个心里，就落下了个大饭桶的印象？ 第18章 在外面逛了大半天，晚饭就是小吃街上的那些东西，从头吃到尾，哪怕是一样只吃一口，也能吃个肚子圆滚滚。一直到二更天，才打道回府。一天逛下来，也累的很，洗漱完，焦婉婉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问过了金梅，才知道赵德芳是上早朝去了。这是成亲之后焦婉婉头一次自己吃早饭，有点儿太孤单了。 吃完饭，想起来这府里的人都还没见过，索性就让金梅去拿了那名册过来。之前这些事情都是成福管着的，成亲之后的第二天，成福就将各种账本册子之类的都送过来了。 账册比较简单，以前赵德芳在宫里，吃喝都不用自己掏钱，那账册上也就只写了他得过什么赏，收过什么礼之类的。前几天，皇上才给了封地，这府里的开销收入什么的，也都还没开始记账。 然后就是焦婉婉的嫁妆册子了，大件儿小件儿的东西，能放的先放着，不能放的就要拿出来，抄录在另外的账册上，以后不管是自家用还是人情往来，都要从这边走账， 焦家还另外给了铺子和庄子，都是京城这边的，铺子有两个是在繁华的地段上，一个是书铺，一个是成衣铺。剩下的两个是在比较一般的地段，赚不到大钱，但也不赔钱。两个庄子，一年的收成加起来足足有二三百两子，算是十分肥沃了。 焦婉婉随意翻看了一遍，就将这些册子先放到一边去了。然后，对着名册开始认府里的下人。这府里，她带来的除了四个大丫鬟就就只有两家陪嫁了，剩下的都是赵德芳开府的时候宋皇后给准备的。 门房上有十二个人，四班倒，每次三个人。另外有茶水房，针线房，随侍房，采买房，账房，库房，巡逻房。巡逻房又分内外，外院侍卫，内院婆子。 焦婉婉和大夫人学过管家，先是确定了一下这里面的人员安排，没有重复也没有疏漏，就暂时不去管了。和现代的公司管理比起来，这古代的内院管理方式，其实已经是非常成熟了， 公司分各种部门，内院分各种职责，公司上面有领导，下面有员工，内院上面有管事姑姑，下面有二三等的丫鬟。和现代的公司管理比起来，这内院的管事不过是界限稍微模糊了一些而已。 焦婉婉要做的，就是制定出来个规矩制度，剩下的人员调动之类的，就不用太放在心上了。 见完了所有人，赵德芳才从宫里出来，脸上那表情，有点儿不太对劲儿。焦婉婉也是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凑到赵德芳身边问道：“可是朝堂上有什么大事儿？瞧着你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若是能说，不如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个主意什么的？” 赵德芳看了她一眼：“今儿我上了折子，请求就藩，爹爹将这折子给打回来了。” 焦婉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就藩的事儿，若是马上就要就藩的话，这府里的人员调动什么的，还是先放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呢，只要留下心腹，将这府里的房屋库房给照看好就行了。 一瞧见赵德芳的脸色，焦婉婉又反应过来了，忙问道：“爹爹可说了什么原因？” “说是再有一个月就要中秋节了，等过了中秋再走。”赵德芳有些无奈，示意焦婉婉在自己身边坐下：“我去宫里问了娘，娘说，这事儿她也事先也不知道，既然爹爹说是等中秋，那就等过完了中秋再说。” 现下是七月出，距离中秋还有一个多月呢。要他自己说，不就藩就最好了，可留在京城，却又怕太子心里有什么想法。真有点儿左右为难，赵德芳微微蹙眉，靠在软枕上，神情也有些不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爹爹就改变了主意。” “下朝之后，爹爹没问你什么吗？”赵德芳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焦婉婉自然就更不知道了。早知道就不说帮忙出主意什么了，这会儿出不了主意，丢人了吧？ “若是怕太子心里有什么顾忌，不如，这段时间，咱们多在京城玩耍一番？”顿了一下，焦婉婉凯开口，这夜市她才只逛了一处，还有很多都没去过呢，就藩之后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赵德芳没开口，焦婉婉又笑道：“我今儿又想起来一样好玩儿的，不如让人做了出来，咱们先试试？若是好玩儿，回头咱们开个玩具铺子？” 赵德芳这才来了几分兴致：“又是什么好玩儿的？” “也是下棋的一种，这个比较随意，能两个人玩耍，也能四五个人玩耍。”焦婉婉忙将跳棋的各种规则说了一遍，赵德芳微微挑眉：“岂不是和格五类似？” 焦婉婉眨眨眼，这年代居然连跳棋都也有了雏形？真是打击人，她这个穿越者，目前为止，也就只做出了个万花筒吧？剩下的，可都是从原有游戏上另外制定了规则的。 “格五？”没听过这名字，焦婉婉露出些疑惑，赵德芳笑着解释道：“也叫塞戏或蹙融，只得两人玩儿，各执黑白棋，公行中道，一步一移，遇敌则跳，先到敌境为胜。” 焦婉婉干笑了一声，和跳棋几乎没什么差别嘛，顶多是跳棋的盘子够大，能让五六个人一起玩儿。古代人可比现代人聪明多了，自己还是别显摆了。 “你说的跳棋，回头和成福说一声，让他找人做出来，咱们先试试。”赵德芳却是不好打击自家娘子的积极性的，忙表现出自己很期盼的样子来：“若是好玩儿，回头带到宫中，叫了爹爹和娘亲，还有太子和太子妃一起来玩儿。” “也好，午膳想用点儿什么？”焦婉婉忙岔开了话题，赵德芳心里有事儿，就随意说了两道菜。随后就去了书房，焦婉婉想跟随来着，但也知道这会儿不合适。 一来才新婚，两个人相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日。自己能得了去他书房翻找书本的允诺来，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现下明明他有公事，自己帮不上忙还要去捣乱，那就有点儿让人讨厌了。 可干坐着也无聊，索性就起身，打算亲自到厨房去看看了。昨儿在夜市上，她可是见了不少吃食的，种类和现代的比只多不少，烹饪方式也是十分齐全。就连她觉得现在应该没有的凉皮米皮，居然也都出现在夜市上了，在这吃食上面，除了西餐，她是没有半点儿现代人的优势的。 但西餐这种东西，和中餐比起来实在是太大优势，再加上用的工具现在也弄不出来，焦婉婉还是没展现自己的机会。 “王妃娘娘。”她一进厨房，里面的人就都赶紧起来行礼，厨房门口蹲着两个婆子正在择菜，外面有两个小丫鬟正在洗菜，里面还有个婆子在切菜，最后剩下两个太监，一个负责做汤，一个负责炒菜，这两个大厨都是宫里出来的，暂时，焦婉婉还不能随意动。 “做的什么？”到灶前看了一眼，焦婉婉笑着问道，负责做汤那个是刘公公，笑眯眯的说道：“小的炖着羊头汤，王妃娘娘喜欢什么口味的？清淡些的还是辣些的，亦或者是微酸的？” “王爷喜欢什么口味，就做什么口味吧，今儿没买猪肉？”焦婉婉看了一圈，好奇的问道，刘公公就摇头笑道：“今儿未买，王妃娘娘若是想吃，明儿小的让人买一些。” 焦婉婉点头，穿越了好几个月，她也摸清楚了一些饮食上的问题，时人多喜羊肉，少吃猪肉。就是宫里，办个宴会什么的，也多是羊肉为主，压轴的就是烤羊排。所以，若非是特意吩咐，采买上就多是买羊肉回来。 再往另一个灶台上看看，喷香的炸鱼，焦婉婉深吸一口气，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了。 “烤饼都是在哪儿烤的？” “明儿准备些月季花什么的，我自己过来烤些肉饼。” “对了，一会儿再做些凉皮吧，这个会做吗？”刚才想到了凉皮，这会儿忽然就想吃了。 “王妃娘娘说的是陕西那边的凉皮？这个可真是问对人了，小的还真会，前些年跟着个陕西来的厨子学过，好叻，您和王爷就等会儿，小的这就给您做。” 刘公公笑呵呵的应道，立马去找面粉了。焦婉婉在厨房转了两圈，没什么能帮得上的地方，她会的人家都会，她不会的人家还是会，站这儿太碍事了，还是赶紧出去吧。 另外，不去就藩这事儿，也有点儿太闹心，官家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当真是舍不得儿子，还是另外有什么事情安排？对了，赵匡胤这皇位是传给了赵光义的，那现在，赵光义在哪儿？侄子大婚，他这当叔叔的也没露过面，是不在京城吗？ 第19章 第二天一早，焦婉婉就收到了一张帖子，是延庆公主府送来的。焦婉婉略有些紧张，她只听说过昭庆公主和延庆公主，却是从未见过两个人的，眼下忽然得了帖子，就有些怕处不来。 “别怕，二姐是个相当温和的人，大约是想见见你，毕竟，宫宴那天她也不在。”赵德芳笑着安慰道：“再者，等散朝之后，我就会去接你的。” 焦婉婉忍不住笑：“我不是担心这个，毕竟，延庆公主也是你二姐，就是不喜欢我，看在你面子上，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可就是有些担心……” 毕竟，自己是想要将男神拿下的，若是能讨了男神家人的喜爱，就能事半功倍，可若是不得男神家人的喜欢，以后就要过的艰难些了。 “不用担心。”赵德芳沉默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起身，“若是二姐不喜欢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毕竟，日后相见的次数也不是那么多，我先去上朝了，若是闲着无聊，可找些书本看看，或找人来陪着你下棋什么的，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个双陆的棋盘，你命人找出来吧。” 焦婉婉忙应了一声，起身帮赵德芳整理衣装，又将人送到院门口，这才折返回来。然后，也没了吃饭的胃口，拿着桌子上的帖子翻看。 她穿越之后，一开始是只想着隐瞒自己，尽量的打听原主的喜好，力求抓住活命的机会。自然是没空关注外面的事情的。赐婚的圣旨下来，又是忙着学规矩，又是忙着学管家，只听爹娘念叨过几句皇家的事儿，宫里请来的姑姑，也曾偶尔说过皇家人的脾性，却都没详细说过。 只言片语，焦婉婉能得到的信息不多。也就知道昭庆公主和延庆公主是贺皇后所出，昭庆远嫁，现下也不用担心相处的问题。延庆则是去年回京，因着是嫡出，身份上又比还未出嫁的永庆公主高，性子就略有些高傲，最是看重门第的一个人。 焦婉婉自家的门第是没的说的，往上再数三代，那也是名将。焦继勋本人更是皇上看重之人，焦婉婉身份虽说比不得什么公主郡主，在京城一群小娘子里面，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 但还有一条，延庆公主既然看重门第，自然也是十分看重规矩的。焦婉婉这规矩，糊弄糊弄自家人还算可以，但落在那十分挑剔的人眼里，怕就是不合格了。 万一，延庆公主当场说了什么难听话呢？焦婉婉自己是不在意的，就是银子也未必是人人都喜欢的，更何况人呢？只怕是落了赵德芳的面子，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延庆公主更看重的兄弟估计只太子一个人吧？ 赵德芳被宋皇后养的风光霁月，君子坦荡，但焦婉婉是从不吝于将人往最坏的方向想的。 同是嫡子，赵德芳文武双全，名满京城。赵德昭看着是心胸宽广，但那天进宫的时候，他为什么要主动提起贵州就藩的事儿？明着是给赵德芳要好处，但何尝不是在提醒官家，都已经成亲了，是不是也该就藩了？ 最重要的是，昨儿赵德芳刚从官家那儿得了口信，就藩的事情要推到中秋之后，延庆公主这边就立即给了帖子，时间也确实是太凑巧了些。当然，若是延庆公主只是想见见新过门的弟媳妇儿，那焦婉婉就是自己做了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万一，这帖子还真是冲着这就藩的事情来的呢？ 这些话没办法对赵德芳说，一边是亲姐姐，一边是才进门不到十天的新媳妇儿，谁说的话会更有分量？说不定一个不小心，焦婉婉就成了那挑拨离间的长舌妇了。 心里存着忧虑，焦婉婉对这帖子就喜欢不起来了。但没见过延庆公主本人，又只能是安慰自己，说不定就真的只是想见见弟媳妇儿呢？ 随手将帖子塞在软榻上的茶几抽屉里，焦婉婉叫了金梅过来：“打听一下延庆公主的喜好，明儿咱们过去，总得带些见面礼才是。厨房的刘公公，你去问问，看知不知道延庆公主的口味，做几样点心准备着。” 金梅忙应了，焦婉婉又叫了黄梅进来：“眼看要到中元节了，咱们这府里，还是头一年准备祭祀的事情，你……”顿了顿，这事儿还真不好打听，赵匡胤就两个儿子，一个还在皇宫里，祭祀的事儿应当不是他自己出面的，剩下的这个，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又不能和寻常人家一样供奉了祖先的牌位就行，这中元节，到底应当怎么过？ “王妃娘娘是不是想让婢子问问这祭祀的东西从哪儿来？这个婢子早就问过了。”黄梅却笑嘻嘻的说道：“锡箔什么的，都是采买房的人去买回来的，谷物之类的，则是从四皇子的庄子上送过来的，至于那天所用的祭祀之物，到时候厨房会准备的，多是馒头和点心，做起来也比较轻松。” “还有道场，奴婢打听了隔壁府上的，说是这一条街的人，拼凑一笔香油钱，请了相国寺的人来做，咱们到时候只要将这祭祀之物拿出来就行了。” 黄梅打听的听清楚，焦婉婉忍不住笑道：“难为你，在我没想起来之前就先将事情给打听妥当了，这份儿机灵劲儿可真是难得，我可得重重谢你才是。” 黄梅忙摆手行礼：“这都是婢子应当做的，当不得王妃娘娘的赏。” “给你的，你就拿着。”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将自己头上的小簪子给黄梅插在头发上：“明儿我去公主府，你也随着我去吧，看看应该穿什么衣服，你先去准备出来。” 黄梅得了赏，笑的合不拢嘴，喜滋滋的去内室找衣服。 正巧，外面的管事嬷嬷也都过来回话了，焦婉婉也就带腊梅和香梅先去理事了。 第二天送走了赵德芳，焦婉婉才动身往公主府去。两条街的距离，不到办个时辰就到了。马车在大门口停下，立即有婢女迎了过来，笑盈盈的行礼问安，又请了焦婉婉上轿子：“公主一早就惦记着王妃娘娘了，刚睁眼就让婢子在门口守着了呢。早听王妃娘娘是个漂亮的，今儿一瞧，果然如此，王爷能得王妃娘娘这样的妙人儿，也真是修来的好福气。” 焦婉婉脸上挂着笑，身边香梅也笑嘻嘻的说道：“我们王妃娘娘也时常说，公婆慈爱，小姑和善，夫君人品端方，这门亲事，也是自己修来的好福气呢，姐姐是公主娘娘身边的吗？我叫香梅，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榴。”那婢女笑着说道，转头又说些天气好之类的话，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算是将人带到了院子门口。下了轿子，门口又有两个丫鬟迎进来，笑盈盈十分亲切，又是帮香梅她们拿东西，又是夸赞焦婉婉好相貌好气色，又说公主一早就盼着能见王妃一面什么的，让焦婉婉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到了大堂门口，就见一宫装丽人站在门外。不用介绍，焦婉婉都知道这位必定是延庆公主了，身穿石榴红洒金花齐胸襦裙，梳着元宝双环髻，正中是红宝石的双凤衔珠金头面，下面是黄玉蝴蝶耳坠，抓光宝气富丽堂皇。 “二姐。”焦婉婉忙上前行礼：“让二姐在外面等着，我惶恐的很，二姐这是拿我当外人了吗？” “瞧这话说的，我若是拿你当外人，可就不在外面等着了，只让人领了进来就行，这是拿你当自己人，才出门看看呢。你这倒还是嫌弃我出门来迎你了？”延庆公主笑着说道，论长相，延庆公主是比不上宋皇后的，但宋皇后气质温婉一些，延庆公主却是气势凌人，一横眼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幸好焦婉婉也不是胆子小的，要不然非得有些心惊胆战不可，生怕惹怒了这位公主。这气势上一旦低下来了，日后怕是就在这位延庆公主面前站不直身子了。 “哪儿啊，能早些见到二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不是怕累着二姐吗？”焦婉婉笑着说道，待进了门坐下，招招手叫了腊梅过来，接了她手里的盒子，亲自递给了延庆公主：“听德芳说，二姐往日里喜欢喝茶，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二姐可别嫌弃。” 延庆公主当场就打开了盒子，闻了一下，就颇有些惊喜的说道：“这是建溪茶？我竟是不知，你还有这样的茶叶，还是新茶，这礼物送的，太得我心意了，我太喜欢了，难为你找到这样的茶叶，上上品啊，快些，今儿的灵泉水送来了没？若是送来了，速速沏一碗茶过来。” 焦婉婉忍不住笑，果然是个爱茶的，这眉眼都飞扬起来了，和刚才的气势凌人相比，这会儿就多了几分明媚，笑颜也真实了几分。 只是，焦婉婉还是没敢完全将心思放下来。果然，下一句延庆公主就转头问了：“你是哪儿得来这样好的茶叶？哎，实在是可惜，过段时间你和四哥就要就藩去了，你们这一走，怕是我也没这好福气再尝尝这好茶叶了。” 第20章 来了，果然是来问这就藩的事儿的。焦婉婉稳了稳心神，笑着说道：“这倒是不难，若是二姐想吃这茶了，就派人往贵州那边送个信儿，我定会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二姐送过来的。我倒是想让那茶叶从建安过来就直接送到二姐府上的，只这茶叶也是我二叔弄来的，也不知道他打谁手上买的，却是没办法直接让二姐去拿了。” “那倒是可惜了，不过，有弟妹这句话，日后我若是真上门讨要，弟妹可别将我打出去才是。”延庆公主笑眯眯的说道，正好丫鬟拎了水壶过来。用小镊子取了少许茶叶，放在白白胖胖的瓷杯中，沸水过一遍，再点了第二遍，稍微放了一会儿，这才放在托盘上端到延庆公主身前的案桌上。 延庆公主一手拉了袖子，一手端了茶杯，微微沾唇，脸上神色就带了几分享受：“不愧是贡茶，这味道，可真是好。往年我在京城的时候，爹爹每年都要赏赐一些茶叶给我，都是上上品，有苦中带甘的，有甘润清冽的，有幽凉悠长的，也有猛烈动人的，我们姐弟几个，最是喜欢一处喝茶，我是个俗的，样样都只能尝个味道，四弟却是个喜好茶道的，尤喜欢团茶，对了，弟妹可会点茶？” 焦婉婉脸都快僵了，那种高水平的东西，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吗？她连个咖啡拉花都不会！ “我并不是很喜欢团茶，所以……”脸上适时的露出点儿尴尬，延庆公主有些诧异：“半点儿都不会？”这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些，点茶这种事情，但凡门第高点儿，都会让家里的小娘子们学的，就和插花一样，琴棋书画可以只懂一点点儿，但插花点茶可是必会的。 焦家这门第，唯一的小娘子竟然不会点茶？ “我比较喜欢喝散茶。”焦婉婉尴尬过后，就又笑了一下，这次倒是落落大方了，反正是真不会，也没打算学，不如就干脆承认了，也免得日后再有这种尴尬事儿。 “尤喜江南雨前。”焦婉婉笑着说道：“味道虽说清淡了些，却回味更长久些。” 延庆公主挑了挑眉，对她这种说法是十分不认同的，散茶不过是采摘了茶叶随意炒制而成，哪儿有片茶来的珍贵。只是人各有所爱，虽说焦婉婉这喜好有些太诡异了些，但她也不是非得强求人人和自己的喜好一样的。 于是，就岔开了话题：“听说四哥指婚之后，我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婉娘也应当知道，这京城里，出身将门的闺秀们，脾气总是有些烈的，四哥那性子，说的好听些，那是温润如玉，说的难听点儿，那是温吞没脾气，我性子直，四弟妹别嫌我说的直白，我当时啊，就怕四哥受委屈了。” 焦婉婉干笑了一下，这岂止是说的直白啊，就是真受委屈，就算是宋初真的十分开放，也不会有……好吧，不能太铁嘴，说不定就有那好面子的男人被家暴了也不敢说出来的。 “我就派人打听了一下婉娘的性子，倒是听说婉娘是个喜欢玩耍的，正好了，我也是个喜欢玩耍的。”延庆公主一拍手，笑嘻嘻的说道：“像是你之前捣鼓出来的那个打千，还有之前四哥拿到宫里给娘玩耍的万花筒，前者我倒是让人仿制了一个，却是怎么都打不好，弟妹可有诀窍能传授与我？” “我能看看公主的陀螺吗？”焦婉婉问道，延庆公主一边让人去拿，一边笑着问道：“陀螺？你给取的名字？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陀螺，源于何？” “这个，公主……”焦婉婉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延庆公主摆摆手：“别那么见外，叫我二姐就行，你嫁给了四哥，以后就是咱们赵家的人了，不用和外人一个称呼。” “那我就不客气了，二姐。”焦婉婉点头笑道，又指了指丫鬟盘子里放着的陀螺：“瞧着是不是很像是螺？田螺。转动起来，又有陀陀的声音，所以，我也是偶尔间想起来这名字的。” 说着又忍不住有些心虚，自己该不会抢了后世哪个人的命名权吧？ “确实挺形象的，这名字取的好，好了，现在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怎么样才能将这陀螺打的特别好？”延庆公主又问道，焦婉婉哪儿有什么经验啊，她也就是偶尔看过什么陀螺比赛，然后在广场上看别人玩儿过，真让她自己动手，说不定能延庆公主都比不过。 “二姐不知道，这东西虽然是我想出来的，我却也是不怎么会玩儿的，刚上手的时候就甩了自己一鞭子，之后就再不敢动手了。”焦婉婉摆手，眼看着延庆公主的眼神黯淡下来，又说道：“公主若是不嫌弃，我回头再送公主一个小玩意儿？” 延庆公主眼睛立马就亮了，焦婉婉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一个小玩意儿就能让延庆公主对她存了好印象，她是半点儿都不会吝啬这点儿东西的。 “瞧我，竟是只顾拉着弟妹说一些玩耍的事情，居然没注意到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你这会儿也该饿了吧？我让人摆了午膳？”正说着，就见丫鬟急匆匆的进来，行了礼之后才说道：“四王爷过来了，这会儿驸马正陪着四王爷说话呢。驸马让婢子问一声，都是自家人，这午膳，是不是要放在一起用？” 延庆公主转头看焦婉婉，忍不住打趣道：“看来四哥和婉娘可真是情深意重，竟是半会儿都分离不得，我若是拖着四弟妹不放，指不定四哥就能带着人打上门来了，公主府的大门也不知道结不结实。” 焦婉婉完全不知道应当露出个什么表情，但没等她想明白，脸上就先发烫了，不用看也知道定然跟着发红了。这可真是，脸上表情都要比心诚实的多。 延庆公主举着团扇遮住下半张脸，但焦婉婉只看她眉眼也知道这人大概是正笑的欢的。 不过，延庆公主也比较体贴，笑了一会儿就转过去了，低声吩咐了那丫鬟几句，起身，伸手朝焦婉婉示意了一下：“既然驸马和四哥要过来，索性连几个孩子也叫过来，正好他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们的四舅舅了，人多热闹。咱们去那边亭子里吃，那亭子地势高，坐在上面，这整个府邸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呢，风景也是特别好，正好四面有风，这大中午的，屋子里还是有些闷热，外面倒是凉爽的多，庄子上也送了些螃蟹过来，你可吃得惯螃蟹？” 焦婉婉点头，跟着延庆公主出门，正好迎面遇上驸马爷和赵德芳。赵德芳倒是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走到焦婉婉跟前，低头看了她一眼，延庆公主又忍不住笑道：“快别看了，我可没欺负你娘子，我保证，她是一根头发都没少的。” 赵德芳轻咳了一声：“二姐说哪里话，她在二姐府上，我是最放心不过的。我并非是担心二姐欺负了她，我倒是担心，她嘴笨口拙，会惹了二姐生气，倒是让二姐伤身伤神，那弟弟我可就愧疚难当了。” 这话说的漂亮，延庆公主瞧着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也忍不住眉开眼笑，拿团扇在赵德芳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别当我不知道，这是变着法子再给婉娘求情是不是？且放心吧，我挺喜欢婉娘的，和我一样喜爱玩耍，得空了，就带了婉娘来找我玩儿。” 一边说，一边又将话题绕过去：“庄子上送来的螃蟹，虽说还有些小，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我记得，四哥是最喜欢醉蟹？我特意叮嘱厨房做了些，待会儿可要多吃些。” 驸马在一边跟着说道：“去年酿的菊花酒，今年刚开坛的，我之前尝了尝，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四哥，今儿咱们俩不醉不归？” 延庆公主笑道：“要喝你一个人去喝，可别拉着四哥，这青天白日的，浅尝辄止最好，喝多了可是会伤身的。” 赵德芳忙说道：“二姐夫也只是看你面子，这才舍得拿了那菊花酒出来待客，若不然，怕是今儿我也没这口福了。二姐也不用担心，我定会照看着二姐夫，不让他喝多伤身的。” 驸马只笑了一下，背着手悠悠然的跟着上了石阶。 延庆公主不愿意被赵德芳打趣，就不接之前的话，转头继续和焦婉婉聊天：“那边种着一池子荷花，这会儿倒是有些晚了，若是上个月，黄昏时候，站在这亭子里远远望去，红烈如火，连到天边，那才是美不胜收呢，这会儿却是只能看见一池子残荷了。” “残荷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我最爱的，就是这一池子残荷了，因为再过几天，就能挖莲藕了。”焦婉婉笑着说道：“这莲藕可是好东西，生调凉拌，煎炸蒸煮，好吃又养身呢。” 延庆公主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拿团扇点了点焦婉婉：“你啊你，原本这挺有景致情趣的事儿，被你这么一说，就忽然让人想要流口水了！” 笑够了，又说道：“你若是喜欢吃，回头我让人多挖些出来，送到你们府上，我记得四哥现在的府邸，是没池塘的对吧？回头我多给你们送些过去。” 焦婉婉笑嘻嘻的点头应下：“那我可要提前谢谢二姐了，也不要多，一两筐即可。” 又逗的延庆公主哈哈大笑，焦婉婉转头看赵德芳，赵德芳也忍不住笑，这个王妃，倒真是挺有意思的。 第21章 公主府的饭菜，自然不会很难吃。尤其是那道醉蟹，延庆公主特意吩咐厨房按照赵德芳的口味来做的，吃的赵德芳都忍不住眯眼，那神情，十足像是吃到了美味鱼的猫儿。 本身就长的俊美，又露出这样闲适享受的神情来，焦婉婉差点儿没按捺住自己，抬手去摸摸赵德芳的脑袋。不过，有比她动作快的，延庆公主年纪比赵德芳大五六岁，小时候也是带着赵德芳玩耍的，感情也算是比较深厚，在焦婉婉动手之前，延庆公主就先点了点赵德芳的额头：“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个方子过去，想吃了就让人照着方子做。” 说着，又笑道：“你是不知道，今儿这道醉蟹，可是我请了厨娘过来做的，不如我叫了人过来你看看？” 赵德芳没说话，焦婉婉倒是有几分好奇，这两天她也是打探出来了，这会儿的厨娘，身价好像是挺高的，而且多是卖艺不卖身的，除了皇宫王府高门大户是自养的厨子，剩下的想吃大餐，多是高价钱请了厨娘回来。 有些人家，还特意从小培养了女儿，练就一手高超的厨艺，将来能做菜赚钱，又能提高身价嫁个好人家。厨艺这一门，倒是比琴棋书画更受欢迎一些。 “不如见见，她这手艺，王爷吃着高兴，怎么也得打赏一番才行。”焦婉婉笑着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延庆公主招招手，小丫鬟就忙去叫人了。随后就领来个十七八的少女，手里拎着一个挺大的木箱子。 长相嘛，也算是清秀佳人，但在延庆公主的艳光之下，就略有些暗淡了。延庆公主端着杯子笑道：“这个是李娘子，家住清河巷，家里有个食铺，专做河鲜生意，你若是想吃这一类的，就去找她给你做。”又转头示意丫鬟，给了个金步摇当赏钱。 焦婉婉忙点头：“二姐都说好，那定是十分好吃的。”说着，示意腊梅上前，给了个荷包：“这顿饭做的也是极好的，些许小玩意儿，李娘子留着自己把玩或者是送人都挺好的。” 李娘子忙笑着接了，见焦婉婉好奇的看她那箱子，就笑道：“公主娘娘和王妃娘娘如此高看民女，倒是让民女受宠若惊，若是两位贵人娘娘不嫌弃，民女这会儿再给几位贵人做一道鱼脍，也算是报答两位贵人的赏识之恩。” 延庆公主当即笑道：“听闻这鱼脍也是李娘子的拿手好菜，李娘子寻常甚少出手，现下我们能得了这机会，高兴尚且来不及呢，只是不知道，这鱼脍，娘子想用什么鱼？” “我刚才瞧见厨房有鲫鱼，不如就用了这鲫鱼？”李娘子想了一会儿问道，延庆公主没反对，当即就有小丫鬟去拿了鲫鱼过来。当李娘子打开自己的箱子，焦婉婉立马就看直了眼。 到膝盖高的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厨具，大大小小的刀子叉子铲子筷子，俱都是银器，看的人眼花缭乱。李娘子随意看一眼，随手抓了一把刀出来，然后，就只看得见影子了，片刻功夫，李娘子已经拿着刀具到旁边，用小丫鬟拎着的水壶冲洗自己的刀具了。 再看盘子上，整整齐齐的叠着鱼片，上面撒着姜丝之类的调味品。 小丫鬟将这鱼脍端上来，焦婉婉夹起来一片，在阳光下，那鱼片真是比纸片还薄了，隔着鱼片都能看清下面盘子里的菜。放在嘴里，自是美味无比。 延庆公主已经笑道：“李娘子只随手一道菜，就口齿留香，回味无穷，今儿我们可真是饱了口福了，还要多谢李娘子才是。” 李娘子一边将自己的箱子盖起来一边笑道：“公主娘娘可别这么说，夸的民女都有些心虚了。回去定要再多多磨练自己的厨艺才行，下次顶让王妃娘娘更加满意。” 延庆公主让人送了李娘子出门，这才转头对焦婉婉笑道：“只可惜，这李娘子并不愿意投身高门，只愿开着自己的小铺子，要不然，怕是早就被人藏起来了。” “如此手艺，也确实难得。”驸马笑着说了一句，抬手压了压延庆公主的筷子：“你今儿吃了不少鱼肉了，这鱼脍，还是尝尝鲜就好，不可多用。” 延庆公主扫了一眼驸马，那眼神，焦婉婉都忍不住酥了半天身子，只怪延庆公主生的太美艳了些，就是生气，也是动人心魄的。 一转眼，又看见赵德芳，赶紧死盯着看了两眼，延庆公主的美有些太气势凌人，看多了要伤眼的。她最喜欢的，还是赵德芳这样的，温润如玉，飘然若仙，看多了只会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想吃就多吃点儿。”赵德芳却误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多吃，就换了筷子给她挑了几片：“只是这鱼脍不能多吃，再多用些鱼汤，放了姜丝，能暖暖身子。” 吃了午饭，赵德芳就带了焦婉婉回去。吃饱喝足就有些犯困，再加上马车在青石板路上走的太平稳，街上又几乎没什么人声，焦婉婉撑了一会儿，还是没撑住，顺势就闭上眼睛了。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睡到了床上。她愣愣的坐了一会儿，就见金梅笑嘻嘻的端着水盆进来：“娘子和王爷感情可真好，今儿下午，还是王爷将娘子给抱进来的呢。“ 焦婉婉瞪大眼睛：“不是你们将我抬进来的？” “是王爷亲自抱下来的。”金梅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横抱的动作：“若是婢子们抬，少不了要惊动娘子，王爷怜惜娘子，怕惊醒了娘子，就没让婢子们动手。娘子这一觉睡得可好？要不要用杯茶？” 刚睡醒确实是有些渴，焦婉婉端着茶杯脸色发红，想了一会儿那个自己没亲眼看见的公主抱，有觉得，都是夫妻了，抱一下很正常嘛，不用放在心里。 可就是不知道，他抱自己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太胖了点儿呢？说起来，成亲后日子过的太好了点儿，最近摸着都有小肚子了呢，回头是不是得想个法子动一动？ 后院貌似有秋千，要不然，荡秋千去？对了，还有承诺给延庆公主的小玩具呢，做个什么呢？ “前两天婢子还瞧见蜻蜓了，飞的低低的，这两天大约还要下雨，娘子，明儿晒晒被子？”金梅问道，焦婉婉只听见蜻蜓两个字了，眼睛一亮，一拍手：“金梅，你可真是聪明。” 金梅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但见焦婉婉高兴，也不去追问，只自己在心里算计着日子，也不知道会吓几天雨，这几天都要换夹棉的被子了，一下雨，晚上更冷一些，还是先将被子晒晒吧，都放了一年了。 焦婉婉兴冲冲的起身，问了金梅，就带着人直接去找赵德芳了：“我想做些小玩意儿，也不知道郎君这儿，可有木匠什么的。借我用用，快的话，也就一两天的事儿。” 赵德芳就来了几分兴致：“你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先做出来再说，若是做不出来，岂不是要让郎君失望了？”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心里却是有□□分的把握的，那东西太简单了点儿，几乎不可能失败的。 说完，忽然想到个重要问题，之前她做的玩具里面，几乎都有原型的，这竹蜻蜓，古代到底有没有原型？ 赵德芳见她脸色有异，忍不住挑眉：“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这样吧，我也不好和木匠说，我先给你讲讲，你回头找木匠做好不好？”焦婉婉尴尬的说道，刚才人家问不说，现在好了，上赶着求人家知道了，真是，做人不能太得瑟，早晚有还回去的一天。 赵德芳虽不知道她为什么改了主意，却也不会笑话她，云淡风轻的点头，仔细听焦婉婉描述了一遍，然后挑眉。焦婉婉就觉得心一沉，连连在心里念叨，完了完了，又要有原型了！ “这不是飞车吗？”果然，赵德芳下一句就点了出处：“晋朝葛洪所著《抱朴子》里有记载，娘子也看过这本书？我虽未曾见别人玩儿过，但想来外面也应当有，娘子真要做这个？” 焦婉婉木着一张脸答道：“我也是恍惚记得那本书上写了，也是未曾见别人玩儿过，还以为这东西没人做出来呢，那不如先不做了，回头让人到市井里打探一番再说？” 有个学霸男神当老公，滋味真是……酸爽。自己会的他都会，自己不会的他还会，完全将自己衬托成了胸无点墨孤陋寡闻的白目之人。但这人，又是自己的相公，拿出去分分钟能让自己骄傲的飘起来的优秀，完全能想象得到其他女人羡慕嫉妒恨的视线。感觉就像是，手握珍宝，却又没有守护珍宝的资本一样。 但这种守护的资本，到底是什么？焦婉婉又有些迷茫，赵德芳虽是美男子，却也带了个男字，是男人，自己不用去习武，不用去建功立业，也不用去招兵买马的来保护他。那到底用什么，才能守住这个珍宝？ 第22章 打听竹蜻蜓的人回来不光是带了确切的消息，甚至还带了样品回来，真正的竹蜻蜓，两个倾斜着的木片，再加上下面的旋转手柄，就组成了一个小玩具了。 为了挽回面子，焦婉婉自然是要开动脑筋赶紧的想的，别说，还真想到了一个，旋转蜻蜓，也叫拉线蜻蜓，其实就是将旋转手柄换成了螺旋向上的木条，下面有个圆筒，往上一提就能让多了个圆圈的竹蜻蜓飞出去的那种。 家里只要有小孩子，基本上都是玩过这个的，一拉，一飞，再捡回来，再拉，再飞。 焦婉婉详细的描述了一番自己的要求，赵德芳盯着她的眼神越发的复杂了，有惊讶，有赞叹，也有好奇，最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你这小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成的，竟是如此聪明，这样的点子也能被你想起来。” 焦婉婉张张嘴，又闭上了，有点儿太不好解释了，总不能自己就是在偷后世人的点子吧？这种事情，做起来有点儿心虚。现在想想，也不能怨怪别人，只能说自己太喜欢出风头了些。 要不然，以后还是装的笨点儿，或另外找个优点让赵德芳夸奖夸奖？ “也不是我聪明，若非有前人的智慧，我哪儿能想到这些东西。”焦婉婉干笑着糊弄过去，赶紧的转移了话题：“眼看要到了中元节，咱们府上，是要怎么过？这祭祀祖先什么的，是要进宫吗？” 赵德芳沉吟了一下，摇头：“祭祀祖先这事儿，并不用太隆重，不是有那种祠堂画布吗？那儿就可以了，另外门口的路祭什么的，看周围邻居们是如何行事的，咱们别太张扬，但也别丢了皇家的脸面即可。” 焦婉婉为难的就是这头一个问题，后面这些，她已经让黄梅打听清楚了，香油钱也已经送过去了，只等到时候有人来念经就行了。听着赵德芳说的和自己安排的差不多，这事儿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午膳想用点儿什么？”焦婉婉笑着问道：“虽说已经到了七月，这天气还是有些热的，不如调些凉菜吃？我让人买了些卤肉回来，切一些凉拌了，再配上薄饼，再要一碗酸汤，开胃又祛暑，你觉得如何？” 赵德芳微微皱眉：“卤肉？猪肉？” 焦婉婉点头：“卤羊肉也有，两样都做点儿？” 赵德芳这才点头，又说道：“除却这些，再让人做些羊头签过来，庄子上不是新送来了肥嫩的小羊羔吗？另外片些羊肉烤了送来，晚上再喝个羊肉汤，如何？” 焦婉婉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到时候少吃点儿，这羊肉是养身，吃多了却是容易上火。再者，她小市民心理，还是觉得猪肉更好吃一些。羊肉嘛，还是适合吃火锅。 说起来，很久没吃过火锅了啊。焦婉婉嘴里就有些口水泛滥了，兴冲冲的问道：“明儿中午，咱们吃锅子？” 本以为这宋朝的饮食文化挺发达的，连冷饮雪糕爆米花都有，火锅这种东西，更应该有了，却没想到，赵德芳竟是略有些迷茫：“锅子？那是什么？要吃……炒菜做饭的锅子？” 一边说，一边用诡异的眼神看焦婉婉。焦婉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算是之前留下了个饭桶的印象，但也不代表咱就能生啃铁锅啊，咱还是正常人的好吗？ “就是煮一锅高汤，然后将菜啊肉啊之类的东西放进去煮，想吃什么煮什么，想吃什么口味的就调制什么口味的蘸料。这样，我明天做了你尝尝？”焦婉婉兴致勃勃的说道，她以前也是关注过网红大厨的，火锅这种东西，她也会。就算不会，不还有厨房的大厨的吗？她会说就行啊。 却没想到，竟是引起了赵德芳更大的好奇了：“不能今儿吃吗？” “刚才不是说，今儿吃凉拌菜吗？”焦婉婉疑惑的问道，赵德芳摇头：“凉拌菜不管什么时候吃都行，还是说，这个火锅，要用很长时间才能准备好。” “至少得半天吧。”焦婉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主要是准备的东西多，既然要吃，当然是要做的正宗一些，多样化一些，什么鱼丸虾丸羊肉卷，全都要有才行。 这些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还有那高汤，距离午膳只有一个时辰了，怕是也来不及了。 赵德芳只好遗憾的叹口气，只盼着明天能早点儿到来了。 心下，却是微微升起了些疑惑，自家这个娘子，好像懂的东西，和常人的有很多不一样的。在自己看来，是很正常，应该是很多人知道的常识，她却是迷迷糊糊，似懂非懂。而她有时候理所当然说出来的东西，那神情，那语气，就好像别人都应该知道一样，自己却是半点儿不明白的。 自己也不是那等蠢笨之人，不说这天下的书都看过吧，但怎么也比她这个闺阁女儿看的书多吧？怎么倒显得自己成了那学识浅薄的人了呢？ 焦婉婉却是半分没察觉到赵德芳心里的疑惑，只兴致勃勃的说自己的打算：“过了中元节，咱们到城外庄子上住几天，正好也快秋收了，我记得我娘给我的庄子上，有个种了不少果树的，咱们亲自去摘果子好不好？“ “我最喜欢苹果了，桃子也还好，要是有菠……咳，那个凤梨就好了，夏天用盐水泡了一晚上，第二天吃，酸酸甜甜的，开胃爽口。”大宋朝别的都好，就是这水果方面，是绝对比不上现代的，什么热带水果，亚热带水果，还有那反季节水果……对了，这年代有反季蔬菜吗？ “若是想吃，回头让人去买。”赵德芳瞧着焦婉婉脸上略有些怀念的神色，心里的疑惑是越发的深了，面上却是半点儿不显，只笑着说道：“让采买上专门盯着外面的水果铺子，什么新鲜买什么，想吃什么买什么。” 焦婉婉笑着点头，正要开口，却见赵德芳伸手捏了捏她腰上的香包：“这个是你自己做的？挺好的，什么时候，也帮我做个香囊？或者荷包，扇套之类的？” 焦婉婉脸色一僵，虽说又立马调整过来了，却不知道已经被赵德芳给看在眼里了，只强笑着找理由：“我针线活儿不怎么好，这个还是身边的丫鬟做的。你若是想要，回头让她也给你做一个？” 她可没这种自家男人贴很用的东西必得自己做的坚持，在现代，男人的内裤都是买来的好不好？就当那些丫鬟们是重金聘来的裁缝不就行了吗？ 这种理所当然，在赵德芳看来却是有些想不太明白的。这女人，是半点儿不在乎自己的吗？但瞧着也不像啊。 “焦家就我一个女孩子，自小，我就不喜欢捻针穿线，我爹娘也不强求，你若是不嫌弃我做的东西拿不出手，回头我给你缝个荷包？”逼急了自己也是能动动手的，不就是两片布缝合在一起吗？这点儿事情她还是会做的。最重要的是，面对这样一张脸，她着实有点儿拒绝不了。 “那就有劳娘子了。”赵德芳是半点儿不客气，笑着点头，焦婉婉心里在流泪，面上却还得笑盈盈。生怕赵德芳再提出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来，赶紧看了沙漏，捂着肚子喊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用午膳了？对了，下午要出门吗？还是要处理公务？若是无事，不如咱们去逛逛园子？我听金梅说，后院有个秋千？” 赵德芳想了一下，摇头：“并无要事，我陪你到园子里走走吧。” 金梅到厨房传的话，不到半个时辰，五六样菜肴就送过来了，有三盘凉菜，三盘热菜，主食是炸酱面，夫妻俩都吃的挺满足的。吃了饭，就是要到园子里转转了。 焦婉婉盘算的挺好，就是没想到，这后院，还关着两个通房。这些天焦婉婉不让她们去正院请安，赵德芳也不曾往后面转，两个人摸不清新王妃的脾性，就只能乖乖的躲在自己院子里。 现在，得了赵德芳陪着王妃娘娘在园子里转悠的消息，两个人就有志一同的梳妆打扮，齐齐来了个偶遇。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心存谨慎还是知道赵德芳的喜好，总之，穿着都是挺素淡的，头上的首饰加起来也只有两三个，更显得长发漆黑，衬得脸色白净，显得人柔顺温婉了。 “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娘娘在园子里走动，婢子们冲撞了王爷和王妃娘娘，还请王爷和王妃娘娘见谅。”两个人忙蹲下身子行礼，那一长串念的，焦婉婉都替她们心急。 也不急着叫起，焦婉婉转头看赵德芳。虽说瞧着是一如既往，唇边略带着几分笑，但焦婉婉就是觉得，这嘴角玩起来的弧度，和以往不太一样，貌似，有点儿不太高兴？ 他不高兴了，焦婉婉就高兴了，面上也带了几分笑，冲着地上那两个人摆手：“起吧，你们自管逛去，不用在我和王爷跟前伺候着了。” 第23章 大约是没想到焦婉婉说话这么直白，两个人都有些愣，又忍不住都去看赵德芳。赵德芳摆摆手：“王妃的话你们没听见吗？不用在我们跟前伺候着，要么回自己的院子去，要么是另外找地方逛着，别在我们跟前就是了。” 丹秋看着是个老实的，见赵德芳都亲自发话了，忙低头行礼，应了一声：“是，婢子这就告退，若是王爷和王妃娘娘有用得着婢子的地方，只管让人去叫一声就是。” 说完，也没看忍冬，自己弓着身子后退了几步，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丹秋却是有些迟疑，看一眼赵德芳，又对焦婉婉笑道：“虽说王妃娘娘宽宏大量，并不舍得婢子操劳，但伺候王爷和王妃娘娘却是婢子职责所在，还请王妃娘娘给婢子一个机会，也好让婢子略尽忠心。” “不在跟前伺候着就不能尽忠了？”焦婉婉挑眉，并不怎么耐烦和这些通房们打什么口舌官司，反正这是宋初，女人的地位还没那么低，更多的规矩倒像是唐朝那种，嫡庶特别分明，正房的地位几乎能比肩男人，就是生了孩子的姨娘都能发卖掉，更不要说这丫鬟出身的通房了。 和她们说太多，倒是落了自己的身份了。 焦婉婉摆摆手：“既然你想尽忠，那正好，庄子上送来一些虾子，厨房的人手太粗，我怕伤了那虾肉，我瞧着你那手，细皮嫩肉的，定不会伤了虾肉，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去吧，将虾子都剥出来。” 万万没想到，当着王爷的面儿，王妃娘娘都能下这样的命令，丹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仰头看焦婉婉，身子没能保持住平衡，往后一仰，就摔了个屁股蹲。特别没形象，瞬间脸上像是有火在烧，*辣的难受。 焦婉婉皱眉摇头：“你就是不愿意，也不用这样摔一下啊，要是真能狠得下心，手腕应该被折一下的，算了算了，看你也不像是会剥虾壳的，摔这一下也不轻，回去歇着吧。” 丹秋急忙张嘴想解释，却见焦婉婉拉了一下赵德芳的胳膊：“咱们往这边走？那天我见这边种着有石榴树，这会儿也不知道石榴果长出来了没有，咱们去看看？” 赵德芳连个视线都没给地上的丹秋，顺着焦婉婉的力道就从廊檐下出来，往另外一个小庭院里去了。 金梅是焦婉婉的贴身大丫鬟，自是站在自家娘子这边的，见丹秋眼里有了些泪珠，居高临下的说道：“丹秋娘子可是疼的厉害了？不然婢子帮着请个大夫回来？或者，是买些跌打的伤药回来？” 丹秋又气又急，想着金梅不过是个大丫鬟，气焰如此嚣张实在是可恶，可想要反驳几句吧，却又没那胆子，就算金梅只是个丫鬟，那也要看是谁的丫鬟，在主子身边得势不得势。她这边责骂金梅几句，回头王妃娘娘就知道了，王妃娘娘这边知道了，也就代表王爷知道了，这会儿王妃娘娘才进门，正是新鲜的时候，自己若是得罪了王妃娘娘，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就是给王妃娘娘面子，怕是王爷也会将自己给责罚一顿。 金梅又抬手点点丹秋不远处的两个小丫鬟：“你们两个，有点儿眼色行不行？没瞧见丹秋娘子自己起不来吗？你们就不会来帮帮忙吗？快些将人给扶起来，丹秋娘子，真不用请个大夫吗？” 丹秋硬是挤出来一点儿笑：“不用不用，不过是没提防摔了一下，并不是很严重，回去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只是王妃娘娘刚才说的，剥虾壳的事情……” 都摔了一跤了，若是再去厨房帮忙，回头还见人不见了？ 金梅笑眯眯的摆手：“看丹秋娘子说的，咱们家王妃娘娘岂是那种不体谅人的？您这边行动不便，王妃娘娘定不会再劳动您了，这事儿回头婢子亲自去弄，定会伺候和王爷和王妃娘娘的，丹秋娘子就不用太惦记着了。” 说完，草草的给丹秋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了。 徒留丹秋一脸铁青，又顾忌着是在外面，连发火都不敢，走的快些又疼的慌，只能在心里骂娘。回了院子，往自己房门口走了几步，想了想，又退回来几步，转身到了忍冬房门前，示意小丫鬟去敲了门。 另有小丫鬟出来笑嘻嘻的行礼：“丹秋娘子回来了？正不巧，咱们家娘子刚刚睡下呢，说是从园子里回来，有些困的慌，丹秋娘子若是有急事儿，等婢子先将我们娘子叫起来？” 这话里的托词，丹秋能听不明白吗？你不稀罕见我，我还不稀罕见你呢，于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小丫鬟见她进了屋子，才转回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子，婢子瞧着丹秋娘子生气了呢，到底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这要是真生气了怎么办？” 忍冬忍不住笑道：“这生气还有假的？就是要她真生气。” 小丫鬟有些不解：“之前娘子不是说，这王府里就两个通房，要联手什么的呢？” 忍冬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此一时非彼一时，那会儿是王妃娘娘刚过门，我们两个一起的话，王妃娘娘也不会只注意我一个人，现下，我瞧着丹秋不怎么聪明，怕是今儿要得罪了王妃娘娘了，咱们要还是和她站在一起，那王妃娘娘说不定会迁怒于我们，和她站一起，倒是不划算了。” 小丫鬟似懂非懂，忍冬笑了笑，却是不多解释，低头翻看自己跟前的布匹，瞧着王妃娘娘性子挺活泼的，应当是喜欢颜色亮一些的衣服，不如，就用这个嫩黄色？做个外衫还是够的，内里就用秋香色的抹胸，绣上海棠花最好。 焦婉婉心里虽有些在意这两个通房的事情，但她不傻，不会当着赵德芳的面儿说你这两个通房真讨厌，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人给打发了，只笑着岔开话题，让赵德芳也别将心思放这事儿上面了。 “以前只听说二叔骁勇善战，我过门之后却是从未见过二叔，二叔可是不在京城？”焦婉婉好奇的问道，赵德芳挑挑眉：“焦将军往日里在家，是从来不说朝堂上的事情吗？” 焦婉婉眨眨眼，理所应当：“我是女孩子，不太喜欢听这些，所以我爹就很少给我讲。” “二叔在川蜀那边，李重进旧部尚未收复。”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前些日子，二叔上了折子，那边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算起来，再有半个月左右，二叔一家就要进京了，到时候，你就能见见了。” 说着，又点了点焦婉婉的额头：“日后，这话可不要随意乱说，二叔骁勇善战，爹爹也不是文弱书生，这平定天下的事儿，爹爹也是有份儿的。” 焦婉婉忙说道：“那是自然，爹爹是英明神武的郡主，有帝王之才，既能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又能知人善任内政修明，这本事，天底下可没谁能及得上。爹爹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英雄。” 赵德芳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这马屁拍的也太直白了点儿。 “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焦婉婉脸红，赵德芳忙敛了些笑容，点头：“说的对，爹爹确实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英雄，回头我定会将这话说给爹爹听的。” 焦婉婉忙摆手：“那就不用了，我佩服爹爹是我自己的事儿，没必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二姐说，回头让我办个宴会，你觉得如何？要请多少人？可有什么必要请的，或者是不能请的吗？” 赵德芳有些诧异：“办个宴会？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办个宴会了？” “二姐说，很多宗亲，我尚未见过，所以……”焦婉婉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延庆公主的话说的更直白些，进了门当了主母，以后就不能当自己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了，该走动起来的就要走动起来，这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交情也是走出来的。以前交往的都是闺阁里的女孩子，总不能以后还都是和女孩子们来往吧？ 赵德芳沉吟了一下：“也好，举办宴会要用的东西……” 焦婉婉忙点头：“这个郎君不用担心，庄子上能送来的就会送来，送不来的也能去采买，就是这请帖，我有些拿不准，不如，我回头写了个名单，郎君觉得不合适的，就做个记号？” 赵德芳点头：“也好，只是，这宴会要等两天，过了中元节再说。” 焦婉婉自是没什么意见，说完了闲话，就开始专心玩耍了。荡秋千这事儿，不会玩儿的就只能坐在上面等着人来推，会玩儿的却是花样百出。焦婉婉就属于那种会玩儿的，站着坐着蹲着，慢悠悠的荡，快速的翻滚，看的身边的丫鬟们都忍不住跟着惊叫。赵德芳也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丫头，体力还挺好，若是没点儿力气，这秋千自己可蹬不起来。 “要不要一起来？”玩儿的嗨了，焦婉婉兴冲冲的问道，不等赵德芳回答，就扯着人一起站在了秋千上：“上去的时候我来，下去的时候你来，知道吗？” 第24章 秋千蹬起来，风从脸颊旁边吹过，将两个人的头发都给带了起来。往上的时候，赵德芳的头发落下来，正好垂在焦婉婉脸上，从下往上看，美人还是美人。往另一边的时候，焦婉婉是趴在正上方的，居高临下的看，美人还是美人。 一开始，焦婉婉是真的很认真的在荡秋千的，但看美人的次数多了，这秋千的魅力，就比不上美人了。于是，原先放肆飞扬的笑声，慢慢就变成了抿唇不漏齿的笑。原本看着天空的视线，也更多的是放在了对面人的身上。 一个秋千板，不过一尺宽，两个人站在上面，交叉着双脚，小腿挨在一起，大腿偶有碰撞，上身虽然离的有些远，但也不算太远。两张脸之间，也不过是两个拳头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赵德芳不可能察觉不到焦婉婉的视线。和女人比起来，男人的视线更直接些，他们也不会太过于害羞。 于是，气氛慢慢的就开始暧昧起来。焦婉婉还在心里感叹，美人就是美人，这样近的距离，脸上竟然连一根汗毛都看不见，这皮肤白皙的，若是能换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赵德芳却是在观察，若说相貌，焦婉婉在他所见过的女人里面，也不过是中上等，可这性子，却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看着是很活泼，偶尔却又很稳重，能想出各种好玩的东西来，却又不像是冰雪聪明的才女，看着像是对自己特别喜欢，但偶尔泄露出来眼神和动作却又好像是和自己距离很遥远。 当初答应这门亲事，也不过是可有可无，反正总是要成亲的。若是不喜欢，将来纳妾也行。却没想到，这焦家的小娘子，倒也挺……容易引起自己的好奇心的。 两个人心里都有别的念头，脚下却是没停住，照样让那秋千在半空中晃荡着。焦婉婉忍了忍，美男在眼前，不占点儿便宜，好像有点儿太可惜啊。亲一下吧，眼下有这么多人呢。不如，挨的再近一些？ 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微微前倾，胸膛都要贴着胸膛了，别说，这美人一张脸看着是有些文质彬彬的，仙气十足，但这身材可是真有料，脱了衣服那肌肉也是一块一块儿的，尤其是那体力……不能想太多，显得自己跟个色女一样。 颇有些心虚，生怕被这聪明绝顶额四皇子发现什么端倪，焦婉婉垂下眼帘，却没想到，脑门上忽然被亲了一下，那温温软软的感觉，太出乎意料了一下。她迅速抬头，正好对上四皇子的目光。 “若是喜欢秋千，过段时间办个秋千比赛？”就好像刚才偷亲的人不是他一样，赵德芳十分正经认真的问道：“可以请了这京城里的闺秀们一起参与，再弄些彩头即可。” 焦婉婉扯着嘴角笑：“还是别了，自己玩玩儿就行了，若是太多人来，怕出什么意外，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万一摔了什么的，我可赔不起。” 摔瘸了或者脸着地了，要用什么赔？总不能将自家夫君给赔出去吧？ “也是，秋千这种事儿，是比较容易出意外的。”赵德芳点头赞同，又看焦婉婉：“那回头，我让人在府里多弄几个秋千，有这样直板的，再弄几个圆筐子一样的，还有板凳那样的，再有花篮一样的，你想用什么样子的就用什么样子的好不好？” 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又不是天天住在了秋千上的，不过是想起来就玩儿那么一会儿，何必去花费那个力气，若是有那功夫，不去在园子里多种一些花花草草呢。” 赵德芳微微有些疑惑：“花花草草？平日里不见你喜欢这些东西啊，屋子里连个插花都没有。” 焦婉婉干笑了一声，小市民哪儿能有这闲工夫，更何况她是养什么死什么，久而久之，就不愿意往屋里摆什么盆栽了。而外面种着的那些，说句矫情的话，人家在枝头长的好好的，你偏偏摘下来做什么？要赏花不能到院子里去看吗？非得要辣手摧花才心满意足吗？ “摘下来的，不过三两天就要枯萎了，要换掉了，长在枝头的，却是可以赏十天半个月的，相比较之下，我自然是愿意观赏这枝头上的生机勃勃的东西。”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点头：“娘子倒是慈悲心肠。” 焦婉婉继续干笑，要真是慈悲心肠，索性就吃素啊，她可不是什么慈悲心肠。 “郎君喜欢在屋子里摆放一些花花草草吗？”焦婉婉问道，赵德芳点头：“偶尔喜欢清淡一些的，大多数时候，和你一样，也不怎么喜欢在屋子里放这些东西。” 焦婉婉忙说道：“我想起来了，郎君可是连熏香都很少用呢。” 赵匡胤别看是武将起家的，但相貌也是很英俊的。再加上赵德昭和赵德芳都长的比较好看，大宋朝这会儿流行的，就是那种相貌好，却又带着一些英气的男人。 至于傅粉簪花什么的，焦婉婉只是想一想都要哆嗦一下的。 说着话，蹬秋千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用劲儿了，秋千慢悠悠的开始平稳下来，焦婉婉正要继续说话，却见金梅一脸促狭的冲她比划了个手势，焦婉婉这才反应过来，怕是刚才两个人在秋千上的小动作，都被这些丫鬟们给看在眼里了。 虽说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约会什么的，还是有些太羞涩，焦婉婉忙摆摆手，示意金梅带着人离开。 金梅是个聪明丫鬟，当即领着人蹑手蹑脚的出去。 只剩下两个人在园子里了，焦婉婉莫名就觉得有些害羞，看一眼赵德芳，轻咳一声：“你还要继续玩儿吗？” “若是你还想继续，咱们就继续，你若是不想玩儿了，咱们就不玩儿了。”赵德芳笑着说道，焦婉婉想了想，伸出脚往下踩，赵德芳忙拉了她一下，自己率先踩在地上让秋千顿住了，然后扶了她胳膊：“不玩儿了？” “不是，荡那么高，要灌冷风的，回头怕生病，咱们坐一会儿。”焦婉婉笑着说道，拿了帕子将秋千板凳给擦干净，自己先坐了，又仰头看赵德芳。 赵德芳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焦婉婉双脚在地上一点一点的，让秋千慢悠悠的晃荡着：“将来咱们去了贵州，就买一个大大的院子，园子里要种一些果树，你喜欢吃什么果子？” “都可以，为什么要种果树？你刚才不是说，要多种一些花花草草的吗？”赵德芳侧头看她，见刚才荡秋千的时候风将她头发吹乱了，就抬手帮她往耳后掖了掖，手指在焦婉婉脸颊上轻轻划过，又落在耳垂上，然后，没忍住捏了捏那耳垂。 焦婉婉一哆嗦，赶紧侧头，将耳垂从赵德芳手里拯救出来，睁大眼睛看赵德芳：“痒！” 然后，壮着胆子伸手，也在赵德芳耳垂上捏了一下。心里无比兴奋，她捏了男神的耳垂！这脸颊上的皮肤，可真好，这耳垂，可真柔软。 说起来，一个大男人家，连耳朵都白的不像话，这一红起来，甚至都快透明了，也着实是有些过分了啊，自己身为女人居然还没一个男人长的好看！ “别动。”赵德芳却是干脆的很，伸手将焦婉婉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拽下来，却又担心焦婉婉有别的动作，就捏着那爪子不松开了。机会难得，焦婉婉当然也不会主动挣扎，只笑眯眯的侧头看赵德芳。 赵德芳被她笑的有些发毛：“怎么了？笑什么？” “我家郎君长的好，我高兴。”焦婉婉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迅速补救：“我倾慕郎君，看见郎君就觉得心喜。难道郎君就不喜欢我吗？看见我就一点儿都不高兴吗？” 赵德芳那耳朵上的红晕，就跟着蔓延到了脸颊上。这女人，怎么敢这样说话呢？也太大胆，太直白了些！自己可是说不出口的，这些话，也太…… “郎君，你若是也喜欢我，就给我笑一个？”焦婉婉本来是郁闷自己又说错话了的，但瞧见赵德芳脸上的红晕，就忍不住继续挑逗了起来：“或者，我给你笑一个？” 不等赵德芳反应，就一弯腰，将自己的脸凑到赵德芳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赵德芳有些发蒙，这笑容，真是灿烂到了极点，连她背后的阳光，都有些失色。他从未见过有女人，能像是她这样笑，就好像，从未曾又过什么烦恼，从没有什么心事担忧。让人只看着这个笑容，心里就也忍不住跟着灿烂起来，就好像，这笑容能将阳光给带到心底一样。 莫名的，赵德芳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焦婉婉满意的点头：“郎君你看，你也是心悦与我的。” 赵德芳愣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又低头看焦婉婉，自己也是心悦与她的？ 没等他想明白，焦婉婉就又说道：“将来等我们老了，我们还坐在秋千上，我说笑话逗郎君笑，郎君也要对我更温柔才是。”顿了顿，继续补充：“我们一起慢慢变老，一起在花园里看太阳落山好不好？” 赵德芳有些犹豫：“冬天也要坐在园子里看太阳落山吗？” 第25章 遇见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焦婉婉也是没话说了。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冬天就算了，那么冷，夏天呢，就要坐在亭子里，那以后每年的春秋季节，咱们一起看太阳落山，好吧？” 原以为赵德芳会问下雨刮风之类的日子呢，却没想到，赵德芳露出个笑容，点头应了：“好，以后的每一年，咱们都一起看花开花落，看太阳下山。” 焦婉婉愣了一下，再看赵德芳那神情，分明是带着一些促狭的，心里立马哭笑不得，这么幼稚？但面上还得做出感动的样子来，却不料赵德芳眼尖的很，伸手戳了戳她脸颊：“想笑就笑吧，又不是外人，何必藏着掖着？” “没有好笑，是开心，王爷这算是许了我一辈子？”焦婉婉笑道，赵德芳点头：“我们都已经成亲了，我这一辈子，自然就是许给你了，若是你不想要……” 焦婉婉迅速打断他的话：“谁说我不想要，我要！你可千万要记得，这一辈子，你已经许给我了，以后什么别的阿猫阿狗，都要靠边站知道吗？” 赵德芳有些疑惑：“阿猫阿狗？” 焦婉婉却不解释，起身，笑眯眯的将手伸出去，递给赵德芳：“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 赵德芳没动，示意焦婉婉仰头看：“太阳还没落山，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看太阳落山的吗？”虽说是天色有些晚了，但太阳还挂在天上呢，焦婉婉嘴角抽了抽，真等到太阳下山，还得一个小时呢，就这么干坐在花园里？ “并非是要真的看到太阳下山。”焦婉婉一脸认真的解释，然后，就又看到赵德芳脸上露出个笑容来，又上当了！焦婉婉简直没办法在脸上挂上表情，无语的看赵德芳。 赵德芳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搭在焦婉婉掌心，起身，拉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往前面院子走，刚走了一半，忽然就见成福急匆匆的进来：“宫里来了内侍大人，说是皇上让王爷进宫呢。” 赵德芳微微蹙眉：“这会儿进宫？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成福摇摇头：“那位大人没说，只是瞧着，应当不是什么坏事儿，那位内侍大人的神色还算是比较平静，和往日里差不多，小的给的荷包，内侍大人也没有拒绝。” 不是坏事儿就好，赵德芳转头看焦婉婉：“那我这会儿进宫，怕是晚膳就不能回来用了，你自己多用些，若是时候太晚了，就不用等我了，自己先歇着吧。” 焦婉婉点头：“我都知道，你快些过去吧，别让爹爹等得着急了。” 目送赵德芳出门，焦婉婉自己回了房间。自打成亲之后，这晚饭都是两个人一起用的，现在忽然就剩一个人了，略有些不习惯。焦婉婉一边吃，一边想，也不知道这会儿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 只恨当年没学好历史，宋朝的开国时间都记得不那么清楚了，顶多也就能数数有几个名人，有什么诗词，大事儿小事儿，还真有些不太清楚。 不是坏事儿的话，难道是好事儿？可宫里的太监们都是人精，若真是好事儿，会不说个恭喜什么的？ 想了一会儿，焦婉婉又皱眉，只记得赵德芳是个早死的，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呢？自己是不是得提前做点儿什么，先保住了赵德芳的性命才行，寻常寡妇再嫁是义举，这皇家，有再嫁的先例吗？ 不不不，自己可不能那么绝情，好歹夫妻一场，人都还没死了自己就先想着改嫁了。得先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才是，哪怕将来真的过不到一起了，也能分居嘛。反正这王府大的很，住东西两个院子，就能减少见面的次数了。或者，到庄子上去住，或者，他到封地，自己留在京城。 反正，人活着，将来的选择才更多。人若是死了，可就没什么选择了。 现下赵匡胤都还活的好好的，赵德芳应该是没事儿的吧？要不然，想个办法别去就藩？贵州那地方，说是四季如春，但瘴气也多，少数民族也多，民风还比较彪悍，有点儿太偏远了啊。 “金梅，走，咱们去书房找几本书看。”想了半天，焦婉婉也没想出更多的东西来，毕竟，古代的城市和现代的可不一样。现代贵州可是旅游的好去处呢，各色水果小吃不要太受欢迎了。这古代，路途遥远，有一多半的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出去过呢，贵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多是道听途说。 带了金梅和腊梅一起去前面赵德芳的书房，门口的小厮忙行了礼，以前赵德芳叮嘱过，允许焦婉婉得空了来找几本书看，所以他们也不用拦着。 “地理，游记，风俗人情……”焦婉婉嘴里念叨着，挑了几本书，也不多停留，让金梅拿着书就离开了书房。 回去正打算洗漱，又捏到肚子上的软肉，心里有些无语，最近生活条件太好了些，吃了睡睡了吃，这肚子也胖了一圈了，再这样下去，就不光是肚子胖了，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变成圆滚滚一团的样子，本来个子就不高，再胖点儿，还能看吗？ “找个毯子什么的，铺在地上。”心血来潮，索性做一套瑜伽吧，反正这会儿没人能看得见。 脱了外面的外套，只穿着亵衣，焦婉婉举手抬脚，开始在那毯子上做瑜伽。金梅几个看的目瞪口呆，问话都结结巴巴的：“王王……王妃娘娘，这个，这个是什么？” “唔，医书上不是说，不通则痛，痛则不通嘛，我想着，体内筋脉不同，定是因为萎缩在一起，不如我给它舒展舒展。”焦婉婉避重就轻：“你们看，我胳膊这样伸长，胳膊里的筋脉，也定然是被拉开了吧？” 拉筋这事儿，还是比较通俗易懂的，因为焦家是武将之家，家里男人都要习武，练武一天回来，若是不拉筋，第二天身上就不舒服。焦婉婉这么一解释，大家也就恍然大悟，算是明白过来了。 焦婉婉练的是初级的，也就两刻钟时间。很久没练过了，原身也未曾这样练过，一场下来，还真出了点儿汗。金梅忙拿着布巾过来给她擦：“这会儿洗个澡？” “嗯，热水准备好了？”焦婉婉笑着问道，若是能配上精油，这瑜伽的效果才能更好，不如回头看看这精油能不能自己做出来？不过，应该不太好弄，要过滤蒸馏什么的，也没现代那种分离器，不好的杂质怕是不好弄出来。 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去了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斜靠在软榻上让人帮自己擦头发。 穿越这种事儿吧，有人说不习惯，因为没有马桶没有吹风机没有各种便利的电器，但那得看是穿越到什么人家了，普通百姓人家，那肯定是要受罪了。穿越之后，哪怕洗个头发，都得自己擦半个时辰。 可若是和她一样，是穿越到了大户人家，还有些受宠，有说话的权利，那简直比现代更便利。洗完澡连身子都有人帮忙擦干，就这会儿，一人在身后擦头发，一人在揉捏双脚和双腿，还有人在旁边端茶倒水，难怪各种宅斗小说或者宫斗小说里，大家都是想做人上人呢。 想着，焦婉婉也略有些心虚，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竟然也是堕落了，从自己动手变成了事事享受了。 还是别想了，赶紧的看书吧，也好将注意力带开一些。焦婉婉顺手拿了书，翻开，金梅见状，忙无声的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黄梅，黄梅赶紧再去拿了蜡烛，点上，放在软榻上的茶几上。 三四根蜡烛放在一起，这光亮也是差不多了。焦婉婉沉下心，开始翻看手里的书。 七月的晚上有些冷，等擦干了头发，焦婉婉就挪到了床上，舒舒服服的躲在被窝里翻看书本。蜡烛偶尔会爆个烛花，外面黑乎乎的，院子太深，也听不见更鼓声，下人们走路也是静悄悄的，万籁俱静，很轻易的，整个人的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就连书上那晦涩绕口的古言，都变的不那么让人焦躁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焦婉婉忽然听见有脚步声，这会儿还敢用平常脚步进来的人，定不会是别人。焦婉婉一抬头，正好看见赵德芳推门进来，赵德芳也有些惊讶：“还没睡？还是我吵醒你了？” “没睡呢，等着你回来。”焦婉婉笑道，书放一边，起身来帮赵德芳将大披风解下来：“累不累？先让人准备热水洗洗？晚膳是在宫里用的吧，肚子还饿不饿？” 赵德芳心里微微有些热，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人在家等着，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你别忙了，我吃过了，只略微洗洗就好，晚上冷，你别在这儿站着，先回床上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赵德芳抬手摸摸焦婉婉的脸颊，招呼外面丫鬟去准备热水。只是焦婉婉到底有些不太放心，晚膳用了，但这会儿都快半夜了吧？也该饿了吧？是不是得用点儿宵夜才行？ 第26章 焦婉婉一番好意，赵德芳就是肚子不饿，也还是端了碗鸡汤面吃。焦婉婉就坐在他身边，一边看他吃饭，一边衡量着等会儿怎么问话，又能显得自己关心他了，又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打探朝堂上的事情了。虽说在焦家的时候，她是时常见自家娘亲追问朝堂上的事情的，但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万一这四王爷就是个不喜欢别人打听外面事情的呢？ 等赵德芳放下了碗筷，金梅亲自过来收拾了，焦婉婉才考虑好，笑盈盈的起身，帮赵德芳更衣：“出去的时候还没那个披风呢，回来的时候就有了，可是爹爹赏赐的？” 赵德芳点点头：“嗯，爹爹早些年的衣服了，明儿你让人洗好了放起来吧。” “不用送回去了？”焦婉婉随意问道，见赵德芳点点头，又说道：“爹爹可真是体谅人，知道这晚上还有些冷，对了，都天黑了还让人叫你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并非什么要事。”赵德芳犹豫了一下，拿着布巾擦了脸，又说道：“爹爹当年之所以能被拥戴，就是因着唐末战乱多，军阀割据，百姓活不下去。现下虽说朝廷内外已经安稳了不少，但我朝人口，却还是有些少。” 焦婉婉眨眨眼：“少？” 赵德芳伸手：“仅有四千万。” 焦婉婉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泱泱大国，居然只有四千万人口？放到现代，也就是一个省城的人数吧？难怪这会儿她瞧着，女人的地位好像还挺高的，原先还以为是唐朝的影响还没消失，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所以朝廷多鼓励成亲，今儿爹爹叫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事儿。要让女子心甘情愿成亲嫁人，得有好处才是。”赵德芳看了看焦婉婉，笑着说道：“像你这样的出身，自是不用担心在我这儿受了委屈了，可更多的小娘子出了门，成了别人家的人，就有各种担心了，所以，得有个法律，来保障这些小娘子们的利益好处，才就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嫁人。” “能不能和我说说，都是什么样的好处？”焦婉婉颇为好奇的问道，赵德芳顿了顿才说道：“我今儿不说，你以后也总是要知道的，这好处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男人对不住她了，要有什么处罚，一种是能保住自己安身立命的财产。” “这头一种，若是男人宠妾灭妻，以妾为妻，以婢为妻，徒两年，或三年，妾通买卖。这第二种，若是过不下去，想要和离，女子除却自己的嫁妆能完全带走，尚可带走男人家里一半资产。” 赵德芳声音慢悠悠的，焦婉婉瞪大眼睛，挺吃惊的，还以为和离了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呢，没想到还能多分走一半儿财产！这样一来，岂不是有那种骗婚的？嫁一个嫁两个嫁三个，这能积累多少财产？ “那还有七出呢。”焦婉婉天马行空的想一会儿，忙又问道：“男人想休妻的话，这七出，只随意说一两条不就可以了吗？” “这也得看官府怎么判了，不过，若是无子，可以典个妾来生。若是不孝，那就没办法了。”赵德芳摆摆手，脸色微微有些疲惫：“这宋刑统也已经颁布下去了，若是修改，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时候不早了，明儿还要上朝，先安置了吧？” 焦婉婉忙起身：“看我，竟是忘记时候不早了，硬是拖着你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赶紧去安置，安心睡，明儿一早我叫你起床，定不会耽误了上朝的时间的。” 赵德芳点点头，大约是真有些累，躺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焦婉婉却有些睡不着，这些律例听着条件是挺好的，若是以后过不下去了，倒可以考虑一下和离。但爹娘那边，估计不会同意，再者，律例是律例，中国自古以来，人情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就赵德芳这身份，这和离的事儿就有些不好办。 迷迷糊糊的想了大半天，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一睁眼，天色已经大亮了。焦婉婉迅速翻身坐起来，金梅听见动静，忙过来掀开了床帘：“王妃娘娘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焦婉婉拍拍脑门：“什么时辰了？王爷去上朝了？哎呀，我还说早上我来叫王爷呢，却没想到倒是我自己睡过头了，王爷上朝没晚吧？早膳吃了没？” 金梅一边伺候她穿衣服，一边笑嘻嘻的回道：“成福公公惦记着这事儿呢，一早就过来叫门了，王妃娘娘不用担心，没耽误了早朝，王爷用了几块儿点心，说是刚起床，吃不下去，还吩咐婢子们动作轻些，别打扰了王妃娘娘睡觉呢，王爷可真是贴心，对王妃娘娘也是很用心的。” 焦婉婉扯着嘴角笑了笑，等洗了脸，才忽然想起来：“今儿是中元节啊，我请的大师们是什么时辰过来？” 金梅忍不住笑：“王妃娘娘问的太早了些，就是法事，也多是下午才办的，肯定还要吃过午饭才来啊，王妃娘娘若是不放心，婢子再让人去问问？” 焦婉婉摆摆手：“不用了，是我性子有些急，估计来都得用晚膳的时候了。今儿这一天，有什么禁忌忌讳之类的，你可得多多提醒我，免得我说错话或是做错事儿。” 金梅忙应了下来，叫了小丫鬟送了早膳过来。之后就是管家理事，焦婉婉之前定有规矩，这会儿只事事吩咐下去就行了，又想起来昨儿说是要吃火锅，赵德芳也应了下来，就赶紧的去厨房准备。 说是准备，其实也就是动动嘴，青菜洗干净，肉片要切好，火锅底料让人炒，菌菇汤早早就让人炖上。 “王妃娘娘，王爷回来了。”吃完火锅最好是再吃些清淡败火的东西，焦婉婉正在沉思，要准备些什么茶水，就见黄梅急匆匆的过来了：“丹秋娘子和忍冬娘子正好过来请安，正遇见了王爷。” 焦婉婉皱了皱眉，正遇上了？昨儿花园那一出偶遇没唱上去，今儿还要再来一场？非得要将这偶遇进行到底啊？ 想着，心里就有些不舒坦。倒也不是说喜欢上了赵德芳，就像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好东西，自己还没玩腻儿呢，先被别人给觊觎了，心里有些不开心。 当下也不管这吃完火锅喝什么茶水了，反正是清汤锅，上火也不会上的太严重了。领着自己的丫鬟就急匆匆的回去，没进门就先听见丹秋的声音：“王爷这儿虽然什么也不缺，但婢子们整天在屋子里，也鲜少出门，不做点儿什么也着实无聊，所以就想来给王妃娘娘请个安，问了王爷和王妃的尺寸，回头做些衣服鞋袜什么的，也是婢子们的一番心意。” 腊梅和香梅站在门口，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一脸愤愤。焦婉婉正路过她们俩要进去，又退回来一步，捏了捏香梅的脸颊，压低了声音：“给我笑起来，别露出这个表情，那可是伺候王爷的人，可不是专门来伺候我的。” 香梅有些小委屈，但还是扯着嘴角，努力露出来个笑容。 然后，就听见里面赵德芳说道：“若是无事，就到针线房去帮忙。”针线房常年给焦婉婉和赵德芳做衣服，哪儿会不知道他们两个尺寸，真有心问，到那儿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吗？ 焦婉婉笑着进门，还没说话，就见忍冬上来行礼请安：“婢子前段时间给王妃娘娘做了件儿外衫，今儿正好做好，正想过来给王妃娘娘请个安，也好让王妃娘娘试一下，若是穿着好，下次婢子再给王妃娘娘做。” 焦婉婉有些诧异的看一眼忍冬，再看丹秋，就见丹秋也是一脸迷茫，但立即就又有了些愤怒，焦婉婉忍不住挑眉，这是事先没说好？一个拿了自己的辛苦成果过来，一个就是嘴上说说，连个帕子都拿不出来，谁老实谁不老实，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吗？ “你倒是有心了。”焦婉婉笑道，点了点头：“那就拿过来吧，若是穿着合身，下次再找了你，回头也别忘了给王爷也做两身，这尺寸什么的，回头我让人找了旧衣给你。” 忍冬忙从小丫鬟手里拿了小包裹，打开让焦婉婉看，一件浅紫色的外衫，说实话，挺好看的。闻着也有一股子香味，焦婉婉皱皱鼻子：“用了熏香？下次可别用这个了，我倒是不太习惯这些个味道的。” 忍冬忙诚惶诚恐的点头：“是，婢子记下了。回头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王妃娘娘只管让人去和婢子说，想来王妃娘娘这会儿也忙，婢子就不打扰了，这就告退了。” 焦婉婉看赵德芳，赵德芳摆摆手，忍冬就顺从的弓着身子退出去了，只留下还有些迷茫的丹秋站在原地。 第27章 “还有事儿？”没等焦婉婉再说话，赵德芳就略有些不耐烦的皱眉问道，这人长的好看，脸上表情不好，也另有一种风情，咳，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焦婉婉赶紧回神，然后就瞧见丹秋神情中也略带着一些痴迷，看着赵德芳不说话。 焦婉婉心里就有点儿冒火，自家男人，哪儿能允许别人觊觎？就是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当是谈了一场恋爱嘛，不合适就分手，劈腿了就分手，自己一个现代女性，还非得要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吗？君如无心我便休嘛，这地球离了谁还能不转了吗？ 想太多，现在好像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焦婉婉赶紧将跑远的思绪给拽了回来，示意金梅去将丹秋给拽出去：“若是有心呢，回头多做几件针线活儿，不拘是鞋袜或者衣服，随意做，做好了送过来就行。另外，我之前说过，除了每月初一，其余时候不用过来请安，这话看来你们是没记在心里啊。” 焦婉婉挑挑眉：“既然想多出来走走，不想被拘在屋子里了，不如，就送到庄子上去？” 丹秋脸色立马就变了，同住在一个府里，尚且还没多少机会见王爷呢，若是去了庄子上，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王爷了吧？当即就噗通一声跪下，只是没等她说话，焦婉婉就迅速摆手：“可别磕头说什么我大人打量别计较这一次的犯错什么的，我可从来不是个大肚量的人，再者，这无规矩不成方圆，王爷，您说是吧？” 赵德芳点头：“这话说的对，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王妃娘娘既然是这府里的主子，那王妃娘娘的话就是规矩。” 焦婉婉笑着点头：“那回去就抄写十遍佛经吧，等会儿我让人送了法华经过去，这可是要供奉在佛前的，你可得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抄写才是，万不能有差错。” 说完，不等丹秋回话，就让金梅拽了忍冬出去。 因着赵德芳之前略有些不耐烦，这会儿虽说忍冬出去了，脸上也是没什么表情，焦婉婉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虽说这段时间瞧着赵德芳也不像是对这两个通房有什么宠爱的，但是男人嘛，向来都是有些……咳，傻缺的，但凡和他上过床的，哪怕不是情爱，心里也多多少少会有点儿保护欲的。 就好像是现代，那前女友哪怕是给他带了绿帽子，回头找他帮忙的时候，他也是会出手的。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可焦婉婉也不知道赵德芳是不是这样的人啊。忍冬和丹秋毕竟是伺候过他一场的，若是半点儿不在意，这话连焦婉婉都觉得有点儿虚。 “王爷可是因为我对她们不客气而生气了？”将手搭在赵德芳胳膊上，焦婉婉脸上露出些小心翼翼。赵德芳微微蹙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没有，我之前不是说了吗？王妃既然是这府里的主子，那王妃的话就是规矩，她们违背了王妃的规矩，那王妃不管怎么处罚她们，都是她们应该受的。” 焦婉婉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嘟嘴撒娇：“其实我也就是不愿意让她们出现在王爷面前，王爷或许觉得我善妒，只是我们新婚燕尔，我自是希望王爷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 赵德芳弯了弯嘴角，却没有说话。焦婉婉心里就有些丧气，但也明白这事儿，现在还不能强求，她只是将赵德芳当稻草，喜爱是有的，毕竟，美色人人都喜欢看嘛，据为已有的心理也是有的，就跟逛街看见漂亮的首饰或者衣服一样。而且，还时时刻刻在想自己的退路，从不曾将自己全部的感情投入进去。赵德芳也只是将她当正室嫡妻，尊重是有的，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也向来是维护她的面子，愿意让人看见他们之间是恩爱的，但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恐怕他连想都不曾想过。 就连写出这首诗的纳兰性德，不也是妻妾双全吗？ 但随即，焦婉婉就打起了精神，反正现在，赵德芳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至于以后，就看自己能不能掰过来了，能的话，那就赢了，不能的话…… 呸呸呸，怎么又想起这些丧气话了？ “我也是为王爷着想嘛，爹爹昨儿晚上不还让你进宫说了这人口的事情吗？若是王爷能主动将府里的姬妾都散了，上行下效，别人瞧着也定然愿意将府里的丫鬟啊什么的都送出去，那还愁外面百姓娶不到妻子吗？” 焦婉婉脑筋转了转，就又说出一番歪理，赵德芳挑眉，含笑看焦婉婉，这丫头，还真有几分急智啊。 “不如回头咱们定个家规？但凡到了十八岁的丫鬟，全都指了人家？”焦婉婉又问道，赵德芳不出声，手指在椅背上敲了两下，只看着焦婉婉的脸色越发的显得心虚了，才笑着点头：“娘子这主意好，回头我和爹爹说一声，这宫里的宫女什么的，到了年纪的，也都应该放出去了。” 至于忍冬和丹秋，赵德芳没特意提起，焦婉婉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了。 瞧着时间不早了，焦婉婉忙一拍手：“昨儿我不是说了今天中午吃火锅吗？王爷还盼着来的，这时候也不早了，我让她们将准备的东西摆上来？” 提到这个，赵德芳的好奇心就又上来了：“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让人摆上来吧。” 焦婉婉忙应了声，因着刚才在厨房已经吩咐过了，这会儿就只让腊梅过去传声令就行了。先端过来的是蔬菜，赵德芳忍不住疑惑的看焦婉婉，全是生的，难不成要现场煮着吃？ 看，连炉子都搬过来了！ 小丫鬟们正忙忙碌碌的端着各式盘碟过来，忽然见成福一路小跑着过来：“王爷，快，官家就在门口等着。” 焦婉婉愣住了，官家？赵匡胤？大中午的不在皇宫吃饭，跑到儿子家里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约是脸上带了些神色出来，赵德芳一边起身一边拉了她往外走：“别担心，爹爹一向喜欢出宫游玩，前两天还去了赵普府上，大约是正好走到咱们这边，又到了午饭这个点儿，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所以，赵匡胤是个喜好微服私访的？ 只是也不敢多问，跟着赵德芳到了门口，两人赶紧行礼问安，赵匡胤身边显眼的，就带着个内侍和两个侍卫，至于暗地里的，焦婉婉看不出来，赵匡胤也没叫人露面。 “爹爹来的凑巧，今儿婉娘刚整治了一桌子菜肴，准备来个新颖的吃法呢，爹爹可赶上了。”赵德芳笑着说道，错了半步，跟着赵匡胤往里面走，只看赵匡胤那熟悉的样子，就知道这府邸，他来过不是一两次。 “哦，新颖的吃法？那我今儿可是有口福了。”赵匡胤笑着说道，又转头看焦婉婉：“婉娘是个心灵手巧的，又是个懂事儿的，上次送进宫的点心，你娘说很是好吃，这两天总是夸赞你呢，得空了，也多多进宫瞧瞧，陪你娘说说话。” “娘是心疼我，这才夸赞了几句，真说起来，儿媳这手艺，可是比不上宫里的御厨的。”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若是有个烤箱，说不定她还能大展身手呢，可这锅炉，她可掌控不住那火力，也就能做一些简单的点心，送进宫的也就是吃个稀罕，次数多了也就不好吃了。 “不过爹爹让我多进宫看看这事儿，有了这句话，我可就不用担心会打扰了娘了，前几天我进宫，娘正给爹做衣服呢。”说着，忽然捂嘴，一脸泄密的忐忑：“哎呀，这可坏了，娘还说要给爹一个惊喜呢，我这儿说漏了可怎么办？爹，您能不能当没听见啊，儿媳刚才什么也没说？” 那机灵逗趣的样子，逗的赵匡胤哈哈大笑，抬手那扇子在她脑门上敲了敲：“我替你保密，能有什么好处？” 焦婉婉做出为难的样子来：“这好东西吧，儿媳有的，爹爹也都有，儿媳没有的，爹爹还有，能有什么让爹爹满意呢？” 赵匡胤又是哈哈大笑，转头对赵德芳说道：“你这媳妇儿，倒是伶牙俐齿的，配上你这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倒是正好了。” 赵德芳看一眼焦婉婉，含笑点头：“爹说的是，也要多些爹当初的指婚呢，果然还是爹眼光好，心疼儿子，给儿子挑选了这么个好媳妇儿。” 赵匡胤越发的满意，背着手笑的挺慈祥：“你们小夫妻自己过的好，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也就放心了。要是能早点儿让我和你娘抱上孙子，那就更好了。” 焦婉婉低着头装害羞，赵德芳则是点头应下：“爹且放心吧，到了，爹，婉娘说吃这个火锅有些热，儿子服侍您脱了这外面的大衣裳？” 第28章 赵匡胤挺稀罕的看自己眼前放着的三个小碗儿，里面分别放着不同的调味料，一个微微带着点儿青色，闻着那味道，应该是山葵。另一个则是土黄色的，这个不用闻味道，直接一看就知道是芝麻酱，另一个则是红通通的，看着像是腐乳，里面大约是放了蒜汁，看着也挺让人嘴馋的。 “这个红腐乳啊，配上鱼虾是最好吃了。”焦婉婉跪坐在另一边，笑着给赵匡胤解释：“儿媳也不知道爹爹是不是能吃辣味的，除了这芥末的，就还有这芝麻酱，也是十分醇厚的，等会儿爹爹可好好尝尝才是。” 宋朝没辣椒，也幸好有不少替代品，山葵，也就是芥末，味道还是挺好的，另外还有花椒什么的，麻麻辣辣，倒也好吃。 一边说着，一边端了盘子，往那沸腾起来的锅子里倒了一些丸子，她自己是最喜欢丸子了，特意让厨房的人昨儿就准备了些鱼丸和虾丸，至于牛肉丸，牛肉这东西在唐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只有别人家的牛死掉了，报到官府了，官府出告示了，运气好了，才能抢到一些。有些人，可是一辈子都没尝过牛肉的味道呢。 不过，焦婉婉觉得，这羊肉既然能在大宋朝独占鳌头，说不定哪天，牛肉就也能跟着上了餐桌呢？不能杀更牛，那总有肉牛之类的存在吧？ “这个是，鱼肉？”等焦婉婉将丸子捞出来，各人碗里都放了两三个，赵德芳颇有些稀罕的挑眉问道：“这味道，比往日里吃的鱼肉倒是口感更好一些。和寻常的鱼丸，味道也不太一样。” 焦婉婉有些郁闷，听这口气，鱼丸也是早就有的？怎么自己弄个玩具是早就有的，弄个吃食，也还是早就有的？ “王爷是说，这鱼丸，还有别的不同味道的？”郁闷不过一小会儿，古人的智慧，焦婉婉是再不敢小瞧了，转瞬就又好奇的追问起来。 赵德芳笑道：“不过是个传说，据说秦始皇喜欢吃鱼肉，又不喜欢挑遇刺，于是那厨师左思右想，，就将鱼肉给剔出来，做成了鱼丸，放在高汤里煮，又叫氽鱼丸。” 赵匡胤跟着笑道：“不过，你这叫火锅的吃法，倒是让这鱼丸，味道更鲜美了些，这火锅，可是你自己想起来的？” 焦婉婉到底不好将这事儿直接安自己头上，忙说道：“只是猛然间记起来的，恍惚记得小时候看书，说是有个游人，在深山里饿了几天，最后实在是禁不住了，就找了不少菌菇之类的，熬煮成了汤，又急着吃，就将那肉片了一下，扔进汤锅，熟了就立马捞出来，因着这肉片刚捞出来的颜色犹如晚霞，所以又叫拨霞供。” 感谢她上辈子看过的各种小说，要不然，还真记不起来这一段，至于真正研究出来这种吃法的人，对不住了，也不知道出生了没有呢。 “拨霞供？这名字倒是别致有趣。”赵德芳笑着说道，又点了点焦婉婉：“倒是比你这火锅更好听一些。” 焦婉婉讪讪的笑：“我不过是瞧着这东西是在火上煮着的锅子，所以才叫了这两个字，虽说不是那么精致好听，却也是通俗易懂，这世间，还是俗人多一些。” 赵匡胤哈哈大笑；“这话说的不错，这世间，也确实是俗人占了多数。”顿了顿，又说道：“这吃法，倒也新鲜，若是拿去开饭店，说不定能赚个瓢泼满盆的，我倒也不用担心你们小夫妻俩没钱用了。” 焦婉婉倒是有些心动，转头看赵德芳，赵德芳却是摇了摇头：“儿子和婉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京呢，这铺子就是开了，离的太远，也没办法时常回来打理，我瞧着，这事儿倒是不如直接交给了二姐，我们出方子，二姐出人出力，回头赚了银子，我们三七分。” 赵匡胤笑着点头，神色很是满意，焦婉婉也不好随意问，索性就低了头，认真的将锅子里已经熟透的菜啊肉啊之类的捞出来，先将这爷儿俩喂饱了才行。 吃了饭，赵匡胤说是要去园子里转转，赵德芳自然是跟在旁边伺候的。至于焦婉婉，没她什么事儿，索性就回了房间做针线活儿，还不敢午睡，生怕等会儿他们两个有什么吩咐。 赵匡胤是又在府里转了一个时辰，这才离开的。赵德芳回房间的时候，脸色也是有些乏，焦婉婉很多问题都还没问呢，但一看他这脸色，也顾不得问了，赶紧迎上来：“是不是累得很了？先睡会儿？” 赵德芳点点头，张开胳膊等焦婉婉给他换衣服，然后，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起来。 焦婉婉自己倒是挺有精神的，就坐在一边看书。看了几页，又想起来之前好像承诺过赵德芳一个荷包，于是又去找了针线过来，就做个简单的，两片布缝起来，上面再弄个带子就可以了。至于绣花什么的，不好意思，没点亮这既能，强求只能出丑更多，说不定还要露出破绽来呢。 只是，只一片布，是不是太单薄了些？要不然，里面再弄个内衬？那就四片布吧。 缝衣服的技能她是点亮了的，下针特别快，不到一炷香，就将两片布给缝合起来了，再反过来，线头什么的就藏在里面看不见了。焦婉婉拿着了一下，还挺得意，至少不扭曲，平平整整的。 内层就不用反过来了，装好之后再将带子给夹在中间，然后，焦婉婉就为难了，就这内层和外层缝合起来，要怎么样才能不将线头什么的露出来呢？ “做好了？”正苦苦思索，忽然听见身边有人问话，一转头就正好对上赵德芳的视线，焦婉婉赶紧将荷包塞在自己腰间，过来给赵德芳递衣服：“这才半个时辰吧？你不再睡会儿了？” “不了，睡太多晚上就睡不好了。”赵德芳笑着说道，穿衣服起身，伸手拽了一下焦婉婉的腰间，将那荷包给拎出来，翻看了一下，又是忍不住笑：“这是你打算给我做的荷包？” 石青色的布料，看着就不像是女孩子要带的，那肯定就是男人了，能让焦婉婉亲手做的男人的荷包，除了焦将军和焦家的两位郎君，以及他赵德芳，就没别人了。焦家的男人们，可都不在京城。 “不是，我先自己练练水，这个这么难看，你带上去，有点儿太丢人了。”焦婉婉忙否认，回头到针线房找个绣娘请教一番，先将这缝口的事儿给弄会了再说。 “无妨，我不嫌弃。”赵德芳笑着说道，焦婉婉赶紧上手夺过来：“我嫌弃。对了，爹爹今儿，吃的还好？” “还好，吃法新奇，味道也还可以，爹爹还夸赞了你一番呢。”赵德芳任由她将荷包抢走，一边到外面去洗脸，一边说道：“回头你去了宫里，将这做法也给娘亲说说。” 焦婉婉跟在后面，给他递布巾：“嗯，我知道了，那爹爹之前说的开铺子的事情，我用不用去二姐府上说一声？” “不用，等回头二姐自会来找你的。”赵德芳说道，顿了顿，转头看焦婉婉，神色略有些内疚：“我今儿说，和二姐一起开铺子，这样一来，就等于咱们将这银子拱手让人了……” 赵匡胤登基之后，为着安抚百姓，连宵禁都取消了，又身体力行，时常带头弄一些蹴鞠比赛，相扑比赛之类的，就为了打造个太平盛世，让百姓们载歌载舞安安乐乐。 这衣食住行，到哪儿都是少不了的，百姓们生活好了，吃上面也都舍得花钱了。京城里但凡有点儿名气的食摊，都是天天爆满的，排队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 焦婉婉弄的这个火锅，胜在稀奇，尚未出现过，若是开了食肆，不怕不赚钱，可偏偏，他今儿给送出去了一半儿。 “郎君既然那么说了，那肯定有郎君的意思在，我当时虽不明白，却也知道等过后了再问郎君，现下，郎君能给我解释一番了吗？”焦婉婉却是浑不在意，银子够用就行，赚那么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像是她上辈子，不敢吃不敢用的攒钱，结果一朝穿越，那钱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 “二姐夫这人，有些清高。”赵德芳沉吟了一下，拉着焦婉婉在一边坐下了：“他文学虽出众，却因着驸马不能担重任的缘由，官职并不算高，俸禄不过一般，又因着驸马成亲之后分家，家里不再从公中给月例，他又喜好买一些孤本之类东西，这一来二去的，银子就有些不够用。” 一句话，赚不了大钱又喜欢花钱，二公主的嫁妆也不好一直补贴进去，大约二公主本人已经去宫里哭诉过了。赵匡胤呢，是个好爹，对几个儿女是一视同仁的，心疼女儿，于是呢，就想着有个好点子赚钱。正巧赵德芳这里有好法子，赶上了。 焦婉婉有些无语，赵匡胤这样做，是明摆着将属于赵德芳的东西夺走给闺女，就不怕赵德芳心里有疙瘩？但看看赵德芳那表情，焦婉婉又无语了，算了，这当爹的看起来也很是了解自家儿子的。赵德芳看来，还真不将这些东西看在眼里。 至于自己这个儿媳，呵呵，外人。 第29章 想着，焦婉婉就露出些不太高兴的神情来。赵德芳眼神好的很，又向来聪明，从焦婉婉脸上不难看出她那神情，就忍不住疑惑：“怎么，你不高兴？若是不愿意，回头我找爹爹说说，推了就是。” 焦婉婉愣了愣，又有些很高兴。赵匡胤拿自己当外人看不要紧，赵德芳心里有自己就行，能为了自己去推了赵匡胤的话，这已经是将她放在心里的表现了。 再者，她计较自己在赵匡胤心里是不是外人的行为，有点儿太傻帽儿了，二公主和赵匡胤什么关系啊？亲父女！自己和赵匡胤什么关系啊，见过面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了。 若是没有赵德芳，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和赵匡胤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好不好？再想想，就算是这大宋初期，女人的地位比较高，但也逃不掉一个男尊女卑，就是在现代，也有不少地方是这样，外面的事情，都是男人做主。从头到尾，赵匡胤问的，也都是赵德芳的意见，她焦婉婉的话，半点儿份量也没有。 所以，这事儿和外人不外人的，关系其实也没那么大。赵匡胤问的是能当家作主的赵德芳，焦婉婉就算是被当成了自家人，这事儿也是者的方拿主意。 “也不是不高兴。”焦婉婉犹豫了一下，半遮半掩的将自己刚才的心思说了一下：“就是觉得，这东西是我弄出来的，爹爹却只问你的意思，不问我的，有点儿不太将我当自家人。我又不是不同意，爹爹这样一弄，倒像是我和二姐很生分一样。” 赵德芳忍不住笑，抬手揉了揉焦婉婉的脑袋：“你就是喜欢多想，不过些许小事儿，也能让你想这么多，爹爹不过是不好意思问你，他一个大男人家，问一个女人要生财之道，一来显得他太无能了些，二来，也是有些拉不下脸。” 其实就是一个理由，拉不下脸。 “再者，你我夫妻一体，我的意思，不就是你的意思吗？我暂且应下来，若是这中间有什么不妥当，你不愿意，回头也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爹爹直接问你，你就是心里不高兴，面儿也不能不应下来吧？那回头，可就没转圜的余地了。” 赵德芳笑着说道，焦婉婉忍不住咂舌，这其中，竟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果然，这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沟通，若是自己不问，只自己闷头想，怕是以后也难和赵家人亲近了。自己说出来了，赵德芳这么一解释，倒还显得赵匡胤这人有点儿挺……可爱的，不好意思问儿媳，就只好去问儿子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爹爹是不太愿意和我说话呢。”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又说起这开铺子的事情：“这火锅店，咱们和二姐一起开，那咱们只出方子就行了吧？其实早些时候，我是想自己开个玩具铺子的，就是我……”有些心虚，到底没敢用制造这两个字，只笑着继续说道：“改良的那些玩具，拿出去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市场。” 赵德芳往后靠了一下，笑道：“玩具，这词儿倒是挺有意思的，你倒是常常有新意。这食肆的事情，你不用多操心，只交给二姐就是了，咱们只等着分红利。这玩具铺子，我倒是觉得，很有可为，你不如试试，若是赚钱了，就当是多个零花钱，多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若是赔钱了，咱们也不在乎，那些弄出来的玩具，只咱们两个也能用。” 反正，每次焦婉婉都是要用府里的人来制造的，只做一次多可惜啊，既然学会了，就多做几个，多余的要么拿出来卖，要么送人，都是挺好的主意。 焦婉婉干笑了两声，不敢接玩具这词的话头。心里比较复杂，又有庆幸又觉得无语，只这说话一项，哪怕是学历史的穿越过来，都要天天闹漏洞了，现代人司空见惯随口说的，这古代都要稀奇一番，要当新词看了。若是还在焦家，早晚没命。对这食肆的事情，刚要点头，又想起之前赵德芳说的话了：“咱们离京的事儿，可有准确日子了？” 赵德芳摇头，又捏了捏焦婉婉的肩膀：“这事儿你别担心，也不妨碍你开铺子，若是咱们离京了，这铺子，大不了就交给别人打理，总不能因为咱们不在京城，就将京城的产业都给处理了，那还有不少庄子呢，还有你的陪嫁铺子，不也多是在京城吗？难不成，全都卖了吗？” “我就怕生意还没开始做，咱们就离开了，那铺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若是生意做起来了，那倒不用担心了。”焦婉婉笑着说道，既然赵德芳说这生意能做，回头她就准备准备，不说大干一场吧，也不好赔钱了，要不然就太丢脸了点儿。 只是，到底也不敢再小瞧了这古人，焦婉婉还是叫了人吩咐了一声，让他们各自去打听了现在城里的各种玩具铺子。大致是分成两类的，一类是卖鲁班锁之类的，用现代话说，那叫益智玩具，不到六岁以上，几乎玩不了。一类是卖文房四宝的，夹杂着卖一些小玩意儿，什么玲珑球之类的比较文雅的东西，非七八岁往上欣赏不了的那种。 专门卖玩具的，倒是不多见。 焦婉婉脑袋里有一大堆的玩具模型，什么乐高积木，什么玩偶模型……打住，还是得先打听一下市面上的各种玩具再说，万不能再闹了笑话。 漏洞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能勉强往自己比较聪明上靠，但若是出了大漏洞，那就没办法了，等着被当烤鸭吧。 “用钱的话，只管从匣子里拿，总之，这京城里的玩具，不管玩儿的人多不多，你都给我买一样回来。”焦婉婉认真的吩咐了金梅，顿了顿，又说道：“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人？” 金梅惊了一下：“王妃娘娘是要赶婢子走，不要婢子了吗？”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最是了解我了，若是换了人，我还不习惯呢，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年纪就得成亲，成了亲，还是能进来照顾我的。”焦婉婉忙说道，其实是早就想将金梅几个给嫁出去了，只是刚进门就先嫁了贴身丫鬟，又点儿太傻了，谁知道这府里有没有想对自己不利的人。 这丫鬟们虽然也能察觉出来自己和以往不一样了，但一来身份限制，说了也不一定有人信，二来一辈子都捏在焦婉婉手里，也不敢胡言乱语，所以焦婉婉才一直留到今天。 “再者，就藩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从小在京城长大，若是跟我去受苦，我倒是不忍心，不如先嫁了人再说。”焦婉婉又说道，金梅却是有些急了：“娘子说的什么话，婢子可是您的丫鬟，自然是您去哪儿，婢子就跟着去哪儿的，哪儿有娘子去受罪，婢子却留下来享福的！” 一边说一边就要落泪了，焦婉婉看的有些愣，回神之后赶紧摆手：“哎呀，你误会我这意思了，你若是愿意跟着我，我还求之不得呢，只是嫁人这事儿，没得商量，伺候我一场，我总不能将你拖成了老姑子是不是？这事儿，你也和黄梅她们几个商量商量，看她们是什么意思，自己心里，或者是自个儿家里，是什么打算，回头都和我说说。” 金梅这才脸色红通通的点头应了下来，又伺候着焦婉婉用了早膳，刚打算退下，就见腊梅笑盈盈的进来：“延庆公主给递了帖子，说是下午要过来拜访王妃娘娘，娘娘，可用写个回帖？” 回帖肯定要写啊，焦婉婉忙让人拿来了纸笔，规规矩矩的写几句客气话，写完之后，自己盯着那字帖，挺骄傲的，只几个月就能突飞猛进，怎么说也是有天分才能做到的。 当然，也得感谢原主就是不喜欢读书写字的。 放下毛笔，忽然想到个事儿，忙问道：“想来这段时间，我爹娘也已经安顿好了，那边可有送信过来？” 金梅忙说道：“王妃娘娘忘了吗？半个月前，夫人那边就送了信过来。当时王妃娘娘说，要准备些东西送过去，就一直没写回信呢，王妃娘娘可是打算这会儿写一封回信？” 焦婉婉摸摸下巴，再看看那回帖上的字迹，有些迟疑，还不是完全一样啊，会露馅儿吗？但都拖了这么久了，若是再不回信，怕是那边该着急担心了吧？ 最重要的是，字如其人，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模仿的出原主的字迹来啊。怎么办？ 要不然，干脆就这样，就说这段时间呗赵德芳指点了一番，所以，又有了新体悟，所以字迹和以往不太一样了？犹豫了好半天，焦婉婉一咬牙，索性就让人拿了信纸，准备开始写了。 反正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总有要写的一天的，早写早完事儿。 第30章 大夫人正陪着老夫人说话，家里的小丫鬟就就急匆匆的跑进来，笑嘻嘻的报喜：“大娘子派人送了信过来，还有节礼呢，说是中秋节的节礼，是黄梅姐姐亲自带人送过来的。” 老夫人又惊又喜，忙坐起身子：“真的？人呢？是不是在门外等着，快快将人带进来。” 很快，黄梅就跟在小丫鬟身后进来，一进了门就赶紧的行礼，大夫人也着急，竟是站起身子虚扶了一把：“也别那么多礼了，快说说，你们大娘子最近如何了？过的好不好？和王爷感情如何？” 黄梅笑着行礼：“老夫人和大夫人别急，婢子人就在这儿，又什么问题，婢子定会一五一十的说的，您二位呀，也别担心婢子会半路消失，大娘子过的很好，整天笑眯眯的呢，最近都长胖了五斤！” 黄梅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去年做的衣服，今年穿着就有些紧了，大娘子是个喜欢漂亮的，正嚷嚷着要瘦身呢，不过王爷拦住了，说是大娘子这会儿正正好，若是再瘦点儿就不好看了，大娘子这才罢休。” 只这一件事儿，就能听出来焦婉婉是真的过的不错了，要不然，也不会长胖。而王爷呢，估计也是真心心疼她的，老夫人和大夫人这才微微有些放心，也才开始问一些琐碎的事情。 “大娘子本来就喜欢玩耍，又冰雪聪明，总是有稀奇的点子，王爷也纵着大娘子，给大娘子找了几个工匠，据说是鲁班传人呢，那手艺好的，连木牛流马都做出来了呢。” 老夫人一脸惊讶：“竟是连诸葛亮的发明都能复原出来？这水平，哪怕不是鲁班传人，估计也不差了。” 大夫人哭笑不得：“娘，现下不是说这木匠的水平高低的，婉娘被咱们宠坏了，小娘子家家的，竟是和男人一样喜欢弄些木匠活儿，这也就是王爷宽宏大量，要不然……” 老夫人虎着脸摆摆手：“婉娘哪儿被咱们宠坏了？这孩子又听话又懂事又贴心又孝顺，哪儿哪儿都好，不就是喜欢弄些稀罕东西玩儿吗？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供不起，就是王爷，也不该嫌弃咱们婉娘。” 大夫人忙点头：“是，娘说的是，是儿媳想岔了，婉娘虽说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向来懂事儿，不会太出格，这事儿就是王爷自己，也不能挑刺儿。” 老夫人这才满意，但也知道，男人的喜欢是有些靠不住的，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还是喜欢那种小鸟依人，要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要么是刺绣女十分拿手的规矩人，自家婉娘在自家人眼里那是样样都好，可在四王爷眼里，一时可能是好的，但万一有厌烦的一天了呢？ 想着，又招招手，示意黄梅走近些，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和婉娘，感情好？” 黄梅忙点头：“是啊，大娘子性子活泼，喜欢玩耍，王爷就时常陪着，要么去街上逛逛，要么在府里荡秋千什么的，也并不往两个通房那里去，只守着大娘子一个人。” 老夫人脸上露出些满意的神色，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那他们两个，多长时间办回事儿？” 黄梅虽说是焦婉婉的贴身大丫鬟，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猛一听这问题，还真有些想不明白，大夫人在一边提示：“咳，晚上要热水，不是沐浴那种。” 黄梅恍然大悟，脸色通红：“两三天就有一次的，时常要闹上一个时辰左右。” 老夫人紧跟着问道：“太医多久过去一次？婉娘那脉象，什么时候有身子？是不是身子不便利，我回头让人给你带几本册子，你回去给你们大娘子，就说，照着那个做，比较容易有孩子。” 黄梅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大夫人也有招数：“我这儿还有个方子，是养身的，补血养气，只有这身子好了，也才更容易怀孕，趁着年轻，早早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要多坐两个月，好汤好水的养着，就差不多能养回来了。” 虽说有些尴尬，但黄梅还是赶紧将这些话一字不差的给记下来。她们是焦婉婉的贴身大丫鬟，也只有焦婉婉好了，她们才能跟着更好。焦婉婉若是能早点儿生下小世子，地位稳固了，将来她们也才有出路。 等说了半天话儿，老夫人和大夫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信没看呢，又赶紧的要了信件。还没拆开，只看了一眼封皮，老夫人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婉娘的字迹，和以往大不相同啊。” 大夫人没说话，只凑在老夫人身边跟着往信纸上瞧。 焦婉婉先是花了大段的笔墨来描述自己成亲之后日子过的是怎么舒心，宋皇后是个和善的，只要逢一逢五到宫里转一圈就行了。每天在府里的生活，也就是吃吃睡睡，或者逛逛街看看比赛什么的，京城的各种比赛实在是太多了点儿，大约是百姓们太闲了，今儿是相扑比赛，明儿是蹴鞠比赛，后天是荡秋千比赛，大后天是踩高跷比赛，大大后天是厨艺比赛，让人眼花缭乱，恨不得天天在外面转。 然后又说四王爷对她好，好到什么程度呢，书房随便进，书籍随便翻，得空了还指点她写字画画什么的。接着又炫耀，她现在这字体，可是和王爷的有了三分相似了，假以时日，肯定能有八分相似的。 这又是炫耀又是夸赞的态度，让老夫人和大夫人很是哭笑不得。婉娘和四王爷感情好，他们当然高兴，但同时也略有些担忧，婉娘那孩子从小被她们娇宠着长大，心性十分单纯，现下越是感情好，将来万一…… 但这种担忧现在也不能说出楼，婆媳俩互相看了一眼，当即决定，回信的时候要多写一些女子当自强的事迹，女人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呢，四王爷如此优秀，她也得更努力才是。 等黄梅回到汴梁，也已经是七月底了。一见面，焦婉婉就急忙问道：“祖母和爹娘他们，身子如何？还有大哥和二哥，现下是不是还在读书？是不是打算参加科举？我那信，他们看了吗？说了什么？” 黄梅将老夫人和大夫人的话几乎是一字不差的给传达了一遍儿，然后交出那册子和药方。药方先放一边儿，焦婉婉自觉地身体康健，没必要吃药，毕竟是药三分毒嘛，就算是气血不足，食疗也比吃药来的好。 然后，打开那册子，只看一眼，就快头顶冒烟了，烧的一张脸比那大红布还要红。那册子根本就是房中术秘籍，不光是详细的描述了姿势，还有事前事后的准备，另外配上十分清晰的插画。 焦婉婉从不知道，这古代的春宫图，居然还能清晰到这种地步，连那东西上面的脉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看什么？”一张脸正烧着，忽然听见门口传来赵德芳的声音，焦婉婉迅速合上册子塞到自己身后：“没看什么，你不是在书房吗？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呢，怎么过来了？” 赵德芳笑了一下：“听说黄梅回来了，我过来问问岳父岳母的身子如何了，万一岳父有什么话要说呢？” 焦婉婉连连摆手：“不用担心，我祖母，还有爹娘的身子都挺好的，早就安顿好了，政务方面，我也听不太懂，我爹另外给你写了信呢，我正准备等会儿拿给你看，不如咱们这会儿去书房？” 赵德芳看看她背在后面的手，忍不住挑眉：“既然是让黄梅带过来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暂且放下，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手里拿着的东西，书？” 焦婉婉干笑：“你看错了，是账本，金梅早上送过来的账本，我刚打算看呢，赔钱了，不好意思让你看。” “咱们夫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赵德芳笑着说道，焦婉婉越是要这样遮遮掩掩，他反而越是好奇，趁着焦婉婉不注意，一步踏上来，一手按着焦婉婉的肩膀，将人脑袋按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迅速抽了焦婉婉手里的书。 焦婉婉大约是觉得大势已去，反驳的后场大抵有两个，一个是册子被撕掉，但拼拼凑凑还是能看出来的，一个就是被制服，然后上交画册，现下这情况，已经没的选了，还不如乖乖交出来，也免得等会儿受罪了。 只是，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搂住赵德芳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小腹前，不打算再抬头了。 赵德芳翻看了两页，忍不住哈哈大笑：“娘子是着急要个孩子吗？我竟是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说道，婉娘，咱们晚上试试？” 焦婉婉要惊呆了，天哪，这还是那个看着像是仙人一样的不可亵玩的美男子吗？这么直白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第31章 赵德芳是君子，言而有信，晚上果然是翻来覆去的将这本书里的姿势给研究了好几种。焦婉婉身子疲乏的很，连洗澡的时候都没怎么睁开眼，任由赵德芳亲自给擦的，刚被放到床上，就立马合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赵德芳都已经下朝了，正拎着一本书坐在床边看，焦婉婉还以为他还在翻看那本房中术秘籍，又急又羞的扑过去将书抢过去，看见赵德芳惊讶的视线，这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头，再仔细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居然是一本看天象的书。 干笑着将书塞回到赵德芳手里：“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起吗？”赵德芳也不在意她之前的动作，随手将书放在一边，弯腰将人抱起来：“昨晚上是不是累的很了？一晚上竟是连个翻身都没有，若是还困，等会儿吃了午饭再睡也行，可别饿着肚子，早膳都没吃，午饭必须得吃。” 一边说，一边将人放到梳妆台前，焦婉婉无语，扯着嗓子喊道：“金梅金梅！” 金梅忙推门进来，又叫了黄梅等人，又是穿鞋子又换衣服，又是梳头又是端漱口水，不到一刻钟，焦婉婉整个人就都换了个形象，赵德芳忍不住笑：“果然是人靠衣装啊，这样一倒腾，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若是一天换一个装扮，你岂不是天天有新娘子？” 这话逗的赵德芳都忍不住跟着笑，抬手点点她额头：“也就你才能说出这话来了，快些吧，我让厨房准备了些鱼粥，你尝尝若是好喝，以后就让采买多买些鱼虾之类的。” 说着话，就到了隔壁屋子，饭菜已经摆上了，都是比较清淡的。赵德芳在一边坐下，亲自给焦婉婉夹菜，又看了看焦婉婉的肚子，笑着说道：“指不定这会儿，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咱们的孩子了。” 语出惊人，幸好焦婉婉没在吃饭，要不然定会一口喷出来的。 顿了顿，赵德芳又说道：“不过，没有也不要紧，你还年轻，我年纪也不大，咱们两个又是身子很好的，太医每次来，不都说咱们两个丁点儿事情也没有吗？孩子的事儿，顺其自然就好，没有咱们还能多玩儿两年，有了咱们就好好养着，你也不用太着急了。” 焦婉婉有些尴尬，这是误以为自己很想要孩子了？好吧，其实她确实是有点儿想，但也还没到要用秘方和秘籍的时候。可这事儿，又不好解释。于是，焦婉婉只好闷头吃饭。 赵德芳又说道：“别急，知道你肚子饿了，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不少饭菜呢，你慢慢吃，吃得太快了，对身子不好的，容易胃疼，慢慢吃。” 焦婉婉只好又放慢吃饭速度，赵德芳也安安静静的开始吃饭。 吃了饭，焦婉婉没困意，于是，赵德芳就坐在软榻上陪她说话：“过两天，二叔一家子就要回来了，以后大约就是要留在京城了，二婶是个比较严厉的，在二婶跟前，你可得规矩些。” 焦婉婉眨眨眼：“二叔一家子都要回来？大大小小，全都回来？” 赵德芳忍不住笑：“你这是什么问法？二叔要回来，那家小肯定是要跟着回来啊，今儿爹爹让礼部和工部的人去查看了京城的宅子，将城南的那套赏给了二叔，那园子是前朝留下来的，景色十分好，也不用休整，只是没使唤的人，明儿我下朝，我就先不回来了，要将这事儿给办妥当了才行。” “我倒是想去看看那宅子来着，景色也不知道能好到哪一步。”焦婉婉笑着说道，见赵德芳要开口，忙摆摆手：“不过是这么一想，真要我去，我其实还是不怎么愿意的，园子这种东西，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么两三种，要么是十分精致，要么是疏朗阔气，要么是中规中矩，再多一种，珍贵花菜比较多。可再好看的园子，若是长时间没人气，它也只会显得阴森了。” 停下来抿了一口茶，又说道：“等日后，二叔一家子住进去了，园子打理好了，我还怕没机会再去看看吗？到时候看的景致，可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赵德芳戳戳她脑门：“歪理。” “歪理也是理啊。”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又想起金梅等人的婚事，忙趁着这会儿问道：“你身边可有那年轻有为的，洁身自好的，有出息的侍卫或者侍从什么的？金梅她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也不好拖着了，再留着就成老姑子了。” 赵德芳沉吟了一下：“若说侍卫随从，适龄的也是不少的，另外还有咱们府里的，庄子上的，铺子里的，不如这样，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了名册过来？” 顿了顿又说道：“只是侍卫们的，我回头透个话，若是有愿意来的，你也见见，若是没有……” 焦婉婉忙说道：“那也不强求，毕竟婚姻大事儿，不是能强求的来的，顺心如意才是最重要的，勉勉强强怕是也过不到一处。若是金梅她们当真喜欢，回头我帮她们换了户籍，也能当个良家娘子。” “那行，我回头帮你漏个话。”赵德芳笑着说道，说了一会儿，又说道庄子上的事情：“前段时间，你不还说，趁着秋高气爽，要到庄子上住两天，尝个野味什么的吗？回头不如咱们去住两天？” 焦婉婉挺高兴：“行啊，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去。”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个人才刚确定了日子，那边赵光义就进城了。太子不好出宫，也没让当皇上的兄长出来迎接当臣子的弟弟的道理，所以这差事，就交给了赵德芳。 一大早，赵德芳就骑马出城等着了。等到将近中午，才算是将人给接到宫里。一大家子，老少妇孺。赵匡胤对这兄弟貌似还挺不错，也不讲国礼，只讲家礼，让赵德芳将人给领到了后宫。 这边是赵匡胤和赵光义手扶着手臂红眼圈，那边是宋皇后拉着李氏长吁短叹。太子妃和焦婉婉就负责和赵光义的儿媳妇们联络感情，昭庆公主则是对着五个小姑娘好奇。 焦婉婉一边分神听太子妃和人寒暄，一边忍不住咂舌，和赵匡胤比起来，赵光义简直就是个种马啊，六个儿子，五个闺女，快一打了。再看看赵匡胤这边，两个儿子，三个女儿，连人家一半都不到。 “在外面吃苦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宋皇后拉着李氏笑眯眯的说道，又招招手，叫了最小那姑娘：“瞧瞧，孩子都瘦了一圈了，上次我见着，还胖嘟嘟的，抱在怀里都压手呢，是在外面没吃好还是怎么回事儿？” 李氏也笑着看了一眼那小姑娘，摇头：“皇嫂是不知道，这养孩子，可真是个难事儿，做的稍微不合胃口一些，就死活不吃，又喜欢吃甜的，这不，牙让虫子给啃了，这不吃那不吃，牙又坏掉了，可不就瘦下来了吗？回头皇嫂可得给我推荐个有真本事的大夫，也好治治她这口牙。” 宋皇后很有经验：“这个倒是不用找大夫，回头等六七岁上头了，该换牙了，只要看好了，被让她再吃那么多糖就好了，德芳小时候就那样，只要看见糖果，那要不到手就哭不停。” 焦婉婉垂下眼帘，昨儿她就找了之前教导自己规矩的姑姑问清楚了，这李氏，都已经是赵光义的第三个娘子了，前面两个都早早过世，这第三个，看着身子也不怎么好，进门这么些年了，也只生了个女儿，还早亡了。现下这长子，是侧妃李氏生的。 焦婉婉脑洞比较大，同是姓李，说不定是那种小说里的桥段，一个生不出来就送另一个过来。 赵光义虽然现在还不是皇上，但皇上唯一的同胞兄弟，这身份，也值得了。 因着走神，宋皇后之后又说了什么，她倒是没听见，被太子妃捏了一把才回过神，就见宋皇后正对她招手，忙过去行礼，宋皇后又说道：“官家眼光是好的，这婉娘一进门，我就喜欢的不得了，这不，特意让你瞧瞧，长的又好，又懂规矩，我恨不得当亲闺女看呢。” 李氏笑道：“是长的不错，看着也是个秀敏的，不过我倒是觉得，皇嫂是不是觉得我那会儿少了见面礼，这会儿是得补上才行啊，所以，特意让我瞧瞧？” 宋皇后忍不住笑：“你啊，还是这么会说，可被你看穿了，那你赶紧的，这见面礼可不能少，要多多拿出来一些才行，要不然我可不能饶了你。” 李氏装作愁眉苦脸的叹气：“我一早就知道，皇嫂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特意准备妥当了，要不然，今儿怕是出不了宫门呢。”一边说，一边从头上拔下来一个步摇，要递给焦婉婉。 太贵重了些，焦婉婉忍不住看宋皇后，宋皇后笑道：“你二婶给你你就拿着吧，且放心，你二婶财大气粗，这一个步摇也不算什么，回头你多说几句好听的，说不定你二婶还要给你呢。” 第32章 午饭是在宫里吃的，赵匡胤对这个弟弟好像还挺上心的，宴席准备的十分丰盛，还多是赵光义自己喜欢吃的。李氏是个温柔大方的，和宋皇后说话的时候也是温温和和，眉眼间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午膳之后，因着连日赶路，赵匡胤也怕累着这个弟弟，忙让人回去休息了。 焦婉婉跟着赵德芳回去，等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人的时候，焦婉婉才笑道：“二叔那性子，看着倒是果决的很，长的也和爹爹很是相似，站在一起，不用说就能看出来两个人是兄弟。” 赵匡胤忍不住笑：“一母同胞，自然是有几分相似的，爹爹的一众兄弟里面，也就二叔和爹爹是最为相似了，四叔的长相，更偏向陈国夫人耿氏。” 四叔赵廷美那长相，确实是太漂亮了些，和赵德芳的漂亮还不一样，赵德芳是那种仙人的气质，而赵廷美，就是那种风流的俊美了。 “二叔这次回来，是不打算再走了吗？”焦婉婉又问道，赵德芳点点头：“听爹爹的意思，确实如此，二叔一家子刚回来，你明儿让人送份儿礼过去，不用太贵重，就是起居用的一些即可。” 焦婉婉忙点头应了下来，心里却是有些着急的，她历史学的不太好，又是毕业多年，初中高中的历史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对于宋初这一段，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一概不知。那么，赵匡胤是什么时候死的？赵匡义是什么时候继位的？赵匡义继位之后，赵德芳兄弟俩，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若是还有十年八年时间，那倒还好说，可若是立即就会发生的事情呢？她找谁说去？她要敢一个字，怕是赵德芳都要以为她失心疯了，指不定要将她给关起来呢。 赵匡胤现在还活的好好呢，她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诅咒？历史上，赵匡胤到底是暴毙的还是慢慢病死的？应该是暴毙吧，要不然，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不提前打算传位的事情吗？太子都立下来了，诏书会没准备吗？ 毕竟，父传子，这才最最正统的继位方式。若是有诏书，赵匡义要继位恐怕就只能造反了。所以，是暴毙？ “想什么？”赵德芳一杯茶已经喝完了，见焦婉婉还是不说话，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焦婉婉顺口就说出来了：“爹爹身子还好吧？” 赵德芳有些莫名其妙：“自然很好，昨儿御医刚给把脉了，说爹爹的身子很不错，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这不是到了换季的时候吗？”焦婉婉迅速回神，忙笑道：“娘前几天还说有些咳嗽呢，我就想着，爹爹平常更劳累，他心系天下身负重任，更是要注意保重自己身子才行，万万不能生病了，这才是天下黎民百姓的福气呢。” 赵德芳忍不住笑道：“看着你平日里倒是只喜欢玩耍的，却没想到，竟还惦记着不少事情呢，放心吧，御医可是每天都会给爹爹把脉的，绝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好了，你若是累了，就睡个午觉，我先去书房了，晚饭让人准备清淡一些的。” 焦婉婉忙点头，送了赵德芳出门，回头又忍不住开始分析。既然御医是每天都把脉的，那若是有什么症状，赵匡胤会不知道吗？有病了，也应该会提前防治的吧？ 有没有什么病，是早上御医把脉都没有把出来，后来猛然爆发，然后御医就已经没办法诊治了，一天，或者两天之内就让人翘辫子的？ 说起来，这种病好像挺多的啊，放现代，那心脏病……不对，心疾应该是能诊断出来的，抢救及时的话，活命的几率好像也挺大……也不对，突发的话……为什么自己不是学医的！ 焦婉婉有些抓狂，赵匡义一回来，这事儿就成了不定时炸弹了，什么时候会爆炸，她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连做准备都不制动应该如何去做。做个梦来警示一下吗？别人只会当她是疯了。 可若是真不理不管，赵德芳真死了，自己怎么办？ 焦婉婉叹口气，躺在软榻上发愁，自己就要成为寡妇了吗？想着，焦婉婉又忍不住苦笑，这人心啊，果然是时时刻刻在变的，刚嫁进来那会儿，只将赵德芳当成自己的退路，若是人死了，自己就自由了，不管是不嫁还是再嫁，都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愿来了。 现在才多久，自己竟是舍不得赵德芳去死了。竟然还要绞尽脑汁的去想，该如何保住赵德芳的性命。这可真是，美色当前，有些把持不住。果然长的好，就是占优势。 呸呸呸，自己才不是只看脸呢。若是个草包美人，要死随便死，自己还巴不得他早死呢。可偏偏，还不是个草包，要颜值有颜值，要内涵有内涵，文武双全真君子，这样的男人还是自己的相公，不动心的就只能是石头了。 焦婉婉拍拍胸口，虽说也不到那种说情情爱爱的时候吧，可就是养一只小猫小狗，也应该有感情了，哪儿能随随便便看着人去死呢？所以，自己这样着急，是人之常情，自己又不是冷血动物！ 转回来转回来，现在最关键的是，应该怎么拯救快死了还不自知的赵匡胤。虽说，赵匡胤不死，这皇位也轮不到赵德芳。但赵德昭也不是什么小人，对赵德芳也算是照顾，兄长当皇帝和爹当皇帝肯定不一样，但兄长当皇帝和叔叔当皇帝，这更不一样了，叔叔都是隔房了的！ 暴毙，暴毙…… 焦婉婉喃喃的僵这两个字念叨了几遍，叹气，就算自己是学医的，也不可能天天去给赵匡胤把脉啊。还有，烛影斧声，到底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若是十年后，自己岂不是白白做准备了？要是立马就发生…… 想不出拯救办法，不如先想想逃命路线？ 焦婉婉一翻身做起来，连连喊了金梅进来：“有地图吗？” 金梅眨眨眼，有些发傻：“娘子要看地图？” 焦婉婉就有些迟疑了，这反问的，难不成这地图还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看的？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 “不能看？”焦婉婉挑眉问道，尽量做出自己十分有底气的样子来，就见金梅笑道：“倒不是不能看，王爷的书房定然是有地图的，娘子要看，就只能去书房了。” “那行，咱们去书房。”焦婉婉当即拍板，又带着金梅去书房。到了门口，就让金梅她们在外面守着了。自己拎着裙子，蹑手蹑脚的推门，透过门缝，看见赵德芳正坐在桌前翻看一本书，那挺直的脊背，瘦削的腰身，乌黑顺滑的头发，焦婉婉花痴了一下，这才顺着门缝挤进去，也没惊动赵德芳，自己偷偷摸摸的往书架那边去找地图了。 地图嘛，应该是一张的，卷起来的画轴……将墙角的花瓶里的卷轴都拿出来摊在地上，没有啊，怎么能没有呢？ “找什么？”正找的入神，就听耳边忽然传来话音，猛的一惊，焦婉婉迅速转头，转的太快，身子跟不上，于是，就往旁边栽去，赵德芳眼明手快，迅速弯腰将人揽住。 焦婉婉心大的很，没摔在地上，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美男身上了。这会儿这姿势，可是经典的很啊，自己在下，他在上，弯腰俯身，长发落下来，衣襟也微微下垂，能看见美男那修长的脖子和好看的锁骨……只可惜，衣服系的太紧了些，之前还想着这样穿能勾勒出宽肩瘦腰的美型来，现在倒是可惜了，要是穿的是宽宽松松的外袍，这会儿应该还能看见更多吧？ “郎君~”玩性大起，焦婉婉伸手抓了一缕赵德芳的头发，眼神流转，撒娇的喊了一声，双手抬起来圈在赵德芳的脖子上，娇娇滴滴的嘟嘴：“郎君救了奴家一命，奴家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求郎君别嫌弃。” 赵德芳愣了一下，看焦婉婉一脸笑意，也忍不住跟着笑：“你会做些什么？” 焦婉婉眨眨眼，没想到赵德芳还能跟着往下玩儿，赶忙笑道：“奴家会的可多了，郎君写字的时候奴家可磨墨，郎君看书的时候奴家可端茶，冬天暖床，夏天打扇，郎君若是收下奴家，绝对不亏。” 赵德芳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起身子，将焦婉婉也给扶好，伸手捏捏她鼻子：“你倒是好气量，将自己比作丫鬟！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可万万不能在外面说起。” 焦婉婉撇嘴：“郎君当我是傻的吗？这话自然是只有咱们夫妻两个的时候才能说。”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妹妹当年被湘云说了句和戏子像，就能气的哭起来，自己这样主动将自己当丫鬟的，在这些古人眼里，还真是有些奇葩的吧？ 真是不过脑子，现代那些角色扮演什么的，放在古代可是没市场的！不过，赵德芳没生气，那就是还能接受？ 第33章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或者哪个动作勾起了赵德芳的心思，这书房里面，还有个小憩用的软榻，两个人就在那软榻上胡作非为了一天，晚膳焦婉婉都累的没力气吃了，被赵德芳抱回屋子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醒来，想想昨下午的事情，还是脸上发热，赶紧的拍下来，穿衣服起床，打算去书房转一圈，将昨儿耽误了的正事儿给办了。 却没想到，刚吃了早饭，赵德芳就回来了。 焦婉婉很是好奇：“往日里不都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的吗？今儿怎么这么早？” “好事儿。”赵德芳笑着说道，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上朝之前，因为不好在朝会的时候上茅厕，多是吃些干硬的点心或者包子之类的，上完早朝下来，还真有些口渴，每天回来都要先灌一杯茶。 稍微解了渴，赵德芳才笑着说道：“秋高气爽，爹说，趁着二叔回来，要去秋猎，后天就出发，你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去。” “秋猎？”焦婉婉立马来了兴致：“是去哪儿？” “自然是城外，鸣山猎场，也不需要多带了什么，大约就去四五天。宫里那边，娘是不能去的，因着后宫走不开，爹会带着花蕊夫人，二叔那边，应该是带着二婶，还有几个妹妹，你不是最擅长弄些新颖的玩具了吗？不如这两天，再弄一个出来？” 焦婉婉捏捏他胳膊：“你以为这东西说弄出来就弄出来了啊，我要先想想，然后再画图纸，再然后还得和木匠师傅们说，至少也得三天才行。” 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你运气好，我上次还真想起来个小玩意儿，木匠师傅们说，今儿能做出来，说不定一会儿就送过来了，咱们先等等。” 赵德芳一向对焦婉婉挺有信心，也不忙着去书房了，就在这儿等着。不到办个时辰，果然金梅笑嘻嘻的进门，说是木匠师傅求见，焦婉婉忙让请进来。 大约是没想到赵德芳也在，那师傅还有些拘谨，请了安，赶紧将自己拎着的小箱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给焦婉婉看：“王妃娘娘交代的，小老儿已经弄好了，也试验过了，不过小老儿功夫不行，也只能让这空竹抖动几下，并不能一直挂着。” 赵德芳有些好奇：“空竹？” 焦婉婉有些紧张，这神情，是在搜索书上有没有类似的记载？老天爷啊，可千万不要让他再来个追根究底。 然后，就听赵德芳继续说道：“这是个怎么玩法？” 焦婉婉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语气，大概是没想到有什么记载吧，那空竹这东西，还真是宋朝中间，或者宋末时候出现的？反正，明朝那会儿是肯定有了的。 自己这总算是领先了一回？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骄傲啊，反正也不是自己发明的。焦婉婉心虚了一会儿就放下这事儿了，一直到清朝，好像还真没靠着历史发家的富翁，自己这也不算是抢了别人的机缘吧？ 但到底有些不自在，赶紧的摇摇脑袋，甩开这些念头，亲自拿了那空竹去给赵德芳做实验。但她自己也没多少经验，转都转不起来，那空竹刚挂上去，她一抖，掉了，再来，再掉。 木匠师傅都有些不忍心看，赵德芳轻笑了一声，伸手从焦婉婉手里接过那手柄，也不知道他怎么动的，总之，那空竹还真被甩起来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来个金鸡独立！”焦婉婉看的高兴，拍手给赵德芳鼓励，赵德芳却停了手：“这玩意儿，还有些不太好控制，女孩子玩儿的话，有些难。” 言下之意，不适合带去给几个小娘子。 焦婉婉叹口气：“之前弄的那些竹蜻蜓啊，陀螺，万花筒什么的，带几个过去就行了，实在不行呢，就玩投壶，或者猜谜之类的，或者打球，这样打球的方式，叫什么来着？” 焦婉婉忽然想起来一样，又不知道这宋朝有没有，反正到现在，她是半点儿不敢小瞧这个年代了。做出打高尔夫球的姿势来：“前面有个洞，得将小球打进去。” 赵德芳沉吟了一下：“你说捶丸？” 焦婉婉抽了抽嘴角，这名字，也实在是太随意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点儿崇洋媚外，高尔夫球，听起来多么高大上，到了本土，怎么就成了捶丸了呢？ 但她真心是爱国青年，从不觉得国外月亮更圆的，所以，是习惯问题？早就习惯了高尔夫这个说法？ “对，就是捶丸！”果断点头，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还不行的话，我就带上一副骨牌，或者双陆棋盘？你且放心就是了，女孩子们嘛，就算是没有玩具玩儿，光是说说话喝喝茶，也能找出来不少事儿呢。实在不行，我弄一块儿茶饼，点茶好了。” 赵德芳被她逗笑：“点个三五天吗？” 焦婉婉做了个鬼脸，又转头示意金梅给那木匠师傅打赏：“这段时间，就先做原先知道的那些个玩具，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们图纸。” 等木匠师傅走了，焦婉婉才笑嘻嘻的扒着赵德芳的胳膊：“我昨儿去书房是有正事儿呢，都被你耽误了。” 赵德芳一挑眉：“是我耽误了？” 虽说脸上还是带笑，焦婉婉却感觉有些危险，一缩脖子，忙说道：“不不不，你半点儿没耽误，是我自己耽误了，今儿可不许耽误了，我想找个地图来看看呢，你书房里有没有？” 赵德芳点头，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想起来看地图了？是谁说了什么？” “没有，就是想看看。”焦婉婉含糊的说道，推着赵德芳往书房走。在赵德芳的指点下，总算是找到了地图，不过，不是一张图，而是一本书，一页是一张图，一个府一张图。 “没有合并起来的？”焦婉婉翻看了一下问道，除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个口诀之外，她看地图，就真的只是看看，完全弄不清楚什么走向什么脉络之类的。对着一个完整的，她才能分辨出来具体地方，但对着单个儿的，看一年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再者，这宋朝的疆域，尤其是宋初的，和现代的，差别挺大吧？ “合并起来的啊，有，在宫里。”赵德芳又问了一遍儿：“你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也不是，就是想着，趁我们还年轻，若是有空，能到处走走就好了。”焦婉婉也是有几分急智的，做出向往的表情来：“川蜀那边的茶花听闻比别处的都好，京西北路的黄山闻名于世，扬州西湖风景宜人，江南烟雨如梦如幻，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顺嘴说了句上辈子的网络名言，焦婉婉是纯粹打趣惯了，却不料，赵德芳倒被这句话说动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重复了一遍，看焦婉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倒是没想到，婉娘你竟是个这么个有情调的。” 焦婉婉干笑，若是现代，到处去旅游这事儿，她还有几分期盼。可这古代，求别提，那马车，那路面，那赶路时间，她宁愿窝在家里不出门，最好是连京城都别出了。 “若是得空，我定会陪你到处走走的。”赵德芳笑着摸摸焦婉婉的头发，又说道：“只是，这些多看看游记就行了，何必翻看这些地图？地图上可是一个字都没写的，难不成只看着这地图，你就能知道哪儿有好吃的，哪儿有好玩儿的？” “也不是，就是看了游记，才想知道有那样的美味，有那样的好风光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焦婉婉笑着说道，踌躇了一下：“宫里那地图，你能带出来吗？” 赵德芳沉吟了一下：“你若是想看，回头我给你找一副过来，只是，那地图枯燥无味的很，怕是你看不了一会儿就要受不住了。” “才不会，我想将游记上地方，都标注出来呢。对了，你要找的地图，是什么时候绘制的？本朝的吗？”这个重要问题，一定不能落下，焦婉婉歪着头看赵德芳：“若是时间长了，说不定地名会出现变化呢。” “且放心吧，本朝建立以后，五年绘制两次地图，各州府自行勘探绘制，然后送到朝廷，官员是三年换一次，这地图是没办法作假的，直至今日，这已经是第四次绘制了，并无多大变化。就是有地名变迁，也不过寥寥几年，一查就能查出来的。”赵德芳点点她额头：“你若是有找不到的地方，回头来问我就是了。” 焦婉婉心满意足，非常诚恳的给赵德芳道谢：“郎君这样对我，我无以为报……” 赵德芳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所以要以身相许？” 好嘛，不用说就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焦婉婉脸色通红，拍了他胳膊一下：“才不是，这次是要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道你从未吃过的吃食，保证你会喜欢的。” 赵德芳挑眉：“那我可就等着了，娘子可别让我失望才是。当然，若是娘子若是做的不合我胃口，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让我不失望，娘子，你明白的？” 焦婉婉无语，这人是换了里子吧？ 第34章 焦婉婉所谓的赵德芳从未吃过的一道菜，就是佛跳墙，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了，这大宋朝的饮食太丰富了些，几乎是什么都有，她前段时间就只顾着变着花样的吃了，每天的饭菜还都不和昨天的有重复，积攒到今天，她才算是确定，佛跳墙这道菜，宋朝还没有呢。 正好，天气有些冷了，有些水产什么的，送到汴梁城的时候还都是新鲜的。她上辈子因为自己好奇，因为出不起大价钱去酒店吃，就只能在超市买了各种替代品回来自己煮。不说煮出来的好不好吃，总之，步骤什么还是记得挺清楚的。 厨房里的两位大厨，又都是经验丰富的，只听焦婉婉描述了一遍儿，两个人基本上就明白这里面的诀窍了。于是，花了一晚上时间，将这东西给弄出来了。 第二天中午，直接捧着罐子送到了赵德芳面前。那坛口一打开，立即有一股子白烟蒸腾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香味，浓烈的香味，又有海鲜的鲜，又有河鲜的美，还有笋片的清，香菇的艳。 就是两位大厨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香味，呆愣愣的站在桌边，两个人同时使劲的吸了一口，然后就听见两声咕咚。 两个人还以为是自己发出来的，脸上瞬间一片通红，都是御厨级别的人了，还能为这一道菜流口水，也实在是太没出息了点儿，但这味道，也真是绝了啊，竟是比他们之前几十年做过的所有的菜肴都香。 正盯着那坛子考虑着等会儿是不是要再准备一坛的时候，就听赵德芳笑道：“这坛子倒是足够大的，我和婉娘两个人，想来也用不了多少，不如两位师傅先舀出来一碗，也尝尝味道，看看有什么不足，下次也好继续改进，这不是快到中秋节了吗？若是这味道足够好，到时候，本王想带进宫两坛子，也好让爹娘尝尝这美味。” 说到要往宫里送，两位大厨瞬间来了精神，也不和赵德芳客气了。看旁边丫鬟送来了碗筷，赶紧亲自动手，先给赵德芳和焦婉婉各自盛出来一部分，剩下才是他们两个自己分了。 赵德芳尝了一口，就忍不住转头对焦婉婉笑道：“你之前说这佛跳墙，是因为这香味让佛祖闻到了都会跳墙过来吃，我还以为是夸大了，却没想到，竟真是如此美味，若是能天天让我吃这个，给个神仙也不换。” 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东西虽然好吃，却也不能多吃，多是滋补的东西，多了对身子不好。” 赵德芳点头：“过犹不及，再好的东西，也都得有个度，多了少了，都是不好的。只是，你是如何想起来这种烹饪方式的？我竟是闻所未闻。” “听说东北那边有炖菜，我就想着，将海鲜一块儿炖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点点头，没去拆穿她，若真是仿着炖菜来的，定是要胡乱一炖的。可她昨儿去厨房吩咐的时候，井井有条的样子，分明是胸有成竹，果然，一次性就能做了出来这等佳肴，怎么可能是随意兴起？ 当然，也真有可能是随意兴起，但若非是有大天赋的，岂能将怎么料理各种海鲜河鲜也说的清清楚楚？婉娘这丫头，在厨艺上，可不算是有天赋的人，会吃倒是真的，会做，那就是假的了。 没过几天，打猎的事儿就提上了行程。焦婉婉是头一次参加这古代的狩猎活动，兴奋的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大到帐篷被褥，小到茶杯筷子，恨不能将整个府邸给打包走。 舒适出来的东西足足堆放了一整间屋子，这还只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身边伺候的金梅她们，连一件衣服都还没收拾呢。 赵德芳忍不住笑：“又不是搬家，你弄这么多东西，带过去又要带回来，岂不是白白费力气？这帐篷什么的，自有太府寺会准备的，你只带着衣服什么的就行了。” 焦婉婉是头一次听说内藏库这种存在，忍不住眨眼好奇：“太府寺？”居然不是内务府？还以为这种机构，一直都是叫做内务府呢，或者，就只有清朝的菜叫做内务府？ “嗯，为宗室打理各种事情。”赵德芳简单的说了一句，又叹口气：“是我疏忽了，竟是没想到，你以前不曾办过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没底儿，这样吧，回头我求了娘，让她派了个人来帮你？” 焦婉婉心思急转，好像所有的宅斗小说里啊，但凡是婆婆派来的人，几乎都是不怀好意的。要么是来当通房丫鬟的，要么就是来监督管理的，还真有点儿不想要。 可事实上，自己在管家这方面虽然能糊弄过去，但很多大事儿上，还是有些欠缺的。若是能有个人来帮帮忙，也确实是挺……哎，自己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有个教养姑姑呢？虽说，教完自己规矩礼仪之后就回去了，但还能再聘回来嘛，又是从宫里出来的，想必各种忌讳啊规矩啊什么的，还都是很清楚地。 “你可别去劳烦娘亲，娘亲这段时间正忙着呢，二叔一家子刚回来，光是几个妹妹的册封的事情，娘亲都要有些忙不过来，你若是再要一个人过来，娘亲那边就少个人帮忙了。” 焦婉婉忙摆手说道：“还有，大姐不是要回京吗？还有二姐，刚怀孕了，还有三姐，要选驸马了，还有二叔家的长子，是不是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哎呀，光是说说我都觉得脑袋要大了一圈了，换到娘亲那儿，这一堆堆的事儿，可真是忙不完。” 赵德芳也叹气：“我还没你考虑的周到，你说的是，娘亲太忙了些，为这等小事去劳烦她，有些不太好，但这些，你一个人，能做好？” “能能能，你相信我吧，实在不行，我还能请人帮忙呢。”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硬是将赵德芳给推出门：“好了，你先忙你自己的去吧，不是要去好几天的吗？府里的侍卫什么的，你也得安排一下呢，快去快去吧。” 送走了赵德芳，焦婉婉立马让人去请来之前的教养姑姑过来，幸好那姑姑是在京城里定居的，不到两个时辰，人就被接到了王府。 听说焦婉婉还想聘用她，姑姑也没客气，反正她年纪大了，教规矩之类的事情，也有些力不从心，还不如专心的跟在焦婉婉身边，时不时的提点一下，又轻松又有银钱拿。焦婉婉也不是个难伺候的，性子也好，这事儿还算是她占便宜了呢。 于是，经过李娘子的提点，焦婉婉的行礼堆开始慢慢的缩小，被褥这一类大的东西是不用带，但若是不放心太府寺准备的，就可以自己带床单和被套之类的。茶具也不用带那么多，带一套自己最喜欢的就行。更多的是衣服首饰，要去几天，一天换几身，骑装裙装各自准备多少。 准确的说，那些琐碎的事情，其实不应该是焦婉婉去操心的，要大丫鬟有什么用？她这个主子，考虑的更多的是别的方面的事情，比如，要给几位小娘子带什么礼物，要开个什么话题，要准备个什么活动之类的。 八月初五，才总算是出发。 焦婉婉坐在马车里，先跟着赵德芳去皇宫，在外面等了才一盏茶的时间，赵光义一家子就过来了。同样的，男人进宫去见赵匡胤，女眷则是在宫门口等着。 这次是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赵匡胤领着兄弟儿子们一起出来。宋皇后是不去的，跟着赵匡胤的，是花蕊夫人。焦婉婉在现代的时候是听过这位的大名的，除了四大美人，就数这位名气大了，不光是长的好，还是个才女。从后蜀皇宫到大宋皇宫，还能圣宠不衰，可见是有手段的。 大约是焦婉婉的视线太直白明显了，那位花蕊夫人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焦婉婉，微微笑了一下。焦婉婉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往后靠了一下，实在是太漂亮了些，一笑倾城啊。若是自己是个男的，还不得拱手江山，只为讨她这一笑啊。 赵匡胤果然是艳福不浅，有美艳却端庄的宋皇后还不满足，竟还有倾城倾国的花蕊夫人。另外宫里还有个小宋夫人，那长相，也是没得说的。 当皇上果然是福利多多，也幸好赵德芳在女色这方面，没随了赵匡胤，否则，怕是自己都有捅死他的心了，更不要说还得费尽心思去挽救他的性命了，那是想都别想的事情。 胡思乱想中，马车开始走动。赵德芳在赵匡胤身边说了几句话，就拽着马缰，慢慢的到了马车旁边，低头看车窗里的焦婉婉：“路上有食摊，你若是饿了，我让人给你买些吃的东西？” 第35章 说是去的鸣山，但其实就是京外郊区，有一片特意空出来的林地，被圈成了皇家围猎场，地方不算小，至少从东边到西边，全速骑马也都得半个多时辰了。但也不算大，连汴梁城的一半都不到。 下了马车，空地上果然是已经出现了一片片的帐篷了，想来是太府寺的人准备妥当了，进去一看，被褥之类的有，桌椅之类的也有，甚至连茶壶茶杯都有。 焦婉婉笑着转头对李娘子笑道：“若非是李娘子提点，我估计还真要带过来一堆用不上的东西了。” 李娘子帮着焦婉婉脱掉外面的大披风，笑着说道：“王妃娘娘也是没经验，我不过是提醒这么一次，等下次，王妃娘娘就用不着我提醒了。” “那可说不准，李娘子活这么大岁数了，所见所闻也定比我多的多，就是这打猎收拾行李用不着娘子提醒了，也总还有别的事情用的着娘子呢。”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跟着赵匡胤去了，这会儿她自己，就在几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别说，太府寺准备的帐篷还真是……跟真的房屋一样，有正室，有卧室，有书房，还有沐浴的房间，若非是比寻常房屋矮一些，还真没什么差别了。 这会儿也快到了午时，金梅笑嘻嘻的进来回话：“说是厨房的人，来问王妃娘娘中午想吃点儿什么。菜单子也送来了，王妃娘娘有喜欢的，婢子去取。” 说着递过来一张单子，上面写的挺齐全，荤素都有。虽然不像是在自家那样，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行，但品类众多，也算是挺用心了。 焦婉婉捏着那单子，犹豫了一下，赵德芳还在赵匡胤那儿呢，也不知道午饭是在哪儿用呢。再者，赵德芳之前也说了，太子妃没来，她就得多多赵光义家的那几个小娘子，要将人叫过来一起用膳吗？ 正想着，腊梅就跟着进来了：“花蕊夫人请娘子过去一起用午膳，二王爷府上的几位小娘子，也都已经过去了。” 焦婉婉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和这位花蕊夫人可是从没交集的，进宫几次，也从未见过这位花蕊夫人。按说，她是宋皇后的儿媳，花蕊夫人圣宠又和宋皇后不相上下，又有地位上下，两个人肯定不会亲如姐妹，她这个当儿媳的，应当是站宋皇后这边。 可是，宋皇后没来，山中没老虎，猴子充大王。就是看赵匡胤的面子，也得将花蕊夫人给供起来才行。这去吧，她自己也有点儿不太想和花蕊夫人打交道，可不去吧，万一让她在赵匡胤跟前说了什么，岂不是要连累到赵德芳和宋皇后？ 赵匡胤指不定还要以为她现在的态度就是宋皇后的态度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宋皇后又一向端庄大方，若是被赵匡胤误会她有怨望这种情绪，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娘娘？”腊梅等的时间长了，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花蕊夫人身边的大宫女还在外面等着呢。” “就说我在更衣。”焦婉婉忙说道，转头看李娘子：“娘子觉得，我是去还是不去？” 李娘子半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自然是要去，不管花蕊夫人在宫中如何，在这猎场，她就代表着官家。且王妃娘娘也不是在这围场一两天，总不能以后一直不见面吧？总要有人陪花蕊夫人说几句话的。” 焦婉婉无声的叹口气，赶紧的去换衣服，又略微的梳妆打扮了一下，这才带着李娘子和金梅一起出了花蕊夫人的帐篷那儿。帐篷比较薄，隔着一段距离，焦婉婉都能听见里面的笑声，真小孩子特有的天真单纯的声音。 想着腊梅之前说，赵光义家的几个小娘子也在，焦婉婉心里那点点儿别扭忽然就没了，其实不管宋皇后和花蕊夫人内里是如何不对付，但在赵匡胤跟前，两个人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她自己若真是为宋皇后考虑，最好了还是将花蕊夫人给当成长辈供着。先父后母，这世道，看着对女人宽容，实际上还是男人为尊的社会。 进了门，花蕊夫人就迎了过来，人没到，香味先到，盈盈花香，再加上美人一笑，焦婉婉觉得，自己也是心大，周围几乎全都是美人，自己竟然还没变的自卑起来。 “夫人用的是什么脂粉？瞧着竟像是十五六，我和夫人站在一起，到还显得年长几岁了。”焦婉婉笑道，女人之间的话题嘛，妆容衣服之类的是最安全了。 花蕊夫人掩嘴笑道：“王妃可真是喜欢开玩笑，奴家都几十岁的人了，哪儿能和王妃这样水灵灵的小娘子比？也不过是脂粉好，才显得人年轻了些，若是这脂粉用的差了些，就要跟那老树皮一样了。” 焦婉婉忙摆手：“我可不是这意思，虽说脂粉用的好，但若不是天生丽质，就是再多的脂粉，也遮掩不好，夫人这打眼看过来，就跟没用脂粉一样，可见是脂粉用的少，若是不用，说不定还会更漂亮呢，说不定就是这脂粉，污了夫人的美丽呢。” 花蕊夫人脸色微红，笑着拉了焦婉婉的手，焦婉婉差点儿没一哆嗦，那手的皮肤太好了点儿，光滑柔软，就好像没骨头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手也有些冷。 焦婉婉是俗人，只觉得摸着像是软体无毛的东西，半点儿都体会不到冰肌雪肤的美妙。若是单单看的话，这样雪白的肤色，那是真的美，但太过于冰冷的手，总会让人联想到死人。 “刚才我来的时候，听见你们在笑，可是说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焦婉婉忙趁势走到几个小娘子身边，顺手摸了摸旁边小娘子的头发，笑着问道。 大娘子年纪大了些，也知道规矩，忙领了几个妹妹起身行礼，等着焦婉婉也坐下了，才笑着说道：“正听花蕊娘娘说前几年，大伯和我爹来围场打猎的趣事呢。” 花蕊夫人忙说道：“也不过是逗弄小孩子的话，时候不早了，今儿一早就赶路出发，这会儿你们肚子饿不饿？” 正说着，最小的小娘子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花蕊夫人又转头对焦婉婉笑道：“二王妃要给几个小娘子收拾住的地方，今儿没空过来了，也就咱们几个一起用膳，我也不知道你这口味，若是有你不喜欢的，等会儿可千万要多多包涵。” 李王妃这主意找的多好啊，不过，从身份上来说，李王妃倒是可以找个借口不来，没谁家的弟媳妇儿会和大伯家的小妾来往的，可焦婉婉就不行了，再是小妾那也是长辈的有品级的妃嫔。 没多久，丫鬟们就拎着盒子过来了，这顿饭吧，还挺好吃。焦婉婉心大，之前还在纠结花蕊夫人的身份地位，这会儿吃到嘴了，眼睛一亮，就顾不上想其他了。 早饭都没吃呢，饿了大半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了饭，也不多留，立马就提出告辞，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红晕：“德芳之前也没说要在爹爹那儿用膳，我怕他回来万一饿着肚子了，或者是想喝口茶什么的，我不在，他也找不到东西。” 花蕊夫人打趣道：“早听皇后娘娘说，你们夫妻情深，没想到今儿一见，果然如此，就是分别这么一小会儿，王妃娘娘也是恋恋不舍的，那奴家可就不留王妃娘娘了，若是强留下来，怕是王妃娘娘也没什么心神和奴家聊天呢。” “夫人就别打趣我了，我也是担心这路途劳累的，我若是再不识趣，打扰了夫人休息，怕是夫人心里会恼恨我呢。”焦婉婉笑着说道，论脸皮厚，她真不一定能比得上这些人，赶忙收住了话题：“午饭又是打扰了夫人这么久，我这儿早早走了，夫人也好休息一会儿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出了帐篷，摆摆手：“夫人快留步，回去歇着吧，有丫鬟们带路呢，不用送我，得空了咱们再聊聊天儿。” 远远离开了，瞧着周围没别的人了，焦婉婉才出了一口气，急走了几步，赶回自家的帐篷，进门就瞧见赵德芳正坐在桌边喝茶，焦婉婉有些吃惊：“爹没留你用膳？” 赵德芳摇摇头：“自然是留了，不过，二叔急着打猎，兴致好，我们早早就吃完了，这会儿回来休息一下，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去打猎了，下午我没空陪你，先交代几句，这围场你也是头一次来，地形也不熟悉，我怕你胡乱走，遇见什么危险。” 一边说，一边冲帐篷外面喊了一声，进来两个侍卫，赵德芳点了点那两个人：“这两个，胡勇，胡敢，两兄弟，是我手底下功夫最好的两个，这几天他们就跟在你身边，还有两队侍卫，都听他们调度，你若是想出门，就带上人。咱们现在所在位置是围场东边，西边多猛兽，北边有河，南边多小猎物，没有我陪着，你自己别去西边知道吗？” 焦婉婉忙点头，又打量胡勇胡敢两兄弟，这名气取的，也太有意思了些，不过，听着也还顺耳。看着高高大大的，也不知道家里娶妻没，若是没的话，金梅她们几个，长得也还漂亮，若是自己回头认了义妹，也算是能般配的上的吧？ 第36章 下午赵德芳跟着赵匡胤出去打猎，焦婉婉本来想到处转转的，但实在是太累了些，前几天就开始兴奋过度，晚上没睡好，今儿又一大早就赶路，这会儿停下来了，疲惫也就跟着上来了。 吩咐了金梅等人守好了帐篷，焦婉婉索性躺在床上睡起来。不过，也没敢睡到晚上，赵匡胤头一天打猎，晚上定会有烧烤大会的，她可不能错过了。倒不是说想吃那些烤肉什么的，而是得给赵匡胤面子。 所以，半下午，金梅就过来将她给叫起来了。黄梅端了洗脸水过来，焦婉婉捧一把往脸上拍了拍，一激灵：“这水也太凉了些，是井水？” 黄梅笑着点头：“王妃娘娘一猜就中，可不就是井水吗？本来婢子想打些热水过来的，不过，想着娘娘刚睡醒，用凉水的话更清醒些。” 焦婉婉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怪会打算，也不怕冰着了你家娘娘。” “婢子可是特意准备了温热的布巾的。”黄梅笑嘻嘻的说道，看焦婉婉洗完了，忙送上布巾，果然是温温热热的，盖在脸上，十分舒服，感觉毛孔都要张开了。黄梅又在旁边递了胭脂水粉，焦婉婉一向不怎么喜欢用这些，就是在现代，也多是素颜，也亏得是天生皮肤不错。现在用这胭脂，其实也就是一种膏脂，太医给的方子，特制的，不光能美白润泽，还带着一股子花香呢。 焦婉婉涂了一遍儿，转头问道：“王爷还没回来？” “尚未回来。”金梅从一边路过，顺口回答：“娘娘睡了这么半天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点心或者是喝口茶什么的？茶水是婢子一炷香之间泡好的，这会儿刚好能入口。” 自打焦婉婉嫁到王府，这喝茶的口味就变了，不喜欢团茶，只喜欢散茶。金梅心里虽然也有疑惑，但想到自家娘子以前也是不怎么喜欢团茶的，现下不过是将各种果露换成了散茶，还是能接受的。 “喝一杯。”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接了茶杯抿一口，又问道：“这茶叶喝多了，晚上总是会睡不着，下次，咱们弄些花骨朵什么的，做些花茶。” 金梅有些诧异：“这花骨朵还能弄成茶？倒是婢子见识少了，只听说有用龙脑香熏制茶叶，制成香茶当贡品的，倒是不知道，这花骨朵，也能用来窨茶。” 焦婉婉干笑了一声：“用香料，不就是为了取其香味的吗？现在用花骨朵，花香全保存下来了，我倒是觉得，比香料用着更妥当呢，再者，花露什么的，不也都是用花瓣制成的吗？” “这倒也是，还是娘娘聪慧，一通百通，婢子这样的脑子，可是半点儿都不会想到这些东西上面。”金梅笑着说道，又有些跃跃欲试：“虽说是秋天了，但一般繁茂的树林里，花儿都是谢的比较晚的，还有菊花呢，咱们改天不如出去采摘了花朵，回来试试？娘娘觉得如何？” 焦婉婉摇头：“我觉得不如何，本来咱们是来打猎的，要采花府里什么花儿没有？本末倒置嘛。再者，人多口杂的，还没弄出来就闹的沸沸扬扬的，回头不说花蕊夫人了，就是二王妃来问，你要如何说？” 金梅忙行礼告罪：“是婢子想的不周到了。” “这事儿只等咱们回去了，自己慢慢弄，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好好玩耍一番才是。”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早的很，索性就领着金梅几个人就近转转。 这样纯粹自然的大森林，在现代，已经是很少见了，公园里的绿色，多是精心布置过的，哪儿跟这里一样，花草树木都是随意自己生长的。 有不知名的鸟儿在书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睡觉之前，觉得这鸟儿真是吵的人心烦，这会儿睡醒了，却又觉得这鸟叫声是生机勃勃的，给这大森林带来一片喧闹繁华。 “这树木，也应该有几十年了吧？”焦婉婉走了几步，抬手摸了摸树干，金梅几个丫鬟不太知道，胡勇上前笑道：“王妃娘娘可猜错了，岂止是几十年，都有将近二百年了，从大楚年间，这儿就被圈成了皇家围场，后经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一百多年了都。” 焦婉婉可算不出来这些后什么的加起来有多少年，在她学过的历史中，能记住的也多是唐宋元明清这样的大朝代，像是这种带上后字的，或者别的什么字的，她能只对名字有些印象，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要说了解，仅限于特别有名的，上过语文课本的，比如，南唐李煜。 对这片森林居然存在了有快两百年，焦婉婉还是有些惊叹的，难怪这树木都长的如此高大了。 “就没有人偷偷的，来砍伐几棵树木什么的？”焦婉婉又问道，胡勇摇头：“皇家围场，自然不是谁都能靠近的，自有兵丁隔段时间就来检查巡逻一番，若是有数目被砍伐走，是要追究下去的。” 又要罚钱，又要罚种树，若是情节十分严重，就得坐牢了。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焦婉婉有些累了，这才停下脚步，探头张望了一下：“王爷说是去西边打猎，这会儿可还远着？” “若是骑马的话，得再有半个多时辰才能到。”胡勇掂量着说道：“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这树林里，更是比外面天黑的早，王妃娘娘，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怕是一会儿，王爷就该回来了。” 焦婉婉点头，也不用后面金梅等人搀扶，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往回走。可惜转身太着急，树林里有多是枯枝落叶的，一下子就绊住了，若不是金梅她们眼明手快，差点儿就要摔了个大马趴。 “娘娘小心些才是。”黄梅忙出声说道，一边扶了焦婉婉往前走，一边问道：“不如婢子背着王妃娘娘往前走？都走了这么大一会儿了，王妃娘娘累不累？” 焦婉婉摆手，她可拉不下脸让个娇滴滴的妹子背着自己走。 “没事儿，刚才是太着急了些，这才绊住了。”焦婉婉拍拍她们的胳膊，示意她们松开手，为了不丢人，这才就是小心翼翼了，也不敢四处张望了。 又花了大半天走回去，赵德芳她们却还没回来。焦婉婉出去之前没考虑周全，穿的是绣花鞋，这会儿回来了，一双鞋子已经不成样子了，脏倒是其次的，上面的绣花钉珠什么的，被勾开了一些，还有两三颗珍珠掉落了，看样子是不能穿了。 焦婉婉挺心疼，一颗珍珠好贵的，拿来磨成珍珠粉也能用一段时间了。但她还不敢表现出来这种心疼，原身可是真真正正的富养出来的不知世事的大家小娘子，她可不能忽然将原身变成扣扣索索的没见过好东西的小家户出来的娘子。 “我统共也没带几双鞋过来，这就坏了一双，实在是可惜了些。”不过，到底是没忍住，焦婉婉叹口气，吩咐腊梅：“将之前准备的靴子找出来，以后我就穿靴子吧。” 腊梅笑着问道：“娘子，靴子配骑装好看些，是不是将骑装也准备出来？” 焦婉婉想了一下，点头：“那就都准备妥当吧，想来明儿我也是要出去骑骑马的，就是不打猎，也要到处走走看看，可不能穿着裙子了，明儿的衣服鞋子，多准备一套，你们随身带着。” 腊梅应了一声，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请安行礼的声音，一抬头，正好赵德芳掀开帐篷进来，天色有些暗，但遮掩不住赵德芳的美貌，一身骑装又十分英武，个子挺拔。若是原先呢，就是广袖飘飘的文仙，像是吕洞宾那样的，潇洒风流。现在呢，就是武仙，二郎神那样的，不怒自威。 “下午做了些什么？”焦婉婉看的正入神，赵德芳已经走到她跟前了，抬手揉揉她头发：“可有出去走走？晚膳用了吗？这会儿肚子饿不饿？” “下午带着人在外面走了走。”焦婉婉忙起身，帮他解开衣服上的扣子，骑装虽是让人挺拔英武了，长时间穿着却不太舒服，有些束缚的感觉，所以，回来得先换了常服。 “晚膳等你回来一起用，再者，我睡了半天，也还不觉得肚子饿呢，倒是你，今儿下午可有收获？”笑眯眯的将外衣给挂起来，又拎了外袍给他换上，焦婉婉笑眯眯的问道：“爹爹和二叔那里，也有收获吧？晚上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赵德芳伸手捏她鼻子：“就你聪明，猜对了，晚上是要庆祝一下，爹爹今儿猎了一只羊，晚上咱们吃烤全羊，时候不早了，收拾一下，咱们这会儿过去。” 顿了顿，又说道：“至于我，今儿猎了两只兔子，等回去了，给你做个兔毛披风？” “好，那我可等着了。”焦婉婉也笑，她衣服早就换过了，这会儿也不用再换，只跟着赵德芳慢悠悠的往外走，天色渐渐黑沉下来，营地里也点上了火把，因着是在森林里，那火把周围都至少有三个人看守着，倒也不用担心会有火灾什么的。 第37章 真说起来，这烧烤晚会，和焦婉婉想象中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按照她的想法，大家谁想吃什么，自己动手烤，中间还有人载歌载舞什么的。实际上，载歌载舞是有的，就几个小宫女转着圈的来了个简简单单的舞蹈，饭菜是随便吃的，烤肉都是已经做好的了，全都是熟的。 原本期盼的有趣，是半点儿没察觉到。不过，幸好这些食物的味道，还都是挺不错的。宋朝皇室喜欢羊肉，那宫里的御厨，最拿手的也就是羊肉了，今儿赵匡胤还亲自猎了一只羊回来，御厨们自然是下了大功夫整治的。 焦婉婉吃了个肚子圆滚滚，吃的时候光惦记着好吃了，吃完了又开始后悔，不是早就说要减肥的吗？晚上还吃这么多，明摆着是等长肉的嘛，这下可怎么办？ 要不然，还是多走走吧？ 和赵德芳说了一声，赵德芳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转悠，索性就去和赵匡胤打了个招呼，在赵匡胤打趣的眼神中，领了焦婉远离这烧烤场地，往另一边去了。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那边有条河的吗？”赵德芳抬手点了点：“想不想去看看？” “晚上去看河？”焦婉婉有些迟疑，万一掉水里怎么办？想到这个可能，焦婉婉嘴角就抽了抽，以前还觉得赵德芳比较木讷，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呢，结果，他难得提出个浪漫的约会地点，自己竟然还去想一些不靠谱的。 想着，焦婉婉又有些得意，难道这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吗？自己和赵德芳，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 “今天晚上有月亮，河水肯定会很漂亮的。”为了不打击赵德芳制造浪漫的积极性，焦婉婉忙描补刚才的话：“若是有萤火虫在河面上飞舞，那就更漂亮了，河边最好是长着各种各样的小花，迎风摇摆，送来阵阵花香。” 说完一拍手：“萤火虫，这个季节，有吗？” 赵德芳也不知道，不过，去了不就能看见了吗？ 于是，夫妻俩就带着几个侍卫，几个丫鬟，拎着灯笼，也没骑马，就这么打算走着过去了。也幸好那条河并不是很远，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从树林里出来的那一会儿，简直是豁然开朗，原本以为是一条小河，却没想到，河面居然还挺宽广。焦婉婉心心念念的萤火虫自然是有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了些，萤火虫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不过，也已经很漂亮了，星星点点的飞在河面上，或者偶尔从草丛中花丛中冒出来一些，和天上的星星相映成趣，这景色，还真是美的如梦如幻了。 “大约是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这萤火虫才飞出来起舞。”焦婉婉挺得意，赵德芳也不去驳她，背着手站在原地，只看着焦婉婉笑。 “我们来比赛抓萤火虫？”焦婉婉在岸边转悠了一圈，回头拉赵德芳的衣袖，赵德芳有些迟疑，就算这亮起来的虫子挺好看，但归根结底，它还是虫子…… “抓几个回去，放在我们的帐篷里，睡觉的时候，就跟睡在星空下一样，肯定特别美好。”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飞累了总要停下来休息的，说不定会落在你头发上，或者脸上，或者你被子里，翻个身，也可能会一不小心将它给压死……” 焦婉婉迅速摆手：“停停停，我不抓了，咱们就在这儿看看就行了。” 赵德芳微微笑了一下：“若是你真想看，咱们就抓几个，放在灯罩里面，让它飞一晚上，第二天再给放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焦婉婉先是一高兴，又想到刚才赵德芳说的那些话，这会儿算是反应过来了，这男人就是不安好心，存心吓唬她来着，又斜眼看赵德芳：“我自己跑的慢，怕是抓不着，不如郎君帮我抓几个？” 赵德芳看看自己的衣服，吃晚饭之前刚换的，月白色的。抓萤火虫可不是说你站着一伸手就行了，万一摔地上了呢？形象还有没有了？ “我就算了吧，若是骑马拉弓，我还有几分把握，若是平地抓萤火虫，我怕我一不小心，会捏死它们，虽说只是几只虫子，却也不好罔顾性命。”赵德芳一本正经的说道，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趁着赵德芳不注意，猛的将手里的东西拍到赵德芳身上。 天上挂着老大一个月亮呢，就算是晚上，也还是能看清楚的，赵德芳那浅色的衣服上面，挂着一坨泥。也不知道焦婉婉打哪儿挖来的河泥，又湿又臭，赵德芳脸都黑了：“这是什么？” “河泥啊，我看见这边有水草，就拽了一下，没想到拉出来一些河泥。”焦婉婉一脸无辜的看赵德芳：“你看啊，那些萤火虫都在河面上飞，说不定是想吃河里的鱼虾，或者是河泥呢，你不是说抓不到萤火虫吗？这样，”点了点赵德芳胸前那坨泥：“说不定会吸引到萤火虫呢。” 赵德芳身后的几个侍卫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焦婉婉，谁不知道赵德芳是最爱干净的，住着的地方，连被子都不能乱堆乱放，还有那书房，简直是纤尘不染，王妃娘娘倒是胆子大，一下子就甩了一坨泥上去。 等会儿王爷若是甩袖走了，他们可得分出来几个人留下来保护王妃娘娘才行。不过，看见王爷对王妃发火，回头王妃会不会记恨他们？听说，女人都是很小心眼儿的啊。 焦婉婉却没看见这些同情的视线，还在絮絮叨叨的得意：“这样就不用亲手去抓了啊，只等它们飞过去，用手帕盖住拢起来不就行了吗？你说，我这主意是不是特别好？” 赵德芳深吸一口气：“用河泥吸引萤火虫？” 焦婉婉笑嘻嘻的点头：“对啊。”傻瓜，当然不是为了吸引萤火虫啊，就是没见过你发火，所以想看看啊。 赵德芳再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冲焦婉婉走过去。焦婉婉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我可告诉你，不许打我啊，你要是打我，我就哭，正好爹爹也在呢，我去找爹爹给我做主。” 赵德芳腿长步子大，三两步就将想逃走的焦婉婉给抓住了，怒笑了两声：“放心吧，我才不会打你呢。”说着，将焦婉婉使劲抱紧，两个人胸前的衣服贴在一起，赵德芳使劲蹭了几下，放开。再看焦婉婉，那河泥就分了一半到她衣服上了。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赵德芳，怎么这么小气呢？ “以牙还牙。”赵德芳笑着说道，脸上的怒气也散了几分，蹲下身子掐了两朵花插在焦婉婉头发上：“好了，不许生气，你看我刚才都没生气。” 他身后的几个侍卫都要惊呆了，这都没生气啊？难道说，王爷对王妃是真爱？ “若是下雪就好了，咱们能打雪仗。”焦婉婉伸手摸了摸头上的两朵野花，忽然感叹到：“或者堆个大大的雪人，弄个雪雕也行，雕刻个大大的狮子，或者老虎。” 赵德芳笑道：“离冬天，也就两三个月了。” 焦婉婉看他，没去提醒说不定两三个月后就在贵州了，那边四季如春，哪儿来的冬天？哪儿来的大雪？再想到赵德芳的早逝，说不定这辈子就没打雪仗堆雪人的机会了，焦婉婉又觉得心口闷闷的。 “怎么了，不舒服？”赵德芳倒是观察入微，焦婉婉神色一变，他就发现了，忙抬手去探焦婉婉的额头：“是这几天累着了？还是这会儿困了？下午不是睡了一会儿了吗？若是困了，咱们现在回去？” “不是，也不是犯困，就是有些舍不得。”焦婉婉赶忙说道：“以后离开京城了，说不定就没看见雪花的机会了。”这话半真半假，赵德芳听了，也只当她是真舍不得，抬手揉揉她头发：“若是想回来，还是能回来的，到时候给……写个折子，咱们回来住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毕竟，娘还在呢。” 焦婉婉忙收敛了心神：“也是，是我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现在想太多容易变老。刚才走了半天，累不累？要不要做下来休息会儿？我瞧着这边的草地挺茂盛的，坐上去一定挺舒服，要是能打个滚儿就更好了。” 赵德芳友情提醒：“天黑夜冷有露水，草地里还有各种虫子，打滚会弄脏衣服，草汁染上去就不好洗了，还有，白天说不定有鸟儿动物什么的，在草地上拉屎。” 焦婉婉看他，你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张口就说拉屎，真的好吗？ 然后，就见赵德芳伸手解开了自己的披风，蹲下身子铺到地上，招手叫焦婉婉：“你若是真想打个滚儿呢，就在这上面，衣服脏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开心了，来，试试，看看这草地软不软和。” 焦婉婉定定的看赵德芳，良久没动作，在赵德芳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中，猛的跳起来，扑过去抱住他脖子。怎么办，有那么一个瞬间，好像忽然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第38章 焦婉婉是个心大的，什么感动啊动心啊，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完了该干嘛干嘛，就着赵德芳的披风打了几个滚儿，本打算来个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看月亮，聊聊人生聊聊理想的，结果，躺了不到一刻钟，风吹过，浑身冷，只能再爬起来，面对赵德芳似笑非笑的表情，叹口气：“穿太薄了，这种时候，应该是穿着夹袄的。” 也不知道那电视里面，就裹着披风坐在雪地里谈情说爱的主角们，脚上生冻疮了没有？或许，人家准备的足够充分？ 赵德芳忍不住哈哈笑，抬手捏了捏焦婉婉的脸颊：“既然冷，那咱们回去？” 焦婉婉有些舍不得，难得有这么好的精致，最重要的是，自己和赵德芳两个人，丫鬟侍卫什么的，刚才在她打滚之前，就已经退出去几米远了，这会儿不算数。单独两个人在这么美好的地方相处，这不是约会是什么？ 趁着月色正好，难道下一步是应该互诉衷肠，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甜甜蜜蜜，情到深处再缠缠绵绵接个吻什么的吗？ “以后机会还多着，今儿是没做准备。”赵德芳瞧出她那恋恋不舍，笑着再揉一把她的头发：“明天晚上，咱们换上了夹袄，带上美酒，准备好灯笼熏香，然后再来？” 焦婉婉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笑眯眯的点头。赵德芳率先起身，冲焦婉婉伸手，焦婉婉手掌搭在赵德芳手心，稍一用力就站了起来，再看看地上的披风，很是有些可惜：“说不定上面的颜色洗不掉了。” “无妨，回去让针线房再多做两件就是了。”赵德芳毫不在意，既然是出来打猎，他带的那些披风就不是特别贵重的，万一勾着划着了，倒是舍不得，这样的，就是扔个十来件儿都不可惜。 夫妻俩又慢悠悠的走回去，赵德芳白天累了一天，洗漱过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倒是焦婉婉，虽说下午有意识的没敢多睡，却还是有些睡多了，再加上刚来这样的森林，也有些不适应。晚上就是再寂静，也比不上深宅内院，时常有虫鸣，又有风吹过树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转身盯着赵德芳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又想起来赵匡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毙的这个隐忧，更是睡不着了。 索性蹑手蹑脚的起身，反正还没看过半夜三更的森林呢，就当是出去见识见识。这次长了记性，特意裹了件儿厚厚的披风，也没惊动太多人，只带了金梅和腊梅，让胡勇和胡敢远远跟在后面，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过去了。 “娘子，再走就该到边上了，有侍卫守着呢。”金梅压低了声音说道：“您若是睡不着，咱们就生一堆火，烤点儿东西吃？或者，咱们弄点儿草茎什么的，回去斗草？” 腊梅也点头应道：“娘子，虽说有侍卫跟着，但咱们也不好走太远……” 话没说完，就见焦婉婉冲她竖起手指在唇边轻嘘了一声，弯腰将两个人手里的灯笼都给吹灭了。 金梅还在疑惑，焦婉婉就抬手，在她嘴边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然后，四处看了看，找了个比较深的草丛，招招手，示意金梅和腊梅都夺过来。 这边刚躲好，就听见另一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像是风吹过，倒像是人在走动。金梅一惊，赶紧看焦婉婉，焦婉婉摆摆手，侧耳倾听。 幸亏今晚上月光好，灯笼的光线也就不那么明显了。她自己视力也不错，远远看见那边有片点儿闪光，赶紧就带着人躲起来了，要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哎，不对，为什么要躲起来？自己又不是没带着人，又不是要出来幽会，为什么不能让人看见？ 焦婉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儿太偷偷摸摸了，正打算起身，却听见一个声音：“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这声音太熟悉了，今儿上午还听了半天呢，就是刚才，她还想过，花蕊夫人可真是绝世尤物，长得好，声音也好，这会儿居然又听见了！ 深更半夜的，身为皇上的姬妾，不睡觉，来这偏僻的树林子里，有什么要紧事儿？ 焦婉婉瞬间就脑补出了各种宫斗场面，更是不敢动作，生怕被人发现了，到时候万一被灭口了，或者被反咬一口怎么办？ “多年不见，娘子就不想念为夫吗？”另一个带着几分调笑和风流的声音响起来，焦婉婉有点儿方，这个声音也太熟悉了，当然，肯定不是赵匡胤，也同样是晚上刚刚见过的，刚回到京城没多久，焦婉婉时时刻刻报以警惕的人——赵光义。 简直是惊天太新闻啊，不，惊天大丑闻啊，皇上的姬妾花蕊夫人，居然和皇上的亲弟弟勾搭在一起，居然是一对儿奸夫□□！ “闭嘴！你是不想活了吗？”花蕊夫人的声音不如上午那般优雅了，略有些着急：“若是被人听见了，你我都要没命了！你以为，皇上会看在你是他弟弟的份儿上饶过你吗？” 赵光义笑了一声：“娘子不用担心，我已经查过了，这方圆三四里，绝对没人，定不会有人听见咱们说话的。娘子可真是狠心绝情啊，怎么，进了宫享受了荣华富贵，就将这旧人扔到脑后置之不理了吗？” “你闭嘴！”花蕊夫人声音更着急了些，也略压低了些声音：“你现在苦苦纠缠有什么意思？我是官家的姬妾，你是官家的弟弟，官家定不会将我赐予你的，你若说出这事儿来，咱们两个只能一死。” 那边没声音了，焦婉婉心里猫抓一样，心痒痒的厉害，就想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偷情现场啊，就是在现代她都没见识过，没想到来了古代居然还能撞上一次。 侧耳细听，可恨，风太大，只刮着树叶响，到底是亲了还是抱了？有没有脱衣服？ “娘子，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吧？”赵光义的声音又响起来，焦婉婉在另一边握拳，这是在威胁？花蕊夫人是不是该含屈带辱的脱衣服了？ “你，你……你何苦逼我……”花蕊夫人的声音果然是带了几分凄苦。焦婉婉摸着下巴感叹，果然是绝世美人啊，哪怕是带着几分苦意，这声音也是恨不得让人将花蕊夫人给抱在怀里安慰的。 “官家已经坐稳了皇位……”花蕊夫人又说道，焦婉婉的思想正在往更肮脏的路上跑，听见这句，理智迅速回笼，再次将事情从头给过了一遍儿——花蕊夫人是官家的姬妾，赵光义是官家的亲弟弟，自己这个知道历史的人，知道赵光义会是下一个皇帝。 这会儿，未来的皇帝，正在幽会赵匡胤的姬妾。之前那几句话，好像也不是什么桃色之类的话，更像是威胁。可能的情况就是，赵光义在花蕊夫人进宫之前，将人给勾搭到手了，然后拿捏了花蕊夫人的把柄。 现下，是用这个把柄，在威胁花蕊夫人，助其夺位。 而花蕊夫人，好像有点儿不太情愿了。 焦婉婉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但心里又有一股子兴奋，这下子，总有证据能提醒赵德芳，赵光义是个不怀好意的小人了吧？总能让赵德芳和赵匡胤提起一些警惕来了吧？ 毕竟，这些话可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听来的，金梅和腊梅，还有胡勇和胡敢，这可都是证人…… “坐稳了又如何？”赵光义嗤笑了一声，声音略带了几分阴狠：“有金匮盟约，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现如今是他赵匡胤想毁约！我不过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可官家……”花蕊夫人只说了几个字，然后就一声清脆的把掌声，焦婉婉都感同身受，忍不住捂了一下脸颊，还有心情想，若是明天红肿起来了，这花蕊夫人应该如何给赵匡胤交代呢？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可你若是起了私心，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赵光义厉声问道：“现下，可想明白了？宫中布防，你可曾清楚？” 焦婉婉一颗心往下沉了沉，问宫中布防，这是打算逼宫造反？ “奴到底是女子，并不能经常去前宫，这后宫的布防，倒是知道一些。”花蕊夫人声音带了几分颤抖，然后没了声音，焦婉婉着急的要命，却也不敢随意乱动，她心里想的多，也知道这事儿很重要，万一被发现了，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再着急，也不能动。 她自己不能动，还得注意着身边的人，也幸好，金梅和腊梅都足够聪明。胡勇和胡敢既然能被调过来保护焦婉婉，也不是那蠢笨之人。 “这是后宫的，前宫的奴真不太清楚。”花蕊夫人的声音又想起，赵光义冷笑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这宫中布防，你总知道他时常会见什么人吧？尤其是最近，我回京之后。” “奴只知道，官家昨天召见了赵普大人。”花蕊声音有些惊慌，赵光义再问别的，却是问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对花蕊夫人起了疑心还是怎么回事儿，沉默了半天才说话：“你回去之后，还和现在一样，服侍好了我那好哥哥。” 说着，冷笑了一声：“倾国丽姬，也不过如此，连引得我那好哥哥寻欢作乐都完成不了，要你何用？” 第39章 焦婉婉心惊胆战的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赵光义有下一句话掉落，然后就是脚步声。却只有一个人的，再之后，又是低低的哭泣声。 不用看都知道，这是花蕊夫人在哭，焦婉婉都有些无语了，这会儿你不赶紧的回去，万一官家忽然半夜想喝水想起夜什么的，却发现自己宠爱的姬妾不在，回头你有好果子吃吗？ 就算当间谍，也请当的敬业一点儿嘛。当了间谍又懊恼后悔，两面讨不了好，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回去找赵匡胤坦白，要么跟着赵光义干到底儿，这样偷偷摸摸的哭算什么本事？ 花蕊夫人大概也不敢在外面耽误太久，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赶紧的收了声走人。焦婉婉原地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不会有人再回来了，这才起身，带着人蹑手蹑脚的回去。 她出去那会儿赵德芳睡的正好，回来的时候，原以为赵德芳还睡着，结果，一进帐篷，却发现人正坐在桌前，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的看她：“怎么出去那么半天？” 焦婉婉有些吃惊：“你不是正睡着的吗？” 没睡好，赵德芳声音有些涩，表情也有些不怎么好：“我又不是死的，身边少个人还能发现不出来？” “我下午睡太多，有些睡不着，这才出去走走的。”焦婉婉忙说道，趴到赵德芳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可是遇见了一件儿大事儿，刚才我不是带着人出去吗？本想着就近走走的，然后忽然瞧见了爹爹身边的花蕊夫人，孤身一人，连个宫女都没带着，你也知道，我最是不喜欢和这些侍妾一类的人物打交道，就暂且隐藏了身形，想等着她过去，却没料到，花蕊夫人竟是和人约着出来的。” 赵德芳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脸色就臭了：“她竟是背着爹爹和人幽会了？如此不守妇道……” 焦婉婉摆手：“不是不守妇道的事儿，这不算大事儿，更大的事儿在后面。” 赵德芳目光炯炯的看焦婉婉，焦婉婉忙又将之后赵光义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儿：“我不太清楚那个金匮盟约是怎么回事儿，但很显然，二叔这意思，是想篡位吧？” 赵德芳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说道：“二叔向来不是个莽撞的，既是和花蕊夫人有私情，也不应当是以身涉险，孤身一人出来和花蕊夫人见面，这围场又多的是侍卫，万一被人发现了，一个□□后宫的罪名就逃不脱了，以后不管他有没有篡位成功，这事儿可都是洗不掉的污点了。” 又看焦婉婉：“再者，二叔武功不弱，你和金梅她们几个弱女子，呼吸声定是不同习武之人，既然你能听见他们说话，那距离定然不算太远，二叔竟是没发现？” 焦婉婉张口结舌，刚才她只顾着激动了，竟是没考虑到这些问题。再者，赵光义不是鲁莽之人，要不然，也不会百战百胜，被赵匡胤倚重了，他和花蕊夫人有约，难道就没想到提前清扫一下周围的障碍吗？ 这*的事儿，被人正巧撞上的几率，是在是太小了点儿。就是焦婉婉自己，想说几句私房话，都还记得压低了声音凑到耳边，赵光义和花蕊夫人难道就是那没脑子的人吗？ 可这事儿吧，也不能说是焦婉婉被算计了，算计她有什么好处啊？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焦婉婉有些傻眼，感情自己还只是看了一场别有用心的演出？可背后操纵的人是谁？这场戏又到底是演给谁看的？目的又是什么？ 或者，是焦婉婉凑巧抢了别的观众的票？拦了真正观众的道路？ “你真看清楚了二叔的相貌？”赵德芳又问道，焦婉婉皱眉，在脑袋里使劲回想了一番，摇头，她只听见了声音，因着平日里对赵光义十分关注，生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弄死了赵匡胤，所以这声音也耳熟的很，一听就能听出来。 “也有那口技十分了得的人……”赵德芳含糊的说了一声，焦婉婉想了一下，摇头：“不可能，花蕊夫人不可能是假的，这种事儿闹出来，二叔是官家亲弟弟，自是不会有什么大罪，可花蕊夫人一个后宫女人，这事儿闹出去她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她定然不会是认错人的。” “我们也没证据，只凭着你们几个偷听来的一番话，就是我自己，都不大相信……”看焦婉婉瞪他，忙说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觉着这场幽会大约是有心人策划的，而非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哪怕是说给爹爹听，爹爹大约也是不会信的。” 就算赵德芳是亲儿子，但赵匡胤可不是个纯粹的亲爹，他首先得是个皇上，然后才能是个爹。 没证据，一切都白搭。 “这事儿先别声张，你就当是没听见，改天我让人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搜集到什么证据。”赵德芳忙说道，看焦婉婉还是有些纠结，又说道：“也说不定，你真是个运气好的，二叔就这么一次疏忽，还真让你遇见了呢？亦或者，是刚来了围场，二叔有些疏忽了，这才大意了呢？这事儿若是真的，你可就立了大功了。” 焦婉婉嘟囔道：“定然是真的，这事儿不可能是演给我看的，首先，我出去走走这念头，是忽然有的，直到我出门的一瞬间，都还没人知道，就是金梅也只以为我要去茅房来着。那方向，也是我随意选的。我早先头一次见二叔，就觉得他大约是有些瞧不起你和太子二哥的。” 顿了顿，又说道：“也不是瞧不起，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对你们两个没什么好感一样，对你们并不是很亲近。” 赵德芳笑道：“大约是为了避嫌？”虽说官家早就定下了太子，但毕竟现在皇位还没传下来，太子也有能被拉下马的一天，赵光义又是手握兵权的，若是和哪个皇子太亲近了，也不太好。 焦婉婉摇头：“不是这个缘由，若是为了避嫌，他进京的时候，就该将兵权交出去了。” 管家早些年杯酒释兵权，基本上跟着他的老臣们，都将兵权交出去了，赵光义是亲弟弟，难道会不知道赵匡胤对掌兵之人的忌讳吗？ 明知道忌讳，却不还回去，能说是没半点儿私心吗？ 赵德芳被噎了一下，伸手拉了焦婉婉一下，将人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你说的有道理，二叔大概是真的不怀好意，但前提是有证据，若是没证据，哪怕爹爹相信咱们，也不能出手将二叔给怎么样了。” 大道理焦婉婉都懂，她就是有些心急。生怕不知道哪天，赵匡胤就莫名其妙的翘辫子了，然后就轮到赵德芳了。所以抓住了赵光义的小尾巴，她就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赵德芳现在立即去找了赵匡胤，不说能立即将赵光义给处置了吧，至少，先没收了兵权，再将人给监视起来。 可赵德芳说的也有道理，没证据，一切都是白说。 焦婉婉就有些丧气，赵匡胤这么些年都没发现赵光义的狼子野心，这充分证明赵光义是个多小心谨慎的人，证据是好找的吗？别最后一点儿证据没找出来，还打草惊蛇了，反倒加快了赵匡胤自己的死。 “时候不早了，明儿还得跟着爹爹去打猎呢，这事儿呢，先别声张，回头我找太子二哥商量商量。”赵德芳忙又安慰焦婉婉：“还有娘那儿，让娘从花蕊夫人身上开始查，应当是能查出来一些证据的。” 焦婉婉这才有了点儿精神，后宫可是皇后和太子妃的天下，就算花蕊夫人受宠，大约也是逃不过这后宫之主的查询的。只要拔出了萝卜就能带出泥，就算到时候没有真证据，能让赵光义有嘴说不清也是好的。 “好吧，那一回去，你就赶紧找娘说这事儿。”焦婉婉忙交待道，看赵德芳点头应下了，这才满意。 “明儿还得早起，你也要去看打猎，早些安置了？”赵德芳又问来一次，也不等焦婉婉回答，揽了人就往床边走，亲自伺候着给脱了衣服，抱着人就合上了眼睛。 焦婉婉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呢，毕竟，正发愁的时候忽然柳暗花明了，抓住了赵光义的小辫子，心情很是激动呢，结果，躺到床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脑袋就开始昏昏沉沉了，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反正，这一觉睡的挺好的，连个梦都没做。 “郎君呢？”打个呵欠，坐起身子，焦婉婉一边张开胳膊让金梅伺候着穿衣服，一边问道。金梅神情略有些严肃：“王爷一早就去官家那儿了，娘娘，是不是昨儿晚上的事情……” 没等她说完，焦婉婉忙摆手，盯着她眼睛说道：“金梅，你记住，昨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咱们就只是去了一趟净房，回来就睡下了，别的地儿，哪儿都没去，不光是你，腊梅也是这样，咱们根本没离这帐篷一里地，明白了吗？胡勇兄弟那儿，王爷也定然说明白了。” 金梅脸色一白，迅速点头：“婢子明白了，婢子昨晚上哪儿都没去，只跟着王妃娘娘去了一趟净房。” 第40章 昨天下午的那一场打猎，只能算是热身。今儿这一场，才是正儿八经的开始。赵匡胤兴致高昂，骑在马上扬声说了一番鼓舞士气的话，然后一声令下，众人就跟着出发了。 连女眷，也多是换了骑装，带了侍卫，跟在后面出发。当然，和男人那边不是一拨的，男人那边的猎物是要计数，最后评出最优来的，女人这边，也就是跟着出去玩玩儿。 因着昨晚上那事儿，焦婉婉下意识的就对花蕊夫人多了几分关注。见她往东边去，脑袋没转过弯，跟着就往东边走了。远远的就缀在后面，金梅忙压低了声音劝阻：“咱们往另一边去吧，那边有人去了，猎物怕是就要争抢起来了，另找了地方咱们也清净些。” 焦婉婉犹豫了一下，点头，大白天，赵光义若真是个小心谨慎的，怕是不会和花蕊夫人多有接触的，自己若是跟着不放，万一引起了花蕊夫人的疑心，倒要不好了。 想着，就拽着马缰，打算转身另外换个方向。才转了一半儿，忽然就听见花蕊夫人那边传来一声惨叫，焦婉婉心一惊，又拽着马缰转回来了，金梅在一边着急：“王妃娘娘，咱们不能去，万一是诱敌之计，这荒郊野外的……” 焦婉婉点点身边的侍卫：“别胡说，谁身边没带着侍卫？就是花蕊夫人身边，也应当是有侍卫的。”所以，定不会是杀人灭口之类的事情，说不定是遇上猛兽或者陷阱之类的了。 到底做不出漠视人命这种事儿，万一赶得及了，能救下来也是好的。所以犹豫了一会儿，焦婉婉果断的带着人往那边去了。半路竟还遇见了李王妃，焦婉婉心里更是安定了，有李王妃在，也有好个照应。 等两拨人一起赶到，看见场地中的情况，都忍不住愣了，花蕊夫人带着的侍卫丫鬟们全都翻身下马了，一个个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中间，花蕊夫人胸口插着一支箭仰面躺着，胸口已经没了起伏，看着像是已经死了。 见了李王妃和焦婉婉，那些人倒像是有了主心骨，七嘴八舌的就开始说：“求王妃娘娘救命，我们娘子正好端端的骑在马上，却忽然飞来一支箭，射中了我们娘子，这可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挪动娘子……” 正说着，又听见马蹄声，焦婉婉一转头，就见赵匡胤和赵光义一起过来了。兄弟两个，一前一后。瞧见地上的花蕊夫人，赵匡胤是大吃一惊，赶紧翻身下马，赵光义跟在后面，没等赵匡胤说话呢，就先点了点花蕊夫人胸口的箭支：“大哥，对不住了，这箭是我射的。” 焦婉婉吃惊的简直说不出来话，射杀兄长的姬妾，就这么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说出口了？就算只是个姬妾，连打猎都带上了，可见是个十分受宠的，就这样干脆的射杀了？ 赵匡胤大概也有些吃惊，赵光义皱眉说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只瞧见有一只狐狸窜过去了，下意识的就射出了一箭，咱们兄弟一直在一起，大哥也应当知道，我并未看见花蕊夫人。” 但就是这么凑巧，他一箭射出去本来打算射中一直狐狸的，却偏偏，射中了花蕊夫人。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李王妃刚才就让人去请了御医，这会儿总算是将人给带来了，御医只看了一眼就摇头：“花蕊夫人命薄，现下已经归天了。” 赵匡胤是真宠花蕊夫人，当即红了眼眶，赵光义眉头皱的更紧：“大哥你如何做此姿态？你可是天子，当以天下为重，社稷为重，你心里想的念的，当是天下百姓，堂堂帝王，竟是因着一个姬妾就落泪，大哥你可对得起臣民百姓？之前我还想着对不住她个小女子，竟是误伤了人命，现下我却是庆幸，如此祸水，不过一姬妾，竟是引的大哥落泪伤心，简直就是妖姬！” 这话说的正气十足，焦婉婉虎躯一震，差点儿没鼓掌。从来没见过，竟是将落泪说成这样大事的人，竟然还不能说是歪理！这浩然正气，震天动地啊。 这边出了人命，很快所有人就都赶过来了。赵德芳一过来就立即找了焦婉婉的身影，见她站在李王妃身侧，并未出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听赵光义险些将赵匡胤说成了昏君，忙开口为赵匡胤辩驳：“二叔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虽说官家是天下之主，黎民百姓的君父，但官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这才能同百姓一起悲，一起喜，才能乐百姓所乐，哭百姓所哭。花蕊夫人虽说只是一姬妾，却也是辛辛苦苦服侍官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官家为她落泪，也是性情所致。若是按照二叔所言，官家不能悲不能喜，那若是朝堂上哪位大人过世了，官家也都不能体恤过问吗？” 眼看着赵光义又要开口，赵德芳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赵匡胤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赵光义说是误杀，却十有*是故意射杀的花蕊夫人。 难怪昨晚上，一贯小心谨慎的人，竟连查探周围都不曾，就和花蕊夫人说了那样的话。怕是早就打着，要杀人灭口的念头了。只要花蕊夫人死了，哪怕昨晚上的事情被人看见了，那话被人听见了，也都是死无对证了。 花蕊夫人本就受宠，正被稀罕的时候死了，怕是在赵匡胤心里的地位，就不能轻易撼动了。怕是这证据，也要变成诋毁之言了。 赵德芳垂下眼帘，没去看赵光义，只对赵匡胤说道：“还请爹爹节哀顺变，先让人为花蕊夫人整理遗容才是。”刚死的人还热乎着，才好化妆换衣服，等会儿僵硬了，就不好弄了。 赵匡胤到底是帝王，又被赵光义那番话刺了一番，这会儿也收敛好了心情，却还是不假手于人，亲自抱了花蕊夫人回去，召了人拔箭，又叫了丫鬟来收拾遗容。 出了人命，死的还是赵匡胤的爱姬，这打猎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当即就决定，现下立马出发回京，也不过是大半天的路程，天黑之前，定是能赶到的。 赵德芳带了焦婉婉回自家的帐篷，一边让金梅和腊梅带着人去收拾行礼，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事儿，没牵扯到你身上吧？你是何时到的现场？” “我出发那会儿有些晃神，跟到了花蕊夫人身后，后来反应过来，就打算换个方向，却忽然听见惨叫声……”焦婉婉忙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儿：“你说，这事儿是不是二叔在杀人灭口？” 赵德芳一脸严肃：“你既然知道，日后可知道要如何做了？万不能让二叔怀疑到你身上明白吗？他连爹爹的姬妾都敢射杀，再让你出点儿意外，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到时候我恐怕也没办法为你报仇，你死也是白死了，明白吗？” 一连问了两个明白吗，焦婉婉也瞧出他神色带了些急迫，以前从不曾见过他如此神色，心里立马充满了感动：“你放心，我惜命的很，我是女眷，二叔是男人，我日后只避着他一些就是了，绝不会主动往他跟前凑的。” 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二叔胆子如此大，怕是篡位的事情，十有*是真的了，下一步，怕是就要对付爹爹了，爹爹那儿，你是不是要提醒一声？” 赵德芳点头：“我自有主意，这事儿，你不许再过问了知道？快些去坐了马车，等会儿回京之后，咱们一起进宫，娘那里，你还要多说几句。” “那昨晚上的事儿？”焦婉婉又问道，赵德芳点头：“对娘不要有什么隐瞒，一起说了。” 宋皇后就赵德芳这么一个儿子，定不会有害赵德芳的心思的。这事儿多个人帮忙查探拿主意，也好早些有个周全的方法来防范赵光义。 也没多少时间让这小夫妻俩说话，金梅很快就进来，说是行李已经收拾妥当了。请了焦婉婉出去坐马车，赵德芳是骑马跟在一边，一群人怎么出来的，这会儿就又要怎么回去。 只不过，出来的时候都是马车，这回去的时候，却是有一辆马车被布置成了棺材。 就算是误杀，赵光义也算是凶手，李王妃跟着进宫去皇后那里请罪。带着几个小娘子跪在门口，宋皇后还没见到赵匡胤，也不敢自己做主，就拉了焦婉婉询问。 正好，焦婉婉有话要说，趁机就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儿。 宋皇后目瞪口呆：“竟然是这样，他们，他们……这二，竟也是太大胆了些，黑了心肝的，竟然下此毒手！这妖姬，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死了活该！官家难道亏待过她不成，竟是背地里让官家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娘，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不能让人看出来对二叔有了戒心，得和往常一样，将花蕊夫人给安葬了才是。”焦婉婉忙提醒道，宋皇后也立即回神：“对对对，我也是糊涂了，眼下可不能让人看出来什么苗头，你且安心回去，不过是个姬妾，还用不着堂堂王妃给她哭灵，回去安置行礼，不用进宫来了，这宫里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全都交给我吧。” 第41章 花蕊夫人的葬礼是在三天之后，虽说花蕊夫人也是有品级的，但毕竟皇后还在，白天天气还是挺热的，再者又是枉死，能停三天已经是看在以往情意上，赵匡胤给额外开恩了。 赵光义那边，大的处置没有，只说是学艺不精，闭门重学去了。 随后，这宫里宫外，就再没人提起花蕊夫人来了，就好像，这人从来不存在一样。甚至，这么一桩丧事，也半点儿不曾影响接下来的中秋节。 赵德芳下朝回来，还笑着说道：“爹爹赏赐了一摊子青梅酒，这酒很是难得，回头你让厨房做些好的，咱们从宫里回来之后，自己用了这酒水。” 焦婉婉抬手摸了下那酒坛子，有些疑惑：“这青梅酒很难得？不就是用青梅酿造的吗？只要有青梅，难道还没青梅酒？” 赵德芳摇头：“听这话就知道你对这酿酒，也只是一知半解，东西虽然很找，但要酿出来的酒好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的，稍有差池，就成了青梅果汁，或者是酿成了酸醋，这醇厚的酒水，可不是谁都能得的。” 焦婉婉眨眨眼，略有些好奇，果汁果酒什么的，她上辈子品尝过不少，这古代的青梅酒，还真是一次都没尝过，听赵德芳说的如此难得，就有些嘴馋：“我先尝尝？看这酒水味道如何，回头也好吩咐了厨房准备菜肴。你也知道，这酒水什么味道，就该配上什么菜肴吃，若是配错了，倒是可惜了这青梅酒。” 赵德芳忍不住笑：“自己嘴馋就说嘴馋吧，还要找借口，来，你先尝尝。” 说着，抬手将摊子上的封泥给拿下来，直接拎着酒坛子，往旁边的干净茶杯里倒了一些。酒液淡青色，清冽纯净，酒香混合着果香，让人垂涎三尺。 不等赵德芳说话，焦婉婉就赶紧端起茶杯，先慢慢的抿了一口，别说，和她现代喝过的那些东西果然是不一样，这味道，说不出来的好，只一口就让人飘飘欲仙了。 也没有寻常白酒那种冲脑子冲鼻子冲喉咙的辣味，却也不是那种酸甜滋味的饮料，醇厚和清冽，本来是不同的两个字，却能放在这同一口酒水里面。 不知不觉中，焦婉婉就将这一杯酒水都给喝完了，她自己只觉得好喝，抬手就冲赵德芳那边亮杯子：“再来一杯！” 殊不知，这会儿她眼神迷离，脸颊红通通，这姿态前所未有的豪爽，动作也是十分爷儿们，看在赵德芳眼里，却是哭笑不得，只这一杯就喝醉了？ “不能喝了，空腹喝这个对身子不好，吃了饭再喝好不好？”赵德芳好脾气的将焦婉婉手里的茶杯接过来，打算放到一边，焦婉婉却死抓着不放：“不，就要现在喝，快给我倒一杯！大爷有的是钱！” 赵德芳嘴角抽了抽，伸手戳焦婉婉的脑门：“大爷？哪儿来的大爷？” 焦婉婉嘿嘿笑了两声，拍胸脯：“姐可是款爷，款知道吗？快，倒酒！伺候好了，小费大大的有。” 赵德芳挑挑眉，款爷？小费？大大的有？这都是些什么啊，之前这丫头，好像是一直被焦家养的挺单纯的吧？想着，赵德芳忽然想起来之前的不少疑问了，再看看焦婉婉那双眼迷离的样子，就忍不住挑了挑眉。 “婉娘，知道我是谁吗？” 焦婉婉抬眼看他，眼神还带了些鄙视：“你傻了吗？你是赵德芳啊，男神啊，长的太好看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呢，要是让你去……” 后面嘟嘟囔囔的，没听清，赵德芳捏了捏她脸颊：“去干什么？” 焦婉婉只笑不说话，等了一会儿，赵德芳无奈，只好换了问题：“你以前做的玩具，都是看书看来的，那些书在哪儿？” 焦婉婉瞪着眼睛，盯着赵德芳还是不说话。赵德芳干脆起身，绕过茶几，坐在焦婉婉身边，伸手将人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那些个想法，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焦婉婉眨眨眼：“想起来的？就那么一想，就想起来了，不用想，脑袋里原本就有的。” 赵德芳却有些吃惊，婉娘的天赋就应在这上面了？据说对某方面有天赋的人，也是不用想，脑袋里就好像原先就有，比如对练武有天赋的，那一招一式，看看就会，再想起来就好像天生就会。难道，婉娘也是这样的人才？ “婉娘好像知道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东西。”赵德芳又感叹道，焦婉婉笑了两声：“你是男神嘛，要风光霁月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我知道的，你都不用知道，我不知道的，你才要知道。” 这话说的有些绕口，赵德芳忍不住笑：“男神是什么意思？” “男神就是……”焦婉婉伸手点赵德芳：“就是你，你就是我的男神，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不等赵德芳说话，焦婉婉就又笑道：“不不不，你还是别当男神了，你只当我夫君吧，男神是大家的，夫君就是我一个人的。”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来了，还打了好几个呵欠，但也不睡觉，就闹腾，一会儿要酒喝，一会儿又叫金梅准备下酒菜，还说要吃月饼，说要过中秋了，要和家人团聚。 太闹腾了，赵德芳也没空去询问什么了，只能糊弄醉鬼：“好好好，下酒菜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就能吃了，月饼也有，听你的，不要五仁的，等明儿咱们就去西京，去找焦将军他们，你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哄了半天，总算是将人给哄睡了，将人送到内室床上塞到被窝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出来看见那桌子上的酒坛，忍不住挑了挑眉，真没想到，居然一杯倒啊。不过，喝醉酒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就是有点儿太闹了。 焦婉婉睡着了，中午只赵德芳一个人吃饭，也略有些没意思，索性就拎了酒坛子上前面书房去了。自斟自饮了几杯，又开始在脑袋里理顺赵光义这事儿。 金匮盟约这事儿，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若真有这东西，那二叔的所作所为，从道德层面上来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毕竟，爹爹以前答应过这事儿。可皇位这东西，又不是普通家族里的族长位置，今儿你家做，后天到我家，大伙儿轮流来。 从古至今，越过皇上的嫡子去坐那个位置的，都是被称为篡位。况且，爹爹那样子，也不像是要承认金匮盟约这东西的，要不然，前两年也不会册封了太子。 二叔不甘心，爹爹也不甘心，这事儿，定是要有个决断的。 赵德芳微微皱眉，他自己，不管是从情意上来说，还是从利益上来说，都是站自家爹爹这边的。可二叔既然知道太子已经册封了，也应当是明白自家爹爹是打算违约了，那他还敢直接回京，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前些年，二叔是在南边，南边三省六府，有多少是二叔的心腹？ 赵德芳在书房里皱眉看地图，焦婉婉却是睡了个好觉，醒来记忆回笼，之前赵德芳问的几个问题瞬间就浮现在脑海里了，焦婉婉脸色一白，赶紧回想自己的答案。 等想完了，这才揉揉脑门，幸好，自己一直都知道，穿越这事儿是关乎自己性命的大事儿，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的大秘密，所以哪怕喝醉了，也从不往这方面去想，这才没暴漏什么破绽，将赵德芳给糊弄过去了。 可焦婉婉也不是蠢笨之人，赵德芳的问题，到底是因为看出了什么，还是纯粹因为好奇？可他看着，不像是那么清闲的人，所以，是自己早就露馅儿了？ “娘娘醒了？头疼不疼？先喝一碗醒酒汤吧？”正互相乱想，床帐外面忽然就响起金梅的声音，黄梅和腊梅过来掀开帘子，帮着焦婉婉穿戴。 “娘娘脸色有些发白，是不是不舒服？”金梅端着醒酒汤，一边递过来，一边关心的问道：“王爷刚才还吩咐了厨房，给娘娘准备了米粥呢，说是娘娘空腹喝酒，怕是醒来会不舒服，王爷对娘娘可真是关心。” 以往听见这话，焦婉婉说不定还会荡漾一下，男神的关心也不是谁都能享受的好吗？ 可现在，就有些心惊胆战了：“王爷呢？” “王爷去书房了，娘娘不用担心，王爷吃了午膳了。”金梅笑着说道，见焦婉婉不接那醒酒汤，就拿了勺子准备喂，焦婉婉却抬手接了碗，仰着脖子一饮而尽，随手拽了帕子擦擦嘴，抬脚就往外面走：“我去书房看看王爷。” “哎，娘子你不吃些粥啊，午饭都还没用呢。”金梅忙跟在后面问道，焦婉婉摆摆手，拎着裙子直奔书房。到了书房门口，却又有些胆怯了，万一，他是真的怀疑自己了怎么办？ “怎么不进来？”没想到什么主意，就听见里面传来赵德芳的声音。焦婉婉心一横，索性推门了，大不了，自己就收拾包裹逃走嘛，天大地大，还能没个隐身的地方？这可不是现代，处处有摄像头和电脑手机之类的，这古代的画像也不写实，藏好了应该是不会被找出来的吧？ 第42章 进了书房，焦婉婉就盯着赵德芳的脸，仔细打量那神色。赵德芳被她看的疑惑，抬手摸了下脸颊：“怎么了？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是，上午我不是喝醉了吗？也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不妥当的话……”焦婉婉脸色微红，摇头，心里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走到桌边，看桌子上摊着一本字帖，就笑道：“是在练字？要我帮你磨墨吧？” “不是练字，只是闲着，所以翻看一下。”赵德芳摇头，将那字帖收起来：“可喝过了醒酒汤？这会儿觉得如何？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疼不疼？” “一醒过来就喝了，现在还好，并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身子也好的很，倒是比以往更轻松了一样。”焦婉婉笑着说道：“你午膳吃的什么？可不能饿着肚子了，今晚不是要进宫参加宫宴的吗？要是这会儿没吃饱，晚饭可还远着呢。” “放心吧，不会饿着我自己的。”赵德芳随意将之前的地图给扯开，扫了两眼正打算盖上，又忽然顿住，转头说道：“今儿晚上，二叔三叔，还有大姐二姐他们，都会进宫，你若是有不太熟悉的，就跟在太子妃身边，小心应酬着，也不用太过于谨慎。一来只是家宴，二来，你家夫君也不是吃素的。” 焦婉婉略有些紧张：“很多人？” “只自家人，大概有几十口吧。”赵德芳说道，焦婉婉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之前爹爹说，中秋过后，咱们就好去贵州那边，这事儿，还算数吗？” 赵德芳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松开：“大约是要再等等了，怎么，想早点儿过去？虽说贵州那边四季如春，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京城繁华，现下离你父母就很远了，那里只会更远。” “倒不是盼着去，就是太子那边……”焦婉婉含糊的说了一句，赵德芳摇头：“不用担心，爹爹身子还好着呢，再者，太子也不是那种不容人的。” 况且，若是太子真防备他，留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好的。 说了几句闲话，焦婉婉又问起赵光义的事儿：“花蕊夫人这就算是白死了？二叔也不过是被关了十来天的禁闭，满打满算，连十天都不到呢。” 赵德芳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一命尝一命？花蕊夫人不过是个姬妾，就算是备受宠爱，也不过是个姬妾，二叔却是我朝良将英才，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大宋朝的安稳，至少二叔出了一半的力，别说是一个花蕊夫人了，除了我娘，这后宫姬妾，哪怕他都想杀掉，爹爹也不能让二叔去偿命的。” 焦婉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傻了。就是现代，男人杀掉媳妇儿也不一定是死刑呢，这古代，更是地位为尊，花蕊夫人什么身份，赵光义什么身份？十个百个花蕊夫人，杀了也就是杀了，谁也不能让赵光义去偿命的。 再者，帝王的宠爱算什么啊，赵匡胤是那种喜好美色的昏君吗？不过一个女人，死了一个还有全天下的女人呢。又不是嫡妻，也没有子嗣，死了也就死了。 焦婉婉心里有些悲凉，也有些惊慌。若是自己被拆穿了，是不是……不不不，自己和花蕊夫人的情况可不一样……但说不定会比花蕊夫人更凄惨啊。好歹，花蕊夫人是个人，自己若是被拆穿，那就成了妖孽鬼怪了，死了不光没人惋惜伤痛，指不定大家还要鼓掌欢庆呢。 “怎么了？”赵德芳看出她脸色有些不太对，忙问道：“是吓着了？其实不用担心，你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侍卫，胡勇兄弟，以后就只跟着你了，没人能伤到你的。” 焦婉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又不住的安慰自己，好歹没被拆穿前，自己还是个王妃，和花蕊夫人比起来，还是有大大的不同的。就是死了，也还有焦家人愿意帮自己报仇的。 “那二叔所谋之事？”焦婉婉安慰完了自己，又开始牵挂赵德芳的安危，赵光义就是个不定时的大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开了，最好还是在他爆开之前，先将这炸弹给挖出来才行。 “爹爹自有主意，你不用担心。”赵德芳却不将这事儿太放在心上，毕竟，赵光义多年没回京，赵匡胤早将皇宫给整治的铁桶一般，赵光义完全不可能在宫里伤到了赵匡胤的。 焦婉婉见他有信心，而她自己除了问几句，别的方面也完全帮不上忙，索性就岔开了话题。要不然，就跟自己质疑他能力一样，是男人就不能忍。 到了晚上，夫妻俩换了衣服，收拾妥当进宫。各处都已经挂上了灯笼，平日里安静肃穆的皇宫，今儿也有几分热闹，宫女们也被格外开恩，能换上边边角角绣了花儿的衣服，身上的首饰也能多几个了。 来迎他们夫妻的是宋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叫珊瑚，长的十分喜庆可爱，圆圆脸上带着笑容，一边引了赵德芳夫妻往里面走，一边笑道：“官家对娘娘十分上心，一早就赏赐了各种味道的胡饼，还有各色瓜果，这会儿也早早过来了，就在里面等着呢。” 赵德芳点点头，到了门口，又站住打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带了焦婉婉继续往里走。赵匡胤和宋皇后坐在主位，和前几天比起来，赵匡胤的脸色好了很多，脸上也微微带了些笑容，看见赵德芳就笑道：“你娘说，今儿晚上，你可是准备了大礼的，可能给我透漏一下？” 赵德芳笑道：“爹爹且有些耐心，稍微等等，晚宴时候，自然知晓。现在我就是说了，怕是爹爹也不会在意的，我可是等着让爹爹大吃一惊呢。” 说着，转头看了看：“二哥呢？” 太子妃已经来了，正坐在宋皇后下手，忙说道：“说是给四郎和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准备些中秋节礼，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到了。弟妹快些来我身边坐，往日里你进宫，都是娘亲拉着你说话的，我就是眼馋，也不好和娘抢，今儿啊，娘可是要陪着爹爹的，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不好？” 宋皇后笑道：“你这嘴啊，最是会说，若你早说你想和你弟妹相处一会儿，我还能拉着人不放吗？还不是怕耽误了你的事儿，现下倒是成了我的错了，罢罢罢，今儿我可不耽误你们妯娌说悄悄话，只一条，不许说我坏话。” 焦婉婉忙笑道：“娘且放心，若是嫂嫂说你坏话，我一准儿回来告状。” 太子妃笑道：“可见弟妹还是向着娘的，我可得管着我这张嘴了，万一说错了话，岂不是要被娘和弟妹都埋怨上了吗？不过，我思来想去，还真有点儿坏话想说呢，娘这人，什么都好，脾气好，性子好，就一点儿，喜欢给人东西，我那小宝箱里面，都快装不下了，娘你怎么能一直给我好东西呢？这不是引的人时时惦记的吗？” 逗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宋皇后虚空点了点太子妃：“那我还给错了不成？以后我索性不给你了，全给你弟妹，你觉得如何？” 太子妃当即苦了一张脸：“娘快饶了我吧，我就是太不会说话了，娘还是多留点儿给我才好，我也不要多了，就娘上次得的那套翡翠头面，娘你看，我这肤色，衬不衬那头面？” 焦婉婉一拍手：“我瞧着大嫂皮肤白皙，白玉的倒是更好，那翡翠娘不如偏了我？” 宋皇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就你们妯娌会说话，我刚得了这么一套首饰，你们就惦记上了。这样吧，我也不偏不倚，正好两套，你们两个一人一套，太子妃端庄，就那套绿翡翠，婉娘性子活泼，就那套红翡翠，珊瑚，还不快去拿了来？” 一听这话焦婉婉就知道了，这翡翠必定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也早就打算给她们两个了。难怪虽然不是亲的，太子妃在皇后跟前也挺得脸，感情连这点儿事情都能摸透。 那翡翠拿过来，果然是两套几乎一样的，只那绿的是牡丹花样式，这红的是海棠花样式。 太子妃爱不释手，当场就换了上去，也正好，身上的衣服也是能配套。焦婉婉有学有样，也跟着换上去，她觉得今儿喜庆，穿的也是银红色衣服，也正好配上了。 宋皇后左右看看，抚掌笑道：“看着可真是姐妹花一样的，能得了你们这两个儿媳，我可算是有福了。日后啊，你们两个，也该如亲姐妹一样才是。” 太子妃笑眯眯的拉了焦婉婉的手，点头：“娘放心，我一瞧见婉娘就喜欢的很，心里早就拿她当妹妹了呢，有这么个标志的妹妹，我就是做梦都要笑醒过来了。” 焦婉婉不太明白今儿这出唱的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顺着话往下讲，反正宋皇后是不会害她的，只要听宋皇后的就行，脸上也忙做出欢喜的样子来：“我向来羡慕那些有姐妹的小娘子，现下能自己得一个，喜之不尽，以后我可是会时常进宫来的，大嫂子可别嫌弃我才是。” 第43章 很快就到了开宴时候，赵光义和赵光美携妻带子，和赵匡胤比起来，这两位都是能生的，赵光义五个儿子四个闺女，赵廷美七个儿子两个闺女，总数一样。赵匡胤还是当皇帝的，却只有两个儿子三个闺女。 人太多，焦婉婉一时也弄不清楚谁是谁，只能跟在太子妃身边，遇上来说话的，就笑着点头示意。 “早听说京城□□月的时候有蹴鞠比赛，我家郎君向来喜欢这个，弟妹一直在京城，可知道哪个社的蹴鞠最好？”有个妇人笑盈盈的问道，焦婉婉在脑袋里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赵光义的长媳。这位也是个可怜的，虽说是嫡长子，但最后也没能继承皇位。 焦婉婉历史学的不好的人也知道，赵光义之后是宋真宗，名叫赵恒。赵光义的长子，是叫赵元佐，可不是叫赵恒。 “嫂子来问我可是找错人了。”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我虽说也喜欢玩耍，却多是喜欢一些能自己玩儿的，比如说，弄个竹蜻蜓啊，荡个秋千什么的，这蹴鞠，也不怎么喜欢，还真有些不太清楚这京城里的蹴鞠比赛呢，不如，咱们问问二公主？二公主一向是最喜欢这些热闹事儿了。” 延庆公主正好经过，笑着问道：“问我什么？我最喜欢什么热闹事儿了？” “说二姐姐喜欢看热闹呢，蹴鞠比赛一类的。”焦婉婉笑着说道，示意了一下赵元佐的娘子刘氏：“嫂子大约是想帮自家郎君问问，却正碰上我这个对蹴鞠一窍不通的人。” 延庆公主笑道：“问她确实是问错了人了，她这人啊，看着喜欢玩耍，实际上都不怎么出门的，来来来，我给你说说，这京城里呢，比较出名的蹴鞠社有八个，分别是乾醇社……” 焦婉婉也在一边听着，又有赵元喜的娘子凑过来说道：“听说，京城里有个叫张俊的，踢蹴鞠最是出色，官家不还封了军中职位吗？这张俊，长的如何？” 原先焦婉婉不知道，从不敢随意说外男的事情，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着官家鼓励女子嫁人，各种规矩松散的很，女子在闺阁之中，也是时常有打探外男的事情，嫁了人的，更是没什么顾忌，能从头点评到尾。 这蹴鞠，又是官家亲自带头打过比赛的，踢的好的更是出名，就跟现代的明星一样，追捧者甚多。 刘氏也来了几分兴致：“定是人高马大，要不然，也不能踢好了蹴鞠，就是这相貌，也不知道……”看到焦婉婉，掩唇笑道：“和四哥比起来，是如何的。” 赵匡胤已经是皇帝了，所以，各家的兄弟排行都是分开的。赵德芳也只论自家这边的。 “这可说不好。”延庆公主笑着说道：“各有千秋，德芳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张俊那一类的，却是蜂腰猿背，坚硬如石。这有人喜欢红烧的肉，也有人喜欢清蒸的，滋味不同，你们说是不是？” “说的也是，这赛事，什么时候会有？”刘氏又将话题给扯回来了，延庆公主想了想才说道：“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俱都有比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赢了也没什么彩头，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十月的时候，有正式的比赛，到时候我爹也会出面，赢了的，还要进宫来，表现出色的还能得授官职。” 虽说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收了不少大将军的权利，但宋初战争不少，军中还是需要不少能干的将士的。征兵的办法就有两种，一种是寻常征兵，分摊到各村去，一种就是通过各种运动选拔的，比如，蹴鞠比赛，相扑比赛，举重比赛。 后者甚至更得重用，一旦被选上，最低也是有个□□品的官职在身的。 当然，这些都是赵德芳说的，焦婉婉原先也真以为宋朝的百姓们太闲了，所以要举办各种好玩的比赛。 刘氏的两个小儿子吃饱了，孩子年纪小，也不愿意安安分分的坐着，就绕着桌子跑来跑去的玩耍。赵匡胤看着高兴，他只有两个儿子，长子赵德昭有三个儿子，年纪最小的也有七八岁了，幼子赵德芳才刚成亲没多久，连孩子都还没有。这种小孩子绕膝玩耍的天伦之乐，他也有好几年没享受到了。 此刻见两个弟弟家的小孙子各个都雪白可爱，就来了兴致，叫了几个过来，笑眯眯的说话，问些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念书了没有之类的话。 大公主见赵匡胤高兴，就转头看焦婉婉：“说起来，弟妹也进门有小半年了，可有好消息了？” 焦婉婉脸色僵了僵，从六月初到八月中，这叫有小半年了？ 宋皇后倒是不着急，忙帮焦婉婉打圆场：“着急什么，她和德芳年纪也不大，还怕以后没有子嗣？倒是你，身子重了，可要多保重一些才是，万万不能操心。” 大公主笑了一下：“看娘说的，倒好像是说我喜欢操心一样，若是外人，我还懒得操心呢。”说着，又转头看延庆公主：“你闺女都多大了，这会儿还没个动静？” 延庆公主端着酒杯斜睨了她一眼：“大姐自己有了身子，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全都有了身子。我儿女双全了，若是还能再有，那是老天爷的恩赐，若是没有，我也不用担心，大姐也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三公主还没嫁人，就算是一向爽朗，听见这种话题也有些脸红红，索性蹭到焦婉婉身边说悄悄话：“大姐就是喜欢操心的，她自己觉得什么好，就非得让别人也认同。有一次吧，她吃了固元膏，觉得效果特别好，于是就弄了一大堆，连我都得了一盒子！谁都没落下，四哥一个大男人，居然也得了。” 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又吸引了大公主的眼光：“说起来，三姐年纪也不小了，爹娘心里，可有了打算？” 三公主嘴角抽了抽，忙起身：“哎呀，我刚才喝太多茶水了，想出去走走，娘，让四嫂陪着我吧？” 大公主摇头：“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连出去走走也得让人陪着，身边是没丫鬟了还是没婆子了？以后若是嫁人了，是不是也要这样？” 三公主做了个鬼脸，直接拽着焦婉婉出去了。远离了宴会场，才抱怨道：“大姐就是这么个性子，也不知道大驸马是怎么忍受的住的，要是我，可真要被念叨的脑袋疼了。” “这晚上，御花园里还有什么花能观赏？”人家到底是亲姐妹，焦婉婉也不好多嘴，就跟着转移了话题。三公主点头笑道：“自然是有的，哎，你先等等我，我真要去，咳，官房。” 焦婉婉笑着点头，目送三公主急匆匆的离开，又觉得自己这样当庭站着太傻了点儿，就四处看了看，准备找个亭子坐一会儿。这宫里别的不多，亭子不少。 亭子一边临着水，焦婉婉趴在栏杆上往里面看，灯笼挂的多，照的湖面亮堂堂的，偶尔还能看见锦鲤翻腾出来。闲着也是无聊，她索性开始给自己看见的锦鲤编号了。 编到第五条的时候，忽然腰上多了双手，没等惊呼出来，身子就被一股力道给掀进了湖水里。焦婉婉赶紧屏息，谢天谢地，她上辈子为了减肥学过游泳。 沉在水里，焦婉婉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敢露出水面，万一还有人在上面等着呢？自己是被人掀进来的，很明显，有人想要自己的性命，这会儿出头，指不定会再次被扎下来。 丫鬟们呢？侍卫们呢？自己出来的时候，身边可是带着金梅和腊梅的，这皇宫里，也是处处有侍卫的，究竟会是谁动的手？ 焦婉婉也不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能憋一分钟就已经是极限了，再不出来喘口气就要被憋死了。可她又不知道外面到底有没有人守着……不对，有侍卫巡逻，那人也应当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吧？而且，自己呼救，也应该会有人听见吧？三公主也应该回来了吧？ 想着，焦婉婉就赶紧冒头，亭子里果然是没一个人了。焦婉婉正想喊人，又想到各种宅斗小说里面，但凡女人落水，都要出现个男人的桥段，赶紧又闭上嘴巴，尽量动静轻巧的游到亭子边上，侧耳倾听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会儿，到底该不该上去？ 这古代为什么就没个电话！要不然就能直接让人送衣服过来了！难道，真要在水里藏着，等到三公主回来？ 可也不知道那下手的人是谁，不是她存心将人往坏处想，万一，三公主也有份儿呢？ 焦婉婉打了个寒噤哆嗦了一下，天儿太冷，总在水里泡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先上去，若是没人，就赶紧往宋皇后的宫殿去。若是有人……大不了跑的再快点儿。 也是她运气不好，她这边刚出来，就远远瞧见有人挑着灯笼走过来。穿着男装，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焦婉婉颇有些悲愤，真走上了宅斗小说的套路啊？自己等会儿要被个陌生男人搂搂抱抱了？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自己是碍着谁了？ 第44章 来的人不是赵德芳，或者三公主。而是个陌生男人。所以，焦婉婉还得在水里面泡着，不过幸好有个柱子，埋在水里的那部分能让她搂着，不用再和之前一样憋气那么久了。所以，也还算是撑得住。 那人一身淡蓝色衣服，竟是和赵德芳今儿晚上的穿着很是相似。要不是焦婉婉对赵德芳太过于熟悉，怕是还会认错。焦婉婉一边侧耳听着上面的动静，一边胡思乱想。之前在宴会上，好像也没看见谁和赵德芳穿的衣服差不多吧？怎么这会儿跑出来一个，难不成不是参加宴会的人？可这宫里，又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男人就能进来的，还能随意走动，若不是宴会上的人，怕是小太监小宫女们早该叫起来了吧？ 那人脚步声很轻，提着灯笼在亭子里转了一圈，那烛光从水面上飘过，焦婉婉赶紧将身子往水里藏，连手都小心藏好，连指甲都不敢漏出来。陌生的男人，万一自己被发现了，那可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她这边祈祷着那男人赶紧离开，却没想到，那男人竟是在亭子里坐下了。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另有脚步声响起，焦婉婉也不敢抬头看了，心里倒是疑惑，怎么三公主去个官房，竟是跟失踪了一样，这都多久了？有一炷香时间了吧？难不成是便秘了？ “王爷有令，将咱们的人手换上去，一个月之内换完。”上面响起低沉的声音，焦婉婉看不见干着急，那亭子是建立在水面上的，六根柱子扎在水里，上面铺着很厚实的砖木泥土，连声音都很难传上去，更不要说光线什么的了。 焦婉婉就是着急也没办法，那两个人倒是小心的很，一句话说完，两个人就再没声音了，不过一个呼吸，就又是脚步声了。不用看焦婉婉都知道，事情说完了，那两个人大约也离开了。 她心里颇有些懊恼，也没看见那两个人的长相。只一句话能有什么用？王爷是哪个王爷？自己的人又是谁的人？不过，肯定不是赵匡胤的人。 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敢随意出来，一边在水里冻的哆嗦，一边盼着三公主赶紧回来，一边又分神去想刚才的事情。这宫里，简直到处是秘密，先是自己无缘无故的被人给掀翻到水里，又是撞上了两个人密谋什么大事儿，这亭子的风水难不成有问题？ 对了，性命攸关的大事儿，到底是谁看自己不顺眼，想将自己掀翻在水里淹死的？难道就没有提前打听一下自己会不会游泳吗？哦，对了，古代的女人，会游泳的好像不多，要不然，那些宅斗小说里面，也不会各个落水之后都要人救了。 到底是谁呢？是看自己不顺眼，所以想杀人呢，还是看赵德芳不顺眼，想让他伤心伤心呢？还是想用自己的死制造些什么事情呢？杀人嘛，总要有个理由的，为情？为钱？为将事情闹大的借口？ “王妃好像不在这边。”正想着，就听见上面有小宫女的声音，这声音耳熟，好像是三公主身边的。但焦婉婉也没鲁莽，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趴在亭子的栏杆缝隙里仔细的看，确定只有三公主和几个小宫女在旁边，这才松了口气。 “四嫂真是的，不是说了让她在这儿等着的吗？是不是等的不耐烦，先去了别的地方？”三公主嘟囔道，正打算走人，忽然听见有低低的声音喊她：“永庆，永庆，三姐，我在这儿！” 声音又低又飘忽，还不像是旁边传来的，倒像是地底下传来的。三公主胆子不大，瞬间就吓了一条：“哎呀，是不是有鬼？呜呜呜，我没害过人，你别来找我！” 一边说一边拎着裙子后退，焦婉婉在水里面哭笑不得，忙说道：“不是鬼，是我，你四嫂，我掉水里了，你别声张，先将大披风解下来，等会儿借我用用，再让小宫女去准备一身你的衣服，我等会儿换一下。” 这话说的有点儿急，但好歹是说清楚了，三公主脸色这才缓过来，又换上了焦急担忧，四下找了一番，才算是看见水里面的焦婉婉，脸上那神色倒不像是作假：“你怎么就掉进水里了？这大冷天的，可别冻着了，快快上来，我披风给你。” 一边将小宫女将焦婉婉拉上来，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给焦婉婉披上，又一叠声的吩咐人去准备衣服，准备姜汤，又要让人将太医。 焦婉婉忙摆手：“别闹大了，中秋家宴，爹娘他们好不容易能聚一聚，要是因着我这事儿，再让大家心里不舒坦，倒是我的过错了，再者，后宫又是娘管着的，出了这事儿，娘怕是逃不掉责任，能不闹起来还是别闹起来了。” 那将她掀到水里的人早不知道踪影了，这会儿就算是闹开了，怕是也不好追查，倒不如先不。动手的人可能是宫女嬷嬷，也可能是侍卫太监，但上面总要有个人指使的，她一会儿再去宴席上，来个出其不意，那人看到她没死，说不定会先露出些马脚来。 就算真的是下面这些人自作主张，她这边按兵不动，说不定能起到一些迷惑作用呢。 三公主和宋皇后感情也算是深厚，叫焦婉婉不欲打扰皇后，也就不坚持了，领了焦婉婉去了自己的宫殿。找了一身衣服出来：“今年刚做的，还没上身，我瞧着四嫂的身量和我差不多，咱们换了衣服做一对儿姐妹花。” 焦婉婉心照不宣的笑：“那可要多谢三姐的一番心意了，咱们等会儿让爹娘他们看看像不像是一对儿姐妹。” 焦婉婉身子好，虽说是泡了半天冷水，但喝了姜汤，这会儿看着也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其他还好，还能坚持到宴会上去转一圈。三公主跟在旁边，几次欲言又止，但焦婉婉也没心情解释，只岔开了话题：“也不知道这会儿大姐的话说完了没有，若是没说完，怕是咱们的耳朵还要受罪了，要是说完了，但愿大姐等会儿可别再想起来什么重要的话题来。” 三公主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你别见怪，大姐一向是个爱操心的性子，她没出嫁之前，我和四哥那会儿年纪也小嘛，天天吃什么穿什么，她比娘都要上心呢，一天要过问五六遍。” 说着话，到了宴席上，焦婉婉先是迅速将各人脸上的表情扫了一遍儿，三公主已经去抱着宋皇后撒娇了：“我和四嫂出来之后，忽然想起来，我有一件新衣服，还没上身，就拉着四嫂去换了来，娘看看，我和四嫂这样穿，是不是像亲姐妹？” 宋皇后打量了三公主和焦婉婉一下，点头，又对赵匡胤说道：“别说，这看着就像是姐妹来，她们俩又向来要好，感情深厚，没做成亲姐妹倒是可惜了。” 赵匡胤笑着点了点赵德芳：“你得庆幸她们两个没做成了亲姐妹，要不然，这么好的儿媳你上哪儿找？” 宋皇后拍手笑道：“还是官家看的长远，也幸亏她们两个不是亲姐妹，不过，这儿媳啊，就跟亲闺女一样了，我向来是将婉娘当亲闺女的，永庆你也当自己是多了个亲姐姐吧。” 永庆公主嘴甜，抱着宋皇后的胳膊撒娇，逗的帝后两人笑的合不拢嘴。 焦婉婉则是一直在打量周围的人，她最怀疑的是赵光义，因为除了之前猎场上偷听的事情，她自觉和别人也没什么来往闹什么龌龊。可偷听这事儿，当时也没惊动赵光义啊。 而且，若真是被赵光义发现了，那那天误杀的不应该是她焦婉婉吗？怎么就变成了花蕊夫人？好歹，花蕊夫人也是他自己人吧，怎么也得先将外人给除掉对不对？ 可赵光义那表情，实在是太正常了，连看都没看焦婉婉一眼，只端着酒杯和他旁边的赵光美说话。 “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太对。”赵德芳却是率先发现焦婉婉不对劲儿的人，伸手拉了焦婉婉的手，却又惊讶：“手怎么这么凉？可是身子不舒服？” 焦婉婉抿抿唇，宴会场里人太多，身后还都站着宫女太监，她也不敢随意开口，只笑道：“不过是在外面吹了些冷风，我喝点儿酒暖暖身子就好了。” 正要端酒杯，赵德芳忙抬手能将酒杯挪走：“忘记你一杯醉的事儿了？若是冷，先穿了披风。”焦婉婉身上已经有个三公主的披风了，赵德芳却又是拽了自己的披风给焦婉婉披上。 宋皇后看见，忙关心的问道：“可是觉得有些冷了？我让人你给弄些姜汤吧？” 焦婉婉忙笑着摇头：“没有，娘不用担心。”顿了顿，将自己的脸憋红，凑到宋皇后耳边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那事儿嘛，肚子有些不太舒服，过了这会儿就好了，娘真的不用担心。” 宋皇后这才放心，又压低了声音吩咐宫女给焦婉婉准备红糖红枣茶，这事儿才算是揭过去了。 第45章 回家之后焦婉婉也没敢耽误，赶紧让人送了热水过来，先去泡了个热水澡。但就算是身体好，在冷水里泡了将近半个时辰也不是好受的，这会儿就已经开始有些头疼了。 趁着自己还有些清醒，又叫了赵德芳，将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赵德芳听。 听到焦婉婉被人掀到水池里，赵德芳的脸色就有些变了，伸手抓了焦婉婉的胳膊，神色带了些愤怒和担忧，焦婉婉忙拍他手背：“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我就是有些担心，这凶手也不知道是谁，头一次没成功，以后说不定还有二有三，咱们也不能一直只防备着是不是？还是得找出来凶手是谁才行。” 赵德芳沉着脸说道：“应当不是宫女婆子，你说只一下就将你带进水里去了，连点儿挣扎的时间都没给，甚至也没能让你看见后面的身影什么的，首先得是动作迅速有力，女人一般没这个力气。” 焦婉婉长的虽然不胖，但也是一点儿没肉，该有的地方还都是有的，体重也是上了三位数的。除非，那女人是天生神力，否则，不可能那么快。 “也不可能是侍卫，要不然，一刀下去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还要将人送到水里去，这方法又费劲儿又不保险，万一你半路喊了一声呢？或者是抓着栏杆没松手挣扎起来了呢？就像是这会儿，万一你会游泳呢？” 说着，又有些疑惑的看焦婉婉：“你当时不正趴在栏杆上的吗？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人忽然被掀起来，连喊一声都没喊出来？ 焦婉婉眨眨眼：“当时我就想着，要赶紧闭气，要不然掉进水就要呛一口水了，这池塘也不知道有多脏呢，万一运气不好吞了一条鱼呢？” 至于手，还真想不起来那会儿双手在做什么了。真是蠢啊，当时要是能反应迅速点儿，反手拽一把那凶手的衣服不也行吗？或者是抓着栏杆不放开…… “幸好你没抓着栏杆不松开。”赵德芳忽然说道，焦婉婉有些不明白，赵德芳点了点她额头：“你若是抓着不松开，那人着急之下，说不定就该用凶器了。说起来，之前我说的也有些太绝对了，也有可能是侍卫之类的，之所以不用凶器，大约就是想制造个不小心落水的场面。” 宫里发生命案，这事儿肯定是要彻查到底的。可是，自己不小心落水，和被人谋杀，这是两个事情。若是焦婉婉自己不小心，那顶多就是杀了那天晚上伺候焦婉婉的人。可若是被人谋杀，官家就是为自己的性命安全着想，也得将这事儿给彻查到底。 宫里的男人，除了太监，还有两种，一种是侍卫，一种就像是赵光义那种被请进来的。侍卫当值都是有是时间地点限制的，哪个时间点儿应该出现在哪个地方，同行的有谁，这都是要记录在案的。赵光义这样的，身边则是跟着小太监的，又有那么许多人在场，哪个时间段消失了那么一会儿，都是能轻而易举的被查出来的。 所以，要想不惊动太多人，就只能是制造个意外场面。那么，凶器就不能用了，要么是失足落水，要么是从假山上摔下来。焦婉婉不过是凑巧在水边了，要是在假山上，这会儿怕是早没命了。就算是保住命，说不定也毁容了。 “所以，要么是侍卫，要么是太监，要么就是宾客？”焦婉婉挑眉问道，脑袋越发的疼了，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就像是火烧一样，*滚烫，焦婉婉都恨不得拿些冰块儿贴上面。 “这事儿你先不用操心了，先好好养着身子，我记得娘以前说过，女孩子不好受凉的，你先去回房躺着，我刚才让人去请了太医，这会儿也应该过来了。”赵德芳却不讨论了，大手一伸，将焦婉婉从浴桶里拎出来，亲自用布巾给她擦了身子，用披风裹着人回房去了。 太医来的也快，他这边刚给焦婉婉换上亵衣，那边金梅就在门口问了。赵德芳忙将人请进来，太医上了年纪，有些颤巍巍的，伸手把了脉，摇头：“受凉有些严重，这会儿已经烧起来了，我先开个方子，一会儿喝一碗，晚上看看烧的厉害不厉害，若是厉害，再让我过来，若是不厉害，就不用理会，还是这方子，明儿一早就喝，以后就是饭前用……” 太医哒哒哒的交代了一番，要拎着自己的药箱走人，赵德芳忙挽留：“若是内子晚上烧的厉害了，再去请您过来，这一路过来您还得受累，不如就先留下来，明儿看看情况，若是内子病情稳定下来了，您老再回去，也免得来回奔波了，您说是不是？” 太医想了想，也不推辞了，就跟着金梅去了玲外一个院子休息。 这会儿焦婉婉已经有点儿不太清醒了，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鼻子里呼出来的气也是灼热的，眼睛也有些发干，但眼皮子沉的很，抬不起来。模模糊糊中，又听见赵德芳的声音：“好好睡一觉，明儿醒过来就好了。” 她这才心安，心思一放松，几乎瞬间眼前就是一黑，再也想不起来其他了。 焦婉婉身子好，穿越之前原主就是个喜欢玩耍的，天天跟着自家兄弟在家里面闹腾。焦婉婉穿越之后，又怕自己天天吃了不动会长胖，更是积极锻炼，身子更是棒棒哒。 这病情看着凶险，到了半夜，还真烧起来了，幸好有太医在，给扎了两针，又用了冰块敷了一个时辰，到早上，体温就降下来了，脑袋也轻松了几分，脸上也没那么烫了。 太医又给开了个方子，嘱咐喝上三天，再换了温养的方子就行，然后拿着诊金走人。 送走了太医，赵德芳转身回来，伸手掖了掖焦婉婉的被子：“感觉如何了？” “还好，没昨晚上那么难受了，你怎么这会儿还在家？今儿不用上朝的吗？”焦婉婉忙问道，赵德芳笑了笑：“偶尔请个假也是无妨的，肚子饿不饿？厨房有粥，你先喝点儿？大夫说，让你先喝两天的粥。” 焦婉婉微微苦了脸，这可不是大米粥小米粥蔬菜粥肉粥水果粥，你想喝什么粥就喝什么粥，但凡大夫特意说的，那都是白米粥，连点儿盐都没有的。 一天都够没滋味了，还要连喝两天。 但赵德芳很坚持，焦婉婉没办法，也只好点头应下了。躺在床上也是无聊，这会儿脑袋疼看书也是看不进去，索性就拽着赵德芳不让走：“陪我说说话嘛，我都睡了一晚上了，再睡下去，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赵德芳贴了一下她额头：“不生病的时候不也是要睡一晚上？既然生病了，就得多睡会儿，再睡一中午，下午说不定就好了。” “中午睡了午觉时间做什么？”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反正就是不让赵德芳走：“咱们再说说昨晚上的事情？想要杀我的凶手，这头一次没得逞，说不定还要有第二次第三次，咱们现在没线索不要紧，以后只要小心些，总是能抓到把柄的，说说后面那两个人的事情吧。” 顿了顿，又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那第一个去的人，穿的衣服，怎么和你那么一样，远远的，我还差点儿看错了呢，幸好当时太冷了，觉得自己没力气喊，就想等你走近了再说呢。” 赵德芳也皱眉：“穿的和我的很相似？” “是啊，衣服颜色一样，样式也一样，甚至连头冠都差不多，至于花纹，大晚上的，就是挑着灯笼，远处也是看不太清楚的，只有走近了才能看清。”焦婉婉说着也皱眉：“你说，这人是不是想陷害你？让人误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说着，又是眼睛一亮：“既然是打算陷害你，那说出来的这句话，说不定也不是真的？就只是个疑兵之计？” “这宫里，能误会你的，除了官家就是太子了，他穿那样，是给谁看的？”焦婉婉又说道，赵德芳眉头皱的更紧了，自己前些天才和爹说了二叔的事情，今儿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有婉娘被灭口的事情在前，难不成真是二叔在后面操纵？ 可就像是晚上说的，花蕊夫人都能被灭口，当时在猎场，又只有婉娘一个人，要出事儿也是很简单的吧？为什么就非要等到现在呢？ 昨晚上的这两件事儿，到底是分开的还是和在一起的？要杀婉娘是为了什么？要陷害自己又是为了什么？穿那样的衣服，是巧合还是刻意？ “这些事儿，你自己别想了。”焦婉婉也不过是精神那么一小会儿，赵德芳见她又开始哼哼唧唧，手还拍了两下额头，就知道她还是不太舒服，就捏了捏她脸颊：“你还病着呢，先养身子，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睡会儿？”赵德芳问道，焦婉婉也着实是没力气，眼前有些发花，赶紧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赵德芳在一边守了一会儿，见她睡的沉了，这才起身去了书房。 自己坐了一会儿，叫了个侍卫进来，吩咐了几句话。然后拿起笔，写了几个字，又叫了个侍卫进来，将那纸塞在信封里交给了那侍卫。 以前他不太愿意计较，是因为上面有爹有兄长，他只要当个闲王，以后再到贵州就藩就行了。可偏偏，婉娘有了危险，这就不能忍了。婉娘是他娘子，动婉娘就等于是动他，他若还是不出声，怕就要被当泥人了。 第46章 宋皇后就赵德芳这么一个儿子，向来对焦婉婉也很是喜爱，这唯一的儿媳还没生嫡子呢就先在宫里出了事儿，大大的挑战了宋皇后的权威，宋皇后是又惊又怒，在知道这事儿之后，也不知道是如何劝说的赵匡胤，总之，宫里开始大清洗了。 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有太监有宫女，要被放出皇宫。这其中，又有一半儿的人，在出宫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了。 这些事儿也就是三两天完成的，焦婉婉虽说身子好，但大冷天的泡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冷水，也病了三四天，等完全好，这宫里的事儿基本上也落幕了。 焦婉婉又是感动又是不安：“这些人出了皇宫就不见了踪影，爹爹那里，不会怀疑吗？” 赵德芳抬手揉揉她头发：“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做了，就有的是办法扫尾，只这次的事情，和二叔却是没什么关系。” 焦婉婉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赵德芳耐心解释了几句：“原本我们猜测的是二叔要对你下手，杀人灭口，可我排查了一遍儿，对你下手的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和二叔并没有什么联系。” 赵德芳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焦婉婉很是疑惑：“是个小太监？为什么？我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向来只在娘那宫殿里，进进出出，所见也就那么几个人，尤其是这宫里的小太监，能叫出来名字的不过一个巴掌，见过面的两个巴掌也能数的过来了，和人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 赵德芳嘴巴动了几下，有些尴尬：“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焦婉婉多聪明一个人啊，赵德芳既然说杀她这事儿和赵光义谋反的事儿不相干，那就只能是有人看她不顺眼，这杀人的事情，不是钱财就是情仇。她焦婉婉才嫁进来几个月，被人掀下水的时候又是干脆利落，身上的首饰半件儿没丢，再加上床边坐着的相公恍如仙人，她要是还猜不出来一点儿端倪，也太蠢笨了点儿。 “是你的桃花债？”焦婉婉挑眉问道，赵德芳更尴尬了些，没出声。焦婉婉自己掰着手指算：“能指挥的动宫里的太监，或者是能收买这宫里的太监，这桃花的身份不一般吧？宫里除了三公主，我记得，还有前朝的明珠？” 赵匡胤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登基的，为彰显仁慈，柴家的子嗣，也并未赶尽杀绝。后周最后一位皇帝柴宗训被封郑王，迁往房州。柴宗训有个妹妹，被留在宫里。 虽说是前朝公主，但也是封了公主的人。以前焦婉婉进宫，也是听说过的，却从未见过，据说这位公主不喜见人，又身患重病。焦婉婉也不是多主动的人，人家说不见，她也就不过去了。 这嫁过来也有将近三个月了，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公主而已。 “怎么不猜是宫外的？”赵德芳笑着问道，焦婉婉撇嘴：“宫外的人手若是伸这么长，不管是男是女，怕是爹爹都会容不下的吧？又不是不要命了，关键的棋子，就为了争风吃醋，浪费在我一个女人身上？” 内功勾结，向来是皇上的忌讳。谁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人脉给自家闺女说清楚，再让自家闺女去指挥。 和外面的人比起来，明显是这宫里的人更有优势。前朝的公主，就算是落魄了，身边也是有几个死忠的。赵德芳既然说在皇上那边有交代的借口，那肯定是没和前朝牵扯上什么关系。 说不定，料理了皇宫，清除了那些前朝的人，皇上还高兴着呢。 “她喜欢你，所以，要除掉我？既然喜欢你，那为什么你成亲之前，她不先谋划一番呢？”焦婉婉叹口气：“现下咱们都成亲了，她却来害我，真没道理。” 赵德芳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种事情，有什么道理好讲？再者，爹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娶了前朝的公主的。她只能是太子二哥后宅的一个人。” 就是赵匡胤信心十足，没给这位前朝公主留下什么人脉，但是有这个名头在，总会有些不安分的人借着这个名头行事。若是这位公主跟了赵德芳，说不定会让赵德芳和赵德昭兄弟俩反目成仇。若是嫁给外臣，赵匡胤自己的皇位是黄袍加身，万一再有人如此行事呢？ 所以，唯独是进了后宫才是最合适的。就犹如前唐的那位杨妃。赵匡胤自己抢了花蕊夫人，也曾和柴荣称兄道弟，自是不会纳了柴荣的女儿，所以，这位公主也只能是留给赵德昭了。 “这人，简直就是……”焦婉婉叹道：“自己没胆子来追求自己的婚姻幸福，就冲别人下手，也实在是太……再者，她之前不能嫁给你，难不成你娶继室的时候，她就能有几分可能了吗？” 赵德芳略有些心虚，，倒不是真和那位前朝公主有什么牵连，而是觉得这事儿是自己连累了焦婉婉，也是焦婉婉命大，自己会游泳，要不然，怕是今天晚上，真可能会命归黄泉。 见焦婉婉询问，忙摇头：“就是继室，也轮不到她，你且放心，这事儿，爹娘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焦婉婉疑惑：“给我什么交代？难不成会将那位公主给扔到大牢里去？” “那是自然不会，但也不会亏待了你。”赵德芳忙说道，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你之前听见的那句话，我仔细查探了一番，还真找出来不少线索，这次，你也是立了大功的，爹爹也会给你奖赏。” “找出来线索了？”焦婉婉眼睛一亮，忙问道：“是不是二叔要逼宫谋反？要不然，怎么会将侍卫都换成自己的人呢？对了，是二叔的人马吧？” 说着，焦婉婉又有些疑惑：“说起来我也是不明白，金匮盟约，是真的存在？” 若真有这东西，也难怪赵匡胤会束手束脚了。之前焦婉婉总觉得，只要让赵匡胤父子知道，赵光义对他们不怀好意，是惦记着皇位的，这事儿就能解决了。毕竟，没哪个皇上肯让人惦记自己的皇位，哪怕是儿子都不行，更何况兄弟了。 所以，哪怕就是一点点儿怀疑，也能将赵光义给隔绝起来了，至少，也先收了兵权啊。可偏偏赵匡胤就是表现的非常信任赵光义，不管什么话都不能诋毁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样。 焦婉婉还觉得赵匡胤有些太义气了，义气的都有些蠢了。等后来听见了赵光义那番话，焦婉婉才算是找到了理由。 “那金匮盟约，到底是什么内容？”她仰着头看赵德芳：“这东西现在是在二叔手里？除了这个，二叔还有什么后手？” “金匮盟约，是当年祖母在的时候立下的，这事儿，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你万万不能说出来。”赵德芳迟疑了一下，才凑到焦婉婉耳边，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一番：“大致内容就是爹爹百年之后，这皇位传给二叔，二叔百年之后，再传给三叔，三叔百年之后，这皇位才能再传回来给大哥，或者大哥的嫡长子。这诏书一式三份，爹这里，二叔，三叔，各自一份儿。” 焦婉婉张大嘴，这位杜太后，是生怕几个儿子太和睦了是吧？是生怕他们不会为了皇位互相残杀对吧？这逻辑，这思路，也真是给跪了，居然能想的出来！ “所以，现在爹爹顾忌的是这份儿诏书？”若是赵光义出了事儿，怕是赵光美立马就能将诏书给拿出来了。杜太后这是用共同利益，将赵光义和赵光美给绑在了一条船上。 赵光义若是死了，赵光美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也是要豁出去的。 “现下是不知道诏书在哪儿，若是能找到这诏书就好了。”赵德芳叹口气，见焦婉婉面色有些疲惫，就按了按她肩膀：‘这些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万不能对人言明白吗？“ 若非是焦婉婉之前偷听到了那一番话，已经搅合进来了，他是绝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才越是容易死。可最怕的，就是一知半解，若是不让她知道这更多的内情，就怕她一时鲁莽，自己和二叔对上，或者去找了三叔联盟，那才是坏事儿呢。 所以，要么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每天傻乎乎的乐呵。要么是全部知道，被镇住之后不敢再随意插手。 赵德芳又压低了声音警告了焦婉婉几句：“就是爹娘那里，你也不许露出你已经知道了的端倪，这事儿，对爹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明白吗？” 焦婉婉迅速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这人嘴巴紧，绝不会露出一个字来的，我发誓！”顿了顿，又有些不甘心：“那那位前朝公主那里……” 赵德芳笑了笑，捏她脸颊：“就知道你是个小心眼儿的，我不是说了吗？你且放心，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不付出来一些代价如何能行？你只等着就是了，你是我的娘子，她不过是个外人，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的。” 第47章 焦婉婉还没等到关于前朝公主的处置通知呢，就先等到了柴宗训的死讯。从房州到京城，不过几天功夫，被人快马加鞭的送过来的。算起来，在焦婉婉落水那天，柴宗训就已经不行了。 至此，明面上，柴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公主了，至于柴宗训的另外几个兄弟，俱都改名换姓，已经算不上柴家人了。 到了这地步，再明着处置这公主就有点儿不太合适了。你赵匡胤的江山还是从柴家人手里抢过来的，结果对人家的遗孤就这样作践，也实在是太没气度了点儿。 给焦婉婉说这事儿的事情，赵德芳都有些开不了口，之前自己还信心十足的说，要给婉娘一个交代呢，结果倒好，现在还得护着那前朝公主。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我不在乎。”焦婉婉见他一脸尴尬，忙开口安慰道：“只有个公主的封号，以后也不一定能过的好，求而不得是最苦，只要你以后别见她，再别和她联系，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惩罚了。” 赵德芳无语：“我以前也不怎么见她，七八岁之后，知道男女有别，就甚少再和她说话了。”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所以，这就是靠着一张脸吸引了一个毒蝎子？ 她有点儿想不太明白，这前朝公主，是不是个没脑子的？难不成也不知道自己是要被留给赵德昭的？有赵德昭在了，还敢对着赵德芳流口水，真不打算以后在太子手里好好过了？ “不过你放心，娘已经替你出气了。”赵德芳忙说道，这宫里的事情，还是宋皇后说了算的，明面上看不出来暗地里让你吃亏的手段，宋皇后还是有的。 赵德芳笑着摸了摸焦婉婉的头发：“或者，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尽量为你办到。” “也没什么要求。”焦婉婉一脸大方：“爹不是说，要赏赐我金银珠宝的吗？现下能不能看看？“ 赵匡胤明面上不能处置这凶手，暗地里总得安抚儿子一番，于是，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赵德芳见她一脸见钱眼开的表情，忍不住笑，令人将箱子都抬进来，一一打开，让焦婉婉过去看。 头两箱子都是皮毛，焦婉婉眼瘸，她就算是这段时间突击了一番，但她半年的学习能比得上本土女孩子十几年的学习吗？什么布料啊香料啊胭脂水粉啊首饰之类的，本土的女孩子鉴赏起来都能说的头头是道，焦婉婉也顶多是能认出来一部分，剩下的全靠手感。 摸着好的，就差不多。这些毛料绸缎，其中一半她都说不出来名字，只摸着顺滑柔软，细腻有光泽，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不差，再看那珠宝首饰，闪闪发光，亮瞎人眼啊。 女孩子嘛，焦婉婉又自认是俗人，只简单看一看，就已经开始惊叹了：“爹爹可真是大手笔，这些东西，全都是我的了？” 赵德芳忍俊不禁，笑着点头：“全都是你的了。” “太好了，这些首饰，我要一天换一个带，一年都能不重样，这些布料，唔，也快冬天了，这几件刚好能做外套，或者大氅的里子，这个毛料，做个围脖正好，或者做一件小斗篷。” 焦婉婉笑眯眯的拎着毛料，比划了一下：“做袖口和领口也好看，再做两件披风？这火红色的，颜色可真正，我太喜欢了。” 赵德芳点头：“喜欢就好，我记得府里的库房里，有不少这样的东西，回头你对给找出来，随意做些衣服什么的，若是不够，咱们再去买，钱多多。” 焦婉婉笑容大大的，连连点头，想了想，又问道：“我能进宫见见那前朝公主吗？对了，她名号是什么来着？” “明珠公主。”赵德芳笑着说道：“见见也可以，只是，不好耽误太久，这两天你身子不是好很多了吗？正好进宫让娘看看，顺便，也能去见见那个明珠公主，要不然，我陪你去？” 焦婉婉正要摇头，想了想，又点头：“好，若是你不去，我这场戏就唱的没意思了点儿，你先等等，我先找找衣服什么的。” 说完就开始翻箱倒柜，也不让金梅她们进来伺候，只自己忙忙乎乎的。赵德芳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跟在后面转了一圈，正想走，却又被焦婉婉拽住：“等下，试试这一件衣服。” 赵德芳看一眼，有些犹豫：“这个，颜色是不是太艳了些？” 焦婉婉笑的眉眼弯弯：“不艳不艳，正正好，你先穿上我看看。”她看过衣柜，赵德芳的衣服都是素一些的，不是月白的就是浅蓝的或者蟹壳青，最重的也就是石青色的。要么素淡，要么沉稳。跟艳字沾边的，唯独这一件胭脂红色，却是束之高阁，看样子还是全新的，从未上身的。 看赵德芳还犹豫，焦婉婉索性自己上手，亲自来帮赵德芳换衣服。等换完，焦婉婉自己都惊叹了，以前的赵德芳，穿着素淡衣服的时候，那就是禁欲系男神，清冷飘逸，脱俗雅致。现在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的气质就都发生了变化，成了邪魅狂狷风流倜傥却又贵气十足的……男神。 就是那表情，实在是太木了点儿，焦婉婉伸手摁住他嘴角往上挑：“笑一个。” 赵德芳有些头疼，感觉这衣服跟带着刺儿一样，浑身不自在：“要不然，还是换一件儿吧？” “不用不用，就这一件儿，穿着多好看啊，你要是不喜欢，就穿那一天！”焦婉婉伸手指，笑嘻嘻的搂着赵德芳的腰撒娇：“偶尔也要换一个装扮嘛，总是那一种多没意思啊，好不好？就这一身，穿一天？答应我嘛，好不好？” 放软了声音，眨巴着大眼睛笑嘻嘻的踮着脚亲赵德芳的下巴，焦婉婉是立志要达到目的。赵德芳被缠的头疼，这女人是他娘子，不能扔出去，但这衣服，也实在是太艳了些。 最终，赵德芳还是没能拗得过焦婉婉。他自己安慰自己，之前焦婉婉也受罪了，宫里没在明面上动明珠公主，对婉娘来说已经是很不公平了，不就是穿一件儿衣服吗？就一天宫女富，就当是给婉娘赔罪了。 焦婉婉兴高采烈，自己也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件儿大红色的衣服，她本身长的白净，虽说比不上宋皇后的美貌，却也是自有自己的可爱亮眼之处，换上这大红色的衣服，立马就多了几分娇艳。 第二天等赵德芳上朝回来，焦婉婉就立马拉着他换了衣服，重回皇宫。夫妻俩先是去了宋皇后那边，宋皇后赶紧让人上了点心茶水，对焦婉婉嘘寒问暖：“太医可说能出门了？现下天气有些冷，若是吹了冷风，对身子很是不好，我让人准备了姜汤，你一会儿喝一碗。” “娘不用担心，我真的已经好了，现下身体十分强壮呢，能打死一头牛。”焦婉婉忙说道，逗的宋皇后哈哈笑：“就你这身板儿，别说打死一头牛了，到了牛跟前都能被顶出去了。我瞧着你脸色还有些白，正好前段时间西南那边进贡了血燕窝，回头我让人给你包一些，你天天炖上一碗儿，早上喝燕窝，晚上喝银耳红枣，定是能养回来的。” “娘，真不用，我身体真的好好地呢，燕窝您留着，你身子好了，我和郎君也才能长长久久的伺候您是不是？”焦婉婉忙推辞，却是说不过宋皇后，最后硬是被塞了一大包的燕窝。 说了半天的话，焦婉婉这才说要去看看明珠公主的事儿。宋皇后眨眨眼，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去吧，正好明珠公主最近身子有些不太好，我原想亲自去问候一声的，但正好这宫里事多，抽不出身来，你且代我去看看，若是明珠公主那里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回头你派人和我说一声就是了。”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好的，娘放心，我去去就来。” 等赵德芳带了焦婉婉出去，宋皇后身边的女侍才端着茶杯递过来，笑着说道：“王妃这性子，皇后娘娘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宋皇后笑道：“以前只担心她太天真了些，现下看来，也不是个吃了亏就不吭声的，又有分寸，不争强拔尖，很不错。” 焦婉婉拉着赵德芳去明珠公主的宫殿，赵德芳站在宫门口摇头：“到底是男女有别，我还是别进去了，就在这儿等你好不好？” “好，我一会儿就出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焦婉婉笑着说道，带了金梅直接进去，有宫女早就通报了，明珠公主坐在软榻上，一手捏着棋子，一手扶着额头，只盯着跟前的棋盘，连个眼神都没给焦婉婉。 屋子里站着四个宫女，两个姑姑，俱都是一脸严肃，整个屋子，安静的很，只听得见焦婉婉和金梅她们的脚步声。 第48章 焦婉婉也不客气，没人招呼她，她也不在意，直接走到明珠公主对面坐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实话，皇家的人长相都不错，那都是经过几代人的筛选了，长的丑的还不好找呢。明珠公主也不例外，那长相叫一个精致，雪白细腻的面颊，两道柳叶眉，水汪汪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不言不语的时候，就跟个瓷娃娃一样。 长相好的人都占优势，但在同性面前，就忍不住要被挑刺。尤其是这女人还是觊觎自家相公的人，焦婉婉也就不能免俗了，皮肤太白，显得脸色差，眉毛太细，显得额头太大，眼睫毛太长，眼睛太大…… 好吧，还是不得不承认，人家就是比自己长的好看。 打量完了这长相，又打量穿着首饰，身上倒是素净得很，脑袋上就只插了个步摇，连个篦子簪子都没有，耳朵上孤零零的荡着两个米白色的小珍珠，腰上也只挂了个香囊，连也压裙玉佩都没有。 焦婉婉虽说辨别不出来那步摇的材质，但也会观赏，莹润剔透，又做工精细，栩栩如生，肯定是价值不菲了。哦，对了，手上还有个镯子，金镶玉的，看着也不是俗物。 总的来说，撑场面的东西有，但不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将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找出来了。 再看这室内，焦婉婉就算是明白了宋皇后之前的话了，明面上是不能为难这位前朝的公主的，但一个人过的好不好，并非是只看明面上的，得看更多的东西。 比如，这室内的博古架有些空，这软榻上放着的软枕之类的东西，布料有些太寻常，这屋子里的熏香，味道有些太普通。这屋子里的宫女女侍，神情有些太严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站的离明珠公主都有些远。 不是焦婉婉特意挑刺，她自己也是时常带着丫鬟的，刚穿越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觉得身边跟着一个人寸步不离的，连上个茅房都不能独自一人，没点儿*权，十分不方便。 可现在，她却是知道，越是出身好的女子，身边越是不能离了人，哪怕是夫妻两个敦伦，外面也是要守着人的。若是出门，贴身的大丫鬟，通常是不能离开主子一米远的。 当然，有特殊吩咐的除外。可这会儿，金梅就在自己身后站着，却也没见明珠公主身边的人过来，这就有点儿意思了，大约，这宫里的人，已经被宋皇后给换过了？ 焦婉婉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周围全都打量了一遍儿，再低头看明珠公主的棋盘，象棋，这个她不太懂，但看赵德芳下的次数多了，也是有点儿见识的。明珠公主摆的，是一盘残棋，叫鸿雁□□。 因着这盘棋的名字太有意思了点儿，焦婉婉还研究了一下呢。这会儿在明珠公主这儿见了，焦婉婉就忍不住挑了挑眉，这是下棋呢，还是让自己猜名字呢？ 再看明珠公主，还是没动弹。焦婉婉都有些佩服，自己也打量了有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了，这位居然还真的一动不动的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腿不麻吗？腰不酸吗？手不痛吗？ 但焦婉婉也不想先开口，总觉得，明珠公主摆出这姿态来，自己若是先开口了，倒是让明珠公主占了一步优势一样。于是，不如再打量一遍屋子。 这次不能坐着打量了，要起身到处转转，她可没有明珠公主那样好的定力，坐着一炷香的时间，除了呼吸居然跟个石头人一样，她得活动活动筋骨才行。 当然，焦婉婉心里也是存着一点儿坏水的，说不定等会儿明珠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想偷偷动一下的时候，自己能抓包呢？那明珠公主可就要丢人了。 一边盘算着，一边起身，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屋子里转圈打量了。刚才只是大致的看了一遍儿，这会儿看的就仔细了。 看到一半儿，焦婉婉视线忽然是顿住了，墙角摆着的东西，略有些眼熟啊，只是却有点儿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心里记下这东西的样子，又转头假意盯着另一个东西看起来。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王妃就是来我这儿发呆的？”焦婉婉还没想起来，就听见一个柔嫩的声音，转头，就见明珠公主撑着脸颊看她，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见她转过头，又说道：“倒是我疏忽了，早上想起来这盘棋，略有些头绪了，就吩咐了人不许打扰，竟是慢待了王妃了，还请王妃见谅。”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起身，焦婉婉坏心眼的没动弹，只等着看这位明珠公主的双腿是不是发麻了。却没想到，坏主意落空，明珠公主也就是双腿落地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甚至连变都没变一下。 大约是提早就摆了最舒服的姿势出来，要不然，也不会坚持这么久了。焦婉婉对明珠公主也很是佩服，这定力，这忍功，简直一流。 “没什么，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焦婉婉笑着说道，端着宫女重新换上来的茶杯，轻嗅了一下那茶水，笑道：“和这团茶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喝散茶，我们家王爷，现下也是被我带的更喜欢散茶了，我们府里还有爹爹赏赐的几两新茶，若是明珠公主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你一些。” 明珠公主含笑摇头：“我可不敢夺王妃心头所爱，要不然，怕是四哥会给我脸色看。” 叫的挺亲热，说的也好像关系亲密无间，若不是焦婉婉早听赵德芳说过了，怕是心里真要有几分酸了。再看明珠公主，笑意盈盈，眼神如水，显然提到赵德芳就会从心里高兴起来。 焦婉婉又笑道：“郎君可不是那样小气的人，郎君最是君子，对外人向来客气有礼，也定不会对明珠公主有什么责备之意的。对了，金梅，你到外面看看，郎君是不是还在等着？若是还在，就让他先去御花园里转转，我等会儿就去找他一起回家。” 金梅忙应了一声，刚打算转身，又被明珠公主叫住，明珠公主一脸惊讶：“四哥竟是在外面等着？王妃也真是的，又不是外人，这大中午的，太阳也热，只让人在外面干站着怎么能成？快快将人给请进来才是。” 一边说，一边打算让自己这边的宫女去请，焦婉婉忙摆手：“明珠一番心意，我自是明白的，郎君也曾说过，一向是将公主当妹妹看待的，只是，到底是女儿家闺房，若是不请自来，亲兄妹也不能行。” 明珠公主一脸感动：“怕是四哥顾忌着我的名声呢，四哥对我真是太好了。”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明珠公主的名声可是最重要的呢，好了，咱们也不说他了。我就是听说公主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才想起来过来看看的。说起来，自打我嫁给郎君，还从未见过公主殿下，心里也是有几分好奇的，现下一看，公主长的国色天香，这份儿相貌，想来也是后宫第一人了。” 明珠公主心里略有些不舒服，这后宫第一人的说法，有些太别扭了，就好像她是这后宫姬妾里的一个一样。张嘴刚想要反驳，就听焦婉婉又说道：“难怪公主要深居简出呢，公主若是到外面走一趟，怕是要有不少人上折子要尚了公主呢。” “对了，我瞧见那墙角有个东西，可是公主掉的？”焦婉婉顺手指了一下，视线却是定在明珠公主脸上，不错过一丝一号的变化。却让她有些失望，明珠公主一侧脸，眼里的神色就有些看不清楚了。 好吧，焦婉婉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盯着眼睛就能看出情绪什么的，她差的有点儿远，只好赶紧换了观察地点，这次倒是抓的快，看见明珠公主的手指略微收缩了一下。 就算她不是研究微表情和小动作的，也能看得出来，这是略微有些紧张的表现。看来，明珠公主对这东西，十分在意啊，那怎么就随随便便扔在墙角了呢？ “啊，是我掉的，还以为是丢了呢，没想到竟是掉在那儿了，大约是从手上掉下来没注意到，又被人踢到墙角去了。”明珠公主笑着说道，让宫女去拿了来，却不碰，摆摆手吩咐道：“也不知道掉了多久了，拿出去洗刷一下吧。” 之前只是远远的观察了一下，这会儿东西到了眼前，焦婉婉才算是看清楚，竟是一个手链，下面连着五个指环。那手链是一排的圆片叠起来的，上面刻着花纹，下面坠着花朵一样的东西，指环同样是那种花朵，不过，好像是莲吧，周围是花瓣，中心是莲蓬一样的东西。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这东西，在现代有个特别有名的名字，紫霞仙子同款手链，当年卖的那叫一个火热，她也是跟风买过的。没想到，到了古代，还能找到这淘宝爆款。 第49章 焦婉婉心下有些好笑，难怪自己觉得眼熟呢，当年几乎满大街的小姑娘都喜欢带这种手链，有的还是那种小铃铛，一抬手叮叮当当的，特别清脆好听，没事儿甩几下手，有条件的买的金的银的，一抬手闪闪发光，好看的很。 没想到，还能在明珠公主这儿看见一回。心里又是感叹又是松了口气，笑眯眯的抬手：“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倒是觉得这东西挺别致的，是手链？” 明珠公主手指又缩了缩，焦婉婉原本松了的那一口气立马又回来了。眼熟的问题是解决了，可这东西若是个普通的首饰，明珠公主怎么一副紧张的样子？ “是手链，我特意让人做的。”明珠公主笑着说道，又有些歉意的看焦婉婉：“这东西也不知道掉了多久了，有些脏，王妃还是别碰了，回头我让人再做一副新的送给王妃，说起来，王妃进门之后，我还未曾送过王妃见面礼呢，这个就当我的见面礼了，王妃别嫌弃好不好？” 焦婉婉摇头：“可不能让明珠公主破费，郎君向来是将公主当妹妹看的，我这当嫂子的，不说给妹妹见面礼，竟还要偏着妹妹的东西，回头郎君若是知道了，定会不高兴。” 摆摆手，焦婉婉又说道：“只是瞧着有几分兴致，其实我是不耐烦带这些个首饰的，妹妹别费心了。对了，妹妹身子不好，我也不多留了，这就告辞了，妹妹你好好歇着才是。” 明珠公主也不太想挽留焦婉婉，假意客气了几句，就送了焦婉婉出门。之前焦婉婉让金梅去通知赵德芳，金梅却是没去，这会儿还在门口站着，见焦婉婉出来，抬手将她头发往后面掖了一下：“说完了？”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拉着赵德芳的手，转头冲明珠公主摆摆手：“我们这就走了，明珠公主不用送了，下次得空了，我请公主到我们府上吃茶赏花去。” 明珠公主脸色有些僵，看着穿大红色衣服的赵德芳，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了。在她记忆里，赵德芳一向是喜欢素淡一些的衣服的，这样的艳色，大约也就五六岁之前穿过？ 她还以为，赵德芳会永远和自己记忆里的一样，月白色或者雪青色或者天蓝色的衣服，脸上轻轻浅浅的笑容，永远都是一副君子清淡如水的模样，却没想到，这才成亲多久，就能换上了他最不喜欢的颜色，难不成，是真喜欢那个鲁莽跳脱的王妃？ 想到这个可能，明珠公主就觉得胸口一通，心底漫上一层杀气。若真是这样，上次可就是便宜了这个焦氏了！早晚有一天，早晚……王妃这个位置，必须是她的！ “公主殿下，天气有些冷，您还是别在门口站着了。”身后传来女侍硬板的声音，明珠公主眼里闪过煞气，她身边的人被宋皇后找借口放出去一多半，现下留下来的心腹也没几个了，下次，必得细细谋划了才行。 焦婉婉跟着赵德芳慢悠悠的往宫门口去，赵德芳伸手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是为了让我在门口站半个时辰？” “也不是，本来是想让你进去坐会儿的，但明珠公主没这个心思，我自己也不好提出来，这才让你白白站了半个时辰的。”对情敌最大的打击是什么，那就是在她跟前秀恩爱啊。可惜，明珠公主之前要给焦婉婉一个下马威，没能立马知道赵德芳就等在外面，错过了这个看一眼心上人的机会。 当然，也逃脱了被秀一脸恩爱的愤怒。 “对了，我在明珠公主那里，看见一个东西，挺眼熟的，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焦婉婉皱眉，直觉那东西十分重要，连比带划的给赵德芳解释：“应当是叫做莲生花，说起来，有这种花朵吗？好像不对，叫生花莲？” 焦婉婉自己也有些记不清楚了，上辈子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到底叫什么来着？ 赵德芳也不催促，任由她在自己身边嘀嘀咕咕，出了宫，扶了人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快到家的时候，焦婉婉才一拍手：“叫灯芯莲！这东西，有什么来历吗？” 赵德芳摇头：“未曾听说过，若是灯芯草还有耳闻，确定叫灯芯莲？” 焦婉婉干笑了一声，摇头：“不确定，反正就是那个样子的，外面一圈莲花瓣儿，里面是莲蓬。”现代叫灯芯莲，古代说不定叫什么名字呢，她还是别误导了赵德芳吧。 “是不是在哪个妃嫔身上见过？”偶尔焦婉婉去宋皇后那里请安的时候，也是能遇见几个妃嫔的。这种女孩子带的首饰，大约也是在哪个女人身上见过。 焦婉婉见过的女人有几个，数都能数的过来，见她摇头，又问道：“那是在大姐还是二姐还是三姐那里见到过？或者李王妃？” 正好要下马车，焦婉婉皱眉苦思，也没注意到马车旁边的凳子，差点儿一脚踩空了，身子一歪，几乎要扑到地上去了，幸好赵德芳眼明手快，将人给拽住了，赵德芳自己也吓了一身汗：“小心些，万一摔了可不是好玩儿的！说不定要将鼻子给砸歪了，想什么不能回去再想吗？” 焦婉婉赔笑安慰赵德芳：“没事儿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站的好好的吗？因为你在我前面，所以我才能放心大胆的走神的嘛，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当然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定不会出事儿的，真的，我发誓。” 这话也讨好了赵德芳，但脸色也没好转：“不管我在不在，你都得小心些，万一我离的有些远呢？或者我也没反应过来呢？” “我知道了，我下次定会小心的。”焦婉婉忙说道，一边拉了人往里面走，一边挥挥手示意金梅她们站远点儿：“我想起来了，这东西，我却是在李王妃那儿见过，不过，并非是李王妃带在手上的，而是李王妃身边的一个侍女。” 赵德芳微微皱眉：“确定是侍女？” “当时是穿着侍女的衣服，但到底是不是侍女，现在就说不准了。”就算是贴身的大丫鬟，身份比一般的丫鬟高，那也是丫鬟，也是要伺候人的，那手链虽然好看，但累赘的很，又有几条链子，上面又是圆片又是花朵的，一不小心就容易挂着，谁家的丫鬟能带这样的首饰？ “什么时候见的？”赵德芳也不是蠢人，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既然是假扮的丫鬟，那必定是有内情的，要不然，李王妃干嘛带一个假扮的丫鬟在身边？ “在宫里，中秋家宴的时候。”焦婉婉忙说道：“那人要给李王妃端佛跳墙嘛，一抬手，就露出了几个手指头，当时我刚落水回来，脑子也有些不太清醒，就只以为是几个戒指，也没详细看。 但这东西也不多见，焦婉婉还是留了几分印象的。 赵德芳的脸色就严肃起来了，在宫里见过的，又是跟在李王妃身边的，李王妃的相公赵光义又是等着谋反的，偏偏又在明珠公主这里找到相同的首饰，明珠公主又是谋害过焦婉婉的，这条线，是不是就算是连上了？ 这么说的话，那婉娘落水的事儿，就不能算是意外了，也不能和二叔谋反的事情分开了？那到底是明珠公主一个人的注意，还是明珠公主假借着赵光义的名义出手的，还是赵光义给的命令？ 难不成，明珠公主和二叔背地里还有什么联系？想到这一点儿，赵德芳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若他们两个真是有勾结，那就算是这次爹爹能将二叔拿下，怕是太子那里，也要有危险了。 焦婉婉见赵德芳想的入神，也不去打扰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原先自己是以为赵匡胤没提防，这才在死后被赵光义给占了帝位，但现在呢，赵匡胤是有提防了，但又不能随意动赵光义，那应该怎么除掉赵光义这个大炸药包？ 实在不行，真派人往赵光义府上送个炸药包？ 随即焦婉婉就忍不住笑，自己也是傻了，这又不是现代，哪儿来的□□？不过，若是有死士，事情也不是不能成。可她到底是来自现代社会，对人命有敬畏，凭什么就要让死士为你付出一条命来？还有，那王府的下人们，少说也是二三百，难道都得赔进去？ 算了算了，自己已经尽到提醒的责任了，最后事情能不能有反转，也不是自己一个女人说了算的，还得看赵匡胤和赵德昭父子俩，现在着急也是白着急。不如先想想办法，过几天，带了赵德芳远离京城，说不定也能有一条生路。 现在呢，最重要的是吃饭，晌午了，该吃点儿什么呢？ 第50章 说实话，王府的伙食是太好了，焦婉婉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软榻上舒服的哼哼了两声，但接下来就又有些发愁了，饭菜太好吃，每天都吃到肚子饱饱，这才多久啊，小肚子上就多了一个游泳圈出来，再这样吃下去，会不会变成大胖子？ 虽说这古代的衣服，也没有紧身的，全都是比较宽松的，但脱了衣服也能看见肉啊。最重要的是，以后万一赵德芳抱不起来自己了该怎么办？ 得想个办法锻炼锻炼，不能太胖了，没有马甲线，也不能有游泳圈。 “走，到花园里转转去。”虽然躺着挺舒服的，但想到会长的肥肉，焦婉婉还是勉强坐了起来，伸手招呼金梅：“带上帽子，中午的阳光还是有点儿厉害的。” 金梅忙应了一声，帮焦婉婉穿戴好了，跟着一起出门往花园走去。 这都八月底了，树叶也有些开始往下掉了，不过并不是太多，又有婆子经常过来打扫，走了一路也不过是见了五六片。焦婉婉弯腰捡起来两个，晃了晃，对着太阳看：“这树叶也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做书签。” 金梅凑过来笑道：“王妃若是想，婢子就让人多找些更好看的树叶？”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不少的花儿呢，婢子记得，以前在闺中的时候，王妃可是最喜欢倒腾这些个东西了。” 焦婉婉瞬间心虚，干笑了一声：“是吗？不过，现在好像是没那么喜欢了。” 金梅忍不住笑：“王妃娘娘这方面好像没什么天赋，每次都没成功过，已经有两三年没碰过这些了，不过，现下不一样了，王妃娘娘已经嫁人了，又有王爷在一边帮忙，说不定就能成呢。” 焦婉婉戳戳她额头：“先不说这个，先说你的终身大事，上次王爷提的那个，你觉得如何？” 金梅脸色立马通红一片，有些扭捏不好意思：“婢子还想多伺候王妃娘娘几年呢，好歹也等王妃娘娘有了小世子，婢子才能放心呢。” “就是嫁了人，也能时常陪陪我啊。”焦婉婉笑着说道，很是认真的给金梅建议：“这个人呢，我也看了，长相是很不错的，人也聪明，又是当大掌柜的，你若是愿意，回头我让人将你的奴籍给销了，日后生了孩子，就送去念书，有我帮衬着，说不定，也能教出来个举人呢？” 见金梅不吭声，又说道：“若是没相中也不要紧，咱们不着急，慢慢来，回头让王爷多找几个人选，婚姻大事，必得考虑清楚了才行，万万不能马虎了。” 金梅脸色更红，有些羞涩：“婢子相信王妃娘娘的眼光，既然王妃娘娘说好，那定然就是好的。” 焦婉婉忍不住笑：“也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听说他那铺子是卖海产品的，这不是马上要到重阳节了吗？你帮我跑一趟，定一批海产，咱们重阳节吃大餐。” 金梅害羞的都不敢接话了，焦婉婉又去盘算黄梅和腊梅还有香梅的婚事：“香梅年纪最小，倒是还能留两年，但黄梅年纪和你差不多，也该相看起来了，腊梅嘛，也差不多了，回头得在府里挑选几个年纪小的，等你们都嫁出去了，也好填补了你们的缺，回头和刘姑姑说一声才是，你瞧着那二等的小丫鬟里面，可有能接替你的？” 金梅忙认真的想了一番，谨慎回到：“婢子瞧着如意是个不错的，稳重又细心，平安也不差，能说会道的，吉祥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吩咐下来的事情，都是办的十分妥当的，恭喜嘛，是个小耳报神。” 焦婉婉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认真的衡量了一番，就是大丫鬟，也是有领头人的。现下的四个大丫鬟里面，金梅是领头的，等金梅出嫁，大约就是香梅了，因为香梅留的时间更久一点儿。 平安若是差不多，回头就得让金梅和香梅带一段时间了，既然是领头的，就得有看大局的眼光，每天能将主子身边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才行。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随意走着，也没太仔细看路，等回神，却发现自己是站在忍冬和丹秋所住的院子外面了。守门的婆子一看见她，立马就进去禀报了，这会儿丹秋和忍冬正急着出来。 “给王妃娘娘请安。”两个人急匆匆的行礼，焦婉婉忙抬手：“不用多礼，我就是随意走走，路过了这儿。”说着，微微皱了皱眉，看丹秋：“你这衣服……” 丹秋脸上有些惊慌，忙说道：“王妃娘娘见谅，这两天婢子有些不太舒服，想穿着厚的，但今年的秋衣尚未发放，所以婢子就找了前些年的衣服出来。因着这衣服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并不敢随意处置了。” 焦婉婉没说话，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可请大夫看过了？” 丹秋有些不好意思：“婢子瞧着府里最近好像挺忙的，婢子帮不上忙就已经很惭愧内疚了，就不想打扰了王妃娘娘，只自己私下里请厨房的人帮忙熬了些姜汤，这两天已经感觉好多了，王妃娘娘不用担心。” 焦婉婉点点头：“回头我让人早些将秋衣发放下来，这衣服，你还是避讳些吧。” 大红色的夹袄，居然也敢到她这个正室面前穿。 丹秋脸色微微发白，忙应了一声。 焦婉婉带着人走开，只是，心情就略有些不太好了，本来是高高兴兴出来散步消食的，但忽然遇见这么两个人，再好的心情都绷不住了。以前不在意，那是因为只是借着赵德芳逃离焦家，对赵德芳虽说有喜爱，那也只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就是换了好看的花花草草，或者衣服首饰，或者摆件玉石，她照样也喜欢。 所以，也只是谋划着，等有了身子，哪怕再给赵德芳迎几个侧妃呢，也不用太在意。 可现在，虽说也不过是几个月，但她已经有点儿想将赵德芳占为己有了，这会儿哪儿能容得下还有别的人来觊觎自己的男人？唯牙刷和男人不可共用。 金梅见她神色有点儿不高兴，忙安慰道：“王爷还是心疼王妃娘娘的，自打成了亲，就再也没去过别处呢。” 焦婉婉点点头，又问道：“这府里的秋衣，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发放？焦家，以前都是什么时候发放的？” 赵德芳开府才没多久，好多事情没有旧例可循，焦婉婉也就只能搬焦家的例子来了。金梅想了一下才说道：“每年的秋衣，都是七月就让人开始准备，八月发放下来，十月开始准备冬衣，十一月初发放下来。另外，过年还有另外赏赐，一般都是一件儿新衣。” 这已经快九月了，秋衣还没发放下来。焦婉婉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金梅也有些惶恐：“婢子竟是忘记提醒王妃娘娘这事儿了，都是婢子的错，王妃娘娘责罚婢子吧。” 焦婉婉抬手：“你先起来，既然是过了时间了，怎么采买房和针线房也没人来回这事儿？” 金梅虽然有提醒的职责，但主要职责还是在采买房和针线房，她这个当家夫人没想起来，那下人们就没人提醒吗？又不是只丹秋和忍冬才需要秋衣穿，府里的人都需要的好吧？ “你去叫了采买房的李婆子和针线房的曹姑姑过来。”焦婉婉也没散步的心思了，带着金梅立马回去，吩咐了黄梅一声，自己又稍作梳理，就去了理事的正堂。 采买房的李婆子和针线房的曹姑姑来的时候还有些疑惑，给焦婉婉请了安，就笑着问道：“王妃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是不是要说重阳节的事情？王妃娘娘且放心，这登山的衣服，老婆子早就让针线房开始准备了，定不会让王妃娘娘失望的。” 焦婉婉摆摆手：“今年的秋衣，可发放下来了？” 曹姑姑看李婆子，李婆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回王妃的话，早就发放下来了啊，八月初就发放下来了。” “那丹秋和忍冬那里，也发放下去了？”焦婉婉又问道，李婆子脸色就有些变了，赶紧跪下：“回王妃娘娘的话，丹秋娘子和忍冬娘子的份例，和下人们的并不是一处的。” 焦婉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虽说妾通买卖，也算奴婢，但因着是贴身伺候男主子的，到底和一般的丫鬟不一样。府里下人们的份例都是有数的，总数多少，分给多少人，每人分多少，半点儿不能作假。可忍冬和丹秋不一样，那点儿银子，她们完全不够用，不能穿好打扮好，就不能伺候好男主子，所以她们的份例，要另外出，算是一半的主子。 份例上没她们的份儿，焦婉婉自己也没想起来给她们发放这些东西，所以，她们两个的秋衣就耽误下来了。 焦婉婉皱眉有些不太高兴，发夏衣的时候她还没进门，这头一次遇上发秋衣的事儿，她还疏忽了，该庆幸赵德芳没去过她们两个那里，也没给过她们告状的机会吗？ 第51章 “以前，咱们府上……”焦婉婉对给姨娘发份例这事儿也没经验，只能偷偷问金梅，可金梅哪儿知道啊，焦家也没什么通房姨娘啊，再说，她就是个贴身大丫鬟，分发东西这事儿，都是府里管事们管着的，她哪儿能打听到姨娘身上去啊？嫡出小娘子的贴身大丫鬟去打听姨娘们的份例，这事儿能发生吗？ “哎，该是多少呢？”焦婉婉皱眉，又想到丹秋那一身红衣服，心里郁闷的很。说到底，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她疏忽了，可丹秋就没别的衣服穿了吗？忍冬也没穿大红的夹袄啊。 “发愁什么？”正郁闷着，忽然听见门口传来问话声，一抬头，正好看见赵德芳进门，焦婉婉忙迎过去，一边帮他解下披风一边问道：“事情办妥当了？” 赵德芳戳戳她额头：“不是说了，这事儿你不许再插手了吗？别问那么多，对了，晚膳吃什么？” “菌菇汤。”焦婉婉撇撇嘴，顺势递了一杯茶给赵德芳，又吩咐金梅去传膳，又说道：“外面的事情，不让问就算了，咱们弗里德事情我能做主吧？” 赵德芳疑惑的看她一眼：“不一直是你做主的吗？” “是丹秋和忍冬两个小娘子的事情，之前，我不是说，要给她们找了良人的吗？我可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焦婉婉看着赵德芳，脸色也认真的不行：“你之前答应了的，还算不算数？” 赵德芳挑挑眉，放下茶杯：“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事儿了？” “刚好问到金梅她们的亲事，索性一起办了。”焦婉婉含糊的说道，看赵德芳：“你只说，算不算数就行了。若是算数，回头我就要帮她们打听一番了，到底是伺候过你的，也不好随意打发出门。” 赵德芳点头：“自然是算数的，我说过，这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不管是丫鬟还是小厮，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做主，既然想将她们打发出去，那直接打发出去就是了。” 本来赵德芳这样干脆，焦婉婉是应当高兴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竟是半点儿高兴也没有，只呆呆的愣了一会儿，在赵德芳疑惑的视线里，点头应了一声：“我就是问你一声，那回头，我可就要留意一些了。” 吃了晚膳，赵德芳又去书房。焦婉婉拿着一本书，靠在软榻上，一边翻看一边疑惑，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娘子要不要用些酸梅汤？”金梅端着托盘进来，焦婉婉摆摆手：“不用了，这大晚上的，再吃一些酸的，对身子不是很好，对了，厨房不是说，庄子上送了正产奶的母羊过来吗？可有羊奶？让人煮一碗羊奶杏仁茶过来。” 金梅忙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了。焦婉婉低头翻一页书，皱眉，好歹是伺候过赵德芳一场的，回头得多给些钱财才行……自己都能想到给些钱财，赵德芳却是随意同意了要将人打发出去，多余的半点儿没嘱咐，是不是太薄情了些？ 焦婉婉抿抿唇，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了，物伤其类？不，自己和姨娘通房可是不一样的，自己是明媒正娶进门的嫡妻，她们也不过是丫鬟通房。 可到底，是伺候过一场的。 就是金梅她们出嫁，自己尚且能想着多给些嫁妆，多挑选一番，免得嫁错了人。可对于忍冬她们，赵德芳竟是一句交代也没有，只说，全交给她了。 这是信任她焦婉婉，还是太过于薄情不放在心上？ 焦婉婉有些想不太明白，都说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很在意，那忍冬和丹秋，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不在意吗？ 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点儿？赵德芳若是不同意打发了她们，自己才应该不高兴呢，现下同意了，不应当是高兴的吗？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是只自己一个人。 可以后，他若是再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会不会也是和忍冬丹秋一样，被随意被打发了？ 想太多，嫡妻哪儿是能随意打发的？焦婉婉拍拍自己的额头，说不定，赵德芳就是一开始就分清楚了啊，就算是伺候过他的，但到底是下人，卖身契还在呢。 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对伺候自己的人也能宽待，可赵德芳却是地地道道的古人，皇家人，阶级高低是早就烙在骨子里的吧？ 这样勉强安慰了自己一番，焦婉婉还是有些不安心，生怕哪天真被赵德芳给随意打发了。可又不太相信赵德芳是这样的人，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了几个月的夫妻，赵德芳的人品，焦婉婉还是很信得过的。 所以，只能是自己想太多。 劝慰了自己一番，焦婉婉晚上也不等赵德芳了，自己先去歇下了。等赵德芳回来，看见黑漆漆的屋子，还有些吃惊，原先，焦婉婉可是一直都会等着他回来呢。 虽说吃惊，但也没多想，说不定就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没能等下来呢？ 赵德芳静悄悄的洗漱，然后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去上朝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没惊动焦婉婉。 焦婉婉处理完府里的事情，这才让人去叫了忍冬和丹秋。昨儿没仔细看，今儿细细打量了两个人一番，和几个月前，还真是有点儿不太一样，忍冬的艳丽张扬好像都藏起来了一样，变得沉稳了些。丹秋瘦了些，有了尖尖的下巴和大大的眼睛，原先的可爱忽然就变成了漂亮。 “今儿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们说。”焦婉婉让人搬了绣墩过来，示意她们坐下：“昨儿我和王爷商量了，你们两个年级也不小了，当初也伺候过王爷一阵子，王爷和我都不想耽搁了你们，成天只让你们窝在那小院子里，过个几年，就跟那花儿一样枯萎凋零了，所以，王爷让我给你们选个好人家，嫁过去当个正头娘子……” 焦婉婉话没说话，丹秋就惊呼了一声：“求王妃娘娘不要赶走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妃娘娘饶命。” 焦婉婉原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呢，丹秋就又说道：“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不敢穿那样的衣服了，求王妃娘娘饶命啊，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后定不会再犯，奴婢一定会好好的伺候王妃娘娘的。” 一边说一边哭，忍冬也跟着跪倒，脸色有些发白，神情也有些恐慌和惊惧。 焦婉婉摆摆手，示意金梅她们将这两个人拉起来：“并非是衣服的事儿，说起来，这事儿还是我的疏忽，竟是忘记让人给你们送份例了。回头，我会让人补上的。” 丹秋腿一软，又想下跪，却是被黄梅给拖着，没能跪下来。 焦婉婉又说道：“月前王爷就有这个意思了，说是不能让你们白白耽误了，早些嫁人才是正事，只是我一直忙着，也没顾上这事儿，现下得空了，自然是要和你们说一声的。你们两个可还有家人？若是有，回头我先让人去问问你们家里人的意思，看你们这婚事，是如何打算的。若是没有，你们也仔细想想，中意什么样的人，我和王爷也能帮你们做主。” 眼看丹秋还要哭，焦婉婉忙说道：“王爷也是这个意思，过段时间，说不定我和王爷就要离开京城了，若是你们的事儿，没能提前办好，怕是你们就要在府里空守一辈子了。” 吓的丹秋都哭不出来了，忍冬这会儿脸色却也已经有点儿缓过来了。要她说，出府也确实是一条出路，只是，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留在王府，将来说不定能生了男孩儿，皇子龙孙，还怕日后过的差吗？就算是分家了，自己也能当个老封君，跟着儿子去养老。虽说王爷这几个月都未曾去过她们的院子，可到底是新婚，连半年都不到呢。等王妃有了身子，自己的出头之日不就来吗？ 可王妃这样子，明显是有些容不下人的，这几个月，王妃小日子的时候也不曾让人另外伺候王爷，怀孕的时候就更说不准了。再者，就算是将来生了儿子，那自己也是侍妾，顶多了是姨娘，自己的出身，连侧妃的边儿都摸不着。姨娘是好当的吗？生死可都是捏在王妃手里的，说不定哪天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若是嫁出去，自己就是自由身了……但外面谋生艰难，万一孩子将来没读书习武的天赋呢？难不成，就永远当个平民百姓？ 王妃虽说容不下人，可也不是那种阴狠毒辣的，说不定就能留自己一条性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留在府里比较好，就算是将来不得宠，但只要生了孩子，那可是王爷的血脉，王爷总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孩子吧？ 第52章 就在忍冬迟疑之际，忽然听见外面有有脚步声逐渐接近，听着那力度，像是男人的脚步声，这会儿能出现在正院的男人的脚步声，除了王爷，也就没有别人了。 忍冬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下意识的，眼眶就开始泛红，泪珠子要落不落的挂在眼上，轻轻一眨眼，就又挂在了睫毛上，想到万一被嫁出去，所嫁非良人会遇到的凄惨，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然后，就开始冲焦婉婉求饶：“求王妃娘娘饶命，王妃娘娘若是觉得奴婢碍眼，奴婢以后定不会踏出院子一步，以后每天也只吃早上一餐，衣服也不要了，首饰也不要了，月钱也不要了，奴婢只求有个屋子能遮风挡雨就行，王妃娘娘只当奴婢是个花花草草，随手扔在角落里就行，求王妃娘娘给奴婢个活路……” 焦婉婉瞪大眼睛，饶有兴趣的看忍冬哭求，说实话，她还是头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见真人哭着说将自己当花花草草之类的话，经典的小白花台词啊，哭的还能这么有美感，要是能再来个咆哮马就齐全了。 正想着，就见门口多了个身影，一抬头，正好看见赵德芳进门。出现的太突然，焦婉婉都有些被吓住了，然后，心里就有些复杂……又有些担忧，又有些期盼。 担忧是怕赵德芳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期盼是想借着这事儿，能看明白赵德芳的态度。 忍冬和丹秋也是看见了赵德芳，两个人的表现也不一样，忍冬还是默默的哭着，眼眶微红脸色微白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就是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安慰两句。而丹秋则是嚎啕大哭，扑过来就抱住了赵德芳的腿，又是诉说自己的忠心深情，又是暗示焦婉婉容不下她们想要赶尽杀绝。 和忍冬比起来，丹秋这一招就有点儿落于下乘了，看人家忍冬哭的，半个字可都不曾说过焦婉婉的不妥当。 焦婉婉也看赵德芳，赵德芳略有些无奈，抬抬腿，轻踢了一下，示意丹秋放开，丹秋也不敢太放肆，惹怒了赵德芳，下场照样不怎么好，所以就顺从的给放开了。 赵德芳这才脱身，坐在软榻上，挨着焦婉婉，下巴对着茶杯示意了一下。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还是很顺从的拎着茶壶给倒了一杯茶，塞到赵德芳手里。 忍冬瞧见这一幕，心里忽然就多了几分不安，略微低头，又将嘤嘤的哭声给收敛了几分，现在变成无声掉泪了。丹秋却是不会看眼色，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哭呢。 赵德芳也不出声，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品茶，抿一点儿停顿半天，小小的一杯茶，一炷香时间都没能喝完。他不说话，焦婉婉也不出声，忍冬越发的不安，丹秋慢慢的也察觉出来气氛有些不太对了，哭声也跟着降低。 那一杯茶喝完，都是两柱香之后了，丹秋的哭声也完全降下来了。 “这几个月以来，王妃可缺过你们的份例，少过你们的饭菜，克扣过你们的衣服首饰？”赵德芳开口问道，忍冬摸不清形势，不敢出声，丹秋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若是不能留下来，她也不用去讨好巴结焦婉婉，若是能留下来，怕是焦婉婉也不会看她顺眼了，再加上刚才的那些话，怕是早就对立起来了。 所以，稍一沉吟，就磕头说道：“王妃娘娘虽未曾短过我们的衣食，却是耽误了两个月的，现下，王妃娘娘也不过是才进门三个月多，连半年都没到。” 不到半年就拖了两个月，以后说不定就要越发的严重了。 赵德芳转头看焦婉婉，焦婉婉轻咳一声，面上严肃认真的解释：“之前和你说的，就是这事儿。”心里却是在哀叹，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让人给抓住了把柄，这古代的日子也不好混。 好吧，不管哪儿都不好混，就是现代，哪怕就是个小小的文秘，拿错了文件或者是落下了公文，也是要造成损失的。说不定一个小数点的错误，就能带来几百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损失呢。 这事儿推脱不掉，确实是她的错，不管是疏忽了还是刻意忘记了，错了就是错了。 抿抿唇，焦婉婉又说道：“作为补偿，我已经吩咐针线房给两位娘子准备了六件大毛的衣裳，明年四季的衣服，都翻倍了，另外赏赐了二十两银子。” 赵德芳点点头，又看丹秋：“王妃已经补偿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丹秋愣了一下，忍冬在一边着急，也太蠢了点儿！可再想想，若不是这么蠢，当初自己也不会将她推到前面去了，可眼看着丹秋说不出来话，忍冬也忍不住了，再不说就要真被赶出去了！ 当即就又磕了头，那声音响的，焦婉婉都丹秋那青石砖会裂开。 “回王爷的话，婢子们对王妃娘娘给予的补偿并没有什么不满，婢子们十分感恩，又有些惶恐，这些补偿实在是太重了些，婢子们受之有愧，所以还请王妃娘娘收回。” 忍冬先是坚决的推掉了焦婉婉的赏赐，这才说到重点：“婢子们现下是求王妃娘娘，不要将婢子们赶出府去。婢子们从小就进宫，长这么大，学的也都是如何伺候主子，现下忽然要被赶出府，婢子们除了伺候人，别无所长，到时候该如何谋生？出府就等于是断了婢子们的生路啊。” 也确实是有这方面的顾虑，说着自己都能想到以后的凄惨，泪珠子更是一连串的往下掉：“王妃娘娘若是不喜婢子们，只要给婢子们片瓦遮身，只要有口饭吃，哪怕是到针线房做绣娘，或者是到茶水房烧火端茶，或者是到厨房洗菜切菜，或者是当浆洗房洗衣晾晒，这些活儿婢子们都能做，婢子发誓，以后绝不会往王爷跟前凑，不会碍了王妃的眼，求王妃娘娘饶命，不要将婢子们赶出去。” 到了最后，还是没忍住给焦婉婉上了点儿眼药。就算是赵匡胤颁布了对女子十分有利的婚姻法令，但七出这种东西，可是从汉代就有的，从未曾被废除过，善妒这事儿，也是不许被说出口的。 焦婉婉还是不说话，只看赵德芳。丹秋大约是被忍冬给提醒了，也不嚎了，忙不迭的磕头，求饶命，只说将自己放在府里角落里，只求自生自灭，定不会让王妃看了心烦什么的。 赵德芳听了几句，抬手敲了敲桌子：“既然你们说，这一辈子也只学了怎么伺候人，并未曾学过什么生计，出了府门怕是会活不下去，不如这样，我给你们几条路来选，头一条，让王妃给你们找个富庶些的家庭，嫁过去就当个享福的奶奶，不用你们操心生计之事。第二条，送你们到家庙，每个月的香火钱呢，王妃自然会派人送过去的，你们也不用干活谋生计，每天就念念经，吃吃喝喝睡睡就行了。第三条，也是最轻松的一条，之前你们不是说，针线房，浆洗房，茶水房，都能去吗？王妃正打算开个铺子，你们不如去当个管事娘子？” 焦婉婉脸上忍不住露出些笑容，忍冬和丹秋却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赵德芳不在，焦婉婉这个善妒的女人自己做主要将她们给赶出去，所以赵德芳一回来，立马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却没想到，这救星竟是焦婉婉的，主心骨也是替焦婉婉做主的。 所以，说让她们出府这事儿，其实王爷早已经知道了，也已经答应下来了？ “王爷，婢子们有哪儿伺候的不好，您尽管说，婢子改，一定改，求求您，别将婢子赶出去。”丹秋又开始哭，忍冬却是聪明的，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表情就逐渐平静下来了。 现在也已经得罪了王妃了，王爷也给出了选择了，若还是纠缠不清，惹怒了王爷，怕是这三条路就都不能选了。趁着还有那么点儿情分在，选了其中一条，日后也能留条路。 思来想去，在丹秋哭的间隙里，磕头，坚定的说出自己的选择：“婢子选头一条，但求王爷看在婢子伺候王爷这些年也算尽心的份儿上，给婢子一个恩惠。” 赵德芳看焦婉婉，焦婉婉略有些意外，还以为得用点儿雷霆手段才能将人给镇压下来呢，没想到，这位倒是想的听明白的。 “你说，若不出格，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定会给你这个恩惠的。”焦婉婉笑着问道，忍冬忙说道：“王妃娘娘为婢子挑选好良人之后，婢子想要见见面，相看一番，婢子点头了，这亲事才能算成。日后婢子若是过的不如意，能否求上门让王妃娘娘为婢子做主？” 焦婉婉忙点头：“自是能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你自己上门还是派人过来，我都会为你做主。这相看的事情，更是十分应当，并不算是什么恩惠，我允你另外再提一个要求，若是现在想不起来，也可先保留着，等你日后想起来了再说。” 第53章 忍冬这边解决了，也就只剩下丹秋了。和忍冬比起来，丹秋是不聪明，但也不蠢。没了并肩作战的小伙伴儿，又将焦婉婉给得罪狠了，又见赵德芳主意已定，绝不会更改的态度，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哭吧，没人搭理，上面那两个只亲亲我我的凑在一起说话。不哭吧，更没人搭理，那两个人说完了话就自顾自的起身去内室了，丫鬟婆子们拦在外面，她也不能跟进去。 就好像，她是个隐形人，不存在一样，谁都没看她一眼，谁都不和她说话。时间慢慢过去，午膳那两个人也是自顾自的吃的，然后，眼看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丹秋哭了一天，又累又饿又渴，实在是撑不住了，犹犹豫豫的起身，想走吧，又不知道这一走会有什么后果，不走吧，呆着也没意义，很明显，那夫妻俩是要将她当灰尘呢，好吧，说不定连灰尘都比不上。 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正院，直奔忍冬的房间。忍冬正拿着自己的梳妆盒盘点自己的首饰呢，见她进来，就将盒子给盖上，挑眉笑道：“怎么，撑不住了？” “你说，我们应当怎么办？”丹秋毫无主见，抓着忍冬的手，又要忍不住落泪，忍冬忙摆手：“快别在我跟前哭了，我也不是男人，见了也不会心疼，听着你那声音，像是有些不舒服，要不要先喝口水？” 丹秋正渴呢，忙点头，这一喝水，也忘记要哭的事儿了。忍冬见她放下茶杯，叹口气：“你也别来问我了，之前在正院你也听见了，我选了这第一条路，也只等着王妃娘娘给我挑选了良人，回头我相看一番，就等着嫁人了。你若是也选了这头一条呢，日后咱们还能当亲戚来往，互相走动走动，你若是选了第二条，好歹一场姐妹，我会时常去庵里看看你的，这荤腥之类的，也会给你带一些的，你若是选了这第三条，我怕是就要见不着你了。” “没别的路子吗？”丹秋忍不住又垂泪，忍冬不去看她：“王爷都已经做了决定了，哪儿还有其他的路子？之前我还有些不甘心，这王府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成了眼前云烟。可现在想想，留在王府，说不定也是死路一条，出来了，也还有更好的天地，我已经认命了，只盼着王妃娘娘到时候多给我写嫁妆才好。” 丹秋垂下眼帘，哭的太狠，还连着打了几个嗝儿。忍冬也不去理她，盘点完自己的首饰，又去开箱子看自己的大毛衣服，也不知道王妃娘娘会给挑选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这些衣裳，也不知道有没有逾制的。 焦婉婉揉揉额头，叹气：“总算是走了，我还想着，要是晚上她还在这儿哭着，咱们是不是得换个地方睡觉呢，还好她自己撑不住了。”顿了顿，斜眼看赵德芳：“这两个小娘子可是各有千秋的美人儿，就这么走了，你不心疼？”心里那根刺还是没□□，又是高兴赵德芳愿意将人赶走，又是怕赵德芳是个薄情冷心的。能对别人这样，指不定将来也能对自己这样。 赵德芳忍不住笑：“人都要走了你还拈酸吃醋呢？早先我既然答应你了，这会儿就绝不会反悔的。再者，我若是为她们好，才应当快刀斩乱麻嘛，女孩子年轻貌美也就这么几年，再耽误下去，就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好歹也是伺候我一场的，既然不能给她们希望，何必让她们空度花期？” 焦婉婉愣了一下，心里立马暖烘烘的，原来，不是赵德芳薄情，而是他的温柔用的是另外一种表达方式。想明白了，就眉开眼笑：“那你也不会生气，我将人给送走？” “自然不会生气。”赵德芳捏了捏她肩膀：“明儿，你再看看咱们府里的名册，到了适婚年纪的，要么给指了人，要么就放出去。”顿了顿，又补充道：“前几天，赵将军上了折子，说是北地那边，女子稀少，若是再没有对策，怕是几十万将士，无一能娶上娘子了。爹的意思是，将京城中的女子，选一批过去，若是有自愿去的，朝廷会给五十两赏银，另外准备嫁妆。” 说着，又叹气：“都是钱啊。” 焦婉婉挑眉：“所以，朝廷现在是没钱也没人？” 赵德芳点头，战事才平息几年，国库空的怕是连三千两银子都找不出来了。 “那要怎么办？”焦婉婉问道，赵德芳点了点她额头：“朝堂的事儿，你就别过问了。” 焦婉婉却是转动脑筋，看自己能不能想到什么主意。 “爹有没有说，鼓励百姓们生孩子……”说了一半又顿住，这可不是现代，生个二胎还得政府用各种软文来忽悠，古代不用说大家只要能生都要一直生下去的。 “自然是有的。”却没想到，赵德芳还真点头了：“两个以上，官府会发赏银的。”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缺人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也不是靠人力能想出办法来解决的，除了鼓励百姓生育，也就只能慢慢等了，等个十年二十年，人口自己慢慢上来。 她也不是女娲，树枝一甩，能砸出来千千万万的人了。 往边疆送女人这事儿吧，除了鼓励奖赏，好像也没别的办法。都知道边疆苦，吃穿都愁，风沙也大，又要远离亲人，只要能活得下去，哪家的女孩子会自愿去边疆？ 想了一会儿，焦婉婉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因为她能想到的，基本上朝廷都已经想到了，她想不到的，朝廷也已经想到了，她一个人的力量哪儿能跟朝堂上数百人的力量相比？ 能上朝的，哪个不是人精？ “好了，你也不用发愁，这事儿怎么也不会轮到你来出主意的。”赵德芳见她眉头紧锁，就点了点她眉心：“时候不早了，我再去书房一会儿，你若是困了，就自己先睡，不用等我了。” 正要起身，焦婉婉忙将人拽住：“那个，李王妃身边的那个人，查清楚了？” 赵德芳微微皱眉，又点了点焦婉婉：“我不是说了吗？这事儿，你不用再问了，以后，也不许再和别人说，就当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得空了就想法子做几个新鲜的玩具，或者到外面去看看铺子什么的，你不是想开个玩具铺子的吗？掌柜小二都选好了？地址也选好了？” 焦婉婉无语，这算是过河拆桥？ “我是担心你。”焦婉婉忍不住说道：“若是爹爹出了事儿，二叔有那样的盟约在，二哥和你肯定就要危险了。” 见赵德芳还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焦婉婉更着急了：“我真的很是担心你，我已经做过好几次噩梦了……” 赵德芳伸手拍拍她额头：“担心什么，就算是二叔……为着他自己名声着想，也不会将我和二哥怎么样的。” “那可不一定，胜者为王，史书也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他真除掉了你们，你们也不能出来喊冤了。”焦婉婉叹气，她现在是看出来了，赵匡胤和赵德芳这父子俩，是有一种迷之自信，半点儿没将赵光义给放在眼里的。 就好像，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排，就等着赵光义自投罗网一样。 哎，不对，难道，他们真做好了准备？焦婉婉皱眉苦思，半点儿没察觉，在她走神的时候，赵德芳已经轻手轻脚的出门去书房了，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儿苦思冥想。 有没有可能，这事儿根本不是她提醒的，而是赵匡胤早有预谋，要将赵光义给除掉，所以才将人弄回京城。然后，两个人互相博弈，结果赵匡胤不及赵光义，所以败了。不是赵光义在赵匡胤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谋反了，而是两个人已经开始过招了。 好像这种情况更危险啊，赵匡胤都是皇帝了，还能败了，那赵光义准备的是多充足。连赵匡胤都能败了，赵德芳更是难以被保住吧？ 要不然，自己还是去考虑逃跑的路线吧？ 焦婉婉捏捏眉心，为什么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没有好好学历史！烛影斧声到底是哪一年的事情！赵匡胤到底是当了几年皇帝！赵德昭是什么时候死的！ “王妃，时候不早了，热水也已经准备好了。”金梅笑眯眯的过来说道，焦婉婉张开胳膊，让金梅她们帮着更衣，这会儿海岛什么的，好像都还没什么人吧？ 要不要提前送点儿人过去，先占据个海岛，然后建立根据地呢？以后自己打造个小王国，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但随即焦婉婉就有些泄气，大宋朝自己都缺人呢，自己从哪儿找些人送到海岛上去？还得悄无声息！恐怕这陆地上少个三五千人，官府立马就能知道，然后要开始追查起来了吧？ 上天啊，穿越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个更聪明的脑子呢？焦婉婉深呼一口气将脑袋埋在浴桶里，最不济，一个过目不忘的的脑袋也行啊，至少能回忆起来历史课本长什么样子。 第54章 焦婉婉脑袋笨，也从未参与过这样轻则一个人没命，重则全家人没命的政治运动，所以，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想出来的几个馊点子，全被赵德芳给否决了。 无奈之下，只好将心思转移。金梅她们年纪也不小了，也不好等下去了，再等说不定就要被发配到边疆去了，所以，趁着还没就藩，焦婉婉打算赶紧将人给嫁出去。 准备了嫁妆，选好了日子，欢欢喜喜的将身边的四个大丫鬟给嫁出去了三个，剩下的一个腊梅，年纪比金梅她们小两岁，还能再留两年。嫁完了三个丫鬟，还有忍冬和丹秋，这两个虽说也只是侍妾，但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也伺候过赵德芳一场，所以这婚事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定下来。 她本来是想找赵德芳商量一下的，却不料，这段时间赵德芳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都是一早出门，回来都差不多是半夜了，她都睡下了，竟是一个机会都没找到。 算起来，都有五六天，夫妻俩没好好说过话了。于是，等晚上洗漱之后，焦婉婉就让人拿了几本书，点上大大的蜡烛，靠在床头翻看起来，打定主意要等赵德芳回来。 可没看两页，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这声音太熟悉了，焦婉婉迅速坐起身子，果然，下一刻就看见赵德芳掀开帘子进来了，见她还没睡，赵德芳也有些惊讶：“不困吗？” “不困，今儿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焦婉婉忙起身，也不叫丫鬟进来伺候，自己帮着赵德芳解开披风的带子：“是从哪儿回来的？这几天都是在忙什么？” 赵德芳还没开口，焦婉婉就又说道：“不许再糊弄我，什么外面的事情不让我插手啊，我不插手，我就问问，咱们夫妻一体，你忙什么事情，总得让我知道个大概是不是？再说，你是那种会被我插手影响决定的人吗？” 赵德芳忍不住笑，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之前不是说，等过了中秋节咱们就要就藩的吗？爹娘有些舍不得，这几天一直让我在宫里多留一会儿，叙话什么的。” 焦婉婉忙问道：“已经定下日子了吗？” 赵德芳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已经定下了，十月初启程。贵州距离京城十分遥远，此去数十年怕是都不能回来，你是不是先去西京一趟？” 焦家人今年去了西京，虽说也是远离京城，但和贵州比起来，也就三四天的路程。 焦婉婉有些迟疑，说实话，她是不愿意去的，毕竟，在焦家人跟前她总是心惊胆战，生怕某一天就会被拆穿了，那可是立马就能没命的事儿。可是，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绝，一来是她穿越之后，不管是不是替代了原主，但焦家人对这个身子的关心爱护，那都是真实存在的，她又不是石头，哪儿能没一点儿触动。二来，即将远行，又从未和娘家起过什么龃龉，不回去看看才会让人更加起疑。 “我一个人回去？”思量了一番，焦婉婉小心的问道：“你不陪着我吗？好歹，你也是焦家的女婿，哪怕是将我送过去，也是一番心意，能让我爹娘放心的，所以，不如咱们一起？” 有赵德芳在，哪怕是焦家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也应该能糊弄过去吧？就是糊弄不过去，看在赵德芳的面子上，也应该不会动手的吧？ 赵德芳却是犹豫了一下，略有些歉意的摇头：“我本来想陪着你一起去的，只是，最近，西南路那边有些不稳定，怕是我抽不开身，不如这样，我派人送你过去，等我忙完了，亲自去接了你回来？” 焦婉婉抿抿唇，赵德芳忙又说道：“我帮你多准备些礼物，焦将军那里，你先帮说个情？我保证，等这边忙完了，就立即赶过去，也就是三五天的时间，到时候，我陪着你在西京多住几天好不好？” 焦婉婉无奈，有些不太高兴，但能让赵德芳去接也算是达成了一半的目的，只好点头应了：“那好，你可要记得去接我才是，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不回来了！” 赵德芳忍不住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我肯定会去的，这么漂亮的娘子，我可不放心一直放在外面，还是要放在自己身边才能更放心。” 焦婉婉白他一眼：“胡说什么呢，那我什么时候启程？” “越早越好，来回赶路还要七八天，咱们回来之后还得收拾行李准备就藩，能让你在焦家停留的日子不过那么几天，自然是越早越好。”赵德芳揽了人在床边坐下：“多准备些礼物，不用省钱知道吗？” 焦婉婉连连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会准备的。” “唔，你明天准备准备，后天我让人送你出发。”赵德芳又说道，焦婉婉有些吃惊：“后天啊？这么早？” “也不早了，刚才不是说了吗？越早越好。”赵德芳微微侧身，将人抱在怀里亲：“我明儿写一封信，你带回去给焦将军，我未能亲自送你过去，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焦将军可别恼了我才是。” 焦婉婉仰着脖子被他亲，随后脑子就开始混混沌沌，身上开始着火了，哪儿还能想到别的什么事情。 第二天自然是起晚了，懒懒散散的吃了早膳，听管事们回完了事儿，就拿了账册开始准备礼物。老太太年纪大了些，最好是多准备些养身子的药材，宫里的药材都是最好的，赵德芳又是宋皇后唯一的儿子，这府里的药材自然也比外面的好，很多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大夫人这儿，多准备些布料茶叶，她最是喜欢品茶，二公主前段时间还送了不少茶叶过来呢。多是团茶，焦婉婉欣赏不了这里面的美味儿，也只好拿来送来了。 思量了一天，礼单总算是定了个差不多，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让人拿着单子去将东西翻找出来，打包放在车子上，准备明儿一早出发。 赵德芳晚上回来又缠着焦婉婉在床上闹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要赶路，焦婉婉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京城的路还算是平坦，出了城门也多少走的官道，马车也并不是很颠簸，所以，上了马车就闭上眼睛，一直到中午，才算是来了些精神。 这会儿已经出了京城了，腊梅见她醒过来，忙拿了湿帕子给她擦脸，笑着问道：“娘子要不要用些饭菜？盒子下面放着炭火呢，这会儿还是温热的，可要再放放，说不定就要凉了，那就不太好吃了。” 焦婉婉肚子真有些饿，早上都没能吃上饭，看着腊梅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迫不及待的就伸筷子夹了一块儿鱼肉塞嘴里，一边吃一边有些郁闷，太匆忙了些，一早还没睡醒呢就先被塞到马车里了。赶路虽然要紧，可也不差那么点儿时间吧？ 吃完了饭，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稍微掀开了一点儿车帘往外看。领队的竟还是熟人，焦婉婉忙招手将人叫过来：“王爷可有吩咐你们兄弟什么？” 胡勇骑在马上拱手行礼，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千交代万嘱咐，必得将王妃娘娘安安全全的送到焦将军府上，若是能讨了王妃娘娘欢心，说不定日后能在焦将军那里学个一招半式的，将来也能受益了。” 焦婉婉忍不住笑：“那你们可要多多用心了，回头我必在我爹和王爷面前夸赞你们一番。”说着，回头往后面看了看，队伍挺长的，除了她准备的六辆马车的礼物，还有丫鬟婆子们坐的两辆马车，后面竟还有几百个侍卫。 焦婉婉眨眨眼，这人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王府总共才能有多少侍卫啊，这是出动了一半儿？ “人是不是太多了点儿？”想着就忍不住问了出来，胡勇忙说道：“王妃娘娘何等尊贵，出门一次自然是要带足了人手，这样才能撑得起皇家的脸面。再者，虽说只有四五天的路程，但王妃娘娘带的东西可都是十分珍贵的，王爷看重王妃娘娘，自然不允许出现半点儿差池的，这人还是少了呢，王爷昨儿差点儿将府里的侍卫全都给派出来。” 焦婉婉点点头，到了中午太阳越发的大，她索性放下了帘子。可没一会儿，她心里就又起了疑惑，她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不是很笨，从汴梁到西京，四五天的时间，不管是哪边的守城军，都能迅速到达，短短一段路，能出什么危险？真有人会不要命的在京城外面打劫吗？ 而且，她总觉得，这次出门，实在是太仓促了些，前天晚上刚说好的，今儿一早就立马出发了，甚至都没能想起来先派人往焦家这边送个信儿。 大概女人真的有第六感，她总觉得赵德芳好像是有事儿瞒着她。就算是要就藩，皇上和皇后舍不得，也不会一整天都将他留在宫里的，就算是真留了，宋皇后也不会将她这个儿媳单独落下的，总得叫进去说些就藩的注意事项什么的吧？叮嘱一些赶路的事情吧？可是，半句都没有。而且，大公主她们，也未曾下帖子请她过去说话，这分别在即，姐弟之间的感情就忽然淡了？还是说，只他们赵家人团聚过了，说过离情别绪了，就只单单将她这个王妃给排除在外了？ 第55章 越想越不对劲儿，焦婉婉也顺便想起来很多历史上谋反的事例。比如，造反之前，先将妻小给送走。当然，赵德芳是不可能造反的，但他将她送走这事儿，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儿。 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还带着赵德芳写给焦将军的一封信，焦婉婉连忙翻找出来，也顾不上什么看别人信件不道德之类的规矩，迅速拆开，可看了两三遍，没暗语，没双层，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封信，除了问好，就是拜托要照顾好焦婉婉。看的焦婉婉略有些尴尬，自己好歹也是焦家的姑娘，回娘家肯定会被照顾好的，竟还要赵德芳特意提出来，就好像自己是要去焦家做客一样。 但心里又有些甜蜜，难得赵德芳一个大男人家，竟是能想到这些个事情，连她每天要吃什么点心都要写在信纸上去交代一番。不过，有这封信在，就是自己和原主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估计焦家也能找到借口来解释吧。 甜蜜了一会儿，又赶紧的将心思给拽回来了，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京城不是出事儿了，而是赵德芳真要带着自己就藩去了，所以要抓紧时间？ 心里存了疑惑，焦婉婉就特意将车帘掀开一条缝，仔仔细细的打量外面的侍卫。若是京城真出了事儿，这些人应该会察觉，大约会表现出来一点儿？ 可也不知道是她观察力太弱还是那些侍卫们演技太好，或者是他们也不知情，总之，一切都很正常，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倒是腊梅，见她一直盯着外面，还以为她是坐马车乏累了，笑着给她倒茶劝说道：“娘子也别着急，再有一个时辰，咱们就该找地方休息了，路边估计是有村庄的，咱们去借宿的时候，婢子陪着娘子在村子里到处转转，明儿若是还觉得坐马车累的话，咱们就骑马，后面还有两三匹空马呢。” 焦婉婉摇摇头，将车帘放下来。虽说，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但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特别想折回去看看。可万一，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呢？自己岂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胡勇。”想了半天，焦婉婉开口叫了前面的侍卫，胡勇忙拉着马儿转过来，恭敬的行礼：“王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忘了些东西在府里，你现在回去帮我取一下。”焦婉婉盯着他眼睛说道，胡勇愣了一下，伸手扒拉了一下头发：“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很重要，我特意为我爹准备的礼物。”焦婉婉点头，十分严肃认真：“你现在就回去，快马加鞭，晚上应该是能赶到京城的吧？城门关闭之前，能到吗？” 前两年，赵匡胤取消了宵禁，大宋老百姓们的夜生活还是挺丰富的，只要在城门关闭之前能进去，就不用担心没办法在街上走动。 胡勇犹豫了一下，大约是在衡量时间，好一会儿才摇头：“怕是赶不及，若是十分紧要，明儿一早我就派人回去，王妃娘娘觉得如何？” 焦婉婉松了一口气，胡勇能被派来保护自己，想来在侍卫里面的地位不低，他都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估计还真是自己想多了。 “也行……”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有急速奔跑的马蹄声。他们虽然赶路也紧，但到底是有马车在，马儿走动的声音也没这么急促，所以一听就知道，并非是自己这边的动静。 焦婉婉索性将脑袋探出去往后看，就见二十多个黑衣人，手里拿着武器飞奔而来，速度太快，焦婉婉这边才刚看清楚，那边就已经放箭了。 胡勇也看见了，迅速喊了一声：“有刺客，守好王妃娘娘，生死不论，全部拿下！” 整个队伍迅速动了起来，装着行李的马车被扔在一边不管，焦婉婉所坐的马车被侍卫们团团围住，一半的侍卫守在这边，另外一半的侍卫反身迎敌。 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弱鸡，迎上去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解决了对方两个人。 焦婉婉心神不宁，若是京城这么没出事儿，为什么会有人来追杀自己？可若是出事儿了，又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不过一个妇人家，有哪一点儿值得派出刺客来？ 腊梅也有些慌，但关键时候，还是很忠心的，伸手将焦婉婉挡在自己身后，牢牢的盯着车帘，声音还带着些颤：“是土匪还是强盗？京城外面，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简直是不要命了，娘娘，咱们要一直呆在马车里吗？万一有人射中了马匹怎么办？”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没那么倒霉吧？ 但也坐卧不安了，万一马匹受惊了可怎么办？又想到外面那么多的侍卫，赶车的大叔也还在，焦婉婉又觉得不用那么担心，马车夫应该是能控制得住的。 心惊胆战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外面砍砍杀杀的声音才算是逐渐消散，胡勇骑着马来汇报情况：“杀了十二个，有两三个逃走了，活捉了六个。” 话音刚落，就听见胡敢插嘴说道：“大哥，活捉的那些个已经死了。” 胡勇惊了一下，然后马蹄声响起，估计是看情况去了，焦婉婉大着胆子掀开窗帘，天色已晚，外面光线并不是多好，但不妨碍她看清楚外面。不光是刺客死了十来个，侍卫这边，也损失惨重，虽说没死人，但重伤都有十来个，轻伤的几乎有三十多个了。若非是人数多，怕是损失更惨重。 对方却只有几十人，可见，这身手要比侍卫们强不少。 派出这样强的刺客，却又只有几十人，这到底是要做什么？送人头还是没预料到侍卫会有这么多？可都知道她出京的消息了，却没打探到有多少侍卫，也太扯了点儿吧？ “能看出是哪儿的人吗？”看胡勇又过来，焦婉婉忙问道，胡勇摇摇头：“先前听他们口音，像是西南路那边来的，但看身形，又像是京城这边的，另外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标志，末将无能，实在是猜不出是哪儿来的人。” 顿了顿，又说道：“只是，看着像是死士，因为一旦被抓，立马咬舌自尽，绝不会是普通的山贼土匪。” “咱们现在回京。”停顿了一下，焦婉婉迅速做决定：“将这些刺客的尸体也带上，回京找人验尸。” 胡勇却是有些犹豫：“现在回京？” 焦婉婉点头：“对，不知道这批人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距离西京却还有四天的路程，太远了些，万一路上再遇上这样的人呢？还不如回京，连夜赶路，明儿一早就能到了。” 胡勇却还是有些不敢点头：“可是王爷说，务必将您送到西京……” “王爷说的是平平安安送到西京吧？”焦婉婉挑眉问道，胡勇迟疑着点点头，焦婉婉又点了点外面那些死尸：“可咱们要执意赶路，万一再来一批刺客呢？下一波若是身手更好的，人数更多的，你有几分把握？就算是第二次不成功，那你能确保没有第三次吗？这次咱们这边没人死，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胡勇还是有些犹豫，焦婉婉下了一剂重药：“你想想，咱们早上刚从京城出来，晚上就遇上了刺客，冲着我来的可能，是不是有八成以上？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都有刺客冲着我来的，你说，他们真正想对付的，会不会是王爷？” 就算是胡勇被分配给了焦婉婉，但他内心里，还是赵德芳最重要。现下被焦婉婉一说，内心就更是动摇了，焦婉婉又点点受伤的侍卫：“再者，赶路要紧还是先医治他们要紧？” 京城的大夫，定是要比村镇里面的更好的，受了重伤的人也才有更大的可能会活下去。 焦婉婉竖着眉头喝道：“再者，王爷是将你们兄弟给了我，现下我就是你们的主子，我的话，你们要违抗到底吗？” “末将不敢。”胡勇忙说道，略一沉吟，下定了决心，招手叫来了胡敢，吩咐了几句话，又叮嘱焦婉婉：“王妃娘娘坐好了，咱们现下出发，明儿早上之前，定能赶回京城。” 焦婉婉吐了一口气，到底是谁想要她的性命呢？总不可能，又来一个赵德芳的暗恋者吧？可若是自己卷入政治斗争中了，好像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大事儿吧，外面的事情，赵德芳可从没让自己插过手。 而且，这次的刺杀好像有点儿奇怪。说是要她的命吧，出动的人未免太少了点儿，刺客死了一大半，侍卫却一个都没丢掉性命。说不要她的命啊，那架势可不像是在吓唬人。 所以，是一开始没搞明白自己身边带了多少侍卫？可还是之前那个问题，能打探到自己什么时候出京的，却不知道自己带了多少人？三百多人听着不多，但聚在一起也是浩浩荡荡的，从王府出发到出京，难道就没个人看见吗？ 还是说，其实，这些侍卫，并不是从出府就开始跟着的，而是在出京之后才跟上来的？或者，并非是打探到自己出京的消息了，而是将王府拿下，却发现自己这个王妃不在府里了，拷问出来的消息？ 不管是哪个猜测，事情好像都有点儿严重啊。 第56章 做好了决定，刚准备立即出发，但想到这都一天了，跟着的侍卫们也是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了，焦婉婉自己虽然没胃口，但也不能不顾着这些人，忙让腊梅先将干粮都拿出来分发下去，吃饱了才好继续赶路。 昨儿晚上厨房刚做好的包子，虽说有些冷了，但还是很好吃的。一人两三个，又有后面马车上驮着的两桶水，就算不能完全吃饱，也能让身上多几分力气了。 吃完就立马出发，焦婉婉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京城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娘娘，不好了，前面又有刺客过来了。”不到两个时辰，胡勇在外面咬牙切齿的说道：“还请娘娘下车，末将另外让几个人护着娘娘，往另一边出发，咱们兵分两路。” 胡勇他们这边赶着马车走官道，焦婉婉带着人抄小路。一来能快点儿，二来也能迷惑这些刺客。 焦婉婉却差点儿急哭了，她是真的不会骑马啊。上辈子也没钱学这种小资的运动，再说，大城市里的马场，基本上都是在城外的，她也没空天天往那么远的地方去啊。穿越之后更是想尽了借口，从来没暴露过自己不会骑马的事儿的，现在可怎么办？ 要不然，赶鸭子上架，直接上去？说不定拎着马缰晃动两下就会了呢？再说，不都说老马识途的吗？自己是不是不用控制就好了？可心里害怕啊，万一马儿发狂了怎么办？万一自己没做好被颠下来了怎么办？ “我觉得，兵分两路不是什么好办法。”焦婉婉尽量让语气稳定一些：“咱们能想到兵分两路的方法，他们也定然能想到。人手分散开，力量就弱了，下次被堵上，说不定就没有头一次的好运气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在一起比较好，人多力量大。” 顿了顿，又补充道：“估计对方是没办法派太多的人手出来，要不然，也不会一次两次的，都只是几十个人了。” 胡勇也有些迟疑，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前面的刺客就已经赶到了。胡勇也顾不上和焦婉婉继续说，这会儿再让焦婉婉下车那就是将人头给人家送过去了。只能等会儿再说，先将眼下的难关给过去才行。 这次和头一次一样，同样是几十个人。 焦婉婉将车帘掀开一点点儿往外面看，马车周围一圈的侍卫，看着，确实比自己只带着三五个人走小路要安全的多。 腊梅还是和之前一样将焦婉婉护在自己身后，焦婉婉这次所受的惊吓就没那么大了，还有心情分析外面刺客的招式，她自己当然不懂什么武功身手了，但有一点儿，若是当兵的，出手基本上都是大开大合，十分阳刚的那种。可这些刺客，动作好像有点儿太小人了点儿。 当然，也不能全部用这个概括，也有游侠儿，用的也是大开大合，或者是诡异多变的武功。只是，焦婉婉她自己是王妃，是皇家人，应当是没什么江湖门派来寻仇的，想要她性命的，九成九的可能是官府中人。 再缩小一下范围，就是宗室里面。也就是说，这些刺客的来历，可能是两种，一种是士兵侍卫，一种是死士。焦婉婉根据他们的身手，更偏向于死士这一种选择。 能养得起死士的，范围就要再缩小一点儿了。 可到底无凭无据，她也不好继续往下猜。 不到一个时辰，这场刺杀又结束了。对方死掉了六个，被抓了两个，剩下的全逃走了。而焦婉婉这边，死了三个，再次重伤了四个，轻伤六个。 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到京城，他们就要折进去了。 胡勇一边派人给伤者包扎，一边来询问焦婉婉，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走，还是走官道的话，想来前面应该还会有刺客，若是走小道的话，有绕远和绕近两种走法。 “将车子上的东西，除了用得上的药材，剩下的都扔掉，伤员都先抬上马车。”越是到这时候，焦婉婉越是不敢让自己慌乱起来，硬是沉下心来做出安排：“然后将马车往西京那边赶去，派一队人护送。” 万一真是京城出了事儿，她一个弱女子肯定是没办法伸出援手的，只能请救兵。但她不知道谁能信，目前来说，她唯一能求救的人，只有这身体的亲爹，焦将军了。 不管怎么样，焦将军对亲闺女的疼爱，都不像是假的。 “走小路，不要走官道。”焦婉婉又说道，伸手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玉佩：“另外派一人，快马加鞭，去西京找我爹，将咱们一路上遇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爹说一遍儿。另外，不能穿着盔甲上路，腊梅，去后面问问那些姑姑们，看谁带了宽大的衣服，套在盔甲外面，伪装一番。” 就算是这伪装有点儿太显眼，但有胜过没有，万一那刺客眼瞎呢？ “剩下的人，我装扮成丫鬟，将那刺客的尸体，弄一个过来，换上我的衣服。”焦婉婉又说道，胡勇瞬间明白过来，赶紧去安排，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队伍就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朝着西京那边走，一部分，继续往京城。 焦婉婉换了丫鬟的衣服坐在后面马车里，腊梅紧紧护在她身边。前面马车上，则是一具尸体，已经装扮成了焦婉婉的模样。不管死活，反正这就是个饵。 今儿天气还不是很好，别说月亮了，连个星星都瞧不见，比往常都要黑暗一些，更是不好赶路，却也不敢点了火把，一群人只能摸黑。凭着记忆催促马儿往京城那边去，也幸好，官道就只有这么一条，也不用担心走错了路。 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又遇见一批刺客。这次胡勇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刺客掀开了车帘，一眼看见背后中了一箭的尸体，然后放了那刺客离开。 大约这刺客是真的只想要焦婉婉的性命，剩下的路程，就只来了一次刺客，想要抢那尸体。胡勇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拼死拦下。 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也快要开了。焦婉婉他们经历了一路的刺杀，看见城门就像是看见了生路，激动无比。城门口这会儿已经排起了老长的队伍，都是附近百姓等着进城的。 道路两边也有小摊贩，卖粥和包子一类的早点。 “王妃娘娘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了早点？”胡勇过来问道，见焦婉婉摇头，又压低了声音：“咱们是直接进城，还是先找人打听了城里的消息？” 焦婉婉有些迟疑，看着外面的百姓们还这么和乐，守城门的士兵看着也不像是京城里发生了大事儿的样子，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这些刺客，仅仅是冲着自己这个王妃来的，和皇宫什么的，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守城门的人，能打听出来什么吗？”焦婉婉问道，胡勇摇头：“不知道，毕竟，今儿城门也没封，想来京城里应该是没出什么大事儿。” “那咱们直接进去。”焦婉婉立马说道，又补充道：“马车里的人，还是那样，先别动，等到了王府，弄明白了这些事情再说。” 胡勇忙应了，他们王府的马车，是有自己的标记的。再者，城门也是分好几个队伍进去的，一边是平民百姓，一边是高官贵人，那边的队伍比较短，也就两三辆马车，胡勇带着队伍过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通过了城门，进了京城。 也不耽误，直接往王府去。焦婉婉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生怕真出了事儿，又盼着没出事儿，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针对自己，那些刺客到底是哪儿来的。 到了王府那条街，焦婉婉也没敢大意，先让胡勇派人去看了一下，回来之后回报：“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守门的还是原先的人，王府里也安静的很。” 焦婉婉抿抿唇，这才让胡勇继续往前走。 守门的果然还是原先的人，看见胡勇他们，还十分吃惊：“你们不是护送王妃娘娘去了西京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王妃娘娘呢？” 胡勇绷着一张脸，一边示意他开门一边问道：“王爷呢？” “王爷昨儿宿在宫里，这会儿不在府里呢，你有急事？若是非常急的话，不如直接去宫里找。”那门子笑嘻嘻的说道，一边开了大门，让开身子让马车进去。 “宿在宫里？”胡勇皱眉问了一句，门子笑着说道：“是啊，昨儿下午宫里来人请王爷进宫呢，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胡侍卫可不要为难小的了。” 按说，到了王府，就算是安全了，焦婉婉应该是送了一口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赵德芳进宫了，焦婉婉反而越发觉得心里沉重了，就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都快喘不过气儿了。 她刚想张口吩咐胡勇，去宫里叫了赵德芳回来，忽然就听见一阵号角声。她有些疑惑的转头看胡勇，却见胡勇脸色有些发白，神情紧张：“这是京城戒严的信号，宫里怕是出事儿了。” 第57章 瞬间，焦婉婉脑袋里就一片空白，感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脸色也惨白如雪，嘴唇都带着点儿青了。腊梅看着紧张，赶紧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娘娘，娘娘？” 胡勇也生怕是吓着了焦婉婉，忙说道：“王妃娘娘先别担心，只是戒严，也说不定是刑部或者哪儿的事情，也不一定是宫里的，您看，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焦婉婉还没回过神呢，胡勇又问道：“王爷那儿，还要不要先去找找？” 对，还有赵德芳，他虽说是早死的命，但好像也不是在赵光义继位之后就立即死的，前面可还有个赵德昭呢。赵光义也不是个完全不要脸的，不可能一气儿将赵匡胤的两个儿子弄死。 既然有金匮盟约这事儿，那他现在做的事儿，以后就是赵光美的榜样，就是为他自己的儿子着想，也不能将兄长的孩子们都给弄死才是。赵德芳就是个次子，赵光义哪怕是将人给软禁了呢，也得留着一条命才行的。 这样来来回回的安慰了自己好几遍，这才算是微微打起了精神，也有空想别的了。戒严这事儿吧，若是吹了号角，应当就是宫里出事儿了，就算是有讨饭什么的，也都是刑部去城门口戒严的，没听说过要全城戒严的。 若是赵光义死了，京城不会戒严，一个王爷，还够不上那个资格让全城戒严。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赵匡胤出事儿了，有九成的可能，大约是没命了。 前两天他还好好的，正常上朝，正常吃饭，发病的可能性太小了，所以，估摸着，是赵光义某事成功了，赵匡胤作为失败者，付出了性命做代价了。 焦婉婉深吸一口气，难不成真没办法改变历史？自己前端时间就开始提醒，说赵光义不怀好意，是要谋反的，赵德芳不也去提醒赵匡胤了吗？结果还是让赵光义给成功了？ 不是说蝴蝶翅膀动一动就能引起大风暴的吗？自己动的可不是一两下，怎么连点儿小水花都没带起来？赵匡胤翘辫子了，接下来就是赵德昭了，再然后就是赵德芳了。 历史若是改变不了的，那是不是说，自己根本没办法救下赵德芳？ 一时间，心里是又痛又恨又悔。痛的是这么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已经不单单是将赵德芳看做了能救自己的稻草了，也不是只想着等以后过不下去了和离走人的临时合伙对象了，而是真心实意的将人当成了自己的相公，结果还没过好日子呢人就要没了，痛的简直开不了口了。 恨的是老天作弄人，也恨自己之前没有用十分的力气去解决这事儿，只以为时间还早，时间还长，慢慢来总是能想到办法的，一再使用拖字诀。又恨自己脑子不聪明，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听讲，学过的历史知识全还给了老师，若是早知道赵匡胤的死期，她还能拖的下去吗？ 又悔自己不当回事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女主角，带着主角光环，能心想事成，结果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促进了这事儿的前进，若是没有自己插手，说不定赵匡胤还能多活几年？ 焦婉婉都有些傻了，一点点儿逻辑都没有了，脑子里只充斥着悔痛的情绪，一时想到赵德芳应该能保住性命，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想办法带着赵德芳逃离京城，一时又想到万一自己办了坏事儿，让赵德芳也参与进来了，赵光义说不定不会放过赵德芳的，完全没注意到身前的胡勇都说了些什么。 还是被腊梅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胡勇忙又问了一遍儿：“王妃娘娘，您看，咱们现下应当如何？” 焦婉婉愣愣的反问道：“应当如何？” “王爷还在宫里。”胡勇略有些着急的说道：“咱们是要先进宫还是要在外面等着？末将想去宫里打探打探情况，您觉得如何？” 焦婉使劲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让自己的心神先转过来，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现在进宫并不是个好主意，宫里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鲁莽的进去，说不定就只是多送了个人质上门……” 没等她说话，胡勇就说到：“王妃娘娘，末将的意思是，派人去打听一下。” 焦婉婉忙点头：“好，先让人去打听打听。”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二公主那里，你也让人去打听打听，看二公主在不在府上，先别急着去敲门，先看看情况……” 她说的有点儿混乱，胡勇却是能听明白的，忙应了下来：“是，末将会注意的，娘娘且放心。” 一边让人送了马车进内院，一边叫了手下的侍卫们，准备分头行动。焦婉婉却是有些疑惑，若是宫里出事儿，为什么这王府竟像是一点儿都没被惊动？ 不，好像出事儿的信号是才有的。那赵光义竟是有这么大的势力，半点儿也没惊动别的人，只将事情在宫里解决了吗？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转一圈就要问一句，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人过来，又问胡勇什么时候回来，又问赵德芳昨儿白天上朝了没有，自己一早出发，赵德芳又是在家里做了些什么。 丫鬟们的回话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她早上出门，赵德芳自己用了早膳，上朝，然后回来，中午在书房小憩了一会儿，下午出门半天，天擦黑的时候回来，然后就被叫到宫里去了。 “不行，我不放心。”焦婉婉问了三遍，还是没能问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坐又坐不住，索性叫了腊梅：“换一身衣服，咱们到外面去看看。” 腊梅有些紧张：“王妃娘娘，外面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还是别出去了……”大约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胆小了点儿，忙又说道：“您想想，之前在外面还有刺客呢，说不定那些人就是等着抓您呢，若是您一出现，被他们抓着了，那岂不是给王爷添乱吗？咱们还是在府里等着王爷回来吧。” 焦婉婉自己倒是不怕有什么危险，但她怕给赵德芳拖后腿。说不定自己真的被抓去当了人质呢？可这样干等着，她又浑身不自在。这会儿才早上，往日里，一个时辰前就应该开始上朝了。宫里出事儿了，那那些大臣们，是不是也都被困在宫里了？“ “你让几个婆子，到前面街上打听打听，看他们家老爷回来了没有。”焦婉婉终于想到点儿能做的事情，忙吩咐了腊梅。 好半天腊梅才回来：“前面刘大人家婆子说，昨儿晚上刘大人就进宫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还有赵大人家，好像也是这样，奴婢出去之后，遇见好几个人，也都是在偷偷摸摸的打听这些事儿。” 焦婉婉身上有些发冷，之前是心里存着一些侥幸，现在却是连点儿侥幸也没有了，怕是赵匡胤真的已经没命了。 不过，既然这么多大臣进宫，就没人能阻止赵光义吗啊？赵光义难不成还能将所有的大臣们给砍杀了？那以后还怎么治理国家？怎么管理朝堂？ 还是说，这进宫的大臣，也早早就已经是赵光义的人了？那赵匡胤可真是够傻的啊，自家大臣有多少忠心的都没弄清楚，居然将赵光义的眼线亲自给放到身边去了。 焦婉婉对赵匡胤是有好印象的，但这好印象不足以让她有什么悲痛之情，只是有些婉心。平心而论，赵匡胤是好皇帝，可赵光义好像也不是什么昏君。 这样东想想西想想的，转眼之间就到了午时，腊梅也不敢提醒焦婉婉吃饭，焦婉婉自己更是半点儿胃口也没有，主仆两个就跟脚上长了钉子定在了门口一样，连转圈子都省略了，就扒着门框往外面看。 然后，等来了胡勇：“外面街上几乎已经没人了，想来是号角声响起来之后，就都躲起来了，皇宫门口的侍卫们还在，只说是宫里的圣旨，许进不许出，昨儿除了咱们家王爷，还有二王爷和三王爷，也都进宫了，另外还有十几位大人，也跟着进宫了，没有女眷。二公主府上，末将去的时候，二公主正打算出门，也是听见了戒严的号角，正打算进宫去看看。末将就跟着又走了一趟，却是到了宫门口就被人拦下了，然后侍卫请了圣旨，不许二公主进去。” “不是说，许进不许出的吗？”焦婉婉有些诧异，胡勇摇头：“末将也不知道，大约，二公主是金枝玉叶，所以不能动？” 焦婉婉都有些无语了，那自己去的话，是能进还是不能进？ 若是赵德芳真有事儿，自己还能陪着。可若是自己去了，是拖后腿的，那就有些惹人憎恶了。 “王爷回来了！”正迟疑衡量之际，忽然就听见外面有小丫鬟的喊叫声，焦婉婉愣了一下，拎着裙子就往外面跑，冲到院门口，迎面正好撞上赵德芳，一个没收住，直接撞进了赵德芳怀里。 第58章 被赵德芳光天化日之下伸手揽着，焦婉婉也顾不上害羞了，双手在赵德芳身上来回折腾：“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很多，以前赵德芳就像是正在盛开的兰花，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缺水的花儿了，没精打采的，眼眶下面一片青黑。 赵德芳忙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没事儿没事儿，不用担心，我好的很，没有受伤，也没有哪儿不舒服，我真的好得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了西京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还说！你是不是早知道昨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提前先将我送走的？是怕我拖了你后腿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说不定我离开了，才是最危险的，路上会遇见刺杀什么的吗？”焦婉婉一边拽着人回屋，一边说道：“对了，刚才那号角声，是京城戒严的消息？为什么要戒严？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赵德芳抿抿唇，坐下来先灌了一杯茶，这还是焦婉婉回来之后厨房送来的茶水，她自己一直没喝，放到现在都有些冷了。赵德芳却是不在意，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连喝了三杯才放下茶杯，看向焦婉婉：“你路上遇见刺杀了？” 焦婉婉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穿着黑衣服，身上也没带什么标志性的东西，长相也都是很普通的，胡勇他们也都不认识，接连三次，目标是我，不过那些人倒像是没那么聪明，后来我用了个假尸体糊弄，竟然也糊弄过去了。” “也可能是他们本来就不想杀你，只是碍于命令，不得不动手，然后有了尸体能交差，就不再追着你不放了。”赵德芳面无表情的说道，焦婉婉却是摇头：“若是这样，我哪天若是活着出现，他们的主子难道不会迁怒他们吗？” “说不定到时候就找不到人了呢？这些人，可能是临时听命与他的。”赵德芳抿抿唇，上下打量了焦婉婉一番，见她也没受伤，就叹口气：“也幸好你没事儿，要不然，我怕是要后悔一辈子。是我想的不周全了，只想着让你远离京城，却是没想到竟有人会对你个妇人家动手。” 焦婉婉摆摆手：“先不说我这事儿，宫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二叔……” 焦婉婉没说完，赵德芳沉默着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和爹都没想到，二叔竟然是这么迫不及待，他这回来连三个月都还不到，竟然就敢出手了，一时疏忽之下……” “爹现在呢？”焦婉婉忙问道，赵德芳眼圈就红了：“突发急症，昨晚上已经……” 焦婉婉觉得自己跟被雷劈了一样，果然是赵匡胤没能保住性命吗？ “那太子呢？”焦婉婉忙又问道，赵德芳微微吐了一口气：“太子还很好，只是，二叔手里有金匮盟约，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朝堂上已经有三分之一都是二叔的人手了，这皇位，怕是太子那儿，要悬了。” 顿了顿，又说道：“娘也落在二叔手里了，我若是轻举妄动，娘那里……” 焦婉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匡胤总共兄弟四个，老大早死，只剩下赵光义和赵光美这两个弟弟。杜太后当年为了让亲生儿子也享受一番这皇权，逼着赵匡胤立下了金匮盟约。赵匡胤这一死，按照金匮盟约，就是赵光义继位。赵光美心里也不是没有念想的，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得支持赵光义。 而宋皇后现在落到赵光义手里了，若是赵德芳支持赵德昭，怕是宋皇后今儿就能“殉情”了。可若是赵德芳支持了赵光义，他只是个次子，有太子在前面挡着，赵光义若还要名声，就定不会动他。 可是，赵德昭才是亲兄长，赵光义甚至还是气死了自己亲爹的凶手。但是，宋皇后怎么办？ 焦婉婉只想想都觉得头疼，更不要说赵德芳这个当事人了，恨不得能自己进宫代替了宋皇后。他不怕死，但他不能让自家娘亲去送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兄长代替自己去死。可偏偏，现在，最不能死的就是他了。 “娘管理后宫几十年，连个口信也送不出来吗？”焦婉婉问道，赵德芳两眼有些无神：“现在，皇宫已经完全被赵光义给控制了，他又有金匮盟约，就算是想定他谋反的罪名都没办法定。” 朝堂上是有支持嫡出继位的，但赵光义也是杜太后的嫡子。 “爹在位这么些年，皇宫里连一个能救他的都没有吗？”焦婉婉简直要无语了，原先她觉得赵匡胤多高大勇武啊，能当皇上的都不是凡人，可现在，忽然觉得赵匡胤简直就是个没脑子，明知道弟弟可能会谋反，皇宫竟然没能整治成铁桶，居然让人轻而易举就给拿下了，简直就是……太无能了点儿。 “爹也是个明君，皇宫里的侍卫，不可能全部投叛变投向二叔那边的，你要不然，就和那些人联系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先护住娘亲，然后，你让人去搬救兵，我爹那儿，还有太子手里可有什么武将？都叫来，继承皇位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有本事的人说话，谁更强谁上位，二叔就算是有金匮盟约，但太子二哥还是爹亲封的太子呢，又是正统，自然也有继位的权利的……” 焦婉婉皱眉说道，赵德芳却是摆摆手：“按照金匮盟约，二叔三叔都过世了，这皇位，还是能回到二哥手里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赵光义也将这一点儿说的很明白了。 所以，就算是支持正统，也不得不承认，这金匮盟约考虑的很周到。 若是让人领兵进城，那才是真正的谋反。 “那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二叔继位？”焦婉婉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以前觉得赵德芳是温润如玉的君子，现在却觉得，这性子真是有点儿太婆婆妈妈了些，太君子了点儿。皇位这种事情，是能君子对待的吗？你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不是我危言耸听，为了皇位，二叔连自己的亲大哥都能逼死，他一旦得了皇位，还能容得下太子二哥？就是爹爹，在有金匮盟约的情况下，还是立了二哥当太子，想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儿子，你觉得二叔会放着亲儿子不管，将来百年后再将皇位给还回去吗？王爷，你自己是君子，却不能将别人也想的和你一样君子。这皇位是什么？是天底下最大的诱惑，坐上了皇位，普天之下皆是臣民。坐上了这皇位，享用的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享受的是全天下的跪拜，这样的威风，这样的权势，谁会舍得放下？” “古往今来，为了皇位，再好的人都不会不择手段，唐太宗是个坏人吗？咱们大宋的建立，不也是靠了手段吗？”焦婉婉看赵德芳：“不管二叔现在承诺的有多好，等他坐稳了皇位，头一个要除掉的，必定是三叔，接下来就是太子二哥，然后，就会轮到你了。” 赵德芳脸色有些难看，他并非是没想到这些，而是不愿意去想这些。身为次子，上面又有个很是优秀的太子二哥，不管是赵匡胤还是宋皇后，都不打算让他们兄弟二人为了这皇位拼个你死我活，所以从小，赵德芳学的就是君子之道。又有赵德昭顶着外面的一切，可以说，赵德芳从小就没遇见过什么特别龃龉龌龊的事情来，更不用亲自去解决那些阴暗里的事情。 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他下意识的就是想躲避，可又有赵德昭和宋皇后的性命在那儿吊着，他就想选择息事宁人，先将人都保住了才行。 至于给他保证的那个人是不是能值得信任，他却是从不敢去想的。 现下，被焦婉婉给说了个透彻，赵德芳脸色就有些发白，身姿也有些萎靡。但他到底不是那种没担当的男人，君子之道，也是教人学会承担责任的，君子不光是坦荡光明，君子也得有勇有谋。君子有九思，君子有四不，君子也不是养在温房里的花朵，半点儿都经不起风雨的。 “我知道了，你且守好府里。”赵德芳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拍了拍焦婉婉的手背，起身：“这宫里的事情，我自有主意，很快就能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说着就打算起身，焦婉婉忙将人拽住：“你打算如何去做？能不能先给我透个底儿？宫里，到底还有没有爹爹的心腹？太子这么些年，不会连几个忠心的下属都没有吧？” “自然是有的，昨晚上的事情，二叔也只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优势，真要到了要争斗的时候，二叔必不会如此轻松。”赵德芳勉强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你只管安心在府里呆着，外面的事情，有我呢，等这宫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带你去贵州，只咱们两个，再不管这京城里的事情。” 焦婉婉也勉强笑了一下，哪儿能不管呢，只要有这个身份在，有这个血统在，躲的再远，还是要被找回来的，除非，能躲到海外去。 第59章 赵德芳不是蠢人，但赵光义也不是蠢的，要不然昨晚上也不会成功将赵匡胤给气死了。赵德芳本来就是个次子，宠爱是有的，但权力还真不多，又有之前就藩的说法，除了府里的几百侍卫，手里就真没别的人了。 这边和焦婉婉说了要进宫，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回来了，脸色带了些灰败，焦婉婉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了：“没能进去？” “皇宫那边，已经被二叔把持住了，我原以为二叔让我出宫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先表明宫里没什么大事儿发生，却没想到，他竟是打算清洗皇宫的主意。”到了这会儿，赵德芳的脑袋也越发的清明了，赵匡胤是将皇宫打理的很是安全，几乎是滴水不漏，赵光义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将皇宫先变成自己的。 赵德芳算是他特意留下来的棋子，剩下宫里的宋皇后和太子，一方面可以用来威胁赵德芳，一方面，也能多少提供一下信息。赵德芳出来之后，整个皇宫，就都是赵光义说了算的。 “那现在咱们应当如何？”焦婉婉有些着急的问道，在屋子里走了两圈，一拍手：“二叔自己进宫去了，那李王妃他们，是不是还在王府里留着？他能拿娘来威胁咱们，咱们是不是也能将王府给控制起来？” 赵德芳有些犹豫，这种威胁手段，放在以前，他定是要斥责一句的，很是不屑这样的做法，可到了这会儿，就有些动摇了。君子也得看对手是用的什么手段，赵光义都能用宋皇后来威胁他们，他们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手段？ “我现在就派兵过去。”赵德芳忙说道，顿了顿，又说道：“京城军营那边，我打算亲自过去，只是，事情危急，留你一个人在府里，我不放心……” 焦婉婉迅速说道：“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回来之后还没露面，外面那具尸体也还没处理，他们也估计当我是真死了，我只要安安分分的在府里藏着，就不会有人来动我的，你放心就是。” 焦婉婉是很想跟着赵德芳，可她不会骑马，也不会骑射功夫，跟出去只能当个累赘。况且，她口才也就一般般，说服那些将军们根本插不上手，还不如赵德芳自己亲自上马。 抿抿唇，焦婉婉又说道：“若是在是不放心，就早去早回，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我在家里等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要是你不回来，我也就没命了。” 赵德芳伸手将人揽在怀里，使劲抱了一下，转头就走。再不走，他怕自己真舍不得。一开始迎娶焦婉婉的时候，也就是因为合适，因为赵匡胤说焦家小娘子很不错，反正早晚要成亲的，娶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总比以后娶一个不喜欢的好。 婚后才发现，看着端庄稳重的小娘子，其实很是活泼灵动，喜欢吃，喜欢玩儿，喜欢享受，却又不贪恋荣华，衣服能穿就好，首饰有的带就好，整天无忧无虑的，笑得开怀，让人只看着她那笑容就觉得整个天空都是晴朗的，好像半点儿阴霾都没有，让人跟着开心起来。 再然后，又发现她很是有几分灵气，聪明，有分寸，懂事儿孝顺体贴善良好学，相处起来轻松又惬意，只要想起来她就满心欢喜， 虽然才几个月，却又像是相处了几年，相互之间很是了解，感情也逐渐深厚。赵德芳不是个好色的，既然自家娘子是个能让自己喜欢的，那守着她一个人过又有何妨？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等过段时间，带了人去贵州，给她开个玩具铺子。每日里，和她一起看看书，商讨一下午饭晚饭吃什么，得空了去弄几个新鲜玩具，再到街上转悠两圈。过个一年半载的，有了孩子，就学着怎么去教养一个小孩儿。 却没想到，这还不到半年，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赵德芳有些愧疚，又有些后悔。愧疚没能给焦婉婉安心的日子过，连累她才进门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又后悔以前没将焦婉婉的话放在心上，虽说早知道二叔有不臣之心，却只以为爹爹那边早有防范，又想着二叔有盟约在，应该是会等到爹爹百年之后才登基的，万没想到二叔竟会如此等不及，毫无预料的情况就出手了。 当真是半点儿防备也没有，这才落了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心里思绪纷飞杂乱，面上赵德芳却是未表现出来，抬手摸了摸焦婉婉的头发，沉声说道：“等着我回来，若实在是危险，就让胡勇他们带了你出去，往西京去，焦将军定能护你一世平安。” 想了想，好像焦婉婉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二叔若想登基，定不会马上对周边的武将出手，就是为了拉拢焦将军，焦婉婉也能得个好下场。最次了，也就是为他守寡。好一点儿，说不定能另嫁良人。 也没仔细和焦婉婉解释，赵德芳转身就出了房门，到了二院找了侍卫首领，点了府兵直奔赵光义原先的府邸。 焦婉婉站在屋子里好半天，心里有点儿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赵匡胤死了，赵光义估计很快就能登基了，历史，到底能不能发生转变？ 可是蝴蝶效应也不是一句空话，现在就是历史的巨轮对上了蝴蝶的翅膀，看似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结局能改变吗？是不是改着改着，就又会被掰回来？ 偏她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几位公主王妃，她不认识别的人。嫁过来几个月，也只想着做几个玩具，怎么就没做几个炸~弹呢？——对了！炸~弹！ 焦婉婉眼睛一亮，连忙叫了腊梅过来：“府里可有烟花炮竹之类的？” 腊梅脸色有点儿古怪，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家王妃还想着弄点儿烟花炮竹玩玩儿？ “有没有？”焦婉婉心急，腊梅忙点头：“府里有一个库房，专门放这些东西的，因着之前中秋，采买了不少，也快到过年时候了，外面也送了些样品，估计能有两箱子吧。” “以前用的，都是府里买的？府里没有专门制造这些的师傅？”焦婉婉又问道，腊梅摇头：“这些东西很容易着火爆炸，很是危险，所以外面有专门弄这些的铺子，府里没有做这个的师傅。” 焦婉婉有些庆幸，因为不是文科生所以记不住历史事件，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但现在，她感激自己是个理科生，简易的炸~弹还是能做得出来的。 虽说，时间有点儿远，记不清楚比例了，但总能摸索出来的。 “去将那些东西都给我搬过来。”焦婉婉吩咐下去，又叫了胡勇：“偷偷去外面请个烟花师傅过来，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再弄些火药之类的东西，快去！” 胡勇也不知道焦婉婉要做什么，虽说这会儿全城戒严，但找个烟花师傅还是一件儿比较容易的事情。临到吃午饭的时候，胡勇就将人给带过来了，还带了两箱子的炸药。 焦婉婉也没胃口吃饭，直接问了那师傅制造烟花的时候可发生过爆炸，爆炸的时候用的是多少配比的火药。然后再根据自己的记忆找瓶子火捻之类的东西。 很快就弄好了一个，这东西肯定得试试才行。焦婉婉深吸一口气，将瓶子举得高高的，正想点火，又想起来院子里的地方有点儿小，万一赵德芳回来他们还得住这府里呢，炸坏了可没地方住了。 “这会儿皇宫外面，应该没什么人走动吧？”皇宫外面，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以往赵匡胤为了提高百姓们的生活水平，让他们感觉到世界的美好然后多生孩子少闹事儿，常常在那空地上举办各种比赛，什么摔跤啊蹴鞠啊踩高跷啊，就是官方不比赛的时候，都有民间各种组织去举办比赛，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人。 可今儿一早，就有戒严的号角，想来是没哪个不要命的往那场地上去。 焦婉婉将炸~弹交给胡勇：“这东西一炸开，威力相当大，你这么个人站这儿都能被炸飞，同时，身体也要被炸成沫沫，所以，点燃之后，必得立即扔出去，万不能耽误，这事儿很是危险，你找个人，带了这东西去皇宫边上试试，看威力有多大。” 胡勇有点儿不太相信，那烟花师傅又说道：“确实应当小心，我们弄烟花的时候，一旦爆炸，也时常会死人，哎，这东西真是造孽啊，就不应该弄出来，王妃娘娘您听小人一句，这有伤天和，有违天道啊，还是将这些东西给销毁吧……” 焦婉婉只看着胡勇，胡勇忙伸手接过了拿东西：“那万一引起宫里人的警戒……” “无妨，就是给他们个警戒，若是威力足够大，你就让人给赵光义传话，若是宋皇后和赵德昭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事儿……”焦婉婉挑眉，胡勇瞬间明白，忙应了，行了礼就带着东西急匆匆的出门。 也顾不上去找赵德芳打招呼，直接去了皇宫门口，找了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看看手里的瓶子，一咬牙，掏出了火折子，点燃，对上那瓶子口的火捻。 第60章 赵光义正坐在龙椅上，听站在下面的人汇报宫里的情况，猛然间却听见轰的一声，接着就像是地龙翻身一样，整个御书房都跟着颤动了两下，桌子上的毛笔架更是直接翻倒了。 “怎么回事儿？”赵光义迅速起身，几个侍卫急匆匆的进来，护着他往外走：“怕是地龙翻身，主子，咱们赶紧往空旷的地方躲一躲。” 可等出来了，却只看见西边天空多了一层灰雾，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地面上更是悄无声息，连半点儿震动都没有了，就好像刚才出现的全都是错觉。 再等一会儿，连那灰雾也散了，青天白日的，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赵光义抬手点了点：“你们几个，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着些。” 宫里这些人又惊又疑惑的时候，外面的胡勇也是被吓了一跳，幸亏之前焦婉婉有交代，让他将东西扔得远远地，就是到现在，他耳朵里还是有嗡嗡嗡的回音，周围的声音变得很遥远，耳朵出了问题一样。 这么大的动静，宫里肯定会出来看看的，胡勇也不敢耽误，忙静悄悄的溜走。会到王府，看焦婉婉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了，比以前多了些敬畏，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又问道：“咱们有这样的利器，是不是也不用让王爷冒险去军营了？万一被赵光义抓住反而更糟糕，咱们直接拿着这东西，打听好了赵光义在哪儿，扔一个进去不行吗？”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这位倒是比自己更直接。只是，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赵光义能拿下皇宫，又有赵德昭在手，还有金匮盟约，指不定军营那些人还真要将赵德芳给当乱党处置了呢。 只是，赵德芳到底是安排的，那军营里的人是不是赵匡胤的死忠，这些焦婉婉都不知道，若是贸然将赵德芳给叫回来，万一那些人心里生了嫌隙呢？ “这样，你带着东西去找王爷，在军营里演示一番，也帮着王爷立威了算是，接下来就看王爷自己的打算，若是想带着人攻进皇宫，那你就派人来将东西全都是带走，若是只想和赵光义谈判，你也来拿了东西，当做是震慑。” 焦婉婉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胡勇忙应了下来。外面戒严，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只能是偷偷摸摸的。这边人一走，焦婉婉就又是坐立难安了——自己将这样的东西都弄出来了，若是局势还是改变不了，是不是就说明，历史是不能改变的？到头来不光是赵德昭会死，赵德芳也会跟着死？ 还有，她到底是和平年代出生和平年代长大的人，穿越之后也未曾经历过战争，对于自己将炸~弹这样杀伤力超级大的东西弄出来，也是有些心虚的。 冷兵器年代忽然出现这样的东西，一死就是一大片，自己是不是就成了杀人的侩子手了？ “王妃娘娘别担心，王爷定能平安回来的。”腊梅见她脸色不好看，还以为她是担心赵德芳，忙过来安慰她，又劝道：“王妃娘娘昨儿就是一晚上没睡，不如现在先去休息一番？” 焦婉婉看看外面的天色，她记得那些炸~弹的比例，所以一下午就倒腾出来那些东西了，到现在，太阳也快落山了，时候确实是不早了，眼睛都有些发酸了，感觉一眨眼就能掉下来泪珠一样，可偏偏，精神得很，就是合上眼，脑子也是一刻不停的在转动着，一边担忧赵德芳，一边担忧历史，还有之前的那些刺客，到底是谁要对自己下手？ 听了腊梅的话，焦婉婉只摆摆手，继续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走动，腊梅也只好跟着，端着小碗时不时的劝一句：“王妃娘娘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若是王爷回来，看见王妃娘娘这样定是会心疼的，先喝一口粥吧？” 正说着话，忽然见小丫鬟跑进来行礼：“二公主过来了。” 焦婉婉往前走了一步，忙又顿住：“只她一个还是有别的人？” “还有驸马爷。”小丫鬟忙说道，焦婉婉点点头，亲自迎了出去，刚到门口就见二公主气势汹汹的进来，二驸马绷着一张脸，神色也有些不怎么好。 “二姐。”焦婉婉忙行礼，二公主抬手就将她胳膊拽住，拉了人往里面走：“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用多礼了，德芳呢？” “外面的事情，他不让我插手。”焦婉婉苦笑了一下，拎了茶壶给二公主倒茶，二驸马也不做声，就在一边当隐形人。二公主端着茶杯一饮而尽，这才拍了拍焦婉婉的手来安慰她：“大约德芳是不想让你担心，你也别着急，等他回来了你再仔细问。这事儿简直是，太恶心了，大姐让人给你传信儿了吗？” 焦婉婉摇头：“并未听到大姐的消息，二姐可去看过大姐了？” “我真是看错了大姐，我原还以为大姐是个明理的，却没想到，众兄弟姐妹里面，竟是大姐头一次倒戈的。”二公主眼圈都红了，像是憋了大半天，也不管焦婉婉震惊的表情，自顾自的将自己这一天的经历给说了一遍儿。 赵光义真没打算将赵匡胤的儿女们给一网打尽，连赵德芳他都能放出去，更不要说这些出嫁了的公主们。二公主一早刚听到戒严的消息，立马就想到是宫里出事儿了，赶紧就坐了马车打算去瞧瞧。 可没出门就被人给挡回去了，驸马府可不像是王爷能养府兵，小厮们到兵丁们跟前差远了。于是，一直到中午，赵德芳去过了，二公主才算是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就又急又气，想找了大公主一起到宫里去问个明白。 赵匡胤一死，公主府外的兵丁也就撤走了，二公主顺利抵达大公主府，却不料，大公主竟是托病不愿意出门，见了二公主甚至还劝二公主别进宫。 毕竟，赵匡胤已经死了，宋皇后不是亲娘，尘埃落定，就是进宫也不过是给新皇添堵，日后万一新皇要找回场子呢？那岂不是要倒霉了？ 听到这儿焦婉婉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了，就算宋皇后不是亲娘你不打算出把力救一下，但赵德昭可是亲弟弟啊，这也能扔到宫里不闻不问？ 焦婉婉着实不太会掩饰面部表情，二公主又是很会揣摩人心的，见她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苦笑了一下解释道：“在大姐看来，怕是太子也没了活路……” 所以，干脆就不用费劲儿了？这位大公主可真是，够奇葩的啊。之前在宫里头一次见的时候，她就总说一些听着特别让人无语的话，什么伺候好赵德芳啊，什么早点儿怀孕生孩子啊，什么不要为难侍妾姨娘啊，自己那会儿就觉得不好相处，却也觉得能为赵德芳着想，也算是个好姐姐吧，虽然有点儿太死板固执。 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啊。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扔下来不管死活，当初关注赵德芳那几句，看来也不是出于本心了。大约是为了给宋皇后示好？毕竟，赵匡胤虽然是亲爹，但女人嘛，很多事情还是得宋皇后出面的。 “那二姐你自己进宫了？”在心里衡量完了大公主，焦婉婉也没敢跟着二公主对大公主表示鄙视不屑什么的，毕竟人家是亲姐妹，万一哪天大公主负荆请罪洗白了呢？所以，忙岔开了话题。 也幸好二公主是在气头上，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儿，闻言只叹口气，有些沮丧：“在大姐府上耽误了一会儿，正打算进宫的时候忽然听见皇宫那边传来巨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动静，就让人去打探了一番，然后才去的皇宫，却是被拦住了。” “没能进去？”焦婉婉挑眉，二公主又叹口气，也有些坐卧不安：“也不知道德昭在里面怎么样了，我实在是担心，但愿二叔能手下留情，哪怕真的继位了，只要给德昭一条活路就行。” 二驸马略微摇头：“德昭可是爹亲封的太子。” 二公主脸色更难看了，又看焦婉婉：“德芳去哪儿了？现下这时候，他不想办法赶紧将德昭给救出来，还到哪儿去乱跑了？” 焦婉婉心里略有些不舒服，要是有办法赵德芳早就出手将赵德昭给救出来了好吗？这事儿又不是赵德芳说了能算的。二驸马是明白人，抬手拽了一下二公主的衣袖：“德芳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怕是德芳自己都保不住性命。” 二公主抿抿唇，看焦婉婉：“我是有些着急了，说话有些冲，你别放在心上。” 焦婉婉摇摇头：“二姐不用如此，我知道你担心的很，我也很是担心，不光是太子二哥生死难料，还有娘和三姐，我都担心的很，若是二叔还有些善念，那还好说，若是……连失亲人，谁都受不住的。” 第61章 焦婉婉这话一说出来，二公主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眼眶更红，但她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二驸马抬手拉了二公主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别担心，赵光义他有金匮盟约，若是继位，那是顺顺当当理所当然的事儿，他占着明理。可若是德昭出了事儿，他继位的事情就不能再算是光明正大了，这金匮盟约，怕就要被人说是假的了。” 焦婉婉忍不住惊讶的看了一眼二驸马，说实话，她以前对这位二驸马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只听说这位二驸马是个喜好书画的，出身却只是一般般。她还以为，是二公主拿着自己的嫁妆养活的这么一位清高清贵的人呢，却没想到，竟是再一次看走眼了。这位二驸马居然还是有情有义的明白人，又不迂腐也不酸臭，这样的人，可真当得起朗朗明月这四个字了。 焦婉婉又有些尴尬，没想到到了这古代自己反而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那种人，只看表面就想断定一个人的内在，这下好了，连连撞壁，先是大公主，又是二驸马，得赶紧反思反思才行，要不然，说不定日后变本加厉，就真成了自己最看不惯的刻薄妇人了。 看人万不能只看外表，也不能只看表面，得深入了解了，才能有资格去判断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三两面就断定的，那必是错觉，就算偶尔能看对一次，也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焦婉婉心里默念了几遍，将以往心里对二驸马的偏见给打消掉，看看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赵德芳什么时候会回来，估摸着二公主奔波一天也没能赶上吃饭，忙问道：“二姐和二姐夫可饿了？要不然，先让人准备晚膳吧？” 二公主倒是没听出来，二驸马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以往这位王妃可都是叫自己二驸马的，现下换了称呼，算是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了？ “不用忙，我吃不下。”二公主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二驸马关心的转头看她：“多少吃一些吧，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是不是？吃不下就喝些汤？” 焦婉婉瞪大了眼睛：“二姐有了身子了？” “两个多月，不满三个月，所以没声张。”二公主随意的说道，二驸马又压低了声音劝了几句：“短时间内，德昭肯定会没事儿的，毕竟，赵光义尚未登基，他还得留着德昭来洗白自己，所以不用担心，你先吃饱了喝足了，养好了身子，慢慢联络爹和德昭的部下，再来商议出来个章程，实在不行，就只做个富贵闲人，咱们还能短了他吃喝吗？保命要紧，对不对？” 焦婉婉抿抿唇，到底是亲疏有别，二公主是只惦记着赵德昭，可焦婉婉却还得惦记着宫里的宋皇后。赵光义能留着赵德昭当自己洗白的借口，但宋皇后不过一个女眷，就是死了，也能对外说是殉情了，别人还找不出一点儿差池来。和二公主比起来，焦婉婉夫妻要更煎熬一些。 听二驸马总算是将二公主劝的松动了些，愿意用些饭菜了，焦婉婉忙让腊梅去厨房催了一下。 送来的饭菜，焦婉婉只吃了小半碗儿，虽说是没胃口，但没看见饭菜的时候不想吃，看见了，身体本能的就觉得饿了，毕竟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 二公主和二驸马也只吃了一点儿，饭后，各自坐在椅子上，俱都在等赵德芳回来。一个是担心赵德芳的安危，一个是不知道应该去求谁办事儿，只能等着。 却不料，一直等到半夜，赵德芳都没能回来。二公主撑不住，焦婉婉忙又安排人服侍二公主去睡觉，自己却还在屋子里等着。 临近天亮的时候，胡勇倒是让人送信来了，只说了一句，赵德芳很安全，性命无忧，事情马上能解决。 焦婉婉都有些发狂，到底能这么解决，你们想出什么招儿，给我个底儿啊，我好心里有数啊。其实算起来，赵德芳算是她看走眼的第三个人了，以往看着是君子如玉，现在看来，大男子主义过剩！ 焦婉婉愤愤的将传话的人赶出去，心里则是开始盘算。这事情要解决，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赵德芳成功的领兵打进了皇宫，将赵光义给擒拿了，生死不论，另一个就是赵德芳失败，怕是宋皇后就要赔进去了。 前者的话，自己只要等着胜利的消息传来就行了。反正赵德芳也是没当皇帝的心思的，自己也不想让他当皇帝，又有救驾的功劳，以后赵德昭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可若是后者，自己估计就得收拾跑路的东西了。得去海外才能安全。焦婉婉独身去书房，又将地图翻找出来，前段时间她看过这些，但听赵德芳说有的地方还在打仗，她不耐烦听，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后悔的不行。 海外的岛屿不少，西边不□□定，不能去，但说不定也是一条出路。 一边想，一边在上面划了一下，从京城出发，得走哪条路才能到，中间还得躲避赵光义的追杀。也不知道焦家，愿不愿意给自己一队人马，只要将他们护送到河边就行。 走水路，应该会更安全点儿吧？ 一会儿工夫，她就划出了三条路。正冥思苦想，忽然听见外面又传来炸~弹的声音，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忙出门，天色黑沉沉，什么都看不见。 “王妃娘娘。”腊梅忙凑过来，脸色还有些发白：“是不是王爷已经动手了？” 焦婉婉也不知道，盯着皇宫那边不说话。静等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又是轰隆一声。焦婉婉今儿总共做了十个简易炸~弹。其实这种土炸~弹，威慑效果是有的，但威力真不算太大。皇宫那门，又是铜的，估计是炸不开的吧？ 想要强攻，可真是有点儿悬了。 焦婉婉又担心赵德芳高估了这些东西的威力，万一用错了地方，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哎，怎么就没想起来多交代几句呢？心里着急又担忧，怎么都坐不住，索性叫了人过来：“可能出去打探到皇宫那边的事情？或者是联络到胡勇侍卫？” 胡勇胡敢是赵德芳留下来保护焦婉婉的，胡勇送了简易炸~弹去找赵德芳，只留了胡敢在外面守着。 听了问话，胡敢略犹豫了一下：“这会儿找过去，怕是会让王爷分心，王妃娘娘可是有什么消息非得传过去的吗？” 焦婉婉抿抿唇，这会儿就算是传消息过去，也有点儿来不及了吧？说不定，赵德芳在军营的时候已经看过这东西的威力了？他向来是个细心的，不至于只听胡勇的传话就当真了吧？ 忽然又见皇宫那边像是着火了一样，将那边天空都映成了红色，焦婉婉情急之下往前走了一步，却忘记下面是台阶了，一脚踩空，脸朝下摔了下来。 胡敢和腊梅也正看着皇宫那边的天空，竟都是没注意到，听见焦婉婉的呼声了才赶紧转头，腊梅急的都快哭了：“王妃娘娘您没事儿吧？能站得起来吗？胡侍卫，能不能去找个躺椅过来，再叫两个婆子过来。” 说着又有些担忧，这会儿好请大夫吗？ 焦婉婉摆摆手，示意腊梅将自己拉起来：“无妨，没受什么重伤，先别惊动了人……” “娘娘，二公主那边请您过去。”小丫鬟又过来说道，焦婉婉简直想将二公主赶出去，这会儿就别来添乱了好吗？腰要断了，膝盖肯定肿了！ 不等焦婉婉说话，胡敢就说道：“你和二公主说一声，就说王妃摔了一下，不能走动了，要是有急事儿的话，就只能请二公主自己过来了。” 小丫鬟看焦婉婉，焦婉婉点头：“请二公主去暖阁。” 等两个婆子将焦婉婉抬到暖阁，腊梅拉开焦婉婉的裤子看了一眼，眼眶就忍不住红了：“都是婢子的错，都是婢子没有照看好王妃娘娘，若是婢子能留意一些，王妃娘娘就不用受罪了……” 正说着二公主就进来了，又一眼瞧见焦婉婉膝盖上的青紫，吃惊的瞪大眼睛：“这是怎么摔的？之前不还好好的吗？难不成睡个觉从床上掉下来了？那也不应该啊。” 焦婉婉苦笑了一声：“听见外面有动静，心里担忧，就打算到外面看看，下台阶的时候没注意。二姐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你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二公主忙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声响动，都是第二次了，我白天还听见了一次。”顿了顿，又一脸期盼：“你说，是不是老天给赵光义的警告？他弑兄夺位，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焦婉婉含糊的说道，叹口气：“我现在只担心娘和德芳，只盼着德芳赶紧回来，也盼着赵光义能手下留情，娘一个女人，应当碍不着他什么事儿，但愿他能饶了娘一命。” 二公主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拍了拍焦婉婉的肩膀：“别担心，娘是个有福气的，定会没事儿的，你既然受伤了，就多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第62章 外面又是轰隆一声响，已经经过一次了，这次赵光义受到的惊吓就没那么大了，皱了皱眉，起身出去，问聚到自己的侍卫：“又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皇宫那边吗？” 那侍卫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有士兵急匆匆的赶过来：“主子，不好了，四皇子带着人马聚集在宫门口，让人开宫门呢。说是主子若是不开宫门，他就要带人攻进来了。” 赵光义微微挑眉，面上有些惊讶，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侄子竟还有这样的本事。他之前之所以会将赵德芳给放出来，一是因为宋皇后在他手里，二是为了名声着想，不能将赵匡胤一脉全部打尽，残暴可不是明君所为。最重要的就是赵德芳那性子，说的好听点儿，那是温润如玉，淡泊名利，说的不好听点儿，那就是软弱，毫无赵家人的铁血和心性。 在他看来，赵匡胤就是将赵德芳给养废了，念书念傻了的那种，整天只会之乎者也，圣人所言，半点儿实用的东西都没有，这样的人，就是放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大妨碍。 却没想到，这个侄子竟还敢回来，居然还带来了人手，这可真是……难不成真是受了打击，所以长进了些？可到底，还是太蠢了些，这么咋咋呼呼的带着人直接打上门，就没想过，这皇宫已经是他赵光义的天下了吗？这宫里，还有他赵德芳的亲兄妹亲娘吗？ “去，将宋皇后带来。”赵光义挑了挑嘴角，冲身边的侍卫摆手：“记住，请过来，可别让宋皇后受委屈了。” 两个侍卫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宋皇后的宫殿，不到一刻钟，两个人就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回来了：“宋皇后不在宫里，找不到她人影。” 赵光义有些错愕，随即就忍不住笑道：“难道是我小瞧了我这个侄子？没想到，这宫里，在我眼皮子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到处都找过了吗？赵德昭那里，你们去看过了？” 那侍卫摇头：“赵德昭夫妻还在宫里，但宋皇后不在。” “那就将赵德昭带过来。”赵光义摆摆手，没了亲娘虽然遗憾，但还有亲兄妹在，赵德芳是个君子，定不会将兄妹的性命置之不顾的，不管是谁，只要能达到效果就行。 赵德昭这两天并不好过，赵匡胤忽然过世，他自己被囚禁，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过了两天，心里恨不能将赵光义给大卸八块，这会儿见了人，表情就不怎么好，只冷哼了一声。 赵光义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赵德昭的肩膀：“你也别恨我，该恨的是你爹，我那好兄长，过河拆桥这一招，他用的可真是太好了，当初用的着我和你三叔的时候，就拿金匮盟约骗着我们给他卖命，用不着我们的时候，就要拿回兵权，将我们给当成废人圈禁起来，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白吃了午饭不给钱怎么能行？要换了你，你能甘心？” 赵德昭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赵光义也不在意，叹口气：“我原想着，你那四弟是个聪明人，将他放出去，只要他听话，今儿就能敲个丧钟，给你爹念经守孝了，我也能放你出来走走，却没想到，你那四弟比你还不甘心呢，竟是半点儿不顾及你的性命，只将宋皇后给救走，然后就带着人来攻打皇宫了。你这性命，在赵德芳心里，怕是连宋皇后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吧？” 有救人的能力，却只带走了宋皇后，将他这个太子扔在宫里任由赵光义宰割。赵德昭心里也有些不自在，但立马就提醒自己，万万不能上当，赵光义这是在挑拨自己和德芳的关系呢。若是德芳真是半点儿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等救出了宋皇后，只要带着人去西京，回头等赵光义登基了，再领着人手打回来就行了，何必这样急匆匆的行事呢？ 赵光义也没指望着几句话就能离间这兄弟俩的感情，反正，这事儿也不用太着急，现在是利益不够，所以两个人才能感情深，等什么时候利益足够了，不用自己说，他们兄弟就要自己争斗起来了。 摆了摆手，赵光义率先往宫门口走，赵德昭没动，却被身后的侍卫使劲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回头使劲瞪了那两个侍卫一眼，那侍卫却是半点儿不在意，反而带着嘲讽的笑了一下。 赵德昭心头火起，厉声斥道：“就算本宫现在落魄了，那也是天家血脉！二叔就任由你这手下欺辱我赵家人不成？” 赵光义回头看了看，不在意的挑挑眉：“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喝？我还以为，我那好二哥早早就册立了太子，是培养出了多么优秀的继承人呢，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成王败寇，这句话你就没听过？” 说完就不再搭理赵德昭，转头继续往前走。赵德昭脸色更难看，想要不跟着，却又没办法，后面那两个一看见他不动立马就要抬手推一下，赵德昭身手也就一般，就是一个普通侍卫他都打不过，更不要说这两个赵光义的亲兵了。 一步一磨蹭的跟着赵光义上了宫墙，就见外面空地上，大约有四五千人，大约有两千的骑兵，剩下的都是步兵。赵德芳身穿盔甲，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看见赵光义出来，赵德芳正想开口，又见赵德昭被人使劲推了一把，没站稳，直接趴在了宫墙上。赵德芳心里有气又急，忙扬声问道：“二哥，你没事儿吧？” 赵德昭疼的想抽冷气，但还得顾忌形象，好一会儿才摆摆手：“我没事儿，德芳，你万不能放过这反贼……” 话没说完，就被后面的侍卫捂住嘴巴拖到一边去了。赵光义笑了一声，看下面赵德芳：“好侄子，想必你之前是没听清楚，你二叔我可不是什么反贼，我可是有继位遗书在的，经过众位大人的鉴定，这圣旨上的字迹，可是你爹的亲笔，怎么，你连你爹的遗言都要不放在眼里了？” 子承父道，这也是之前赵匡胤明知道赵光义有反心却依然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只要有金匮盟约在，赵光义就永远不能算是谋反。而且，这事儿闹出来，难看的也只有赵匡胤父子，违信背约，又不守母命，赵匡胤的胜算也只有两三成。 “就算是有金匮盟约在，二叔你也应当是等我爹百年之后才能继位，现在却是你谋反，将我爹气死，逼宫造反，篡夺了皇位！”赵德芳被焦婉婉给洗脑，内心已经深信不疑——若是赵光义登基，他和赵德昭怕是都要没命了，所以这会儿决不能让赵光义占了上风。 “再者，若金匮盟约是真的，你有何必圈禁我二哥？”赵德芳的马儿动了动，他抬手点了点赵德昭：“刚才你那亲卫是如何对待我二哥的，我有眼睛，看得见，既然你说金匮盟约是真的，那你之后就是三叔，三叔之后是我二哥，你就是这样对待皇太子的？你敢发誓，你真是半点儿没有处之后快的打算？” 赵光义笑眯眯的举手：“我可以发誓……” 这胡搅蛮缠的样子，赵德芳都有些无语了。赵光义却是说了一半不说了，只招招手，叫了亲卫吩咐了几句话，这才又转头说道：“既然你觉得这金匮盟约是假的，我们就再找些人来判定一番，你觉得如何？” 赵德芳摇头：“这些大人被你关在宫里，谁知道你会对他们做了些什么。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我二哥！” 赵光义挑眉：“你当我傻的？现在你都能领兵打进皇宫了，我若是放了我这大侄子，岂不是放虎归山？你若是退兵，咱们还能万事好商量，你若是不愿意退兵，可就别怪你二叔我不讲情义了。” 话音刚落，就见赵德芳抬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赵光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那东西落在宫墙不远处，轰隆一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黑雾。 等烟雾消散，赵光义一低头，就看见下面多了个坑。加上之前出现的那两个，已经三个了，地面上原本铺着青石板，现下也已经变成石头块儿了，炸出来的坑有半米深。 赵光义脸色有些难看，只是扔在地上就有这么大的威力，若是砸在人身上呢？是不是能将人炸成好沫沫？ “二叔，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谈判，你若是愿意将我二哥放出来，剩下的事情好商量，你若是不愿意，也就不要怪侄儿不好好说话了。”赵德芳绷着脸说道，只等着赵光义的反应。 心里却是有些着急，赵光义那边虽说是找不到宋皇后了，但宋皇后也并未能被救出宫，只能躲那么一会儿，若是等赵光义反应过来了，加强搜索，立马就能将宋皇后给找出来。 所以，得速战速决才是。宋皇后和赵德昭，还有三公主，都不能受伤。 “二叔，你进京的时候，军队都没能带进城吧？”赵德芳又问道，赵匡胤也并非是半点儿准备都没有的，至少，赵光义的大部分军队，都被留在了原地。距离京城，最快也得半个多月才能到。 第63章 赵光义没说话，只盯着赵德芳看，不到一刻钟，他那离开的侍卫就又回来了，带着六个身穿官袍的人，这几个，赵德芳认识，他带来的将领里面，也有不少人认识。 “赵德芳，你是想谋反吗？”不等赵光义说话，就有一位大人率先开口，立马就将大帽子给赵德芳带上了：“先皇已过世，新皇有继位圣旨，你这会儿却带着兵马在这儿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展开手里的圣旨，冲着下面的士兵们展示：“奉天承运……”只念了两三句，赵德芳脸色就变了，是金匮盟约！这圣旨若是公布于众，赵光义继位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诸位大人在宫里两天一夜，就造出来这么一份儿圣旨？”赵德芳迅速打断那位大人的话，也不敢再耽误下去了，冲着后面一摆手：“攻宫门，拿下反贼！救下太子！” “务必保护太子安全。”看着宫墙上的人，赵德芳又急急忙忙的吩咐。自有将领应了一声，冲着墙上的赵德昭去了。 这一招有点儿出于赵光义的意料，真没想到赵德芳是来真的，这懦弱性子，竟然一朝之间改变了。但这会儿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即就抬手去抓赵德昭。 但赵德昭也不是傻的，在赵德芳命人攻宫门的时候，就迅速翻身，从墙上往下跳。宫墙不过十尺高，若是注意些，顶多了也就是摔断了腿，可若是留在赵光义身边，那就是没命了。 再者，有士兵正在往这边冲，说不定，还能被人接住呢？ 赵德昭这边一跳，赵光义先是吓了一跳，没能将人抓在手里，赶紧跟过去往下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赵德昭这小子，运气太好了，下面居然有人给他垫背！两三个士兵扑在下面，正好将人给接住了。 “放箭！”先是宋皇后，然后是赵德昭，一两个都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再没什么能威胁赵德芳了，再者，赵德昭顺利逃脱，定是要和自己不死不休，眼看皇位即将到手，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也罢，反正脸面保不住了，名声也就那样了，不如彻底撕破这外面的一层皮算了。反正，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等日后自己掌了权，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吗？ 当务之急，是先除掉赵德昭兄弟俩。 “不留活口！”赵光义再次沉着脸吩咐道，皇宫的侍卫，有九成九都是赵光义的人了，这一声令下，当即有不少弓箭手趴在宫墙上，箭头都是对准了赵德昭和赵德芳。 “四弟，咱们应该先撤走，弓箭手太厉害，咱们现下对付不了，回头另外想了办法才是。”赵德昭虽说也没摔断腿，但也不是好受的，脸色发白，着急的往后拽赵德芳：“从长计议，先保住性命才是。” 赵德芳却不敢应，宋皇后可还在宫里呢，他和宋皇后所有的人手加起来，也只能将人藏起来一会儿，时间长了，定会被人发现的，他万万不能赌。 “二哥，二嫂还在宫里呢。”赵德芳顿了顿，提醒了一句，赵德昭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赵光义应该不会对女眷下手的吧？？” “说不准，之前还拿我娘的性命来威胁我来着。”赵德芳摇头，推了一下赵德昭：“二哥身份贵重，万不可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如二哥先回去？这边的事情我来解决。” 赵德昭却是摇摇头：“不，我不能只顾着自己，万一你若是有点儿什么事情，我该如何给爹爹交代？既然你回去，那我也不回去，咱们兄弟两个，并肩作战！” 赵德芳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应下：“二哥，你不能冒险，你且回去等着消息。”说着叫来了两个侍卫，要他们带着赵德昭先走。赵德昭不愿意，那就直接用拖的。 皇宫的大门口正常情况下是有三十人守着的，只门口，从门口进去，每隔三尺远都会有四个侍卫，一条通道下来，至少也有数百个侍卫。这会儿宫门被攻打，侍卫们集中在一起，加起来就有三百多了。 宫墙高三丈，厚三尺，上面还守着有侍卫，这会儿全都换成了弓箭手，少说也有五六百人。人虽然不多，但占据有利地势，一时之间，哪怕赵德芳这边人多，也有点儿束手无策。 看了看那高高的宫墙，再看看那厚厚的宫门，赵德芳咬咬牙，将剩下的简易炸~弹拿出来，叫了将领过来：“可有擅骑射的？” 那将领点头，赵德芳叫了几个人聚在一起，将射手护在中间，然后将炸~弹绑在弓箭上，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若是能顺利射上去，说不定今儿就能进宫去了。若是没能射上去，怕是之前立下来的那点儿威也要成笑话了。 等弓箭手做好准备，赵德芳亲自上前去拽了火捻，迅速一侧身，弓箭手立马放开弓弦，炸~弹被带往宫墙上面。赵光义那边弓箭手也注意到了，迅速挽弓准备将这东西给射下来。 赵德芳这边也不闲着，弓箭手虽然本事比不上赵光义这边的，但捣乱还是能做到的。 大约是运气好，或者可以说，是老天爷站在他们这边，那炸~弹，居然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宫墙上，轰隆一声，h十多个弓箭手被炸翻，宫墙也被炸出来一道口子。 瞬间，赵德芳这边士气被鼓舞，赵光义这边就有些心惊胆战了。 众侍卫护着赵光义站在下面，颇有些心惊胆战：“主子，那是什么东西？威力如此之大，京城军营中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先皇肯定是对咱们留了后手了！” 要不然，这样的东西，为什么就只有京城军队才有？ “主子，他们人多势众，怕是一会儿就能将宫墙给炸开了，咱们是不是先准备准备？”另有侍卫说道，赵光义脸色又恼又恨，早知道赵德芳有这样的本事，之前就不该放他出宫！结果倒好，真正的虎居然是这一只！ 只是这会儿逃走，有点儿太窝囊了，又有些不甘心。他是抢得先机，这才入了皇宫，眼看着再有半天功夫，他就能坐上皇位了，偏偏这会儿反转了一下，可怎么能受的住？ “不，我偏不走！”赵光义恨声说道：“我是长辈，又有盟约在手，怎么能怕了他个小辈？去，问问针线房，龙袍什么时候能准备妥当！明天一早，朕要登基！” “命人守住城门，只要坚持一天即可。“赵光义冷声说道，侍卫们忙应了一声，各自去准备。 赵光义在下面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宫殿。刚才那几位大人，在弓箭手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下来了，这会儿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先皇登基的时候尚且没有大动干戈，现下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对皇上您的名声可是十分有影响的啊。“ 赵光义当没听见，大步往前走。刚到宫殿门口，就听见有哭闹声传来，赵光义皱眉：“怎么回事儿？前宫怎么会有女人的哭闹声？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有太监忙迎过来，有些尴尬：“是前太子妃，非得说皇上您将太子给杀了……” 赵光义十分恼火：“将她拖走！若是她不识趣，就让她去地底下找她男人去！” 话音刚落，之前那位大人忙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前太子妃不过是个女人家，您不喜欢也只管让人关起来养着就是，何必要她性命？若是先皇的子嗣都没了，这天下人，可都要说皇上您容不得兄长子嗣了。” 赵光义冷笑：“不还有三公主的吗？好好养着就是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已经出嫁的两个公主，回头再册封赏赐一番不就可以了吗？朕就不该听了你们的话，非得要这什么名声，现在好了，不上不下！别说宽以待人，连登基的名正言顺都快弄没了！天下人都该以为朕这皇位是抢了亲侄子的了！” 那位大人颇有些尴尬：“微臣也是没想到，四皇子竟是走了这样一步棋……” 赵光义不耐烦的摆手：“事到如今，就是咱们愿意退步也不行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朕可不想刚登基就驾崩，所以，就只能委屈我那两个好侄子了。你亲自带着人，在宫里仔仔细细的给我搜一遍儿，好好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了的，又不是苍蝇，还能飞了不行！若是能找到宋皇后，赏黄金百两！” 那位大人也有些尴尬：“后宫都是女眷，微臣一个男人……” “怕什么！若不是那些阉人朕信不过，哪儿还用着你？”赵光义冷笑了一声：“就是女眷，除了前太子妃和三公主，剩下的也就不用太在意了，只管搜查就是。另外，朕派你去搜查，也是为了让你做主，给她们个脸面，万不能打砸或者辱骂，明白吗？” 那位大人这才赶紧行礼：“是，微臣明白了，皇上放心，微臣定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第64章 “皇上，不好了，宫门被攻破了！”临近晚上，忽然有两个侍卫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赵光义原本正坐在桌前写东西，闻言迅速站了起来，动作太大，连桌子都差点儿带翻了：“你说什么！” “后宫宫门被人打开了。”那士兵虽有些胆怯，脸色发白，但还是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儿，整个皇宫，正门共有四个，另外东南方向还有一个曹门，正对着汴梁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刚才赵德芳带着人是堵在东门，赵光义是想着，京城兵马本来也就没有多少，赵德芳非嫡长子，能拉拢来五六千就已经很不错了，却没想到，他竟是兵分两路。 自己领着人堵在东门，让自己误以为东门才是主要的场所，竟然暗地里还派了人手往曹门去了。 一时之间，赵光义是又恨又悔，只恨自己太得意，还没尘埃落定，就觉得胜券在握其他人都不用太在意了，就是挣扎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又是悔自己思虑不周，只想着曹门是最繁华的街道，为着百姓着想，赵德芳肯定是不会惊扰他们的，却忘了京城戒严之后，那条街上，应当是没普通百姓了。 “王将军何在？”赵光义立马开口，还没等下面的士兵回答，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叔不用再找了，王将军这会儿，应该是已经赶赴黄泉路。” 一抬头，就看见赵德芳正站在门口，脸上也没了在东门和他对话时候的稚嫩和隐忍愤恨了，而是带着平静坚毅。赵光义有些不想承认，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貌似自己是看错了人。 原以为赵德芳就是个兔子，没想到，隐藏在兔子的皮毛下的，竟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吃肉的狐狸。 “二叔，成王败寇，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赵德芳踏进室内，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侍卫，俱都是十分戒备的盯着赵光义：“若是二叔愿意诚心悔悟，我虽不能保证二叔日后的荣华富贵，但至少能保住二叔的性命。” 公平的说，这事儿其实自家老爹做的也不是多光明，二叔虽然谋反了，但若不是有这个金匮盟约，估计后来也没这么许多的事儿，说来说去，就是杜太后这决定做的有些不太对。 可到底是长辈，还是过世的长辈，赵德芳也不好过多腹诽。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赵光义却是冷笑了一声：“我现在败在你手里，是我技不如人，也是我小看了你，输了就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苟且偷生，只是这事儿，和我那些儿女们没什么关系，我也只求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说完，不等赵德芳反应，一匕首扎在自己心脏上，眼睛都没合上，整个人就往后一摔，正好摔在龙椅里面。 对这发展，赵德芳是有些吃惊的。可仔细想想，这样的选择，好像才是最正确的。金匮盟约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基本上朝堂上有三四成的大人都已经看过来，还鉴定过了，确实是先皇的笔迹和印章。 若是赵光义不死，哪怕以后是被圈禁起来，总会有人想借着赵光义再次掀起腥风血雨。赵德昭和赵德芳又是亲自经历过这些的，哪儿会给赵光义这个机会？ 与其被抓之后被圈禁起来一辈子不见人，还不如干干脆脆的死了，也算是给儿女们留一条活路。 赵德芳忍不住坛口区，看看龙椅，忍不住皱眉，不过是一把椅子，竟是弄的兄弟反目，简直是……他有些想不太明白，却又有些太过于明白，并不是一把椅子的问题，而是这天下的问题，是这权势的问题。 “将二叔的尸体给收敛起来吧。”赵德芳叹口气，转身出了房门，一连串的命令吩咐下去：“去请了太子过来，爹爹和二叔的丧事，还要太子殿下来主持，国不可无君，太子也该担起这指责了。另外，派人去找太子妃，这后宫也该梳理一番。胡勇，你亲自带了人往会宁殿，去请了我娘过来。” 众将听令，忙急匆匆的各自去办事儿。太子来的最快，一进门就忍不住在赵德芳肩膀上捶了一拳：“你也是太大胆了，竟敢孤身冒险，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你可让我怎么给爹爹交代！” “二哥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赵德芳忙说道，苦笑着点了点书房：“二叔他……” 赵德昭摆摆手：“我已经知道了，你且放心，你既答应了照顾他儿女，我定会帮你的，二叔的尸身，先让人给收敛起来吧，现下这天气……还有爹爹的事儿，都得赶紧办了。” “这些二哥你做主就是了，我这两天担惊受怕的，有些精神不足，还有婉娘也在府里等着，我得先回去看看了。”刚打算转身，又赶紧转回来：“对了，我想将我娘接过去住几天，等这宫里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再让我娘回来，二哥觉得如何？” 赵德昭有些犹豫：“怕是这宫里，太子妃一个人忙不过来……” “二哥，二嫂以后总是要独当一面的，不如现在先摸索摸索？”赵德芳挑眉说道，赵德昭想了想，摇头：“也只能让娘到你哪儿住两天，日后封后大典，还得娘出面呢。” 只两天也行，赵德芳忙应了下来，瞧见胡勇在门口给他使眼色，忙对赵德昭说了告辞。胡勇忙跟上，压低了声音说话：“娘娘没事儿，只有些憔悴，想来是这些天担惊受怕有些累着了，听说诸事已了，王爷平安，就昏睡过去了。” 赵德芳没言语，只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宋皇后的宫殿，太医刚刚离开。原先伺候宋皇后的大宫女忙过来回话：“太医说并不要紧，只休养几天就好了，让皇后娘娘睡足了再说。” “收拾一下行礼，我带我娘回去住两天。”赵德芳点点头，亲自抱了宋皇后到马车上，然后打道回府。 焦婉婉派了人半个时辰就往门口跑一趟，马车一出现，消息也立马传到内院了。二公主高兴的跳了起来：“真的回来了？是四哥？确定没看错？” “小的不会看错的，赶车的可是胡侍卫，里面坐着的必定是王爷啊。”小厮笑眯眯的说道，二公主在原地团团转：“四哥平安回来了，那二哥是不是也没事儿了？皇宫那边，已经解决了？” 焦婉婉不知道，只恨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到了膝盖，要不然，这会儿也能跑过去看看了。 在她们焦急的等待下，赵德芳总算是抱着宋皇后出现了。二公主和焦婉婉瞬间愣住了，然后，眼圈就开始泛红，焦婉婉也顾不上自己腿疼，艰难的从床上挪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娘一个女眷，竟也是……” 赵德芳忙嘘了一声：“别吵，娘睡着了。” 焦婉婉没落下来的眼泪瞬间给吸回去了，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庆幸：“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快，将娘放到暖阁里面，让太医看过来吗？” 这些都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二公主虽然着急，但也不敢随意插话，等赵德芳将宋皇后送到了暖阁回来，才忙拽着人问道：“宫里的事情，解决了？二哥呢？现在如何？” 焦婉婉递给赵德芳一杯茶，赵德芳一饮而尽，还有些口渴，茶杯还回去，焦婉婉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再次一饮而尽，稍微解了些干渴才说道：“已经没事儿了，明儿就会有圣旨下来了，二姐别着急，回家等着就行。”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光义呢？”提起赵光义就有些咬牙切齿，二公主也不喊二叔了，赵德芳抿抿唇：“二叔已经过世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了，二姐就不要再问了，只等着明儿的圣旨就行。” 二公主愣了一下，良久才叹口气，起身说道：“婉娘之前担心你，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了，你且看看婉娘的伤势，你这里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有事儿明儿再说吧。” 赵德芳点点头，跟着起身，派人到外院叫了二驸马，亲自将这夫妻俩送上了马车，这才回转过来，一进门就问道：“二姐说你摔伤了，摔到哪儿了？快让我看看要不要紧。怎么如此不小心呢？不是和你说了，不用过多担心我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能将自己给摔了，可让我以后怎么能安心放你一个人在家？” 焦婉婉抿唇笑，按住赵德芳要掀自己衣服的手：“是摔到腿了，并无大碍，只是膝盖上有些不太舒服。” 赵德芳皱眉：“膝盖可是很重要的，这种地方摔伤可严重了，怎么能是没大碍呢？叫了太医来看过了吗？”一边说，一边卷起焦婉婉的裤子，就见膝盖上一片青紫，小腿上也是，焦婉婉皮肤雪白，这青紫的痕迹看着就特别吓人。 不等焦婉婉说话，赵德芳就叫了腊梅，让她叫人去请太医过来，膝盖这样的地方受了伤，怎么能轻视忽略呢？万一留下什么暗伤可就坏了。 第65章 等太医来过，确定只是青紫淤血，并未伤到骨头，赵德芳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让人送了大夫出门，伸手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你也太不小心了些，下次可不许这么鲁莽了知道吗？” 焦婉婉笑了笑，捏了捏赵德芳的手臂：“宫里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 赵德芳沉默了一下，架不住焦婉婉扯着他袖子撒娇，本打算简单说一下的，却又被焦婉婉在脸颊上亲了一口，只好说的再详细了些，从他出了王府往军营出发开始。 也不知道赵光义是不是完全没将赵德芳放在眼里，总之这一路虽然说是有障碍，但赵德芳躲得快，地形也熟悉，绕路三两次，就将那些人给甩脱了，然后顺利的到达了军营。 那些人自然不是好说服的，但能留守京城的，几乎都是赵匡胤的心腹，又有从龙之功在前面吊着，赵德芳也算能说会道，还是说服了一大半的人马，趁着夜色，直奔京城。 期间惊心动魄的地方，赵德芳就全部给省略了，给焦婉婉说的也就只是个大概，但焦婉婉自己也能想象得出其中凶险，又是后怕又是感叹：“也是我想的简单了，只想着若是二叔登基，你和二哥怕是都会有性命危险，却是没想到，赵光义肯定不会轻易让你搬来救兵的，若是少有差池，怕是你都活不到军营了。” 顿了顿，又有些疑惑：“我还是有些疑惑，你看，赵光义虽说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绝不是小人，连太子妃和娘亲都安安全全的，没必要对我一个王妃动手的吧？”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想明白，赵光义是做大事儿的人，怎么会将她一个小女子放在眼里，三番四次的想要下手要她的性命？还是说，有一盆狗血在等着她，和小说里写的一样，什么改变命运的人，什么天降异星，所以赵光义要先下手为强？ “这事儿，不是二叔动的手。”赵德芳皱了皱眉，看焦婉婉眼神有些疑惑，就解释道：“他不是那样的性子，也没理由要对你动手，怕是他那边，有人自作主张，你先休息一会儿，回头我会仔细查这事儿的。” 焦婉婉也确实是累，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赵德芳刚回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犯困了，但大约是见赵德芳平安无事，心里太过于兴奋，居然还熬到了这会儿，听了赵德芳的话，就忍不住打个了个呵欠：“你也是，好几天没休息了，这会儿赶紧休息一下，明儿说不定事情更多呢。” 赵德芳叹口气，明儿事情确实是更多，也没胃口吃饭，索性直接上床，利索的脱了衣服，就在焦婉婉身边躺下了。几乎是闭上眼睛，整个人就都陷入了黑沉沉的梦乡。 焦婉婉抬手在赵德芳皱紧的眉心点了点，也跟着闭上眼睛，赵光义已经死了，历史已经被改变了，那以后赵德芳的命运说不定也会被改变，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一睡就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不是自然醒来的，若是可以，他们倒是想直接睡个三天三夜。但条件不允许，赵匡胤的尸身还在宫里放着，赵德昭要赶紧登基，赵德芳身为唯一的兄弟，四更天就被人叫进宫了。 然后，先是赵匡胤的死讯被公布出来，京城人家，不管什么地位，门上都要挂上白帆。相国寺开始敲钟，一天一万下，总共要敲三天。王公大臣家里，则开始准备进宫哭丧的事儿。 焦婉婉是儿媳，这事儿自然是逃不掉。因着赵匡胤死的太突然，之前也没生病什么的，所以这事儿，就显得太匆忙些。不过一天功夫，京城所有的布庄，白布都翻了五六倍的价钱，就这，还有不少人家买不到白布，只能用麻布来代替。 王府里倒是存着一些白布，但也有些不太够用，除了身上穿着的，还有各处要用的，焦婉婉恨不得将有点儿漂白剂，将家里的其他布匹给漂白一下。 “到别处去买，快马加鞭，一定要早早买过来，衣服就省着些用，内里一层用白布，外面用麻布……”焦婉婉连早饭都没吃，就开始吩咐府里的人办事儿：“府里的摆设，一定要检查好了，鲜艳的颜色全都给撤下来，撤不下来的就用白布给蒙上，另外，从今儿开始，府里上上下下都要吃素，青菜豆腐要准备好，可别到时候再不够用。” 正说着，腊梅忽然过来了：“娘娘，皇后娘娘已经醒过来了。” 焦婉婉忙起身，加快速度的吩咐道：“行了，国丧有什么要求，你们自己想来多少也知道一些，尽快的去办，办的好了，回头我自有赏赐，若是办不好，这等时候，我可不耐烦和你们分辨，全都发卖了算了，明白吗？” 几个管事婆子忙应声，等焦婉婉出了院子，才各自散开，各顾各的去忙活了。 焦婉婉一进屋，就看见宋皇后正在落泪，忙过去安慰道：“娘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宋皇后揉揉眼睛：“不是，就是想起来你那短命鬼公爹了，他倒好，这么一蹬腿就万事不管了，也不说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以后万一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这死老头，该死的时候不死，不该死的时候却偏偏要找死！” 焦婉婉忙按住她手背，往外看了看，只腊梅一个守在门口，并没有其他人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安慰道：“娘也别太伤心了，爹虽然不在了，但还有王爷在，只要有王爷在，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这国不可一日无君，估计今儿，二哥就要登基了，以后这话，娘可千万别说了。” 宋皇后沉默了一会儿，叹气：“若不是德芳……” 到底是没说出口，焦婉婉忙问道：“娘肚子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米粥，娘这会儿先喝点儿垫垫肚子？本来王爷说是请您回来住两天的，但怕是今儿就得回宫了，公爹的丧礼，您总不好不露面。” 宋皇后点点头：“先让我喝点儿粥吧，德芳今儿一早进宫去了？” “是，二哥说有事相商，一早就走了，宫门也开了，诸位大人也都能去上朝了，想来再过几天，这京城，就又和以前差不多了。”焦婉婉一边吩咐了人去取饭菜，一边和宋皇后交代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二叔的尸体也被送到王府了，估计这几天也会下葬，不过这丧礼，怕就要冷冷清清了。” 先是国丧，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黎民百姓，肯定都得先为先皇守孝才对。然后就是赵光义谋反这事儿，不算是秘密，这种时候，谁敢上门去吊唁？ “该。”宋皇后斥道，不言不语的喝了粥，又说道：“咱们一块儿进宫？这孝服什么的，你可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娘不说我也打算和娘一起进宫的，我们王爷可是吩咐了，让我照看好娘呢。再者，我年纪轻，没经过这种大事儿，娘若是不提点我，我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给王爷丢脸呢。” 焦婉婉陪着宋皇后用了些早饭，粥虽然养胃，却也没敢多吃，万一哭灵的时候想要上茅房，那才是尴尬丢人呢。 娘儿俩收拾了一番进宫，浑身上上下下都要注意到，首饰要素银的，衣服要纯白的，里面还不能套着别的颜色，连手帕上都不能出现别的颜色。 一进宫，太子妃就赶紧迎过来了：“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我这心里啊，一看见您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的拉着宋皇后往里面走：“儿媳有很多事情都弄不明白呢，娘帮我掌掌眼。”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跟着进去。宫里的事情，和王府相比是繁杂多了的，首先是宫女太监们要换的衣服，还有各处的布置，还有灵堂的布置，王公大臣们哭灵的时候要在哪个地方，诰命夫人们又要在哪儿，谁家的媳妇儿是大肚子，不能怠慢，谁家的媳妇儿应该在前面还是后面，跪垫给谁用，茶水什么时候上，休息室安排在哪儿。 焦婉婉只听了几句就有些头大，赶紧的问太子妃讨了个差事，就急急忙忙的令这丫鬟出去了。 她这差事也简单，就是在门口迎接那些诰命夫人们。宋皇后是遗孀，简单的给太子妃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得先在灵堂里守着了。 焦婉婉以前看小说的时候，记得这种哭灵是很有讲究的，前面站着个大太监，到时候了，说一声哭，大家就都得跟着哭。大太监说一声停，就谁也不许再哭出声了。 她原以为这是个力气活儿，却没想到，大约是宋朝刚开国，竟是没这样严苛的要求。大家伙儿哭半天，就有宫女来请她们到休息室去休息，有茶水点心补充体力。 身怀有孕的，还能到内室去小睡一会儿。 她虽在后宫跟着哭灵，但前面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王公大臣们哭过第一轮之后，果然就开始商讨赵德昭继位的事情，劝着赵德昭今儿就赶紧登基。赵德昭自然是要推辞一番的，但赵光义死了，这宫里的侍卫又明显都是赵德昭这边的，赵光美自己也不敢冒头，有九成九的大臣们，还是很支持赵德昭的。 你来我往的推辞了三四次之后，赵德昭这才松口，改口称朕，命人开始准备登基的事物。 第66章 七天之后，正式举办的继位仪式，赵德昭顺利登基。一个月后，九月底，赵匡胤下葬，京城开始慢慢的恢复之前的热闹，虽说国丧期间禁婚嫁，但除了这两样，该恢复的都已经恢复了，出门上街，不再是冷冷清清了，而是和以前一样的热闹，到处都是人生。 焦婉婉放下车帘，叹口气：“我原先还以为，三叔至少会挣扎一番的，倒是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知情识趣，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实在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三叔，之前竟然还和二叔练手了。” 赵德芳摇摇头：“你真以为二叔三叔是联手了？就三叔那性子，怕是二叔也就拿他当个棋子用吧，不过，三叔胆子小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担心他再来闹腾一回了。” 那盟约书上，可是兄弟三个排下来的，赵匡胤死了皇位给赵光义，赵光义死了皇位再给赵光美的。在赵匡胤没死的时候，赵光义和赵光美就是天然的同盟了，这也是赵匡胤不能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 可惜的是，和赵光义的雄心壮志不同，赵光美就是个胆小的。 “现在事情也算是完全解决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去贵州？”焦婉婉也放下这回事儿，转头问赵德芳：“对了，我爹前段时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几个得用的人手，你能不能让胡勇他们先教教他们规矩？” 之前焦婉婉让人去西京那边求救，焦将军担心闺女的性命，来的飞快，本来五天的路程硬是给压缩成了三天，但还是没能赶上。他到京城的时候，也正好是赶上新皇登基。 参加了继位大典，这位将军就不得不领兵回去了。只是，闺女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担心，索性就给闺女留了些人手用。 “好。”赵德芳点头应了下来，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岳父大人也是太过于担心了，我发誓，再不会让你遇见这样的事情了。” 焦婉婉笑着点头：“我信你。” “明珠公主那儿，没了二叔，没了柴王爷，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二哥的意思是……”赵德芳有些不满，叹口气继续说道：“毕竟，柴家就只剩下这么两个人，现下男丁已经死了，只这一个女眷，若是也没了，对外不太好交代。” 赵家的江山是从柴家人手里抢过来的，赵匡胤又一向是自诩宽容，对柴家的人很是照顾，曾明言会将柴公主给赵德昭，甚至册封了柴宗训当王爷。赵光义之所以能迅速掌控皇宫，这位柴公主是没少出力。 同样的，作为交换，柴公主手里的人，也多是赵光义给的。 赵光义事败，这后宫的人手就全都被清理了一遍儿，宋皇后很是有些自责，若非是当初她没清理完全，说不定赵匡胤就能逃过一劫了。 因着这心思，宋皇后还病了一场，后来还是焦婉婉去安慰了几番，这才有些好转。赵匡胤入主皇宫才多少年，柴家在这儿经营了有多少年了，宋皇后怎么可能会短时间内就将这后宫的钉子给全找出来？ 柴宗训那边是肯定不会留着的，赵光义下葬之后，赵德昭就派人往柴宗训府上走了一趟，随后柴宗训就病重身亡，不过，前朝“余孽”，这事儿在京城是半点儿涟漪都没泛起来。 只剩下个柴公主，上次追杀焦婉婉的，也是这位柴公主的命令。 对此，焦婉婉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恨不得情敌去死的，她也不是没见过，真正对手的也听说过，上辈子更是看过新闻，什么泼硫酸什么当街对打什么捅刀子，现代社会也不少。 可在赵光义夺位那么关键的时候，还能腾出手来收拾她这个情敌的，可就真的只这一个了。难道就不能等赵光义事成了，再来想办法慢慢收拾情敌吗？ 就冲着她帮了赵光义那么大一个忙，赵光义也能责令赵德芳修了她焦婉婉，另娶柴公主的吧？ “大约是嫌名声不好听。”赵德芳忍不住笑，抬手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夺取别人的郎君，是要被人笑话一辈子的，她既然身为柴家的公主，大约还是看不上这样的手段的。” 焦婉婉简直目瞪口呆：“以势压人这样的名声不愿意背，就愿意背上谋害人命的罪名？” “若事情成功了，谁有证据能说是她动的手？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你若是死了，她顺势下嫁，可就不算是夺取别人的郎君了。”赵德芳看着焦婉婉，认真交代：“所以，下次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一定要保重自己。” 焦婉婉撇撇嘴，托着腮帮子看外面：“感觉京城这地方，除了比别处繁华一些，也没什么其他的优点了，咱们还是赶紧的去贵州吧。”说着，又转头看赵德芳：“你有没有和皇上商量一下，咱们将娘也带走？” 赵德芳苦笑着摇摇头：“怕是不行，若是在京城，娘还能时常出宫来看看咱们，可咱们若是出京了，娘就不能跟着出来了。” 赵德芳也是舍不得宋皇后，想了一会儿，试探的看焦婉婉：“要不然，咱们不去贵州了？” 焦婉婉瞪大眼睛：“能不去就藩？”那赵匡胤没死的时候，为什么赵德芳要想尽办法去就藩？ “自然可以，不过，若是去就藩，那就是自己当家作主，逍遥自在，可若是不去，那就只能在京城做个富贵闲人。”赵德芳叹口气：“说实话，我倒是更愿意做个富贵闲人。” 焦婉婉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赵德芳这最后一句话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若是真的，她自然是更愿意和赵德芳一起留在京城的。可若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迁就她，那她就肯定不能答应了。不是说，男人都是很看重事业的吗？以前赵德芳好像也挺看重公事啊，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想起来什么了，哪怕天色已晚，也要进宫找赵匡胤说一番，没看出哪儿有懈怠的样子啊。 “这事儿，慢慢来，不着急。”见焦婉婉不说话，赵德芳也不催促，眼看着马车进了大门，自己率先下来，抬手扶了焦婉婉：“慢着些，晚上想吃些什么？” “面条吧？”焦婉婉一边下车一边说道，热孝期间自然是不能碰荤腥的，一年之内不远行，对啊，一年之内不远行，就是想去就藩都去不了的。 “都想些什么，若是去就藩，那自然不算是远行。”赵德芳说道，带着焦婉婉到了内院，又说道：“对了，你那玩具铺子，怕也是不能开了，且等等，一年之后再说。” 焦婉婉摇头：“我又不等着那个吃饭，开不开都没关系。” 在宫里忙了一天，夫妻俩都有些累。说了一会儿的话，吃了饭，洗漱之后就各自安歇。还在热孝期，夫妻俩也是不能同房的，焦婉婉留在卧室，赵德芳则是去前面书院。 再后来，赵德昭举行封后大典，原太子妃被册封为皇后。赵德昭还有几个侍妾，却未进行册封，用赵德昭的话来说，就是孝期未过，不好封后宫，全都搁置了下来。 然后，赵德芳就闲下来了。皇上倒是时常召他进宫，但他却很是懈怠，十次里有五六次都不愿意去，只我在家里写写画画。焦婉婉也正好寻到空闲时间，不是自己偷着练字，就是赶紧的看书补充一下自己的常识。再者就是偶尔练一下女红，不过，对这个兴趣实在是不大，也没天赋，在将一块儿布绣成了一团布之后，索性就放弃了这个技能点，反正她也没打算靠着女红来吃饭。 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宋皇后派人叫了焦婉婉进宫，大殿里堆放着好几个箱子，里面都是些皮毛和布料，宋皇后一手拽着个披风，一手拽着个裙子：“快看看，喜欢哪一件儿，回头让人给你做出来，我这里皮毛太多了些，再放放就放坏了，正好给你们分一分，你瞧这个颜色，是不是挺适合德芳的？”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娘眼光就是好，我都有些挑花眼了娘拿出来这么一比划，我就发现，还真没比这个更合适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娘别等我走了心疼啊。” “不心疼不心疼，你全搬走我也不心疼。”宋皇后笑哈哈的说道，又点了一箱：“这个里面，颜色素淡一些，正好你们这会儿穿，等会儿我派人给你送过去，这边这布料，今年新进上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说着，脸色暗淡了一下。以前外面新进上的布料，都是她头一个挑的。可现在，却都是皇后送过来的了。到底不是亲儿子，恭敬倒是有的，亲热却是没多少的。 但随即，宋皇后就又打起精神了，若是再换了赵光义，那才是没好日子过呢，好歹现在德昭也是叫自己一声母后的，吃穿用度，倒也没少过。知足常乐，现在她过的已经很好了。 挑好了皮毛和布料，临近中午，宋皇后担心赵德芳一个人在家吃不上午饭，就赶了焦婉婉回去。焦婉婉带着腊梅，也不叫轿子，就慢悠悠的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那毛料里有一块儿银白色的，用来做个坎肩应该是挺好看的吧？ “娘娘，您看，前面有人。”腊梅忽然提醒道，焦婉婉这才抬头，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可真是熟人啊。 “明珠公主，可是吃过午饭了？”焦婉婉笑吟吟的上前问道，仔细打量了一番，大约是日子不好过，明珠公主再没了头一次见面时候的明媚，整个人瘦了七八圈的样子，以前呢，是匀称修长的美人，现在则是纸片儿，风一吹就能刮跑的那种。脸色也是苍白的很，不过大约是为了不显露出来，打了胭脂水粉。 但是，看着更吓人了，因为那胭脂水粉就是浮在表面的。那露在袖子外面的手，看着更可怕，跟树枝一样了。 “对了，听说柴王爷过世了，明珠公主可要节哀顺变。”焦婉婉却半点儿不同情她，什么戳心窝说什么：“有时候我倒是觉得，公主挺幸运的，有这么一个宠爱公主的兄长，为了公主心里的那点儿情情爱爱啊，居然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公主可真是好福气。” 明珠公主眼里闪过戾气怒意：“你真以为德芳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喜不喜欢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是他唯一的正头娘子，现在是写在族谱上的，以后是要写在史书上的，不光是咱们大宋朝的人知道我焦婉婉是赵德芳的王妃，就是百年千年之后，也都是人人知道，赵德芳的王妃是焦婉婉。”焦婉婉轻笑了一声，看明珠公主：“至于你，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别人提起来，也只能一声明珠公主，再往后，就是柴氏，说不定你努力一下，能当上嫔妃？” 明珠公主气的连胭脂水粉都盖不上那青白的脸色了，看着焦婉婉的目光更像是刀子一样，恨不能直接将焦婉婉给戳出两个洞来：“你别得意……” “我为什么不能得意？我婆母慈爱，郎君英俊，娘家疼宠，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和郎君一起吃喝玩乐，我为什么不能得意？”焦婉婉做出一脸的好奇来：“还是说，明珠公主觉得，和您现在一样，被圈在这宫里一亩三分地，每天吃什么喝什么都有定例，超出了就得自己掏银子，然后还没赚钱的机会，天长日久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这样的日子才是好日子，才是值得得意的？” 耍嘴皮子这事儿，焦婉婉其实是不怎么在行的，尤其是在这古代。在府里的时候，和赵德芳耍嘴皮子，通常是不到十句她就要甘拜下风了，因为赵德芳文才好，三两句里面就能带上一个典故。焦婉婉在现代是读书人，但在古代，那就是个文盲，那些个典故，分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她认识，但和在一起，她就完全不明白了。 可这些话，却是焦婉婉在心里想过好多遍的。她不是圣人，面对追杀自己的人还要有几分同情怜悯。早在赵德芳说，还得暂且留着柴公主一条命的时候，她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了，只等着找到了机会，就将这些话给砸到她头上。 翻来覆去的想，所以今儿才能说的特别顺溜。 “哦对了，公主大概不知道，半年前吧，德芳为了我，已经决定将府里的通房都放出去了，还说以后只陪着我一个人。其实我是有些不太赞同的，男人嘛，若是只守着家里的一个，怕是出门在外会被人说惧妻，名声不是太好听。”焦婉婉看着明珠公主，笑吟吟的说道：“可他那性子，是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委屈了我的，所以这事儿就定下来了，可我却不能不顾着他名声，所以，我想着，给他找个通房，我原本瞧着柴公主是不错的，只是现在看来……” 故意上下扫了柴公主几眼：“身子太单薄了些，怕是伺候不了我们家王爷，正好呢，我也不想让我们家王爷生气，女人嘛，嘴上说的大度，其实还是希望自家相公只有自己一个的，你说对不对？” “公主脸色看着不是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哎，这天气越发的冷了，公主还是要多注意一些自己的身子才是，可千万别生病了，这人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 “你说谁要死？”明珠公主要气死了，焦婉婉摆摆手：“我也没说谁啊，我就说，这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难道人死了还能什么都有？公主这可是说笑话了，行了，视乎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们家王爷还等着我用午饭呢，公主若是愿意在这儿吹吹冷风，那就站着吧，不过，这儿风不大，公主往那边走走，有个风口，风挺大的。” 说完，也不看明珠公主的脸色，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经过，直接出宫去了。腊梅往后瞄一眼，有些小忐忑：“看着像是吐血了呢，万一真出事儿了……” “怕什么，真出事儿了也不是咱们弄的，又不是我上赶着找她说话的。”焦婉婉半点儿不在意，赵德芳当初只说暂且留着这位前朝公主一命，也没说要一直留着。 再者，柴家的人，除了柴宗训和这位柴公主，也还有别人呢，实在不行就过继两个。或者，找人代替代替，反正也没多少人见过这位柴公主。 出了这一口气，焦婉婉就觉得自己胸口畅快了许多，但愿这一口血吐出来，这位柴公主能再少活两年。 回了府，赵德芳果然是还没用午膳，见焦婉婉回来，忙说道：“我让人准备了素果子，自己一个人吃没意思，所以才等着你回来的，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宫里送东西的可是早就过来了。” 那么多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让焦婉婉自己搬回来的。 焦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半路遇见了明珠公主，看她那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拍了拍自己额头：“哎呀，我竟是忘记问问她想说什么了，只顾着自己开心了。” 赵德芳挑眉：“自己开心？” 焦婉婉理直气壮：“挤兑了她几句，有点儿没留情面，怎么，你心疼了？” 这就有点儿胡搅蛮缠了，赵德芳忍不住笑：“胡说什么呢，我心疼也是心疼你啊，明珠公主和我又不相干，我何必白白浪费精力在她身上？只是替你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十分歹毒的，你却还敢单独和她说话，万一她想要玉石俱焚呢？她死了没关系，我就是怕你受伤！” 焦婉婉做了个鬼脸，她又不是傻的，就明珠公主那样子，怕是连路都快都不动了，哪儿能对她做出什么来？再远一点儿的，没别人了，就只有明珠公主一个人。 不过，焦婉婉也是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太鲁莽了，明珠公主眼看是活不了多久了，万一想一命换一命呢？谁都别想活了。到时候自己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又忽然想到个问题，脸色就白了白，赶紧问赵德芳：“这世上可有什么无色无味的□□之类的？” 万一趁着自己说话那会儿，柴公主给自己下毒了呢？小说里不都这样写的吗？无声无息的就中毒了，然后就死了，翘辫子了。 在现代那会儿她也是刷过微博的人，知道不存在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可古代的中药可比现代的厉害多了，万一真有这种□□呢？ “哪儿有这种东西。”赵德芳挑挑眉：“若是有，你早就……头一次见她就能下毒了，何必等到现在？” 最简单的逻辑，要是有这种东西，赵匡胤还能夺了柴家江山吗？□□什么的，没有闻一闻就能中毒的，要么是吃的喝的，要么天长日久的沾染皮肤。 不过，瞧着焦婉婉坐立不安的样子，赵德芳还是找了大夫来给她把脉，又让人将她今儿穿的衣服都拿去烧掉了，首饰也用开水给煮一边儿。直到大夫说没事儿，只是这两天有些累着了，焦婉婉自己也才松了一口气。 天气冷了，吃过午饭也没什么事情做，索性两个人就窝在书房，各自找了一本书翻看。 焦婉婉请大夫的事儿传到宫里，宋皇后，已经是宋太后了，忙过问了一声，得知儿媳只是累着了，又是放心又是叹口气：“早些时候，我还想着，婉娘年纪小，再等个一两年生孩子才是最好，却没想到，官家这一走，德芳他们就得守孝三年了。” 旁边宫女忙劝到：“就是再等三年，王妃娘娘也不过是十九岁，年纪也不算大呢，到时候三年抱俩，保准太后天天笑的合不拢嘴。” 宋太后畅想了一下，也笑：“你是个嘴甜的，若是到时候真能三年抱俩，我定给你挑个如意郎君，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焦婉婉还在顾虑明珠公主是不是还有什么害人的手段的时候，却不料，不到三天，就听说了明珠公主的死讯。这可是让焦婉婉大大的吃了一惊：“之前不是还说，要留着明珠公主一命，有用的吗？怎么现在……” 赵德芳却是不怎么在意：“大约是老天爷也容不下她了吧，反正，除了宫里的人，认识她的也没几个，再者，柴家也不是只有他们兄妹两个的，死了一个柴公主，说不定还有一个柴郡主或者柴王爷什么的。” 焦婉婉还有些不怎么相信：“两天前还在宫里拦着我要说话呢，忽然就死了，有点儿让人不太敢相信。” 赵德芳摇摇头：“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她那身子，本来就撑不了多久了，二叔谋反失败，柴王爷受她连累丧命，再者皇兄本来也打算只留她几年，早就……只是没想到她连这几天都撑不住。” 后来焦婉婉进了宫，听了宋太后的话也才知道更多一点儿。那天和焦婉婉说过话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着了，反正，明珠公主回去就吐了好几次的血，本来是叫了太医的，但宋太后烦她，以后她又找自家儿媳的麻烦了，自己也跟着说不舒服，将太医都给交到自己这边来了，于是明珠公主那边就耽误了半天。 再然后，她就没能撑住。 宋太后叹口气：“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不将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儿，自己的性命也不当回事儿，死了说不定倒是解脱呢。对了，李王妃之前求人给我带了话，说是想进宫请罪，你觉着，我是见还是不见？” 焦婉婉有些吃惊，以前也不知道宋太后是觉得她年纪小还是怎么回事儿，几乎从不问她什么建议之类的话，这还是头一次你。却偏偏，问的还是焦婉婉不好回答的。 迟疑了一下，焦婉婉问道：“娘，这事儿不能咱们两个做主，得问问皇后的意思，虽说皇上大度，并未将二叔那府上全部都圈禁了，可毕竟二叔是谋反，李王妃也不可能半点儿不知情的，既然牵扯到这上面来了，咱们就不能自己拿主意。” 宋太后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事儿，咱们自己确实不好拿主意，只是，李王妃那边说是想单独见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宋皇后有些为难，叹口气：“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拿着什么把柄，或者是确实有什么秘密要讲，万一这秘密涉及到大宋国祚呢？” “那就更得让皇后娘娘知道了。”焦婉婉忙说道，拍了拍宋太后的手背：“李王妃进京才多少年，能拿住什么把柄，想来应当是二叔府里的事情，毕竟，李王妃也是有自己的亲生子女的，她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儿女们着想。” 顿了顿，又说道：“我记得，二叔府里有几个公主，过两年，也该嫁人了？” 宋太后也不是真傻，只是人都有私心，李王妃可不光说是有事情要说，还送上了礼物呢。她也知道自家儿子的打算，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京城，估摸着是也不想去贵州了，要留在京城当个闲散王爷。 可闲散王爷哪儿是好当的，没钱没权的，这京城里谁会将你当回事儿？可有钱有权了，又要招皇上的猜忌了。最好的办法呢，就是弄点儿钱财，然后和外面的人别沾上什么关系。 赵光义人虽然死了吧，但领兵打仗的人，家里会没钱财吗？若是李王妃愿意用一笔钱财将女儿们的婚事给敲定，宋太后是相当满意的。 可又顾忌着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这才一时没下定决心，打算来问问焦婉婉的。 等听宋太后说完这里面的缘由，焦婉婉又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娘，我和德芳是不缺钱花的，再者，德芳那性子，定不会要您给的银钱的，你这样做，他怕是还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娘呢。” “银钱的事情，娘真不用担心，我和德芳前段时间就想着开个铺子了，后来因为要顾虑去贵州的事情，就给耽误了下来，这会儿正好捡起来呢，就是以前我弄的那些个小玩具，德芳也觉得，应该生意会挺不错的，若是到时候真生意不好，我们再来请娘帮忙好不好？” 宋太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只几个小玩意儿，能赚什么银钱？哪怕这京城人人都要买，几个铜板的事儿，加起来也没多少啊，要不然，我还是求求皇上，给德芳找个肥差？” “娘，可千万别，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啊，都是有数的，您今天用一点儿，明天用一点儿，总有一天会全部用完的，还不如先攒着，等哪天有了什么大事儿，也好用一用，比如说，等日后您有了孙子孙女，指婚什么的……” 宋太后忍不住笑，戳她额头：“那你可得快点儿给我生个孙子孙女儿才行。” 说的焦婉婉脸颊红红，宋太后不是真笨，就是赵匡胤忽然没了，赵德昭继位了，心里有点儿没依没靠的，觉得赵德昭不是亲儿子，将来怕是靠不住，又担心当皇上的只是哥哥，不是亲爹，将来儿子受委屈了没人能做主，想要多给自己亲生儿子划拉一些东西。不管是钱财啊还是权势啊，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可现在被焦婉婉给劝解了几句，理智回笼，自己也觉得自己的主意有点儿不靠谱了，讪讪的换了话题：“多生几个，男孩儿要长的像德芳，女孩儿要长的像你。” 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女孩儿长的像德芳，其实也是挺漂亮的，对吧？” 焦婉婉想了一下，也忍不住跟着笑，正笑的开心就听见外面宫女笑吟吟的请安：“三公主来了？快些请进，正好王妃也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呢，三公主想要些什么茶水？” 三公主清清脆脆的笑道：“最近喝腻了茶水，让厨房给我弄点儿杏仁面子茶吧，正好我肚子有些饿呢。” 宋太后也忙在里面说到：“既然要杏仁面子茶，就让厨房多做些，婉娘也用点儿，这眼看要快中午了，朝堂上事情多，德芳来接你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你先自己填填肚子。” 这最后几句是对焦婉婉说的，三公主进来，笑道：“难不成四哥下了朝还要来接四嫂？四嫂可真是好福气，和四哥也是感情深厚，形影不离，走哪儿都要带到哪儿啊。” 焦婉婉忙笑道：“你四哥哪儿是来接我啊，他是想来看看娘，一个大男人家又不好意思说，这才借了我的名头来的。”到底是新皇了，这后宫也换了主子了，赵德芳一个王爷，哪儿能时常到自家兄长的后宫来逛，哪怕太后是亲娘，也得避讳着些，所以，都是焦婉婉来请安了，他借着接焦婉婉的名义，来给宋太后请个安什么的。 三公主会说话，又忙说道：“看来四哥不光是和四嫂感情好，还是个大孝子，真不愧是娘的儿子，以往爹爹在的时候，也是时常夸奖四哥呢。” 说到赵匡胤，宋太后又叹口气，三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又忙描补：“四嫂也是个孝顺的，知道四嫂今儿是必定来请安的，我大早上都没敢过来呢，生怕扰了娘和四嫂说悄悄话，娘是不是又背着我给四嫂好东西了？” 宋太后笑：“你个小猴子，我就知道，你是在惦记我那点儿东西呢，你却是放心，等你嫁人的时候，我必不会少了你的。” 虽说不是亲闺女，但到底也是看着长大的，感情也好。三公主没了亲爹，也只能是更亲近宋太后了，倒是比之前感情更好了些，就像是亲母女。 焦婉婉也不吃这点儿醋，她不能天天陪伴宋太后，有三公主在，还省了心劲儿呢，还得多谢谢三公主才是。 说了几句玩笑话，三公主才说道：“近几日抄些了几卷佛经，我那殿里没有佛堂，就想拿过来供奉在娘这边，娘可不许嫌弃我才是。” 没嫁人的小姑娘是不能经常进佛堂的，所住的院子也不可能有佛堂。所以，三公主也只能是送到宋太后这边来。 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叠纸，一笔一划都是三公主亲自写的。宋太后翻看了一下，点头：“你这字，倒是写的越发的好了，只是，年纪轻轻的，偶尔抄一卷两卷就行了，可别每天都只顾着这个，若是得空了，就在花园里走走转转，实在是闲了，就出宫，到你大姐或者二姐府上住两天。” 三公主笑嘻嘻的趴在宋太后身边：“也没有经常写，就偶尔写那么几张纸，娘不用担心我的。对了，花园里的腊梅都开了，娘若是得空，咱们去转转？” 赵匡胤刚死了，想办个宴会也是不可能的。宋太后微微有些意动，又看焦婉婉：“要不然，你一会儿就别走了，咱们下午去花园里转转，看看腊梅花？” 第67章 中午赵德芳来请安，宋皇后顺势就让人留下来了。下午打算带着人去看腊梅，没想到，皇后得知消息，也忙带着人赶了过来：“听说娘要带着妹妹和弟妹一起逛园子，正好我也有空，娘若是不嫌弃我，就让我也陪娘一会儿？” 赵德芳识趣，忙笑道：“皇嫂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些，我正想着要找些什么借口溜掉呢，赏花这种事情，若是男人，就当有几杯清酒，几碟小菜，我可不想这大冬天的就在这院子里走来走去的。” 听的皇后忍不住笑，忙说道：“这可是巧了，你皇兄正好在西苑那边吃酒呢，我来那会儿，他还抱怨着没人陪，你若是去了，他估计都要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两边说定，赵德芳就转了方向，去西苑找赵德昭，皇后则是留下来陪宋太后她们，又是吩咐人准备暖手炉子，又是让人准备披风，还有热锅，等回来的时候吃羊头签什么的。 “前几天这腊梅开的时候，我就想着，带你们几个来看看，只是一来皇后事务繁忙，这宫里可是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呢。二来，婉娘也忙，对了，你们府里的事情，都处置妥当了？” 宋太后转头看焦婉婉，焦婉婉忙点头：“已经处理妥当了。” 当初赵德芳送她出京那事儿，本来是静悄悄的，为了不惊动别人，启程的时间还特意放在了半夜三更，可饶是这样，也被明珠公主给找到了，派出了杀手，若说王府里没有明珠公主的钉子，焦婉婉是不相信的。 当然，赵德芳也不相信。于是，这段时间，焦婉婉就是在查府里下人的底细。虽说明珠公主也死了，但万一那钉子是个忠心的，想要让焦婉婉去陪葬呢？ “府里有不少小娘子，年纪都不小了，德芳还记得以前爹爹说过，边关少女子，所以我打算，选一批人送过去呢。”焦婉婉笑着说道，皇后在一边笑道：“弟妹和我的打算是一样的了，这样，不若弟妹直接将人送来，等宫里的人也选定了，一起送过去？” 宫里也是要放出来不少人的，只是宫里的人比王府多了十几倍，自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将名单给定出来的。 “那可就太好了，省了我一番心思呢。”焦婉婉忙笑道，宋太后点头：“这是好事儿，你们爹爹，早就有这打算了，却是一直没能完成这事儿，正好交给德昭了。” 一转眼看见三公主，宋太后又笑道：“德昭登基，是不是该开恩科了？” 不等皇后说话，宋太后接着说道：“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才貌双全的青年俊杰？咱们三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出了孝就该成亲了，这驸马人选啊，咱们可得赶紧看起来了。” 三公主脸一红，躲在宋太后身后不说话，宋太后拉着焦婉婉和皇后说道：“皇后得空了就问问皇上，看这朝堂上有没有适龄的，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寒门子弟，只要有真才实学，回头咱们都打听打听。婉娘呢，在宫外比较方便，这家世人品什么的，可就要交给你了。” 皇后忙笑道：“三姐也是我妹妹，这事儿啊，娘放心，就包在我和婉娘身上，定会为三姐寻得如意郎君的。” 顿了顿，又笑道：“二叔府上的小娘子们，也有几个到了年纪了，前些日子，李王妃也上了折子说这事儿呢，二叔的事儿虽然不好看，但这些小娘子们却是无辜的，再者，不过几个女孩子，也不好让她们白白蹉跎了花季，给三姐挑选驸马的时候，不如多准备几个人选。” 焦婉婉忙看宋太后，大约皇后今儿过来的目的，就是这事儿了。之前宋太后还说，李王妃想给她的几个儿女疏通，却没想到，人家不光是将宝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也幸好，宋太后已经决定不打算参与了。 “你们做主就是了。”宋太后脸上半点儿异样也没有，笑着摆摆手：“我啊，上了年纪了，只要有孙子抱，有孙女儿养就行了，得空了赏个花儿，或者看个戏，将来只等着将三公主给嫁出去，也就能下去给你们的爹一个交代了。” 皇后忙说道：“娘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等三姐出嫁了，娘还得看着孙子娶媳妇儿呢，要不然将来爹问起来，娘您连孙子娶的媳妇儿是谁家的都不知道，岂不是要让爹爹失望？所以，娘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才是。” 宋太后只笑不说话，焦婉婉忙抬手点了点不远处：“看，那一枝梅花，我瞧了这么半天，是不是就这个最好看了？” 三公主很捧场，忙过去，掰着看了一下，转头笑嘻嘻的说道：“四嫂眼光可真是不错，我也觉得这一枝最好看了，娘，要不然让人折下来，咱们拿回去插瓶？” 宋太后一点头，后面就有宫女拿着剪子过来，挑选好了角度，卡擦一下，就将梅花给剪下来，放在另一个宫女捧着的花瓶里，这腊梅就是剪下来，照看得当，也能在瓶子里活个四五天。 接下来的话题就都是这盛开的腊梅花了，皇后虽说也喜欢腊梅，但最爱的是红梅，转了两圈有些可惜：“红梅开的比较晚，怕是还得再等十来天。” “红梅炽烈，我倒是更喜欢白梅一些，素淡清雅。”三公主笑道，宋太后摇头：“我这上了年纪的，倒是看不得那白梅了，我啊，还是最喜欢这腊梅。” 然后三个人看焦婉婉，焦婉婉眨眨眼：“和梅花比起来，我更喜欢牡丹一些。”她就是俗人，就喜欢看那开的比较繁华的花儿，富丽堂皇的。 “回头让人在宫里多种些牡丹，说起来，我也是挺喜欢牡丹的。”皇后也笑道：“听说京城西郊有山野老人，最是擅长种牡丹，不如咱们得空了去拜访一下？” 出宫是个好事情，三公主忙点头：“真的能去拜访一下？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自然是要在牡丹花开的时候去啊，要不然，去看什么？只看看山野老人？”焦婉婉笑着说道，牡丹花开得四五月了，出了热孝，也就不用一直憋在家里了。 只是，孝期还有三年，还是得注意一些。 赏了花儿，吃了火锅，天色微黑，焦婉婉才跟着赵德芳一起回去。这才刚进了院子，就听见外面有哭喊声：“求求你，让我进去吧，王爷，王妃，婢子冤枉啊，求王爷和王妃给婢子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啊。” 听声音，焦婉婉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转头看赵德芳。赵德芳脸上神色也不怎么好，摆摆手冲门外的福顺吩咐道：“拉她下去，明儿就将人送人……” 焦婉婉忙摆手：“暂且还不能送走。” 赵德芳看她，焦婉婉赶紧解释：“今儿在宫里，皇后娘娘说，宫里也打算放一批人出来，送到边疆去，问了咱们府上的，说是打算一起送过去，暂且还得等两天。” “估计这消息，明儿京城内外就都要知道了。”赵德芳马上就明白皇后这意思了，顿了顿，叹气：“只是留着这么个人，心里实在是太膈应了些。” 焦婉婉拍拍他肩膀：“也就两三天，不用太在意了。”又取笑赵德芳：“再者，郎君应该觉得自豪才是啊，若不是郎君长的好，又有文才，哪儿能吸引到如此多女子倾心？甚至，为了郎君，她们可都是连命都不要了呢。” 先是明珠公主，再是忍冬，焦婉婉都觉得有些无语了。相公长的好，也并非只带来好处的，在自己赏心悦目的同时，也吸引了更多苍蝇。 好像，说苍蝇有点儿不太对，若说那些人是苍蝇，吸引苍蝇的是什么？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看赵德芳，不能因着明珠公主她们讨厌，就连带着贬低自家相公啊。好吧，自家相公吸引来的都是蝴蝶，招蜂引蝶。 “看守柴房的人，回头罚半年月例吧。”赵德芳也没注意到焦婉婉的眼神，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说道：“忍冬不过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从柴房一路冲到这儿来？还正正好的掐准了时候，咱们才刚回来，她就能闹腾到跟前来了。” 焦婉婉忙点头：“郎君不说我也是要查一下的，最近府里有些乱，这几天我会重新制定一下规矩的。” 外面喊叫的声音也没有了，想来是福顺已经将人给拖走了。说起来，焦婉婉也觉得有些可惜，自己本来还打算将她给嫁出去呢，结果，她倒是会想办法，竟然和明珠公主勾搭在一起了。 难不成真以为没了她这个王妃娘娘，下一个王妃就愿意让王爷纳妾了？ 好好的正头娘子不愿意当，这去了边疆，怕是连个妾是都捞不到了。这些送到边疆去的女子，可是为了给边疆将士们挑选妻子的，这犯了错的，自然是不能再风风光光的领着朝廷的赏赐嫁人了。 像是忍冬这样犯了错被主家送过去的，也就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焦婉婉不是圣人，她原先能对忍冬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是因为她们没有碰到自己的底线。当然，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赵德芳并未碰过她们，也未曾将她们放在心里，所以她才能容忍。 甚至，因为来自现代，她尚未能完全融合进来，她偶尔还会对忍冬她们有些愧疚，若是换成了原本的古人，说不定忍冬她们就有了留下来的机会，说不定就能顺遂了心意？ 可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人命了，哪怕焦婉婉自己没事儿，但重伤的侍卫，死掉的刺客，这些都是因为忍冬。她是现代人，她对没犯罪的人能容忍，但对犯了罪的人却忍不下去。 哪怕忍冬没有亲自动手，哪怕这样的事情放在古代其实是很常见的，但焦婉婉没办法接受。她和本土古代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在这上面了。 焦婉婉也知道自己既然是穿越到了古代，就该遵守古代的生活规则。可有些事情，真不是说知道就能做到的，她上辈子，也就是个小白领而已，她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她未曾体验过这种将别人的生死捏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她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平等自由的，喜欢了就是朋友，不喜欢了就不接近。 她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过了二十多年，所受到的影响，哪儿是穿越不到两年就能取消掉的。 再者，就是在这大宋朝，人命也是很珍贵的，前几年刚出的刑罚，也明文规定了，奴仆买卖只十年役期，到期之后要么重新买卖，要么自由赎回，并未有什么死契之类的存在。并且，也只能亲生父母才能买卖子女，买卖合同还必得到官府上红契，没有红契，奴仆就还是自由之身，哪天逃跑了官府也没办法追究。 这个其实已经能说是雇佣合同了，很大程度上，已经废除了奴仆的制度。忍冬和丹秋她们的卖身契，也还有四五年就到期了。所以，焦婉婉也从未将这两个人放在心上，只要赵德芳不出手，哪怕她们两个不愿意嫁人，等个几年，她们自己也就等不住了。 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天，居然被忍冬给出卖了。 牵扯上了人命，焦婉婉就不会再和以前装糊涂当不知道了。做了什么事情，就应该付出什么代价，忍冬既然不愿意安安稳稳的走下去，焦婉婉当然也不会勉强。 况且，她焦婉婉也没私底下用刑什么的，忍冬该得的罪名该受的惩罚，可都是按照朝廷的律例来的，焦婉婉已经够开恩的了。至于丹秋，估计是被忍冬这事儿吓破了胆子，这两天连自己的房门都没出过。 等用了晚膳，夫妻俩各自歇下，焦婉婉一边入睡一边盘算着明儿该怎么整理府里的人手。 首先，该签订契约的重新签订。其次，来历不明的要送走。再者，还有排班分管事物之类的，人事安排重新进行。最后……没想起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赵德芳已经上朝去了。焦婉婉自己吃了早饭，先让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准备先定下来府里的各个部门，安排好了，算一下人手，然后才能确定要裁员多少。 才写了一半儿，腊梅就进来了，说是丹秋求见。 焦婉婉略挑眉，还以为这人是打算一直不露面了呢，没想到今儿倒是主动上门了。焦婉婉忙人将丹秋给带进来，丹秋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饿的，反正，瞧着人也是有些瘦了的。 “这几天婢子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才没能来给王妃娘娘请安，还请王妃娘娘见谅。”丹秋小心翼翼的行礼，就是焦婉婉让她做，也只敢沾着一点点儿凳子边，那姿势，焦婉婉都替她觉得累。 “可是有什么事情？”焦婉婉也不和她客气，直接开口问道。丹秋端到手的茶水连盖子都还没掀开呢，又赶紧的给合上，恭恭敬敬的放在一边，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稍微犹豫了一下，一边偷偷看焦婉婉的脸色，一边说道：“婢子是想，求娘娘给婢子找个人家，等出了国孝，婢子想……” 说着脸色就有些发红，焦婉婉挑眉：“想明白了？那你说说，你可有什么要求，比如说，长相，家世什么的。” 说完焦婉婉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是在现代当媒婆，这可是古代，就算是奴仆有自由，但在这契约之内，只要没打死，其余事情当主子的，还是能拿主意能做主的。 估计丹秋也是没想到焦婉婉会有这么一问，脸色更红了，但想着机会难得，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个大概，简单点儿说，就是长相端正即可，但家世嘛，小有资产更好些，若是没有，至少也得是王府的掌柜或者庄头什么的，以后得有个保障才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又说道：“离国孝还有十个多月，你若是闲着无事儿，不如多做些衣服什么的，以后你若是出门了，我和王爷可就穿不上你做的衣服了。” 丹秋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以前她做的衣服，王爷可是从来没穿过的。但想了想，自己既然打算嫁人了，再给王爷做好像有点儿不合适，倒是可以多讨好讨好王妃，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了，还能求见王妃一番。 想着，就忙点头应下了：“婢子正想着能有什么办法报答娘娘呢，娘娘若是喜欢婢子做的衣服，婢子这段时间定多给王妃娘娘做几身。” 焦婉婉也是为了不让她惹事儿，有事情做总比没事儿闲着好，当即就让腊梅找出来几匹布料给丹秋送了过去。 两个侍妾都解决了，哪怕是大冬天，焦婉婉都觉得跟春天一样，心情明媚的很。连带着处理管家的事情都快了几分，一个上午，就列出了单子，将府里原先的各个部门和她自己制定出来的，做了个对比表格。 有需要的就得保留，有重叠的就要合并，要没用的就要取消。 等赵德芳回来，用了午饭，就将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给赵德芳看。其实两个是各有利弊的，赵德芳又改回来了两个，这才点了头，让焦婉婉自己去办。 忙忙碌碌的，一转眼就是腊月了。刚过了腊八，就是一场大雪，接连下了三天，地面上厚厚一层，一脚下去，脚踝都被埋进去了，天气又冷，焦婉婉趴在窗口，懒洋洋的不想动。 赵德芳伸手揽了她肩膀：“你已经三天没出过门了，再这样下去，肚子上是要长肉的。” 焦婉婉忙抓住他揉自己肚子的手，略有些惊慌：“真长肉了？” 赵德芳点头，焦婉婉赶紧起身，冲到内室自己去看了看，出来就提议：“咱们去打雪仗？或者堆雪人？要不然，滑雪吧？有没有雪橇什么的？” “什么是滑雪？”赵德芳有些好奇，焦婉婉眨眨眼，滑雪貌似是现代竞技运动？古代好像是没有吧？ “就是在雪上滑行，这个我会，我教你啊。”焦婉婉兴致勃勃，总算是找到一个自己会，赵德芳不会的事情了，在学霸男神面前，要是一直什么都不会，很容易会自卑的啊。 赵德芳意味深长：“我从未听说过滑雪这个词啊，你是跟谁学的？什么时候学的？” 以前的焦婉婉会不会这东西，一查就能查出来的。 焦婉婉脸色瞬间变了变，一时大意，居然出了这种纰漏！果然舒坦日子过久了就能让人放松警惕了，刚嫁进来的时候还想着保命这事儿，能守口如瓶，说话之前都要从脑子里过两三遍，现在时间长了，竟然忘记这回事儿了！ “那个，就是我……”绞尽脑汁的想借口，可知识量不够用，真想不起来滑雪这运动到底是出现在什么年代了，反正，宋朝好像是没有的，有些破罐子破摔：“突然想起来了！就是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就想起来了！” 有些耍无赖了，可赵德芳只看着焦婉婉笑道：“突然想起来的啊。” 不等焦婉婉再想什么借口，赵德芳就点头：“那要用什么东西，地点有什么要求吗？打算什么时候去？” 已经提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要用滑雪板，地点嘛，宽阔，有陡坡……”说着又赶紧到门口去观察地上的雪花，还踩了踩，雪质也是很重要的。当年她跟着公司去滑雪的时候，那滑雪场的人可是将他们自己场地里的雪质夸了又夸的，焦婉婉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确定这雪质能行，焦婉婉才比划滑雪板的样子：“还得有滑雪杖，滑雪装……”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太繁琐了，不想去了呢，说不定等这些东西弄出来，雪已经化了？ “慢慢说，瞧着这天气，说不定过段时间，还会有雪呢。”赵德芳慢悠悠的给焦婉婉倒了一杯茶：“正好闲着没事儿，咱们去庄子上住几天，试试你说的这个滑雪。” 第68章 所有的东西都能找到替代品，比如护目镜，比如防水服。焦婉婉吩咐下去，不到十天，所有的东西就都准备齐全了，这速度，实在是太超乎她的预算了。想当初，她弄个万花筒，还得找自家兄弟帮忙，弄了好久才弄出来。现在赵德芳不过一句话，所有的东西就全弄出来了？ “试一下，看和你要的一样不一样。”赵德芳笑着说道，焦婉婉看看他，再看看软榻上放着的东西，终究是没忍住，也有些自暴自弃，都已经到这会儿了，再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弄完了一出来，赵德芳就忍不住哈哈笑，一边笑一边绕着焦婉婉转圈：“怎么看着比以前胖了两圈还多呢？这衣服，穿上去就是这样的吗？” 焦婉婉摘下护目镜：“就是这样的，这也是没办法，穿太薄了会冷，大冬天的，还是滑雪，做不好防护措施，很容易冻着的，你要不要也试试？不过，这两天是晴天，外面的雪好像化了不少。” “无妨，过几天会继续下雪的。”赵德芳倒是不在意，兴致勃勃的拎着衣服看了看，也跟着换上，然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说实话，在这屋子里，周围的摆设都是古香古色的，忽然出现两个穿着滑雪服的人，这情形，也确实是太搞笑了点儿。 赵德芳果然是没说错，过了腊月二十三，立马就是一场大雪，比之前的大多了。幸好赵德芳早有准备，提前就带着焦婉婉到了庄子上，庄子上也准备了一个多月的吃食，还有炭火。 焦婉婉还有些提心吊胆：“万一过年那天回不去怎么办？”这可不是现代，路上撒点儿化雪的东西，就那还耽误出行呢。这古代，一旦下雪，那绝对是没办法上路的。 “没事儿，回不去咱们就在庄子上过年。”赵德芳笑眯眯的说道：“娘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就是咱们赶不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元宵节能赶回去就行。” 这会儿还没过了热孝，过年也不能开宴会，所以，赵德芳回不回，其实都没多大事儿。若是回了，顶多就是大年初一进宫请个安，若是不回，也就只当是闭门守孝了。 焦婉婉这才微微放心，迫不及待的就拉着赵德芳去外面试验她的滑雪板。说实话，顶多就是会滑，技术就只会基本的，别说翻转了，连个拐弯都还是磕磕绊绊的。 但不妨碍她玩儿的开心，从坡上滑下来的时候，风呼呼的从身边过去，感觉整个人都畅快了，像是甩掉了身上的包袱一样，忽然就变得轻松起来了，就像是下一秒就能飞上天了一样。 从刚开始穿越，她就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的性命能保住了，又要开始担心赵德芳的性命。可以说，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内心的一根线绷的紧紧的，外表还要整天没事儿一样笑哈哈，也是她心理素质好，要不然，早出问题了。 现在好了，历史被她扭了一个弯儿，继位的是赵德昭，那赵德芳的性命，总算是有七成的把握已经被保住了，以后只要不做死，估计是能长命百岁的。 至于她自己，能堵住的豁口已经堵住了，堵不住的，那大概就是命了。反正她能做的已经都做过了，剩下的都要看老天爷了，若是老天爷愿意给她一条活路，那她定会开开心心的过完这辈子。若是老天爷不愿意给她活路，至少她得把握住当下啊。 这一想通，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焦婉婉张开胳膊，想高喊两声啊，又怕吓着了人，只好哈哈笑了几声。 赵德芳站在坡上面，摸着下巴看飞翔一样的焦婉婉，面上露出几分笑意。不管这小娘子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谁，反正，肯定不是恶鬼。 “要注意啊，身子不能太靠前，要不然要栽倒的。”焦婉婉示范了一下，又回来教赵德芳，赵德芳比她聪明多了，她当年跟着公司的小姐妹学了好久才算是勉勉强强的掌握了这个技能。然后，她示范了一下，又讲解了一遍儿，赵德芳就自己上手了。 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转身。再来两圈，学会了旋转。 焦婉婉觉得，在赵德芳面前，自己真是半点儿当老师的机会都没有。哦不，还是有半点儿的，至少她还有机会说了一遍儿。 滑雪也是一件儿很累的事儿，两个人从大早上玩儿到中午，累的气喘吁吁。脱了滑雪服，被冻的一哆嗦，这才发现里面的衣服也有些湿，一是出汗了，二是那滑雪服就算是找到了替代品，也比不上现代那技术。 幸好两个人都属于上层阶级，早早就让人备下了热水，跳进去，舒舒服服的出口气，暖暖和和的泡了个澡，又喝了姜汤，这才算是舒坦了。 “这玩意儿，挺有意思的。”赵德芳评价：“回头多请几个人来玩儿，说不定，以后也能定个比赛呢，就跟相扑和蹴鞠一样。对了，你不是想赚钱吗？要不要赶紧让人赶制这些东西？” 赵德芳点点地上扔着的滑雪服，笑着问道：“这庄子，地形也方便，不如就将滑雪场开在这儿？” 焦婉婉有些疑惑：“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了？” “咱们不去贵州了，我总得想个办法多赚些钱，才好养活你，以后也才好给儿子闺女攒婚嫁钱，你说是不是？”其实这几天赵德芳也一直在考虑，贵州防御使这差事，要不然推掉算了。就藩之后，那边的政务有一大半是要他来处置的，可现在他不打算去了，也不好白占着这位置。 焦婉婉倒是不太了解这朝堂上的事情，哪怕是现代，她也不太清楚一个省长和一个秘书长要干的事儿有多大差别。至于体制系统什么的，照本宣科她会。 听了赵德芳的话，她也不去深想，笑眯眯的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我也不白白占你便宜，赚了钱咱们五五分好不好？只是，这庄子若是开了滑雪场，以后你也不能清清静静的住几天了，你舍得？” 她是看的出来的，这庄子位置好，修建的也不错，甚至还有温泉。想必以前赵德芳也是经常来住一段时间的，这里面伺候的人也都是十分老道的，既然是时常来的，定是最喜欢的一个庄子了，就这样拿出来开滑雪场，倒是焦婉婉有点儿更舍不得了。 “若是舍不得这温泉，咱们另外买个温泉庄子。”赵德芳倒是不在意：“就是这边的地势，只这一个庄子适合开滑雪场，你可是要想好了，真决定好了，回头我就得写帖子了。” 焦婉婉有些犹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开的，总得有人教吧？还得有救卫队吧，也得有安排人沐浴更衣的，事儿多着呢，咱们现在在这儿住着呢，若是来来往往人太多了，怕是会有些不太方便。” “可若是今年不开，估计就得等明年了，失去先机，也就不一定能赚钱了。”最重要的是，这是古代，有点儿不方便，不像是现代能人工造雪，滑雪场只要开了，一年四季都能去。这古代，也就冬天两三个月吧，还不一定是每天都下雪，就是下雪了也不一定适合滑雪。 真算下来，适合做生意的，其实一年到头也就那么十来天功夫。就算滑雪服能卖一百两银子，这已经是天价了，一天滑雪场能容纳几个人？最多了十个。为了这几千两银子，整个庄子都几乎算是送出去了，是不是有点儿太可惜了？ 赚的不够成本呢，焦婉婉就有些迟疑了。 “算了，咱们还是别用这个赚钱了，得空了你约上三五好友来玩玩儿还行，若是开了滑雪场，又要担心安全问题，自己也不能玩儿个尽兴，实在是太累了些。”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者，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嘛，这样让自己过的还不如之前，就有些本末倒置了，你觉得是不是？” 赵德芳脸色更温柔了几分，抬手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我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侧头亲了焦婉婉一口，又笑道：“既然不开滑雪场了，那回头，我请了皇兄他们过来，也玩玩儿这个？” 焦婉婉有些吃惊：“这下雪天，路不好走吧？皇上能出宫吗？” “若是想出宫，总是能出来的。”赵德芳也没细说，说了这大半天，午饭也该准备好了吧？饿了很久了，总觉得今儿能吃下一头牛。 焦婉婉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赵德芳的肚子：“若是真能装进去一头牛，下次我给你做好吃的，保证你没见过。”最关键的是，她自己有些馋了，但是，条件所限，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出来。 反正，她暴漏的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点儿。再说了，对于吃货来说，自己研究出来一两种别人没见过的，也不算是太稀罕的事儿吧？ 焦婉婉原以为自己要做那些西点什么的，会很困难，不说原料，光是烤箱什么的，就很难找到替代品，却没想到，她这边刚描述了一番，第二天，赵德芳就让人给她弄来了个外表看着怪模怪样的，内里，还真是烤箱的那种。 “真有这种东西啊。”焦婉婉惊讶的绕着转了两圈：“还是你让人重新做的？” “也不是重新做的，有很多做烧饼的，比如说，吊炉烧饼，石子烧饼什么的，多是用各种炉子，你说的那些，不就是另外一种烧饼吗？顶多就是吃起来味道不一样。”赵德芳轻描淡写的摆摆手：“说不定，味道还不如烧饼呢。” 光是烧饼，就有数不清的种类，有馅儿的没馅儿的，烧出来的烤出来的烙出来的，表面有点缀的没点缀的，两层的三层的千层的，油煎的干烤的，最主要的，甜的咸的，想吃什么口味就有什么口味的。 至于焦婉婉所说的什么面包，赵德芳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就算是很酥软，能软的缸炉烧饼？能酥的过周村烧饼？能脆的过黄桥烧饼？能香的过肉末烧饼？ 不过，自家娘子有新主意，还是要支持一下的。若是在是不好吃，大不了拿出去送人嘛，或者是想办法让她忘记这事儿，以后不再做也行啊。 赵德芳的这些想法，焦婉婉当然是不知道的，也没详细打听赵德芳到底是哪儿找来的炉子，只顾着想要找什么东西代替原料了。高筋面粉和低筋面粉，只看表面能看得出来吗？黄油什么的，什么年代出现的？ 她虽说在现代也自己烤过点心什么的，但她是业余的，也就偶尔想起来了，才会用一下那烤箱，不是专业的师傅，也不是真心喜欢做西点的，也就是好奇一下。 想这些也就是想了一会儿，中间还时不时的走走神。然后，思路就走歪了，好像，这宋初，是没有月饼的吧？五仁还没有称霸月饼世界的吧？ 要不然，弄点儿月饼试试？ 赵德芳坐在旁边，看她兴致勃勃的掰着手指算要什么东西，忍不住摇摇头，本打算给几个好友写帖子请他们来滑雪的，但想想自己还在孝期，也就忍下来了，反正也不打算做生意了，今年先自己玩着，明年再请他们。 “这个火有点儿大了，烤出来的太硬。”焦婉婉第二天就弄了些月饼模子，用小炉子先试了试，温度没掌握好，第一炉不能吃。第二炉是闲聊没掌握好，烤出来的都是炸开的，不能看。 赵德芳伸手戳了一下，挑眉问道：“真能吃？” 焦婉婉有些小郁闷，翻个白眼：“不能吃我能拿来吗？你先尝尝味道，这个配料若是没错的话，说不定下一炉就能成功了呢，馅料不对，趁着没放进去，还能再给拌一下。” 焦婉婉自己喜欢吃蛋黄的，莲蓉的做法也不是多复杂，这个还是很容易弄的。只可惜炸开了，那蛋黄也有些焦黑了。稍微尝了尝，别说，味道还挺不错的。 赵德芳也顺势尝了一口，点头：“能吃是能吃，但是，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和馅饼比，外面这一层多了个酥，润，软绵。和点心比，又多了硬，好像两边的有点儿都有，但又好像两边的缺点都有，若真是喜欢吃里面的，还不如吃点心，若是喜欢吃外面的，还不如吃烧饼，但或许，也说不定有口味比较奇怪的，会喜欢这一种？”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所以，你是觉得味道比较独特？” “也不能说是独特，若是做好了，说不定会很好吃，要不然，我等下一炉的再尝尝看？”赵德芳忙安抚自家娘子：“再说就是不好吃也没什么，至少别人还都不能跟你一样，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从没有出现过的新种类啊。” 这话真心不好分辨是夸赞还是嘲笑，焦婉婉郁闷的不想说话了，看来，自己想要当美食家的这条路，已经被堵住了，没天分。估计，这辈子也就只能提供个菜单或者做法了。 “好了，咱们府上有厨娘，你自己做不好，就让她们去做，一次两次的，总能做出让你满意的东西来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呢，不是整天呆在厨房里弄这弄那的，你最重要的事情是陪着我，我们下午去山上转转？” 赵德芳安慰了焦婉婉一番，提出建议：“我瞧着这两天，有出太阳的苗头，估计过两天这雪就该化了，你前段时间不还说，要踏雪寻梅的吗？等雪化了，山路可就不好走了。” “山上种有梅花？”焦婉婉有些诧异，赵德芳点头，斜倚在软垫上，脸上带了几分慵懒的笑意：“好些年前种的，除了梅花，还有海棠花之类的，春夏秋冬，都能站在山顶赏一番景色，只可惜，那山有点儿高，倒是不好盖房子，要不然，住两天也是好的。” “你种的？”焦婉婉更好奇了：“怎么想起来种在山上了？” “一览众山小啊。”赵德芳抬手摸了摸她脸颊：“去不去？” 当然要去，反正下雪天，也不能去别处玩耍，还不如到山上赏景呢。就是，雪天路滑，上山应该更不好走吧？等焦婉婉问出这个疑问，赵德芳摆摆手，只笑道：“你不用担心，绝不会出事儿的，我既然敢带你上山，就定不会让你有什么意外。” 吃了午饭，穿了棉衣，裹上了披风，夫妻俩带着人打算上山。到了山脚下，焦婉婉才算是明白赵德芳说的是什么意思。山路是不好走，但两边挂着铁索，拽着铁索往上走，就绝不会摔下来。 当然，这事儿是个耗费体力的活儿，万一不小心摔了，也有点儿难看。 但这挡不住赵德芳的兴致，抬手笑着看焦婉婉，焦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赵德芳的手心，另一手上，带着棉手套，抓着铁索的时候也感觉不到太冷。 赵德芳的手特别的好看，玉雕一样，骨节分明，有时候只盯着这两只手，焦婉婉就能自己高兴一天。最最重要的是，这手，冬暖夏凉，刚成亲那会儿，拉着手是觉得有一种温凉的。现在，则是温热。 “总共有多少层台阶？”一边往前走，焦婉婉一边问道，赵德芳侧头想了一下：“好像是三百多，并不算是很高。” 焦婉婉在心里算了一下，算二十个台阶一层楼吧，三百多，十五楼？那也不算太高。 “什么时候弄的这个？”继续问，赵德芳慢悠悠的回答：“大概十二三的时候吧，那会儿刚得了这个庄子，玩心重，就总想着来住几天，然后突然想到，将这个山头打造成我想要的样子，于是，就请了人来弄，房子不好盖，所以只弄了个亭子。总共四条通道，初夏秋冬各自一条路，这边种着的是梅花。” 一边说，一边示意焦婉婉往前看。山脚下是种着的寻常树木，走了二十多个台阶，才逐渐看见有梅树的影子。焦婉婉使劲抽了抽鼻子，没什么味道啊。 疑惑的看赵德芳，赵德芳忍不住笑，那抽鼻子的样子，还有这一脸的疑惑，实在是太可爱了些。 “要再往前才能闻到，这样才有踏雪寻梅的趣味。”赵德芳笑着说道，焦婉婉偶尔也是有点儿文艺小清新的，恍然大悟：“循着香味，找到自己喜欢的梅花，然后才会更开心对不对？” 俗一点儿，就是收获的喜悦，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赵德芳笑着点头：“另外三条路，等明年再带你来看，每边种着的花草都是不一样的，每一条路都有不同的风景，给人不同的感受，你定然会喜欢的。”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好啊，咱们明年继续来看，每年都来，每年的景色，也定然都是不一样的，今天看的是雪景，等明年，我们不下雪的时候来，后年，我们带了东西来烧烤，大后年，说不定能带着孩子来。” 赵德芳也点头：“好，听你的，我们以后，每年都要来看看，就是景色相同，但心境不同，看见的风景也是不一样的。” 走到一半，焦婉婉有些累，刚打算说站着休息一会儿，却猛然闻到一股香味，淡雅，清幽，让人精神一震，身上的疲劳好像一扫而光，一转头，就看见周围的梅花已经和之前看见的不太一样了。 好像越是往上，这梅花就越是开的繁盛，从寥寥几朵到繁花满枝，从几不可闻到清香扑鼻。焦婉婉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桃花源记，不过，应该改成梅花源记。 满身的疲劳，在看到美景的时候，瞬间就消失了。焦婉婉也越发的明白刚才赵德芳的那一番话了，一路辛辛苦苦，才能越发体会得到的幸福。 “再有一点儿就到了，你还好吗？”正好赵德芳转头问道，焦婉婉仰头看他，眉眼弯弯，忽然侧身，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不累，和你一起走，再远也不会累。” 第69章 一转眼就是过年，正好这两天天晴了，太阳光照着……一点儿也不暖和，焦婉婉照样是缩在毛褥子里，只露出一张脸和旁边的腊梅说话：“年货也不知道置办的怎么样了。” 出门前她倒是交代了，但买东西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全弄完的，单子那么长，谁能全记住？都是今儿买一点儿，明儿买一点儿，慢慢买到年跟底下的。 腊梅摇头：“婢子也不知道，不过，就是没买齐也不要紧，宫里或许会有赏赐的。” 赵德昭就这么一个亲兄弟，又是帮过他大忙的，甚至能说是救过他性命的，过年这种大节日，哪儿会没半点儿表示？再者还有宋太后呢，能看着自家儿子府上没办年货吗？ 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有一堆的东西在门口堆放着了。 焦婉婉只一想象那画面，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们留下进门的通道来。 难得晴天，虽说还有些冷，但赵德芳还是骑马走在外面，听见笑声，抬了手里的长剑挑开窗帘：“笑什么呢？” “要回家了，自然是开心啊。”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赵德芳也笑着问道，吃火锅好像不太好，前两天一直在吃，再说，大晚上的吃这个，不利养生。喝粥或者吃面条，好消化。不过，若是焦婉婉想吃别的，赵德芳也是不反对的。 焦婉婉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真不能胡吃海喝了，要不然胖成猪了哪怕赵德芳不嫌弃，自己也是要嫌弃自己的。这可不是胖为美的唐朝，就算唐朝，也不是越胖越好啊，都是要有个度的。 要不然，晚上不吃饭了？但看着别人吃，好像也挺折磨人的啊。 “慢慢想，还不到晚上呢。”说完，赵德芳放下了车帘，正继续往前走，忽听旁边传来叫声，还是上面传来的，仰头一看，街边的就楼上，二楼窗户口趴着个人，还是个熟人，见他看过来，忙招手：“好几天没见了，去哪儿了？” 赵德芳笑着拱拱手：“去庄子上住了几天，李兄越发的英俊了。” “哈哈哈，在你面前，再英俊的人也不能说自己英俊，要不要上来坐坐？”那位李兄抬手，拿着酒杯冲赵德芳示意了一下，赵德芳摇摇头：“刚回来，一身尘土，先回府清洗一番，若是李兄不嫌弃，回头请李兄到我府上喝一杯。” “好，那就说定了，你赶紧回去吧。”李兄笑着点头，赵德芳摆摆手，带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焦婉婉从窗帘那儿偷看了半天，忍不住好奇：“看着年纪比你大些，是朝堂上的大人？” “不是，是我以前的伴读。”赵德芳也不隐瞒：“只是前两年被派出京城了，大约是刚回来了，没想到今儿倒是见着了，回头你让人准备些酒菜，我过几天约他到府上一聚。” 同窗旧友，焦婉婉点头表示明白。 到了王府门口，当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放在门口了，门前的那条路一如既往的干净宽敞，看门的人开了门，马车就直接赶进去了。 早早派人来通知过府里的管事们，所以，热水是早早准备好的，饭菜也用不着焦婉婉纠结，厨房给准备的鸡丝面，好吃又好消化。趁着天还没黑，夫妻俩又进宫去给宋太后请安。 宋太后正搂着三公主说话，见他们进来，佯装生气：“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只管扔下我们，自己个儿去逍遥，现在算是玩儿的开心了？” “娘可不能冤枉我们，我们是想着娘在宫里，虽说日常也有三姐做伴儿，但到底是有些孤单，就想弄些好玩儿的东西来孝顺娘，这不是想给娘一个惊喜吗？所以才带到庄子上去找人做的。” 这点儿焦婉婉可是早就想好了借口，宋太后虽说对她也算是和蔼可亲，照顾有加，但亲娘和婆母到底是不一样的，宋太后之所以喜欢她那也是因为赵德芳，可若是因为她引的赵德芳好几天不在京城，不能进宫请安，宋太后心里也定然不会太舒服了。 焦婉婉哪儿能让宋太后对自己起嫌隙，在庄子上就想着要弄点儿小玩意儿来讨宋太后的欢心了。当然，孝顺的心思也是有的，宋太后对她的好，她也是记在心里的。 宋太后挑眉：“哦，真想着我来着？” 赵德芳笑道：“那是自然，婉娘这几天在庄子上，可是绞尽了脑汁来想这些个东西的，娘不如先看看，若是玩儿的开心了，再赏赐婉娘一番，若是不喜欢，那就罚婉娘给娘捶肩端茶，当个小丫鬟？” 焦婉婉忙说道：“捶肩端茶这事儿，本就是我应当做的，娘向来体恤我，爱惜我，这才不让我做的，若是罚我做这个，倒是有些占便宜了，还望娘多多怜惜我，定要这样罚我才是。” 三公主笑道：“四嫂，难道你觉得自己就一定会输吗？说不定你弄的东西娘很是喜欢呢？到时候还有赏赐呢，四嫂，这几天可都是我照顾娘的，你看……” 做了个伸手的动作，焦婉婉则是一脸心疼肉痛：“给！分你一半儿！” 逗的宋太后哈哈大笑，伸手点三公主的脑门：“你啊，和你四嫂可真是我的开心果。那行，你弄的什么好东西，拿过来我瞧瞧，若是我喜欢，定少不了你们姑嫂俩的好处的。” 焦婉婉忙叫了腊梅进来，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笑道：“那娘可是要准备好了，定得给好东西才行。” 盒子打开，就露出一排排的木片，上面画着图案，宋太后略有些失望：“是叶子戏？”但又略有些好奇：“不过，怎么瞧着不像是，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焦婉婉这次可是聪明了，早早的打听过，这宋朝是已经有扑克牌的雏形了——叶子戏，所以这次她没敢说是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说自己看见叶子戏的时候忽然想到的，增增减减，换了图案，换了玩儿法。 这马吊牌之所以能发展起来，肯定是比叶子戏好玩儿的多的。焦婉婉拿着牌讲解了一遍儿，又带着三公主和赵德芳，四个人凑在一起玩儿了一遍。 “这叫什么名字？”一圈过后，宋太后果然来了兴致，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叫马吊牌，因为必得四个人一起，少一个人就不能玩儿了，跟马儿吊在一起一样，所以叫马吊。” 宋太后忍不住笑：“亏得你还是名门出身呢，这名字取的……” 赵德芳倒是不在意的一挑眉：“大俗即大雅，这名字虽说听着俗气了些，但玩起来还是挺好的。” 三公主也笑道：“我瞧着娘今儿得大出血了，给四嫂的赏赐可不能忘了我这一份儿。” 说着话，皇后也过来了。见他们玩儿的开心，还很是好奇的观看了一会儿，皇后在这儿，他们也不好继续打牌了，就让人先收了起来，宋太后笑眯眯的问道：“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皇后也笑：“听说四弟和四弟妹过来了，我怎么也得过来问问才是，你们府上的年货，可置办齐全了？今年内藏库准备的东西多了些，若是你们府上的不齐全，正好带些回去。” 这后面几句是对焦婉婉说的，焦婉婉忙摇头：“这我还不清楚呢，我们刚从庄子上回来，我也没问呢，不如明天我再给皇嫂一个答复？皇嫂放心，我定是不会和皇嫂客气的，少了什么我就要什么，皇嫂到时候可别嫌我拿的多才是。” 皇后笑哈哈的拍她胳膊：“就你们两个人，连吃带用，能拿多少？可着劲儿的用吧，内藏库里东西多着呢。” 又转头和宋太后说话：“川蜀那边送来了布料，都是厚料子，有几匹特别好看，我都给娘你留着呢，娘要不要看看？” 焦婉婉一边觉得这皇后也算是有孝心，能孝顺宋太后，一边又觉得人世无常，去年还是宋太后当家作主呢，各地上供来的东西，宋太后都是第一个看，第一个挑选，选完了才给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有好的也会藏着掖着给焦婉婉。到了这会儿，也只能是用皇后挑剩下的了。 又担心宋太后想不开，焦婉婉忙看宋太后神色，见她依旧笑盈盈的，并无半点儿不悦，这才微微放心。 “你那眼光我还信不过吗？回头直接让人送过来就是了。”宋太后笑着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往年这时候，沿海那边都要送些海产来的，你选那好的，多送些来。” 皇后忙应了下来，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离开。宋太后脸上的笑容微微散了些，但立马又打起精神来，招呼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拿首饰盒：“哎，今儿婉娘和昭庆倒是得着了，我这套首饰啊，可是前年才刚打的呢，用的是红珊瑚，正适合你们年轻人带，先放着，过出了孝，正好能用。” 焦婉婉和三公主也不敢说别的，重新挂起了笑脸，继续插科打诨，逗的宋太后笑个不停。 守孝的日子过的还是挺快的，等丫鬟提醒焦婉婉，快要出孝的时候，焦婉婉还有些吃惊，居然过的这么快！也难怪，日子过的太逍遥了点儿，也就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了。 虽说守孝的时候不好出门，也不好宴客什么的，但焦婉婉和赵德芳两个人本来也就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在家看看书写写字，说说话聊聊天，研究些小玩意儿，捣鼓些吃的，得空了就进宫给宋太后请个安，或者是叫了人来玩儿两圈马吊牌。 天热的时候不出门，天冷的时候不出门，天气正好的时候到庄子上散散心。两个人感情也就越发的好了，有时候想起来，焦婉婉都觉得有些可惜，因为热恋期这个东西，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 一开始就是相亲，然后就是成亲，到了现在，就成了老夫老妻了。 正有些惋惜，肩膀忽然被人捏了一下，一转头就看见赵德芳正站在她身后，忙起身，一边起身帮着他更衣，一边问道：“回来了？皇兄是怎么说的？” 前两年，赵德芳上折子，要辞掉贵州防御使这个差事，赵德昭多次挽留，赵德芳却是下定了决心，又进宫找赵德昭商量了好几天，这事儿才算是定了下来。 贵州那边的差事，和赵德芳就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他们两口子，如愿留在了京城。 其实赵德昭自己也是有些矛盾的，他就这么一个亲兄弟，当然是想重用的，更何况之前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赵德芳一手将他给捧上了皇位的。那种情况下，若是赵德芳稍微犹豫一下，或者，稍微往后拖一拖，那赵德芳自己也不是不能登上皇位的，可偏偏，他将自己送上了皇位。 所以，赵德昭觉得，赵德芳应该是没有登基的心思的。他想重用这个亲兄弟，想要找个人手帮忙分担繁重的政务。 可是，又有赵光义这个例子在前面，那也是亲兄弟，甚至那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能因为一个皇位出现那样的事情。他和赵德芳，还不是一个娘生的呢。 再者人心易变，以前赵德芳对皇位没觊觎，可谁能保证，一年之后没有，三年之后没有，五年之后还没有呢？现在他是淡泊名利，可有了孩子，会不会为孩子打算？ 这种矛盾的犹豫了两年多，平常里倒也愿意给赵德芳一些差事，可又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差事。 赵德芳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仙人”一样的赵德芳了，经过赵光义这事儿，他也明白，世界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安全，人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和之前的仙比起来，虽然现在还是气质非凡，温润端方，却多了几分沉稳稳重，就好像一个飘在天上的塑料袋，终于变成了飞机一样。 以前是风往哪儿刮，他就不得不跟着往哪儿飘。现在是他想去哪儿，只要换个方向就可以了。 赵德昭的心思，他不说十成十的了解吧，但至少能了解个七八成。正好，他那性子，也不是个喜欢争权夺利的，与其在朝堂上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和众人斗，不如抽身而出，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焦婉婉也知道，让一个男人整天不干正事的留在家里写写画画，其实不是件儿好事儿。虽说夫妻之间相处的时间也多了，感情也培养好了，但时间长了，男人就要被养废了。 人都是有惰性的，一直这样逍遥自在，哪怕他还有目标，也没了前路了。 赵德芳这样的人，焦婉婉也不舍得让他变成史书上一个默默无闻的王爷。他该有自己的前程，该有自己的一条人生路。所以偶尔，焦婉婉会不经意的提两句。 和成为书画大家之类的名士比起来，赵德芳还是有些报国之心的，考虑了两年，终于决定，要开个书院，当个山长。 当然，就赵德芳那身份，也不可能是个普通平凡的山长。于是，这次进宫，是想和赵德昭商量，先接管国子监的。 焦婉婉怕的就是赵德昭会怀疑赵德芳拉拢人脉，毕竟，国子监这样的地方，培养的都是国之栋梁。所以自打赵德芳进宫，就一直是提心吊胆的，万一这条路走不通，那要换一条什么样的路呢？ “皇兄答应了。”赵德芳笑着应道，焦婉婉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答应了？” “是啊，圣旨我都带回来了。”赵德芳抬手，让焦婉婉看他手上的明黄色卷轴，焦婉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这样随意的拿着回来，皇上真不会举得有什么不妥当？ “我这边的，也不用费心思再念一遍儿了，知道就行，国子监那边的，明儿估计就有圣旨下来了。”赵德芳绕过焦婉婉，在软榻上坐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皱了皱眉：“茶水有些冷了，怎么没让人进来换一换？你喝的也是冷茶水？” 焦婉婉忙摇头：“是我没让她们进来，你先别喝，我让人换了热水进来。” 一边说，一边招呼腊梅进来换水，又说道：“过几天就该出孝了，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得做几身新衣服？还有娘那边，要不要送些首饰什么的？” 赵德芳心里算了算日子，点头：“做几身衣服吧，正好前些天我画了些首饰样子，你送到金楼，让人打两套，你和娘一人一套，库房里还有两盒粉珍珠，正好能用上。” 焦婉婉有些犹豫：“粉珍珠啊，我都这个年纪了……” 赵德芳笑了一下：“什么年纪？双十年华正当好，又不是什么老太婆，怎么就不能用了？还是说，你觉得这个年纪，我也是有些老了的？” 两个人也就差半岁，十七岁成亲，守孝两年多，也不过是刚二十，连头都没出。 焦婉婉忙摇头：“你一点儿都不老，正年轻呢，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我回头让人去做，还有，要不要请人上门来热闹热闹？”赵德芳这情况不太一样，同样是守孝，赵德昭因为是皇上，一年热孝就已经算是十分孝顺了。大公主她们是嫁了人的，同样，一年就足够。 只有赵德芳，是规规矩矩的两年多孝期过来的，既然要出孝，肯定是要办的隆重些。按照一般规矩，是要自家办个仪式的，再请了亲戚们上门，算是宣告一声，以后就不用那么忌讳了。 可还有宋太后在宫里呢，这事儿到底应该办？ “不用，之前二姐说，等出孝了，给咱们写帖子，打算办个赏花宴。”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众人宣告了。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这天气，办赏花宴？赏什么花？” 赵德芳挑眉看她：“当然是梅花。”就算是刚过了年，梅花也还是有的，虽说不如年前那么繁盛了，但也还能看。 “还不如等迎春花开呢。”焦婉婉摇摇头，又问道：“那娘那里……” “也不用担心，娘那里自有主张，再者，三姐年纪也不小了，娘正忙着给三姐挑选驸马呢。”再多的伤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都能抚平，再说当初赵匡胤这后宫，也不是只有宋太后一人。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着的，宋太后早早就调整好了心态。 “娘看中了哪一家？”焦婉婉忙问道，赵德芳摇摇头：“还没定，回头你进宫请安了倒是可以问一问。” 顿了顿，焦婉婉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惋惜的摇了摇头：“二叔家……有两个小娘子打算出家，李王妃前段时间走投无路了，哭到娘亲跟前，求娘亲给做主呢。” 赵德芳忍不住皱了皱眉：“出家？” “是啊，二娘子和五娘子，虽说李王妃拼命拦着不让她们出府，但听说，道号她们自己都给取好了，穿了道袍，供了三清，就跟出家没什么两样了。” 赵光义儿女多，大娘子早在赵光义回京之前就出嫁了，嫁的还是赵光义手下的将领。二娘子和五娘子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一起长大，姐妹情深，连闹出家都一起。 四娘子和六娘子倒还是能再等两年，但前面还有一堆的兄长呢。没了赵光义，王府也几乎是入不敷出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李王妃能不能给她们凑出来嫁妆。 “这事儿，娘也不好插手，就打算让二姐去看看。”宋太后当然不想让自家儿媳为难，索性就将差事分给了二公主，二公主大却不是个心软的，去看了两次，也有些想摞挑子不干。 “回头你去看看，虽说……但到底是赵家血脉。”赵德芳皱了皱眉，含糊的说道：“实在不行，就让内藏库准备嫁妆，不过是些许银钱，内藏库还是能掏得起的，再不行，就让宗族出面了。” “要我说，她们若是真打算好了，出家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宗族出面给修个庵堂，又能保她们衣食无忧，又能让她们做些事情。”焦婉婉倒是不太在意，就跟现代女孩子搞单身主义一样嘛，不想嫁人，就先在庙里躲两年，等想嫁人了，再找个借口还俗不就行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70章 说是正月底除孝，其实已经是二月初了。没看上梅花，倒真是看上了迎春花。不过，焦婉婉虽然喜欢这迎春花，二公主却是不怎么喜欢的，府里也就种了那么一点儿，焦婉婉站在那花丛前，想象了一下等会儿大家伙儿全聚集在这一块儿，围着这不到直径不到一米的迎春花丛看的样子，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二公主略有些抱怨的说道：“我就说提前几天，正好还有最后一批梅花看，现下好了，一场雨下来，什么都没有了，这迎春花有什么稀罕的，随处可见，走在大路上，就是道路两边，种的全都是迎春花。” “越是随处可见才越是说明生命力强啊。”焦婉婉笑着说道，二公主撇撇嘴，想说什么，但到了嘴边又忍住了，侧头看焦婉婉：“今儿来的人比较多，到时候你若是有不认识的，就问采荷，让她跟在你身边。“ 采荷是二公主身边的大丫鬟，一向得用，焦婉婉也不客气，点头应了下来：“好，对了，三姐也要过来，到时候就让三姐跟在我身边吧？” “大姐也要来，说是要给三姐介绍个小郎君，你且先别插手。”二公主犹豫了一下说道，当年夺位的时候，二公主是赵德昭的亲妹妹，自是一心关注赵德昭的，就算是没帮上忙，但有新意在。可大公主，因为并非一母同胞，略有些冷淡，赵德昭虽说也不在意，但架不住大公主自己多想，再加上大驸马最近有些不得重用，大公主就有些着急了。 二公主这边，大公主是没办法的，就只好在三公主这边下些功夫，三公主尚未出嫁，久居宫中，不光是和宋太后感情深厚，和官家之间也是感情不错的。 “哪家儿郎？”焦婉婉立马来了兴致，宋太后这段时间正愁着三公主的婚事呢。二公主撇撇嘴：“王家二房，王承衍的堂弟，长相是挺不错的，不过，就是有些没出息。” 焦婉婉挑挑眉，没做声，二公主的标准，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样，也不知道这没出息是个怎么回事儿，也只能等过会儿看看再说了。 说着话，时间也差不错了，先来的是三公主。大约大公主也是惦记着给三公主介绍对象这事儿呢，所以跟着就来了。三公主性子活泼，和众人见了礼，就拉着焦婉婉笑道：“好几天没见你进宫了，娘可惦记了，一天问三遍呢，四嫂赶紧去安慰安慰娘才是，要不然，我都要被问晕了。” 焦婉婉忙笑道：“是我有些疏忽了，这几天只顾着忙别的事情了。娘身子还好吧？昨儿我让人送过去的汤，娘可尝了？觉得味道如何？可还喜欢？” 三公主笑嘻嘻的点头：“可喜欢了，今儿早上还念叨着要喝呢，四嫂不如教教我，回头我好在娘跟前表现一番啊。娘身子好的很呢，太医三天把一次脉。” 大公主也笑道：“娘身子好，咱们也就能放心了，对了，三姐，上次我让人给你送的衣服，你今儿怎么没穿？” 三公主笑嘻嘻的说道：“大姐送的衣服太好看了，我很是喜欢，今儿一早起床就换上了，本打算穿过来让大姐看看的，却没想到，吃饭的时候没注意，沾了点儿油渍。” 又笑道：“不过大姐放心，宫人说不会洗不掉的，下次我穿给你看。” 大公主笑了笑，并未纠结于这事儿，说连自己今儿的目的：“今儿我过来，本来你们大姐夫是想亲自来送的，只他临时有事儿，但又不放心我一个人过来，就让他弟弟送我过来的，也不是外人，不如让他过来给你们见个礼。” 二公主早知道这事儿，也不好拒绝，三公主是蒙在鼓里，焦婉婉是略有些好奇，于是，就让人去叫了王家儿郎。说长相，确实是挺不错的，虽说比不上赵德芳，但焦婉婉也没在京城见过有几个能比得过赵德芳的。 但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还是有的，进门就笑着行礼，大公主招招手，示意人走近一些：“说起来，五哥今年十七岁了，和三姐年岁正相当呢，五哥以前就时常说，要娶个性子活泼些的，也好时常一起出门玩耍，也因着眼光有些高，到如今都未有看上眼的。” 三公主不笨，只听这么几句就能听出来了，到底是少女，偷偷瞄一眼那王五郎，正好对上他视线，就见他对自己笑了笑，三公主下意识的跟着露出了个笑容，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又赶紧端庄坐好，垂下眼帘只看自己手里的帕子了。 “今年秋闱，五郎也是打算下场的，他以前就说，要金榜题名了，才会娶妻，也好给自家娘子求来凤冠霞帔，若是不出意外，一个举人是妥妥的，跑不了。” 大公主继续笑道：“五郎往日里要念书，无心旁的，这身边除了伺候的小厮，连个丫鬟都没有呢。” 越说越是明显了，二公主忙拦住她话头：“五郎可真是个好孩子，也累的你今儿送你大嫂过来，等会儿午膳可要多吃些，喜欢吃什么？可喜欢羊肉羹？” 王五郎彬彬有礼：“二公主客气，大公主是我大嫂，长嫂如母，大哥没空，我身为弟弟，自是应当护送大嫂的，本分之事，当不得一句劳累。至于午膳，我自去外面用即可，万不能误了二公主的赏花宴。” 这赏花宴请的都是女客，连赵德芳都没过来，二驸马也不在，所以也就没另外准备男客那边的宴席，王五郎这才提出要告辞。可真要让人这样走了，二公主这边才是不还看呢，忙笑道：“也不少你这一顿饭，只管留下来就是。” 客气了几句，这才让丫鬟来领了王五郎去前院吃饭。 大公主也不避讳，立马拉了三公主的手笑道：“三姐，觉得如何？可还好？” 三公主有些害羞，扭了扭身子：“这事儿不是我能做主的，得娘亲看过才行。” 大公主摇头：“娘向来疼你，你若是喜欢，娘定会考虑一番的，不是我自夸，我们家五哥，确实是个不错的，这长相，虽说比不上你四哥，但这满京城，也是能排的上的，年岁又相当，学识又好，你若是能嫁给我们家五哥，以后我就又是你大姐又是你大嫂，还能不多多照看你一番吗？” 焦婉婉见三公主为难，忙说道：“大姐也别着急，三姐这才刚出孝，就是要议亲，也得慢慢来，有皇兄和娘在，咱们三姐又不愁嫁，且等等再说。” 不等大公主说话，又看二公主：“这时候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得先让厨房准备着了？” 二公主一拍手：“差点儿就忘记这事儿了，可不是得准备起来了吗？免得等会儿客人们都到了，咱们厨房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对了，大姐你帮我一下吧，帮我到园子那边看看，戏台子也得给准备起来才行。” 大公主没办法，只好起身：“那行，我过去看看。” 二公主出门去吩咐厨房的事儿，大公主去看园子那边的事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三公主和焦婉婉了。三公主往焦婉婉身边挪了挪：“四嫂，你就觉得那王家五郎，如何？” 焦婉婉眨眨眼，看三公主：“你怎么会问起我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十七嫁人，然后守孝，除了进宫请安，别处是再没去过的，也未曾见过什么外人，就是有什么不妥当，我也不曾听说过啊，再者，看人这事儿吧，得有些年纪的人来看，才能看出人品来，我啊，也就看那王五郎生的是不错，至于其他，还真不知道。” 三公主叹气：“哎，人长大了为什么就得嫁人呢？若是能不嫁人，一辈子跟着娘住就好了。” 焦婉婉拍拍她脑袋：“别做梦了，娘可不想一直将你留在身边，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也不知道这话哪儿戳了三公主的笑点了，逗的她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焦婉婉有些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也不追问，只起身打算到门口去看看，若是有能帮忙的地方，也好帮个忙。 三公主亦步亦趋的跟过来，压低了声音和焦婉婉嘀咕：“早两年娘就念叨着想抱孙子了，这出了孝，娘那边肯定会催着的，你和四哥可得早点儿生孩子才好。” 不等焦婉婉说什么，自顾自的唠叨：“皇嫂最近也着急了，前年吧，还能说是在守孝，这都三年了，还没能怀孕，我听娘说，朝堂上已经有人上折子，请皇兄充实后宫了呢，若真是有人进宫，皇嫂就可怜了。” 赵德昭比赵德芳大八岁，也早七年成亲。可焦婉婉嫁进门的时候，赵德昭也就只一个闺女，现下焦婉婉都进门三年了，皇后……倒是怀过一次，就是赵匡胤过世那会儿的事情了，皇后又惊又惧，小产了，这事儿不好宣扬，当时又忙着赵匡胤和赵光义的葬礼，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然后一直到现在，皇后都没能生下个儿子，不光是皇后自己着急，朝堂上的大人们，也都开始着急了。 焦婉婉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客人上门了，也就只能暂且咽下要说的话，带着三公主往门口去了，虽说今儿的主场是在三公主府上，但三公主也是为给焦婉婉办的这个宴会，再加上三公主这会儿忙着，于情于理，焦婉婉都得帮衬着一些。 先来的是程夫人，她家郎君是个武将，之前赵德芳去游说京城军队的时候，就是程将军率先出来响应的。感激于程将军当时的帮助，赵德昭对程将军也很是看重。 本来赵匡胤登基之后，是有些削弱武将的职权的，但赵德昭经了这事儿，又觉得没有心腹武将，也不是好事儿，就又抬举了几个心腹，程将军就是其中之一。 “几天不见，王妃娘娘越发的好看了呢，我往日里就常说，若说这京城里，谁最会梳妆打扮，王妃娘娘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称自己是第一，瞧瞧今儿这梳妆，我倒是又学了一手！”程夫人笑眯眯的说道，拉了自己身后的女孩子出来，介绍道：“王妃娘娘见过的，这是我家小娘子，哎，这孩子我都操碎了心，性子太过于安静了些，正赶上今儿三公主办宴会，我就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见过王妃娘娘。”程小娘子确实是挺内向的一个人，脸红红的请了个安，就又躲在自家娘亲身后去了。焦婉婉倒也不在意，笑眯眯的说道：“程娘子可不要过于苛责了，我瞧着小娘子这样就挺好的，现在是待字闺中，不管什么性子，自家爹娘都是要疼着宠着的，日后成亲了，找个可靠的，一辈子能这样下去，才是大福气呢。” 这话说到程夫人心坎里去了，脸上的笑容都绷不住：“王妃娘娘说的对，女孩子轻轻松松也就这么几年，在娘家定是要让她过的称心如意才是。” 说着话，又来了几位客人，程夫人性子爽朗，就帮着焦婉婉招待，三公主则是带了程小娘子到一边去玩儿。虽说，一个是天真活泼爱说爱笑的性子，一个是温柔腼腆不怎么说话的性子，但两个人竟还能说道一块儿去。 “张家的小娘子前段时间嫁人了，嫁的是刘家的嫡出小郎君，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只站在一起就般配的很呢。” “刘家的小郎君？可是刘侍郎家的？哎呀，这张家小娘子可怜了。” “怎么回事儿？张家小娘子怎么着了？”焦婉婉竖着耳朵听八卦，旁边穿着枣红色衣服的夫人压低了声音，做出了神秘的样子来：“张家小娘子进门之前，刘家发卖了个丫鬟呢，听说，是大着肚子的。” 虽说朝廷有规定，不能买卖人口，就是府里的下人，也只能是签十年的身契。但也并非是没有漏洞可以钻的，尤其是一些比较大的家族，买卖丫鬟什么的，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周围几个听八卦的夫人立马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来：“真的？刘家竟然也舍得？” “舍不得又如何？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若是留下来，张家会舍得将小娘子嫁过来吗？”原先说话的夫人撇了撇嘴，有些不屑：“这事儿啊，也就瞒着张家了。” “这也不能说张家小娘子可惜了，万一刘家那小郎君日后改了呢？”有另一位夫人摇摇头，不太在意的说道：“男人嘛，成亲之前怎么样不要紧，重要的是成亲之后。再者，世家大族，哪家的小郎君成亲之前没个房里人教导一番人事？这刘家的小郎君也不过是不小心弄出了孩子而已。” 焦婉婉忍不住打量这位逻辑比较独特的夫人，三十来岁，刚才说是……光禄寺卿李大人的夫人？ “王妃娘娘。”又有人过来请安，焦婉婉忙回神，笑着点头：“宋夫人，请坐吧，这位是宋娘子？” 宋夫人点点头，示意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娘子上前来行礼，等丫鬟来领了她们去找三公主，宋夫人寒暄着说了几句客气话，又是夸赞焦婉婉的首饰好看，又是说这几天天气好，适合出门走走之类的话。说了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笑道：“王妃娘娘，我听说，皇上打算充实后宫了？” 这话虽说压低了声音问的，但周围哪个不是人精？今儿这主场又是为焦婉婉设的，多的是人关注焦婉婉这边的情况，不说一屋子人都听见了吧，至少这周围五六个是都听见了的。 宋夫人话音一落，就有一位孟夫人笑道：“这话宋夫人可是说错了的，官家登基这么些年，后宫除了个小公主，连个皇子都没有，众位大人们才是着急呢，听说是御史台先上了折子，求官家充实后宫来着，王妃娘娘，是不是这样？” 焦婉婉扯着嘴角笑了笑：“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咱们今儿就不要谈论了。” 却听另一位夫人笑道：“王妃娘娘这话可是说错了，咱们谈论的也不是朝堂上的事情啊，咱们说的是官家的事情嘛，虽说不好这样讨论官家的后宫，但天子无家事，官家的子嗣，可是关乎咱们大宋朝的江山的，咱们身为大宋子民，都是要关心一番的，王妃娘娘您说是不是这样？” 是工部尚书的夫人，焦婉婉虽然是王妃，但赵德芳这些年不怎么愿意办差，工部尚书却是有实权的，所以这位夫人才是有恃无恐的和焦婉婉呛声。 但到底不敢太放肆了些，问完了又笑道：“王妃娘娘若是不想说，咱们也就不说了。反正，官家若真是要充实后宫，早晚是要有圣旨下来的，咱们等着就是了。” 可开了这个头，就有些不太好收回去了。在座的诸位夫人里面，家里没有嫡女也是有庶女的，皇后无子，若是自家小娘子进宫能生了皇子，那可就是皇长子了。 再者，皇上也正年轻，身强力壮，长相不俗，怎么看都是个顶顶好的良人。进宫为妃，那可比随意嫁人要风光的多。 接下来就都是明里暗里的打听事情了，想走宋太后这边的路子的，就打听宋太后的喜好。想走二公主这边的路子的，就打听二公主的喜好，竟还有想走焦婉婉这边的路子的。 焦婉婉也真是哭笑不得，眼看着到了午膳时间，忙起身请她们先去吃饭。吃完了饭又到小亭子去坐着看戏，看完了戏去园子里赏花，还得打点着精神免得被套话。一天下来，累的都不想动弹了。 二公主忍不住笑道：“这还是在我府上呢，若是哪天你自己设宴，岂不是更要忙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了？” “所以我才不喜欢办这些个东西。”焦婉婉叹口气，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正打算说什么，就见腊梅笑眯眯的进来行礼：“王爷过来接王妃娘娘了，这会儿正和二驸马一起过来呢。” 二公主和二驸马感情深厚，忙起身去接，焦婉婉也不好坐着了，拖着脚步跟到门口。昏黄的阳光洒下来，倒像是给赵德芳镀上了一层金光，更显得整个人像是天仙下凡……不对，天神降临。 看见这样的美人，焦婉婉就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也来了几分精神，笑眯眯的伸手招了一下：“郎君，刚从宫里回来的？” 今儿是女眷的聚会，赵德芳无事可做，索性就进宫请安了。 听到焦婉婉问话，赵德芳笑着点了点头，又对二公主捧拳：“今儿要多些二姐了，若不是二姐帮衬，怕是婉娘也撑不起这场子来，回头我给二姐送上谢礼。” 二公主笑着摆手：“自家姐弟，说什么客气话。婉娘也省心，我不过是说几句，婉娘今儿就做的挺好的。只是，性子有些惫懒，这可不行，日后出了孝，你总要出门和别人打交道的，总不能一辈子憋在府里不出来是不是？” 这最后两句是对焦婉婉说的，焦婉婉忙点头：“二姐说的是，我日后会注意的。时候也不早了，我都在这儿打扰二姐一整天了，这会儿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霸占二姐一整天，怕是二姐夫心里要怪我不懂事儿了，再打扰下去，下次我过来，二姐夫指不定要将我关在门外了。” 二驸马轻咳了一声，摇头：“不会。” 二公主脸色微红，轻拍了焦婉婉两下：“伶牙俐齿的，就你一个人会说话一样，不过是一天工夫，四哥都得亲自来接，可真是将你放在心尖尖上了，我也不多留你了，免得四哥着急。” 互相打趣了几句，焦婉婉这才跟着赵德芳出了公主府，回自家王府去。 赵德芳说起宋太后的安排：“娘想着到大相国寺去住几天，给爹爹上香，念念往生经什么的，做个法事，选了大后天，我打算跟着去住两天，你去不去？” 焦婉婉无语，这能不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你一个大男人家，能照顾好娘吗？我去到底能方便一些。”焦婉婉笑着说道，又问到：“皇兄和皇嫂那里，可都说好了？是大后天咱们进宫去接了娘一起去，还是咱们直接去大相国寺？你大后天……” 算算日子，点头：“休沐日，那正好，咱们一早去宫里接了娘一起去？” 第71章 “皇兄要送了娘过去，我没能劝住。”赵德芳摇摇头：“他和皇嫂一起，送了娘去大相国寺，上柱香，然后再回宫。” 这大宋朝的皇上，好像都挺喜欢微服私访的。赵匡胤那会儿，就三不五时的出宫，不是到赵德芳这儿吃顿饭，就是找赵普喝杯酒，或者干脆就带着侍卫在街上转一天。到了赵德昭这儿，除了守孝的头一年，逢年过节，都要找个时间出来逛逛，真看看相扑比赛，主持个蹴鞠比赛，带着皇后赏个花灯，出宫的频率保持在一个月两次。 焦婉婉都有些无语了，不过也觉得这样挺好，走进百姓，才能更明白百姓要的是什么，也才能做好一个皇帝。 “那行，咱们一早进宫，然后一起去。”焦婉婉点头说道，说完了正事儿，焦婉婉又想起来闲事了：“皇兄真打算选妃啊？皇嫂那边，是个什么意思？御史台那边，当真是为皇兄的子嗣着想，还是被谁撺掇了？” 赵德芳看他一眼：“就算是被撺掇了，这意思，也是御史台本身的意思。” 焦婉婉眨眨眼，皇上纳不纳妾还不能自己做主了？ “帝王无家事，皇兄没有子嗣，朝堂上的人都着急。”最重要的是，赵德昭不是二十来岁，都快三十了，三十而立，连个儿子都没有，哪儿能立的起来？若他只是个寻常人，谁管他有没有儿子，可他偏偏是帝王，那有没有儿子，就成了全大宋的事情了。现在还只是朝臣们再说，再过两年，就连百姓也该说了。 “那选妃的事儿，就是真的了？”焦婉婉问道，赵德芳点头：“□□不离十，不过，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 焦婉婉皱眉：“怎么没关系啊，咱们现在也没儿子。”按照她看小说看电视得出来的规律，但凡是选秀，最后的结果，一半是进了后宫，一半可是要赐婚的，赵德芳可是王爷，按照规定是能有两个侧妃的。正好，这会儿出孝了，能纳妾了，进不到官家的后宫，进个王爷的后院，也是很划算的啊。 “我有没有儿子又不要紧。”赵德芳倒是想得开，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过个十年要还没儿子，说不定他就说不出现在这话来了。就是现代，生不出来儿子的，也有很多是选择离婚或者出轨了的。更何况这古代，无后可是大不孝。 “娘的意思呢？”焦婉婉皱眉问道，赵德芳挑挑眉，摸了摸下巴：“说起来，娘还真是挺喜欢你啊。” 焦婉婉没听明白，赵德芳笑道：“今儿进宫，娘说，你还没有嫡子，这次选秀的事儿，就和咱们府上没什么关系。”事实上，是赵德昭先提起来的，男人和女人的思维肯定是不一样的。 在赵德昭看来，自家弟弟只这么一个王妃，有点儿受委屈了，所以就想着，选秀的时候，给弟弟顺便挑选几个可心的人伺候着。可宋太后是女人，太明白女人的心思了，赶紧给拦下来了，当然，一半是因为她喜欢焦婉婉，觉得焦婉婉还没生嫡子，就让侧妃进门不太好，万一庶长子先出生，那就是家宅不宁的前兆了。另一半则是为了赵德芳，儿子若是喜欢谁，日后再抬进门就是了，现在选秀出来的，多是奔着皇上的后宫来的，万一落选了不甘心呢？ 焦婉婉虽不知这里面的内情，但宋太后帮了大忙是事实，当即又是感动又是高兴：“娘当真是这样说的？” “我何必拿这个来哄骗你。”赵德芳笑着说道，焦婉婉忙起身，翻箱倒柜的，赵德芳好奇：“你在找什么？” “娘这样心疼我，我总得多找些东西讨好讨好娘才是。”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又去翻找：“娘不是最喜欢玉石吗？我记得我有一块儿羊脂玉，大后天进宫了，带过去送给娘，放在哪儿了呢？” 赵德芳想了一会儿问道：“你嫁妆里面的那个羊脂玉手镯？” 焦婉婉点头：“就是那个，我记得我都没带过。” 她其实是不太喜欢带玉镯子的，现代那会儿养成的习惯，喜欢倒是挺喜欢的，玉石珠宝，没哪个女人能拒绝的了。但她那工作吧，要经常用手的，那么金贵的镯子，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没办法，原谅她就是个小市民，几万的镯子真不敢随意带。所以穿越了之后，也多是多一些金镶玉或者就是金银一类的，玉石类的也多是拿着欣赏欣赏，很少带出去。 “去年秋天你不是让人收起来了吗？”赵德芳提醒道，焦婉婉点头：“我知道收起来了啊，但是收到哪儿了呢？” 古代人带首饰是很讲究的，冬天带要金的，夏天带玉的，什么季节配什么首饰。这会儿才是初春，玉石类的还没拿出来呢。 “明儿让腊梅帮你找吧，今儿时候不早了，不要再忙活了。”赵德芳看她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无奈的放下茶杯，将再一次路过自己的人拽住，伸手捏捏她胳膊：“回来的时候不是说累吗？这会儿不累了？” 焦婉婉被提醒了，连忙做出虚弱的样子来：“累，太累了，办宴会这事儿，真不是好弄的，我觉得，咱们府上，以后还是少做这些个事情吧，我觉得其实也没多大必要，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什么的……” 一边说，一边偷偷看赵德芳神色，她是真心不想弄这些个聚会，一堆人聚在一起说八卦，有什么意思？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写个字看个书呢。但是，好像古代又比较看重这种妇人之间的聚会，最重要的是，能打探到各种消息，能帮着男人做一些事情。 赵德芳沉吟了一下，点头：“你若是不喜欢，就不用勉强自己，只是，偶尔也需要应下别人的帖子。不如这样，一年办一次？办出来个名堂了，就不用在咱们府上弄这些了。” 真完全杜绝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减少次数。 焦婉婉瞬间想起来各种小说里的一年一度的什么什么会了，想了想，勉强点头，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还真不能将自己藏在府里不露面呢，既然是嫁给了赵德芳，就得担起责任了，刚才说的那些，有点儿太不负责了。 “郎君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那我回头想想，每年定个日子，一次给办了好了。”焦婉婉笑眯眯的抬手搂住赵德芳的脖子撒娇：“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史书上留名呢。” 赵德芳哭笑不得：“你办个宴会，能在史书上留什么名字？” 焦婉婉撇撇嘴：“那说不准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担心咱们府上会进人吗？那你早些给我生个儿子，不就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了吗？”赵德芳将人揽在怀里，低头，亲一口，笑着看焦婉婉：“出孝了，咱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好，那咱们就生个孩子。”焦婉婉也不害臊，手撑在赵德芳胸前，捏捏，有肌肉，再往下，有腹肌。身材一级棒，相貌一级棒，能遇上这么个相公，自己说不定是用了八辈子的好福气。 赵德芳抓住那两只在自己身上作乱的爪子，往前倾身，含住那粉润的唇瓣。一会儿工夫，就将焦婉婉亲的有些迷糊了，身子也软绵绵的，自己站不住，索性就趴在赵德芳怀里，仰着头任人亲个够。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就跟被车子碾过去了一样，翻个身都困难。身边已经没人了，虽说早知道赵德芳要上朝，但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失落，矫情的想了一下——这是不是就是上完床就扔下不管了？但到底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又知道这样想也有点儿无理取闹，就扔开了这些想法，伸手拽了拽床帘外面的小铃铛。 几个丫鬟忙进来，腊梅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笑道：“王爷临走之前吩咐了，不许吵到了娘娘，让娘娘多多休息，还让厨房准备了粥，有甜粥也有咸粥，王妃娘娘想喝什么口味的？” “甜的吧。”焦婉婉犹豫了一下：“银耳莲子粥吧，再做几个小菜。对了，我昨儿找我那羊脂玉手镯来着，没找到，你回头给我找找，我要用。” 腊梅忙应了下来，等焦婉婉梳妆完，就亲自去拿了钥匙，开箱子找东西。 焦婉婉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今儿天气倒是好，暖融融的，就又叫了李姑姑过来：“将那些皮毛衣服都晾晒一番，给收起来吧，我瞧着这天气，估计是穿不着了，那些个小丫头不知道轻重，还要请姑姑指点她们一番，可别将东西弄坏了才是。” 皮毛衣服的晾晒也是有窍门的，全放在阳光下暴晒是要毁东西的，所以得有经验的人亲自出马。 李姑姑应了一声，带了几个小丫鬟去搬箱子，扯绳子，搭木架，院子里人来人往，立马就热闹起来了。焦婉婉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哎呀，春天就是个好季节啊，等从大相国寺回来了，得挑个日子出门踏踏青才不负了这春光。 焦婉婉一早醒来，和以往一样，伸手往赵德芳那边摸了摸，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竟然摸到了温热的身体，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儿是休沐，赵德芳不用上朝。 “要不要起床？”被子里的手抓住焦婉婉的手指头，捏了捏，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是不想起床，就再睡一会儿，不用急着进宫，娘那边要收拾妥当至少得中午了。” 焦婉婉忙坐起身子：“还是不要了，宁愿早点儿去也别晚点儿，去早了说不定还能帮帮忙呢，你呢，是要一会儿跟着我一起进宫还是等等再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赵德芳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起身，顺手帮焦婉婉拿了放在床尾的衣服，拽了床边的铃铛，腊梅带着几个小丫鬟赶紧进来，端盆倒水，穿衣叠被，梳妆打扮，屋子里忙忙碌碌的。 等收拾妥当，那边早膳也摆上来了，热腾腾的粥，热腾腾的包子。昨儿焦婉婉说想吃虾仁包子，今儿准备的就是虾仁的，微微透明的包子皮里面，透着些粉色的虾肉，让人胃口大开。 焦婉婉连吃了两个，这才低头喝了一口粥，今儿是咸粥，简单的皮蛋猪骨，特别好喝。 “午膳是要在大相国寺用吗？”大相国寺就在汴梁城里面，从皇宫出发，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焦婉婉自己问了自己回答：“应该是在大相国寺用，听说大相国寺的素斋是十分有名的，我忽然发现，我竟然没有尝过，这次去住几天，我一定要尝遍了才行，但是，好几天不能吃肉啊。” 赵德芳忍不住挑眉：“从未尝过？”不应当的吧，焦家来京城的时间也不算短，两年肯定是有的，焦家的老夫人虽说是信道教的，但也不可能说是一次都没去过大相国寺啊。 “是啊，以前没在大相国寺停留过太久。”焦婉婉理直气壮，谁说去了就非得吃饭的？ “你是将我们送过去之后就离开的吗？”焦婉婉岔开话题，赵德芳要摇头：“陪着你和娘在那儿住两天，好了，我吃饱了，你呢？若是好了，咱们现下进宫？” 焦婉婉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跟着起身。他们到的时候，宋太后正指挥着人收拾包裹，别看只是去大相国寺住几天，但收拾的东西可真不少，大到被褥枕头，小到茶杯首饰，中间还有衣服书画什么的，甚至还打算带着一张古琴去，万一打发时间能用到呢？ 赵德芳哭笑不得，忙劝着宋太后将古琴放心：“就是娘想弹弹琴，大相国寺也是有这些个东西的，还有这笔墨纸砚，大相国寺应有尽有，娘真不用费劲儿带着。再者，皇宫和大相国寺也不算远，娘若是缺了什么，回头让人来拿不就行了吗？又不是要远行，三五天的功夫，很快的。” 宋太后叹口气：“我是有些择床，换了地方，若是连周围的摆设也跟着换了，晚上定然睡不安稳，带着这些，到底是能有些安慰。” “那带几样就行了。”赵德芳说道，伸手点了点：“这个香炉带过去，娘晚上不是喜欢点熏香吗？有这个在，也能起到安神的作用，还有这个，这个。” 点的都是大件儿，焦婉婉在一边也不出声。反正不用她亲自搬，只要看着东西上了车子就行。 大约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皇后就带着人过来了，穿的也是出宫的衣服，给宋太后行了礼，就笑道：“我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随时都能出宫，娘这里可收拾好了？” 宋太后笑着点头：“刚收拾好，那咱们现在出发？” 因着宋太后和皇后娘娘身份贵重，再加上一个焦婉婉，可以说，整个大宋朝，最尊贵的三个女人全都过来了，所以大相国寺前天就开始戒严，前殿还是能进的，但后殿就不许再随意出入了。 老方丈带着寺里的和尚站在门口恭迎，宋太后忙虚扶了一把，笑道：“高僧可千万不用多礼，我是来祈福的，高僧只当我是普通百姓就行，如此多礼，倒要折了我的福气了。” “太后娘娘宽和仁慈，是有大福气之人，上天必定厚待太后娘娘的。”方丈笑着说道，引了宋太后往里面走，皇后紧跟在宋太后身后，焦婉婉再落后皇后一步。 走着走着，赵德芳伸手捏了一下焦婉婉的手臂，看焦婉婉转头，就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焦婉婉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一片树林，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啊。 “穿过这片树林，就是大相国寺的放生池，等会儿你要不要去看看？”赵德芳见她不明白，就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一下：“池子里种着红莲，大相国寺的红莲可是出了名儿的。” 焦婉婉正要点头，忽然想到，现在才刚二月，就算那红莲再出名，没有现代那技术，想要二月开花也是不可能的吧？ 在焦婉婉的沉默里，赵德芳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忍不住抬手摸了下鼻子，轻咳了一声，将这话题给岔开：“放生池另一边呢，有个杏花楼……” 焦婉婉轻声嘟囔道：“这大相国寺不是和尚庙吗？还有杏花楼这样的酒楼？” 赵德芳嘴角抽了抽：“不是酒楼，你从哪儿听说的杏花楼就是酒楼？” 焦婉婉忙摇头，做出一脸好奇的样子来：“那杏花楼是什么地方？” “汴梁是京城，三年一次的春闱，全大宋各地的学子都要进京赶考，客栈酒楼也时常找不到空房间住，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租的起民宅的，这杏林楼，就是为学子们准备的，免费入住，也免费提供吃食，只有一个条件，书画诗词，只要有一样，能胜过旁人。”赵德芳慢悠悠的解释道。 焦婉婉吃惊：“有这样的规矩？那胜过旁人的标准是谁定下来的？再者，文无第一，光是这字，颜体柳体王体草书行书楷书，哪儿能分出个一二三来？还有这画，人物山水花鸟鬼神，谁能分出个高低来？” 一时没控制好音量，前面的方丈也是听见了，转头，双手合十，笑眯眯的解释道：“王妃娘娘说的很有道理，文无第一，谁都不能说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这杏林楼，其实也是没有这些个标准的，只要你愿意，就能留下墨宝。” 宋太后也略有些好奇：“谁都能留下墨宝？” “是的，杏林楼专门有个房间是放置这些东西的，若是几位想看看，等会儿可让人带你们走一趟。”方丈笑着说道，宋太后对这些的兴趣其实也不是很大，方丈不说了，也就不问了，转头就和皇后说起别的事情来了：“明儿早些起床，你去上这头一炷香，求个签，然后请了菩萨玉净瓶里的第一瓶水，上午再听听佛经，下午就赶紧回去吧，留德昭一个人在宫里，我也是不放心。” 皇后娘娘忙点头：“我听娘的，明儿定会赶个早的。” 就是宋太后不说，皇后娘娘也打算这样来，现下她就是希望自己能早点儿怀孕，生个孩子，哪怕还是个小公主也行，只要能生，皇上就会再给她几年时间，毕竟是少年夫妻，皇上也不会半点儿情谊都没有的。 到了后殿就差不多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宋太后年纪大了些，用了午膳，就有些没精神了，焦婉婉忙和皇后一起伺候着宋太后先歇下，睡个午觉再说。 她自己倒是挺有精神的，出来找了赵德芳：“正好这会儿去杏林楼看看？下午要陪着娘亲呢，怕是娘也不爱看这些个东西。” 赵德芳也闲着无事，就陪着焦婉婉一起过去。杏林楼是个四层高的小楼，学子们自然是不可能全部用住在这小楼里的，而是住在小楼旁边的杏林苑里面。这大中午的，再者，也不是春闱的时候，这杏林楼清净的很，除了门口守着的小和尚，就只有焦婉婉夫妻俩了。 门口放着个箩筐，筐子里放着红木签，小和尚笑着示意他们各自拿了四个：“若是有喜欢的，就将木签放在前面的坛子里。每隔一年清点一次，得木签最多的，就能继续保留在杏林楼里，木签数目少的，就要收起来放在旁边屋子里。” 焦婉婉挑挑眉，笑了一下，扯着赵德芳进去。一楼是字，二楼是画，三楼是诗，四楼是词。三面墙，上面密密麻麻挂着的都是纸张，下面一排架子，对应着纸张上面的编号，有相对应的编号贴在坛子上。 总觉得，自己好像进了菜市场，看中了哪一个，只要掏钱就行了，焦婉婉自己想着都忍不住笑了。 “若是一年之后还能保留下来，那这人可就是出名了。”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点头：“所以这杏林楼也是很热闹的，总有人会来观摩一番。能留下墨宝自然好，留不下的也能参出些心得体悟。” 大宋朝名人好像挺多的，那些个大神大触，有哪个是宋初的呢？自己要不要找找，在大神还没出名的时候先收藏些字画什么的，等着以后涨价？ 第72章 想的挺美好，可惜的是，这些字画上面，都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焦婉婉那眼力，就算是有大神的字画在里面，她也是认不出来的。更何况，她历史学的不好，还真不知道这段时期，到底有哪个大神在。 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将手里的红木签都给投出去了。出了门，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大相国寺到底是有什么标准，那些学子们就是想来住就能来住的吗？ 赵德芳戳了戳她纠结到一起的眉毛，笑道：“那是自然，这杏林楼的存在，其实就是想说，是真正的学子才能来。”哪儿都有无业流民，若是杏林苑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那早就不够住了。 放着个杏林楼，其实就是个震慑的存在，当然，也算是个招牌。 大相国寺不缺香油钱，这杏林苑还是挺大的，少不得能容下二三百学子。 焦婉婉被杏林楼的书画熏陶了一番，深深觉得自己现在也是文化人了，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郎君，午后阳光正好，不如你我随意在这寺内走走，也不负这良辰美景？” 逗的赵德芳哈哈大笑，焦婉婉做了个鬼脸，拿扇子遮住头顶的阳光：“大相国寺还有别的好玩儿的地方吗？” “寺院能有什么好玩儿的？”赵德芳敲敲她脑袋：“可别再随意乱说了，惹怒了佛祖，娘心里也会不高兴的。时候不早了，这会儿娘和皇嫂也应当起床了，不是说一会儿要去放生池的吗？走吧。” 焦婉婉忙跟上，回到住宿的院子，时间正正好，宋太后刚坐起身子，皇后娘娘则是已经梳妆打扮好了，见他们进来，还打趣了一句：“四弟和弟妹这感情好的，走哪儿都是两个人一起，羡煞旁人。” 宋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感情好那才对了，我就盼着他们两个感情好呢。”说着，转头看赵德芳：“回头让我抱上大胖孙子就是你的孝心了。” 说到皇后的心事，皇后脸色稍微暗淡了一些。焦婉婉也不好说什么，这生孩子的事情，她两辈子都没经过，也没什么资历去劝说别人，给别人意见。再说，皇后的身子，皇上自己也是很看重的，御医一天一次把脉，在御医面前哪儿有焦婉婉说话的地儿？说不对了倒是要结仇了。 宫女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四碗银耳红枣粥，焦婉婉亲自给宋太后端了一碗，又给皇后，再给赵德芳，最后才是自己的。煮粥的是宋太后身边的宫女，当然是照着宋太后的口味来的。 有点儿过于甜了，焦婉婉喝了一大半，就有些喝不下去了。笑着给宋太后解释：“刚才去了杏林楼，喝多了茶水，说起来，那杏林楼里的字画，还真有几幅特别好的，我看了都想带回去呢，挂在书房里，每天只看看都能让人心胸开阔起来，只可惜，不知道是哪位大师留下来的。” “这还不简单，问问方丈不就知道了吗？”宋太后笑着说道：“不过，这样大张旗鼓的，有些不太好。” “娘说的是，再者，德芳那字画也是挺好的，不相上下。”焦婉婉这话说到宋太后心里了，笑的更是开怀了：“在你眼里，德芳那字画，是不是就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没人能比得上。”焦婉婉赶紧点头，赵德芳轻咳了一声：“不知道的该以为我是轻狂之人了。” “不知道的，也得赞一声你们情深才是。”皇后笑着说道，见宋太后放下了碗，忙吩咐了人准备出门，一行人往放生池赶去。 焦婉婉在现代的时候也是见过放生池的，里面各种金鱼小乌龟，有些甚至还被当成了许愿池，扔着不少硬币。原以为大相国寺的也就这样，谁知道，这放生池竟是干净的很，里面也就三五个小乌龟，十来条金鱼。 “这水里的鱼，每天都是要打捞一次，放到大相国寺外面的小河里的。”领路的小和尚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给大家解释：“不然这池子是养不下的。” 焦婉婉想到现代微博上那种不慎买错了品种的放生的乌龟，一个不当，整个池子的鱼虾都要跟着遭殃了。反正，她对放生这事儿，有点儿不太感兴趣，就是为了来看看红莲的。 虽说早知道不到开花的时候，但万一能看见个花骨朵呢？毕竟是春天了嘛，叶子也应该长出来了。当然，这个万一有点儿太难遇上了，别说花骨朵了，连想象中铺了一池子绿叶的场景也没看见。 “这红莲什么时候能开？”焦婉婉正想着这事儿呢，忽然就听旁边皇后问道，带路的小和尚摸摸自己光光的脑袋，憨笑着说道：“四月中就能看到花开了。”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喧哗声，众人都转头往那边看，就见几个和尚拦住了几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宋太后转头问带路的那小和尚：“不是说，后殿已经封了吗？” 小和尚也有些不太明白，憨憨的点头：“是啊。”然后就没声了，宋太后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他说话，也忍不住无语了，赵德芳轻咳了一声：“我去看看，娘，皇嫂，你们先到那边亭子里休息会儿？” 焦婉婉忙扶了宋太后往那边亭子里去，没等她们走过去呢，就见赵德芳又转回来了，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回来的，他后面还跟着个老和尚。 大约是个地位和方丈差不多的，宋太后忙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福慧大师。” “好久不见，施主看着气色挺好。”福慧大师笑着说道，又转头看了看皇后：“施主可是最近没休息好？瞧着脸色有些不太好。” 皇后忙笑道：“大师好眼神，这段时间确实是因着身子不太舒服，没怎么休息好。” 福慧大师点点头：“你是个有后福的，不用多想。” 皇后愣了一下，脸上立马绽放出来个笑容：“多谢大师吉言了。” 一边说着，几个人一边走到了亭子里，福慧大师又看焦婉婉，焦婉婉略有些紧张，只看宋太后和皇后的态度就知道，大约这位是得道高僧，她都能穿越了，得道高僧的出现好像也不怎么稀奇。 “王妃娘娘好气色。”焦婉婉紧张半天，福慧大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转头和宋太后说起来别的了：“来的是赵相公家的女眷。” 焦婉婉还有些懵呢，宋太后和皇后就明白过来了。宋太后微微有些皱眉：“赵相公家的女眷，缘何在这儿吵闹喧哗？” “赵夫人想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福慧大师笑着说道：“娘娘愿不愿见一见？” 宋太后沉吟了一会儿，看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皱了皱眉，抿唇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那就见见吧，毕竟，是赵相公府上的女眷，若是就这样拒之门外，赵相公脸上也不好看。” 这会儿焦婉婉才算是想起来，在宋代，相公就是宰相，赵相公就是赵宰相了。 之前赵德芳说过，现在的宰相是赵普，是赵匡胤的心腹大将。但赵德昭登基之后，发现赵光义谋反的时候，好像赵普也参与进去了，对赵普就有些忌讳。若非是赵普位高权重不好动，怕是这宰相早就换了个人做。 赵德芳起身笑道：“娘，皇嫂，我想到外面去转转，你们若是有事，只管让人去叫我。” 来的都是女眷，他也不好一直在这儿呆着。宋太后点点头，又嘱咐道：“多带几个人跟着，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着，晚上一起用膳。” 焦婉婉其实也有些不太想留下，可宋太后没发话，赵德芳也没说要领她一起走，就只好继续坐着。 赵夫人不年轻，四五十岁的人了，略有些胖，一张圆脸上满是笑容，身后带着一个妇人，两个小娘子。一群人给宋太后和皇后行了礼，在下首坐下。 “太后娘娘看着比以往更年轻了些，和皇后娘娘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姐妹俩。”赵夫人笑着说道，焦婉婉都不忍心看皇后娘娘的脸色，这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夸赞太后呢还是损皇后呢。 “王妃娘娘看着也越发的漂亮了呢，出落的越发动人了，我还记得，我头一次见你那会儿，你才几岁大，这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又转头看焦婉婉，这下焦婉婉算是确定了，这位赵夫人是个不会说话的，她都出嫁多少年了，这话说的也太别扭了些。 “赵夫人也老当益壮。”皇后倒是好涵养，脸色半点儿不变，只是这回话，也有些意思。赵夫人却是个听不出来的，只哈哈笑道：“哪里哪里，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这在外面站一会儿，就觉得站不住了，若非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开恩，让我们过来坐会儿，怕是刚才就要受不住了。对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两个是臣妇不成器的女儿，慧娘，巧娘，还不赶紧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 两个小娘子赶紧起身，再次行礼。只看这两个小娘子，焦婉婉就觉得没意思了，十有□□，又是冲着选秀来的，只是这位赵夫人的起点高了些，直接找上了太后和皇后。 两个小娘子的长相倒是挺出众的，说实话，自打穿越来了这古代，焦婉婉见过的女人，几乎各个都是美女，一白遮百丑，白白净净，水水嫩嫩，就算是五官普通一些，但身上有气质在，也算是中等美女了。 仔细想想的话，好像也挺正常的。焦婉婉自己所处的地位，见到的女孩子也多不是普通人家的，不用愁吃穿，不用努力工作，不用发愁水电费，再加上吃的天然，睡的规律，空气好，这皮肤的质量自然也就跟着上来了。 两个小娘子上来行了礼，王皇后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了年纪了，瞧着这水灵灵的小娘子们，就跟看见了自家的女儿一样，心里喜欢的很。：” 说着，招手示意两个小娘子到自己身边来：“今年多大了？平日里在家，都喜欢做些什么？” 慧娘性子端庄，巧娘性子腼腆，两个人问一句答一句，也不争抢也不出头，这表现倒是让王皇后心里略微舒坦了些，若选秀这事儿阻止不得，能进宫的都是这样性子平淡的就好了。 赵夫人叽叽喳喳的在一边插嘴：“不是我自夸，我这两个闺女啊，可是我们赵家的心肝宝贝儿，从小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但她们性子好，虽说是被宠大的，也也绝不娇惯，三岁开始读书识字，六岁开始学规矩，八岁开始学女红，十岁开始……咳，十岁开始学接人待客的规矩，人虽然不是多聪明，却贵在一个听话安分上。” 焦婉婉忍不住挑挑眉，原以为这位赵夫人是个鲁莽粗俗的，却没想到，竟还是个有点儿小心机的，十岁开始学的应该是管家吧？但要进宫，当着皇后的面儿，肯定就不能说自家娘子从小学管家理事了，你学的精了，是不是就等着取代皇后了？人不聪明进宫就不会闹事儿，听话安分就代表不会和皇后作对，这点儿小心思，倒是用的挺顺畅的。 王皇后也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却没接这茬，只笑着说道：“说起来，两个小娘子也到了成亲了的年纪了，赵相公可曾给她们定下了亲事？“ 赵夫人忙摇头：“暂且没有，相公之前说，承蒙皇上看重，这辈子，不管是他还是我们家的儿女，都是要为皇上分忧解难的。” 王皇后眉头动了动，宋太后大约是略有些不耐烦，她向来没什么大志向，要不然当年当皇后的时候，也不会顺着赵匡胤的意思，让亲儿子赵德芳一门心思只放在了读书上了。赵德昭是太子，赵德芳也是嫡子，也并非是没有一争高下的资本的。 所以现在当了太后，虽说不太适应手上没有半点儿权利的生活，但也绝不会为了这点儿后宫的权利，就去和王皇后作对，再去扶持一个妃嫔什么的。 听赵夫人说了这么半天，宋太后就微微蹙眉：“说起来，刚才我听见你们在那边吵闹喧哗，可是有什么事情？” 赵夫人愣了一下，略有些尴尬，完全没想到宋太后这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她人都已经过来了，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赵夫人还在想借口，赵慧娘忙笑道：“太后娘娘请恕罪，刚才是臣女听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在放生池这边，小女从小就是照着皇后娘娘的字帖描红的，虽说皇后娘娘不知道，但臣女心里，是将皇后娘娘当成师长的，听闻皇后娘娘在这儿，臣女心里喜悦至极，就缠着我娘想过来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个安。” 脸色微红，神情带着些不自在的说道：“只是，相国寺的师傅们都十分的尽职尽责……臣女娘亲太宠爱臣女，所以，一时之间，略出格了些，还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恕罪。” 说着又起身行礼，这话说的倒是十分周全，即点出了自己对皇后的尊敬，又将罪名以大化小，说她是个不聪明的都有点儿昧良心了。 宋太后点点头：“原来如此，赵夫人，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哀家不得不说一句，好歹你也是赵相公的娘子，这出门在外的，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些，可别丢了规矩才是。” 赵夫人脸色涨红，忙起身听训。 宋太后摆摆手：“行了，我也不是责怪你，只是这事儿可一不可再，若是我们在这儿，谁都能往这后殿闯一闯，万一来的是刺客怎么办？” 赵夫人脸色又迅速变白，正要说话，宋太后却转头不愿意搭理她，只和焦婉婉说道：“德芳说是什么时候要回去了吗？今儿下午还是明天早上？今儿他难得休沐，你也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和去德芳在寺里随意走走看看，散散心才是。” 焦婉婉忙笑道：“娘可不是老婆子，娘看着也不过是三十来岁，年轻着呢。我倒是更想陪着娘，想来王爷也是想陪着娘亲转转的，好不容易出来一天，王爷可是早就盼着能跟娘到处走走呢。” 王皇后向来机敏，忙笑道：“也是我疏忽了，娘本来是打算出来散散心的，这样坐着聊天，也有些太无趣了些，不如弟妹先陪着娘到处走走看看，虽说也才二月，但柳树也出了新芽，草地也冒了绿尖儿，到处走走，感受一番这绵绵春风，也是能让人心旷神怡的。” 赵夫人越发的坐卧不安了，焦婉婉忙起身，笑着说道：“既然皇嫂也这么说了，那我就先陪着娘亲到处走走，我刚问了这寺里的小和尚，山后有几株香椿树，我和娘去打些香椿芽来，晚上我们吃香椿炒鸡蛋。” 王皇后笑着点头：“那就有劳弟妹了。” 焦婉婉扶了宋太后出了亭子，刚绕过放生池，穿过中间的大殿，就瞧见赵德芳盘腿坐在蒲团上，捏着佛珠慢悠悠的转动着，瞧见她们，就放下佛珠起身：“留下皇嫂和赵夫人聊天儿？” 宋太后抿唇笑了笑：“我瞧着这位赵夫人，也是想私底下找皇后说几句话的，我老婆子就不要在那儿碍事儿了。” 焦婉婉有些懵，不是宋太后自己觉得无聊所以不想在那儿呆着了吗？什么时候，就又成了王皇后想和赵夫人单独聊聊天了？若真是想单独聊聊，怎么不在宫里？那是自己的地盘，王皇后还不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瞧婉娘，还想不明白呢。”宋太后见她这神色，笑道：“到底是天真了些，不过，日后婉娘也该是学着些了，我现在还能照看你们几年，等再过个一二十年，我去找你们爹了，谁再来照看你们？” 焦婉婉忙说道：“呸呸呸，娘可不许胡说，娘还年轻着呢，长命百岁呢，将来我还盼着娘能帮我掌掌眼，给您那亲孙子挑个孙媳妇儿呢。” 宋太后忍不住笑：“你个不害臊的，哪儿自己这样说的。” “又没外人，只娘和德芳在，我有什么不能说的？”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说笑了几句，宋太后还真开始指点焦婉婉了：“赵夫人说话时候那神色，你可曾留意了？” 焦婉婉默默摇头，她光顾着想东想西了，再说，老觉得盯着人脸看有点儿太尴尬。 “虽说不太明显，但经常会对你皇嫂使眼色。说话的时候，也多是对你皇嫂说的，那两个小娘子……”宋太后停顿了一下，微微摇头：“怕是心思不在宫里，若真是志在后宫，就不应当是将你皇嫂当师长的。” 万一皇后真坐实了这个辈分，她这进宫的路，可就要被堵死了。 还有，赵夫人之前的各种暗示，听话安分…… 若说这种人心弯弯绕绕的事情，焦婉婉不太容易理清，但她有野兽一样的直觉，尤其是当遇上和赵德芳有关的事情的时候，脑袋瞬间就能清醒：“难道又是冲着德芳来的？” 宋太后微微蹙眉，转头看赵德芳：“眼下你连个嫡子也没有，若是后院再弄个不安分的，后半辈子就别想安生了。” 赵德芳忙笑道：“娘，您还不知道我性子吗？您且放心吧，皇兄那儿，我会去说的。” 只是，王皇后应该没那么傻吧？她当大嫂的，插手小叔子的后院，传出去名声还要吗？所以，是赵家一厢情愿？焦婉婉略有些郁闷，刚才怎么就走了呢？要是能多听会儿就好了。可要是多停留一会儿，赵夫人应该就不会继续往下说了吧？ “也有可能是想多了。”宋太后摆摆手：“我还活着呢，你们皇嫂没那么傻。走走走，不是说后山有香椿树吗？咱们去看看，这个香椿炒鸡蛋，还是挺好吃的，去年婉娘弄了一些送到宫里，别人都说味道冲，就我觉得挺好，这会儿若是有，咱们多弄点儿，我定要吃个够才是。” 第73章 赵德芳是晚上离开的，原本他是想留到第二天早上的，但寺院安排的住宿的地方，宋太后，王皇后，焦婉婉三个女人住一个院子，赵德芳是被安排在前面客院，有些远。第二天一早还要上朝，也没空再和焦婉婉告别，索性吃了晚饭，就打算先行离开了。 焦婉婉将人送到门口，赵德芳抬手揉揉她头发：“选秀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娘也说了不会往咱们王府送人，皇兄那边，我也会去说的，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等着给我生孩子就行了，别的不用多管。” “我知道了。”焦婉婉乖乖点头，捏了捏赵德芳的手心：“你说的话，我都信，所以我不担心，你赶紧回去吧，天黑不好赶路，过两天我就也要回去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赵德芳点头应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翻身上马。焦婉婉目送人离开，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返身回去。宋太后正拿着一本书翻看，焦婉婉原以为是佛经，凑过去看了两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是佛经，就是一些小故事，但多说的是因果报应那一类的。在焦婉婉看来，就是宗教宣传意味很浓的一种宣传书。 “之前小和尚送来的，我瞧着这书挺有意思的。”宋太后笑眯眯的说道，焦婉婉顺手拿了捶腿的小锤子，轻轻给宋太后敲打：“皇嫂呢？” “说是今儿赶路有些累，先回去歇着了，你也放下吧，这累了一天了，还要伺候我这老婆子，万一累着了，就是德芳不心疼，我也是要心疼的。”宋太后笑眯眯的说道，示意身后的宫女去接了锤子，将焦婉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晚饭吃的好了？要不要先回去泡个热水澡，休息休息？” “我想多陪着娘说说话。”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也没累到哪儿去，赶路的时候是坐着马车的，汴梁的大路都是铺了青石板的，车子也不算颠簸。来了之后又坐了很久，几乎没怎么走动，真的不觉得怎么累。 宋太后脸上笑容更慈和了一些：“我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但不缺这一会儿，都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焦婉婉这才点头：“那行，娘也要早些歇着才是，明儿不是想去听早课吗？我陪着娘一起。” 说定了，这才起身离开。王皇后那边的房间已经暗下来了，想来是睡下了，焦婉婉也就没去打扰，自己回了房间，洗漱一番，原以为不累不困，应该会睡不着，却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就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腊梅叫她起床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瞧着外面的天色嘟嘟囔囔的重新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这不是天还没亮呢吗？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娘娘，可不能再睡了，太后娘娘那边已经起身了。”腊梅忙说道，焦婉婉一激灵，这才想起来自己是陪着宋太后到大相国寺来住几天了，忙坐起来，但还有些困，忍不住打了两三个呵欠，被丫鬟拿着布巾冰了一下脸，这才算是微微有些清醒了。 她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王皇后那边也跟着出来了，妯娌俩互相看了一眼，王皇后先笑道：“瞧着弟妹这脸色，昨晚上是没睡好？弟妹和四哥一向是夫妻情深，怕是难得会分开吧？是不是晚上不习惯了？” 焦婉婉忙摇头，略有些害羞：“昨晚上睡得挺好的，就是往日里睡到太阳初升才起床，这偶尔起早一次，有些不太习惯，皇嫂昨晚上休息的可还好？” 王皇后笑眯眯的点头：“晚上睡得早，所以这会儿也没觉得有不舒服。弟妹要不要吃些点心，先填填肚子？这早课可是要一个时辰的。” 焦婉婉谢了王皇后好意，捏了块儿点心慢吞吞的吃，一块儿吃完，宋太后也都收拾妥当了。婆媳三个前往前面大殿，昨儿就打好招呼了，所以今儿这大殿里，也多了三个蒲团。 早课其实挺没意思的，就是听和尚念经，跟得上的话就跟着念，跟不上就认真听。宋太后和王皇后都很虔诚，这些经书早早就会背，焦婉婉虽说穿越之后也有些信鬼神，但到底是没那么虔诚，再者经书很是拗口，不好背诵，她就一直没背过，这会儿就只能垂头听着。 不到半个时辰，两腿有些发麻，焦婉婉偷偷的瞄一眼身前身边的人，都还是规规矩矩的跪着，她也不敢动，闭着眼睛继续听，可双腿越来越难受，腰也有些酸，忍不住想抬手揉揉，但一抬头就看见上面的方丈大师，平日里看着也就是略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今儿看着居然是十分肃穆庄严，于是，焦婉婉又不敢动了，继续忍着。 这忍着忍着就习惯了，等早课结束，大家伙儿都起身，她却是起不来了。王皇后笑着亲自过来扶她，焦婉婉又是尴尬又是惊慌：“皇嫂可别，我自己等会儿就能动了，要不然，皇嫂叫了外面的丫鬟过来也行。” 王皇后挑挑眉：“和我还客气呢？咱们妯娌俩，又不是外人，快些起来吧，怎么样？还能站得住吗？” 都已经伸手了，焦婉婉也就不矫情了，顺着王皇后的力道起身，又小心打量宋太后神色，可别让婆母当自己是不诚才好。宋太后倒是真没在意，只笑道：“可见你平时是没跪过佛经捡过佛豆的，这才受不住了，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走，咱们吃早膳去，吃完了早膳，福慧大师要亲自帮你们爹爹做法事，你们都跟着来磕个头。” 早膳当然是跟大相国寺的和尚们用一样的，水煮白菜，凉拌豆腐，两个馒头。水煮的白菜真的就是水煮的，和名菜水煮白菜半点儿关系也没有，豆腐也有些老，馒头倒是软乎乎的，但应该是放了一段时间，没那么热乎了。幸好，还有一碗热汤。 焦婉婉一边吃一边感叹，要是让那些减肥的姑娘们来大相国寺吃两个月……不，一个月，立马就能掉下来五斤肉了。 吃完饭跟着去前殿做法事，赵匡胤过世两年多了，这法事也是祈福的意思比较多些，并没有太多悲伤的调子。焦婉婉和王皇后跪在宋太后身后，该磕头的时候就跟着磕头，该念经的时候就跟着念经。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下午，照旧。唯独午膳给了焦婉婉一些安慰，虽说还是素的，但多了些素鸡，味道还挺好。这法事得做三天，说实话，有点儿累。 晚上陪着宋太后吃了晚饭，都没力气再絮叨说话了，各自回房，洗漱睡觉，然后第二天起来照旧。 王皇后到底是一国之母，也不好一直在宫外停留，能出来四天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于是，法事做完，就忙着去找拜佛，求了个签，独自找福慧大师解了签，然后就告辞打算离开了。 临行前，拉着焦婉婉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娘，也要劝着娘早些回宫，外面虽好，吃穿却是比不上皇宫，娘在这儿，是有些受委屈了，还有太医把脉也耽误了几天了，早些回去才好。” 焦婉婉都一一应下来，送了王皇后走，回转去找宋太后，宋太后难得没拿着经书看，见她进来，笑眯眯的招手：“你皇嫂走了？是不是又唠叨了半天才放你回来？” “皇嫂也是关心娘的身体，说是太医那边好几天没把脉了，皇兄和皇嫂都有些不太放心，让娘早些回去才是。”焦婉婉笑着说道，又疑惑：“也不知道皇嫂是抽到了个签，我瞧着皇嫂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宋太后也沉默了，好半天才叹口气：“这女人啊，还是要生个儿子才行，你皇嫂一辈子顺风顺水，就是在这子嗣上面，福源太薄了些，不过，幸好官家也不是那等薄情寡义的。” 焦婉婉抿抿唇，略有些心慌，万一自己也生不出来儿子呢？难道要一直生下去？跟母猪一样？ 正慌着，手背上一热，就见宋太后很是关心的看她：“身子不舒服？怎么瞧着脸色有些不太对？” “没，就是有些饿了。”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凑到宋太后身边：“实话和娘说吧，其实我是有些嘴馋了，四天没见过肉了，有些想吃，娘就不想吗？” 宋太后哭笑不得，伸手戳戳她额头：“你啊，竟是什么都敢说，这佛门净地，你也敢胡言乱语，好了好了，再忍忍，再过个几天，咱们就回去，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这几天啊，得好好的念经，给你和德芳求个孩子才是。”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求子的话，不是应该拜送子观音的吗？” “自然是要拜送子观音的。”宋太后看她一眼，推了她一下：“行了，不用在我这儿呆着了，随意出去走走吧，我也该念经了。这两天，你若是得空了，也多看看这经书。” 焦婉婉无奈，只好自己回去翻看经书，看的心烦了就自己出去走走。宋太后是个宽和的，见她出去玩儿，也从不阻拦，只叮嘱要带好了丫鬟婆子。 在大相国寺又住了两三天，皇后娘娘就派人来请宋太后回宫了，一起来的还有赵德芳。 “官家的意思是，三月中开始选秀，皇嫂年轻，未经过这样的事情，让娘回去帮着掌掌眼。”赵德芳笑着说道，宋太后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叹气：“我也没什么经验，这可好，两个人都要抓瞎了。” 赵匡胤那会儿，初期是要打江山，虽说黄袍加身之后不用再搞什么谋反之类的事情，但五国十代战乱纷飞，几乎一个府就是一个国，赵匡胤的目标可不是就当个省长，自然是要统一天下了。 天天打仗，哪儿来的空闲时间搞选秀这事儿？最多的就是将花蕊夫人一类的美人给弄回来，养在自家后院。 到了后期，则是要稳定江山，光打下来不算事儿，礼乐崩坏，总得一样样给修复起来才行。人口太少，社会不安定，法律不健全，机构不完整，这些都是事儿。 忙忙活活的下来，一直到死，赵匡胤都没机会弄什么选秀。到了赵德昭这会儿，也就没参考经验了，宋太后也有些发愁：“这选秀，都是选些什么？按理说，选出来的是要伺候皇上的，中宫有皇后，那只要长相绝佳就行了，可光看看脸，好像又有点儿太不当回事儿了。” 焦婉婉眨眨眼：“前朝不是有例子吗？” 不等宋太后说话，赵德芳就忍不住笑道：“大唐那会儿，都是在民间采选良家女进宫，不□□份贵贱，若是有机缘，也能一步登天，若是没机缘，就在宫里当几年差，年纪到了，自然会被放出宫的。” 又转头对宋太后说道：“官家的意思是，咱们大宋朝现在不比大唐，本来人口就稀少，若是再从民间采选，怕是再有十来年也缓不过来，所以，最好是不扰民，只从官员家中小娘子里面挑选。” 宋太后点头：“官家这样决定倒是好的，那就……”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就从九品官员开始，每家送一个小娘子进宫，然后通过挑选，留下几个即可。” 打定主意，宋太后就启程准备回宫了。 这选秀的事情，赵德昭是全交给了宋太后和王皇后。所以，选秀的旨意，也是宋太后这边发出来的。到三月初，京城中就忽然多了不少娇俏小娘子。有被家人从外地护送过来的，也有原本就是汴梁城的，尤其是卖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以及布料衣服的铺子，这半个月的生意，都快比得上以往两个月的生意了。 焦婉婉难得出门一趟，掀着车帘和以往一样观看外面的时候，差点儿没吓一跳，就觉得，街上的人忽然全部变成了小娘子一样。 “啧，这人可真多，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进宫的有几个。”感叹了一句，放下了帘子，反正有赵德芳的保证，这次的选秀，应当是自家没什么关系的。 腊梅也趴在窗边往外看，看见好看的还要让焦婉婉凑凑热闹：“那个小娘子的口音像是西北那边的，五官到是挺清秀，就是皮肤略有些黑了，不过，黑的也挺好看，婢子瞧着倒是挺有个性的。对了，王妃娘娘，官家习惯什么样的小娘子？” 焦婉婉愣了一下，抬手捏腊梅的脸颊：“你个小丫头，官家喜欢什么样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能进宫，不是白白打听吗？” 腊梅笑嘻嘻的摇头：“可不是白白打听，王妃娘娘不知道呢，婢子这个月，已经推掉了五六次送上门的金元宝了。真是……”伸手在胸口捂了一下：“有些心疼的慌，王妃娘娘稍微和婢子透漏一句，婢子说不定还能再赚一笔呢。” 焦婉婉戳她额头：“胆儿肥了啊，居然敢出卖官家的喜好？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主子我可保不住你，小心祸从口出，这种事情，哪儿是你能参与的？” 腊梅忙坐正了身子：“娘娘放心，婢子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顿了顿，又赶紧说道：“不不不，婢子连贼胆都没有，也就是在娘娘跟前，婢子才大着胆子说两句，换了别人，婢子保证是守口如瓶。” 焦婉婉这才点点头：“你知道就好，官家的喜好可不是你我能猜测的，日后这种话就是说都不要说，你自以为只咱们两个在，却不知道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见了，这可是揣摩上意，严重些就是心存歹念了，万不能给人把柄。” 见腊梅开口要说什么，焦婉婉摆摆手：“就此打住，对了，你说有人来找你打听，怎么会找到你身上来？” 又想到赵德芳，焦婉婉皱眉：“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打听赵德昭的喜好，不应该是往宫里找门路的吗？找一个王府的丫鬟是什么意思？腊梅最多也就了解一下自家王爷的喜好吧？ “都是谁家来打听的？”焦婉婉忙问道，腊梅仔细想了想，掰着手指开始数：“何侍郎家，孟大人家，宋学士家……”看焦婉婉皱眉，又说道：“前几天婢子跟着娘娘去三公主府上，偶遇的那几位大人府上的婢子，她们没明说是谁家的，但跟在自家小娘子身边……” 一眼就能看出来，腊梅也不是没长心眼的。 焦婉婉点点头，何侍郎家的小娘子她是听说过的，据说是汴梁城最漂亮的小娘子，在外面很受追捧，所到之处，有不少人围观，每年的各种节令，若是出门，还能遇上不少非要塞给她礼物的人，像是簪子手镯一类的，甚至还有手帕。当然，何小娘子是不会要的，这些东西若是送还不回去，就都送到了西城的义庄，那里多是孤寡老人贫困穷苦之人。于是，美貌之外，这位何小娘子还有个善心的美名。 宋学士家的小娘子呢，则是有名的才女，十岁能画，十五能诗，歌赋舞词，无一不精。据说，长相也是绝佳的。 焦婉婉正想着，腊梅忽然拉了她一下：“娘娘，已经到送子观音庙了。” 焦婉婉自己是肯定不太想来这样的地方的，但是上次在大相国寺，宋太后既然已经说出口了，焦婉婉就是做个样子，也得来一趟，求了送子观音庙的菩萨回去供着。 下了马车，带着腊梅进门，她今儿算是“微服”出门，只带了腊梅和两三个小丫鬟，所以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只一个师太看见她们，忙上前微微行礼：“这位娘子，是想上香还是想求一个送子娘娘，或是想求个签文？” “我们家娘子想求两尊送子娘娘。”腊梅忙说道，师太了然，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带着焦婉婉往里面走，一边说道：“我们庙里的观音娘娘，有好几种，木雕的，玉雕的，金雕的，不知道这位娘子想请什么样的。” 焦婉婉犹豫了一下：“玉雕的吧，可有上好的白玉？若是没有，你们这里可能给开光？” 她还打算送皇后娘娘一个，若是材质太一般了，好像有点儿不太重视吧？ 师太忙笑道：“有上好的碧玉和白玉，不如娘子先看看？” 焦婉婉瞬间有点儿无语，这简直就跟做生意一样，有点儿怪怪的，一方面觉得吧，请神像这种事情应该是挺神圣的，不应该出现这种金钱交易。但一方面又觉得吧，好像挺正常的，人家雕刻神像也要材料啊，开光念经难道不费事儿吗？三五天下来，至少得给个工钱吧？ 两种想法一纠缠，焦婉婉差点儿就想自己去弄两尊神像过来，只让她们开开光算了。 但来都来了，这会儿也不好再说这样的话，只好默默无语的跟着师太去看观音像。送子观音基本上就一个样式，都是观音娘娘抱着孩子的，焦婉婉挑中了两尊玉雕的，恭恭敬敬的给了银子之后，三跪九叩的请了神像下来。 师太在一边叮嘱道：“这是已经开过光的，娘子请回去之后，要先安置好，前面一个月，一天三炷香，然后是一天一炷香，等娘子有了身孕，就要带着神像来还愿，切记要来还愿。” 焦婉婉忙点头，也没让腊梅帮忙，自己亲自动手，将那神像放在盒子里装好，再到前面去给了香油钱，这才带了神像回去。 刚回府，就见赵德芳迎面回来，见她怀里抱着两个盒子，忍不住挑挑眉：“这就是你一早出门去请回来的送子娘娘？” 看焦婉婉点头，赵德芳伸手帮她接过来，一边跟着一起往里走，一边说道：“其实我们用不着这个，还年轻……之前是在守孝……再者，你给皇嫂送过去，若是真有用还好，或者最好是都没有，万一是你有了孩子，皇嫂却没有，指不定还以为你是在笑话她呢。岂不是人情做不了，还要惹了闲气？” 第74章 被赵德芳这么一提醒，焦婉婉才反应过来自己考虑的有些不周全，原想着自己有的东西，给皇后娘娘送一个，算是自己的心意，却没想到，也有可能会是揭了伤疤的。 “皇嫂的身子……”犹豫了一下，焦婉婉问道：“太医也说没办法了吗？” 赵德芳摇摇头，也有些疑惑：“太医只说皇嫂的身子养几年就没事儿了，现下也差不多全好了，按说，应当是……” 难道是皇上的问题？脑袋里刚闪过这个疑问，立马又给摇头否决了，若真是皇上自己的问题，那之前的小公主是哪儿来的？既然夫妻俩之前都有孩子了，那大约真的是缘分未到？ 想了一会儿，赵德芳就将这个问题也扔到了脑袋后面，若真是皇后的问题，这次选秀之后，大约后宫就会再添几个子嗣了。若是官家的问题……想来御医应该不会隐瞒这种事情的，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将手里的神像放到桌子上，赵德芳又转头问道：“要让人给你准备个佛堂吗？” “不用不用。”焦婉婉忙摆手，其实她是不急着要孩子的，若不是宋太后那边着急，她自己是想慢慢来的，毕竟，也才二十岁，再晚个一两年也是可以的。但是，这事儿吧，不能只凭自己高兴，毕竟，夫妻感情还是要两个人共同付出的才能维持的。 “那你说，我请回来的这两个……”焦婉婉皱眉，转送别人吧，也不太好，皇后娘娘若是知道，心里肯定也不会太舒坦，要不然，索性自家放着？但也不知道供着两个相同的都是开过光的神像，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地方。 “这个倒是无妨，是同一尊神像，又不是供的不同的神佛。”问了赵德芳，赵德芳摇头：“收起来一个，只放着一个就行，对了，等会儿用过午膳，我陪你进宫一趟。” 焦婉婉正将神像拿出来，眼睛在屋子里四处看，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将这神像给供起来，听见赵德芳的话，有些诧异：“怎么这会儿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娘只说有点儿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正好，皇兄找我也有些事情，所以我先送你去后宫。”赵德芳笑着说道，捏了捏焦婉婉的脸颊：“估计不是什么大事儿，要不然，也不会等到午后了，你也不用担心，还和平时一样就行了。” 焦婉婉点点头，等用了午膳，就跟着赵德芳一起进宫。 宋太后见了她还挺神秘，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压低了声音说话：“前段时间，有人给我送两个方子过来，生子秘方，他们家好几个儿子呢，说是喝了这个特别管用，保准能生儿子，你回去试试。” 焦婉婉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那方子，忍不住问道：“谁家送来的？” “琅琊郡王妃送来的。”宋太后说道，焦婉婉没反应过来，眨眨眼又问了一遍儿：“谁？” “琅琊郡王妃。”宋太后当她真没听见，又说了一次：“就是琅琊郡王的王妃，虽说琅琊郡王已经过世，但官家怜悯，只要郡王妃活着一天，这郡王府的门派就不会拆掉。说起来，这王家还真是圣宠不衰啊，王家大郎尚了大公主，王大人又被追封为郡王，只要王家以后不是造反，至少是能保住三代富贵的。” 焦婉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大驸马家，难怪听着有些耳熟。 “琅琊郡王妃如何送了这个过来？”焦婉婉点了点那方子，有些疑惑，想了一会儿，又有些怀疑：“娘，王家是来求娶三姐的？” 宋太后点点她额头，笑着说道：“就说你聪明，一猜就能猜出来了，可不就是想求娶咱们家三姐的吗？只是，不是王大人这一房，是大驸马的堂弟，王家的二房，我瞧着小郎君长的是听俊俏的，就是略有些轻浮，你觉得如何？” “三姐不是见过吗？三姐觉得如何？”做媒人这事儿，焦婉婉觉得自己是不太擅长的，万一以后人家夫妻吵架了，那这媒人就有点儿里外不是人了，反正这会儿相亲挺开放的，不如让他们自己决定。 宋太后摇摇头：“那丫头，还害臊呢，连我也不说，眼看着这就要选秀了，要是还不赶紧将她婚事定下来，就得等五六月了。订婚之后还得几个月，怕是出嫁就得冬天了，冬天不好成亲啊。” 又拍焦婉婉肩膀：“我叫你进来，最主要的还是这事儿，你去问问三姐，看她想找个什么样子的，要是这王家的小郎君不成，这册子，你让她挑挑，挑中了你带她去瞧瞧。” 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来一本册子，焦婉婉翻看一下，差点儿没笑出来，总算是见到了这古代的相亲手册，说实话，居然还挺详细的。上面是画像，下面是简介，甚至连性情爱好都有。大约因着三公主这身份，竟然连有没有通房姨娘都写的清清楚楚。 焦婉婉颇有点儿遗憾，自己一穿越就被官家给挑中，直接指婚给赵德芳了，要不然，也能有机会看看这册子。当然不是说赵德芳不好，而是这古代，没电脑没手机的，想要看个帅哥美男什么的，不太容易。 能嫁给赵德芳，她也算是瞎猫抓到死老鼠了。不对，赵德芳才不是什么死老鼠呢，她这是走大运叼了个凤凰。 “去吧去吧，你们姑嫂年纪相当好说话，问好了来和我说一声。”宋太后笑眯眯的打发焦婉婉出去，等焦婉婉起身，忙又将人叫住：“这个别忘记了，快拿着，回去试试，争取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焦婉婉脸红红，也没敢接话，出了宋太后的宫殿就往三公主那儿去。三公主正捧着个荷包在穿针引线呢，见她进来，忙起身迎接：“四嫂怎么得空进宫了？这段时间可是很少见四嫂啊。” “娘和皇嫂都在忙选秀的事儿，我也不好一直进宫打扰她们，索性就自己在家呆着了，现下过来，也是因为得了重要任务，有急事儿要办呢。”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三公主一边让人上茶，一边笑着问道：“什么重要任务？我能听听吗？说不能我能帮三嫂分忧解难呢。” 若真是不能说的，之前焦婉婉也不会透漏了。 “王家的老夫人进宫的事儿，你知道吗？”焦婉婉开门见山，捏了捏三公主的胳膊：“娘的意思，就是让我问问，看你相中了人没有，若是没有也不要紧，咱们这儿有大把大把的少年才俊给你挑选，选中了，让你四哥去打听打听品性什么的，趁着这春暖花开，赶紧的订婚，等七八月的时候就能嫁人了，秋高气爽，老天爷都给面子是不是？” 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将自己手里的册子在三公主眼前晃了晃：“若还是没相中的，咱们就再等等，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虽说你是官家的妹妹，但官家就剩你这么一个妹妹没出嫁了，往日里也是将你捧在手心里的，所以你也不用怕皇兄会将你扫地出门。成亲这事儿虽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开心，自己过的好。” 三公主脸上蒙上一层红霞，眼神都不敢对上焦婉婉的视线，又娇又嗔：“四嫂！” 焦婉婉压低了声音：“王家的小郎君，真看上了？” 一边问一边仔细看三公主神色，见她脸上虽有红晕，却对焦婉婉提起王家小郎君的事儿没半点儿躲闪害羞，心里有些明白，大约是对王家的小郎君不太喜欢的。 果然，就见三公主略有些害羞的瞄了两眼焦婉婉手里的册子。焦婉婉笑眯眯的翻开，当着三公主的面儿一页页翻过去，还要点评一下：“这位赵小郎君，你应该是知道的，赵相公的嫡长孙……” 那天瞧着赵夫人年纪也不算大，竟然都当祖母了？不对，好像是自己弄错了，应该是赵老夫人？或者，不是原配？ 能帮着赵匡胤开国的人，怎么也得是个聪明人吧，为了不让皇上猜忌，就让自家小娘子进宫这种事儿，应当是做不出来的吧？所以，其实是赵老夫人自作主张，然后被自己给误会了？ 但也说不定啊，有些人，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十分英明的，但上了年纪，就开始老糊涂了。最明显的，康熙，这还是那种没糊涂到家的，只是有点儿糊涂的。说不定就是赵相公老糊涂了？ 自己思量了一番，也没将这分析说给三公主听。毕竟，三公主要嫁的也不是赵相公，赵相公就算是年老了，也还是大宋宰相。有官家在上面看着，糊涂不到哪儿去。 “刘家的小郎君，京城里有名的大才子，还有这柳家的，并称京城双玉呢。”焦婉婉又翻了一页，笑眯眯的介绍，翻了一遍儿，让三公主心里有个谱儿了，就再翻回去，仔仔细细的看三公主的神色。 毕竟是终身大事儿，三公主也看的仔细。来来回回的看了两三遍，这才抬头问道：“四嫂可有什么建议？” “这事儿你可是问错人了。”焦婉婉摆手：“也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想想，我这才嫁给你四哥，不到一年就开始守孝，也不怎么喜欢出门，更不喜欢办宴会，见过的女人都还不多，更不要说这些外男了，是好是歹，我也只能等出宫了，拜托你四哥去查探一番。” 顿了顿，又说道：“再者，嫁人这事儿，我可不能代替你，我就喜欢你四哥这样的，所以相看了之后才点头应下这门亲事的。要是让我看，这满京城的儿郎，都比不上你四哥。所以，让我帮你说几句，那是真不行，你自己看，你第一眼，觉得哪个最好看？家世什么的，咱们就先放在一边。” 哪怕现在是个平民百姓呢，成亲之后皇上也能想办法给提拔上来，不会让三公主太没脸的。 三公主犹豫了一下，捏着册子小心翼翼的看焦婉婉：“我听说，今年有秋闱？” 焦婉婉挑眉，了然：“所以，是喜欢才子？” 三公主吭吭哧哧的，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就是，不说出口成章吧，也得是有些见识的，长相上也不能太差了……” 将这些条件综合到一起，册子上还真没合适的，焦婉婉心里衡量了一下，点头：“你且放心，这事儿啊，就交给我了，只是，四嫂帮你这么一大忙，你可不能让四嫂白白干活才是，你说，你打算怎么谢谢四嫂。” 三公主眨眨眼：“那，我送四嫂些礼物？” 焦婉婉叹气：“送礼这事儿吧，得送到人心坎里，我什么都不缺，你打算送什么？金银珠宝胭脂水粉绸缎布料茶叶香料？” “那四嫂想要什么？”瞧着焦婉婉脸上带着些戏虐之色，知道焦婉婉是在开玩笑，三公主也很是轻松的顺着问下来：“要不然，我给四嫂当丫鬟，伺候四嫂几天？” “可别，现在你可是娘的心头肉，回头让娘知道了，我定是要被责骂一顿的，受不起受不起。”焦婉婉忙摆手，轻咳了一声，问道：“你四哥呢，准备办个学院，这事儿你知道吧？” 三公主点头，焦婉婉继续说道：“那我想着，我也不能一直闲着是不是？你四哥打算办个太学，算是官方的……”看三公主脸色迷茫，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就是说，性质和国子监一样。” 反正就是公立的大学，和现代的公立肯定不一样，这古代的公立，几乎就是独家的，垄断性质的。 “我呢，也想开办个女学，你觉得如何？”焦婉婉笑着问道，女学在唐朝那会儿其实就有了，这点儿焦婉婉可是自己看书的时候翻找出来的，既然唐朝能有，那在大宋开办一个，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儿。 “一来教导些管家理事的东西，二来，也算是夫唱妇随。”最重要的是，她从不认为自己穿越到古代，就是为了改善古代小孩子的童年来的，光做玩具能有什么出息？难道打算将来在史书上被说一句是玩具之母吗？这名号一点儿都不好听！ 上天既然让她穿越在宋朝，那她若是不做点儿什么，岂不是对不起程朱理学出现之后的光大女同袍们？当然，她不是说程朱理学就完全是害人的东西，任何事物的出现发展，都是有自己的缘由的，也都是能推动历史的发展的。 但就像是一盘菜，九成以上的东西，吃了对身体好，但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吃了会让人拉肚子，焦婉婉就是想将这一丁点儿，给挑出来，或者说，减少点儿剂量，甚至，根本就别放。 这些事儿，她一个人肯定做到。她甚至只是知道程朱理学这么一个名词，这理学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忠心思想是什么，主要流派都有什么，起源与哪儿，理论基础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所以，她得想办法，让懂这个的人来做这些事情。 什么人懂这些？反正，土生土长的本土人，比她知道的更多。她知道英文法文，会算数物理，懂化学建筑，可她真不会四书五经，现在写字都还下意识的想写简体字呢。 想要将自己的理念传播出去，最快的途径是什么？教学，开班个学院，潜移默化的宣传。 “你也想开办个学院？”三公主果然有些吃惊，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是啊，夫唱妇随嘛，说不定将来，两个学院的人能联姻？好吧，开玩笑的，我就是觉得，天天在家里呆着，也挺无聊的，想找点儿事情做，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 三公主揉揉额头：“四嫂，你还没说，想要我帮什么忙呢。” “你来当先生。”焦婉婉连忙说道：“我打算将课程分为十二部分，基础的是读书，管家和礼仪，然后分琴棋书画骑射厨艺女红茶道花艺，前面三个是必须学的，后面九个必须得挑三个学，你出身高贵，若是教导礼仪这方面，定让人挑不出什么来的，要帮忙吗？” 三公主抿抿唇，犹豫了一下看焦婉婉：“你怎么没找大姐和二姐她们？” “大姐你是知道的，一心只想着自个儿的家，怕是不会出来做事儿的。二姐那性子呢，只要和驸马天天谈情说爱就可以了，外面这些都不太耐烦的，想来想去，就只好来找你了。”焦婉婉眨眨眼：“而且，你那规矩礼仪，我也是见过的，在我看来，是最好的，所以才来请你，要帮忙吗？” “四嫂，让我想想吧。”三公主揉揉额头，其实是有点儿不想答应的，她堂堂一个公主，千金至尊，却要去学院当先生，又不是要束脩养家的教养姑姑！再者，成了亲，要管家理事，要照顾相公儿女，要孝顺长辈，哪儿来的空闲时间去当先生？也就是四嫂，上面婆婆宽和，中间相公宠着，下面尚无子女，日子才能过的潇潇洒洒，想做什么做什么。 焦婉婉自然也不勉强，笑着点头：“那行，回头你若是想好了，只管来和我说。”反正学院还没开呢，她也不着急。 说了一番闲话，焦婉婉起身：“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娘那儿坐坐，陪娘说会儿话。你也别老是在宫里呆着，得空了就出去走走，要么找我说说话，要么找二姐聊聊天儿，说不定哪天，在大街上都能遇上个真命天子。” 打趣的三公主红了脸，焦婉婉才慢悠悠的带着册子又去了宋太后的宫殿，简单的将三公主的条件给说了一遍儿，然后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本打算先告辞回去的，宋太后却是不放人：“反正德芳也还在宫里呢，你且等等，一会儿和他一起走，来来来，这个方子，我刚才让人拿到太医院问了，太医说是补身子的，能用，你回头也用用。” 焦婉婉一看，还是刚才那张方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又觉得，小说果然是骗人的，随随便便找个生子药房喝下去的那种事情，太假了点儿。宋太后这样盼着她生儿子，还赶紧的将方子拿去让太医院的人看呢，那些个着急生孩子的，又不是打算不要命了。 大约所谓的生子药方，也是真的有的，就是养气补血之类的，女人身子好了，自然也就容易受孕了。若是没受孕，谁会傻乎乎的宣扬说自己吃了生子方结果没起作用的？ “好，娘放心，我定会吃的。”焦婉婉忙收下来，吃不吃可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赵德芳是和官家一起过来的，焦婉婉忙起身行礼，还没动作呢，就见赵德昭摆摆手：“不用多礼，就咱们自家人，不要客气了，坐坐坐。” 抬手点了点，虽说不用行大礼了，但万福礼还是要的，焦婉婉福了福身子，往后退一步，等赵德芳落座了，自己才跟着在他下手坐下。 宋太后笑眯眯的示意赵德昭坐在自己身边：“官家今儿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想念娘这里的杏仁豆腐了，所以想过来蹭顿饭，娘可别嫌弃儿子才是。”赵德昭笑哈哈的说道，宋太后脸上露出喜色：“你若是喜欢吃，那就尽管来，管够的，和娘还用客气吗？春姑姑，快去吩咐一声，让多做些官家喜欢吃的。” 顿了顿又说道：“你看这会儿你兄弟你弟妹都在，机会正好，不如，叫了皇后和三姐过来，咱们一家子一起用顿饭？” 皇上点了点头：“娘说的是，我都听娘的。对了，娘，有件事儿，我想让四弟帮个忙，四弟却说，要娘答应了才是，娘心疼心疼儿子，就让四弟应下吧？” 宋太后疑惑的看赵德芳，赵德芳苦笑了一下：“皇兄想让我到福建路走一趟。” 第75章 “福建路？怎么这会儿去福建路？”宋太后有些疑惑，没等赵德芳说话，赵德昭就忙说道：“娘可别只心疼德芳，我也是没办法了，实在是这朝里，没什么可信之人，这才交付给德芳。娘也心疼心疼我，德芳若是不愿意帮我，我可就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这差事半点儿危险也没有，只需要德芳过去一趟。” 宋太后眨眨眼：“你也别想糊弄我，说了这半天，到底是什么差事？” 赵德昭轻咳了一声：“福建路那边，发生了水灾，需要个位高权重身份贵重的人走一趟，一来安抚灾民，二来送救灾的粮食过去，德芳这几天正好闲着……” 赵德芳打断他的话：“皇兄，我这段时间可不是闲着没事儿干的。” 赵德昭一摆手：“我知道你不是闲着没事儿干的，只是办学院这事儿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的，你总得弄个地方盖个学院吧？地方你选好了？图纸你画好了？先生你找好了？这些事儿一时半会儿的，你也忙不完是不是？这样，你帮皇兄的忙，到福建路走一趟，等你回来，皇兄给你一座书院怎么样？” 赵德芳有些犹豫，赵德昭又说道：“盖一座书院可不是小事儿，耗费的可不是一二百两银子，皇兄给你出银子，你觉得如何？地方也给你找好，保你满意，行吧？” 焦婉婉忙捏了一下赵德芳的手心，这可是大好事儿，原先她还有些担心，万一这学院办的太好了，赵德昭会不会觉得赵德芳是在拉拢人心，但若是赵德昭也愿意出钱，那将来这书院也有赵德昭一份儿功劳，他自然也不用觉得弟弟的名声会超过自己了。 “皇兄，既然说到这不偏心的事儿了，那你也不能只偏心德芳，我还打算办个女子学院呢，皇兄看这事儿……”焦婉婉也笑眯眯的问道，赵德昭伸手点了点：“哎呀，你们可这不愧是夫妻俩，这做事儿还要做个一样的，行行行，怎么不行？办学院是好事儿，只是，女子学院这事儿，地方我可以给你找，这银钱嘛……” 皇上就是有钱也不能随便乱花，焦婉婉忙笑眯眯的摇头：“皇兄不用担心，银钱这事儿，我自己就能行，实在不行，还有娘的私房钱呢。” 宋太后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现在就盯上了我的私房钱是不是？” 焦婉婉抱着宋太后的胳膊撒娇：“娘最疼我了。”又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凑到宋太后耳边说道：“娘别担心，我有钱呢，我哪儿能要娘的私房钱，回头德芳肯定会生气的，我就是这么一说。” 宋太后戳戳她脸颊：“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撒娇。”说着，又看赵德昭：“这福建路的事儿，很是严重？只德芳一个人，能行吗？” 赵德昭忙笑道：“娘，这事儿说严重也有点儿严重，说不严重也不怎么严重，只是押送银钱这事儿，我不放心让别人去，德芳是我亲兄弟，我只放心他。” 宋太后又看赵德芳，赵德芳叹口气：“皇兄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不去也不行，只是，皇兄可得多给我些人手才是。”顿了顿，又补充道：“还得让两个太医随行才是，灾害之后可能会有疫病，以防万一。” 见宋太后脸上有些担忧，赵德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补救道：“虽说我不用到灾民中间去，但多带个太医，也能安抚民心。”又转头对宋太后说道：“我就是去监管银两的，在外面走动的事儿，另有其人，娘也不用担心我。” 焦婉婉倒是真担心，而且吧，来了古代将近三年了，活动范围一直是在汴梁城，有点儿太闷了。现在汴梁城哪条街上好吃的最多，哪条街上擂台最多，哪条街上美人儿最多，她都是一清二楚的。 原以为，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到贵州那边去转转，但之前，这个机会已经没有了，现在，送上门的好机会，焦婉婉觉得，自己要是不抓住就有点儿太可惜了。 等赵德芳说完，焦婉婉就忙和宋太后嘀嘀咕咕的说话：“没人伺候着，怕是他自己也过的不舒服，再者，我跟着去了，还能看着他，他有什么不妥当的，我还能劝说一两句，绝不会让他以身涉险的，又比丫鬟小厮伺候的精心，娘就答应吧，让我也跟着去好不好？” 赵德芳绷着脸摇头：“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是去救灾，你跟着像是什么话？风餐露宿的，你也定然受不住，好好在京城呆着，回头我给你和娘带礼物回来。” 宋太后也有些犹豫，办差肯定不是享福的事儿，焦婉婉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万一到半路受不住，拖后腿了怎么办？一来连累赵德芳，二来也带坏赵德芳的名声。可赵德芳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着，也着实有些不太让人放心。犹豫着，宋太后的眼神就往身边的宫女们看去。 焦婉婉顺着那视线一看，一颗心猛的一紧张——居然忘记小说里最常出现的情节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等宋太后说话，忙又说道：“王爷说的有道理，是我疏忽了，只顾着自己舒服，竟忘记王爷是要去救灾的，虽说王爷不用往外面去，但毕竟是救人去的，若是被人看见他带着女人去，对名声有碍。” 赵德芳轻咳了一声，挑眉笑道：“娘，四弟不是小孩子了，再者，当着我的面儿就讨论让人跟着去伺候，那四弟到底是去办差了还是去享福了？” 宋太后也有些尴尬了，焦婉婉也忙噤声，赵德芳略有些感激的看赵德昭，赵德昭眨眨眼，笑了一下。 很快，宫女就端着饭菜上来了。赵德昭率先起身，伸手扶了宋太后往旁边花厅走，焦婉婉和赵德芳跟在后面。焦婉婉捏了一下赵德芳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娘若是要给你，你不许要知道吗？” 赵德芳含笑点头，顿了顿，却忽然问道：“你知道福建路在哪儿？” 焦婉婉犹豫了一下：“大约是福州？” 赵德芳微微点头：“是啊，知道要收拾什么行礼吗？” “要收拾什么行礼？”焦婉婉虚心请教，上辈子她当然是知道的，全国各地，要去哪儿，先查天气嘛，福州她也是去过的。但也不知道原身去没去过，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距离花厅也就几步远，赵德芳正想说话，见宋太后已经落座，就微微摇头，将这话题暂且给放下了。 陪着宋太后用了晚饭，小夫妻俩才一起出宫。焦婉婉有些郁闷：“哎，难得有机会，本来想和你一起到外面走走的，现下可好，你一走大概又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赵德芳伸出手指，焦婉婉更郁闷了：“四个月？那么久！等你回来，都要夏天了。” 赵德芳无奈：“我是去办差了，不是去享福，你跟着只能吃苦受累，也不方便，还不如在府里等着我回来。再者，那学院，你打算建成什么样子的？若是你不在，谁来绘制图纸？万一和你要求的不一样怎么办？” 焦婉婉撇撇嘴：“有图纸就行嘛，再说，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擅长。”她一个门外人，还是别来指挥建筑师了。虽说这会儿还不是宋朝最繁华的时候，但已经有些苗头了，经济上去了，各方面都会跟着上去，像是建筑，已经开始出现自己的风格了。要她来画图纸，那肯定都是一层层的楼房，还是别拿出来了。 因着不能陪赵德芳一起去，又因为赵德芳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焦婉婉有些闷闷不乐，坐在马车上也不说话。赵德芳无奈，伸手敲了敲车窗，吩咐前面的车夫：“到西街夜市上走一趟。” 焦婉婉忙摇头：“还是别去了，官家可曾说，让你什么时候出发、” 赵德芳摇头：“虽然没说，但越早越好，咱们等得起，灾民却是等不起的。” 焦婉婉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那你明儿就出发吧，咱们也别去夜市了，回头我让人给你准备准备行李，你今儿晚上好好休息，越早过去，能得救的灾民也越多。” 赵德芳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没再说什么。 到了家里，一下马车，焦婉婉就开始一叠声的吩咐：“马车准备好，选最好的马匹，小三子的赶车功夫最好，就让他跟着你一起去，一个人不行，得两个，中途还能替换着来。胡勇呢？让他准备准备，挑选几个侍卫，明儿跟着一起去。” 回了房间，又叫了丫鬟婆子：“衣服多准备几身，福建路那边估计有些热，不用装太厚的，也不用面料太好的，就一般的。另外，让厨房多劳累劳累，今儿晚上先别睡觉了，准备干粮，今儿晚上帮忙的明儿多给一个月的月钱，面饼比较耐放，就多做些这个，包子也准备些，还有清水，也准备两桶，以防赶路找不到水源……” 唠唠叨叨的吩咐了一炷香的时间，撑着额头问腊梅：“帮我想想，还有什么落下的没有，衣食住行，可都齐全了？” 没听到腊梅的回话，就听见赵德芳的笑声：“已经齐全了，准备的够多了，一辆马车说不定装不下。依我看，还是别带那么多东西了，毕竟，还有朝廷的救济粮，还有银两，我这边若是再带这么些，有些太打眼了。” “也没准备太多啊，就是衣服和干粮之类的，你惯用的茶具和餐具我尚且没让人给你准备呢。”焦婉婉往旁边一倒，正好倒在赵德芳身上：“两桶水嘛，也不算多，万一中途要露宿什么的，也能用这水桶打些水来，反正，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得带上。” 赵德芳捏捏她脸颊，没反驳，只心里决定，明儿一早起来，先将行李给精简一番才行。 “先不说这些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赵德芳顺势在焦婉婉身边坐下，焦婉婉略有些诧异：“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赵德芳侧头，蜻蜓点水一样在她鼻子上碰了一下：“自然是生个孩子更重要，你若是有了孩子，我也就更放心了……” 焦婉婉皱眉，含住他嘴唇：“乱说什么呢，我就是没孩子，你也不能太放心，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娘子，又没本事，得你时常护着才行，所以，要早点儿回来知不知道？” “知道。”含含糊糊的应了两个字，一弯腰，将人抱在怀里，大踏步的往室内走去。大约是明儿就要出发了，一走要好几个月，这次赵德芳可没留情，将焦婉婉从头到尾的折腾了一晚上。 焦婉婉本想着第二天早上起床送赵德芳的，却没想到，实在是太累，一睁眼，已经是下午了，连午饭都错过了，就更不要说是早饭了。 郁闷了一会儿，身子还是有些酸软，正好也没什么胃口，索性连晚饭也不吃了，就趴在床上翻了几页书，又睡了半下午加上一个晚上，这才算是恢复过来。 赵德芳出门了，焦婉婉的日子还是得照样过下去。 既然皇上说可以给划地方盖学院，焦婉婉当然也不会替皇上太节省了，毫不客气的选了距离皇宫不算是太远的地方，特别大的一片，原本皇上是打算建立演武场的，以后举办蹴鞠大赛或者举重大赛或者相扑大赛的时候就不用另外挑选地点了。 但被焦婉婉这么一插手，这地方就又变成了盖学院的地方。按照焦婉婉的意思，两个学院盖在一起还省事儿，两边比赛着学习，有比试才有进步嘛，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就能成了几对儿。可宋太后说这样不太好，怕是没人敢将自家小娘子送过来，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情，哪怕焦婉婉是王妃也担不起这责任。索性还是离的远点儿比较好。 于是，一南一北，南边是男校，北边是女校。焦婉婉之前说自己在建筑上面没什么天赋，但还是想将前世有名的学府给搬过来的，但谁知道，大宋朝的学院，都是有自己的模板的，根本没焦婉婉插手的余地。 前面必须得是孔子庙，后面才能是教学院和宿舍，以及御书阁。御书阁就相当于现代大学的图书馆，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学院就能建造个御书阁的，得有皇上的旨意，才能建造。 幸好，赵德昭给了圣旨，要不然，焦婉婉这女学也没图书馆。 只是前面庙宇这种建造方式，实在是不合焦婉婉的心意，亲自去工部找了负责这事儿的侍郎，好说歹说，终于将庙宇改成了大殿，殿中供奉孔子像，但凡进学院的人，都先要给孔子像行礼。 忙活起来，也就不那么想念赵德芳了，说起来，这还是成亲之后，头一次，夫妻俩分别那么长时间。前两天焦婉婉是怎么都不习惯，晚上身边少个人，有点儿睡不着。吃饭的时候少个人，有点儿没胃口，看书的时候少个人，有点儿看不下去。 忙的很了，晚上一回来就饿，吃了就睡，反而更好了些，当然，要是不做梦，那就更更好了。 三公主也找了焦婉婉说话：“之前四嫂说的当先生的事儿，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能去帮忙的。”三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也不怕四嫂笑话，我原先不敢答应，也是怕误人子弟呢，不过听了皇嫂的劝解，我觉得，或许，我当真能胜任，也请四嫂给我个机会，若是到时候我教的不行，四嫂可别嫌我耽误时间才是。” “你那规矩礼仪若是不好，这满京城，也没人敢说自己的规矩礼仪好了。”焦婉婉笑着打趣她，又压低了声音：“你那驸马的事情，怎么样了？” 三公主脸红红：“最近娘和皇嫂都忙着选秀的事儿呢，对了，今儿是秀女进宫的第一天，四嫂要不要去看看？” 三公主这么一提醒，焦婉婉才忽然想起来，今儿是三月二十五，经过礼部的初选，合格的秀女们，已经进到皇宫里来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就是宋太后和皇后进行挑选了。 若是能选中，就要留在宫里。选不中的，得了机缘，也能被赐婚。选秀是大事儿，也多有诰命夫人会进宫求娶，毕竟，能过了礼部的初选的，至少说明相貌才艺身体都是没问题的。 “已经进宫了啊？”惊讶了一下，焦婉婉有些好奇：“咱们能过去看看吗？” “能呀，四嫂要去吗？”三公主兴致勃勃：“我给四嫂带路？这会儿说不定娘和皇嫂都在呢。” 焦婉婉有点儿不太清楚这大宋朝的选秀是个什么步骤，赵德昭之前还生怕扰民，下旨只在九品以上官员府里选，官宦子女，水准应该都挺高的吧？然后呢，进宫之后就可以随意挑选了吗？ 但见三公主兴致挺高，正好今儿也没别的事情做，索性就跟着走了一趟。三公主果然没说错，宋太后和皇后正在，说是在选秀，可那场面，有点儿太出乎焦婉婉的意料了。 受清宫戏影响，她还以为，选秀就是都站在一边儿，等着黄门念名字，然后上来表演一番才艺，能被相中的，会得个赏赐，说个留牌什么的。 可现在，宋太后和皇后十分轻松的坐在那儿，秀女们围在周围说说笑笑的。有叽叽喳喳聊天儿的，有兴高采烈扑蝶的，有安安静静的弹琴下棋的，当然，有几分心思放在自己的事情上，那就不一定了。 就好像皇后那表情，瞧着是挂着笑容，十分和善，但细看的话，眼下略有些发黑，大约是晚上没睡好吧，眼里也没笑意，只一片平静。 “我瞧着那个作画的小娘子不错，不如就封个才人吧。”刚走到宋太后身后，就听见这么一句话，焦婉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画画好，所以就封个才人？ 然后，就见皇后点点头，又抬手点了点：“那个小娘子，长相挺不错的，不如，就先封个美人？” 这选秀，真的是太随意了点儿吧？ “娘，皇嫂。”三公主却是见怪不怪，笑盈盈的行礼打招呼，皇后笑意真诚了几分：“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弟妹可是有好几天没进宫了，我瞧着脸色有些不太好，这几天可是没休息好？还是说……”略带了几分戏虐的打趣道：“四弟这么一出门，弟妹就不习惯了？” 焦婉婉干笑了一下：“也不是，这几天不是忙着学院那边的事情嘛，就有些没休息好，皇嫂瞧着也瘦了些，还是要主意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宋太后佯装生气：“再怎么忙，也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咱们女人家的，只要照顾好家里郎君，保重好自己，得空了就绣个花儿看个书，没得弄的跟个男人一样，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焦婉婉忙笑道：“娘放心，这书院的事情，也是德芳的心思，他不在京城，我总要替他看好了才是。我保证不会累着自己的，地址和图纸都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我就不用过去了，以后啊，我定要经常进宫，娘和皇嫂可不要嫌我来的太勤快才是。” 宋太后这才露出几分笑意，看了一眼下面的秀女，转头对一边的黄门说道：“刚才那两个小娘子，记了名儿换个宫殿住着。”然后起身，看皇后：“今儿就先这样？这事儿也不着急，慢慢来。” 皇后也跟着起身：“我听娘的，娘若是不嫌弃，咱们一起到娘那边坐坐？官家刚得了两斤贡茶，全孝敬给了娘，我可是嘴馋了很久的，今儿看在四弟妹的面儿上，娘可不要舍不得。” 宋太后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惦记着这点儿茶叶呢，放心，你那份儿，我早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你顺便带回去。”又笑道：“婉娘也有份儿，三姐也有份儿。” 乐的三公主合不拢嘴：“我就知道，我跟着四嫂一块儿来，娘有什么好东西就会都拿出来了，娘最是疼四嫂了。我今儿，可是沾了四嫂的光了。多谢四嫂啊，四嫂以后进宫，可要叫我陪着才是。” 那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样子，逗的宋太后也是忍不住哈哈笑。 第76章 到了宋太后的宫殿，王皇后又笑道：“弟妹这几天，估计真是累着了，我瞧着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等会儿让厨房炖个燕窝吧，我这儿还有些血燕，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焦婉婉忙摆手：“皇嫂不用给我，我那里还有些……” 王皇后摆摆手：“和我还客气什么，给你你就要，不光是你这里，二姐全几天不是又有了身子嘛，她那里我也让人送了些的，回去早晚炖一碗，早些将脸色养好看些。” 抿唇笑了笑，打趣道：“四弟出门也有两个月了吧？再有一段时间就该回来了，到时候看你脸色好，心里才会更高兴呢，若是看见你脸色不好，指不定该埋怨我们没有照顾好你了。” 宋太后也笑道：“你皇嫂那里好东西多，你也不用和她客气，只管拿着就是，吃完了再来，我这里也有些，回头都给你们送过去。”一边说，一边点了点三公主，也是有三公主的份儿的。 说着话，厨房让人送了晚饭过来，有个宫女端着个大汤瓮，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宋太后特意点了点焦婉婉这边，笑着说道：“前两天忽然想起来了，让人准备了佛跳墙，今儿正好咱们娘儿几个一起用。” 又吩咐到：“给官家也送上一碗，可别让官家说咱们吃独食。” 盖子打开，一股鲜香的味道就散出来。焦婉婉也是有段时间没吃过了，只看着就能想象到那好吃的滋味，正要说话，却忽然又觉得，好像不太对，有点儿恶心，倒不是说这佛跳墙的味道不对，还是记忆中的味道，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就觉得有一种憋闷烦躁，想要吐一下。 三公主挨着焦婉婉坐，一侧头，好看见焦婉婉的脸色，忙问道：“四嫂，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焦婉婉不想坏了大家兴致，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这几天没睡好，不过娘和皇嫂也别担心，学院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完工了，我以后就能好好休息了，很快就能养回来的。” 王皇后忙示意宫女给焦婉婉夹菜：“你也要注意一些才是，要真是累坏了身子，吃苦的可是你自己，到时候，一天三碗的灌你苦药汁，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正巧了，那宫女夹过来的是一块儿鱼肉，焦婉婉再按捺不住心里那股子恶心了，帕子往嘴上一捂，飞奔出去，还没来得及找个痰瓮，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宋太后着急了，也不准备听焦婉婉的解释了，忙让人叫了太医过来给她把脉。 焦婉婉也是有些忐忑，这几天胃口有些不太好，还以为是累着了，该不会是肠胃出什么问题了吧？ 正想着，就见那太医脸上露出些笑容，不是坏事儿？焦婉婉瞬间有了个猜想，上个月，以及这个月，都好像没来事儿啊，原以为是累着了，难道，真中奖了？ 她这边还在猜测，那边太医就已经对宋太后拱手道喜了：“王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了，前段时间大约是有些累，起气血有些虚，要我说，还是先别吃安胎药，日常饮食注意些，多吃些补血补气的，就差不多能恢复过来了，但往后可不能这么劳累，要不然身子亏损，怕是胎儿会不安稳。” 宋太后欢喜的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管点头：“好好好，定不会让她再操劳了，只管躺床上休息就好。” 太医忙又说道：“一直躺着也对身子不好，得空了要出来走走，一天最好是能走动一个时辰。” 连药方也没开，就得了一个大大的赏，太医又交代了几句，这才领着药童告退。 宋太后正要去给夸赞焦婉婉两句，一转头又看见王皇后脸上有些黯然的神色，想到官家因为无子，现在要选秀充盈后宫，心里就略有些同情，但官家不是亲儿子，这事儿上她也不好开口。 就算官家是亲儿子，估计，她也是要赞成选秀的，毕竟，皇后也快三十了，估计这辈子，真是没什么希望了，总不能因着她一个人，就让官家绝了后嗣吧？ 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但天下之间不平事多了去，皇后这事儿，端看她自己怎么想了，想通了，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想不通，估计这辈子也就完了。 略有些同情的拍了拍王皇后的手背，王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强笑道：“恭喜娘，恭喜四弟妹了，这下好了，等四弟回来，估计要开心的跳起来了，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四弟失态的样子呢，这次指不定就能瞧见了。” 不等宋太后和焦婉婉说话，又忙说道：“四弟妹年轻，估计也是没什么经验，这段时间四弟也不在府里，不如，四弟妹先在宫里住一段时间？” 宋太后立马有些心动了，儿媳这是头一胎，家里没个能拿主意的长辈，当家作主的也不在，万一出点儿事，就是帮忙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就近留在自己身边照看着。 焦婉婉倒是不愿意留下来，忙说道：“娘和皇嫂不用担心，虽说德芳不在府里，但有李姑姑在，她可是经年的老人儿了，也懂的这些个事情，有什么事儿，她也能帮得上忙，再者，宫里事情多，这段时间还得忙这选秀，我在这儿，倒是让娘和皇嫂分心了，还得让你们抽空照顾我，我不能为娘和皇嫂分忧，已经是心下有愧了，还得劳累娘和皇嫂，那可是要惶恐的。” 住皇宫哪儿有住自家方便自在啊，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多久睡多久，想做什么做什么，真住到皇宫里，那可是一言一行都要放在宋太后眼皮子底下了。 俗话说，远香近臭，宋太后之所以对她这个儿媳还算差不多，也是因着没时常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的缘故，一个月见那么几次面，大家都欢欢喜喜的。若是天天在一起，可就要有怨言了。 焦婉婉是真心不愿意住，很是推辞了一番，宋太后虽说有心将焦婉婉留下来，但架不住焦婉婉会说，最后还是应下来了，要回去住也可以，太医之前是五天把一次平安脉的，现在是换成两天一次。 这倒是不麻烦，焦婉婉忙应了下来。又笑道：“因为我，倒是让娘和皇嫂到这会儿都没能用上晚膳，是我的不是了，娘和皇嫂可别再耽误了，早些用了，也该早些休息。” 宋太后是真有些饿了，忙又带了她们出去吃晚膳。 焦婉婉大大的享受了一把孕妇待遇，宋太后带头，但凡觉得对身子的，全都示意宫女给焦婉婉夹一些。皇后也是，三公主也是，一会儿工夫，焦婉婉的碗里就堆不下了。 “可别再给我了，要不然，今儿该吃不完了。”焦婉婉忙伸手挡住碗，又摆手说道：“娘和皇嫂真不用一直顾着我，你们自己也吃，我若是有想吃的，也不会和你们客气的。” 吃了饭，也差不多到宫门落锁的时候了，焦婉婉忙带了丫鬟出宫。 坐在马车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子，这就有孩子了？自打出了孝期，他们夫妻确实是想要个孩子来着，可她一直觉得，这备孕吧，至少得一年半载吧，又不是种地，说什么时候下种子什么时候结果都是能做主的，就是种地，下种的时候不对，也是结不出来果子的。 万万没想到，这就立马怀上了。现下肚子还是平平的，和平时完全没什么区别，这里面，现在就已经有了个孩子？ 焦婉婉觉得，自己心情有点儿复杂。高兴肯定是有的，但也有些失望，这会儿赵德芳竟然不在自己身边。期盼也有，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将来取个什么名字呢？ “王妃娘娘，到了。”正想的入神，腊梅忽然掀开车帘，一脸紧张的看她：“王妃娘娘您慢点儿，太医说了，你这会儿腰上不能用劲儿，您先别动，婢子扶您起来，您慢点儿。” 下了马车，几个大丫鬟也赶过来了，每个人手里竟然都拎着两个灯笼！还叽叽喳喳的说话：“王妃娘娘，这样是不是明亮的多，您走路也慢着些，别走太快了，要不然，还是让人抬个软轿吧？” 等进了门，李姑姑也跟着过来凑热闹：“晚上要不要再吃点儿什么东西？可不能饿着了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用，万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说要减肥什么的，不吃饭对身子不好。” 焦婉婉是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姑姑可别说了，我就是减肥那会儿，也没耽误了吃饭的，现下有了孩子了，更是不会不吃饭的，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又说腊梅几个人：“还和以前一样就是，有什么我会吩咐你们的，不用这样，就是我自己不紧张也要被你们搞的紧张了，再说一次，和以前一样，明白吗？” 看她们点头了，焦婉婉才打个呵欠：“时候不早了，准备热水沐浴，明儿不用进宫请安，早上也不用叫我起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没诊断出来有孕的时候，焦婉婉虽说没什么胃口，但照样是能吃得下饭的。每天虽然也觉得有些累，但早上还是习惯性早起的。可等诊断出来了，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首先是吃饭，要么是忽然什么都不想吃，吃了也要恶心吐出来，要么就是忽然特别想吃某样东西，大半夜的折腾厨房给做出来，做好了就又没胃口了。 然后是睡觉，以前焦婉婉是有点儿动静就睡不着，现在是太安静了反而睡不着，只好请了琴师在自己隔壁弹琴，伴着这声音，才能睡个好觉。也只能是安慰自己，就当是在做胎教了。 宋太后盼了这么些年，总算是盼到儿媳怀孕了，简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私房给掏空，今儿送点儿人参燕窝，明儿送点儿黄芪红枣，后天再送点儿布料，说是要给孙子做衣服。 焦婉婉都无语了，她孙子现在估计就一颗黄豆大，做什么衣服？ 学院的事儿，宋太后说不许焦婉婉再去管了，只安安心心在家里养胎就是了。但焦婉婉略有些不甘心，学院盖成什么样子的，课程安排成什么样子，教材用什么，焦婉婉都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现下忽然说不让她管了，完全不可能啊。 可她也不好就这么冲上去对宋太后说，不行，学院是我的我必须得管。别说以前宋太后对焦婉婉挺照顾的，就是看赵德芳的面子，焦婉婉也不好惹宋太后生气。 这事儿，也只能是先放着，等赵德芳回来了再说，反正，男学院也还没开门呢，就等着吧，日后一起开门。 但暗地里，焦婉婉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她自己虽然不出门，但手下能用的人也不少，每天将人派出去打探一番，看谁家的小娘子文才好，哪儿有最好的绣娘，书画大家，或者琴棋大家，愿不愿意出山当个先生什么的。 两个月功夫，还真打听出来七八位。规矩礼仪这方面，是三公主。女红刺绣，是专门从江南请回来的绣娘，管家看账本请的是石夫人，书画请的是十年前京城有名的才女，现在已经嫁为人妇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天气越发的热，焦婉婉也已经是懒得出门了，整天呆在屋子里编写各种教程，暗戳戳的将百花齐放的自由独立的思想给穿插在里面，还得让人看不出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愁的她都瘦了两圈。 李姑姑大惊小怪，整天亲自守在厨房，让人给焦婉婉炖补汤。宋太后那边也是，甚至还亲自出宫来看了焦婉婉几次，大到药材，小到点心，就差一天三顿饭的往这儿送了。 焦婉婉自己也生怕亏待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就算是没胃口，也要强迫自己吃下去，吃了吐，大不了吐了再吃，一天吃个七八顿。但估计吃下去的东西都被小家伙给吸收了，焦婉婉还是没能长胖。 到六月底，天气总算是没那么热了，焦婉婉也收到了赵德芳的来信。福建路那边的事情，总算是解决完了，现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若是没什么差池，七月中就能到家了。 焦婉婉很是高兴，摸着肚子笑眯眯的和孩子打招呼：“你爹马上就要回来了，高兴不高兴？也不知道你爹瘦了没有，救灾可是相当累的，要是你爹知道有了宝贝儿，定然会开心的。” 一边唠唠叨叨，又叫了丫鬟来吩咐：“王爷的衣服也有段时间没穿了，将正好穿的拿出来洗洗晒晒，王爷喜洁，书房也要收拾一番，还有这卧室里，该拆洗的都要拆洗了，该换的都要换换。” 整个王府立马忙碌起来了，连大门都要擦洗了两遍儿，赵德芳一回来，看见亮闪闪，半点儿灰尘也没有的大门，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差点儿不想进门了。 进了二门，眼看焦婉婉急步过来，马上就要往他怀里扑了，忙摆手：“先别过来，我身上脏，等我洗个澡再说。” 要转身去沐浴，又转头说道：“你别走那么快，就在这儿等我就是了，另外，我带来不少东西，有账册，让胡勇给你送过来，你看看，该往哪儿送的，都先分出来，对了，一会儿我还得进宫，午饭大概就在宫里用了，你若是无事，先去娘那儿等着我，若是不想去，就在家里等等。” 焦婉婉冲他摆摆手，一边叫了胡勇过来。账册上的东西还真不少，有首饰布料，茶叶点心，还有各种小玩意儿，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一番心意。 自家留下来一下，剩下的拆分拆分，宋太后那边呢，要多给些好玩儿的，大公主那边，多给些精致的，二公主那边，多给些布料之类的，三公主这儿就多些胭脂水粉，皇后那里，就多送些茶叶之类的。 福建路的茶叶，那也是很有名的，前些年，也是当选过贡茶的。 剩下的，赵光美府上，赵光义府上，都要送一些，毕竟也是宗室，赵光义就算是不在了，也不好无视他的子女。 刚分完，赵德芳就自己擦着头发过来了，坐在焦婉婉身边，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焦婉婉，点头：“精神看着不错，但脸色有些不怎么好，是不是没吃好？” 焦婉婉笑眯眯的摇头：“也不是，就是有了身子，有时候会有些吃不下，你呢？这一路回来，是不是累了？必须得今儿进宫吗？” 赵德芳点头：“若不是风尘仆仆怕面圣的时候不雅，应该是连家都不能回就得先进宫的，我先看看你，孩子也还好？” 说着，手盖在焦婉婉的肚子上，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又起身推了推赵德芳：“你先进宫，娘好久没见你了，你多和娘说说话，不用着急回来，我今儿早上去请过安了，这会儿就不去了，明儿再去，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你不用担心。” 虽说赵德芳想先和焦婉婉说说话，但想到差事，还是不得不赶紧先进宫去了。 焦婉婉摸着肚子有些发愁，自己怀孕四个月了，身子也还好，按说，怀孕之后是应该给准备通房的，自己这边肯定不会主动准备啊，那太后那边，会不会太心疼儿子了？ 左思右想，又觉得赵德芳应该会推辞掉，但又怕赵德芳自己把持不住。可赵德芳也不是一般的男人，别说之前有过承诺了，就是没有，他也应该和那些没了女人就不能活的男人不一样吧？ “王爷对娘娘可真是上心，瞧这首饰，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必定是请了大师做的。”腊梅正收拾东西，见她神色恍惚，忙笑着说道：“王妃娘娘看看，好不好看？” 焦婉婉转头，看腊梅手里拿着的首饰盒，里面放着一套的步摇，用的是十二种花，各有风采。做工确实是精致，连花瓣上的脉络都给做出来了，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焦婉婉心里甜滋滋的，能这么用心的给自己准备礼物，也应当是有几分喜欢自己的吧？ 若是他不喜欢自己，那自己也不要去喜欢他了。略有些赌气的撇撇嘴，但又有些丧气，感情这种事儿，哪儿说是不喜欢就能立马不喜欢的，都说先动心的人最惨，自己这算是先动心的吧？ 有些郁闷，果然人算不如天算，早先时候打的各种主意，到了这事儿，就由不得自己了。 叹口气，焦婉婉往后靠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大约是怀孕了，所以才喜欢胡思乱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若是赵德芳真领回来个女人，大不了自己就先一哭二闹嘛，总有办法应对的。 实在不行……好歹对自家男人有点儿信心啊。就算对自家男人没信心，也得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啊，若是赵德芳真是好色的，自己会对他动心吗？ 也不是不明白自己其实是想多了，但脑袋控制不住就是要去想，焦婉婉索性起身直接去了厨房，与其在那儿想东想西的，还不如让自己忙一点儿，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赵德芳总算是回来了，自己也得表示一番啊，不如亲自下厨，给他准备个洗尘宴。唔，午饭大约是要在宫里用了，那晚饭肯定是在家，晚上嘛，吃点儿清淡的，准备些什么呢？ 厨娘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焦婉婉在厨房里转圈，支支吾吾的劝道：“娘娘，您有身子呢，不好在厨房停留太久，厨房太热了，对身子不好，又乌烟瘴气的，您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来，婢子马上让人准备好，给您送过去，您看好不好？” 厨房确实是热，焦婉婉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出了一身汗，想了想，只好吩咐道：“午饭就给我准备些凉面好了，然后收拾些鱼虾，晚饭准备丰盛点儿，我亲自来做。” 顿了顿，又说了两个菜名，让将原材料给收拾妥当。 下午就凉快了，应该是可以的。 第77章 吃了午饭有些犯困，焦婉婉索性就到床上躺着去了。本来打算小睡一会儿的，却没想到，一睁眼，屋子里的光线已经特别暗淡了，她动了动胳膊，就察觉到身边还多了个人，侧头，看见的果然是赵德芳的脸。 赵德芳也睡着，焦婉婉仔细打量，发现四个月没见，他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脸上的棱角更分明了些，面容也比以前黑了些。以前算是玉面小生，温润如玉，现在黑瘦了些，反而更有男人味儿了些。 大约是赶路劳累，眼睛下面一片青黑。焦婉婉伸手点了点赵德芳长长的眼睫毛，又伸手点点略有些干燥的唇瓣，手指继续往旁边挪挪，本来想戳戳赵德芳的脸颊的，又怕将人给弄醒了，就强忍着没敢用劲儿，只轻轻在他鼻梁上，脸颊上，眉毛上划过。 然后，就见赵德芳睁开了眼睛。 “睡好了？”赵德芳伸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搂了一下，声音略带了些迷糊：“要不要起床？” 焦婉婉摇摇头，也将胳膊搭在他腰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午膳是在宫里用的？这会儿肚子还饿不饿？这次的差事，办的怎么样？皇兄那儿，没说什么吧？下午去看过娘了？” 赵德芳轻笑了一声：“问题这么多，我都记不住，你重新问，一个个来？” 焦婉婉也忍不住笑：“我这不是很久没见你了，所以很是想念嘛，你在外面，过的如何？” “福建路那边的水灾，有些严重，幸好，皇兄挑选官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贪官也没几个，要不然，事情就有些不太好办了。”赵德芳细细将自己办差的过程说了一遍儿：“到福建路那会儿，已经是三月底了，天气虽然正好，但也因着是春天，各种疾病的爆发几率都增大了，正好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赵德芳送过去的就是救命的粮食，不到福建路，就已经有官员去接了。到了之后，更是有不少灾民在街道上跪拜。赵德芳代表的是皇家，很多事情都得亲自出面。 安抚灾民，发放粮食，考察灾情，重修堤岸。他忙，下面的官员也忙，要重新登记人口，重新划分土地。两个多月，赵德芳没吃好没睡好，就忙着这些事情了。 本来大宋朝人口就少，每一次的天灾朝廷都是十分注意的，要派出重量级的官员前去安抚百姓。赵德昭就这么一个亲兄弟，赵德芳不去谁去？ “朝廷不是有鼓励多生孩子的律例吗？”说到人口这事儿，焦婉婉忍不住问道：“下户有怀妊而不能自存者，愿赐之粟，朝廷不是也准备开始建救济站的吗？” 赵德昭上次还和赵德芳说过，多生了孩子的家庭，要给补助款呢。家有孕妇的，甚至还会免除劳役。这优生政策，可是比现代的好多了，过个十来年，人口是肯定能上去的吧？ “那也得十年之后了。”赵德芳挑挑眉，伸手摸了摸焦婉婉的肚子：“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再者，也用不着咱们操心，现在，我只关心最重要的事儿，你身子还好？” 焦婉婉忍不住笑：“好得很，吃得香睡的香。”刚说完，就觉得肚子一动，肚皮像是被人从里面踢了一下，正正好，踢在赵德芳的手心里，两个人都忍不住呆住了。 焦婉婉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怀孕这事儿，真是头一遭。以前只听说过胎动什么的，自我感觉是头一回，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太稀奇了点儿，又太震惊了点儿。 之前那几个月，也知道自己怀孕了，但最多也就是累一些，困一些，吃饭没胃口一些，精神不振，和亚健康状态差不多，这个焦婉婉上辈子感受过太久，完全不觉得这种状况有什么不一样。 也就是说，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却是在心里强调的，自己告诉自己，是有孩子了。身体上，却没这么感应到，甚至，还因为不来大姨妈了高兴呢，免得每个月的那么几天不舒服了。 这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体里，多了个小生命，他从一个小小的黄豆，会逐渐长成一个小孩子。他是自己孕育的，是自己的血脉，是自己的骨肉。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又让人振奋，无端端的，就让人心软，对这个还没出世的小孩子，充满了期望。甚至这么短短一会儿的时间，焦婉婉都已经开始想等孩子出生了要睡什么样的婴儿床，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了，长大了又会是怎么样的俊男美女，自己长的不算差，赵德芳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孩子肯定不会太难看吧？ 万一太难看了，有王府的招牌在，也应该是不用发愁婚嫁的吧？ 然后，她就见赵德芳慌慌张张的坐起来了：“哎呀，怎么动了，是不是我碰到了？快，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焦婉婉哭笑不得，赶紧拽着人的衣袖将人拽回来：“不要紧，是胎动，孩子这是在和你打招呼呢，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高兴，要和你问个好，真的没事儿的。” 赵德芳有些不太放心：“你知道没事儿？确定没事儿？” 焦婉婉点头：“我自己身体我能不知道吗？真没事儿，之前李姑姑也和我说了，五个月左右，就能察觉到孩子了，这已经四个月了，我想着，他定然是知道你回来了，所以要和你打个招呼。” 赵德芳犹犹豫豫的重新坐下，伸手盖住焦婉婉的肚子：“真的是在和我打招呼？” 焦婉婉点头，然后，赵德芳等了半天，焦婉婉的肚子却是没什么动静了。焦婉婉正想说话，就听见一声咕噜噜响，呆了一下，随即脸色涨红——中午就吃了一碗凉面，吃到一半还因为没胃口给放下了，这睡了一下午，肚子饿了！ 赵德芳也跟着愣了一下，想笑又赶紧忍住了，忙轻咳了一声，拳头抵在唇边，遮挡住那弯起的弧度：“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是有些饿了，咱们起来吃饭？你想吃点儿什么？” 焦婉婉猛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还让厨房收拾了原材料，准备自己动手呢，可下午睡多了这会儿不想动，索性就让人去厨房传话，让厨娘自己发挥吧。 厨娘那边倒是松了一口气，王妃娘娘正怀着身子呢，若是在厨房出了事儿，厨房的人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能不来添乱，那可真是太好了。 “娘那里，可有对你说了什么？”吃了饭，焦婉婉才问道，之前宋太后说不让她管学院的事儿，她生怕赵德芳给应下来了，那以后她就只能在家养孩子了吗？ 赵德芳抬手揉揉她头发：“就说你现在有了身子，让我多照看你一些，在家里别惹了你生气，也别让你累着了，要让你天天开心，要让你多吃些好的。” 焦婉婉眨眨眼：“就这些？” 赵德芳顿了顿，笑着说道：“娘之前定然和你说了，让你别再管学院的事情了？” 焦婉婉有些丧气，还真说了啊。赵德芳捏了捏她脸颊：“照我的意思，你怀孕这会儿，确实不好多管学院的事情，娘说，你前段时间累的太过，身子都有些不太好，怀孕的人，应当是吃好喝好睡好，养好自己的身子的，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也才不会……”意识到这些话有些不太吉利，赵德芳就没说完。 但焦婉婉也知道，嘟着嘴反驳道：“我也没累到哪儿去，就是之前因为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再加上不习惯你不在身边，所以才想着多做些事情，回来好给你个惊喜，自打知道自己怀孕了，我就没再那么累过了，你看，我现在脸色是不是好多了？” 赵德芳点头，焦婉婉略有些期盼的抱着他胳膊撒娇：“我保证我会有分寸的，绝不会因为学院的事情就拖累自己的身体，学院的事情，大不了我分出去一些，找人帮帮我的忙，这样行吗？” 赵德芳点头，焦婉婉还想再说什么的，但见赵德芳点头，就愣那儿了，好半天才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刚才是点头了是吧？我没看错，你是点头了？” 赵德芳笑着再次点点头，焦婉婉眉眼瞬间就飞扬起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我的，我以后可是要和你并肩站立的人，你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 说着，踮着脚尖就在赵德芳脸上亲了两下。 赵德芳脸色也有些发红，头一次听自家娘子说喜欢什么的，一方面觉得有些太不含蓄了点儿了，一方面又觉得，感觉好像还不错。 “我爱你，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郎君，全世界的女人，我最幸福了。”焦婉婉有些关不住闸，乐颠颠的说了一溜儿的情话：“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幸运的事情，我肯定是做了十辈子的好事儿，老天爷才会赐给我这么一个郎君。” 赵德芳伸手揉揉耳朵，耳朵太热了点儿，发烫，这话说的，太露骨了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眼看焦婉婉还想继续说下去，赵德芳忙摆手，伸出手指：“我只一个要求，不许太累，要有个分寸，若是你身子有什么不舒服，以后就不能再插手学院的事情了，知道吗？” 焦婉婉喜滋滋的点头，又给赵德芳说学院的情况：“已经盖好了，两个学院里面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样的，有读书的地方，有玩耍的地方，我自己制定出了一套规矩，你要不要看看？” 赵德芳挺好奇，就跟着焦婉婉去书房，拿了她制定出来的规矩看，赏罚都有，管理的比较严格，像是学院里不许打架闹事儿，轻则体罚，重则开除，学习好了有奖励，每年两次考试，前三名都有奖励。若是连续三次得奖，还有个大奖励在前面。 挺有意思，赵德芳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焦婉婉眼珠子转转，不好意思将这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她虽然不是什么什么大人物，也喜欢弄点儿玩具什么的，但这种大面上的东西，还是不愿意抢夺别人功劳的。 强硬转移话题：“你觉得可以吗？若是可以，两个学院，一样的规章制度，让人抄写在墙面上，你不知道，我在学院进门的地方，特意弄了一面儿特别大的墙，一面为了抄写这样的规章制度，一面是留着抄写名人榜的，十年评一次，在学院里成绩优秀的，以及出了学院之后，对黎民百姓有贡献的，或者是在某一方面有优秀成绩的都能抄写在上面，你觉得这主意好不好？” 赵德芳心里忍不住笑，对焦婉婉的来历则是更好奇了一些。或许，真是什么妖精神仙之类的。至于鬼怪，能在大相国寺随意出入的，就算是鬼怪，也不是个恶鬼。 原先知道焦婉婉来历不同的时候，赵德芳也是微微有些心惊的，但后来想到他们定亲之后，也是在大相国寺见过面儿的，还在抱朴道观也见过，三清和佛祖跟前，焦婉婉表现正常，没受什么伤害，那必定不会是害人的东西。 相处时间长了，了解她的性子了，知道她的为人了，就越发的放松了。 其实，赵德芳是更倾向于焦婉婉是个妖精的，毕竟，话本中妖精报恩之类的故事可是太多了，什么蛇精花精狐狸精，也和人一样，有作恶的，也有良善的，焦婉婉大约是属于良善的。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成亲之前的十来年，好像也曾经救过不少的小动物，大约这其中，出了个妖精？ 但妖精不都应该会法术的吗？自家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太笨了些？别说法术了，一顿饭不吃都能饿的心慌，若真是妖精，也太没用了点儿吧？ “挺好。”见焦婉婉还殷殷期待的看他，赵德芳轻咳一声，点头：“女学院那边的先生，你有人选了？” “有了，你看，这是我制定的表格，哪个地方需要几个先生，还有什么别的人员什么的，我都给准备好了。”好歹上辈子上了十多年的学校，一个完整的学校，除了校长老师，还得别的成员。 这古代的书院，就是比较简单了，除了国子监。 赵德芳又感受到了惊讶，翻看了一下，没忍住：“有时候我都好奇，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样的，和别人的，好像不太一样，别人都知道的，你反而不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你反而知道的更多，你会不会，和别人都不一样？” 焦婉婉心猛的一跳，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赶紧支支吾吾的说道：“哪儿不一样，不都是一个嘴巴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两个耳朵的吗？这些东西，也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有什么不完善的，还等着你来添加呢，你回头仔细看看，尽量弄的更完善一些，也省得日后再来变动了。啊，我又有些困了，你累不累？赶路这么些天，只一下午哪儿能休息的过来，不如咱们早些安置了？” 赵德芳微微挑眉，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再等等。万一将人逼急了，要是离开了，自己可就找不到了。等生了孩子，说不定就能问出来了。 回了卧室，焦婉婉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有些担忧，万一真被拆穿了怎么办？他会不会将自己送到寺院里，不对，尼姑庵里关一辈子？还是会找人来超度自己，或者，放火烧死自己？ 若是平常，焦婉婉心大，什么事情一时想不通就会扔到一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动想明白了。可这会儿，因为怀孕，却是心思细腻了许多，又有些敏感，上午还在想赵德芳会不会纳妾，这会儿钻了牛角尖，就想着万一自己真被烧死了，他是不是就要迎娶新的王妃了？ “睡不着？”在她翻了十几个身子之后，赵德芳抬手，将人圈住：“是下午睡多了吗？” 焦婉婉没吭声，自发自动的往赵德芳身边挪了挪，赵德芳捏了捏她手臂：“不是说，怀孕之后会长胖的吗？怎么我瞧着，你也没长胖多少，胃口还没恢复过来？” “不是，你看，我现在怀孕了，没办法伺候你，娘有没有说，让你纳妾什么的？”没忍住，还是问出来了。月光太明亮，就算是有床帘，也能依稀看见赵德芳是笑了一下的：“你就是在担心这个？我之前不是说了，让你相信我的吗？我说过，不会纳妾的，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就好了。” 以前是觉得没必要，他也不是个欲~望重的，更不是个好色的，有媳妇儿就好，没必要太多。现在则是觉得，自家娘子太蠢了些，自己能发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那别人说不定也能发现。自己能容忍，不代表别人能容忍，万一，要是有人将她身份给捅出去了怎么办？ 反正，女人多了也是麻烦，不如就守着这么一个过吧，还能清净点儿。 “你说真的？以后不后悔？不光是娘，还有官家，还有皇嫂，若是他们都要给你纳妾，你都不会答应？”焦婉婉又问道，赵德芳点头：“是，不管是谁哪怕是岳父岳母亲自来说，我也绝不会纳妾的。” 焦婉婉撇撇嘴：“我爹娘才不会让你纳妾呢。”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信你，那你以后也不许骗我瞒我，好不好？” 赵德芳点头：“好，听你的，以后绝不会骗你瞒你。那你呢，以后会不会骗我瞒我？” 焦婉婉正想摇头，忽然顿住了。有些心虚，有些惭愧，真要撒谎骗人吗？可穿越的事儿，可是性命攸关的，那什么，能相信母猪会上树，也别相信男人的一张嘴，现在是情深意浓，他当然是顺着自己来了，万一日后情消爱逝呢？ “在生活上，我绝不会欺骗你隐瞒你，在婚姻里，我绝不会欺骗你隐瞒你。”焦婉婉看着赵德芳，一脸严肃的发誓：“在日常中，我也绝不会欺骗你隐瞒你。” 至于在来历上，那就不说了。 赵德芳嘴角抽了抽，说她蠢吧，偶尔还真会有点儿急智。算了，不想说就别问了。 “好，那现在，可以不用担心了吗？”赵德芳亲亲她额头，焦婉婉解了个心结，总算是放松了些，又想着，他若是怀疑自己的来历，这会儿肯定不会多和自己亲近了，现下还能和以前一样，那必定是没有起疑心啊。 这么一安慰自己，仅剩的不安也没有了。心情一放松，就忍不住注意到别的事情了，四个月没见，男神越发的英俊了，男人味儿更重了，眼神也更迷人了。虽说瘦了些，但力气好像变大了，搂着自己的臂膀更有力了，胸膛也更结实了，戳两下竟然没戳动。 美色迷人，又是自家男人，焦婉婉也就犹豫了两秒，就忍不住抬头亲了赵德芳的唇。小别胜新婚，又是年轻力壮，不光是焦婉婉意动，赵德芳也有些蠢蠢欲动。 但他自制力强，一边回吻，还一边问道：“肚子……” “没事儿，李姑姑说，过了前三个月，只要小心些，慢慢来，就不会有事儿。”得知赵德芳要回来，李姑姑就立马找上焦婉婉说了这事儿，谁让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呢？ 赵德芳得了准话，也就不再忍耐了。 勇猛有勇猛的好处，温柔有温柔的好处。 早上焦婉婉醒来的时候，原以为赵德芳应该是上朝去了，结果一转身，却发现人还在身边，还冲自己笑的温柔，又瞬间想到昨晚上的事儿，焦婉婉一张脸瞬间染上红晕，强行压下羞意：“今儿不上朝？” “不用，刚回来，皇兄说，让我多休息几天，能多陪陪你，不高兴吗？”赵德芳翻身起来，顺手帮焦婉婉拿了衣服，焦婉婉眼睛一亮：“休息几天？我之前就说想去庄子上住两天的，去吗？” 赵德芳点头：“去，你想去哪儿都行，只要不离京太远。” 第78章 大约是因着焦婉婉怀孕了，赵德芳之前没陪着她，这会儿就特意找赵德昭要了一段休息时间，也不去上朝，也不管学院的事情，就每天呆在家里陪着焦婉婉。 焦婉婉最近比较嗜睡，每天都要睡到快中午才会起床，赵德芳会在早上，用一个吻将人叫醒，亲自喂一碗粥，然后领着人在园子里转一个时辰，再放人回去睡觉，但这会儿焦婉婉也已经睡不着了，索性就跟着赵德芳去书房，或者看书，或者练字，或者画画。 焦婉婉偶尔会缠着赵德芳学下棋，她在现代那会儿，一直觉得下棋是一种很高雅的事情，本来想学，一开始是没条件，后来是没时间，就给耽误了下来。 但也不知道是怀孕了精神头不够还是怎么回事儿，这下棋的规则，赵德芳讲两三遍，焦婉婉还是有些傻乎乎的记不清楚。走三步悔一步，也亏得赵德芳耐性好，一心两用，一边看书一边陪着焦婉婉耗时间。 吃了午饭，焦婉婉基本上要睡上两个时辰，赵德芳开始会陪着，半个时辰后自己起床去书房，在焦婉婉醒过来之前回来，然后再陪着人在园子里转转。 一直转到吃晚饭，宋太后很是看重焦婉婉这头一胎，不光让太医经常来把脉，还花了大工夫找了个擅长伺候孕妇的姑姑，帮着李姑姑一起照顾焦婉婉。一方面是从饮食方面注意，李姑姑虽说是宫里出来的，饮食的禁忌多多少少也懂一些，但到底不是专门伺候孕妇的，比不得这位新来的刘姑姑。另一方面就是运动，每天晚上半个多时辰，焦婉婉刚开始练的时候差点儿没吓一跳，居然是瑜伽。 刘姑姑还特意说明，是从天竺传过来的，经常练对身子很好。 这点儿不用刘姑姑说，焦婉婉自己也知道，所以练的也很是勤奋。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学过的，所以上手很快，偶尔带出来几个现代瑜伽动作，刘姑姑都要赞叹一番——说是焦婉婉悟性太好了。 搞的焦婉婉很是不好意思，又不敢说这动作不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只好尽量的控制自己，不要去做现代的那些个动作。 在府里过了半个来月，赵德芳问过太医，知道焦婉婉的身子还可以，就收拾东西带着她到庄子上去了。正好是七月，天气也不是那么热了，庄子上更凉爽一些，晚上还得盖着薄被子。 然后，夫妻两个的日常就变了。早上吃了早饭去爬山，中午吃了午饭去钓鱼，下午吃了晚饭去散步，睡前再练练瑜伽。刘姑姑又说，夫妻之间偶尔行一回床事，对生产的时候是很有好处的，于是赵德芳就不用忍着了。 反正，焦婉婉也很享受就是了。 在庄子上的日子过的比京城里还要舒坦，因为不用进宫请安，也不用顶着巨大的压力听宋太后唠叨了，她虽然知道宋太后是为了她好，但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些话，也听的耳朵要长茧子了。最重要的是，宋太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心认准了她肚子里的是儿子，焦婉婉也时常会跟着担忧，万一不是儿子可怎么办？ 到了庄子上就没人再唠叨这样的事情了，再加上赵德芳时常宽慰她，觉得儿女都是一样的，焦婉婉心里没烦恼了，心情畅快了，自然也就觉得庄子上的日子更好过了些。 又有刚下来的果子，秋天到了，连山里的猎物都是肥嘟嘟的。差点儿就乐不思蜀了，若不是宋太后派人来接，估计她都想住到生完孩子了。 可惜，宋太后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的亲孙子生在庄子上的。 接了焦婉婉进宫，打量了一番，宋太后还是比较满意的：“胖了些，脸色也更好了些，这段时间过的挺不错的，要继续这样才好，吃好喝好睡好，有什么想要吃的，就让人往宫里说一声，我这儿的东西，可都是给你留着的。” 焦婉婉忙笑道：“娘，有好东西，您偷偷的给我留着就是了，这话要是让皇嫂和三姐听见，她们两个下次肯定不愿意我进宫了，对了，三妹的婚事，说定了？” 宋太后笑眯眯的点头：“暂时看好了，这过两天不就是秋闱了吗？各地的学子都进京来了，听说这些人时常举办什么诗会，有几个特别出彩的，我让人打听了，那诗作确实是很不错的，三姐自己看了也很是喜欢，现下就等着秋闱了。” 焦婉婉忽然就想那处陈世美的剧，忙笑道：“也不着急，若是看准了人，得先到他们家里打听打听才是，万一这人在家里娶了媳妇儿，又想娶公主，最后吃亏的可就是咱们家三姐了。” 宋太后忍不住哈哈笑，伸手点了点焦婉婉：“你这脑瓜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天底下哪儿会有这样的事情，若真是看中了，宗政寺是肯定会将人打听清楚的，父母祖辈是做什么的，是否清白出身，家里兄弟姊妹是做什么的，有无污点，不求这人富贵权贵，但至少清清白白，这才会应下婚事。” 顿了顿，又说道：“再者，谁有那个胆子，来糊弄天子，这可是欺君之罪，又不是不打算要脑袋了，既然能中举，那就定然不是蠢笨的，娶了公主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谁会将自己的脑袋当做玩意儿？就算是真存了这样的心思，那吃亏的也不是咱们三姐，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皇帝的妹妹也不愁嫁，回头将三姐给接回来，咱们照样能找到好婆家，风风光光的再嫁，哪儿来的吃亏这一说？” 焦婉婉干笑了一下，所以说，这陈世美什么的，就真是一出戏了？ 又丢人了，焦婉婉也不敢继续说这事儿了，忙扯开话题：“听说白美人怀孕了？” 宋太后点点头，又说道：“若是到你皇嫂那儿，可别提起这话茬。我看官家的意思，若是白美人生了儿子，大约是要抱给皇后的，若是生了女儿，就要白美人自己养着了。” 皇后这年纪，估计是不太可能会生了。官家和皇后少年夫妻，感情深厚，自是不会让皇后孤零零的，虽然焦婉婉觉得有个小公主的皇后娘娘并不是孤单单的，但在古代，没儿子就好像是绝后了一样，若是皇后有儿子，那小公主就是锦上添花，若是皇后没儿子，小公主就是再受宠也等于皇后没孩子。 “皇嫂知道这事儿吗？”焦婉婉问道，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让她来养情敌的儿子，她是定然不会同意的，指不定哪天看着心里不舒坦，就要将孩子给扔出去了。 宋太后挑挑眉：“她若是知道了，高兴尚且来不及呢。” 焦婉婉默，宋太后又说道：“这事儿还不能走漏了消息，白美人那儿也还不知道呢，万一知道了，指不定要闹腾起来，瞧着就是个没心眼的，真以为这段时间官家是宠着她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到头顶上去了。她现在肚子里有孩子，气焰正盛，你这段时间，避着她点儿。” 焦婉婉摆摆手：“我一个王妃，她一个宫妃，扯不到一起，她能拿我怎么样？若是聪明点儿，也该知道德芳是官家唯一的亲弟弟，不巴结也不能得罪才是。” 宋太后忍不住笑：“我还没你看的明白，倒是我想岔了。只看着她在宫里嚣张了，就当她真是这个性子了。最近刘姑姑教给你的那瑜伽，你可还练着？觉得如何？” 焦婉婉忙抱着宋太后的胳膊笑的一脸灿烂：“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娘呢，也多亏了娘给我找了个这么好的姑姑，练了之后感觉整个人身子都轻松了些，之前我总觉得自己有些水肿，现下，娘你自己不也觉得我脸色好多了吗？” 宋太后点头：“也是，你可得好好练着，多听听刘姑姑的话。刘姑姑这一身的本事，可是从唐朝传下来的，她祖上可是伺候过长孙皇后的，多少人想请刘姑姑都请不到呢。” 焦婉婉吃惊不已：“这么显赫？” “是啊，当年我生德芳的时候，就是请了刘姑姑的娘亲的，他们家这本事，只传女不传男。”宋太后笑眯眯的说道，又伸手摸了摸焦婉婉的肚子：“你可得养好了身子，平平安安的给我生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孙子才行。” 焦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娘，你怎么知道是孙子？万一是个孙女儿呢？” 宋太后摇头：“一定是孙子，我特意问了刘姑姑了，还有王太医，刘姑姑祖上有这本事，一看你肚子和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了，王太医则是把脉把出来的，男胎的脉象强壮一些。至少有八成的把握，你肚子里是个大胖小子。” “那万一是个女孩儿呢？”焦婉婉有些不太相信把脉能把出来，现代b超都能照错，更何况这古代的把脉。至于看肚子，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胎位不一样，肚子怎么可能会一样？走路的姿势，那不是看人自己的习惯的吗？ 宋太后微微皱眉，焦婉婉挪了下身子，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这两天做梦，总是梦见个小女孩儿……” 没等她说完，宋太后一拍手：“那就妥了，梦都是反的。”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感觉说不下去了，但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这次要是不说，下次就没勇气了，万一真生了个女孩儿，宋太后没个心理准备，会不会就厌恶了自家闺女？ “娘，胎梦没有反正的。”焦婉婉认真说道：“德芳也说，是梦见了女孩儿的，说不定我肚子里的，真的是个女孩儿。” 宋太后脸色变了变，又想摇头，焦婉婉略有些伤心的问道：“娘不喜欢女孩儿吗？” “也不是……”宋太后摇头，都是自家儿子的骨血，哪儿会不喜欢？只是，女儿到底是比不上儿子的。若真是女孩儿，肯定是会有些失望的，但不喜欢还说不上。 “德芳之前说，也是想要个女孩儿的。”焦婉婉低声说道，有些怯生生的看宋太后：“娘，万一真是个女孩儿，您会不会失望？” 当着焦婉婉的面儿，宋太后肯定不会说自己很失望了，忙摇头安慰道：“不失望，女孩儿娘也喜欢，先开花后结果，反正你们两个还年轻，早晚是能生出来儿子的，娘不着急，先生个女儿也好，将来能帮着照顾弟弟，女孩儿贴心，乖巧，娘也是很喜欢的。” 不管宋太后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有这句话，焦婉婉就放心了。心满意足的在宋太后这儿用了午膳，等了赵德芳过来接人，夫妻俩一起出宫。 宋太后将人送走，忙不迭的就吩咐自己身边的女使，准备了香烛，自己到小佛堂去念经去了——佛祖保佑，还是生个儿子比较好。 八月春闱，赵德芳和焦婉婉的学院，也是打算在春闱之后开门的。所以这段时间，夫妻俩就都有些忙了。赵德芳是亲力亲为，毕竟这事儿办好了，那是流传千古的名声。焦婉婉也打算亲力亲为，可有李姑姑和刘姑姑守着，又有赵德芳看着，她连单独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想拜托给三公主，但三公主尚未嫁人，跑跑腿儿去请个先生还行，剩下的事情就不好多出面了。 眼看赵德芳那边什么都弄妥当了，着急的晚上都快睡不着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灵机一动，忽然就想到了宫里的皇后娘娘。在给宋太后请过安之后，就忙去找了王皇后。 王皇后正在教小公主描红，见她进来，还有些诧异：“这可是奇了怪了，今儿吹的什么风，竟然将你给吹进来了。” “皇嫂这是想说我太惫懒了，一直没给您请安吗？”焦婉婉脸皮厚，笑嘻嘻的凑过去，看了下小公主的字帖，夸赞道：“我侄女儿这字，写的可真好，一笔一划的，工整的好，这基础打的好啊，以后慢慢练，就能出来自己的风格了，以后咱们建安是想当个小才女吗？” 小公主正换牙，笑起来有个豁儿，看起来又可爱又机灵，很是讨人喜欢：“婶婶，我将来要和四叔一样，当个大才子呢。” 焦婉婉愣了一下，忍不住笑，抱着小公主亲了亲，大约是自己也快当娘了，看着这么乖巧的小孩子，心都快融化了：“我们建安可真是大志向，那好，咱们就说定了，等建安长大了，要当个和四叔一样的大才子。” 皇后却摆摆手：“你快别顺着她了，她若是能安安心心的坐下来学习，我都要拜佛了，就这惫懒劲儿，别说大才子了，连个小才子都捞不上。” 小公主被自家娘亲打击了，有些不太高兴。焦婉婉忙哄人：“下次带你去看荡秋千比赛，有个柳家小娘子，荡出来的秋千特别好看，会站着，会坐着，还会在空中转身，还会做跳舞的姿势，特别好看。” 小公主这才高兴了，在王皇后的示意下，跟着奶娘去了偏殿。 王皇后笑着点点她：“就你这性子，我看啊，将来定是舍不得罚儿女的。” “我是不主张打罚儿女的，若是他们做错了，讲道理让他们明白过来就行了。”顿了顿，大约觉得现在话说的太满了，将来容易打脸，就又说道：“当然，若是死不悔改，就是我不打罚，德芳也是要出面的。” 王皇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放下手里的茶杯：“好了，我知道你这性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事情了？” “看皇嫂说的，我就非得是有事儿才能来啊？看来我往日里买的小泥人啊小风车什么的，都是白买了。”焦婉婉嘟囔的说道，这撒娇的样子逗的王皇后笑个不停：“我可不是四弟，你这样子啊，算是白做了，说不说，不说我可就撵你出去了啊。” 笑闹了几句，焦婉婉才说了自己的来意：“若是做的好了，这里头的好处，不用我说娘娘也应该知道。若非是那王先生是个固执的，其实我倒是更想自己独占了这其中的好处呢，娘娘，给句话，您做不做？” 王皇后没出声，垂下眼帘认认真真的思索。这事儿，说是有好处，但也有坏处。她现下是没儿子，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干涉朝政，不危害大宋，说不定，忙了起来，官家还能对她有几分愧疚。可若是有了儿子，这事儿就不能再做了，虽说是女子学院，但女子到了年纪，都是要嫁人的，这后院的女人，可也是一股不能小觑的力量。 再者，宫务繁忙，她若是忙着学院的事儿，这宫务势必得分出来一部分。她都没儿子了，再没了宫权，这宫里日后，还有她说话的地儿吗？她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又会不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委屈？ 焦婉婉也不敢露出焦急的神色，只暗戳戳的在心里想着让皇后出面的好处。好半天，妯娌俩同时开口，又都忍不住笑，王皇后点点她：“你先说。” “皇后娘娘若是忙，不如只在学院挂个明儿，当个名誉院长？”焦婉婉也不客气，王皇后有些不解：“名誉院长？什么意思？” “就是借用一下名人的名头，除了娘，皇嫂就是这大宋朝最尊贵的女人了，若是连皇嫂都说这学院好，愿意给我这学院做担保，那别人也肯定会觉得好，也愿意来这学院担任先生，或者入学当学生的。”焦婉婉忙解释道。 王皇后挑眉：“可我就怕你这学院办不好，毕竟，以前的女孩子，就是上学，也多是族里办个女学，或者是几家合办个，只单独教导那么五六个，最多十来个，你这，一次就要招收数百人，人一多，事儿就多，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能压的下去？能看你我的面子去那学院的，非富即贵。” 焦婉婉挺胸：“我既然打算办这个学院，这些事情，定然都是考虑过的，皇嫂放心，若是没个七八成的把握，我也不敢来找皇嫂帮忙，实话给皇嫂说，这教学的先生，我已经都请过来了，里面的巡逻护卫，也都安排好了，厨娘丫鬟，早四个月前就开始培训了，只等着学院开门了，现下我忧愁的是监管人员，不光是监管学生，还要监管先生，这些人，必定得出身高贵，又恪守规矩，自己立身持证，为人处世找人找不出缺点才是。我属意两三个，却都不是好请的，所以才想借了皇嫂您的名头，也好多招揽些人才，皇嫂您若是应下，这事儿就□□不离十了，皇嫂您若是不应下，我也只好另外想办法了。” 王皇后挑眉：“你另外想什么办法？” 焦婉婉摊手：“比如说，让娘下个懿旨什么的。” 王皇后皱了皱眉：“胡闹，这事儿，但凭自愿，哪儿能强逼着人入伙。你也不用着急，这么大的事儿，好歹容我想一天，明儿我给你回复，即使我不参合，也定然给你想个办法，让你这学院能准时开门。” 焦婉婉大喜，忙起身给王皇后行礼：“那就多谢皇嫂了，我就知道，来找皇嫂，定然是能找到办法的，果然皇嫂疼我。” 王皇后嗤笑一声：“我可不是疼你，我啊，是心疼我那没出世的小侄儿，生怕你自己闹腾，累着我那小侄儿。” 焦婉婉不好意思的干笑，王皇后摆摆手：“行了行了，这事儿先不说了，难得进宫一趟，今儿就在我这儿用膳吧？娘那儿，我派人过去说一声，让人给你准备你喜欢的芙蓉肉羹？” “好，还是皇嫂知道我。”焦婉婉忙应道，刚说完，就见皇后身边的女使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的进门行礼：“白美人在外面等着，说是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焦婉婉有些诧异，看看外面的天色：“这大中午的来请安？” 王皇后面无表情：“官家怜她怀孕辛苦，命她不用早起过来请安。我也是免了她的请安的，却没想到，今儿竟是忽然过来了。” 第79章 选秀那会儿，焦婉婉就觉得，宋太后和王皇后有点儿太随意了些，是才女就封个才人，是美女就封个美人，完全没将选秀当回事儿的那种感觉。但一来焦婉婉本身厌恶姨娘侍妾之类的玩意儿，所以也不在乎这些，既然打定主意要进宫，是什么位分，早应该有心理准备了。二来，这毕竟是大伯子的后宫，她一个当弟媳的，根本不能开口干涉。 可今儿见了这白美人，焦婉婉忽然就觉得，之前的封号，挺有意思啊。这白美人果然是个美人，那长相，简直跟花蕊夫人有的一比了，这会儿怀着孕，却也没损了容貌，反而更有几分韵味，看着就让人心里暖洋洋的那种。 进了门，白美人动作十分优雅的行礼，不等王皇后叫起，就自己站了起来，扶着后腰笑道：“妹妹有了身子，不能久蹲，还请姐姐见谅。” 王皇后面无表情，抬眼看了自己身边的女侍，那女侍忙走过去，亲自搬了椅子过去放到白美人身后。白美人用帕子遮着嘴笑道：“还是姐姐这里的女侍会看脸色，我那里的宫女啊，要是能有姐姐这边的三成机灵，我就满意了。” 王皇后挑眉：“那我将你那边的宫女都先给打发了，回头你另外再去换一批比较机灵的？” 白美人脸色僵硬了一下，转头看焦婉婉，硬生生的转移话题：“这位就是王妃娘娘吧？久闻大名，以前倒是没机会见过，现在瞧着，王妃娘娘倒是好气度，难不成，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焦婉婉有些诧异：“这话是从何说起？你何曾知道我身边的人是赤还是黑？” 大约是没想到焦婉婉这么直接，白美人的脸又僵住了，难道要说自己打听过赵德芳？选秀进宫，当了皇上的女人，却是打听过赵德芳，还要不要活了？ 焦婉婉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一眼王皇后，说实话，她一向觉得，这得宠的女人，还是聪明点儿比较好对付，像是这样蠢笨的，她说句话都说不对，你和她计较吧，丢份儿，她还有个大肚子，万一闹腾起来，丢人能丢到宫外去，官家那里也不好说了。因为蠢笨，所以无所顾忌，说话行事都没什么章法，不像是聪明人，能掂量得失，能考虑处境，能说的才说，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会提。 遇上这么一个没眼色，又没脑子，还受官家宠爱，又有了身子的人，可真是够让人为难的了。 王皇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捏了捏眉心，冲焦婉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白美人是真没脑子，完全没看出来王皇后的脸色，在焦婉婉这儿碰了钉子，又转头找王皇后岔开话题：“听说前段时间，外面进贡了一车西瓜，我想问问姐姐，这都好几天了，我怎么没瞧见那西瓜的影子？可是姐姐忘了这宫里还有这么个人？” 焦婉婉知道，西瓜这东西，这会儿还算是比较稀罕的东西，五代那会儿传过来的，现下也还没有大面积种植，每年送进宫的也就那么两三车，因为比较稀罕，宋太后还给焦婉婉也赏赐过几次。 不过，这东西，太医说孕妇不好多吃，所以焦婉婉每次也就只能吃那么一两片，和现代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的情形比起来，那真叫一个凄惨。 “那东西，孕妇不好多吃。”王皇后虽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还算是平稳，但白美人不是个聪明人啊，立马就不高兴了：“姐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都知道，太后娘娘很是看重王妃娘娘的肚子，却还是赏赐过两三个西瓜，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孕妇不能吃了？难不成王妃娘娘的肚子就比我的金贵，这孩子也比我的结实？” 这话说的不太好听，焦婉婉脸色立马就变了。别看白美人的身份到焦婉婉跟前不算什么，但焦婉婉肚子里的孩子，是赵德芳的，白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赵德昭的。 只说这两个孩子，那定然是赵德昭的孩子才是最金贵的，白美人这话若是传出去，就成了皇子比不上宗室子了，若是换个小心眼的皇帝，赵德芳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白美人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正因为您肚子里的孩子金贵，是官家的血脉，所以皇嫂才会更加小心，不像是我这儿，不金贵了，倒是好养活了。”焦婉婉笑着说道，白美人略有些得意：“你倒是说了句实话。” 王皇后扶额，简直听不下去了，当时选秀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女人除了一张脸，就没别的好处了呢？现下好了，简直就是个大麻烦，若是生了个儿子，将来也继承了白美人这头脑，简直就是个灾难。 又想着官家之前透漏出来的意思，王皇后心里就略有几分打算了，有这样蠢笨的亲娘，儿子也指定聪明不到哪儿去，还是别抱过来让自己心烦了。 最怕的就是这白美人不消停，以她那脑袋，肯定是想不明白孩子让皇后养着才会更金贵这样的道理的，说不定会因为儿子被抱走就三天一大闹五天一小闹的，那这后宫可就真成了笑话了。 “行了行了，你若是不相信，回头让太医给你解释解释，我这儿忙，就不多留你了，你先回去吧，既然有了身子，就在自家宫殿里好好养着，将来生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才能让官家更喜欢你，你这样走来走去的，万一有个差池，别说是官家会对你失望了，太后娘娘和我也是饶不了你的。” 王皇后眼不见心不烦，摆手示意白美人滚蛋：“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不用过来请安了，回头若是让我知道你又胡乱走动了，我就打发了你身边的女侍知道吗？” 白美人有些不甘心，但她人不聪明却也不算傻，地位的高低还是能分的清楚的，瞧着皇后身边的女侍都是虎视眈眈的，只好不甘不愿的起身离开。 焦婉婉拍了拍王皇后的手背：“也是辛苦你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学院的事情，你若是考虑好了，不管是叫我进来说一声，还是让人过去和我说一声，都行，我也不勉强你，毕竟，你平日里也忙，只是，给自己找点儿事情，说不得就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呢？” 王皇后笑道：“难怪德芳很是喜欢你呢，就这劲头，我看着都喜欢。”生机勃勃的，就好像这天底下没什么难事儿一样。 没多说什么，让自己身边的女侍送了焦婉婉出宫，王皇后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这学院的事情，若真是只担着个名头，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正想着，胳膊被人拽了一下，转头就见自己的宝贝闺女正拎着一张纸站在旁边：“娘，婶婶走了吗？哎，我还想让婶婶帮我看看我写的字呢，四叔是大才子，那婶婶也肯定是大才女。” 王皇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就婉娘那样子，还大才女？别开玩笑了，她那一手字，也顶多算是不错。 考虑了一天，第二天一早，王皇后就让人叫了焦婉婉进宫，说是应下了这名誉院长的事情，但也并非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做事儿，还得给焦婉婉多做一些宣传呢。 有了王皇后出面，原先比较难搞定的那几个人，也几乎是不怎么费工夫，就给搞定了。很快，人手到齐，教务部，招生部，后勤部，办公部，人事部，财务部等等，就全都建立起来了。 这些个东西，当初写计划书的时候就有，赵德芳觉得有意思，也挺全面，在男子学院就给全部照搬过去了。对了，现在也不能只说是男子学院女子学院了，得有正经的名字。 于是，男子学院叫朝阳书院，女子学院叫英华学院。 门匾挂上去的时候，也已经是八月初了，再有半个月，秋闱就要开始了。这时候，焦婉婉也接到了一封书信，是焦夫人送来的，说是送焦仲展进京赶考。 因着之前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事情，再有后来重用文臣，武将慢慢的就有些不太受重视了，焦继勋是聪明人，国家不安稳的时候，武将有出头之日，当国家安稳了，做个文臣比当个武将好。所以，一早就打算让两个儿子走文臣的路子。 赵德昭继位三个月之后就开了恩科，焦伯延参加了那次秋闱，然后一鼓作气，连中举人，进士，最后谋了外放，在娶妻之后，就出京赴任去了。 现在是轮到焦仲展了，这次秋闱要下场，若是能中，就要留在京城等明年的春闱了。同时，因着焦仲展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妻了，所以焦夫人要跟着进京，顺便打听一下京城里适龄的小娘子，好为焦仲展做打算。 焦婉婉看了信，忙让人在府里先收拾了客院。虽说焦家在京城也有院子，但也有好几年没主人入住了，虽说屋子肯定都是干净的，但到底是不齐全，厨房采购什么的，也肯定还没安排，所以，最好是先接过来住几天。 见她挺着肚子忙碌，赵德芳笑道：“不若留岳母多住几天，眼看你该生了，岳母若是能照顾你一段时间，定比那些婆子丫鬟们更尽心。” 焦婉婉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好，我十月才会生，等二哥参加完秋闱，说不定娘还得带着他去西京，留在这儿倒是拖累了娘的计划了，仲展的婚事，也该办起来了。” 赵德芳略有几分兴致：“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 “娘也没说，等娘来了之后再说吧。”焦婉婉笑着说道，顿了顿又问道：“招生的广告可想好了？” 赵德芳略有些诧异：“广告？” 仔细品了一番，鼓掌：“这两个字有点儿意思，广而告之，你可有什么好建议？” 焦婉婉瞬间想起来后世经典的那一句，挖掘机……可惜这会儿没个挖掘机学院。招生广告那么多，但全都不适合，一是内容，二是年代，现代的东西，放到这会儿总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感觉，而且，像是那什么，遇到新东方的男人就嫁了吧，这会儿简直是惊世骇俗。 “让我想想。”焦婉婉摆摆手，又说道：“你自己也要多想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回头说不定能综合一下，想出来个更好的呢？” “好。”赵德芳点头应下，焦婉婉又笑道：“之前我进宫，娘还问我学院的事情呢，幸好我聪明，说学院的事情，皇嫂已经安排好人手了，我只要过去看看就行了，要不然，娘定然还是不会让我插手学院的事情的。” 赵德芳伸手摸了摸她肚子，笑道：“回头等娘知道了，定然会生气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等娘知道了，你帮我说说好话。”顿了顿，又说道：“或者，等孩子生出来，娘一看白白嫩嫩的，心里一欢喜，就顾不上我这事儿了。” 西京距离汴梁不算远，焦婉婉接到信就派了人去城门口守着，等了两三天，就接到了焦夫人和焦仲展。焦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十分年轻，只略胖了些，更白净了些。 见了焦婉婉身边的腊梅，焦夫人赶忙摆手：“你们夫人不懂事儿，你们怎么也跟着不懂事儿，哪儿有住在姑爷府上的，之前我就派人收拾过自家的院子了，回去就能住了，你回头和你们家夫人说一声，改天我去看她，让她别挺着个肚子到处乱跑了。” 腊梅忙笑道：“夫人，这事儿王爷也是知道的，王爷也说了，很是盼着您和小郎君过去，虽说王妃娘娘身边有姑姑照看着，但到底是不如亲娘尽心，所以王爷还特意嘱咐了婢子，让婢子一定要将夫人和小郎君接过去呢。” 焦仲展大大咧咧的，也是想念自家姐姐了，就撺掇着说道：“娘，姐姐姐夫有心，咱们就过去住个一两天，咱们又不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焦夫人瞪他一眼：“你这孩子，都胡说些什么呢。” 犹豫了一番，到底是忍不住想看看自家闺女，就领着焦仲展跟着王府的人一起过去了。焦婉婉早得了信儿，本来想到大门口迎接呢，然后被赵德芳劝阻了。只好留在二门，一看见焦夫人的身影，眼眶就忍不住哄了。 虽说她不是原主，但那半年多，焦家人对她可算是全心全意了，疼宠的很，她又不是没良心的，焦家人的情谊，自然是一直记在心里的。况且，这些年就是没见年，也时常是有信件来往的，感情也并未变淡。 焦夫人也忍不住跟着落泪，仔仔细细的打量焦婉婉：“瘦了些，但是更好看了，脸色也瞧着不错，看来王爷将你照看的很是不错，多谢王爷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小娘子，王爷善待于她，就是善待我们焦家，我们家上上下下，都要多谢王爷一番心意了。” 赵德芳忙摆手：“夫人言重了，婉娘毕竟是我娘子，我不善待她能去善待谁？照顾她是我的责任，我之前还忐忑，生怕夫人觉得我没照看好婉娘呢。” 焦仲展忙在一边说道：“娘也真是的，不用想都知道，姐夫肯定会照顾好姐姐的，你啊，就是瞎操心。姐姐，你前段时间不是写信，说是想弄个什么游乐场的吗？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个游乐场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好玩儿的？” 焦婉婉扶额，几年没见，还是这样好玩儿的性子。 “你肯定不能去。”焦婉婉摆手，焦仲展就一脸郁闷受伤了：“为什么啊，我是你亲弟弟！” “我准备弄个儿童游乐场，你自己说说，你多大了？”焦婉婉挑眉，大型的游乐场，她可没这个本事，也不敢相信古代的材料，万一中间出点儿什么差错，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所以，还是弄个简单的儿童游乐场比较省心。 这还是因为她自己快生了，所以才起了心思的。要不然，也还真想不起来。 焦仲展捧心，做出伤心的样子来：“姐姐这是有了孩子就不要弟弟了？” 焦夫人忍不住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多大人了，像是什么样子！站好了，过几天不是要秋闱了吗？眼下正好，你姐夫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你还不赶紧抓紧时间多请教一番？” 焦仲展忙给赵德芳行礼：“姐夫……” 赵德芳直接点头：“回头去书房，我考察考察你功课，不过，也就这么几天功夫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只尽力而为就是了。” 一边说着，众人一边进了内院。焦婉婉早准备好了宴席，请了焦夫人入座，焦仲展坐下首。都是自家人，也就不用顾忌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一边吃饭，一边随意的聊天。 焦婉婉问了焦夫人焦将军和焦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又问了二房的人，二房的大郎君已经订婚了，年底就要成亲，焦婉婉有些吃惊：“我都不知道呢，那这礼物，我也该准备起来了，当初大哥成亲的时候，我是送了一尊送子观音，还有两株红珊瑚，一套红宝石头面的，三哥这里，是不是略减一减？” 因着二房也是常年在任上，所以两房也算是分家了，并没有什么兄长没娶弟弟就不能成亲的说法，所以和焦仲展的婚事也没什么妨碍。 焦夫人笑着点头：“那是自然的，减个三成就行了。”又说起焦婉婉的肚子，看了一番，铁口直断：“定是个儿子，我瞧着这走路的姿势，再加上肚子尖尖的，没错了。” 焦婉婉哭笑不得：“这事儿都做不得准的，万一是个女儿呢？所以先别说了。” 就算是只有几天的路程，但赶路也累的慌，吃了午饭，焦夫人和焦仲展就各自休息去了。焦婉婉靠在软榻上，摸摸肚子，看赵德芳：“真是个女儿，你可不许嫌弃。” 赵德芳忍不住笑，亲了亲焦婉婉的脸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嫌弃女儿了？一早我就说了，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喜欢的很，若是女孩儿，那就是先开花后结果，若是男孩儿，那也是不错的，都是咱们的孩子，哪儿什么轻重之分？你也不要多想，只安心养着就是了。” 顿了顿，又问道：“你说的儿童游乐园什么的，我之前怎么不知道？”略微有些不开心，自家娘子的打算，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对小舅子略有些不喜欢。 “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吗？”焦婉婉完全没注意到赵德芳这点儿细腻的小心思，笑眯眯的捏着葡萄塞到嘴里，再过一个月，可就吃不到了呢，梨子和苹果能冻起来等冬天吃，这个葡萄能不能行？要不然，试试？ “主要是开学院这事儿，掏空了我的荷包。”虽说有官家和皇后的支持，但那两位都是只动嘴不动……咳，不掏钱的，这盖起来两个超大的学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者那地段也不差，就是官家也不能直接说白给，多多少少也在户部走个程序交些银子的，所以两个学院盖下来，不光是王府的账本上没银子了，就是焦婉婉自己的私房，也没什么银子了。 所以，她得想个办法赚钱才是。玩具店也打算开起来，可那个是小头，利润不算大。正好赵德昭登基两三年，除了福建路这一次水灾之外，就一直是风调雨顺，眼看着大宋朝的根基就要扎稳了，就算她历史学的不好，也知道宋朝的经济，尤其是赵匡胤之后的宋初，在所有的朝代里，除了唐朝，那几乎是顶尖的，可以算的是最繁荣了。既然大家都有钱，那玩乐什么的，也应该是很舍得的吧？ 除了儿童游乐园，她还打算弄个休闲度假山庄呢，这个是受了赵德芳之前说的那个滑雪山庄的提醒。条件限制，滑雪山庄开不起来，那就换一样，换个温泉山庄也是可以的。 另外还有很多商业计划，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焦婉婉自己不是女强人，但从赵德芳手下找个擅长经商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她就只负责出主意，剩下的自有人去操心。 第80章 “过两天仲展就该入考场了，我娘一个人在家，怕是会着急，所以我想着……”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没等她说完，赵德芳就点头了：“是我没想到，这时候，你也应当是回去住两天的，多陪陪岳母才是，只是，你也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别累着了才是。” 顿了顿，又嘱咐道：“带着刘姑姑和李姑姑，要不然，我不放心。” 焦婉婉忙笑道：“这事儿不用你说，我肯定是会带着她们两个的，要不然，就是娘那里，也不会答应的，那我今儿就过去，等仲展出了考场，我就回来。” 看赵德芳点头，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这几天不在家，你要好好的。” 赵德芳忍不住笑道：“我能有什么不好？吃得饱穿得暖的，每天必定会按时入睡，肯定会好好的。” 犹豫半天，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就好像一说出来，显得对赵德芳不信任一样。再想想，学院也马上要开了，这段时间赵德芳还忙着做广告以及招生的事情，应当是没空去想别的的吧？ 嗯，应该给些信任才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赵德芳是个什么性子。他这样的君子，定不会在自家娘子临产之前，做出会让自家娘子伤心失望的事情来的。 于是，又轻松了些。回头就让腊梅收拾了行礼，带着人往焦家去了。 原先想着焦夫人会着急担忧，但没想到，进了门，见到的却是焦夫人正和焦仲展正言笑晏晏的吃酒席。焦婉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焦夫人忙笑道：“知道你今儿要过来，特意让人准备的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王爷说你怀孕了之后胃口变了很多，你瞧瞧，现在这些，可都合你口味？” 歪打正着啊，原来还能有这么一个借口，完美解释了自己口味和原主完全不一样的事情，王爷真贴心。 “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娘。”焦婉婉忙笑道，又看焦仲展：“二哥明儿就要去考场了，咱们家这会儿，也没人能陪着你过去，得你自己过去，心里可有数儿？” 科举是大事儿，就跟现代高考一样，多的是亲朋好友相送。只是焦夫人女人家，也不好往那人群里面挤，焦婉婉更不好出门了，就只能是焦仲展自己去了。 焦仲展笑嘻嘻的说道：“大姐可是小看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儿还要让人送，我自己去就行了，娘和大姐就在家里等着我凯旋归来，定要挣个功名才是。” 焦婉婉忍不住挑眉：“很有信心？” 焦仲展点头：“虽说我不怎么喜欢念书，才学也比不上大哥，但到底是一母同胞，不可能大哥那么聪明，我就是个十分蠢笨的，所以，这次考试，定然是能中的。” 焦夫人摆摆手：“行了，今儿就先别提这些事情了，多吃些，吃好些，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精神满满的去贡院，能考上自然好，考不上也没关系，咱们家也不是非要你考上举人才行的。” 能走科举当然是不错，但走不了也没关系，以他们焦家的地位，不可能安排不了一个职位。实在不行，就让他接管他爹的事情，反正定是会有出路的。 焦婉婉有些无语吗，自己还担心焦夫人会发愁呢，结果倒好，人家想的开着呢。 于是，陪着吃饱喝足，又跟着焦仲展去看了他收拾的行礼，秋闱略微比春闱松散一些，三天考一场，总共三场，每一场完毕，考生都是能出来休息一晚上的，第二天再接着进场。 所以，三天用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就两件衣服，一些干粮。 “让厨房准备些面条，油炸之后放着，等你要吃的时候，烧些开水泡一泡，再放些调味的东西，总比你一直吃点心要好些。”焦婉婉忙说道，并让人送了食盒过来，里面就是她让人准备的面条。 抄袭的方便面，但因为没有防腐剂之类的东西，也就能放个三五天，时间一长，照样会变质。 焦仲展很是好奇：“真能吃？只要用开水泡泡就行？什么味道的？” “我带的多，你让人给你先泡一些试试。”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不不不，别让别人去，你自己动手，进了考场，可没别人帮你动手了，你现下试试，到时候也有经验了。” 于是，焦仲展自己笨手笨脚的烧水，然后放调味料，盐巴麻椒面儿茴香面儿什么的，乱撒一气，严格遵守焦婉婉说的时间，一盏茶之后，打开盖子，味道嘛，还是可以的，但是面条放在嘴里，焦仲展就忍不住皱眉了，略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焦婉婉：“大姐，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和这个比起来，我宁愿带点儿点心包子烧饼之类的。” 焦婉婉无语，探头看看那碗里的面儿，忍不住扶额，泡脓了，而且那些调味料什么的，除了盐巴不见踪影，剩下的都飘在水面上，有点儿惨不忍睹，不忍直视的感觉。 她怀孕了之后是不吃油炸的东西的，厨娘的厨艺定然是非同一般，所以弄出来的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但也不难吃。可她没想到，焦仲展的厨艺，相当于零，这还是已经算好的了，古代的男人，下厨的真没几个。 弄出来的东西，大概是只到能吃的程度吧。 “反正天气不是很热，包子之类的也是能放住的。”焦仲展生怕焦婉婉逼着自己带这油炸的面条，忙卖力的夸赞自己准备的干粮：“用热水泡一泡，还能当菜汤喝，包子皮当馒头，三天嘛，很快就过去的。” 焦婉婉摆手：“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手艺太差了，弄出来的不好吃，我忘记考虑你的厨艺这个因素了。” 焦仲展也有些无语，还得厨艺好才能吃，哪儿能算的上是方便。 “既然这干粮你也准备好了，心里也做好准备了，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呢，考上是锦上添花，考不上也没关系，咱们家有人，总不会让你一辈子无所事事的，别太当回事儿，但也不能不当回事儿，明白吗？” 焦仲展忍不住笑：“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大哥也早就和我说过，考上考不上，这会儿都不着急，反正我还年轻，有人到五六十还要参加科举呢，我三十岁之前，总会有一次能考中的，咳，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大姐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你还有身子呢，可不能熬夜。” 回到自己没出嫁之前住的院子，焦婉婉略有些郁闷，感觉自己好像没有派上用场一样。原先是打定主意来开焦仲展，安慰焦夫人的，现在倒好，还要焦夫人操心她的吃住，焦仲展也明显很想得开，完全没她什么事儿。 算了算了，既然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她也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女学院也该开学了，该准备的虽然也都准备妥当了。但一天没开门，她就一天不放心，万一到时候没人上门呢？收不到学生，那可真就是笑话了。 但焦婉婉也不是那种心思特别细腻的，她自己也心大的很，想了一会儿，若是没人来上学，大不了，自己就在焦家找几个女孩子来凑凑数嘛，自家人肯定还是要给自己面子的。然后，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或许王家的小娘子也会来几个，三公主这边，应该能带动几个宗室小娘子吧？ 零个人什么的，几率太小了，还是不用想了。顶多人少点儿，到时候就实行精英教育，一个先生带两三个学生，说不定能出几个大家？ 宋朝的女词人女诗人好像也不少，若是学院出几个能扬名的，还怕以后会没人上门吗？ 想了一会儿，精神不济，跟着沉沉入睡。第二天等她起来，一看天色，忙不迭的起来，一边被人伺候着穿衣洗漱，一边埋怨：“我不是交代了，要早些叫我起来的吗？这会儿什么时辰了？二郎可出发了？” 夏词是焦家的丫鬟，被焦夫人派过来伺候焦婉婉，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说道：“早上夫人身边的夏诗姐姐来过了，说是夫人交代的，万万不能吵醒王妃娘娘，娘娘别急，这会儿二郎君已经出门了。” 反正也赶不上了，还不如慢慢来。 焦婉婉也没办法，这些丫鬟肯定都是听焦夫人的啊。再者，焦夫人一片慈心，她也不好说焦夫人做的不对。 紧赶慢赶的，总算是收拾妥当了，忙去焦夫人的院子。焦夫人正在看账本，这些年焦家的人虽然不在京城，但京城里这宅子里留下的人也要吃吃喝喝，还有这屋子的修葺，京郊庄子上的产出，四时的节礼，三年累计下来，这账本也是有一摞子了。 见焦婉婉进来，焦夫人笑着招手：“快些过来，早膳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先吃饭？” “娘，二哥出门了？”焦婉婉顺势在焦夫人身边坐下，焦夫人点点头：“反正咱们也不能去送，索性就连大门也别去了，就在家里等着消息就是了，你也不用担心，你二哥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你越是看重，他倒是越紧张了。来来来，这是庄子上刚送来的册子，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回头让人给你送到王府去。” 焦婉婉眨眨眼，庄子上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是粮食就是果子，不是果子就是猪羊，焦家的庄子上有，王府的庄子上也有啊，还用特意送过去？ 但等看了册子才明白焦夫人的意思，这庄子，大约就是特意养宠物的那种，小狗小猫小兔子算是常见的，金鱼大雁也不稀罕，还有各种颜色的狐狸，各种鹦鹉金丝雀百灵鸟，应有尽有。 焦婉婉还真有些心动，上辈子她就想养一个宠物来着，只可惜，她那四十多平方的小屋子，也就能装得下她自己。况且，单身狗要上班要加班要赚钱养活自己，哪儿来的闲钱空时间去养别的动物？ 于是，也只能是每次得空了去公园哪儿的，喂喂流浪猫流浪狗之类的。 她最喜欢的是狗狗，正要挑选一番，忽然看见自己的肚子，焦婉婉又有些郁闷了，虽说宠物若是按时打针按时洗刷，也不会对孕妇有什么大影响，但关键是，这古代没有什么针啊，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她真不想去赌。 “若不然，要一只鹦鹉？”焦婉婉衡量了一会儿问道，焦夫人倒是大方：“有喜欢的，都给你留一对儿，你若是不方便养在府里，就先放到庄子上，回头再逮回去，鹦鹉嘛，我明儿让人带过来，你挑两只。” 焦婉婉应下了，焦夫人放下册子，一边吩咐人摆膳，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几年，你写信只说王爷对你很好，往日里，可确实是好？” “娘，这事儿哪儿有假？你只看我现在的脸色，再者，若是爹爹没打听过德芳的品性为人，能放心应下这门亲事吗？我是真的过得挺好的，不光是德芳对我好，宫里的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还有几位公主殿下，都对我挺好的，若不是前段时间怀孕胃口不好，怕是你这会儿，见到的就是胖了两圈的我了。” 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宫里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太后娘娘都会让人给我送一份儿的，皇后娘娘也时常给赏赐，金银珠宝，吃的用的，都不少。” 一边跟着焦夫人去吃饭，一边随意的聊天：“我这次过来，还给娘带了几匹布料，是蜀地那边进贡的，宫里也就十匹，太后娘娘送了我两匹，皇后娘娘送了我两匹，我给你带了两匹。” 焦夫人摇摇头：“既然是宫里赏赐下来的，那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做衣服做荷包什么的，自己做主，我这儿不少布料。” “那布料虽好，但我带来的两匹，正好颜色不是我喜欢的，娘你用吧。”焦婉婉忙找了借口，实际上，颜色也还是可以，但她都占了人家闺女的身子了，若是再不孝顺些，心里更是难安。所以有什么好的，她都会看看适不适合焦夫人或者老夫人，再或者是焦将军，若是合适，就送过去一些。 也是这几年她足够孝顺，虽说性子爱好什么的有些变化了，焦家人却也只当她是成亲了之后和赵德芳亲近了，性子跟着相似了些。 焦夫人推辞不过，等用了早膳，只好跟着焦婉婉一起去看布料，流水一样的料子，摸着又软又滑，十分舒服，能当贡品的料子定然是不差的，焦夫人还真有几分心喜。 “我瞧着，做一件外褂，再做一个褙子，还有下面的八幅裙，正好。”焦婉婉抬手在焦夫人身上比划了一下，又说道：“这个颜色，衬的娘肤色白净，很好看，多的再做个袄子，娘觉得如何？” “挺好。”焦夫人笑眯眯的说道，三年没见闺女，要说的话其实挺多的，若是问成亲前的时候，焦婉婉还生怕露馅不敢说，但成亲这几年的事情，她自己可是最清楚了。 “原先我也不怎么喜欢吃酸的，但德芳喜欢，跟着吃了几次，慢慢就喜欢了。” “太后娘娘时常说，府里要先有嫡子才行，所以娘不用担心，宫里是定然不会赏赐女子的，上次选秀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德芳自己也不是很看重这些。” “不是官家的意思，是德芳自己不太喜欢上朝，不怎么喜欢参政，这段时间正打算开办学院，娘不是知道的吗？他对这个挺上心的，若是做好了，也是为国为民的事情。” “爹爹的身体怎么样？之前不是膝盖不舒服吗？我送的方子，爹爹用了没有？” “祖母的身体如何了？二叔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四哥的婚事可有什么眉目了？” 一天聊不完就聊两天，两天聊不完……第三天，哪怕焦夫人自己还说是不紧张，但焦婉婉是能看出来的，焦夫人总是往门外看，时不时的就要走神，好几次都没听清楚焦婉婉的话。 估计是嘴上说着考不中也没关系，但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焦家虽然有门路，但正经的科举出身，和祖宗荫佑还是不一样的，前者是自己有真本事，到哪儿都要被人高看一眼，后者说不定就是纨绔子弟了。 焦婉婉索性也不找焦夫人说话了，跟着三不五时的往门口看。 等到黄昏，才算是将人给盼回来。怎么说呢，脸色还好，就是头发有些散乱，估计这三天都没梳头发，身上的衣服也发皱，应该连衣服也没换过。 焦夫人也不敢开口问考的如何，忙不迭的吩咐人准备饭菜，准备热水，热备衣服，准备干粮。今儿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儿还得继续进考场呢。 等焦仲展又去考场，赵德芳过来了一趟，又是一番叮嘱，让焦婉婉自己注意着身子。 三天之后再三天，总共九天。因着中间有放风时间，所以九天之后，出来的焦仲展还是能站得稳稳当当的，就是有些犯困，回家吃了一顿，立马就躺下睡觉了。 看着焦仲展全须全尾的回来，焦婉婉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了，成绩如何也不用关心，反正也已经出来了，好坏都改不了了。再者，焦夫人也要照顾焦仲展，焦婉婉就不用留下来增加负担了，不等赵德芳来接，焦婉婉就包袱款款的离开焦家，回了王府。 “按照你的意思，开学的日子，定在九月初一，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吗？”赵德芳将这段时间的进展都告诉了焦婉婉，又略有些疑惑：“九月是不是有些冷了？” 焦婉婉干笑了一声，完全是习惯，上辈子不是九月一号就是九月十号，赶紧的掰扯两个理由：“中秋之后嘛，正好学子们都在家里团圆过了，剩下的也就等过年了，这期间不用老惦记着回家过节，能安下心来学习。而且，秋闱是在八月，八月之前开学的话，大家心不静，总是会惦记这事儿，索性就让学子们跟着感受感受这科举的气氛。” 歪理也是理，赵德芳恍然大悟，又给焦婉婉一个帖子：“二姐送来的，说是过几天办螃蟹宴，让你去热闹热闹，不过，我给推了，你若是见了二姐，就说身子沉，不愿意动，学院的事情，也尽量先交给别人。” 螃蟹这种东西，孕妇可不能多吃，焦婉婉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二公主这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赵德芳出面，比自己出面强多了，焦婉婉也就不在意了。 现下是八月底，出了考场，就跟出了修罗场一样，整个京城的气氛都松散了几分。汴梁城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学子，有胜算的就吆喝着赏景吃酒开诗会，没胜算的就开始走门路想后路打探前路。 在这样的氛围下，赵德芳的朝阳学院和焦婉婉的英华学院，正式宣告准备开门了，要报名的赶紧了，要打探消息的也赶紧了。学费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一年八十两，不包括书本，但包括两套衣服。 还有各种规章制度，也都公告与众，是好是坏，都任由大家评论。 因着之前打过广告，所以其实众人也不是多吃惊，就是有些好奇。好几天，那学院外面的告示下面，都站满了人，高高低低的议论上面的条例。 “每天上四个时辰的课，是不是太多了些？周是什么意思？七天一个周？这有什么说法吗？” “这奖学金是什么意思？学院很是财大气粗啊，这若是能拿一次，两年的学费就有了。” “听说对面还有个女子学院，是王妃娘娘开办的，你说，这两个学院，以后有没有……”言未尽，但意思到了。 两边同样是热热闹闹的，有亲自来打听的小娘子，也有派了家里丫鬟来看的。因着有皇后娘娘的名头，甚至有好几个小娘子，来了之后就是直接交钱报名。 六天时间，焦婉婉看着那报名册，总算是放下了一颗一直提着的心，将近一百来个人呢，真不算少了，京城没出嫁的小娘子才总共有多少啊，几乎有三分之一都在这上面了。 不过，这是第一年。一百来个确实不算少，等两年之后，她定要整个大宋朝的小娘子，都知道有个英华学院，要让全大宋的小娘子，都想进这个学院。 第81章 学院开学之后，焦婉婉就不是特别忙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就算是穿过来好几年了，但偶尔写字的时候还是要写简体字，看书的时候，稍微复杂一些的字她都不认识，这古代也没什么拼音，全都是同音字注音，二十年养成的习惯，不可能两三年就给彻底改掉。 所以，她就是从大方面把握，该安排什么课程，学院里要举行什么比赛，什么时候来一场考试之类的，剩下的小事儿，她是不想去插手的，当然，也因为没本事插手。 于是，她就闲下来了，每天不过是到学院转两圈，偶尔旁听一下先生们的课，就当是给肚子里的孩子进行胎教了。 转眼就是十月底，黄梅拿了府里的账本来问事情，金梅是嫁给了府里的侍卫，前段时间，赵德芳给他谋了另外的差事，金梅跟着上任去了，黄梅就重新进府，当了管事娘子。 “今年这天气，比往年更冷一些，往年都是十一月开始结冰，这会儿都已经有些碎冰了，王妃娘娘，这冬衣，是不是要做的厚实一些？”黄梅拿着册子让焦婉婉看：“往年的碳，总共是五千两，今年若是提前买的话，大概要八千两，王妃娘娘看是再等等还是现在就买？” 焦婉婉想了想，点头：“冬衣都要厚实一些，做两套，一套正常发下去，另一套等我生了孩子再发下去，碳多买四成吧，天气更冷了些，不光是日子长了，往日里用的也定然增加不少，再让庄子上多送些柴火过来，就怕到时候大雪封山。叫了成福过来，我想让他到庄子上传几句话。” 黄梅忙应了一声，还没转身，焦婉婉又吩咐道：“还有这饭菜上面，今年冬天的还没开始采购对吧？也比往年多两成吧，吃不了到时候就送到大相国寺去。” 焦婉婉是从来不主动出面弄什么粥铺之类的东西的，赵德芳是官家唯一的弟弟，又有之前赵匡胤和赵光义的事情在前面，赵德芳唯有低调低调再低调才行，这样收买人心的事情，王府不能做。所以每次，都是将粮食什么的送到大相国寺，还得是偷偷的，让大相国寺出面来救济人。 等成福过来，焦婉婉就让他到庄子上传话去了，庄子上今年的粮食还没来得及卖，焦婉婉索性让他们留到明年春天。再有就是修筑房屋，万一真有大雪，到时候救助还不如现在先做好准备。 这些事情才刚刚吩咐下来没几天，也才十一月初，一场雪就落下来了。本来赵德芳是早点儿在屋子里生上炭火的，但焦婉婉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儿，不许生火，宁愿睡觉盖着三床被子。早上醒了之后，被窝太暖和，她就不太想起身，冬天穿衣服可是一件儿特别困难的事情。 “下雪了？”听见腊梅的声音，焦婉婉又问了一次，赵德芳自己已经穿好衣服了，一边洗脸一边在外面应道：“是啊，昨晚上开始下的，不过，太小了些，地面都没铺满。” 焦婉婉左右为难，想去看看吧，但又不想起床，可是又不能一天都不起床，肚子也有些饿了。 正想着，肚子就有些疼，焦婉婉有些小郁闷，饿坏了？伸手在肚子上揉了两下，打算起床，反正总是要有这么一遭的，还是别拖拖拉拉了。 其实衣服已经被腊梅熏好了，热腾腾的，焦婉婉赶紧的伸胳膊拢好衣襟，肚子又抽了两下，焦婉婉赶忙说道：“快让人准备早膳，饿的肚子都有些疼了，也奇怪啊，我昨晚上明明吃饭了，还吃的不少，怎么忽然就饿的肚子疼了呢？” 腊梅不敢耽误，转身吩咐了个小丫鬟去准备饭菜。 但还是没赶上，焦婉婉那不是饿的肚子疼，而是到了要生的时候了。她刚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但肚子越来越疼，隐隐也有些要拉肚子的感觉，她就忽然明白过来了。 “王爷，我大概是要生了。”毕竟是头一次生孩子，理论知识是大大的有，但实际经验半点儿没，一想到是要生了，立马就有些慌了，下意识的就叫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赵德芳也是头一次当爹，闻言脸上就是一片空白了：“要生了？” 但到底没忘记之前刘姑姑和李姑姑的交代，一边大踏步上前去抱了焦婉婉，一边扬声喊道：“刘姑姑，快，王妃要生了，成福，去请太医！” 稳婆前几天已经接进来，产房也早早就布置好了，赵德芳将人抱到产房，焦婉婉的肚疼忽然就缓解了一下，又想到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儿，自己一大早起床还没吃饭呢，忙又拽赵德芳的袖子：“早饭。” 赵德芳嘴角抽了抽，忙让人将早饭给送过来，亲自端着碗，伺候着焦婉婉吃了两碗面条。 大约刚才只是还没出世的小孩子在心疼自家娘亲，所以给了个缓冲时间，现在灯焦婉婉吃好了，孩子就憋不住了，一个劲儿的闹腾着想出来。 焦婉婉先是忍着，刘姑姑进来劝了赵德芳出去，焦婉婉其实也不想他留在这儿，生孩子的样子太难看了，在现代还听说，有不少男人因为见过老婆生孩子的场景，被吓的没用了，她可不想赵德芳也被吓着。 “若是疼，可以叫出来的，但叫也是有窍门的。”刘姑姑见焦婉婉咬着嘴唇不出声，忙过来说道：“别吼，顺着力气往下冲，跟着我说的做，呼，喊，往下，往下！” 稳婆过来先帮着焦婉婉固定身子，床头吊着两条缎子，特别结实，焦婉婉一手抓一根，床尾横着木板，焦婉婉双脚蹬在那上面。外面李姑姑吩咐人烧热水，准备剪刀布条之类的。 赵德芳坐不住，一会儿往窗户下面溜一圈，一会儿看门口：“太医还没来？” 没多久，成福就急匆匆的回来了，身后还拽着王太医。赵德芳不等王太医说话就想将人给塞到产房去，李姑姑忙拦着：“现下还好，不用把脉，王太医先在外面歇口气儿。” 黄梅赶紧让人上了茶水，又到外面去坐镇，不能让府里的丫鬟们乱起来。 “王爷，要不要给焦夫人送个信儿？”腊梅问道，赵德芳正要说话，就见成福又急匆匆的过来：“焦夫人带着焦二郎一起过来了。” 赵德芳忙让人迎进来，焦夫人一进门就说道：“一早醒来早觉得有些饿不□□稳，又想着婉娘这几天该生了，今儿索性也没事儿，就带着二郎过来看看婉娘，进了产房了？现下如何了？” 不等赵德芳说话，就要往产房去，李姑姑忙拦了人：“我们王妃娘娘说，怕夫人看见了心疼，索性就谁都不让去看，只在外面等着就是了，焦夫人也不用担心，昨儿太医刚给我们王妃娘娘把过脉，我们王妃娘娘身子好着呢，胎位也正，定是会顺顺利利的生产的。” 正说着，屋内刘姑姑说道：“很是顺利，已经开了三指了。” 焦夫人无奈，也只好在外面等着。又下着小雪，坐也坐不住，索性就到偏厅一边转着手里的佛珠一边嘀嘀咕咕的念经，求着佛祖保佑，不说生男还是生女，总之要大小平安就好。 没多久，又等来了宋太后身边的女侍，宋太后倒是想来，但她身为太后也不好经常出宫，只好先让女侍过来守着，一有消息就立马送回去。 焦婉婉的身体真是养的特别好，刘姑姑估计着这头一次生产，三个时辰算少的，四五个时辰才算正常，也已经做好了要等一天的准备，甚至连午饭焦婉婉要吃些什么补充体力都给考虑好了。 结果，这边刚说开了三指，那边立马就接着开，刚过一个时辰，焦婉婉猛的一用劲儿，肚子就忽然扁下去了。刘姑姑目瞪口呆，但反应也不算慢，又有稳婆帮忙，迅速将脐带给剪掉，一番收拾，孩子就哭出声儿来了。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娘娘，生了个大胖小子！足足有七斤重！”刘姑姑笑的合不拢嘴，一边往外面报喜，一边让旁边稳婆帮着先将孩子给收拾好，她自己则是帮着焦婉婉收拾。 屋子里十分血腥，焦婉婉也有些犯恶心，但这会儿更多的是疼，那真是撕成两半儿了，疼的整个人下半身都没知觉了。但因为身体太好了，竟然都没晕过去。 “我看看孩子。”任由刘姑姑伺候着，冲稳婆招手，稳婆已经将孩子给裹起来了，弓着身子送到焦婉婉跟前，刚出生的孩子，丑的没话说，焦婉婉就是没经验也看过各种小说，只是左看右看，对看不出来长的像谁，奇了怪了，人家不都说等当了爹娘，眼神就会变犀利的吗？怎么自己照样看不出来呢？ 外面黄梅已经开始吩咐赏了，赵德芳一边笑的合不拢嘴，一边问道：“王妃娘娘呢，如何了？” 焦夫人也着急：“婉娘还好吧？怎么没听见她声音？” 刘姑姑忙传话：“王妃娘娘还好，只是有些累，睡一觉就好了。” 隔壁是个暖阁，特意修建的。焦婉婉怀孕之前也没想到弄什么火墙，到快生的时候才想起来是大冬天，忙忙让人来弄，时间太短，也就只弄了产房这边，加上个暖阁，两个房间。 这会儿生了火，就是暖融融的了，孩子被抱过去，王太医和赵德芳站门口等身上的寒气散了才敢靠近。虽说孩子长的丑，但架不住当爹的喜欢，看哪儿觉得哪儿好。 王太医伸手把脉，孩子身子当然是健康的很。等焦婉婉那边收拾好，再进去给产妇把脉，同样是好的很，只是有些累，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于是，王大夫今儿算是功德圆满了。做大夫的，也是生怕诊断出什么不幸来的。 焦婉婉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微微黑，睁开眼，身下是软绵绵的褥子，身上是暖呼呼的被子，身上虽然还是不舒服，但也还在可忍受范围内，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但味道还是不怎么好闻，因为窗户不能打开，这味道，就得慢慢散了。 焦婉婉有些郁闷，天太冷，再加伤害大肚子洗澡不方便，她昨晚上没洗澡！现下好了，得一个月，出了月子，唔，还好赶在了春节前。 “我儿子呢？”焦婉婉转头问道，她自觉说话声音挺大的，但其实稍不注意就听不见了，幸好屋子里安静，腊梅正在一边做针线活儿，忙过来回话：“睡着呢，王妃娘娘要看看吗？” 焦婉婉点点头，腊梅暖阁叫了一声，立马有奶娘抱着孩子过来，这奶娘是宋太后给准备的，两个，身家清白，身子健康，年龄也不算很大，为人也老实本分，进了屋就忙行礼，然后将孩子送到焦婉婉跟前。 焦婉婉坐不起来，只能侧头看，就这么几个时辰，孩子还是和刚出生那会儿一样，皱巴巴红通通，眼睛闭着，小小一团，但焦婉婉看着就是觉得喜欢的不得了，好像一眼就能看见自家儿子将来长成个大帅哥的样子。 他爹就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他娘虽说不是第一美人，但也是清秀佳人，儿子不可能会长残啊。 “吃过奶了？”焦婉婉问道，奶娘忙点头：“是，王妃娘娘刚睡下那会儿就喂过头一次奶了。” 焦婉婉略有些惋惜，竟然没想到自己先喂两口。不过随后就反映过来了，反正还在，不管什么时候喂不都是一样的吗？偶尔自己也要喂喂孩子的，总是能吃得上的。 她自己其实不太懂怎么养小孩儿，所以对奶娘这样的存在，其实还是很欢迎的。至于小孩子将来是和奶娘更亲近还是和亲娘更亲近这种事情，反正她是没见过焦伯延和焦仲展对奶娘更看重，也没见过赵德昭和赵德芳都更孝敬奶娘的。 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脖子有些酸，小孩儿也还没睁眼，焦婉婉就摆摆手让奶娘抱下去了，又问赵德芳去哪儿了，腊梅笑道：“王爷进宫去报喜了，本打算等娘子您醒过来再去的，但没想到您睡到这会儿，王爷一个时辰前才出发。” 焦婉婉点点头，腊梅又说道：“焦夫人和二郎君来过了，知道娘娘平安，也先行回去了，明儿焦夫人会再过来，娘娘晚饭想吃点儿什么？” 肚子很应时的咕噜噜叫了一声，焦婉婉有些脸红，但马上又理直气壮了，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儿，中午也没吃饭，这会儿饿了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赶紧报了几道肉菜，刘姑姑正好进门，迅速摇头驳回去了：“这会儿只能吃些流食，不能吃太过于油腻的，还得吃对身子好的，婢子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一会儿就送过来了，娘娘用了晚膳，还是要早些歇着才好。” “有些睡不着，白天睡了一天了。”焦婉婉摇头，想了会儿：“让人去书房拿几本书来……” “月子期间不能用眼过度。”刘姑姑再次给驳回去：“若是娘娘觉得无趣，不如让人找几个九连环什么的？”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一整套鲁班锁，别说一个月了，一年她都能打发过去了。 坐月子这种事情，真的是很无聊的，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是闲不住，索性让奶娘将孩子给送过来，她亲自喂养一个月再说，总得找点儿事情做。 赵德芳有时候会过来给她说说外面的事情，或者是请了琴师或者女先生来给她逗乐子，再后来是问她游乐场的事情可有什么计划，打算什么时候动工。 在赵德芳的帮助下，总算是将焦婉婉给稳住，安安生生的坐够了一个月的月子。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小世子变两个样子了，褪去刚出生那会儿的红色，脸色也越发白净，身子也胖乎乎的。 “满月宴要大办。”赵德芳回来的时候说道：“娘说，要在宫里办。” 焦婉婉有些犹豫：“不太好吧，官家还没儿子……” 赵德芳摇头：“官家马上就有儿子了，咱们的儿子白白胖胖的，说不定，也能给官家带来个胖儿子，官家也是这个意思。” 白美人怀孕的时间和焦婉婉也就差一个多月，焦婉婉这一个月的月子坐下来，白美人也快生了。王皇后没儿子，不代表官家也没儿子。 这时候，官家正是想要个好兆头的，所以赵德芳的儿子进宫办个满月宴，说不定就能引出来个儿子。宋太后一说这事儿，官家就立马同意了。 “皇嫂那里……”焦婉婉却是有些担心，赵德芳摇头：“这种事情，早晚她要习惯的，今儿不是白美人，明儿也定然是宋才人，若是到了哪天，换了身份地位更高的，皇嫂才是受到了威胁的。” 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你和皇嫂感情好，但是婉娘，这宫里的事情……” 焦婉婉抿抿唇，不等赵德芳说完就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皇嫂是皇嫂，皇嫂的事情，可能是官家的事情，但官家的事情，可能是和皇嫂无关的，你是官家的弟弟，以后只要不出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跑不了，但若是掺和进去了，估计就和三叔那下场差不多了。” 赵德芳点头，焦婉婉和王皇后感情好，但以前官家没儿子，和谁更要好这事儿，万万扯不到前朝来。可以后官家若是有了儿子，就怕王皇后会走歪路，若是王皇后能守得住，哪怕她没儿子，焦婉婉和她继续交好也没关系，但就怕王皇后自己守不住。 “我真的明白你的意思。”焦婉婉举手发誓：“但我也不可能立马就和皇嫂划分界限，日后形同陌路，我们之前，还有个女学院在呢，我呢，也会时常劝解皇嫂一番的。但若是皇嫂钻了牛角尖，我也会立马抽身的，绝不会因着和皇嫂的感情，就将公事和私事混合在一起，我也绝不会代表咱们王府的，我也不会引诱学院里的小娘子们的，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傻。” 别说上辈子看的那些个小说了，站队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九死一生的，她穿来之后还又经历了赵光义的事儿，早就下定决心，若非是危及性命，再不掺和这些事情。 “那进宫的事情……”顿了顿，焦婉婉又问道，赵德芳戳戳她额头：“我还以为你明白过来了呢。” 焦婉婉有些郁闷：“所以，只能去了？” 王皇后肯定能伤心，但不能因着王皇后伤心，就让赵德芳去违背官家和宋太后的意思。这就是刚才赵德芳说的话的含义，王皇后是王皇后，焦婉婉和王皇后感情深厚，但焦婉婉也先是一个王妃。弟妹弟妹，弟在前面。 “进宫事情多啊。”焦婉婉叹口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我感觉这一个月下来，我都长胖了两圈了，好久没洗脸，你刚才还戳了两下，就不嫌脏吗？” 赵德芳只笑不说话，等焦婉婉低下头了，忽然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也就这样吧，没多脏，明天就能出月子了，到时候好好洗个澡，就又是白白净净的美人儿了。” 焦婉婉虽说脸皮厚，但听了这话还是有些……害羞，脸上红红。正想说什么，忽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白美人那性子，好像有点儿不怎么好，万一她当场闹起来什么的……” 赵德芳忍不住笑：“就算再不聪明，也不会当场闹起来的，再者，还有娘在，又有官家，你我也在，还用得着怕一个后宫嫔妃？放心就是了。” 况且，王皇后也不会允许白美人闹腾的。 商量了这事儿，赵德芳本打算在这儿陪着焦婉婉用晚饭的，但被焦婉婉死活给拒绝了，开玩笑，这屋子里的气味，就是焦婉婉自己都有些受不住，若是留赵德芳在这儿，谁也别想吃下饭了。 第二天一早，焦婉婉脑子刚清醒，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赶紧喊了身边的丫鬟：“快些准备热水，多准备些，我要多洗两次，皂角布巾什么的都准备好，马上沐浴。” 第82章 一连洗了三遍，皮肤都泡的皱巴巴的了，搓的也有些狠，碰一下就疼，焦婉婉这才算是满意了，从浴桶里出来，擦干了身子擦干了头发，舒舒坦坦的趴在床上让小丫鬟给她揉按一番。 躺了一个月，腰酸背痛的，刚站起来那会儿都觉得身子沉了好几分，现在洗完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 赵德芳抱着孩子进门，见她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又不是真的半点儿都没沾，用的着这样吗？” 焦婉婉撇撇嘴，若说的是喂奶的时候擦的那么两下，或者是偶尔洗一把脸，那也算是沾水了，可惜，大部分还是臭着的，刚才洗澡的时候她自己都不忍心看，搓下来的泥有两三斤。 “外面那么冷，你怎么将他抱过来了？”焦婉婉不理他，侧头看了看小孩儿，忽然想起来个重要问题：“名字给取了吗？” 赵德芳摇头：“还没，娘说，小名儿她来取，大名得等一岁了再取。”顿了顿，又说道：“外面也不算是很冷，今儿难得出太阳了，老天爷给面子，这几天都是晴天，明儿进宫办满月也是大晴天。”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晴天好啊，孩子不用那么受罪，当然，下雪也不会受罪，但天气好了心情也会更好的。 说着话，就见小孩儿砸了咂嘴，赵德芳有些好奇：“他这是饿了？要不要叫奶娘过来？” 焦婉婉摆手：“不用，正好这会儿我自己能喂。” 一边说，一边就想解开衣襟，但瞧着赵德芳在旁边，忽然就又有些害羞，冲赵德芳摆手：“你先去外面等等，或者转过身去，不许看。” 赵德芳忍不住笑：“我又不是没见过……”见焦婉婉瞪眼，忙点头：“好了好了，我不看就是了，我现在转过身了，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焦婉婉撇撇嘴，确定他是真转过去了，这才放心的将孩子放在自己胸前，看着小孩儿吃的用劲儿，心里也是喜滋滋的，吃得多才能长得快，最好是明天一觉醒来，已经两三岁了。 她以前也是见过同事家的小孩儿的，两三岁的时候，那是最让人喜欢的时候，四五岁的时候，就是最让人厌烦的时候。当然，也有不让人厌烦的。 嗯，将来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变成让人讨厌的熊孩子才是。 “好了吗？”赵德芳问道，焦婉婉忙收敛心思，将衣襟拢好，侧侧身子，将孩子也给放好，大约吃吃饱喝足了，小孩儿那神情还挺满足的，嘴巴动了动，居然露出了个笑的样子。 赵德芳一脸震惊：“这是笑了？” “应该不是吧。”焦婉婉也不知道，她也没经验，可一个月的小孩儿，连眼睛也才刚开始看见很近很近的东西，应该是还没学会笑的吧？ 赵德芳傻爹状态迅速上线：“一定是在笑了，我们的孩子聪明，不用学就会，这吃饱了，所以高兴的，你看你看，这嘴角又往上了，肯定是在笑！”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敷衍的点头：“好，你说是在笑那就是在笑，明儿进宫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针线房早就开始准备衣服了，明儿进宫的那一身，是焦夫人亲自做的，挺好看，你要不要看看？”赵德芳一边说，一边让人将衣服拿出来，虽说皇上还没册封什么爵位，但赵德芳的嫡长子，以后若是没意外，那定然是要继承赵德芳的爵位的，所以这衣服是杏黄色的，也不算是逾矩。 至于焦婉婉，那肯定是要穿王妃的朝服了。焦婉婉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自打怀孕之后，就一直在长胖，这会儿坐了一个月的月子，不怎么动弹，肚子上已经跟带了个游泳圈一样了。 让腊梅将自己的衣服拿过来，试了一下，果然穿不上了，差了一个巴掌那么宽，焦婉婉郁闷的不得了，居然胖了两个号！看来，减肥这事儿，是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就算赵德芳总是安慰她这样也好看，但她自己受不了自己这么胖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不胖的时候还有人说她配不上赵德芳呢，现在变成这么胖了，那岂不是给别人更多觊觎赵德芳的机会了？ 就是不为赵德芳，也得为更漂亮的衣服，更好看的首饰，更好的身体状况，更轻盈的身姿。 减肥嘛，一般就是两个方面，一是饮食，二是运动。饮食这方面其实不用太过于操心，自打怀孕之后，为了生个漂亮健康的宝宝，她一直是吃的很健康很营养的，现在为了喂奶，也不能节食，那就只剩下一个运动了。 迅速在脑子里挑了几样运动方式，这事情宜早不宜晚，明天要进宫，就先算了，后天立马开始。 “让人给我做几样东西，一天能做的出来吗？”焦婉婉打定主意，先找赵德芳帮忙，比比划划的让赵德芳明白自己的意思：“明儿从宫里出来，咱们去温泉庄子上住到过年？” 赵德芳有些不解：“眼看要过年了，要去温泉庄子上住几天？” 不等焦婉婉说话，就摇头：“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你想想，这过年的采购，还有人情往来，年前一个月，正是要忙的时候，难不成你要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下人？” 焦婉婉撇撇嘴，刚才还真没想起来这些：“那就等过完年了去？” “嗯，好，等过完了年，一直住到春暖花开。”赵德芳想了一下，暂时应了下来。又问焦婉婉刚才比划的那些东西：“做什么用的？都好生奇怪。” “我锻炼身体用的。”焦婉婉干笑，果然是生了孩子就会变蠢吗，刚才竟然脑子都没反应过来，直接就问赵德芳要这些健身器材了，古代应该是没这些个东西的吧？记得古代人锻炼身体都是打拳练武什么的，竟然又失误了。 小心翼翼的观察赵德芳的神色，见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略有些好奇，焦婉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去，拒绝去想赵德芳为什么不追根究底，自我安慰对方也一定是没起疑。 “哎呀，做不出来就算了，反正我也就是忽然想起来的，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呢，你认识打拳好的女先生吗？我想练武可以吗？”焦婉婉忙换了说法，赵德芳挑了挑眉，忽然伸手捏了捏焦婉婉的脸颊：“怎么想起来学这个了？” “强身健体。”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起身，往赵德芳肩膀上一趴，笑嘻嘻的说道：“为母则强嘛，有了儿子，我就想变得更强大一些。” 赵德芳哭笑不得：“咱们的儿子，将来身边还会少了侍卫吗？” 再者，儿子小时候身边肯定是不会离开人的，等长大了，难不成去外面，焦婉婉这个当娘的还能时时刻刻的跟着吗？ 焦婉婉使出撒娇*：“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想学，你给我请个先生回来，我要学好一些，将来当女侠！” 逗的赵德芳忍不住笑，越发觉得焦婉婉这性子，很是有些可爱率真，大概，妖精界的人，都是这样？天真的有些傻的样子？小心机不是没有，就是有些太浅白了。 “好好好，答应你。”笑着捏了捏焦婉婉的肩膀，赵德芳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其实他是真不觉得焦婉婉胖，肉肉的，捏着也挺舒服，不过婉娘自己坚持，他肯定也不会去反对就是了。 于是这事儿就定下来了，焦婉婉又开始发愁明儿进宫的衣服，太胖了穿不下怎么办？难道要穿常服进宫吗？会不会太失礼了？这种事情，进宫的诰命们都是要穿凤冠霞帔的吧？就她一个人穿常服，会不会太与众不同了点儿？ 正想着，腊梅又急匆匆的进来：“太后娘娘身边的春霞姐姐过来了，说是给王妃娘娘送东西。” 焦婉婉忙让人请进来，春霞笑眯眯的行礼，将手上的包袱递过来：“太后娘娘说，想着王妃娘娘出了月子，应该是富态了些，所以月前就让针线局赶制了一套衣服出来，王妃娘娘且试试，若是不合适，婢子再拿回去让人修整一番。” 焦婉婉是真有些囧了，伸手打开那包裹，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居然还挺合适。穿上之后，倒是显得有些宽松了，春霞本来打算带回去再让人修一下的，焦婉婉却是摆手：“不要紧，这样正好，还能遮着我身上的肉，若是再瘦一些，就盖不住了，再者，也就是这么一点儿不合适，府上的绣娘也是能做的，给太后娘娘说一声，多谢娘操心了。” 春霞忙笑着说道：“也是王妃娘娘孝顺，太后娘娘这才会时刻惦记着王妃娘娘呢。王妃娘娘，婢子能看一眼小郎君吗？” 焦婉婉笑着应了，这一眼必定是替宋太后看的，宋太后自己不能出宫，孩子不到一个月也不能出门，怕是宋太后在宫里已经是等的望眼欲穿了。 “小郎君这眉毛，这眼睛，和王爷的真是一模一样呢，这嘴巴倒是像了王妃娘娘，这鼻子，和太后娘娘的一样，王妃娘娘您看是不是？”春霞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笑眯眯说道：“太后娘娘见了定然会喜欢的。” 焦婉婉只抿唇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当真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送走了春霞，焦婉婉忙让人准备明儿进宫的配套的首饰，又准备打赏的小荷包。 第二天一早，也不用奶娘，自己亲自抱着孩子，跟着赵德芳上了马车。临到宫门口，又赶紧的喂了一次奶，宁愿到时候尿裤子，也不能让孩子饿肚子。 先去的宋太后的宫殿，还没等门口呢，就先听见宋太后的声音：“怎么这会儿了还没来？这天儿冷，屋子里的炭盆已经烧好了？还有热汤热水，都准备好了？” 赵德芳忙大踏步往前一拐，出现在门口，宋太后越过他往后面看：“婉娘和孩子呢？” 焦婉婉忙过去：“娘，这儿呢，天冷，您怎么在外面了？快些进去，我们又不是外人，难不成还能在宫里迷了路？” 宋太后顾不上回答焦婉婉的话，先探头往她怀里看，小孩儿裹着棉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别说脸了，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宋太后忙侧身：“快，先进去，外面太冷了些，早上吃过饭了吗？这会儿是睡着还是醒着？” “刚喂过奶了，这会儿是醒着的，一会儿就该睡了。”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满月礼的吉时快到中午了，他们是提早过来的，到时候孩子肯定是会醒着的。 屋子里果然是暖融融的，焦婉婉身上还裹着大披风，一进门就有些受不住了，身上燥热，赵德芳也忍不住说道：“娘，你这是在屋里准备了多少个炭盆？” 宋太后笑眯眯的说道：“也就三四个，太热了吗？我问过太医了，这个温度还可以，将外面的这个弄掉，让孩子睡的舒服些，让我看看我宝贝孙子长什么样子。” 焦婉婉忙让奶娘过来帮忙，自己则是跟着赵德芳去偏听先将大披风给解了，换了稍微轻薄些的衣服才出来。孩子穿着杏黄色的衣服躺在小褥子上，睡的正香，这满月了，就越发的白胖了，看着比刚出生那会儿好看多了。 宋太后看的合不拢嘴，一会儿摸摸小脸儿，一会儿摸摸小手，就这么一个小孩子，不错眼睛的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焦婉婉都有些无语了，就是她这个当亲娘的，当时也不过是看了一盏茶的时间。 好吧，她是机会多，宋太后则是头一次见，情况不太一样。 “这眉毛，和德芳小时候可真是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嘴巴倒是和婉娘的一模一样。”宋太后笑眯眯的说道，焦婉婉眨眨眼，说法和春霞的一样，这些人的眼神倒是挺好的，几乎淡的看不出来的眉毛，竟然也能看出来和赵德芳的一样。 “我想了一个月了，民间不是有说法，贱名好养活吗？”宋太后继续说道，焦婉婉脑子里瞬间开始刷屏了——狗蛋，臭蛋，小猫，小草…… “但咱们家孩子，出身高贵，用那些个太直白的名字纯属让人笑话呢，所以我就想着，叫菎蕗，菎又通琨，你们觉得如何？”宋太后温和的问道，焦婉婉眨眨眼，从没觉得自己是文盲，却在有些受打击了。 赵德芳一看焦婉婉这表情就知道她是没听明白，忙解释道：“这名字挺好，菎蕗又是甘草别称，甘草这种东西不稀罕，随处可见，好养活，但又能调和药性，几乎处处能用，也算是贱名了，琨又是美玉，娘取的这名字真的挺好。” 焦婉婉这才恍然大悟，又很是佩服这些个古代人，一个小名儿，不叫狗蛋叫平安不就行了吗？反正都是带着美好寓意的，还非得弄个什么菎蕗，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回头还得去翻翻字字典才行，比正式名字还让人头大了。 但赵德芳都说好，焦婉婉也赶紧捧场的带你头：“还是娘聪明，竟是想到了这么一个名字，若是让我来啊，我恐怕就只能想个水生土生什么的，孩子长大了肯定会觉得这名字不好听的，菎蕗好。” 赵德芳也点头：“菎蕗出生的时辰，五行缺木少火，菎属木，蕗属火，这名字正好。” 得了儿子儿媳的捧场，宋太后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又低头看孩子：“菎蕗，菎蕗，我是祖母，以后长大了祖母带你玩儿好不好？祖母让人给你做好吃不好？咱们菎蕗长大了要当个大将军还是要当个宰相呢？” 焦婉婉看一眼赵德芳，赵德芳也做出个无奈的表情，当长辈的嘛，都是希望晚辈更出息的。孩子没出生前，他自己也是想过的，将来将儿子往哪个方向培养，是专注武道还是文学，或者，文武双全。 但等孩子生下来了，看到孩子的第一眼，他忽然就觉得，将来儿子也不用有多大的出息，他只要开开心心，高高兴兴，一辈子自己过的舒服就行了。钱财他这个当爹的会给他挣，前途他这个当爹的会给他铺，他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不用去辛辛苦苦的奋斗努力。哪怕将来是当个一事无成的纨绔，也行。 当然，他赵德芳的儿子，将来怎么可能会是纨绔呢？ 菎蕗睡了将近一个时辰，大约是肚子饿了，眼睛没睁开，嘴巴就先撇了撇，哼唧了两声，打算开始哭了，宋太后一看就着急了：“哎呀，奶娘呢，我孙子是不是饿了？怎么回事儿？” 奶娘迅速奔过来，看一眼就忙说道：“小郎君是尿了，婢子将小郎君抱下去打理一番。” 宋太后摆手：“不用，就在这儿。” 奶娘有些为难：“这个，味道有些不太好……” 没等她说完，宋太后就不高兴了：“我宝贝孙子才多大，那尿出来的都是干干净净的童子尿！能臭到哪儿去？” 焦婉婉差点儿没忍住笑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家孙子连拉屎都是香的的那种熊家长？ 奶娘不敢出声了，忙当着宋太后的面儿，就在宋太后的软榻上，伺候着菎蕗小郎君换了尿布，味道真不怎么好，因为臭小子不光是尿了，还拉了。焦婉婉自己都有些不忍心闻，宋太后还兴致勃勃：“德芳当年，也是拉的这样的，太医说，这样说明小郎君身子好，吃得好长的快。” 焦婉婉戏虐的冲赵德芳眨眼，赵德芳尴尬的扯开话题：“娘，是不是快到时辰了？诰命们也该过来了吧，要不然，我先去官家那儿看看？” 宋太后摆摆手：“去吧去吧。” 等赵德芳走了，宋太后皱了皱眉，往门口看了一会儿，又叫了春霞吩咐了两句，转头对焦婉婉说道：“肚子饿不饿？我听刘姑姑说，你自己也时常亲自喂奶，若是不多吃些，怕是跟不上，我让人炖了鱼汤，你喝点儿？” 想想自己的减肥大计，焦婉婉想摇头，但宋太后满脸慈爱的看她，又说是为了菎蕗，她又不敢摇头，正左右为难，就见春霞又转回来了，笑盈盈的行礼：“皇后娘娘过来了。” 焦婉婉忙起身，宋太后脸上的笑容这才舒展了些，扬声说道：“快些请进来，我正说呢，让厨房准备了鱼汤，这大冷天的，你们妯娌都喝一碗汤，正好暖暖身子。” 王皇后进门，一边笑着给宋太后行礼，一边说道：“是我来的晚了些，本来想早些过来的，只是徐夫人那边出了点儿事情，说是身子不舒服，请了太医过去看，太医说是有两个月的身子了，耽误了那么一会儿，还请娘别生我的气。” 宋太后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喜色：“徐夫人怀孕了？这可是喜事儿，可让人通知了官家？” 焦婉婉还在想这徐夫人是谁，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算是明白这宋初的后宫制度了，原以为花蕊夫人能被赵匡胤从李后主的后宫抢回来，又有倾国美色，定是十分受宠的，后来才知道，夫人这名号，几乎就是这后宫位分最低的一个了。 赵德昭对王皇后，其实以这大宋朝本朝代的人来看，已经算得上是情深意重了，因为选秀进宫的女子，位分最高的一个，就是白美人了，正四品，其余的三个等级上，还是空置着的。 焦婉婉不知道王皇后是什么感想，但这事儿若是放在她身上……好吧，性命攸关的时候，男人也不是不能送出去的。 “刚让人去通知了，说起来，也是咱们小郎君是个福星，这不，小郎君这刚进宫，就传出了喜讯。”王皇后笑眯眯的看焦婉婉，亲密的捏了捏她胳膊：“我可得多谢谢你呢，回头你定要多带着小郎君到宫里来坐坐才是。” 宋太后也赞同的点头，她宝贝孙子必须得是有福气的啊。 焦婉婉一边干笑一边忽然想到个不相干的问题，所以，真不是官家不能生，而是皇后娘娘的身子受损了？ 第83章 没多久，官家就和赵德芳一起过来了，大约也是刚得知了徐夫人怀孕的消息，笑的满脸春风，但进门看见皇后，脸上的表情就收敛了一些，给宋太后请安过后，正好对着王皇后坐着，沉吟了一下说道：“后宫这些事情，一向是你管着的，对你我是再放心不过了，所以徐夫人那儿，也和白美人一样，不需要另外多做什么。” 王皇后笑着点点头：“官家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徐夫人的，白美人眼看着也快生了，我想着，是不是先将产房布置起来，之前太医是一天把脉一次，现在换成一天两次可好？还有稳婆和奶娘，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官家摆摆手：“这些事情，你做主就是了，不用问我的。” 宋太后也点头：“皇后往日里做的很好，官家事务繁忙，这些个后宫的事情，就不用他来操心了。” 官家顺势转头看宋太后：“我那侄子呢？刚才我可是听德芳夸赞了半天了，这会儿我可得看看，是不是真和德芳长的一模一样，说起来这小子也是个福星，日后可得多多进宫来才是。” 和刚才王皇后的说法完全一样，焦婉婉现在也是能往深层次里想了，这样说，大概就是给菎蕗荣宠的意思，代表官家和皇后的一种态度。 宋太后却是恨不得人人都喜欢自己的宝贝大孙子的，忙又让将菎蕗抱出来，挺得意的给官家炫耀：“这眉毛和鼻子，和德芳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你那会儿都好几岁了，应当也是记得的，你看，是不是和德芳很像？” 官家仔细看了一番，点头：“确实，几乎看不出来是两个人，难怪德芳喜欢的跟什么一样。” 赵德芳轻咳了一声：“就是长的不像我，像婉娘，或者像娘，我也都还是很喜欢的。” 小孩儿刚吃饱喝足睡醒，这会儿精神头足，也不管看不看得见，就睁着眼睛盯着前方看，官家看的稀罕，伸手拿了自己身上的玉佩在菎蕗眼前晃了晃：“抓得住就给你好不好？” 宋太后哭笑不得：“他小小年纪，哪儿能抓得住这个。” 官家见小孩儿的视线还真顺着这玉佩转了转，更加稀罕了：“居然能看见了，我记荣华刚出生那会儿，是两个月了才看得见东西的吧？菎蕗这会儿就能看得见了？” 荣华是小公主的封号，往日里都是叫大娘子的，这会儿忽然换了，王皇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还是等官家转过来看她了，才恍然大悟，心里倒是挺感动的，没想到官家这会儿居然还记得荣华小时候的事情。原还以为他要有两个儿子了，以后说不定就会慢慢的将荣华扔到脑袋后面去呢。 “荣华是女孩子，女孩子学说话快，其他的就要慢一些了。”王皇后笑着说道，官家顺手将玉佩塞在菎蕗的襁褓里，赵德芳惊了一下：“皇兄，他还小……” “他可是我亲侄子，我送他一两个东西怎么了？”官家倒是不在意，逗弄了菎蕗两下，见他又有些想睡觉，就让人抱走了，和赵德芳说起学院的事情来了：“听说要举行年底考试？这试卷是怎么准备的？学院里的先生们一起准备还是你单独准备？这个奖学金，也是准备好了？” 王皇后也猛然想起来自己在焦婉婉和女学院还挂着名誉院长的称号的事情，忙也跟着转头看焦婉婉。于是，两对夫妻就各自谈话去了，宋太后见他们相处的好，也跟着乐呵呵的，只端着茶杯偶尔的插一句话。 “有些家离得远的，要早些出京回去，所以这考试就定在腊月初十，连考三天，考完放假，先生们留下来批改试卷，算出成绩，等明年会贴出来，拿了名次的有奖励……”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虽然她这一个月没怎么出门，但学院的事情可也没半点儿耽误，几个先生会轮流过来和她商量事情的。 “三姐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焦婉婉忙问道，之前三公主说是看中了一个参加科举的学子，官家的意思是想等明年春闱，过后若是有出息了，再说婚事，这会儿秋闱过了，那人的名次也不低，官家这会儿已经派人去那人祖籍打听去了，若是家世人品都没问题，明年大约就能嫁出去了。 “嫁妆已经准备了一些。”王皇后笑着说道，给三公主办个婚礼，自己也能增长些经验，将来大娘子出嫁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说着话，外面宫女又进来禀告，说是三公主过来了。宋太后忙让人进来，等众人看见三公主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你这是在做什么，那么大一个箱子，你是打算搬到娘这儿来住着？” 三公主忙摇头：“我可不想打扰了娘，我这里面，可都是给我小侄子准备的礼物，你们也看看。” 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让人打开了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不少的小玩意儿，三公主兴致勃勃的一样样拿出来介绍：“这是我小时候玩儿过的，挺有意思，给小侄子留着，这是我上次出宫去玩儿买的，好看吧？我觉得小侄子肯定会喜欢，这是我去二姐府上的时候看见的，特别好玩儿，小侄子两三岁的时候就能玩儿了……” 什么不倒翁九连环鲁班锁黑白棋，甚至还有焦婉婉之前弄出来的万花筒，一个到人大腿高的箱子，装下的东西可不是就那么一两样，焦婉婉都忍不住跟着惊叹：“你用多长时间弄了这些？” 三公主挺得意：“知道你生了个小侄子，我就开始准备了，哦，对了，我小侄子呢？” “你小侄子刚睡了。”宋太后说道，看看沙漏，时间也真不早了，就对王皇后说道：“估计这些诰命夫人们也该过来了，该准备的要准备起来了。” 王皇后忙应了一声，起身到外面去吩咐事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公主就先过来了，然后李王妃。看见人了，焦婉婉才忽然想起来，自打赵光义死后，她也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位李王妃了，没想到，这位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和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若不是丫鬟说，她差点儿就没想起来。 这是觉得，赵德昭的皇位已经坐稳了，不会追究前事了，所以才要出门走动走动的吗？ “一转眼，三姐也要嫁人了，皇嫂一片慈母心，给三姐挑选的夫婿，定然是十分出色的，说起来，皇嫂眼光也一向好，不如皇嫂帮帮忙，给我们家五姐也说一门亲事？”寒暄了两句，李王妃忽然小心翼翼的换了话题，焦婉婉这才明白，大约是为了儿女们的亲事才出门的。 若是一直不出来，小子们倒没事儿，大不了等到一二十岁，官家想起来了给赐婚，可娘子们却拖不得，李王妃这才打算出门奔走一番。 宋太后其实也是有些同情这位弟妹的，但也不怎么喜欢掺和这外面的事情，谁知道官家是个什么态度呢，就将这话题也给岔开了：“我哪儿有什么好眼光，我啊，老了，现在就只想好好疼爱我那大孙子，将来让我这儿媳妇，给我再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或者孙女，以后就只等享福了。” 又说道：“你还没见过我大孙子吧？那和德芳小时候，可真是一模一样……” 李王妃不是蠢人，瞬间就明白了宋太后的意思，脸色微微有些发苦，但也不敢强求，只好顺着宋太后的意思，将菎蕗小毛孩儿给夸赞了一遍儿又一遍儿。 焦婉婉作为生了赵德芳第一个儿子的大功臣，今儿也是不得闲，不时有人过来找她攀谈两句。以前遇上这样的事情，她是不太耐烦的，大家有话明白说不行吗？非得这儿一个弯儿那儿一个坑的来讲，稍不注意就要被人套了话，或者是掉进陷阱了，而且，她那性子，也真不适合和人这样弯弯绕绕的打交道，所以，就很是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可现在，总算是有长进了，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该打交道的还是要打交道。 “你家小娘子是越长越好看了，可曾许配了人家？” “张家小郎君说亲了，说的是谁家的？” “刘家那小娘子，生了四个女儿了，这次又怀孕了，不知道会不会是个小郎君。” “要我说，还是生个小郎君好，将来娶进门个媳妇儿，还是生活在自己跟前，要是生个小娘子，将来嫁了人，近一些还好，三五个月回家一趟，要是远一点儿，三五年都不一定能回家一趟呢。” “小郎君可曾取了名字？” “婉娘，你将孩子抱出来让大家伙儿看看。”正说着话，宋太后忽然吩咐道，焦婉婉忙应了一声，亲自起身，去内室将孩子给抱出来，这会儿孩子还在睡着，小嘴巴一动一动的，看着特别的可爱。 三五个妇人围过来，一边看，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长的可真好，现下都能看出来了，以后定然是和王爷一样，英俊潇洒，不知道将来能迷倒多少小娘子呢。” “也是当娘的长的好看。”焦婉婉侧头看了看，竟然还有人夸自己好看！要知道，自打她嫁给了赵德芳，她那相貌，跟赵德芳想必，那就是星星和月亮的差距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碰见一个这么有眼光的！ “太后娘娘年轻那会儿，长的那才叫一个好看，所以也才能生出王爷这样的人来。”没等她说话呢，那位夫人接着说道：“我瞧着婉娘长的也不差，孩子将来定然比王爷更好看。” 总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太对，焦婉婉有些郁闷，所以长不好看了就不能怨赵德芳，而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满月宴这种聚会，热闹比不过洗三礼，隆重比不过周岁宴，也没什么重大规矩，就是将人请过来吃吃喝喝，然后将孩子抱出来让大家伙儿围观一番就是了。 宋太后是刚得了孙子，兴奋的见人就说，王皇后则是忙忙碌碌，焦婉婉带着三公主和众人来回说话，终于熬到了吃饭的时候。官家和赵德芳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凑在女人堆里，早早就去了前面宫殿，兄弟俩自己吃饭。 闹到了半下午，人群才算是散了，该回家的回家，宫里也慢慢安静下来了。 菎蕗中间醒过来一次，吃了奶，玩儿了小半个时辰，就又睡过去了。宋太后瞧着自家宝贝孙子的睡颜，很是有些舍不得：“你们等会儿就回去？” “是啊。”赵德芳点点头，见宋太后依依不舍，忙说道：“娘，等菎蕗大一些，两三岁了，若是您什么时候想他了，就让他进宫来住两天，现在孩子还小……” 宋太后是亲祖母，又有奶娘伺候，按说是不会有事儿的。可这皇宫，可不是人人都喜欢赵德芳的儿子的，万一要拿菎蕗做个炮灰呢？ 孩子还小，焦婉婉也着实舍不得他离开身边，所以这会儿也没说话。 宋太后不是不讲理的，微微叹口气，只对焦婉婉说道：“以后你得空了，可要多抱着孩子来看看我才是。年前还是别来了，孩子还小，天气又冷，你自己不担心，我也是要担心的，等春天暖和了再说。” 又说起过春节的事情来：“知道你前段时间顾不上，特意让人给你准备了，回头让你皇嫂赏赐下来就行，你也不用太客气了。”顿了顿，又说道：“那学院的事情……” 焦婉婉一颗心立马提上来了，她可没忘记，之前宋太后可是不太赞成她开学院的。她不光阳奉阴违，甚至还将王皇后给拉入伙了，宋太后指不定怎么不高兴呢。 也怪她之前太高兴了，竟是没注意到，居然当着宋太后的面儿和王皇后商量了半天学院里的事情、 “娘，我一直记着您的话呢，绝不会让自己累着的，学院里的事情，我也就是把握个大方向，制定个方针计划，剩下的都是学院里的先生们弄的，我可一点儿都没插手。” 不等宋太后说，焦婉婉就忙撒娇：“自打进了十一月，我就没去过学院了，娘你放心吧，我可是很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宋太后忍不住笑：“我知道你没怎么去，要不然，今儿就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了。以前我拦着你，是生怕你分不清轻重缓急，弄个本末倒置，现下既然孩子也生了，我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但有一条，万万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不管多忙多累，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焦婉婉忙点头，乖巧的很：“娘放心吧，我不光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德芳和菎蕗呢，我一直都记得，什么事儿都没自己的相公孩子重要，首先是他们，然后才是外面的那些个事情。” 这话不能让宋太后说出口，得自己说，才显得有诚意。 果然，宋太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女人家家的，要强也是过一辈子，平淡也是过一辈子。既然嫁了人，生了孩子，就当以家庭为重，又不是家里没吃没喝的，要让你出门赚银钱，所以那学院，你就当个爱好，得空了管一管，没空就先放着，托了人给你管着就是了。” 又叹气：“拼出一番天地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是容易事儿，古往今来，你看看有多少个女人有什么成就了？还不都是安安稳稳的，嫁了人生了孩子，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吗？” 焦婉婉只管点头应下，她上辈子也是逛过各种论坛的，婆媳关系自来是最难搞定的。气性大的，当婆婆的说了难听话就会忍不住反驳，又会觉得自己受委屈了什么的。 但焦婉婉向来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难以忍受的，人老了，难免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好听的，她就当没听见就是了。再说，宋太后已经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婆婆好多了，至少，一个月也才见那么两三次，最多了，也就一个月十来次。 宋太后又从不让儿媳在跟前站规矩，有什么好的，也从不忘记赏赐一些下来，顶多就是说的话有些不太让人喜欢，可这有什么，本来她们两个观念就是隔着几百年的，三观这种东西，一旦形成了，就很难再改变。 焦婉婉自己也是知道的，她就算是穿越了好些年，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能改掉的。宋太后都四十多了，她和她说些现代的东西，绝对能将人给吓死。 还不如不说，反正，宋太后也就是过过嘴瘾。 奉承了一番宋太后，等她说够了，焦婉婉才得以抱着儿子，跟着赵德芳出宫。在赵德芳面前，焦婉婉也是从来不说宋太后的坏话的，只笑着说道：“还是娘想的周到，我以后啊，一定要多多注意，若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忽略了你和儿子，你可千万别生气，提醒我一声就是了。” 赵德芳笑着摸摸她脑袋：“你做的很好，咱们府里又不是没丫鬟婆子，一日三餐齐全了，衣食住行安排妥当了，你总不能去抢了丫鬟小厮们的事情做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有什么事情，我帮你顶着。” 说的焦婉婉大为感动，星星眼的看赵德芳：“郎君你太好了。” 赵德芳挑眉，凑在焦婉婉耳边低声说道：“若真是觉得我好，不如，我们在给菎蕗生个弟弟？” 焦婉婉大窘，满心的感动也烟消云散了，有些无语，这还是刚成亲时候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吗？这句话，真是那个气质出尘的男神说的吗？ 赵德芳忍不住笑，笑完了又问道：“我之前见你弄的那个什么表格上面，有什么物理化学的分类，物理化学又是什么东西？” “物理就是研究一些力，运动，声音，光线之类的学科……”焦婉婉花费了大把力气解释，然后，赵德芳一句总结：“就是《墨经》《论衡》，以及《玄真子》上面的东西？”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忽然想到个重要信息，沈括，《梦溪笔谈》，宋朝。 宋朝什么时候？宋初还是宋末还是宋中间？ “那化学呢？”赵德芳又兴致勃勃的问道，焦婉婉略有些郁闷：“就是炼丹，火药，陶瓷，炼铜，甚至衣服染色之类的。” 赵德芳恍然大悟，顿了顿，没忍住：“学了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啊，最简单的，学好了物理，将来能建造出最合适最结实的房屋桥梁各种器具，学好了化学，最简单的，就是几年前我弄出来的那个炸药。” 顿了顿，忽然又想起来个重要问题：“这种东西，难不成，官家那边是不知道的吗？” 若是知道，这种威力十分强大的武器，身为君王，就是不忌惮，也应该会想办法掌握在自己手里吧？结果，焦婉婉自己没在意，竟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吗？ 赵德芳挑了挑眉：“你终于想起来这件事儿了？” 焦婉婉脸色有些发白：“官家是什么意思？这事儿，是不打算追究了，还是想等以后算账？” 赵德芳没说话，焦婉婉脸色越发的白了，神情也更紧张，说话声音都有些颤了：“是不是，是不是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再踏出京城了？或者，我们身边，有哪个，是官家的人？” 这最后一句，还将声音压的特别好。 见人是真吓着了，赵德芳才叹口气，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拍了拍啊：“你啊，要是没有我在身边，早……”将不吉利的话咽下去，才说起之前的事情：“你就一直没发现，之前帮着你做炸弹的那个匠人，那事情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了吗？” 焦婉婉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死了？” 赵德芳哭笑不得，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皇兄不是那样的人，是被送到兵部去了，现下，那东西的威力，可不是你弄出来那时候的威力了。” 第84章 焦婉婉有些没反应过来：“送到兵部去了？” 赵德芳点头：“那人有大用，我原以为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却没想到，竟是半点儿没想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在呢，你不管做了什么，或者是想做什么，都不用畏手畏脚的，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就是了。” 焦婉婉抿唇不语，她不是真的傻。这事儿一开始也不是真的忘记了，只是当初，事情比较严重，她自己一边担心赵德芳的性命，一边又忧心自己能不能彻底改变了这大宋朝的命运，若是改变了，以后的时空会不会发生变化，到底是出现平行世界还是怎么回事儿，天天折腾的睡不着，又要操心宫里的宋太后。 那匠人又是被关在王府里的，她自觉地不会把人弄丢，就没在这事儿上多放心思。 后来，匠人失踪。能在王府里将一个人毫无动静的弄走，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要么是赵德芳要么是赵德昭，赵德芳的性子她是知道的，那是最和善不过了。可赵德昭的性子，她不知道。 所以，她强迫自己忘记这事儿了，只当那匠人从没出现过。 再然后是守孝，再然后是怀孕生孩子，若不是赵德芳今儿提起来，她真当自己确实是忘记了。 现下知道自己是冤枉了赵德昭，心里是又羞又愧，颇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说，她强迫自己忘了那匠人的事情，但到底是因为她自己，若非是她要弄出来那炸药，那匠人也不会丢了性命。她穿越到这古代之后，这匠人是第一个被她牵连丢掉性命的，一想起来就寝食难安。 现在得知人没事儿，自然就跟着松了一口气。 也因为这事儿，焦婉婉才感觉出来，其实赵德芳在自己身后，是帮着自己处理了不少尾巴的。不光是这事儿……难道还有别的事儿？ 猛然被自己吓一跳，有了突破口，焦婉婉能想起来的也就更多了。 自己的演技也不是多好，这几年，露出的尾巴有多少？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不光是平时写字的痕迹，还有说话吃饭的习惯，还有对有些常识的不了解，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各种计划玩具，自己以前是怎么充满信心的觉得自己真的糊弄过去了啊？ 光从智商上考虑一下就知道不可能的，赵德芳这种智商，放在现代，那也是天才的，就算不是天才，那也是学神级别的。以前还能说有点儿书呆子，但自从赵匡胤死了之后，就对世俗也有些了解了啊。 而自己，只能属于正常人范围，能考个一本，能赚个小钱，小聪明是有一些的，但大智慧是没有的。 自己的段数，到赵德芳跟前根本不够用，自己到底是哪儿来的信心，觉得自己一定是糊弄过去了？他不说，不代表没看出来吧？但竟然没揭穿，反而是跟在后面将自己露出来的痕迹都给遮掩过去了。 偷瞄一眼脸上带着温煦笑容的赵德芳，再看看熟睡的儿子，焦婉婉心情忽然就有些荡漾，所以，赵德芳能为自己遮掩，是因为爱吗？ 但飘了没一会儿，就赶紧将自己一巴掌给拍下来了，说不定人家是看稀罕，所以想留下来多观察观察呢，或者是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想将自己敲诈干净呢？儿子有可能是爱情结晶，但也有可能是留下自己的人质啊。 就好像是现代，科学家们忽然抓住了一个从古代穿越来的人，也是会切片研究的好吧？ 成功的将自己吓着，焦婉婉身子一哆嗦，脸色也越发的惨白了。赵德芳有些莫名其妙，若是觉得冷怎么还往离自己远的地方挪了挪？那边不是更冷的吗？ 焦婉婉低垂着眼帘，要不然，自己死不承认？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自己是孤魂野鬼吧？但好像，也是有证据的啊，焦家的人，那都是活生生的证据。 这年代，有驱鬼的方法吗？除了将人烧死，还有什么别的死法？烧死太痛苦了啊，要不然，自己先想个办法自我了断？不行不行，她可是接受了现代教育的独立精英女性，哪儿能因为这点儿事情就自杀，那就太对不起那些年学过的思想教育政治课了，人还是活着才更有希望。 再说，自己也舍不得刚生下来的小毛孩儿啊。要不然，抱着孩子跑路吧？ “怎么了？”没等她开始想逃跑的路线，赵德芳就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若是不舒服，等回家了就让太医过来看看，可千万别忍着，是不是冻着了？” 焦婉婉想哭，这温柔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还是想麻痹自己的？呜呜呜，她真不想承认自己智商有点儿低啊，怎么办，当初怎么就没嫁个智商比不上自己的呢？ “被吓着了？”赵德芳猜测：“没事儿没事儿，爹爹在的时候，就时常说，以仁治天下，皇兄是爹爹亲自带出来的，也是仁君，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将你怎么样的，你看这些年下来，你不都是好好的吗？” 焦婉婉抖抖身子，鼓起勇气对上赵德芳的眼神，眼睛里满是笑意，好像，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吧？说不定，真的是因为爱？ “那个，你不觉得我这样，有点儿奇怪？”焦婉婉试探的问道：“你看，我都没做过炮竹烟花之类的东西，但我却知道，换了比例，它们就能变成炸弹了。” 赵德芳眨眨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是你看的哪本书上有，或者，你是听别人说过？不是时常有道观因为炼丹这事儿爆炸吗？当时那情况，情急之下想起来这些，也是很正常的好吧？” 赵德芳多聪慧一个人，听焦婉婉问话，再看她神色，想到刚才那些躲闪，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心里忍不住叹口气，他原先还想着是不是能坦白说开呢，但瞧着婉娘这害怕的样子，难不成，被拆穿了她就不能留下了？那还是别拆穿了，反正就是一个来历嘛，不用她自己承认，他也是能猜出来的。 不是神仙就是精怪，不是精怪就是鬼魂，总有一样是能对上的。自己是皇家人，自有龙气护体，她连个法术都不会，肯定是伤不到自己的，现下又有了孩子，更是没什么大碍了。 一辈子守着这么一个挺有意思的人过，也是很不错的。 焦婉婉一颗心稍微往肚子里沉了沉，脸色也缓和了一些：“恩恩，就是这样，我听别人说的，烟花什么的，也得专门放，要不然，一不注意，也会爆炸的。” 不敢在这事儿上纠缠太多，赶紧换了话题：“马上学院里面就考试了，我想过去看看，你们那学院，你自己不用去吗？” 赵德芳顺着她换了话题：“有先生们在，我不用过去就行，试卷是统一出好的，考场也已经安排好了，时间也已经规定好了，只等着他们进去，然后填写卷子，再然后出来就行了，用不着去看。” 焦婉婉倒是想到自己的书院去看看，反正孩子也不用她十二个时辰盯着，嘱咐了奶娘一番，第二天就收拾妥当，去了学院。 平常氛围下的学院，和考试氛围下的肯定是不一样的。焦婉婉也没惊动什么人，只带着腊梅，从第一个考场开始转。 女学院人数不多，所以考试就只是分成了四场，再错开时间轮流考。之前焦婉婉也考虑过，怕这样会有考题泄露的风险，但先生们却都保证，绝不会泄露考题，因为小娘子们的品性都不错。 焦婉婉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反正头一年人不多，好管理。到明年，却不能再这样了。 连科举都还能闹出舞弊案呢，又有奖学金在前面吊着，考好了说不定还能在赵德芳，甚至官家面前露个脸，有那心术不正的，肯定是要钻漏子的。 学院里很是安静，焦婉婉去的第一个考场是在考文学，她算是校长，所以直接进去也没人说什么。绕着屋子转了两圈，看小娘子各自的卷子，有写的字比较好的，有写的内容比较好的，也有看见焦婉婉一紧张，坏了一张字的。 当然，焦婉婉可没有什么愧疚心里，自己坏了一张字，那是心理素质不好，还得多加锻炼才是。 主要的科目是所有人都要参加考试的，然后选修的科目，是作为加分项的。愿意多学几门的，就会占据一些优势，不太愿意多学的，想要胜出就只能是在主要科目上多努力了。 “绣房里的布料和绣线，明年还要采购。”转完了考场，正好遇见后勤部的先生，请的是石夫人，这个姓氏比较平常，但石夫人的公爹却是十分有名，焦婉婉这个历史学的不好的人都知道，石守信，那可是开国名将，后来被□□给杯酒释兵权了。但为了安抚石家，二公主嫁的就是石家小郎君。 石夫人还是二公主的长嫂呢，因着这个身份，焦婉婉对石夫人也是十分客气的：“今年的用完了？我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是采购了八十匹布料的对吧？上课不是只许用学院的布料绣小件儿的东西吗？” 石夫人笑道：“虽说是小件儿的，但架不住这些小娘子们折腾，手艺好的，一节课能出两三条帕子，手艺不好的，倒是要耗费掉三两条帕子。” 糟蹋的和回收的几乎一样多，石夫人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个账本让焦婉婉看：“还有，这明年春天的衣服，我估算了一下，大约也是要八十匹布的，这还只是衣服，鞋子没算上，王妃娘娘看要用哪家的布料。” “嗯，回头我想想。”焦婉婉翻看了一下账本，学费和食宿费算是赚的，但布料绣线衣服之类的，都要花钱，这么算下来的话，这头一年，居然还赔钱了啊。 因为就一百来个人，人数少，学费少，可该有的东西，除了这些损耗的少了些，其他的却不少，比如房屋维修什么的，好吧，头一年不用维修，但再过个一两年就该维修了。 再加上奖学金，名额不变，也是一大笔支出，和自己之前设想的，开学院赚大钱，完全没走在一条路上了。 所以，想要致富的话，还得另外想办法，要不然，真将游乐园给开起来？大宋朝虽说除了唐朝，几乎就是最开放的年代了，但男人们有去的地方，女人们有去的地方，小孩子还是没什么能去的地方吧？ 唔，开游乐园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嗯，好，回头让财务部给你们银子，要采购的布料得好，这个要招标，货比三家……”焦婉婉说道，石夫人打断她的话：“王妃娘娘，什么叫做招标？” “就是找几家布庄，将咱们的要求说出来，让他们自己私底下写一个价格，咱们选价格最优惠的。”焦婉婉解释了一番，不光是布料能招标，还有这学院里的食堂，也是能承包出去的。 但是，这些小娘子们比较金贵，食堂的事儿，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石夫人对招标比较感兴趣，而且人也聪明，瞬间就联想到别的方面了：“不光是布料，还有咱们学院的笔墨纸砚什么的，也是能招标的吧？回头那些商家们对外一宣传，说是给女学院提供的，那外面也应当会流行起来吧？” 若非是对这个学院很看好，石夫人也不会来后勤部当个后勤部长，不等焦婉婉说话，石夫人就摆摆手：“王妃娘娘你自便，我先去将要采购的东西列个单子出来，看一下哪些东西能招标，咱们一样样来，这样肯定能节省一大笔钱的。” 焦婉婉被扔在原地，无奈的摊摊手，又转身往食堂走，先去尝尝食堂的饭菜才行。民以食为天嘛，食堂这样的地方，就得三不五时的来看看，要一直能保持中上等的水平才行，若是水平降低，就得赶紧想办法换厨师了。 她来的时候正好是考完试，小娘子们穿着月白色的校服，三五成群的进来，有压低了声音说自己没考好的，也有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能拿第一的，但还真是没人提到自己的考试内容，只说是哪个科目就完了。 有认识焦婉婉的，赶紧上来打招呼。二公主家的小娘子也在，端着托盘过来，先将饭菜放下，然后笑盈盈的给焦婉婉行礼：“舅母安好，舅母今儿怎么过来了？我小表弟呢？最近是不是又长大了一些？” 焦婉婉笑着点头：“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尝尝这食堂的饭菜味道如何，怎么样，可还合你口味？” “挺好的，舅母不是从宫里挖来的御厨吗？这要还是不好吃，我都不知道要吃点儿什么了，舅母您都不知道，我回家的时候说这食堂里的饭菜是陈娘子做的，我家里姐妹们都羡慕的很呢，还非要闹着过来上学，不过，谁让她们之前不报名呢，现在也只能等明年了。” 小娘子又压低了声音和焦婉婉说话：“舅母，考试考好了，真的会有奖学金啊？多少银子？” 焦婉婉忍不住笑：“你娘难不成还会缺了你月例银子？” “这不一样，我自己赚来的，和我娘给的，哪儿能一样。”小娘子嘟嘟嘴，声音还是低低的：“我和舅母说，舅母可别告诉我娘。” 看焦婉婉点头了，小娘子才略有些害羞的说道：“明年三月是我娘的生辰，我想亲自给我娘准备件儿生辰礼物，但我的月例银子不够用，又不好问我娘要，所以才想着拿奖学金呢。” 焦婉婉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这个想法挺好，舅母支持你，但考试这事儿，舅母可不能给你开后门，你还是要自己努力才行。若是没能拿奖学金呢，也不要紧，舅母可以借给你，但是你以后得拿奖学金来还知道吗？” 小娘子大喜，忙道谢。又有几个小娘子过来请安问好，焦婉婉笑眯眯的一个个夸赞一番，将小娘子都逗的笑哈哈的，然后才结束自己的午餐。 看见这些小娘子们，忽然自己也想生个女儿呢，将来也能将她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一样，也要养成个小公主，不对，以赵德芳的身份，只能养成个小郡主了。 要聪敏，要漂亮，要温柔体贴，唔，活泼开朗也是可以的……焦婉婉喜滋滋的在心里勾画了一番自己未来女儿的样子，心里暗自祈祷，下一个可一定要是女儿才行。 回了王府，先去看自家儿子，小孩儿都是见风长，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焦婉婉不过是大半天没见着，回来就觉得儿子不太一样了，好像又长大了一圈儿。 给赵德芳说，赵德芳忍不住笑：“那是你错觉，哪儿有长这么快的。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吃点儿清淡的吧，要有鱼汤，今儿晚上我来喂孩子。”又想到自己要减肥的事情，好像晚上喝汤太多也不好啊，那就少喝两口吧。 赵德芳见她吃的少，有些担心：“饭菜不合胃口，还是身子不舒服？” “也不是，就是晚上吃太多对身子不好。”焦婉婉还记得赵德芳是不太赞成自己减肥的，也不敢说实话，反正她自己是不相信赵德芳说的那句胖了也喜欢的话的，摸着都是肥肉，谁会喜欢啊？ 赵德芳一眼就看出她的口是心非，以前也没见她说晚上吃太多不好。 “你之前说的要让匠人做一些东西，要做什么？可有图纸？”赵德芳换了话题，焦婉婉有些迟疑，说吧，好像破绽就更多了，不说吧，光靠节食减肥肯定不行啊，又不能到外面去跑步。 “唔，就是想学打拳。”还是没敢说，焦婉婉可是个很珍惜自己性命的人，赵德芳点头：“也好，回头我给你请个拳脚师傅，不过，学这个很累，也容易受伤。” “没事儿没事儿，若是受不住，我也不会自找苦吃。”焦婉婉忙说道，减肥肯定不能怕吃苦。 “还有游乐场的事情。”赵德芳又问道，焦婉婉张张嘴，又闭上了，这里面破绽也有不少啊？要说出来，会不会让赵德芳怀疑自己？万一被烧死了…… 赵德芳挑挑眉，抬手揉揉焦婉婉的头发：“有什么顾虑？” 焦婉婉干笑，有点儿头疼，自己意识到自己可能露馅之后，忽然就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什么都不敢干，什么都不敢说，总觉得都是有破绽的，下一刻就要被人抓走放火上去烧了。 难不成，自己以后，就得规规矩矩的，再不能有一点儿出格的行动？ “我不是说了吗？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在你身边呢。”赵德芳看焦婉婉的神色就能猜出她的顾虑，说实话，这丫头实在是太不会演戏了，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露出什么表情了，让人一目了然。 这也是赵德芳当初虽然看出焦婉婉不对劲儿，却没拆穿，反而兴致勃勃的将人留在身边观察的原因了。就这样一个连自己心情心事都不会遮掩的蠢蛋，能做出什么坏事儿来？ 就算要做，自己也可能能避开的。 “就是你的想法和别人不太一样，也不要紧。”犹豫了一下，赵德芳还是说道：“有些人，本身就是要比别人在某方面更优秀一些的，有人擅长念书，有人擅长下棋，有人擅长画画，你就是擅长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京城里谁不知道王妃娘娘最是喜欢做一些稀罕的玩具了，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呢，就只管去做。” 焦婉婉眨眨眼，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是你郎君，咱们是夫妻，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所以，没什么不能对我说的。”赵德芳再次说道：“或者，你只管说要做什么，外面的事情，我来负责？” “即使，我弄出来的东西大家从未见过，我的计划有些惊世骇俗？”焦婉婉忽然觉得，自己胆子大了些，勇气足了些，他们是夫妻，应该是能互相给出一些信任的吧？ 第85章 别看只是一瞬间，焦婉婉也想了不少东西，除了学院，以后是不是就不准备再往外拿更多和现代有关的东西了？即使能忍住，但习惯是好改变的吗？日后不光是行事，就是说话，在自家相公面前，都要衡量再三，犹犹豫豫，遮遮掩掩，这日子过的有意思吗？现在是在自家男人面前遮掩，那以后要不要在孩子面前遮掩？ 赵德芳那么聪明一个人，不可能半点儿破绽都没发现过吧？这话说出来，她这个智商不在线的人都不相信，那既然赵德芳之前没揭破，以后是不是也不会揭破？ 怀揣着秘密生活，永远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管干什么都要在脑子里过三遍，这样的生活，她能忍受吗？ 既然赵德芳没打算要自己的性命，那是不是能多给出一些信任？就当是，在这个异世界，给自己一个能放松的地方。在宋太后面前，在王皇后面前，在焦夫人面前，在老夫人面前，在三公主面前，她都不能露出破绽，每打一次交道，就跟跑步跑了十万八千里一样，累的要命。 若是连这唯一的一个能放松的地方也把握不住，也给推出去，是不是以后，就只能带着面具，只能当自己是原身了？ 虽然焦婉婉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以后，为了一份儿因果，愿意以原身的身份来孝敬父母，来维护家族，但不代表她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也要将自己当成是原身。 赵德芳对于她，之前是救命稻草，现在是相公夫婿，以后是老来伴侣。哪怕只是两个人自己心里清楚，他真正的妻子，实际上只是个居住在焦婉婉这个皮囊里的一个鬼魂，或者精怪，也不就枉费焦婉婉来这宋朝走了一圈了。 若是连死，赵德芳都只以为自己的娘子是焦家的焦婉婉，那她在这大宋朝，就是半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了。倒不是不甘心，就是有点儿……失落，或者说，惶恐。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她，她死了的现代，也没有她，那她就当真是浮萍了，连个根都没有。 想到哪个世界都没有她的存在，甚至连个惦记她的人都没有，焦婉婉就有些坐不住，是不是自己也能试试，至少，能让赵德芳记住她？ 信任都是双方面的，以前赵德芳能为她扫尾，也说明暂时是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利的，哪怕以后真有，反正她也有儿子了，她在这个世界白白捡了几十年活命的时间，应该，也不算亏本吧？ 但让她主动坦白，这也还是不太可能的，心里知道，和真的知道，其实是两回事儿。心里知道，还能有些好奇，还能想要探索探索，可若是真的知道，说不定就没有退路了。 所以，自己可以大胆一点儿，继续遮遮掩掩的露出一些不属于这个朝代的东西，但绝不能承认，自己的灵魂也不属于这个朝代。其实，就和以前一样。 想到这儿，焦婉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和以前一样，那她刚才，岂不是白白担忧了半天？ “也不是不能和你说，只是还没想好这么说。”焦婉婉有些尴尬的笑，越是仔细想，越发觉得赵德芳刚才的话其实是很有深意的，但是，不能说明白。 “不如，我说，你来画？等东西都弄好了，咱们再来这个游乐场？”焦婉婉笑着说道：“首先呢，得先找个定位，就是这游乐场，是给几岁的孩子们玩儿的，那个年龄段的孩子们，又是喜欢玩儿什么的，比如说，我小时候就喜欢给玩儿跳绳踢毽之类的，我大哥二哥就喜欢玩蹴鞠陀螺之类的，咱们的游乐场可以弄个蹴鞠场地，京城里不是有很多蹴鞠馆吗？” 赵德芳笑眯眯的点头，只听着焦婉婉说，偶尔有不明白的，就让她解释一番。 感觉，好像比以往更亲近了一些。以前焦婉婉暴漏的东西，都是无意识的暴漏的，事后还要遮遮掩掩的弥补，现在，到好像是放开了心结，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半点儿隐瞒了。 两个人之间的那层隔膜，好像就那么变薄了，以前只能看见对方的脸，现在，连对方有几根眼睫毛都能数清楚了。只这种感觉挺陌生的，但是，还不坏。 “滑梯，这样的？”根据焦婉婉的描述，赵德芳在纸上勾勒出一副图像，焦婉婉使劲点头：“郎君，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只说了一遍儿，你画出来的就是一模一样的。” 焦婉婉竖大拇指，接连说了两三个，赵德芳都给画出来了。 “不光是玩具和游戏要有意思，还有安保人员，都得准备好，小孩子金贵，万一在咱们的地盘上出了事情，那咱们可是赔不起的。”焦婉婉严肃脸，赵德芳点头：“说的是，回头我找侍卫安排一下。” 在赵德芳将所有的图纸完成之前，两个学院的考试也都结束了。家在京城的，连包裹都不用收拾，拎着一两件衣服就行了，家在外地的，也都是欢欢喜喜，商量结伴的，商量给家人买特产的。 本来就是年底，京城处处都是买卖年货的人，现在，更热闹了一些。 不过，焦婉婉没能凑上这热闹。大约是屋子里的火太旺了些，菎蕗有些上火，才一个月大的孩子，不舒服也说不出来，只是日夜哭闹，可把焦婉婉给心疼的，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守在菎蕗身边。 到大年夜，菎蕗才有些好转。宋太后心疼自家孙子，忙给焦婉婉传信，让她不用将孩子带进宫里折腾了，还是现在家里养着吧，这一养就养到了过了正月十五，菎蕗再次进宫的时候，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整个人胖了一圈，脸蛋儿白白净净，十分柔软，眼睛嘿嘿亮亮，十分灵动，小孩儿也活泼的很，小手小脚都开始有劲儿了，捏着人的手指不松开，笑的眉眼弯弯。 只这一个笑脸，就让宋太后心花怒放，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家大孙子留着，一会儿工夫，就让身边的女侍在软榻上摆了一圈，各种各样特意定制的玩具。 焦婉婉都忍不住捂脸，最便宜的就是金子做的小铃铛了。就连拨浪鼓，两边都是用的宝石，下面的手柄上，更是镶嵌了不少东西。就这儿的一个最小的玩具，拿出去卖掉，都能够平常百姓家里用二十年了。 这可真是……太败家了。焦婉婉都看不下去了，于是转头，眼不见为净。 “你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去找你皇嫂聊聊天儿。”宋太后见焦婉婉无事可走，又不想这么早放了大孙子回去，索性给焦婉婉找点儿事情做：“白美人前段时间生了个儿子，你皇嫂可能有些不太畅快，你多开解开解她。” 焦婉婉脑袋上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事情是能开解的吗？要是换了她自己，估计想掐死官家的心思都有了……当然，这个胆子还是没有的。 “娘，万一皇嫂看见我更生气了……”焦婉婉忙摆手，宋太后叹口气：“也是，这事儿啊，得自己想开了，要不然，一辈子就要被困进去了。”顿了顿，又说道：“那你别在你皇嫂面前提这些事情，只说些别的就是了，对了，你那学院的事情，不还找了你皇嫂合伙儿的吗？就说说这个。” 焦婉婉无奈，只好应下，出了宋太后的宫殿，去找王皇后。 王皇后正搂着闺女看书，反正，焦婉婉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心情不好的痕迹，挺平和的。见焦婉婉进来，还笑道：“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我算算，这都多久没看见过你了，今儿怎么想起来进宫了？”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今儿不是上元节吗？” 王皇后一拍脑袋：“我差点儿就忘记了，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一转眼就是上元节了，对了，菎蕗呢？” “在娘那儿呢。”没敢多说，生怕惹了王皇后伤心，王皇后瞧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以为白美人生了儿子我会伤心啊？” 焦婉婉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看皇嫂连今儿是上元节都给忘记了，在想着皇嫂是不是也忘记了晚上我那一碗元宵了。” 王皇后忍不住笑，点了点焦婉婉的额头：“你啊，就是个馋猫，你看你侄女儿都不馋元宵了，你还惦记着。” “那宫里做的和自家府里做的不一样啊，味道更好一些，所以我才更惦记这宫里的一碗元宵，皇嫂你可别忘记了。”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她算是发现了，她自己现在的脸皮是越发的厚了，撒娇耍赖插科打诨，也幸好宋太后和王皇后愿意给面子。 “少不了你的。”王皇后笑道，焦婉婉一转眼看见小公主，忙笑道：“我今儿过来，还有个事儿要和皇嫂你说呢，我和德芳，得算开一个游乐园，就是让小孩子去玩儿的地方，里面也有不少玩具之类的，我乖侄女儿若是想去，拿这个去就是了。” 说着拿出来一张金卡，真的是金子做的卡，那是焦婉婉捣鼓出来的门票，目前来说，就这么一张。小公主虽然只是个公主，但是官家嫡长女，身份可是十分贵重的，唯一的一张卡给了小公主，也不会有别人跳出来说什么酸话。 果然，小孩子对这个都是挺有兴趣的，小公主拿了金卡就开始缠着焦婉婉问游乐场的事情，王皇后也听的忍不住赞叹：“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想出来的东西，一出一出的，都还是稀罕的别人没见过的，这游乐场若是能做成，一年可要少不了赚钱。” 焦婉婉挺谦虚：“哪儿哪儿，这不是我自己有了儿子……” 瞬间将剩下的话咽下去，小心翼翼的看王皇后的脸色，自己刚才，是在王皇后心上撒了一把盐吧？这种没脑子的话，自己刚才是怎么说出口的！果然是太得意忘形了吗？ “无妨，我早就想明白了，这天底下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上有慈爱宽和的婆母，下有聪明孝顺的女儿，官家对我也算是情深意重，那别的就不算事儿了，再者，没了儿子，我也能少些麻烦呢。” 焦婉婉仔仔细细的看王皇后的神色，见她没有半点儿勉强，这才信了王皇后是真的想通了。实际上，没有儿子，确实是能少很多麻烦，嫡子继位这事儿是理所当然的，但能登上皇位的嫡子，历史上真没多少，对半的概率都不到。 王皇后有了儿子，就得为儿子争，早晚有一天，会将官家的情分给耗掉。现在没了儿子，反而站的更稳当了，那些想要争的，除非是没脑子，否则，都要将王皇后和小公主捧起来才行。 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但是这些话，王皇后不能说，焦婉婉也只能猜。 “徐夫人那身孕，可还安稳？”焦婉婉见王皇后不在意，也略微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自己的朋友将来某天陷入到这种事情里面去，或者是迷了心，能想明白就最好了。 “还好。”王皇后笑道：“等白美人出了月子，她这位分说不定就要升一升了，下次你进宫，说不定就成白婕妤了。” 焦婉婉撇撇嘴，就算是婕妤也不过是五品，不对，四品？她堂堂一个亲王妃，超一品，还怕了以后后宫嫔妃？不过，官家就真的没想过给白美人的儿子换个娘呢？好歹也是官家亲儿子，就那么放心的让白美人养活着？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反正不是自家儿子，于是，又扯开话题，絮絮叨叨的和王皇后说起学院的事情：“说起来，明年九月可就要招生了，也不知道今年学生的人数会不会涨一些，若是涨了，就又要招聘先生了，皇嫂，这个先生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得放宽一些条件？要不然，真不够用。” 京城里的贵妇人总不可能全都出来当先生吧？ “江南那边有个特别有名的才女，回头我让人去请，看能不能请过来。”王皇后顿了顿说道，好歹自己也是个名誉院长，就是为了将来让女儿去学点儿东西回来，也得对学院的事情上点儿心。 “至于绣娘，江南江家的绣技天下闻名，可试一番。”王皇后瞬间给出好几个选择：“另外，蜀地的绣技也是相当出彩，不如多请几个绣娘，想学什么绣技就学什么绣技，不一定非得从京城里面选嘛，咱们大宋朝，难不成还寻不出来几个优秀的先生？” 王皇后笑眯眯的说道，挑眉：“但是呢，这些外地来的先生，如何安排住宿，事情就全都交给你了，事关学院未来，你可得准备妥当了。” 焦婉婉点头，这事儿早就考虑好了，汴梁城越来越繁华，她早就很有先见之明的买好了地，只等着盖房子了。只是，发展的速度还是有些太快，回头再多买点儿才行，房地产其实也是很赚钱的。 和王皇后聊了一会儿，大约是焦婉婉运气不好，这次竟是又碰见了徐夫人来请安。不过，和上次对待白美人的情况不太一样，王皇后对徐夫人好像还挺客气的，直接让人请了进来，赐座，赐茶水点心。 徐夫人性子也和白美人不一样，温温柔柔的：“皇后娘娘体贴，不让婢子来请安，可婢子就是闲不住，又很是想念娘娘，这才过来走走，还请娘娘别怪罪。” 焦婉婉忍不住挑挑眉，可真是懂事儿啊。 只是这宫里的人，焦婉婉可从不觉得，外面表现的和实际上的就是一样的。就是白美人那样的，焦婉婉都不相信是真没脑子，更何况徐夫人这样的，和小说里的反派更像一些的。 正想着，就见徐夫人转头，笑盈盈的看焦婉婉：“说起来，我也是特意赶在这时候来的呢，听说王妃娘娘在，就赶紧的来了，皇后娘娘和王妃娘娘别怪婢子打听王妃娘娘的行踪，只是婢子实在是太想见王妃娘娘一面了，这才冲动了。” 焦婉婉眨眨眼，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婢子刚进宫的时候，就听说了王妃娘娘开办的学院，本打算去见识见识的，只是婢子没这个缘分，正好，婢子家里有个妹妹，就想着，让妹妹去也是一样的，只可惜，我妹妹去年才七岁，年龄不过，只好等今年了。” 徐夫人笑盈盈的说道，焦婉婉还没猜出来这话里的意思，是打算走个后门？别看只是个女子学院，焦婉婉也是弄有入学考试的，成绩过了才能入学，要不然给再多钱也是不收的。 徐夫人的出身……焦婉婉看王皇后，王皇后伸手在自己衣服上滑了一下，焦婉婉瞬间懂，徐家不是没钱的人家，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舍妹年幼，还望王妃娘娘多照顾一番。”徐夫人总算是说了最后一句，焦婉婉嘴角抽了抽，就跟现在小孩儿去上学，家长给老师塞红包请求多照顾一样？ “学院的先生们都是很和善很负责的，徐夫人不用担心。”焦婉婉严肃认真，徐夫人忙点头：“婢子自是信得过的，只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还请王妃娘娘谅解。” 焦婉婉点点头，没再接话。徐夫人是个识趣的，忙又扯开了话题，夸赞了王皇后今儿的妆容和衣服，喝了一杯茶，吃了三块儿点心，这才心满意足的告辞。 “往日里徐夫人也是这性子？”焦婉婉忍不住问道，王皇后笑着点头：“怎么，不喜欢？没看出来人家今儿是特意为你来的？” 焦婉婉哆嗦一下，斜眼看王皇后：“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王皇后叹气，抬手点了点焦婉婉：“也是娘和四弟宠着你，才将你养成这样不知世事的，白美人生了儿子，是官家的长子，徐夫人肚子里这一胎，也有可能是儿子，也有可能是公主，不管是哪个好，提前和咱们两个交好了，以后才能更好。” 焦婉婉忙摆手：“皇嫂知道我的，最是怕这些个事情，皇嫂还是赶紧饶了我吧。” 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以后还是要少来王皇后这里，上次是白美人，这次是徐夫人，若是下次再换个孕妇，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她可担待不起。 王皇后忍不住笑：“你啊，就是懒，好了好了，以后你再过来，我定会让人守好了，不让别人再来扰了你。” 焦婉婉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看沙漏，时间不早了，就打算起身告辞：“一会儿德芳也该下朝了，我和德芳一起回去，回头给皇嫂送些方子，我自己倒腾的小点心，皇嫂若是喜欢，可要多赏赐我一些好东西。” 王皇后摆摆手，做出嫌弃的样子来：“快走快走吧，你再多来两次，我这库房都要被你搬空了。” 回了宋太后的宫里，将徐夫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宋太后沉吟了半天，点头：“你躲着点儿是对的，对了，菎蕗也两个月大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添个小孙子？” 焦婉婉无语，这才两个月大，就想着下一个了？ “娘，孩子这事儿，得看缘分。”焦婉婉委婉的说道，宋太后点头：“我倒不是在催你们，你这才刚养好了身子，立马要孩子对身体也不好，只是提醒你们，可得多保重才是。“ 听宋太后意有所指，再顺着宋太后手点的方向一看，脸色瞬间通红，脖子微微靠后的地方，有个很显眼的吻痕，前天赵德芳用的太狠了些，今儿还没消，早上出门的时候又给忘记了，竟然也没遮挡。 宋太后看见了，那她刚才在王皇后那儿，也应该是被看见了吧？还有这一路走来……好吧，宫女太监们看见她都是要躬身行礼的，应当是看不见的。 “我知道了。”焦婉婉抬手捂了一下，又是尴尬又是郁闷，早上赵德芳竟然也没提醒一下，还有腊梅她们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也都没看见吗？ 宋太后笑眯眯的摆摆手：“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放心吧，没人盯着那儿看的。” 生怕焦婉婉不自在，又问菎蕗一天喝几次奶，每天什么时候喝，喝多少，问的特别仔细，焦婉婉也强迫自己跟着转移注意力，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 第86章 等赵德芳过来接人的时候，焦婉婉已经被问的连菎蕗每次打几个奶嗝儿都说出来了，也是深深庆幸，幸好这婆婆是住在宫里的，不是一个府邸，要不然，这架势，绝对是要将菎蕗给宠成个小纨绔的。 白美人虽然位分不算高，但自从生皇长子，就成了皇后下面的第一人，那可是皇长子，官家唯一的皇子。所以小孩儿满月的时候，焦婉婉就是再不喜欢白美人，也得赶紧的带着满月礼进宫，因着这次是皇长子当主角，所以没将菎蕗带进宫，只焦婉婉一个人，赵德芳照样是去了前朝，等会儿打算跟着官家一起过去。 一进门，就瞧见宋太后那软榻上，之前都是菎蕗呆着的地方，现在多了个襁褓，只看那颜色就知道是谁了，好吧，连颜色其实都是不用看的，这宫里，除了菎蕗，唯一能出现的小孩儿，也就是皇长子了。 王皇后坐在左边，下面坐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人，只是，体积稍微大了些，焦婉婉也是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看出来，是以前那美貌无双的白美人，啧啧，看来，不光是她一个人生完孩子之后发胖了，再漂亮的人，生完孩子都是要长胖的。 “快来瞧瞧，这孩子，和官家长的可真是像。”宋太后笑眯眯的招手示意焦婉婉过去，焦婉婉甚至不用听就知道下一句是什么，果然，宋太后接着说道：“看看这眼睛，看看这鼻子，看看这嘴巴，和官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年我刚进宫的时候，官家才几岁大，这么点儿个人，小小的。” 宋太后伸手比划了一下，还不到软榻高，焦婉婉是不太相信的，宋太后进宫那会儿官家也有五六岁了，怎么可能会那么一丁点儿高？ 但是，老人怀古的时候，最好是不要去打断，也不要去质疑的。于是，焦婉婉就保持笑容坐在一边听着，说的是官家小时候的事情，要捧场的就是王皇后了，焦婉婉只要贡献出来耳朵和表情就可以了。 白美人颇有几分得意，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只是宋太后和王皇后可不愿意给她那个脸面，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于是，白美人左右看看，也就只能找焦婉婉了：“今儿没将菎蕗带过来？” “毕竟是皇长子的满月宴，菎蕗一个小毛孩子，吃了拉了的，闹腾的不行，索性就不带他过来了。”焦婉婉笑着说道，白美人一脸吃惊：“菎蕗也有几个月大了吧？竟还是随意吃喝拉撒吗？” 这话有点儿不太好听，说的菎蕗好像控制不住……好吧，确实是控制不住，可才几个月的小孩儿，要是能自己控制得住，那才是奇了怪的，成了精的好吧？ 焦婉婉也不想和白美人说话了，白美人却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唠唠叨叨的继续说道：“我们皇长子殿下啊，虽然才一个月大，但是官家已经派了教养嬷嬷过来，要早日将我们皇长子殿下培养成才呢。” 真不是怕你起了坏作用，所以才派了一个教养嬷嬷来阻拦你的吗？ “我们皇长子殿下不愧是官家的长子，那份儿聪明就别说了，才一个月，居然就认识人了呢，昨儿官家来看他，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笑哈哈的伸手让官家抱呢。” 焦婉婉看王皇后，却见王皇后表情没什么大变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事儿。再一次的，焦婉婉很庆幸，自己遇上的是赵德芳，也幸亏是赵德芳。 “三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四月，不管中不中，都是要成亲的，我老了，上了年纪了，管不动事情来，三姐这婚事啊，还要你们这两个当嫂子的帮忙呢。”宋太后大约是不想听白美人在这儿唧唧咕咕了，就开口打断了白美人的话：“嫁妆府邸什么的，回头你们也问问三姐，看她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官家就这么一个妹妹要出嫁，这事儿办好了，将来小公主出嫁的时候，你也心里有数了。” 最后一句是对王皇后说的，王皇后忙点头：“娘不用操心，您啊，就含饴弄孙的享福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妯娌俩，保证不会出了差池，定让三姐嫁的风风光光，任谁也不敢小瞧了才行。” 正巧，官家带着人进来，听见说这事儿，忙笑道：“这一转眼，三姐就也要跟着嫁人了，说起来，三姐的封号，也该说一说了，娘可有什么建议？” 宋太后摆手：“快别问我了，大姐和二姐的封号，我都没能帮上什么忙，都是你爹自己册封的，我也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说品级我倒是清楚，你说这封号，就该你自己定下来，或者你自己去问问三姐。” 白美人不甘寂寞，笑盈盈的用袖子遮着嘴说道：“若是官家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不如，就将虢国永庆公主，封为虢国永庆长公主？”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她自觉自己这个穿越过来的人，对大宋朝的各种规矩礼仪不是太明白，所以遇上这种事情，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她更蠢的。 那说起来，以后她是不是也能不用太在意了，偶尔说点儿什么不对劲儿的，回头也都还能圆回来？ “白美人，不懂就不要乱说。”王皇后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白美人，没什么表情，却是让白美人脸色一僵，颇有些尴尬，但又有些恼羞成怒：“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官家皱眉：“白美人是觉得自己生了孩子，就能反驳皇后的话了？若真是这样，依朕看，你还是呆在这美人的位分上吧，也免得恃宠而骄，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白美人脸色一白，噗通一声就顺着椅子滑下去直接跪下来了：“官家，奴不是这个意思，官家恕罪啊。” 王皇后转头劝道：“官家别生气，白美人向来就是这么个性子，官家可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只是这位分的事儿，官家就是为着皇长子，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暂且轻轻放过？” 赵德昭抬手拍了拍王皇后的肩膀：“你啊，就是这样心软。” 王皇后笑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到底是官家的长子，我爱重官家，自然也是希望皇长子能好好的，官家好了，我也就高兴了，官家就赏我个脸面，白美人这位分，不如就趁今儿这好日子，提成婕妤了？” 焦婉婉还在感叹，这古代正妻的活儿，还真不是好干的，不光得好好伺候男人，还得照顾好他们的小老婆，还得养着他们和小三儿们生的孩子，什么苦什么累都还要自己咽下去，能忍下去的都是神人了。 反正，在王皇后的劝说下，在白美人的求饶下，官家还是轻拿轻放，绕过了白美人，提升位分的圣旨，也趁着今儿这好日子，给松口了，只是，圣旨还没下。 官家的意思是等到明儿，白美人刚被训斥了一顿，也不敢提出反驳意见，只能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儿不敢说话。 虽然如此，但宫里的丫鬟太监们，都第一时间改口了，称呼白美人为白婕妤了。然后另一边，官家又特意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皇后娘娘，这一手玩儿的，焦婉婉都佩服的不行。 不管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想安抚王皇后，还是想昭告天下他对王皇后还是夫妻情深，反正估计这会儿，白美人，不对，是白婕妤，心里定然不会对王皇后有多大的好感的，哪怕刚才是王皇后帮忙求情了，她才保住了她这婕妤的位分。 宫里的事情太复杂，焦婉婉自觉自己是个单纯的人，不太适合这样的明争暗斗，就一直挂着懵懵懂懂的表情，当自己完全没听懂，见别人笑的时候就跟着笑，再时不时的和宋太后说两句悄悄话，等到宾客到齐，打算凑个热闹，就赶紧的出宫回府呢，虽说有奶娘在，但这都大半天没看见菎蕗了，心里也是想的很的。 谁知道，没等她找借口脱身，就有人先找过来了。是二公主，大约是日子过的好，二公主满面春风，言笑晏晏，端着酒杯冲焦婉婉晃了一下：“瞧着你没吃多少，是没胃口？” “也不是，刚才在娘那儿吃多了点心，这会儿才有些吃不下，有段时间没见着二姐了，二姐最近过的可还好？”焦婉婉笑眯眯的问道，二公主点头：“自然是过的不错的，我找你有点儿事情。” 焦婉婉眨眨眼：“二姐有什么事情只管说，若是我能帮得上忙，定全力以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定然是能帮得上忙的。”二公主笑着说道，压低了声音：“我郎君的好友家里，有个十三岁的小娘子，想要到你那学院去上学去，求到了你姐夫头上，我只好来问问，你那学院，可有什么要求？” 不是什么大事儿，焦婉婉就一五一十的解释了一番，入学的学费，还有入学考试，成绩断定去哪个年纪，还有不许多带下人什么的，更多的则是建议二公主回头找石夫人问问。 二公主点头：“其实吧，是有这么一个难处的，那小娘子虽说不笨，该学的也都学过，按说，应当是能通过你们的入学考试的，但她这年纪在这儿放着，听说，你上次招收的学生，都是十岁以下的？她都十三岁了，你看，能不能直接安排到高年纪去？” 焦婉婉摇头：“这个恐怕不行，学院里每年两次大考试，还有一个月一次的小考试，按照成绩来分的话，至少考试的时候不用担心差太多，可若是直接分到高年级去，功课可能就跟不上去了。” 二公主摆手：“她们家里也不失为了让她学功课。”忽然反应过来这话当着焦婉婉这个学院的院长来说好像不太好，二公主赶紧轻咳了一声，想换个委婉一点儿的说法吧，到底是帝姬出身，一辈子估计除了讨好赵匡胤和赵德昭，就再没给谁说过什么好话了，那委婉也有几分不太好听：“将来嫁人了，也不靠这个诗词歌赋吃饭对不对？只要会管家理事就行了，就是管家理事不行，也只要有忠心的仆人就行了，女孩子家家嘛，又不用考状元，考试成绩也不用拿来换奖学金，她们家里也不少那几个银钱，所以，成绩跟上跟不上，都是不重要的。”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这种心态，太好理解了，现代也有不少家里有钱的人这样教育自家小孩子呢，反正有钱，将来哪怕不上班也能活一辈子，何必那么辛苦呢？考试啊成绩啊都是浮云，不用当回事儿的。 所以，这才第二年，她就遇上了想要走后门的人吗？ 焦婉婉不是老古板的人，反正哪个学校都有学霸和学渣，没有学渣的学校是不完整的。但跳级这事儿，还是不允许的，规定就是规定，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儿来个人坏一次规定，明儿再来个人坏一次规矩，这规矩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二姐，若是她非要去高年级，那高年级就一个人，别人都能和同窗一起玩耍嬉戏，只她一个人在高年级呆着，不管做什么都是单独一个人，那这学院去不去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就让她自己在家单独请几个先生上门呢，二姐也说了，她那家里，不少这几个银钱对吧？” 焦婉婉笑着劝道：“来这学院的，多是为两个原因，一是真心想学一些东西的，二是想结识一些朋友手帕交的，你既然说了这第一个她不需要，那她需不需要第二个？” 二公主还真有些愣，有些迟疑：“这个，和自家姐妹……” 焦婉婉没出声，二公主自己消音了，想了想，一个人念书好像真的挺没意思的。要不然，回去再问问？ 暂时放下这话题，二公主就说了别的：“这白婕妤倒是个运气好的，头一胎就生了个儿子，母凭子贵，以后啊，这后宫，她可就是三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这说法逗的焦婉婉忍不住笑，又瞧见旁边徐夫人托着肚子，就又忍不住想，是不是徐夫人生了孩子，这位分也要跟着上去了？啧，不是嫡子就是让人为难。不过，也说不准有了嫡子更让人为难呢。反正，以赵德芳的身份，不掺和这些事情反而能更长久，他们也不需要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去冒险，只等着就是了。 赵德昭既然身体没问题，大概还有二三十年活呢，现在生的早，不代表以后就能占优势。 二公主顺着焦婉婉的视线也看到了徐夫人，然后就做了个撇嘴鄙视的动作，焦婉婉有些不太明白，就算位分不一样，实际上，白美人和徐夫人，性质不都是一样的吗？都是选秀进宫的，侍妾，又都是怀了孩子的。怎么瞧着，对这两个人的态度，还不一样呢？ 对白美人虽然鄙视，可也没像是对徐夫人这样，连个话都不愿意说的。 “徐家小娘子，最善钻营。”二公主含糊的说了一句，正好看见大公主带着自家小娘子过来了，忙迎过去寒暄，焦婉婉又看看徐夫人，再看看这周围站着的女人们，光看衣服和长相，那真是满屋子美人儿，但焦婉婉就是觉得有几分没意思。 托着腮帮子想念自家儿子，也不知道中午吃饱了没有，那臭小子最近开始认人了，有些不太喜欢吃奶娘的奶，长时间看不见她，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腾。 赵德芳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会儿前面的宴也该散了吧？要不然，让宋太后派人传句话，自己先回府，让他等会儿自己回去？ 三公主的婚事也不算秘密了，所以这次的宴会，三公主就没露面，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宫殿里绣嫁妆。焦婉婉想了想，索性起身，打算去找三公主聊聊天儿。 不想惊动别人，就只带了自己的丫鬟。出了大殿，风一吹，还有些冷，焦婉婉忙拢了一下衣襟，看看天色，有些阴，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这初春若是下起来，可就冷的很了。 “娘娘，要不然，婢子去拿个蓑衣？或者油纸伞？”腊梅问道，焦婉婉摆摆手：“不用了，这宫里处处有避雨的地方，再者，也不一定能下的下来，咱们先走着。” “王爷，王爷，请等等。”刚走出来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叫声，焦婉婉停住脚步，这大宋朝的王爷有几个？ “王爷。”又听见一声，焦婉婉冲身后的腊梅摆摆手，蹑手蹑脚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穿过一片小树林，就看见青石板的小路上，前面站着的是赵德芳，后面站着的，不认识，反正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 “奴是高家的琦娘，家父高怀德，王爷可曾记得？”小娘子满脸期盼的看赵德芳，赵德芳眉头微皱：“不记得，你若是迷路了，我帮你叫女侍或者黄门过来？” 说着就要抬手，高小娘子忙摆手：“不是不是，奴不是迷路了，奴是看见王爷，特意过来的，王爷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奴早就听过王爷名声，甚是崇拜仰慕，正巧，奴也喜欢写诗，前些时候刚写了一首，想请王爷指点。” 一边说，一边解开腰上的荷包，掏出来一张纸，展开就要递给赵德芳。 树林里的焦婉婉咬牙切齿，这手段，也太低级了一些。 正恼怒，却见赵德芳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张纸：“小娘子估计听错了，我并不擅长诗词之道，再者，闺阁之中作品，岂能让外男点评？这儿快接近前宫了，小娘子若是无事，还是尽快回后宫去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高小娘子忙拎着裙子跟上：“哎呀，王爷，我是真的仰慕你，你不用谦虚了，汴梁城谁不知道楚王是个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出口成章的人？不过是指点一番，并无外人看见，王爷你等等我啊。” 声音太大，赵德芳生怕引来了人，无奈顿住：“小娘子，我说了，闺阁之中作品，外男不好指点，还请小娘子体谅。若小娘子真想让人指点一番，可请教王家慧娘，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 高小娘子却是不依不饶，抬着胳膊拦着赵德芳的路，非得要将自己手里的纸塞过去。 焦婉婉越看越心塞，又瞧出赵德芳不耐烦的心思，忙出来为自家相公解围：“郎君，你怎么还在这儿？娘刚才问起你了呢，我正打算让人去前面给你穿个信儿呢。” 装作刚看见高小娘子的样子，很是意外：“高家小娘子？你是迷路了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后宫距离这儿，可不算是近呢，万一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高小娘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大约是知道焦婉婉一过来，自己就不能再缠着赵德芳了，高小娘子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有些可怜巴巴的看赵德芳，赵德芳却只看焦婉婉：“怎么没多穿一件儿衣服？外面还是有些凉的，吃过了吗？吃的好不好？” 焦婉婉捏捏他手臂：“想着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就不穿来穿去的麻烦了，今儿还没见着三姐呢，你陪我去看看？” 赵德芳点头，顺着焦婉婉的意思，转了另一个方向，高小娘子哎了两声，那两个人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顿时又气又怒，却也无计可施，只好跺跺脚走人了。 “怪你太优秀。”走出来一段距离了，焦婉婉才摇头叹气，赵德芳挑挑眉：“什么？” 焦婉婉干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说，高家那小娘子，怎么是那个样子的，以前瞧着，也挺乖巧的一个女孩儿啊，挺有礼貌的，怎么居然还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倒不是说对人表白这事儿不对，大宋朝的女孩子胆子大的很，看见了喜欢的男人，也有主动表白的，就像是三公主，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可向已经成亲了的男人示好，那就不是胆子大的问题了，而是道德礼义廉耻这方面的问题了。 第87章 也幸好赵德芳心思稳定不动摇，焦婉婉虽有些不太高兴，但和三公主说了几句话，心情就又好转了。约莫着是皇长子的周岁宴差不多结束了，这才又转回去，和宋太后王皇后说了一声，和赵德芳一起出宫回府。 菎蕗现在已经能看得见人了，被奶娘抱着，正眼巴巴的看门口，瞧见焦婉婉和赵德芳，立马啊啊啊的叫起来，奶娘在一边笑道：“小郎君一醒过来就想找王妃娘娘呢，必须呆在门口，能看见外面才行，到底是母子连心，一看见王妃娘娘就高兴起来了。” 赵德芳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脸颊：“只想着你娘，就不想爹爹？” 菎蕗傻呵呵的笑，小脑袋在焦婉婉胸口转来转去，有些着急，奶娘忙又说道：“小郎君刚才没吃奶，就等着王妃娘娘呢。” 赵德芳忍不住挑眉：“这就挑上了？” 焦婉婉忙抱了孩子去内室，菎蕗大约是饿的狠了，刚找到口粮就一口咬住，小嘴儿现在有力气了，猛的一吸，焦婉婉疼的一咧嘴，差点儿没叫出来。 赵德芳慢悠悠的进来，瞧见她那表情，微微皱眉：“太医说，过段时间就该让菎蕗吃些别的东西了，要不然，你也别喂奶了，只让奶娘喂着？再让人准备些牛乳小米粥什么的，也足够了。” 焦婉婉摇摇头：“没事儿，再过两三个月就好了。”顿了顿，又问道：“你学院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马上要开学了，今年准备招收多少学生？” “招收三百人。”和女子学院不同，男子学院这边，只打出赵德芳的名头，就足够吸引人了。头一次招生，就有好几百人报名，每次报名的人数都会超过招收人数的。 不像是焦婉婉，每次还都得想办法增加人数。 两个人说了一些外面的事情，菎蕗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好腊梅过来问晚饭要准备什么，焦婉婉犹豫了一下，看赵德芳：“我只要一碗粥，你想吃点儿什么？” 赵德芳微微皱眉：“只一碗粥能吃饱吗？” “当然能，中午在宫里吃了不少呢。”以前赵德芳也说，胖点儿没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所以虽然她制定了减肥计划，但总是给自己找借口，今儿进宫了，明儿要去学院那边看看了，后天有个聚会了，反正是从来没好好做好的。 可今儿，见识了高小娘子的那事儿，焦婉婉心里忽然就多了几分危机感。女人一向是比男人老的快的，尤其是这古代，没有护肤品，没有美容医院，虽说有各种保养品，但男人同时也在吃啊，这方面是只能打平了的。 她和赵德芳，也就差了半岁。穿越之后，她见过不少夫妻，虽然同岁，但男人要比女人年轻的多，男人六十多还能让小丫鬟怀孕，女人六十多就成了头发雪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子。 有些男人，可能会守着自家的老婆子过一辈子，可绝对多数的男人，只要有条件，基本上自家娘子超过四十岁，他们就再不会去正房院子里了。 内院的管家权，给，钱财，给，尊敬，给，脸面，给，爱，可能也给，但同房什么的，却不会再给了。 焦婉婉不想等赵德芳三十多正貌美的时候，自己却成了四十多的老婆子。也不想等自己四十多的时候，再强忍着恶心难受去给赵德芳纳两个美貌的小妾姨娘。 保养是肯定要做的，但女人要年轻，不光是要保养，还要有好身材。同样的年纪，胖子就会比身材正好的女人显老，健身出女神，这话不能说是百分百正确，却也有五六成的真。 “吃完饭，我要到后院散散步，你先帮我照看孩子？”顺便给赵德芳找点儿事情，让他和儿子培养一下父子感情。 “散步？我陪你去？”赵德芳伸手抱了儿子，看焦婉婉：“只是，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转的？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就是提着灯笼，也看不到什么的，又不到春天，连朵花儿都没有，连棵草都没有，你散什么步？” “也不是要散步，就是想活动活动，跑跑步，打个拳，运动运动。”要运动减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总不能一直瞒着，天天找借口，焦婉婉索性就说出来了，伸手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你看，我都这么胖了……” 赵德芳也伸手捏了一把，笑道：“软绵绵的，挺好的。”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想起来微博上那著名的一句话——男人喜欢的肉肉的，是大胸翘屁股，而不是水桶或者水缸。 “这样不太好，容易气虚生病，太医也说了，要适当的瘦一些才好。”焦婉婉忙说道，又想起来一件事儿：“你不是说给我找拳脚师傅的吗？找到了吗？” 赵德芳点头，招呼了外面的福顺一声，没多久，福顺就带着人过来了。 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有些黑，有些瘦，神情也带了几分严肃，一看就是不太好相处的那种。赵德芳笑着说道：“早就请过来了，只是你这段时间不是忙吗？我就没说，这位梅娘子，家里是开镖局的，梅娘子从小跟着她爹学的拳脚功夫，也跟着走过几趟镖，身手非常好，你若是想学，就跟着梅娘子学吧。” 梅娘子忙行礼，一板一眼的。焦婉婉赶紧跟着起身，抬手扶了一下：“日后你就是我先生了，哪儿有先生给学生行礼的？快快起来吧，咱们从今儿开始还是从明儿开始？要学拳脚，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衣服鞋子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要不要武器？” 梅娘子忙说道：“衣服和鞋子要另外准备，最好是略微宽松，但又不是特别宽松的衣服，这个程度的。”说着，抬手在焦婉婉身侧比划了一下，又说鞋子：“要靴子，鞋底最好是两指厚，鞋面也要厚一些，不可太柔软，王妃娘娘每天什么时候有空？若是中午，那就早膳后一个时辰开始，若是下午，那就午膳后两个时辰开始。” 焦婉婉有些不太明白这里面有什么讲究，但每天上午她是没什么时间的，索性就选下午，练完了正好洗澡，晚饭若是也能空下来不吃，还能加快减肥速度呢。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开始吧，反正这会儿时间也还早。”焦婉婉忙迅速拍定时间，没有准备好的衣服，索性就在室内，穿了两三层的亵衣，关着门窗开始进行。 “刚开始，咱们先学一些简单的动作，站姿。”梅娘子半蹲下来，看焦婉婉：“腰背挺直，双脚打开，膝盖往外，拳头，一个在上护着心口，一个平直出来，上能攻面门，下能砸肚子……”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跟着做。梅娘子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教起来很认真，焦婉婉也是真心想减肥，也愿意多学点儿拳脚功夫，万一哪天出门了，多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也是好的。 学了整整一个时辰，焦婉婉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刚初春的天气，别人还都是穿着夹袄的，她刚才也就穿了三层亵衣，汗水都能里里外外的打湿，也算是辛苦了。 让人送了梅娘子回去，焦婉婉一步三晃的回到正院，原以为赵德芳应该早吃了晚饭的，谁知道，这人还没吃，一直在等她回来：“不吃饭对身子不好，你刚刚出了那么多汗，也是辛苦，多吃些，要不然晚上肚子容易饿。” 焦婉婉死活不吃，开玩笑，自己辛辛苦苦一场，可不是为了再吃一顿给养回来的。 要减肥的女人的决心男人是拗不过的，赵德芳只能瞧着焦婉婉吃了半碗水煮青菜，无奈的叹口气，反正，等她半夜饿醒了，还能让厨房再送点儿过来。 但他没想到，焦婉婉还真坚持了下来。 每天一个时辰跟着梅娘子学拳脚功夫，晚上再有半个时辰在自家跑步“逛园子”。效果还是挺明显的，才刚一个月，衣服就宽松了一些，脸颊都显得有些小了。 不光是身上的肉少了些，连气色都好像比之前更好了些。 焦婉婉挺得意，掐着腰在赵德芳跟前转圈子：“看看，是不是更好看了些？不光是瘦了，皮肤是不是也更紧致了一些？我觉得这几天精神也好了些呢。” 赵德芳伸手将人拽住，不让她继续转圈了：“是是是，更好看了些，皮肤也更好了些，你说的都是对的。”捏了捏焦婉婉的脸颊，再伸手揉揉她肚子，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 焦婉婉被摸的有些痒，哈哈笑着倒在赵德芳身上，刚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清爽的皂角味儿，好像，也有好久没亲热过了。赵德芳深深呼了一下，抬手将人圈在怀里，点点的吻落在焦婉婉脖子上：“再生一个儿子？” “好，女儿也好。”焦婉婉脸红红的笑道，和赵德芳一起倒在床上。 三月是春闱，上次秋闱焦仲展也过了，虽说成绩只是一般般，只占了个中间，但整个大宋朝参加秋闱的人有好几万，朝廷也就录取了三千来人，焦仲展的成绩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等焦婉婉生了孩子，焦夫人就带着焦仲展暂且回西京过年去了，现下到了春闱，娘儿俩就又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聘礼。没错，焦仲展的亲事也已经定下来了，就等这次春闱了，不管焦仲展有没有考中，都是要成亲的。 但是，考中肯定更好一些啊。 于是，焦仲展就整天关在屋子里念书写文章，焦夫人则是开始准备成亲的事情，成亲当然是要在西京，可请媒人上门，送聘礼，定婚期之类的，也不是小事儿。 再有三公主的婚事，焦婉婉身为嫂子，虽说不用出嫁妆，但偶尔也得进宫开解开解三公主，免得婚前紧张，再给准备些添妆，再陪陪宋太后，二月三月这两个月，都是忙的团团转的。 春闱结束是殿试，焦仲展这次的成绩，是略有些偏下的。但好歹，也是中了的。 总共二百多的举人里面，赵德芳的书院里有五个人上榜。别看只是五个，全大宋的书院加起来有二三十是所，还不包括各种族学，自家请了先生的那种。再者，赵德芳的书院才开了多久？ 当然，也绝不可能说赵德芳这边是走了后门的，因为考试过后，在焦婉婉的撺掇下，朝廷将这些举人的卷子们全都制定成册，印刷，卖出去了。每个人的文章的好坏，全天下的人都是能看得出来的。 所以，外面半点儿质疑的声音都没有，反而是为赵德芳的学院打出了名声。 当然，赵德芳也是赚了一笔的，以往竟然没人想到能将这些卷子给印刷出来卖掉，赵德芳占了这次先机，赚的几乎是学院两三年的收入了。 “倒是没想到，开个书店也是能赚钱的。”赵德芳感叹道，焦婉婉忍不住笑：“当然赚钱了，不过，我觉得，印刷的有些太慢了。” 对了，活字印刷好像是出现在宋朝吧？这个哪怕是历史学的不好的人，也是有印象的，那发明活字印刷的人是谁来着？ 焦婉婉对这门技术很心动，但她又不能去抢夺这份机缘。自打穿越之后，她虽然还是不太相信鬼神，但对因果神佛这些东西，还是多了几分敬畏的。 万一，这世上真有什么功德之类的东西呢？这为国为民的大机缘，她是万万不敢去动的。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差这几十年了，自己也不缺那一两个印书的钱，还是等着吧。 “你也可以将往年考试的卷子，都给汇总出来，肯定有人愿意买的。”焦婉婉笑嘻嘻的岔开话题：“或者，别卖出去，当做你们学院的镇院之宝，只有你们学院的学子才能翻看这些东西，别人不能看。” 就好像现代那三年模拟一样，越是名校出版的，就越是卖的广。 赵德芳陷入沉思，从目前来说，赚钱的话就是印刷出来卖掉，人人都能买。但从长远来考虑，当成自家的宝贝，倒是更有优势，但这种垄断，岂不是为难了天下其他地方的学子了吗？ 有些发愁，两个人成亲也有好几年了，焦婉婉不说对赵德芳了如指掌吧，那也是了解很深的，只看他迟疑就明白在想什么了，这人性子就这样了，大概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原先刚嫁过来就知道，他就是个君子，有些小固执，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君子。虽说因着赵光义的事儿，略有些改变了，但种在骨子里的东西，哪儿是能那么轻易就拔掉的？ 反正，这些个原则底线什么的，也不妨碍生活。反而，焦婉婉更欣赏这样的人。舍己为人，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她男人就是这么的优秀！ “那就取个名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你们书院出的。”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然后每年或者两年举办一场全国比赛，就在你们学院举行，不管输赢，都是要有奖品的，这个就能当成奖品送出去。” 这年头，也并非是所有的人都能将春闱秋闱的试卷给弄到手的。赵德芳若不是官家的亲弟弟，他也弄不来这些东西。 所以，只要赵德芳在，这些卷子，就只能是赵德芳的学院才能印刷。 “这倒是个好主意。”赵德芳轻轻拍了一下手，看焦婉婉：“还是婉娘聪明，一下子就想到解决办法了。” 焦婉婉挑挑眉：“可惜了，我们女子学院用不着，要不然，也不会便宜了你。” 赵德芳笑：“你那学院今年也挺不错啊，招收了二百多个人？” 焦婉婉点头：“我想了想，让全大宋的女孩子都来上学，有点儿不太实际，女孩子不像是男人，背着行礼，带着笔墨纸砚就能出门游学，女孩子出门总是要让人陪着的，京城里的还好说，顶多了就是安排个车夫什么的，可京城外面的，就有些为难了。” 赵德芳没说话，只抚了抚焦婉婉的头发，当做是安慰了。 “所以我决定，要开分校，每个府，都要建上一个学院。”焦婉婉一拍手，不就是分校吗？开起来，学院虽说赚钱不多，但为了自己的理想，不对，自己的梦想，哪怕是赔钱，都要开起来。 顶多就是，要再想个赚钱的点子了。 “游乐园那边，建好了没有？”焦婉婉忽然转头，赵德芳点点头，伸手从书桌上抽出来一封信：“昨儿刚送来的，忙着学院的事儿，就暂且放着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门？” “就定在四月十八吧，还有三天，咱们先给人几个人写了帖子送过去，请他们试玩一番，三天之后，正式开门营业。”焦婉婉拍板：“我月初就让人准备了那种动物的衣服，你记得找几个人，到时候穿上，就在门口站着，晃动两圈，多吸引一些小孩子才行，咱们做的是小孩子的生意，小孩子高兴了，喜欢了，以后才能赚钱。” 想了想，又摆手：“算了，你学院那边也忙着，这些事情，你也别插手了，我自己找人做，让胡勇负责游乐园的事情，借用福顺一天，可以吗？” 扒着赵德芳的胳膊，可怜巴巴的冲赵德芳眨眼睛，赵德芳忍不住笑：“不就是一个福顺吗？想用多久就用多久，给你都行。” 焦婉婉忙摆手：“可别，我就借用两天，你用熟了的人，离了肯定会不习惯的，我身边也有得用的，再多一个反而不太好。” 再想个什么点子来赚钱呢？嗯，女人和小孩儿的钱是最好赚了，要不然，再开个美容店之类的？ 不对，美容店不太好，寻常人家吧，没这个功夫和银钱。富贵人家吧，都有自己的祖传秘方和秘法，就是焦家，都有一套保养皮肤的办法呢。所以不太好定位，太低了不赚钱了，太高了没人来，倒还不如开成女子会所。 哎，对呀，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会所呢？再请几个太医过来坐诊，开方子调养身子，再弄几个好玩的项目，休闲娱乐，只允许女人进来，应该是能赚钱的吧？ 焦婉婉越想越兴奋，但她也不是鲁莽之人，做生意之前，肯定得先调查一番才行。 先到焦家问了焦夫人，又给二公主大公主下帖子，相熟的人问了一圈，得出的答案是有市场，若是有这样一个只允许女人来享受的地方，她们也会来尝试一番的。 于是，焦婉婉就摩拳擦掌的开始准备了。首先是选地方，既然是休闲会所，能有温泉肯定是最好了，若是没有，也得是个风景优美，适合散心休养的地方才行。 这样的地方，京城里面是没有的，于是，只能选京城外面。 焦婉婉再次盯上了赵德芳的庄子，没办法，她自己嫁妆里面没有温泉庄子，别人家的，太贵了，买不起，她现在还没那么多银子，学院才刚开始赚钱，游乐园还没开业呢。 “那以后，我就也不能去那个庄子上了？”赵德芳看着焦婉婉写的那个计划书，有些小郁闷：“倒不是不愿意给你，就是……” 顿了顿，伸手在那纸上敲了敲：“这样吧，庄子可以给你，但是，我也有损失，所以，我要四分利。” 焦婉婉笑嘻嘻的楼这人撒娇：“别说是四分了，就是六分也给，我赚的就是你赚的，都是咱们家的，那我先去找人画设计图，回头找人将你那庄子给整修一番，若是能赶在秋天之前开业就好了。对了，你手下可有能干的掌柜伙计什么的？我这边比较缺人。” 赵德芳点头：“回头我让人过来拜见你，有几分把握？” “放心，绝不会让你亏本的。”焦婉婉拍胸口保证，天时地利人口，她全占了，要是这样还能赔钱，她干脆找块儿豆腐撞撞算了。哦，另外，还得培训人手。 可以预想，接下来的几个月，又不会太清闲了。 游乐园开业之前，三公主先出嫁了。十里红妆，满城□□。 第88章 开业的第一天，焦婉婉略有些紧张，穿越这么些年，她早就明白过来，古代人和现代人在各种事情上的认知是不一样的。三年一代沟，这都差了好几个三百年了，代沟不是一两个。 所以，她也很担心，自己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会不会被人嫌弃。 一早吃了饭，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赵德芳也不在家，她自己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索性起身，准备到游乐园那边去看看。 园区是分开的，七岁以下的，不分男区和女区，七岁以上的，就分成了两个部分。每个地方，都有好几个婆子丫鬟守着。通过梅娘子，焦婉婉还招聘了几个女镖师，反正安保工作一定要做到最好。 “王妃娘娘，今儿来的小孩儿挺多的。”见焦婉婉进来，门口的小厮忙迎过来，笑眯眯的让焦婉婉看剩下的门票，之前弄的各种卡也是有次数限制的，今儿这些一次性的门票，竟然也卖出去了一大半了。 这才开门多久，两个时辰吧？焦婉婉本来都做好了今儿只能卖出来三分之一的准备了呢，没想到，倒是有一个大惊喜。 “保安队呢？”又到另外两个地方看了看，焦婉婉转头问道，福顺忙过去叫人，这两天胡勇和福顺都被焦婉婉借过来了。没多久，胡勇就领着一小队侍卫过来了，几个人行了礼，就恭敬的站在一边，等焦婉婉训话。 “之前和你们说过了，这保安工作，是一定要做好的，胡勇你尽快将这边的保安队给带出来，一天十二个巡逻队，三个时辰换一次班，一天总共九个时辰，不相干的人，决不能接近这个游乐场，小孩子万一走错路了，也一定要及时送回去，能来这里玩儿的小孩子，身份定然都不太普通，丢了一两个，可谁也跑不了。” 焦婉婉又郑重声明了一次：“若是做的好，一年之内没出现任何差池，年底我自会有奖赏。若是能立功，奖赏翻倍。做好了，自己的事情，我定是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可若是失职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都明白了吗？” 几个人忙应了一声，焦婉婉这才摆摆手，示意人先出去。 等了一个月，游乐场开业时候的热火才算是慢慢淡下来，每天的收入也开始平稳起来。加上门票，已经园区里面的小吃小玩意儿之类的收入，每个月能收入八百两。 别小看了八百两，焦婉婉那陪嫁的铺子，生意也是挺好的，一年也才能收入八百两。 这边生意稳定下来了，焦婉婉就又着手开始准备女子休闲会所的事情了，名字先取好，又得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女人们玩耍的地方，又不能落于俗套，更不能有风尘味，什么牡丹园之类的通通都不行。 可惜，焦婉婉就是个取名废材，只看她自己身边几个丫鬟的名字就知道。冥思苦想好几天，一个字都定不下来，索性去找赵德芳帮忙。 赵德芳沉吟了一番，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欣苑。 焦婉婉眨眨眼：“是不是有点儿太简单了？你看京城里的那些个酒楼，不都叫什么百味楼饕餮楼什么的吗？光从字数上来说，欣苑就少了一个字，念起来也少了点儿气势。” 赵德芳点点她额头：“要那么大的气势做什么？又不是要和别人比拼，既然是休闲玩乐的场所，自然是怎么轻松怎么来了。再者，欣又有蓬勃兴盛之意，又有快乐欣喜之意，前者祝你财源滚滚，后者点名你这会所的本质，不挺好的名字吗？” 不过一个字，怎么让赵德芳这么一解释，就特别的高大上了呢？ 焦婉婉侧着头盯着那名字看了一会儿，自己又着实想不出来更好的，而且，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反而越想越觉得有味道，最后欣然拍板：“那就用这个名字了，回头我找娘题个名字，挂在山庄外面。” 赵德芳摇头：“你还是别去找娘了。” 焦婉婉眨眨眼，赵德芳看她一眼，有些无语：“你还不如找个有才气有名气的娘子来题这个名字，用了娘的名头，小心最后来来往往的就是那么几个人。” 焦婉婉瞬间明白，用了宋太后的名头，就好像是划出来了一个圈儿，将客人限定在某个范围内了。 那好吧，回头打听一下哪家的娘子写的字最好看，然后求了人家给写一副匾额。 忙忙碌碌的，一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了。又是一年冬天，今年天气特别好，进了十二月就是一场冬雪，下了足足三天，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早上醒过来，焦婉婉就赖在被窝里不想动，昨儿特意将菎蕗臭小子也抱过来了，赵德芳睡在外侧，臭小子睡在中间。 这会儿焦婉婉醒过来，在被窝里捏了捏菎蕗的小胳膊，小孩儿立马嘻嘻的笑起来，焦婉婉又捏他脸颊：“叫娘。” 菎蕗聪明，马上就一岁了，前两天刚学会说话，虽然是含含糊糊的，但不妨碍当爹娘的自己会联想，认定了那就是在喊爹娘，这两天就时不时的逗弄着菎蕗喊两声。 菎蕗也听话，仰着笑脸含糊不清的喊道：“娘，娘，饿饿。” 焦婉婉伸手摸摸他肚子，果然有点儿扁，她自己两个月前就没奶水了，这会儿又不能叫了奶娘进来，一转脸，就看见赵德芳笑眯眯的看他们两个，就伸手戳了戳赵德芳：“没听见你儿子说饿了吗？你去弄点儿吃的给他。” 赵德芳拽住她手指：“时候不早了，起床？” “外面太冷，不想起。”焦婉婉有些不太愿意，赵德芳直接拽了床头的铃铛，立马有丫鬟进来，手里捧着衣服，都是熏过的，里面还是热腾腾的，也就是刚出被窝那会儿有些冷，穿上衣服就好了。 赵德芳三两下穿好，一边去抱菎蕗一边说道：“忘了今儿要进宫和娘说周岁宴的事情了？” 以宋太后的意思，肯定是想让自家宝贝孙子在宫里抓周的，但焦婉婉和赵德芳都不太同意。当初那满月宴，是因为官家还没儿子，借着菎蕗进宫，想要带着白美人生个儿子出来，民间有带子的说法，就是想生儿子的话，就带孕妇多接触接触别家的小男孩儿，所以赵德芳才应下了这事儿。 可现在，官家都两个儿子了，白婕妤生的皇长子，和徐美人生的皇次子，也用不着菎蕗进宫去带子了，他赵德芳就算是官家的亲兄弟，可放在民间，那也是分了家的兄弟，哪家分出去的弟弟会带着儿子上兄长家里办周岁宴？ 皇上又不是没亲儿子，等过了年，皇长子也要办周岁宴。先不说以后皇长子到底能不能登基，但一个王爷的儿子，也不能总压在皇子头上。一次两次还好说，时间长了，不光是皇长子会不满意。 所以夫妻俩就打算进宫，和宋太后好好解释一番，这周岁宴，还是在自家办比较妥当。 焦婉婉也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想起床，可也不得不逼着自己钻出被窝了。菎蕗却是不知道有什么必须不必须的，他就是不想出来，在被子里滚着圈儿的躲着赵德芳的手，不想被赵德芳给拽出来。 “肚子饿不饿？出来了就给你好东西吃，有奶油卷，还有蛋羹，还有鱼汤，你想吃什么？”赵德芳挺有耐心，哄着熊孩子赶紧出来：“去看祖母，你忘了祖母那儿的好吃的吗？核桃酥，糯米糍，想桂花糕，想不想吃？” 菎蕗眨巴眨巴眼睛，小脑袋瓜儿转不动圈儿，里面飘着的全都是各种好吃的。眼看着自家亲娘也穿好了衣服，被窝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赶紧对赵德芳张开自己的小手，啊啊的叫了两声。 完全凭猜测，赵德芳挑眉：“想吃蛋羹？好，一会儿让厨房给你做，今天可以吃两碗！” 菎蕗大喜，哈哈哈的鼓掌，赵德芳继续往下猜：“那要不要再吃点儿别的？鸡汤面条好不好？” 焦婉婉也不管这父子两个，自顾自去梳洗。腊梅秋天的时候也出嫁了，现下她身边的大丫鬟，已经全换完了，她那取名水平，也取不出来更好听的，索性就只追求寓意好了，四个丫鬟一溜儿下来，分别是如意平安吉祥恭喜，都是水灵灵十七八的小姑娘，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会儿恭喜一边给焦婉婉梳头，一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王妃娘娘，您那个，已经迟了十来天了。” 焦婉婉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十来天？” 没等恭喜重复，手就先按在肚子上了：“真有十来天了？” 说起来，她这个平常是特别准的，最多也就是差个两天，从不会超过三天。这次是因为忙，马上就是年底，学院又该考试了，各个年级的考试安排，她都要过目一遍，还有游乐场和欣苑的账本，还有臭小子学说话学走路之类的事情，一开始还惦记着，超过五天就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这会儿被恭喜提醒了才想起来，真有十来天了。没得解释，应该是只有那么一个原因。 “在说什么？”正好赵德芳走过来，焦婉婉忙冲恭喜摆摆手，才十来天，也不确定，还是先别说了：“吃了早饭再进宫吧？上次听说大公主有些不太舒服，是不是再另外准备些东西？” 自打三公主出嫁，被册封为长公主，流华小公主也跟着换了称呼了，现在宫里宫外，说起皇后的嫡女流华公主，都是说的大公主。 赵德芳微微点头：“你看着准备就是了。” 吃了早饭，夫妻两个带着菎蕗进宫。大约还是来的有些早，王皇后和嫔妃们也都还没来得及散，赵德芳退后一步，冲宋太后行了个礼，转身走人了，剩下焦婉婉，只好一次请安问好。 宋太后先一步将菎蕗给抱在怀里，心儿肝儿的问起来：“早上吃了什么？好不好吃？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别的？祖母让人弄了些冰糖雪梨，可甜了，你喝点儿？” 这会儿可没什么反季节的水果蔬菜，都是用冰窖给存放的，量不大，就是宋太后，也不可能说想吃多少吃多少，但每次菎蕗进宫，宋太后都会想办法弄些好吃的给菎蕗留着。 虽然见面少，但菎蕗对这个特别疼爱他的祖母，还是印象十分深刻的，半点儿生疏都没有，笑嘻嘻的靠在宋太后身边，一听见好吃的就流口水，傻笑着拍手叫好。 那嘴馋的样子，焦婉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娘，您别总是惯着他……” 宋太后浑不在意的摆手：“不惯着他惯着谁？难不成要惯着你？” 白婕妤手帕遮嘴，娇滴滴的笑了起来：“王妃娘娘这话说出来可真人嫉妒呢，这宫里谁不知道，太后娘娘就宠爱的就是小郎君了，就是我们皇长子殿下，到了菎蕗小郎君跟前都得让路呢，得了好处……” 王皇后使劲咳嗽了一声，皱眉看白婕妤：“你之前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用在这儿呆着了，回去歇着吧，这几天也不用出门了，好好养着，什么时候身子好转了，什么时候再过来。” “皇后娘娘，我身子好着呢。”白婕妤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王皇后却是不耐烦的摆摆手：“回去吧，天气寒凉，若是你自己染了病不要紧，过了病气给皇长子却是罪过了，你若是不愿意自己回去，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说着脸上半点儿笑容都没有了，白婕妤虽说蠢笨，但脸色还是会看的，有些不满意，却还是哼唧了两声，起身打算回去了。路过徐美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瞧着徐美人那低眉顺眼的样子不满意还是怎么回事儿，手里的帕子都要甩到徐美人脸上去了，那徐美人倒是好涵养，脑袋后倾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不言语了。 宋太后不喜欢这些人在自己面前搞小动作，再说，宝贝孙子在跟前儿呢，哪儿有空理这些个心里歪主意多的女人们？当即就摆手：“既然请过安了，就都回去吧。” 顿了顿，好歹给王皇后留了点儿面子：“皇后留下，陪着我老婆子说说话。” 官家下朝之后，都是要到太后这儿转一圈以示孝心的，所以那些嫔妃们才要想尽办法的留在宋太后这儿，等着见官家一面儿。以往宋太后也不在意这些事儿，今儿却不许她们留下来了。 有几个就对惹事儿的白婕妤不满了，当着宋太后的面儿不敢说什么，出了门就开始嘀嘀咕咕了。 “徐姐姐，你就这样忍着白婕妤啊？不就是一个婕妤吗？徐姐姐的位分，不马上也要升上来了吗？同样是四品的，何须怕她？”有人撺掇倒，徐夫人却只笑着摆摆手：“白姐姐到底比我入宫早，不可不敬。” 又有人笑道：“徐姐姐，这可不是入宫先后的问题，您啊，就是性子太好，这样被白婕妤踩着，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二皇子想想是不是？现下二皇子是没上学呢，若是到了上学的年纪，就白婕妤这样的性子，大皇子若是有学有样，那二皇子岂不就成了他耍威风的对象了？” 徐美人摇头：“不会的，官家圣明，不会让白婕妤将皇长子殿下教成那个样子的，行了行了，我们别说她了，我前段时间，我刚自制了些梅花茶，你们若是不嫌弃，就到我那儿喝口茶？” “好啊，徐姐姐那手艺，一提起来我就流口水呢。”当即有人捧场，大家说说笑笑的跟着徐美人一去回去。 王皇后转头看焦婉婉：“你也有好几天没进宫了，我们流华前两天还在念叨呢，说是你承诺了给她带外面的小玩意儿的，你若是再不来，我看啊，她都要出宫找你去了。” 宋太后笑道：“这丫头，就是最喜欢她婶婶了，她婶婶送她的东西啊，都是心头宝，就是个土疙瘩，都要当成金块了。” 又冲王皇后说道：“今儿可吃了药了？身子如何了？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还是有些头疼，娘别担心，病去如抽丝嘛，得慢慢来，休养两天就好了。”王皇后忙笑道，焦婉婉也配合着安慰了王皇后两句，等那边官家带着赵德芳过来，菎蕗已经干掉了一碗冰糖雪梨，不对，冰糖冻梨了，十分满足的摸着小肚子摊在宋太后的软榻上，看谁都是笑眯眯的。 官家看了也喜欢的不得了，伸手揉了揉小胖子的肚子，转头笑道：“菎蕗和你小时候可真像，那会儿爹下朝了，带着我过来给娘请安，你也是这样，挺着小肚子躺在榻上，看谁都笑，讨喜的很。” 赵德芳略有些不好意思，没接这话，赵德昭笑眯眯的吩咐皇后：“我中午和四弟喝个酒，你让人弄些下酒菜，简单些就行。” 王皇后忙应了一声，今儿正好闲着，索性自己动手做两个小菜，焦婉婉也顺势跟上。宋太后这儿有小厨房，妯娌两个在厨房里转了几圈，整治出来六个小菜，剩下的，还得交给大厨。 吃了午饭，官家去了前宫，王皇后要回去看女儿，就留了赵德芳夫妻俩在宋太后这儿说话。 赵德芳将自己的顾虑一一解释清楚，宋太后虽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自家儿子说的是很有道理的，只好叹口气：“那周岁宴就在你们自己府上办吧，到时候，我也不去了，但是后半响，宾客散了，你得将孩子抱过来我看看，好歹也是周岁宴，我这当祖母的，怎么也得给我宝贝孙子准备个礼物对吧？” 各退一步，赵德芳忙点头：“这个没问题，只是娘也别等太久，事情完了，我自会带孩子进宫来瞧您的。” 说完了正事儿，焦婉婉又带着礼物去看大公主。刚到了皇后那儿，去内室看过了大公主，留下了礼物，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听见外面有女侍焦急的声音：“皇后娘娘，不好了，二皇子殿下病了。” 王皇后微微皱眉：“病了去找太医不就是了，难道我会把脉诊断不成？” 那女侍也不敢随意进来，就站在门口回禀：“徐美人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但二皇子病情严重，徐美人到底年轻，有些吓着了，那边有点儿乱……” “病情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儿？”王皇后赶忙起身，焦婉婉本来也想跟着起身的，但动了动，还是坐住了，毕竟是官家后宫的事情，她跟着去看热闹不太好，再者，大公主也正病着，小孩子嘛，心理脆弱，自家娘亲去忙着照顾别人家小孩儿了，没个人陪着，挺可怜的。 于是，焦婉婉冲王皇后摆摆手：“你只管去吧，我在这儿陪着流华，等你回来。” 王皇后放心的点点头，跟着那女侍一起出去了。流华小大人一样叹口气：“娘就是劳碌命，整天这宫里有点儿什么事情都要找她，哎，这才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呢。” 焦婉婉忍不住笑，伸手揉揉她脑袋：“你啊，好好养病，你身子好了，你娘心里高兴，再忙再累也是能受的住的，你若是一直病着，你娘迟早也得累坏了。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儿？” 流华眼睛一亮，忙点头：“那咱们可就说好了，婶婶到时候可别反悔。” 焦婉婉点头，流华捏着被子往上拽了拽：“我听三姑姑说，游乐园里面还有专门讲故事的，婶婶，最近都有什么好听的故事？” 其实也就是三字经里面的那些，不过是被焦婉婉改成了话剧，太超前的安徒生童话之类的，她是不敢拿出来冒险的生怕被家长们投诉。 话剧这东西在这会儿还是新鲜东西，台词直白，人物鲜活，几乎都跟真的差不多，小孩子们还是挺喜欢的。 “嗯，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偶尔焦婉婉也会自己捉刀写几个小故事，流华想听的就是这些：“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那个仙子送了小女孩儿一朵花，然后呢？” 焦婉婉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慢悠悠的开始讲起来：“后来啊，仙女就回天庭了……” 第89章 从宫里出来已经是临近午膳了，若是以往，他们定然是在宫里用过午膳才会出来的，可今儿，二皇子生病，官家现在也不过是两个儿子而已，小孩子又是最容易夭折的，所以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了。 宋太后也带了人去看二皇子，焦婉婉索性就不留在宫里用膳了，免得麻烦。 可出来了，却又有些肚子饿，正巧看见旁边的酒楼，忽然想起来很久没在外面用过午膳了，忙叫了赵德芳，伸手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问道：“要不然，咱们在外面用了再回去？这会儿时间还早，回府也没别的事情做，等会儿再去转转？” 赵德芳微微皱眉：“大冬天的，有什么好转的？” “临近年底，好玩儿的多着呢。”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前几天我还听人说，城东那边要举办一场蹴鞠比赛呢，今儿说不定正巧能看见。” 小事儿上面，赵德芳向来是不会驳了焦婉婉的面子的，于是，点头应下，夫妻两个就下了马车，进了酒楼，要了包间。焦婉婉看着墙上的水牌，正要点菜，忽然又想起来早上恭喜的提醒，伸手摸摸肚子，忙将到了嘴边的菜名给咽下，虽说还没确定，但还是要小心些，万一真是有了呢？ “可是王爷在里面？”点了几道寻常菜，还没等到小二端着托盘上来，就先听见门口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只听这声音，焦婉婉就忍不住扶额，一脸的郁闷和无奈，实在是太耳熟了，自打去年这人在宫里纠缠过赵德芳一次，就好像闻到了蜂蜜香甜味道的狗熊一样，十里外都能捕捉到赵德芳的行踪，然后追上来纠缠一番。 焦婉婉原先岁数有些不高兴，但赵德芳立场坚定，数次被这高家的小娘子表白也没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只对焦婉婉一个人好，所以慢慢的，焦婉婉也不太在意了。 可架不住高小娘子十分有毅力，今儿表白失败了明儿就再来一次，明儿也失败了后天就再来一次，一开始的频率是一个月一次，后来的频率是半个月一次，现在，都快发展成一天一次了。 焦婉婉十分无语的看赵德芳：“听说上次去学院找你了？” 赵德芳摇头：“没见到，学院不允许外人进入，只是听说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来被高先生给劝走了。”高先生虽不是高小娘子的直系亲属，但是没出了三代，说话还是比较有分量的。 赵德芳也有些无奈：“回头你若是见了高夫人，说说这事情。” 焦婉婉心里那点儿小郁闷噗嗤一下就飞走了：“别人遇见这样的事情，都是高兴还来不及呢，说不定还要拿出来炫耀炫耀，怎么你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我瞧着高小娘子这长相，也是中上之姿了。” 没等赵德芳说话，外面高小娘子等不及了，再次敲门问道：“王爷，奴进来了啊？” 然后，房门被推开，因要等着小二送菜，所以房门并没有锁。高小娘子侧身进来，看都没看焦婉婉，眼神直接放到了赵德芳身上，一张脸瞬间发光，就像是饿了十天的狼终于看到了肉一样。 脚步轻盈迅速，直奔赵德芳，赵德芳赶紧往后侧了下身子，抬手挡住：“高小娘子，请自重。” 高小娘子顿住脚步，脸色娇羞：“王爷您真的在这儿啊，我们实在是太有缘分了，我难得出门一趟，就正巧遇见了王爷，说明我们之间心有灵犀，王爷你说对不对？” 赵德芳以前对高小娘子是多有容忍，看高家的面子，看高先生的面子，他也不会对这么个小娘子下狠手。况且，他一向觉得，高小娘子是年纪小，不懂事儿，不能因为这一会儿的糊涂，就让她葬送了一辈子的命运。所以，以前遇上高小娘子，若是躲不过，赵德芳顶多就是不搭理，偶尔不耐烦了，就训斥两句，劝说一番。 可今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焦婉婉在一边看着，或者是高小娘子这行为，对于焦婉婉来说太无礼，赵德芳心里就有些怒火扑腾上来了：“难道不是你派人守在我王府门前只等着我出门了，然后跟着马车跟上来的吗？哪儿来的缘分？未出嫁的小娘子，整天将缘分挂在嘴上，知不知羞？” 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以前我体谅你年纪小，看在你堂兄的份儿上，愿意给你留着三分脸面，可现在看来，你是连这三分脸面也不想要了，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派人守着我府上的马车，我就治你一个觊觎当朝王爷行踪的罪名，让你去大牢里蹲两天，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 这番话说的有点儿重，没出阁的小娘子，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要脸，还要被威胁蹲大牢，这话还是处于自己爱慕的人的嘴，高小娘子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一是伤心，二是愤怒，焦婉婉还在一边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看戏呢，三是害怕，整天跟踪一个王爷，若是对方真想整治她，这罪名可是实打实的。别说两天，两个月的大牢她都得去蹲，家里面估计还捞不出来她。 “王爷，我，我只是喜欢你。”高小娘子眼圈瞬间就红了，可怜巴巴的看赵德芳，那样子，还真有些可怜，一年前她拦着赵德芳告白的时候，也不过是十三四，今年，也才十五岁吧？ 焦婉婉虽说觉得她有些可怜，却半点儿不同情她，赵德芳皱眉：“我不喜欢你，甚至，我厌烦你，你一出现，我就恨不得立马离开，你最好是别再纠缠我了，否则，就是有高家出面，我也不会轻易绕过你。” 高小娘子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焦婉婉抬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高小娘子，你是不是该离开了？我们还要吃饭呢，你站这儿，实在是太影响胃口了，让人吃不下饭啊。” 哪知道，她这话刚说出口，高小娘子转头一看她，噗通一声就跪在她面前了：“王妃娘娘，求求您，给奴一条生路吧，奴若是嫁不成王爷，就活不下去了。” 活了两辈子，除了在电视里，焦婉婉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活生生的奇葩，瞬间瞪大眼睛，心里是哭笑不得。赵德芳却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抬手将她手捏在手心里，安抚的捏了两下，皱眉看高小娘子：“看来你是没将我的话听在心里了，来人啊。” 外面等着的侍卫忙进来，赵德芳点了点高小娘子：“将人送到高家，传我的话，这是最后一次，看在高老将军的份儿上。让高家将人看好了，若是再有下一次，让他们到牢里去探望吧。” 高小娘子张嘴就要喊，却被侍卫手快的按上帕子给堵住了，然后人就被拖出去了。至于到外面会不会被人看见，损了高小娘子的名声，赵德芳却是顾不上了。 焦婉婉摇头叹息：“高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怎么养的小娘子就这样……” 赵德芳顿了一下才说道：“高家就这么一个小娘子，养的骄纵了些，改天，你请了高夫人说说话，若是高家管不住，就让娘赏赐了教养姑姑过去。” 高家现下是只有一个小娘子，但以后呢？总要有别的小娘子的，若是宋太后赏赐了教养姑姑，那整个高家的小娘子，可都要跟着坏了名声的。 为了这一个，坏了全宗族的女孩子的名声，就是高家愿意，高家宗族也不愿意。 “好了，好了，不要为着一个外人坏了心情，小二怎么这会儿还没上菜？”焦婉婉捂着肚子看门口，她真是饿了，再不给饭吃，一会儿肚子该咕噜噜叫了。 话音刚落，小二就端着托盘进来了，大冬天的，全都是热腾腾的菜，掀开上面的盖子，一股子香味就扑出来了。这古代可没什么地沟油之类的，在外面吃饭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焦婉婉感觉自己口水都要下来了，忙看赵德芳：“开始吃吧？” 那迫不及待的馋嘴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看着这样子的焦婉婉，被高家小娘子破坏了的心情，忽然就有了几分好转，赵德芳嘴角弯了弯，给焦婉婉夹菜：“你最喜欢的肉，尝尝，现下可不用减肥了，再者，偶尔吃一顿也不碍什么的，吃完了咱们去逛逛，消消食儿，保证不会长肉。” 焦婉婉笑眯眯的张嘴，喷香的肉味儿，吃到嘴里，就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有句话说的简直太对了，这世上，没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若是有，那就两顿。若是还解决不了，再加一顿。 “你也吃，说起来，若是菎蕗知道我们在外面吃饭不带他，说不定臭小子要闹腾了。”出宫之后，因为菎蕗睡着了，焦婉婉那会儿就想出来逛逛了，也不好带着他，就让奶娘将人给带回府了，这会儿也不知道醒过来了没有。 “闹腾也没把饭，谁让他年纪小呢，若是不满意，就赶紧吃多点儿睡多点儿，早早长大。”赵德芳笑着说道，又看焦婉婉：“菎蕗也一岁了，咱们是不是要再生个儿子？” 焦婉婉脸一红，刚要说话，又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只想要儿子？不想要女儿？” 其实焦婉婉自己是想要个女儿的，从小将她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一样，不对，虽说不是真正的小公主，但赵德芳的亲闺女那就是郡主啊，再受宠点儿，出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要来个公主的封号的。 唔，若是有闺女，将来就做亲子装，自己和闺女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带一模一样的首饰，若是长的再一模一样，那就更好了。但是，赵德芳这样帅气，闺女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闺女也挺好，我也喜欢。”赵德芳笑着点头，焦婉婉忙岔开话题，打算等过两天请大夫来把把脉，确定一下，现在估计还诊断不出来：“等会儿咱们去逛逛，要记得给菎蕗买些玩具，要不然回去了，他定然不高兴。” 小孩子也是有脾气的，生起气来也是不好哄的。 赵德芳再次点头，焦婉婉拖着自己的凳子往他身边挪挪：“高小娘子长的真不错，你当真是半点儿没动心？” 赵德芳无奈：“那样的小娘子，谁娶回去谁就要家宅不宁了，再者，有了娘子这样能干贤惠，又长的漂亮的媳妇儿，我怎么能为了那么个祸秧子，就让娘子你伤心呢？” 焦婉婉心满意足的笑，吃饭也吃的更香了。 怕吃太多长太胖，出了酒楼，焦婉婉硬是拖着赵德芳步行逛街，转了天色微微擦黑，夜市上来了，生怕自己又被各种小吃摊吸引了，忙带着今儿逛街的各种战利品回家。 菎蕗小胖子果然是生气了，本来趴在软榻上没精打采的捏着拨浪鼓玩儿呢，看见赵德芳和焦婉婉进门，小胖子费劲儿的转过身子，不去看焦婉婉和赵德芳。 焦婉婉对自家小屁孩儿是相当了解的，见他生气，忙拿着买来的糖葫芦在他身后晃：“哎哟，我特意去买的糖葫芦啊，可好吃了，外面脆脆甜甜的，里面酸酸软软的，特别好吃，我都想吃了呢，郎君，菎蕗看起来不太想吃这个，要不然，我先吃了吧？” 赵德芳忍笑点头：“也好，你吃了吧，等菎蕗想吃了，我们过两天再去买。” 焦婉婉作势吃了一口：“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糖葫芦，太好吃了，郎君你要不要也尝尝？” 没等赵德芳回话呢，小胖孩儿忍不住了，飞快的转过身子，扑向焦婉婉，焦婉婉忙微微蹲下身子将人抱住，糖葫芦递过去：“你要不要也尝尝？” “要，我的！”小胖孩儿抱着糖葫芦宣布，吭吭哧哧的啃了一口，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却愿意和焦婉婉说话了：“娘坏，爹坏！坏坏！” “好好好，娘坏，你爹也坏，下次肯定带你。”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帮着菎蕗将衣服上的糖渣给捡起来，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笑嘻嘻的靠在焦婉婉身上了。 “肚子饿不饿？”赵德芳顺势在旁边坐下，按了按小胖子的肚子，小胖子忙点头：“饿，肚子饿饿。” 焦婉婉看一边的奶娘，奶娘忙上前回报：“小郎君刚醒过来的时候吃来一次奶，后来见不着王妃娘娘和王爷，就有些闹脾气，一下午只吃了两块儿点心。” 可把焦婉婉给心疼坏了，忙让人将晚饭摆上来，菎蕗也已经一岁了，早就添加了辅食，晚饭则是全换成了正常的饭菜，一碗粥，一块儿南瓜饼，两碟子小菜。 菎蕗吃饭是从来不用人发愁的，呼噜噜吃的特别欢快。焦婉婉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和赵德芳打商量：“菎蕗也不小了，明儿开始，让他自己学着用碗筷？” 赵德芳微微皱眉：“是不是太早了点儿，才一岁，别人家孩子，一岁还在吃奶呢。” “咱们家的一岁也还在吃奶啊。”虽然就晚上吃，中间加加餐，但三餐是已经全换成了正常饭菜了。 “孩子手太小，还拿不稳。”赵德芳却不同意：“再说，用多了伤到了手，以后还怎么学写字？慢慢来，你也不要着急了。” “就是拿个碗筷，伤不到的。”焦婉婉无奈，赵德芳还是摇头：“咱们家也不缺那一两个喂饭的，何必非得让菎蕗早早学会这些？慢慢来，等他自己长大了一些，不用教就能学会了。” “大姐家的小孩儿，三岁就会自己吃饭了。”焦婉婉举例，赵德芳摇头：“你也说了，三岁，咱们菎蕗才一岁，连话都说不清楚呢。” 平常说话都是连蒙带猜的。 赵德芳坚持，焦婉婉也只好放弃，后来想想，其实早点儿学会自己吃饭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好处，不就是自立吗？从别的方面也能入手啊，没必要非得纠缠在吃饭穿衣服这上面。 古代和现代本来就不一样，现代就算有钱人家请了保姆，也没有贴身到伺候洗澡这份儿上的，古代却不一样，菎蕗自打出生，这身边伺候的人就有十几个。 两个奶娘，两个教养姑姑，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还有两个小太监，等稍微大一些还要有书童，还有收拾书房的。这样的生长环境，完全不用急着学穿衣吃饭嘛，慢慢来就行了。 “好吧，听你的。”焦婉婉妥协，搂着菎蕗亲一口：“你爹对你太好了，以后你可得孝顺你爹才是。” 赵德芳哭笑不得：“这就是对他好了？” 菎蕗迷迷糊糊的：“爹！”然后咧着嘴傻笑，赵德芳也忍不住跟着笑，抬手在菎蕗脸上捏了一下，菎蕗张着手就要往赵德芳怀里扑，奶娘正端着碗喂饭，没提防他猛的抬手转身，手里的碗就摔了。 这场景焦婉婉都见惯了，摆摆手示意丫鬟上前收拾，按按菎蕗的小肚子：“吃饱了没有？” 菎蕗笑嘻嘻的冲赵德芳伸手，赵德芳将人给抱出来，看焦婉婉：“到园子里转转？” 之前焦婉婉是为了减肥，后来赵德芳闲着没事儿干，索性也跟在后面转，再后来菎蕗也闲不住，一看见他们两个打算出房门就立马要跟上。 于是，现在就形成习惯了，吃了晚饭，一家三口到后面花园里转转。为了让这个行为更方便一下，花园里的各条路上，还都又修建了灯柱，每天晚上点上一个时辰，等他们一家三口转过了才会熄灭。 灯柱相距不远，不说将整个花园照的跟白天一样吧，但看个花花草草什么的，好吧，还是看不太清，但路是特别清楚的。 “今儿的晚饭有些太丰盛了，明儿要素淡一些。” “娘前段时间送来的布料，我瞧着有两匹，特别适合做外套，让人给你做了两身，回去试试。” “三姐前段时间说有了身子，回头我得开了库房，挑些好东西送过去。” “岳父的信到了，你看过了？” “仲展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任上了，也是长大了。” “不知道菎蕗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是想学文还是学武。” “他想学什么学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用他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夫妻俩一边走一边说话，偶尔逗弄两句菎蕗，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身子出汗，说话也微微有些喘气了才回去。 第二天早上焦婉婉起床的时候，赵德芳已经出门了，焦婉婉打个呵欠，不太想起，但又不得不起，事情虽然不多，但也不好就在床上赖一天。 “娘娘，高夫人送来了帖子，想上门拜访。”平安拿了张帖子过来，焦婉婉伸手接过来，看了两眼，忍不住笑了笑：“好吧，就说我明儿有空，请她明儿过来吧。” 说是要过来赔礼，明儿见见，也省得自己再找机会去传话了。 高夫人今儿三十来岁，看着还很年轻，微微有些胖，但皮肤特别好，白里透红，水润润，笑起来连个皱纹都没有。焦婉婉一边请人坐下，一边在心里感叹，看来长胖点儿也不是半点儿好处都没有的。至少，等少了年纪，还是胖一下才能显得皮肤更好人更年轻。 “不知道王妃忙不忙，贸然下了帖子上门，若是耽误了王妃娘娘，还请王妃娘娘见谅。”高夫人笑眯眯的说道，招招手，示意自己的丫鬟上前，先递出来一个盒子：“我的一点儿小小的心意，还请王妃娘娘别嫌弃才是。” 焦婉婉没接：“无功不受禄，高夫人还请收回去吧。” 高夫人略有些尴尬，顺手将盒子放在自己身侧的案子上，笑道：“臣妇这次来，一是想拜访一下王妃娘娘，早听说王妃娘娘生财有道，臣妇早就想请教一番了，臣妇有个胭脂铺子，这两年亏损严重，若是王妃娘娘愿意，臣妇愿将这个铺子送给王妃娘娘。再来，臣妇也是为了赔罪，臣妇那不懂事儿的女儿，冲撞了王爷和王妃娘娘，臣妇厚着脸皮来讨个饶，还望王爷和王妃娘娘恕罪，看她年纪小的份儿上，饶她这一次。” 第90章 焦婉婉微微挑眉，高夫人讪笑了一下：“王妃娘娘和王爷感情深厚，令人羡慕，雯娘也是羡慕王爷和王妃娘娘之间的感情，小孩子家家，弄混了自己心里面的感觉也是有的，还请王妃娘娘别怪罪。” 焦婉婉忍不住想笑，因为羡慕，所以就想要破坏吗？或者，自己来取代，将这份儿感情据为己有吗？ 十五六，放到现代当然是年纪小了，初中生的年纪，犯了错也是能被原谅的。可放到这古代，十五六就是能嫁人的年纪了好吗？焦婉婉自己就是十七岁出嫁的，赵德芳也是十七岁娶妻的，高小娘子这样的家世，十一二就该说亲，挑挑选选，到现在，也应该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不过，看在高老将军的份儿上，焦婉婉还真不好处置这事儿，高夫人既然已经上门道歉了，焦婉婉也就打算轻拿轻放了，只要将事情给解释清楚就可以了：“无妨，只是，小娘子，是叫雯娘对吧？我瞧着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说亲了？高夫人可有看中的人家？若是有，别客气，和我说一声，我帮你们求个赐婚的圣旨。” 高夫人脸色就变了变，焦婉婉略有些惊讶，不愿意赐婚？是没选好人家还是怎么回事儿，可又不是说立马就要赐婚了。 “多谢王妃娘娘关心，只是，雯娘性子天真，我和她爹都不想让她太早嫁人，想多留她几年。”高夫人笑着说道，焦婉婉却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大宋朝建国之初，人口太少，所以朝廷颁布了很多有利于人口增长的条例，比如说，生孩子可以免赋税，甚至家庭比较困难的可以向当地衙门申请，衙门会给与补助。为鼓励女子嫁人，婚后女子的保障也是有不少规定的。另外还鼓励寡妇嫁人，过不下去和离的，照样能继续嫁人。 除此之外，年满十八岁的女孩子，通通要嫁人。若是十八还能嫁出去，这婚事就可能是朝廷做主了。 所以为了防止朝廷随意将自家小娘子嫁出去，不管是勋贵人家还是寻常人家，在自家小娘子十四五的时候都要开始相看人家了，争取能在十八岁之前将婚事给定下来。哪怕晚一两年出嫁呢，反正这婚事得先定下来。 像是高小娘子这种的，十五六了还没看中人家的，就不怎么多了。高家也不是那种普通人家，也算是勋贵了，这样的人家最讲究，看中之后再议婚一两年，准备婚礼一两年，不可能等闺女一二十了才嫁出去的。 “若是高夫人有什么为难之处，也别客气。”焦婉婉笑着说道：“只管说出来，说不定我也能帮帮忙呢。” 高夫人忙摆手：“没有什么为难之处，多谢王妃娘娘费心了，我们也是心疼雯娘，想多留她几天。”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说辞不太有说服力，高夫人又补充道：“她那性子，太过于天真了些，所以，我们就想着多教导她几年。” 焦婉婉了然的点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高小娘子天真可爱，长的也挺好看，我想，将来定是能找到门当户对年龄相当的如意郎君的。” 说着，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我就时常感叹啊，我们王爷有时候看着就像是高小娘子父辈的人一样，经常连个笑容都没有，这世上啊，除了我，估计也就没人能忍受他了。” 一来说赵德芳年龄不匹配，二来说赵德芳这辈子估计就自己一个正妃了，半点儿希望也不留，若是高夫人是个聪明的，自然之道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做。 果然，高夫人应和了两句，又说了几句闲话，忙起身告辞了。 随后是菎蕗的周岁宴，焦婉婉为此忙活了大半个月，早早就开始准备，又是写帖子又是准备宴席，大冬天的，青菜不好弄，总不能一桌子都是肉吧？所以一入冬，就赶紧让人在温泉庄子上种了些容易养活的青菜，又发了不少豆芽。 豆芽这种东西，大宋朝之前就有了，只是多用黑豆，绿豆和黄豆比较少，焦婉婉也是让人试了好几次才给发出来的，青脆脆的，放在盘子里都能当个景儿看了。 菎蕗也是喜欢的很，一看见桌子上放有绿豆芽的盘子，立马就要上手去抓。 到了正日子，天不亮就开始起床折腾，半点儿没有以前嫌弃大冬天太冷不愿意出被窝的样子，赵德芳有些无奈，伸手将要出被窝的人给按下去：“天还早，东西昨天不都准备好了吗？你现在起来做什么去？” 焦婉婉扑腾着将他胳膊挪开：“我再去看看……试晬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试晬就是抓周，一开始焦婉婉问起赵德芳的时候，赵德芳还有些懵，不过幸好抓周这两个字，顾名还是能思义的，随即就哭笑不得的纠正了焦婉婉的说法——当着自己的面儿说没问题，但万一当着别人的面儿说了，就有问题了。 焦婉婉每次说的时候，都要回想一下才想起来准备的称呼，好在现在不会出错了。 “你不都检查了好几遍吗？再说有刘姑姑和李姑姑在，你何必担心？”赵德芳胳膊纹丝不动，将人压在被子里面：“再过一个时辰起床也来得及，不用担心，不会出差错的，就算出了差错也没事儿，我赵德芳的儿子，就算是抓到了胭脂水粉又怎么样？”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有些后悔将贾宝玉抓周抓了胭脂的情节当趣闻说了，赵德芳倒是没忌讳，还兴致勃勃的想在那抓周的东西里面放上一些胭脂水粉或者点心盒子之类的。 然后，被焦婉婉给拦住了，开玩笑，就算抓周这事儿不能当真，那也不能弄成个玩笑啊，将来孩子长大了，别人一说，哎呦，就是那抓周抓个一盒胭脂的，小孩子的脸面往哪儿放？ 别小看了小孩子，小孩子也是很要脸的。 “真的不用再去看了，肯定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赵德芳笑着说道：“厨房也已经准备妥当了，你也不是头一次举办宴会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头一次举办和菎蕗有关系的宴会。”焦婉婉嘟囔道，赵德芳哭笑不得：“他一岁大的小孩子，就算是宴会真出什么问题了，也扯不到他身上吧？你就消停些吧，再睡会儿。” 焦婉婉没赵德芳力气大，被压着出不来，只好趴在枕头上，在心里又梳理了一遍儿，确定不会出问题，心神一放松，就又模模糊糊的睡着了。本来这两天她就是在忙着这周岁宴的事情，睡眠有些不怎么好，又疑似怀孕，这一睡下去，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赵德芳那边早已经冷冰冰的了，人也不知道起来多久了，反正是没在房间里。焦婉婉忙养生叫了人进来，如意笑呵呵的端着水盆：“王爷体贴，不让婢子叫醒王妃娘娘，这会儿王爷正在前院打拳呢。” 这也是受了焦婉婉的影响，焦婉婉是要减肥，赵德芳是要强体。总不能自家媳妇儿爱运动，保持着好身材，自己却上了年纪，越来越胖吧？ 听赵德芳还在打拳，就知道时候还早，焦婉婉也不着急了，慢悠悠的让人伺候着梳妆打扮。她这边刚收拾好，那边赵德芳就进来了，身上倒是干干爽爽的，应该是洗过澡了。 这冬天方便不方便，也是要看条件的，赵德芳有这个条件，自然能一天洗一次。焦婉婉却是有些犯懒，索性将自己的打拳运动改成了两天一次了，洗澡自然也跟着偷偷懒。 “早饭多吃些，等会儿有的忙。”赵德芳捏了捏她胳膊，笑眯眯的说道，又转头看看房门口：“菎蕗呢？” 正巧门口响起奶娘的声音，菎蕗奶声奶气的喊爹娘，赵德芳眉开眼笑，没等奶娘进门就抢先一步迎过去，将菎蕗抱在自己怀里，亲亲小脸儿：“昨儿晚上睡的好不好？这会儿肚子饿不饿？想吃些什么东西？想爹娘了没有？” 菎蕗年纪小，只顾着抓自己最感兴趣的，立马拍手应和：“吃吃吃！” 焦婉婉扶额，就会吃，不会现在就养成了个吃货的属□□？又想到自己，焦婉婉立马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遗传基因好像挺强大的，又有后天影响，真要出个吃货？ “吃什么？”赵德芳还在兴致勃勃的问，菎蕗是他第一个儿子，平日里那叫一个宠爱，一边抱着问，一边满屋子转悠：“来，咱们先学说话，看这个，桌子，桌子。” 菎蕗眨巴着眼睛，跟着念，语调虽然含糊，但听多了，还是能猜出来的。 等丫鬟们摆上了早膳，赵德芳得意的抱着儿子来宣布：“刚才菎蕗又学会了五个词，来，菎蕗，说给你娘听听，让你娘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菎蕗站在赵德芳的腿上，指着桌子山的盘子：“吃吃吃！” 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赵德芳也不尴尬：“我儿子就是聪明，知道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学说话，来，吃哪个，爹给你夹，这个好不好？” 他么才刚吃过早膳，三公主，不，现在已经是虢国长公主了，领着自家郎君率先登门。三驸马姓魏，长相很是英俊，和虢国长公主也是感情深厚，进门先扶了一把虢国长公主，说话时候也时不时的就往她身上瞧两眼，虢国长公主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魏郎君立马就能明白过来她是想要什么。 焦婉婉忍不住笑，等赵德芳招呼了魏郎君去前面，焦婉婉忙将虢国长公主拉到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笑嘻嘻的问道：“看着对你挺好的，这下子你可是有福气了。” 虢国长公主忍不住脸红，焦婉婉又问道：“怀孕感觉如何？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永庆头一次怀孕，正心里有些慌呢，听焦婉婉发问，忙将自己平日里的烦恼都倒出来：“往日里最喜欢吃的，忽然变得看见也烦了，都不能听见名字，要不然就恶心，还特别想吃瓜果蔬菜，这季节哪儿来的瓜果蔬菜啊，就是有，也架不住天天吃是不是？太医说要多吃些好的，结果，我就能吃下那些乡野东西，什么腌咸菜之类的，你说孩子会不会长不好？” 焦婉婉忙安慰她：“不会不会，瞧着你脸色不错，就能说明肚子里的孩子长的很不错，不用担心，多听太医的……” 说着话，二公主延庆也过来了，毕竟是亲姐妹，两人立马就凑一起了，正好让焦婉婉抽出空来忙别的，今儿她可是主场，想偷空聊天都没时间，要安排茶水点心，要安排宴席前后的消遣，谁家夫人和谁家的不和，座位不能安排在一起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也幸好焦婉婉现在算是有经验了。 她头一次办这种宴会还是两年前了，头一次，手忙脚乱，大差没有，小差倒是不少。算起来，这是第四次了，不多，但比以往的那些更重要，所以焦婉婉一刻都不敢放松，不光是将身边的大丫鬟都派出去了，连成了亲的黄梅和腊梅都被叫进来帮忙了。 当然，再忙也不能疏忽了菎蕗，小孩子身边不光不能将人手抽调走，还得多添几个人将孩子给看好。 好不容易忙到将近中午，眼看快到了吉时，刚打算让人将抓周的东西都给摆出来，宫里就来人了。打头的是官家身边的小黄门，赏赐下来一块儿玉佩，点名了要放在抓周的东西里面的。然后是宋太后身边的女侍，也是带来了宋太后的赏赐——笔墨纸砚，都是白玉雕琢的，值钱的很。再然后是王皇后的，黄金做的文曲星和武曲星神像，虽说不过巴掌大，但特别精致，价值也不低。 将这些东西也给放到抓周的桌子上，然后赵德芳亲手抱了菎蕗放在上面，点点周围的东西：“菎蕗喜欢哪个？喜欢就拿过来，等会儿给你放在你自己的宝箱里好不好？” 焦婉婉自觉自己是个开明的亲娘，菎蕗从小赚的见面礼和节礼，都是弄了个箱子给菎蕗自己存着的，另外还有玩具箱什么的。所以别看菎蕗年纪小，也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是放在箱子里的。 不过，没听懂赵德芳的话，听见箱子两个字乐的拍手，拍半天没见自己的箱子，有些不太高兴了，嘟着嘴冲焦婉婉抬手，眼睛可怜巴巴的眨啊眨——不是说给我箱子的吗？ “菎蕗看看，喜欢哪个？”焦婉婉不抱他，又指了指桌子，菎蕗看一眼，然后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好多好多东西啊，在自己身边，都是自己的吗？ 伸手拿一个，旁边赵德芳和焦婉婉神色就有些紧张了。虽说他们自己是不相信什么抓周定人生的，但架不住周围人都跟着紧张啊，下意识的，就也跟着看重了些。 菎蕗拿着的是个毛笔，抓起来的时候在自己脸上不小心划了一下，立马瞪大了眼睛，又好奇又疑惑，伸手捏捏那毛笔头，咯咯的笑两声，再捏捏，然后，在赵德芳期盼的眼神中，将毛笔扔到一边了。 再抓一个是金算盘，金光闪闪的，小孩子喜欢的很，但有点儿沉，小孩儿拿不起来，嘟嘟嘴，转移目标。 旁边官家派来的小黄门和宋太后身边的女侍也都紧张的很，等会儿他们还得回去转述这抓周的情况呢，可不能错过一丝一点。 “对对，就是这本书，拿了这本书给爹爹。”眼看着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菎蕗还没拿到东西，赵德芳就有些着急了，焦婉婉拽他一下：“不能这样说的，要不然不准。” 赵德芳摸摸鼻子不出声了，菎蕗听见赵德芳和焦婉婉的声音，抬头就冲他们笑，随手从身边抓了个东西，拿着晃来晃去。夫妻俩屏住呼吸等，就见小胖子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可惜，太胖了点儿，冬天也穿得厚，站了两次都没站起来，就不高兴了，抬着胳膊喊娘。 焦婉婉没动，小孩儿委屈，又喊爹，赵德芳挑挑眉：“没扔掉，这算是抓住了吧？” “算，小郎君抓了印章一枚，将来定子承父业！”旁边人忙说道，这印章正好是赵德芳那学院院长的印章，大约是因着时常带回家，菎蕗见多了所以认识的缘故，所以刚才才抓在了手里，想拿给赵德芳。 但是不管什么缘故，他抓了印章，将来就是子承父业，赵德芳乐的合不拢嘴，抬手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亲两口：“我儿有眼光！哈哈哈，将来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众人忙跟着夸赞，官家身边的小黄门先来辞行，焦婉婉忙让人送上茶水钱，客客气气的将人送出门。至于宋太后身边的女侍，那是见的多了，熟稔的很，但今儿这也算是喜事，红包是少不了了：“回去告诉太后娘娘，这边一切都好呢，菎蕗聪明着呢，现下已经会喊祖母了，一会儿这边散了，我带他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小郎君聪明伶俐，一看就知道长大了是个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好男儿，王妃娘娘以后可是有福气了。”女侍也笑眯眯的夸赞，将个头发都还没长起来的小毛孩儿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焦婉婉都快忍不住脸红了。 永庆有了身子，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将菎蕗抱在怀里使劲亲，只可惜，挺着肚子不能抱，只好眼巴巴的跟在一边逗弄菎蕗学说话。 最重要的抓周环节已经过去了，那剩下的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焦婉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请了延庆公主帮忙招呼，引了众人落座，吩咐人上菜，宴席算是正式开始了。 吃吃喝喝其实也是一件儿特别累人的事情，也幸好焦婉婉身份足够，不用太八面玲珑了，要不然，这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累的瘦一圈了。 半下午，送走了客人，又得进宫。到了宫里虽说不用忙了，但也不轻松，要糊弄好太后娘娘，要照顾到皇后娘娘，还要考虑一下别将官家的后宫得罪太狠了。 回到家就忍不住躺床上去了，吓了赵德芳一大跳，忙过来摸她额头：“是累着了吗？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焦婉婉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觉得啊，要是天天这样忙，说不定我早就瘦下来了，也不用学打拳来减肥了，幸好，这种事情也就是一年那么一两次，哎，也不知道菎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赵德芳疑惑的看她：“你上次不还说，小孩子就是要慢慢长大才好的吗？长的太快了，就享受不到当孩子的乐趣了，怎么，现在又想让孩子快些长大了？”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捏菎蕗的脚丫子：“早点儿长大才能早点儿娶媳妇儿啊，早点儿娶媳妇儿了，这府里的事情我就不用操心了，能早点儿交出去，然后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想做什么做什么，做舒服啊。” 赵德芳哭笑不得：“别的女人，都恨不得将后院的事情抓在自己手里……” “那是因为后院女人多，事情多，管家的权力若是不抓在自己手里，哪天死的都不知道。”焦婉婉撇撇嘴，笑嘻嘻的往赵德芳身边娜挪挪，抬手搂住腰：“所以说，我这辈子，实在是太幸运了，没出阁的时候有焦家这样的娘家，出嫁之后又是嫁了你这样的良人，一辈子安然无忧，天生享福的命。” 赵德芳想了想，点头：“确实，也幸好是遇见了我。”要不然，早被人当妖孽处置了。 焦婉婉笑的开心，赵德芳居高临下的看她，自家娘子，也不是顶顶漂亮，和宫里的女人们相比，相貌差的不是一两点，但她有一点儿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好看，那就是眼睛，尤其是笑起来的眼睛，就好像洒满了星星，不可思议的漂亮。她最大的魅力，大约就是这种笑起来让人也忍不住跟着笑的能力了吧。 第91章 到了年底，宫里事儿多，焦婉婉也有了几分把握了，索性二十八那天特意请了太医把脉，果然是有了身孕了，刚刚两个月。宋太后大喜，焦婉婉一进宫就将人带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去旁边应酬。 王皇后故意酸溜溜的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婉娘一出面，娘这眼睛啊，就只能看见婉娘了，我们这些个人，就全成了墙角放着的破花瓶了，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呢。” 延庆笑道：“皇嫂这样一说，我就得赶紧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跟破花瓶一样落满了灰尘，然后这一看啊，还真发现了不一样，皇嫂您看看，咱们两个站一起，是不是看着跟姐妹一样？” 焦婉婉迅速接上一句话：“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看着太老了些，所以不能和你们站在一起？” “四嫂可别冤枉我，我可不是说你老了些，我是说，你看着更年轻了些，这生了一个孩子的，看着竟还像是十七八。”延庆公主忙说道，王皇后戳戳她额头：“你要说自己老我倒是没意见的，但你何必要捎带上我呢？我可不觉得自己老了，我啊，现在也是十七八。” “皇嫂你脸红不红？”永庆公主在一边哈哈笑，又指了指延庆公主：“不是我说，二姐你也太不会说话了，皇嫂虽然不年岁不小了吧，但也还是很年轻的，你这样一说，倒是显得皇嫂年纪很大一样，看看，皇嫂都不高兴了吧？” 王皇后一摆手，叹气：“算了，我今儿是看明白了，你们姐妹俩，就是来挤兑我的，一个说我看着不年轻了，一个说我年岁不小了，实际上就是变着法儿的说我老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姐妹俩啊，太坏了，所以我生气了，今儿晚上的宫宴，我决定，等会儿让人少给你们上两个菜。” 逗的宋太后也在一边忍不住笑，焦婉婉忙点头：“这主意好，皇嫂，我支持你，我还觉得，两个菜太少了些，不如，少让人给他们送四个菜？” 永庆忙捂着肚子一脸惊恐：“那我们岂不是吃不饱了吗？” 延庆暼她一眼：“你个饭桶，你或许是吃不饱，但我还是能吃饱的，得多谢谢皇嫂呢，正好最近我觉得自己腰围又粗壮了些，少吃点儿更好。” “哟，我这倒是帮了你了？”王皇后笑道，延庆公主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皇嫂对我可真是好，我无以为报，只能送点儿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皇嫂看看喜不喜欢。” 一边说一边让人拿了过来，不是很珍贵，就是用一些珍珠啊布头啊金珠子什么的，做的一些小工艺品，但胜在是亲手做的，也挺精致好看，王皇后还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当然也没落下宋太后，今儿是大年夜，二公主往年就喜欢送一些新年礼物，今年也是不例外的。不过是借着这个话头，顺势拿出来了而已。 焦婉婉原先是觉得大宋朝没有手工艺品的，但她自己闲着无事的时候，又不想一直下棋看书什么的，就找工匠做了现代非常出名的小房子组装。原以为是头一份儿，却没想到，居然早有雏形，她不过是完善了一些而已。 另外，人家这本土的手工艺品，可比她知道的种类多，样式精，什么珍珠攒花就不说了，自己打磨玉石，镂空雕刻，自制书签笔墨，女红团扇小屏风什么的，看着格调还比她那小房子高。 就比如今儿延庆公主拿出来的，就是自己做的十样蛮笺，之所以称为十样蛮笺，是因为有十种色彩，色彩不同，还有不同的香味，就是看惯了现代各种精致信纸的焦婉婉，都有戏爱不释手。 “二姐，回头多送我一些啊。”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捏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儿翻来覆去的看：“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拿来用了，定要珍藏起来才行。” 延庆公主忍不住笑道：“可别珍藏起来啊，这东西做出来不就是让人用的吗？你只管用，回头我让人多给你送一下，用完了再去我那儿要，多着呢，下次说不定我能弄出来更好看的。”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那我可等着了，二姐到时候定要多送我一些。” 说着话，前面小黄门来报信，说是时间差不多了，官家也打算往宫宴那边去了，众人才赶紧起身，本来往常都是王皇后和焦婉婉，一左一右的扶着宋太后出来的，但现在焦婉婉怀孕，宋太后也不想她操心，就让永庆公主在一边扶着了。 焦婉婉落后一步，和延庆公主一起出来。 文武百官已经落座，男宾和女宾是没有分开的，都是按照一家一张桌子或者两三张桌子的方法来分的，中间留下一片空地，是给歌舞的人用的。 焦婉婉一出来就看见了赵德芳，旁边菎蕗裹的圆滚滚的，正趴在赵德芳腿上东张西望，看见焦婉婉，忙伸手，奶声奶气的喊娘，宋太后看见忍不住笑：“你快些去吧，只是要小心些，菎蕗正长个子呢，小胳膊小腿儿用劲儿的很，你可别让他……”不吉利的话轻咳了一声咽下去了，又转头看大皇子，大约官家也知道白婕妤是个不靠谱的，所以虽然大皇子没抱给王皇后养着，却是另外派了两三个嬷嬷亲自照顾，白婕妤也就能过问一下每天的吃穿用度。 这会儿是过年，白婕妤还是能和大皇子亲近的，只不过，大皇子身边的嬷嬷都还在，就跟在后面。 “大皇子是越长越好看了。”宋太后夸赞道：“也聪明伶俐，瞧瞧，多懂事儿，可不像是菎蕗，坐都坐不住。” 反正有赵德芳在，自家孙子将来定是不出吃穿的，宋太后也不要求菎蕗多出息，孩子高兴就行。所以半点儿心理负担没有，踩着菎蕗夸赞了一番大皇子，夸得白婕妤抬着下巴像一只得胜了的小公鸡，还蔑视的看了一眼菎蕗。 焦婉婉哭笑不得，宋太后客气两句她还当真了？没瞧见官家和王皇后都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吗？二皇子年岁小，前段时间又生了病，这种场合就不好跟着出来了，免得受惊。焦婉婉看一眼陈美人，神色平静。 再看看白婕妤，还是一脸骄傲。只从表面来看的话，白婕妤是有些太过于嚣张了的，生了儿子就跟十成十能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一样，相比之下，陈美人就低调多了。 但综合起来就不好说了，白婕妤再怎么不好，皇长子都占了个长字。哪怕随后就有了二皇子，但头一个孩子，总归是不一样的，因为在此之前，官家已经好几年没孩子了，这个孩子不光是带着是个皇子的希望出生的，更是能证明官家的身子没问题的，还带着官家的期待出生，又有长这个名头，在官家心里定然是和别的皇子不一样的。 就好像买东西一样，一个东西非常非常珍贵，要买不光是要花大价钱，还要等几年。于是这头一个，就是最珍贵的，有了第二个，这期盼的心情就会降低一些。有了更好，没有也没什么不好。 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又听宋太后让她们各自散了，焦婉婉忙绕到后面，走到自家桌案旁边坐下，菎蕗笑嘻嘻的捏着点心往焦婉婉嘴里送：“吃吃，娘，吃吃。” 点心上还带着菎蕗自己的口水，焦婉婉也不嫌弃，低头咬了一口，笑眯眯的摸一下菎蕗的脑袋：“好了，娘吃过了，菎蕗也吃，别吃太多，等会儿还有别的好吃的呢。” 没参加宫宴之前，焦婉婉就以为这宫宴和小说上写的一样，都是一些放了时间长，热油都冷掉了不好吃的东西，却没想到，小说完全是在胡说八道啊。 就算宫宴准备时间长，但东西都是给皇亲国戚朝中重臣准备的，谁会敢将那些不好吃不能吃的东西端上来？有什么困难条件，难道就不会想办法解决吗？天气太冷路太远？那就在下面放上炭炉子，少做炒菜多做炖菜，少放油水多放汤水，外面裹着热水壶，桌子下面藏着炭火盆，总之，想办法让饭菜更好吃。 去年那宫宴，居然还是火锅呢。 所以每次来宫里吃东西，焦婉婉还是十分期盼的，因为御厨手艺好啊，比自家那厨娘好多了。就是不好，偶尔尝尝别的口味的饭菜，也是一种惊喜。 等皇上讲了几句话，晚宴算是正式开始了，“春节联欢晚会”也正式开始。大宋朝的歌舞水平是非常高的，也十分多样化，有欢快的踏歌，有轻盈的袖子舞，有曼妙的飞天舞，还有庄重肃穆的团舞。 “这些人，都是怎么找来的？”焦婉婉忽然想到这么一个好奇的问题，赵德芳一边喂菎蕗吃饭，一边笑着说道：“原先是罪犯之后，现下民间也多流行歌舞，所以就有不少歌舞班子出现，表现的好的，有名气的，就能有机会被乐署的人发现，然后请到乐署去，每个月也是有月钱发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现下京城西边，刚出现了很多新建的棚子或者房屋，那边就有很多歌舞的艺伶，若是好奇，下次带你去看看。” 焦婉婉忙点头，虽说没有现代的那些个小品相声吧，但有杂技团，有说书的，当然说的是短小的逗人乐的那种，还有唱戏的，还有表演口技的，也算是很丰富多彩了。 新年里虽然闹腾，但焦婉婉不用管太多事儿，每天就只跟着吃吃喝喝，日子倒也过的挺逍遥的。过了正月，怀胎三个月，也算是坐稳了，这消息才算是慢慢传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顶多就是延庆公主她们送些礼物庆祝一下焦婉婉有孕就行了。可偏偏，高夫人又上门了。 和上次相比，高夫人略有些憔悴，进门就先打量了焦婉婉的肚子。焦婉婉略有些不舒服，再想到高小娘子，连那点儿客气都不想维持了：“高夫人此次上门，可有什么要事？” 手扶着额头，焦婉婉略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最近精神有些不太好，有怠慢的地方，还请高夫人体谅。” 高夫人忙摆手：“王妃娘娘言重了，该是臣妇给王妃娘娘赔罪才是，饶了王妃娘娘，娘娘不怪罪就已经是给臣妇脸面了。”说着，又招呼自己的丫鬟将带来的礼物送上：“得知王妃娘娘怀孕，臣妇心喜的很，就准备了些贺礼，还望王妃娘娘别嫌弃。” 焦婉婉没说话，怀孕之后，能送东西的除了亲人就是交情深厚的人家了，赵德芳要避嫌，焦婉婉也没什么手帕交，所以除了宫里宋太后和王皇后，以及焦家，还有三个长公主，李王妃和赵光美府上之外，基本上就没人再送东西过来了。高夫人这个，就有点儿尴尬了，不是亲人，不是好友，上赶着送贺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 “高夫人客气了。”看的高夫人脸色都有些发红了，焦婉婉才开口，心里却是衡量了一番，若真只是送东西，被自己看着也应当是只有不自在，可高夫人却是略有些尴尬和心虚，心虚，是打算做些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吗？可无缘无故的，不对，也不是无缘无故，高雯娘还在高家关着呢。 焦婉婉若是想知道点儿什么东西，其实是很容易的，只要她想知道。 “只是太贵重了些，我可不敢收。”焦婉婉笑着说道，示意如意上前将东西又给推回去：“再者，这几天，宫里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赏赐了不少东西过来，我哪怕是一天三顿得吃，都吃不完，高夫人的心意，也只好辜负了。” “王妃娘娘留着，就是现在用不了，也可拿来赏赐别人，或是留下等日后，王妃娘娘和王爷恩爱非常，岂会只生两个小郎君？日后定是要儿女双全，儿孙成群的。”高夫人笑盈盈的说道，焦婉婉自是能听出这是在拍马屁，但还是很受用的。 受用归受用，焦婉婉还是没打算要这些东西。只是推辞了一番，高夫人却忙忙起身，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不等焦婉婉反应，将东西留在桌子上就走人了。 焦婉婉追不上去，而且都到这份儿上了，若是追过去将东西还回去，说不定就是让人误会赵德芳要和高家绝交了，也就只能暂且将这些东西留下来，打算回头挑选一些价值更高的礼物回过去。 等赵德芳回来，焦婉婉就忍不住问道：“可是高家出了什么事情要你帮忙？” 赵德芳摇摇头：“皇兄又不是傻的，岂能因为我一两句话就改变朝堂上的事情？高大人可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再者，只高夫人过来，应当不是朝堂上的事。” 顿了顿，又说道：“你若是愿意就收下，若是不愿意就让人送回去，不是什么大事儿。” 焦婉婉点头应下，第二天就派了人去打听高家的事情，尤其是高雯娘的。既然不是朝堂上的事情，她自己和高家又没什么交情，思来想去也只可能是高雯娘了。 这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高雯娘那年纪，绝对不小了，也是该相看人家定下来了。可偏偏，她自己将喜欢赵德芳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这满汴梁城，只要知道高家的，几乎就都知道高雯娘喜欢赵德芳。 于是，几乎没人上门打听高雯娘的婚事。高雯娘自己更是不消停，就算是被关起来了，也要闹腾着要嫁给赵德芳，家里人不同意，就哭闹撒泼，然后是闹绝食。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半个多月前，正月十五那天，闹了一次自杀，往心口扎了一下，但因着太疼，扎的不深，人虽然躺下了，但性命无碍。 焦婉婉忍不住皱眉，所以高夫人上门，是想做什么？让自己同意高雯娘过门？ 没等她想明白，丫鬟又来通报，说是高夫人上门拜访了。焦婉婉顿了一下，还是将人给请进来了。高夫人的脸色和上次相比，虽说是好点儿了，但也还是有些憔悴。 和同龄的官夫人相比，就略有些苍老。说实话，焦婉婉其实是不怎么同情她的，每一个熊孩子后面，都有一个熊家长，高雯娘现在闹腾成这样，还不是高家自己宠出来的吗？ 若是一开始高雯娘闹着要嫁给赵德芳的时候，高家就出面制止，严格教养高雯娘，估计就不会出这后面的事情了。小孩子家家的喜欢能有多深？关个一两年再放出来，保证立马就能减轻，再说一门亲事，基本上这事儿就淡下来了。 焦婉婉甚至能想出来高家为什么会纵容高雯娘，高老将军是开国元勋不错，但赵匡胤疑心重，在大宋朝基本上站稳了脚跟之后，就开始收拢兵权，高老将军的权力也在被收拢的范围内。 和焦家不同，焦伯延和焦仲展已经开始转型，往文臣这方面发展了。高家却是没能出个读书人，高大人还是禁军统领，高大郎君是右将军，偏偏这和平年代，又没有战争，连个军功都难立。 现在还好，再过两代，高家基本上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估计就要没落下来了。若是可能，高雯娘最好是能进宫，可官家不是个喜好美色的，除了之前为了子嗣选了一次秀，就再没让后宫进过女人。 说起来，赵家的男人，除了赵匡胤和赵光义，剩下的，好像都是不怎么喜欢美色的。或者说，是赵德昭和赵德芳兄弟俩变异了？ 扒上赵德芳，就算不能让自家更上一层楼，但赵德芳那学院，有的是人脉。至少，能保了高家再往后一代。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希望，高家也是不放过的。 男人嘛，谁不喜欢美人？高雯娘长的不错，又对赵德芳痴心一片，这样的女孩子，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就算不心动，略有些怜惜，那也是能让高雯娘进王府的。 以高家的地位，一个侧妃是十拿九稳的。虽说比不上正妃，但说不定哪天能得了王位呢？ 可他们没想到，偏偏就遇上了一个对美色不怎么看重的赵德芳。不管高雯娘表现的多么痴情，赵德芳半点儿不心动。高家原以为是焦婉婉从中挑拨，就想着将事情闹大些，让焦婉婉应付不过来。 然后，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谁都不傻，焦婉婉在守护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爱情这方面，更不傻。等高夫人一进门，就做出虚弱的样子来：“最近身子实在是有些不争气，不能起身迎接了，还请高夫人见谅。” 高夫人忙摆手：“王妃娘娘客气了，我又不是什么陌生人，用不着王妃娘娘起身迎接。王妃娘娘身子如何了？可请了太医看过了？太医是如何说的？总是这样，大人没精神，孩子也……” 忙又顿住，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定然是小郎君吃太多了，所以王妃娘娘才有些不太舒服，早日里听说王妃娘娘喜欢吃一些小食儿什么的，我特意让人做了一些，王妃娘娘尝尝，看味道如何，若是喜欢，回头我多让人送一些过来。” 焦婉婉摆摆手：“哪儿能劳累高夫人，况且我这次胃口怪的很，只吃得下府里厨娘的饭菜，倒是要高夫人白白辛苦一回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王妃娘娘身子好，我不过是多跑两圈。”高夫人笑着说道，又看焦婉婉脸色不怎么好，也不多耽误，赶紧起身告辞了。 焦婉婉挑了挑眉，有些不太明白，所以就是为了送些小吃过来？然后讨好讨好自己？光想着讨好自己就能让高雯娘进门了？高夫人不会这么傻吧？ 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或许，是太聪明了些，看自己身子虚弱，就暂且没敢提这话题了？ 哎，这样装虚弱也不是办法，孩子总有生下来的一天吧？自己也总得出门到学院里转转吧？还是得赶紧想办法，将高雯娘给彻底解决了才行。 第92章 出了王府大门，高夫人愁眉苦脸的坐上马车，她身边的丫鬟忙拿了茶杯给她，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都说王妃娘娘性子高，结果夫人进去半天，竟是一杯茶水都舍不得给，婢子瞧着，王妃娘娘这性子，怕也是不怎么好的。” 说着，又有些迟疑：“夫人，您当真决定了要这样做吗？王妃娘娘这样的性子，不是好相处的，王爷也不喜欢雯娘子，若是雯娘子进门，不得大妇欢心，又不讨郎君喜爱，怕是日子要艰难了。” 高夫人叹口气：“我如何不知这日子要艰难了，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若是不能嫁给王爷，怕是雯娘就要蹉跎下去了。”现下，雯娘这一闹腾，外面都没人敢上来提亲，除非是那些她瞧不上的人家，不是为着高家的权势就是为着雯娘的嫁妆的，这样的人家，她如何看得上？ 再者，就雯娘那性子，还没说亲呢就敢自杀，若是真说的别的亲事，她可就只这么一个女儿。 那丫鬟顿了顿又说道：“今儿瞧着王妃娘娘的身子有些不怎么好，若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 高夫人迅速在她手上拍了一下：“休得胡言乱语！若是被人听见，怕是我都护不住你。你只瞧见王妃娘娘精神不怎么好，怎么就没看出来王妃娘娘脸色很不错呢。” 焦婉婉本来就是做戏呢，自然没那个心情再去化化妆什么的，若是也就是看着有些虚弱，说话没力气，实际上脸色还是很不错的。这丫鬟不敢细看，高夫人却是仔细打量过的。 “既然身子好的很，为什么……”丫鬟一脸不解的样子，高夫人轻叹一口气：“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妃娘娘那样子，摆明了不想提雯娘的事情，她现在怀着身子，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若是咱们刚从王府出来，后脚她就请了太医，说是动了胎气，你觉得雯娘还有进王府的机会吗？” 丫鬟一惊，更是有些不安了：“王妃娘娘如此心机，雯娘子天真单纯，若真是进了王府，怕是……” 高夫人摆摆手，不再说话，那丫鬟也不敢打扰了高夫人，只好低着头将茶杯给收拢起来。 焦婉婉靠在软垫上，思来想去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因为高雯娘想嫁给赵德芳她就找人将高雯娘给暗杀了吧？就是现代，遇上这样的情敌，也只能是约束好自家男人。 要不然，真让太后娘娘给赐婚？ 可高雯娘还不到十八岁，现下有些早，太后娘娘也不好随意下旨的。焦婉婉叹口气，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说不通的棒槌呢？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赵德芳回来，瞧见焦婉婉有些闷闷不乐，忙问了一句，焦婉婉也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吧嗒吧嗒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儿：“我都想不明白，高家也不是那种小门小户的人家了，怎么就非得上赶着将自家小娘子送给人当侍妾呢？” 赵德芳纠正道：“不是侍妾，是侧妃。” “侧妃也是侍妾。”焦婉婉横他一眼，赵德芳忙点头：“对，你说的是，侧妃也是侍妾，那不如我找高大人再说说？” 焦婉婉想了想，点头：“好，若是高大人不愿意，你让皇兄帮帮忙，给高家找点儿麻烦。” 赵德芳忍不住笑：“还是不要牵扯到朝堂上了吧？” “高家为什么会扒着你不放？不就是因为你是官家唯一的亲弟弟，想要靠着你在朝堂上更上一层楼的吗？你只有打断了高家的这个梦想，这事儿才能算完。”焦婉婉严肃说道，赵德芳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我先找高大人说清楚，若是高家非得纠缠下去，那就给他们一些教训。” 然而，没等赵德芳找到机会去和高大人喝一杯酒说说高雯娘的事情，高夫人就又带着高雯娘上门了，焦婉婉实在是有些不耐烦，索性就不见了。 没一会儿就见如意急匆匆的进来：“不好，那高夫人拉着高雯娘跪在咱们王府门口，口口声声的求王妃娘娘救命呢。” 焦婉婉眯着眼睛问道：“救命？救谁的命？我又不是太医，就是救命也不应该是找我吧？” 如意脸色有些难看：“救高雯娘的命。” 焦婉婉简直无语了，高雯娘又自杀了？所以是嫁不到王府来，就没命了，自己若是心慈和善，宽容大度呢，就得赶紧将高雯娘给迎进门来，然后给她个侧妃娘娘的封号？ 一瞬间，焦婉婉心里的怒气都要控制不住了，甚至，想着不如将高雯娘给接进来，不过，侧妃是别想了，也就一个姨娘的位分。她不就是想当姨娘吗？日后只将她关在后院里，连赵德芳的面儿也不给见，受的住就慢慢熬，受不住了要自杀就随意，反正她又不是高雯娘的爹娘，也用不着对一个姨娘负什么责任。 但这想法，也不过是在脑子里过一下。倒不是焦婉婉还同情高雯娘什么的，而是因为她决不允许有人插足自己的婚姻，哪怕只是一个空头的位分也不行。底线这种东西，是必须得守住的，受不住退了第一步，那立马就能被逼着退第二步第三步，一退再退，一直到退到没有后路。 现在能给出一个姨娘的位分，以后说不定就得给出一个侧妃的位分，再以后说不定还得养着小三儿的孩子。焦婉婉可不是个大度的人，她是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的。 “只高夫人和高雯娘两个人？”焦婉婉问道，如意点头：“是，现下还在门口跪着，王妃娘娘，这事儿得早些解决，现下正是下朝的时候，又有各府的人出入，若是被人看见……” 焦婉婉皱眉：“被人看见又如何？看的也是高夫人和高雯娘，和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又问道：“王爷一会儿也该回来了吧？” 因着要找高大人谈话，赵德芳难得上朝一次，到了下朝的时候，该不会被高大人给拖住吧？ “你找个人到宫门口等着，王爷一出来，就请了王爷回府。至于外面，让黄梅去应对，将高雯娘当不了侍妾就要自杀的事情给宣扬出去。”高家都要逼迫她了，她也不用给高家留情面了，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再者，和高家撕破脸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妨碍，反正赵德芳不用拉拢朝臣。 “另外，去请太医，就说我动了胎气。”焦婉婉吩咐下去，半点儿不着急，高家若是想继续闹腾，大约就得背上个想要逼死王妃让高雯娘上位的罪名了。 她原先还以为高夫人是个聪明人呢，却没想到，居然也是个蠢笨的。不过，想想高雯娘，有这么一出，好像也不奇怪啊。 等了小半个时辰，福顺急匆匆的过来报信：“王爷下朝了，出了皇宫，正和高大人一起，小的将事情告诉了王爷，高大人也跟着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府外。” 焦婉婉起身，但想了想，又坐下了，她刚请了太医，这会儿不能露面。而且，她应该相信赵德芳，这事儿，交给他自己解决才是最正确的。 要不然，别人会说她是个妒父。外人的看法她倒是不在意，但就怕宫里的宋太后日后也会觉得她善妒不贤良，得让赵德芳自己对外表态才行。要不然，她能解决第一次第二次，那日后的第三次第四次呢？ “派人去守着，外面的事情要及时回来告诉我。”焦婉婉重新坐下，吩咐了如意。 如意忙应了一声，派了人去外面守着，及时将外面的消息传递进来。 现下是下朝时候，也有不少府邸的采买什么的出门了，总之，来来往往都是人，王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赵德芳和高大人过来，一看见府门口的场景，高大人先脸色发白了，迅速转身给赵德芳赔罪：“下官不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求王爷看在下官的面子上，饶过她们母女一次。” 赵德芳皱眉，慢悠悠的往前走，到了门口，上了两层台阶，看高夫人：“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高夫人哭着磕头：“只求王爷救小女一命，小女她对王爷一片真心，痴心不悔，若是不能嫁给王爷，她就没命了啊。” 一边说，一边示意赵德芳看她身边的高雯娘。高雯娘大约是真对赵德芳爱的无法自拔了，这会儿的高雯娘和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可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虽然让人厌烦，但皮肤白皙，眼睛水汪汪，有活力，也有魅力。可现在，皮肤惨白，身子瘦的就剩下骨头了，眼睛大的出奇，刚才还一片死寂，木呆呆的跟个石头人一样，赵德芳一出现，那眼睛立马就亮了。 这前后的反差，若是换了个普通男人，定是要心疼的，毕竟是为了自己折腾成这样的，还得为自己的魅力得意一番。再一愧疚，哪怕是不喜欢，大约都要同意将人接近府里来了。 可赵德芳不是普通男人，只看了高雯娘一眼，就说道：“我又不是太医，如何能救得了别人性命？高夫人是找错人了，还是尽快回去吧。” 高夫人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赵德芳就这样给拒绝了，刚要张口，高大人就上前要拉了她起身，高夫人死活不起来，有苦又磕头的求：“王爷，求您看在小女痴心一片的份儿上，哪怕是不给她名分呢，哪怕是只让她在您身边当个丫鬟呢，我们只求她能活着，只有在您身边，她才能活着。” 另有跟着过来的官员忍不住劝道：“王爷，不过是个女人，给她一间屋子几口饭就是了，王府又不是养不起，何必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呢？” “就是就是，听闻王妃娘娘有孕在身，找个人伺候王爷，王妃娘娘也定然不会反对的。” “若是不喜欢，就关在房里别让她出来就是了，王爷也不少那一口饭菜是不是？” 赵德芳皱眉，周围人又指指点点，高大人看着是在将高夫人给扯起来，但一个大男人，若真是有心，能连个女人都拽不走？ “不必多说，我是不会让高小娘子进府的。”赵德芳摆摆手，看地上跪着的高雯娘：“你若是想死就自去找地方死，不要用这种方法来威胁我，我不仅不会喜欢你，也只会是觉得你可怕，你连自己的性命都能无视，若是哪天不高兴了，想要别人的性命了要怎么办？我可不敢要你这样的人。” 顿了顿又说道：“在此我也不怕众人笑话，就请诸位大人做个见证，我这一生，只会和我娘子白头偕老，绝不会迎别人进门来扰她伤心难过，所以不管是侧妃还是姨娘，亦或者是通房，绝不会有。” “高小娘子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儿，但绝不能因为她喜欢我，所以我就必须得娶她，这种荒唐事，高大人还是早早解决了才是，要不然，怕是高家会被高小娘子连累了。” 说完，转身进府，福顺立马一摆手，家丁就赶紧的将大门合上。如意一边让人迅速去给焦婉婉报信，一边留下来继续观看。 围观的人群中，有摇头说赵德芳被个女人给管制住的，也有赞赵德芳夫妻情深的，又有劝高大人赶紧将妻女带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的，高大人则是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高夫人面若死灰，连这样都不行，被赵德芳给亲口拒绝了，怕是再没有别的机会了吧？ 高小娘子愣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冲着王府喊道：“王爷，我这辈子只心悦你一人，你若是不愿意，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愿来生，我是先嫁给你的！” 说完，冲着王府的门口的石狮子就撞过去了。 高大人手里正拽着高夫人，高夫人还跪在地上，夫妻俩都没反应过来。围观众人惊呼一声，原以为要看见鲜血四溅的场面，却没想到，石狮子前忽然出现了个人，高雯娘一头撞过去，又被反弹回来，连退了四五步，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去了。 一抬头，是个穿着王府丫鬟服侍的人，一脸不屑的看高雯娘：“我们家王妃娘娘早就想到了，说你可能会自杀，让我们在这儿守着，果然……” 拍拍手，不光是这个石狮子，另一边的石狮子，还有门柱后面，绕出来四五个丫鬟婆子。 “行了，我们王妃娘娘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那丫鬟说话相当不客气，高大人夫妻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脸色来了，实在是尴尬。 高雯娘撞过这第一次，没成功，心里又惊又怒，看着那丫鬟婆子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像是在说让她换地方去撞，心里又羞又气，受不住了一翻眼，躺地上去了。 赵德芳进屋的时候，小丫鬟正绘声绘色的讲外面的事情，赵德芳伸手戳戳她额头：“请了太医？身子如何了？现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焦婉婉笑眯眯的扒拉着他的手让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无事，外面的事情都处置好了？” 赵德芳看一眼那小丫鬟：“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别人说的和你说的怎么会是一样的，到底如何了？”焦婉婉忙撒娇的在他侧脸亲了一下，赵德芳神色缓和，将外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以后估计高家就不会上门了，你也不用担心高雯娘了。” 都闹到这地步了，赵德芳也明确说了自己不会让高雯娘进门的，高家若是还要脸，就再不会上门了。当然，高家就算不要脸了，估计也是不敢再上门了。 焦婉婉心情一好，中午就多吃了两碗饭，看的赵德芳十分担忧：“会不会撑着？” “不会，现下天气好，等再过一个月，咱们出去踏青？”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又拍了拍身边的菎蕗：“菎蕗这么大，都还没到外面看过呢，也是想要出去看看的，是不是啊菎蕗？” 菎蕗啊啊了两声，焦婉婉笑眯眯的看赵德芳：“学院那边，我也打算举办个春游，你们那边要参加吗？” “春游？倒是好主意，就是人太多了些。”赵德芳沉吟了一下：“男学子这边还好办，女学子那边，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情，可就要遭了。” “不会，我会让先生们都跟去的。”焦婉婉笑着说道：“先找好地方，然后派侍卫家丁在外面守着，决不许外人进去，然后分批出去春游，一早就出发，下午再回来，中午在外面烧烤。” 顿了顿，又说道：“若不是我怀孕了，我也想去呢。而且，等他们回来，你还能让他们写几首诗，或者写个文章什么的，也是个乐趣啊。” 赵德芳忍不住笑：“怕是去个两三次，他们就不愿意去了。” “想去的还是会去，不想去的，估计也还是要去。”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打个呵欠：“我有些困了，想睡会儿，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 赵德芳犹豫了一下，点头：“我和你一起吧。” 起身到了内室，帮着焦婉婉拆了头发生的零零碎碎，换了衣服，两个人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焦婉婉的呼吸就先平稳了下来，赵德芳却是有些睡不着。 一直到现在，自己都还不知道这身体里面住着的是谁，她是不是真的一辈子都能留在自己身边。就算有了孩子，那等孩子长大了呢？ 她原先的世界，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偶尔从她的话里抓出来的只言片语，都只能猜测那个世界是个十分平和，十分富足的世界，她会不会想念原先的世界？ 一开始，他对这人，也不过是好奇而已。十七八的少年，忽然发现枕边人可能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害怕是有的，担忧也是有的，可好奇，也是有的。 于是，小心翼翼的观察，好奇的试探。知道她没有攻击性，不会伤害人，和正常的普通人一样，也会受伤也会生病也要吃喝拉撒之后，害怕没有了，担忧没有了，好奇越发的多，了解越发的深。 不知不觉中，放的心思多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于是，开始保护她，她弄出来的稀罕东西，自己都要翻找史书，争取找到历史上出现过的雏形，来为她开脱。她说话间的漏洞，他都要给填补上。 虽然花费心思，却不累，反而兴致勃勃。 然后，感情就越来越深。总感觉到了现在，反而是自己越发的离不开她了，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和她一样，时时刻刻给他带来乐趣，总是会有奇思妙想。再没有一个人，能和她一样，只要看见，就忍不住从心里开始笑，就跟个小太阳一样，阳光时时刻刻洒在身上，就算是夏天，也不会觉得热。 为了这么个人，拒绝其他送上门的美色，那是半点儿犹豫都没有的。别人能和她一样呢？为了个玩物，万一哪天陷自家的小太阳于危难之中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现在他也能看出来，婉娘对自己也是越来越亲近了，心防也越来越低。对外人的时候，说话还要三思，对自己，却时常是脱口而出，也不像是新婚那会儿，发觉说错了，就要绞尽脑汁的来描补，现在发现自己说错了，顶多就是停顿一下，然后换个话题。所以，自己做的事情，也不是半点儿作用都没有的。 现在还早，总会有那么一天，这人会完全放下心防。然后，给他讲讲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嗯，要不然，多生几个孩子吧，或者，孩子生的多了，她就会觉得自己更安全了，然后就愿意露出更多的破绽了？当然，也不能完全指望孩子们，他自己也得多多努力，让她知道，自己不会辜负她，这样也才能让她更信任自己，更贴近自己。 打定了主意，制定了以后的行动方针，赵德芳侧头在焦婉婉脸颊上亲一口，也跟着闭上眼睛，先睡一觉再说。高家的事情，回头得去宫里和娘以及皇兄他们说一声才是，免得他们误会了婉娘。 第93章 宋太后颇有些气愤：“原先还以为这小娘子不过是春心萌动，小小年纪，哪个小娘子没有看过几个话本？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夫婿，雯娘这样的，也不过是不自在，说了出来而已，却没想到，根本就是鬼迷了心窍，这根本不是喜欢了，就是走火入魔了，非得想要得到才能罢休了。” 说着，拉了赵德芳的手拍了拍：“你这样做是对的，这样执拗的性子，确实不能接进府去，今儿是为着你就能寻思，明儿说不定为了她自己，就能将婉娘母子给害了，人啊，不怕执着，就怕钻进牛角尖再也出不来，婉娘可曾吓着了？” 赵德芳忙点头：“是有些吓着了，婉娘一向心善，万没想到会有人在我们府门口自杀，又急又气，昨儿有些动了胎气，幸好王太医医术了得，不过，太医也说了，婉娘需得卧床静养。” “是该静养几天，你们这府里的事情，也该多吩咐一声，万不能再让婉娘听见这样的事情。”宋太后忙说道：“那高家，虽说这两天看着平静了些，但高家小娘子那性子，指不定憋着什么大招呢，你可得小心些，不能吓着了婉娘才是。” 赵德芳忙点头应了，又和宋太后唠叨了几句，这才起身往前面宫殿去。官家正在看折子，听说赵德芳过来，忙宣了她进来，一见面就笑道：“四弟艳福不浅啊。” 赵德芳拱手苦笑道：“皇兄可别打趣我了，这样的艳福，我可消受不起，高家那边，还要请皇兄帮我出口气，只冷着高大人两天就行了，也不用动作太大。” 赵德昭点点头，又笑道：“就真没想再迎个侧妃？不是我说，你那府里的人，也着实太少了些，堂堂亲王，就一个正妃，看着未免可怜，估计你是被高家小娘子吓着了，不如我给你选两个性子温和的？听说李家小娘子，貌美如花，温柔如水，笑不露齿，说话也从来不大声，赐予你当侧妃，也好红袖添香，共谱佳话？” 赵德芳摆手，无奈的看赵德昭：“二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这辈子啊，就只要婉娘一个，人不在多，贴心足矣。她为我生儿育女，为我打理后宅，为我出谋划策，我也不想负了她一番心意。得了人心，就得用人心来偿还，要不然，早晚要失去这一颗心的，皇兄若是为我好，万不能再提这样的话了。” 赵德昭轻轻点了点他，没再继续这话题：“眼看到了三月，你那学院，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举办一次春游。”赵德芳有些疑惑的看赵德昭：“皇兄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我打算让人整修唐史。朝堂上的人，有些不太够用。”赵德昭往后靠了一下，但凡当皇帝的，没有不想在史书上留名的，文治武功，样样不能少。赵德昭算是守成君王，武功方面，赵匡胤在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赵德昭继位之后的战争，也就那么几次，不算小却也不算大。所以，他得多在文治上面下功夫。 这文治又是分两方面，一是百姓生活水平，就是两个字，经济。二是文化程度，也是两个字，教化。前者赵德昭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也就开始考虑后者了。再者，易代修史，盛世修书，赵匡胤那会儿没来得及，赵德昭得将这事儿给继承下来，先修史再修书。 “皇兄打算在我那书院挑选几个人来修史书？”赵德芳挑眉问道：“礼部的诸位大人可愿意？” 这事儿干好了，可也是能名流千古的，谁会同意将这功劳分出去？一本书，署一个人的名字和一大群人的名字，能是一样的效果吗？ 更何况，朝堂中有不少翰林学士，从二品到七品，加起来数百人，放着这些人不去用，要用学院的几个毛头小子，朝堂上=已经历练出来跟油条一样的人们，会同意？ “这事儿呢，他们答不答应没关系，我只给你三个名额。”赵德昭伸手，朝堂上也不能总是站着一些老面孔，得时不时的有新人进来才行，让那些个等着养老的人察觉到了压力，他们才会更努力的。 “回头我会给出圣旨，你的学院三个名额，国子监那边五个名字，这就八个了，剩下两个，由别的学院争夺，具体怎么争夺，你给我拿个章程出来，事情就交给你了。”赵德昭迅速的说道，不等赵德芳拒绝：“为了防止有人说你以权谋私，你若是拿出比赛的章程，你学院的人也得参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这三个名额，其实不是给的，而是要靠学院的学子自己来争取的。若是没能争取到，三个名额还有，但得用别的借口了，说不定，名额是要分配给先生了，而不是学子了。 赵德芳思绪转了几圈，这事儿对学院来说，其实是好处比坏处大的，甚至，坏处几乎没有。就算是在比赛中失利了，学院顶多是沉寂个一两年，等下次科举再来洗刷就是了，可若是在比赛中占了上风，那可就是大大的好事儿了。 “好，皇兄等我折子，要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赵德芳问道，赵德昭笑着摸了摸下巴：“明年春天开始修书，所以，你要早些准备好才是，我可是全权交给你了，修书的地方，修书的人选，修书时候要的资料，全都你来负责，如何？” 赵德芳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说不行，皇兄会放过我吗？” 赵德昭含笑摇头，赵德芳也只好抹把脸点头了：“行吧，这事儿交给我了，皇兄只等我消息就是了。但是咱们也得事先说好，这事儿既然是全部交给我负责了，那我需要什么，皇兄要答应给，中间我怎么做，皇兄也不许插手，您觉得如何？” 赵德昭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轻拍了一下桌子：“那就这么说定了。” 谈完了正事儿，赵德芳就告辞出宫了。说弄个大赛，就一句话，其实并不是一件儿简单的事情，要定时间，定场地，定内容，还得派人宣传通知，还得考虑各方面因素，也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弄出来个章程。 焦婉婉睡醒已经是中午了，问了身边的丫鬟，知道赵德芳在书房，也就没去打扰，让人拿了软垫子放在地上，盘腿做好，让奶娘在另一边护着，自己开始因着菎蕗学走路。 “来来来，到娘这儿来，给你吃点心哟。” “有拨浪鼓，要不要？” “娘亲一口？” 菎蕗张着小手，笑哈哈的冲焦婉婉冲过去，走两步，身子不稳，噗通一声就坐地上去了，但也不哭，身子一扭，索性就往前爬了两步，顺利接近焦婉婉，被抱起来亲了两口。 “王妃娘娘，不用这么着急的，小郎君长到三四岁，自己就会走路了。”奶娘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劝道：“现在学太早了。” 焦婉婉皱皱眉，一周岁了还早？自己上辈子可是见有的小孩儿，□□个月就开始学走路了呢。再说，看菎蕗平常小腿儿蹬的也特别有劲儿，也应该是要学走路了吧？ “没事儿，他自己也想学。”焦婉婉想了想，摆手，不让奶娘再说下去，大不了明儿太医来了问问太医。走了一会儿，菎蕗自己也累了，耍赖趴在焦婉婉怀里不愿意出来了。 “好吧，那咱们吃午饭，去叫爹爹一起来好不好？”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要抱了菎蕗起身，如意忙拦着：“王妃娘娘，让婢子来吧？” 焦婉婉想了想，还是将菎蕗递过去了。一路赶到书房，远远就看是窗户开着，赵德芳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焦婉婉没急着出声，而是凑到窗前，笑眯眯的盯着赵德芳看。 赵德芳写的认真，一开始并未注意到焦婉婉，等发现桌子上多了个影子，一抬头，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过来了？早上吃过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焦婉婉撇撇嘴：“你当我是菎蕗呢，一见面就先问饿不饿，现在都已经中午了，我吃哪门子的早饭？倒是你，从宫里出来到现在，忙了大半天，累不累？” 赵德芳摇摇头，将毛笔在搁下，起身，绕出门，先抬手捏了捏菎蕗，将人接过来自己抱着，又转身招呼焦婉婉：“还真是有些累了，咱们去吃点儿饭？午饭都准备了些什么？” “都是你喜欢吃的，也有我喜欢吃的，但是没有菎蕗喜欢吃的。”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逗的赵德芳忍不住笑：“若是菎蕗能听懂，该说你这个当娘的不喜欢他了。” “这世上，我第二喜欢的就是他了，不让他多吃是为他好。”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转头，挑眉看他：“第二喜欢的是菎蕗？那第一喜欢的是谁？” 焦婉婉眨眨眼：“还用问吗？你自己不知道？” 赵德芳装傻：“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是我认识的人吗？是谁？长相如何，年纪几何？家产如何？” “长相嘛，英俊潇洒，年纪和我差不多，家产不说富可敌国，也是能养活的起妻子儿女的。”焦婉婉也顺着赵德芳开玩笑：“全京城有六成的小娘子都喜欢他，不管是成亲了的还是没成亲的，看见他都会脸红。” 赵德芳做出惊讶的样子来：“京城中竟有这样的人物？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因为你太谦虚了啊。”焦婉婉笑哈哈的说道：“都说谦虚……咳，好了，现在谜题揭晓，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我的夫婿我的郎君我的爱人，有没有很感动？” 赵德芳细细品了爱人两个字，也跟着笑：“你也是我的爱人，我最喜欢的，也是你。” 太出乎意料，焦婉婉有些没反应过来，以前的赵德芳，那可是十分君子的，这样露骨的情话他是从来不说的，就算是要表达心意，也多是弯弯绕绕，让人想个三四遍才能明白过来的，或者就是当玩笑一样的。 好吧，这次又是当玩笑了？ 没等焦婉婉沮丧，赵德芳抬手揉揉她脑袋：“我们彼此，都是对方最喜欢的人，也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才是，日后，也要不离不弃，白头偕老一辈子，你觉得如何？” 焦婉婉傻愣愣的点头：“你怎么忽然就开窍了？” “因为你喜欢听啊。”赵德芳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走，焦婉婉忙跟上，笑吟吟的问道：“因为我喜欢听，所以你就要说？那我还喜欢很多很多东西，你都要给我吗？” 赵德芳认真的点头：“是，只要你喜欢，只要我能办到，都给你。” 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听的一句情话了，效果等同于买买买，不，应该说，比买买买更有诚意一些，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给你最多的幸福，最大的快乐。听这么一句话，至少能开心一个月。 “我喜欢你陪着我去逛街。” “好，下午就去逛街。” “我喜欢你陪着我去庄子上住几天。” “好，明天就去庄子上住几天，想去哪个庄子？温泉庄子还是农庄？” “我喜欢收购海外的东西。” “好，明天就给你开个铺子，专门收购海外的东西，每个月给你送过来两三次。” 焦婉婉忽然就有些流口水，土豆什么的，现代太常见了，吃腻了都，可到了大宋朝，吃不上了，忽然就怀念起来了。以前也还能忍住，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太馋了点儿，想念土豆炖肉，想念番茄鸡蛋，想念嫩玉米，想念红薯粥。 “铺子真的要开？”焦婉婉不再开玩笑，严肃脸问道，赵德芳点头：“那是自然，咱们家也不少那几个钱，就算是赔钱，也能开得起，回头我给你找个掌柜和几个伙计，马上就能开门了。” 反正是收购东西，也不用准备货源，只准备好钱财就行了。 “不光是海外的，别的地方的，我也要。”焦婉婉忙说道，赵德芳全都点头应了下来。 一路走一路说，到了正堂，饭菜已经摆好，菎蕗总算是找到了出场机会，推着赵德芳的脸往他喜欢的饭菜那边使劲，他现在仅会的词汇除了爹娘祖母，就是吃吃吃，这个那个，要要要。 赵德芳倒是有耐心的很，一顿饭下来，光顾着喂菎蕗了。焦婉婉心疼自家郎君，忙将他喜欢的饭菜全都给夹到碗里，有感叹：“菎蕗快些长大吧，长大以后就能帮忙照顾弟弟妹妹了。” 赵德芳轻笑了一声，没说话，埋头苦吃。 下午还真抽空陪着焦婉婉到街上去转了一圈，只是，今儿这逛街方式，和以往不太一样。以前焦婉婉出门，都是换了寻常的衣服，带着不起眼的首饰，装作是普通人。 今儿却是拗不过赵德芳，只好穿着一看就知道特别贵的衣服，贵气逼人的出门。到了店门口，也不是下车直接进去，而是如意和平安先进去清场，没外人了，焦婉婉才能扶着赵德芳的胳膊下来。 “这样逛街，总觉得，有点儿太张扬了些，非得这样吗？”看掌柜的端着托盘下去了，焦婉婉忙和身边的赵德芳说话，赵德芳摆摆手：“你以往过来，掌柜让你看的东西，是不是都是从柜台里面端出来的？” 焦婉婉点头，赵德芳又点了点楼下：“现在端来的，可都是店里的精品，每样只有一个，或者只有一套的。” 焦婉婉眨眨眼，以前她也在这种铺子里买过首饰，但她虽然不会鉴别，却也会比较，买回去的和太后赏赐下来的一比较就能看出来区别了，所以以后就只是逛逛，并不怎么买。 倒是疏忽了，竟还有这么个……区别对待的隐藏条件。 大约是因为小市民心理一直没扭转过来，真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所以就没想过这种可能会有隐藏起来的好东西的可能？当然，焦婉婉很严肃的想到，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些掌柜的看出来了，自己不想花钱，所以不愿意拿出来好东西，免得自己出手去抢。 很快掌柜就端着托盘过来了，上面放着两个盒子，打开，果真是一套首饰，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两个镯子，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条项链。绿色的，玉石的，焦婉婉看不出来品种，但只看颜色和透明度就知道，绝对的好东西。 “王爷和王妃娘娘若是喜欢，小的赔本卖给您二位，就当是小的请二位给小的的店铺宣传了一下名声。”掌柜笑眯眯的说道，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只要一万二。” 焦婉婉倒抽一口凉气，一文钱两个本子，一两银子一贯钱，一贯钱七百七十七个铜板，一万二，多少个铜板来着？能卖多少个包子了？ “太贵了些。”焦婉婉压低了声音对赵德芳说道，赵德芳笑眯眯的揉揉她头发：“只要你喜欢。” 喜欢倒是挺喜欢的，焦婉婉看看那镯子，再看看那项链，珠宝盒里的首饰，好像都戴过了，好久没添置新的了，宫里送来的虽然也好看，但是，这个更好看一些。 “王妃娘娘若是喜欢，那就……”掌柜的很心痛，咬牙犹豫了好半天才伸手：“一万一，真不能再少了，这东西可是我的镇店之宝，整块玉石买回来的时候都要一万了，再请了老师傅雕刻，一万一真是赔钱在卖的。” 掌柜的伸手捂住胸口：“只求王妃娘娘以后在别人问询的时候，能说是在我的铺子里买的。” 焦婉婉也伸手指：“不多说，一万两，愿意卖我们就买，不愿意就算了。”正好她更喜欢包子一些，不如回头每天少吃两个包子，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一万两给省出来呢。 再想想学院赚的钱，一年也就那几百两。再想想游乐场，再想想欣苑，咦，自己好像是有钱人啊，这两个地方的加起来每年都有三四万了！不过，还是买不了几个首饰。 掌柜的愁眉苦脸，迟疑了好半天，一咬牙，将盒子盖起来，推到焦婉婉面前：“好，那就一万两，王妃娘娘可千万要记得帮小的宣传一下，我们铺子里的可都是好东西，绝对都是真品，王妃娘娘还要看看别的吗？前段时间刚进了一批珍珠，指肚大，圆滚滚，都是上品！” 焦婉婉赶紧摆手，赵德芳潇洒的点头同意：“拿过来看看。” 等掌柜的出门了才说道：“若是喜欢就买一些，回去不管是做首饰还是做扣子或者是做珍珠粉，总有用处的，难得出来一趟，看中什么就买，不用想着省钱，咱们家有钱。” 焦婉婉想想，好像，确实是不缺钱，虽然赵德芳的俸禄不多，学院赚钱也不多，但赵匡胤在的时候也是给过不少好东西的，还有宋太后的私房，又有庄子和铺子的收成，还有下面人的孝敬，自己表现的，确实是有点儿抠门了。 守着金山，还当自己只能买得起包子。倒不是说抠门不好，只是，好像有点儿没气势。讲价是讲价，总不能让人当傻子白白撒钱出去，可讲的小心翼翼，太胆怯，就有点儿丢脸面了。 一想明白，焦婉婉就开启了买买买的旅程，幸好今儿赵德芳带的银子足够。不过，也因为有赵德芳在，买的东西也不算很多，赵德芳那眼光，很少有看中的。 但件件是精品，就这一下午，花掉了几乎十万两银子。 买的时候觉得自己光芒万丈，回来一算银钱，焦婉婉几乎要趴了，好几年的辛苦钱啊，儿子娶媳妇儿的聘礼，闺女出嫁的嫁妆啊。 “没事儿，还会赚回来的。”看她那样子着实可怜，也有几分可爱，赵德芳笑眯眯的安慰：“再说，玉石这种东西，放的时间长了也值钱，不亏。” 焦婉婉撇撇嘴，算了，以后自己还是别包场了，总觉得有点儿当了冤大头。 “晚饭吃什么？”反正也已经买过了，焦婉婉心大，肉疼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回过神就觉得肚子饿的受不住了，忙叫了如意问道，又问奶娘：“菎蕗呢？吃过了没有？” “午饭那会儿王爷吩咐了晚饭要清淡一些，庄子上送了些野菜，王妃娘娘尝尝吧，可新鲜了。”如意笑眯眯的说道，奶娘也抱了菎蕗出来，仔仔细细的描述了菎蕗下午的活动。 吃完饭，菎蕗也睡着了，焦婉婉逛了一下午，也没什么精神了，索性洗洗睡觉，说不定晚上能梦见个宝藏呢？ 第94章 大约是花钱花多了，焦婉婉忽然就又有了危机感。要知道，自打欣苑开始赚钱，她就觉得这辈子自己不愁吃穿，不用再为银钱发愁了呢。可昨儿一买东西，发现自己也不算有钱。就算现在不愁吃喝，可以后有了闺女，难不成嫁妆里面就备着一两套首饰吗？怎么也得十多套吧？ 另外还有房子田产铺子，木料布料茶叶，哪一样不要钱？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赶紧赚钱才行。接下来做哪一行呢？生意嘛，衣食住行是基础，本来呢，若是穿越到大汉朝，她还能在食上面下下功夫，光是研究出来豆腐一项，就能让她赚不少了。可惜的是，大宋朝的食，正处于顶峰时期呢，根本没她发挥的余地，而且她个小市民，还没本土人知道的多呢。 衣这方面吧，也有点儿不切实际，这可不是现代，有什么顶级工作室，专业设计师，有点儿钱的都有自家的针线房。咦，不对，好像设计方面，是有点儿不太专业啊，一个花样能流行两三年。 要不然，自己去弄个设计室？可再往深里想一想，焦婉婉又忍不住觉得自己天真，服装设计这一行是你想干就能干的吗？不说别的，要学会设计，至少自己得会做衣服，可她偏偏只是会缝衣服，做衣服太为难人了。 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门的绣娘比较好。 住这方面嘛，大宋朝人太少啊，连房地产都炒不起来。行……不如，将公交车给照搬过来？至少为京城改善一下道路情况嘛，别看一开始钱少，但积少成多嘛，京城繁华，人口比别处的都多，一天至少要有数千人来回出门的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挺好，忙不迭的去找赵德芳商量。 等听焦婉婉说完，赵德芳却是有些犹豫：“怕是不行，京城光是车马行就有六七个，每片区域几乎都有，租赁马车也不是很贵，十来个铜板一趟，有钱人家呢，自家有马车，中等人家自是不在乎这十来个铜板，没钱的人家呢，估计也舍不得这一两个铜板，路程不远，一两个时辰能走到的，都不算回事儿。” 焦婉婉眨眨眼，走一两个时辰还不算远啊？有一两个铜板换这一两个时辰，还不划算？ “若是赶时间，半夜出发，自然是能赶得及的，若是不赶时间，慢悠悠的走过去，走走歇歇，也是能走过去的。”赵德芳笑着揉揉她头发：“不过，你这主意确实是挺好的，但不能你自己出面，这事情，必得朝廷出面才行。” 焦婉婉撇撇嘴：“我是想着规划出来几条路线，这生意铺太大，我肯定是拿不下来的啊，所以就分开，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没什么赚头，那就算了吧，我另外想办法。” 赵德芳顿了顿，稍微挽回一点儿：“也不能说没赚头，主要是，很难改变现状，你若是愿意，先挑几条线路出来，试试水，若是有赚头，再往外扩展，另外，最好是找车马行合作，你一个人，怕是吃不下这生意。” 虽说是赚的少，但涉及的广，焦婉婉一个人还真是吃不下。又要买马车，又要规划路线，还得找巡逻的士兵，这些事儿就算是有赵德芳的面子，也不好拿下。 她现在又怀着身孕，赵德芳是不愿意她如此忙碌的，顿了顿，又干脆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吩咐了福顺去做，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我明白的，赚钱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我肚子里的孩子。”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她赚钱就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们用的，肯定是不会本末倒置的。 虽然赵德芳说这声音估计不赚钱，但焦婉婉还是仔细认真的写了一个计划书。让赵德芳过目之后，就开始找人做这事儿了。她自己不好出面，得另外找靠得住的掌柜，又要考察车马行，还得制定不一样的马车，忙忙碌碌，一直到石夫人来问她春游的事情，她才猛然发觉，已经到了三月了。 “分为六次，每次八十个人，再分成四队，每一队四个先生带领。”焦婉婉坐在桌子后面，严肃的说道：“先生也要上点儿心，都是女孩子，不比男孩子，稍微出点儿差池，可能一辈子就毁了，所以，咱们务必得将周围给安排妥当了，十里之外，不许有别的人出现，女孩子自己也不能出那个范围。” 顿了顿，又说道：“请了兵马司的人在附近多多巡逻，若有男人接近，一律拦截住。安全问题最重要，所以要先将这个给做好。另外就是食物问题，学院这边会派过去五个厨娘，但烧烤嘛，还是要自己动手才更有趣味，食材采购这方面，只管吩咐下去，荤素搭配，不要拍花钱。” “琴棋书画，她们若是愿意带过去，就只管带过去，另外，每个人只能带一个丫鬟，不许多。” 从各方面考虑，焦婉婉将事情都交给了石夫人，等吩咐完，才起身，笑吟吟的给石夫人行礼：“能者多劳了，这些事情，我也不过是白白交代几句，还是要石夫人拟定方针，等事情过了，我是不会忘记石夫人的功劳的。” 石夫人笑道：“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功劳，毕竟这些女孩子交到咱们手上了，咱们就应当是对她们负责，我啊，当初也就是被你忽悠了，什么教书育人流芳千古，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想找个人帮忙分担。” “石夫人可是冤枉我了，我原先建立这学院，还真是为了流芳千古呢，不过呢，现在还看不太出来，再过个十来年，才能瞧出明显的成效来，石夫人别着急，咱们再等等。” 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石夫人挑了挑眉，倒也没说打击焦婉婉的话，若是她不认同焦婉婉的做法，当初就不会来这学院了，又忙拿钱又少，何必如此辛苦呢？ 不过是信了焦婉婉的话，终有一日，女人也是能为官为宰的。当然，估计她是等不到了，可总有人能等得到。说不定，将来她女儿也能站在朝堂上？ 商量完了这事儿，送走了石夫人，焦婉婉正打算歇一歇，如意却忽然领着宋太后身边的女侍过来了，毫无例外，是送东西来的，春天到了，有不少地方的官员都是比较有心的，使用了些别的方法，提早收了些水果之类的送进京，宋太后有口福的同时，焦婉婉也跟着沾光了。 “倒是好心思，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送走了女侍，焦婉婉一边让人去将苹果洗干净，一边笑着说道，暖棚其实更赚钱，只可惜，她上辈子也就是听说过，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搭建。 只是，这么大一笔银子不能赚，焦婉婉还是有些小郁闷的。 但想想这天下的银钱，也不可能都归到她一个人身上，很快还是缓解过来了。再说，有钱人家几乎都有温泉庄子，若是舍得花钱，冬天也是能吃得起蔬菜的，更有豆芽白菜，这钱，其实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想明白了，拿着苹果咔嚓了两口，将心思又转回来了，天下能赚钱的生意多了去了，她今儿惦记一样，明儿惦记一样，都是白白费工夫，有那时间，还不如将自己手里有的给抓紧，然后发展起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选中的了六条路线。”下午，叫了掌柜过来说话：“东城门到西城门，南城门到北城门，朱雀街到皇宫……”焦婉婉手指从地图上划过：“都是来回的路程，但收费是单程的，也就是说，不管在哪儿上车，到了城门口，一定要下车，若是回转，就得另外掏钱，明白吗？” “这马车，要用大车厢，里面的座位是这样的。”焦婉婉换了另外一张纸，按照现代公交车的排座方法给画的，当然，要略微调整，古代和现代到底是不太一样。 “马车外面，要有标记，一看就知道是咱们的马车。” “前面这三条路线，每天六班车，上午两班，下午三班，晚上一班。后面这三天，上午两班车，下午两班车，晚上不用。” “收费是定死了的，不能因为一开始上车早，下车晚，就要另外多收费，这事儿必须和马车行的人说好了，若是他们有违约的情况，咱们要追究赔偿金。” 焦婉婉将自己这边的要求一一交代下去，剩下的就要那掌柜自己去马车行谈了。她也并不担心马车行的人会不同意，一来这生意却是是有赚，二来，就是她的身份了。 虽然她不以势压人，但有时候有个名头，还真是挺好用的。 送走了掌柜，焦婉婉打个呵欠，忍不住想要再回到床上睡会儿，月份大了，越来越嗜睡了。但还不能睡，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睡太多了晚上就睡不好了。 第95章 四月底，赵德芳的章程总算是弄好了，呈给皇上之后，皇上立马就批下来了。不到三天时间，京城里一多半的人都知道，官家要召集人手开始修史书了，这次不光是翰林学士能参加，官家还给了十个名额，召集民间学子跟着学习。 当然，说修书他们是肯定没机会的，也就是跟着打打杂，学习学习。这十个名额，是掌握在楚王赵德芳手里的。 于是，王府瞬间就热闹起来，来拜见赵德芳的人是一个接一个。三天下来收到的帖子，都是往日里三个月的帖子的总量了。赵德芳一律不管，全都交给了焦婉婉。焦婉婉颇有些为难，思来想去，全给推了，反正赵德芳正忙着，没空见，焦婉婉这借口也是现成的，怀着孕呢，不能操劳。 五月初，赵德芳才算是明确表态，想要这十个名额，可以，但要参加比赛。他也不徇私，全天下的学子，只要想要，公平竞争，全都可以参加。 消息一出来，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了。顺带着，焦婉婉也赚钱了。赵德芳原先还说她那公车赚不了几个钱，却没想到，每天竟然也能有几十两银子。 赵德芳忙着比赛的事情的时候，焦婉婉正看着账本笑眯眯，趁热打铁，大家伙儿这会儿都已经知道公车的存在了，那顺便多开发几条路线。顺便，公车的站牌也要多弄几个了，最好是城门口也都贴一份儿，哪个车子走哪条路线，在哪儿停靠，什么时辰会有，也方便进城出城的百姓嘛。 “倒是没想到，竟然赚了不少。”赵德芳瞟一眼她那账本，略有些惊讶，又问道：“现下又打算开几条路线出来？” “八条，加起来就是十四条了，咱们之前不是经常出来逛街呢，我算了算，有些地方去的人多，有些地方去的人少，人多的地方要多安排几条路线，人少的地方就少安排些。你说，我要是给你再出个赚钱的点子，让朝廷来负责，官家会不会给我写奖赏？” 焦婉婉忽然想到个好主意，赵德芳挑眉：“得看是什么好主意，能赚多少钱了。再者，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这不是给咱们儿子打算的吗？你这爵位，是只能给菎蕗的，但咱们也不是只有菎蕗一个儿子是不是？所以，我想多为他们打算打算。”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赵德芳伸手点点她额头：“你啊，想太多，光是个赚钱的方法，哪儿能让官家给个爵位，爵位若是好挣的，那还用拼死拼活的上战场立功劳？若是光赚钱就能行，那商人们岂不是只要将家产全送给官家就行了吗？少想些这没用的，得空了就好好休息，争取再生个白白胖胖的闺女。” 焦婉婉撇撇嘴：“那也得看是能赚多少，能不能再给朝廷带来好名声。商人们赚钱是多，但谁能说自己就全都是为了百姓辛苦？我这个点子，就是既能让百姓们感恩，又能让朝廷赚钱的，不说多吧，一年至少能赚几十万两银子！三五年下来，好几百万两了，国库一年能进多少银子？” 赵德芳忍不住惊讶：“一年好几十万？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看看她那账本：“你该不会是想将这公车的生意开到全国去吧？” “自然不是。”焦婉婉撇撇嘴，别看面上说的挺自信，但心里也有点儿没底儿。物流这一类事业，在现代确实是挺赚钱的，但首先是有那个条件啊，一来人口多，全国十几亿的人口，比得上大宋好几十倍了，甚至将近百倍了。二来，其实这个条件应该说是最重要的，因为没这个条件之前，物流业其实也不怎么发达。现代有网上购物啊，大宋朝连出入京城都得有通行证呢。 所以赵德芳不相信，焦婉婉也不敢多提，干笑了两声：“不是，但若是这个的话，说不定也能行的。不如，咱们也去弄个海贸商队？这个也赚钱啊。” 赵德芳微微蹙眉：“官家有禁海的意思。” 焦婉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为什么？” “倭寇侵犯……”赵德芳停顿了一下才说道，焦婉婉皱眉，又是这么个原因。明清禁海也说是阻止侵略，明面上看，确实是有一定的效果的，但实际上，危害远比好处大。 看焦婉婉皱眉，赵德芳挑眉：“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自然是不妥当的，闭关锁国，固步自封，禁海根本就是祸根。”焦婉婉愤愤的说道，看向赵德芳：“若是官家真要提出禁海，你定要反对到底才是。” “你先说说，不禁海，能有什么好处。”赵德芳笑着问道，顺手给焦婉婉倒了一杯茶。看着自家婉娘对朝堂上的事情好像挺迟钝的，但有时候说的话，还真挺有几分意思的。 就好像，是总结出来的历史。 脑袋里闪过这句话，赵德芳就好像是抓住了什么。对比一下，后人总是能总结出前朝的历史，吸取经验教训，延续好的政策。婉娘好像，也是能总结出经验教训来，而且，她总结的，好像，并非全都是唐朝之前的，好像，很多都是自己不曾知道的。 不曾知道的，那是不是说，就是后面朝代的，大宋朝以后的？ 赵德芳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真的是大宋朝以后的吗？那么，婉娘到底是从哪儿来？和大宋朝差不多的世界，还是，大宋朝以后的世界。天上人间，总有个出处吧？ “当然有好处了，一来是发展经济，经济发达了，百姓们生活富足了，社会才能发展的更好。当明君，首先就得是百姓安居乐业对不对？二来，海外有什么，咱们能第一时间知道，若是海外发展的比咱们好，那咱们能立马学过来，若是海外没咱们发展的好，那咱们就多多赚他们的钱，说不定以后能不开战就收几个属国呢？” 焦婉婉嘀嘀咕咕的说道，大约是说的激动了，有很多个词，赵德芳都从没听说过，但联系前后的话，还是能稍微猜出来一点儿意思的。 “是不是我说太多了？”说了半天，见赵德芳一直笑着看她，半句话也没说，焦婉婉眨眨眼，再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立马有逃走的冲动，刚才竟然又没带脑子了！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吗？这都第几次了！明明早就提醒过自己，说话要小心，要过脑子，结果，每次一激动起来，全都给忘记了，这下好了，破绽露的更多了吧？ “没有，说的很有道理，我都听着呢。”赵德芳笑着说道，伸手戳戳她脸颊：“多说一些？” 焦婉婉干笑，眼珠子灵活的转动几圈：“那个，我忽然想不起来了，都是别人说的，我忘记从哪本书看来的了，好像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见的，大约也找不到了，早知道有用，我当初应该留着的。” 赵德芳忍不住笑，这丫头，还学会找借口来掩盖了。 “我们家婉娘就是聪明，从小就喜欢看书，连这样枯燥的书本也看。”赵德芳笑眯眯的赞赏：“虽说你现在不怎么喜欢看这一类的书了，但偶尔看看，也是很有好处的，话本要少看，以后别买这些话本了好不好？” 焦婉婉哭丧着一张脸，没电脑已经很惨了，连话本都不让看了吗？ “话本还是要看的，说不定也能看出来一点儿东西呢？”焦婉婉弱弱的反驳，赵德芳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会儿：“那好吧，话本还是能看的。” 看焦婉婉，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家婉娘是不是从天上来的仙女儿，有时候懂的特别多，比别人更聪明，有时候，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小孩子一样。” 焦婉婉脸色一白，赵德芳忙又说道：“但婉娘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那什么，你别胡思乱想，我就是个普通人，懂的多是因为喜欢看杂书，什么都不懂是因为不耐烦学这些，爹娘又宠着，所以……”干巴巴的解释了几句，立马转移话题：“菎蕗这会儿该醒过来了，今儿他又学会说两句话，你要不要听听？” 赵德芳含笑点头：“好，那就听听，你若是嫌在家里呆着无聊，就带了菎蕗到外面转转，他是男孩子，不用整天闷在府里，多出去走走有好处。” 顿了顿，又说道：“晚上我带他出去走走，你去不去？” 焦婉婉刚才有些受惊，这会儿虽然安定下来了，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忙摆手：“我就不去了，月份大了，不好在外面走动了，你自己带着菎蕗也多多小心，也多带几个侍卫，现在菎蕗长的可胖了，你一路抱着怕是会累。外面的东西，也别让他吃太多，年纪小不好消化，大晚上的，吃多了容易闹肚子。” 一边说着，一边让奶娘抱了菎蕗过来，笑眯眯的看他们父子俩玩闹：“也别玩儿太晚，早些回来。既然晚上要出门，那晚饭是在家里用，还是到外面去用？” 赵德芳单手护着菎蕗，一边看他在软榻上来回走，一边和焦婉婉说话：“就在府里吧，要不然我们都出去了，你一个人用膳，怕是又挑嘴，我在这儿好歹能让你多吃几口，晚上想吃什么？上次说想吃牛肉，我特意让人留意了，好不容易买回来一些，要不然，吃牛肉汤面？” 第96章 原以为日子就要这么过去了，虽然每天忙的很，但也充实的很，做梦都能梦见自己抱着一堆的金元宝在数。可没几天就出事儿了，当然，不是他们府上出事儿，而是宫里。 当年的陈夫人，现在的陈美人，生下的二皇子打小身子就不是很好，三不五时的生个小病。上次菎蕗周岁，焦婉婉进宫和宋太后商量周岁宴的时候，二皇子就病了，王皇后急匆匆的过去探望，还是焦婉婉陪伴了流华公主一下午。 但宫里好东西多，全大宋最好的药材，全大宋最好的大夫，二皇子那病起起落落，也都只是小打小闹，今儿发热，明儿着凉，焦婉婉也没当回事儿，只当是宫里孩子娇嫩。 这次同样如此，前两天，宫里就传出消息说是二皇子着凉了，焦婉婉也还以为和以前一样，只要让大夫看过了，休养两天就好了。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来人了，来的是宋太后身边的女侍。 “太后娘娘说，今儿不用进宫去请安了，宫里出了点儿事情。”那女侍倒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儿：“二皇子烧的有些厉害，昨儿半夜没撑过去，去了，官家今儿心情不好，早朝都停了，王妃娘娘安心在家里养胎，这几天暂且不用进宫了。” 顿了顿，又说道：“王爷若是无事，倒是可以去安慰官家两句。” “昨儿晚上的事情？”焦婉婉有些吃惊：“太医没守着吗？不过是发热，竟是这么严重？” “二皇子身子太虚弱了些，没受的住，虽说有太医，但二皇子年幼……”女侍叹口气，就是大人，发热也有死人的，更何况二皇子那么个小孩子，连话都还不会讲呢，可怜巴巴的。 想到印象中那乖巧的小孩儿，焦婉婉也忍不住跟着叹了一口气，大约是生病的次数多，那小孩儿比寻常的小孩儿更安静乖巧，很是惹人心疼。但到底不是自家亲儿子，焦婉婉和陈美人也没什么交情，只是感叹了一会儿，就没太将这事儿给放在心上了。 宋太后既然说不让进宫，那她就不进宫。赵德芳倒是进宫了几次，安慰赵德昭来着，毕竟，赵德昭也就这么两个儿子，对二皇子也是很上心的，却没想到早早夭折了，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 只是再怎么伤心难过，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有了二皇子这事儿，官家更将大皇子看的跟眼珠子一样，白婕妤一向不太靠谱，但以前看在她是大皇子亲生母亲的份儿上，官家还是愿意让她接触接触大皇子的。现在，却是单独给大皇子分配了一个宫殿，直接将大皇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伺候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全是官家自己的心腹。 大约是怜惜陈美人丧子之痛，官家又给陈美人提了位分，从美变成了婕妤，和白婕妤就是同等的地位了。 对这事儿，焦婉婉不不评价的，她的三观和古代人，尤其是这皇宫里的人，有点儿不太一样，真要评价的话，那就太凄惨了点儿，除了宋太后没好人了。连一向对她照顾有加的王皇后，也不是那么干净单纯的。 反正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焦婉婉只管关着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六月中安排学院的学子们考试，哪怕是女孩子，考试也都是十分严格的，成绩好的有奖励，成绩不好的有责罚。 七月初，和赵德芳一起带着菎蕗到庄子上住了一个多月。八月中旬才回来，不回来不行，肚子越来越大，算算日子，九月初就该生了，哪儿在庄子上生孩子啊。 有了头一次的经验，这次就生的特别顺利了，从肚子开始发作到孩子生出来，只用了两个时辰，比菎蕗那会儿都省了一半的时间了。 焦婉婉和赵德芳都盼着是个闺女，但可惜的是，还是个儿子。小家伙儿和菎蕗刚出生那会儿一模一样，丑到不能看。就连菎蕗，都是看了一眼就赶紧转过头了，拒不承认这是他亲弟弟。 宫里宋太后倒是欢喜的很，赏赐流水一样，一多半是给焦婉婉养身子用的，另一小半是给小孩儿当私房的。和菎蕗一样，小孩儿刚出生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藏宝库了。 小孩儿的小名儿，还是宋太后给取的，秋葵，比他哥哥的名字还接地气，就是一种野菜。焦婉婉有些哭笑不得，但念了两遍，也觉得这名字还可以，就认了下来，不认也不行啊，难不成她还能冲到宋太后跟前说这名字太难听了吗？ 菎蕗快两岁了，会说的话也不少了，焦婉婉要坐月子，他见不到人，就开始哭闹。赵德芳心疼孩子，舍不得将菎蕗交给奶娘，只好整天将人带在身边，连进宫都带着。 和大皇子相比，菎蕗就是个熊孩子，吃饭要自己动手，吃进去的没多少，但洒出来的能有一大半。走路不要奶娘抱，跌跌撞撞跑的可溜了，说话也溜起来，好奇心特别大，逮着人就要问为什么，还不认生，不光是在宋太后的宫里闹腾，见着官家也叽叽喳喳的，倒没想到，这样子，还讨了官家喜欢了，几乎每天都送他礼物，可把菎蕗给高兴的，每天就盼着进宫去见他大伯父了。 焦婉婉这次月子是坐了四十天，等出了月子，天气也已经有些凉了，早晚都要裹着厚披风了。再然后，宫里的陈婕妤再次有了身孕，为了以防万一，菎蕗也被拘着了，轻易不进宫，进宫了也要人亦步亦趋的跟着，绝不靠近陈婕妤。 秋葵的周岁宴也没大办，只请了延庆昭庆永庆她们姐妹三个，在宋太后的宫里吃了顿饭。和以往一样，王皇后带了焦婉婉去自己的宫殿里谈心。 流华已经是十二岁了，是小姑娘了，王皇后正让她学管家，小姑娘不耐烦学，苦大仇深的看账本，见焦婉婉过来，忙扑过去：“四婶你可算是来了，上次你答应我，带我去游乐场玩儿呢，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哪儿能忘记，这不是来告诉你一声，明儿就带你去的吗？你准备一下衣服，要穿利索一些，别带其他的东西，吃的用的，那边都有，不过，衣服多带两身，有水上的玩意儿。” 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王皇后本来想拒绝呢，但瞧见闺女那笑脸，就默默的将反对的话给咽下去了，等闺女看过来，点头应道：“明天能去，但是，要带着丫鬟嬷嬷，听你四婶的话，不许随意乱走知道吗？若是听话，下次还能去，若是不听话，就再没有下次了，明白吗？” 流华喜不自禁，欢欢喜喜的蹦跳着出门，去找人收拾自己的衣服。 焦婉婉顺势在王皇后下手坐下：“这段时间我都没能进宫，瞧着你脸色不错，过的还好？” 王皇后亲自将点心盘子往焦婉婉那边推了推：“自然是好的很，我啊，现在也不盼着什么了，只等着流华到了年纪，给她找个好人家，安安心心的等着抱外孙子就行了。” 言辞间，倒是比以前更……淡薄了些，以前好歹还愿意说说宫里的事情，对宫务也挺上心，现在则是连提都不提了，问的多是一些田园事情：“庄子上没炭火吗？冬天要怎么过？” “自然是有炭火的，不过，不像是府里用的那么好，晚上得熄灭了才行，再者，人少阳气不足，冬天就比京城更冷一些，所以要去的话，最好还是夏天去，当然，若是温泉庄子，那就不用管天气如何了。”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见软榻上放着个绣棚，就抬手拿了起来：“流华绣的？” 略有些生涩，不过，配图是挺好看的。 王皇后笑的慈祥温和：“是啊，流华以前不太喜欢针线活儿，也是最近才开始学的，能做成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反正以后也不用她当绣娘赚钱养家，能捻针穿线就足够了。” “若是娘娘平日里无事，可以到学院里去转转，旁听一下咱们女子学院的课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动的，或者是组织个演讲什么的。”王皇后打断她的话：“什么演讲？” “就是准备个话题，比如说，皇嫂你觉得，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围绕这个话题讲为什么重要，要如何培养出来这个最重要的品质之类的。” 焦婉婉本来是灵机一动随口说的，但解释了一番，倒是觉得这个想法特别不错了，改变就要是要这样潜移默化嘛，光上课是不行的，多来几次演讲，才能更煽动人心。 “我若是觉得妇容更重要呢？”王皇后忍不住笑道，焦婉婉忙摆手：“可别，这会带坏那些小娘子们的，让她们觉得，只要长的好看就能得到最好的东西，咱们要慎重，皇嫂若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不如我帮皇嫂想个话题？” 王皇后微微挑眉，焦婉婉厚着脸皮笑：“保证皇嫂也会觉得好的，不勉强皇嫂说自己不喜欢的，皇嫂觉得如何？” 第97章 想的虽然好，但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焦婉婉是个理科生，写演讲稿什么的，她真不拿手，而且，还得符合时代，她文言文能说就不错了，演讲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典故都不会用，除了认字，其他的就是个文盲。 她倒是能帮皇后娘娘想个主题，但主题也不是好想的，总不能随随便便上来就说，女性最重要的就是独立自由吧，真要这样呈上去，估计连被看第二眼的命运都没有了。 再者，刚生了秋葵，她也忙着带孩子，还得照顾菎蕗，忙着呢。 这一忙就忙到了来年春天，秋葵也半岁多了，可是开始添加辅食了。焦婉婉清闲下来，就又想起来她那演讲稿了，兴致勃勃的打算进宫找王皇后商量，才刚进了宋太后的宫殿，请了安，还没说要去找王皇后，王皇后就先找过来了，一脸焦急：“娘，不好了，大皇子染了天花了！” 焦婉婉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脑袋就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了。哪怕她不是文科生，不知道这大宋朝的历史，但她也知道，一直到大清朝，天花都是一种骇人听闻的疾病，传染性极强，致死率极高，几乎是十人九死。更何况，大皇子也才两岁，小孩子抵抗力更差，怕是…… 宋太后也急了：“怎么回事儿？昨儿不还说只是发热的吗？王太医保证了今儿会好，怎么就成了天花了？官家呢？” 王皇后也急的快哭了：“已经让人去通知官家了，王太医说是忽然转成天花的，现在要封闭大皇子所在的清韵宫，娘，等会儿太医来了，让他先给您把把脉，还有弟妹，把脉之后尽快出宫去，若是……” 已经已经被传染上了，就暂且不能出宫了。但就这么一小会儿，应该是没事儿的吧？ 可谁也说不准，大皇子所在的清韵宫已经被封了，除了贴身伺候的人，谁也不许外出。白婕妤哭倒在清韵宫门口，官家也赶过去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关怀，宋太后也不能落后。 虽然焦婉婉百般劝阻，却是没能拦住宋太后，最后也只能跟着过去，宋太后却是不允许：“我知道你孝顺，但你也得想想家里面的两个孩子，你是没事儿，但万一染了病气，回去过了我那两个宝贝孙子怎么办？你不许去，就留在这儿等太医过来。” “娘，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我进宫来了，您都过去了，我却缩在您宫里不出来，这传出来能有好听话吗？说不定哪天，官家心里也要起疙瘩了，我就是跟着您过去看看，我们不进去，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是死拽着您，咱们谁也别去了。” 哪怕是为了赵德芳，焦婉婉这会儿也不能将宋太后给扔下。婆媳俩谁也劝服不了谁，只好约定，到宫门口去看看就行，谁也不许进去。 到了清韵宫，官家已经在了，皇长子现下已经是官家唯一的儿子了，陈婕妤虽然又有了身孕，但谁知道生出来的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再者，大皇子几乎是官家亲手带大的，情分不一般。所以，就是皇后，也没能拦住官家，赵德昭直接进了内殿。 皇后咬咬牙，也跟着进去了。进去之前，却是吩咐人将流华给看管起来了，不许她出门，也不许别人随意进出她的宫殿，更是除了贴身的丫鬟外，谁也不许接近流华。 白婕妤还晕倒在宫门口，谁也没顾得上搭理她，只除了她身边的丫鬟嬷嬷。 焦婉婉和宋太后这对儿婆媳俩互相看了一眼，总不能现在站在门口冲里面喊话吧？官家都进去了…… “你回去去拿些药材过来。”宋太后立马转头吩咐焦婉婉：“我那柜子里，放着先皇留给我的人参，是五六百年的，药效肯定好，你亲自去，给我拿过来。” 焦婉婉忙说道：“娘，那药材珍贵，不如您亲自过去，我代您进去看看大皇子？” 宋太后瞪焦婉婉，焦婉婉做出委屈的样子来，却是毫不让步。里面王皇后听了丫鬟的传话，压低了声音和官家说话：“不能让娘进来，娘上了年纪了，万一出了事儿，宫里定要乱套了，有娘在外面，还能帮我坐镇，我让人送娘回去？” 官家点头应了：“快些让人将娘送回去，这清韵宫，暂且不要让人进进出出，除了王太医，留下两个照顾大皇子，剩下的人，全都关起来。” 等一段时间看看，若是没发病自然好，若是发病了，就得扔出去了。 太医又出来给宋太后和焦婉婉把脉，只这一会儿工夫，这两个人肯定是没被传染上的。宋太后非得进去，王皇后非得拦着，最后各退一步，焦婉婉扶着宋太后，站在门口探望了大皇子。 小孩子小小一个，躺在宽大的床上，因着生病，整个脸都红的不成样，大约是痛，哭的挺惨的。官家心疼的不得了，眼眶也是红红的，皇后还在一边劝解：“官家，您真不能在这儿呆着了，我亲自在这儿照看，您尽管放心。” 宋太后大步上前，拽了赵德昭：“你跟我出来！” 赵德昭淬不及防，被宋太后拽的后仰了一下，转过头来，那脸上的悲痛看的人都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再看看床上的大皇子，才两岁的孩子，还在忍不住喊爹喊娘。 “就是不为我这老婆子着想，不为你这妻女着想，你也要为天下的百姓着想！你跟我出来！”宋太后一边说一边拽了赵德昭出来：“有太医在，什么病治不好？另外，你让白婕妤进去照顾，虽说皇后细心宽厚，但宫里处处忙，哪儿能少得了她？母子连心，亲娘才更周到，说不定母子连心，白婕妤贴心照顾，能让大皇子早日好转呢。“ 白婕妤刚醒过来了，听了这话，膝行过来求赵德昭：“我愿意我愿意，官家，我想去照顾大皇子，求求您，让我进去照顾大皇子，那是我的心肝儿啊，我宁愿我自己来代替他受这个罪！“ 赵德昭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下，让王皇后出来，将白婕妤给送进去，然后，彻底封闭清韵宫。 焦婉婉出宫回府，在大门口就先吩咐了奶娘先将菎蕗和秋葵给抱走，另外给自己收拾院子，连正院都没回，直接先住到别的院子去了。她赌不起，天花的潜伏期是半个月，她现在决不能和赵德芳他们见面。 赵德芳原本是在学院，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清韵宫已经封起来了，他先进宫见的赵德昭，大皇子虽说患病，但官家也还抱着能治愈的希望，虽然难过，这会儿却也缓过来了。再和赵德芳一起去看了宋太后，出了这事儿，谁也没心情寒暄，确定赵德昭和宋太后都没事儿，赵德芳就立马出宫回府了。 又知道焦婉婉将自己给关起来的事情，理智上知道焦婉婉这样做是没错的，但感情上还是有些心疼，接受不了。焦婉婉却是关着院门，死活不让他进来：“就半个月，很快就过去的，你也别担心，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肯定会没事儿的，我自己不能去照看菎蕗和秋葵，这些天就要你多多费心了，尤其是菎蕗，他有点儿懂事，却又不懂事儿，你可得将人给看住了。“ “好，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安安心心的呆着，想要什么了，随时和我说，我每天都过来，我若是不在，福顺也是在的，别委屈了自己。“ 赵德芳千交代万交代，又是不舍又是心疼，却又担心菎蕗和秋葵，只能暂且离开先去哄孩子了。 焦婉婉关自己禁闭的日子其实不怎么难过，看看书，写写字，吃吃饭，睡睡觉。赵德芳过来的时候，就隔着大门高声说两句，赵德芳不过来的时候就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半个月并不算是很长，赵德芳一早就找了太医过来给焦婉婉把脉，确定无事，焦婉婉才让人进来，将自己的东西再给搬回到正院去。 “娘和官家那儿，没什么事儿吧？”焦婉婉担忧的问道，却见赵德芳脸色有些不怎么好，心下一沉：“难不成，娘那儿……” 赵德芳摆摆手：“娘那儿没事儿，官家也没事儿，怕是大皇子，有些不好了。” 焦婉婉心里一惊，好半天才说道：“真是不好了？” “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话音刚落，福顺就急匆匆的进来了：“王爷，大皇子没了，官家有些不太好，太后娘娘让您进宫安慰官家一番。” 赵德芳忙转头，捏了捏焦婉婉的脸颊：“你且在家，好好照看菎蕗和秋葵，他们两个还太小，这会儿不能进宫，我先过去看看，若是……今天怕是就不能回来了，你也不用急，幸好，陈婕妤现在有了身孕。” 焦婉婉忙点头，亲自伺候着赵德芳换了衣服，目送他进宫。心里很是为赵德昭可惜，原先没儿子的时候还好，盼着盼着，说不定没了希望就不盼望了，可偏偏，有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却是先后都没了，陈婕妤那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男孩儿，好歹还能有些安慰，若是女孩儿，怕是赵德昭这一次，要有些难走出来了。 第98章 再次进宫，看见赵德昭的时候，焦婉婉也忍不住吃了一惊，实在是变化太大了些。赵德昭虽说长相是比不上赵德芳，但养尊处优这么些年，看着也不显老，也能算是英俊潇洒的大帅哥，可现在，硬是老了十多岁，将近三十岁的人，现在看着就跟四十一样了，连白头发都有了。 赵德芳实在是不忍心，说话都带着几分心疼：“二哥，你得保重自己才行，想想娘，想想流华，想想皇嫂，还有陈婕妤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这大宋朝上上下下的百姓，二哥，你万不能再如此了。” 赵德昭苦笑了一下，怎么能放得开，二皇子过世那会儿，还能安慰自己一下，他本身就体弱多病，能不留在这世上受罪说不定会更好些，还能这么欺骗一下自己。可等大皇子过世，赵德昭就受不住了，是不是自己哪儿没做好，所以老天爷要惩罚自己，连个子嗣都不给自己留，非得看自己断子绝孙才行。 “二哥，你不是不能生，以后，说不定大皇子还能再重新托生成你的儿子？”赵德芳安慰道，宋太后也在一边叹气，接连死了两个儿子，也难怪赵德昭受不住了。 “四弟不用劝我了，我知道的。”好半天，赵德昭才开口，强打起精神来：“大皇子的丧事，你有什么章程？” “大皇子毕竟年幼，不能停灵，我已经选好墓地了，明儿就能安葬。”赵德芳忙说道，其实按照习俗，大皇子连入祖坟的资格都没有，毕竟太小了点儿，但谁让大皇子是赵德昭的亲儿子呢，还是长子，自然是能破例了。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一阵哭号：“官家，我要见官家，我儿不是病死的！是有人要害我儿！” 赵德昭脸色立即变了变，王皇后苦笑了一声：“大皇子病逝后，白婕妤受不住，哭晕了过去，这会儿大约是刚醒过来，官家要见见吗？” “让她进来。”官家沉默了一下说道，外面黄门立马将白婕妤给送了进来，白婕妤脸色憔悴，头发也不知道几天没打理了，就跟盖在脑袋上一样，以往白婕妤最喜欢穿素色的衣服，大皇子生病的时候，为着给大皇子冲喜，特意求了王皇后，穿的大红色，现下那大红色，都变成了暗红色，也不知道是几天没换洗了。 见了赵德昭，白婕妤立马扑过来，跪在赵德昭跟前：“官家，我儿不是自己生病死的，这宫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天花，还正巧是让我儿染上，定是有人要害我儿，求官家仔细查明，给我儿一个公道。” 一边说，一边使劲在地上磕头。 焦婉婉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一眼王皇后，眼下这白婕妤，看着和以往，可是一点儿都不一样。这番话说起来，虽然不能算是有理有据，但也有几分意思，人看着也忽然沉稳起来，难不成，真是被打击的狠了，变聪明了？ 王皇后没做声，这事儿她不好插手。这宫里能害大皇子的有几个？大皇子死了，谁优势得利最多的那个？怎么看，她都属于最有嫌疑的，尤其是在陈婕妤也死了一个儿子的情况下。所以，她也不能开口。 “你有证据？”赵德昭皱眉开口，白婕妤愣了一下，摇头，但眼珠子掉的更厉害了：“我虽然没有证据，却知道大皇子这次生病，里面有不少不对劲儿的地方，天花这种东西，没有源头，就很少有染上的，这宫里，为什么就唯独我儿患了这病？为什么就只有我儿一个人死了？官家，求求您，给我儿一个明正，给我一个心安，求求您了。” 宋太后在一边叹气：“既然如此，德昭，这事儿就查一查吧，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其中捣鬼，若是有，也是给我那可怜的孙子一个交代，若是没有，也好让白婕妤安心。” 说是给白婕妤一个安心，实际上是个王皇后一个洗刷嫌疑的机会。若是不去追查，官家现在可能不会怀疑王皇后，但时间长了，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官家心里的一根刺了，以后还说不定会慢慢长大。 宋太后怜悯王皇后，所以才要了这个机会。只要王皇后是无辜的，这事儿定能给她一个清白，也能打消官家心里的各种猜测疑惑。 王皇后也起身行礼：“官家，娘说的对，大皇子虽然……但我们至少要给他一个交代，害了他的人，得给大皇子偿命才行，只是这调查的人选，娘年纪大了，不好操心，为着避嫌，我建议，这后宫里谁也不许插手，但这事儿又不能拿到前朝去说，以免损了官家脸面，所以，我想着，不如请四哥帮忙，将这事儿调查个水落石出。” 焦婉婉皱眉，有些不太乐意，这事儿就是个□□烦，沾上了就不好脱身了。若没能调查出来什么，那还好说，若真是调查出来点儿什么，赵德芳也不好做了。 可宗室里面的人，赵光义那一脉是彻底沉寂下来了，连李王妃都不怎么出来走动了。赵光美那一脉，更是落魄了，赵光美整天喝酒睡觉，大约是办不成正事儿了。公主们都已经嫁人了，也都算是外人了，数来数去，好像除了赵德芳，真没别人能接手了，可偏偏，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赵德昭看赵德芳，眼里有些期盼，赵德芳叹口气，拱拳：“皇兄若是能信得过我……” 没等他说完，赵德昭就拍了拍他肩膀：“这世上，若说谁是能让我全心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四弟，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得让大皇子安心的去投胎。” 白婕妤也转身，冲赵德芳跪着，使劲磕了几个头，可把赵德芳给吓住了，忙不迭的起身退让：“快别，我可受不起，既然皇兄信任我，给我几天时间，定会认真仔细的查探的。” 焦婉婉惦记家里的两个儿子，这事儿她也帮不上忙，所以后半响就出宫回府了。赵德芳则是留在宫里，先将大皇子宫殿里伺候的人给带走了，虽说当初都是官家派过去的心腹，但人心易边，万一中间就出了叛徒呢？ 晚上赵德芳也没回来，焦婉婉叹口气，自己去哄菎蕗臭小子睡觉，菎蕗年纪还小，根本不明白死人了是什么概念，一边玩儿玩具，还惦记着宫里的大皇子：“给大弟弟，留着。” 焦婉婉心里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她和大皇子虽然不怎么亲密，但也是见过的，在宋太后那儿，也抱过哄过，那真是个特别乖巧听话的孩子，白白嫩嫩，十分惹人喜爱，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 哎，若真是意外还好说，可若不是意外，那皇宫，也确实是太可怕了些。穿越这么些年，除了嫁人之前生怕被焦家给拆穿，然后被捆了去烧掉，焦婉婉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害怕，这样悄无声息的，就弄死了一个小孩子，动手的人，也着实是有些太狠心了。 第二天晚上，赵德芳才回来，神色很是疲惫。焦婉婉心疼的不得了，忙让人端了汤水，等赵德芳吃完了，又忙劝他去睡觉：“事情都是做不完的，你现在多多休息，精神才好，这精神好了，头脑也才更清醒，才能尽快查清楚这里面的猫腻，先睡会儿，我一个时辰后叫你起来好不好？” 赵德芳摆摆手：“我不困，这事儿，几乎已经有定论了。” 焦婉婉眨眨眼，什么叫几乎？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还能说是几乎？ “线索有指向，但没证据。”赵德芳剪短的说道，焦婉婉更吃惊了：“有指向？指向了谁？和皇嫂没关系吧？”焦婉婉是半点儿不想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的，王皇后若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这些年她也不会和王皇后交好。 “明面上是指向王皇后的。”看焦婉婉脸上又是着急又是担忧的神色，赵德芳也没遮遮掩掩，忙说道：“实际上，是指向陈婕妤的，就连二皇子的死，都有疑点。” 焦婉婉张张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的意思是，陈婕妤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这还是亲娘吗？ “二皇子本来就体弱多病，当年，太医也曾说过，若是好好养着，也能活下去，但常年用药，估计是断不了了。”赵德芳叹口气，一个药罐子，是怎么也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又不是长子，对陈婕妤来说，没什么好处，自然也就不太重要了。 先用一个儿子的死，换来赵德昭的愧疚心疼，然后趁机怀上第二个。等确定了第二个是男孩儿之后，就立马对大皇子下手，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占个长字，顺便，将嫌疑推到王皇后头上，不能换个皇后，但能将皇后的权力给剥下来。然后，她陈婕妤就能凭着一个儿子，成了后宫第一人了。 焦婉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女人算计的也太周全了吧？面面俱到，连替罪羊都给找出来了，可她就没想过，万一她那儿子没站住呢？岂不是白白给别人开道了吗？ “不对啊，太医都没能诊断出来陈婕妤肚子里的是男孩儿，她自己是怎么诊断出来的？”焦婉婉猛然反应过来，赵德芳皱眉：“陈家给找的人，据说，在生子方面十分擅长。” 第99章 焦婉婉跟听小说一样，全过程都是一脸震惊。大约是赵德芳的后宅就她一个人，自在安全逍遥的时间太久了，她竟然忘记了，这后宫，一个不慎，就到处是鲜血的。原以为王皇后能管得住，却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这次好像用的不太对，但焦婉婉现在也想不起来别的形容了。 怎么说呢，原先她觉得王皇后是这年代女人的一个典型代表了，既和夫君恩爱深情，又能管理后宫，还能照顾自家夫君的侍妾姨娘，不争不抢不示弱，甚至还能抽空干点儿别的，贤惠的不得了。 然后，赵德昭的后宫就死了两个儿子。虽然，不是王皇后干的，甚至王皇后还可能是受害者，但好像王皇后之前无所不能的形象，略微打了些折扣。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德昭的后宫，焦婉婉一直以为，就是有事儿也不过是几个女人吃吃醋，嘴上挤兑一下对方，但没想到，一出手，竟然都是人命啊。死的还都是小孩子，无辜的小孩子。 焦婉婉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对小孩子下手的。尤其是这位陈婕妤，简直了，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手，这心肝儿，就是用石头做的吧？甚至，比石头还可恶，是用毒蛇的汁液做的吧？ “那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治罪？”焦婉婉皱眉问道，赵德芳揉揉她头发：“这证据，也不是她说没有就没有的，再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了，就总要有蛛丝马迹留下，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不妨碍这事儿有个结论，但目前，陈婕妤是不会有事儿的。” 这个焦婉婉知道，就是现代也有法律规定，怀孕期间是要缓刑的，更何况这会儿赵德昭实在是缺儿子。 “那生了孩子之后呢？”焦婉婉又问道，大皇子何其无辜？那小孩儿，焦婉婉也是很喜欢的，但凡进宫，在宋太后那儿见了，总要逗弄一番的，居然就因为陈婕妤的一番野心，无辜丧命，对陈婕妤这人来说，五马分尸都是轻的了。 “肯定会给大皇子一个交代的。”赵德芳说道，抬手揉了揉焦婉婉的头发，打了个呵欠：“我实在是太累了些，先睡一会儿，明儿一早就得进宫，你这几天，还是在府里好好呆着，先别出门，照顾好菎蕗他们。” 焦婉婉忙应了一声，不敢再出声打扰赵德芳。等人睡着，才无声的叹口气，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是嫁给了赵德芳，更幸运的是，赵德芳对她也算是用心了，知道她不喜欢后院那么多人，就都打发了。 若是留到现在，菎蕗和秋葵，说不定也都要有危险了。不过，哪怕后院没别的女人，日后她对菎蕗和秋葵也得多多上心才是，万一，啊呸，没有万一！ 想的多了，迷迷糊糊的睡着，晚上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菎蕗和秋葵被人拐走了，吓的一身汗。醒过来就发现赵德芳已经进宫去了，焦婉婉有些累，不太想起床，但菎蕗已经开始闹腾了，让奶娘给抱了过来，连扑带爬的滚到焦婉婉身边：“娘，娘，出门！” 焦婉婉将人搂在怀里，笑眯眯的亲一口：“菎蕗为什么想出门啊？” “买买！”菎蕗哈哈的笑，往焦婉婉怀里钻，秋葵也被奶娘送了过来，小胖孩儿大约是饿着了，不高兴的哼哼唧唧，一被焦婉婉抱住就自发自动的朝胸口拱，焦婉婉忙解开了衣襟。 秋葵大口大口吃奶的样子让菎蕗看着眼馋，也非得闹着要，焦婉婉没办法，只好也喂了菎蕗两口，但菎蕗尝过了之后略有些嫌弃，一点儿都没有饭菜好吃嘛！ 又闹着要饭菜吃，让焦婉婉哭笑不得，只好赶紧让人给菎蕗做了饭菜送过来。这么一闹腾，她是肯定没办法再在床上呆着了，只好跟着起床，梳洗打扮，收拾的光鲜亮丽的。 吃了早饭，带着两个儿子到园子里玩耍。自打菎蕗会走路，她就让人在园子里弄了个小型的游乐场，菎蕗喜欢的很，每天都要过来，那飞奔的小身影，一开始还将奶娘给吓住了，连带着旁边的丫鬟们，一个个躬身弯腰，生怕将菎蕗给磕了碰了。 倒是焦婉婉毫不担心，小孩子嘛，摔摔打打才会长的更结实。 “好了，今儿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我当老鹰，菎蕗当小鸡好不好？”焦婉婉笑眯眯的问道，菎蕗以前玩过一次，立马明白，哈哈笑着点头，小身子跟炮弹一样冲出去，范围就那么大，不许跑出圈儿来，焦婉婉跟在后面张牙舞爪的追，眼看着要追上了，就偷偷的慢一点儿，让菎蕗再跑会儿。五次里面只抓那么一两次，又能让菎蕗锻炼身体了，也能开心玩耍了，就是秋葵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哈哈的笑。 闹了大半天，让人拿了干布巾过来给菎蕗擦汗：“好了，玩了半天了，饿不饿，吃点儿东西？” 菎蕗忙点头，自己主动爬到凳子上坐好，等丫鬟端来盘子，迫不及待的伸手抓了块儿点心塞嘴里，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爹爹呢？” “爹爹去办差了啊，皇伯父有重要的事情找爹爹帮忙，所以爹爹得忙了。”不管他听懂听不懂，焦婉婉都会解释给他听，小孩子嘛，言传身教，你当他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给他讲道理，他自然也就会明白，你不说，他肯定不懂啊。 “一会儿娘教你认字？会认字了，就可以自己看书了，以后娘给你讲故事的时候，你就可以自己去看书翻找最后的结局了，好不好？”焦婉婉笑眯眯的问道，菎蕗拍手：“好啊好啊，我要认字，娘多教我一些。” 中午赵德芳自然是没能赶回来的，焦婉婉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吃饭，吃完了饭送他们去午睡，然后自己也打算休息一会儿。结果刚进了卧室，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见如意急匆匆的进来：“门口来了个轿子，没有帖子，但是有信物，王妃娘娘您看看。” 焦婉婉有些疑惑，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变，赶紧的往外走：“快些去将人迎进来。” 如意忙出去，焦婉婉也不耽误，等人到了二门，她也已经到二门等着了，一见面就赶紧行礼：“不知道皇嫂要过来，没能远迎，还请皇嫂见谅。” 王皇后上前一步拉了焦婉婉的手：“咱们妯娌，又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气？快快起来，吃过午饭了？菎蕗和秋葵呢？” “刚吃过，他们两个闹腾了一上午，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打发了下人，没了外人在场，焦婉婉也就不怎么客气了，请了王皇后坐下：“皇嫂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用了午膳？再用一些吧？” 王皇后点点头：“我尚未用午膳，不过，也没什么胃口，你让人准备些清淡些的饭菜吧。” 焦婉婉忙吩咐下去，说是清淡一些，但也不能真太清淡了，荤素八个菜，再做两道汤，厨房忙的团团转，半个时辰内就赶紧将东西整治齐全给送过来了。 王皇后不紧不慢的吃了些，等吃了饭，那边菎蕗和秋葵也醒过来了。王皇后抱着逗弄了一会儿，焦婉婉也看出来，王皇后心情有些不怎么好，就让奶娘暂且将孩子给抱下去了。 “皇嫂，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开门见山，焦婉婉直接说道：“您也说了，咱们妯娌不是外人，有事儿您直说，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决不推辞。” 王皇后苦笑了一下：“有时候，我真是很羡慕你，瞧瞧你这日子过的，郎君贴心，儿子可爱，婆母宽和，怕是这京城里，有八成的小媳妇儿，都是嫉妒你的。” 焦婉婉眨眨眼，笑着说道：“皇嫂可别拿我打趣了，皇嫂不也是这天下妇人里，最让人羡慕嫉妒的一个吗？婆母宽和就不说了，官家对皇嫂，那也是爱到了心里，上次那进贡的凤梨，因着皇嫂喜欢吃，就连娘那儿，也不过是得了两三个，剩下的可全都给皇嫂送过去了。还有那蜀地送上来的锦缎，谁不知道官家是特意让他们送了皇嫂喜欢的颜色花色过来？除了官家的深情，皇嫂还有贴心小棉袄呢，流华可是从小就懂事儿，皇嫂哪怕是早饭少吃了一口，流华都能看出来，又乖巧又懂事儿，皇嫂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王皇后苦笑了一下：“怎么被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我这生活，好像也挺好啊，和你都不相上下了。” 焦婉婉笑道：“岂止是不相上下啊，皇嫂这待遇，可是比我高多了。这人生嘛，就是这样，起起落落，有开心的事情，也有不开心的事情，皇嫂今儿心情不好，那就多想想之前心情好的事情啊，比如，官家是不是又让人给皇嫂做了首饰？官家亲自画图的哦，我听了都眼红皇嫂呢，有这样好的郎君，时时刻刻惦记着。您想想啊，官家又不是普通人，他可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万民之父，怕是每天休息的时间也就两三个时辰，这样还能时常惦念皇嫂，给皇嫂惊喜，可见皇嫂在官家心里，是何等重要了。” 焦婉婉不蠢，只听王皇后的话，就大概明白了，这问题，大约是出在官家，或者子嗣上面了。至于宋太后，那是绝不会让王皇后难做的。 第100章 这种事情，焦婉婉也只能尽量开导。也幸好，王皇后有分寸，虽说言语中带出了几分抱怨，但也没怎么多说，话题慢慢的就转到宫里的事情上了：“陈婕妤被暂时关起来了，等日后孩子出生了再说，陈家，怕是逃不了了。” 陈婕妤一个女人，还是身在后宫的女人，那天花什么的，真不是好弄的，所以得靠陈家帮忙。陈家利欲熏心，想要把持赵德昭的后宫，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讨不了好，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既然敢作，就要敢承担这后果。 “关起来也好，至少，陈婕妤能将心思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不定生了个儿子，官家就愿意给个脸面免她死罪呢？当然，估计也就是想想，赵德昭可不是什么圣母心的烂好人。 “这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皇嫂可别再想了。”焦婉婉笑着说道：“您啊，日后只等着流华小公主嫁人了，再过个三五年，抱上外孙子了就好了，和菎蕗一样胖乎乎的，白嫩嫩的，是不是想想就开心？” 王皇后还真想了一下，忍不住笑道：“若是能和流华再有几分相似，那就更好了。” “皇嫂这样想就对了。”焦婉婉抬手拍了拍王皇后的手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七八，天天有好运气的那是财神爷，不对，就是财神爷，那也有遇到穷神的时候，心态好些，长命百岁，抱外孙子算什么啊，咱们要等着抱重外孙！” 王皇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也算是野心？” 焦婉婉理所当然的挑眉：“这自然算是野心了，长命百岁的野心，皇嫂，现在我郑重的邀请你，和我一起实现这个野心，你觉得如何？” 王皇后想了想，点头：“我答应你了，以后要和你一起，长命百岁。” 焦婉婉忍不住笑，又觉得自己挺中二的，没想到活了两辈子，都有孩子了，还要这么中二一回，但是，好像感觉还挺不错的。笑了一会儿，又提议道：“反正咱们闲着也是无聊，到欣苑去坐坐？欣苑开张了之后，你还都没去过呢吧？” 王皇后点头：“往日里只听那些人说欣苑里如何如何好，我一直向往的很，本想找机会去看看的，但一直没找到这个机会，今儿能得你邀约，那是必须要去看看的。” “皇嫂身边带了多少人？”带着当今皇后去逛街，首先要想的肯定是安全问题啊。焦婉婉又叫了身边的嬷嬷来安排，有贴身守护的，有外围守护的，顺便，问了王皇后的意思：“您看，是只咱们两个过去看看呢，还是找些人陪着一起去？” “只咱们两个多没意思，整日里只看着你，我都看腻歪了，赶紧换一张新鲜面孔过来。”王皇后笑着打趣，焦婉婉捧着心口一脸郁卒：“皇嫂这是打算抛弃旧人，重找新欢吗？你说你说，你这负心的人，最近是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 一边说，一边摆出唱戏的动作来，逗的王皇后哈哈大笑：“快别闹，我还是最喜欢你了，你这样子，若是被菎蕗和秋葵看见了，可是连当娘的威严都保持不住了。” “要威严做什么？我们家啊，就是严父慈母，我只管宠着孩子就行了，要不要换衣服？”焦婉婉笑眯眯的问道：“我刚做的两身衣服，还没上身，咱们一起穿？” 样式是一模一样的，只颜色不同，一套是秋香色，很是端庄稳重，一身是水红色，很有活力。王皇后在宫里，要么就是穿着宫装，要么就是穿的很端庄，再加上流华也越发的大了，倒是很少穿水红色，被焦婉婉撺掇着换了，略有些不自在：“真不会别扭？会不会被人说老妖婆？” “才不会呢，娘娘还年轻的很，三十来岁，正是好年华呢。”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自己则是穿了秋香色，菎蕗在一边闹腾着想去，焦婉婉不太愿意带，王皇后就在一边帮忙讲情：“带着吧，反正咱们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只放他们兄弟两个在家，你倒是放心，有奶娘和丫鬟在呢，不怕累着了。” 焦婉婉无奈，只好带着这两个淘气包。 王皇后没让包场，所以欣苑里人也不少，不过地方大，倒也不显得拥挤。 有丫鬟过来给她们讲解这欣苑里好玩儿的地方，焦婉婉走的是休闲娱乐路线，所以这欣苑里，几乎什么都包括了，有温泉，有瑜伽场所，有美容院，有吃饭喝酒的地方，也有弹琴作画下棋的地方，还有钓鱼采花看歌舞的地方。 “咱们先去做个瑜伽，然后去泡泡温泉，解解乏，再然后去做个美容，若是还有时间，就去欣赏一番歌舞表演，若是没时间了，就等下次再来，嫂子觉得如何？”出了门，焦婉婉就将那个皇字给去掉了，虽说叫嫂子还是有些显眼，但总比叫皇嫂好。 王皇后站在大厅中间，看着那展板上的地图研究了半天，点头：“好，安排的挺妥当，那咱们就按照这个流程来。” 菎蕗和秋葵年纪小，也不用被分离出去，焦婉婉又让人拿了浮板之类的，让菎蕗自己趴在上面玩儿，秋葵看了着急的不行，啊啊叫着要往菎蕗那边扑，只可惜，他年纪小，没人搭理他，连点心都吃不了，也是可怜了。 大的浮板上面，还放着果汁和点心之类的，焦婉婉闭着眼睛趴在水池这里，兴致来了就扑腾两圈，没兴致了就端着水杯抿两口，惬意的很。王皇后泡了一会儿，也有些放松：“还是你会享受，只这样泡一泡，就觉得轻松多了。” “这可不是单纯的温泉，里面我放了好东西呢，泡一会儿对身体好。”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眨眨眼：“嫂子若是得空，还是要经常过来泡一泡，还会变年轻。” 王皇后忍不住笑：“你怎么不说返老还童呢？” “那就惊悚了。”焦婉婉忙说道：“忽然从个大美女变成了小毛孩儿，谁能受的住？所以，永葆容颜是最好了，嫂子天生丽质，明明比我大，相貌却是比我年轻多了，我还没请教嫂子，可有什么保养之法？” 王皇后斜睨焦婉婉：“这话你也说的出来，我可不瞎，世人也不瞎。你啊，放心说实话吧，我又不是那小心眼儿的，还能记恨你不成？老了就是老了，你守着个欣苑还来问我保养之法，若换个人，该以为你这是在讽刺人了。” 焦婉婉忙笑道：“那我可得感谢嫂子宽宏大量了。” 泡了小半个时辰，再去做美容。这一块儿，其实也没发挥太多焦婉婉穿越者的优势，面膜这东西，唐朝就有了，推拿的方法吧，远古就有了，甚至有专著，秦汉那会儿就出版了。精油吧，比不上御医太医研究出来的各种药膏，还有各种头油面霜，焦婉婉给的，也就是一个点子。 王皇后身边是少不了专门在这方面伺候的人的，每天洗完澡洗完脸，自有丫鬟伺候着做各种保养，但自己一个人做，和好朋友一起做，感觉却是不一样。 两个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还能找对方聊聊天儿。 “这也挺享受的，就是太费时间了，一套做下来，得一个时辰吧？”还带修脚的，王皇后啧啧了两声：“我往日里，每天也就做一样，四五天才能轮一圈。” “嗯，一个时辰还算少的。”焦婉婉笑着说道，有美容师在，焦婉婉也不好说太多别的，就扯着话题聊：“前几天，我画了一幅画，我家王爷说，进步了不少，回头带给你看。” 王皇后差点儿没绷住脸上的面膜，想笑又赶紧忍住：“可别了，你那画作，真让我看了，我会替四弟可惜的。” “有什么可惜啊，我虽然画画儿不好，但我有别的优势啊，嫂子你若是再打击我，我有好东西，可就不给你看了啊。”焦婉婉笑着说道，王皇后微微侧头：“好东西？这么说来，是有几分眉目了？” “那是自然，回头就送你一个。”焦婉婉忙说道，挺得意，王皇后伸手指：“一个怎么够，两个！” 焦婉婉很是肉痛：“这次弄出来的东西不太一样，很是珍贵的，两个我可舍不得。” “咱们是不是好妯娌？一家人？两个就舍不得了？”王皇后立马说道，焦婉婉装作肉疼的样子，想了好半天，才忍痛点头：“好吧，那就两个，但是咱们先说好了，若是嫂子喜欢呢，就让流华多带着出来玩儿两次，也好帮我做个广告嘛。” 这词儿王皇后也听过好几次了，自然明白这意思，嗤笑了一声：“这世上，敢将主意打到我头上的，你还真是头一个。” “那没办法啊，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嫂子疼我，我也才敢和嫂子这样啊。”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翘着脚丫子又说别的话题：“学院里有个小娘子，写的一手好字，我见过的写的最好的，嫂子想不想让流华跟着学学？” 王皇后犹豫了一下：“再说吧，流华说不定过几天就又喜欢别的了。” “芳花园出了一套首饰，十二种花为主题的，一套里面有簪子有步摇有耳饰有项链有镯子，嫂子要不要去看看？” “说起来，忽然有些困，还得半个时辰呢，嫂子，要不然，咱们睡一会儿？” “等做完了这个，咱们去找点儿好吃的，嫂子逛过夜市没有？” 好半天，没听见回话，焦婉婉打个呵欠，估计是睡着了，能睡着好啊，说明心里的事儿总算是放下了。 第101章 在外面逍遥了大半天，天色擦黑，焦婉婉才和王皇后一起回去，到了王府门口分开，焦婉婉回王府，王皇后回宫。赵德芳已经回来了，菎蕗很久没见赵德芳了，这会儿一看见，高兴的不得了，使劲往赵德芳身上扑，奶娘都有些抱不住。 “回来了？”焦婉婉抱着秋葵问道：“晚饭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你呢？”赵德芳伸手接了菎蕗，侧头问焦婉婉：“和皇嫂在欣苑吃过了？” 焦婉婉点头：“嗯，难得出来一趟嘛，自然是要吃饱了再回去的，皇嫂今儿看着心情有些不太好，是不是宫里的事情，对皇嫂有什么影响？” 赵德芳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皇兄有些迁怒，说是皇嫂没能早些发现陈婕妤的野心，训斥了皇嫂一顿。” 焦婉婉皱眉，；略有些不满：“这事情皇兄可就有点儿是非不分了，哪儿能怪皇嫂，皇嫂虽说是后宫之主，是皇后娘娘，但没生儿子就是没底气，白婕妤和陈婕妤虽然只是婕妤，但各有一个儿子，底气足的很，只要明面上没什么大事儿，皇嫂肯定是不会主动查探的，出了事儿，真不能责怪皇嫂。” 赵德芳点点头，又摇摇头，焦婉婉有些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对，但也不对。”赵德芳抬手揉揉她头发：“皇嫂不光是皇兄的嫡妻，她还是皇后，明白吗？” 焦婉婉眨眨眼，有些明白，却也有些不明白，皇后肯定是嫡妻啊，皇上的嫡妻，也肯定只能是皇后啊。但看赵德芳没解释的意思，焦婉婉撇撇嘴，也就不继续询问了。 “那皇嫂出宫这么长时间，官家不会生气吧？”焦婉婉忙问道，有点儿替王皇后担心。赵德芳忍不住笑：“婉娘还是这么心软善良，总是替别人着想，放心吧，皇兄也就是有些迁怒，过不了几天，等这股怒气下去了，对皇嫂就有了愧疚，两个人定是能和好的，今儿皇嫂出宫的事情，也是皇兄默许的，要不然，你以为皇嫂能逍遥这么大半天吗？” 顿了顿，又说道：“再过十来天，你进宫去给娘请安的时候，就只带着菎蕗吧。” 焦婉婉点点头：“我知道的，那白婕妤，怎么样了？” “到了年底，白婕妤的位分就要升一升了。这次，陈婕妤若是生了儿子，官家的意思是抱到皇后跟前养着。”赵德芳笑着说道，焦婉婉皱眉：“这样对皇嫂来说不公平。” 赵德芳有些不解：“怎么不公平？皇嫂本来就不能生了，现下有个儿子承欢膝下，应当是个喜事儿的。” 焦婉婉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叹口气：“你们男人和我们女人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对你们男人来说，不管是哪个女人生的，都是你们的孩子，你们的骨血，让谁养着，就好像天大的恩赐一样，但对女人来说，自家郎君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那就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若是看不见就算了，若是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就等于将这根刺扎在了肉里，时不时的就要疼一阵儿。” 赵德芳有些无语，抬手揉揉焦婉婉的头发：“那你说，这孩子让谁养着？娘年纪大了，肯定没精力，陈婕妤戴罪之身，生了孩子之后估计就得给大皇子偿命了，白婕妤和这孩子的娘有杀子之仇，剩下的那个，几乎就是后宫的隐形人了，除了皇嫂，也就没人能养着这孩子了。” 焦婉婉撇撇嘴：“反正官家还能生……”又停住了，总不能再选秀一次吧？ 说到选秀，忽然又想起高家那小娘子，忙问道：“高家子如何了？” 赵德芳有些惊讶：“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来高家那小娘子了？是谁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忽然想起来的。”焦婉婉笑着摆摆手：“她也应该快十八了吧？若是高家没定好婚事，是不是就该朝廷做主了？朝廷是按什么来定婚事的？” “各地有各地的规矩，有些是按照功名，有些是按照聘礼高低，有些是按岁数，京城大约还得考虑家世。”反正，是不可能将官家小娘子嫁给平民百姓的。官媒也是人，给钱也是能收买的，也是要顾忌一下小娘子的娘家势力的。 “总觉得外面的事情很有意思，再过十来年，等菎蕗长大了，咱们就到外面走走？”焦婉婉笑眯眯的问道，赵德芳笑着点头：“好，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的话，将两个淘气包儿子哄睡下，也跟着休息了。 宫里的事情虽然已经办完了，但好几天没去学院了，赵德芳第二天还是一早就起来了，早早的赶去学院处理这几天挤压下来的公务了。 焦婉婉有些犯懒，不太愿意动，但在家呆着也没意思，思来想去，也决定去学院看看，再和几个先生们商量一下这个演讲会的事情。 那什么，辩论赛才是开拓思维的好办法，就是孔子，也是时常会组织弟子们辩论的。所以，要解放思想，首先得要扩展思维，发散思维。 学院有规定，除了骑射课，其余时候是不允许在学院里坐马车或者骑马的，焦婉婉也不能例外，到了门口，就得下马车。车夫刚放了凳子，她踩在上面，正要下来，忽然斜里就冲出来一个人影：“贱人，去死吧！” 然后就见一道银光，焦婉婉反应还算是比较迅速的，但她这会儿正站在马凳上，身子后面是马车，后退不得，身子一歪，就往旁边倒去，马凳不高，但摔下来也挺惨的。 脚脖子扭到了，但这会儿还不是顾忌脚脖子的时候，那冲上来的人影是个小娘子，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拽着焦婉婉的衣服将人往自己那边拖，手里举着的刀就又扎过来了。 焦婉婉忙抬胳膊拦，却还是没拦得住，被扎了一刀。这会儿，后面跟着的侍卫们才反应过来。立马冲过来，两三下就将那小娘子给拿下了。 如意在一边急的不行，一边哭一边喊：“快去请太医！” 焦婉婉白着脸摆手：“不用急，咱们先进去再说，不要在外面围着了。” 进了学院，石先生也听说了这动静，急忙忙赶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紧？伤没伤到骨头？太可恶了，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凶手是谁？被抓住了吗？” 不等焦婉婉说，又看旁边的如意：“让人去请太医了吗？” “不用担心，我估摸着就是皮外伤，扎上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下了，有些力气不足，没伤到骨头。”失血过多，焦婉婉脸色有些发白，到了室内，被石先生按在床上。有些冷，脑袋也有些晕，焦婉婉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石先生压低了声音问了如意整个过程，脸色黑的不像话，这事儿发生在学院门口，若是王爷发怒，说不定就会牵连到学院上面了。当然，焦婉婉是院长，就是迁怒也不会毁了学院的，但印象不好是肯定了。再者，影响也不好啊，以后提起来就说王妃娘娘在学院门口遇刺了，谁还敢来这学院？ 太医来的挺快，焦婉婉受的确实是皮外伤。但伤口有些深，可能会留疤。太医刚给包扎好，那边赵德芳也得了信儿，立马赶了过来，先进来看了焦婉婉。 见焦婉婉还睡着，很是怜惜的伸手摸了摸她脸颊，又问来一次太医，知道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这才带了如意和侍卫出去问话。 今儿跟着焦婉婉的不是胡勇胡敢兄弟，而是另外一个小侍卫，出了这事儿，差点儿没吓死，见了赵德芳，整个人脸色发白，心惊胆战，一进来就先赔罪：“是小的没尽到职责，让人伤了王妃娘娘，请王爷责罚。” 赵德芳黑着脸：“责罚自是会有的，刺客是谁？” “是高家小娘子。”侍卫立马说道，虽说那小娘子形容枯槁，瘦的不成样了，但还是能认出来的，之前高家在王府闹的那一出，这侍卫也是亲眼见了的。这会儿都恨不得将高家小娘子剥皮了，不就是被王爷给拒绝了吗？为什么要想不开，居然来刺杀王妃，自己不要命了也要拖着高家陪葬吗？拖着高家就算了，高家没教养好自家小娘子，纯属活该，可还连累了他们这些侍卫丫鬟！太可恨，死不足惜！ “又是她！”赵德芳一怒之下，连桌子都掀飞了，以前看她小小年纪，只当她是鬼迷心窍，只要被关两天，被高家人教育一番，说不定就悔悟了，改天还能嫁个好人家的。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竟是给自家婉娘带来了大祸！实在是悔不当初，早知道，早知道就应该给高家一个教训，让这高家小娘子病逝了。 “人呢？”赵德芳怒声问道，小侍卫忙说道：“关在柴房，毕竟这会儿是在学院……” “拖到大理寺，行刺皇室中人，死罪一条！”赵德芳咬牙切齿，这次，定要除了这个隐患才行。那高家小娘子，就是个疯子，谁知道留她一命，还会不会再有别的事端。 第102章 高雯娘是怎么从高家跑出来，然后冲到学院来行刺焦婉婉的，赵德芳并不关心，赵德芳关心的是高家竟然没管好高雯娘，以至于现在，焦婉婉被刺中受伤。这事儿，高雯娘逃不掉，高家也逃不掉。 让人将高雯娘先送到大理寺，赵德芳先回去看了焦婉婉，受伤不算太重，得亏焦婉婉反应快，一抬手用胳膊挡住了，要不然，怕是那一刀就要扎在胸口了。可那一刀却又是高雯娘拼尽力气扎过来的，几乎要见骨了，失血过多，焦婉婉整张脸都白的没一点儿血色。 赵德芳怕在学院这边受到惊扰，再者，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留在女子学院，所以问过了太医之后，就将人给抱到马车上，给带回到府里了。 焦婉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另一只完好的手被赵德芳抓着，也不过才大半天，就觉得赵德芳看着有些憔悴了。焦婉婉正对上赵德芳的视线，眨眨眼，露出个笑容：“你吃过晚饭了？” 赵德芳点点头：“吃过了，你肚子饿不饿？” 焦婉婉摇头，赵德芳伸手轻轻点了点焦婉婉受伤的那个胳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疼不疼？你受苦了。” 焦婉婉再次摇头：“也不是很疼，你不用担心的，没有伤到骨头，很快就能养好的，不过，估计是要留下疤痕了，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不会不要我吧？” 赵德芳有些哭笑不得，低头亲亲她额头：“说什么呢，别说是一个疤痕了，就是两个三个，我也不会嫌弃的，你只管好好养着，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别无所求了。” 焦婉婉咧着嘴小，胳膊太疼，笑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高雯娘呢？” “先关在大理寺，明儿就处置了。”大理寺可没有什么秋后处斩的规矩，说不让活过哪一天，就绝对活不过那天的。赵德芳这次是没半点儿耐心了，这样走火入魔的人，已经是救不过来了，再者，做错事就要受惩罚，敢刺杀当朝王妃，就要承担这后果，就算是焦婉婉没生命危险，也不能当高雯娘所犯的罪不存在。 “之前，高家有人来求情，我都没见。”赵德芳挑眉说道：“能养出高雯娘这样的女儿来，高家也不是半点儿责任都没有的，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好好养着，早点儿痊愈，我就能高兴了。” 顿了顿，又说道：“下午菎蕗和秋葵闹腾着想过来找你，都被我拦下了，你现在胳膊不舒服，万一碰着了，疼的还是你自己，所以先养着，菎蕗和秋葵那儿，你也先别惦记，实在不行，我将他们先送到宫里，让娘帮忙照看两天。” 赵德芳自己也不可能天天守着两个小孩儿的，焦婉婉想了想，点头：“那行，就先送到宫里吧，等过几天我再去给娘请安，好一些了就将他们给接回来。”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忍心：“高家的人，给个教训就行了，不用太严厉了。” 赵德芳点点她额头：“就你心软，也不想想，若不是你运气好，怕是……”觉得不吉利，没将剩下的话给说完，只说道：“你不用管那么多了，我自有分寸。” 这时候，如意端了托盘进来，赵德芳拿了软垫过来，先让焦婉婉坐好，然后亲自拿了勺子喂焦婉婉：“我特意嘱咐厨房准备的补血的汤水，你先喝一碗，晚饭吃面条好不好？” 焦婉婉有些不太想吃，胳膊上血腥味太重连点儿，她鼻子灵敏，觉得有些反胃恶心，但不吃不行，赵德芳举着勺子不愿意落下来，只好一点点儿的将那一碗汤给吃下去了。 但面条是真不下去了，以防被赵德芳逼迫，立马叫如意送了刷牙水，连脸都没洗，倒在床上装睡了。 赵德芳从净房回来，见她睡着，无奈，也不好将人叫醒了，抬手将人抱起来，往里面送了送，自己就睡在外侧了。焦婉婉胳膊一直在疼，也没睡好，早上就有些没精神。 “你先吃些早饭，到园子里走动走动，我下朝了就回来陪你。”赵德芳笑眯眯的抬手揉揉她脑袋，安慰了两句，顺便叫了奶娘带着菎蕗和秋葵，一路坐着马车进宫。 虽说昨儿已经听太医说过了，但见了赵德芳，宋太后还是焦急担忧的问了几句，确定焦婉婉没事儿，这才算是放心，一看见菎蕗和秋葵，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好好好，就放在宫里，别说半个月了，两三个月都行，要不然就住到年底吧。”宋太后一会儿问菎蕗要不要吃点心，一会儿看秋葵要不要吃奶，忙个不停，都没空和赵德芳说话。 以前吧，宫里好歹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虽说也不是很亲近，但每天来请安的时候也是能逗弄逗弄的，可大皇子和二皇子没了之后，流华又要学管家这一类的事情，宋太后这儿连个小孩子都没有。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喜欢小孩子，宋太后往日里可寂寞了，这会儿知道两个孙子都要留下，高兴的恨不能唱个歌儿。 赵德芳说了两句话，没得到宋太后回应，只好叹口气，起身：“我先去皇兄那儿了，午饭就和皇兄一起用，娘不用等着我了。” 宋太后很是敷衍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去吧。” 略有些心塞，有了亲孙子就不要亲儿子了。但见宋太后精神挺好，赵德芳也算是放心了。 到了御书房，先说了高家的事情：“高雯娘是不能留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一杯毒酒过去，也给她留个全尸，至于高家，还请皇兄给我个面子，将高大人给外放了吧。” 眼不见为净，高家还是离开京城吧。 赵德昭还没说话，外面小黄门就过来禀告了，说是高大人在外面求见。 来的是高老将军和高大人，以及高大郎君三代人，高大郎君也已经入朝为官了，但是官阶小，还没有面圣的资格，今儿是被自家祖父和亲爹领着，沾光了。 “老将军多日不见，老当益壮啊。”官家坐在上面，笑眯眯的说道，高老将军年纪大了，比赵匡胤年纪还大一些，早两年就致仕回家休养了。 听了赵德昭的话，高老将军苦笑一下，跪下行礼：“官家就别打趣我了，我早就老了，倒是官家，帝王之气越发浓重，也越来越有威严了，老臣看着，就跟看见了先皇了一样。” 赵德昭弯了弯嘴角，没接话。高老将军等了一下，有些尴尬：“官家圣明，想来，老臣这次进宫的目的，官家也有几分了解了。”转头给赵德芳行礼：“王爷想必也知道了。” “老臣着实惭愧，简直没脸来见官家和王爷，实在是家门不幸，竟是将自家小娘子养成了那个性子，每每想起，就觉得对不住老臣那早逝的娘子，想当年，老臣的娘子，也是养过雯娘几年的，临去之前，还仔细交代，将来定要给雯娘找个好人家，是老臣辜负了老臣娘子的一番心意啊。” 一边说着，一边红了眼圈，又转身给赵德芳磕头：“事到如今，雯娘做下这样的错事，我高家也抵赖不得，也绝不会推辞，还请王爷给高家一个恕罪的机会，能让我们高家，为自己做出的错事进行弥补。” 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只求王爷，看在老臣的面子上，能饶了雯娘一命。雯娘之所以做了这样的事儿，也怪我高家教养不当，王爷只要留她一命，高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高大人也急忙行礼：“求官家和王爷恕罪，雯娘年纪还小，我们高家，又只有这么一个小娘子，微臣知道，雯娘犯下这样的罪行，死不足惜，但求官家和王爷能给她留个活路，只要让她活着就行。” “看在老臣以往的功劳上，看在高家对官家尽忠的份儿上，求官家，求王爷，留雯娘一条性命。” 赵德昭略有些为难，他和赵德芳不一样，赵德芳是只想着给自家娘子报仇，让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应得的惩罚。可赵德昭是皇帝，要考虑的事情方方面面，焦婉婉是受伤了，但没死。高雯娘是犯错了，但高老将军是开国功臣，高家是保皇党。 老将军都说，用以往的功劳，换高雯娘一条命。若是赵德昭还坚持要高雯娘赔命的话，就有点儿太薄情寡恩了，对待功臣，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封妻荫子，男人为什么要在战场上立功？除了爱国之外，剩下的就是这四个字了。若是立下的功劳，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也就太让人心寒了些。 有些迟疑的看赵德芳，赵德芳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今儿高老将军都到场了，事情怕是不好按照他的意思走下去了。与其搞到最后，让自家皇兄为难，不如暂退一步，让皇兄对自己有些愧疚。 “按照我的意思，是绝不会绕过高雯娘的，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我不是没给你们高家面子，看在老将军的份儿上，看在高大人的份儿上，我也没过多计较。” 赵德芳板着脸说道：“我原以为你们高家会将人给看住的，却没想到，你们竟是会闹出这样的纰漏，这次是幸运了，可下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们爱护高雯娘，我也是心疼自家娘子的，可偏偏，高雯娘有个好祖父，有个好爹爹，看在你们二位的份上，我愿意留高雯娘一条命，但是！” 第103章 不等高大人露出喜色，赵德芳就说道：“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犯了错，就得有受罚的觉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高雯娘既然做了就得受罚，这点儿，你们没意见吧？” 高大郎君年轻，掩饰不住神色，微微有些忐忑，老将军倒不愧是能跟着赵匡胤开国立代的，神色带了几分感激：“官家和王爷能饶恕雯娘一条性命，对我们高家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就像是王爷说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雯娘做错了事情，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高家亦是如此。” 赵德芳点头：“既然高老将军也觉得我说的不错，那就这样。”赵德芳转头看了一眼赵德昭，又转头对高老将军说道：“高雯娘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依我看，就是太过于执着，不如，让她早早嫁人，高家心疼她，舍不得管教，不如就换了婆家来管教，我也不会做那明面上绕过她私下里却不饶的事情，所以，这人选，你们自己来定，一个月之内，选定了人，准备好了婚礼，上报给大理寺，大理寺就会立马放人，你们觉得如何？” 高大人脸色一松，忙应了下来：“王爷说的有道理，我们定会尽快选出人来，只是，雯娘到底是个女孩子，要在大理寺呆一个月……” 赵德芳皱眉：“皱眉，连这一个月都不愿意吗？” 高老将军忙赔笑：“王爷息怒，犬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雯娘到底是女孩子，若是说亲的时候还在大理寺呆着，怕是这亲事，不太好说，您看，不如我们将她接回去，关在我们自家院子里？老臣这次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在雯娘成亲之前，绝不会再让她踏出房门一步。” 赵德芳摇头：“老将军，不要得寸进尺啊，看在老将军的面子上，我已经很宽容了，若是连关一个月都不行，那我岂不是太软弱了，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了吗？” 赵德昭也适时开口：“你们也不用担心高雯娘在大理寺会受罪，我会下旨，让人单独给她准备个房间，只一个月，快的很，你们尽快将婚事定下来不就行了吗？这婚事定的越早，高雯娘也才能越早出来，你们说是不是？” 高家人没办法，只好应下了这事儿。等人走了，赵德昭略有些歉意的看赵德芳：“这亏，是要让你咽下去了。” 赵德芳摆摆手：“皇兄说的什么话，咱们一家人，我不想着你还有谁会想着你？这会儿看着是我吃亏，但以后不一定是谁吃亏呢，高雯娘虽然能出来了，但高家，还是要尽快外放了，皇兄，这事儿你总不会反悔吧？” 赵德昭忙摆手：“不会不会，你可有什么地点？” “没有，也不用特意挑那些不好的，中府即可。我虽然不喜高家，但若高大人是有本事的，有能力的，这样的臣子，也是皇兄的福气，我自是不会阻拦的。”府分上府中府下府，像是京城这样的，就属于上府，像是边疆那边的，就属于下府。 赵德昭笑眯眯的拍了拍赵德芳的肩膀：“你的心意，我明白。弟妹这次可是受罪了，正好宫里还有一支人参，你等会儿给弟妹带回去补补身子，让她好好养着，这段时间，也不用来请安了，等什么时候痊愈了什么时候再进宫。” 赵德芳应了下来，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告辞出宫。 到家之后，就见焦婉婉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空，表情傻呵呵的，赵德芳心里一软，上去揉揉人脑袋，心里更是确定，就算这人是妖，估计也是个笨蛋妖，连保护自己都不会，更不要说伤害别人了。 “回来了？菎蕗和秋葵有没有闹腾？”转头见是赵德芳，焦婉婉脸上立马漫上笑意，眉眼弯弯，伸出完好的胳膊挽住赵德芳的胳膊：“心情不好？看着有些不太开心。” 赵德芳侧头亲了她一下，焦婉婉害羞，捂着脸四处看：“大白天的，还有人在呢。” 结果，丫鬟们一个比一个机灵，早在赵德芳进来的时候，就一个个远远离开了，这会儿见焦婉婉转头，都迅速低下头，装自己不存在。 “高雯娘的事儿，怕是没办法让她偿命了。”赵德芳犹豫了一下说道，焦婉婉眨眨眼：“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她偿命啊，怎么，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伸手挠了挠下巴：“是不是高家的人也进宫了？碍着高家的面子，只能将高雯娘给放出来了？这样可不太好，不能关一段时间再放出来吗？” 杀人未遂也是要判刑的啊，至少三年！ “我给高家一个条件，若是一个月内能定下亲事，就将高雯娘给放出来。”赵德芳轻笑了一下：“高雯娘现在，岂是能找到好人家的？之前闹腾的事情还没下去，又有行刺你的罪名，高家想要将婚事给定下来，这能挑选的范围，可就不怎么打了。” 稍微有点儿出息的男人，都不会迎娶高雯娘的。就是平民，也不一定愿意。就算愿意了，高雯娘这性子，也讨不了好。高家再一外放，没人能给高雯娘撑腰，她的日子能好过才怪了。 这人啊，死了倒是轻松了，一了百了，可若是没死，零零星星的受罪，那才是真正的受到了惩罚。 再有高家，老爷子和高大人，可以为了晚辈自我贡献，贬官也不在意，用功劳换人命也不在意，得罪了官家和当朝王爷也不在意，可高家还有别人，高雯娘的兄长能爱护妹妹，可高雯娘的嫂子会愿意用自家郎君的前程来换这么一个妹妹吗？高雯娘的侄子侄女，高雯娘的弟弟妹妹，会愿意用自己的前程来换这样一个姑姑姐姐吗？ 高家还有旁支，血缘更远了些的人，会愿意用整个高家的前途，来换高雯娘这么一个自己作死，嫁出去也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带来灾祸的小娘子吗？ 没了娘家，没了家族，高雯娘能依仗什么？ 就算是以后高雯娘的夫家是个心善的，或者，看在高雯娘的嫁妆上面能对她有几分忍让，但赵德芳也不是半点儿手段都没有的。人从大理寺出来了，又不是滚出了大宋朝。 但这些，赵德芳没有说给叫焦婉婉听，自家婉娘那么单纯心软，那么善良体贴，万一觉得自己太过于心狠了呢？这事儿，悄悄地办就行了。 若是这想法让焦婉婉知道，定是要笑死了，她哪儿有什么单纯心软啊，人不犯我我才不犯人，人若是犯我了，傻子才会心软好吗？她才没兴趣用别人的性命来给自己挂心软良善的标签呢。 “好了，不说这些个事情了，中午想吃点儿什么？”赵德芳笑着问道，焦婉婉有些为难：“突然有很多很多想吃的东西，但是，份量太少了不值得做，份量多了，又有些浪费了。” “这有什么，若是做多了，就让他们自己分了吃。”赵德芳点了点如意她们几个，焦婉婉捂脸：“我居然问了这么蠢的一个问题，是不是失血过多，会影响脑袋？” 赵德芳哈哈大笑，婉娘就是个开心果，什么事情让她一说，都特别的好笑。 “那么，你想吃什么？”赵德芳又问道，焦婉婉脱口而出：“满汉全席！” 赵德芳有些不解：“什么？” 焦婉婉捂嘴，失血过多肯定是影响智商的，要不然，自己今儿也不会频频出错了，以往何曾担心过吃不完的饭菜怎么办，不都是赏赐下来了吗？早早就习惯了，居然还问！满汉全席是什么东西啊，清朝宫廷宴，大宋朝哪儿来的满汉全席？ “就是想吃蒸羊羔，软炸鸡，烩白蘑，四喜丸子，酱汁鲫鱼，扒面筋……”焦婉婉掰着手指数，将刚才的话给岔过去，赵德芳微微挑眉，也不在乎，反正也不是一两次了，就当自己没听见好了。 笑着冲如意招招手，如意赶紧过来，将焦婉婉说的那些名字都给记下来，亲自到厨房去报菜名。中午这一顿吃的太丰盛，焦婉婉是扶着肚子出了房门的，秋葵出了月子之后她就又开始减肥了，难得有吃的这么畅快的时候。 “我又不是腿脚受伤了，你不用扶着我的。”焦婉婉笑眯眯的冲身边的赵德芳摆手，赵德芳戏虐的看她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又有了呢，我扶着你是生怕你不小心摔跤了。” 焦婉婉摸摸肚子：“下次一定要生个女儿才行，两个儿子足够了。” “嗯，生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娘子。”赵德芳点头，焦婉婉张张嘴，又自顾自的想起来，真说起来，要长的像赵德芳自己，才会更漂亮吧？虽然赵德芳现在看着是挺英俊英气英武的，但五官是真的好看啊，皮肤也不错，身材也好，反串一下，说不定真是大美人。 但是不能说，说了肯定要翻脸。 “这几天要一直呆在家里吗？不能出门吗？挺没意思的，要不然，去庄子上住几天？”既然受伤了，自然是要好好养着的，要不然，让高家的人知道，又是一场官司了。 “不用，给你找点儿事情做。”赵德芳摇头：“你不是打算编书的吗？编出来几本了？” 第104章 焦婉婉瞬间愣住，要不是赵德芳今儿提起来，她估计就想不起来这事儿了。其实，大宋朝的各种科技都是很发达的，就焦婉婉这个不太知道宋朝历史的人所知道的就有不少，比如炸药，就算没有她，过两年大宋朝的人也是能自己研究出来的，比如罗盘印刷术算盘纸币□□象棋什么的，文学著作也有不少，洗冤录，针灸图经，术数九章，梦溪笔谈，武经总要，等等等等，几乎焦婉婉后世所知道的东西，在大宋朝都有。 甚至，连商标这种东西，都不是焦婉婉首创的，而是一家钢针铺子首创出来的，还用了萌萌哒白兔形象，可比焦婉婉先进的多了。更让焦婉婉觉得震惊的是，连双节棍，都是赵匡胤首创的。 所以焦婉婉真不敢说自己的学识，就一定比这古代人的丰富。她唯一骄傲的是，她的基础，比较扎实，她属于那种什么都懂一点点儿，但十门只有一门比较精的那种。 知识这种东西吧，就是传播的越广，研究的人越多，才越有进步的可能。焦婉婉既然想改变这个社会，想要杜绝后世女人地位卑微的苗头，就得让世界人民正眼看世界。 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多了，想要研究的东西多了，想要了解的东西多了，才会更少将心思放在另外的地方。所以，早在办学院的时候，她就给赵德芳跨过海口，说是自己能编写课本。 可后来，这事儿就被她忘到脑袋后面去了。这会儿赵德芳提起来，她还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讪讪的笑道：“还没开始，怎么，你急着要用吗？” “能早点儿用上自然是好的。”赵德芳笑着说道：“你若是觉得无聊，就想一想怎么编写，若是不想编写，就写个大纲，我回头找人来编写。” “也好啊，我写个大纲。”焦婉婉瞬间选了比较轻松的办法，对上赵德芳戏虐的笑脸，尴尬的伸手揉揉自己的鼻子：“那什么，我会自己写一些的，然后你找人看看，跟着我的思路，嗯，也不是思路，就是……风格，往下写，你觉得如何？” “你只要写出来大纲就行。”这事儿得细细谋算，不能让人知道焦婉婉的独特之处，就只能是赵德芳自己出面，先将焦婉婉的教材给伪装一下，反正，得将焦婉婉给保护起来才行。 焦婉婉果然是被赵德芳引开了心思，接下来的几天，都在考虑应该怎么编写教材。她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知道这教材写的好了，那是影响好几代人的，做不到将学生们都教成大家，但也不能误人子弟。 语文这方面，她是有些无能为力了，这古代的语文，应该是包括四书五经的，她到现在都还没能通读一遍儿呢。所以，这得找专人来编写。 数学方面嘛，得先找了术数书来看看，但是这个也不能编写，她总不能说，灵机一动就想起来了各种公式各种结论吧？尤其是高考之后，各种定理啊公式啊，记忆里都有些模糊了，不太好想起来。 要不然，就编写个思想教育课本？这个貌似是重点啊，自己当初办学的时候，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想要改变女人的地位，当然不能喊两声口号，振臂高呼来一场运动，只能是潜移默化嘛。 思想教育的内容，一是忠君，二是爱国，三就是女人的地位了。这第三点，当然是要悄悄的来了，男子学院和女子学院的教材，要分开来弄。 有前面两个，赵德昭和赵德芳估计也不会反对这思想教育课本了。 想着，焦婉婉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她虽然是学理科的，思想教育这种课程，可是贯穿了她整个学生生涯的，就算是上课没好好听讲，也是能回忆起来一大部分的。揉揉捏捏，再和古代的相思教育掺和到一起，就差不多能行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读书时间了。首先，要通读这古代的思想教育书，还真不少，几乎四书五经都能包括进去了，最著名的是弟子规，然后是法家墨家的各种本本，思想内容挺多的，焦婉婉都有点儿无从下手的感觉。 半个月后，高家的人到大理寺去，将高雯娘的婚事给报备上去了，已经换过了庚帖，只等高雯娘被放出来，两家直接成亲即可。以前挑挑拣拣两三年，都没能相中什么好人家，现在半个月的功夫，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赵德芳特意让人打听了一下，男方家里是个小地主，平民身份，家里父母双全，独子，为人憨厚孝顺。以前，这样的身份定是娶不到高雯娘这样的官宦人家嫡女的，但现在，高雯娘还在大牢里面关着呢。所以，才便宜了这人。 倒也不能说便宜，娶妻娶贤，高雯娘若是不改了性子，那就是个祸害，说不定要连累了这一家人。可若是能换了性子，这家人就确实是捡了大便宜了。 赵德芳忍不住挑挑眉，以高雯娘执着的程度，估计，这性子是改不了了。当然，若是吃过苦，也说不定。他倒也不忍心这家人被高雯娘给祸害了，所以，又进宫了一趟。 出来之后，就派人到城东去走了一趟。第二天，那小地主的娘亲身边，就出现了个模样十分严肃的婆子。 高雯娘在大理寺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敢刺杀焦婉婉，赵德芳定然是要给她一些教训的，所以出狱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蔫搭搭的，之前还只是干瘦，现在连正眼看人都不敢了，视线躲躲闪闪，恨不能将自己缩到墙角去。 高家人心疼的不行，却又不敢说什么，急匆匆的将人接回去，好好的照顾，顺便开始准备婚礼。高夫人又心疼又着急有恼恨，之前高雯娘进大理寺的时候就病倒了，现在也没能好转，这婚礼的事情，只好交给了高雯娘的大嫂。 但高雯娘的大嫂对高雯娘可没什么好印象，若不是高雯娘，高家就算是巴结不上赵德芳，也绝不会得罪了人，现在又因为高雯娘，高家要被赶出京城，说不定这辈子，她相公的前程就定死在这七品官上面了，以后若是王爷能绕过高家，说不定还能有点儿气色，若是王爷不愿意绕过高家，说不定连她的儿子都没前程了，她能对高雯娘有好脸色才怪了。 虽不能在高夫人还在的情况下对高雯娘不理不睬，但饭菜是凉的，不去和高雯娘见面说话，有事儿只让丫鬟传话，嫁妆就按照单子来，多的没有，好的用次品换下来，借口时间紧迫，能省略的步骤都给省略掉。 简而言之，冷暴力之外就是不上心，整个婚礼过程，就是男家来迎娶，高雯娘坐上花轿走人就完了。 高家的这种态度，自然是会影响到高雯娘夫家的，至于会不会轻视高雯娘，那可就说不准了。 八月的时候，除了已经致仕的高老爷子，高大人，高大郎君，都被调出了京城，父子俩去的地方还不一样，以后能不能回来，就得看赵德昭的心情了。 至此，高雯娘的事情，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焦婉婉胳膊好转，虽然暂时还不能用力，但端个茶杯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等太医拆了布带，迫不及待的就进宫去请安了。倒不是想念宋太后，而是想念自己的两个儿子了。 宋太后先是让焦婉婉拉起了袖子，亲自看了焦婉婉的伤口：“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了，还要多谢娘给我送的那些补血的药材呢，要不然，怕是也好不了这么快。”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宋太后拍拍她脑袋：“药材倒是小事儿，还得多亏了太医，回头让德芳给太医包个大红包才是。” 焦婉婉忙点头：“娘和王爷可真是母子俩，想的都一样，德芳已经让人给太医送了礼过去了。这几天都没能过来给娘请安，我可想娘了，娘想不想我？” 宋太后忍不住笑：“多大的人了，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样撒娇，小心菎蕗和秋葵瞧见了笑话你。” “不管多大，我在娘跟前永远都是小孩子。”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又转头张望：“菎蕗和秋葵呢？怎么没见着他们两个？” 宋太后佯装恼怒：“我就知道，你之前说的好听话都是哄我来着，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看菎蕗和秋葵的吧？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惦记他们两个，这会儿正在御花园玩耍呢，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说着起身，焦婉婉忙上前准备扶一把，宋太后摆摆手：“快算了吧，就你那胳膊，可别抬起来太久，虽说现在好了，但也得好好养着，要不然，将来你老了，有你受罪的时候。对了，那疤痕，太医说了能治好吗？” “太医说，能改善一些，但不能完全治好，最后大约是会留一条印子的。”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跟在宋太后身后往御花园走：“不过，涂一层粉就可以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娘也不用担心，我还年轻，用个三五年，肯定就能消掉了。” 宋太后点头：“那就好，女人家家的，身上有疤痕了就不太好看了，虽说德芳也不是那种喜好美色的，但自己长的好看，自己心里也高兴嘛。” 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宋太后的思想挺先进嘛。 第105章 刚走到御花园门口，就听见菎蕗哈哈哈的笑声，算起来，焦婉婉也有一个多月没见着自家两个宝贝儿子了，赶紧上前两步，就看见流华正拿着个风车在原地使劲转圈圈，风车呼啦啦的转动，菎蕗在一边拍手笑得欢，秋葵则是被王皇后抱在怀里，看着哥哥姐姐这边儿，张着没牙的小嘴也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娘，您怎么过来了？”看见宋太后，王皇后忙起身过来行礼，宋太后先一步抬手拦住：“别多礼了，这不，你弟妹想念孩子了，进宫来接他们了，你今儿没事儿做？” 王皇后脸上略有些不舍，但还是将怀里的秋葵递给了焦婉婉，秋葵年纪小，这一个多月没见，对焦婉婉就有些陌生了，但母子天性还在，只愣了那么一会儿，就笑哈哈的抱着焦婉婉的脖子了。 菎蕗也不玩耍了，扑过来抱着焦婉婉的腿喊：“娘！” “哎，菎蕗真乖，几天不见，长的越发的好看了，这几天有没有想念娘亲？”焦婉婉笑眯眯的问道，菎蕗使劲点头，又有些委屈：“可想了，娘怎么都不来看我？每次只爹爹来，都说娘要忙，娘忙完了？” 菎蕗的嘴皮子是越发的顺溜了，焦婉婉都有些吃惊，王皇后笑着解释道：“这些天，都是流华陪着他们玩耍的，菎蕗聪明，一教就会，有时候说的比我都顺溜呢。” 菎蕗大约是察觉出来在夸奖他，笑的傻呵呵的，焦婉婉揉揉他脑袋：“娘忙完了，这不是来看菎蕗了吗？” 菎蕗有些迟疑：“娘，咱们家是不是没钱了？” 焦婉婉有些不解：“为什么说咱们家没钱了？” “我听荷花姐姐说，他们家就是没钱了，所以她爹娘才将她送到宫里来的，你和爹将我送过来，是不是因为咱们家没钱了？养不起我了？那我以后少吃点儿饭，你还将我接回去行吗？”菎蕗眼巴巴的看焦婉婉，看的焦婉婉是又好笑又心疼，一颗心酸酸软软又带着些甜滋滋。 王皇后拍了拍焦婉婉的胳膊：“还是婉娘有福气，菎蕗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儿了。” 一边说，一边扶了宋太后到亭子里坐着：“正好这几天天气好，我想着，组织宫里的宫女，来个荡秋千比赛，赢的有彩头，娘觉得如何？” 焦婉婉揉揉菎蕗的脑袋，笑眯眯的摇头：“咱们家不是没钱了，是娘这段时间生病了，没空照顾你们，所以才将你们送过来，让祖母和伯母照顾你们的，你们喜不喜欢祖母和伯母？” 菎蕗犹豫了一下，点头：‘喜欢！但是，我更喜欢娘亲。“ 幸好王皇后将宋太后带走了，要不然，真有些担心，焦婉婉下意识的看了亭子那边一眼，明知道菎蕗说的也没错，但就怕宋太后吃醋。 “这话不能当着祖母和伯母的面儿说知道吗？要不然，她们会伤心的，你想想，祖母和伯母平时对菎蕗是不是特别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给菎蕗留着，就是流华姐姐，也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给菎蕗了是不是？”焦婉婉蹲下身子问道，菎蕗大眼睛眨巴眨巴，点头，焦婉婉又说道：“那你说不是最喜欢祖母和伯母，她们肯定会伤心难过，菎蕗是好孩子，舍得祖母和伯母难过吗？” 菎蕗赶紧摇头，焦婉婉笑眯眯的亲他一口：“所以，刚才的话，不能当着祖母和伯母的面儿说，她们若是问，你就是嘴喜欢祖母和伯母了，记住了吗？” 菎蕗敷衍的点点头，追问自己的问题：“那我今天是不是能跟着娘亲回家了？爹爹不来接我们吗？” 焦婉婉起身，拉着他往亭子里走，流华早就举着小风车跑远了，这会儿又拐回来：“菎蕗弟弟，我瞧见那边有两只天鹅，你要不要去看看？” 菎蕗小傲娇脸的摇头：“不去，昨天就看过了，我要和我娘在一起。” 流华是大姑娘了，也不介意，兴致勃勃的给焦婉婉介绍：“前几天才送过来的，是白天鹅呢，长的特别好看，但我还是最喜欢孔雀，不过御花园里面没有孔雀，我只看书上写过，说孔雀开屏的时候特别漂亮，婶婶见过孔雀吗？” 焦婉婉点头：“看过啊，孔雀开屏的时候确实是特别漂亮的，有绿孔雀有白孔雀……” 听的流华公主一惊一乍的：“真的吗？婶婶什么时候看见的，我要是能有机会去看看就好了，若是能抓两只回来养着就更好了，我娘有一套首饰，是用孔雀毛做的呢，我可喜欢了，不过，我娘说，要等我嫁人了才会给我。” 焦婉婉忍不住笑，流华是王皇后唯一的女儿，那肯定是要留到十八岁才嫁人的。现下想这些，也是太早了。 菎蕗也叽叽喳喳的给焦婉婉介绍：“池子里有金鱼，可好看了，我往里面撒点儿馒头，鱼就都游过来了。”秋葵不会说话，但不妨碍他发表意见：“嗷嗷嗷，啊啊啊。” 王皇后忍不住笑：“可真是热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说到一块儿的。” 宋太后压低了声音：“你年纪也不算大，既然陈家有那样的方子，还有大夫，你是不是让人看看？”前段时间官家正伤心，宋太后也没敢提起来这事儿，今儿见王皇后对自家两个孙子都很喜欢，就忍不住提了提，相比起来，她还是挺喜欢王皇后的。 王皇后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摇头：“我都这把年纪了，估计就是能养好身子，也生不了了。再者，我这身子，不是不能生，而是当初受了伤，连太医都没办法，估计陈家那药，也是没多大的作用的。” 宋太后拍拍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在宫里陪着两个孩子玩耍了大半天，赵德芳下朝之后，亲自来接。正赶上赵德昭也没事儿，索性就跟来了，先是摸着流华的脑袋问了几句，又亲自伸手抱了菎蕗，将焦婉婉吓得不轻，赶紧看赵德芳。 赵德芳捏捏她手心，笑了笑，没说话，但焦婉婉也明白过来了，也就没阻拦。 “菎蕗今儿想伯父了没？”赵德昭笑眯眯的问道，菎蕗大约是习惯了这种问话，立马点头：“想了。” “有多想？”赵德昭又问道，菎蕗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想，比桌子还大，比屋子还大。”童言童语，逗的赵德昭哈哈大笑，又亲自给喂了两口饭，才交给了旁边的奶娘。 出了宫，焦婉婉才敢问道：“皇兄这段时间，很是喜欢菎蕗？” 赵德芳不太在意：“有什么奇怪的，正好皇兄膝下……菎蕗也算是弥补了一下皇兄的遗憾，等陈夫人的儿子生下来，皇兄就不会太关注菎蕗了。其实，皇兄对菎蕗好，也是好事儿一件，何必担忧？” 焦婉婉捂着腮帮子有些牙疼，包青天里的八贤王到底是不是赵德芳？那仁宗到底是赵德芳的亲儿子还是赵德芳的亲侄子？狸猫换太子什么的，应该不是真实的历史吧？ 但想想陈夫人的肚子，焦婉婉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官家有亲儿子，怎么会抢别人的儿子啊。再说，就是抢了，好像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去阻止。 这种事情嘛，顺其自然就好了，因为不管怎么发展，自己都是没办法去阻拦的。而且，说不定真是自己想多了，最近回忆现代的历史和各种影视剧太多，影响思绪了，说不定连带着智商都降低了。 菎蕗隔了一个多月回家，兴奋的不行，迈着小短腿儿到处跑，连带着秋葵也安静不下来，拍着小手探着身子往外张望，啊啊叫着非得要出门。 焦婉婉正好编书编的脑袋疼，就跟着这兄弟俩来回跑，一会儿去花园里摘花，一会儿去荒凉点儿的院子里抓虫子，一会儿玩老鹰抓小鸡。看不得旁边的赵德芳悠闲，就拽着人参加战局。 一家子整整玩儿了一个下午，个个筋疲力尽。菎蕗吃饭的时候脑袋都是一点一点的，恨不得趴在碗里睡一觉，至于秋葵，喝了奶立马就睡过去了。 焦婉婉躺到床上，伸展了一下四肢：“好久没这么跑过了，累是累了些，却很是舒畅。” 赵德芳侧身看她，笑：“本来，过几天就是秋猎了，但今年皇兄怕是没什么心情了，不过，咱们到庄子上玩儿两天？带着菎蕗和秋葵，也让他们看看庄子上佃户们收庄稼的情形。” 焦婉婉忍不住笑：“他们两个年纪还小，就算今年看过了，明年也是会忘记的，何必呢？” “就算会忘，看过和没看过也是不一样的，大不了，咱们年年看，总会能记住的。”赵德芳笑着说道，微微抬起上半身，凑近焦婉婉，亲她额头：“说起来，咱们是不是该生个女儿了？” 随着话音，轻柔的吻转移到鼻子上，脸颊上，嘴唇上，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摸到焦婉婉的腰侧，捏了两把：“还是有些肉的，别减肥了，这样肉呼呼的，摸着也挺舒服的，看着也挺可爱，生个女儿，好不好？” 焦婉婉脸色发红，哪怕是老夫老妻了，做这事儿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灯还没熄。” “不熄了，我想看看你。”赵德芳轻笑一下，抓着焦婉婉的手，让她抱着自己的脖子：“亲亲我，好不好？这一次，你主动些，好不好？” 第106章 秋天来的比较快，昨儿还是艳阳高照，热的人吃不下饭呢，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觉得冷风嗖嗖的，单衣已经扛不住了，只好再套了一件儿，推开门窗，地上已经有三两篇的落叶了。 焦婉婉忙叫了旁边的如意：“趁着这几天阳光好，该拿出来晾晒的衣服都拿出来晾晒一下，该收起来的也都收起来。”软榻上的玉片凉席，角落里的冰盆，客厅里摆放着的大扇子。 焦婉婉摸摸下巴，好像这古代的第一个风扇，是雍正发明的？靠人踩着来吹风的，当年游故宫的时候貌似看见过。不如想象，弄出来？这样的话自己也得利啊，丫鬟们虽然扇风也挺舒服的，但看着她们热乎乎的，好像有点儿太压榨人了。 正好这几天没事儿干，焦婉婉就开始捣鼓这些个东西了。理科生嘛，有些东西是一通百通的，那风扇的大概样子她是记得的，只要将原理给折腾出来，实在不行就多实验几次呗，反正他们家不缺木头，也不缺下人。 赵德芳见她闷在书房画了好几天的图纸，终于忍不住了：“你这又是想做什么？” “特别好用的东西，夏天用的，等做出来，先保密，明年先大赚一笔再说。”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将图纸在赵德芳眼前晃了晃：“这已经是我改过的第三次图纸了，要是还做不出来……” 赵德芳挑眉：“那就不做了？” “那就做第四次。”焦婉婉笑嘻嘻的说道，拽了一下赵德芳的衣袖：“你若是有空，就陪着我一起过去？” 焦婉婉时常想弄点儿稀罕的东西，所以王府里也养着一班的匠人，平时呢，要么做个学步车，要么做个儿童床，或者是弄个书桌什么的，焦婉婉前段时间说要做风扇，几个老师傅就激动起来了。 原先那个做烟火的匠人因为做出了炸弹，被官家亲自接见，给了赏赐，然后送到军营的事儿，他们几个也略有所闻。整个社会来说，士农工商，工匠的地位是不怎么高的，商人至少还有钱，匠人连钱都没有。若是做出的东西能得了官家青眼，被赐了官身，那可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啊。这辈子，可就算是值了。 但焦婉婉之前太懒，又生怕被戳破了身份，所以自打炸弹那事儿之后，就很少再弄什么超出这个年代的东西了。几个老师傅也不敢催，就只能等着。 现下，焦婉婉有了打算，他们自然也是跟着激动的。 见焦婉婉进来，忙都围过来了：“娘娘，可是图纸已经修改好了？我上次试了试，这个下面的滑轮，是能修改一下的，这样来，然后转柄可以做成曲折的，这里弯一下，比较好用力，娘娘觉得如何？” 焦婉婉对着图纸看了一下，点头：“你这个想法挺不错的，我们可以试试，之前不是这个地方转不动吗？我修改了一下位置，你们看看能不能行？” 完全没人注意到赵德芳，赵德芳也不在意，自己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转，屋子里几乎摆满了东西，连角落里都散着木头块儿，还有各种柳钉，还有一个巨大的架子。 赵德芳摸摸下巴，是不是太大了点儿？这样的风扇，吹出来的风会不会将桌子上的书啊纸啊之类的都给吹走？ 等焦婉婉和老师傅们交流完毕，赵德芳赶紧提出自己的疑惑，焦婉婉忍不住笑：“可能会啊，但是不能用东西将书本都给压住吗？就是外面吹风，也可能将东西都给刮走呢，就是宫女扇扇子，也能将书本给扇过去几页呢，就算没扇过去，那风太小了，大夏天的，能舒服吗？” 赵德芳尴尬的摸摸鼻子，是自己想岔了。 “大约还有多久能做出来？”赵德芳看看聚在一起忙碌的师傅们，笑着问道，焦婉婉伸手：“若是这次的图纸没问题呢，大约半个月就能做出来了，若是图纸有问题，那时间可就长了，但是，明年夏天之前，是肯定能做出来的。不过，这个东西要放在哪儿卖？总不能还放在玩具点儿吧？” “另外开个铺子不就行了吗？”赵德芳很大方的摆手：“城东十里铺那边，我还有一个铺子，是卖笔墨纸砚的，生意有些不太好，回头这铺子交给你，你让人整理整理，用来卖你想卖的东西。” 夏天有风扇，说不定冬天再弄个暖和的东西？这个好像是有点儿难度的，赵德芳也就是想想。 焦婉婉就想的多了，有了铺子，总不能就只卖风扇吧？再想想，还有什么是这个朝代没有的，但是别的朝代有，自己记忆里也有，能大概给描述出来的呢？ 外国能造织布机，自己是不是也能？至于蒸汽机就算了，太遥远了点儿，发展的太快也不是好事儿。说起来，人类从不缺乏聪明人啊，别小看了古代，现代人的知识经验什么的，哪些不是古人传下来的？现代人能发明创造，古代人也不弱，没电也能用冰箱，那技术，杠杠的。 焦婉婉也是穿越了之后才知道，古代除了冰窖冰库，连冰箱都有。除了没电，这生活水平，其实也还不差。 唔，要不然，弄个自行车？木头的自行车，好像也是出现在清朝吧？清末？有点儿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但不妨碍焦婉婉思维发散，两个圆轮子，一根链条，主要就是这链条不太好找，齿轮还说，打铁的师傅也是很能干的。 想着，焦婉婉就赶紧拽着赵德芳又去了书房，赵德芳还有些疑惑：“你这次是又想起来了什么？” “自行车，就是可以带着人走的那种车子。”焦婉婉比比划划的解释，赵德芳惊讶的很：“和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一样？你竟是连这种东西也知道？” 焦婉婉有些不太明白，赵德芳也忽然反应过来，自家娘子好像对这个年代的常识有些欠缺，忙解释道：“因为后世战乱，图纸和模型什么的，都已经消失了，也只史书上有记载，但到底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顿了顿，又说道：“鲁班大师当年甚至还做出了一个能在天上飞的木鸟，据史书记载，能飞三天三夜，后来墨家仿制过一个，只能飞一天，但可惜的是，图纸和制作方法，同样消失了。” 焦婉婉吃惊的张着嘴，连飞机都曾经有过？ 那自己要是想办法弄出来这些东西，应该，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吧？ “不过，就是做出来，也只能是当玩具了，太小了，不能带东西，太大了，飞不起来。”赵德芳惋惜了一句，焦婉婉满腔的热情忽然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对啊，没有发动机，就算能飞，大概也就是跟纸鸢一个作用。 但是人生嘛，不找点儿事情做就太无聊了。正好她闲着没事儿，做些小东西也算是打发时间了，说不定，以后还能青史留名？以赵德发的身份，以及现在开学院的行为，将来史书上定然是要有一笔记载的，自己总不能就在史书上占一行字吧？ 焦氏，楚王赵德芳妻子，十六出阁，享年…… 想想就悲催，也太简短了点儿。但若是发明创造了不少东西，史书上可就要多写几笔了。 焦婉婉野心蓬勃，兴冲冲的翻找纸笔：“我试试，说不定就能弄出来呢？” 可惜的是，她虽然是理科生，但真不是航空方面的人才。从秋天到冬天，工匠师傅们连风扇都造出来了，她连个飞机的图纸都还没弄出来呢，那原理更是一团乱麻，硬是梳理不出来。 一气之下，索性将年底考试的难度给增大了，考的小姑娘们眼泪汪汪，有忍不住的出了考场就掉了泪珠子。能不能拿奖学金不要紧，要紧的是丢脸啊，不及格就要被全校通报啊，几乎整个京城都要知道了。 焦婉婉虐完了别人却是神清气爽，进宫给宋太后请安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看的宋太后也忍不住跟着笑：“一看婉娘这样子，我就觉得想笑，婉娘这是遇见什么好事儿了？是不是又有身孕了？” 焦婉婉有些囧，秋葵还没一岁呢，哪儿能那么快，三年都已经抱俩了，就是母猪也得有一段休息时间吧？她可没打算现在就要孩子，先休养两年，等秋葵两三岁了再说。 “娘，没有呢，您可别打趣我了。”焦婉婉笑着说道，宋太后点头：“也是，你刚生了两个儿子，也不要急着再要，频繁生孩子，对身子也不好，多养两年再说，反正你还年轻。” 焦婉婉脸红红：“娘，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吧，我来可是给您带了好东西的，您要是再打趣我，我可就不给您看了啊。” 宋太后哈哈笑：“好好好，那我不打趣你了，快让我看看，今儿是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画不出图纸的时候，焦婉婉就喜欢折腾厨房的人，不是要这个点心，就是要那个零嘴儿，想当年，她在微博上可是关注了不少美食网红的，各种小吃的做法，那也写出来也是好几本书了。 今儿带来的，那可是风靡全中国，历经几十年，在广大人民心里依然有很重要地位的东西——辣条。 焦婉婉笑眯眯的让人将盒子端过来，打开让宋太后看，当然，大宋朝没辣椒，可是有别的，花椒啊胡椒啊，不做成辣的也能改良成别的味道嘛，这点儿根本难不住经验丰富的厨娘。 第107章 宋太后看着那盒子里一条条的东西，很是迟疑：“这些都是什么？能吃？” 焦婉婉笑嘻嘻的点头，捏了一根放自己嘴里：“还挺好吃呢，娘你也试试，我可是让人弄了好久才弄出来的，就是豆浆，放着，然后会有一层皮，那个弄下来，用调料腌制，然后油炸，可好吃了。” 宋太后迟疑的也跟着捏了一根儿，尝了之后，倒也没太大惊喜，主要是好吃的吃太多了，辣条也就是吃个稀罕，再加上太筋道了些，宋太后年纪也不小了，感觉就只是平平。 但流华公主却是非常喜欢，吃了一根又一根，差点儿没将一盒子都吃完，焦婉婉忙拦住：“这个吃多了可是要上火的，你少吃点儿，若是喜欢，回头让人再做，也不能天天吃，油炸的东西，吃多了会发胖知道吗？” 流华公主只好依依不舍的看看盒子，停手了。 王皇后忍不住笑道：“也就你鬼点子多，吃的用的，都还能下功夫，若是我，可没你这个好耐心。” “看皇嫂说的，我能和皇嫂比吗？皇嫂可是国母，每天忙的都是大事儿，我啊，忙天都是瞎折腾点儿小事儿，皇嫂，你说，我这个辣条的方子，能拿出去卖掉吗？” 焦婉婉笑嘻嘻的问道，王皇后点头：“自然是能的，我也是奇怪了，你也不缺钱，四弟那俸禄也不少，怎么你折腾出来一样东西，就想着用来换钱呢？” “钱这东西，永远不嫌多啊，虽然现在府里不少钱，但将来儿子要娶媳妇儿，闺女要嫁人，给孙子孙女儿买好吃的好玩儿的，哪样不要钱？” 焦婉婉掰着手指数，王皇后乐不可支：“这秋葵都还没学会说话呢，你就先惦记着闺女的嫁妆了？” “那是，我这就叫未雨绸缪，将来啊，我就盼着能生个和流华一样的小美人儿，又懂事又贴心。”夸的流华脸红红，躲在宋太后身后不出来，宋太后笑道：“那你可得快点儿，将来啊，我这好东西，一半分给流华，一半留给你闺女了。” 焦婉婉一拍手：“就冲着娘这句话，我也得早点儿生个闺女才行。” 几个人乐哈哈的说着话，就见小宫女急匆匆的来报信，说是陈婕妤要生了。 算算日子，也确实是差不多了。虽说陈婕妤是戴罪之身，被关在自己的宫殿里不许出来，但她的肚子金贵，耽误不得。宋太后和皇后要亲自去坐镇，至于焦婉婉，就不愿意掺和这事儿了，当即告辞回家。 略有些郁闷，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自己进宫的时候生。不过想想，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生早生晚也没什么区别。 闲着没事儿，索性拿着辣条的方子去找人收购了，大酒楼是肯定不行的，辣条新鲜是足够了，但逼格不够。小吃店也行，点心铺子也行，焦婉婉比较倾向于点心铺子。 京城里最有名的点心铺子背后站着的是二长公主，焦婉婉立马下了帖子，请了二长公主来做客，辣条当然是要准备好了。延庆公主，不，现在已经不是延庆公主了，赵德昭登基，二公主她们变成了长公主，这封号也跟着变了。 三公主出嫁那会儿被封为虢国长公主，二公主是被封许国长公主，至于大公主，则是郑国长公主。宋朝的封号，都是地名，就好像赵德芳的楚王，楚国。 “难得你会给我下帖子啊。”许国长公主进门就笑，微微挑眉，气势一如既往的高傲，但对着自家人，又很是和善，说话也带了几分调侃：“大忙人这是终于想起来我了？可是有什么事请要找我？” 焦婉婉讪讪的笑：“我也是天天想找二姐啊，就是怕扰了二姐清净，耽误了二姐和二姐夫相处的时间，这才没敢找上门的，二姐不会怪我吧？” 许国长公主半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斜睨焦婉婉：“说起来倒是我的错了？” “那自然不是，二姐就快别挤兑我了，再挤兑我我可就不和你说这好事儿了啊。”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长公主挑挑眉：“什么好事儿？先说来我听听。” “二姐先尝尝这个。”焦婉婉将盘子推到二公主面前，二公主左右看看：“没有筷子？”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让人给二公主拿了一双筷子，二公主动作很优雅，那画面，焦婉婉实在是无语，太不搭了。一个像是在吃珍馐美味，一个就是后世满大街都是的辣条，有一种……好吧，首富小王子也是会带着女友去吃大排档的，不稀罕不稀罕，自己是少见多怪了。 “味道还行。”二公主放下筷子，顿了顿，又拿起来挑了一根，略有些疑惑：“也没有特别好吃，可就是有点儿想吃。怎么回事儿？” 焦婉婉哈哈笑，这就是辣条的魅力了，说起来是没什么好吃的，不就是豆浆皮炸出来的吗？但就是忍不住想吃。这还是因为没有辣椒，威力减轻了呢，若是有辣椒，那才是让人欲罢不能。 说起来，赵德芳给自己开的收购种子店，有不短的时间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有什么能用的种子，得赶紧拿过来啊，冬天过完就是春天了，得准备播种的事情了。 “二姐，我今儿呢，就是想和你谈生意，这个辣条的味道，你也觉得不错吧？方子卖给你，我知道你有一家生意比较好的点心铺子，你自己也尝过了，味道不错吧？” 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二公主放下筷子，一边擦手一边笑道：“我就说，你今儿怎么忽然就想起来我了，原来是有这么个事儿在等着，那你觉得，这方子值多少？” 焦婉婉笑嘻嘻的伸手：“我也不多说，二姐就当是给自家小外甥一点儿零花钱了，这个数怎么样？” 二公主撇嘴：“你倒是敢开口。” “这有什么不敢开口的，虽说我和二姐感情好，但亲兄弟明算账嘛，二姐说是不是？”焦婉婉笑着说道：“这个数，二姐肯定不到一年就能赚回来的，我保证，二姐觉得如何？” 二公主也跟着笑：“你都开口了，我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我小气了，这方子，也确实是值得这个价钱，好了，成交，我这会儿身上没带着那么多钱，回头让人给你送过来，不担心我赖账吧？” 焦婉婉赶紧摆手：“看二姐说的，我担心谁也不担心你啊，二姐若是敢赖账，回头我让菎蕗和秋葵上你们家门口哭去。”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方子塞给二公主。她是真不担心二公主会赖账，二公主性子高傲，品性也算是高洁，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生意谈完，开始闲话家常。二公主虽然高高在上，但也还是有点儿八卦的，笑哈哈的给焦婉婉说起了高雯娘。倒是焦婉婉，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高雯娘是谁。 “高家除了老将军，剩下的都外放出去了，现下家里也就只一个老太爷和高夫人，高大人带了两个侍妾上任，我估计着啊，等回来，说不定高夫人就多了几个儿子。” “高雯娘嫁到刘家，一开始是死活不同意圆房，刘家看在高家面子上也没逼迫，但人家是独苗，也不能总是这么耽搁着，就迎了二房进门，前段时间刚有了身子，但被高雯娘给推了一下，摔倒了，孩子掉了。” “刘家肯定不愿意啊，就将高雯娘给关起来了，吃了这事儿，高家也不好出面，高夫人就大车小车的往刘家送东西，求着能饶高雯娘一次。” “我看啊，高雯娘这性子，不知收敛，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可有的罪受，婆家可不是娘家，能让她随意折腾。” 焦婉婉也啧啧了两声：“这人啊，一辈子过的怎么样，一是要看老天爷赏赐，老天爷给你好运气，你就顺顺畅畅，做什么成什么，老天爷不给你好运气，那你自己努力，说不定就能逆天改命了，一辈子也能成。但老天爷给你好运气，你却不要，非得给折腾成坏运气，那可是谁都帮不了了。” 二公主点头：“就像是高雯娘，白瞎了高家这样的家世。” 开国功臣，三代不降爵位，嫡出小娘子，就是当太子妃也够格了，只要安安生生的嫁人，一辈子荣华富贵跑不了，哪怕生不了儿子，那也没人敢轻慢。可现在，看看她自己，都作成了什么样子了。 不过，两个人谁也没同情高雯娘，又不是别人陷害的她，自己作的能怪谁？ “不说她了，城南开了一家铺子，专门卖鱼丸的，特别好吃，我上次去了一次，一直惦念不忘，可你二姐夫不好这一口，我记得你是个喜欢吃鱼的，不如咱俩约个时间一起去？” 焦婉婉忙点头：“好啊，除了鱼丸还有别的吗？” “当然有啊，鱼皮冻，鱼头汤，鱼肉饺子……”二公主说道，口水都要下来，焦婉婉忙不迭的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明天就去？我请客，我府里还有一些梨花酒，明儿带去，咱们小酌两口。” 第108章 陈婕妤生了一天，第二天早上赵德芳回来，焦婉婉才知道她生了，果然是个儿子。但是，身子有些弱，和二皇子一样。能不能养得活，还真不好说。 陈婕妤不是个傻的，二皇子若不是养不活了，她定不会舍得用一个儿子来换大皇子的性命。所以，这三皇子，体质和二皇子一样，以后还真说不准。 赵德芳叹口气：“这世上，哪儿有那么神的事情，说让生儿子就生儿子，若真是有这样神奇的医术和药方，那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皇兄看了那孩子几眼，但没敢抱。” 焦婉婉抿抿唇，有些理解，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自然是不敢随意亲近了，现下养出来了感情，到时候孩子夭折了，那还不得伤心死？更何况，官家都死了两个儿子了，再眼睁睁的看着第三个也没命，就是再坚强的人，都会受不住的。 “那陈婕妤现在，是被放出来了？”大宋朝没有专门的冷宫，所谓的冷宫，就是将原先所住的宫殿给封起来，不许人进去，陈婕妤之前就是被关在她自己的宫殿里，除了送饭的宫女，以及请平安脉的太医，就没人再能出入了。 赵德芳微微点头：“嗯，毕竟，生完孩子之后事情多，就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也不会这么早就处决了陈婕妤的。”按照官家的意思，是想等三皇子周岁了，身子逐渐强壮了些，再解决陈婕妤的。 这点儿其实也是受焦婉婉影响了，焦婉婉的两个儿子，几乎都是她自己亲自喂养的，也就是自己奶水不够，或者晚上睡太沉的时候才让奶娘上场，孩子个顶个的健壮，肉嘟嘟，十分结实，所以官家就想让陈婕妤也喂养个一年半载的。 反正孩子年纪小，不记事儿，断奶之后换个人来养也没事儿的。 不过，这些和焦婉婉也没多大的区别。自打弄出了辣条赚了一笔银子，她这几天正兴致高涨，想要琢磨别的小吃呢。赵德芳简直无语了：“那你的教科书，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完成？” 焦婉婉略有些羞愧，又给忘记了！ “我保证，三年之内肯定能完成。”焦婉婉举手保证，赵德芳吃惊：“三年，光是写个大纲什么的，就要三年？” 焦婉婉略心虚：“那，两年？” “一年，你自己之前不是说了吗？就一个大纲，大纲完成之后，我召集各家大儒，亲自来填充这里面的内容。”赵德芳斩钉截铁，他倒不是不能自己找人来编写，但这些年他已经是发现了，焦婉婉来的那个地方，大约是要比大宋朝先进很多的，偶尔焦婉婉会露出对大宋朝的某些东西很不屑的样子来。 社会要发展，不能光经济发展，别的也必须跟得上才行，所以，赵德芳想参考一下，看看焦婉婉来的那个地方，教育到底是什么样的，又有那些类型，比大宋朝到底是先进了多少。若是对大宋朝有帮助，那就用焦婉婉编写的教材，若是没有什么帮助，也就是看看，到时候只借鉴一些框架，或者思路什么的。 他这些缜密的心思，焦婉婉自然是猜不出来，还真以为自己是被委以重任了，在赵德芳严肃又认真，还带着点儿期盼的眼神中，就好像自己是肩挑着拯救宇宙的重担一样，不由自主的，就跟着点头了。 点完头才忽然反应过来，吃惊的竖起一根手指：“一年？” 赵德芳点头：“若是觉得时间长，不如半年？”他算是发现了，自家婉娘就是个惫懒的，有需要了，才想起来弄点儿什么出来，没需要，她就完全想不起来。这样的性子，必须得逼迫一下才行，要不然，她就是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 “一年一年，我觉得一年挺好的。”焦婉婉讪讪的笑，伸手挠挠下巴，只要大纲啊，其实还算是简单吧？不如，就写个内容提要什么的，具体怎么补充，让自家郎君到时候再去找人？ 有了这一年的时间限制，焦婉婉总算是开始认真的对待这件事儿了。也不倒腾小吃了，也不想着和赵德芳一起去逛街了，除了领着菎蕗和秋葵玩耍，剩下的时间就都是和赵德芳窝在书房，两个书桌，一人一个。写的累了，就转头说说话聊聊天，或者一起到外面转转。遇到难题了，也会互相问问，虽然焦婉婉文化程度低，但其他方面也算是有些急智，偶尔还真能帮赵德芳出几个主意。 这样一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几乎是一转眼，就是三皇子的满月宴了。焦婉婉自己倒是不太想去，但毕竟三皇子可是官家唯一的儿子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但一早起来，天气就有些不太好，焦婉婉觉得心里十分压抑，又有些烦闷，思来想去，和赵德芳商量：“不如不带菎蕗和秋葵了，他们两个年纪小，娘又太喜欢他们，万一到时候疏忽了三皇子，倒是让官家心里觉得不自在，反正他们两个平日里也是经常进宫给娘请安的，不差今天这一次。” 赵德芳有些迟疑，焦婉婉忙又说道：“我看着这天气不是太好，要带着他们，得时时精心照顾，不如就留他们在家，咱们之后早点儿回来？” “也行。”犹豫了一下，赵德芳点头应了下来，又看了看焦婉婉的穿着，伸手帮她拉了一下衣领：“今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管，也先别去找皇嫂说话了。” 焦婉婉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今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赵德芳摇头：“不过是白白叮嘱一句，今儿万一下雨，定是会降温的，你穿的衣服也不厚，等满月宴结束了，咱们直接回家来吧。” 顿了顿，又说道：“今儿进宫的人怕是不会少，你别随意乱走动，万一又惹上高雯娘那样的，我可是来不及救你的。” 焦婉婉撇嘴：“高雯娘那样的是我招惹上的吗？还不是你自己的桃花债，倒是要栽到我头上，应当是我来警告你，不许招惹高雯娘那样的人，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赵德芳忍不住笑，侧头亲亲她额头：“好，听你的，我绝不招惹那样的人，那咱们现在出发？” 焦婉婉也忍不住跟着笑，高雯娘那样的，估计十年也就出那么一个。说起来她是受罪了，但这事儿已发生，也算是给别人一个警告，想要打赵德芳的主意，就得自己多掂量掂量了，看看是自己的家族更重要，还是自己的爱恋更重要。，就算是爱恋更重要，也得看赵德芳愿不愿意接受。 两个人相伴进宫，给宋太后请安过后，赵德芳就往前面去找赵德昭了，进宫参加满月宴的不光是朝廷命妇，还有前面官员，赵德昭一个皇上，肯定是不能降低身份来迎接来宾，招呼客人的，所以这时候，赵德芳的存在就十分重要了。 焦婉婉坐在宋太后下手，嘀嘀咕咕的给宋太后展示自己带过来的满月礼：“这件百家衣，是我特意让人求来的，都是长到十七八的人，小时候穿过保存下来的，现在那些人身子也都是健健康康的，特意请的好绣娘，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给做好的，连个线头都不会有，这件可以吧？” 宋太后拿在手里看了看，点头：“不错，这衣服你费心思了，官家知道，也该重谢你一番才是，回头你给你皇嫂就是了，不用和陈婕妤多打交道。” 反正陈婕妤是要死的，目前来看，除了王皇后，就没什么合适的人选来收养三皇子了。官家的后宫，人真不多，有位分的，就只有一个陈婕妤和白婕妤。王皇后属于嫡妻，不在这个排列范围内。没有名分的，只有那么两三个，加起来也就一个巴掌的数。陈婕妤的儿子，肯定是不能让没什么名分的人来收养啊，那没名分的，说是官家的女人，其实，也就是比宫女身份高一些罢了。官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会让他长在宫婢手里？ 白婕妤和陈婕妤又有杀子之仇，官家也肯定不放心让白婕妤来养。再选秀呢，也有些来不及了，所以，最佳的选择就是王皇后了。到了这会儿，就是王皇后自己不愿意，怕是也不能表露出来了。 焦婉婉心里是有些替王皇后委屈的，但王皇后自己倒是挺想得开：“这样也是好事儿，好歹将来他得叫我一声娘的，正好流华要嫁人，我一个人也有些无趣，能养个小孩子，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王皇后自己都不说什么了，焦婉婉也不能替她打抱不平，只好岔开了话题：“除了这百家衣，我还准备了长命锁，求了相国寺的高僧开过光的，皇嫂也收着，等三皇子懂事儿了再给他，小孩子不懂事儿，喜欢往嘴里塞东西，尤其是一两岁的时候，抓什么塞什么，皇嫂可得看仔细了。” 王皇后笑着点头，一一应下来：“弟妹的心思就是细腻，这些个事情，我也很久没操心过了，若不是弟妹提醒，我都有些想不起来了，说起来，今儿怎么没带菎蕗和秋葵过来？几天没见，我很是想念他们两个啊，尤其是菎蕗，上次还惦记着我那儿的丹顶鹤香薰炉呢，我还说让人给他打一个，也不见他来拿。” 第109章 焦婉婉有些黑线：“皇嫂可别惯着他，你知道他要那香薰炉做什么吗？” 王皇后摇摇头，焦婉婉有些郁闷：“往那丹顶鹤的肚子里放一些火药，炸出烟儿来看呢。”丹顶鹤香炉原本是肚子里放香料，从鹤嘴里冒香气儿的，被菎蕗那泼猴看见，就非得要丹顶鹤飞天。 逗的宋太后哈哈大笑，焦婉婉有些哭笑不得：“娘，您还笑呢，都不知道我快愁死了，也亏得那丹顶鹤够结实，要不然，早炸开了，幸好王爷也在，瞧见他不对劲儿，要不然，怕是书房也要炸了。” “小孩子嘛，小时候都这样，可调皮了，尤其是男孩子。”宋太后半点儿不为自家儿子的书房操心，炸一个再换一个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里面的书籍，有钱还怕买不到书吗？就算买不到，皇宫里还有藏书阁呢。让人再抄写几份不就得了吗？ 若是被焦婉婉知道宋太后的这些想法，定会觉得，有熊孩子必定有熊家长，幸好自己和婆婆是分开住的，要不然，估计这孩子还真要被养成熊孩子了。 几个人在宋太后的宫殿里闲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到了吉时，宾客们也都过来了，焦婉婉和王皇后才一前一后的扶着宋太后出门，往满月宴的地方去。 官家坐高处，左边的位置是留给宋太后的，右边的位置是留给王皇后的，下面再两个，一个是白婕妤，一个是陈婕妤。焦婉婉将宋太后送到位子上，就悄悄地自己下来，到赵德芳身边坐下。 偷偷的掩嘴：“怎么陈婕妤也来了？”就算现在还没将陈婕妤给处置了，就她那戴罪之身，也不能出面啊。再者，官家既然打定主意等处置了陈婕妤之后将三皇子留给王皇后照顾的，这会儿又让陈婕妤以三皇子的生母身份出面做什么？ 赵德芳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陈家的方向：“陈婕妤的父亲求的情，毕竟是老臣子了，眼看着没几天活头了，官家不好不给这个面子。” 焦婉婉看过去，果然是头发花白，身子枯瘦，脸色也有些不怎么好，看起来确实是没几天的活头了。呸呸呸，说不定人家能活更久呢？ 再看白婕妤，以前焦婉婉对白婕妤的印象就是不靠谱，说话大大咧咧，不管不顾，做事儿顾头不顾尾，只凭自己开心。可现在，丧子之痛一直没走出来，将近一年，焦婉婉每次进宫，都没见过白婕妤。据王皇后所说，是在自己的宫殿里设置了小佛堂，天天念经呢。 现在则是一身月白色装扮，虽说不是全白，但太过于素净，在这喜庆的时候，也略有些刺眼。陈婕妤那眼神都快带刀子了。白婕妤腰背挺直，面无表情，垂着眼帘盯着桌案，手上还缠着佛珠，头发上除了一根白玉簪，连丁点儿首饰都没有。 “白婕妤这样，倒像是心如死灰了。”焦婉婉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赵德芳捏捏她手心：“白婕妤家里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从小也是娇身冠养的，受不住这打击也是有的。” 焦婉婉叹口气，既然能生一个皇子，说明白婕妤这体质应当是容易受孕的。照焦婉婉来看，官家肯定是有点儿小问题的，能生是肯定的，但估摸着质量不太好，不太好生。王皇后呢，属于体质受损的，负负叠加，更负了，所以生不出来了。陈婕妤呢，是借助了药物，就跟种地一样，种子不太好，那土地上就多用点儿肥料，于是，也怀了，但这肥料也不是全都好用，能顺利怀，却坏了根基。 而白婕妤，就属于得天独厚的肥沃好土地了，不用撒化肥，照样能发芽。 若是她能振作起来，有七八成的可能生第二个皇子，哪怕是小公主也行，可她偏偏一次就被打击到底了，再也振作不起来了，焦婉婉都忍不住为她惋惜。 至于官家，那是看着真高兴，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笑哈哈的让奶娘将三皇子给抱出来了，还亲自接过去抱了一会儿。宋太后也是高兴，接过来抱了一会儿，给三皇子挂了个玉锁，王皇后则是给了一套银手镯之类的，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民间比较流行这种做法，说是小孩子带银能消灾，心意也是足够的。 孩子在他们三个手里转了一圈，就给了奶娘，准备抱下来让大家伙儿都看看。就在这时候，变故发生了。 焦婉婉正伸着脖子等孩子递到他们这儿呢，在场的除了赵光美，就数赵德芳和官家的身份最亲近了，赵德芳又比赵光美受重用，所以，第一个肯定是给赵德芳，焦婉婉手里捏着自己准备的金锁片，就等孩子过来，给塞到襁褓里就行。 然后，眼前一花，倒也不是一花，就是月白色的衣服闪过去，然后就听见奶娘一声惊呼，嘭的一声，闷闷的响声在焦婉婉左前方响起。瞬间，整个大殿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陈婕妤一声撕心裂肺的喊，立马晕过去了。但这会儿，谁也顾不上陈婕妤了。官家脑袋一懵，直接就要往前冲，却忘记前面还横着一张桌子，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立马往前扑去。 “官家！”王皇后惊呼一声，立马伸手去拽，但她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大力气，没拽住不说，连带着自己都跟着趴地上了，官家则是连滚带扑，跪在了那地上的襁褓跟前。 刚才，趁着众人都在等着看小皇子，白婕妤迅速窜出来，夺过了奶娘手里的孩子，给使劲摔到了地上。白婕妤动作太快，在场的人谁都没反应过来，小皇子连一声哭都没有，安安静静。 不用叫太医，众人都已经猜测到了结局，那么小的孩子，这么半天没动静，定然是已经…… “皇儿？”官家却是不信，伸手抱了那襁褓，低声喊道：“皇儿？醒醒，皇儿醒过来。” 赵德芳迅速红了眼睛，立马起身到赵德昭身边，抬手按住他肩膀：“皇兄，你……”顿了顿，到底是没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转头，连声喊了太医。 太医就在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过来给官家行礼：“官家，让微臣看看？” 官家沉默了一会儿：“我皇儿只是睡着了，你轻着些。” 太医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跪在地上，连襁褓都没解开，先伸手在婴儿鼻子下面测了一下，然后才听了胸口心跳，然后脸色就越发的白了，对着官家的眼神，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焦婉婉是从没见过赵德昭发怒，今儿却是感受到了，被官家那阴森森的目光顺带扫一下，就全身发冷，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被官家盯着的白婕妤，却是仰头哈哈大笑：“我的儿，你看见了吗？娘替你报仇了！报仇了！” 说着，转身，冲向陈婕妤，这次却是被人盯着，刚冲到陈婕妤身边就被人拦住了，白婕妤手里捏着从头上拔下来的白玉簪，笑着看陈婕妤：“你现在心情如何？是不是恨得要命？是不是想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要不要跟着你儿子一起走？” 焦婉婉这会儿也才看出来，白婕妤手里那簪子，大约是特意打制的，前面竟是十分尖锐，估计这一下扎到要害，铁定是能要命的。 陈婕妤确实是气的要死，浑身都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王皇后从地上爬起来，叫了太监过来：“先将她们两个给关起来，太医，快给官家也看看，官家刚才摔倒了。” 太医要过来给赵德昭把脉，赵德昭却是摆摆手，刚才一瞬间的失态，这会儿赵德昭已经有些回神了，撑着地面起来，又将那襁褓抱在怀里，转身往回走，又冲下面的大臣们挥手：“散了吧。” 众人也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都看向赵德芳。赵德芳也跟着摆摆手，大臣们才安安静静，不敢出声的退出去。转眼间，大殿里就只剩下赵德昭一家子，以及赵德芳两口子了，连赵光美这些宗室，也没敢留下来。 “皇兄……”赵德芳担忧的喊了一声，赵德昭抱着襁褓坐在椅子上不出声，好半天才苦笑了一下：“四弟，你说，我是不是这辈子，就注定没儿子了？” 只短短这片刻功夫，赵德昭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看起来憔悴的很，好像脸上都有褶子了，头发都有花白的了。赵德芳跟着心里一酸，忙摇头：“皇兄你别多想，这都是意外，既然能生，你肯定还会再有儿子的，皇兄你得振作一些。” 赵德昭低头看怀里的孩子，良久才略带了些哽咽的说道：“我还怎么振作呢？我真是无用，接二连三的，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我这样的，怎么配当这天下之主？我连个父亲都配不上！他们也是命苦，这辈子竟是投胎成了我儿子，连看看这世界，看看这外面的天空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一个个的，从我眼前消失，四弟，我痛啊！” 宋太后再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连焦婉婉都觉得，上天对赵德昭实在是太狠心了些，二皇子在他注视下咽气，大皇子他没能保住，三皇子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摔死，这男人，也实在是太惨了些。 第110章 焦婉婉身为弟妹，自然是不好出面去安慰赵德昭的，好不容易将宋太后给劝住了，又帮着王皇后收拾残局。虽说事情是当着宾客的面儿发生的，但该封口的还是要封口，宫女黄门们也要训话，宴席也要收拾起来，白婕妤和陈婕妤也要处置。 王皇后和焦婉婉先去看了白婕妤，白婕妤却是已经有些疯癫了，估计是大仇得报，心里绷着的那根线断了。王皇后到的时候，白婕妤正抱着一个枕头轻拍：“我儿，娘给你报仇了你看见了吗？你可以安心了，以后也能顺顺利利的投胎了，娘都为你报仇了，你就别记恨娘了，下辈子还投胎到娘这儿好不好？咱们还当母子，我下次一定可以照顾好你，保护好你的，若是答应了，回头就给我托梦好不好？” 焦婉婉也有些可怜白婕妤，但也痛恨白婕妤，她死了儿子确实是令人同情，可有本事去找陈婕妤下手啊，反正一报还一报，刚刚好，可偏偏她自己没本事，却要拿一个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来下手，典型的欺软怕硬。也不对，陈婕妤也不算硬，白婕妤是属于没脑子的。 早知道不靠谱，却没想到，留到今天，竟然酿下如此大祸。 王皇后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我就不将她留在宫里了，当初看她性子活泼，身子健壮，一来能让官家欢心，二来也能生下儿子，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的拎不清！我悔啊！” 眼看着王皇后又要激动起来了，焦婉婉忙拍她后背：“皇嫂不必自责，前段时间官家确实是宠爱她，有她在，官家面上也能多几分笑容，她也确实适合怀孕，您当初将她留下来并没有错，是她自己想不开，和皇嫂您没关系，您不要自责。” “是我的错，我若是多多关注她，定是能发觉她的不对劲儿的，可我偏偏不问不管，只任由她自己去吃斋念佛……”王皇后又哭起来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收养三皇子，也早就开始准备东西了，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去想如何培养这个孩子，却没想到，一个错眼，孩子就没了。 “皇嫂……”焦婉婉叹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屋子里传来嘭的一声，两个人都惊了一下，赶紧抬眼去看，就见白婕妤抱着怀里的枕头，一头撞在柱子上上了。 这会儿人还活着，焦婉婉大急，就算白婕妤做下这样的错事要受到惩罚，也应该是等官家或者王皇后定罪，而不是这会儿让她自己寻死了。当即就让人去叫了太医，王皇后也连忙进屋，却只听见白婕妤嘴里喃喃的说话：“我儿，我总算是有脸来见你了，你不恨我了吧？咱们母子总算是能团聚了，你来接我了是不是？” “白婕妤！”王皇后喊了一声，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让振作点儿？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再者，这会儿救活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儿，官家这会儿正悲愤，一会儿缓过来，就该烧起怒火了，白婕妤不一定能受的住这怒气。她最后，是肯定要为三皇子赔命的，这会儿救活，之后还是一个死。 白婕妤却是微微转头，看着王皇后，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容：“进宫的这些年，多谢皇后娘娘照看了，我要先走一步，去和我儿团聚去了，皇后娘娘不必为我伤心。” 说着话，声音就慢慢的虚弱无力，身子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太医赶过来，只伸手探了一下就叹气：“白婕妤已经去了。” 今儿本来是个好日子的，结果……太医都忍不住要为赵德昭叹息了。 再赶过去看陈婕妤，又是一个疯了的，一会儿抱着花瓶或者枕头喊儿子，一会儿狰狞着掐丫鬟的脖子，喊的却是白婕妤的名字，一会儿又痛哭喊官家。 王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看出来是真疯还是假疯吗？” 太医跟在后面，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摇头：“微臣医术不精，看不太出来，不过，瞧着那眼神，略带几分清明，应该是……” 虽然说的有些不太确定，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王皇后也没进去，转身领着焦婉婉走人了。再回到大殿，赵德昭已经恢复过来了，正亲自吩咐人去埋葬三皇子，其实按照习俗来说，不到三岁的小孩子是不会被写到族谱上，死了也不会进祖坟的，多是随意找个地儿埋起来，或者就是烧了的。倒不是残忍，而是民俗如此，这样会让小孩儿尽快投胎。 “我虽为皇帝，却未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心中有愧，所以，想将孩子葬在皇室墓地里，德芳，这事儿，你去办。”赵德昭吩咐道，赵德芳忙点头应了下来：“皇兄放心吧，我定会办妥当的。” 赵德昭摆摆手，有小黄门过来，将那襁褓给抱走，赵德昭又说道：“我之前准备的那些玩意儿，也都陪葬了吧。” 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赵德昭可早之前，就问了菎蕗秋葵喜欢什么，慢慢的给自己的儿子也准备了一份儿，现在，却是全都用不上了，赵德昭也不想留着睹物思人。 不管赵德昭说什么，赵德芳只管应下来。宫女太监们静悄悄的来回了几趟，将宴席全给撤掉，大殿里空荡荡的，宋太后被焦婉婉和王皇后扶着送回宫殿去了，保养得好虽说看着年轻，但到底是上了年纪，又痛又急，大哭一场，宋太后也是撑不住了。让太医给把了脉，开了方子，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弟妹，今儿怕是要你自己一个人回府了。”王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焦婉婉的手说道：“这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兄弟来开导劝解，官家这样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就让四弟留下来，照看官家一晚上？” 焦婉婉忙点头：“应当的，就是皇嫂不说，我也打算让王爷留下来呢，这会儿事情多，皇嫂也不用惦记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王爷那边，回头皇嫂给他说一声。” 王皇后应了下来，目送焦婉婉往宫门方向走去。看不见人影了，才叹口气，她心里也是有些怀疑的，难不成，官家这辈子，就是没有儿子的命？那以后，是不是就得过继了？ 眼下来说，四弟的孩子才是最亲的，也是最合适的。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自在。算了算了，这事儿自己说了也不算，官家也还年轻，有人五六十还能生孩子呢，官家也才三十多，说不定，再过个五六年，养好了身子，官家还能再生一个。 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回去，进门就问道：“流华呢？今儿可吓着她了？” 丫鬟忙掀开门帘：“公主有些受惊，回来哭了一会儿，喝了安神汤，已经睡过去了。”谁的孩子谁惦记，事情一发生，王皇后就立马让人将流华给送回来了，只是她事情多，忙到这会儿，才得空来看看流华。 掀开床帘，流华睡的也不安稳，眉头紧皱，小脸儿发白，偶尔还喊了一声弟弟，爹爹，娘，轮流让她叫了一遍儿。王皇后伸手，在流华额头上摸了摸，没发热，心里略微舒了一口气，转头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晚膳准备的清淡些，放一些安神的东西。” 顿住，好大一会儿才说道：“若是流华问起来外面的事情，也不用隐瞒，早晚，她是要知道的，也应该知道的。” 丫鬟忙应了一声，王皇后出了卧室，看看外面的天色，中午还有点儿阳光，这会儿，已经是阴沉沉的了，好像整个天空都压下来了一样，让人很是憋闷。 小黄门来报，说是官家要了酒水，王皇后也没阻拦，总得让人发泄出来才行，憋在心里迟早是要憋出来问题的。 焦婉婉刚到家，雨水就哗啦啦下来了，瓢泼大雨，砸在泥土地上，瞬间就是一个坑，秋葵在软榻上爬，菎蕗则是笑哈哈的拿着拨浪鼓在地上跑，见焦婉婉回来，忙扑过来抱大腿：“爹呢？” “爹爹有事儿，明儿才回来。”看着菎蕗天真无暇的笑容，焦婉婉沉闷的心情总算是舒缓了一些，蹲下身子亲了亲菎蕗：“菎蕗今儿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照顾好弟弟了没有？” 菎蕗忙点头：“乖乖的，有吃饭，有照顾弟弟。”说着，噔噔的跑到软榻边，让焦婉婉看秋葵手里的木偶，又点点自己：“我的，给弟弟玩儿。” 焦婉婉笑，揉他脑袋：“菎蕗真乖，要表扬，下午奖励你吃两个糖山楂。” 乐的菎蕗连蹦带跳：“好啊好啊，我有糖山楂吃了，娘，那弟弟有没有？” “弟弟没有，弟弟还小呢，不能吃，等他长大了才又。”说着话，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焦婉婉这才想起来，她中午都还没吃饭呢，宴席还没开始就出了那样的事情，谁还有心情吃饭？ 忙叫了如意过来，也不要多丰盛，一碗面条就行了。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去想别的事情。但想想，好像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又不是神医能帮忙治不孕不育，也不是心理师能帮赵德昭开解一番，这事儿，还是得当事人自己想开了，自己迈过去才行。她完全帮不上忙，所以，可以歇歇了。 第111章 不管怎么样，日子都还是要过下去的，天塌地裂都要过。尤其是赵德昭这身份还不一般，别人死了孩子，估计得一年半载才能缓过来，到了赵德昭这儿，也就停朝三天，第四天就开始继续上朝了。 陈婕妤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都逃不了一个死字，在三皇子下葬之后，陈婕妤就被送了一杯毒酒，进皇家墓地是不太可能了，就是随意找了个地方给埋葬了。当然，白婕妤是一样的待遇。 之后赵德昭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灰意冷，总之，一年多也没进过别人的房，每次都只是去王皇后那里。王皇后大约是心里存着那么丁点儿的希望，挺积极的调理自己的身体，若是能怀上，那就是意外之喜，若是怀不上，身子养好点儿也没坏处。赵德昭同样如此，还是兢兢业业好皇帝，同时却也注重保养，能分给下面官员干的事儿，就自己不费心思了。 赵德芳作为赵德昭十分信任的人，自然是备受重用。若说以前，赵德芳每天除了上朝，一个月里面也就是十来天时间是帮赵德昭办事儿的，还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年里面，也就一两件儿大事儿需要去办，出差更是一两年都不一定轮得到一次。 更多的时间，是悠闲的在家陪着老婆孩子，然后打理学院的事情，还能抽空画个画儿，写个字。赵德芳的字画，现在在外面，已经快炒到一千两了，功夫没落下，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 可现在，一个月里面有二十天是在办差，剩下十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休息了，学院的事情还不能落下，老婆孩子也不能冷落，连点儿休闲时间都没有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皇兄都能将事情交给你了，你不能再交给别人吗？”焦婉婉撺掇道：“会用人才行啊，要是事事亲为，那还不得累死？我还打算过几天到庄子上玩儿呢，你抽不出来时间，难不成就我们母子去？” 赵德芳叹口气：“你说的是有道理，只是，有些事情真不好让别人去办。”顿了顿又说道：“我回头再看看，有能用的人了，就将事情都给交出去，放心吧，不会疏忽你们母子的。” 说着，捏了一把秋葵的脸颊：“这段时间好像长胖了不少？” 焦婉婉笑眯眯的点头，抱着秋葵晃了晃：“都长牙了，也能吃一些别的了，对了，我听说，有人上折子让官家选秀？” 赵德芳点点头：“官家没儿子，谁若是能生了儿子，将来说不定就是一步登天了，家里有小娘子的，可不都惦记着呢吗？不过，官家自己倒是没这个意思，他还是没能走出来呢，这事儿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对了，仲展不是得了儿子吗？你去不去？” 前段时间焦家写信过来，说是焦仲展得了个儿子，头一个，乐的焦夫人唠唠叨叨的写了厚厚一封信，比以往十份信加起来都要厚。 焦婉婉摇摇头：“不去了，大哥得儿子的时候我都没去，现下二哥得了，我若是去了，难免会让大嫂心里不自在，就收拾了些礼物出来，回头让人送去就行。” 顿了顿，又说道：“这一转眼，我都嫁给你好些年了。”新媳妇一年，守孝三年，得了两个儿子三年，加起来都七年了，她也从十六岁的小娘子，变成了二十三岁的年轻妇人了。 “算一算，也就仲展科举那年，回家住了两三天，还因为怀着身孕，还得我娘来惦记我，没能尽到一点儿孝心，所以，我想着，得空了，带着孩子去西京一趟，你能陪着我去吗？” 焦婉婉满怀期待的看赵德芳，赵德芳点头：“自然是要陪着你去的，你自己去我也不放心，这样吧，你别着急，等过了年，初二咱们就出发，元宵之前，定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皇兄也能给我一段假期，我陪你几天，然后你自己在西京住半个月，我再让人去接你，你觉得如何？” 赵德芳只能陪着住个三五天，但焦婉婉难得回去一趟，半个月是少不了的。所以，他是能送去，但不能陪着一起回来，或者到时候拜托大舅子小舅子给送回来？ 焦婉婉没意见，应了下来。先是准备给焦仲展儿子的礼物，又准备年礼，人都要打算过去，这要带的东西可不能少。小侄子小侄女儿都还没见过，见面礼不能太薄了。大嫂子二嫂子也只见过一两次，再见肯定得给准备礼物。二叔一家子也已经过去了，老夫人年纪大了，爹娘也是该养生保养了，药材得准备。 进宫请安的时候，就顺嘴将这事儿给宋太后提了提。毕竟，宋太后是赵德芳亲娘，自家亲儿子陪着老婆回娘家住了，若是不打个招呼，宋太后说不定会不高兴。 “王爷也是放心不下菎蕗和秋葵，怕我一个人照顾不好他们两个。”顺便将赵德芳的原意给修改修改，编成老太太能接受的，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所以王爷说，和我一起去，等看着我安顿下来了，看看焦家那边能将菎蕗和秋葵照顾好，他再赶回来，我倒是觉得，这样他太累了些，娘帮我劝劝他，让他别去了？丫鬟婆子一大堆呢，我肯定是能照顾好菎蕗和秋葵的。” 宋太后忙摆手：“那可不行，丫鬟婆子再多，能比得上亲爹亲娘？小小孩子，第一次出门，事情可多着呢，万一不习惯，水土不服什么的，有亲爹在身边，心里也能好受些，必须得让他去，他自己就是说不去那也不行！” 说着又笑道：“说起来，你也确实是该回去看看了，这都六七年了，也不知道亲家现在怎么样了。” “写信倒是说身体好得很，不过，也上了年纪了，孙子都几岁了，应该是有白头发和皱纹了。”焦婉婉笑着说道：“倒是娘你，越发的年轻了，一年更比一年好看了。” 宋太后忍不住笑：“你这说的是老妖怪吧？” 顿了顿，又说道：“你难得回去一趟，我也给亲家准备些礼物，好歹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不许说不要，这是我给亲家的，可不是给你的。你也用不着和我客气。” 意外之喜，焦婉婉忙说道：“我又不是傻的，娘这儿的东西，都是好的，能给我那可是给我面子，我绝不推辞，娘可要多多的给，顺便我自己也留着一份儿。” 宋太后哈哈大笑：“你怎么越发的抠门了？连给你娘家的东西，你都得偷偷的留下来一份儿啊？” “谁让娘这儿的东西好呢？”焦婉婉笑着摊手，说笑了一番，告别了宋太后，去看望王皇后。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被爱情滋润的女人，用不着化妆品都会变的漂亮动人。 王皇后先在正处于这个阶段，三十多的人了，皮肤白嫩，春风满面，体态轻盈，连头发都比以往更黑了些，说话也是带着几分笑意：“二姐可是来我和说了，你们两对儿夫妻，自己偷偷的去吃夜市，竟然都没给我带点儿零嘴？” “这不是怕放坏了吗？放一天的，哪儿能和新鲜的比？”焦婉婉忙笑道，王皇后点点她：“你就糊弄我吧，这大冬天的，一晚上哪儿能放坏了？是根本就没想起来我吧？” 焦婉婉忙说道：“放过的不好吃，要不然这样，皇嫂和皇兄说一声，下次咱们一起去逛夜市？我定会安安全全的将您接出去，再给一根头发也不少的给送回来的。” 王皇后点头：“就等你这句话了，也不用挑日子了，正好我今儿闲着，晚上咱们去逛逛。” 焦婉婉忙应了下来，又给王皇后说准备什么：“衣服得要普通一些的，颜色也最好是暗淡些的，首饰别带那么多，荷包要带着，里面装一些银瓜子之类的，另外带个丫鬟，多准备些铜板。” 基本上，银子是用不着的，铜板太多拎着也费劲儿，所以丫鬟是必须要带的。 流华也想去，王皇后对闺女几乎是有求必应，也给答应了下来。这满京城的夜市，焦婉婉几乎都去过，哪儿的东西好吃，哪儿的治安好，一清二楚。 全大宋第二尊贵和第三尊贵的女人要去，她肯定是得找那治安比较好的。回府之后还让赵德芳去找了巡捕营的人，打个招呼，晚上定要将那一片给管理好了，万不能出现什么差池。 其实，皇上和皇后便衣出门这种事情，都是说起来简单的，实际上背地里还是有人保护的。不过，貌似大宋朝的皇上就有这么个爱好，换个说法，赵德昭和赵匡胤真是亲父子，赵匡胤当年就喜欢时不时的出门逛逛，赵德昭也是喜欢的很，得知王皇后要带着闺女去逛夜市，自己也连忙表示要跟着一起去。 于是，焦婉婉更操心了，本来打算就带四个侍卫呢，现在想想觉得不放心，索性带十六个吧，反正都要穿便衣，藏在人群里也不会太显眼。 以防更多的人凑上来，焦婉婉可是谁都没告诉，就等晚上来临，和赵德芳，静悄悄的陪着官家和皇后逛夜市了。连菎蕗和秋葵都不带了，免得他们到时候闹腾。 赵德芳也很是欣慰，这么长时间了，官家能出门走走，也说明，他总算是走出来一些了。时间慢慢过，那些心里受过的伤，刻下的痛，也总会慢慢好转，然后结疤的。 第112章 “这家可是我特意打听过的，他们家的蝴蝶面，那可是全京城都出了名儿的，据说还有不少外地人，慕名来吃他们家的蝴蝶面呢，哥哥多吃些。”赵德芳笑眯眯的说着，又伸手招呼了店小二：“四碗面，都是小碗儿。” 王皇后忍不住笑道：“怎么都是小碗儿？我和婉娘倒还好，定是能吃饱的，可你们两个大男人，能吃饱吗？” 焦婉婉忙竖着手指摇了摇：“大嫂这就是不明白了，逛夜市嘛，主要的目的就是吃吃喝喝，这一条街，刚才站在街口，大嫂自己看了没？一条街下来，总共有多少家小吃店儿？就算每家只吃一口，也是绝对吃不到头的，所以咱们只能吃小碗儿，好吃了就多吃点儿，留着肚子吃别的。” 王皇后恍然大悟，又笑道：“还是你有主意，说，是不是经常和四弟一块儿出来逛夜市？” 焦婉婉哈哈笑：“那肯定啊，要不然每天只呆在家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对方有几根眉毛，几根眼睫毛都数的清清楚楚，岂不是没意思透了？这样出来走走，结伴儿游玩，人生才有意思嘛，要我说，哥哥和嫂子就是太拘谨了些，整天只呆在……咳，家里，不出那一亩三分地，是不是连花园里长有几株花几根草都数清楚了？得空了还是要出来走走的。” 瞧着她和赵德芳言语之间，行动之间，自然而然的带着一些亲昵，王皇后就忍不住有些心动，但转头一看自己身边的男人，就又忍不住摇头了：“可算了吧，我和你哥哥可没你们这闲空，若是四弟愿意多帮帮你们兄长，说不定倒是能出来走走，只可惜，你们夫妻俩啊，都是懒到家了。” 焦婉婉忍不住笑，却不接话，开玩笑，那些个事情总要有人去忙，不是赵德昭就是赵德芳，说多了就该是给自己挖坑了。 没想到，她这才刚想完，那边赵德昭就轻咳了一声：“你们嫂子说的有道理，婉娘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呢，我也不能一直在家里呆着了，偶尔得空了就要出来走走，四弟啊，前阵子有几件事情，还在我桌案上扔着呢，明儿一早你记得进宫，拿了回去看看，想个解决的办法。” 赵德芳瞪大眼睛，看看赵德昭，再看焦婉婉，伸手在焦婉婉的腰侧戳了一下，示意焦婉婉赶紧说话，他们还计划好了要去庄子上呢，这要是忙起来，估计就得年底了。 焦婉婉没敢出声，国家领导说交给你点儿事情做，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你都得去啊。而且，赵德芳是亲弟弟都没出声呢，自己敢随意乱说，指不定这当哥哥的就要以为自己是钳制住了他的宝贝弟弟呢，回头再给赏赐几个美人儿，那可真是没地儿哭了。 “哥哥，眼看学院要考试了，我有点儿忙啊。”赵德芳可怜兮兮的说道，赵德昭却不吃这一套：“考试也不是非得让你上场的，你们那考试，我也是知道的，找人出卷子，找人看考场，找人批卷子，全都是先生们做的，有你没你都一样。” 说话毫不客气，赵德芳被打击的不轻，赶紧辩解：“要是没有我，他们也不知道大方向应该怎么把握啊。”说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张张嘴又闭上了。 倒是赵德昭看出来了，挑挑眉：“想说什么直接说，和我还要遮遮掩掩的吗？” 赵德芳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修书的事情……”这事儿就远了，还是在大皇子出事儿前官家就已经开始让赵德芳做准备了，赵德芳都将要比试的事情宣传出去了。 结果，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情，这都一年了，比试的事情若是再不定下来，怕是就没人相信了。 可说这事儿，又怕赵德昭想起来伤心事儿，赵德芳就有些支支吾吾的，赵德昭抬头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看的焦婉婉都吃惊不已，怎么说赵德芳也是二十多的人了，经过赵匡胤那事儿之后，和以前的飘飘欲仙比起来，整个人就沉稳了下来，没想到，在赵德昭跟前，竟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都还要被哥哥敲脑袋！ 不过，焦婉婉抿唇笑了笑，这也不是坏事儿，兄弟俩感情越好，赵德芳也才站的越稳。而且，能让赵德芳偶尔放松一下，也还是很好的。 虽说夫妻之间，她可以给赵德芳安慰，给赵德芳关怀，给赵德芳疼爱，给赵德芳体贴。有些感情，是夫妻感情代替不了的，就比如说兄弟之间的感情，相互扶持，相互依赖。 王皇后在一边也抿唇笑了笑，正好蝴蝶面端上来，她也不去管这兄弟俩之间的事情，自顾自的招呼焦婉婉，反客为主：“咱们快些尝尝，若是好吃，回头让厨子过来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出更好吃的。” 焦婉婉也笑：“厨子肯定能做出来，也说不定会比这个更好吃，但我觉得吧，最地道的味道，应该就是在这儿了，要吃的话，还是得来这儿买，才是最好吃的。” 王皇后点头：“说的有道理，这天下厨子千千万，各自有各自的本事，就是家里的厨子，也不敢说自己会全天下所有的做饭的方法，下次若是我想吃的话，就得劳烦弟妹来买了。” 焦婉婉摆手：“放心，不算事儿，你只要说一声，就算三更半夜，我也能给你买了送过去。” 逗的王皇后哈哈大笑，赵德昭也在一边露出笑意，拿筷子点了点赵德芳：“看看，还没你娘子有魄力，你啊，就是太惫懒了些。比试的事儿，还是要继续，不过，现在有些晚了，就等来年春天吧，正好要科举，科举之后，趁着各地最出色的学子们都在京城，来一场比试。” 赵德芳无语：“那还不如直接挑选中举的人呢，反正都是最出色悳” 赵德昭摆手：“这四书五经学得好，不代表史书也看的好啊，还是得另外比试。”不过，大约是觉得科举之后另外比试的做法确实是有些不太靠谱，就说到：“那就科举之前吧，今年冬天将信儿传出去，明年过了元宵节就开始比试。” 赵德芳应了一声，这事儿是赵德昭很早之前就交代下来的，他那会儿也答应过了，所以今儿就不能再来反悔说没空了。 说了正事儿，兄弟俩才各自低头吃面，赵德芳以前吃过，味道还和以前一样，赵德昭却是头一次吃，竖着大拇指赞了一声：“味道确实是挺不错的，下次还得来尝尝。” “哥哥你别吃太饱，后面还有很多呢，铜皮面，盐煎面，软羊面，浇虾面……”赵德芳笑眯眯的说道，赵德昭看看自己的碗，才刚吃了一筷子，就这么放着，有点儿太浪费了。 “也不会浪费，这边有人会专门将客人留下的饭菜送给外面的乞丐的。”赵德芳笑着说道，赵德昭挑眉：“这主意谁想出来的？挺有意思啊。” 赵德芳抬手点了点，铺子的厨娘正好端着碗筷出来，那厨娘长的眉清目秀的，身段也好看，赵德昭上下瞄了两眼。旁边王皇后就略有些紧张了，焦婉婉看出来，忙解释道：“这厨娘就是心善，也得亏家里男人厉害，要不然，怕是也受不住这摊子。” 王皇后这才放心：“竟是嫁人了？瞧着倒是年轻的很。” “孩子都几岁了呢，之前还见着她婆婆抱着孩子来帮忙，她家男人就在后厨忙着呢。”焦婉婉笑着说道，眼神很有深意的看王皇后，以前也没见王皇后对官家这么上心啊。 不对，也不能说不上心，只是，理智大于感情，知道不得不选秀，就能将自己的醋意给压下去，十分贤良淑德将自家相公给送到别的女人的床上。对外也从来不展现自己的小心眼儿，那表现，真是全大宋嫡妻的榜样。 但现在，情绪更外露了些，吃醋也吃的不怎么掩饰了。 哦哦哦，看她看见了什么？官家居然也看出来了！还拍了拍王皇后的手背来安抚他家娘子！ 焦婉婉心里都快笑歪了，赶紧偷偷揪一下赵德芳，示意他转头看，赵德芳抬手捏了捏她手心，摇头——别看，再看官家该害羞了。 “你们两个，打什么眉眼官司呢？”官家轻咳了一声问道，赵德芳忙摇头：“没，就是婉娘又想起来吃别的了，我估摸着哥哥大概不喜欢那味道，就不想去了。” 官家挺感兴趣：“是什么？” “蜜糕，就在对门，哥哥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赵德芳笑着说道，王皇后抢着说道：“没事儿，偶尔吃一次，就当是尝尝鲜，咱们就买两块儿，分着吃，总不会连糕点都吃不完给剩下了。” 于是，没吃完的面就留着，几个人又起身，往对门走去，反正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吃吃喝喝，敞开了肚皮来吧，吃撑也就这么一次。 第113章 到了年底，赵德芳就打算陪着焦婉婉先去西京了。至于考试的事儿，反正他只要元宵节之前赶回来就行了。 菎蕗说话已经特别利索了，嘴皮子溜的很，一路上喋喋不休：“外祖父长什么样子，外祖母长什么样子，舅舅好不好？他们家有好吃的吗？有没有小妹妹？有哥哥吗？” 秋葵正是学说话的时候，菎蕗说两句，他跟着最后几个字，重复：“外祖父，外祖母，妹妹，哥哥。” 一开始，焦婉婉还很平静，就当是带着孩子们出游了，说的开心了，还很欢乐，但越是接近西京，就越是紧张。脸都快要僵硬掉了，看的赵德芳好笑不已：“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这样担心呢？几年没见了，应该是开心才是。” 焦婉婉抬手揉揉脸：“也不是担心，就是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但是想一想，好像真没什么太值得担心的，出嫁之前既然能伪装好，没道理这都好几年没见了，却被看穿了。 人的喜好胃口什么的，忽然变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在京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有赵德芳在旁边提点，大错肯定不会犯，小错应该也是能糊弄过去的。 连赵德芳都能被自己糊弄过去，焦家的人几年没见自己了，也应当是能被糊弄过去的吧？若是赵德芳知道她心里的那点儿想法，定是要笑死了。他能被糊弄过去，那是因为他愿意被糊弄好吗？ 完全不是因为焦婉婉她自己足够聪明，相反，这笨女人，有时候当真是蠢的很。 “王爷，前面像是焦家的大郎君。”胡勇骑着马过来，在马车边上说道，焦婉婉忙掀开车帘，跟着往外看，就见远处城门口，停着一队人马，前面领头的，好像真是焦伯延。 焦婉婉心里更紧张了，又从小抽屉里拽出来礼单看：“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是吗？给小侄子小侄女儿大侄子大侄女儿们的礼物也都准备好了是吗？玉佩，砚台，手链，荷包，金瓜子，都准备了？” 赵德芳摊手：“已经准备妥当了，保证不会出错，更不会少的，如意都已经提点好几遍了，她身上也带着很多荷包，足够用的，你不用紧张，我陪着你呢。” 说着，拉了焦婉婉的手，捏了捏她手心：“你看你一紧张，连菎蕗和秋葵都不敢说话了。” 焦婉婉一转头，正好对上菎蕗的视线。小孩子敏感的很，大人什么态度他们自己都是能感觉到的，这会儿正坐在垫子上看焦婉婉，神情也跟着有些紧张。至于秋葵，别说了，睡得正香呢。 “娘，外祖父和外祖母很可怕？会打人吗？”见焦婉婉注意到自己，菎蕗忙往焦婉婉身边挪了挪，凑近焦婉婉，压低了声音问道：“会不会骂人？不给饭吃？” 焦婉婉哭笑不得，也终于察觉出自己的态度影响了两个孩子，忙摇头：“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很可亲的人，一点儿都不可怕，娘就是好几年没见到他们了，有些紧张，生怕他们会不喜欢娘亲了。你忘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每年都有给你送礼物呢，你最喜欢的小马儿，就是外祖父送的，你最喜欢的那件衣服，也是外祖母亲手做的呢，他们也都可喜欢你了。” 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菎蕗总算是来了精神，也有些不太害怕了：“真的？那我也喜欢外祖父和外祖母，外祖父家里有大马儿吗？我可不可以和外祖父一起骑马马？” 赵德芳一直觉得儿子还小，是从不带着菎蕗骑马的，但菎蕗自己特别盼望这事儿，几乎天天缠着赵德芳问，有时候还去缠赵德昭，可惜的是，一次都没成功过。 焦婉婉摇头：“不可以，你还太小，等你五岁的时候，才能骑马。” 菎蕗摆着手指头数：“五岁？我现在才三岁，还有好几年呢。”没算清楚，但小孩儿装大人的样子特别可爱，逗的焦婉婉忍不住哈哈笑，抬手揉他脑袋：“没事儿，很快的，你多多吃饭，多多睡觉，然后就能长高了，长高了就长大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城门口，胡勇打马上前捧拳：“焦大郎君？” 焦伯延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连忙点头：“是是是，是婉娘和王爷在马车上吗？菎蕗和秋葵在不在？” 一边说，一边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跟前，赵德芳抬手掀开车帘，焦婉婉探出身子，喜笑颜开：“大哥！”真到了跟前了，紧张啊担忧啊什么的，就全没有了，只剩下开心了。 焦伯延含笑点头：“看着气色不错，王爷将你照顾的很好。”说着，给赵德芳行了个礼：“多谢王爷这些年对婉娘的包容和照顾了，婉娘能嫁给王爷，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赵德芳摆摆手：“说客气话了，婉娘是我娘子，我不照顾她能去照顾谁？她不让我照顾又能让谁照顾？行了，先别说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先进城。” 焦伯延应了一声，又抬手捏了一下菎蕗的脸颊，这才返身回去，上马，带着自家的家丁在前面带路。 焦府在西城，离这边城门口也不算远，大概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刚到门口，正好是赶上饭点儿。但焦家的人这会儿可都没心情吃饭，碍着辈分，大夫人和二夫人是不能出来迎接的，站在门口等着的就是焦婉婉的大嫂和二嫂。 两个嫂子，也就成亲的时候见过，现下看着，倒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是气质沉淀下来，更沉稳端庄了些。 “姑奶奶可算是回来了，娘这几天啊，心里是一直惦记着，早上睁眼要念叨一遍儿，吃饭的时候要念叨一遍儿，晚上睡觉还要念叨一遍儿，就连怀阳他们，也跟着天天念叨，就问姑姑什么时候来啊。” 大嫂是个能说会道的，一边扶了焦婉婉下来，一边笑着和她说话，焦二嫂则是文文静静，但也不羞怯，该说话的时候也说那么几句，虽然少，却也让人听着心里舒服。 前面两个女人，一个挽着焦婉婉，一个拉着两个孩子，后面焦伯延则是陪着赵德芳，一行人进了府，再去正堂。焦家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了，上到老太太，下到焦伯延最小的儿子焦怀阳，一屋子，满满当当。 光是嫂子，焦婉婉就有四个，亲的两个，焦二叔家的两个。小孩子总共有六个，这还是因为焦仲展成亲晚呢，若是再过两年，这屋子里说不定就有十来个小孩儿了。 当然，庶子庶女是没有的，大约是因着焦将军的领头作用，身为表率，焦家的男人还真没纳妾的。但是以后，那可说不准了。 人太多，菎蕗年纪小，就有些认生，拽着焦婉婉的衣服躲在焦婉婉身后。秋葵本来是睡着的，这会儿正好醒过来，一看见这么多人，就有些要哭了，赵德芳赶紧伸手，将秋葵给抱过去了。 焦将军和大夫人瞧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则是更明显了些，抱孩子的姿势这么熟悉，在家里定然是没少做过的，可见，自家闺女在王府是真的享福了，而不是吃苦了。 但两口子眼圈也有些红，闺女嫁人虽然过的好，但到底是离了自己眼前，几年不得见，心里实在是想得慌。 “快让我看看，瘦了瘦了，是没好好吃饭吗？还是赶路辛苦？”大夫人拉着焦婉婉的手说道，焦婉婉忍不住笑，果然这天底下的当爹妈的都一样，什么时候看见都觉得你是瘦了。 “没有瘦，还胖了些呢。”焦婉婉笑着说道，将菎蕗从自己身后拽出来，推了一下：“快叫人，这是太外祖母，这是外祖母，这是外祖父，你在马车上的时候不是说，想看看太外祖母和外祖父外祖母长什么样子吗？” 菎蕗有些小羞涩，但还是乖巧的跟着叫人了，喊了一圈儿，连二叔家的都叫了一遍儿。当然，也收了不少见面礼，包括秋葵。但是焦婉婉破费的更多，因为小孩儿更多，他们家就这么两个。 一圈下来，准备的礼物足够，荷包也够，焦婉婉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夫人是搂着白白嫩嫩的菎蕗舍不得放开手：“这眉眼，和你小时候可真是一模一样啊，不过，我瞧着这鼻子和嘴巴，倒是像了王爷了，我记得之前看见菎蕗的时候，他才这么大。” 大夫人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一转眼，都长大了。” 焦将军也叫了赵德芳一起说话，男人们一堆，女人们一堆，叽叽喳喳，笑哈哈。焦婉婉心里那点点儿剩下的紧张，也在这笑声里，全都消失不见了。 “给你准备的院子，还是按照咱们京城的府邸布置的，你肯定会喜欢的，伺候的人也准备好了，你只管和王爷，带着孩子安安心心的住着，有什么缺的少的，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和你大嫂说，你这可是回家了，是正正经经的自家人，万不能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才是。” 大夫人细心的交代，又问道：“菎蕗启蒙了吗？平日里是跟着你念书，还是跟着王爷，或者是请了启蒙的先生？你将他带过来，会不会耽误了功课了？” 焦婉婉忍不住笑：“娘，他才几岁大，正是玩耍的时候，耽误几天没事儿的，再者，有我和王爷在呢，就是认几个字儿的事儿，我们自己就能教了，您啊，别操心了。也放心吧，我是定不会将自己当客人的，有什么事情，肯定会不客气的去麻烦大嫂的，大嫂可别嫌我事儿多才是。” 第114章 说了一会儿话，焦夫人就忙让人摆上了午膳。一个地方一个口味，西京虽然和汴梁城挺近的，但这边的口味也已经和汴梁的有些不太一样了。 焦夫人一边让人给焦婉婉夹菜，一边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和不和你口味，这厨娘还是我们当初从汴梁出来的时候带着的，虽说做菜也是地道，但到底是在西京呆了这么些年，稍微有些不太一样，你多尝尝，若是喜欢，就多吃些，若是不喜欢，一会儿我再让她做。” 焦婉婉忙摆手：“不用，偶尔换换口味也是挺好的，我现在口味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些还都挺好。”说着，还转头问赵德芳：“你觉得呢？” 赵德芳点头：“确实不错，汴梁城也有很多的小吃街，也有各地的特色食物，婉娘前两年被昭庆带着在那边转了转，之后口味就有不小的改变了。” 焦夫人忙说道：“那就好，我还怕你们不习惯，吃不好可不行，这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衣食住行了。来，尝尝，这道菜做的最好了，我往日里也最喜欢。” 旁边几个小孩儿大约是对出现在家里的客人很是好奇，总是偷偷摸摸的往焦婉婉和赵德芳这边看，菎蕗脖子上挂着围脖，拿着小勺子自己一口一口的吃饭，看的焦大嫂稀罕不已：“菎蕗也太乖巧了些，小小年纪，居然都会自己吃饭了。” 焦婉婉看看菎蕗，有些无语，三岁了还叫小小年纪？放在现代，也该是去幼儿园的年纪了，没听说过哪家幼儿园老师还负责喂饭的，大家都是自己吃的好吗？ “他自小就喜欢自己做事情，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焦婉婉笑着说道，顺手喂了旁边的秋葵一勺子，又看菎蕗：“有时候太后娘娘都觉得我们是亏待了菎蕗呢，天地良心，不是我们不让人伺候他，是这臭小子太难伺候了点儿。” 焦将军严肃着脸点头：“这样挺好，不能一直让人伺候着，就得多多自己做事儿，这点儿教的很好。” 老夫人上了年纪了，这桌子上一大半的饭菜她都嚼不动，丫鬟端着碗站在她跟前，里面就是米糊糊，还有煮烂的蔬菜之类的，看着有些不太好看，但味道应该挺好，因为在老太太的坚持下，秋葵也吃了一勺子，小孩儿立马就喜欢上了，非得扑在焦婉婉身上，使劲的伸手指老太太那边的碗，啊啊的要端过来。 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好好，小宝贝儿别着急，给你给你，多吃点儿，好快点儿长大。” 焦婉婉也不阻止，让丫鬟将孩子给抱过去，和老太太坐在一起。 吃了饭，有丫鬟来领了他们夫妻去焦婉婉的院子，刚进院子，焦婉婉就笑道：“果然是照着京城的院子搬过来的，一草一木，都和原先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爹娘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些。” 但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愧疚。终究，自己是占了人家闺女的身子。他们的这些疼爱，给的都是自己的亲闺女，却被自己给窃走了。 这些年，焦婉婉过的越发的顺心，性子也就越来越天真了些，那脸上的神情，赵德芳瞟一眼就能猜出来。 “怎么，还觉得自己受之有愧？”赵德芳挑眉问道，焦婉婉顿了顿才说道：“毕竟，我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了，这院子，布置的这样好，怕是家里也有人想要住进去，却偏偏是便宜了我了。” 赵德芳抬手揉揉她头发，没说话，转身吩咐丫鬟们：“带菎蕗和秋葵去洗澡，赶路这么些天了，就是天气不热，身上也有些发臭了，洗完之后哄着他们睡一觉，别睡太久，免得晚上走了困。” 菎蕗确实是有些累了，扒在奶娘肩膀上，有气无力的伸手：“爹娘一起洗？” “你们自己去洗，爹娘等着你们好不好？”赵德芳抬手揉了一下笑道，菎蕗耷拉着眼皮子应了一声。至于秋葵，走出院子的时候，就几乎是闭上眼睛了，这会儿也已经睡熟了。越是年纪小的孩子，越是睡眠好，几乎就是秒睡了，偶尔焦婉婉还要羡慕一番。 送走了两个孩子，赵德芳才抬手揽了焦婉婉的肩膀：“咱们也洗澡？” 焦婉婉眨眨眼，脸色忽然变红，有些尴尬：“这个，不太好吧，虽说这院子就咱们夫妻带着两个孩子住，但才刚过来就要热水，是不是会让人笑话啊？” 赵德芳有些不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笑：“你想哪儿去了，赶路这么些天，你难道就不累吗？我还想多体谅体谅你，让你好好休息几天呢，别多想，我就是有事儿和你说。” 焦婉婉略有些紧张：“什么事儿？” “不是大事儿，就是几句话。”赵德芳笑着说道，也不坚持和焦婉婉一起去浴房了，而是在外面等着她。顺便，将已经洗过澡的菎蕗给哄睡了。等焦婉婉出来，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你刚才，觉得焦家人对你太好了，所以觉得有些愧疚，对不对？” 焦婉婉愣了一下，没想到赵德芳说的居然是这个，略有些不自在的拿布巾擦头发：“就是觉得，我三五年也不一定回来一次，弄这么个院子放这儿，有些浪费了，还不如随意收拾一个院子出来，我来的时候布置一番，我不来的时候就当客院。” 赵德芳笑着摇头：“那可不行，你可是我赵德芳的王妃，哪儿能委屈自己住在客院里？哪怕来的不是焦家，而是别的府邸，他们也应当是收拾出来最好的一个院子给你的。” 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赵德芳神色却逐渐严肃起来，看着焦婉婉，认真的说道：“你不用对焦家有什么愧疚之情，只是一个院子，等你走后，他们可以让自家的小娘子准进来，就在厢房，到时候，也能说是得过楚王妃亲自教导的，对焦家的小娘子来说，这个就等于是将她们身份拔高了一些。” “对焦家来说，出了一个王妃，无形中，身份也是变高了些，不管是出去和人打交道，还是以后教养自家子女，都是有能说得出口的炫耀的资本的，所以，焦家对你，除了父母感情之外，也有一种地位上的……”顿了顿，才说出来：“投资。” 焦婉婉忍不住笑，摇摇头：“不管是什么，我们现在只能看见焦家人是对我好的，从小到现在，他们的感情也是真的，至于是不是一种地位上的投资，那并不重要。” 因为做人不能光享受，还得有回馈。焦婉婉若是只愿意享受焦家父母的关怀喜爱，不回馈他们孝心，那慢慢的，当父母的，也就会将自己的感情给收回来。 就算只是一种地位投资，那也是有投出去的。 赵德芳略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他一向觉得自家娘子是脑袋少根筋的，若不是自己兜着，说不定她在这年代，连三年都活不过去。看着知道的东西特别多，懂的特别多，会的特别多，但实际上，整个人还是很天真的，有些单纯。 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有看的这么明白的时候，脑袋怎么忽然就转弯了呢？不，也不像是转弯，就是，太看得开了些，你给了什么，我回报什么，你不给，我也不会觉得天理不容。不将别人对自己的好，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是将所有对她的好，都当成是一种馈赠，赐福，很珍惜。 “做人呢，不能总是怀疑别人对自己抱着有什么目的，顺其自然，开开心心。”焦婉婉将擦头发的布扔到一边，打着呵欠躺到床上：“也并不是说，所有的感情就都是一种投资，等着让人回报的，有时候一种感情，对付出的人来说，也是一种馈赠，因为她有付出这种感情的资格。” 伸手摸摸下巴，觉得自己说的太绕口了些，没想到，她焦婉婉竟然也有这么一天，来当一回人生的导师。其实说白了，也就一句话，不要用怀疑的心思去揣摩别人。 赵德芳忍不住笑着揉揉她头发：“是，我竟然还没娘子你看的明白，既然你能讲的这么明白，那为什么，还要有愧疚呢？” 焦婉婉瞪大眼睛，说了这么半天，这话题还没绕过去？总不能说，感情虽然是自愿付出的，也是一种馈赠的资格，接受的人并不需要理亏，但那是因为给予感情的人要给的对象是他们想要的对象，而自己，只是个假冒伪劣的，所以才受之有愧吧？ 说出去就是分分钟要被烧死的节奏了，焦婉婉往床里面挪挪身子，再次试图辩解：“就是觉得院子浪费了……”好嘛，话题又绕回来了。 赵德芳微微笑，等着焦婉婉继续说，焦婉婉忽然打个大大的呵欠：“哎呀哎呀，我知道了，我想错了，我不应该有愧疚的，我应该欢欢喜喜的，这样爹娘看见我喜欢，也定然高兴，好了好了，我都困了，你一点儿都不累吗？要不要去洗澡啊？再不去水都凉了，我就不等你了，我要先睡了，你也快些啊。” 说完，不等赵德芳反应，立马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就当自己是已经睡着了。赵德芳看着她那眼皮子下面一转一转的眼珠子，忍不住笑，连伪装都做的不到位。 第115章 说着是焦婉婉还是焦家人，不用客气什么的，但还有个赵德芳在，焦家就不可能真将这一家子四口人随意当成自家人，说话也是要心里思量了好几遍，吃的住的更是要精细再精细。得空了，还要轮流带着人出门逛街，到西京有名的地点去转转，热情好客的不得了。 头一天是焦将军和焦夫人出门的，去的是寺庙这一类的地方。第二天是分开行动的，两个小孩子留在家里，焦伯延和焦仲展陪着赵德芳去逛古玩文具一类的地方，焦大嫂和焦二嫂则是带着焦婉婉，去逛胭脂水粉一类的地方。 第三天又是全家会和，去梨园，琴阁一类的地方转转。 赵德芳有公务在身，不好在外面停留太长时间。逛了四五天，就不怎么出门了，只呆在家里陪着焦婉婉，一天三遍不厌其烦的交代：“说话要多过过脑子，虽说焦将军和焦夫人是亲爹娘，但焦伯延和焦仲展到底是成亲了，各自有了家人了，所以，能保留几分的，就不要说太满了。” “饭菜方面，若是有不习惯的，咱们不是自己带着厨娘的吗？你也不要太客气了，让人去厨房做就行了。” “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菎蕗和秋葵他们兄弟两个，要早些回去，不要耽误太久了，最多也就是二十天，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们，你自己不要随意赶路。” “银子带足够，出门在外，有银子好办事儿，不用光指望着身边的人。焦家对你好，我是知道的，但你也不能一直只进不出是不是？这几天他们给买的东西不少，回头你可得想办法还礼了，大人们不多说，小孩子你多准备几件就是了。” “为人处世要大方些，多让菎蕗和你兄长家的孩子们来往玩耍，小孩子家家的，你也不用太拘着他们了。” 焦婉婉一脸的无语，趁着赵德芳停下来，伸手使劲在他脸上戳了一下：“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了？要不要我给你数一数？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个东西还用你来教？你就放心的回去吧，一点儿都不用担心我的，我会照顾好自己，还会照顾好孩子们，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回府，可别亏待了自己。” 赵德芳忍不住笑：“你才是想多了，我哪儿会亏待自己，家里自有丫鬟厨娘，实在不行，我还能去宫里住两天，你不用操心我的，只管自己开开心心的玩着就是了。” 焦婉婉撇嘴，顿了顿才嘟囔道：“谁关心这个啊，你堂堂一个王爷，肯定没人敢轻慢你啊，再者，王府是咱们的家，又不是出门做客，你有什么不满意不高兴的，也不用顾忌别人，我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赵德芳微微挑眉，不是这个不放心？那还有什么不放心？ 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一眯眼，不等他说话，焦婉婉就忙说道：“我不是不放心你，你那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这世上，我若是连你都不相信，就没有能够信任的人了。我是担心的别人。” 早些年，焦婉婉也不相信赵德芳说的那些誓言什么的，但夫妻两个几年了，她也算是了解赵德芳了，言出必行，说到必然是能做到的，所以，以前的誓言什么的，九成的可能是真的。 但赵德芳不动心，不会违背誓言，不代表不会有丫鬟心存各种想法吧？赵德芳那身份，就是一大块儿肥肉，多的是人想要上去咬两口的，虽然有高雯娘这个前例存在，但高雯娘本身就是脑子有问题的，相貌不出众，才学不出众，家世也算不上顶顶好，赵德芳看不上也是有的。 万一，有人自持美貌，或者是自持才学，想要自荐枕席呢？ 赵德芳忍不住笑，伸手揉揉她脑袋：“你啊，就放心吧，我又不是个物件，谁想搬走就能搬走吗？” “我倒不是怕你被人搬走，好歹你也是贴着标签的，我就怕你经验不丰富，上了谁的当，中了谁的计。”焦婉婉略有些忧心：“你一个大男人家，自然是不知道，女孩子若是刷起手段来，那也是防不胜防的。” 赵德芳摇头：“一力降十会，你就是太喜欢瞎想了，好了，你确实是不用担心我，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在这方面难过伤心的，等你回去，咱们府上原先是什么样子，就还会是什么样子，以后，也继续保持这个样子。” 焦婉婉那点点儿小忧郁就像是泡泡，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可能会一直是那个样子，菎蕗长大了不要娶媳妇儿吗，秋葵长大了不要娶媳妇儿吗，以后有了闺女之后不要嫁人的吗？” 赵德芳嘴角含笑，低头看了看焦婉婉的肚子：“怎么，想给我生个闺女了？” 语气暧昧，声音低沉，脸上带笑，俊美不凡，本来焦婉婉就很是喜欢赵德芳，现下，更是心跳如鼓，脸上烧起来，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赵德芳更干脆，一弯腰将人给抱起来，直接放到了床上。焦婉婉有些羞：“天还没黑。” “不要紧，有人在外面守着，不会让人随意进来的。”赵德芳低头亲焦婉婉，焦婉婉还是着急：“菎蕗和秋葵……” “奶娘带着他们在花园里呢，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怎么，娘子这是不喜欢我了吗？这会儿都要分心。”赵德芳笑着问道老夫老妻了，既然没有外在干扰因素，焦婉婉虽然害羞，还是略微主动了些。 门内传来低低的声音，平安她们赶紧守着，一边又让人备上了热水。 夫妻俩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天的功夫，临近晚上，才算是出门。因着赵德芳第二天要启程回京，所以晚上这顿饭，焦家上上下下都来了。厅堂里热热闹闹的，一进门就是一股热气扑来。 焦夫人忙抬手招呼焦婉婉：“快些让人将大披风给解开，这屋子里炭火旺，可别一会儿热出汗来了，菎蕗来，外祖母给你换衣服，还有秋葵，哎呦喂，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呢？” 焦婉婉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了轻便的衣服，赵德芳被焦将军拉着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他们男人家，总不能讨论些胭脂水粉布料首饰吧？ 这个说一句今年的科举怎么怎么样，听说江南那边出了个才子，十分有名，很有夺魁的希望啊。那个说一句，蜀地那边今年太热了些，有同僚送信，怕是今年粮食会减产，朝廷会不会给予帮助什么的。 能说的，赵德芳也就不隐瞒，不能说的，也就打个哈哈过去。都不是笨蛋，谁也不会追根问底一直说不停。 小孩子们更是满地跑，这几天也已经相处的比较熟悉了，一个过来扒着焦婉婉喊姑母，后面就跟着一大堆，小孩子童言童语，说的话可有意思，池塘里的冰化了，家里的花园里养了一只天鹅。 焦婉婉也不嫌烦，笑着和他们说话。 “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王爷对你定然是不错的，你啊，日子过的享福，我也就放心了。”趁着小朋友们呼啦啦又去问焦大嫂了，焦夫人才拍着焦婉婉的手说道：“过个几年，我也劝劝你爹，早些致仕了，也好回京，这样还能多和你团聚几年，和你爹年岁差不多的，也都有致仕了。” 焦婉婉有些吃惊：“爹也才五十来岁吧？” 焦夫人叹口气：“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早些年一直在战场上，身子里有暗伤，前些年仗着自己年轻，身子骨壮实就没当回事儿，这上了年纪了，自然也就能看出不对劲儿来了。” 焦婉婉点头：“不管怎么说，爹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若是爹爹愿意致仕，你们就回京，到时候请了太医给我爹看看，有病治病，没病养身，就是怕爹爹自己放不下。” 焦将军可不像是焦夫人，只想着家人身体健康平安就行，他得考虑整个焦家，焦二叔虽然正值壮年，却也不是个喜欢当官儿的，焦伯延和焦仲展，也都还没有站稳脚跟，怕是焦将军也不放心不下。 最早，估计也得十来年了。最晚，怕是就要十五年左右了。到时候，焦伯延正当壮年，也是可以自当一面了。 这些话焦婉婉没说，焦夫人自己也能想到，微微挑眉：“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了，家里吃穿嚼用足够就行了，没必要非得站得太高，虽然看的远了，但风大，更容易被吹倒。这事儿你也不用多操心，还远着呢。” 因着都是自家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大家都是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儿的。老太太年纪大了，没撑一个时辰就回去休息了，小孩子也是，不睡也得回去休息。剩下一群大人，竟是又拼起酒来了，焦婉婉怕赵德芳第二天赶路不舒服，就微微皱眉，焦大嫂笑道：“到底是夫妻情深啊，看小姑这心疼的表情，好了好了，明儿王爷还要赶路呢，快让他们别喝太多。” 这最后一句是对身边的大丫鬟说的。 焦婉婉也是嘴皮子利索的：“怕是大嫂担心了大哥，这才故意拿我作伐子呢，我可是不依，回头大嫂得补偿补偿我才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反正别喝太多就行了。 第116章 第二天一早，焦婉婉起床之后就没见到赵德芳了，在屋子里转了转，果然，衣服没了。平安正端着水盆进来，见她脸色有些失落，忙笑着安慰道：“王爷这是体贴娘子呢，知道娘子昨儿睡的晚了，今天特意叮嘱了婢子，让谁都不能来打扰娘子呢，娘子要不要用些醒酒汤？” 昨晚上，女人也是稍微喝了一些的，焦婉婉虽然没喝醉，但也是有些不太舒服的。但顿了顿，还是摆摆手：“不喝了，有没有白粥？” 就一点儿果酒，不碍什么事儿的，她不舒服更多的是因为有些舍不得赵德芳，想想就觉得难熬，她第一次和赵德芳分开这么长的时间啊，算算日子，还有二十多天才能见面呢。 正想着，菎蕗就冲进来了：“娘，快看，我在园子里抓到的虫子，好不好看？” 焦婉婉瞄一眼，僵笑：“挺好看的，就你自己？弟弟呢？” “秋葵是个小懒猪，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呢，表弟他们要去上学了，娘，我不用上学啊？”菎蕗一边说一边凑过来，焦婉婉忙往后面躲了一下：“你先别过来，娘不喜欢虫子，你要么将虫子放在屋子外面再过来，要么就是先别到我身边来。” 菎蕗有些小迷茫：“为什么不喜欢虫子啊？虫子长的多可爱啊，娘你真的不喜欢吗？” 焦婉婉点头：“对啊，人喜欢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你喜欢的别人不一定会喜欢，就好像咱们吃饭一样，你喜欢吃肉，不喜欢吃青菜，我却喜欢吃青菜，不喜欢吃肉。” 菎蕗嘟嘴：“可是娘有时候就只给我青菜吃，不给我肉吃，那我这会儿喜欢虫子，娘就不能也喜欢一会儿吗？” “这是两码事儿。”焦婉婉摆手，菎蕗脑瓜子聪明，挺鄙视的看焦婉婉：“你刚才还说，就好像咱们吃饭一样，一会儿就可以，一会儿就不可以了吗？”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不是说，孩子的智商会随了当妈的吗？为什么她儿子这智商，更像是遗传了赵德芳呢？不，不对，肯定是遗传了自己的，想当年，自己也是特别聪明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总觉得脑子……不对，那是因为事情多了，疲累了，才不是变笨了。 “好了好了，反正我不喜欢虫子，快点儿，放到外面，或者，不许碰我。”焦婉婉强势的说道，和虫子比起来，当然是娘亲更重要啊，菎蕗很可惜的看看手里的虫子，在焦婉婉的目送下，放到外面去了。 让丫鬟给洗了手，这才靠到焦婉婉身边：“娘，爹呢？” “爹回京了。”焦婉婉笑着说道，正好丫鬟送来了早膳，焦婉婉一边将菎蕗给抱起来放好，一边给他夹菜，菎蕗却是忽然红了眼圈：“他自己回去了？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焦婉婉愕然，随后哭笑不得，抬手揉揉菎蕗的脑袋：“不是啊，你爹不是不要我们了，是因为我们在京城的家，还有很多菎蕗和秋葵的宝藏，所以他要先回去帮你们守着那些宝藏，免得被人偷走了，咱们呢，先在外祖父家里住一段时间，过段日子就回去了，到时候菎蕗就能看见你爹了。” 小孩子还不好哄，菎蕗一脸怀疑的表情：“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看，娘连自己最喜欢的项链都没带，肯定是要回去的啊，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数够二十天，咱们就能回去了。”焦婉婉笑着说道，菎蕗算是暂时被安抚下来了。 但想到秋葵，焦婉婉就忍不住发愁了，虽说秋葵现在也会说几个字了，但到底是年纪小，不像是菎蕗已经稍微懂一些道理了。和秋葵讲道理，那才是鸡同鸭讲呢。 尤其是两个儿子和赵德芳的感情还非常深厚，赵德芳在家的时候，要么带着他们读书，要么带着他们玩耍，每天都会抽空陪他们的。这忽然瞧不见了，肯定要闹腾。 果不其然，秋葵一醒过来，没见着亲爹，就开始哭了。一开始，有焦婉婉在，好歹是亲娘，能哄住。但到了天黑，还没看见人，就又是一场的大雨，哭的焦婉婉心疼的不行，索性就带了菎蕗和秋葵一起睡，反正赵德芳也不在，她自己一个人也不习惯，多两个小孩子闹腾闹腾，还能分散一下离愁呢。 在焦家的日子，焦婉婉是过的再顺心不过了，每天就是领着孩子们玩耍，不只是菎蕗和秋葵，大约是生怕焦婉婉寂寞，三个小娘子也不用去上学了，就每天来焦婉婉这儿报道就行了。 看了焦家的小娘子，焦婉婉是越发的想要自己生个闺女了。实在是太乖巧太贴心了，说话都比男孩子要娇嫩，听的人一颗心都要化成水了。 尤其是焦家的家教挺好，几个小娘子都是嫡出，也从小一起长大，不存在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儿，姐妹几个相亲相爱，一起玩耍一起吃饭，每天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头发，带一样的首饰，站在一起硬是能让人忍不住一直看，再来逗弄逗弄。 “姑姑，我们今天学刺绣呢。”最大的小娘子也才八岁，笑眯眯的踮着脚尖扒在桌子边上，看着焦婉婉说道：“我给姑姑做一条手帕好不好？” 另外两个，都是六岁，圆圆的脸蛋，可爱的很，听了姐姐的话，一起点头：“是啊，是啊，姑姑你不喜欢手帕的话，我们给你做个荷包吧，你喜不喜欢荷包？” 焦婉婉笑眯眯的将椅子转过来，将小娘子抱起来放在自己对面，视线一样高：“喜欢，都喜欢，不过呢，也不着急，姑姑要住好些天呢，你们慢慢做，小孩子得要保护自己的眼睛，不然，做活儿太多了，眼睛就会生病了，以后就看不清楚东西了。” 吓的小姑娘一脸紧张：“真的吗？” “对啊，你看家里的绣娘，是不是很多，都是眼睛看不见东西了？”绣娘虽然赚钱，但赚的也都是辛苦钱。很多的绣娘，到了老，都会落下病来。 甚至，比现代的一些职业病还要严重。眼睛瞎掉的绣娘，都不是少数的。 看小朋友们脸上都有些害怕，焦婉婉忙又安慰道：“但是呢，你们听话的话，眼睛就不会生病了，天黑了就不动针，白天呢，要多走走路，看看园子里的花花草草，这才眼睛就会一直是健健康康的了。” 小娘子点头如小鸡啄米，焦婉婉抱她们下来：“咱们这会儿去花园里面转转？” 除了陪着小孩子们玩耍，偶尔，和焦夫人一起去上个香，跟焦大嫂一起到厨房转一圈，跟焦二嫂一起上街逛逛，或者是陪着老太太说说话聊聊天儿。 其实焦婉婉也是有些心酸的，老太太年纪越发的大了，身子也越发的不好，聊天的时候，能撑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很不错了，大多数时候，是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开始犯困，耳朵也有些不太好了，有时候能听得清，有时候就得焦婉婉大声重复好几遍才能听清楚。 大约，也是没几年了。 下一次见面，说不定……想一想，焦婉婉就有些伤心，要不然，求了官家，派个太医到这边走一趟？太医没有圣旨是不能出京的，正好自家娘亲也想给爹爹调养一番，凑在一起，官家应当是会给面子的吧？ 实在不行，就求求太后？太后若是发话了，官家肯定会同意的啊。 正想着，就见老太太忽然一哆嗦，睡醒了，瞧见焦婉婉还在，忙招手：“来来来，祖母这儿还有好东西给你呢，这些年给你攒着的，正好你来了，就先给你。” 一边说，一边拉着焦婉婉要起身，焦婉婉忙扶着老太太慢吞吞的往屋子里走，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老太太这是说的哪一出，怎么忽然就想起来给东西了。 正要叫丫鬟，老太太却摆摆手，自己从衣襟下面拽出了钥匙，偷偷摸摸的将床头的柜子给打开，指着上面的盒子招呼焦婉婉：“拿出来看看，给你的。” 等焦婉婉将盒子抱出来，老太太又给了一把钥匙，示意焦婉婉打开。那盒子的盖子一掀开，焦婉婉就有一种被闪瞎眼的感觉，金光闪闪啊。老太太又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焦婉婉才发现，还有好几层，这头一层是放的金首饰，第二层就是玉石，第三层是一些宝石珠子之类的。 “给你给你。”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将盒子往焦婉婉那边推了推，没推动，焦婉婉忙摆手：“祖母，先放您这儿，太重了，我搬不动，回头我让人来搬好不好？” 老太太忙压低了声音：“偷偷的来，叫王爷帮你，别让人瞧见了。” 焦婉婉哭笑不得，心里却是十分感动，老太太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她，但心里又很是愧疚，怕是这番心意，原主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心里有些叹息，面上却是不显，哄着老太太暂时将东西给放起来，回头就找了焦将军说这事儿，焦将军沉默了一会儿，也是叹息，只抬手摸了摸焦婉婉的脑袋，笑道：“既然是你祖母给的，那你就收着，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回头你多这几天，陪她说说话什么的，也让她开心开心，这就好了。”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这还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怕拍脑袋，好吧，自己又是小市民见识了，估计，还真不算什么。 第117章 虽然人留在西京，但是京城那边的消息，焦婉婉也是能收到的。赵德芳回京之后，就立马宣布了考试，当然，和春闱没有关系，而是招收精通史书的人，准备开始修史。 但这个考试，和春闱的距离太近了些，所以这个能选择的范围，就有些小了。学子们要么是只能选择参加春闱，要么就是来参加这个考试。除非，是成绩特别好，觉得自己靠前不用复习也能中举的，倒是也能来将这个考试给参加了。 或者，是已经中举了的，不用再经历一次的。或者，是打算下次再科举，眼下这个机会不能错过，说不定会能拜一个好先生的。所以，报名的人还挺多，全大宋，各地的人，上到庞眉鹤发，下到垂发小儿，好吧，也不算是垂发小儿了，赵德芳这边有规定，至少年纪十七八，少了不行。 然后还要进行考试，总共六场，每一场，都是和历史有关系的。既然决定要修史，那肯定是不能只逮着一个朝代的修吧，但人的精力有限，就是赵德芳这样当年名满京城的大才子，也不敢说自己对每个朝代的历史都十分精通。所以，得分开考，每一场考试，都会挑选出最优秀的人来。 这还只是文考，因为修史是个特别累的事儿，说不定每天就要在翰林院呆七八个时辰了，休息时间少，偶尔还得跑路找资料，还得爬高爬低，所以，肯定得身体好才行。这多的一场，就是加上去的，考体能的。 考试总共分三天，前面文考，两天之内考完。后面体能，一天之内考完，也简单的很，就是跑圈，爬高，以及跳跃这些，其实，这都是焦婉婉给出的主意。连体能这个词儿，也是焦婉婉首先提出来的。 赵德芳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给加到考试里面去了。他自己学院的学子们，他也是不会放水的，全都要参加这次的考试，考过了，之前官家给的几个名额，那就当仁不让了。考不上，赵德芳就会将这几个名额给捐出来，也算是一次打击，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被捐出去了，谁心里会好受？说不定这些学子们被一激励，就会奋起了呢？ 出卷子的事情，赵德芳去年就给弄的差不多了。以防泄题，试卷都是准备了两套的，到时候抽签决定。他这次回去，主要的目的就是定下考场，定下监考的先生，再定下考试的时间，以及中间学子们的吃喝拉撒问题。 其实以上都是附带，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看新修建的院子，官家特意拨出来的一栋大院子，比较偏，十分安静，空间极大，第一进是修书的地方，剩下的四进，全都是放书的地方。 他得回去将这个院子给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也好早点儿给改过来，另外，每个院子都得有看守的人员。期间，修书的人来借书什么的，也都得有手续。 要不然，这史书修完了，藏书却少了一半儿，那不是丢人吗？ 最注意的就是防火问题，房子虽然是砖瓦的，但里面木头不少，书本又是易燃的，所以，得多放几个水缸，一个院子至少得五六个，还都得装满水。但也不能太多，因为书本不光怕火，还怕水。 等全部忙完，也已经是元宵节了。宋太后担心自家儿子一个人在家过节日太寂寞，一早就让人宣他进宫，这出来，已经是天黑了。街面上热闹的很，到处是花灯，来来往往的人群，将路上给堵的，连车子都过不去了。 赵德芳犹豫了一下，索性下了马车，冲车夫摆摆手：“你绕路走吧，我自己走走。” 后面胡勇赶紧跟上，说是要自己走走，但谁放心啊。太热闹了也不是好事儿，不方便他们保护王爷。两个侍卫在明处，四个侍卫在暗处，一群人就顺着人流慢吞吞的往前走。 赵德芳看着身边的人群，就忽然想到去年的元宵节了，那会儿，一家四口一起出门，热热闹闹。还有五年前，只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出来，想着想着，眼前就出现那时候的画面。 好像，焦婉婉的声音忽然就在耳边响起来一样，赵德芳忍不住笑了笑，难不成，是分开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自己这会儿就开始想念了？ 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半个多月了，是不是该派人将婉娘他们母子给接回来了？娘今儿也念叨看了他们几句，看来也是有些想念了。 “明儿让人去接王妃。”赵德芳招招手，给身边的胡勇吩咐道，胡勇忙应了一声。 老婆孩子不在身边，赵德芳也没有什么逛街的心情，本身他也不喜欢这样逛来逛去的，趁着人群稍微疏散了些，就忙带着人回府了。 元宵节一过，考试就正式开始了。赵德芳身为最主要的主考官，就算不用守在某个地方呆一天，但也得时不时的到周围转一圈，实际上也不怎么轻松。幸好官家足够大房，考试期间的饭菜是全包了的，要不然，赵德芳还得回家吃饭，那才更叫一个累呢。 焦婉婉在焦家，掰着手指算日子，过了正月二十，就和焦夫人说了要回去了。焦夫人十分不舍：“眼看着天气就暖和起来了，不如等二三月了再回去？现下还是有些太冷了。” “娘，王爷这段时间肯定忙，这考试完，也是有一大堆的事情呢，就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焦婉婉笑着说道，安抚焦夫人：“再说，我又不是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前些年是因为忙，等以后，说不定我每年都能过来住几天呢，或者，爹娘得空了，也带着我这一群小侄女儿们，到京城去看看我。” 焦夫人虽然还是不舍得，但闺女既然已经嫁人了，就不好一直住在娘家，只好依依不舍的让人给焦婉婉收拾行李：“这边的特产，你多带一些回去送人，反正不用你亲自赶车，你将东西带回去就行了，还有一些，你自己留着，另外一些不是多稀罕的，但胜在地道，你给亲近的人分一分就行了。” 絮絮叨叨，将焦婉婉还当成了小孩子。说了一会儿，一拍手：“差点儿就忘记了，你祖母给你的那个盒子，我和你二婶也说过了，你二婶自是不在意那点儿东西，你就全带走吧。” 焦将军虽说是让焦婉婉随意拿，但也生怕消息走漏了让二房心里不自在，就托了自家夫人找弟妹将这事儿给说开了，还给了清单，若是二房觉得不满意，回头大房再给填补一些。 但二夫人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要不然，这些年来大房和二房在一起，早不知道起多少摩擦了。对于这点儿东西，二房也真不当事儿。 甚至，事后，二夫人还送了焦婉婉一盒子的首饰，当然，盒子没有老太太给的大，老太太给的是三层的，至少有一米高了。说是盒子，不如说是箱子。 焦婉婉准确的认识到了焦家的财富，也就不那么大惊小怪了，通通打包带走，反正日后，自己也是能找寄回给还礼的。三个小侄女儿呢，光是添妆就是一大笔了。 正巧，焦婉婉要出发的前一天，赵德芳派来接的人也到了，两边一会和，焦大嫂就先忍不住笑道：“你们夫妻，可真是心有灵犀，连说都没说一声，就这么碰巧赶上了。” 焦婉婉也笑：“是有些凑巧了，不过，也应该是这段时间，王爷太忙了些，所以想让我早点儿回去呢，虽说外面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照顾照顾婆母还是能行的，再者，两个儿子在身边，王爷也能偶尔放松一下啊。” 焦大嫂笑哈哈的说道：“看看，这可真是夫妻，我还没说什么呢，婉娘就先辩解了一大堆，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王爷不是想你了，而是要你回去帮忙的，你可不用再解释了。别的不说，咱们姑嫂俩，虽然见面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跟你就像是亲姐妹一样，你这次回去，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一个镯子呢，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了，你可不许嫌弃。” 焦婉婉肯定不会嫌弃啊，很是惊喜的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欢喜的点头：“这样式，我也是喜欢的很，平日里我那首饰，不是太后娘娘给的，就是和三公主她们一起买的，倒是少有这种活泼的，多谢大嫂了，那我可就不和你客气了。“ 不光是焦大嫂，就是焦二嫂，也送了一件儿礼物。这最后一晚上了，焦夫人索性就叫了焦婉婉一起来睡，娘儿俩嘀嘀咕咕的说话说到后半夜，顾忌着焦婉婉第二天要赶路，这才没说到天明。 焦将军亲自带了两个儿子，将焦婉婉给送到城门外，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这才转回府。 焦婉婉搂着菎蕗和秋葵，一开始还有点儿离愁别绪，但和赵德芳走了之后的那点儿感情相比，却又有些不一样了。这会儿更多的是，即将回京，又能见到自家相公了。也不知道这么些天，赵德芳想念自己了没有。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哪个不要脸的，趁着自己不在，做了点儿什么事情。 不过，以赵德芳的性子，定是能忍住的吧？嗯，还得好几天才能到京城啊，路程真是有点儿太遥远了。 第118章 小别胜新婚，只可惜有两个小魔头在，又要进宫给宋太后请安，还得将带回来的东西分发出去，焦婉婉一直到第二天，才算是能和赵德芳温存一会儿。 夫妻俩黏黏糊糊，让人将菎蕗和秋葵送到宫里给宋太后，打发了小灯泡，行为就略有些不避讳了，拉拉手，亲亲嘴儿，抱一下，连赵德芳去书房，也都带着焦婉婉一起。 往日里赵德芳办公也是并不避讳焦婉婉的，今儿自然也不例外，于是，焦婉婉一眼就看见桌子上的名单。伸手点了点：“这是什么？这次考试出来的名单？” 赵德芳点头：“这些都是比较优秀的，等明天，翰林院就会将他们的试卷给贴出来，考的好不好，也让大家看看，证明我们这次考试，是没有徇私舞弊的。” 焦婉婉扫了一眼，点了一个名字：“这可真是巧了，我们学院有个女学生，取了字，居然一模一样，连姓都一样。” 赵德芳忍不住笑：“你该不会是想着这人就是你那女学生吗？考试很严格，进场之前会有检查，男生和女生，还是能检查的出来的，所以，万万不可能的。” 焦婉婉撇撇嘴：“我自然知道啊，不过是说笑一下，不过，检查真是很严格吗？” 赵德芳点头：“嗯，要搜身的，要是女孩子，也不可能，更不敢来做这样的事情，一旦被人揭破，以后这一辈子，可就毁掉了。” 焦婉婉叹口气：“我觉得，这事儿一点儿都不公平，只许你们男人参加什么科举，来修史书什么的，就不许我们女人也能干点儿正事儿吗？不就是修书吗？说不定，女孩子学的更精细呢？再者，女孩子天生细心，肯定比大男人修的更仔细啊。” 赵德芳抬手揉揉她脑袋：“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主要是……”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好吧，女孩子也确实是能干，不如我下次和官家建议一下，让你们女孩子也有当官儿的机会？” 焦婉婉吓了一条：“那官家会答应吗？” 赵德芳摇头：“肯定不会，说不定还要觉得是我脑子坏掉了。” 焦婉婉忍不住笑了一下，摆摆手：“算了，你也别出头了，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就是现代，出个女官儿，还有不少没本事的男人唧唧歪歪呢，甚至有自己心思龌龊的同行酸不拉几呢。 这古代更不可能了，宋初虽然因为人口少，皇上也都是挺温和的那种，但到底是经过武则天的事儿后，对女性掌权都有一定的防范，以前的帝后，是能一起看折子的，甚至能帮忙拿主意的，现在的皇后，就只是管着后宫的，前朝根本插不上手，连建议什么的，也都得皇上问了，才能稍微的暗示着说。 焦婉婉也不着急，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她只是为了以后杜绝那些裹小脚啊，三从四德之类的糟粕，可并非是完全为了杜绝程朱理学，除了关于女性的那一部分，程朱理学，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的好的。 其实明朝之后女性地位的下降，只能说五成的原因是归于程朱理学，剩下的五成，就要归于社会趋势了。不过，这些话题太深奥，焦婉婉就算是学文科，也不一定能搞明白这些更不要说她一个理科生了。 她只知道，想要保护自己，就得自己更强大。女性想要不被压迫，就得自己先站起来。所以，她才会开办女学，显得让女人们走出家门，别一辈子被男人被孩子给绑住就行。 这些话当然不能给赵德芳说，焦婉婉随后就岔开了话题。帮着赵德芳整理了那些卷子，挑了几个写字漂亮的，到时候也打算张贴出来，虽说他们考试成绩不太理想，但到时候抄书什么的，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可夫妻俩谁也没想到，几天之后，那个放夫妻俩拿来说笑的名字，还真是出了大事儿。 看着被自家娘亲拽着耳朵拎过来的小娘子，焦婉婉深吸一口气，又问了一次：“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那个名字，就是你，你用自己的字，去参加了这一场考试？” 居然还榜上有名！名次居然还不低！ 焦婉婉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高兴肯定是有的，自己学院的女学生有出息，有本事，甚至打败了那么多的男人，简直就是太优秀了。 可又有些发愁，看这当娘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这小娘子的名声就真没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王妃娘娘您看，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我也是六神无主，她那籍贯写的就是我们家，若是到时候没出现，王爷定是要派人上门查看的，到时候一抓一个准儿啊。” 当娘的都快急死了，小娘子还是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荷包不出声。 焦婉婉轻咳了一声，摆摆手：“夫人，容我先问敏娘几句话。”然后，起身，示意那小娘子跟着自己，到了隔壁花厅，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事儿，你自己是个什么打算？只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成绩，回头就不管了，继续当你的小娘子，照常上课什么的？若是这样，我回头和王爷商量一声，就说，就说这人是你们家远房亲戚，因着病重难治，想证明一次自己，考完就过世了，剩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焦婉婉说完，停顿了一会儿，见小娘子还是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还是说，你想见识一下修书的事儿？甚至，想自己参与进去，想要青史留名？” 话音刚落，就见小娘子抬起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闪亮亮。 “你不用顾忌你们家里人的想法和说法，你只说，你自己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不管哪一个，我都能帮你。”焦婉婉郑重的说道，她一直是在想办法，杜绝以后的事情，开学院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发掘优秀的女性，让她们能够做出杰出的贡献，超越男人的成就，这样以后谁想将她们困在后院，都是要仔细想想的。 虽说之前和赵德芳说的时候是不着急，但现在，机会送上门了，不抓住的是傻瓜啊。焦婉婉看了那名单，全国多少人？总共录取一百个，这小娘子排名第三！ 这样的人才，若是错过了，那女子学院也就没什么前途了。她以前的打算，现在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我私心里，其实是盼着你能去参加这次编修史书的，但身为师长，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明白，你要知道，咱们大宋，虽然对女人很多优待，但更多是看在女人能生孩子的份儿上，才有的这些优待。”像是寡妇再嫁，像是和离由己，像是生了孩子政府给奖励，全看在三个字上——生孩子。 他们看的不是女人能不能工作，不是女人能不能贡献，就只有生孩子这一个目的。甚至，为了生孩子，女人必须得在十八岁之前出嫁，家里嫁不出去的，就朝廷做主。 看似宽松，实则严厉。 “你要知道，你若是参加这次编修，首先是你自己的名声问题，那些比不上你的男人，就会酸不拉几的说你不干正事，女人只要在家呆着等嫁人就行了，参加这种事儿就是太闲了，甚至严重些的，会说你是陪谁睡过了，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完全不理会你的学识文才。” 看对面小娘子吃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焦婉婉忍不住苦笑，估计这么一说，小娘子是定不会再参加这样的事儿了。只是，她还不能不说，她虽然想改变，却不会推着这小娘子掉进火坑。所有的一切，都得说明白了，让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心里明白，自己做出决定才行。 “你的好姐妹们，可能也不会理解你，会觉得你装清高，会觉得你巴结众位大人，会觉得你和她们不是一路的，到时候，你可能连个亲近的朋友都没有了，她们会疏远你。” “你的家人，也不会同意，你自己，一开始可能会坚持，但修书这事儿，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你可能只能睡三个时辰，一个时辰用来一天三顿吃饭，剩下的八个时辰，都得在忙，一天天下来，身子可能会累垮。” “所有的最坏的结果，我都给你说了一遍儿，所以，你要不要先回去想想？明儿，再来给我说你的决定？”焦婉婉抬手揉揉她脑袋：“你爹娘也可能和你说过，你非得参加这样的修书，会有什么样的目的，他们说的，也都是对的。但你也要知道，世事无绝对，人活着，就要有一个自己的目标，你得确定，你喜欢的这样东西，是值得你付出的。” “我和你说了各种坏处，也要和你说说好处，只一条，青史留名。”焦婉婉干巴巴的说道：“非得多说点儿的话，那就是能学更多的东西，以后就算是嫁不出去，也能留在我的学院里当个先生。好吧，这最后的一项，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处，你还是得自己考虑清楚。” 小娘子性子比较腼腆，点了点头，起身跟着焦婉婉一起出去。焦婉婉劝说了那夫人两句，就让人送了她们出去。 等赵德芳回来，才露出些抓狂的神态来：“你不是说，搜身这一步骤，是不能作假的吗？怎么就会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学生？这事儿现在要怎么办？她若是不答应，我肯定是不能强人所难的，但其实我还想借着这事儿，宣传一下我们学院。她若是答应，到时候又要怎么应对？” 第119章 赵德芳一脸诧异：“你还想让她答应？” 焦婉婉理所当然的点头：“那是自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学霸，咳，不是，是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才学上等，见识宽广，知识丰富，绝对能帮得上你们的忙的人才，却只是因为一个性别，就要将人刷下去，有点儿太不公平了些。” 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这事儿让你有些为难，只是，这样的人才，若是放过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些。就是女子，也应当是有青史留名的机会的。不过，你也先不用急着推辞，那小娘子家里怕是也不太愿意让她出头露面的，等那小娘子自己做了决定再说，若是她愿意，我自然是要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顺顺当当的。若是她不愿意，我也不会去勉强。毕竟，那学院所有的学子，也都算是我的学生了，我得对她们负责。” 赵德芳笑着抬手揉揉她头发：“好吧，那就等等，我再想想办法，看这事儿应当如何解决，不管她自己如何决定，这考试的事情，得先给解决了才是。” 焦婉婉点头，很放心的将事情都交给赵德芳了。准备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小娘子自爆身份，但将之前进场之前的审查，换了个方式，就说是单独检查的。另外一个，是小娘子继续隐瞒身份，从远房找个病重或者已经过世了的兄弟什么的，将这事情给安在别处。 第二天那小娘子就单独上门了，头一次见焦婉婉还是有些腼腆，不怎么说话的，这第二次见了，神色中就带了几分自信：“王妃娘娘，我想了一晚上，觉得我还是应当努力一下的，人生苦短，匆匆几十年，十来年不懂事儿，十来年老糊涂，剩下的也不过是三四十年。在这三四十年里，我若是和我娘，我祖母，我外祖母，甚至我曾祖母她们一样，一辈子除了生孩子，就是管家理事，或者就是逛街买首饰，再或者就是争风吃醋，那日子过的，也确实是太无聊了些。” “我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等到了年纪，听从家里的安排，出嫁然后过这一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所以嫁不嫁人，是其次的，在我看来，并不是那么重要。我想要把握这次的机会，倒不是说，想要青史留名。这样的事情，太遥远了些，对我来说，渴望不可及，就算是我能参与到修书这个事情里面，怕是那些老古板，也不会让我署名的。但是，这样一件事情，是我喜欢的。” 小娘子觉得自己有些太激动了，深呼吸了一下，平缓了一下心情，才继续说道：“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事情，就是这个，若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为了以后二三十年平淡如水的生活，来错过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不值得，所以，我想参加这次的修书，哪怕最后，我的名字没有被记载在史书上，也可以。” 焦婉婉忍不住笑：“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这个，是你的功劳，那是谁都抢不走的。我很欣慰，你有这样的勇气，也很佩服，你能走出这一步。但我现在要和你说，事情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之前的那些，都是我说的太严重了，是最坏的结果。其实，这事情，不一定是坏事儿。越是才女，才会越受人追捧，你的婚事，也是不用担心的。” 只要敏娘自己行的端做得正，翰林院上上下下，加上参与修书的人将近五百，总有人会被她折服。再者，焦婉婉也打算拍一个女护卫寸步不离的跟着。 真正的君子，是绝不会误会敏娘的。至于那些说酸化的，本来也就不是良配。等将来敏娘做出了成就，说不定还要被京城高瞻远瞩的家族给抢着要回去当媳妇儿呢。 大宋朝的律法，对女性的要求虽然更多的是生孩子，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保护女性的。就比如说，继承家产，女人也有份儿。再比如说，家暴，哪怕生了孩子，女人也是主动提出和离的。虽说这些律法都有些不太健全，但现代的律法也没那么健全啊，总会有人想不到某个点儿的。 当即，焦婉婉就带了敏娘去见赵德芳，和焦婉婉说话的时候，敏娘倒是没那么拘束，但到了赵德芳跟前，却又变的拘束起来了。还是焦婉婉在一边插科打诨说笑了几句，这才放开来了。 当天下午，就有一条传言在士子们中间流传开了。 “听说了吗？榜上第三名，是个小娘子！” “真的，居然是个小娘子！她是怎么躲过入场前的搜身的？就没人发现吗？” “听说是另外安排的搜身，和咱们不是一起的。” “这事儿，王爷也知道？怎么回事儿，这考试，还允许小娘子也跟着参加？” “那小娘子学识不错啊，竟然连咱们这些大老爷们都能压下去，啧啧，我忽然觉得，有些没脸见人。” “你这么一说，我也忽然觉得，我竟然是一个如此蠢笨之人，竟是连个小娘子都比不过。天啊，现在的小娘子，都是这么厉害的吗？你们说，那小娘子，长的如何？” “咳，背后议论人，不是君子所为，这小娘子既然能高中前三，只看学识即可，何必看她相貌？诸葛亮之妻，还貌丑无比呢。若是我能有这样的机会，定是要求娶这小娘子的，想想，夫妻两个，有共同的目标，有共同的爱好，看书可以一起，写书可以一起，哎，你们知不知道这小娘子是谁家的？我这家世，能匹配的上吧？” 完全出乎焦婉婉的意料，几乎有八成的人，都很是欣赏敏娘，这八成里面，又有七成想要求娶敏娘。有消息灵通些的人家，已经偷偷的去敏娘家里打听去了，可把敏娘爹娘给高兴的——差点儿以后闺女嫁不出去，以后要当个老娘子了。 “修书是三天后正式开始的，这女护卫，你必得带着，要寸步不离知道吗？那园子里除了你都是男人，我倒不是说那些男人们品行不好，会欺负女人，就怕到时候谁喝个酒什么的，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你到底是女孩子，是弱势群体，真出事儿了，也必有人说你活该，当初就不应该参与进来，只在家生孩子就行了，所以，无论如何，你得保护好自己。” “人言可畏，所以你要立身持证，让自己浑身上下，没有漏洞，无懈可击，这样他们才不能耐你如何。那些被选出来的，多是有学之士，剩余的，多是德高望重的老辈，初初开始，你可能会被人无视，轻视，蔑视，甚至不耐烦和你打交道，这时候，你不要急，修书这事情，三五年内肯定是修不完的，至少得十年，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的，展现你的才学。越是有才学的人，也越是会喜欢那种脚踏实地做学问的人，看你才学出众，品性端优，他们自然也就会喜欢你了。” 这是自家学院头一个走出来的人才，要参加正式工作了，还是国家公务员，焦婉婉是操透了心，恨不能一天时间就将自家的学生给培养成腹黑模式的精英。 有些经验，是她上辈子自己总结出来的。有些，却是看书说话，现代的职场分析书那么多，她偶尔也是看过一些的。 将敏娘给感动的，两眼泪汪汪，拉着焦婉婉的手使劲点头：“先生说的，我都知道了，多谢先生的栽培指导，我原本还有些忐忑，但是现在，我知道有先生在，我心里，已经一点儿的恐慌都没有了，我会在世人面前证明我自己的，我也给给其他的师妹们表明，女子并非是只能等着嫁人的，我们自己，也能走出一条我们自己的路来。不管是修书，还是钻研某一样东西，只要做到极致，就再没人敢说三道四了。” 就好像弹琴的，弹的一般般，那就只是琴阁的艺人。弹的比全世界的人都好，那就是大家了。 焦婉婉笑着点头，暗自希望这真的是一个好开端。 三天之后，那个被命名为书院的大院子，开了大门，先迎了将近两百位的翰林学士进去，又迎了一百多个修书助手进去。期间，最显眼的，就是带着一个女护卫的敏娘了。一身水蓝色衣服，在一群灰色衣服人堆里，太吸引眼睛了。 但谁都没提出反对意见，因为，敏娘的考试成绩还在那儿放着呢，又有赵德芳上下打点，能拿主意的不出声，不能拿主意的不好出声，也就只能是带着人往里面走了。 至于以后，再说，能干就留下，不能干就赶走，反正，书院不留废人。 同时，女子学院开始宣传，敏娘的事迹，被焦婉婉亲自捉笔写了一封告示，用正面的词，大大的赞扬了一番敏娘的成就，又给敏娘家送了奖学金，开学院有史以来最高的一笔——一万两。 当即，学院也跟着出名了。 看着今年报名的表格，焦婉婉笑的合不拢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是一个好兆头，只要有人走出来这第一步，以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探出头来张望这个世界的。 但愿有生之年，她能看到这一幕。 第120章 敏娘去的前三个月，焦婉婉还时时关注，生怕这点儿希望的火苗被扑灭，更是请了几位也参加修书的大儒的夫人来做客，话里话外的拜托她们照顾一下敏娘。 虽说，天才也是会遭人妒忌的，但你若是优秀到了更高的地位，那别人就只能是仰望的态度了，就算有人会说酸化，但追随者们可不是好惹的。 敏娘那长相虽然只是一般般，但那学识，除了大儒们，以及各位老先生，在年轻一辈里，几乎是傲视群雄的状态。所以，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毕竟谁也没跟小娘子一块儿共事过，轻了重了，万一惹的小娘子生气了怎么办？ 但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大家也就了解敏娘的性子了，于是，事情能一起做，玩笑也能开，饭也能一起吃，任务也能相互讨论几分了。 三个月过去，敏娘不说是在书院那边如鱼得水吧，却也是相交了几个好友，得了几个大儒的照顾，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烦了，最让焦婉婉喜闻乐见的是，那群优秀的学子里面，还真有那么两三个对敏娘动心。 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是看重一张脸，或者是看重家世的，也有不少，是想娶个志同道合，琴瑟和鸣的娘子的。既然放弃了科举来参加修书的考试，那必然是对修书很有兴趣的，正好，敏娘也是如此。 想来，再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听到敏娘的喜讯了。 至此，焦婉婉才算是完全放心。但是，给敏娘的女护卫也没要回来，甚至征得了那女护卫的同意之后，直接将人转给敏娘了。 闲下来，已经是五月多了，焦婉婉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两个月都没来葵水了。前段时间忙，大约是累着了，可现在放松了，得找大夫开个药调一下才好，免得耽误了她制造小闺女的计划。 却不料，大夫来一把脉，就忍不住笑了：“恭喜王妃娘娘了，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只不过，前段时间娘娘是不是累得很了？身子有些虚，老夫给夫人开个安胎药？” “这个，安胎药不吃行不行？我平时吃饭，做些药膳？”焦婉婉忙说道，心里欢喜的很，忍不住伸手摸摸肚子，又问道：“大夫，现在能不能诊断出来，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 老大夫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摇头：“月份太浅，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王妃娘娘都得先将身子养好了，既然不愿意吃安胎药，那我就开几个药膳的方子，回头王妃娘娘一天吃一顿，吃一个月左右，若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早些让人去叫我，若是没什么不舒服的，也还是五天一次平安脉。” 焦婉婉忙应了下来，让人给包了大红包送了老大夫出门。然后迫不及待的去找赵德芳宣布好消息，赵德芳也是大大的惊喜：“真有了？这次会是女孩儿吧？” “也不一定呢，万一再是个男孩子。”焦婉婉忍不住扶额，也实在是太悲剧了点儿，倒不是她不喜欢男孩子，而是男孩子真的是太调皮了些，菎蕗现在是会走会跳会跑，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四个时辰睡觉一个时辰吃饭，剩下的七个时辰，都是带着奶娘在园子里跑。 花园里的画画草草，快被他给折腾完了。府里不够闹腾的，就要去府外，或者是皇宫，连皇宫御花园的大总管，看见他都要头疼。秋葵还好，软软嫩嫩正是可爱的时候，但也不消停，跟在菎蕗后面，菎蕗掐花他负责拽叶子，菎蕗挖土他负责递铲子，菎蕗撵狗他负责助威。 活泼是好的，但两个一起活泼，就算是有丫鬟奶娘照看，焦婉婉还是觉得有些应付不过来。再说，臭小子哪儿有女儿贴心？只要想想，以后和女儿穿一样的衣服，带一样的首饰，将女儿给打扮成小公主，这样兴奋和喜悦就遮掩不住。 她是早就盼着能生个闺女了，大约是她唠叨的次数太多了，描绘的也太美好了，所以连赵德芳也跟着期盼起来，这会儿就是满怀希望：“若真能是个闺女，那可就太好了。” 可惜，还不能确定，两个人也只能忍耐着满心的期盼和好奇，慢慢的等焦婉婉肚子大起来。 有了喜讯，自然是要往宫里送的。正好好几天没去请安了，焦婉婉索性就带了两个熊孩子进宫，宋太后正忙着剪花，看见两个孙子，笑得合不拢嘴，一手拉一个，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让厨房做些你们兄弟两个喜欢的点心，给你们送过去呢，没想到你们倒是自己过来了。” 说着话，王皇后也带着流华公主来请安。流华几天没见两个小堂弟了，高兴的不得了，说自己得了新玩具，要带着小堂弟去看看，于是，两个小孩儿就被吸引走了。 焦婉婉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王皇后的神色，略有些诧异：“皇嫂的气色看着不怎么好，没精神，是不是这两天事情多，累着了？” 宋太后一向和善，所以不光是焦婉婉，就是王皇后，在宋太后这里也是比较放松的，不用太顾忌的自己仪容。张嘴打了个呵欠，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估计是最近累着了，事情多，忙的头晕眼花的。” 宋太后同情的看她一眼，若说赵德昭刚继位的时候，她还有些小郁闷，觉得这后宫日后就只是赵德昭和王皇后两个人了，她自己就是那被供起来的佛爷。 但到现在，她却越发的看明白了，当个被供起来的佛爷没什么不好，至少吃的穿的用的，全都不用操心，先不说赵德昭和王皇后都是有良心的，就算他们没良心，也绝不敢有任何疏忽，让自己背上个不孝的名声。 她偶尔听听话本，看看戏，再接了孙子们来住两天，或者是养花养草，抄个佛经什么的，日子不要太舒服了。 反观王皇后，那叫一个忙啊，逢年过节要准备礼物，外面进贡来的东西要分配，宫里上到太后下到宫女，从皇上到太监，连值班的侍卫，一日三餐都是要有的，衣服也是要赏的，还要时不时的应对一下想要将闺女送进宫的夫人诰命们，再准备一下各种大大小小的宴席，还得在官家撒手不管的情况下安抚一下李王妃等人，赵光义不在了，他家的儿女们也都还得成亲啊，总不能落下个苛待赵光义子女的下场吧？ 赵光美也顺着杆子爬，打着自己要尽忠的旗号，将自家儿女们的婚事也送过来了。 光是这上半年，王皇后就得选出五个人来，好完成这一门门的亲事。 这活儿多的，每天就只能睡上了两三个时辰，不累才怪了。 “得让太医看看，你这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若是累垮了……啊呸，好好养着，定能养好的。”焦婉婉笑着说道，宋太后也点头：“婉娘说的有道理，你也不年轻了，别以为自己还跟小时候那样，累个几天，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歇回来了，你得好好养着才是。” 一边说，一边替王皇后做朱，让人去请了太医，又转头看婉娘：“你刚说有什么好消息来着？” 焦婉婉笑眯眯的摸了下肚子，宋太后瞬间大喜：“有了？”王皇后也是一脸笑意：“真有了？弟妹可真是有福气，几个月了？” 焦婉婉伸出手指：“两个月，大夫说怀相挺好，我现在就盼着，能生个小娘子。” 宋太后笑哈哈的点头：“闺女好，闺女贴心，那你可得好好养着才是。”王皇后也替他们高兴，又忙让人换了茶水：“你也不早些说，这些茶叶还是少喝一些，我让人给你准备红枣茶。” 说着话，太医过来，伸手给王皇后把脉，然后，脸色变了变，换个方向，继续把脉，又过了一会儿，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但还是没说话，继续把脉。 时间太长，王皇后就紧张起来了，连宋太后都忍不住身子前倾：“怎么回事儿？很严重吗？有什么，你只管说，不管是多贵重的药材，全都有，你只管开方子。” 太医这才收手，笑着捧拳：“眼下有些不太确定，毕竟月份太浅了些，若是能确定，那就是大喜事儿。” 宋太后和王皇后都愣住了，焦婉婉却是大喜：“真的？那现在有几分把握？” 太医想了一下，伸手：“五成把握，不好说，还得再过半个月才能确定，但是皇后娘娘这些天有些累着了，得好好休息才是，要不然，怕是……” 王皇后眼圈都红了，摸着肚子，声音颤巍巍：“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可能？不是诊错了？”她盼孩子都盼了多少年了，好几个太医，之前都说，她是伤了身子，以后估计就没机会了。 连她自己，都放弃了。只想着好好抚养女儿，将来抱外孙子就行了。 可偏偏，在她不抱着希望，彻底放下这事儿之后，竟是有了这么一个消息，一时间，酸甜苦辣，在王皇后心里不停的翻腾，哭都哭不出来，却又像是整个人都飘起来了，那种喜悦，浑身都忍不住冒欢喜的泡泡。 太医一再保证，现在不能确诊，但王皇后深知这些太医说话的套路，心里也已经是有七八分把握了，忙拉着焦婉婉的手，又哭又笑：“你肚子里的这个，必定是我的福星，这孩子，定是她带给我的，太谢谢了，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婉娘，多谢你。”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皇嫂，你感谢错了人了，要不是娘给你叫太医，要不是官家对你体贴心疼，要不是太医把出脉来，你也不知道啊。” 第121章 王皇后怀孕是个大事儿，宋太后拽着太医问一些要注意的事情，毕竟，王皇后年纪不小了，都三十多了，以前又因为身子不好一直没能怀上，这次必得安安稳稳才行。 焦婉婉则是拽着王皇后传授经验，她这都怀第三个了，头一个是什么苦都没吃过，孕吐都没有，就有一点儿嗜睡，第二个是有些不太顺利，却也是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了。这第三个，才刚诊断出来，就有些孕吐的反应了。 “不能补太过了，要不然孩子太大，不好生，也不能一点儿都不补，你吃什么，孩子就是跟着吃什么，万一你以后孕吐，哪怕是吐过了再吃呢，必须得吃进去才行。” “小孩子的衣服最好不要用新布料，让人做出来之后，洗个三四次，用开水烫一烫，然后晒晒，不能使劲弯腰，也不能踮着脚尖伸手，宫里不是有那种专门伺候孕妇的姑姑吗？我记得之前，娘就给我送过一个，回头你再仔细挑挑，若是找不到更好的，我这个给你送过来。” 三个人光顾着说话了，竟是谁都没想到去和官家说一声。等官家领着赵德芳进来，一瞬间，愣在门口了，以往他过来，宫女们都笑哈哈的请安，宋太后会招呼，王皇后和焦婉婉会起身行礼，现在倒是好了，没人注意到他。 三个女人，哦，还有一个太医，说的正热闹，像是在说什么保胎的事情。 “你媳妇儿这是怀孕了？”赵德昭转头看赵德芳，赵德芳点头：“所以一早就过来给娘请安，顺便说这好事儿了。” 正说着，有宫女注意到他们两个，忙上来行礼，一脸喜色遮掩不住，行完礼，转头对赵德昭说道：“恭喜官家了。” 赵德昭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自家弟妹怀孕了，这些人恭喜自己是个什么意思！赵德芳表情也有一瞬间的空白，赶紧看焦婉婉，焦婉婉忙起身，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可真是要恭喜官家了，皇嫂怀孕了！” 赵德昭点头，解释清楚了……不对，刚才婉娘说什么来着？ 转头看王皇后，三十来岁的人了，多年的夫妻了，这会儿在赵德昭的视线下，居然是红了脸！神色竟然是有些害羞！宋太后也笑：“快，这可是大事儿，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看我都是糊涂了，这事儿还不能宣传出去，还不到三个月呢，德昭，我可和你说，这段时间，你不许气着你媳妇儿了知道吗？定要让她天天开心的，不管她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你都不许拦着知道吗？” 赵德昭总算是从震惊中缓过神了：“什么？怀孕了？真怀孕了？” 被忽略了好半天的太医总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回官家的话，微臣还不能断定，现下只是有五成的把握，要等十天之后才能确定。” 他早就想说了好吗？万一到时候是没怀孕，岂不是让人白白高兴一场？若是换了别人，他才不管是不是白高兴呢，可这是官家！死了三个儿子，可能注定命中无子的，忽然听到自家媳妇儿怀孕的消息肯定是要高兴疯了的，结果最后是个误诊，这大起大落的心情，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万一到时候一个迁怒，自己也别想活了。 太医满头大汗，慌慌忙的解释，宋太后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忙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就算没怀孕，你们夫妻俩也得好好的，皇后年岁又不大呢，着急什么，总会怀的，来来来，先坐下，今儿公务忙不忙？” 赵德昭心里滋味很复杂，一方面，刚才众人的恭喜给他带来了希望和喜悦，毕竟，他都做好了这辈子没儿子的打算了，忽然有了，简直就是绝处逢生。可偏偏，太医又说没确诊，万一到时候只是误会……好吧，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反正之前，也是已经做过了过继的打算了。 赵德芳也忙安慰道：“皇兄不用着急，您和皇嫂的身子休养了这么些年，肯定是已经有了好转的，这次没有，还有下次，反正你们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呢，民间就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也是能怀孕的，皇嫂也才三十多，还年轻呢。” 焦婉婉也赶紧扯开了话题：“不如咱们去逛夜市，散散心？太医都说过，心情越是好了，身体也就越是健康，趁着这会儿天气还不是很热，咱们出门逛逛，娘也跟着一起去，好不好？” 宋太后笑道：“还以为你是又没想起来我呢，上次你们几个一起去，就将我一个人丢在宫里，可让我生了一回气，这次若是还不带我，回头我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不给你们了。” 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话，逗的赵德昭兄弟俩忍不住笑，忙保证一定会带着宋太后的。 说说笑笑一番，赵德芳领着焦婉婉回府。 虽说还没确诊，但存了几分希望，官家和宋太后就特意关注王皇后的身子了，今儿送点儿补汤，明儿送点儿玩具，务必要让王皇后心情愉悦，还不能做的太明显，生怕给了王皇后压力。 十天之后，赵德昭连早朝都不上了，迫不及待的宣了太医诊脉。这次，不到一刻钟，太医就收回了手，笑眯眯的道喜：“已经确定了，皇后娘娘确实是有了身孕了，正好两个月，前段时间皇后娘娘有些累着了，前几天又有些心情焦虑，显得有些没精神，微臣给开个安胎的方子，娘娘一天用一次，用五天就行了。” 官家已经高兴的不会说话了，一直只重复一句：“真的怀孕了？你确定啊，这次没有弄错，是真的怀孕了？” 太医连连点头，再三保证。宋太后也带着人过来了，满脸喜色的开始吩咐：“将这屋子里的装饰换一换，太医你看看，那些是不太适合孕妇用的，从库房里另外换一批过来，要颜色活泼些的，别太沉闷了，还有这伺候的人，都在哪儿呢？我得好好敲打一番才是。” 流华公主年纪也不大，但也知道自家娘亲有个儿子是好事儿，将来自己也能多个依靠，高兴的绕着王皇后转圈。整个皇宫都是乐融融的，上到宋太后，下到丫鬟太监，个个脸上带笑。 只是，皇后刚怀孕，这事儿还不能大肆宣传，但赵德昭也忍不住发赏钱的冲动，所有伺候王皇后的，赏了一年的月例，另外的所有人，赏了三个月的。 当然，他不宣传，却也没隐瞒。有些人家消息比较灵通，立马就知道了王皇后怀孕的事儿。上赶着就来赵德芳这儿挑拨离间了，焦婉婉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你可得给官家解释好了，咱们儿子，绝不会进宫的，咱们也不觊觎那个位置，可别让官家对咱们起了疑心才是。” 赵德芳忍不住笑：“若是让你来担心这些事情，早就晚了，自从三皇子出事儿，我就找皇兄说过了这些。” 要不然，官家哪儿还能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官家没儿子，赵德芳是亲兄弟，就是赵德芳自己没这心思，下面的大臣们也是要有点儿心思的。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是最经不起考验了，尤其是这皇家的。所以，一早，赵德芳就和赵德昭说好了，若是赵德昭五十岁之后依然没儿子，那就将赵德芳最小的儿子给送进宫。菎蕗和秋葵兄弟，已经长大了的，是绝不会进宫的。 若是赵德昭五十岁之前有了儿子，那他将会尽力帮衬小皇子，全力辅佐新皇，绝不会起背叛之心。 只能说，赵德昭对赵德芳的兄弟之情，还是挺深厚的，半点儿没有对赵德芳起疑心，反而是安慰了赵德芳一番。将那出言撺掇赵德芳的人，夺官扔进大牢里去了。 所以，也不用焦婉婉这会儿来紧张。等她反应过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焦婉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就是反应慢了点儿吗！她自觉问心无愧，可就怕别人栽赃陷害，不对，就怕别人起了疑心，也不太对……好吧好吧，就怕人心易变。 既然没有变的可能，那以后可算是放心了。但愿王皇后能生个儿子，将来自家儿子还是小皇子最好的兄弟。 已经确定了王皇后的身孕，那逛夜市的事情自然就告吹了，王皇后三十来岁才又有了孩子，可能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了，不说宋太后和赵德昭他们，就是整个朝堂，都紧张的很。她一举一动，外人全都知道。刚打算出个宫，就被大臣拦住了，劝她要保重肚子，搞的王皇后是哭笑不得。 最后只好打消了这主意，每天只安安稳稳的呆在宫里安胎。正好，焦婉婉也怀孕呢，赵德芳也看的紧，万一这次真是个女儿呢？必得小心保护着，让焦婉婉装也得装出来十个月的贤良淑德，将来好让小闺女言传身教的学到好品质。 倒不是他觉得闹腾的小姑娘不好，只是，乖巧懂事儿听话体贴会更让人喜欢。 俩孕妇，不能做别的事情，也就只能一起聊聊天儿，看个书，作个画什么的，日子过的，都快要发霉了。好在，天气热，不出去反而更舒服些，这才能坚持下来。 第122章 年底，焦婉婉率先发动。刚吃了年夜饭，肚子就开始疼了，正好，宫里也有太医，稳婆，宋太后生怕这回去的路上再有什么事情，索性就留了焦婉婉在宫里生。 焦婉婉是有了经验的，这次生的更快，不到一个时辰，一个胖嘟嘟的小闺女就生出来了。得知是女儿，赵德芳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硬是拉着赵德昭看：“看这鼻子眼睛，是不是和我一样？” “可真是我的好闺女，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啊。”赵德芳心满意足，赵德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承认自家弟弟长的好看，但毕竟是男人啊，走出去也绝不会被人认成是女人，这样一张脸，换成女装，能看吗？ 想着自己未来小侄女儿可能会有的相貌，赵德昭就有些牙疼，要不然，现在就开始物色郡马？实在不行就封公主，到时候挑选驸马好了。 “确实是好看，和婉娘长的像。”宋太后也过来凑热闹，虽说不是男孩儿，但上面已经有两个孙子了，宋太后就不是很注重这性别了，有个女孩儿反而更好呢，女孩儿更贴心，有子有女才算是人生圆满。 “小名儿就叫乐乐吧，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宋太后笑眯眯的说道，赵德芳忙点头应下来：“这名字好，那就叫乐乐，乐乐宝贝儿，我是爹爹，你听见爹爹的声音了吗？” 正说着，就见王皇后宫里的大宫女急匆匆的跑来，因为王皇后是隔了好多年才怀孕，焦婉婉生的时候就没敢让她在场，生怕吓着了，更怕撞着了，王皇后一早就被人送回去了。 “官家，快，皇后娘娘要生了。”大宫女气喘吁吁的说道，赵德昭立马愣住了，赵德芳抬手推他一下：“赶紧的啊，愣着做什么？快，太医和稳婆都还在，再叫了人一起去。” 宋太后已经忙不迭的让人抬了轿子过来，她腿脚比较慢，坐轿子倒是能更快点儿。赵德昭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立马飞奔起来，顾不得形象，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宫女太监。他身边的黄门一个劲儿的喊：“官家，等等，龙辇抬过来了，坐龙辇去啊，别着急，这孩子生下来至少得一个时辰呢。” 赵德昭充耳不闻，坐着什么都不干反而更焦急，还不如跑着去呢。 到了王皇后的宫门口，就见宋太后已经在了，正在安抚流华：“没事儿的，你娘身子好，一定会平安生下小弟弟的，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养足了精神，明儿就能看见小弟弟了。” 赵德昭也忙点头：“对，流华你先回去，别在这儿站着了。” 流华虽然依依不舍，宋太后却直接叫了人送她回去，也只能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王皇后已经开始发动，知道外面流华已经走了，就不再压抑自己的痛呼声。 赵德昭急的在原地转圈圈：“怎么这么疼，我看弟妹生的时候是很简单的，皇后怎么这样疼？娘，会不会……” 没等他说完，宋太后就呸呸呸：“别胡说，生孩子都是这样，皇后几年没生过了，现下自然是要痛一番的，你别着急，坐着！转的我眼睛都快花了！” 太医在一年严阵以待，丫鬟端着水盆进进出出，血腥味在院子里散开，赵德昭却半点儿闻不见，只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希望自己长个透视眼，能看的清清楚楚。 折腾了两个时辰，真有点儿不好生，虽说焦婉婉早就嘱咐过，别补的太过了，可王皇后多年后再次怀孕，忍不住就想多吃点儿，好将孩子养的更好些。她担心自己年纪大了，给孩子提供不了更多的营养，所以就逼迫自己也跟着吃。 但幸好，有太医在一边管着，也不算是大的太离谱，就是王皇后要受一番罪了。 “怎么还没生下来？”赵德昭只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又坐不住了，站起来转圈，一会儿问太医：“现下这样，是不是好的？皇后痛的厉害怎么办？” 太医擦一把汗，重复回答：“听声音是没事儿的，稳婆也在，说明没什么问题，妇人生孩子都这样，最长的还能生一整天呢，现下才两个时辰，也不算太久。” 大年三十很快过去，转眼就是大年初一，早上太阳刚升起来的那会儿，内室稳婆忽然就喊了一声：“恭喜官家，恭喜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赵德昭大喜，正打算过去瞧瞧，脑袋一轻，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就栽到了。宋太后大急：“快，太医，看看官家这是怎么了？” 太医迅速上前把脉，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并无大事，一晚上绷着心神，这会儿忽然放松，就睡过去了。” 宋太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就睡过去？不打算看看你那刚出生的儿子吗？ “真是睡过去了？”宋太后又问道，太医点头，然后快准狠的按住赵德昭的人中，片刻，赵德昭一激灵，整个人就清醒过来了：“孩子呢？皇后不是生了儿子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别慌别慌，皇后确实是生了儿子，小孩儿哭声大，力气足，身子健康着呢，咱们快些去看看。”宋太后忙说道，太医也赶紧跟着去把脉，小皇子确实是生的好，身体健康，哭声挺大。 赵德昭看着红通通皱巴巴的儿子，眼圈都红了：“好，好，好！” 知道赵德昭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神，剩下的宋太后就接手了：“稳婆辛苦了，给红封，今儿在场伺候的，每个人赏三年月例，剩下的，每个人赏一年月例，往宫门口挂玉佩！” 她虽然得了个亲孙女，但亲孙女和皇子可不一样，这会儿自然是要将皇子的事情放在前面的。 王皇后撑着一口气，知道自己生了个儿子，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生孩子真是个力气活儿，太累了。 赵德昭却是围着孩子转了一个时辰，之前他生怕自己留不住这孩子，连名字的事儿都没想过。这会儿，想着弟弟家的菎蕗和秋葵，都说贱名好养活，看菎蕗和秋葵长的多装饰啊，要不然，也给孩子取个贱名？但总不能就叫什么狗蛋狗娃什么的呢？要不然，叫牛娃？牛多结实啊，又好养活。 等宋太后忙完其它事情回来，就见赵德昭眉开眼笑的喊着牛娃绕着圈子转，宋太后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牛娃？官家是怎么想的？三十年后，一提起皇上，全大宋的人都知道，官家的小名儿叫牛娃，这场面实在是……宋太后用袖子在嘴角遮了遮，算了，这是孩子亲爹，自己说了，估计他也不会听的，那就叫牛娃吧。 至于孩子以后满不满意，相信赵德昭这个当爹的能应付过来的。 “好了，小孩儿刚出生，不宜见风，你还是赶紧送回去吧，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等孩子满月了，你就能抱出来了。”宋太后笑眯眯的说道，看包起来的小孩儿；“说起来，和官家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一模一样，官家也是后继有人了，以后可得对皇后好一些，说不定再过个两三年，皇后还能再给官家添一两个儿子呢。” 赵德昭喜滋滋的点头，不用宋太后说，既然皇后能生，他是肯定不会再去办什么选秀的，白婕妤和陈婕妤那样的，实在是防不胜防，还不如一个都不要呢。 而且，皇后生的，可都是嫡子！比一般嫔妃生的，金贵太多了，所以，以后就还是只要皇后吧。还是德芳看得开，守着一个女人，倒过的更好些。 其实赵德昭是想亲小皇子两口的，只可惜，太医拦着不让，说小孩子太嫩了，不能碰，赵德昭只好惋惜的放弃了，自我安慰以后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会儿。 临近中午，该知道消息的也都知道了，焦婉婉生了女儿，皇后生了儿子。相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贵重一些，进宫的诰命也多是给小皇子送了重礼，虽说也没轻视焦婉婉这边，但一比较，就有了高低之分。 赵德芳原先还怕焦婉婉心里不舒服，却没想到焦婉婉自己想的挺开：“我自己的闺女，我自己疼就行了，没必要非得让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再者，我虽然想将她养成公主，却不是养成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能看得清自己的身份，看得清自己的地位，这才是最重要的，以后，也肯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和金尊玉贵比起来，我倒是更愿意我的闺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怎么，你自己不喜欢我们的闺女吗？” 赵德芳忙摆手：“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这可是我们头一个闺女，如珠如宝，以后我定会将她捧在手心里，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平平安安。” 然后，赵德昭就抽风了，非得说赵德芳的小闺女有福气，是个福星，她刚到焦婉婉的肚子里，皇后就跟着怀孕了，她这边刚出生，小皇子也立马跟着出生了，就好像，小皇子是她带过来的一样，不等和赵德芳商量，赵德昭大笔一挥，册封了赵德芳的小闺女为公主，虽说比不上流华，却也是十分贵重了。 焦婉婉虽然有些无语，但对这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谁也不会嫌弃自家闺女身份贵重啊，封赏越多才是越好呢。 第123章 因为两个小孩儿的生辰就差一个晚上，一个是大年三十出生的，一个是大年初一出生的，按照宋太后的意思，不如就一起办了满月宴，也好帮着自家小孙女儿提提身份。 官家是没什么意见的，王皇后则是求之不得，她一直是觉得，自己能有儿子，是焦婉婉的闺女给带过来的，这个小姑娘，就是她的福星，能一起办满月宴，说不定以后儿子也能跟着沾沾福气，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呢。 这种小事儿，焦婉婉和赵德芳也不会介意。于是，满月宴这姐弟俩就一起办了。赵德芳顺便出宫将菎蕗和秋葵兄弟俩给接进来了，流华年纪小小就忙的团团转，一边要照顾调皮的要上房揭瓦的两个堂弟，一边要照看刚出生的亲弟弟，得空了还得去看看小堂妹，简直就跟个陀螺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个时辰是在到处奔波。 可虽然累了，但精神好的很，整天笑哈哈的，嘴巴也变的特别甜，看见小堂妹，就说：“哎呀，妹妹长的越来越好看了，我可喜欢妹妹了，婶婶，以后让妹妹住宫里好不好？和我住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带她读书写字，教她琴棋书画好不好？” 到了王皇后那儿，也是一水儿的赞扬：“弟弟长的和爹爹可真像，瞧这鼻子，瞧这眼睛，瞧这嘴巴，不过，脸型和娘是一模一样的，长大了，定然是个美男子，光挑着爹娘最好的地方长。” 然后在宋太后跟前，小嘴儿也是吧嗒吧嗒的：“菎蕗是越来越懂事儿了，昨儿还说要给祖母买给簪子呢，只可惜，荷包里就十两银子，我说不够的，菎蕗就说以后不吃点心了，银子都攒着，以后一定会给祖母买的。秋葵也是聪明，现在说话也溜着呢，我昨儿教他背古诗，他记性好，又聪明，现在都会背了！” 流华这欢喜，到哪儿都是能给人带来欢乐的，本来就是嫡长女，官家一向是很喜欢的，现下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将什么好东西都给了流华。 满月宴的事情，还特意交给了流华，之前王皇后就在教流华管家理事，现在是头一回上手，难免有些紧张。王皇后生的有些艰难，官家心疼的很，又为着以后着想，非得让王皇后坐两个月的月子，于是流华就不好去请教自家亲娘了。 幸好，有宋太后和焦婉婉在。 再一次送走了拿着账本来请教的流华，焦婉婉笑着感叹道：“看着流华，我就想着，将来我们的闺女，也能和流华一样，聪明，漂亮，懂事儿，体贴。” 赵德芳笑道：“就是不聪明不漂亮不懂事儿，那也是咱们的宝贝儿。” 焦婉婉笑着点头：“你说的是，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宝贝儿闺女。对了，后天就要出宫了，家里可收拾妥当了？”她自己在宫里坐了一个月的月子，赵德芳一个大男人家，也不好经常插手管家的事情，虽有管事和管事儿嬷嬷在，但到底是有些不太放心。 赵德芳抬手揉揉她脑袋：“放心吧，一切都好着呢，你啊，只要安心的好好养着就是了。”顿了顿，又笑道：“就是书院那边，也好好的，你的女子学院，据石先生说，今年来打听的人更多了，比往年翻了三倍，说不定今年招收的学生也要更多了，我那边，自然也是一样情况。“ 和女子学院比起来，男子学院才是最普遍最重要的。和现代一样，高考改变人生，古代这高考，是要改变一整个宗族的命运的，所以有点儿条件的，都不会吝啬那点儿银子，但凡家里有有天赋的好字，都是要送出去读书的。 这京城，除了国子监，也就赵德芳的学院最有名了。院长又是当场王爷，官家的亲弟弟，哪怕是考试成绩不理想，但若是能得了王爷青眼，这一辈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那修书那边……”那边原本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叫书院，是赵德芳的意思，打着返璞归真的意思。后来才发现，叫这个名字其实是有点儿不太方便的，京城里的学院，后缀的两个字几乎全都是书院，单说书院两个字，还真有些容易混淆。所以年前，官家就说，想换个名字。 于是，从书院换成了文渊阁。 “也进展的很好，那个敏娘，果真是个人才，十分的细心，经常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错字什么的，也看的十分仔细，文渊阁的几位先生经常夸赞她呢。”顿了顿，又说道：“官家的意思是，她的俸禄，以后你就不用破费了，和那几位老先生一样，从朝廷走，只是这一开始，可能不会太高。” 参加修书的人都是有月钱的，几位主修人员肯定是工资高，打下手的也就一个月几百个铜板，在京城也仅仅是够吃一个月的饭的。但没人计较这个钱多少的问题，能参与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荣耀，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敏娘这事儿，因为一开始焦婉婉生怕那些老先生们不愿意让敏娘参与，所以就说是让敏娘跟着去见识，去帮忙的，好歹将人给塞进去了，却没敢提这月钱的事情。 按说是不给也行的，但焦婉婉在现代已经树立好了三观了，让人家干活怎么能不给工钱呢？朝廷不给有朝廷的道理，那咱就私家给吧。于是，这段时间，敏娘的月钱都是焦婉婉给的私房钱。 反正，焦婉婉也不缺这几个银钱，一年下来也不过是几百两银子而已。 “可能会差一半多吧。”赵德芳说道，焦婉婉愣了愣，一拍手：“好事儿啊，就算是银子少了，但朝廷给的，那可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算是从另一方面承认了敏娘的才学和地位，这是一种荣耀。” 换句话说，就是临时工和正式工的区别。当然，不能考虑这工钱这事情。 “回头我找人和敏娘说一声，看敏娘自己的意思，我觉得，敏娘是聪明人，这事儿她定是不会做出别的选择的。”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赵德芳点头：“那好，等你出宫，估计敏娘还要上门探望你，这事儿你和她说说。” 以前焦婉婉和敏娘，也就是校长和学生的关系，但自从焦婉婉帮着敏娘进了文渊阁，她们就成了恩师和学生的关系，走动的也是比较勤快的。 焦婉婉全都应了下来，心里喜滋滋的，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努力已经有了成效了？已经在这个世界，种上了一点点儿希望的苗子？现在看着不太显眼，但终有一天，这个小苗苗，会发芽，会长大，会撑开一条裂缝来的。 女人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要有本事，才有和外面对话的资格。想要不变成数百年后那种只能被困在后院仰望那一寸天空的人，就得对世界证明自己有用，自己的用处，不是被局限在后院。要让世界，舍不得来压制她的能力才行。 敏娘只是第一个，以后，会有第二个。焦婉婉自觉自己没本事，所以，她得将培养这些小苗苗的土壤，给保护好了才是，也得多多施肥，多多浇水，才能培养出更多的好苗子。 因着心情好了，月子坐的好了，满月宴的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焦婉婉是容光焕发，笑的合不拢嘴。王皇后也不差，多年夙愿得偿，几乎一下子就年轻了十来岁，和焦婉婉站在一起，就跟姐妹花一样。 被人追捧了一天，焦婉婉也不像是以前那样觉得烦了，反而是兴致勃勃的：“我一直就盼着生个闺女，这下子总算是得偿所愿了，看我闺女长的，和我是不是很像？又继承了王爷的优点，以后长大肯定是大美人的。” 说着，又笑道：“看我，是高兴的太过了，竟然自己夸赞气自己来了，你们可都别见怪啊，也别笑话我才是。” “哪里哪里，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王妃娘娘这两子一女，都是十分出色的，长相更是随了王爷和王妃娘娘，以后啊，竟是要引的京城人人爱慕了。” “要不是我家儿子年纪不合适，我现在就想和王妃娘娘讨和好儿呢。” “哎，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王妃娘娘要不要考虑下我家的臭小子？今年也才三岁，现下已经跟着他祖父启蒙了呢，长相就不说了，肯定不会太差了的。” 焦婉婉是哭笑不得，忙摆手：“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女儿，定是要千娇万宠的，以后啊，肯定是要留到十八岁的，现下说这些，都太早了，你们可都不许再提。”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笑道：“我们家王爷也可宝贝儿我们闺女了，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早早订出去的，你们啊，就别等着了。” 有人是真惋惜，当驸马好处不多，虽说悠闲度日了，但不能纳妾，不能有通房，朝堂上也最多就是个三品了，再往上就没机会了。可郡马却不一样了，只要有本事，一品也是能的，还没那么多的限制规矩，最重要的是，赵德芳受官家看重，等流华公主一出嫁，这皇室中，最受宠的可就要是这位小郡主，不对，现在都已经被封为公主了，以后这皇恩还会差吗？ 只是焦婉婉咬死了十八岁之前不说，她们就是惋惜也没办法了。 第124章 转眼就又是一年冬天，难得的休沐日，赵德芳被焦婉婉拽着不许起床，挣扎了两回，索性放弃了，孩子老婆热坑头，吸引力太大，他确实是没办法抵抗。搂着焦婉婉亲一口，正打算闭上眼睛再来个回笼觉，就察觉到焦婉婉的另一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赵德芳撑起身子，探望往里面看，被子里一个小小的包包鼓起来，正一挪一挪的往外面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钻出来，小脸儿通红，深深呼一口气，寸把长的人儿叹口气，抬手摸摸额头，真累啊。 再抬头，正对上赵德芳的视线，立马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张手：“爹！” 白白软软娇娇嫩嫩的宝贝儿，赵德芳一颗心都要融化了，脸上也跟着露出暖融融的笑容，从被子下面伸出手，绕着焦婉婉的身子，将小孩儿给挪到中间：“宝贝儿醒了？肚子饿不饿？” 小乐乐抬手揉揉肚子，嘟囔道：“饿，想吃糕糕。” 乐乐从小聪明，虽说还有十几天才满一周岁，但现在也已经能很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小人儿天真又可爱，简直就是赵德芳的心头宝，连对两个儿子都没这么好过，幸好菎蕗和秋葵性子大大方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妹妹，也很是心疼。 当然，更重要的是焦婉婉很注重小孩子的心理问题，及早的就开导过了，所以，小孩儿就是吃醋，也照旧会疼爱自己的妹妹，平日里在外面，也很是保护自家妹妹的。 “那爹爹去给你拿。”赵德芳是从不许人在床上吃东西的，就是焦婉婉，也就坐月子的时候能例外一下，就那都得放上小桌子，可所有的原则，所有的底线，对上自家宝贝儿闺女，那就通通成了天边的浮云了了，闺女不想起床，那就将饭菜端过来，一勺一勺的喂。 这会儿也是，翻身下床，端了一盘子点心过来。抬手就要喂，完全不去想这点心渣渣会不会掉到床上去。 一边看着的焦婉婉真心无语，宠闺女也没这个宠法儿吧？她自己虽然也没洁癖，但是一想到这点心渣渣掉到床上会引来蚂蚁虫子之类的，就受不了，赶紧的拦着：“不许在床上吃，到外面。” 乐乐一脸委屈的嘟嘴看焦婉婉：“不想起，躺着。” 焦婉婉忍不住笑，捏一把乐乐的小脸蛋儿：“你个小人精，还知道要躺着？但是不行，要吃就得起来，不起来不能吃。” 乐乐看看亲爹手里的点心，再看看还枕着枕头的娘亲，心里犹豫不定，别看小孩子小，其实心里都明白着呢，起来就冷，不起来就暖和。 赵德芳看不得闺女为难，就说到：“要不然，铺个布什么的，吃完了清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让让她嘛。” 焦婉婉哭笑不得，原先很是想要给闺女的是她，原以为最宠爱闺女的也会是她，却没想到，等闺女出生了，这最宠爱闺女的，就变成了赵德芳，到了闺女面前，所有的底线就能全不喂狗了。 “不行，养成习惯了可怎么办？天气太冷，你要么赶紧上来，要么就赶紧穿衣服，别冻着了。”焦婉婉笑着说道，转头看看沙漏，又笑：“一会儿菎蕗和秋葵也该过来了，要不然起床？” 乐乐立马往被窝里钻了钻，起床可冷可冷了，她才不想起来。 “好吧，起床，总躺着也不好。”赵德芳笑着说道，一边穿衣服，一边点了点外面：“我刚才去拿点心的时候，发现外面下雪了，要不然，今天出门走走？”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三场雪了，焦婉婉有点儿不太稀罕，但乐乐特别稀罕，一听见下雪了，立马坐起来，伸手拽自己的衣服：“起来，快起来。” 焦婉婉又忍不住笑，抬手揉一把宝贝闺女儿的小脑袋，正打算起来，就听见外面菎蕗和秋葵叽叽喳喳的声音，奶娘也在外面问安。正好赵德芳已经穿戴好了，起身去开门，让了菎蕗和秋葵进来，两个臭小子一进门就飞奔往床上扑。 菎蕗已经五岁了，懂事儿了，自己往下蹬鞋子：“娘，外面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 秋葵就穿着脏鞋子打算往床上爬了，赵德芳赶紧过来将人拦腰抱住，秋葵还很不满，伸手冲焦婉婉的方向：“娘，娘，我要和你睡！还有妹妹，让我下来！” 赵德芳将他放下，坐在床头，抬脚将他架在外面，伸手捞了乐乐起来，拿了丫鬟刚送进来的衣服给乐乐穿，都是火熏过的，里面暖融融，乐乐也不抗拒，一边穿，一边对秋葵笑。 菎蕗按着妹妹的小脸儿往自己这边转：“妹妹，下雪了，我给你堆个大雪人？” 乐乐拍手：“好，堆雪人！” 焦婉婉无奈，果然，有了孩子之后，就别想有清净了。不过，能出去玩玩儿，也是挺有意思的，赖床不太好，不健康。心里劝着自己，慢慢吞吞的爬起来，穿衣服，收拾梳洗。 然后，领着孩子们去吃早饭。赵德芳亲自抱着乐乐，负责喂闺女，焦婉婉则是照看两个儿子。倒不是丫鬟不够用，而是自打菎蕗出生，这种事情，焦婉婉都是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才让人帮忙，她这态度和做法也影响了赵德芳，所以，慢慢的，他们家孩子就都是自己当父母的照顾了。 还别说，和别人家的比起来，明显自家的孩子，是更和父母贴心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等会儿吃了饭，咱们就在院子里堆雪人，但是，要带上手套知道吗？”焦婉婉一边喂一边说道：“不带的就不许玩儿，等堆好了雪人，咱们中午去外面吃火锅，下午去梨园，去梨园不许吵闹明白吗？不许打扰了别人听戏，要不然下次就不带你们去了。” 菎蕗忙点头：“我不吵，娘，今儿看的真的是孙大圣？” 一个月前，梨园出的新戏，唱的是美猴王大闹天宫，这种戏对小孩儿来说是最有吸引力了，菎蕗听了二长公主家的表哥说了之后，就心心念念惦记着要去看。 原先焦婉婉还有些疑惑呢，西游记是明朝人写的吧？怎么这会儿就有美猴王大闹天宫了？还是赵德芳科普了她才知道，虽说小说是明朝人写的，但从唐朝开始，就有这么一个故事了，当然，不可能像是小说那么齐全，内容也是有所偏颇的，唐朝传下来的故事，更多的是倾向于玄奘取经。 和美猴王有关的，也是宋代这会儿刚出的，也就这么一个话本。 “当然是，娘什么时候哄过你？”焦婉婉笑着说道，秋葵也是一脸兴奋：“我想要孙大圣的除魔棒！” “回头让你爹给你买一个。”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焦婉婉冲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就一个棍子而已，不难做吧？” 赵德芳低头继续喂闺女，焦婉婉接着安排今天的形成：“从梨园回来，大概也快晚上了，你们想不想去逛逛夜市？”既然出来了，肯定是要玩儿一天的嘛，夜市不去就太可惜了。 在焦婉婉的带领下，菎蕗和秋葵也是两个小吃货，忙不迭的就点头说要去，乐乐倒是从没去过，还在思量，夜市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好吃吗？ 早饭吃的热热闹闹，随后，焦婉婉让人送来了铲子和手套，给三个孩子全副武装好，焦婉婉自己也带了围巾和手套，这才带了他们去院子里堆雪人。 赵德芳施施然的跟在后面，张手护着小闺女。乐乐年纪小，但性子要强，又是刚学会走路，正稀罕的时候，见哥哥们都是跟着娘亲走，她就不愿意被人抱着了，非得自己扑腾。 赵德芳是生怕闺女摔着了，但他虽然疼爱闺女，却也并不过溺爱，这会儿就只跟在后面护着，看人摔了，就赶紧扶起来，冬天穿得厚，乐乐圆滚滚一团，有时候还能在地上滚两圈，逗的赵德芳哈哈大笑。 焦婉婉都有些无语，不过，地上雪厚，摔几下还真不会有事儿。 菎蕗闹着要堆一个孙大圣，秋葵想要堆一个猪八戒，兄弟俩吵吵嚷嚷，最后一起看焦婉婉，焦婉婉一拍手：“两个都堆，咱们叫些人来不就行了吗？你们两个，负责团雪球，可以吗？” 两个人兴冲冲的点头，带着手套就冲上去了，焦婉婉又叫了丫鬟婆子过来一起帮忙。就连乐乐，也是闲不住，跟在众人后面，一会儿捏一把雪拍上去，一会儿再抠下来一团，花园里到处都是嘻嘻哈哈的笑声。 焦婉婉抽空，往赵德芳身边挪了挪，撞了撞他肩膀，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院子里的几个孩子：“这日子，过的怎么样？” 赵德芳点头：“自然是好的，说起来，我真应该多谢谢你，若不是你，怕是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娘子，这辈子，能娶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焦婉婉忍不住笑，伸手捂脸：“真让人牙酸，但是，我这辈子能嫁给你，也是我最大的幸运，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咱们两个，最应该感谢的是月老，还有先皇。” 赵德芳笑着点头，趁人没主意，侧头在焦婉婉脸颊上亲一口：“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和今天一样，幸幸福福，美美满满，快快乐乐。” 第125章 临近年底，本来就事情多，焦婉婉本打算一家人都去庄子上住几天的，却也没能走成。因为刚做了打算，那边焦家就派人送了信儿过来，说是年前大约会到京城。 若只是来探望焦婉婉，那自然是住在王府，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看那封信的意思，又像是要在京城久住。焦婉婉衡量之下，索性就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派人去老宅那边通知，开始修葺房屋，一边又在自家王府折腾，特意收拾出来两三个院子。只是，大冬天不好动土木，一直到焦家的人进京，那边都还没收拾好。 所以，焦将军夫妻，也就只好带着儿子儿媳先到了王府。焦婉婉本来是打算亲自去接，可偏偏乐乐小丫头死缠着不让出门，她年纪小，也不好带出去，索性就求了赵德芳，让他出面去接了人回来。 焦婉婉带着几个孩子在门口迎接，一看见焦将军和焦夫人，眼圈就红了红，这算起来，其实也有两年没见。从西京回来，怀孕大半年，现下乐乐都已经一岁了。 焦夫人搂着焦婉婉心儿肝儿的喊了几声，又看乐乐：“这就是我外孙女儿了？长的可真是好，和你像了个十成十。” 焦婉婉笑着点头，转头一瞧见焦大嫂的神色，忙说道：“咱们先进去，总站在门口也不行，我已经收拾好了院子了，你和我爹啊，就安心的住着，对了，大哥二哥怎么也回来了？他们不用当差了吗？” 焦夫人一边跟着焦婉婉往里面走，一边笑道：“你爹和你大哥二哥他们，都已经致仕了。” 焦婉婉心里一惊：“爹还年轻，尤其是大哥和二哥，之前不还说，要让爹再领着他们几年，等着将焦家给撑起来的吗？”焦二叔是个不喜欢当官的，也就领了个六品的文职，说是办差呢，实际上也就是天天转悠着没事儿干。 焦家的希望本来就是放在大房身上的，所以之前焦夫人说，想要焦将军致仕，回京养身子，焦婉婉才觉得有些不太可能。没想到，现在这事儿倒是成了定局了。 焦夫人看了一眼被奶娘抱着的乐乐，含糊着说道：“这样的，咳，也不好留着了，索性就全退回来算了，没事儿，你也不用多想，这事儿你爹心里自有决断。” 有丫鬟小厮在，焦婉婉也没敢多问，领着人回去，让人准备了饭菜，先吃饭再去洗漱，然后休息。第二天才算是缓过来，焦婉婉刚领着乐乐起床，如意就来通报了，说是焦大嫂正在外面等着。 焦婉婉忙让人请进来，焦大嫂一进门，视线就放在乐乐身上了，神情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乐乐长的可真好，妹妹你照顾的很好，说起来，妹妹养孩子真有一套，不光是乐乐，还有菎蕗和秋葵，可都是顶顶好的。” 焦婉婉笑了笑，抱了乐乐塞到焦大嫂怀里，教着乐乐喊人：“来，叫大舅母，给大舅母个亲亲。” 乐乐听话的很，搂着焦大嫂的脖子就喊了一声，奶声奶气，又嘟着嘴亲焦大嫂的面颊，焦大嫂眼圈红了红，神情却是平静了下来，将乐乐塞回去：“乐乐出生那会儿，我正病着呢，也没来得及给乐乐送满月礼，这会儿正好补上。” 焦婉婉前脚出了西京，焦大嫂就生病不舒服了，一直到乐乐三个月大，焦大嫂都一直没在人前出现过。就是乐乐的周岁礼洗三礼什么的，也都是焦二嫂给送的礼。 焦婉婉细细打量了一番焦大嫂的脸色，点头：“看着是比之前好多了，大嫂也应该放宽心思才是，养好了身子，早点儿和我大哥再多生几个儿子。” 说着话，就听门外焦夫人急匆匆的脚步声，进来瞧见焦大嫂脸上带着笑意，这才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挂上笑脸：“也是你大嫂心急了，之前我在家的时候就说，日后这管家理事的事情就全交给你大嫂了，咱们家的男人都致仕了，怕是日子要艰难了，你大嫂就一直想着，来找你求个点子，你看你那怡园，还有游乐场，还有玩具店，哪个不赚钱？” 说着又看焦大嫂：“你这急性子，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就不能缓缓吗？等咱们搬回去了再说这事儿不也行吗？非得这么赶着，后面有咬人的狗撵你啊？” 焦大嫂讪讪笑道：“这还不是因为娘亲你吓唬我了吗？若不是你说，咱们家的银子就只够过个两三年，我哪儿用得着这么急匆匆的。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在妹妹和外甥女跟前，娘可给我留点儿面子吧。” 焦夫人撇撇嘴，这才放下了这事儿，转头见赵德芳不在，就问了一句，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进宫去了，听说你们要来，宋太后昨儿就嘱咐了，让他今儿进宫给你们带些好东西过来，估计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又拍拍手叫了如意她们：“去看看我爹他们起床没，若是起了，就吩咐厨房的人准备早膳。”又让人去叫了菎蕗和秋葵，去西京的时候，菎蕗已经略有些记事儿了，所以被焦婉婉一提醒，立马就想起来了，亲亲热热的喊外祖父外祖母，秋葵则是不记事儿，略有些认生，等焦伯延抱着他转了几圈，这才略有些害羞的喊人。 一直到吃完早饭，赵德芳才回来。焦婉婉忙让人给他准备汤面，赵德芳却是摆摆手：“在宫里用过了，不用忙着了，岳父是打算好了，真要致仕了？” 折子虽然已经递上去了，但官家还没批，若是想反悔，赵德芳去说几句也还是能挽回一些局面的。 焦将军摸着胡子点点头：“已经想好了，你没看我拖儿带女的，将子孙们全部给带回来了吗？只是，以后怕是要麻烦王爷一些了，家里男人们虽然致仕了，但以后婚嫁什么的，还得仰仗着婉娘了。” 焦婉婉忙笑道：“爹和我还客气？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一边说，一边促狭的冲焦大嫂她们眨眼：“只要大嫂和二嫂别嫌我多事儿就行了。” 又忍不住笑道：“爹娘也实在是想的太长远了些，侄子侄女们也才多大，你们就念叨起来这婚事了。” “早早晚晚都要办的。”焦将军老神自在，看赵德芳：“很久没下过棋了，王爷棋艺不错，今儿咱们来一盘？” 赵德芳欣然点头，领着岳父和两个大舅兄去了书房。焦家的小孩儿早在西京就听说过游乐场的名声，好不容易回来，又见焦婉婉笑眯眯的好相处，就缠着要去游乐场。 “好好好，去，都去！”焦婉婉忙点头，让人给菎蕗和秋葵换衣服，又带足了嬷嬷丫鬟，这才领着人出来玩耍，一行六七个小孩儿呢，必须得看好了才行。 焦家在王府一直住到年根底下，本来按照焦婉婉的意思，那最好是等过完年了再走的，但焦将军说，没有在别人家过年的说法，两个府邸马车也就半个多时辰，索性还是搬回去算了。 至于没修好的房屋，焦家那么大，能连个完整的院子都挑不出来吗？先住着，剩下的回头再说。反正也已经搬回来了，以后慢慢来就是了。 焦婉婉原想着，这样子一家团聚了，也是好事儿。却没想到，刚过完年，焦老太太就过世了。见到报丧的人，焦婉婉差点儿一口气还缓上来，心里又酸又疼，那个都快糊涂的不会说话了的老太太，前两年还想着要将自己的私房给自己的大孙女儿的老太太，怎么就过世了呢？ 幸好赵德芳陪在身边，拍着她后背让她给哭出来了。 老太太这其实也算是喜丧，毕竟这古代，没能活到七十多的，都是高寿之人。又是没病没痛的走的，头一天晚上还吃了一碗的饺子，第二天就叫不醒了，没受罪。所以，悲痛之外，又有些释然，人总是要死的，老太太这辈子没吃苦，已经足够了。 丧事办的大，出了二月才算是彻底办完。之后，焦家就开始闭门守孝，除了日常采买，正经主子连个出门的都没有。焦婉婉虽然是出嫁女，但也得守孝三个月。 菎蕗他们年纪小，再者和老太太相处的时间也不算长，跟着自家娘亲哭了两三场，这事儿就放下了。每天照样是快快乐乐的，要么是缠着赵德芳进宫，要么是领着乐乐在自家搞破坏。焦婉婉也不管了，只要不是往熊孩子方向发展，其余的一切兴趣爱好，她全都支持。说不定，自己能在这大宋朝培养出来一个科学家？可再想想菎蕗那性子，焦婉婉又自己摇头，太悬了点儿，可能性基本为零。 在家没事儿干，索性就开始给焦大嫂出谋划策，做个什么行业才能赚钱呢？衣食住行，其实说起来还是女人小孩儿的东西最赚钱，要不然弄个胭脂铺子？这古代的方子，现在的自己，可也是能找出来不少的，再另外和现代的那些个什么花露精油之类的结合一下，应当是能赚钱的吧？ 只是，要提炼什么的，得要有工具吧？玻璃烧制的最好吧？大宋朝，能烧出来玻璃了吗？那琉璃呢？ 想着又忍不住拍自己脑袋，真是过傻了，自己还用过琉璃的首饰呢，那么小小一套，特别贵！ 第126章 忽然想起来玻璃这事儿，焦婉婉就找赵德芳拐弯抹角的打听了。现在确实是有琉璃的烧制方法，唐朝就有了，但技术好像不怎么好，所以烧出来的东西，好看的能用的不算多，每年只那么一点点儿，贵的要命。 小的一些琉璃的首饰，大到一些琉璃的器具，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生意，肯定是稳赚不赔。可惜，现在所有的琉璃烧制工人，都是在皇庄上养着的，这些东西，也唯独官方才能出，私人不允许制作，更不允许买卖。 当然，特别有钱的，自己私底下偷偷的买两件把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会被抓到大牢里的。 “若是我说，我有办法，烧出比琉璃更好的东西呢？”焦婉婉试探的问道，赵德芳挑眉，似笑非笑：“怎么，又是在那本书上看见的？” 焦婉婉做了个鬼脸，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她不笨，真的，虽说和赵德芳比起来，可能会有点儿不太够看，但她能考上重点大学，脑子也不是光用来让人看起来个子高的，还是有一定的水平的。 顶多是，攻克方向不一样。赵德芳是皇子，四书五经学的多，揣摩人心自然也有一套，帝王厚黑不用专门学，耳濡目染无师自通。焦婉婉呢，读书读书再读书，今儿研究个物理公式，明儿研究个数学公式，搞科学的精神她是有的。 再说的明白一点儿，赵德芳是政客，焦婉婉是……一半的学者，一半的俗人。 所以，算计心思，焦婉婉是永远算不过赵德芳的。想要在赵德芳面前遮遮掩掩，隐藏自己的心思，那完全是不可能的。焦婉婉也有自知之明，被拆穿了两次，就算是明白了，大约自己在赵德芳跟前，底儿早掉的找不着了。 “你不问？”焦婉婉又有些好奇，若是她自己，身边人忽然变得稀奇古怪了，肯定是要害怕的。可偏偏，赵德芳对她的态度，就从没有变化。 以前焦婉婉还害怕自己被人拆穿之后会被烧死，那叫一个战战兢兢，甚至就是喜欢上了赵德芳，也不敢放太多的感情。那些个小说话本，不同种族谈恋爱的，真是没几个有好下场。 好吧，这话说的有点儿奇怪，什么叫不同种族？她自己好像也是人……算人吗？到底是鬼还是人？焦婉婉自己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应该是人吧，能吃能喝能睡，不怕晒太阳，不怕佛像不怕寺庙不怕三清道观不怕符水符纸，早就已经完成了灵魂和身体的融合了，所以，她是人！ 但怎么说呢，就算她是人，正常人知道夺舍什么的，也应该是害怕吗？难不成，赵德芳就天生不会害怕？ “问什么？”在焦婉婉的注视下，赵德芳优哉游哉的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你从哪儿来？” 焦婉婉悚然一惊，她刚才开玩笑的好吗？谁会真的想问这种问题？就算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了，但说没说出来，那是两回事儿！不说出来大家还能装傻继续好好的玩耍，可说出来，就等于连退路也没有了！ “别害怕。”眼看焦婉婉吓的脸色发白，身子都哆嗦起来了，赵德芳赶紧放下茶杯，伸手将人揽过来，熟练的拍了拍：“若是我早有心思要对付你，你还能活到今天吗？别怕别怕，你若是不想说，那就都不说，反正也过了这么些年了，我们以后继续这么过着就是了，不用怕。” 随着赵德芳的安慰，焦婉婉才算是慢慢缓过来，是啊，赵德芳若是想要杀自己，早几年就能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连孩子都有三个了，就是不喜欢她，也得为三个孩子着想是不是？总不能等以后孩子长大了，说是亲爹杀了亲娘吧？ “你不害怕？”焦婉婉小心翼翼的问道，赵德芳忍不住笑：“你是会吸血还是会诅咒，或者，会法术？” 完全没有半点儿担忧，笑着摸焦婉婉的头发：“这么些年也没见你用过法术，不用，放一个让我欣赏欣赏？会放水还是放火？还是说，有其他更……漂亮的？能让花开？”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怎么办，好想打人！ “什么都不会啊？”赵德芳看起来颇有几分失望：“以前还当你是真能忍得住，现在看来，若你是妖怪，定然是最最低级的那一种，说不定连变身都不会，对不对？” “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焦婉婉斜眼看赵德芳，紧张恐惧的心情在赵德芳的插科打诨下总能算是消失了，也算是明白赵德芳的意思了，不管是鬼魂还是妖怪，连点儿本事都没有，谁会怕？ “没事儿没事儿，你在其它方面，还是没让我失望的。”赵德芳笑着说道，伸手点了点焦婉婉的额头：“以前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你今儿自己提起来了，是打算要说一说了吗？” 焦婉婉抿唇，有些拿不定主意，赵德芳笑的温柔：“没事儿，不想说的话，就不说。” “也不是不想说，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焦婉婉有些发愁，心里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刚才，就这么暴露了？说出来，到底会不会后悔？ “若是能相信我，就尽管说。若是不想说，说明我还没能让你完全相信，是我做的不到位，我以后，会继续努力对你好，终有一天，会让你对我放下戒心的。”赵德芳依旧笑着，焦婉婉却莫名有了几分愧疚，老夫老妻了，赵德芳对自己如何，自己也不是石头感觉不到。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她最能相信的人，就是赵德芳了，也只有赵德芳。至于菎蕗和秋葵他们，呵呵，就是相信又如何？小屁孩儿能做什么？指不定哪天就童言无忌了呢。 “我相信你。”焦婉婉摆摆手，开始考虑从哪儿说起：“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身体里醒过来，反正，我一睁开眼，头顶上就是焦婉婉的床帐，听丫鬟们说，那会儿焦婉婉正生病。而我睁眼之前，是出了车祸的。” “我并非是有意占了焦婉婉的身体的，我一睁眼，就这样了。”焦婉婉重申这两句话，赵德芳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焦婉婉不是因为你死的，而是命数到了，她走了，你才正好能进去，这身体，就是一个容器。” 这话说的有点儿古怪，焦婉婉有些无语，看了赵德芳一会儿，赵德芳解释：“就你这样子，连点儿法术都不会，我估计也定然施展不出来什么移魂大法。” 我还乾坤大挪移呢，焦婉婉偷偷翻个白眼，完全不知道赵德芳将她那小动作完完整整的给看在眼里了。 “你怎么来的，我就不问了，你来了之后做了什么，我也不问了。”赵德芳笑着说道，实际上，他比焦婉婉自己知道的还更多一些，开玩笑，自己的枕边人可能是孤魂野鬼，就是胆子再大，他也会出手调查的一番的好吧？ 焦婉婉一个马大哈，出嫁之后就当自己没了生死劫，那过的叫一个逍遥自在，她一个普通人，就算知道一些小说里的东西，什么暗卫啊间谍啊之类的，又没见过，哪儿能提防会有专门的人来套话。 加上手里的暗卫，赵德芳连焦婉婉穿越的第一天吃了几顿饭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有些焦婉婉自己都记不住记不清了的东西，赵德芳都全部给翻出来了，要不然，凭什么他会对一个孤魂野鬼那么放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赵德芳可不是什么觉得天下大同万物平等的大善人。 “我就对你以前的世界，很好奇，能和我说说吗？”赵德芳笑着问道，当然，相处这么些年，感情肯定是有了，所以赵德芳绝不会提起自己曾经调查过焦婉婉的事情，有些东西，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再说出来，徒增烦恼，让两个人心里都不舒坦。 “和大宋，很不一样对吗？”赵德芳问道，焦婉婉抿抿唇，泄露历史会不会遭天谴啊？哎，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傻去泄露历史啊，反正历史早已经改变了。不对，表达错了，自己为什么非得说点儿历史上的东西啊？说点儿别的不就成了吗？比如说，飞机，火车什么的。 说不定，刺激一下赵德芳，能改变一下大宋朝的科技发展？ 选定了方向，焦婉婉开始滔滔不绝，赵德芳是听的满脸震惊，光听还觉得不过瘾，索性亲自去书房拿了纸笔过来，要焦婉婉给画出来。现下焦婉婉的绘画水平早就不是当年那样的了，虽说比不上大家，但画个形似还是能做到的。 “这么看来，你来这边，倒是受委屈了。”赵德芳感叹道，焦婉婉抬手搂住他脖子亲一口：“一点儿都不委屈啊，有你在，我很幸运，也很庆幸能来这边，你呢？” 赵德芳忍不住笑：“我也很庆幸。”没有在察觉她是异类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就杀掉。也没有在发觉她不对的时候，就先下手为强的除掉，而是耐下心来，慢慢观察，给了她时间，慢慢展示自己，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把握住了这上天送来的，绝无仅有的幸运。 第127章 说开了之后，焦婉婉忽然就觉得，日子变得很不一样了。不是说夫妻之间的相处，这个她早就想过，毕竟，连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说出去了，那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的一种信任了。 所以，说过之后，日子可能就更随意了些，比如，自己想说什么话的时候，在赵德芳面前，就不用从脑子里过三遍了。好吧，貌似以前也没有过三遍。但心知肚明和大白天下，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她没想到，生活改变的……太面目全非了点儿。赵德芳在她心里的形象，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铁块儿真的可以在天上飞？” “合金真的十分坚固？刀枪不入的？” “一天真能从大宋的东边到西边？” “相隔万里，也能通话？靠的是什么？不是你们的法力？” 焦婉婉简直是较劲了脑汁的回想自己上辈子所学过，甚至是偶尔看过的各种报道，因为实在是不忍心看赵德芳失望的表情，就差连自己三岁时候看的电视新闻也给讲述一遍了。 有些她是知道的，但有些她真不知道啊。于是，赵德芳再一次翻了旧账：“你之前答应编写的教材，有这一方面的东西吗？” “自然是有的，但都是比较浅显的，要想研究出来这些东西，就必须有更新的，更深奥的知识才行。”顿了顿，艰难的替自己辩解：“我也不是没编出来啊，至少，完成了一大半了。” 语文，数学，自然科学，哦，对了，还有化学，她可都是编写完了的。虽然都只只是基础的，可也耗费了她不少精力的，只是，学院里还没用上。 焦婉婉满脸的无辜：“是你自己决定暂时不用的，可不是我不让用的。” 赵德芳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想用来着，但是上次考试是为了修史书，然后接着是科举，暂时，官家也还没有改变考试内容的想法，所以，学院肯定还是按照以往的四书五经来的，要不然，考不上进士举人，学院以后的名声怎么办？ “不如你去劝劝官家，术业有专攻，只让大家看四书五经，早晚人的脑袋会僵化掉的，用我们那儿的一句话说，就是光会写八股文，连种地都不会，怎么当官儿？” 焦婉婉笑眯眯的说道，得给赵德芳找点儿事情做，要不然，他一直问来问去的，自己早晚脑袋变空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了太多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她总觉得，最近的记忆力有些不太好，说过的话，几乎是立马就能忘。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不能再说了，说的越多，她就越是危险。焦婉婉虽然没见过鬼神，但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不太科学的，所以，她心里其实是有些相信，这世上，是真的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和法则的。她只是个小人物，根本没有和法则对抗的力量，所以，她不能再说了。 “怎么了，不舒服？”正说着话，赵德芳就见她脸色发白，忙伸手摸摸她额头，没发烧。焦婉婉摆摆手，撑出笑容：“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这两天，好像太累了些，不用担心……” 话没说话，眼前一黑，身子忽然就变得轻飘飘了，临晕过去之前，只听见赵德芳一声焦急的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是晕过去了，其实也有点儿不太准确，焦婉婉就觉得，自己是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面了，放眼看过去，除了自己周围五厘米，剩下的地方就全是一片黑暗，听不见动静，看不见东西，闻不见味道，五官忽然就关闭了一样。 焦婉婉有些着急，喊了几声，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来声音。她甚至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被关在这样的黑暗里，差点儿要将人给逼疯了。 难不成，这就是泄露天机的惩罚？变成植物人？但是，植物人还能思考吗？还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吗？ 熬了一段时间，她开始默默的数数字，以自己的频率来估算外面过了多久，一个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一二三四……一亿了？好像是记错了吧？那要不然，就按照一亿来算，再重新开始？这次一定不能数错了。 几个一百万了？有十个了吗？自己的手指头，是什么时候伸出来的？伸出来的时候是数的第六个还是第七个？ 焦婉婉觉得，若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就真的要疯掉了。然后，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哭声。初时焦婉婉都没反应过来，然后，又惊又喜，忙起身，伸出手四处摸：“哪儿来的声音？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就像是在应和她的话，她面前，瞬间出现一束光，本应该是一件大喜过望的事情，但焦婉婉却迟疑了，这是不是另外一个阴谋？将她从这一片黑暗里，再换到另外一片黑暗里？ 但她舍不得放过这次机会，万一，这真的是一个出口呢？也就迟疑了那么两秒钟，焦婉婉迅速拎着裙子跟上去，追着那道光，听着耳边隐隐约约的哭声，焦婉婉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身子早就疲惫的跑不动了，但她不敢放弃。万一这道光消失，她是不是就会被永远的留在黑暗里了？谁知道，她刚这样想完，那道光就忽然开始加快速度，光芒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焦婉婉大急，连扑带爬：“别走！” 随后身子懵的一坠，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直接扔进了水池子里，喘不过气儿来。焦婉婉扑腾着往上爬，她不能死，她还没能和赵德芳说一声再见，还没能看看自己的三个孩子，还没能替原身孝顺父母养老送终，她怎么能死呢？ “婉娘！婉娘！”听到耳边有人在喊，焦婉婉张嘴就想回应，但一张嘴，就有水涌进来，焦婉婉忙闭上嘴，使劲往外吐，不能死，她不能死，想想这世界上，还有多少好吃的没吃到呢。她让人种下来的玉米还没发芽呢，她已经有好多年没喝过玉米排骨汤了。还有大闸蟹，还有很多很多…… “娘！”还有人在喊，听着声音有点儿熟悉，焦婉婉更着急了，扑腾的更厉害了，她得从这儿离开才是，不能被淹死了！ 大约是求生的欲~望太强烈，终于，脑袋冒出了水面，焦婉婉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后，睁开眼睛。 赵德芳一脸胡子拉碴，整个人瘦的都快脱形了，菎蕗和秋葵脸色也不怎么好，也不知道奶娘是怎么照顾的，对了，还有一个…… “婉娘，你终于醒过来了！”没等焦婉婉张嘴，赵德芳就又哭又笑，拉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你终于舍得醒过来了，你怎么就那么狠心，要舍下我和几个孩子？” 菎蕗和秋葵也在一边哇哇大哭，焦婉婉张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更着急了，难道是嗓子坏掉了？ 赵德芳轻轻拍了拍她额头：“别着急，让高僧先给你把把脉。” 焦婉婉更糊涂了，把脉怎么是高僧来的？怎么不是太医？ 眼睛倒是能看见，果然赵德芳让开位置之后，来的是个穿着明黄色僧袍的和尚，能穿这种颜色的，就只有大相国寺的高僧了，据说，就是官家，也没能见过几面。上至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佛法高深法力无边……什么鬼！ “阿弥陀佛，施主已经没事儿了。”那和尚只看看她脸色，又搭了一下脉，连半分钟时间都没有，就起身宣布：“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就是了，现下说不了话是因为太久没说过了，过一会儿就能了。” 赵德芳忙恭恭敬敬的道谢，那高僧只微微点头，不等赵德芳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赵德芳急忙追出去送，等回来，就见焦婉婉被丫鬟扶起来靠在软枕上，一点一点儿的喝水呢。 大约是见焦婉婉醒过来，菎蕗和秋葵也放松了心神，趴在床边跟着打瞌睡。 焦婉婉伸手示意了一下，赵德芳就抬手要将两个儿子给抱起来，但刚抱起来，两个儿子就同时醒过来了，哭着闹着不愿意走，赵德芳也只好随他们心意，将人给放在床尾。 喝了两杯茶，焦婉婉才觉得嗓子是舒服了些，忙问道：“我，怎么回事儿，女儿？” 赵德芳抬手揉揉她头发：“你可吓死我了，你之前忽然晕过去，一个月都没醒过来，太医过来，只说是没什么病状，把脉都是正常的，我实在是没办法，眼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只好去求了官家，让官家求了大相国寺的高僧，高僧说你是离魂了，念了七天的佛经，才算是将你叫醒。” 焦婉婉简直惊悚了，昏睡一个月？她居然没疯掉？被关在那样地方一个月啊，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的不行。 “七天？”但高僧给念了七天的佛经，焦婉婉又觉得，受宠若惊啊，连官家都没这种待遇呢。赵德芳又说道：“高僧说你是有福之人，对大宋来说，利国利民，但以后，万不能再泄露天机……” 本来，赵德芳是想让焦婉婉多休息休息的，可焦婉婉生怕一闭眼就又回去了，再说，都睡了一个月了，也不想睡了，就非得让赵德芳将这几天的事情给说一遍儿。 赵德芳也就不隐瞒了，焦婉婉一晕过去，他就赶紧的叫了太医，可整个太医院，来来回回三天，硬是没人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所有的结论都是焦婉婉没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了。 第128章 绣花死了还不到七天,所以这次招魂是特别容易,夏知秋刚做完法,绣花的牌位上就冒出来一股黑烟,然后,直扑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之前村子里的人介绍过了,巴军,绣花的正牌男人，兰花后来勾搭上的奸夫。 “巴军，你还我的命来1黑烟扑到巴军跟前的时候就变成人,一个穿着白色寿衣，后脑勺上有个血窟窿的女人，从正面看的话就是相貌清秀,从后面看的话,就是脑袋少了一半儿。 巴军之前护着兰花的时候还十分有气势，这会儿对上绣花,忽然就有了几分惶恐,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杀了我,我要你偿命1绣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巴军身上抓了一下,她枉死之人，又心带怨气怒气,化为厉鬼，那一爪子下去,巴军身上的衣服立马就裂开了,然后，身上也出现血粼粼的痕迹。 “绣花，你找错了人，兰花才是罪魁祸首1巴军的娘心疼儿子，赶紧的扑过去，一边护着巴军，一边抬手指兰花，兰花大概是没想到真能看见死去的人，这会儿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都快晕过去了：“和我没关系，不是我动手的，我在前面跑，绣花非得追我，不是我，不是我，别来找我” 绣花阴森森的笑道：“别着急，先杀了这个负心汉，然后再杀了这个狐狸精1 说着继续往巴军身上扑，巴军的娘总算是想起来夏知秋了，一边拦着绣花，一边对夏知秋喊到：“大师，求求您救命啊，有恶鬼作乱，你们快将这恶鬼给抓走。” “好你死老太婆，我当年是怎么伺候你的？将你当亲妈，亲自端水洗脚，又给你端尿盆又给你擦屁股的，你现在居然让人来抓我？” 绣花也是是十分不高兴：“我都没责怪你养出来这样的好儿子了，你居然还敢让人来抓我！若不是你儿子，我怎么会惨死，巴军，你不知道吧，你推我的那一下，直接要了我的命呢，我脑袋可疼了，你要不要看看？我胳膊也疼，我屁股也疼，你推的太大力了，摔死我了知不知道？” “我不就是看见你和兰花在亲嘴了吗？你不就是怕我追上兰花打她吗？为了护着兰花，你将我给摔死了呢，巴军，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伺候你们母子俩这么些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巴军，我不甘心啊，我心里怨恨啊，早知道你们母子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我怎么会嫁给你呢？你这样的畜生，就不配活着啊，巴军，下面可冷了，你要不然下来陪陪我？” “巴军，我死的冤枉啊，你赔我性命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死呢？你将我摔死了埃” “不是我不是我！是你非得要追兰花，我都说了让你别追了，你非得要追，你说要就将兰花送去沉塘，我想拦着你，这才伸手推了你一下，是你自己没站稳自己摔倒了，和我没关系1 巴军终于忍不住了，躲在自家娘亲后面冲着绣花大喊，绣花咯咯笑道：“你看，你现在还护着那贱人，可那贱人是怎么对你的呢？她巴不得你赶紧死了呢，这样就没人来找她算账了。” 随着绣花的解说，夏知秋和夏小九也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大约就是兰花和巴军偷情，然后被原配绣花看见了，绣花性子烈，当场就说要将兰花交给宗族什么的，这样的宗族，能用人命来祭祀，那肯定也有不少别的旧社会规矩，比如说，偷人就该沉塘什么的。 巴军呢，估计心疼小情人，就拦着不让绣花去追，绣花挣扎，然后被巴军推了一下，运气不太好，刚好就撞到了后脑勺，然后，人就死了。 夏知秋就不太想管这事儿了，毕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大师救命啊，大师快将这恶鬼给拿下埃”可巴军的娘明显不是这样想的，谁都能死，自己的亲儿子不能死，一边扑到夏知秋跟前求救，一边又冲绣花喊道：“罪魁祸首是兰花啊，我儿也是无辜的，要不是兰花存心勾引他，他能拦着你吗？你想报仇就找兰花，她就在这儿，你找她，找她啊1 夏知秋都有点儿佩服这女人的嗓门，喊这么半天也不嫌累，她可不是绣花这个鬼魂，哪怕喊上十天十夜也不会有事儿的。 “大师，你不能见死不救，是你将这个恶鬼给放出来的1另一边有个穿黑衣服的人说道，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头，之前夏小九救下兰花的时候这个人就没出声，她一直以为这人是哑巴呢。 “巴军虽然犯了点儿错误，可男人嘛，难免会犯这样的错误，绣花就该当做不知道才对，要不是她这样闹腾，巴军能伸手推她那一下吗？” 那老头继续说道，夏知秋忍不住伸手掏了下耳朵：“对不起，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还有，我想问一下，你们知道新花国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吗？大清早就亡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夏知秋嘲讽的语气太明显，那老头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了：“这和新花国有什么关系？朝代再怎么变换，男人三妻四妾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巴军也没打算将兰花给带到家里不是吗？绣花眼不见为净不就行了吗？” 夏知秋摆摆手：“我没这么大的本事，招魂叫出来的厉鬼是要复仇的，没报完仇她肯定不愿意走，这事儿呢，我就管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你们宗族既然有你们宗族自己的规矩，那我就不多停留了，这就告辞了埃” 一村子的奇葩，再停留下去她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古代了，现在她迫切需要和新社会接触一下，好知道自己是个现代人，还是个现代女性。 至于这村子的事情，她只能找外面的政府汇报一下，政府是肯定有办法对付这样的宗族的。到时候至于兰花还活没活着，自己就不用很操心了，因为她虽然没亲手杀了绣花，但有因果在，不是这辈子还就是死了还，反正是要还的，早晚都一样。 “不能走，你打断了我们村子里的祭祀，我们村子已经干旱了将近一年1那老头转身就拦住夏知秋：“我们村有六百口人呢，你这样就是害了六百多条性命，你于心何忍1 夏知秋想说自己很忍心，这样落后封建的村庄，她真不希望自己能碰见第二次。可一抬头，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些个小孩子，那小孩子们都是干瘦干瘦的，扒着门框，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东西，那是夏知秋刚才自掏腰包贡献出来的用来招魂的贡品。 放在外面，也就是价钱一般的小零食，可放在这里，就成了从没见过的好东西了。 天气干旱，外面的地就收不上粮食，没有粮食，小孩子就吃不饱，吃不饱饭，这些个人就都是瘦骨嶙峋的样子。 夏知秋喉头哽了一下，皱眉：“你们和外面也应该有联系吧？既然是干旱吃不上饭，那怎么不找政府解决？就几百口人，国家不是连你们这点儿人都养活不起的！你们就算是大人要面子，不想求助政府，那也该为小孩子着想埃” 她一直都以为，饥饿这样的天灾，是发生在非洲那样距离她很遥远的地方的，从没想过，在自己的国家，距离城市顶多就是两天路程的地方，也会发生饥饿这样的灾祸。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那老头说道，夏知秋无语，那干旱也别拦着我埃你们自己想办法度过不就行了吗？她算是发现了，这个村子这么奇葩，完全就是因为有个脑子有病的村长或者族长。 “反正，你打断了我们的祭祀，要么，你赔我们一个祭品，要么，你想办法给我们求雨。”老头声音阴寒的说道，又转头吩咐族人：“这位大师是咱们村子里的座上宾，可是要好好招待的，先将他们的行礼带下去，一会儿给他们安排住处，饭菜就让巴红霞家的负责。” 吩咐完，又转头看夏知秋：“大师，您选哪一个？” 夏知秋想吐他一脸唾沫，然而又觉得这个行为不太淑女，她现在好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要是太粗鲁粗俗了，实在是配不上男朋友的相貌，所以，还是要收殓一些的。 “那我选求雨。”反正在她眼皮子底下，是不能用活人来祭祀的。只是，求雨这事儿，她没干过，到时候要是求不来可怎么办？实在不行，今天晚上和夏小九商量一下，连夜逃走吧，然后到外面去报警。 这个巴军和兰花要怎么处置，自有法律说了算。她到时候只要顺便将绣花给带走就行了，管活人事儿，纯属给自己找麻烦，她现在已经深刻懂得这个道理了，下次保证不再犯。 “大师，求雨要做什么准备？”村长跟着就问道，夏知秋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被绣花纠缠的巴军母子，绣花虽然一爪子下去就能带出来一些伤痕，但毕竟刚死，还没学会大招，所以暂时，巴军母子是不会出人命的，但看村长刚才还为巴军辩解，现在又不出声了，夏知秋就觉得更郁闷了，就提醒一下村长，这个事情不解决了吗？ “巴军既然犯了错，那自然该受惩罚，再者，他一个人，如何能和全村的人相比？”村长很不以为意，他人老成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之前夏知秋对巴军的不满？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先将求雨的事情放前面，至于巴军，事后要是还活着，那他就帮着求求情，要是死了，那也是命数到了。 夏知秋也算是明白了，典型的老封建村长，宗族大于一切，男人凌驾于女人之上。 “就准备个祭祀的地方，然后准备一些猪肉之类的祭品，不要人命，就你们平常的饭菜就行，然后香烛，纸钱，这些就足够了。”夏知秋说道，村长忙点头应了：“那您看，明天什么时候举行？” “不用明天，就等会儿吧，早完事儿早好。”就算是看在那些小孩子的面上试一试，要是求来了，那皆大欢喜，要是求不来，那她也好有个借口再推脱一天，就比如说今儿太累了，所以才求不到。 村长大喜，忙让人去准备。这个村子，可能真是干旱了许久，居然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东西就全都准备好了，还都是村民们自发的从自家拿出来的。 祭祀的场地就选在村子中间，夏知秋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夏小九，不等她开口，夏小九就笑道：“你现在的水平，可比之前的高多了，所以，我相信你能做到，不管这村子如何，村长怎么样，但这村子里，有八成的村民是无辜的，所以，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能成，咱们就等于是在帮那剩下八成的村民，要是成不了，那等咱们出去了，找政府出面也是可以的。” 不管宗族的力量多大，和生存的力量比起来，肯定是不够看的。 夏知秋点了点头，转身往台子上走去，恭敬的点燃一把香，拜了三拜，然后才插到香炉里。 “天灵灵地灵灵，雷公电母请显灵，龙王雨神请显灵，夏氏女送上香火来求雨，百姓艰苦，生存不易，还请神灵保佑，多多赐福” 夏知秋喃喃的祷告，说完才开始跳大神，所谓的跳大神，说穿了就是一种祈神的舞蹈，用肢体沟通天地神灵，将自己的愿望传达上去。 整个舞蹈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夏知秋跪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脑袋放在手背上静静等了三分钟左右，然后就听见下面有人喊道：“太阳没了！太阳没了1 夏知秋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她这是成了！天哪，她第一次求雨啊，居然成了！这要是放在古代，她妥妥的能当国师了啊，简直，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夏知秋欣喜的转头，就见夏小九正在她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九，看见了吗？要下雨了1夏知秋跳过去，仰头看夏小九，夏小九点头，顺手揉揉她脑袋：“看见了，我的知秋果然能干，说求雨就求来了，大师。” 夏知秋傻笑，她也没想到能求来啊，她原先还想着，要是求不来，晚上要怎么和夏小九跑路呢，刚才还顺势观察了一下这村子里的东西，发现没有摩托车和三轮车这一类的交通工具，这才放心了的。 天哪，天哪，她真的求到了！ 刚在心里念叨完这两句，就听见天上轰隆一声，不过片刻，天上就哗啦的下起了大雨。村长赶忙来请他们先去避雨，就近躲避，也是凑巧，正好是巴军家里。 兰花本来之前想趁着人都去看求雨了，没人守着她，想逃跑来着，可惜，巴军的娘是生怕她一跑，绣花就彻底恨上他们娘儿俩了，所以以一己之力拦着。 不过兰花年轻，又怕死，怎么也不愿意留下来，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夏知秋她们回来的时候，巴军的娘头发已经掉了一半儿，兰花则是没了之前的娇嫩鲜亮了，脸上全是淤青，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胳膊上露着的皮肤也没好太多，全都是血痕。 相比之间，巴军倒是显得好多了，除了之前绣花给造成的伤痕，就再没别的痕迹了。不过，村长很快就发现问题了，急忙上前，伸手抓了巴军的胳膊晃了两下：“巴军？” 巴军身子顺着村长的力道一下子就滑下来了，巴军的娘尖叫一声，也顾不上拽着兰花了，赶紧上前：“儿子？军子？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夏知秋站在一边看了一眼，忍不住摇头，人已经死了，刚才尸体是僵硬的站着的，被村长一拽就倒了。 她四处看了一下，绣花的灵魂也已经不在了，想必是杀了巴军，得偿所愿，然后就往地府去了。 至于巴军的灵魂，该是被绣花给带走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她的疏忽了，若非是她刚才去求雨的时候忘记将绣花带着了，或许巴军还能活下来。不过，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再说是谁的错误也没什么意思了。 巴军害死了绣花，现在一命换一命，也还算公平。至于兰花，只要巴军的娘还活着，兰花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了，兰花也算是偿还了恶果。 至于这村子，或者说这宗族，也不用着急，老百姓们天生对好日子是有追求的，巴军以前既然外出过，想必也说过外面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族长的压迫越厉害，将来这些人的反弹也会越厉害，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能走出这大山来了。 或者，她到外面找政府报备一下，也是能稍微改善一下局面的。 巴军的娘受了大刺激，抱着巴军的尸体不愿意放开，还是村长出面，找了两个壮小伙儿过来给他换寿衣。剩下的事情就用不上夏知秋了，再者夏知秋刚才求来了雨水，对他们村子来说，也算是恩人了，所以族长也不敢太过于强迫夏知秋什么。 夏知秋提出要走的时候，也就没人敢拦着了。 “这村子，看着总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夏知秋叹气，夏小九伸手揉揉她脑袋：“不用不舒服，我刚算了一下，那族长的寿命也没多少年了，等他一死，这村子肯定是会走出来的。” “哎，都是些凡人。”夏知秋继续叹气，普通点儿的百姓呢，日子就是鸡毛蒜皮，不普通点儿呢，就是偷人偷情，因为偷情死的，绣花和巴军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咱们出来不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吗？做生意赚功德嘛，咱们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夏小九劝道：“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自己的人生，他们自己的选择，咱们不能去干涉，也不好过多说教。” 就好像一个老太太十分重男轻女，非得要将自己的孙女儿送人了，夏知秋非得上赶着去给她讲什么国家推行男女平等的政策，将来女孩儿也能养老，那不扯淡吗？ 其实这些重男轻女的人自己也知道，将来养老说不定还是得靠女孩子的，吃女儿的肉来补贴儿子的也不是少数，几乎所有重男轻女的人都是这样，恨不能将女儿的骨血都吸完了来填补儿子的窟窿，然后老了病了，还得让女儿出面伺候，给钱又得出力。但就是架不住他们心里念叨什么血脉传承，固执的让人恨不能将他们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粪。 和傻逼讲道理，就等于是将自己拉到了和傻逼一个水平线，讲赢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因为你只是赢了一个傻逼。输了就更丢人了，连傻逼都赢不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掉他们。 可到底是意难平，心里憋屈，夏知秋深吸几口气，还是将那些郁闷之类的情绪给压下去了。反正，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她还是应该抱着希望过日子才对。 因为夏知秋刚求了雨，体内灵力暂时没恢复，她又不太想跟着夏小九御剑飞行，因为虽然这边也是山，但植被少，也就是遮挡物少，万一被什么拍到了，那就有点儿危险了。 所以，她宁愿慢慢走，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这样一步步的走出来，她才发现，她之前预估的两天路程，其实是错误的，因为那会儿她将灵力放在腿上了，走的要比寻常人快，甚至，比寻常人跑起来都还要快点儿。 所以，准确的距离应该是四天三夜，这还是她身体素质非常好的情况下走出来的，换个普通人，走走歇歇，至少也得五六天了，难怪那地方那么偏僻呢。 走到城镇上的第一件事情，夏知秋给周大叔那边打电话说明了一下这村庄的问题，剩下的事情，就该是专门有人解决了，不用夏知秋操心了。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29章 后续的事情夏知秋也没有去打听,因为她知道,在对待这种偏僻落后的宗族的事情上,政府大部分时候,都是会忍让一些,后退一步的,为了防止自己心塞,她索性就不去问了。 这会儿已经是八月份了，天气总算是没之前那么热了，夏知秋和夏小九暂时租了个民居住着,他们现在在的地方，也是个城镇，然而,这个城镇,可是比之前那个村庄先进多了。 这个城镇很多人在周边村子里包了地，然后种大棚水果,现在这会儿正好是草莓成熟的季节。所以夏知秋才打算多住几天,为的就是多吃点儿草莓。 “咱们过两天就回b市吧？”到了天色微微黑的时候,两个人就洗一小盆的草莓,躺在竹椅上,一边晒月亮一边聊天说话。夏小九算了一下时间，提议道：“再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夏姨也应该早回去了，剩下的时间,和夏姨他们聚一聚,你再和朋友们吃吃饭聊聊天，然后就该上大三了，行吗？” 夏知秋没意见，笑眯眯的点头：“好啊，那过两天就回去，不过我想多买点儿草莓，咱们能租个车子回去吗？” “应该可以，他们镇子上应该有搞物流的，毕竟，这么多的草莓呢，全国各地说不定都要送货，没车队能行吗？”夏小九说道，伸手捏了一下夏知秋的鼻子：“明天我就去问问，你打算买多少草莓？” “一家不得七八斤？我算算多少家，周大叔的大哥和亲娘，这算是两家还是一家？要不然算两家吧，毕竟周大叔的大嫂也有娘家，说不定想往娘家送点儿呢，再说他们家人也不少，还有宋如梅家里，孙浩明，李光明，周明亚，哦，还有韩云云。” 夏知秋掰着手指算：“我妈那边多弄点儿，她往办公室带的话也能多带点儿，这样算下来” 数学不好，关键时候就卡壳，夏小九倒是反应快：“要不然要一百斤？多点儿也不用担心，邻居送点儿，还要剩余的话，就放冰箱里冻起来，做点儿蛋糕果汁什么的，行吧？” “行，那就要一百斤。”她是仔细打听过了，这边的草莓是新品种，叫牛奶草莓，而且这个镇上的人种草莓也不用催熟剂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草莓好吃又安全，所以才想要多带点儿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见夏知秋看着西边一个地方有些发呆了，夏小九伸手拽了她一下：“看见什么了？” “刚才像是看见个鬼影在飘啊，不过飘的很快，一转眼就没了。”夏知秋回神，夏小九笑道：“这世上的鬼魂多了去了，说不定是个新死的，还没适应，或者是到了头七，要回来看看的，你也别太在意了，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是要在人间作乱的。” 夏知秋点头应了一声：“嗯，没发现太大的戾气，估计不是想找事儿的，咦，什么时候吃完了？”她说着话的时候，就伸手想在小盆子里摸一个草莓吃，然而摸了一大圈，一个都没摸到，一低头，就忍不住有些郁闷了：“又吃完了！一盆都不够吃，要不然，咱们明天买两百斤吧？” 反正，草莓这东西，吃多了也不会拉肚子，尤其是她这样拥有钢铁一样肠胃的，能吃多少吃多少，只有不想吃的，没有吃不下的，也没有吃不了的。 夏小九忍不住笑：“你要是喜欢，等吃完了再过来买啊，我过来给你买好不好？要不然你买太多，回去放着又不新鲜了，草莓不经放的，一两天就得吃掉，要不然就坏了。” “咱们不是能保鲜吗？”用灵力护着，放个四五天都没事儿。 夏小九抽了抽嘴角：“所以你接下来的几天就什么都不做了，一直守着这些草莓？” 夏知秋撇撇嘴，总算是打消了要一次性买两百斤的打算，反正等草莓下市了，也该有别的水果上来了，像是桃子杏子之类的，哦，说不定还能赶上西瓜的最后一茬。 “吃完了就该修炼了，可不许偷懒埃”夏小九说道，夏知秋点点头：“好，那咱们开始吧。” 两个人摆好了姿势，就对着天上的月亮开始修炼起来。这一修炼就是一晚上，早上八点多，太阳都升起来老高了，外面的温度也明显上来了，院子里坐不住人了，两个人才算是收功。 “早饭想吃点儿什么？”夏小九先问道：“我去帮你买早饭，你去洗脸刷牙，等一会儿就能直接吃了。” “东边那家的豆浆油条吧，再加上一份儿煎饼果子。”夏知秋也不推辞，笑眯眯的说道：“今天早上你去买，明天早上就该轮到我了。” 夏小九一边往外走一边点头：“明天吃米粉吧，我觉得那家的米粉做的还是挺地道的。”没等到夏知秋的回答，不过夏小九也没在意，不吃米粉就吃别的好了，反正他好养活的很，又不挑食。 夏知秋这边梳洗完，就跟夏花通了电话，夏花果然是已经和周大叔从y省回来了，也是前两天才刚到家的，还给夏知秋带了礼物，他们之前是公费旅游，去一次只解决一件案子实在是不划算，索性就多挑了几件，一边赚钱一边旅游。 夏花这会儿心情特别好：“那边的鲜花饼可有名了，所以我买了一大堆，回来你可以给你朋友分点儿尝尝，都是地道的东西，还有米线什么的，都是吃的，你肯定会喜欢。” “多谢妈，我过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你给我做大餐。”夏知秋笑嘻嘻的说道，夏花点头应了下来，又问夏知秋这一路有没有吃苦受罪什么的，娘儿俩说的开心，到最后，夏花却是有些犹豫了：“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夏知秋眨眨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忽然福至心灵：“你怀孕了？” 夏花那边吃了一惊，她原先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早先那么些年，她都是和夏知秋相依为命的，自己也只有夏知秋一个女儿，若是多个弟弟，也不知道知秋心里能受的住不。 虽然知秋也时常催促她趁着能生赶紧再生一个，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担心知秋会不高兴。 “这是好事儿埃”夏花正忐忑，那边夏知秋笑嘻嘻的说道：“我本来打算过两天才回去的，但是为了庆祝我有弟弟了，我一会儿就找车子回去，那我刚才说的大餐你也别做了，怀孕了就不好闻油烟味儿了，咱们要不然还是出来吃吧。” 夏花心里松了一下：“你没有不高兴？” “我高兴着呢，我有弟弟了。”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她是真的高兴，虽然早就知道，夏花结婚之后，就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了，但她现在还和小九恋爱着呢，以后也总有一天会出嫁的。 总不能等以后她出嫁了，就让夏花一个人守在冷冰冰的家里吧？所以，虽然不舍，她还是将夏花给推出来了。以后，夏花会有爱她的男人，也会有调皮捣蛋的儿子，这生活，应该是很完美了。 夏花和她，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夏花从来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要不是为了她夏知秋，夏花当年也不一定会离开老家来b市。毕竟，老家那地方，才是夏花的主常 “你别着急回来，该做什么事情还是要做完了才行。”夏花听她声音确实是带着几分欣喜，就笑着说道：“我这边不着急，厨房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你周叔叔担心我累着，早就请了保姆在家里做饭，你和小九回来，也该来家里吃饭休息，你放心，我都给你收拾的好好的，你房间里的床铺都是我之前刚拆洗过的，干干净净的。” 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应下，又让夏花该请假就请假，怀孕的女人是不好继续做神婆的，毕竟，不管是鬼上身还是什么，对身体都不是很好，对孩子就更不好了。 夏花表示自己很有分寸，又叮嘱夏知秋不要瞎冒险，要注意安全。 唠叨了大半天，等夏小九买回了早餐，娘儿俩的电话还没结束。夏小九先去洗脸刷牙，回来将豆浆扎了管子，又将油条给摆放好，煎饼果子的袋子也给撑开，免得水汽太大给闷软了。 “咱们要不然今天回去吧？我妈怀孕了。”挂断了电话，夏知秋咬着吸管问道：“一会儿咱们就出去买草莓和联系车子？” “今天估计走不了，我去买饭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议论，西边又闹鬼了。”夏小九一边吃油条一边说道：“咱门得去看看这事儿。” “我特意打听了一下，这事儿已经有两三年了，一次比一次严重。”夏小九说道：“头一年呢，就只看见有鬼影在飘，大家也就当是眼花了看错了，都没有很在意，第二年就听见有说话声，总是在问我的草莓呢，我的草莓呢，有人就觉得是闹鬼了，不过后来也没出什么大事儿，这镇上的人也没谁认识高手什么的，就又耽误了下来。昨天这个吧，是第三年了，说是有好几家的草莓棚子都被掀开了。” 夏小九将打听来的事情和夏知秋说了一遍儿：“都是这个季节闹鬼，过了这个季节就没事儿了，要不是看事情越来越严重，这些镇子上的人还不当回事儿呢，也一个个都是心大的很。” 夏知秋也有些无语，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不将鬼魂当回事儿的人埃 “那这次他们是怎么说的？有没有说找高人什么的？”夏知秋问道，夏小九摇头：“没有，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知道闹鬼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们只说回头找点儿东西祭拜一下，供奉一下，再找他们家人给上个香。” 夏小九叹气，夏知秋有些无语，这手段要是有用的话，去年就不该闹鬼了。头一次闹鬼的时候，那家人难道就没有烧个纸钱什么的呢？ “那闹鬼的是谁？”夏知秋问道，夏小九摇头：“这个我就没仔细问了，刚好轮到我去拿豆浆，我怕你等着急了，就先回来了。” 别的事情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夏知秋，夏知秋还在家里饿肚子呢，所以他就不想多等了。 “那咱们一会儿出去问问。”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正好吃完了早饭，她先将各种袋子给收拾好扔到垃圾桶里，拿纸巾擦了嘴，然后趁着夏小九去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就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夏小九笑眯眯的抬头：“亲脸上不行，再亲一个吧？” “不行，亲一个就够了。”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夏小九却是忽然起身，长臂一伸，将夏知秋揽在怀里，等她刚说完，夏小九就低头堵上了她的嘴巴。 刚吃了早饭，嘴巴里都是一股子豆浆油条的味道，哦，还有煎饼果子。夏知秋自己都嫌弃的慌，可夏小九就半点儿不在意，搂着亲了过瘾，然后发表意见：“豆浆有点儿太甜了，放躺太多，对身体不好，咱们下次还是少买这种豆浆了。” 顿了顿，补充：“要不然回头买个豆浆机，咱们自己在家做豆浆吧？” 夏知秋抽了抽嘴角：“走吧，还有正事儿呢。” 两个人又收拾了一下，这才出门。一边做正事儿，一边打听闹鬼的事情。 “何大妈，镇子上有物流车子吗？”他们租住的院子就是何大妈家里的，何大妈家前年在旁边盖了新院子，这个老院子就空下来了，夏知秋他们租住了几天，今儿正好是第三天。 “有啊，我们镇上的草莓往外面送，总得有车子，你们要租车子？”何大妈笑眯眯的过来说道：“那正好啊，我小儿子就是开车的，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要去b市，明天一早出发，一趟车多少钱？”夏知秋问道，何大妈想了想：“他没去过b市，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不然，我回头给你问问，你们吃早饭了吗？没吃就到家里来吃，我家刚做好，早上刚蒸的肉包子，要不要来两个？” 不等夏知秋说话，就冲里面喊道：“菊芳，再打两碗汤，拿筷子，你夏姐姐他们过来吃饭。” 夏知秋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刚吃过，小九去买的豆浆油条，菊芳你不用拿了，你们自己赶紧吃吧，不用招呼我们。” 何大妈就领着他们进门，一边拿凳子一边问道：“真吃过了？不用再吃点儿看？到家了可就不用客气了，几个包子我还是能请得起的。” “真不用，再吃就该吃撑了。”夏知秋笑着说道，又压低了声音：“不过小九去买饭的时候，听很多人在说什么闹鬼的事情，大妈知道这事儿不？” “嗨，你问我可问对了，这镇子上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个闹鬼的事情啊，说起来也是可怜，镇上西边的何大柱家，说起来和我们家还有点儿远亲的关系呢，何大柱家里老娘身体不太好，娶个媳妇儿也艰难，后面生了两个娃，两个男娃” 夏小九还有些懵呢：“不是计划生意的吗？” 农村这边虽然不太严，政策允许头胎是女儿的话可以生第二胎，但头胎是男孩儿的话就不许生二胎了埃 “嗨，咱们农村人，躲一躲就过去了。”何大妈不在意的说道：“生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给掐死吧？到底是一条性命呢，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这第二个娃，心脏有些不太好，医生说的咱也不太懂，就知道说是年纪越小越是好做手术，等年纪大了就不好弄了，所以何大柱家的日子，过的是紧巴巴的，后来我们镇子上不是换了镇长吗？镇长是个好的，就请了专家教咱们种草莓，何大柱一发狠，将家底都拿出来买了大棚种草莓。” 说着，何大妈叹口气，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了：“可这有时候吧，老天爷可就真没长眼，何大柱这一年到头都扑在这草莓地里面，恨不能睡在地里头，就是想将这草莓给伺候好，他伺候的也真好，那草莓长的，可是我们镇子上的头一份儿，又大又好吃，那会儿我们镇子上的人都说何大柱的好日子要来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就在摘草莓的头一天晚上，何大柱的娘有些不舒坦，何大柱孝顺啊，就在家里伺候。然后，也不知道是哪儿飘来这么大个孔明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叫孔明灯呢，这么大！一下子就落到了何大柱家的草莓棚上了，那大晚上的，地里也没人照看，于是，这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何大妈叹口气：“等有人发现，那棚子已经烧掉了一大半了，救完火，那一棚子的草莓就都不行了，全部的家底打了水漂，何大柱的娘就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何大柱，要不是她生病，何大柱不会在家里守着，何大柱要是不在家里守着，说不定就能及时救火了。” “老太太钻了牛角尖，一口气没上来，这边大火灭了，那边老太太就咽气了。”何大妈是个感性的，自己说着就忍不住拉了围裙揉眼睛：“何大柱当时就要疯了，拿着那孔明灯上烧完剩下来的铁牌子，说是要去报仇。” “可那个灯谁知道是哪儿飘来的，铁牌子上就一个公司的名字，人家卖了孔明灯给谁，人家自己也说不清楚啊，大家就都劝何大柱，让他先办好后事再说。” “可谁也没想到，何大柱自己想不开，再加上家底没了，晚上就喝多了，然后一脚踩空，掉到水坝里面去了，第二天我们镇子上的人找到他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浮肿起来了。” “所以这闹鬼的事情，我们镇子上的人也不想找什么大师过来，本来他就够可怜了，要是再有大师将他打个魂飞魄散，那可就更倒霉了，可这事儿，哎，他越来越闹腾，早晚是要坏大事儿的” 何大妈叹口气，有点儿不想说了，不管吧，那草莓棚可是镇子上老百姓的命根，管吧，何大柱也确实是可怜。 他剩下那孤儿寡母的，因为没钱治病，小儿子也没做手术，整天病歪歪的，大儿子没钱上学，那么大一点点儿，就出来打工赚钱。他那媳妇儿又是个身体不好的，劳累不得，哎，这一家子都是命苦的。 何大妈一边叹气一边起身收拾碗筷，夏知秋跟进厨房：“他家在哪儿住啊？我们过去看看，不瞒大妈说，我朋友呢，是做慈善的，就是专门给生病的小孩子治病的，我看看他家要是符合条件的话，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说一声。” 何大妈一拍手：“哎呀，这事儿好啊，姑娘你可真是个心善的，我就说我当时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长的好，心美，人美，果然我看到没错，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说完，碗筷也不刷了，围裙直接拽下来：“正好我没事儿，我带你们过去，这事儿要真是能办成，你可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了，咱们镇子上的人都要谢谢你呢，这事儿可真是太好了，姑娘好人有好报，将来肯定有福报的。” 夏知秋尴尬的笑了一下，这夸赞，实在是太直白了，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呢。算了，这次就免费办事儿吧，毕竟，那何大柱家说不定卖了房子都不一定有钱付账。 嗯，反正都是积攒功德，反正她也不缺钱。 何大妈这人吧，就是个普通妇女，大多数的普通妇女什么特征呢？心软，大喇叭，交际广。于是，在去何大柱家的这一路上，她见个人就介绍一下夏知秋，说她朋友做慈善什么的。再夸赞一番夏知秋，然后她旁边的人也跟着夸，夸的夏知秋从刚才的尴尬，慢慢就变成了麻木了。 人家也是知识面广，知道慈善是什么东西呢。 这样宣传了一路，夏知秋和夏小九都还没到何大柱家呢，何大柱家里就知道这消息了。他们这边刚一到门口，何大柱的媳妇儿就迎出来了，面上带着几分期盼，又有几分不敢相信：“你们真能帮我们家？真能给我小儿子做手术？”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0章 番外 夏知秋并没有马上点头,只笑道：“我能不能先见见孩子？慈善机构也是有很多条件的,我先看看符不符合条件,若是符合,我自然会帮你们的。” 那女人忙点头：“好好好,请进请进,请不要介意,我刚才实在是太失态了些，我太着急了，你们别介意,进来坐吧，我给你们倒茶。” 知道这事儿对他们家很重要，那些跟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就都找了借口一一告辞了,只留下了何大妈。 “家里没有好茶叶,我就放了些冰糖，你们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们换点儿别的？”女人到厨房转了一圈,很快就端出来几杯水,里面冰糖还没完全化开,夏知秋笑着摇摇头：“这样就行,你先请坐吧，请问贵姓？” “免贵姓陈,我叫陈珍珠，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陈大嫂。”陈大嫂双手在围裙上揉了揉,略有些拘谨的坐下：“孩子跟着他大哥去捡瓶子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们等等好不好？” “好，你先说说你们家的情况吧，平常都是做什么赚钱？”夏知秋问道，陈大嫂有些不好意思：“我就给人家摘点儿草莓，镇子上的人都是好人，看我们孤儿寡母，也不嫌弃我身体不好，你别误会，我没有传染病，所以才敢去给人家摘草莓的，我就是身体虚，不能干重活儿，摘一天草莓能赚四五十，我们家没地，当家的之前包的地，一场火什么都烧没了，为了赔钱，那些地就卖出去了。” 其实说是买地，但实际上，就是租赁。村子里的地都是按照人口来分的，他们家原本五口人，是能分五六亩地的，后来死了两口，就只剩下三亩地了，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这地就是他们的，所谓的卖出去，就是让别家一直种着，他们不再过问。 “我和小儿子要吃药，平常又要买粮食买菜，家里这日子就过的有点儿不太好看，大儿子索性就退了学，跟着镇子上的人做点儿小工，不过，我还是想让他上学的，上学是大事儿，能改变生活呢，等我再攒攒钱，今年下半年，还送他去上学，要不然，就他这年纪，出去打工都没人要。” “陈大嫂在家吗？”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陈大嫂忙起身：“听着是村长媳妇儿的声音，你们先坐着，我去迎一下。” 何家虽然住在镇子上，但户口还是旁边村子里的。 很快村长媳妇儿就跟着进来了，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进门就笑道：“我听英华嫂子她们说，镇上的客人说能帮助你们家，不过要看看情况，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 说着，转头看夏知秋：“您别见怪，我当家的是村长，这何家的事情，我也是一清二楚的，您要调查什么事情，我过来也好配合一下，您尽管问就是了。” 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他们家这种情况，你们村子里给开低保了吗？” “开了开了，不过你也知道，咱们镇子上，这些年有钱，所以我们村的贫困指标没那么多，我们村就只落到三个，给他们家一个，每年派送两次粮食，一壶油，还有两箱方便面，一筐鸡蛋，两箱奶，一年还有五百块钱，不过你们都是城里人，也该知道，这五百块钱其实不怎么经得住花。” “就算每年不买衣服吧，那不得买点儿菜什么的吗？小孩子年纪小，还在长身体，不得吃点儿好的吗？”村长媳妇儿说道，其实村里给的已经不少了，可架不住家里没顶梁柱，陈大嫂自己又是个身体不好的，每次天气一变化，她准生病，生病不得吃药啊？ “还有那小的，陈大嫂得攒钱给做手术，在这之前，还得吃药，不吃药就喘不过气啊，小孩子看着也是可怜，五六岁了，看着跟三四岁一样。” 村长媳妇儿可比陈大嫂会说多了，将何家的情况说的活灵活现的：“你看看他们家这房子，那还是何大柱娶媳妇儿的时候盖的，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屋子里连个家具都没换过，别人家都是电视电话电冰箱，他们家唯一带电的就是电灯了。” 听的夏知秋也忍不住同情，村长媳妇儿又说道：“你们这个调查工作，都需要什么证件啊？需要我们村子里给开个贫困证明什么的吗？还有小孩儿的诊断证明？” 难怪人家是村长媳妇儿呢，比夏知秋想的都周到了。 “要的，你这边帮忙开一下，我回头给带回去，让我朋友看一下，过几天，消息要是下来，我给你们打电话。”夏知秋笑着说道，这个其实她不打算走宋如梅那边的慈善机构，而是想要自己出钱，不过，现在没必要说。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让我们当家的给准备一下。”村长媳妇儿忙说道，又招呼陈大嫂：“贵客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中午肯定得留下来吃顿饭，我知道你们家里没什么准备，你一会儿将人带过去，就在我们家吃吧。” 何大妈也赶紧开口：“在我们家吧，我们家近，就一顿饭，我一会儿回去就给准备了。” “那不行，你今儿也是帮大忙了，哪儿再有让你贴补的道理？你也跟着去，你帮着待客，走走走，咱们俩去商量商量，看今天中午弄点儿什么饭菜。” 村长媳妇儿将何大妈也拽起来，正合了夏知秋的心意了，等人都走了，夏知秋才说道：“我想问另外一件事儿，你们镇子上的人说的闹鬼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陈大嫂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点头：“我知道，可是，可是我” 她不想让人将她男人的灵魂给带走，可又怕那鬼魂当真会坏了镇子上的草莓棚，这些年那死鬼自己死了就解脱了，可她们孤儿寡母，可都是仰仗镇子上的人照顾的。 “不瞒你说，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儿的，听你们镇子上的人说的情况，我估计那鬼魂的神智正在慢慢消散，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该彻底化成厉鬼了。” 刚死的时候有执念，所以就一直没走，但到底是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儿，所以也就只在阳间滞留。可还是那句话，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他常年滞留人间，肯定是要受影响的。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执念越来越深，理智越来越淡。 时间长了，就真成了厉鬼了。 “成了厉鬼，不光是你们镇子上的人要遭殃，他自己将来也难以再去投胎了，所以你要是真为他好，这事儿就得趁早解决了。”夏知秋也是能看出她的为难和犹豫的，直接将事情摊开了说：“你若是信任我，我今天就送他走。” “你是”陈大嫂有些疑惑，又有些怀疑的看着夏知秋问道，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没错啊，我就是神婆，专门负责这一类的事情的，前几天看着这边有点儿不太对劲，这才过来打探打探的。” 夏小九在一边抽了抽嘴角，还是没揭穿自家女朋友其实就是看中了人家的草莓大棚所以临时拐过来的事实。 “你是神婆？那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陈大嫂瞬间就激动了，抓着夏知秋的手说道，夏知秋抽了两下，陈大嫂就慌忙放开：“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太激动了，我这几年，实在是” 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大哭，正好她两个儿子回家，那大儿子已经八岁了，小儿子五岁，两个人大概整个夏天都在外面捡瓶子赚钱，晒得很黑，又是瘦瘦的，看着就像是小猴子。 进门见自家老娘在哭，大儿子就忙扔下编织袋跑过来了：“妈你怎么了？哭什么？” 一边问，一边疑惑的打量夏知秋和夏小九两个，小儿子则是有些胆怯，颠颠儿的过来，只拽着他兄长的衣角，悄摸摸的打量夏知秋他们。 “妈是太激动了，你们回来了？”陈大嫂忙擦擦眼泪，推着他们往外走：“你们先去洗洗脸，我和这位阿姨有话要说，你们洗完手就先吃点儿馍馍，一会儿咱们去村长家吃饭。” 等两个孩子出去，陈大嫂才又问道：“我能见他一面吗？” “能的，我会先让你们见见面而的。”夏知秋点头，陈大嫂又想哭，但想着儿子在旁边房间，就强忍住了，一叠声的给夏知秋道谢：“多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我要是真能再见孩子爹一面，我就什么都满足了，你们做一场法事，得要多少钱啊？” 一边说，一边想起身去里面拿钱，她大儿子倒是聪明的很，两句话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忙冲进来拽着陈大嫂的手，一边恶狠狠的瞪夏知秋他们：“妈，这都是骗人的！老师说了，要相信科学，不要搞封建迷信！你们两个骗子赶紧走，要不然我就报警了！坏人1 夏知秋忙摆手：“我们不要钱，你放心吧，我们不光不要钱，反而会给你们钱。” 小孩儿皱着眉：“你们有什么目的？”然后一拍手：“我知道了，你们想买小孩儿对不对？就是人贩子！还是要报警1 夏知秋哭笑不得，赶紧按住他肩膀，免得人跑到外面去：“我们不是人贩子，我们也不带你们兄弟走，给你们钱的意思就是给你弟弟申请慈善基金，你是聪明孩子，知道慈善是什么意思吧？等村长给开了证明，我就能带回去给你弟弟申请一个了，然后慈善基金给出钱，给你弟弟做手术，这钱不是白给的，明白了吗？” 小孩儿虽然聪明，但到底年纪小，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就将自己给绕晕过去了。要是好人的话，怎么还说让爸爸妈妈见面呢？爸爸不都已经死了吗？这明显是在传播封建迷信嘛，就跟他在外面听说的事情一样，一些跳大神的，算命的，就专门找这种事情，骗钱。这就是骗子埃 可要是骗子的话，怎么会白贴钱呢？弟弟的病是要很多钱的，他都打听过了，至少要十万，还有后面吃药的钱，可不是小数目，没亲没故的，人家怎么会白给呢？ 他小脑瓜子想不明白，脸上就露出了些迷茫，夏知秋笑道：“你要是不放心，这两天就跟着我们？我们要是做坏事儿的话，你就赶紧报警？” 小孩儿想了想，抿唇，自己人小力气小，万一真是坏人，想将自己给拐走，那自己跟着他们，不是白白送上门去的吗？ 他这想法脸上都露出来了，夏知秋忍不住哈哈笑，伸手揉他脑袋，又对一脸尴尬的陈大嫂笑道：“你这大儿子，真是个聪明的，不念书实在是可惜了，要我说，你还是得送他去念书，你也不用担心钱不够，我来资助他，不过我是有条件的，要是学习成绩不好，我可就要中断这资助了，等以后考大学，也必须得考一本的，要不然，大学学费我是不会出的，等大学毕业，为我工作五年，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这问的是陈大嫂，小孩儿再聪明，也肯定算不过来这个帐，但大人还是能算明白的。 陈大嫂一脸的惊喜：“真的？您愿意资助大宝？” “是，我看他聪明，是可造之材，但先说好了，得看成绩的，成绩不好，我就要取消这资助了。”夏知秋再次强调道，不等陈大嫂说话，小孩儿就握着拳头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你就等着我给你工作吧，不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什么都做，你将来不管读什么专业都行。”夏知秋笑着说道，总有用得上的。 陈大嫂又惊又喜，忙按着小孩儿给夏知秋磕头，夏知秋可受不了这个，忙拦住了。她也是觉得这小孩儿投缘，所以才提出要资助一下的，要是看每个过的不好的人她都要同情一下资助一下，那她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对于大善人大好人这种说法，她其实是不赞同的，也不敢领的，拎着小孩儿的胳膊阻止他下跪，又赶紧的岔开话题：“不是说要去村长家吃饭吗？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过去吧，你老公的事情，咱们等晚上再说。” 白天虽然也可以，但晚上更容易，反正何大柱现在也还没到最严重的事情，所以她也就不用着急。 村长媳妇儿和何大妈准备的饭菜是十分丰盛的，也特别具有农村色彩，特点就是盘子大，份量足，肉类为主。什么红烧鱼炖鸡汤，冰糖肘子锅包肉，十多个盘子摆在桌子上，还有莹白的大米饭。 村长也出面感谢了夏知秋和夏小九，大大的将他们两个给夸赞了一番。 夏知秋吃完饭和夏小九聊天的时候才感叹道：“这才是我熟悉的农村，不像是之前遇见的那个，一言不合就要烧死人，这种的，才是正常的，才是最常见的。” 她从小也是农村出生农村长大的，所以也最熟悉这种农村。 夏小九笑眯眯的给她揉肚子：“你要是喜欢，咱们下次就专门挑这种农村。” “不能太刻意，这种农村虽然好，但事情不多，你们咱们也就遇见了这么一桩，生意少，功德不好赚埃”夏知秋发感叹，夏小九还是笑眯眯的：“不着急，反正你现在修炼的很不错，至少能活一百多呢，咱们慢慢赚就是了。” 说着话就有些犯困，又到租住的院子那边睡了个午觉。下午在何大妈的前线下，找了开长途车的司机问了一声，人家愿意跑一趟b市，不过因为这条线以前没走过，所以价钱贵。 贵出来的钱其实不光是因为路线不熟，这么说吧，开长途的人，走的都是熟路，所谓的熟路，就是去的时候拉一趟货，来的时候再来一趟货，相当于是走了两次生意，赚了两份儿钱。 夏知秋他们这只有去的，回来的时候没生意，人家司机就要倒贴油钱了，所以这个生意，肯定是不太好做的，也就只能是贵一点儿，人家才愿意接。 夏知秋是个不差钱的，很快就将价钱给谈妥当了。 至于她要的那一百斤草莓，就更容易了，何大妈家就能给包圆了，何大妈相当爽快，拍胸脯保证：“你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就去给你们摘，四点就去，到七点钟你们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八点，咱们正好去过称，过完称，东西给你放车上，你就可以直接出发了，到时候那草莓也新鲜，路上两天，到b市保证你们还能吃。” 夏知秋忙笑着点头：“那就多谢何大妈了，要不然这样，我先将草莓前给结了，省得明天慌慌张张的给忘记了。” 这是正事儿，正正经经的生意，何大妈自然是没有推辞的意思，他们这算是批发，所以要比市场上的略微便宜一点儿，六块钱一斤，夏知秋要了一百斤，正好是六百块钱。 给了钱，何大妈就喜滋滋的回去了。 夏知秋和夏小九则是又看电视打发了会儿时间，一直到晚上七点钟，吃过了晚饭，这才起身往陈大嫂家那边走去。 走到一半儿，夏小九忽然站住了：“那是什么？” 顺着夏小九的手指一看，夏知秋头皮都要炸开了：“坏事儿了，是孔明灯，这事儿可真寸，咱们赶紧走，何大柱就是因为这孔明灯死的，这会儿又出现了孔明灯，何大柱指不定一受刺激，就要发狂了。” 也是倒霉，什么时候出现孔明灯不好，非得这会儿出现，本来何大柱就有些神志不清，走火入魔了，偏偏现在又出现了祸引子！ 夏知秋在心里将放孔明灯的人给骂了千百遍，娘的，这个镇子上不是说禁止放孔明灯了吗？谁家的傻逼，又将孔明灯给放到这边来了？ 这镇上也是出了何大柱之前的事儿，才有了规定，他们镇子上自己的人也有教训，从来不放这种东西的。所以，定是从外面来的，可就不知道是外面哪儿了。 现在这东西，制造的多好啊，指不定还能从外省飘回来一个孔明灯呢。 两个人心里担忧，走的快，然而，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会发生什么。他们两个还没走到陈大嫂家里呢，就猛然听见一声尖叫，不是人叫的，而是厉鬼的长啸声。 “还我命来1是个男人的声音，十分凄厉，然后一团黑影就扑到半空中，将那孔明灯给扑了下来，夏知秋着急了：“哎呀，下面还有草莓棚呢。” 要是真落下来，又不知道会是谁家倒霉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夏小九就飞出去了，伸手猛地一拽，就将那快要落到草莓棚棚顶的孔明灯给拽住了，然后又使劲一甩，夏知秋很有默契的伸手，正好将那孔明灯给接祝 她动作也不慢，接住之后，就立马撕开孔明灯，将里面的小火盆给灭掉了。真的是小火盆，比一次性纸杯还稍微大点儿的容器，里面满满是蜡油，外面搭着棉线。 那孔明灯上还有个刚化成厉鬼的何大柱呢，孔明灯一灭，没了光亮，何大柱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就转头扑向夏知秋，夏知秋岂会坐以待毙，而且，这会儿夏小九也已经赶过来了，拽着何大柱的脚往外一抡，直接砸在了地上。 鬼魂本来是没有实体的，按说，砸在地上也是没事儿的，偏偏，何大柱刚刚变成厉鬼，身体全都是鬼气组成，他还没学会用呢，所以，这一砸，鬼气就被砸开了，四散飘开，何大柱也有些被砸懵掉了。 夏知秋正好桃木剑使劲戳上来了，她和夏小九的配合十分的默契。 桃木剑正好是扎在心口处，何大柱痛的一声尖叫，周身的黑气就又散开了些。 “何大柱？”夏知秋为了确认身份，喊了一声，何大柱的叫声忽然就停下来了，猩红的眼睛也开始露出了些迷茫，然后，红色慢慢开始退散。 “认识陈珍珠吗？记得何建国和何建军吗？”陈珍珠是何大柱的媳妇儿，何建国何建军是他两个儿子。 熟悉的名字让何大柱暂停了癫狂，夏知秋想了想，就叫夏小九：“要不然将陈珍珠带过来，让他们见见面就算了，也省得再将何大柱带过去了，万一他半路不老实，还得费事儿，怎么样？”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1章 夏小九想想也觉得这样挺好,但他又不是很放心让夏知秋一个人留在这儿,就算何大柱现在已经稍微清醒了点,但万一要是再发狂了呢？反正这会儿离陈大嫂家也不算远,索性他就站在原地传音了。 所谓的传音,要么就是只让特定的几个人听见,要么就是只让某一个范围内的人听见,夏小九当然是将这话传到了陈大嫂家里，也就是说，只有陈大嫂和他两个儿子听见了。 不到五分钟,他们母子三个就出现在路的另一头了。 看见陈珍珠的身影，何大柱就更是清醒了几分，不断冲着陈珍珠那边挣扎：“珍珠,珍珠,是我啊，我回来了,珍珠你怎么样了？” 陈大嫂看不见,还还是迷茫：“我刚才听见有个声音说让我过来” 夏知秋点点头：“之前答应你了,让你再见何大柱一面,做好准备了吗？” 陈大嫂忙点头：“他在这儿？我能看见他了？我准备好了,大师，我应该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用做。”夏知秋说道,伸手从书包里拿了牛眼泪给陈大嫂抹上，然后让她看自己的脚底下,何大柱眼巴巴的冲她伸手：“珍珠“ 陈大嫂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眼圈就红了，忙扑过来：“大柱，你真的在啊？你怎么不去投胎啊？你个死鬼啊，你狠心扔下我们娘儿几个，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陈大嫂的两个儿子有些迷茫，但听她这样哭，也忍不住跟着伤心，没爹的日子不好过，先不说家里生活条件怎么样，只看别人家里，有爸爸抱着背着，他们两个却是小小年纪就得自己去捡破烂，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儿期盼都没有？ 不过夏知秋拿不准让小孩子看见鬼魂会不会吓着他们，也就没有给他们开阴阳眼。 大约是陈大嫂哭的太凄惨，本来何大柱是有几分平静的，但这会儿眼睛又开始发红了，整个鬼魂也有暴走的迹象了：“我不甘心啊，我死的不甘心啊，我为什么就那么倒霉？那孔明灯落到哪儿不是落？为什么就非得要落在我家的大棚上？我死的不甘心！我要报仇1 夏知秋赶紧将陈大嫂给拽起来：“你得安慰他，让他赶紧去投胎，你再这样说，他就要变成厉鬼了，厉鬼要是伤了人，以后可就没机会投胎了。” 没机会投胎就是要魂飞魄散了，就是再也没机会做人了。 陈大嫂就算是心里悲伤，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脸上就带了些后悔的神色，早知道自己不该诉苦，只说自己过的好，能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就算是这辈子没缘分了，但他要是能在地府等等，说不定下辈子还能当夫妻。 “大柱啊，你别生气啊，咱们家虽然倒霉了点儿，但镇子上，还有村里的人，都对我们母子挺好的，知道我身体不好，就找一些轻巧的活儿给我做，还有好心人资助咱们大儿子上学呢，小儿子的身体你也不用操心了，这不，好心人说会帮他做手术呢。” “你不用惦记家里，家里一切都是好好的，我好好的，儿子也是好好的，你可别犯傻，人鬼殊途啊，你别在这人间转悠了，赶紧去投胎吧，你在地府等着我，过个几十年，等孩子们长大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陈大嫂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然而何大柱本来之前就是受刺激了，这回倒是没那么容易清醒了，双目赤红，头发也像是钢针一根根的扎在脑袋上，手更像是树根，尖叫着就要冲起来扑往旁边的夏小九身上。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是给桃木剑给扎在地上的。冲了个三十度的角，然后就不得不继续躺着了。 夏知秋心思一动，伸手从书包里拿出了招魂铃，压低了声音念叨：“天灵灵地灵灵，既然身死，何必留恋，尘归尘，土归土，过世鬼魂必要徘徊人间，去往去处” 何大柱身上的黑气肉眼可见的慢慢减少，何大柱挣扎的动作也减小了些，等夏知秋念叨完，他就不动弹了。 陈大嫂有些慌：“他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一会儿直接送到地府就行了，你见也见过了，事情也算是了结了，带着孩子们回去吧。”她就是劝了几句，让何大柱赶紧去投胎，至于何大柱现在的情况，大约是被招魂铃给镇住了吧。 想了想，夏知秋又补充道：“几年前放孔明灯的人，想必你们心里也有怨恨，我虽然现在不能帮你们报仇，但是万事有因果，他算是欠你们家两条性命，日后自会补偿的，你也要放宽心，不要总是怨恨，否则，对身体不好。” 陈大嫂身子哆嗦了一下，但只擦着眼泪没开口。 夏知秋忍不住叹口气，何大柱恨的就是死了都不愿意投胎，陈大嫂怎么可能心里一点儿怨恨也没有？她不说，不过是因为她自己没办法查出来那放灯的人是谁，要是她知道，指不定就直接去杀人了。 夏知秋当然不是要包庇那放灯的人，主要是她也没办法去查，光是这周围的村镇县城，就有几万人，她能一个个的问过去吗？ 而且，只单独出现了一个孔明灯，那说不定是偷偷摸摸的放出来的呢？那连个人证也没有，物证也不好找，三年了，都烧成灰了，她去哪儿找这放灯的人呢？ “多谢大师帮忙。”陈珍珠好一会儿才揉着眼睛说道：“大师的意思我明白，我以后，就只好好照看我的两个儿子，将他们养大成人，等他们以后娶妻生子，我就对得住我婆婆和大柱了。” 夏知秋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她带两个孩子回家。小孩儿还有些不太想走，拽着陈珍珠问道：“妈你是看见爸爸了吗？爸爸在哪儿？我们也想看看。” 陈珍珠却似没说话，死拽着两个小孩儿的手腕，想要将人给带走。只是，小孩子心明眼亮，他们又是很迫切的希望看见自家爸爸，所以一转头，竟是真让他们看见了。 何大柱的小儿子先看见了何大柱，然后是大儿子。 “爸爸，那是爸爸1小儿子指着何大柱就说道，想往何大柱跟前扑：“我要爸爸1 陈珍珠几乎天天给儿子看何大柱的照片，他们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爸爸，我爸爸是不是要走了？他要去投胎了？”大儿子懂事儿了，一边哭一边问，陈珍珠使劲拽着人往后走，夏知秋也赶紧的将何大柱给藏到背后去了。 “见见也无妨的埃”夏小九在一边疑惑的问道，亲爹嘛，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面了，为什么不让见见呢？为什么是可能，那是因为何大柱去了地府也不会马上投胎啊，说不定以后还能给两个儿子托梦什么的。 “小孩子看多了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的。”夏知秋说道，她还以为是陈珍珠不放心两个孩子特意带过来的呢，没想到是夏小九传话的时候多捎带了两个对象。 “人类的小崽子，就是太弱了。”严肃的想了一会儿，夏小九叹气：“幸好咱们的孩子，以后是半人半妖，那身体必须是特别好的。” 夏知秋脸色瞬间通红：“谁和你咱们啊1看夏小九张嘴要回答，夏知秋深知自己的脸皮没夏小九那么厚，要真是理论起来肯定是争不过夏小九的，索性就赶紧转移话题：“你能帮忙找找三年前放孔明灯的人吗？” 夏小九摸着下巴沉吟：“要是有东西在的话，估计是能的，之前陈珍珠不是说，有个牌子留下来了吗？等会儿我去给顺过来吧，也不一定能找到，五成把握，毕竟，这东西从生产到制作再到销售，经手的人太多了，估计找不过来。” 夏知秋想了一下，叹气，摇头：“那就算了，反正日后，地方都是会清算的。” 一边说，一边打开地府的大门，直接将何大柱给扔进去了。至于他现在是不是被招魂铃压着才没发疯，等会儿没了招魂铃会不会发疯的事情，就不在夏知秋的考虑中了，毕竟，地府能人，不，能鬼众多，肯定是有鬼能制得住何大柱的。 两个人办完事儿就打算离开了，然而刚转身走出小巷子，就听见有人在后面低声喊：“哎，大师，等等，等等。“ 夏知秋忍不住转头，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小跑着跟在他们后面，夏知秋和夏小九顿住脚步，那人很快就追上来了：“大师，我家就是那一户，我刚才在二楼的窗口，看见你们做法了。” 夏知秋眨眨眼，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大师，正好呢，我最近也件儿麻烦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求谁，遇见大师也说明咱们有缘分是不是？” 年轻人笑着说道，十分活套：“大师要不要到我家喝茶吃点儿夜宵啊？我媳妇儿做饭是这个1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夏知秋想了想，点头应了：“好，不过不看风水，我不会看风水。” “哎，不是看风水。”年轻人忙说道，前面领路，带着夏知秋和夏小九往回走：“走走走，咱们到家里喝茶说话，我慢慢和你们两位说。” 到了家里，年轻人叫自己的媳妇儿去准备夜宵，自己领着夏知秋和夏小九到客厅沙发那儿坐下，夏知秋也是进了门才发现，这家的装修挺不错的，反正比何大妈家的好多了，何大妈家在镇子上也算是中上等的水平了。 “我家老子呢，年轻时候心眼活，我出生那会儿，正赶上改革开放好时候，我老子一看是个大胖儿子，就想着多赚点钱，好养活我和我妈，于是呢，他就倒卖东西，那会儿小生意赚钱啊，他也不大干，因为怕政策不稳定嘛，就是偷偷摸摸的干，但架不住运气好，一来二去的，就赚了不老少。” “这男人嘛，就是有点儿不太好，我老子有了点儿小钱，整个人就飘起来了，在家里当大爷，在外面呢，就和漂亮小姑娘眉来眼去的，也胡乱搞过那么几回，我妈那人吧，性子烈，脾气大，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我凭什么伺候你啊，更何况你还在外面给我瞎搞，于是就提出离婚。” 那会儿离婚是大事儿，不管是亲朋还是邻居，都过来劝，不过呢，他们两口子自己却是打定了主意离婚。 一个是受不住男人的大爷脾气，再加上男人出轨不能忍，一个呢，是被外面的小姑娘迷住眼睛了，家里黄脸婆脾气大还不好看，于是闹腾了半年多之后呢，就离婚了。 “那会儿我就十来岁吧，他们两口子离婚倒是自在了，我呢，我也自在，我归我妈养活了，我妈那人，性子烈，但刀子嘴豆腐心，生怕我爹娶了后娘我不好过，所以宁愿自己不再嫁也要抚养我。” “也是我老子该有报应，他和我妈离婚之后，再娶了小媳妇儿，结果人家小寡妇就是为了骗他的钱，结婚证没领，乡里乡亲的吃了饭就算是完事儿了，然后呢，人家就卷着他的钱跟着人跑了。” “我老子就是没点儿自知之明，他都三十多快四十了，长的又不是老好看，人家小寡妇看上他什么啊？还不是看上那钱了？不等老头子蹬腿，人家自己看上个小白脸跑了。” “我家这老头子恼羞成怒，又怕在老家丢人，毕竟这事儿他之前不厚道，有钱就膨胀嘛，老家呆不住，就又出门做生意去了，不过，运气不好了，干什么赔什么。” 夏知秋忍不住想笑，听这男人说的话，那估计就是这年轻人的亲妈，是个旺夫的运道。那男人自己守不住，丢了珍珠捡了塑料，也活该后半辈子起不来。 “所以这后半辈子也没成亲也没个子嗣什么的，等老了，我可不得养活吗？他虽然对我妈不好，但从小就是一把一把的给我塞零花钱，天天关心惦记的，我也是个有良心的，必须得给他养老送终埃” “大概是后半辈子过的不顺心，三年前呢，老头子就过世了，我将人给葬到我们家祖坟了，哎，别说那火化的事儿，我们这都是偷埋的，不起坟，就挖深点儿，埋到地里，自己记住是哪个地头，清明时候还能找找给烧点儿纸。” 年轻人特别能说，不等夏知秋和夏小九发问，自己就从头说到尾。 “我妈那人大气，知道我养活我老子也没说什么，我就以为她已经原谅我老子了，毕竟偶尔做饭多了一碗，还让我给我老子送过去呢，于是去年我妈走了之后，我就将人葬到我老子的坟墓旁边了。结果，这一年我家里就开始不顺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肯定没人受伤什么的，也没有破大财。” “就是偶尔迷糊一下，撞个脑袋啊，或者家里少个鸡啊，卖草莓比别人家少一点儿啊，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谁的人生也不可能一直是一帆风顺对不对？可这三个月吧，从清明节开始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我这一睡觉，就梦见我爹妈了，老两口什么也不说，就骂我。” 年轻人伸手揉揉脑袋：“哎，将我给骂的，狗血淋头哦，我都不知道做错什么了，上坟也上了，纸钱也烧了，贡品也给了，怎么就还骂呢？” “所以看见大师，我就想问问，能不能问问我爹妈，到底为啥骂我啊，我哪儿做的不对了，我改还不成吗？”年轻人说道，笑嘻嘻的抱拳对着夏知秋晃了晃：“大师，你看，能不能给我问问啊？” 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不是大事儿，我现在就能问问，你准备点儿香烛纸钱，再准备点儿贡品，我这会儿问完了就能回去休息了，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年轻人忙起身去准备，乡镇上的人嘛，家里多是准备这些的，更何况能偷埋爹妈的，更是信这个。 “天灵灵地灵灵，张氏夫妻请显灵。”问了生辰八字，问了名字，夏知秋就开始请神，没想到，超级顺利，以往请个鬼魂什么的，至少得十来分钟，这次，不到三分钟，几乎她刚念叨完，那边就出现了张氏夫妻的灵魂。 夏知秋本来是要自己问的，但想想那个牛眼泪还剩下不少，就拿出来给年轻人抹上了。 “你怎么将我跟这个人渣葬在一起了呢？赶紧迁坟，我可不愿意看见这个色鬼。” “说我色鬼？我要是色鬼你是什么鬼？老太婆鬼？我都没说你占了我的地方呢，你还敢抱怨？” “儿子啊，这事儿你做的不妥当，我和你爹都离婚了，不能葬在一起了，我看见他就烦。” “我也烦，唠唠叨叨的，明明能变成年轻时候的模样，非得这个样子，老太婆！看着就烦，赶紧的迁走迁走。” “我还烦呢，我不想看见他，儿子，赶紧迁坟，不迁坟我就继续骂你。” “离婚了就不要凑在一起了，我们各过各的，你赶紧的给我将她弄走。” “哎，我还不走了，要走也是你走，我儿子给我找的风水宝地，我为什么要平白让出来？” “有个先来后到吗？我先来的，那地方就是我的1 “我的，我儿子给我找的好地方1 “那也是我儿子1 两个人就这么飘在半空中吵起来了，夏知秋也总算是明白年轻人被骂的缘故了，说起来也是很正常啊，这夫妻俩本来就离婚了，性情不和，这样再放到一起，也确实是听膈应人的。 不过年轻人肯定是想不到的，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那就是他亲爹妈，亲爹妈葬在一起也方便他烧纸埃 年轻人被吵得头大，但既然是找到了缘故，只要将事情解决了就行，就忙开口：“你们别吵吵了，不就是不想葬在一起吗？我回头就找人给你们迁坟，都换个新地方，镇上最近要弄公墓，我给你们挑个远点儿的地方，我妈在东边，爹你去西边，怎么样？” 两个人这才算是满意，夏知秋又将这两个鬼魂给送走。年轻人这才苦笑着说道：“就这个原因，我也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赶紧的给夏知秋包了红包，也没多少，就三百块，夏知秋也没嫌弃，高高兴兴的拿了红包要走，年轻人又留他们吃饭。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肚子饿了，这都办了两件事儿了，再加上这饭菜的味道也确实是好，夏知秋推辞了两句，又架不住年轻人的热情，索性就留下来吃了一顿夜宵。 然后才和夏小九溜溜达达的回租房处，想起来那吵架的两个鬼魂，又忍不住笑。 等回去，夏小九就又偷偷摸摸的去了一趟何大柱家，找了陈珍珠说的那个牌子。不过，结果还是有点儿小失望，果然是找不到人了。这事儿，他们也就没办法帮忙了。 因为要回b市，两个人忙完事情就赶紧的各自休息去了，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就起床，先是收拾了行礼，然后再到外面吃早饭。 何大妈带着家里的人摘完了草莓，就让她小儿子亲自来叫了夏知秋他们，司机也准备好了车子，草莓只要抬上去就可以了。 “那我们走了，明年若是有空，我们再过来玩耍，陈大嫂那边你帮忙说一声，回头会有人送钱过来的。”夏知秋和何大妈交待道：“到时候我给她打电话，哎，对了，何大柱家里没电话。” “没事儿，你给我打过来就行，我给你传话去，我家的电话你都知道吧？”何大妈忙问道，夏知秋点头，这个说知道的。 想了想，该交代的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情后面也还可以打电话，于是夏知秋就和夏小九上了车子。行李都和草莓都放在后备箱，两个人就挤在后面的座位上。 打开窗户对外面的人挥挥手，和司机说了一声，车子就发动了。在外面这么多天了，也该回去了，都快九月了，也该开学了。 最重要的是，夏花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嗯，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她都是很喜欢的，还有几个月时间呢，她得好好想一想，要准备个什么礼物呢？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2章 “知秋1夏知秋按了门铃,不到一分钟,里面就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房门一打开,夏花就伸手搂住了夏知秋：“你可算是回来了,小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打电话,你是不是非得要拖到开学的时候才回来啊？” 夏知秋笑嘻嘻的伸手抱着夏花：“谁说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要是早点儿和我说你怀孕了，我还能回来的更早,怎么样，去医院检查过了吗？身体还好吗？” 夏花笑眯眯的点头：“刚回来就去检查过了，大夫说我身体好的很,怀孕也是没事儿的,也不用吃药什么的，只要安安心心的养着,不做剧烈运动就行了,来来来,先进来,别站在门口说话,有段时间没见了，小九是不是长高了？” 夏小九笑嘻嘻的点头：“是啊,长高了三厘米，夏姨倒是越来越年轻了,一段时间没见,倒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夏姨是不是吃什么保养品了？” “保养品哪儿管用啊，这是心情好了，所以皮肤显得好，皮肤好了，整个人就年轻了。”夏知秋在一边打趣：“为什么会心情好呢？那是因为和周叔叔感情好，所以说，这就是爱情的滋润埃” 夏花伸手在夏知秋身上拍了一下：“连自己亲妈都打趣，这是” 两个人进门，却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夏花就有些疑惑了，夏知秋一拍脑袋：“哎呀，我这个记性，我是忘记了，这个是大刚哥，是帮我们送货的，大刚哥麻烦了啊，先将那些箩筐给放到厨房去吧，辛苦了。” 大刚哥笑的好爽：“没什么辛苦的，你们也是给钱了的，那我先先将东西放在厨房了，已经过两天了，你最好还是快点儿放到冰箱里去吧，免得过两天就坏掉了，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实际上大刚哥觉得这两个人脑子估计有坑，草莓这东西，哪儿没卖的啊？说不定b市这边的会更便宜呢，结果，人家宁愿花大把的车费从外地买了专门送回来，实在是不太理解这些有钱人在想什么。 夏知秋等大刚哥将东西放到厨房了，看了一下夏小九，夏小九就忙拿出钱包去付账了。 夏花有些疑惑的跟到厨房去看：“你买了什么东西啊？我闻着味道甜甜的，是水果？” 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是啊，买了点儿草莓，人家的草莓养的精心，没有用肥料，也没有用药，新鲜，干净，我想着你怀孕了，最好还是吃点儿这种纯天然的，所以就多买了点儿，吃不完的就放冰箱，冻起来以后做点儿水果奶昔什么的，另外一些我拿去送人，周叔叔今天不在家吗？” 夏知秋疑惑的问道：“不是说请了保姆吗？怎么这会儿就你一个人在家？” “我又不是不能动弹，你周叔叔还有公事要办呢，要上班呢，要赚钱，要不然怎么养活咱们啊？保姆是出去买菜了，我没想到你们会回来的这么早，我估摸着你们中午才到呢，所以一早就让她出去买菜了。这会儿估计也应该回来了，中午我亲自下厨，你们两个有想吃的赶紧报菜单埃” 夏花笑着说道，整个人带着几分轻松，又有几分活泼。这种很年轻的笑容，夏知秋是没见过的。她见过夏花慈爱的笑容，见过夏花轻松的笑容，但就是没见过这种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就年轻了十来岁的这种略微有些活泼的笑容。 看来，之前让夏花嫁人这事儿，果然是没做错，不说爱情的滋润了，就是这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都给了夏花不少的开心和喜悦的吧？ “你就不想尝尝你闺女的手艺？”夏知秋挑眉笑道，夏花忍不住笑：“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吧，你那会儿是八岁多一点点儿，要是别人家的小孩儿吧，估计早就会做饭了，但是我平常太宠着你了，你都没碰过锅铲。” 说着转头看夏小九：“那天吧，我正好有事儿，一早有个外村的人想请神，我就过去了，中午没能赶得回来做饭，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自己做饭吃，那做饭得淘米吧，她倒好，两勺子的大米，淘着淘着就剩下半勺子了，我回来一看，好家伙，泔水桶里都是白花花的大米。” 夏知秋脸色通红，她小时候做过的蠢事儿不是这一桩，平时夏花也偶尔拿出来说笑，可现在对夏小九说，夏知秋就觉得尴尬了——女神形象要保不住了。 也不对，她什么时候有过女神形象了？ “还有啊，她小时候，那农村嘛，家里生的都是那种煤台，不用的时候就在下面赌上，用的时候用火钳给捅开，她之前没干过这事儿，就知道用的时候要捅捅，然后，差点儿将煤台给我捅塌了。”夏花笑呵呵的说道，夏知秋不愿意了，伸手抱着下滑的胳膊晃了晃：“妈，你别光说我的糗事啊，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儿吗？别说了。” 夏花点头，又说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总是想起来你小时候的事情，昨天晚上还做梦梦见你背着书包去上学呢，非得要穿新衣服，我梦里还说，回头去赶集了给你买点儿布做新衣服呢。” “妈这是怀孕了，再加上有段时间没见我了，想得慌，所以才想太多的，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不就梦见我小时候了吗？”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虽然她自己没当过妈，但看小说啊，还有看电视啊，还有听别人说啊，怀孕的时候，都是很容易梦见小孩子的。 她妈不过是多梦见她几次，这完全没问题。 “请白蛇娘娘看过了吗？是弟弟还是妹妹？对了，周叔叔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夏知秋忙岔开了话题，夏花小道：“你周叔叔不挑的，男孩儿女孩儿都喜欢，我也没请白蛇娘娘看呢，孩子还小，估计是看不出来的，等过段时间再说。” 这会儿的小孩子灵魂不完整，看也白看。 正说着话，保姆就回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点儿胖乎乎的，不过，眼神清明，也是，夏花修为虽然比不上夏知秋，但看人多少还是有点儿眼光的。再说了，还有周大叔把关呢，不可能请个心怀叵测的。 “呀，这么多草莓埃”和夏花他们问了好，保姆要去厨房，看见地上的筐子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夏知秋这才想起来，赶紧招呼夏小九：“我们先将这些草莓给分一分，下午正好开车去转一圈，先去周家吧？” 就算她和周家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她妈是周家的儿媳妇，就是看在夏花的面子上，夏知秋也该懂礼知礼。 夏花也过来帮忙分拣草莓，家里放着有编织篮子，是这两年才流行起来的那种编织袋编织的篮子，颜色各种各样，样式也各种各样，拎出去买菜十分方便。 夏花是在y省那边买的，看着好看，就多买了些，这会儿就正好派上用常装完了草莓，篮子还是能继续用的，当个水果篮啊，或者买菜篮啊，就是自家装点儿粮食什么的也都是可以用的。 “周家的，宋如梅那边的孙文浩那边的周明亚那边的”夏知秋数了一边儿，篮子不够用就用袋子凑数，亲近些的人家就用篮子，不太亲近的就用袋子。 也是夏知秋保存的好，就算车子是略有些颠簸，但这些草莓还都是十分新鲜，半个坏的都没有。 中午夏花非得要自己下厨做饭，不过夏知秋不允许，正好周大叔赶回来，也是劝阻了夏花，所以，午饭还是保姆做的。十分丰盛，夏知秋和夏小九都吃的十分满意，他们坐车两天，吃了两天面包包子，实在是吃够了，早就想换个口味了。 下午周大叔请了假，带着夏知秋和夏小九亲自往周家去了一趟，老太太一如既往的热情，周大嫂金海燕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略有些羞怯，不怎么开口说话。 出了周家，周大叔本来还想送他们去找宋如梅的，不过被夏知秋给拒绝了，周大叔也没面前个，毕竟小孩子的聚会，他要是去了，难免不自在。 应夏花的要求，晚上是在周大叔这边休息的。她和小九的房子长时间没住人了，都是需要重新打扫一下的。 夏花怀了身子，特殊部门那边的工作自然是不能去了，但是文员这方面的，夏花又玩不转，她虽然认字，但学历不高，电脑也就会看个电视什么的，所以这些她也插不上手，再有一个周大叔在看着，恨不能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躺在床上，所以她也懒得去部门那边。 不能去部门那边，这b市她也没什么熟人，除了生意上来往的，剩下的就都不认识了，所以整天也就只能是闷在屋子里，也不好去找周家的老太太聊天，老太太年纪大了，听力越发的不好，说两句话就累得慌，所以夏花也不怎么爱去。 之前是没办法，只好自己看看电视打发一下时间，现在夏知秋回来了，那可就找到事儿了，整天拉着夏知秋在外面跑，正好夏小九的驾照也下来了，于是，夏小九开车，夏花和夏知秋就成天的在外面逛街买东西。 今儿买衣服，明天买首饰，后天买化妆品，大后天逛超市。 “这两年物价真是涨的飞快，房价也一天比一天高了，幸亏当年听你的，咱们贷款买了那么几套房子，等以后你嫁人了，这几套房子就都是你的了，将来你儿子孙子，就都有房子住了。” 夏花笑眯眯的说道：“至于我肚子这个，你有周叔叔呢，我就不给她操心了。” “咱们家三套房子一个铺子呢，我总不能连重孙住哪儿都给考虑好了吧？”夏知秋有些无语：“还是给妹妹分一套吧，反正那么多呢，周叔叔是周叔叔，你当亲妈的，不好一点儿都不给。再说，周叔叔自己赚的还好，周家那边要是不想给，你可别撺掇着周叔叔去要。” 夏花翻个白眼：“你妈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我和你周叔叔是一个意思，爹妈的东西，给了就要，不给就不要，爹妈能将咱们给养活大就算是恩德了，不能求那么多，要不然就是太贪心了。” 说着一拍手：“对了，有个生意找上门了呢，前些天就给我打电话，是熟人介绍的，我这有了身子不好去看，你回头有时间了就去看看，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和家产有关系的。” “什么事情？”夏知秋有些好奇，天天逛街也有些不耐烦了，不如找点儿生意做做。 “李光明的爸爸，有个朋友，和李家也算是世交吧，这才通过李光明找上了我，说的就是这争财产的事情，一个说老爷子过世之前明明说好了，公司是留给他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公司给了老大，心里不服气，老大也觉得委屈，说自己没听老爷子说过这样的话，再者公司留给老大，这明明就是规矩，谁家不是这样做的？兄弟俩谁也不服气，一个觉得老大改了老头子的遗嘱，一个觉得弟弟太贪心，兄弟俩天天吵，就想招魂问问老头子，看他的遗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知秋忍不住撇撇嘴，这事儿其实她有点儿不想去，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报酬是怎么说的？” “一百万，就是招魂问问，剩下的事情不用管。”夏花笑着说道，夏知秋点头应了：“那我回头去看看吧，不过老爷子要是不愿意出来搀和，这事儿算谁的？” “那就算咱们的，毕竟咱们没问出来。”夏花说道，夏知秋点头应了，回头就和李光明联系了一下。这事儿都快成他们圈子里的笑话了，争家产争到要招魂问老爷子的意思，这可是稀罕事儿，b市几十年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周围谁说起来这家兄弟俩不是暗笑一番？ 也就他们兄弟自己不知道，还觉得自己是对的，就想将那公司给争到手呢。 夏知秋这边也是接了生意才知道，感情人家不是真让自己去请老爷子的灵魂回来的，先是老大那边送了银行卡过来，只要夏知秋到时候说老爷子说了将公司给他，这一句话，就能赚三百万。 接着是老二送来的银行卡，里面同样是三百万，也是求一句话。 夏知秋哭笑不得，想了想，让人将送回去，顺便带去一句话，这生意，她不接了。因为不管老爷子说的是什么，她也不能做到让老爷子对全天下的人宣布一下他选定的继承人。他们要的是公司，要是夏知秋说的让他们不满意了，转头他们就能抹黑夏知秋的名声了。 这种争家产的生意，看来以后都是不能接了。 夏知秋颇有些惋惜那一百万，但和名声比起来，还是名声更重要，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不是为了一百万就将名声给卖掉的。 何大柱两个儿子的事情，夏知秋也没忘记，她回来之后就联系了宋如梅，并没有让宋如梅从慈善机构那边走账本，而是要了两个员工过来帮忙处理，她自掏腰包，只要那两个工作人员去将钱给送到了，看着何大柱的小儿子做了手术就行了。 剩下的，则是两个孩子上学的学费。 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就已经是要开学了，夏小九很是兴奋的翻手机：“没收到学校的补考通知，看来我之前考试是全及格了，怎么样，我没给你丢脸吧？之前不是说了，考得好了有奖励的吗？” 夏知秋一脸的惊讶：“奖励？谁说的？” 夏小九瞬间哀怨了起来：“你要翻脸不认帐？”说完捂住眼睛，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假哭：“天哪，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你对人家居然这样狠毒，明明我们已经你现在又当是没发生过” 夏知秋满脸黑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好了好了，你说吧，要什么奖励？”夏知秋无奈，夏小九眼睛一亮，忙说道：“我要搬过来住，或者你搬过去，反正，我们要住在一起1 夏知秋张张嘴，想摇头，可慢了夏小九一步，夏小九倾身，将脸压过来，唇贴着唇，让夏知秋说不出来话，那一双亮晶晶黑油油的眼睛，专注深情的盯着夏知秋，就好像整个世界里，就只装得下夏知秋一个人一样。 夏知秋微微张嘴，夏小九瞬间抓住机会，伸舌头，闯进去，追着那软软的舌头戏弄。 一吻完毕，夏知秋脸色通红，夏小九将胳膊撑在身体两侧，生怕压疼了夏知秋：“答应我，好不好？” 美色当前，夏知秋脑子就像是浆糊一样，思考的能力已经被刚才的热吻给融化了，这会儿就傻呵呵的点头：“好。” 夏小九大喜：“那我搬过来还是你搬过去？” “你搬过来吧。”理智回笼，然而该答应的已经答应了，夏知秋也不好反悔，再说，情到深处，想多多相处也是正常的。 夏小九喜的捧着夏知秋的脸颊就是一个响亮的吻，然后，飞一样的消失了。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了想，就将书房给收拾了一下，夏花的房间是不能动的，反正不管什么时候，都得让夏花有个娘家可以回来。 夏花没有长辈，那自己这个当闺女的，还是能给她撑起来一个娘家的。 她自己的房间也不能动，那就只有书房了。幸好她不是很爱看书，所以书房的东西也并不是很多，将书架挪到客厅，电脑也放在客厅，然后就只剩下个吊椅了。 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吊椅也拿出来，放在阳台上好了，偶尔躺着阳台上晒晒阳光，或者晒晒月光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至于床，这个更简单，也不用去买特别好的，将夏小九那边的床铺给搬过来一套就行了。反正他那边的床铺也都是新买的。想着，夏知秋就给夏小九打了个电话过去，通知他顺便将床铺给搬过来。 能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已经是很让夏小九高兴了，所以，就算是要搬床铺住在另外一个房间，夏小九也是很高兴的。 “晚上咱们出去约会？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好像还没约会过呢，明天就要开学了，咱们这算是开学之前的狂欢？”夏小九好不容易收拾妥当，马上就又发出邀请：“看电影之前，咱们可以去吃一顿大餐，看完了电影，咱们可以去超市转转，你觉得如何？” 夏知秋忙摆手：“可别了，我不想去超市。” 她之前陪着夏花逛超市，不光是将周叔叔那边的冰箱给填满了东西，就是这边的房子，也都塞满了各种东西，冰箱里满当当，电视柜下面都是零食，茶几里面也是糖果瓜子之类的。 夏小九现在是夏知秋说什么他就点头同意什么，说不去超市那就不去：“那咱们看完电影就回来，今天晚上有一个大片呢，外国的，要不要去看？” 夏知秋探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信息，点头：“那就去吧，早点儿去，买场次早一些的。” “对了，你驾照已经下来了，要不要买车啊？”两个人出门，一边按电梯一边聊天，夏知秋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忙问道，夏小九点头：“自然是要买的，我已经看好了，买个越野车，以后咱们出门，就不用坐火车什么的了，我开车带你去，我过两天，找个东西卖了，咱们就去买车。” 夏知秋点头，电梯上来，门一打开，出来个熟悉的人，邻居租户白若水，两边打了招呼，夏知秋和夏小九进电梯，按负一楼的按键，白若水掏钥匙，往隔壁房门走去。 电梯下去，进了停车场，夏知秋忽然一拍手：“我就说觉得哪儿不对劲儿，那个白若水，你看是不是脸色又变了些？比之前更难看了，之前是干瘦发黄，中间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儿，现在这么看着有些发黑呢？你发觉了吗？” “大概是天黑你看错了。”夏小九说道：“她身上也并没有什么怨气阴气之类的，或者就是生病了身体不好，咱们回头劝她多看看医生好了，今天说好了咱们两个约会的，所以，别的事情先不要去想，好不好？” 夏知秋看一眼他，点头：“好，今天晚上什么生意都不做，也不想，就纯粹的约会。”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3章 晚上难得的玩儿的比较开心的,看完了电影又去吃了夜宵,本来夏知秋都想要回去休息了,但夏小九觉得难得出来约会一趟,就这么回去了实在是可惜——就看电影的时候拉了下小手,别的就什么也没做了,于是,又提议去游乐园。 当然，晚上的游乐园是不开门的，但夏小九和夏知秋又不是普通人,他们要是想进去，还是能找到办法的。至于里面的设备，也是能通上电的。 然后,两个人就痛痛快快的玩耍了半晚上,之前夏知秋没体验过的，这个晚上,通通体验了一下。就像是小说里写的情侣相处的场景一样,和夏小九两个人,坐了过山车,坐了摩天轮,坐了旋转木马，逛了鬼屋。 不过没有工作人员扮鬼,鬼屋的魅力大大的减少了，他们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又出来了。 后半夜才回去睡觉,第二天一早还得去学校呢,马上就是开学的日子了，身为好学生，逃课不是好习惯。 “知秋，小九，好久没见面了埃”看两个人背着书包进了教室，韩云云忙招手示意他们过来：“知秋昨天晚上都没回寝室啊，我原先还想着你回去的话，咱们能聊聊天呢，我昨天晚上特意回来的，不过，现在咱们寝室就剩下张云燕，孟晓飞和王燕飞这三个人了。” 一个寝室六个人，夏知秋去年开始就不怎么在宿舍住了，韩云云今年暑假就是呆在自己的新家里，体验了安静舒适的环境，估计以后也不会经常住宿舍了。 至于李晓萌，夏知秋忍不住挑了挑眉：“李晓萌不是说和王超已经分手了吗？她现在还在外面住着？” “嗯，还没分，李晓萌刚买了几件新衣服，说是王超送的，我估计，不到王超毕业，估计是分不了的。”韩云云略有些不太赞同的说了几句：“其实王超的真面目她应该已经看清楚了，结果到现在还是离不开王超，实在是得亏还是大学生呢，练这点儿自尊自爱都没有。” 听着韩云云的语气里略有些抱怨，夏知秋就忍不住笑道：“是她最近又做了什么事情吗？” “你是不知道，本来昨天晚上，寝室的人都在，我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咱们出来逛逛街吃吃饭什么的。”看到旁边夏小九的眼神，忙笑道：“你们平常总是在一起，我们也就占知秋几个小时的时间，你就别太介意了，再说了，我们也没得逞埃” 夏小九转头不搭理她了，韩云云继续说道：“结果，我还没拿出手机呢，她就阴阳怪气的说你正准备约会什么的，让我们别去打扰，反正说的话比较难听，我不太高兴，就说她自己也有男朋友什么的，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忽然开始大哭，搞的像是我在欺负她一样，其实我就说了几句话，结果她哭成那样，我们也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宿舍，自己出来聚餐了。” 说完叹口气：“爱情要是这样子的，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你看看，好好一个姑娘家，刚上大学的时候，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多好一个女孩子啊，长的漂亮，性子要强，现在呢，动不动就哭，将那样一个渣男当成了宝贝，死活不丢手，连寝室里的姐妹情谊都不要了，实在是昏了头了。” “也不是说爱情就是这样的，而是李晓萌自己认为的爱情是那样的，其实我一直觉得，最好的爱情，就是双方共同进步，听着是不是有点儿老土？” 夏知秋有些尴尬的问道，韩云云笑眯眯的点头：“是啊，就像是主席说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刚才的那种语气，实在是太像是那个年代的人了。”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给彼此拖后腿的爱情那叫做祸害，李晓萌是沉浸在她自己构想出来的爱情里面了，那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王超已经从这一场爱情里面抽身出来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不甘心，所以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爱情出来，然后就沉沦进去了，不想出来了，自己糊弄自己。” 夏知秋快速的说道，韩云云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自我欺骗嘛。” 又叹口气：“我还以为咱们宿舍的几个人，感情会要好一辈子呢，结果，才大三，就这样了，以后毕业了，怕是聚会的机会也不会有多少了。” 夏知秋没说话，大家上学的时候都很天真，会约定毕业以后，会多少年聚会一次，可实际上，等毕业了，能履行约定的，十个里面说不定连三四个都没有。 阻碍这个约定的因素太多了，比如工作繁忙，这个是最常见的。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那一份儿的感情，已经比不上后来生活的重心了。 这个说法很残忍，但也很现实。 与其为了见这一面浪费一天甚至两三天的空闲时间，不如趁这个机会和男朋友去约会，或者和同事去聚餐。与其为了见这一面花费两三百的路费，还有食宿费，不如留着这个钱给自己买一套化妆品。 当然，夏知秋的意思也并不是说这个世上就没有真情感了。也是有很多人很看重大学里面结下的情谊的，若是有人出了大事儿，她们还是会赶紧过去探望的，或者是借钱给钱的。 只是，知道大家都在远方好好的生活着，就觉得没必要再聚会了。 生活的重心，总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改变的。上大学的时候看重的，工作了不一定会放在心里。结婚之前喜欢的，结婚之后就不一定会喜欢了。 “对了，有个事儿，有人拜托我找你做个生意，我提前和她说了，你做生意不便宜，然后她也答应下来了，你要不要看看？”韩云云说道，夏知秋有些惊讶：“你还帮我接了生意？” “嗯，也不算接，你要是不想去，我只要回绝了就行，看你自己的意思的。”韩云云笑着说道，夏知秋想了想，问道：“什么生意？你先和我说说。” 正说着话，老师就进来了，韩云云赶紧压低了声音：“下课说。” 刚开学，上午也就两节课，下课也才十点多，去吃饭太早。想了想，就打算先回寝室，走到一半夏知秋忽然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的住宿费今年都没交，那咱们宿舍，我的床位是不是要安排别的人了？” 韩云云点头：“是啊，之前听辅导员说了，安排的也是咱们班的，我打算再多交一年，万一中午午休了什么的，也不用跑太远了。”韩云云买的房子距离学校有点儿远，不像是夏知秋，放学了骑自行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事情是这样的，我妹妹，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我大妹妹，今年上高三，刚高考完，高三毕业生嘛，刚高考完都是要放松放松的，正好我们县里有个水坝，那些人呢，就天天下去游泳。” 对上夏知秋的视线，忙伸手：“我妹妹没去，她一个女孩子家，再加上我家里一到暑假寒假就特别忙，我不在家，她要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要做家务，就没去。” “然后吧，就出事儿了，有三个男生两个女生吧，他们去游泳，也不知道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反正我妹妹说，有一次看见他们游泳回来，脸色都不太对，而且平常他们都是天黑才回家的，那天见他们的时候也就三四点多，她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后来，短短一个月时间，五个人里面病了四个，重病，起不了床那种。她听我说过你的事情。” 韩云云笑着说道：“我之前不是问过你，你的这些事情能不能往外说吗？你说可以，我就当故事警告了一下我几个弟弟妹妹，不许他们平常太胡闹，要多多做好事儿攒功德。” 夏知秋点头，韩云云家里有钱，估计也是怕弟弟妹妹长歪了，所以提前教育一下，让他们有个敬畏心，别做事儿只凭自己高兴，要有个正确的三观。 “她胆子小，就偷偷打听这些人是不是接触什么不好的东西了，或者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但小孩子嘛，打听事情也没个计划，就让没生病的那个同学听见了，然后就问她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毕竟同学一场，眼看那四个人快死掉了，最后这个也看着不像是身体很好的样子，一脸倦容，随时要生病的感觉。 所以，韩云云的妹妹就问了韩云云。 “就是这个事儿，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韩云云说完又问道，夏知秋摸摸下巴：“听起来确实是不太正常。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儿，我也说不准，还得亲眼看看才行。” 要是水鬼索命的话，那一个就应该够了。除非是四五个水鬼都要找替身，但找到了也该是在游泳的时候就将人留下才对，哪儿还会停留一段时间再找上门去啊，还有耐心等他们一一病死，也不太符合找替身的规矩了。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本来想昨天和你说说的，不过，打你电话没打通。”韩云云说道，夏知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昨天出去玩儿了没听见电话响。” 后来看见已经是后半夜了，想着估计人已经休息了，反正今儿上课还能看见，就没再回电话。 “刚开学就请假不太好吧？”韩云云想了一下说道，但又有些犹豫：“但那几个人病的挺重的，估计是撑不住，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一趟比较合适？” “人命比较重要，当然是越早越好，就今天过去吧，一会儿吃过午饭，直接去火车站，至于下午的课，逃掉，刚开学，这两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很重要的课程。” 就算是有，还是那句话，刚开学，课本前面的内容都是比较浅显的，回头自己看一下也能行。 韩云云忙应了一声，她这个暑假没回家，正好趁着这两天回去看看。而且，过两天，大一的新生就该开学了，她说不定还能回去看看妹妹呢。 三个人到韩云云老家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韩云云之前有打电话过来，所以车站门口有人来接，是韩云云的爸爸。和韩云云有三四分相似，有个中年男人的通勃—大肚子，看着也是十分和蔼。 生怕夏知秋她们饿着，也没回家，就先带他们到外面酒店吃了饭，这才一路回家去。 大约是没想到韩云云嘴里说的特别有本事的大师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韩爸爸一边开车还一边打量了夏知秋好几次。然后笑道：“彩彩也和我说了那事情，我联系过那几家的家长了，他们也知道你们要过去，夏大师，你看看是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现在吧，越早解决约好。”夏知秋说道，她还得回去上课呢。 韩爸爸应了一声，先带他们去医院，那几个生病的同学都还在医院住着呢，哦，现在不是四个生病的病患了，而是五个，那最后一个没能逃过去，还是生病了。 “医生是怎么说的？”夏知秋问道，韩爸爸有些无奈：“我早上特意到医院去看了看，那几家孩子都是这样，脸色发白，身上没力气，一直出汗，前两天还清醒着，现在嘛，已经两天没睁过眼了，医生也检查了，来来回回好几趟，但检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只说人有些虚弱，也打针了，就是醒不过来，不过，我觉得，那几家的家长估计知道点儿什么东西。” 韩云云有些惊讶：“爸你怎么知道啊？” “我看出来的啊，都是当爹的，要是你们姐妹有什么不舒服的，那这家医院不行我肯定要另外换一家医院的啊，咱们县城的医院不行咱们就上b市，可他们几家，就一直呆在咱们小县城医院里，我就觉得不太对。” 韩爸爸笑着说道，夏知秋也点头：“韩叔叔这个说法有道理，而且吧，一般人吧，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肯定都是不怎么相信鬼神的，你这边说是请了个大师过去看看，他们居然没有说你胡闹，还特别期待的盼着咱们过去，光是这点儿就不对劲了。” 韩云云有些郁闷：“那四个人同时生病，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吧？再加上医院也诊断不出来，那不就该往这上面想了吗？” 她觉得，就她一个人是正常的，是这样想的，她爸爸和夏知秋都是太多疑了。 夏知秋也没多说，只笑眯眯很敷衍的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是对的，那咱们过去看看再说。”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韩爸爸带着他们往住院部去，五个人的病症都是一样的，所以为了方便诊断，就近两个病房，夏知秋过去的时候，家长们也都刚吃完饭，一个个木呆呆的坐在床边。 “老张，我带人过来看看。”韩爸爸进去打招呼，那个被叫做老张的，身后的病床上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小伙子，以前应该是挺帅气的，不过，病了一个月，脸色发黄，身体也有些干瘦，现在看着就不怎么好看了。 听了韩爸爸的话，剩下的几个家长也都看过来了，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就忍不住皱了眉，有些不太高兴的低声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大师？是不是太年轻了点儿？” “别胡说，有本事的人不看年纪。”她身边一个男人责备的说道，又冲夏知秋笑道：“大师，您看，您远道而来，论理我们该是先请您休息一下的，不过” 夏知秋摆摆手：“人命重要。” 说着，又去看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开了阴阳眼，看的就比较方便，这几个人身上，确实是有黑气缠绕着。不过，那黑气略有些诡异，照理说，这种要人命的黑气，都是带着几分戾气的，这几个人身上的黑气，却是平和的很。 “你们先说说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去游泳的时候是去了什么地方，还是见了什么人，或者是做了什么事情？”夏知秋一边拿出桃木剑，一边问道：“我这次能将人给叫醒，但是，治标不治本，不将事情彻底解决了，要是有东西缠上了他们，那下次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这种驱赶阴气的事情，她做的多了，所以熟门熟路。 韩云云比较机灵，刚才她进门的时候就顺手将病房的房门给关上了，小县城医院，查房也没有那么严格，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会有人进来。 先对门口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敲打了一番，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被敲散。这里是医院，本身就阴气重，夏知秋这次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让那些黑气散开，不再缠绕到人身上的。 不到五分钟，那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就唔了一声，然后脸色有些痛苦的抽动了一下，再然后，就睁开了眼睛，他身边男人忙冲上前：“斌斌，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夏知秋这一手可不是白白显露的，她知道她年纪轻，这种事情就跟中医一样，很多人是看年纪的。所以，她这一手也算是震慑，敲打。 果然这男生一醒过来，之前眼里都带着几分质疑的人，就换了眼神，尤其是之前开口说话的妇人，更是面色讪讪，有些尴尬的上来道歉：“大师别和我计较，我就是个缺心眼的，平常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你不要和我这个傻子计较。” 夏知秋忍不住想笑，但还是憋住了，不然不礼貌。 如法炮制，将另外几个人给敲醒：“医院里面不太方便，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先将人接回去，咱们另外找个地方说。”医院阴气重，若是再呆着，这几个人就又得生病了。 那几家家长忙都应了下来，有人出去办理手续，有人开始收拾东西，韩爸爸则是陪着夏知秋在一边说话。其实，他之前也是不太相信的，但眼看着人醒过来了，这些人又不可能是和夏知秋提前商量好的，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之前大闺女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大师在风水方面有什么”韩爸爸笑着问道，夏知秋摇头：“我不懂风水，云云估计以前也说过，我是个神婆，跳大神的，平常就是帮忙驱邪请神问事儿找东西之类的，风水并不是我的专业范围。” 韩爸爸略有些可惜，但转瞬一想，又换了问题“那大师可有什么护身保平安的东西？就像是电视里的那个符箓一样的，或者跟高僧开光一样的，要是有的话，我想买几个。” 夏知秋看他一眼，笑着摇头：“我看你身上有鸿运，气势正，只要日后不做亏心事，多做点儿好事儿，应该是用不着这些的。”但想了想，有些恶鬼可是不管缘由就会害人的，所以还是点头说道：“不过你若是想要，我这儿也有，看在云云的面子上，五折给你，一张符纸原本是十万，现在给你五万，只有这一次。” 下次就该涨价了，韩爸爸忙点头，又恭维道：“这样的好东西，十万确实是不算贵，毕竟，性命是只有一次的，人也只能活这一辈子，能保命的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估计是想到这种打折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特意多买了几张。夏知秋又有一大笔钱入账，正好将之前她帮助何大柱的两个儿子的帐给填上。 “大师，已经收拾好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先离开医院？”隔壁病房也有人去通知，去的是斌斌的爸爸，有斌斌这个活体实例在，那边几乎没多费什么口舌就答应了下来，很快也就办理好了出院的手续。 坐上车子，夏知秋同样是将另外两个昏迷的人给敲醒，她也不耽误时间，就直接在车子上发问了：“你们先将事情给我说了，我才能知道源头在哪儿，才能将背后的东西给拽出来，以后你们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事儿了，你们要是不说，那日后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再缠上来，我可不一定能赶得及了。而且，最好是实话实说，就算是厉鬼，也该是有缘由才缠上你们的，细节也不要错过。”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4章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和平常一样,我们午睡过后,天气太热,又不想在家里闷着,就想到外面去游泳,然后就去了大坝那边”先醒过来的斌斌说道,他爸爸抬手想在他身上拍一下，但想到儿子大病初愈，又有些不忍心下手,出手的力气挺大的，但落在身上，那就是轻抚了：“不是和你们说过吗？那边不能去不能去,以前死过人的,不吉利1 几个家长也七嘴八舌的讨论：“是啊，每年说每年都有人去,过个两三年就又个淹死的,两年前,那街上张大婶的儿子,十七岁了,眼看要上高三了，不就是暑假去游泳被淹死的吗？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听劝1 斌斌脸色发红，有些尴尬：“我们也没去的地方,就在浅水区,什么也没做，就游泳了，游完了就回家，没遇上什么事儿。” 夏知秋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五个人都病重了五个，居然还是没遇上什么事儿？而且，斌斌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看着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的。 这小孩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没说出来。 “那咱们直接去水坝那边看看吧。”夏知秋也没继续追问了，万一这边说的是假话，那那边岂不是被冤枉了？所以，最好了是两边都在场，不管谁说什么，都有另一方在，可以辩解，可以解释，当面对质，这才能最多的了解实情。 “这大下午的，太阳这么多，直接去，能找到东西吗？？”斌斌的爸爸疑惑的问道，其他人也很是疑惑，大家对什么冤鬼厉鬼之类的了解，全都来自于电视和小说，就都有一个很常规的认识——鬼魂都是不能见阳光的，要不然就会被太阳给晒化了。 夏知秋倒是能让鬼魂大白天出来，可有点儿太浪费力气了，所以想了想，还是点头了：“那就等到晚上吧，水坝那边晚上人会不会很多？” 大夏天的，不是谁家都舍得开空调的，尤其是晚上凉快，更多人还是愿意出来走一走，呼吸一下室外的空气的。 “不是很多，那边比较偏僻，而且晚上没灯，乘凉的话大家都是往东城那边，那边有个地下隧道，还是抗日的时候挖的，一到晚上就特别凉快，那边晚上还有夜市摊，很是热闹的。” 一个女孩子的妈妈忙说道：“咱们晚上要是去的话，我们要不要准备几盏灯？” “随意，你们晚上要是能看得清东西，那不准备也行，要是想看的更清楚点儿，准备几个也行。”反正她和夏小九是用不上的。几个家长就有些犯难了，不准备吧，未知的东西都是很可怕的，越是看不见就越是觉得恐怖，可准备吧，万一那鬼魂长的太可怕，看了心里有阴影怎么办？ 夏知秋也不去管他们犯难不犯难，她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天黑。幸好在医院耽误了一会儿功夫，这出来医院都已经是三点多了，距离天黑夏天还没完全过去呢，距离天黑至少还有四个小时。 正好韩云云想带着夏知秋到自己家里做客，韩爸爸也是这个意思，他听韩云云说了，买房子的时候得了夏知秋很多照顾，就很热情的邀请夏知秋过去做客。 哪怕时间比较短，但大家喝喝茶说说话也是可以的。 于是，暂别了那几家人，夏知秋和夏小九就跟着韩云云去了韩家。韩云云的妹妹过两天开学，正在家里收拾行李，第一次上大学，要带的东西就比较多，什么褥子被子，甚至连衣服架都准备得有。 韩妹妹觉得东西太多不想带，反正有钱就可以买，韩妈妈觉得外面买的不如家里的好，夏知秋他们进门的时候，娘儿俩正在打嘴仗呢。 见夏知秋他们进来，韩妹妹眼睛立马就亮了：“这就是我姐说的大师了吧？大师你好，我叫韩彩彩，你叫我彩彩就行，大师你长的真漂亮，这是大师的男朋友吗？和大师真般配，长的也帅气。” 这句话估计是戳到了夏小九的嗨点，从下了火车到现在几乎没说几句话的夏小九瞬间就露出一个笑容：“你好，我叫白景，是夏知秋的男朋友，你姐姐和我们是同学，你叫我一声白学长也行，或者白大哥也行。” 学长肯定没有大哥亲近，再说两个人也不是一个学校的，韩彩彩立马就选定了称呼，甜滋滋的叫到：“夏姐姐，白大哥，你们好，欢迎来我们家做客，你们想喝点儿什么？有茶，有果汁，有饮料，还有矿泉水。” 一边说，一边很热情的去冰箱里面翻腾，果汁，可乐，还有牛奶，各种各样的，全都往桌子上搬。 韩妈妈在一边都看的略有些尴尬，韩云云笑道：“我妹妹喜欢看小说，最喜欢看那种灵神怪异的，自从听我说了你的事情以后，你就是她的偶像了。” 韩彩彩使劲点头：“是的是的，你就是我的偶像，夏姐姐，等会儿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热情可爱的小妹妹夏知秋还是很喜欢的，不过，还是笑眯眯的摇头了：“我又不是明星什么的，签名就算了，但是咱们可以合照啊，要不要？” “要要要。”韩彩彩忙点头，这一会儿的功夫，韩爸爸已经和韩妈妈解释过了夏知秋和夏小九的身份了，不说韩妈妈相不相信，但老公既然说了要好好招待，又是大闺女的好朋友，小闺女看着也喜欢，那就好好招待就是了。 于是，又去翻腾了瓜子糖果出来，又忙活活的去厨房准备弄点儿糕点甜品之类的。若是普通人家，大概就是炖个梨子糖水或者鸡蛋羹什么的，但韩云云家有钱，所以准备的就比较丰富多样了。 烤箱里端出来还是热腾腾的小点心，还有锅里蒸出来的米糕，还有油炸的小酥肉，要不是夏知秋和夏小九极力推辞，韩妈妈还打算热情的做一桌子的热菜出来呢。 “大师会算命吗？”韩彩彩坐在夏知秋身边，眼睛闪亮亮的问道，夏知秋就忍不住笑，果然和韩云云是亲生的姐妹，两个人对这些个事情，都抱着很大的好奇心：“不太会，而且你最好也别去算命，命这种东西，一部分是上天注定的，比如你爸爸是谁你妈妈是谁，你的亲人有哪些，小部分呢则是自己拼搏出来的，比如你高考多努力了几天，就能上个更好的大学，以后毕业了，工作环境，工资之类的事情，都会随着这些发生改变。” “命中注定的那些，你算了也是白算，因为老天不会让你改变的，你这会儿去烧香拜佛，说我想换个姐姐，那可能吗？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了对吧？然后能改变的那些，既然是能改变的，那就说明算出来的是不准确的，你又何必去算，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夏知秋是偷换概念，算命这种东西，谁会稀罕去算已经发生来的事情？或者去算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要算就算以后的事情，自己不知道的那些事情。 你若是能算出来自己某天有个劫难，那提前避开了，不就是算命的好处了吗？ 可在夏知秋看来，这就属于上天注定的，若真是有劫难，你可以努力一把，让自己受伤轻点儿，但要是完全躲过去了，那下一次劫难加劫难，就不是那么好躲过去的了。 “这就是俗话说的，命越算越保”夏知秋解释道，韩彩彩也不纠缠，笑眯眯的点图：“那我以后就不找人算卦了，妈你也听见了吧？以后可别拉着我去算卦了。” 韩妈妈笑道：“我知道啊，我也就是求个心安。来来，小夏你们尝尝这个，要是好吃，等明天你们走的时候，我给你们多装点儿，每次云云开学，我都准备这些的，这个彩彩非得说不带，白瞎了我准备的这些东西了。” “我都带了这么些了，哪儿有地方带别的啊，等我下次回来了再带。”韩彩彩忙说道，几个人说着话聊着天，时间慢慢过去，等五点半的时候，斌斌的爸爸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先请夏知秋和夏小九吃个晚饭，等吃完了晚饭，再一起去水坝上。 这个完全没问题，虽然吃了很多点心，但夏知秋和夏小九的胃是无底洞，还是能照常再吃一顿饭的。 八点钟，一群人赶到水坝上，除了当事人五个未来大学生，以及他们的父母之外，另外掺杂了三个看热闹的——韩爸爸，韩云云，以及韩彩彩。 “我们当时就是在这儿游泳的。”斌斌说道，伸手点了点水面，夏知秋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了皱眉，水面上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点儿，十有，这里面是有个水鬼的。 “上来1夏知秋在上面转了两圈，抽出桃木剑，凌空在水面上拍了一下，实际上，灵气顺着桃木剑，直接砸在了水面上，水上有波纹荡开，然后就是哗啦一个浪花。 “是你缠着这几个人，让他们生病的？你是要找替死鬼？”只夏知秋和夏小九能看得见，在那个浪花之后，水面上就有个人爬出来了，相貌倒是挺清秀的，二十多岁的样子，是个年轻男人。 “我不是要找替死鬼，我是要他们死1那男人面色不善，眼神仇恨的盯着为首的斌斌：“你是来替天行道的？” “我要先问明白，他们年纪轻轻，和你有什么仇恨，要让你下这样的狠手？”夏知秋皱眉问道，那年轻男人咬牙切齿：“他们害了我的性命1 夏知秋转头看斌斌：“他说你们害了他的性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二十多岁的男人，你们见过吗？” 几个人忙摇头，只是眼神微微有些躲闪，夏知秋皱眉问道：“要是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说，要不然，我现在就走人，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就自己了结吧。” 人和鬼魂之间的恩怨怎么了结？那就只能是一方死了，两方才能互相了结。 夏知秋话音刚落，那水面上的男人猛地冲着斌斌这边冲过来了，他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柿子挑软的捏，所以直接扑到一个女孩子身上去了，那女孩子被冻的一哆嗦，面色就有些发青了，大概也是害怕了，忽然就哭起来：“不是我们害了他的，我们就是没帮他！他自己掉进去的，他自己掉进去的1 斌斌面色也有些发白，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说，我们几个那天在这儿游泳，然后他就过来提醒我们，说是这边水深，很危险，让我们早点儿回家，我们当时不信，就挤兑了他几句，说他多管闲事儿什么的，正争吵的时候，晶晶忽然腿抽筋了，我们当时吓着了，就没及时去拉晶晶，眼看着晶晶要沉下去了，他就跳下来救晶晶，然后我们一起将晶晶给拽上去了。” 斌斌深吸一口气，几家的家长也没吭声，听到现在，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然后晶晶就有点儿吓着了，说不游泳了，要回去了，我们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因为是往那边走的，也没发现那个男人后来又掉到水坝里面了，我们就自己回去了。” 斌斌抿抿唇：“我们也不知道他会淹死，他救晶晶的时候明明会游泳的。” 那年轻鬼怒道：“他胡说！他们几个人明明听见我喊救命了！也看见我掉到水里了，然后他们自己说我刚才教训他们的样子太可恶了，所以要教训教训我1 然后，就耽误了救命的时间了，等他沉下来，斌斌他们才吓着了，但人已经死了，要是有人知道是他们见死不救，那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说不定有人会以为人是他们杀死的。再加上又是第一次见死人，这人的死还是和他们有关的，几个人害怕之下，索性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各回各家去了。 反正，那年轻人出现的时候，也没人看见他。他们要是不说，这尸体就会一直不被发现，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应该是好几天之后了，到时候他们就已经去上大学了，这事儿也不会扯到他们身上去了。 夏知秋很有些吃惊的看斌斌他们几个，就算女孩子没力气了，被吓着了，不想再次下水了，可三个男孩子！居然这样冷血！人家之前还救过他们的同伴，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人淹死？ 难怪这年轻人身上的怨气会这样大，就只是看一眼，都觉得你水坝里的水十分阴冷。 “你们1几个家长也有些吓着了，斌斌爸爸面色尤其发白，伸手使劲戳了戳斌斌的脑袋，想说什么，可张张嘴又没说出来，说什么？说他们的儿子冷血狠心？见死不救？没良心？ 可人已经死了，他们就这一个儿子，总不能送儿子去偿命吧？再说，那人是自己淹死的，又不是儿子将他给推到水里的！斌斌顶多是没有伸出援手，这样也不算是犯罪，罪不至死对不对？ 这年轻人之前就已经让斌斌重病一场了，受过罪了，是不是就能偿还那点儿偿还什么！他又没有救下斌斌！他救下的是晶晶，就算是要怨，也该是怨恨晶晶的吧？ 若不是他自己逞强要救晶晶，他自己会落水死亡吗？ 越是这样想，就越发的觉得自家的儿子是没做错什么的，他就是被牵连了，见死不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法律也没规定看见有人落水了就必须去救是不是？ 再说了，救人多危险啊，那落水的人都是神志不清的，他们抓着了救命稻草就不会放开了，那到时候要是将儿子死死的拽下去了，儿子岂不是跟着要没命了？ 斌斌爸爸本来还有些发白的脸色就慢慢的恢复了血色，很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晶晶的父母，转头对夏知秋说道：“这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儿子将人给推下去的，他就算是心有不满，也该是找那罪魁祸首对不对？和我们斌斌没关系，你和他说说，让他别缠着我们斌斌了。” 斌斌爸爸是这样想的，其余几个人也都是这样想的，晶晶爸爸也可有道理：“我闺女不是不愿意救，而是她自己刚落水，心里也害怕，还没回过神呢，再说了，也不是晶晶非得求着他跳下来的是不是？没有他，斌斌他们也能将晶晶给救下来对不对？所以，和我们晶晶没关系，我们晶晶也不是故意的” 夏知秋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家长们，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人家冤死的鬼魂还在这儿呢，他们就开始推卸责任，是不是有点儿太找不到重点了点儿？ 好歹，你们也该先求了人家的原谅埃冤鬼的怒气平息了，你们的儿女们日后才能好。现在这样将各自的责任给推出来，不就越发的让这冤鬼生气发怒了吗？ 想着，夏知秋就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眼看着那冤鬼周身的黑气越来越浓重，原本今天天上还有几个星星，还是能照亮一下周围的，但现在，那些光线就慢慢的消失了。 等那几个家长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暗，别说是周围的景色了，连对面的人脸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突然就天黑了呢？”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夏知秋轻轻捏了一下夏小九的手：“你照顾好韩家的几个人，免得这冤鬼戾气上涨，迷了心魂，然后对韩家人出手。” 夏小九点点头，伸手在韩爸爸和韩云云姐妹身上点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跟我走。” 韩爸爸他们赶紧跟上，走了几步，就忽然发现，刚才消失了的光线忽然又出现了，他们四个人，不，加上夏知秋就是五个，和另外那些人，就好像是分成了两个世界。 他们站在正常的，有光线的世界里，而剩下的那些，则是站在黑暗之中，身影都是恍恍惚惚的，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那种。 “这是”韩爸爸有些惊慌，夏小九笑道：“不用害怕，不过是刚才那几个人激怒了冤鬼，人家想出手教训他们一下。你们别出声，要呆在我身边别动明白吗？要不然，出了事儿，我可是不会管的。” 韩爸爸知道严重性，忙点头，顺便抓着两个闺女，省得她们好奇心过剩，自己冲过去受罪。 “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啊1 “别咬我，别吃我，爸爸救命啊，妈妈救命啊1 “刚才那个大师呢？夏大师呢？快救命啊1 夏知秋就站在一边看着，过了五分钟，伸手拿出招魂林使劲晃了晃：“醒醒神！都站着别动1 那冤鬼想动动不了，剩下的人不敢动。黑色雾气慢慢散开，夏知秋笑着问道：“现在，还要推卸责任吗？那人的死，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斌斌爸爸到底聪明，忙点头：“我承认，是斌斌做的不对，他不该见死不救，我们回头就找人将尸体给找出来，然后送到他们家，赔偿他们家十万块钱！请大师给他做法事1 这话迅速点醒了其他人，剩下几家也忙吆喝愿意赔偿，愿意道歉，还有晶晶家，也表示会感谢这青年的救命之恩，也愿意给感谢费。 “你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有？”夏知秋不看其他人，只问斌斌他们几个，斌斌他们早就吓破了胆子了，刚才那厉鬼可是在他们眼前忽然出现的！那血盆大口，那滴血的眼睛，可吓死人了。 “知道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不听他的提醒，我们不该见死不救，我们知道错了。”斌斌哭喊道，两个小女孩儿更是哭的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夏知秋转头看那被困在一边的冤鬼：“你人已经死了，现在就两条路，要么，自己报仇了，出一口气爽快了，然后背负着人命去地府受罪，害死活人是要在十八层地狱里面过一遍儿的。要么，提出条件，让他们办到了，你自己高兴了，出一口气，然后痛痛快快的，带着救人的功德去投胎，你选择哪一样？”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5章 那年轻的鬼魂很是不甘心,他根本没做什么坏事,就只是看见几个小孩子在游泳,出于好心,就多提醒了几句,然后做了个好人好事儿,救人一命,然后，就连累的自己也丢了性命。 他不光是不甘心，还有些愤怒,还有些接受不了，还有些后悔。要是他没多事儿，路过的时候就直接走人了,会不会就没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反正这些人,也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明明知道后面有人落水了,还要转头就走,连帮忙叫人都不愿意,他为什么要对这样的人有好心？ “我知道你不服气,可他们没成年,法律在见死不救这个事情上，并没有很严密的规定,他们这些人，事前对你没有责任,事后对你没有义务。” 所谓的责任就是并非是他们将他带到水里来的,这年轻人救了晶晶，也完全是他自愿，并非是斌斌他们喊下来的。无所谓的义务，就是斌斌他们并非是水坝这边的管理人员，也并非是敬茶，所以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再加上斌斌他们估计十八岁生日也不知道到没到，这会儿年龄的管制还没有后世那么严格，下半年出生的小孩子也照常是能上学的，所以万一生日是在下半年，那严格追究的话，就是还没成年，没成年就不用负担这个责任。 所以，就算是追究到底，斌斌他们顶多了也就坐一年两年的牢，出来照常生活。 就算是心有不甘，可事已至此，夏知秋也不能帮着他重活过来，所以也只能劝他多想开一些，然后去投胎，有救人的功德在身上，下辈子必定是会投个好胎的。 至于斌斌他们，现在可能就是需要付出一些钱财什么的，但忘恩负义，见死不救，间接的害死了这年轻人，这也是一种罪过，既然是罪过，那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可有家人？亲朋？”夏知秋问道，她知道这种做法有点儿不公平，可就算是闹到法庭上，斌斌他们也不可能偿命的埃所以，只能是尽量调解了。 “我家里还有父母，还有个弟弟。”年轻人略有些麻木的说道，他不是没念过书，他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他知道夏知秋说的都是对的，他已经死了，死了就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哪怕让斌斌他们赔命，他也是活不过来了。 “我让他们活动活动，给你颁发个救人性命的奖章怎么样？”一般来说，国运是在人运上面的，也就是说，只要是国家方面承认的，那就是带着力量的。 这种官方承认的奖章，就是一种保护，到了地府，就好像高考加分一样，这个也是能当做一种功德，或者力量的。 要是这样说不明显的话，那就举个更明显的例子，同样是杀人，普通人杀了人，身上是要有业力的，也就是要有因果报应，下了地府该怎么还回去就这么还回去。 可若是官府判定了死刑，那执行的人，或者是开枪的警察，都不会受这个因果纠缠。 生怕这年轻人不知道奖章的好处，夏知秋又给详细解释了一下，当然，这一番话就没必要让之前的那几家人听见了，有夏小九在，偷偷的说个悄悄话还是可以的。 总之，花费了半个小时，总算是让这年轻人勉强的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了，就算是杀了斌斌他们也不能活过来的事实了，也终于开始考虑要不要接受斌斌他们几家给的赔偿了。 夏知秋才算是功德圆满的告退，顺便警告斌斌他们几家：“既然是已经答应好了的条件，那就要做到，因为人死了之后，灵魂三五年内都不会投胎的，有时候运气不太好，十年二十年的也得等着，所以你们要是不怕人家以后天天来纠缠你们，你们就这边答应那边反悔吧，反正下一次，我是不会过来了。” 斌斌爸爸赶紧笑道：“不会不会，我们说到做到，不过请大师你帮忙问问，这人家里是哪儿的，我们就是赔偿，也要先找到他家里人。” 这个倒是好办，夏知秋转头看看那年轻鬼，他叽里咕噜的报出来一串地址。就在县城不远处，家里说是乡下的，但县城这两边发展的比较快，他们家在县城也是有房子的。 两边协商了一下，再加上之前那年轻人也将斌斌他们折腾了一番，大病了一场了，虽然现在去除阴气看着是好了些，但身体到底是被影响，可能以后身体就有些差了，所以两边也都比较好说话。 “晚上在家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学校可以吗？”离开那水坝，韩爸爸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夏知秋倒是不觉得累，夏小九更是没什么感觉，但韩云云不行，肉体凡胎，要不是心里惦记着事情，怕是刚才都不愿意来水坝这边。 听韩爸爸这样问，她就转头一脸期盼的看夏知秋，夏知秋无所谓的点头：“行，那就明天一早出发办法，反正火车票也还没买呢，今天晚上正好买了。” 正好是大一新生开学季，估计这车票是不太好买的，不过，到底是买到了，不过是坐票，卧铺是已经没了。 三个人就都是背着书包过来的，但是等从韩家离开，每个人的书包都是鼓囊囊的，装的全都是韩妈妈的爱心，甚至连烧饼油条这些都有，还有韩妈妈平时自己腌制的一些小菜。 “可真沉。”上了火车，一边将书包往上面行李架上塞，夏知秋一边嘟囔道，韩云云笑道：“我妈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们就出门一天两天的，她就给我们塞不少吃的。” 他们三个的座位是挨着的，对面也是三个人。这会儿对面的一个男生就冲夏小九笑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不帮女孩子放行李啊？还得人家自己放，太不男人了点儿。” 夏小九愣了一下，转头看夏知秋，夏知秋也是有些无语。说起来，她和夏小九，平日里还真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一来是她自己的书包，装着的都是一些香烛纸钱，甚至是香炉桃木剑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要用，所以还是放在身边最好。除非是特殊情况，比如说，需要打斗了，那背着书包确实是有点儿太累赘了，就需要扔到一边，或者让小九帮忙拿着了。 二来，她是修行之人，就是不用灵力，那力气也是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的，所以平常拿个书包什么的，也用不着别人帮忙。夏小九对于夏知秋的那些生意，只要是不威胁到性命，也几乎是从不出手帮忙的，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默契，是夏知秋本来就需要的一种锻炼。 可没想到，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夏小九有点儿不合格了。 “没关系，我男朋友身体不好，我就不一样了，自幼习武，所以这点儿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夏知秋忙解释道，然而好像更糟糕，那男生一脸的不敢置信：“男朋友？你一个女孩子，还要照顾男朋友？现在这种社会，像是你这样的女孩子，可以说是几乎绝种了呢，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需要女孩子照顾的男生呢。” 夏小九忍不住皱了皱眉，夏知秋也有些无语，萍水相逢，互不认识，你看不惯就不要看呗，非得要嘀嘀咕咕说两句算是什么意思？ 韩云云也忍不住撇嘴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管谁照顾谁，人家两口子觉得没什么意见就行了，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出头说三道四的？看你年纪轻轻，做点儿什么正经事情不行，非得要当个大嘴婆。” 那男生嗨了一声：“你看你这个人，我不就是随口说两句，开个玩笑的吗？怎么这么小气，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啊？大家虽然互相不认识，但坐在同一辆车上，还是面对面的座位，也算是有缘分了，还要坐一天多呢，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吧？我开个玩笑，大家笑一笑，然后就互相认识了，结识一下当个朋友不就行了吗？” 说着瞥一眼夏知秋：“看你长的挺好看的，怎么气量这样狭小，连个玩笑话都开不起呢？” 一边说，一边自以为很幽默的对夏小九笑道：“你长的白白净净的，身体又不好，做事情还得让自己的女朋友出面，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啊？” 夏知秋彻底无语了，夏小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阴森森的笑：“我是小白脸怎么了？吃你的还是喝你的了？就你这样的，就是想当个小白脸也没机会吧？看你那相貌，尖嘴猴腮的，估计平日里人缘也不怎么好的吧？” “哎你这人吧，怎么说话这样啊，咱们才头一回见面，你怎么就知道我人缘不好？还有，我长的就算不是特别好看，可也不是尖嘴猴腮吧？”那男生就皱眉了，夏小九一挑眉：“我开玩笑的，你要和我计较吗？” 那男生瞬间被噎住，脸上就有些发红了：“开玩笑是开玩笑，可你这都是属于骂人了，骂人是不对的。” “我也没骂你啊，尖嘴猴腮虽然不好听，但孙悟空也是尖嘴猴腮雷公相，有人嫌弃孙悟空长的难看吗？”夏小九问道，韩云云十分捧场，忙说道：“孙悟空是我男神，长的一点儿都不难看，十分英浚” 夏小九对那男生挑眉，像是在说，看吧，不是在骂人。 男生有些憋气，好一会儿才说道：“算了，你们开不起玩笑那就不开了。对了，你们是要去哪儿？” 这脸皮，夏知秋也是有些感叹了，前面差点儿对骂起来，后面还能照常攀谈，这也是没谁了。夏小九也不出声，韩云云也不爱搭理这样的人，就低头掏出来手机翻看。 那男生没等到答案，自己没趣，嘀咕了两句什么，就转头和旁边的女生搭讪了：“美女，你是去哪儿的？” 那女孩儿长相比较普通，不过脸上有个青色的胎记，正好是在左眼下面，刚才那男生估计是没看清楚，他问了话，那女生戴着耳机没听太清楚，就转头疑惑的啊了一声。然后，那男生就正好看见那胎记，又嘴贱道：“你脸上这么大个胎记你就没想过要去掉吗？本来长得就一般般了，要是去掉胎记，说不定还能更好看点儿呢。” 说着一拍手：“对了，哪个电视里有个人脸上有个这么大的胎记呢？杨什么？三国？水浒？对了，杨志！青面兽杨志，和你这样挺一样的，那有人叫你青面兽吗？哈哈，我要是你同学，我就给你取个青面兽的外号。” 女生估计平时就算是听人议论过脸上的胎记，也没听过这样刻薄的，脸色立马就有些变了：“闭嘴1 她像是发火的样子，那男生就有些尴尬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开不起玩笑，不就是说了两句玩笑话吗？气量太狭小了，真是没意思。” 女人毫不客气：“开你娘个头的玩笑，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别以为我是女生就好欺负了，老娘也是练过的1 一边说，一边使劲在桌子上砸了一下，那火车上的小桌子能有多结实啊，哐当一声就砸下来了。那男生目瞪口呆，女生抬抬下巴：“掏钱补偿，要不然，我打死你1 “又不是我”男生不愿意，女生瞪他：“再说一遍？要是不怕死就尽管说，你要是不掏钱，我下车就跟着你，打到你愿意掏钱为止，你是现在不挨打掏钱呢，还是等会儿挨打了之后再掏钱？” “我要报警1男生脸色有些发白的说道，女生冷笑道：“你报吧，看警察相信谁的。” 男生说又说不过，火车乘务员过来的时候，对面夏知秋他们又是帮着女生作证，站在女生这边的，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也只好是憋憋屈屈的付钱了。 但随后也不愿意在这一块儿坐着了，抱着他自己的书包，拽着行李箱，也不知道是和哪个车厢的人商量了一下换了座位了，反正后面是再没见他出现过。 那女生还笑着和夏知秋他们道谢：“要不是你们作证，我估计今天还得花钱消灾呢，多谢几位了。” “没事儿，那男生也实在是嘴贱，正好让他吃个教训，下次看他说话还敢不敢这样贱了。”韩云云笑嘻嘻的说道，她之前也见识过这种嘴贱的男生。 偏偏这些人自己不觉得自己是嘴贱，还觉得自己是幽默开玩笑呢。看见漂亮女生了就上去口花花几句，人家一翻脸，就说人家开不起玩笑。看见学习好的也去嘴贱几句，说几句书呆子什么的，人家要是不高兴，他们还说人家气量小不能开玩笑。 这种人，活该被人打。 女生也是心有戚戚：“明明自己没风度，还觉得别人没幽默感，这种人就是打死活该的那种，而且，这种人还特别会欺软怕硬，你看外面那个大哥，长的多壮实啊，他刚才怎么不找这位大哥开玩笑呢？” 人家一拳头能比得过他两个拳头捏在一起，他敢随意开玩笑吗？ “说起来，你力气可真大。”吐槽了一番那男生，韩云云就和这女生聊起来了：“你真的练过？” “嗯，你也看见了，我脸上这个，从小就有的，小时候嘛，小孩子不懂事儿，就总是笑话我，我爸妈怕我受欺负，毕竟小孩子闹起来，偶尔也会打两下的，于是我爸爸就给我报了个武术班，我从小练到大的。” 女孩儿笑嘻嘻的说道，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脸上的胎记：“我自己不当回事儿，不过我妈妈比较着急，带我看过几次大夫，有说动手术能消除的，又说消除不了的，我试过一次，没效果，后来就不再试了。” 韩云云本来想安慰人家几句的，但是看人家自己不在意，她索性就不说了，兴致勃勃的推荐自己听的歌：“你要不要听？对了，你是到哪儿下车？我么是去b市的。”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去b市的，我是大一新生，今年刚考上b市的师范大学。说起来，这两年师范大学的分数线是越来越高了，我就超过三分，很危险啊，差点儿就来不了了。” 女生笑眯眯的说道，韩云云也跟着笑：“更巧了，我们也是师范大学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韩云云，是大三的，你叫我名字就行了，这个是夏知秋，这个是白景，我们都是大三的。你叫她学姐，叫他学长好了。” 没有叫名字，就是普普通通的学长学姐，带着几分亲近，但更多的是疏远，毕竟一个学校几千口人呢，喊一声学姐，一路上回头的能有百分之八十。 女生也不计较，笑着点头：“韩学姐，夏学姐，白学长。我叫赵伟，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不是像是男孩子的名字？哈哈，我爸爸说，男孩子的名字显得强壮点儿，以后希望我能强壮点儿，坚强点儿，所以才给我起名叫赵伟的。” 夏知秋点头赞道：“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和你的命格很相称，以后最好是不要改名字。” 赵伟笑嘻嘻的点头：“我知道，我以后肯定不会改名字的，毕竟是我爸妈给费心思取的。咱们学校是什么样子的？我听说到了大学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不上课也可以不上课，真是这样的吗？” “那肯定不是。”韩云云摇头，长路漫漫，总不能一直玩儿手机，万一没电了就是麻烦了，所以得空还是聊天吧。赵伟也是个十分爽快的人，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觉得兴趣相投，聊得就更来劲了。 夏知秋则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夏小九本来在玩儿游戏机呢，暑假的时候孙文浩送的，他们公司刚开发出来的一款游戏机，叫什么psp，夏小九特别喜欢，得空了就总是拿在手上。 夏知秋的那个也归夏小九了，一个没电了可以换另一个继续玩儿。 玩了一会儿，转头瞧见夏知秋像是在睡觉，就抬手，轻轻的拨动夏知秋的脑袋。其实夏知秋没睡着，她很清楚夏小九的动作，就是懒得睁眼，懒得开口而已，反正是情侣，动作亲密点儿怎么了？又没有接吻。 一下一下的，夏小九花费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这才将夏知秋的脑袋拨动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满意的露出个笑容，转头继续玩儿游戏了。 赵伟和韩云云看完了整个全程，韩云云忍不住伸手捂腮帮子，虽然是早习惯了这两个人的相处，可这样的甜蜜，她还是觉得有些牙疼。 “他们感情真好。”赵伟压低了声音，笑着说道，韩云云点头：“嗯，天生一对，咱们要不然来玩儿扑克牌吧？这样挺无聊的，说话说的口都干了。” “我没带纸牌啊，你带着了吗？”赵伟问道，韩云云当然也没带，去的时候比较慌张，回来的时候光是吃食已经将书包给占满了，谁也没想起来扑克牌这种东西。 “那要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赵伟想了一下说道，韩云云挺高兴，忙点头：“好，你说。”反正她画漫画需要的素材挺多的，能多积累一点儿就是一点儿。 “我老家是s省那边的，我们那边呢，有个比较有名的村子，为什么有名呢？因为那个村子出美女，那村子里的女孩子，个个都是皮肤雪白，高挑美貌，所以我们那边的男人，都想娶那个村子里的女孩儿，我堂嫂就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她和我讲，他们村子里最漂亮的那个女生，是一个叫翟雪玲的女生，漂亮到女孩子看见了也会心动的那种程度。” “这个翟雪玲的爸妈，就想给翟雪玲找个有钱的老公，翟雪玲下面还有三个弟弟，那个村子不算穷，但供养三个男孩子还是有些吃力的，不光是吃饭上学，还有以后结婚什么的，都是钱，结婚肯定要给彩礼，要盖房子对吧？他们倒不是想卖掉闺女，就是想挑一挑，挑个有钱的。”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6章 赵伟特别会讲故事,描述的时候跌宕起伏,不光是韩云云听的仔细,就是夏知秋也忍不住竖着耳朵听了几句。 “但是有钱人不是好找的啊,再说了,除非是富二代,否则一般的有钱人,都是自己半辈子努力得来的，大部分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也就是结过婚了的,翟雪玲的爸妈也没想着让她去当小三，基本的三观他们还是有的，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他们做不来,可那富二代吧，要么就是年纪小,要么就是不成材。” “毕竟他们想翟雪玲嫁得好,将来还是要帮衬弟弟的,要是翟雪玲嫁的人是个心底不好的,自私自利的,那翟雪玲能帮衬的力度就不大了，所以,挑了两三年，也没能挑到合适的。” “翟雪玲吧,长的是挺好看的,十里八村都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了，但是，大概就应了老天爷的一句话，上天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关上一扇窗。” 韩云云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赵伟有些无语的看她，韩云云赶紧摆手：“你继续你继续，我不笑了。” “她虽然长的漂亮，可学习不太好，这样，上完了高中，就念了个大专，学的护士专业，毕业之后呢，因为家里没有太好的条件，所以没办法给她走后门，她自己学习不算太好，就一直没找到好工作，一直在家里呆着，村子里的人嘛，结婚都早，在外面上学的还好说，大家都会说有出息了，以后结婚就在城里了什么的，但不念书的人，通常一从学校回来，就会开始相亲结婚。” “翟雪玲都二十多了，在村子里，也算是年级比较大的那种了，她不结婚，下面的弟弟还要结婚呢，于是她爸妈就有些着急了，正好这时候呢，有个媒人上门了，给说了一个好事儿，这好事儿你们保准猜不到是什么，这就是我今天说的故事的重点了。” 韩云云脑洞比较大，又和夏知秋交好，看赵伟得意洋洋的卖关子，她就往那种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想去了，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结阴婚？” 赵伟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说别人都想不到，那肯定不会是正常的结婚了，有媒人，不是正常的结婚，那就是阴婚了。”韩云云说道，赵伟有些无语，但还是继续往下说了：“猜对了，就是结阴婚，媒婆说的可好听了，说反正那边人已经死了，就只要个翟雪玲的八字和姓名就可以了，就是糊弄了事，然后那边会给翟家二十万，等这事儿过了，翟雪玲自己在家呆个两三年，然后还是能照常嫁人结婚生孩子的。” 夏知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睁开眼睛看赵伟：“这媒婆是家里以前就做这个的，还是近两三年才开始做这个的？” 农村有一种说法，做媒婆是能修功德的，帮忙牵线成就姻缘，对自己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所以很多人上了年纪，就开始热衷做媒。 但基本上都还是保持着一点儿的底线的，并非是看见什么人合适，就胡乱给人家做媒的。大家都是你情我愿，我觉得这两个人合适，那么，和双方家长说一声，然后呢，空出来一段时间，让这双方的家长自己去打听。 有个专门的说法，就是听门事。所谓的门事呢，包括很多，上面三辈都要打听，不光是打听父亲这边的，还有母亲那边的，也都是要打听，打听有没有出现过败坏门风的，打听有没有过精神病人，或者狐臭病人，就是那种不好治疗的疾病的。 等这些打听完，还要让媒人牵线，在对方的村子里找个熟悉点儿的，有交情的人家，然后找个借口跟着这人家到说亲的那家去看，这个步骤叫做看门庭，一看房子，二看粮仓，三看被子。 房子是砖瓦的还是泥土的，是高门大户还是低门小户。粮仓是满着的还是空着的，被子是新的还是旧的。 几十年前全国性天灾的时候，有些人家里穷，于是这看门庭，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作弊方法。比如这粮仓，下面放石头，上面铺麦子。这被子，从邻居家或者朋友家借用让人家看。 夏花有个好姐妹，年轻的时候相看人家，那家就是在粮仓下面铺了石头。不过那会儿大家的日子都过的辛苦，所以明知道这下面是石头，但这亲事还是会继续往下走的，只要对方人不错就行。 这些全都走完，才轮到媒婆继续上常两家互相有什么条件，都不会找对方主动说，而是要媒婆从中说和。等商量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了，先定亲，然后给认亲红包。最后才是结婚，从定亲到结婚这段时间里，为了答谢媒人，但凡遇上节日，都需要给媒人送礼，多是猪肉点心一类的。 然后等结婚当天，还要给媒人封红包。 正经的媒人，做事情都是有规矩的。像是赵伟说的这个，上来就说阴婚是糊弄人的事情，等过了这事儿翟雪玲还能接着嫁人的，要么就是不懂规矩自己半路出家的，要么根本就是在骗翟家的人。 但若是说翟雪玲的爸妈真是心疼女儿的，夏知秋就是要嗤之以鼻的，就算是不信鬼神，人家能掏出二十万块钱来要个八字，你就真相信事过之后你闺女还能正正经经的嫁人？ 再说，赵伟也说了，翟家是农村人，农村人有不信阴婚的吗？之前她和夏小九才刚遇到了盗尸体的，然后卖了尸体凑阴婚的，你媒人说现在没人相信这个了，然后这当父母的就也跟着信了？可能吗？ “她家里以前就是做媒婆的，家传的，据说牵线牵的特别好，所以十里八乡的没结婚的年轻人，都愿意找她，费用不低呢，一次要三千。” 赵伟说道，韩云云也忍不住有些同情：“然后呢？你表姐就嫁了吗？” “没呢，我出门前，两家正商量着阴婚的事情呢，翟家的意思是不想大办，就静悄悄的换了庚帖，这个也是媒婆提议的，咱们现在不换这种东西的，然后两家一起吃个饭，让翟雪玲改口喊人就可以了，但对方是想大办一下的，两家就在商量这个。” 赵伟说道：“哦，对了，不是我表姐，翟雪玲是我堂嫂以前村子里的人，要真是论亲戚的话，大概她要叫我堂嫂一声堂姐吧？哎，我记不太清楚了，关系不是很亲近。” “毕竟，我堂嫂家不重男轻女，男孩儿女孩儿都是要念书的，翟雪玲他们家就有点儿重男轻女了，所以我堂嫂不爱往他们家去，主要是这个结阴婚的事情太好笑了，所以我堂嫂才多打听了几句，回头和我们说的。” “你最好还是和你堂嫂打电话说一声，结阴婚这种事情，是不能随意乱来的，要是翟雪玲以后还想要结婚生孩子，最好不要结这个阴婚，要不然，翟家就等着养活这个翟雪玲一辈子吧。” 夏知秋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可可能不需要养活一辈子，因为翟雪玲能不能活一辈子都还说不定呢。”若是那人在地府五六十年不去投胎，要时不时的上来探望一下自己的媳妇儿，那翟雪玲估计也活不到寿终正寝。 当然，这不算是害人性命，因为结了阴魂，走了官方程序，就算是一人一鬼，那也是正经的夫妻了，是地府承认的夫妻，所以那鬼魂要上来，地府也是会允许的。 赵伟本来是将这事儿当笑话讲的，但是看夏知秋一脸认真，又见韩云云也是皱眉，就忍不住说道：“那什么，不说这是封建迷信的吗？” “若是封建迷信，那就是不花钱，胡乱配的阴婚，那只要有一方不愿意，事情也就成不了，可人家愿意花二十万，你觉得这事儿还能当笑话看吗？” 不是说随便两个尸体埋在一起就算是结阴婚了，所以之前夏知秋遇见那卖尸体的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追查，反正没有正经程序，再说那盗尸体的也肯定不知道尸体的生辰八字。 这样两个尸体埋在一起，顶多了就是同居关系。若是人家愿意呢，两个鬼自己承认算是夫妻，那也算。可有一方不愿意，那顶多了就是之前在草莓村遇见的年轻人的那一对离婚爹妈一样，最多就是不愿意住在一起，然后整天吵吵架打打架什么的。 “二十万啊，那可不是二十叠纸钱。”夏知秋说道，赵伟面色也有些凝重了，她不傻，能考上b市的大学，就算是师范学院，那也是一本重点。 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要真是当一场闹剧来办，人家何必给这么多钱？就算是家里有钱，也不是这么祸祸的，所以，这事情，必定是有古怪的。 他们家不是什么特别有本事的人家，想要查个缘由估计也是查不出来的，那么，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是别接下这钱，毕竟，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知道了，我回头就会提醒他们一下。”赵伟很认真的点点头，夏知秋也就没再继续说话了。 韩云云大概是为了强调一下事情的重要性，就特意给赵伟讲了几个鬼神方面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当然，没有夏知秋的允许，她说的时候，也只将夏知秋的名字有高人两个字给代替了。 “这个可是我亲身经历的，我刚从老家回来，我们大三比你们开学早，我其实早几天就回学校了。”韩云云严肃说道：“所以，我可不是在骗你，这种东西，信则有，但是不信也最好别不当回事儿，不能心存不敬。” 赵伟连连惊叹，也不知道是相信了几分，反正之后也就没再说阴婚的事情了。 下了火车，因为夏知秋的车子就在火车站附近的停车场放着，所以也不用打车或者坐公交车了。韩云云刚才和赵伟聊的挺好，征求了夏知秋的同意之后，就邀请了赵伟一起上车。 火车站附近的停车场其实都是各大商家准备的，所以收费很是不便宜，停了两三天就要三百块钱，夏知秋哀叹一声：“以后来火车站，还是坐公交车吧，要不然这个收费，我可真是承担不起。” 夏小九笑眯眯的坐在副驾上：“不要紧，我给你掏钱，我刚发工资了，有好几千呢，够咱们出来吃喝玩乐了，反正别的大件儿也不需要。” 他和夏知秋在穿衣服上都是很随便的，顶多了就是一两件名牌，剩下的都是商场里面随便几十块钱或者几百块钱的那种。吃食上面，有好吃的就吃，没好吃的就不吃。 再说了，穿着几千几万的衣服去做生意，他们两个也实在是心疼埃所以，贵的衣服首饰，有那么两三件就行，平时还是要穿普通的衣服的。 所以生活方面，他们两个的消费真不算很高，两个人加起来，顶多了一个月才两三千，当然，不包括家里的水电费。一个月有十多天是在食堂吃。 最关键的是夏知秋不买特别大牌的化妆品，她的梳妆台上，来来回回就四五样东西——水乳霜和面膜，再加上个洗面奶或者眼部精华液什么的。 所以夏小九说他的工资足够，那是真的够用。他也不用攒钱买房子，甚至这工资还能每个月赞起来一点点儿。 “你要不然将你那房子给租出去吧。”夏知秋提议道，夏小九想都没想就点头：“好，都听你的，那明天回家我就去物业问问，或者到周围的中介说一声。” 两个人在前面说话，后面赵伟笑道：“他们两个感情真好。” “那是，整天给我们这些单身人士带来莫大的伤害，对了，我刚才就想说了，你这个女孩子，警惕心实在是太低了点儿，就算是咱们在火车上说了一天多的话，但本质上来说还是陌生人，到了火车站，我们说让你上车你就敢上车，你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点儿，就不怕我们将你拉出去卖掉？” 赵伟笑嘻嘻的摇头：“不怕，我刚看见学姐和学长就觉得你们不是坏人，再说了，我也不是真的傻，我分析过的，首先是这车子，虽然有点儿旧，但这个牌子我听过的，至少也要二十多万才能拿下来的吧？买得起这样的车子的，还能做拐卖人口的勾当？” “最重要的是。”赵伟得意洋洋：“在火车上检票的时候，我看见你的学生证了埃” 前面夏知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韩云云也是有些无语，难怪这人傻大胆呢，原来是看见了，忍不住翻个白眼：“说不定我这是假证呢？” “人家乘务员都没检查出来的，我就是看了也肯定看不出来，所以你们要是真想骗我，那证件这方面，我就没办法了，也就只好是被骗一下了。”赵伟摊手，“时运不济，我也不能怪别人的。” 叹口气又说道：“虽然警惕心是要有的，但我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一点儿的。不，不是多一点儿，而是多很多，一千个人里面，说不定才会出一个坏蛋呢，这个比例太小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车子到了学校门口就进不去了，学校是禁止学生开车进来的，因为去年有个学校出了车祸。在学校里面出的车祸，所以各大高校就各自出了应对措施，他们学校就是禁止学生开车了。 在校门口附近的商场找地方停了车子，步行去学校。 赵伟是新生，不过韩云云他们不是迎新志愿者，再加上坐车几天累得不行了，就将赵伟交给了别的学姐学长，然后就各自回找地方休息了。夏知秋虽然不在宿舍住了，但借个铺位还是很轻松的。但夏小九没宿舍可怎么办呢？ 好办的很，等夏知秋进了宿舍大楼，他就赶紧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转身一变，成了个毛茸茸的小狐狸，然后直奔夏知秋的宿舍。以他的速度，能看见的人是不存在的。 也幸好天气热，夏知秋的宿舍没关窗，夏小九扑进来就看到夏知秋正坐在窗户附近的床铺上，他还记得，这个好像是王燕飞的铺位。 “多谢啊，明天给你带好吃的。”夏知秋冲着王燕飞笑眯眯的说道，王燕飞浑不在意：“反正我也不睡觉，你只管睡着就是了，上午不上课了吧？” 这会儿刚八点钟，夏知秋摇摇头：“不去了，太累了，要是点名的话你帮我答一声就好了，要是人太少，你就帮我请个假。” “好的，我知道了，你赶紧睡吧，看你和韩云云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太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中午我不回来，吃过饭就直接去图书馆了，所以你可以睡到下午，要是肚子饿的话，我这儿有泡面，你胡乱吃点儿，或者想吃午饭的话让孟晓飞她们帮你带，我走了哈，拜拜。” 王燕飞说完摆摆手就出门了，韩云云动作快，已经换好了衣服钻到了被窝里，这会儿寝室里也没别人了，李晓萌在外面住，孟晓飞和张云燕早先出门了。 韩云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先睡了，你也赶紧睡吧。” 夏知秋点点头，应了一声，将还处于隐身状态的夏小九裹在衣服里，然后才倒头躺在床上，夏小九虽然现在是个狐狸，但内在还是个男人的，所以不好让他睡王燕飞的床铺，就只好窝在衣服里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十二点，韩云云还继续睡着，但夏知秋已经睡不着了，她耳力好，外面放学吵吵嚷嚷的声音，闹的她有点儿头疼。 抱着夏小九坐在床上，她皱眉苦思，为什么她要来宿舍借住呢？下午的课也不想上了，早上她就应该放下韩云云和赵伟之后直接回家的啊，反正都是不上课，在不在学校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当时是不是脑袋抽筋了？在家里睡觉难道不是更舒服吗？ 夏小九呜呜叫了两声，夏知秋叹气，大约是坐车太累了，所以脑袋抽筋了吧。 这会儿改正还来得及，反正下午也就两节课，逃掉就逃掉好了。她是好学生，但她不是头一天不上课了，嗯，反正回头还能复习，只要成绩没落下就好。 这样一边安慰自己，夏知秋一边起身。找了纸条给韩云云和王燕飞分别留了信，接着就出了宿舍，然后在回家和吃饭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了地方让夏小九恢复过来，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反正，回家也没人做饭，总不能再去外面找饭店吃。 吃完饭回家，然后洗澡洗衣服，上午睡了半天，体力已经恢复了过来。其实不睡觉也能恢复，但夏知秋就是觉得必须要睡一会儿，这是心理上的毛病，无药可救，她也不打算救。 看看电视搞搞卫生，然后再联系一下夏花，约好晚上过去吃饭。 忙活完这些已经是五点钟了，夏知秋正要出门之前，接到了孙文浩的电话，是求助电话。 “所以你觉得不太对劲儿？”听完对方的话，夏知秋反问道，孙文浩在电话里苦笑了一声：“要是我自己没经过这样的事情，我可能就当时凑巧了，可是我自己经过，就知道有些事情，太凑巧了就不对劲儿了，所以就想请你过来看看。” “要真是凑巧，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我就让会计部门多算些赔偿金，可要不是凑巧，那毕竟是三条人命，我虽然觉得这事儿暴露出来会坏了公司的名誉，但我求个心安。” 孙文浩说道，夏知秋点了点头：“行，那我一会儿过去，你先等着。” 夏小九从旁边探头出来：“出事儿了？” “嗯，孙文浩的公司，从上个月开始，每过十天就会死一个人，今天又死了一个，是第三个了，孙文浩觉得这时间有点儿太凑巧了，都是十天一个。” “他那公司，按说不会出大问题的。”夏小九摸着下巴说道，夏知秋一边去换衣服一边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对了，你和我妈说一声，咱们今天不去吃饭了，明天晚上再去。” 夏小九应了一声，打电话和夏花说了，这才转身去换衣服，男生换衣服可比女生快多了，不到三分钟夏小九就又出来了，帮着夏知秋拎书包：“走吧，办完事儿要是时候还早，咱们就在外面吃饭，要是时间不早了，咱们就在外面吃夜宵。” 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反正都是在外面吃，晚饭和夜宵有什么区别？ 五点多的b市，就算是在夏天的尾巴上，也是堵车堵的不要不要的。本来这地方距离孙文浩的公司不算很远，平常不堵车的话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可今天，硬是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到公司已经是七点钟了。 孙文浩这几年生意做的大，他重生过来的，知道什么最赚钱，所以这一块地皮，本来就是他的。什么房地产，电器，手机，还有网络，各种各样的加起来，整栋楼，有一半儿是他家的办公楼层。连宋如梅的那个出版社，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也搬到这边来了，顺便还开了个网站，维修人员就是找的孙文浩的科技公司的人。 这会儿大部分的办公人员都已经下班了，夏知秋和夏小九进门的时候，前台小姑娘只打量了他们一下就笑着问道：“是夏小姐和白先生吗？” 夏知秋点点头，前台小姑娘笑道：“我们董事长之前已经交代了，您二位先坐，我这就通知我们董事长。”一边说着，一边拨打了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不到五分钟，孙文浩就坐着电梯下来了，顺便给前台小姑娘下班：“回去吧，今儿等的一个小时算是加班，回头给你发奖金。” 小姑娘特别高兴，忙笑盈盈的行礼，然后就拎着自己的包包走掉了。 “知秋，咱们从哪儿开始看？”刚见面的时候喊大师，这么些年下来，再加上有宋如梅的关系在，两边算是朋友了，所以孙文浩也开始直呼其名了。 夏知秋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就笑道：“你不是说出事儿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吗？走吧，咱们先去看看出事儿的地方，具体的，你在和我们说说。” “好，出事儿的是十四楼，十三楼十四楼这两层，原本是没什么人的，一个是十三在西方国家不吉利，一个十四在咱们国家不吉利，所以这两层，我就弄成了健身房，毕竟，健身的人阳气足，对这些也不算很忌讳。” 健身的人倒不是阳气足，而是因为出汗代谢的快，所以就算是有什么阴气入体，也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所以其实一些身体不太好，或者说八字有点儿轻的人，多锻炼一下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当然，得适可而止，不能出汗太多，让自己到那种虚脱的地步。要到这地步，那别说代谢快了，全身的气门气孔都开着，估计阴气还要一拥而上呢。 “上个月的这个日子吧，有个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半夜从健身房的窗户跳下去了，一下子就摔死了，那会儿是半夜，大楼里面几乎没几个人了，晚上值班的保安听见动静发现的，赶紧给公司的人打电话了，我当时觉得就是意外，毕竟，这年头，工作压力大，跳楼的人也多，所以让人查了一下监控，又稍微问了问她的人事关系，然后补偿她家里一笔钱，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然而没想到，过了十天，又有人半夜从这儿跳下去了，同一个窗口，同一个时间，都是晚上十二点。 这次还是个女孩子，不过这个女孩子，和之前的那个女孩子，据说是情同姐妹的，平时上班下班都是一起的，公司的人也说他们感情很要好，所以孙文浩觉得对方可能是受不了好友过世的打击，所以才寻了短见的。 于是，同样是给她家里补偿一笔钱，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然后，这就是第三个了。这个女孩子，和前面两个并没有特别深厚的交情，也就是见过面，问过好，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这下子，孙文浩就觉得有点儿不太对了。 而且，地点还是同一个，时间也照样是晚上十二点。这就赶紧给夏知秋打了电话，本来是早上就打过来的，但那会儿夏知秋的手机关机，夏小九也联系不上，这才一直拖到了下午的。 “早上手机没电了，没顾得上充电。”夏知秋笑着说道，上火车那会儿就没电了，她去了一趟韩云云家里，忘记给充电了，虽然她也不怎么玩儿手机，毕竟这会儿的手机不在好玩儿，但那电量，已经撑了三天多了，也该是没电了。 说着话，电梯就在十四层停下了，一出电梯，就是个玻璃门，要不然怎么说现在的孙文浩财大气粗呢，这上下两层整个都装修成了健身风，还是员工免费的那一种，只要是在这个大楼里上班的，都能过来健身。 下面是一些公共锻炼区域，就是放着跑步机，踏步机，椭圆机，还有一些哑铃杠铃一类的东西的，还有舞蹈室瑜伽室台球室，还有洗浴间。上面这一层呢，一半儿是私教室，总共四个房间，第五个房间是拳击室。左半边呢，则是一个游泳池，游泳池外面则是熏蒸室，最右边则是一个按摩房。 地面上都是铺着厚厚的隔音材料，要不然上面在咚咚咚，下面还能安静的办公吗？隔音这方面，是一定要做好的。 “就是这个窗户。”带着夏知秋进了其中一个私教室，孙文浩推开房间里的窗户，站在窗边往下看了看：“平常私教室是没有钥匙的，私教想要带着学员进来的话，看哪个空着的就去哪个就行，学员要是想自己锻炼，也可以随便挑个没有人的教室进来。” 私教室放着的东西也很多，地面上贴着类似于梯子的格子，窗户边上放着按摩床，下面床腿上还拴着手臂粗的绳子。门口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用具，像是哑铃弹力球弹力绳四轮车，拳击手套，软绵板，甚至跳绳之类的。上面两条金属杠，放着两个瑜伽球，杠上拴着两个悬挂式拉力带。 夏知秋往窗口去的时候，夏小九就拽着地上的绳子，半蹲着身子，使劲拎着那绳子在地上砸了两下。 “看着是没什么问题。”夏知秋看了一会儿说道，她不是风水师，但能死了三个人的风水还是能察觉出来有些不对的，既然没察觉出来，那就是没什么不对。 “之前死了人，这健身房的管理就没有再严格一点儿吗？平时健身房都是什么时候关门？”夏知秋问道，孙文浩苦笑道：“健身房没有关门时间，你也知道，这一栋楼里面，还有做网络的工作人员，他们那些人，白天是没空出来锻炼的，也就是晚上偶尔能偷偷懒，过来走走，或者跑跑步，偶尔加班了，就单纯过来洗个澡也是有的，所以健身房向来是不关门的。” 就是出了事儿，他之前只以为是意外，再加上他估计大家觉得健身房出了人命，就不太想过来这边的，却没想到，后面又接二连三的出了事儿。 这下好了，指不定回头他得找人将这上面重新给装修一下呢。要不然，将私教室砸开，做成公共的私教区域？ “房屋没什么问题，对了，警察局有人来过吗？”就算是跳楼自杀，出了人命，总该有警察过来调查的吧？ “来过了，当天晚上我就报警了，并且跟着警察过来看了，也看了监控，监控上倒是没出什么问题，三个女孩子，前两个是十八楼房地产公司的，是设计部门，已经入职有五年了，今年二十七八岁，最后这个女孩子是二十三楼网络游戏公司的，也是美术部门，三年前入职，今年二十五。” 都是普通大学生，毕业二十一二，然后就参加了工作。 “她们就是晚上下班，然后过来锻炼身体，等私教课结束，然后自己下去跑步，跑完步洗完澡，就又回自己的公司了，我原先以为她们是加班，后来问了问公司部门的人，当天公司并没有强制性的加班，也没有太大的加班任务。” “然后等十一点多，监控上显示的是十一点四十五，她们就又坐电梯下来，然后直接到这个窗口，然后”孙文浩揉一把脸，都是年轻女孩子，生命的花朵才绽放开没多久，就这样忽然凋谢了，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们从健身房出来再上去，当时是时间八点多，已经下班了，所以当时公司也没人看见她们上去，也并不知道她们期间有没有做什么，或者遇上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陈文浩补充道：“公司里也没有和她们结下深仇大恨的人。” “那健身房的人调查过了吗？”夏知秋问道，要真是不想活了，不管哪个地方跳楼都可以的吧？而且，公司更方便啊，还在十八楼呢，楼层更高，死的更彻底。 觉得自己这会儿想的有些太凉薄了，夏知秋赶紧打断脑袋里的各种念头，然后在这房间里四处转转，到处看看，柜子里的抽屉里的，都拿出来感受一下。 “调查了，第一个女孩儿死的时候就调查了，警察还将之前带她锻炼的私教教练叫去做笔录了。”孙文浩皱眉说道：“可是那私教平常和她没有太多来往，就算是有短信也多是问来不来，什么时候到，今天是什么课程之类的，我也看了，都普通的很，并没有过多的交情，电话也没打过一个。” “并且，这三个女孩子，并不是同一个教练，第一个女孩子的教练是个男的，二十三四岁，体校毕业的，刚参加工作没两年，第二个教练是女的，二十岁，参加工作好些年了，以前是护士，自己跟着锻炼了三年多，有基础了，就转行当了教练，因为对人体比较熟悉，所以锻炼效果也挺好，还有不少人专门找她按摩呢。” 锻炼之后私教是会帮会员按摩放松一些肌肉的，要不然等第二天，那肌肉又酸又痛，肯定就动弹不了了。 “第三个教练是个中年男人，以前是长跑教练，在体校当老师，后来觉得工资太低，就转行了。”孙文浩将剩下的都说完。 教练这个行业，其实是有点儿乱的。有很多人自觉地自己学了一点儿本事，就赶紧拿出来赚钱了，但很多时候，他们知道的就是一些皮毛。若是有会员想要减肥或者锻炼身体什么的，找错了教练，就会有很大的后遗症。 像是减肥这个，有些教练为了赚钱，就拼命追求速度快，给会员夸口一个月就能减掉多少斤之类的，快也确实是快了，可之后停止训练了，那体重反弹的更厉害。 还有些的会有各种运动伤，所谓的运动伤，轻点儿的韧带拉伤，你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严重的，月牙板损伤，跟腱损伤，这些都是很难恢复的，而且就算是恢复了，也会很容易再次受伤。 这些都是夏知秋上辈子所了解的，上辈子宿舍有个女生体重比较大，要减肥，什么节食锻炼，她都试过，所以夏知秋也能说个一二三。 “这三个教练互相认识吗？”夏知秋继续问道，孙文浩犹豫了一下，摇头：“我也不知道，进公司之前，应当是不认识的吧？毕竟，职业也不相同，经历也不相同。” “警察查过这三个女孩子的交际圈了，还有这三个教练平时的关系联系，就因为什么都没查出来，所以才将案子定义为自杀的。”孙文浩补充道。但他自己经历过各种看似巧合的死亡意外，所以，才觉得不对劲儿，于是才请了夏知秋和夏小九过来。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7章 夏知秋还想再问什么,旁边的夏小九忍不住提醒道：“你又不是警察,还需要找证据查案,你直接将她们三个的灵魂给提出来问问不就行了吗？” 孙文浩也跟着轻咳了一声,那眼神,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复杂。 夏知秋也有些无语,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这不是太累了,所以一时没想起来吗？”居然跟个普通人一样，还问什么线索，神婆当成她这样,也实在是太丢人了点儿。那些线索证据要是那么好找的，警察之前会将这案子定成自杀案件吗？ 充分说明，谋杀的证据是找不到的。她们很可能当时是已经被控制住了,或者说,被洗脑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真不如她自己出面问当事人呢。 夏知秋觉得自己丢了个大大的脸,但她向来脸皮厚,就是不自在了一会儿,转头和孙文浩说话的时候就又是一派自然模样了：“这地方的监控关了吧？我就在这儿招魂,可别被监控给拍下来了。” 回头公司就该传董事长是个封建迷信的笑话了。孙文浩不在意的笑道：“没关系,监控没关，因为接二连三的出事儿,我们公司也生怕惹上什么杀人狂，所以这个监控就是一直开着的,你做个法,回头说不定他们心里还能安定些呢。” 毕竟出了三次跳楼事件了，又没有杀人的证据，估计大家心里都是慌得很。 孙文浩自己都不在意了，夏知秋也就不去管了，直接从书包里拿出来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点燃香烛，然后扎到香炉里，开始念念叨叨的招魂。 “天灵灵地灵灵，冤死鬼魂来显灵，有怨有仇尽管开口”夏知秋说完，就盘腿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按照平常的管理，基本上不到三分钟就能将鬼魂给召唤出来，就算是那种特别不听话的，不好请的，也超不过十分钟。 这种夏知秋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要真是被人害死的，心里有怨气，指不定鬼魂会上哪儿去报仇。可是，这个新死的就不一定了，毕竟刚死，脑子还是不那么清楚的。 所以，三分钟肯定够用。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夏知秋的脸色越来越沉，孙文浩看不见鬼魂，但他会看夏知秋的脸色，就忍不住转头看夏小九：“怎么了？没成功？” “她们的灵魂不在了。”夏知秋沉声说道，孙文浩有些懵：“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是去地府投胎转世了，还是怎么了？” “没有去地府，若是去了地府，我也是能将她们给请回来的，请不回来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魂飞魄散了，要么是灵魂被人控制住了。”她好歹也是地府官方聘用的公务员，她想要请个鬼魂上来，地府不可能是不给面子的。之前那么多次，也从没失手过，可这次却请不上来，那肯定不是失手的问题。 夏知秋想了想，将香炉里的香给拽出来，放在一边用矿泉水给浇灭，反正也请不上来，这香烟也没人享用，那就是白白浪费了，还不如灭掉清新一下空气呢。 换了另外一把香，夏知秋重新开始请，这次请的不是鬼，而是这一片的土地爷。 土地爷还算是好请，一来这地方是孙文浩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地方，风水不错，二来人口众多，不可能是没有土地管理的。 “夏氏神婆请土地公公帮忙，土地公公请看在无辜丧命的您的子民的份儿上，对夏氏指点一二。”夏知秋恭恭敬敬的将贡品摆上来，这次可不能盘腿坐着等了，而是要跪地磕头。 没办法，神婆再有本事，她现在也就是个凡人，对方神位再小，那也是个神。别看在西游记中土地神就是个被欺压的角色，时不时的就得被大圣爷给叫出来审问一番。 可前提是，那是大圣爷。她夏知秋是谁啊？别说和大圣爷比了，估计连夏小九这个狐王都比不过。 等了片刻，屋子中间就出现了一个略有些透明的人影，和影视作品中的土地爷差别挺大的，影视作品里多是老头子，白胡子，还有拐杖之类的，这个却是个年轻人，穿着的还是牛仔裤白t恤，相貌也很是英俊，神色也很是和善：“你请我上来，可是为了之前那三个跳楼的女人？” “是，土地爷怜悯，我想问问她们三个的灵魂去哪儿了。”夏知秋忙问道，土地爷摇头：“在她们身死的那一刻，灵魂就被牵引走了，去的是东边方向，至于走到哪儿了，我却是不知道了。” 土地公的职责就是保佑一方土地，令这方土地富饶平和，令百姓生活美满。但和所有其他的神灵一样，却不能直接插手民间的事情，更不能插手普通人的生老病死。 所以哪怕这三个女生的死另有缘由，土地也只能是看着事情发生，并不能去阻止，更不能去调查。 但他可以将事情告诉别人，夏知秋这边一问，他自然也不会隐瞒：“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她们的生死，也并不是我的管辖范围。” 三个女生就只是来这边上班，也不是住在这边的，不是这一块土地上的常住人口，或者原著居民，所以土地本来的庇佑范围，也是不包括她们的。不过她们在这边上班，也是能接受这一块儿土地的照看的。 “多谢土地爷。”夏知秋忙行礼：“那土地爷可知道她们三个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土地爷摇头：“我并不知道，她们除了上班时间，剩下的时候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我全都不知道。” “是，我知道了，多谢帮忙。”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恭恭敬敬的送土地爷回去：“小小贡品，不成敬意，还请土地爷笑纳。” 土地点点头，伸手在那贡品上拂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的身影就逐渐变淡，然后消失不见了。 “看来是被人给抓走了。”夏知秋起身，皱眉看了一下东边，正好，这窗户的开口，就是冲着东边的。她转头问孙文浩：“东边都有什么建筑？” “那可多了”孙文浩说道，夏知秋摆摆手：“那就不用了，我自己去找找吧。对了，你将那三个女生的资料找出来我看看，要有照片的。” 既然是同一时间死掉的，那总该是有点儿共同点，找到这个共同点，说不定就能找出她们的死因了，找到了她们的死因，也才能顺藤摸瓜，将她们的灵魂给找出来。 人都已经死了，灵魂要是再被禁锢，那就实在是太凄惨了点儿。 这个孙文浩早有准备，忙去拿了个文件夹出来，直接递给了夏知秋。夏知秋打开翻看，三个女生都是那种长相十分漂亮的，长的好看的人其实都是有一些共通点的。 像是眼睛，明亮有神。 前面两个不是b市本地人，后面那个是本地人。 夏知秋翻看一遍儿，没发现什么共通点，出生地不一样，生日不一样，长相不一样，经历不一样。这可真是有点儿棘手了，要从哪儿入手呢？ “你没发现她们都缺钱吗？”夏小九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提醒道，然后伸手摸摸夏知秋的脑袋：“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总感觉你反应不过来呢？”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你试试三天不睡觉，要是到时候你脑袋还是清醒着的，我当丫鬟伺候你埃”不过，她自己也是有些奇怪，不睡觉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以前和夏小九到处走，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睡觉，睡在树枝上的次数也不少。而且，大多数时候，她会抽时间来修炼的，修炼过后自然也就不用睡觉了。 可也没有哪一次和现在一样，恨不能立马找个地方赶紧睡一觉的，感觉整个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 这样想着，夏知秋忽然一激灵，难不成是生病了？赶紧伸手摸了摸额头，然后松口气，没发烧，看来不是生病，那就单纯是累了，估计就是因为以前也不好好睡觉，所以积攒到现在，一次性大爆发了。 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巴打个了个呵欠，夏知秋探头看那文档：“都缺钱？”不管怎么累，先得将这事情给解决了才行，要有始有终，她就是一个这样有原则的人。 夏小九点头：“你看，第一个，农村出来的，爸爸病重，要动手术，肯定要不少钱吧？第二个，小县城出来的，弟弟要结婚，两个弟弟，双胞胎，同时结婚，要是没猜错，这个家里应该是重男轻女？第三个，本地人，男朋友闯祸了，摔坏了人家的古董，古董值不少钱吧？” 孙文浩也忍不住点头：“要不是你这样挑出来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些情况，第一个还好说，那肯定是缺钱，但第二个第三个，一般人谁也想不到弟弟结婚和男朋友闯祸，会牵扯到她们身上，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她们死了，那说明有人掏钱买命了，就是不知道这交易是怎么做的，光明正大的做的，还是坑蒙拐骗的做的。”夏知秋一连丢了两个大脸，终于略微清醒了一下，拍拍脸颊：“而且，人都是你们公司死的，十之，和你们公司也有点儿联系，要么就是你们本公司自己的人做的，要么就是和你们公司有仇的人做的，咱们先说后一个，和你有仇的人有多少？” 一连三个都是找上了孙文浩的公司，要说和孙文浩是半点儿关系也没有的，那就是胡扯了，谁也不会信的。 她和夏小九不是警察，所以调查事情不需要证据，就只靠猜想，猜想完了，找证据验证一下就行了，要是对的上，那就该出手了，要是对不上，那说明猜错了，那就回头继续猜。 当然，这种做事方法是有点儿不太对的，但谁让他们有别的本事呢？能找方法验证猜想呢？ “而且，需要灵魂，这一点儿也是很值得怀疑的。”夏知秋摸了摸下巴：“不光是要给你们公司找麻烦，肯定还有别的目的，灵魂的用法有几种呢？” “对方还有玄门之人。”夏知秋忍不住撇嘴：“这事儿可以提交给特殊部门了，不过呢，既然你找上我们了，那我们先将人给揪出来也行。” “行了，时候不早了，剩下的事情你就参与不上了，赶紧回家睡觉吧，我们自己去查探查探。”夏知秋自己嘀咕完，摆摆手让孙文浩走人，孙文浩有些无语，但还是坚持说道：“之前说好了请你们吃饭的，都这个时间点了，你们也没吃晚饭的吧？正好，如梅也还等着呢，她们公司加班的人，这会儿还在上面，咱们一起去吃饭？” 孙文浩不说夏知秋还没想起来，他这么一说，夏知秋立马觉得肚子咕噜噜开始叫唤起来，忙伸手捂住肚子，反正丢人的次数也有三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又放开手：“行，那咱们先去吃饭，吃火锅吧，吹着空调吃火锅最舒服了。” 夏小九都不反对，孙文浩主随客便，于是大家就一起去吃火锅。 宋如梅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送草莓的时候也没来得及聊天，这次抓住了机会，一边吃一边聊，可聊的话题太多了，说说夏知秋也有入股的出版社经营，说说网络小说现在的发展，说说慈善机构这一年的支出，再问问夏知秋出门在外的好玩事情，等吃完就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孙文浩带着宋如梅回家，夏知秋则是抬手揉了揉夏小九的脑袋：“走吧，咱们开工了，这个事情就麻烦了，要我们自己一点点儿的找，哎，算了，我还是先问问吧。” 夏小九知道她的意思，就跟着人找了个十分僻静的地方，然后帮忙拿出香炉。 “天灵灵地灵灵，孤魂野鬼来显灵，有香烟供奉，有贡品解馋，只问你们一件事儿，能帮忙的就帮忙，不能帮忙的就当时结个缘。”夏知秋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着，顺便掏出来一叠纸钱给烧掉。 毕竟贡品有点少，不够分，还是纸钱实惠点儿。 很快就来了几个孤魂野鬼，一边吸着飘在半空中的青烟，一边飞快的从地上捡纸钱。夏知秋开门见山：“东边方向是不是有什么天师或者道士之类的玄门中人？” “最近这周围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比如说，有些死人的灵魂忽然不见了，这种事情发生过吗？你们周围，有没有灵魂忽然消失这种事情？” “你问我们是问对了，这周围的事情，再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了。” “有没有玄门中人我们也不知道，你自己就是个神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这种孤魂野鬼，错过了鬼门开的时间，回不到地府，滞留在人间是不能做别的事情的，不能碰触生人，尤其是你们这样的玄门中人，我们更不敢接近了。” “周围的灵魂也没有少，就算有人抓鬼魂，不知道我们的生辰八字也是白搭埃” 这些鬼魂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可惜说的都是些没用的，夏知秋听的脑袋发晕。 “可疑的地方姐姐，我知道个可疑的地方。”忽然，耳边就传来这么一道小小的声音，夏知秋一转头，就见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小男孩儿正躲在后面的灌木丛里，见夏知秋看他，又胆小的缩了缩婶子。 夏知秋笑眯眯的招手：“你过来，我又不吃人，你和我好好说说，等会儿我单独送你一笔钱好不好？”小鬼太小，夏知秋刚才烧的纸钱是谁都可以伸手的，他估计是人小力气小，没抢到。 夏知秋很大方：“再请你吃顿饭好不好？” 小鬼眼睛立马就亮了：“我喜欢吃啃的鸡1 “好，就吃这个，你说的可疑的地方，是在哪儿？”夏知秋问道，小孩儿估计太高兴了，也就从灌木丛里出来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在那边有个金德广场，广场东边开了一家啃的鸡店，可大了，里面东西也可多，味道特别香，我之前就经常去那边，哪怕吃不到，光是闻闻也好，然后三个月前，我看见有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的样子，带着一个棺材进了大厦里面。可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一样。” “我本来想去看看的，那棺材做的可好看啦，上好的阴沉木呢，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走近一些，就觉得那男人身上有很大的煞气，冲的我都快要散架了，我就不敢跟着去看了。” 小鬼说完，眼巴巴的看夏知秋：“姐姐，这个算不算可疑的地方啊？” 金德广场不是一般的购物广场，一般的购物广场就是五六层的购物大厦，周围顶多带个游乐园什么的。金德广场则是下面是购物广场，上面是商务酒店。总共二十八层之高。 不过，总比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强。 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算，你帮了姐姐的大忙，姐姐明天早上请你吃啃的鸡好不好？今天太晚了，人家店铺都关门了呢，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你自己挑选吃什么好不好？” 小鬼忙点头，夏知秋又划了个圈，专门烧了一叠纸钱给这个小鬼。 然后才带着夏小九往金德广场那边去，半夜三更，广场上现在是一片寂静。夏知秋仔细感受了一下，忍不住皱眉“好像有点儿阴气徘徊，但若有若无的，仔细感受的话就感受不到了，你能察觉到是在哪一层吗？” “咱们慢慢找就是了，反正十天死一个，第三个才死，咱们还有九天的时间呢。”夏小九说道，夏知秋摇头：“那可不一定，万一死的还有别的地方的小姑娘呢？” “大家都不容易，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的工作赚钱，活的好好的，结果忽然有一天命被拿走了，这得多受欺负埃”夏知秋说道，伸手戳夏小九：“快点儿，将你的宝剑放出来吧。” 夏小九无奈，放出宝剑，两个人踩在上面，从第八层开始往上找。因为第八层开始才有人住宿，六层以及以下，要么是购物的，要么是电影院，要么是美食城。第七层是酒店客服部，只有第八层往上，才是住人的地方。 夏知秋开了阴阳眼，透过遮遮掩掩的窗帘往里面看。 一个棺材，那可不是好藏的，又不是手机耳坠之类的，还能塞在枕头下面。这种东西，必须是得放在房间地面上的，要么是卧室，要么是套间的客厅。 “这里1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人找了一个多小时，都快三点的时候，才终于在十八层找到了目标——一个黑漆漆的棺材。 是个套房，外面客厅里摆放着棺材，棺材下面还有阵法，夏知秋是看不太明白的，她的专长不是这个。然而，从灵力的波动来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小鬼说的那个男人，则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盘腿面对着棺材，也不知道是在打坐还是在睡觉。 “谁1夏小九控制着宝剑刚接近窗户，就听见里面那男人喝了一声，然后就有脚步声传来，夏知秋没动弹，夏小九也没动弹，他们两个身上可还贴着隐身符呢，就是以防有摄像头，或者有半夜不睡觉的夜猫子瞎拍。 那中年男人快速到了窗边，将窗帘微微拉开一些往外看，视线第一次扫过夏知秋和夏小九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等周围都扫了一遍，就又忍不住往夏知秋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次。 阴阳眼是很难得的，哪怕是道士天师和尚，不是天生的，后天就几乎修不出来。夏知秋这样的，是他们这一派的得天独厚，是专门的修炼方法，为的就是方便和鬼神沟通。 那男人虽然疑似玄门中人，但阴阳眼这种东西，他还是没有的。 但他为人谨慎，虽然没看见，可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所以转头就捏了法诀：“一切虚妄，不得遮掩，破1一道灵力从指尖弹出，直奔夏知秋和夏小九。 夏小九迅速躲开，那中年人还不放心，连看了三遍，确确实实是没发现人，这才放下窗帘又回到了屋子里。夏知秋和夏小九又乘着飞剑下去，先去找了七层的服务部门，想要问一下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 然而这商务酒店的管理居然还挺严格的，保密工作十分到位，哪怕夏知秋金钱诱惑，那边都坚决推辞，一点儿信息都没有透漏出来。夏知秋不耐烦，就打电话找人求助。 本来是找周叔叔的，毕竟这个中年人有点儿本事，这事情应该是归属于特殊部门管理，不过夏花现在怀孕，周大叔肯定是要陪着夏花的，大半夜吵醒他，连累夏花睡不好，所以跳过周毅的联系方式，继续翻看下一个。 孙文浩估计是没这个能力的，金德广场不是孙文浩的产业。说不定就是对头家的，帮了倒忙也说不定。 翻来翻去，索性找刑警队的，这人命案子，原本也该是刑警队的。 “所以你怀疑这事儿和那中年男人有关系？”正巧了，李队长今天晚上值班，听了夏知秋的解释，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你在那边等着，我马上就到。” 半夜时分不堵车，半个小时，李队长就过来了。有开路，夏知秋不光是知道了那中年男人登记的姓名——王博，还知道了这人是酒店老板嘴里的贵宾，是上面董事长直接吩咐下来的。 从人入住的那天开始，就不能打扰了对方，每天只需要早中晚送饭过去就行。就是送饭，也是在门口接的，没有人进去过那房间。 “你们有几分把握？对他是跳楼案件的主谋？”李队长将夏知秋他们带到一边问道，夏知秋摇头：“一点儿把握也没有，我们就是看见那房间里有棺材了，因为这个人本身也是玄门人市，会一些非常规手段，所以我们没敢仔细检查，现在的办法呢，有两个，一个是咱们光明正大的上门进行调查，一个就是想办法将他引开，我们两个进去检查，你觉得哪个更好？” 夏知秋将问题直接甩回来，李队长也有些犹豫了，光明正大，好处是能仔细检查，想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但坏处就是容易打草惊蛇，万一对方不是主谋，主谋另有其人，这边就只是个同伙或者替罪羊什么的，后续就比较麻烦了。而且，容易得罪人，万一这王博是个好的呢？ “我想办法将人引开。”李队长很快就做好了决定：“你们进去查探一番，若是有发现，咱们就带着搜查令再上门，要是没什么发现，咱们就换个方向继续查。” 夏知秋应了一声，然后等着李队长想办法搞调虎离山之计。毕竟，人在酒店里不出门，他们又不能惊动对方，只能是想歪主意，不能说酒店着火了，不能说酒店失窃了 李队长非常人，很快就想到了好主意——就说酒店死人了，需要全部人出来调查。 很快，警局那边就出动了十几个人，四个人在下面装模作样的做笔记问酒店的客人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几个人上楼负责一间房一间房的通知，剩下的人就隐在楼道里，若是夏知秋查出来有问题，他们能保证迅速出来，将物证和人证先捏到手里，另外阻止那中年男人发难。 “客人您好，实在是对不起，我们酒店刚才发生了一桩命案，已经有警察过来了，需要您下去做个笔录。”酒店服务员上来敲门，身后跟着两个警察。 里面很久没动静，服务员也越来越心慌，敲门的频率就更大了些：“客人您在吗？请您出来一下，请配合一下警方的调查，客人，您在吗？” 夏知秋藏在楼梯口，忽然忍不住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我也是蠢的，这个方法，可能是打草惊蛇了啊，那三个女生的案子要真是他做下的，那说明他对灵魂的感应是非常快的，那死没死人，他心里应该是很清楚的。这酒店没死人却来了警察调查” 夏小九嘴角也跟着抽了抽，他刚才居然也没想到这个问题，难不成脑子不清楚这种东西，还是能传染的？ “那咱们怎么办？”李队长问道，略抱着点儿希望：“你们这种人，不都讲究个什么本事高低的吗？万一他本事没那么高，察觉不到呢？” 夏知秋呵呵了一声，人家能将灵魂给抓过来，会感应不到这酒店死没死人？要是死了人，那灵魂哪儿去了？要是没死人，警察为什么会过来？ “算了，咱们直接上门吧。”夏知秋说道，深觉得不是自己脑子不清楚，而是李队长这个主意太烂，她之前说的调虎离山之计还是非常好的，前提是运用的好。然而坏就坏在李队长找的这个借口不行，所以，完全不是她的责任。 李队长也是没办法，既然老虎不开门，那就只好撞上去了。 几个人正要行动，却听见那边传来嘎吱一声，客房的房门打开了。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眼神从服务员身上扫过，定在两个警察身上。 然后，忽然伸手，别人看不见，夏知秋确实能看得见的，那伸出来的手上，是带着有灵力的。 真要是落在那两个警察身上，估计非死即伤。夏知秋桃木剑在手，想都不想，隔着老远，将灵力灌注到桃木剑内，然后一剑劈下去，灵力正好撞在那男人手上，将他手心里的一束力量给斩断。 “之前在窗户外面的，是你吧？”王博转头，盯着露出身形的夏知秋问道，夏知秋点头，反正都已经暴露了。 “是我，最近附近出了人命案子，所以我们需要调查，你并非是普通人，哪门哪派？在这儿有什么目的？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你房间的棺材是做什么用的？” 夏知秋一叠声的问道，一边问一边出来，警惕的盯着王博，她现在有七分的把握能肯定这男人就是幕后凶手了，要不然，刚才那一下子，可就是两条人命了。 王博唇角上挑，露出个略带几分讥讽的笑容来：“我几十年没来过京城，竟是不知道，修道之人，居然和凡人警察联手了？这算什么？自甘堕落？” 修道者是很高大上的，追求的是无敌的力量，没有约束束缚的自由，以及与天同寿的长生不老。所以在修道者眼里，凡人就是蝼蚁，他们和凡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就好像一个修道的人，是不屑于当一个捕快的。 这种轻视，夏知秋很了解，然而不代表她会接受，当即也是一声冷笑：“凡人才是天道宠儿，我们修道者既然悟的是天道，那自然该是护着凡人的。” 看王博打算开口，夏知秋果断喝令一声：“算了，我不和你比这个嘴上功夫，我就问你，正文大厦那边死的三个女生，和你有没有关系1 这种人一看就很固执，自己要是和他争论修行者和凡人谁更高贵谁死不足惜，那估计争论个三天三夜也争论不出来。还是那句话，夏知秋觉得，和脑残争论，那显得自己也很脑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他们讨论事情，直奔正题就行了。 “有关系又如何？没关系又如何？”王博冷笑道：“凭你，还想问罪与我？” “那咱们就试试1夏知秋冷笑道，她的底气是非常足的，有夏小九在，有特殊部门在，所以一点儿也不用担心。说完之后，一闪身，露出后面的夏小九：“小九，上1 刚才那一招，也算是试探过了，她估计是打不过的。 夏小九嘴角抽了抽，果然提剑上去，他顺便还布置了个结界，免得伤害到酒店里的其他人。夏知秋则是在一边等着，瞅准机会，就赶紧的窜到那房间里去了。 王博虽然着急，想拼命阻拦，可有夏小九拖着他，他也是没办法。 屋子中间放着的的棺材确实是好木头做的，夏知秋看一眼就知道是阴沉木，关于阴沉木有这么一句说法——因乘天地灵气，集日月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 普通人能得一块儿就算是非常幸运了，多是用来做辟邪的物件。打造成棺材，那可以说是非常的有钱了，能保尸身千年不腐。 那棺材盖没盖紧，夏知秋一抬手就给推开了，露出里面的尸体来，然后就忍不住惊呆了，里面是个漂亮的女人，漂亮到什么程度呢？夏知秋活了两辈子，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 哪怕是闭着眼睛的，都能让人看得沉沦进去，若是睁开眼睛，怕是要倾城倾国。 也幸好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夏知秋看呆了一会儿之后，就又回神了，赶紧的开始搜查这那三个女生的灵魂。拿着招魂铃开始晃动，本来是想往旁边走的，然而还没抬腿，就见那女尸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白光闪过。 夏知秋忍不住心下一紧，有了个很残酷的猜测——那些灵魂，怕是已经不存在了。 但她没有放弃，手上晃动的更厉害，想要将那些白光给收集起来。慢慢的，真有两三点被招魂铃给吸收进去了，但再多却是没有了。 夏知秋看了一眼门外，夏小九好歹也是狐王，可和那王博对战起来，却是没有占上风的，当然，王博也没有占了夏小九的便宜，两个人几乎是旗鼓相当。 她又转回头，拿了香烛纸钱，开始请神。这次请的是黑白无常，请的也很快，两个鬼差是一块儿过来的，黑无常还和夏知秋打趣：“好久不见了，知秋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白无常稳重些，胳膊肘撞了一下黑无常，沉声问道：“可是有什么难事儿？”说着话就看见了那棺材，愣了一下，转头问黑无常：“我要是没看错，这棺材周围的阵法，是炼魂阵？” 黑无常面色也严肃了几分：“你没看错，真是炼魂阵。”说着严肃的看夏知秋：“怎么回事儿？这棺材哪儿来的？这阵法又是谁布置的？” “外面那个人布置的，这周围死了人，我查到这儿来的，炼魂阵是做什么用的？能将生魂给炼化了？”夏知秋忙追问道，黑无常点头：“是，三魂七魄，可炼成某一魂，或者某一魄。” “这是在复活这女人？”白无常忽然开口问道，黑无常也往棺材旁边挪动了一下，刚才夏知秋居然没注意到，那棺材上，居然也有阵法。 “这个是养魂阵，炼化别的魂魄，用魂魄之力，来供养别的魂魄。”黑无常说道，夏知秋面色一沉再沉，这会儿已经黑的不像话了：“那之前的灵魂，也肯定是找不到了对吧？被炼化的，还能再找回来吗？” 黑无常可惜的摇摇头：“不能了，都已经炼化了” 夏知秋正郁闷，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收集到的白光，忙说道：“还有两三点白光。” “我看看。”两个无常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点头：“还有一魂两魄，放在冥河之中，或许养个数百年还是能养回来的，交给我们吧，也是可惜了。” 夏知秋忙将白光放出来，黑无常一甩袖子，将白光都拢到了袖子里。再抬头看夏知秋：“这个人，我们不能出手帮忙，他还是活人，但你可以想办法将人抓住，到时候先依从人间法律判罪，死后我们地府才会再次审判，所以” 他们帮不上忙。 夏知秋点头：“我明白，刚才你们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周围的阵法是什么呢，说不定后面会出什么事儿，多谢你们了。哎，对了，这女人，身体里还有灵魂吗？” 黑无常摇头：“没有了，人已经死了，灵魂怎么可能还在？”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8章 送走了黑白无常,夏知秋一转头就看见夏小九和王博还是打的难分难解,索性就伸手抓了棺材的边缘,对外面喊道：“你若是不束手就擒,我就毁了这尸体1 之前夏知秋进门的时候王博就已经是恨不能将人给一巴掌拍死的,后来见她只在棺材旁边嘀嘀咕咕的,也并没有做什么动作,这才略微有些放心，毕竟，这些阵法都是上古残阵,这天底下，除了他，估计就再没第二个人能布出来了,再加上之前的那些灵魂也已经被炼化,她找不到证据，回头就该自己走人了。 却没想到,这颗心放的太早了点儿。王博瞬间停止动作,盯着屋子里的夏知秋：“你别动,你们不是说什么凶杀案吗？和我没关系,我就只是想带着我妻子的尸体来b市了结她一个心愿！我妻子说无辜的,你们别碰她1 夏知秋正打算冷笑一声，忽然又想到好主意,只绷着脸说道：“国家有规定，像是你这样有特殊手段的人到了b市是不能随意走动的,需要跟着我们去做个登记,之后你们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了，你既然是带着你妻子来做个了结的，那现在就先带着这棺材，到特殊部门走一趟吧。”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李队长一样，李队长也知道这事情现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管辖范围，就点头作证：“是，外来人口不管是不是特殊人员，都是要先登记一下的，你是要自己跟着去，还是让我们押解你过去？” 王博皱眉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夏知秋手下的棺材，对自己刚才的那些小庆幸又有些拿不住了，从夏知秋的年龄来看，她确实是不可能知道这阵法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她刚才在屋子里停留大半天，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同为玄门中人，他自然也知道，玄术千千万万种，有擅长道法的，有擅长诡术的，万一这女的刚才就是用了别的手段呢 就像是道家的请神，她难道就不会找别的东西过来问问吗？ 所以，刚才她说的什么登基，还有可能就是个手段，将自己暂时给骗出来。自己倒不如将计就计，先将棺材给拿到手，只要出了这酒店的大门，接下来往哪儿去，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吗？ “我自己跟着去。”思索一会儿，王博点头：“等我先将棺材给收好，你们别碰我妻子的棺材1他面上露出几分深情，既是做戏，又是真情流露：“我妻子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那可不行万一你要逃走呢？我觉得你这性子，要是没有人质在我们手上，你肯定早已经走了，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夏知秋确实不同意吗，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做戏，但之前还强硬的跟什么一样的人，这会儿忽然就变软了，要么是在做戏，要么就是真的担心这棺材，关心则乱嘛。 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不能松手这棺材。 “你放心，我们是正规部门，绝不会私自扣押东西的，你只管跟着我们去登基，等登基完了，东西照样奉还，坏了一点儿或者少了一点儿，我都用性命来偿还，你觉得如何？” 夏知秋说道，王博像是有些着急，抬脚往里面走了两步，步子跨的有些大，几乎是快冲到夏知秋跟前了，夏知秋冷哼一声：“你再上前一步试试？” 她的手已经按在了棺材里面那女人的头上了，王博脸色立马就变了：“竖子！休得无礼1 夏知秋冷笑一声，估计这计策也是有点儿不管用了，索性就直接说道：“我劝你最好是后退一步，这东西既然是能保住我的性命的，我就肯定不会撒手的。” 她没有去看夏小九，但她知道夏小九肯定是知道她的意思的。他们两个，一个是肉体凡胎，请个鬼神还是可以的，但上去单打独斗就有点儿差了，另一个虽然是狐王，但上辈子修为散去换了夏知秋重生，这辈子还没能完全恢复过来，只看夏小九的长相就知道了。 好看是好看了，但看着有点儿年龄显校修为到了顶点的，真正的相貌，应该是出于最鼎盛的时期的，也就是说，看着至少是个青年才行，夏小九这年龄，明显对不上。 若是再给夏知秋多一点儿时间，能请个擅长战斗的神仙过来，也不是不可以解决。只是，一来夏小九的结界可能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这个东西也是和修为有关系的，夏小九一边打斗一边耗费修为，能维持住结界就不错了。若是再争斗下去，可能会伤及无辜。二来，夏知秋也是没时间了，她刚请了黑白无常过来，收集了王博伤人性命的证据，短时间内，就没能力再请第二个比黑白无常本事还大的神灵了。 所以，只能是另外找外援。 夏知秋紧紧盯着王博：“我劝你最好是小心点儿，我的本事，你估计是不想看见的。” 王博有些犹豫，这女的和那男的是一伙儿的，那男的的修为他试探过了，和他不相上下，若是这女的也是个身手不凡的，那等会儿，自己确实是不一定能来得及 “好，我跟着你们去。”王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这样说道，夏知秋点头：“你转身，李队长，小九，你前面带路，李队长，你带人开路，万不能让普通人接近我们。” 万一哪个被抓了当人质，那她刚才的一番心思就算是白费了。 李队长也是聪明人，很明白夏知秋话里的意思，一边打开对讲机，通知下面疏散人群。然后几个警察拿出手枪，将王博围在中间，由夏小九跟在旁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至于那棺材，自然是夏知秋拿着的了。说实话，有点儿沉，毕竟是阴沉木做的，再加上里面这个尸体，好像看着比夏知秋还高那么一点儿。可没办法，自己抓的人质，怎么也得带在身边。 夏知秋也不好找鬼魂来帮忙，王博既然能弄个炼魂阵，指不定就能随意抓几个鬼魂来炼化一番呢。 之前那三个女孩儿，可能就是在某一方面有共同点了，所以才会被王博挑中。 毕竟，在这之前，王博面对的是整个b市所有的人群，灵魂千千万，他当然是要挑选最好最合适的了，可现在沦为阶下囚了，没有资格去挑选了，指不定就要饥不择食了。 车子没有往闹市区开，而是先往僻静处走。果不其然，走到一半儿，王博就找了借口下车，说是要如厕。这个借口是没办法阻拦的，总不能让人咳，夏知秋表示自己是淑女，不能说话太难听。 她抓着棺材坐在后面的一辆车上，见夏小九在旁边护送，也就微微放心了些。 然而不到一分钟，夏知秋心里忽然升了一股危机感，她迅速侧头，就见眼前出现一道剑光，条件反射的，她伸手就迎上去了，却不料，等她伸手，那剑光就忽然消失，她心里一咯噔，知道中计，赶紧将手往下按，然而已经有些晚了，那棺材已经被人给抽走了。 “王博1夏知秋一转头就看见王博拎着那棺材就像是拎着一个小巧的木头盒子一样，正转身想要逃走，夏知秋立马喊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伤人性命，早晚是要得到报应的，就算报应不到你身上，也是会报应到你妻子身上的！她会永生永世不得转生1 王博身形却是停顿一下都没有，直接就往东边消失了。 他这边刚消失，那边特殊部门的人才赶到，是夏小九电话通知的，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夏知秋认识，是夏花这一小组的组长。 “人呢？”张组长上来就问道，夏知秋摇头：“已经走了，往东边去的，你们要是能早到两分钟，说不定都还能将人给拦下，这一走，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 王博要是打定了主意复活他妻子，那要用的灵魂就不是一个两个了。b市这边是三个，或许还不止三个，孙文浩是觉得不对劲儿才找了夏知秋，可别的地方，说不定有什么顾虑，连爆出来都做不到呢。 “我觉得，你们最好是在b市来个大搜查，对了，还有那酒店的董事长，他既然能将人当座上宾，那肯定是知道来历或者一点儿别的东西的。” 夏知秋说道：“还有，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以前一直在b市的，你们最好查一下b市最近有什么不对，他为什么会到b市，或者，为什么要往东边去，东边有什么吸引人，或者吸引鬼魂的东西。” 张组长点点头：“这事儿就交给我们了，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到我们？将来和你妈妈当同事？” “我还没毕业呢。”夏知秋说道，对张组长摆摆手：“还有那三个女孩子，算了，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既然一开始是我接下来的生意，那就我们自己来完成就行了。” 夏知秋对他摆摆手：“还有什么疑惑，你们之后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的联系方式你们应该是有的，时间不早了，咱们就拜拜吧，回头见。” 李队长他们出了一趟警，然而这事儿也不归他们刑警队管了，正打算也说一声拜拜呢，夏知秋却是说道：“我跟你们去刑警队看看，那三个女孩子的资料，你们那儿的肯定比孙文浩那边的齐全一点儿，我看看有什么共同点儿，说不定咱们能守株待兔。” 这个主意不错，李队长也就没反对，直接将夏知秋和夏小九拉到了刑警队。 没了魂魄调查起来真是有些麻烦，首先知道的是她们三个都缺钱，可能是被用同一种手段给诱惑欺骗，反正就是让她们自己主动找上门，甚至可能是签订了什么合约，口头约定的那种也算的。 “尸体在我们这儿，要看看吗？”李队长问道，夏知秋点头应了，和夏小九一起跟过去看。 “有尸体在，也是能看见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夏小九在一边说道，伸手点了点脑袋：“人的大脑，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记忆这种东西，不光是存在在灵魂里的，还存在在大脑里。” 夏知秋还真不知道这点儿，忙向夏小九求助：“这个法术我不会用，你帮帮我？” 夏小九自然不会不答应的，让李队长准备了一盆清水，然后一手按在第一个死者的脑袋上，但是，手伸出来一半儿就顿住了，然后有些龇牙咧嘴，很有些嫌弃：“能不能先让法医给修复一下啊？” 人是怎么死的？摔死的啊，那脑袋能好看了吗？一团浆糊，夏小九刚才是想在夏知秋面前显摆一下，现在有点儿显摆不开了，要真是按上去了，夏知秋还能让他牵手吗？ 李队长也有些无语了，但推己及人，想想让他自己伸手去摸那烂脑袋，立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反正这案子最后肯定是要定性为自杀案的，将来还给家属的尸体好看一点儿也算是做好事儿了。于是，就找了人来修复。法医是不会这个的，还得请殡仪馆专门的修复师。 也幸好这会儿都五点多了，就算是早一点儿，看在大笔的银子的份儿上，也还是有人会过来的。 趁着这个空隙，夏知秋找了地方略微打坐了一会儿，补充一力，一晚上没睡觉，她总觉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说起来她还是没想明白，今儿脑子怎么就这么沉呢？犯困不是大事儿，可犯蠢就是大事儿了。 难不成，她也跟那什么动物一样，眼看快秋天了，就想要秋眠一场？ 她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夏小九沉默了半天，见她一直纠结这事儿，就忍不住叹口气：“和王博有关系，你不是一直都没想起来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 “王博是上辈子杀了你的人，就算是你的脑袋是新生的，是没这段记忆的，但是你的灵魂里面有记忆，”夏小九拉着她的手解释道：“你的灵魂感觉到王博的存在，会害怕，会恐慌，会逃避，会影响你的身体，让你不想面对，所以，你才会一直犯蠢，就是不想和王博碰上面。” 但真碰上了，灵魂就沉寂下来了，就不会再去提醒了。 “没关系的，只要等你以后想起来了，再遇上王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夏小九说道，夏知秋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上辈子的我，是死在王博手里的？” 夏小九点头，对上夏知秋的视线，忙又解释道：“刚才不是我不帮你杀掉他报仇，而是我现在真的杀不掉他。再者，我若是提前杀掉他，那你的灵魂，说不定就再也想不起来以后的事情了。” 反正没了威胁，剩下的事情想起来也没用，索性就不去想了。 可是夏小九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夏知秋能想起来，他们现在当然是相爱的，可夏小九总觉得现在的这一份儿感情，有点儿不真实，不是说这份感情是假的，而是说，总觉得却少了点儿什么。 就像是做了一道菜，烹饪的恰到好处，色香味俱全，可偏偏，缺少了一个能品尝这道菜的人。没有记忆的夏知秋，是烹饪出来这道菜的人，而失去记忆的夏知秋，才是品尝这道菜的人。 至于夏小九，他一直是这一盘菜。 反正这辈子，有他护着夏知秋，是绝不会让夏知秋再和上辈子一样被王博给杀害掉的。 况且，他也没说假话，他现在，确实是只能和王博不相上下，旗鼓相当。所以，他现在，也需要一点儿时间。再者，刚才那地方也不对啊，他们两个要真是拼尽全力，非得分出一个你死我活，那么在场的这些个普通人，是肯定都活不下来的。 他知道夏知秋的责任和想法，所以，他尊重夏知秋的责任，也愿意帮着夏知秋维护这一份儿责任。 “不过你放心，他临走之前，我在他身上放了个小东西，三五年内，他想要再抽取别人的灵魂，那是肯定不行的了。”夏小九笑着安慰道，略有些忐忑的看夏知秋：“你会埋怨我吗？” “不会，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会考虑到我的，会想到我的感受，所以，我要谢谢你。”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刚开始知道的时候，确实是有点儿郁闷，但仔细想想就明白了，现在确实不是要杀王博的时候。 她重生这事儿，算是逆天而为，阎王爷没追究，不代表天道就忘记这回事儿了。 王博这种人，有点儿本事的，基本上都是在天道的小本本上的，她要是提前将人给杀了，必定会惊动天道。万一她现在积攒的功德不够用，那么轻则被天道给惩罚，严重点儿，甚至可能会被天道给驱逐抹杀。 所以她现在最好是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到一个天道允许的机会，然后，一击必杀，将王博给灭掉。 “你刚才做了什么小手脚？”夏知秋侧头在夏小九的脸颊上香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岔开话题，夏小九转头，眼睛闪亮亮：“再亲一下？” 夏知秋点头，主动探头过去，将唇贴在夏小九的嘴唇上。夏小九忙抬手，将人圈在自己怀里，然后，细细的品味那甘甜柔嫩的唇瓣。 两个人亲的投入，夏小九是难得抓到机会，夏知秋是今天脑子不够用，咳，也许氏故意不够用的，毕竟，王博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的灵魂现在也不用暗示着提醒了。 直到背后有人轻咳了一声，两个人才慌忙分开。然后一转头，李队长背着手抬头仰望天空：“年轻可真是好埃” 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李队长当年也年轻过啊，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一下嫂子，我们也给嫂子问个好？” 说到嫂子，李队长那黑脸就绷不住了，笑眯眯的掏钱包：“来来来，让你们看看，这是我媳妇儿，看，长得漂亮吧？我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当年把握住了机会，追上了你嫂子，让她嫁给了我。” 夏知秋就笑眯眯的听着，可李队长也没说多少，就傻乎乎的对着照片笑，那照片上的女人，温和端庄，只看照片就能看出来一股子温婉秀气来，确实是挺漂亮的。 “队长，好了。”停尸房的小警察过来喊道，夏小九先起身，伸手给夏知秋，夏知秋跟着站起来，再加上一个李队长，几个人往停尸房那边去。 修复过的脑袋肯定是不如原先的那种，但至少，可接受的程度提高了一些。 夏小九一手贴在那脑门上，一手放在清水盆子上，闭上眼睛，几乎是眨眼，盆子里的水面就像是电视机一样，开始自动播放画面。李队长身边，悄无声息的进来几个警察，也不出声，就围着水盆认真的看着。 这是死的第一个女孩子，家里是农村的，爸爸病重，那女孩儿正在接电话：“医生说要多少？” “做手术要三十万，后期开药什么的，要二十万左右，总共五十万，但保不准还有别的费用，那医生说什么医疗器械也是要钱的，这个东西不都是医院的吗？怎么还要钱呢？”电话那头很是疑惑的问道。 “有些东西是一次性的，你用过了，别人就不用了，所以要掏钱买下来。”姑娘皱着眉解释道：“我现在手里还有十万块，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她工资虽然不低，但是b市租房多贵啊，再加上他们公司要求高，准确的说也不是公司要求的，可同一个公司，所有的女孩子，大家都化妆，都穿的十分合适，她自己就算不能买大牌子，可小的方面也得注意到啊，至少那衣服得整整齐齐的吧？再加上平日里的交际，她又不是山顶洞人，平时办公室请客她能每次都只跟着去蹭吃蹭喝呢？ 她工作这么些年，能攒下来十万块，在她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挂断了电话，姑娘郁闷的不想上班，就在周围街上转悠起来。然后，凑巧就看见地上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十分精美的男士手表，看样子是很值钱的。 里面有名片，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手拿出了手机，按照那号码拨打了电话：“我捡到一只手表对对对，是黑色的，要送过去啊？好吧，地址是哪儿？” 叹口气，挂断电话，招手叫了车子往刚才对方说的地方去了。 是王博所在的酒店，李队长他们若不是知道这是过去的事情，都想伸手将里面的姑娘给拽住了，你一番好心，对面却是等着要你性命的畜生不如的人渣埃 “你看一下，我没有动这个手表。”敲开门，姑娘送上手表，然后想要告辞，王博微微露出个笑容：“这个手表对我很重要，为了表示感谢，我有谢礼给你，请稍等。” 转身再出来，递过来的就是一张卡片：“密码是六个零，小小意思，你不用推辞，否则就是看不起我了，对我来说，钱财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手表，是我妻子送给我的，代表的一番心意，远比这里面的钱财要重要的多。” 姑娘推辞了几次，然而没能推辞过去，再加上她实在是缺钱，若是没有五十万，她的爸爸 于是，最后还是咬唇接了过来。她不知道的是，等她接过了那张卡，王博就伸手在她眉心弹了一下，随后，她的神情就出现了一会儿的恍惚，再然后，回公司，等到半夜，从健身房窗户跳下去。 为什么要选这一个窗户呢？因为这个窗户下面，有一条线路，是能直接将灵魂给带走的。 王博是特意挑中了孙文浩公司的人。因为孙文浩气运非同寻常，他是重生之人，他的重生也得了地府的允许，所以他的气运，是带着浴火重生的繁荣之意的。 他公司里的人员为他工作赚钱，自然也被这种气运影响，灵魂也是带着那种繁荣的，有一种蓬勃的力量。 前两个都是还了东西收下了银行卡，第三个则是没还东西，将手表据为己有了。同样，也算是收了对方的买命钱。 三个全都看完，李队长脸色难看的要命：“不过一些钱财，就换了三条人命！这王博，也实在是太狠毒了点儿。对了，你们之前不是说，找到这三个人的共同点，就能找到王博想要的东西吗？” “共同点已经找出来了啊，第一，都是孙文浩公司的人。第二，女职员，第三，没破处。第四，相貌都和那个女尸有一点点儿相似，第一个是脸型，第二个是嘴巴，第三个是眉毛。”夏小九说道，他这么一说，李队长李队长他们没看见那女尸，只夏知秋一个人看见了，后来用来威胁王博的时候，那棺材已经是盖上了的。 夏知秋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忍不住点头：“确实是这样的，那我得先将那女尸的样子给画出来？可我不擅长画画埃” 夏小九笑道：“这个还不简单，你在心里慢慢想，来，扶着我的手。” 夏知秋有些不太愿意：“那万一我没集中精力在想那个女尸呢？那你是不是就该看见我在想别的东西了？”人哪儿可能是一直集中注意力想一个东西的？再说夏知秋喜欢的是异性不是同性，那女的长得再好看，夏知秋也不可能一直不走神的埃 “我捕捉不到你的思绪。”夏小九笑道：“你就放心吧，哪怕你等会儿在心里大骂夏小九是个混蛋我也不可能听见的，我所能表现出来的，不是你的想法，而是你眼中所看见的东西。” 点了点旁边的三个尸体：“就好像她们，已经死掉了，没有想法了，我看见的，是她们经历过的，她们自己看见过的，她们自己听见了的，至于她们当时心里的想法，我一点儿都看不见。” 又不是捕捉器，人的脑袋里有多少条神经啊，每一个思绪片段从每一条神经上经过，他怎么知道哪个是正在进行的，哪个是已经进行过了的？ 所以他能看见的，是已经储存起来的了，有了结果的，而不是那些正在游动的，还需要捕捉才能抓到的。 夏知秋忍不住笑：“你要是真的有这个技能，那可就厉害了。”读心术啊，谁某一刻在想什么，在计划什么，就通通都逃不过夏小九的眼睛了。 “这种技能，除非是得天独厚，天生的，没办法后天修炼。而且就算是天生的，也不一定是上天的恩赐，倒说不定是一种惩罚，因为这世间人口千千万，每一个人，在每一秒钟所想的都是不一样的，当然下一秒和上一秒的也不会一样，他要每时每刻的听着这些，不疯也要傻掉。” 就好像将人关在一个房间里，找数百个人围着这个房间说话，所有人都说，说的东西都不同，还都没有联系，上一句说花草，下一句说天空，谁要是能坚持三天，那就要成佛了。 夏知秋想想也觉得好笑，笑过了就将手掌递给夏小九，夏小九又赶忙转头：“要拍照的赶紧准备设备，但是拍出来的不一定清晰，所以你们最好是找个画画比较好的。” 刑警队有肖像绘画师的，很快人就赶过来了。 随着夏小九的动作，一个漂亮的几乎不像是真人的女人肖像，就慢慢的出现在水盆里了。 然后周围就是一阵咔嚓咔嚓声，随后就是一片寂静，除了喘气声和沙沙沙的铅笔走动声，就再没别的声音了。 王博的长相大家都是见过的，不过一事不烦二主，反正夏知秋也已经在帮忙了，索性就连王博的长相也给描绘出来了。 刑警队这边的画像还是有九成相似的，夏知秋直接要了两份儿，一份儿给特殊部门送过去，顺便将夏小九的猜测也说了一遍儿，让他们自己在周围多加注意。 另外一份儿，夏知秋自己带了回去，她打算每天都看看，看得多了，说不定就该做梦将上辈子的事情给想起来了。 虽然这事儿没有彻底解决掉，但夏知秋又挑了时间在孙文浩的公司跳了大神，请了神灵保佑，所以，孙文浩还是很爽快的给了辛苦费的。 等这事情解决，夏知秋又带着夏小九逃课去探望了夏花一下，陪着夏花用了午饭，等夏花午睡睡着了，两个人才急忙回学校，没办法，虽然是大三了，但学习还是要坚持的。 要不然考勤分数被扣掉的话，考试就不好办了。 上学的日子就比较平淡了，每天上上课吃吃饭，下午放学了就回家看电视，或者和韩云云她们一起出来逛个街看个电影什么的。 时间慢慢走，很快就到了国庆节，放假七天。 韩云云要回家，夏知秋就打算将人送到车站去，毕竟她有车子比较方便，要不然韩云云就得拎着大包小包的自己去了，挤挤挨挨的不说，就怕遇见小偷小摸的。 韩云云这边刚上车就忽然接到了个电话，不是夏知秋故意要偷听，而是那边说话声音略有些大，再加上现在的电话，除非是戴着耳机，否则离得近一点儿，都是能听得见的。 “学姐你之前和我说过那么多的鬼怪故事，是不是认识这方面的高人啊？”那边传来女孩子的声音，略有些熟悉，夏知秋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是之前火车上见过的学妹，叫赵伟来着。她问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那个阴婚还真进行下去了？ 韩云云也正好看了一眼夏知秋，见夏知秋点头，她才说道：“怎么了？出事儿了？” “是啊，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堂嫂村子里的那个女孩子，也是我堂嫂和我说的，他们家眼馋那二十万，就将翟雪玲的八字给了男方，现在翟雪玲快死了，我虽然不太认识翟雪玲，但是到底是见过的，那女孩儿长的是真好看，就是脑子有点儿不太够用” 说了几句，又觉得自己估计负担不起请大师的费用，声音就低下来了：“刚才我堂嫂打电话过来说起来这事儿，自从那阴婚定下来，翟雪玲就像是被厉鬼缠住了，整天疯疯癫癫的，不吃饭不睡觉的，估计是快不行了。” 所以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儿，夏知秋伸手摸摸下巴，这事儿怎么说呢？那女方家里自作自受，既想要钱又想要闺女，哪儿这么好的事情？就好像之前王博这个事情一样，有些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当然王博是人渣，他是在哄骗诱惑。但那男方家里也是一样啊，人家一开始也没说要翟雪玲的性命，人家就是要了八字，还哄骗说事情完了翟雪玲还是能嫁人的。 嗯，都是人渣。 翟雪玲不太聪明，再加上小女孩儿没见识，没结婚之前都是爹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所以也算是略有些无辜的吧？ 算了，不要分析了，反正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她用不上浮屠，但她需要功德。再说了，七天时间她也没有别的事儿做，更重要的是，她还没见过结阴婚呢，也不是没见过，是没见过一方活人一方死人，一方哄骗一方不知情的阴婚，所以想去见识一下。 她见过的阴婚，都是死人和死人之间的，也是两家都同意了的，知道内里情由的。然后由媒婆走正常的礼，将婚事定下来，然后迁坟完事儿的。 大部分都是发生在青壮年就没命了的男女之间的。小孩子不用结，因为小孩子不懂事儿，就算身为鬼魂在地府长大了，那基本上也排队二十年能投胎了。 老人不用结，大部分的老人死之前都是结过婚的，再结一次阴婚就该有家庭纷争了。轻了老人托梦抱怨，重了可就家宅不宁了。 夏知秋转头扒着椅背笑道：“咱们去见识见识，问问地点，看学妹这会儿在哪儿。” 韩云云也很有几分好奇之心，忙问那边的赵伟。正巧了赵伟今天也要回家，这会儿正好在火车站，听说韩云云他们这边要过来，就忙表示再去买几张票过来。 黄牛票现在虽然出现了，但票务管理还不是特别严格，赵伟没有身份证也能多买三张票。 等夏知秋他们过来，就能直接上车了。不过，夏知秋的车子，就又要被停到火车站附近的停车场了，想想上一次的停车费，夏知秋觉得略有些心疼，忙给周毅打电话：“你今天有空吗？我车子在火车站附近的停车场，你要有空，下班了给开回去，要是没空，找个人给开回去，钥匙我给放到停车场的管理员那儿行吗？” 周毅忙应了下来：“我一会儿就去，正好去火车站附近买点儿东西，你直接放着就是了，然后给我发个地址，那边留个电话号码，说清楚我会去开，到时候让他给钥匙就行。” 两边交接完毕，夏知秋就帮韩云云拎着行李上车。当然不是全部的行礼，既然不回家了，那就挑挑拣拣，将一部分放在后备箱，等什么时候回来了再去拿。 至于夏知秋和夏小九，更简单了，他们两个原本就没什么行李，除了夏知秋不离身的书包。反正衣服兜里有钱，到时候买两身换洗衣服就行了。 “学姐，你说的高人？”看见他们，赵伟很是高兴，但探头张望了一下，没看见韩云云说的高人，就忍不住问道，韩云云憋笑，伸手点了点夏知秋：“近在眼前，这位可是高人中的高人，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埃” “不会不会，高人都是驻颜有方的，夏学姐长这么漂亮，那必须是高人埃”赵伟愣了一下，忙笑嘻嘻的说道：“我当初一看见夏学姐就觉得她不是普通人，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气质也高雅，果然我没看走眼。”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39章 赵伟同学是个能说会道的,一番马屁拍的夏知秋通体舒畅,看这小姑娘十分顺眼,坐在火车上也很是心情舒畅,半点儿没有以前坐火车的烦闷感觉。 夏小九觉得,就冲这点儿,就该给赵伟一些表扬。于是,大手一挥，这一天多的饭前他包了，虽然也没多少,但也算是一番心意了，再加上零食点心，顺便买了上次没有买的扑克牌。然后,一路上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 赵伟的爸爸到火车站接的人,然后赵伟找了借口去问了她堂嫂地址，忽悠着她堂嫂开车将他们带到那村子里面。 堂嫂很是不乐意：“你们年轻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那种热闹是能看的吗？指不定就有个什么事情惹上身,自古以来,鬼鬼神神这一类的,就算是心里不相信，也不能太放肆了,你不相信你避过去就行了，没必要为了证明自己不相信就莽莽撞撞的去做些不理智的事情来,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赵伟趁着堂嫂去端茶水,压低了声音：“我堂嫂是当老师的，教的初中班。” 夏知秋几个人瞬间了然，老师通病，尤其是这种初高中的老师，面对一群熊孩子，估计这时时刻刻的准备教育人，已经是形成了习惯了。 “堂嫂，实话和你说，我们不是去看热闹的，我们是请了大师过来，想要帮帮翟雪玲的。”赵伟耿直的说道，堂嫂翻个白眼：“你小小年纪，认识什么高人大师？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又打量了夏知秋他们，立马觉得自己明白了：“你找你同学假装高人？我可告诉你，你就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带着你过去的，要不然你爸妈知道了，能将我给掐死，你堂哥知道了也说不定会和我离婚的，你们就听话点儿，乖巧点儿，咱们县城虽然没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但也算是有一种小城市的悠闲，你们呢，就在这儿转悠几天，然后我给你们找个风景好点儿的村庄，你们这再去看看风景，逛个庙会什么的，剩下的就哪儿都不许去了。” 赵伟有些无语，又有些不好意思看夏知秋他们，她之前都已经打好包票了，结果在自家堂嫂这儿就先被拦住了，要是到那村子，估计更不好行事了。 早知道，自己该找个借口说别的才对，不应该一早就将夏知秋他们的身份说出来的。 “堂嫂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夏知秋忽然问道，堂嫂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伟伟和你们说的吧？没办法，我带的这一届学生，正好是初三了，中考的关键时候，就剩下半年多了，所以平时操心多，也就没睡稳。” “堂嫂是不是已经一个月没来例假了？”夏知秋又问道，堂嫂瞪大眼睛，又忍不住嘟囔小姑子：“你怎么连这个事情都和人说啊？”尤其这个人还是外人。 赵伟忙摇头：“我可没说过，再说了，这事儿你也没和我说过啊，就算是你和我说过，我也不是傻的，我为什么要和别人讨论这个事情？” 堂嫂皱了皱眉：“那是你哥和你说了？”她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真没和小姑子说过，连亲爸妈也没说过，就像是她自己说的，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情，非得要宣传的人尽皆知啊？ “我哥是傻了吗？你来不来例假，和我一个堂妹说什么啊，又不是亲妹妹！就是亲妹妹，他也不可能说的埃”赵伟一脸无语，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我都和你说了，我请回来的是大师了，大师想要看清楚你的事情，那是简单得很，睁眼一瞧别说你一个月没来例假了，连你一个月前晚上做梦说了什么梦话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堂嫂斥道：“胡说八道1 反正她是不相信的，夏知秋笑道：“堂嫂最好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吧，这种关键时候，可不能太劳累了。” 堂嫂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韩云云倒是明白过来了，一拍手：“哎呀，恭喜堂嫂了，这是怀孕了吧？” 堂嫂伸手摸摸肚子，有些不太敢相信，她结婚三年了，一开始就没想过避孕，就是想早点儿要个孩子，结果一直没要上。本来，她都已经打算好了，等这一届的学生中考完了，她就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正好明年要带初一了，到时候不用抓的太紧张，就有时间养身体了。 却没想到这真是能看出来的？不是胡诌的？堂嫂疑惑的看一眼夏知秋，夏知秋笑道：“堂嫂自己不也说了吗？有些事情，自己可以不相信，但也不能彻底否认他们的存在。堂嫂若是担心，就只和我们说一下地址，我们自己找过去，赵伟就不用跟着去了。” 赵伟愣了一下，赶忙说道：“我要去啊，这样的事情我也是头一次见呢，得开开眼界才能行的，大师就带着我吧，再说了，我们这边的家乡话，大师不一定能听得懂，我到时候可以帮你们翻译埃” 夏知秋这才想到这个问题，刚才赵伟和她堂嫂一直说的是普通话，她差点儿没反应过来这本地话，她是有点儿听不太懂的。万一那厉鬼到时候只会说家乡话可怎么办？ “你们真有办法？”堂嫂疑惑的问道，夏知秋点头：“嗯，有八成把握，你放心，我们也不是傻的，要是到时候真的应付不了，我们可以想办法逃走的，这个我还是很拿手的。” 堂嫂还是有些迟疑，万一翟雪玲真是被厉鬼缠身，那厉鬼可是不讲道理的，谁坏了他的好事儿，他说不定就会报复谁。小姑子年纪轻轻不知道这事情的轻重，万一真的有个万一，她到时候可怎么给婆家交代？ “堂嫂，你别犹豫了，再犹豫下去，说不定那翟雪玲就已经死了，这可是一条人命，你不是说，你和翟雪玲也是认识的吗？”虽然翟雪玲年纪小一些，但毕竟同一个村子的，还真是认识。 其实说起来，他们家和翟家，还是有点儿沾亲带故的，同一个村子，要真是论起来，总是能找到一点儿关系的。 “你们的水平”堂嫂问道，夏知秋想了想，索性说道：“我们平时和警察局也有合作，要不然，你打b市警察局的电话去问问？” 当然不是真打，要不然每次麻烦李队长给她作证，李队长不嫌弃麻烦她自己都要心虚了。 “喏，这是我们的合照，我们帮李队长破了案子，还有刑警队发下来的奖金呢。”夏知秋展示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其实就是那天王博的事情结束后，李队长说请他们吃早饭，她嫌弃李队长太小气，两个人互相调侃的时候被警局的人给拍下来的，然后她顺便给转到自己手机里来了。 堂嫂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哪怕是看过了照片，也要从网上搜一下这个警察局的存在，然后从各种细节上来和这张照片印证，甚至连门口长了一棵草，那个草的位置也都是一样的，这才点头表示认可：“那我和你们说说地址？” 顿了顿又说道：“这样，我娘家弟弟大学刚毕业，前段时间也说要回家住几天，我让他带你们过去，然后你们还可以住在我家，吃饭住宿就都不用担心了。” 她虽然觉得这种事情不好去碰，但到底也还是善良的，翟雪玲那一条性命若是能保得住，她也算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了。要不然，要是人真的没了，以后但凡她想起来，估计都是要留下心结的。 人这一辈子，除非是真的没了良知，否则，做了错事，最后受折磨的还只会是自己。当然，她这个隐瞒不说可能不是错事儿，可她还是有点儿担负不起。 堂嫂起身给自家弟弟打了电话，弟弟叫曹鹏飞，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大学学的是农业，回来打算在老家包山种地呢，不过暂时还没考察好要包哪一片山，种点儿什么，所以这会儿才无所事事的在家呆着。 听自家姐姐说带几个人带老家去住着，曹鹏飞很爽快的就应了下来，开着自家的小货车，将夏知秋他们给拉到村子里。曹家算是村子里比较有钱的一批人，所以早早就在老家盖了两层小楼房，不过是后来为了闺女孩子上学方便，就又到城里买房子去了。 不过但凡放假什么的，也会到老家过节。所以小楼房收拾的挺干净。曹鹏飞开了门就开始分配房间：“楼上有三个卧室，你们女孩子住楼上，怎么分你们说了算，我和白景住在楼下，楼下是两个卧室，正好够用，我可先说好啊，我不会做饭，咱们是买饭吃还是你们谁会做饭？” 夏知秋也不会，她顶多是能将饭菜给做熟。夏小九正在学习当中，也能做两道，韩云云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索性先举手：“我来做饭吧，我手艺还是挺不错的。” 再说了，还是自己做饭才能更适合自己的口味啊，别人做的甜了咸了，好意思说吗？反正做饭又不是大事儿。 曹鹏飞立马点头：“那我帮忙买菜吧，每天想吃什么，提前和我说，我去给你们买菜，你们也摸不着要去哪儿买。”毕竟，大部分的人家都是自己种菜，这村子里的小超市就是卖肉以及一些零食什么的。 赵伟也相当与眼色：“那我帮忙刷锅洗碗吧，这个我特别拿书，我们家从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刷锅两毛钱，不过现在我长大了，涨价了。” 夏知秋忍不住笑道：“那我们一次给你三毛钱？” 赵伟瞪大眼睛：“三毛钱也太少了吧？大师，你可是大师啊，你应该这样，”说着起身，高抬下巴：“这里有一张卡，你随便刷1那语气傲慢的，一个字拖了半分钟才说完。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唯独曹鹏飞，忍不住多打量了夏知秋两眼，大师？是什么大师？和他想的一样吗？ “咱们出去走走吧？”看太阳快要落山，夏知秋就提醒道，赵伟忙应了一声：“走，对了，鹏飞哥，你知道翟雪玲家是在哪儿的吗？” 曹鹏飞皱了皱眉：“你们是冲着翟雪玲来的？” “嗯，你要保密埃”赵伟笑嘻嘻的说道，曹鹏飞眉头也没松开：“你们知道翟雪玲是什么情况吧？你们知道自己随意插手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吧？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管的。” “放心，我们也都是惜命的很，要是没有一点儿把握，是绝不会自找苦吃的。”夏知秋笑着说道，赵伟也忙点头：“我也是很惜命的，鹏飞哥你要是觉得很危险不想帮忙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你只要将翟雪玲家的位置告诉我们，然后你现在就可以开车回去了，等我打电话了你再来接我们就行了。” 曹鹏飞伸手使劲拽了一下赵伟的耳朵：“在你心里，你鹏飞哥就是那种胆小懦弱，遇到事情就将你们几个女孩子扔下，然后自己逃跑回家的胆小鬼？” 赵伟忙求饶：“我错了，我说错话了，鹏飞哥你不要和我计较啊，我不是说你是胆小鬼，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情很危险，你一个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冒险了，在家好好等着我们回来就行了。” “和我不相干和你们就相干了？翟雪玲还要叫我一声鹏飞哥呢，但她和你们认识吗？”曹鹏飞撇撇嘴：“算了，废话不要那么多，你们不走，我肯定是不可能自己走的，要不然，你堂嫂，我亲大姐，肯定会将我活剐了的，既然你说这位是大师，那我冒犯一句，是有真本事的大师，还是来看稀罕的大师？” 赵伟忙推他一下：“不要胡说，这可是有真本事的大师。” 夏知秋也笑道：“果然上赶着不是买卖，虽然我不能保证这事儿我能不能圆满的给解决了，但我能保证，你和赵伟，我还是能护得住的。” 曹鹏飞也略有些尴尬，忙解释道：“我并非是要怀疑你们” 夏知秋摆手：“我知道，一来这种事情确实是让人觉得不可信，二来我年轻。”说是不介意，但还是用两句话将曹鹏飞给噎住了，明明翟雪玲都快死了，他们还是不相信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不太相信她的本事。 看她年轻，就欺负人。早知道这样，她出门前就该化个妆，装扮成七老八十的人。哦，到时候说不定就该怀疑她的性别了，总不能再将头发给剪掉，然后装扮成个老爷爷吧？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这种神婆道士一类的职业，都是一样会被人怀疑的，她一个做大事儿的，要积攒功德的人，要修炼成神的人，就不要和这些个有眼无珠的凡人计较了。 他们有阴阳眼吗？他们会武功吗？他们能修炼吗？他们会用桃木剑吗？他们能御剑飞行吗？他们能请神问事儿吗？统统都不能！所以，自己这个有大本事的，就只将他们当成蝼蚁看就行了。 蝼蚁爬到了人的脚面上，人会和蝼蚁辩论解释再作出追究的吗？ 嗯，她是个开朗大气的修行者，心胸开阔，不气不气不气，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夏小九看她在一边深呼吸，忍不住笑着拉她手：“要不然咱们就回去了？反正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就是不管，顶多了是没有功德赚，但又不会赔本，你说是不是？” 夏知秋忍不住叹口气：“可咱们要走了，翟雪玲就说不定真的死了。”翟家的人心虚，肯定不会主动请人来看的，那男鬼一家，巴不得翟雪玲能早死呢，怎么可能会请人来看？ 这村子里的人，人家父母都不管了，他们怎么会出头？ 功德很重要的，但有些东西，比功德更重要。 夏小九笑着侧头亲她脸颊，他就知道，这丫头嘴上说的再怎么强硬，说什么为了长见识，为了攒功德，但实际上，就是心软，就是善良。 要是不善良，当年明知道自己是妖怪，是异族，怎么还会救下他？ 这两个人亲亲热热，那边三个人没眼看，于是各自找目标，看天空的看天空，看大地的看大地，韩云云则是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时间不早了，真的不打算现在出发吗？一会儿可就天黑了！ 白天听鬼故事没什么，晚上听可就是太吓人了。 也幸好夏知秋没忘记他们三个人的存在，只黏糊了不到二十秒，就迅速回神，招手：“走吧，曹鹏飞前面带路，咱们先到翟家周围看看，对了，要是遇见村子里的人，你知道该怎么介绍我们吗？” 曹鹏飞忙点头：“知道，我同学嘛，听说我想包山，就过来看看。” 夏知秋满意的点头，在事情没有看明白之前，她最好还是先别暴漏身份，以免被男鬼的家人给阻拦。 若是能静悄悄的将翟雪玲身边的厉鬼给带走，那就更好了。 “不太好办，确实是厉鬼缠身。”到翟家门外绕了两圈，夏知秋摸着下巴嘀咕，顿了顿，转头看曹鹏飞：“有办法将翟雪玲给引出来吗？” 上门估计会被赶出来的吧？ 曹鹏飞忍不住皱眉，虽然一个村的，但他和翟雪玲也并不是多要好啊，而且这关头，翟雪玲订了阴婚，办了婚礼，他一个大男人忽然找上门，请翟雪玲到外面去玩儿，那翟家的人会愿意吗？ 就算翟家的人愿意，那男鬼能愿意吗？ “我回头找人打听打听。”曹鹏飞说道，夏知秋点头：“行，打听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翻墙过去，你只要和我们说说翟雪玲是哪个房间的就行了。” 曹鹏飞忍不住瞪大眼睛，还有这种操作？那直接翻墙不就好了吗？还用的着打听吗？ “我们是文明人，文明人办事儿，自然也得用文明办法。”夏知秋语重心长的说道，曹鹏飞嘴角抽了抽，他不傻，这是在报复他之前的怀疑吧？ 大师也是这么小心眼的吗？ 第一天不宜打草惊蛇，于是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几个人就又回去了，等到了曹家，赵伟就忍不住捂住肚子了：“我说，你们都不觉得饿的吗？我们中午吃过饭到现在”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有六个多小时了1 韩云云转头看曹鹏飞，曹鹏飞有些尴尬：“是我没想周到，那我先到邻居家弄点儿菜，你们等等哈。” 说着话就要出门，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见敲门声，曹鹏飞赶紧去开门，进来的是个中年妇女，还拎着个篮子：“我是鹏飞他堂婶，想着你们忽然过来，估计家里是没什么吃的，半大孩子饿不得，所以就先给你们送来点儿，明天要不然上我们家吃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就去了啊，我和堂婶客气什么对不对？可这不是我一个人，我不能将他们扔下，也不好带着他们去你家蹭饭，堂婶就快别为难我了。再说又不是一两天的事儿，我们得在这边好几天呢。” 曹鹏飞笑嘻嘻的说道，又哄着中年妇女：“不过，你可以偷偷给我做点儿好吃的啊，等我有空了，我去加个餐对不对？” 堂婶哭笑不得：“当着你同学的面儿呢，说什么傻话，不过，你既然不想去的话，那回头我给你送点儿菜啊肉啊之类的。” 曹鹏飞赶紧摆手，非得说自己带了钱，米粮可以自己买。不过堂婶实在是热情，最后曹鹏飞没办法了，就只好松口答应早上到他们家去吃饭。 都是年轻人，曹鹏飞自己都是个早上起不来的，所以他觉得，别人大概也是起不来的。 送走了这位堂婶，曹鹏飞就赶紧窜进来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快饿死了都，吃吃吃，大家不要客气，吃完了烧水洗澡睡觉，柜子里有被子褥子，等会儿你们自己铺床，都是晒过的，所以不用担心会睡不好。” 吃了饭，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堂婶过来送早饭，曹鹏飞趁着人都不在下面客厅，就赶紧的拉着堂婶询问翟雪玲的事情了，毕竟没有外村人，堂婶会更容易开口一些。 “对外说的是二十万，实际上还包括了两套县城的房子，翟雪玲两个弟弟，刚好一人一套。”等夏知秋他们下楼，曹鹏飞就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阴婚办完之后，男方那边送来了一个牌位，让翟家将这牌位给放到了翟雪玲的房间里，不许翟雪玲拿出去。” 夏知秋恍然大悟：“难怪呢，我就觉得奇怪，这阴婚既然已经办完了，翟雪玲怎么没被接到男方家里去，原来人家送上门了啊，那男方现在是尸体还是骨灰？” 曹鹏飞愣了一下，韩云云在一边解释道：“她的意思是，你们这边流行火葬还是土葬，要是土葬的话，那坟地在哪儿，要是火葬的话，那骨灰在哪儿。” 夏知秋对韩云云伸出大拇指，韩云云笑眯眯的：“小说也不是白看的，这种事情，不都很需要牌位以及尸体的吗？” 曹鹏飞皱眉想了一会儿：“我们这边自然是紧跟国家政策了，不过，有偷埋的，男方不是我们村子的，这个估计我得打听打听了。” “算了，不用你去打听，我们晚上直接将那男鬼给抓过来问问就行了。”夏知秋说道，不过看了一眼曹鹏飞，又补充道：“你要是想去打听，那还是去打听一下吧，毕竟一个大男人，没点儿正事儿做是会让人看不起的。” 曹鹏飞额头青筋都要跳起来了，他不就是之前说话快了点儿，哦，就是不好听了点儿，用得着这样几次三番的挤兑他吗？然而对上夏知秋的视线，好男儿曹鹏飞就干巴巴的点头应了下来：“好吧，我一会儿再出去问问，那你们是有什么安排？到处走走还是在家里呆着？” “到处走走吧，能多打听点儿就多打听点儿。”夏知秋说道，赵伟也笑道：“我听我堂嫂说过这村子里的好玩之处，我们就到处逛一下，你不用操心我们了。” 于是吃过饭各自散开，曹鹏飞劳心劳力的去打听这男方家里的事情。夏知秋和夏小九则是领着韩云云和赵伟在村子里瞎逛，顺便看地势。 男方家里选中翟雪玲，必定是要有一个原因的，不可能光是因为漂亮，毕竟他们是结阴婚，越是漂亮的女孩子，就越是容易引起麻烦。 这个原因，不是在翟雪玲身上，就是在翟家身上，再大一点儿，也可能是在这个村子身上。 但是翟雪玲的照片她见过，生辰八字她也问过，并没有什么稀奇的，除去相貌，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姑娘了。阴婚毕竟已经成了，他们想要救翟雪玲的性命，就只能是将阴婚给解除。 可这就像是阳世间领了结婚证的夫妻一样，只要男方咬死了不离婚，哪怕翟雪玲死了，这婚事也还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况且，翟雪玲之前还不知道有没有答应对方什么条件，若是有什么协议，这会儿就是后悔也是没办法了。 要想让男方同意离婚，最好的办法是劝解，最坏的办法就是动用武力。要想劝解，就得找出这个原因来。 “这一片是坟地？”走到村子东头，夏知秋忽然问道，赵伟愣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啊，要不然我问问鹏飞哥，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发短信。” 短信很快回来，曹鹏飞说东边这一片，确实是有一块儿坟地，不过在国家提倡火化之后，这坟地就空下来了，没有新坟增加。再加上国家要求坟地归耕地，这片就被平下来种了苹果树，但这树上的果子，却是从来没人碰过的。 “这坟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赵伟疑惑的问道，夏知秋摇头：“没有，不过是略有些阴气，而且，这村子里的人肯定也会经常来上坟，这坟地里的气，对村子隐隐有保护的意思。” 但是，却偏偏躲过了翟雪玲家。 翟雪玲家也在村子东边住，从这边一眼望过去，还能看见他们家的围墙。 “翟家是外地迁进来的？”夏知秋又问道，这个赵伟自己就知道答案，忙点头：“是啊，我听我堂嫂说过，翟家是翟雪玲的祖爷爷那一辈儿就迁过来的，翟雪玲的爷爷是娶的这个村子里的女孩儿，所以才在这儿扎根的。” 夏知秋忍不住挑了挑眉，那也应该算是这村子的人了吧？毕竟这都几辈子下来了。 到吃午饭的时候回去，曹鹏飞还真打听出来了一下东西，男方家里是镇子上的，那男的是十八岁的时候死的，距离现在已经三年了，听说是之前夜夜托梦给他爸妈，说地底下太冷，想娶媳妇儿，所以男方家里才打算结个阴婚。 “我算了一下那男的出生日期，我也不知道你们那个生辰八字是怎么算的，所以你自己算算？”曹鹏飞说道，拿出手机念了一串数字：“就是这个日期出生的，听说活着的时候是个聪明善良的人，死之前考上了大学呢，不过就是因为考上了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太兴奋了，骑着家里的摩托车在路上玩儿飞车，所以才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撞死的。” 夏知秋抽了抽嘴角，这死法，也实在是太不好看了点儿。 掐指算了算生辰八字，也不是个容易出厉鬼的生辰八字。所谓的容易出厉鬼的生辰八字，一般来说就是四阴时刻，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再扩大一下范围，那就是七月上半月出生的，从七月初鬼门开，但七月十五鬼门关，这期间，人世间也会阴气过重，这个时候出生的小孩子本身灵魂上就带着些阴气。 若是一辈子平安顺遂还好，要是有个意外，那很容易就会变成厉鬼。 当然，这不是说七月上半月出生的小孩子不吉利，不管怎么变厉鬼，那也都是死后的事情，和生前是没什么关系的。生于这个时候的，活着的时候，那就是普通人，就是凡人，没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说法。 “他是偷埋的，有坟地，不过因为他们家是在镇子上的，所以这坟地是在我们隔壁村的。”偷埋的地方是哪儿？大部分都是田地里，镇上的人家没有地，就会和村民们商量，坟地埋在他们家，每年给点儿钱就行了。 “叫什么名字？”夏知秋问道，曹鹏飞一拍说：“说半天忘记这个了，叫冯明瑞。” 夏知秋点头表示知道了，正好韩云云招呼吃午饭，这事儿就暂且放下。曹鹏飞至今也没想到能将翟雪玲给引出来的办法，不过他倒是想到能将翟雪玲父母给引出来的办法了。 准确的说，这办法也不是他想起来的，而是他打听出来的。 那男鬼缠着翟雪玲，一到天色微微黑的时候就要闹腾，他们夫妻俩就不怎么愿意在家里呆着，一是觉得对不起翟雪玲，当然，对这个说法，夏知秋几个人都同时用鼻子嗤了一声。二呢，大概就是胆子小了，生怕那男鬼连他们也不放过，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两口子是会出来找人打牌的。 不过鉴于他们对亲生闺女都能哪样狠心，村子里的人家也没几户欢迎他们。 曹鹏飞想的办法就是让人支了两个麻将摊，只要不拒绝这夫妻俩就行。当然，他是要偷偷的塞钱给人家的，并且用了自己想看结阴婚的借口上去，说就想趁着他们家没人去见识一下。 也并非所有的人都像是堂嫂那样善良热心的，她会劝他们不要冒险，但有的人是有钱拿就不管别的事儿了，这样的人，村子里还是能找出来好几个的。 曹鹏飞对村子熟，一招一个准儿，已经将鱼饵给扔下去了，接下来就只要等翟雪玲的父母出门了。 晚上他特意找了个路口，能看见翟雪玲家的那种，眼看着人出门了，就立马给夏知秋他们打电话，夏知秋他们也早就准备好行动了，接到电话就出发，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翟雪玲家门口。 “大门是锁着的，咱们要怎么进去？有没有会开锁的？”曹鹏飞问道，那夫妻俩大概是怕翟雪玲跑出来，特意将大门给用铁链锁着了。 夏知秋摇摇头：“不用，等着。” 她看一眼夏小九，夏小九原地一跳，伸手扒着墙头，双脚再用力一蹬，一翻身就进去了。夏知秋随后跟上，不过她没翻进去，她是站在了墙头，然后伸手给韩云云：“过来吧。” 一个看戏的是看，两个看戏的也是看，三个也不要紧，索性就都带过来了。夏知秋不觉得她自己连一个厉鬼都对付不了，所以夏小九的作用就是保护看戏的吃瓜群众了。 几个人都进去，根本不用曹鹏飞给他们指翟雪玲的房间了，因为有一个屋子，隐隐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和求饶声。剩下的几个人看不见，但夏知秋和夏小九是看的很明白的，那个房间，有一层黑屋在缠绕着。 夏知秋生平最恨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渣男，然后就是人贩子。瞧着里面翟雪玲躲在墙角还被那厉鬼给撕衣服，立马就怒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拿出了招魂铃。 铃声一响，那里面男鬼的身形就顿住了一下，夏知秋一边摇一边飞快的上楼，顺势又将桃木剑给拿出来，进门就喝道：“大胆厉鬼，竟敢作乱人间，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1 那男鬼猛地转身，阴森森的盯着夏知秋：“多管闲事儿！只是我媳妇儿，我们是合法的夫妻，我们闺房之乐，你算是什么东西，也能出来胡乱指责1 “欺骗隐瞒，这就是你结阴婚的手段？”夏知秋冷笑，招魂铃用着虽然很舒服，但太舒服了不痛快，索性将招魂铃塞回去，拎着桃木剑上去就是一顿抽。 但那厉鬼也不会在原地站着等夏知秋抽，一边躲一边说道：“你多管闲事儿是要遭雷劈的！我告诉你，识趣的就赶紧滚！要不然” 大约是没想到能用什么威胁夏知秋，顿了一会儿才冷笑道：“我就将我媳妇儿带走1 说着猛地一个后仰，躲过夏知秋的桃木剑，然后直接拽住了墙角的翟雪玲，一伸手，一根红色的绳子就从一人一鬼的手腕间显现出来，厉鬼挑眉笑道：“看见没？现在她是我媳妇儿，我说要她死，她就活不过来1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夏知秋挑眉，也实在是太天真。再次拿出招魂铃，夏知秋这次可就不客气了，铃铛再次响起来：“天灵灵地灵灵，招魂法器听我令！收1 招魂铃上一阵白光闪过，那男鬼的身形就控制不住的往这边飘。但是出乎夏知秋的意料，随着红线紧绷起来，翟雪玲的身体，也忍不住跟着往这边挪动。 这可就麻烦了，还是得先将红线给剪短才行，要不然，这男鬼离不开，这翟雪玲也逃不掉。 正想办法，就听外面有脚步声，夏知秋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个人都有些慌，这会儿就体现出了吃瓜群众拖后腿的属性来了，夏知秋和夏小九倒是能一走了之，能迅速躲过去，可剩下的这三个呢？跳楼这会儿都来不及了埃 “不对劲儿！楼上像是有人！我看见人影了1还没等夏知秋想到办法呢，就猛然听见一阵上楼梯的声音，随后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来了，“曹家的小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带着人在我们家？”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0章 曹鹏飞有一瞬间的脑袋空白,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忙笑道：“我们刚才在村子里散步,晚饭吃多了,走到你们家这儿的时候听见楼上有动静,又喊又叫的,我们生怕是出事儿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大叔，雪玲这是怎么了呀？看着怎么有点儿不太对？” 曹鹏飞和韩云云以及赵伟他们三个,一直是和夏小九站在一边的，手上没东西，身边也没动静,唯一难办的就是夏知秋了,这会儿手里还正拿着招魂铃呢。 见翟雪玲的爸妈往夏知秋身上看，曹鹏飞赶紧说道：“雪玲姐看见我同学书包上拴着的铃铛就非得想要,追着抢,我同学不愿意给,这是人家家里传下来的东西,很值钱呢,雪玲这到底是出啥事儿了？看着怎么有点儿疯狂呢？” 说着话的功夫，夏知秋心神一松,但招魂铃的控制就没有那么强了，那厉鬼瞬间抓住机会,使劲挣脱,然后扑到翟雪玲背后，牢牢的抱住了翟雪玲的脖子。 翟雪玲是能看见这个男鬼的，又惊又怕，她本身胆子就不是很大。之前被那厉鬼折磨，眼看着来了能救命的人，自然是不想放开的，这会儿也顾不上周围别的人说什么，就伸手使劲去往夏知秋身边爬，那样子，又正好是让合了之前曹鹏飞说的话。 翟雪玲的爸妈是有些疑惑的，说不对劲儿吧，眼前这情况都能对上曹鹏飞的话，可曹鹏飞说的吧，又实在是太巧了点儿，事情太巧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雪玲这两年因为找不到工作，心里不舒坦，整天在家里憋着，这儿有点儿不太对了。”翟雪玲的妈妈说道，伸手点了点脑袋：“你们别和她计较，这个小姑娘，你那铃铛，还是赶紧收起来吧，走走走，都下楼，我给你们拿点儿糖果来，曹家小子难得过来一趟，想吃点儿什么？” “大妈，我看着你闺女不像是脑袋不好，倒是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我这家传的东西，是个好宝贝呢，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干净，它就会叮当当的响。” 夏知秋直接挑眉说道：“你听。” 手里使劲晃荡招魂铃，那男鬼再一次被招魂铃给往这边拽，这次他倒是聪明了，就是不放开翟雪玲，将翟雪玲的脖子给勒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一脸窒息的痛苦，一边伸手往夏知秋这边抓。 曹鹏飞赶紧说道：“大叔，我同学家里，确实是有点儿本事的，这个东西是真的，不信你们看雪玲，是不是很痛苦？你们家肯定是有脏东西。” 翟雪玲的爸爸忽然就愤怒起来了：“曹家小子你是自己找不自在是不是？我好心好意的请你们下来喝茶，你非得要说我们家不干净是什么意思？骗钱骗到自己老家来了啊？我还没说是不是你们给雪玲下药了，你居然还想从我这儿骗钱1 “我们家没有脏东西！你们这样私闯民宅，是要被公安局抓走的！你们等着，我这就报警1翟雪玲的爸爸愤怒的都要跳起来了，一边说一边准备下楼：“你们要是不走，就等着被警察抓吧1 翟雪玲的妈妈也很恼怒：“你们肯定是听了村里的人胡说，然后就想抓着这事儿，找我们骗钱的吧？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还都是大学生呢，居然搞封建迷信这一套！我一定要找你们爸妈说明白1 曹鹏飞有些慌，他们老家这村子，虽然不像是那些特别偏僻的村子，会有什么宗族之类的，会排外什么的，但一个村子大家沾亲带故的，彻底撕破脸皮这种事情，还是有些难看的。 而且，他自己之前也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他爸妈肯定就更不会相信，斥责他一顿倒是不要紧，毕竟是亲儿子嘛，打打骂骂都不算事儿，可万一要是牵扯到夏知秋这些高人身上 听说高人都是会扎小人，会诅咒的埃 夏知秋要是知道曹鹏飞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觉得他是个戏精，想太多。她整天那么忙，哪儿有空扎小人埃 “我看你们是心虚吧？”夏知秋直接怼上那夫妻俩：“将自己闺女卖了那么多钱，万一这中间出意外了，比如那男鬼被收走了，或者被弄死了，那人家是会将这些钱给追讨回去的吧？” 翟雪玲的爸妈像是被踩了一脚的鸭子，瞬间就跳起来了：“你胡扯！小姑娘家家的，整天不好好学习，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学校知道你在外面宣扬封建迷信的东西吗？雪玲是我们亲闺女，我们只有想她好的，怎么可能会害她1 “你们要是不心虚，那就将翟雪玲的生辰八字给拿出来，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我明天还一个头脑清楚的亲闺女怎么样？”夏知秋笑着问道，翟雪玲的爸妈被噎了一下，她妈妈估计是那种不太聪明的，或者说，是那种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这话说的有点儿毒，但夏知秋一想到好端端的小美女，就这么被亲爹妈给卖掉了了，心里就憋不住那火气，心里对这扶起来的评价都不是很高。 翟雪玲的妈妈转头去看翟雪玲的爸爸，翟雪玲的爸爸冷笑道：“你说的轻松，我们怎么知道你拿这个生辰八字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儿，万一你是想要扎小人呢？” “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在楼下守着，我们还不了你一个聪明伶俐的闺女，我们就不离开这村子，到时候随便你们处置，你觉得怎么样？”夏知秋说道，看他又要反驳，也略有些不耐烦了：“还是说，你们就是不愿意要一个好好的闺女，就非得要让她这样疯疯癫癫的？这样才能达到你们的目的？” 说了半天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这两个要真是为闺女着想的，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了，他们既然是看重钱财，那肯定是不会忽然将这生意给中断了的，所以不管她说什么，这会儿估计都是白说了。 索性就不说了，夏知秋看了一下夏小九，夏小九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直接拦在了翟雪玲爸妈前面。 夏知秋转头拿出桃木剑，使劲在那男鬼身上拍：“松开1 男鬼不丢手，他又不傻，松开就要被那古怪的铃铛给拽走了，眼下就只有被红线绑着的翟雪玲才能救他。这天师肯定是不会随意伤害普通人的，所以翟雪玲就是他的护身符。 “不松开也行，你就受着吧。”夏知秋冷笑，一下又一下，她打的十分有技巧，看着像是都透过那男鬼落到了翟雪玲的身上，但实际上那力量都是在男鬼身上消耗掉了，等穿透那男鬼，桃木剑上就没了几分力量了，翟雪玲顶多是能感觉到有东西落在后背上了，却不会觉得疼痛。 翟雪玲的爸妈看了一会儿，他们倒是看不见那男鬼，但能瞧出来翟雪玲的脸色一点点儿在好转，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那男的就偷偷摸摸的转身，要往楼下去了。 夏小九察觉到他的动作，只是斜眼看了一下，就转头不再关注了，他顶多了就是将冯家的人找来，难不成还真的打算报警啊？ 至于冯家，来了更好。 “啊，你个臭，赶紧滚！这事情不是你能管的，我和翟雪玲是正经的夫妻，我们交换了庚帖，我们走了六礼，我们是天地见证过的夫妻，你不能拆开我们1 “翟雪玲你个贱人，赶紧救我啊，我要是不好过，你以后也别想好过，你以为有了个天师就能摆脱我了？我告诉你，你做梦！我们的结亲书还在，哪怕你死了都不能摆脱我1 那男鬼受不住疼痛，开始骂骂咧咧，夏知秋有些不太耐烦，这都五分钟了，她这桃木剑顶多就是五十年份儿的，承受不住太多的灵力，这一下下的，手都有些酸了。 回头要不然挑个年份更大些的桃木剑，只可惜，这种东西不太好找。而且，也并非是所有的桃木都能用来做桃木剑的，是要经过天雷洗礼的，才能拿来做桃木剑。 这世上，有多少桃树经过天雷之后还能好端端的活着呢？ 察觉到自己走神了，夏知秋赶紧的又将注意力给拉回来，有些为难，要是双方家长不配合，不主动解除这结亲书，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儿不太好办。 “对了，不说这人的尸体在隔壁村子里埋着的吗？小九，要不然咱们去挖尸体？”夏知秋忽然转头问道，夏小九事事顺着夏知秋，就要点头，韩云云也是跃跃欲试：“要拿什么工具？” 只曹鹏飞有点儿郁闷：“真要去啊？这可是个力气活儿，而且，场面会很恶心的。” 他老家是农村的，所以小时候也见识过挖坟。那会儿主要是迁坟，有些人家迁移到外地了，就会将家里长辈的坟墓给迁走，有些埋的时间长的还好说，只要起了那层土就行了，可有些刚埋下去没多久的咦，想起来就觉得不太好受。 听夏知秋他们说挖坟，冯明瑞有些慌，但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就又镇定了下来，只抱着翟雪玲不松手。 “挖尸体可能会是犯法的埃”曹鹏飞提醒道，夏知秋也皱眉，这个还真是个问题，要是在b市，他们说不定说挖就能挖了，可这是在外地，b市那边就算联系上了估计也说不上话，要真是因为这个被抓到到警察局，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夏知秋这一为难，那男鬼的底气就又足了几分，在一边嘴贱道：“给你们一百个胆子你们也不敢挖我的坟！要不然，你们一个个的的，就等着被我报复吧，我要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1 这话说的有点儿太大了，韩云云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然是刚高考完就死了的啊，这语气，实在是”太中二了点儿，赵伟也在一边忍不住跟着点头、 夏知秋打的有些累了，她能驱散那些阴气，削弱这冯明瑞的力量，但总不能真的将这鬼给彻底打死，毕竟，翟雪玲真的是签过结亲书，而且翟雪玲本人也还没死呢。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本来想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再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能威胁冯明瑞的东西的，然后，就一眼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牌位。 她先是扫了一眼过去，本来没有太在意，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就将目光再调转回来，继续盯着那牌位。越看就越是觉得不对劲儿，就忍不住走了过去。 伸手拿住那牌位，仔细看了看，然后忍不住挑眉，伸手在那牌位左上方抠了一下，那冯明瑞看到她的动作，立马疯了一样冲过来：“放开！你个贱人，给我放下1 夏知秋没想到因为一个牌位，冯明瑞就主动放开了翟雪玲，但机会难得，赶紧将招魂铃给拿出来使劲晃荡了两下，距离很近，那冯明瑞一个没注意就被吸进去了。 然而，还是那根红线，翟雪玲一个大活人，是没办法进到招魂铃里面的。只要冯明瑞抓着这一条红线不放，他就不会彻底的被收到招魂铃里面。 夏知秋皱了皱眉，也不在意，只抬着手一边压着冯明瑞，一边招呼夏小九：“来帮我将这东西撕开，这牌位不太对劲儿。” 夏小九忙过来，伸手接了那牌位，冯明瑞不甘心，就在招魂铃下面使劲挣扎，恨不能将眼前的夏小九给撕成两半儿，然而他动作没有夏小九快，夏小九已经顺着左上角那个缝隙，将牌位上面给撕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还是个牌位，另一部分，则是一个木头片，正面和牌位一模一样，写着姓名和八字，反面则是一层胶水，之前是贴在牌位上面的。 而那个牌位上面，也是有着一个名字和八字的。 夏知秋仔细看了看两个名字和八字，然后忍不住笑：“这倒是有意思了，冯家要是知道他们掏了几十万块钱给儿子娶媳妇儿，结果这儿子是个冒牌货，会是个什么表情？” 韩云云听不明白，赵伟也不清楚什么状况，曹鹏飞赶紧问道：“什么意思？冒牌货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个家伙，是个冒牌顶替的，不是真正的冯明瑞。”夏知秋冷笑着说道：“上面这个是真正的冯明瑞的，不过可惜，只有一个木头片，不是完整的牌位，所以代替不了冯明瑞，后面这个，才是真正的牌位。” “也是有本事儿啊，不光能给自己贴个面皮，还能给自己找个冤大头埃”夏知秋敲着那牌位说道，眼珠子转转，忽然又笑道：“忽然是个冒牌货，这事儿就好解决了，咱们等着冯家的人过来吧。” 冯家是出钱给自己的儿子找媳妇儿的，要是知道儿子被顶替了，这口气能咽的下去？到时候不用他们自己，估计冯家都能让翟家将翟雪玲的生辰八字给交出来。 至于这男鬼的，呵呵，有他没他都一样，这官司打到地府里，也是她夏知秋有道理。冒名顶替还纠缠活人，她要是不将这男鬼送到十八层地狱她的姓氏就倒过来写！ 夏知秋这边抓住了小辫子，那男鬼立马就有点儿慌了，冒名顶替可是大罪。他在招魂铃的声波中挣扎的更厉害了，然而却是毫无用处，还是被招魂铃给死死的压着不能逃开。 冯家来的也算是快，大概是听翟雪玲的爸妈说的夸张了，觉得夏知秋他们是欺负了冯明瑞了，所以进门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一看见夏知秋他们就冷笑道：“我们两家是自愿的，他们要钱，我们要人，合情合理的买卖，这位大师不觉得自己管太多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两家是走的合法的渠道，这婚书也是两家自愿签下的。”中年男人，大约是冯明瑞的爸爸开口说道，他倒不像是冯明瑞的妈妈那样将怒色显在脸上，毕竟，能当大师的，估计都不是好惹的。 所以说话的时候就有几分讲道理了：“再说我们也没打算要翟雪玲的性命，就是想要她守妇道一些，既然是嫁人了，就该老老实实的给我们冯家当媳妇儿，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她若是听话，我们冯家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别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就是古代，这嫁了人也还是能和离的，结个婚是结两姓之好，不是说将这女的卖给你们家了。”曹鹏飞听的不顺耳，就皱眉反驳了几句。 冯爸爸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你也说了，那是结婚，我们这个，说实话，是买卖。” “买卖更是不合法，国家禁止买卖妇女。”赵伟嘴皮子也不落后，冯爸爸笑道：“小女娃太天真了，国家是禁止买卖妇女，但不禁止收取高价彩礼，我们给的可是彩礼，而不是买人的钱。” “你们倒是好心，也大方，愿意拿出几十万给个鬼魂娶媳妇儿，但前提是，你们真的是给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儿吗？”夏知秋一向不耐烦和脑残辩解，所以直接开口：“要不然看看这排位上真正的名字和八字？” 一边说，一边甩手将牌位砸过来，冯爸爸手忙脚乱却又要小心翼翼的去接，接到手还要瞪一眼夏知秋，觉得她太鲁莽了些，然而等低头看清楚牌位上的名字和八字，就忍不住愣住了。 冯妈妈本来是想嘲讽几句什么的，等看见冯爸爸的表情，心下一咯噔，就忍不住探头往牌位上看了。 “这，这，这”冯妈妈吃惊的简直要说不出来话了，冯爸爸则是咬牙切齿：“张巧翠！你个贱人！老子饶不了你1 张巧翠是谁？夏知秋不知道，看曹鹏飞，曹鹏飞也不知道，他初中就在镇上念书，高中又去了县里，能将这村子里的人的辈分全都记住就差不多了，名字什么的，尤其是女人的名字，他十个人里面估计也就能说出一两个。 毕竟，身为一个文明人，见了中年妇女，要么是喊大婶要么喊大妈，谁会喊名字啊？ “当冤大头的感觉怎么样？”夏知秋笑眯眯的问道，伸手抓了招魂铃：“对了，你们还要不要再去确认一下，看看这男鬼，和你们的儿子冯明瑞长的一样不一样？” 冯妈妈那脸色就不要说了，马上就要厥过去的那种神色，伸手使劲的不停的在胸口处拍，好像就是一口气要喘不上来了。然而，这屋子里，同情她的没几个。 冯爸爸则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一咬牙：“看1万一这个牌位是夏知秋她们拿来糊弄他的呢？虽然这材质，这样式，他早已经确定，确实是自家之前拿过来的那个了。 夏知秋笑眯眯的从书包里掏出来牛眼泪，交给夏小九，夏小九拔开塞子，凌空往冯爸爸的眼睛里弹了一下。然后疯吧啊就觉得眼睛里面冰了一下，随即眼皮上像是有什么掀开，眨眨眼，就发现，地上还真趴着一个男鬼。 以前都是儿子托梦，他并没有亲眼见过这鬼魂，后来听说翟家闹鬼，那也就是听说过，他并没有来看过，虽说来了也不一定能看见。 这还是头一次，他见到了他“儿子”的魂魄。 “冯哲1看清楚那男鬼的长相，冯爸爸就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眼睛都带着一股子戾气，恨不能将地上的男鬼给撕成好几块。 夏小九好心，给冯爸爸开眼的时候也没忘记了冯妈妈。 冯爸爸是恨的不行，冯妈妈则是又惊又怕，脸上青青白白，捂着胸口都快要翻白眼了。 夏知秋可不管这里面的恩恩怨怨，看冯爸爸是认识这男鬼的，里面这替换的内情，啧啧，她觉得自己以后可以打听打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翟雪玲这个。 “所以，这婚事，你们到底要不要解除？”夏知秋敲了一下桌子，将冯爸爸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翟雪玲的生辰八字，让翟家拿出来吧。那么多钱呢，花的多冤枉啊是不是？现在能收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对不对？” “你说的是，能收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这婚事，我们愿意解除。”冯爸爸很干脆，深吸一口气就应道，那男鬼，也就是冯哲，立马就慌了：“你是我亲大伯！你不能这样狠心，你这样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1 夏知秋嗤笑了一声：“你早就是了，早就应该到地府去报道了，现在解除了婚约，不过是照旧到地府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真想魂飞魄散不成？” “大伯，大伯我求求你了，不能解除婚约”冯哲很是着急，但这会儿冯妈妈也回过神了，她是女人，和冯爸爸想的还不一样。冯爸爸可能会想着都是冯家人，就算是被骗了，回头只要将这钱给追回来就行了。 可冯妈妈不一样，除了冯明瑞，冯家剩下的人，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大师，我求求你，你帮我问问，这个恶鬼，他怎么能冒名顶替了我儿子？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他给害了？”冯妈妈自己不敢问，就抓着夏知秋问道：“你救救我儿子，要是我能见到我儿子平平安安的，我愿意给你五十万1 冯爸爸本来还有些恼怒，但听到这儿脸色也就忍不住有些了动遥 冯哲又着急又害怕，没这红线的牵连，他敢说，下一刻他就会被吸到那个古怪的铃铛里面，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在了，用劲用的连眼睛都快瞪脱窗：“大伯，你答应过我爸爸，你会好好养活我的，要不是我爸爸，你能当你的凤城第一首富吗？你别忘了我爸爸对你的恩情1 哟，还有内情，夏知秋看的兴致勃勃。 没想到啊，她本来是打算来看一场阴婚的，结果呢，额外奉送了一场冒名顶替的大戏。刚才还以为是恶鬼作乱呢，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到了豪门争家产。 这一趟可是没白来，不光夏知秋觉得是没白来，旁边韩云云他们几个也是觉得没白来，可真是长见识了。 “没有我爸爸，你什么都不是1见冯爸爸不说话，冯哲就更慌了：“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你，我爸爸怎么会死？你害死了我爸爸，现在还要害死我？” 冯妈妈忍不住喊道：“你胡说什么，你爸爸不是我们害死的！他自己不听劝，我们明明和他说了，要严打，让他别冒险，结果他非得不听话，这可好，被抓住了吃枪子了吧？” “要不是你们说那趟生意能赚一笔大的，我爸爸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你们当我年纪小不知道事儿吗？我自己有耳朵，我自己听见的！大伯说，做完了这一次生意，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吃喝了，以后也就不会干这些犯法的事儿了！我爸爸这才去冒险的1 “结果你们呢？等我爸爸一死，借着养活我的借口，住在我们家！吃我们家的饭！花我们家的钱！要不是我爸爸，你还住在大桥底下呢1 冯哲说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知道冯明瑞怎么死的吗？” 冯妈妈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冯哲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夫妻：“是我拽着他的摩托车往电线杆上撞的哦，你们肯定不知道，那撞上去的一瞬间，冯明瑞的脑袋忽然就炸开了，那鲜血的味道，可真是甜美埃” 夏知秋也算是明白了，她刚才就疑惑这冯哲的力量这样大呢，原来，是已经杀过人了埃她忍不住皱眉摇了摇头，这冯哲，听着故事觉得他是有些可怜，可这做事儿，可真算得上是心狠手辣。 大人之间的恩怨，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他要真是怨恨，那就先将他大伯弄死啊，将无辜的堂弟弄死算是怎么回事儿？ 大约是看到了夏知秋的表情，冯哲冷笑着说道：“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从小他当成畜生看待的人，会有一天，将他给弄死吧？” “大伯，你说，我为什么不恨呢？你们花着我爸爸用性命换来的钱财的时候，将我当你们家的仆人看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呢？” “我死不瞑目啊1冯哲喊道，韩云云也是个缺心眼的，看戏看的太嗨了，直接问道：“既然你大伯一家才是你的报仇对象，那你干嘛要结阴婚，缠着翟雪玲呢？你能弄死冯明瑞，怎么不再接再厉，将你大伯夫妻也给弄死呢？” 你们一家子，坏的坏，狠的狠，都是黑心肠的，那索性自己窝里斗，能死一个是一个就好了，何必要牵连外人呢？翟雪玲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贱人也不是个好的！她不是仗着一张脸要和冯明瑞谈恋爱要嫁到冯家去吗？我就让她嫁埃”冯哲哈哈笑着，使劲拽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红线：“我为什么要这贱人呢？那是因为我不想看见冯明瑞高兴啊，再者，等这女人死了，我吞掉她的灵魂，到时候，大伯，你身上的玉佛，还能保护你多长时间呢？” 夏知秋忍不住去看冯爸爸，没想到这人身上还有宝贝呢。也是，能害死亲弟弟的，估计也有些心虚，怕亲弟弟找他算账吧？ “小九啊，这个托梦什么的，玉佛不会阻止吗？”韩云云有些不太明白，就问一边的夏小九，夏小九点头：“托梦是地府允许的事情，并不会有什么妨碍。” “我儿子在哪儿？”冯妈妈坚持不住了，冲过来就对立面的冯哲喊道：“你将我儿子弄到哪儿了！之前给我们托梦的，是你还是我儿子1 “你猜呢？”冯哲阴森森的笑道，夏知秋伸手摸摸下巴，这事情里面，还应该有一个人才对啊，冯哲就算是能害死冯明瑞，可他自己也没办法做牌位吧？ 再说，根据他刚才透漏的那些，冯爸爸和冯妈妈也不可能给他做牌位吧？再加上这个替换，也不是一个鬼魂能做到的，哪怕他再杀一百个人，也可能有三分把握能做成，但现在，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个说阴婚的媒婆是你什么人？”想了一会儿，夏知秋问道，冯哲哈哈笑道：“没想到这儿居然还有个聪明人，那是我亲妈，我爸爸死了之后就改嫁了的亲妈，我受了这么些年的苦，让她帮我办这么一件事儿，她要是还做不到的话，也就可以去死一下了。” 夏知秋恍然大悟，难怪呢，这事情就对上了。 冯爸爸兄弟两个，当年政策刚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做生意了。然而后来又严打，打的是什么呢？走私，严重的是要吃枪子的。冯爸爸不甘心放弃那一笔钱，就忽悠着亲弟弟冲上去了，然后，钱到手了，弟弟死了。 冯爸爸估计当时心里有愧，就将冯哲养到跟前了。但是，钱财动人心，愧疚这种东西是最经不住消耗的，慢慢的就会变成心里的一根刺，一想起来就扎心的疼，所以为了拔掉这根刺，冯爸爸对冯哲就不管不问起来了。 冯妈妈和冯明瑞呢，对这事情可能是知情也可能是不知情，他们两个品性可能是太坏，不仅对冯爸爸弟弟唯一留下的儿子不照顾几分，反而是想尽了办法要折磨。 于是，冯哲心里的怨恨就一天比一天多，然而没等他长大报复呢，人就死了。可人虽然死了，这仇恨却没死，于是，冯哲就变成了厉鬼滞留人间，然后，找机会杀了冯明瑞。 他毕竟是和冯明瑞一起长大的，也知道冯明瑞和翟雪玲谈恋爱的事情，他恨冯明瑞，就想将冯明瑞的东西给抢到手，财产是抢不了了，死人也用不上，所以，就抢媳妇儿吧。 冯明瑞的灵魂估计是被哄骗了，然后就托梦给爸爸妈妈说要结阴婚。等事情定下来，他就串通媒婆换了这中间的名字和八字，将然后绑死了翟雪玲。 至于冯明瑞的灵魂，夏知秋也有些说不好了，要是冯哲狠心一些，估计已经没有了。不过，冯哲现在能力不足，说不定还是会有些残魂留下来的。 最近总是遇见残魂，夏知秋也是有些无语了。 将整个事情给整理了一下，夏知秋是不太想去管这豪门争斗的，只转头看冯爸爸：“赶紧的，生辰八字！让翟家夫妻给拿出来1 冯哲忽然笑道：“我的好大伯，你知道冯明瑞那天为什么会出门吗？我为什么能找到机会杀了他吗？因为他和这个贱人约好了啊，他要带这贱人去省城买衣服逛街啊，你看，你儿子是被这贱人连累的，要不是她，你儿子说不定那天就不会出门了，他不出门，说不定也就不会出事儿了，你说对不对？” 冯爸爸紧咬牙根，冯妈妈则是冲过来对翟雪玲又踢又打：“你个狐狸精，都是你害死了明瑞！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儿子还好端端的活着呢，你个贱人！我打死你1 “想不想见你儿子了1夏知秋不耐烦：“要是想我帮忙，就听我的！翟雪玲的生辰八字1 这群人简直了，难怪看小说的时候女主总是会一直遇到极品，原来，极品这种东西，就是扎堆出现的。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果然是有几分道理的。 极品男人娶个极品媳妇儿，极品媳妇儿生个极品儿子，然后顺便将弟弟家的儿子虐到成极品。这好大一出戏，该给他们冯家八颗星！剩下的两颗就是太恶心了，牵扯无辜了。 人家翟雪玲又没做错什么，不就是谈了个恋爱吗？谁能想到，这年头，就是谈恋爱也是个危险事儿呢？男朋友内里可能说个渣，男朋友全家都是个渣，这姑娘，也是倒了血霉了，本来就只有一张脸能看，现在连点儿好运气也没了。 出了这事儿，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嫁出去了。 现下夏知秋也只想将翟雪玲这个无辜的漂亮女孩子的性命给救下，至于冯家人，想怎么样就这么样吧。反正没了一个冯明瑞，他们夫妻俩还是能离婚重新再找个人生孩子的。哦，冯妈妈可能生不了，但她可以当后妈啊，反正她挺有经验的。 至于冯爸爸，他要是生不了了，那可以带一顶绿帽子啊，反正他也不稀罕冯家的血脉。 夏知秋觉得自己想的还是挺公平的，她也不搭理冯哲，只转头对扒着门框小心翼翼的往这里面看的翟家夫妻笑道：“你们也可以不断了这门亲，但是你们自己也看见了，冯哲可是报仇心切啊，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们睡着了就再也起不来了，被冯哲给杀掉补充自己的力量去了，你们要是想死呢，这生辰八字也不用拿出来。” 翟家的夫妻肯定不想死啊，儿子刚住了县城的好房子里，现下手里还有十几万的存款，好日子就在前面呢，要是没命享受了，那多可惜，多心痛埃反正冯哲不是冯大首富的儿子，这亲事就该断了，然后再将闺女嫁给冯明瑞这个正牌的。 “给给给，我们给。”翟雪玲的妈妈立马说道，连忙就报出来一串的数字，夏知秋示意她拿来红纸和毛笔，然后一笔一划的将翟雪玲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下来。 直接在屋子里当着众人的面儿，拿出香炉，一一摆好。 然后点香鞠躬：“夏氏神婆，今奏请阎王，阳间民女翟雪玲，被人哄骗定下阴婚”夏知秋将事情叙述一遍儿：“今请断绝婚事，从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说完，将红纸递到香烛上方点燃。 等了大约三分钟，再转头，就见冯哲和翟雪玲手腕上的那段红线，开始慢慢的变淡，然后，消失不见。 没了这红线牵着，冯哲一下子就被吸到招魂铃里面去了。至于翟雪玲，则是连滚带爬的凑到夏小九他们那边去了，她就算是脑子不怎么聪明，却也不傻，她能看得出来，这满屋子面，能护得住她的，只有这几个外来人了。亲爹亲妈，也是靠不住的。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1章 本来呢,夏知秋他们就是冲着翟雪玲来的,既然这事情完了,翟雪玲被救下来了,以后肯定就没有恶鬼缠着了,夏知秋他们的事情就算是完了,可以回去休息睡觉,然后等着第二天的车子，回b市去了。 然而，还有一个冯妈妈呢,别人都忘记了，只她还记得她还看见她儿子呢。冯哲都能冒名顶替结阴婚这事儿了，谁知道他又没有将冯明瑞给怎么了。 一看夏知秋要走的样子,就迅速的抓着夏知秋的手哭哭啼啼的：“大师,大师你帮帮忙，让我见见我儿子,我就见见他,看他好好的就行,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当妈的心思,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人,但我这辈子也没对不起过谁，就算是我做错事儿了,那些惩罚落到我一个人身上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牵连到我儿子？” 夏知秋看她一眼，慢吞吞的说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再说了，刚才冯哲不也说了吗？你儿子也不无辜，从小将冯哲当下人用？非打即骂？你儿子在你的言传身教之下，估计也没好多少吧？” 冯妈妈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他年纪小不懂事儿呢，再说了，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等以后长大了，懂事儿了，就能好好的了，说不定还能提携一下冯哲呢，可冯哲却是个短命的，没等到享福的日子呢，就自己先没命了，这个可不干我们的事儿，又不是我们将他给害死的。” “更何况，我们虽然叫他干活儿了，但他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这么些年，也是我们家将他给养活大了，好歹这学也是让他上了，本来也给他相看了媳妇儿的，就等着结婚成家了的，谁能想到他会出事儿？个白眼狼，出事儿就算了，居然还敢报仇1 冯妈妈说着说着就又开始生气：“大师你既然将这个害人的恶鬼抓住了，那是不是就能将他打的魂飞魄散了？这样害人的东西，是不能留着的！就算是他自己说他知道错了也不行，鬼都是会骗人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鬼话连篇这种说法呢？你可千万别信他的话1 夏知秋不想和她纠缠，反正呢，她也不是法官，再说了，就是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呢。这个受委屈的定义呢，又没个标准，有些人觉得自己洗个碗就是受委屈了，有些人觉得我都没让你献血献骨髓呢，你委屈个什么劲儿呢？ 反正，冯家这所有的人，在她看来，都是有些不太正常的。冯哲是心思太扭曲，冯爸爸冯妈妈是太自私，要说真正是无辜的，可能也就是冯明瑞。 但她以前也没趴在床底下看冯家是怎么对冯哲的，所以这无辜两个字，大约还是有几分水份的。 “五十万，一口价。”但不好摆脱冯妈妈，夏知秋索性直接开口说道，冯妈妈刚才自己还报过这个价钱呢，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忽然犹豫了几分。正好，这牛眼泪的作用还没完呢，也省得浪费了。 夏知秋一看，嗨，你还不愿意呢，我更不愿意，那既然生意谈不成，那就走人吧。伸手在冯妈妈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正好拍的是麻筋，那冯妈妈瞬间就觉得胳膊没知觉了，然后她手里的袖子就拽出来了。 夏知秋冲夏小九他们招招手：“咱们走吧。” 走了两步，顿住，转头看翟雪玲：“我要是你，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你也不想想，你家里现在的几十万块钱，还有县里的那两套房子都是怎么来的，现在这事儿既然坏了不成了，那东西，还能留得住吗？你爸爸妈妈第一次就尝到了卖闺女的甜头，那以后没钱了，还会想不起来你吗？” 这话是用灵力单独送到翟雪玲耳朵里的，这姑娘就算是脑子不太好使，那估计也就是在学习这一方面上。以前能被亲爹娘用亲情给哄住，也估计是太看重亲情。可经过了这一遭，就算是脑子再不好使，也知道谁好谁坏。 当即感激的对夏知秋点点头，眼尾扫了一下门口站着的亲生父母，然后就又重新低下头，开始在心里为自己盘算起来。 “我答应！五十万，我见了我儿子就给你。”夏知秋他们刚走到门口，冯妈妈这边就忙作出了反应，夏知秋转头看她一眼，笑眯眯的问道：“知道骗我是个什么下场吧？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抬手让冯妈妈看了看招魂铃：“要是事后我没收到转账，正好冯哲我还没送到地府呢，他肯定会愿意和我做个交易的，你们说对吗？” 冯妈妈哆嗦了一下，之前就有些躲闪的眼睛也不敢直接盯着夏知秋看了。 到底是冯爸爸有魄力，当即说道：“我们肯定不会骗你的，我这会儿就打电话，等事情完了，这笔钱，就能直接送到你们手里了，但是，前提是我们能看见我们的儿子，若是看不见” “看不见也要收钱，万一你们的儿子已经被冯哲给吃掉了，那我去哪儿给你们找个冯明瑞来？不过，看不到的话打折，我只收二十万。” 夏知秋果断的说道，冯爸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于是重新做法，夏知秋将东西摆出来，问了冯明瑞的生辰八字，然后开始喊：“冯明瑞！冯明瑞1 连喊了七八遍，那香烛上的青烟，就慢慢的开始往上飘，好一会儿，才凝出一个很淡很淡的身影，略有些迷茫的十八岁男孩子，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一脸茫然的看周围：“谁叫我？” 夏知秋默默侧开身子，让冯爸爸和冯妈妈能凑过来看他们的心肝宝贝。 “儿子啊，你怎么样了？”冯妈妈先扑到跟前，冯爸爸也是强忍激动，他对兄弟不怎么样，但对唯一的儿子，还是非常看重的，虽然人已经没了，但这感情还是在的。 “爸妈？”冯明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动作略有些迟缓，冯爸爸冯妈妈这会儿是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但夏知秋能看的出来，这魂魄上，少了两魄。 正常的灵魂，三魂七魄，这个变成了三魂五魄，人若是少了三魂，那是肯定会出事儿的，但若是少了七魄中的某一魄，也还是会出问题，但并不会伤及性命。 这么说吧，三魂主生死善恶，七魄连七窍七情七欲。 冯明瑞魂体还在，说明三魂是没问题的。但整个人呆呆傻傻，反应迟钝，那就是七魄的事情了。 夏知秋忍不住摸摸下巴，所以冯哲还是留了一手？将七魄给冲散了，然后吞掉了两个？这样一来，冯明瑞想不起来事情，记不住事情，就肯定不会上来捣乱冯哲的报仇计划了吧？ 不过，怎么没直接吃掉呢？这样不是更干脆点儿，更利索点儿吗？还是说，吃不了？能力不够？夏知秋自己想不太明白，就抬手敲了一下招魂铃：“冯明瑞的两魄是你吃掉的还是冲掉的？” 冯哲在里面不出声，夏知秋笑道：“不说话也没关系，你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样的鬼魂会被关在招魂铃里面，被关在里面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求求情，让你到地府里面少受罪早投胎，可你要是不老实，我就将你一直关在里面，到时候你会受什么样的罪，我估计你很快就能体会到了。” 灵魂少了两魄虽然反应慢点儿，记忆力差点儿，可能还会有些失忆之类的表现，但并不是很严重，也还是有补救的办法的。当然，这话的意思并不说七魄不重要，你随便丢都没关系。后来补上的，不管怎么好，都肯定没有原配的好。 就好像是人体换器官一样，哪怕是血型一样，匹配度很高，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排斥反应的。 所以说，活着的时候尽量避免换器官，死了也尽量避免换七魄。换的是个没主儿的，或者是天生天养的还好说，磨合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成了，可要是换了有主的东西，那才是灾难呢。 冯哲还是不出声，夏知秋挑了挑眉，屈指很有节奏的开始在外面敲啊敲的，当然，她敲不出来什么惩罚，但被关在招魂铃里面，那一声声的嗡嗡嗡，就像是在耳朵边上响起来的一样，不光是震得耳朵难受，就是脑袋都开始有些发懵了。 “停停停，我说我说。”冯哲不是个有骨气的，没三分钟就投降了，夏知秋笑眯眯的收回手指，凝神听着招魂铃里面的恶鬼说话：“他那魂魄可不是我吃掉的，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活着的时候不吃人，死了之后肯定也不会吃鬼的，那多恶心啊，我本来死的时候就是心有不甘，所以留在人间等着报仇，也是我运气好，冯明瑞那天骑摩托车的时候喝酒了，脑子不怎么清醒，我就跟在后面用了点儿小手段，将那车子往电线杆上撞了，然后冯明瑞就撞死了。” “他死的大约是太凄惨，毕竟脑壳子都撞破了，所以这灵魂一出来，就有些受不了，大叫了两声就跑走了，跑到哪儿我是不知道了，但后来我在冯家门口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少了魂魄了，所以就变得很好糊弄，我脑子就冒出来这么一个报仇的计划来了，忽悠着他给他爸妈托梦，说想娶媳妇儿，然后我冒名顶替。” 冯哲略有几分讥讽的说道：“一来我是真心想娶翟雪玲的，她曾经帮过我，不过一想到她和冯明瑞谈过，我就忍不住想弄死她，死了多好啊，还能和我做正经夫妻。” “二来也是想借着翟雪玲近那两口子的身，他们身上有护身的东西，平时我肯定是不能碰的，但是等翟雪玲死了，是要进冯家的祖坟的，到时候我就能顺利的混进去了。” 冯哲死的时候并没有进冯家的祖坟，再然后的事情就是夏知秋自己也知道了，她赶过来拯救了小美女翟雪玲。 这翟雪玲的运气，还真不是一班二班的差埃前面是豺狼，后面是豺狗，可怜的，不过，先苦后甜，说不定后半辈子就能遇上个真命天子呢？ 不过冯明瑞这魂魄的事情夏知秋忍不住皱了皱眉，活人受了惊吓可能会丢魂魄，但死人受了惊吓，也会丢魂魄吗？这个她还真没见过埃 招手示意夏小九靠过来，夏知秋压低了声音问道，夏小九也忍不住笑，伸手捏了捏夏知秋的手指：“是有这样的说法的，一般来说都是初死之人，所以才有说法，人死的时候是要有阴差来勾魂的，一来是避免魂魄滞留人间，二来也是保证这些魂魄的安全，不过，这些年已经没有勾魂差了，死了之后的灵魂，都是自己去找地府进去的。” 也不用担心会找不到，这是一种本能，阴魂上有牵引之力的。 “既然不是大事儿，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他丢的这两魄，不是被吓掉的，而是被有心人给偷走的，或者是抓走的。”那可就是大事儿了，夏知秋笑着说道。 和夏小九说完话，就催促了冯爸爸冯妈妈：“不要耽误了冯明瑞投胎的时间，趁着冯哲还没下去，让冯明瑞先过了审判的那一关，之后他在地府也就不会被欺负了，你们要是耽误时间太长了，他不能去投胎，错过了机会，可就要麻烦了。” 这是唬人的，反正这会儿下去也没办法投胎。 但冯爸爸冯妈妈不知道，就算是不舍，也赶紧的让开了身子，夏知秋干脆利落的将冯明瑞给送到地府去了，该怎么审判，那是地府的事情了，这反冯明瑞生前做的事情对不对，也不是夏知秋能插手的事情了。 很快就有人将银行卡送了过来，夏知秋表示钱已经收到，那就没她什么事儿了，但是冯爸爸还想求两张护身符，他是聪明人，冯哲虽然被抓走了，但他那亲妈既然敢做出在牌位上做手脚的事情，说不定就还会有点儿其他手段。 他身上虽然也带着有保护他的东西，但是，这一类东西应该是多多益善的，再多几个也是不嫌弃多的。 毕竟，高人难遇见，他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真品，眼下有真正的大师在，那自然是不能放开错过了。 这会儿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夏知秋很干脆的卖出来两张护身符，一张二十万，至于为什么提价，哦，时代在发展，物价飞涨，这已经不是一百块钱就能活一年的年代了。 一晚上，五十万到手。 再回去的路上，曹鹏飞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羡慕嫉妒恨：“那事情就算是结束了吗？” 夏知秋点头：“要不然呢？咱们再去报个警，说有恶鬼缠着翟雪玲，冯家夫妻俩都不是东西，欺负自家小叔子留下的唯一的子嗣？还是说，媒婆乱牵线，还作出了冒名顶替的事情来？” 曹鹏飞被噎住，但马上就又想到了说法：“前面两个确实是没办法报警的，但是媒婆这个，咱们可以报警啊，宣传封建迷信，给人牵阴婚，还冒名顶替。对了，她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吗？” 不等夏知秋说话，他就自顾自的说道：“整件事情里面，所有的人，不无辜的那些，多多少少都是受到了些惩罚，像是翟家爸妈，他们尝过有钱的滋味了，可说不定明天这些钱财就要被收回去了，他们说不定还要因为那些已经花出去的钱，再背上巨大的欠债。” “这算是个惩罚，喜欢钱，就偏偏要欠债。然后是冯家爸妈，冯爸爸欠了弟弟一条命，所以他儿子用命赔上了，冯妈妈虐待小叔子唯一的儿子，于是她儿子也受到了惩罚，虽然我一直是觉得大人做错事情不该连累到小孩子，但这勉勉强强算是一种报应” 夏知秋笑道：“这个报应还没结束呢，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儿女了，哪怕是过继的，或者是再婚之后带过来的，都不属于他们，也不可能叫他们一声爸妈。至于冯明瑞，他罪不至死，但偏偏死了，还是死在最美好的年岁里，所以，地府方面是肯定会有补偿的。” 并不是说，一个人无辜了，这一辈子，就不会遇上半点儿对他不好的事情来。 有心人善良了一辈子，结果还会被人给欺骗给伤害呢。天道讲究一个公平，但天道所看的局面，和普通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普通人看到的就是这一辈子，眼前的这几十年。可天道看见的，是一个灵魂前前后后所有的人生，而且，天道不单单是看得见人族，它还看得见各种动物，各种植物，各种妖怪，各种鬼魂，各种修行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的表面意思是在天道眼里，所有的东西，都跟猪狗一样。但实际意思就是万物有灵，不分高低贵贱，在天道眼里都是一样的。 虽然人道占了上风，人族鼎盛，但并不是说，人道就能代替了天道。 扯远了，夏知秋将话题重新扯回来：“说不定下辈子他就能当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呢。这里面最无辜的就是翟雪玲了，但她可能会因祸得福，后面的半辈子，就是顺遂平安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媒婆，你这段时间多多注意一下不就知道她会不会有报应了吗？”报应是肯定会有的，但也不会是立马就发生的，有可能会耽误那么一两天，或者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 夏知秋不是警察，所以这种事情，她没必要非得要等个答案的。 曹鹏飞听完之后叹口气：“明知道善恶终有报，还是有人会作恶。” “有些人就只能看得到活着的这几十年，至于死后的事情，不到死的时候是不会去管的。你小小孩子家，也别太忧郁了，要不然，就要变成老人家了，这世上，不可能是只有善人没有恶人的。” 连圣人都能产生恶意，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不要逼着自己去当圣母了。 时间太晚了，韩云云早就在一边开始打呵欠了。赵伟倒是心情颇为激动，人生头一次看了没有特效的大片，恨不能赶紧找个人分享一下，问了夏知秋之后，就躲到房间和自己的闺蜜开始闲扯了，幸好那边也是个夜猫子，要不然这大半夜的被拉着聊天，要不是脾气太好，就能赏赵伟一个一丈红了。 夏知秋得了些功德，索性就不睡觉了，和夏小九各自躲在房间里修炼。 第二天一大早，曹鹏飞的堂婶过来送饭，还顺便带来一个大八卦——翟家的姑娘翟雪玲，离家出走了！ “翟雪玲的妈妈一早就在门口哭呢，说翟雪玲没良心，他们两口辛辛苦苦将个闺女养活这么大，结果一错眼人就跑了，实在是太不孝了，要找村长组织人去找翟雪玲呢。” 堂婶絮絮叨叨的说道：“不过村长没搭理，一来是看不惯翟雪玲爸妈的那个做派，这可不是旧社会了，生个闺女还要按在尿桶里溺死。这是新社会，主席当年都说了，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女孩子长大了也有出息，不有好多城里人，夫妻俩就只能生一个孩子的吗？那得了女孩子家的，不照样要过日子吗？就他们家，明着说自己多宠爱闺女呢，结果一转头就将闺女给卖掉了。” “卖掉不说，还卖了个那么丧心病狂的人家，这夫妻俩太狠心，所以村长不稀罕搭理。” “再者，翟雪玲现在还是被恶鬼缠着呢，要是留在村子里，指不定哪天那恶鬼就想换个口味呢，翟雪玲能将恶鬼带走，村长还要谢谢她呢，肯定不会让人去找的。” “那翟雪玲的爸妈愿意？”曹鹏飞好奇的问道，这么一大笔彩礼钱呢，跑路了，不能给儿子换新房子了，翟雪玲的爸妈不得心痛死啊？ “不愿意啊，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又不是二三十年前，出个门还得村子里开证明，这改革开放了，小年轻出门打工的多了去了，翟雪玲有胳膊有腿儿有身份证的，怕什么？村子里可不会阻拦小年轻出去打工赚钱的。” 堂婶撇撇嘴：“他们在村长家闹腾呢，不过村长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再闹说不定就将他们赶出去了。明年分地给他们分到山沟沟里面去1 “对了，婶，明天就不用给我们送饭了，这都两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学校马上就该上课了呢。”曹鹏飞忙交待道，堂婶也点头应了，又交代曹鹏飞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他们家玩儿。 然后就拎着篮子走人了，曹鹏飞蹲在屋檐下问夏知秋他们：“你们真打算走了？不多留几天啊？我本来还想请你们帮我看看风水呢，我这不是打算包山的吗？一直没想好包哪儿呢。” 夏知秋摆手：“不看风水，当然，你要是不怕我给你看个养阴地，我也是愿意帮个忙的。” 韩云云在一边笑着解释道：“她不擅长这个，你让她捉个鬼什么的，她保证能完成，但看风水不是她的专长，你还是另外找人吧。再说了，你种庄稼嘛，土地肥沃就行了，又不是要找坟地，看风水有什么用？还是得看地质嘛。” 赵伟也点头：“对的，韩学姐说的很有道理，鹏飞哥你也别瞎折腾了，你不就是学农业的吗？考察一下哪儿的地质好，然后琢磨一下不就行了吗？可不行这封建迷信。” 曹鹏飞嘴角抽了抽，到底谁封建迷信啊，要不是她带着人过来，他还是个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坚决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事情的。 但是赵伟已经不搭理他了，转头和夏知秋说话：“夏学姐，咱们今天就要回去了吗？” 夏知秋看她脸上有点儿犹豫还有点儿期盼，就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不是和我闺蜜打电话说你的事情吗？我闺蜜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一个班的，然后我闺蜜有个表妹，上高二，那小孩子吧，聪明伶俐，长的也好，就一个缺点，不爱好学习，整天就喜欢看小说啊，就是租书店的那种言情小说看，后来这两年吧，不是流行网络小说之类了吗？” 有孙文浩，还有宋如梅，网络小说现在可是比上辈子夏知秋记忆中的那些个发展的快多了。 “然后她就沉迷进去了，白天看晚上也看，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是在看小说，在学校看租书，回家看电脑，每天饭都没心情吃，都是两三分钟扒进去几口就算完事儿了。原先她那成绩虽然不怎么好，但也是中不溜的，现在好了，倒数，还是全校倒数，她爸妈就着急了，正好前段时间吧，隔壁省，和我们县很近的一个地方吧，宣传什么戒断网瘾，还你一个正常孩子之类的，就好像是个学校吧，然后那小孩儿的爸妈就将孩子给送过去了，他们觉得这小孩儿这样看小说是不正常的。” 夏知秋点头，确实是不正常，饭都不吃了，学习也不管了，充分说明，自制力太差，将来可能考不上大学。 “这才三个月，然后，那小孩儿就没了。”赵伟说着也忍不住叹口气：“我见过那小孩儿，真的，除了不喜欢学习，长的白白净净的，性子也是十分腼腆。” “小孩儿爸妈就不愿意啊，去学校闹，孩子交给他们了，结果人没了，这肯定不行呀，但是学校那边说孩子是自己跳楼自杀的，因为没有小说看，就自己跳楼了。闹到现在，学校这边打算赔钱完事儿，小孩儿的爸妈也打算和解，收下这笔钱，毕竟孩子已经没了” “但是我闺蜜觉得不行，她觉得自家表妹是肯定不会自杀的，可警察那边没证据，已经用自杀定案了，她听我说了你的事情，就想找你帮帮忙，看看她表妹到底是怎么死的，要是被人害死的，那她拼死也要为表妹要个公平公正，可要是自杀的，她听说自杀的人都是要被困在原地当地缚灵不能去投胎的，所以想求你让她表妹去投胎。” 说完一脸哀求的看夏知秋：“学姐就帮忙去看看吧？” 夏知秋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反正学校这会儿还没开学呢，她等这事儿办完了再回去正好赶得上假期结束。 要真是自杀的，她也好帮帮忙，让人早点儿去投胎，小小年纪，要是变成地缚灵就实在是太可惜了。地缚灵也是要分种类的，有些就是不能离开原地，但有些是要受到惩罚的，比如说，每天都会重复自己死的过程，这就是一种折磨。 “我开车带你们去，买票太麻烦了。”还没等夏知秋说话，曹鹏飞就摩拳擦掌的表示自己能帮忙，赵伟很有些嫌弃：“你不是要忙正事儿吗？这次就不用跟着去了吧？” “我不放心你们啊，你们看，几个大美女，自己坐车去隔壁省，多不安全啊，我开车送你们就安全多了，顶多半天时间，咱们就能到了。” 夏小九忍不住开口：“我是不存在的吗？” 曹鹏飞嘴快：“你长的也是这么漂亮，我就将你当成女孩子了。” 韩云云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夏小九绷着脸：“再说一遍？”然后浑身气场打开，面无表情的盯着曹鹏飞，那气势不是盖的，要不然也不能是狐王埃 他也就是在夏知秋面前才装一下软嫩，在别人面前可就不是这个表现了。 曹鹏飞被他这一看，差点儿没腿软，连话都有些结巴了：“我说错了，我自己才是女孩子，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大爷你别我和计较。” 赵伟也被逗的忍不住哈哈笑，都不知道鹏飞哥原来是这么一个能屈能伸的。 夏小九见他认错，这才冷哼一声问道：“你家里有车子？” 曹鹏飞忙点头：“是，咱们之前不是开车来的吗？” 夏小九嘴角抽了抽，沉声吩咐道：“那正好，借你车子一用，我们自己开车过去，回头办完了事情，在将车子给你送过来，你觉得如何？” 曹鹏飞很想摇头，然而夏小九的眼神十分犀利，他没这个胆子，但是又不太甘心，这种事情，不看就没机会了啊，是会让人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偷偷的看赵伟，用眼神示意她给自己求情。赵伟虽然很不想出声，但自家堂嫂的弟弟好吧，还是试试吧，她倒是比曹鹏飞有眼色的多，眼珠子转转就来了主意，笑嘻嘻的夸赞道：“白学长，你别和我这个傻蛋哥哥计较啊，你想想，咱们这几个人，只有你和夏学姐会开车，要是你们两个的其中一个开车的话，你们就不能坐在一起说话聊天了，可要是让鹏飞哥开车的话。” 她伸手点了点：“鹏飞哥坐在司机位置上，我和韩学姐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就你和夏学姐坐在后面呀，你们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说对不对？” 一边说，还一边去求夏知秋：“夏学姐，就让鹏飞哥跟着去吧，到时候要跑腿什么的，还能用得上他呢。” 夏知秋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戳了戳赵伟的脸颊：“你倒是个嘴巴甜会说话的。”再看夏小九，很明显已经意动了，见夏知秋笑，就点头同意了：“那行，你给我们当司机吧。” 曹鹏飞忙答应，既然要去，那事不宜迟，立马就出发，到那边还正好能赶得上吃午饭。 韩云云则是有些奇怪：“半天的距离呢，你们当初怎么会在同一个学校上课呢？” “我是在隔壁省上的，他们省人口少，高考试卷会简单一些。”赵伟半点儿没隐瞒，“当时我户口就在那边，等高考完了才迁回来的。” 韩云云恍然大悟，这会儿高考试卷各地都是不一样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出现了很多高考移民，要么是自家一整个迁移过去，要么就是在当地找一家愿意接受的，给人家一些钱财，然后认个干亲什么的，再将子女的户口给迁移到人家的户口本上，然后等高考完毕了再迁出来。 甚至还有很多，为了这个高考优惠，直接迁移到少数民族那里呢。 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持续太长时间，后来还出现了一次针对高考移民的严打。赵伟也是运气好，赶上了最初的那几批，所以才顺顺利利的考上了大学。 这种行为怎么说呢，夏知秋虽然觉得不太好，但也没觉得太不好，那全国试卷不一样，本来就不是一件儿公平的事情，大家各自想办法钻空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地域优势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恶心，但有时候也是一种政策，一种保护。到底是利还是弊，她不搞政治，是分不清的。 和这些比起来，那些高考冒名顶替的，才是最让人厌恶的。移民再怎么说，人家还是有点儿水平在的，不过是作弊将水平拔高了一些，而冒名顶替的，就是一点儿水平也没有，还要去取代别人的人生，实在是令人不齿了。 夏知秋和夏小九坐在后座也在说话，不过说的不是悄悄话，而是关于招魂铃里面冯哲的处理，总不能是一直将人不，将鬼魂关在里面，要不然招魂铃以后就不好用了。所以还是得要先处理了，夏小九的意思是直接扔到地府里面，夏知秋的意思是先磨两天，冯明瑞毕竟是他害死的，现下冯明瑞刚到地府，要是直接将冯哲也送过去，难免会碰上，要是到时候冯哲死心不改，冯明瑞大约是又要吃亏的。 毕竟，他没了两魄，大约是有些傻的。 “要不然先看看那表妹的事情，要是用不上招魂铃，咱们就先将事情给解决了，然后回头送冯哲去地府，要是用的上招魂铃，就抽空将冯哲给解决了。” 夏知秋说道，夏小九点头：“好，那就都听你的。” “马上就是冬天了，今年寒假，咱们要不然不要出门了，就在b市附近走走，每天都能回家是最好了，毕竟我妈妈怀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了，咱们离得远了，到时候可就赶不上了。” 夏知秋嘀嘀咕咕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她是该准备个什么样的礼物呢？ “嗯，咱们要不然寒假了先去找点儿药材吧，我觉得送夏姨一些补药比较好，什么人参呢灵芝之类的。”夏小九出主意：“至于小孩子，送个护身符之类的，我亲自雕刻，今年是什么年来着？” “你们要找人参啊？”赵伟耳朵尖，瞬间就听见了，也顾不上给夏知秋和夏小九留说悄悄话的私密空间了，笑眯眯的转头：“这事儿问我啊，我是能帮得上忙的。” “哦，你认识卖人参的？”夏知秋笑着问道，赵伟点头：“是啊，我们这次去的我闺蜜家里，就是养参的，有我在，保证让她给你一个特别优惠的价钱。” “我们不要那种养出来的人参，我们想要野生野长的。”养出来的药性太差，而且大多数人是没什么耐性的，也就养个一两年就卖掉了，这种品质更差，在各大药店商场，都是能买得到的。 这种的不稀罕，他们要买，就是买那种上了年份的，野生的，这种东西就不太好找了。 “那也好办啊，我闺蜜的爸爸，以前就是找参的，挖参人你们听说过吧？每年都会进大山，找那种野生的山参。”赵伟笑着说道：“虽然我闺蜜的爸爸年纪大了，可能不上山了，但他可能能联系到愿意上山的人啊，而且，说不定谁家有珍藏品呢？”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2章 车子赶到赵伟所说的地点,然而在等着的并不是只有赵伟的闺蜜一个人,还有一对儿中年夫妻,脸色看着不怎么好,有些憔悴蜡黄,眼神也有些绝望,看见一群人从车子上下来,那中年夫妻一一看过去，就又忍不住勾头往后面看。 赵伟已经和她闺蜜说上话了，对方互相介绍,赵伟的闺蜜叫田姝莹，她之前没了的表妹叫孔珊莹，跟着一起来的夫妻俩是孔珊莹的爸妈。 田姝莹之前想着或许大师会到表妹的学校,还有家里看看,就先提前一步通知了表妹的爸妈，先一步沟通好,也免得他们见到大师心有不满,或者是慢待了大师。 不过,虽然田姝莹早早做了准备,但孔珊莹的爸妈也没想到,很年轻的大师居然是真的这么年轻，就像是个大学生,这样的年纪，真的是大师吗？ “真的是,我们那边刚解决一了一件儿麻烦事儿呢,我和田姝莹是好闺蜜，我怎么也不可能坑了田姝莹埃”赵伟在一边解释道，这夫妻俩估计是真没办法了，反正事情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管来几个大师，他们的女儿也活不过来了，索性就直接应了：“好，我们带你们去看看，先去哪儿？” “家里吧。”夏知秋说道，死者之前在家里生活十几年，对这个地方必定十分熟悉，所以招魂的时候也会简单一些。 孔珊莹的爸爸不怎么说话，一直就是木呆呆的。孔珊莹的妈妈则是说个不停：“学校说要赔钱，我一开始是不想要的，我们就这一个闺女，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说什么也要为她讨个公道，可是大家都说，人都没了，再怎么要个公道也是没用了，自杀的，还能让谁赔命不成？别闹到最后，人也没了，钱也没了，所以现在先收着钱” 田姝莹有些嘲讽的冷哼了一声：“这世上就是有许多这样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他们家遇上的事情，他们就能站在远远的地方劝你放开胸怀，别斤斤计较，以和为贵，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应该让这些灾难都降临到他们头上去1 赵伟也是十分赞同：“我们寝室有个女生，她小时候爸爸喜欢赌博，将家里赌的一分钱都没有了，妈妈受不了就和他离婚了，这个女生也可讨厌她爸爸，但是呢，现在她爸爸上了年纪了，她那些邻居们就劝她什么到底是父女，没有隔夜仇，我也觉得，这种长舌妇，就该让她们一辈子也不幸福。” 这种人世上千千万，几乎十个里面就有八个会这样说话，若是心智坚强点儿的，还能将他们说的这些话当放屁，一点儿都不在乎，可若是心智不坚强的，被他们说动了，那以后的生活可就是千疮百孔了。 比较典型一点儿的例子就是家暴的那种，女人要离婚，然后不光是邻居啊朋友，还有父母，都会说忍忍就过去了，他知道这次错了，下次肯定会改正的，你给他一个机会什么的。 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原本离婚的勇气，会在一次次的被暴打中给消磨干净。好好的一颗珍珠，就像是贾宝玉说的那样，就会被生活给磨成一个死鱼眼珠子。 轻点儿的，顶多是熬过这一辈子，等男人死了就好了。严重点儿的，就再也没命了。 所以说，这人啊，活着就该知道是为谁活的，要是为自己而活，那你觉得是正确的事情，就应该勇敢的坚持下去，不要去听别人说了什么，谁能保证那些人说的就是正确的？谁又能保证这些人就是心怀善意对你说的呢？ 很有可能他们自己就是受过这样的苦难，这样的委屈，所以他们巴不得你也跟着受折磨，所以才会劝你的。 人心并不是全都是好的，要怎么分辨，还是要靠自己的眼睛的。 “学校又说，他们楼道里有监控，确实是拍到了珊珊自己跳楼的画面，说我们要是不接受补偿，那就走正常的司法程序，我们是告不赢的。”孔珊莹的妈妈擦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我找人问了，要是珊珊自己跳楼的，就算是上告，学校赔的那些钱，还没现在赔偿的钱多呢。” 田姝莹在一边搂着孔珊莹妈妈的肩膀拍了拍，夏知秋没说话，赵伟则是开始打听这个学校的情况：“我在广告上看过这个学校的宣传语啊，说什么还你一个全新的孩子，那是不是有可多学生去啊？这几年，有没有别的发生意外的？” “你也知道的，这个学校，几乎是全国闻名的，就是打着戒网瘾的名号招生的。”田姝莹叹口气：“我这段时间，就稍微打听了一下里面的消息，你们都不知道，这说是个学校，还不如说是个监狱，不对，监狱都比这地方好，监狱顶多就是做工，没自由，可是这个学校，不听话就会打，用这么长的木棍，学校管这个叫做戒律棍，还用鞭子抽，管这个叫做教鞭，严重的还用电击，知道电击是什么吗？” 田姝莹比划了一下：“用电击头，贴在你脑袋上，或者是身上的哪一点儿，按开关，一边电一边问你话，回答的不好就会加大电流” 赵伟拍了拍田姝莹，打断她的话，示意她看了一下孔妈妈。孔妈妈这会儿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手捂着胸口，一脸要厥过去的样子，田姝莹忙过去给她拍背：“舅妈你怎么样了？快深呼吸，使劲吸气1 一边拍又一边给她揉胸口，好一会儿孔妈妈才缓过来，嗷的一声就哭起来了：“我的珊珊啊，我错了啊，我怎么就这么狠心，将你送到了那样的地方啊，珊珊啊，妈妈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啊，你回来吧，你想看小说咱们就买，你不想念书咱们就不念，我给你买电脑，买新的电脑，珊珊啊，我的闺女埃” 旁边孔爸爸也是双手捂着脸，无声的掉着眼泪，然而那身子哆嗦的，众人看在眼里，也是心酸。 田姝莹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声音略有些颤抖的说道：“对不起啊，我这” 夏知秋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不管是谁家的女孩儿，十五六年岁正好，原本该有着美好的人生的，生命却意料不到的戛然而止，身为家长，短时间内肯定是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家长有错，但学生本身也是有错的，当然，这两边的错加起来肯定都没那学校的多。 本身我们国家的教育就是这样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所有的家长都只觉得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尤其是孔爸爸孔妈妈这一辈的人，他们经过那种想读书却读不了的岁月，所以他们觉得这种读书的机会是应该好好珍惜的。 然而闺女沉迷小说，饭不吃觉不睡，日渐消瘦，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家长打过骂过，可不管用，在没什么办法的情况下，猛然听说有这么一个学校，可以帮忙戒断网瘾，戒断各种不好的习惯，帮他们教育孩子，只要将孩子送过去半年一年的时间，就能重新还回来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这对家长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埃 他们或许会想过，那学校里的所谓的治疗方法，不一定是说教之类的，也可能会打。但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他们自己不舍得教育，那就只能是让别人来教育了。 就好像是有些人，觉得孩子不听话，就送到军队里面去一样。不过是军队不好进，而这个学校，是交钱就能进的。 当然，一部分的家长是爱孩子的，但另一部分的家长，大约是不怎么在乎里面的教育方法的，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得到一个优秀的听话的懂事儿的孩子。 很显然孔爸爸和孔妈妈，大约是前者。 车子很快就到了孔家楼下，几个人下了车上去。夏知秋也没看屋子里的摆设，直接站在屋子中间问道：“就这样开始吧？你们和我说一些孔珊莹的生辰八字。” 然后拿出香炉，哦，孔珊莹家也是有香炉的，不过夏知秋是用习惯了自己的，所以每次就只拿出自己的来用。 “准备一些贡品。”这是贿赂鬼差的，让鬼差能放孔珊莹上来一趟。 准备好之后，夏知秋就开始念叨，点燃一把香，等青烟慢慢升上去，然后再凝结出人形。孔爸爸和孔妈妈从夏知秋一开始动作就紧紧的盯着那地方，人影一出来，夫妻俩就激动了。 “是珊珊，是珊珊。” “珊珊，我是爸爸啊，珊珊你怎么样啊？” “珊珊，妈妈想你啊，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啊？” 两个人争先恐后的问孔珊莹话，孔珊莹原先表情还有些迷茫，但很快神智就清醒过来了，看见父母，一眨眼，那泪珠子就出来了：“爸爸妈妈，你们是不要我了吗？”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们最爱的就是你了，妈妈可想死你了，呜呜，珊珊啊，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将你送到那样的地方，我错了啊，珊珊我的闺女，你回来吧，回到妈妈身边来好不好？” “珊珊宝贝儿，爸爸也没有不要你，爸爸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忘记爸爸说过的话了吗？爸爸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孔爸爸也在一边抹眼泪，孔珊莹哭道：“我以后听话，我不看小说了，你们不要送我去戒断学校，我疼，我疼1 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到了之前受苦的事情，猛地尖叫了一声，然后身影上的黑气就忽然增加了一下：“我疼死了！救命啊，爸爸妈妈救我啊，我不要在这儿了，我要走，我要回家，我疼死了1 “哪儿疼，哪儿疼？”孔爸爸十分着急，围着桌子转，转两圈忽然就想到了夏知秋，赶紧转头叫人：“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儿？您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夏知秋一边伸手拿桃木剑一边说道：“就是发狂了，估计是在那里面的日子太不好过了，所以有阴影了。” 说着就将桃木剑砸在那人影身上，孔妈妈还赶紧出来拦：“她说她疼，这样打在身上是不是更疼啊？” “不是，这个是消除戾气的，让她不要变成厉鬼的，你快松开。”夏知秋皱眉说道，使劲抽出桃木剑，在孔珊莹身上拍了几下，将那黑气重新给拍散。 田姝莹眼看自家舅舅舅妈就光会哭，什么正事儿也帮不上忙，索性就将他们俩给推来，自己挤到最前面：“表妹，我是表姐，你还记得表姐吧？” 孔珊莹刚被抽了一顿，脑子还有些空白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表姐？你怎么在这儿？” “你是怎么死的？真的是自己跳楼死的？”田姝莹可顾不上说那么多废话，人也已经死了，再絮叨以前的事情，说自己后悔了有什么用？还能将人给换回来不成？ 所以，她目标很明确：“你要不是自杀的，我就给你报仇，让你死的安心一点儿，将来也好了无牵挂的去投胎，争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若是有缘分，咱们姐妹说不定还能再当一辈子的姐妹呢。” 孔珊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儿：“跳楼自杀？” “不是，我不是自杀的！我是被人给推下来的！推下来的1孔珊莹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喊道，身上的黑气眼看又要增加，夏知秋毫不犹豫，使劲的抽了两下子，比刚才的力气更大，抽的孔珊莹的身形都有些飘，快散开的那种感觉，当然，孔珊莹本人的感觉也不怎么好，脑子一抽一抽的疼。 然后，长教训了，看一眼夏知秋，略有些胆怯的缩缩肩膀，揉眼睛哭道：“我是被教官给推下来摔死的，他们让寝室的人互相揭发，看谁不老实，要是没有揭发出来不老实的，就所有人的都要受罚，他们就都揭发我，说我洗漱时间太长了，浪费水浪费电，然后教官就说让我去电击，接受教育，我不想去，电击可疼了” 孔珊莹呜呜的哭：“他们用棍子打我，还捏我，捏我胸，捏我屁股” 夏知秋只想一想就觉得疼，十六岁正发育呢，那胸口不碰都还疼呢，要再捏一下，天哪，简直要命埃 哎，不对，这不是重点，刚皱眉就听田姝莹问道：“教官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都是男的，杨校长说女教官管不住我们，都是男教官。”孔珊莹哭着说道，孔爸爸气的脸色通红，眼睛也都有些发红了：“畜生！畜生！这一群畜生1 孔妈妈则是嚎啕大哭：“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啊，我真是瞎了眼，活该我自己下地狱啊，我怎么就将闺女送到了这样的地狱里面，我该死啊，老天爷你收走我的性命埃” 田姝莹双手紧握成拳头，接着问道：“学校里的女生都是这样的？” “是啊，他们摸那些女生，男生也摸，我看见有教官捏男生的唧唧。”孔珊莹说道，她其实年纪不小，上高二了，就算是学校没有生理课，但她自己喜欢看小说，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对的不好的。 可现在，偏偏是被夏知秋抽了两顿，脑子还有些懵呢，就只会说不会想了。 “然后他们就要我去电击室，我不想去，电击特别疼，还要背诵校规，要是背不出来就会一直被电，电一晚上，我害怕疼，我不想去，然后他们就推我，我没站好，就滚下来了。” 然后，就撞死了，那些人怕担责任，就将尸体又给扔到楼下去了，造成了跳楼自杀的场面。 “看，这是撞出来的呢。”孔珊莹说道，将衣袖拉起来，她现在穿的是孔爸爸孔妈妈给准备的寿衣，衣袖略有些长，衣服是黑色的，然后就将胳膊衬得特别白。 那白色上面，青紫的痕迹就特别的明显，一片片的，看着很是吓人。 孔爸爸已经气的没有理智了，这会儿去厨房摸了菜刀，拎着就要出门，赵伟忙在一边拦着：“叔叔，这样不行啊，这样咱们不光报不了仇，说不定还会坐牢啊，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您冷静一点儿，先别激动，咱们再商量商量，看接下来怎么办行不行？您先将这菜刀放一放。” 孔妈妈也闹着要报警，赵伟也在一边苦口婆心：“咱们没证据啊，珊珊现在就是个鬼魂，就咱们能看见，警察是看不见的，就算看见了也不能当证据的，说不定以为咱们都是骗子，回头给抓到警察局呢，咱们得想个别的办法，您先别着急，咱们慢慢来。” 夏知秋“铁石心肠”，眼看一把香快烧到底了，赶紧提醒道：“有什么话要尽快说，等烧完这柱香，她就该回去了。” “能不能多停留一会儿？”孔妈妈赶紧问道，夏知秋摇头：“地府有地府的规定，出来时间太长，鬼差就会当你是逃逸到人间去了，这样会错过投胎的时间的，所有有话快说，别耽误了。” “珊珊，你在那边受欺负了没有？” “我回头再买点儿纸钱给你烧过去，你吃好喝好，别省着用。” “还少什么尽管给我和你爸爸托梦，我们肯定给你送过去。” “买点儿小说也给你烧过去。”孔爸爸忙过来说道，然而这句话刚说完，就见孔珊莹一脸惊恐：“不要不要，我不看小说了，我再也不看小说了。” 那拼命摆手躲避的样子，看的其他几个人又是心酸又是可怜，孔爸爸也抹眼泪：“好好好，咱们不看了，那爸爸给你烧点儿漂亮衣服？你以前喜欢穿的，我都给你烧过去？” 说着说着，那香就到底了，孔珊莹的身影逐渐消失，孔爸爸和孔妈妈呆愣了一下，两个人反而不是大哭了，一个将眼泪擦干，拿出手机开始翻看，一个则是揉着眼睛给夏知秋道谢。 “要不是你，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闺女是怎么死的。” “李同志吗？我听说你们家闺女也被送到戒断学校了？是这样的，我有点儿消息” “张同志吗？你家儿子是不是被送到戒断学校了？就是杨教授的那个，我是孔珊莹的家长，我这儿有点儿别的消息” 孔爸爸的话时不时的传到耳朵里，夏知秋一边和孔妈妈说话，一边往那边看了两眼，这人间的事情，果然还是让活人来解决才是最好。让鬼魂来就容易担上因果了，让活人来，那就是有仇报仇了，为民除害了。 孔妈妈自己处于悲痛之中，没心情做饭，就特意抓了一把钱塞给田姝莹：“带大师他们去吃点儿好吃的，不要嫌花钱，我记得何家酒楼的饭菜很不错，你带着人到那边去吃饭，大师要是不急着走，就先让莹莹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等明天，明天我就一定能缓过来了，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再亲自表达我的谢意。” “这倒是不用了。”夏知秋推辞道，还是孔爸爸知机，打电话的空隙时间里，又赶紧的去内室拿了银行卡，直接塞给夏知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你帮了我们家这样大的忙，我们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这点儿是大师辛苦一场应该得的，大师可不要和我们推辞，要不然，我们也没脸去见珊珊。” 夏知秋肯定不会推辞，将银行卡收下之后就和孔家夫妻道别，然后跟着田姝莹往外走了。 田姝莹也是个聪敏孩子，出了孔家的大门，就不再说孔珊莹的事情了，而是问夏知秋他们几个人的口味，带他们到何家酒楼吃饭，很是殷勤的劝菜劝饭。 “这不国庆假期还没结束吗？要不然你们多在这儿住几天，明天我带你们到处转悠转悠，我们这儿也是有很多的好风景的，这会儿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莹莹，我们还有正事儿呢，不过呢，这正事儿，正好你能帮得上忙。”赵伟忙说道，田姝莹忙点头：“你们说，要是我真能帮上忙，我肯定会帮的。” “是这样的，我们想要正宗的野山参。”夏知秋说道，“价钱不是问题，只要品质好，年份高，野生的就行，多多益善。” 田姝莹笑道：“要是找别人，你们肯定是拿不到什么特别好的货的，野山参这些年可值钱了，越是好的，大家就越不会拿出来，都等着关键时候出手的，但你找到我，这就算是找对了，我这会儿就打电话，咱们吃完了饭就去我家，我爸是肯定有办法的。” 说着就起身到外面去打电话了，夏知秋他们也不在意，人家和爸爸万一说的是悄悄话呢？ 吃了饭，田姝莹本来打算带他们回家的。但正赶巧了，下午县城另一头有个集市，夏知秋他们还没参观过s省这边的集市呢，就打算去逛逛。 于是一群人又转弯去逛集市，用的穿的倒是不买，就盯着那卖零食的。糖葫芦啊，冻果子啊，乱七八糟的，夏知秋恨不能自己一个人长七个胃，可惜也只能是想一想，于是每样东西就只买一个，尝一口就算完事儿。 剩下的，那不还有夏小九的吗？反正夏知秋是不会浪费掉的，毕竟，从小课本上就说了，浪费可耻。她是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些个原则必须是要守住了。 “这时候还早，这果子也没那么多，就是松子一类的多点儿，这个你们可以多买点儿，存放时间长，吃了对身体也有好处。”田姝莹在一边介绍道，夏知秋点头，这次就不是一个个的买了，而是一麻袋一麻袋的买，家里有孕妇，多吃点儿坚果没坏处。 另外多余的，还能拿来送人。这会儿马爸爸的淘宝还没出来呢，所以她就只好委屈自己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家里背了，等以后网络发达了，那就省事儿多了。 “你们要不要买皮草？我们这边的皮草也是不少的”田姝莹又说道，夏知秋伸手摸摸下巴，“野生的？” “野生的也有，只是价钱贵点儿，不过大多都是养殖的。”田姝莹笑道：“要是野生的，哪儿有那么多的皮毛啊，我们这边，一到冬天，不穿皮毛是不行的，天气太冷的，所以大家都养殖一些小动物，像是兔子啊，貂啊，当然，价钱肯定比人造毛贵，但物有所值。” 夏知秋想了想还是摇头了，她上辈子就没穿过皮草，这辈子也没打算尝试。虽然养殖的并不用担心什么杀害，可大约是她天生不太喜欢这种东西吧。 他们这一行的，讲究一个善缘，就好像佛门不吃荤腥一样。她们做不到不吃荤腥，那不穿皮草还是可以做到的。像是修道者会杀一些灵兽之类的，取骨头啊血液之类的，炼丹炼药，她们神婆这一行呢，也不干这事儿，指不定哪天灵兽修炼成妖了，她们请神的时候还说不定能碰上呢。 当然，这并不是说就真的不杀了，遇上个非得要作对的黄鼠狼，或者是非得要吃人作乱的妖怪什么的，她们还是要为民除害的。 这种事情吧，就是得先分有没有功德，有没有好处，有没有坏处，然后才能来做决定的。 好吧，扯这么多，意思就是她不喜欢，觉得穿着有点儿太想是暴发户了，当然，大概是她天生没这个气质。 韩云云倒是挺感兴趣的，她本身高高瘦瘦，穿这种衣服倒是挺显两条大长腿的。再加上不差钱，最后买了两件，一件儿她自己的，一件儿带回去给她妈妈的。 逛完集市就是五点多了，这边天黑得早，于是就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田爸爸大概是听了田姝莹说了什么，反正呢，就是特别客气，要请夏知秋他们吃晚饭。 夏知秋本来想推辞的，但架不住田姝莹太客气，于是这个晚饭也就有人包了。 吃饭的时候就顺便说了找参这个事情，田爸爸笑道：“你们是来晚了，我们这挖参也是有季节的，一年三次，阴历四五月一次，一次是六七月，然后就是九月期间，这个九月啊，是时间最好的，这时候参籽成熟，鲜红光洁，十分好辨认，又正好是山参肥壮的时候，现下过了九月，有些山上，已经开始有积雪了，这山参就不好找了。” “不过，凑巧的是，你们不是来挖参的，你们是来买参的。挖的话你们肯定是找不到好的了，但买的话，这好的可都是刚挖出来的。”田爸爸笑哈哈的说道：“就是我自家里，都有一根今年的新参呢，你们要是要，这个价钱好说，看在都是莹莹的同学的份儿上，五万你们拿走。” 夏知秋其实是不太知道市场价的，她也没买过这东西，两辈子加起来，也就是听说过，哦，还见过，但都是干的。于是转头看夏小九，然后就回神，她不知道，夏小九可能就更不知道了。 然而没想到，夏小九笑道：“也不知道田先生家的这个山参是多少年份的了，有多重。” “哈哈，少说五十年，大概有四两重。”四两听着是不多，但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七两为参八两是宝，人参能上七两那就是宝贝了，但大多数的，能上五两就是极品了。四两也算是上等货色了，更何况，还是野生的。 这个年代，野生的五十年份的山参，几乎是见不到的。 “这个价钱公道。”夏小九点头：“你们是本地人，想必这个山参挖出来的时候是没受损的，我们能先看看吗？” “这是自然，要是有受损的我也不敢推荐给你们。”田爸爸马上说道，又赶紧客客气气的让菜：“本来吃完了还想带你们到夜市那边走走的，但现在咱们还是先回去看看人参再说。” 几个人当即加快了一些速度，吃完饭就去了田家。检验什么的，那就是夏小九的事情了，一闻二看三摸，很快夏小九就露出个笑容来：“好，那是转账啊还是现金？” “就转账吧，这位夏大师的人品，我还是很信得过的。毕竟，一听说我那可怜的外甥女的事情，夏大师就立马过来帮忙了，光是这人品，我就信得过的。” 田爸爸笑哈哈的说道，夏小九点头，将人参递给夏知秋，又转头问道：“若是还有上好的，你帮我们留意一下，你放心，回头该你的劳务费，我们肯定是不会少的。” “好好好，那咱们留个电话？”田爸爸忙兴奋的说道，买卖是小事儿，重要的是能和这样有真本事的大师联系上啊，以后万一家里出了点儿什么事情，也好找人帮帮忙不是吗？ 看他这样兴奋，夏知秋倒是有些无语了：“你们这边，不是也很流行出马仙之类的吗？” 按说同行应该挺多的啊，田爸爸摆摆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谁也不会嫌弃自家有本事的朋友多，来来来，我给你们安排住宿，今儿都在我家歇着吧，这天黑也不好赶路，明天吃了早饭再到处走走，下午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夜市是什么时候都开的？”夏知秋好奇的问道，韩云云也压低了声音和田姝莹打听：“夜市都是卖什么的啊？有人参吗？” “有啊，还有那种糊弄外地人的夜市呢。”田姝莹倒是半点儿不为本地人遮掩：“弄个萝卜当人参，高价卖出去。所以啊，要是没熟人带路，或者自己鉴别不出来，就别去夜市上瞎逛游，要不然哄你个干净，光剩下个大裤衩，那可就丢人了。” “除了人参还有什么啊？”韩云云又问道，这个赵伟也知道：“还有皮草啊，乌拉草” 韩云云打断她的话问道：“什么是乌拉草？” “就是一种草药，我们这边挖参也可有意思了，还要举行仪式呢，你们是没赶上，要不然还能跟着看看。”田姝莹一边和田爸爸告别，一边带着他们往楼上走：“出发前要先敬神，然后求神灵赐下吉梦，若是有吉梦，跟着吉梦里的指示找，肯定就能挖到好参。我爸爸说，他小时候还做过吉梦呢，不过当时挖出来的东西，都是要上交给国家的。他那会儿小，就仗着自己跑得快，偷偷的将东西拿到黑市上卖掉了。” 田姝莹哈哈的笑：“然后我们家就买了个电视，那种黑白的，要老多钱了那会儿。”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夏知秋则是有些好奇的打听夜市的地点：“参加夜市有没有别的规矩之类的？比如说这穿戴上面？” 有的地方规矩大，像是鬼市，就不许穿颜色鲜亮的衣服，手上也不许带金属的饰物，还有尖锐的东西也不许带。一般上夏知秋都是会遵守的，毕竟入乡随俗嘛。 “这倒是没有，毕竟改革开放了嘛，不允许搞这种封建迷信，倒是可以搞个特色旅游景点什么的，你们要是想参加，我就带你们过去看看。”田姝莹笑着说道，韩云云忙看夏知秋：“要不然，咱们去看看？” “好，看看是可以的，但是，你们到时候别乱买东西啊，让人一听就知道咱们是外地的。”夏知秋笑着叮嘱道，剩下几个人都忙答应，只曹鹏飞和赵伟没什么兴趣，因为他们老家距离这边近，偶尔过来一趟，也是参加过这种夜市的。 但是大家都去，他们两个留下来也没别的事情做，索性就跟着去了。 “前面就是一些卖东西的，像是人参啊乌拉草还有皮草一类的，中间就是卖衣服的，我们这边特色的衣服，不过不是少数民族的衣服，比不上少数民族衣服的好看。再往后面就是一些特色东西了，你们不是好奇出马仙之类的东西吗？” 田姝莹介绍道：“有很多大妈在摆摊哦，五块钱可以问一个问题的。” 韩云云知道夏知秋不算卦的规矩的，所以一听说有这种问问题的摊子，就和赵伟一起去凑热闹，然后刚接近那边，就听见有好多人围成了一圈，里面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出来。 “你之前说将这个喝下去就能救了我兄弟的，但是现在我兄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1 “若是你们按照我的话去做，那肯定就会好了，但是现在，明显是你们不老实，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别想将事情赖在我身上1 “你个臭婆娘！欺负我们外地人是不是？看我不将你摊子给掀了1 “你掀啊，只要不嫌你兄弟死得快，随便掀1 韩云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夏知秋：“咱们是不是霉神附体？怎么走哪儿都能遇见事情呢？知秋，这个，是不是普通人不能解决的事情？” 夏知秋抬了一下下巴：“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好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呢，这边人，尤其是男人，身高都比较出众，她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这会儿就只能看见人群的背影。 s省的男人都是这么的八卦的吗？有什么热闹，都不管不顾的往前冲的吗？哦，不对，这好像是全国老百姓的通病，哪怕是家门口出个车祸呢，大家伙儿都要过来围观一下的。 夏小九笑着问道：“想不想看看？” 夏知秋想了一下，摇头：“还是算了，虽然咱们遇上了，但很明显，这生意是有主了的，听里面那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很有把握的，咱们就不要参合了。” “弟弟，二弟1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男人的喊声，接着是那女人的声音：“还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去啊，你非得要等人真的出事儿了死了才会往医院送吗？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医生啊，我不救人性命的。死了可不关我的事情的，是你们耽误了医生的救治的。”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3章 韩云云和赵伟两个女孩子有些受惊吓,一左一右的抓着夏知秋的胳膊,几乎是同时问道：“怎么回事儿？是生病了还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这会儿人群已经散开了一些,国人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到了要出人命的时候了,自然是要赶紧的让路,好能让这人及时被送到医院去。 夏知秋和夏小九就正好在这让开的一条路上，没来得及回答韩云云和赵伟的话，夏知秋直接伸手：“送到医院才真的是要死,你要是放心，就将人放下来。” 那抬着人的两个壮汉转头看领头的那个，领头的那个咬牙犹豫,夏知秋挑眉：“你们之前肯定是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院没有办法，这才到外面找了出马仙对不对？那医院之前没办法,现在就能有办法了？” 这根本不难想,毕竟,大家都是接受过国家的教育的,这人出了什么毛病,肯定第一个选择就是医院埃除非是医院没办法了，否则,很少有人会直接找上这出马仙的。 哦，也不对,有些典型的老婆子什么的,就是不愿意找大夫，哪怕人快死了，他们也坚信喝符水或者吃点儿土疙瘩就能活命了。 但眼前这几个大汉很明显不是的，他们看着就不是那种特别信任跳大神一类的事情的，要不然，身上的煞气也不会那么重了。 夏知秋也不打算问，得先将人领到别处，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腾才好。 “你真的有办法？不是骗我们的？”领头的大汉说道：“我先说好，你若是敢骗我们，耽误了事情，回头别怪我不客气，老子可不是那种软蛋，吃亏之后还要自己咽下苦果。” 一边说，一边伸手拎起来之前和他说话的那个女人，那女人看着三四十岁，长的有些瘦弱，被那男人一只手拎起来，立马慌乱的踢腿：“放开我，你个野蛮人，赶紧放开，要不然我让你好看1 说着又看向夏知秋：“你别以为你能将人救下来，他们是得罪了山神！他们罪有应得，你帮了他们，你就是助纣为虐，你也是会受到报应的！他们这些人，全都是活该，这才是第一个，等这个死了就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们全都逃不掉1 夏知秋有些吃惊，她原先还以为这人是个骗子，虽然才没看出来这大汉身体上的毛病呢，然而没想到，人家是看出来了，并且已经问出来缘由了，大约是看出来是因果报应了，所以人家不愿意插手。 这样一想，她也有些迟疑了。 别人看不见，但是她能看得见，那躺着的大汉身边，是跟着一只透明的老虎的，那老虎时不时的就伸爪子在那男人身上拍两下。每拍一次，那躺着的男人就要哆嗦一下，然后，相应的，那地方就会出现点儿问题。 只夏知秋看见的，就有表面的肌肉损伤，已经内地下的骨头碎裂。 医院能缓解这种情况，但是医院阻止不了这种伤情持续增多。再说，救助的速度，肯定是比不上老虎拍伤的速度的。想想一下，这边医院给接好了骨头，最快了，大概半天之内会有作用，但这半天之内，足够这老虎上上下下将所有的地方给重新拍一遍了。所以，医院方面，大概是没办法了。 而这种诡异的受伤的事情，这些大汉就算是不相信鬼神，也有些犯疑惑了。 然后，就说不定是找到了这黑市上的人，可能这女人之前说过能治好，毕竟就是驱赶一只老虎的魂魄嘛，不是什么大事儿，然而，中途可能发现了什么，所以就放弃了。 “别听她胡说！我们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1领头的大汉一脸杀气，随手将那女人给扔出去，那女人是真的被摔在了地上，然后哎呦呦的叫唤了起来：“疼死我了，算了算了，反正这生意我是肯定不会再接了，小姑娘看着也是有主意的，那我就不打扰你自己拿主意了，哎呦，今儿就是流年不利啊，出了门没有赚到钱不说，说不定还要贴补一大笔医药费呢。” 一边说，一边揉着腰起来，哎呦呦的去收拾她那摊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地上放了一块布当桌布，上面放了一些香炉纸钱之类的。 夏知秋没出声，那大汉想找这女的出口气吧，又生怕这边夏知秋跑掉了，左右一犹豫，那女的已经收拾好东西窜个没影了。周围看热闹的都是本地人，听那大汉的口音又觉得他不是本地人，那肯定是会帮着本地人一点儿的。所以，这一遮挡，连个背影也都看不见了。 “大师，你别听她胡说，她是自己没本事了，这才阻拦您出手的，您看，我这兄弟的事情，咱们到底怎么解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兄弟怕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兄弟在前面租住了个院子，不如咱们到那儿说去？”大汉说道，对夏知秋的态度还算是恭敬。 他们一行人带着个重病之人，肯定是没有酒店酒楼能接收的，所以就直接在旁边的村子里租住了个小院子。 夏知秋既然得了忠告，也有几分不想搭理的意思，但她又有些好奇。 “若是大师能出手帮忙，不管事情成不成，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了大师的。”那大汉看出来她的犹豫，忙说道：“我们兄弟几个，都肯定将大师当成我们的救命恩人，大师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就行了，别看我们兄弟长的寒碜，但手上多少也有点儿功夫，对付个普通人不算事儿，大师以后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尽管和我们联系。” 他也是没办法了，人家大师不一定缺钱，想打动她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了。他们兄弟几个的本事还算是不错，也就这个还能拿得出手了，所以就用这个当筹码。 夏知秋当然是看不上的，她自己本事也不错，他们家的祖传秘籍就是内外双修的。但她这个人吧，就有一个缺点——好奇心太重，又缺心眼傻大胆。 哦，缺心眼这个她自己是不承认的，但夏花总这么说，所以她自己刚才就习惯性的带出来了。 好奇心这种事儿吧，也是她自己足够幸运，一直以来，都有夏小九在身边陪着，所以并没有遇见过自己没办法处理的事情。再者，修行嘛，就是不能怕这个怕那个的，要真是怕死怕疼怕受伤，那直接在家里睡大觉就好了，何必辛辛苦苦的和天斗和人斗，然后来个逆天修行吗？ 她也不是没见过动物的魂魄，她当初接到的第一单生意不就是个蛇大仙的吗？就是老虎这种东西吧，哪怕只有个灵魂，看着也是毛茸茸的，却又十分威猛的，有些心痒痒。 “要是放任这老虎作乱，它就要变成邪物了。”夏小九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不帮这些人也是可以的，但是这个老虎要是变成了邪物，那伤害的可就不光是仇人了。” “再说，老虎吃人，人打死老虎，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人身上的煞气，说不定就是因为打死了老虎得来的，他们要真是为民除害了，也罪不至死对不对？” 夏小九又说道，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这些人无辜，夏知秋能救就顺手给救了好了，顺便还能解救一下这老虎。要是这些人不无辜，那救了老虎也是功德埃 夏知秋深觉有理，看那大汉这大冷天的还满头大汗，连连给她鞠躬作揖的，就点头应了下来：“那行，咱们先到你们住的地方说说话，你么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给我说一遍，若是能救，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说着就示意那大汉前面带路，韩云云有些害怕：“万一是做局呢？前面那女的和这一群人是一伙儿的，他们都是人贩子，将咱们哄过去然后喂点儿迷魂药什么的，回头就将咱们卖到大山里，咱们是不是先不要去啊？另外约个地方行不行？” 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伸手拍拍她胳膊：“就冲你这警觉性，以后你自己出门在外，我就不用再担心了，别人肯定是不能将你给拐卖走的，这种警惕性很值得表扬，你以后千万要保持祝” 说着又转头教训赵伟：“你看看，学姐都有这样的考虑，你一个才刚上大学的，就更应该向学姐学习了知道吗？别遇上什么热闹都想跟着去凑凑，先想想对方是不是坏人，会不会将你们带走卖掉了。若是自己一个人出门，那不管是谁来忽悠你们，都坚决不能跟上明白吗？” 想到后世一个特别出名的惨案，夏知秋语重心长：“也别看别人可怜就随便上前帮忙，像是孕妇啊，小孩儿啊，老人啊，也不是说让你们看见了当没看见，而是要有脑子，前后都准备妥当了再上去帮忙。” “扶摔倒的老人之前先录像，找人作证不是自己撞的。送小孩子孕妇回家要先和朋友们打电话说一声，让他们知道你的去向。坐出租车什么的，先拍照记录下车牌号” 夏知秋喋喋不休的说道，旁边那大汉急的在周围转圈圈，韩云云和赵伟也有些懵，前者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招惹的夏知秋说个不停，后者是没想到自己心目中冷淡的高人形象，忽然这一瞬间就转变成了唠唠叨叨的大妈形象。 还是田姝莹忍不住了打断道：“夏学姐说的很对，男孩子还不要紧，女孩子要出了门，还真是要多加注意，不管去了哪儿，或者做了什么事情，都最好是事先个家里人朋友之类的打个招呼，就算是有个什么万一，也好有个线索之类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世上虽然是好人多，但也不是没有坏人的，那咱们现在去那边，要和我爸爸打个招呼吗？” 夏知秋有些犹豫，就是不打招呼，出了事儿，她和夏小九也是能将人给保护住的。不过，建议她刚才教育了几个女孩子半天，不好在这种事情上自己打脸，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田爸爸不像是这些个小孩子，喜欢凑热闹。讲故事的话他愿意多听听，但围观现场的话还是算了，又耽误事儿又没什么好看的。好本事又不是他自己的，回头就多两句谈资，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田姝莹就兴高采烈的跟着夏知秋他们往那边小院子里去了。 进去之后也不多废话，只让人将那担架上的男人放在地上，然后请神显灵，这回请的不是神灵也不是鬼魂，而是直接让那老虎现身了。 韩云云他们这些看热闹的，当即哇啊一声的，赶紧的后退，毛茸茸是好看了，但超过一定的大小，那就不是好看了，那是惊悚了。也就夏知秋个不同普通人的，才会觉得特别的好看。 “这老虎死的时候已经有些开了灵窍了。”大约是同为妖怪，夏小九忍不住凑到夏知秋耳边说道：“估计这几个人是它盯上的头一批人，还没死过人呢，你看着周身的气” 夏知秋点点头表示听见了，她自己也能看得出来。 “你们先说说，是怎么惹上这老虎的。”夏知秋转头问道，那领头的大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说道：“我们虽然是外地人，但听说这边有人参，上个月就想着过来挖点儿人参，回去卖掉赚个钱，可谁知道，这边挖参都是有规矩的，不允许外地人掺和，甚至都还不能单独上山，我们哥儿几个不服气，就找空自家偷偷的上山了，然后半路遇见个老虎，我们也是有点儿功夫的，就将这老虎给打死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老虎伏低身子，冲着他们这边一声咆哮，灵魂的时候没人看得见，那几个人虽然觉得自家兄弟的病不太正常，但也没有这么害怕，现在可是直面面对，那老虎显现身形之后就栩栩如生，浑身的毛发都是根根可见的，领头的那个还好，只是后退了一步，但其中有个胆小的，就一个没注意，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了。 “真是这样？”夏知秋问道，皱眉：“我劝你们实话实说，我这人呢，是比较信奉和平的，能不打打杀杀，我就不会打打杀杀的，所以，只有知道了实情，我才能想办法将它给劝走，但是你们要不说实话，它不能接受和解，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到时候会怎么样，我也说不定，它可能会黑化，变成邪物的。” 说着伸手摸了摸下巴：“这个可能性，大概是有九成的吧，要命还是不要，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我说了实话了。”领头的大汉咬牙说道，但夏知秋能看得出来，他没说实话，再说了，既然小九说这个老虎是没吃过人的，那她肯定是相信自家小九而不会相信这些个外人的埃 “真的不打算说吗？这个人死掉了，就该轮到下一个了，让我猜猜下一个是谁”夏知秋伸手点了点，然后，就点中了胆子小摔倒在地的那个：“这个吧，看着细皮嫩肉的，说不定会很好吃，老虎就是喜欢吃嫩肉。” 那个人立马有些崩溃：“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说，我们” 他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阻止了，夏知秋看看那老大，索性过去蹲在昏迷在担架上的男人身边，伸手点了点，暂且将人给弄醒：“想不想死？” 谁都不想死，尤其是这个男人已经被折磨了有好几天了，当即摇头：“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你救救我。” “我不要钱，我就要知道，你们队这个老虎做了什么，让他紧跟着你们不放。”夏知秋问道，那男人这才看到旁边站着的老虎，那老虎早就想动手了，但死之前开了灵窍，有些神智，再加上动物们天生是有这种避凶趋吉的本事的，本能的感受到这院子里有人是它不能得罪的，所以除了刚才那一声，就一直在地上瞎转圈。 那躺着的男人差点儿没重新晕过去：“它来找我们报仇了，它来了，我们杀了好多老虎，这个是最后一只，长的最威猛，它肯定是来为那些老虎报仇了。” 田姝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的开口：“你们是偷猎者？” 偷猎者，顾名思义，就是偷偷打猎，s省的老虎是出了名的，其实也不止是s省的老虎，但凡是老虎都是特别值钱的，老虎全身都是宝，虎皮能用来做衣服做皮草，虎肉能拿来吃，虎骨能用来泡酒，虎鞭更是宝物中的宝物。 还有虎血，舒筋活血，壮阳补气，传说修行者一碗虎血就能提升一年功力。 若是能猎到一只老虎，那就等于是好几万，甚至几十万到手了。 田姝莹的话刚落地，那领头的男人脸色就变了变，伸手就从后腰那边掏出来一把枪，虽然是土枪，但威力也是不能小觑的。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也是有学有样，都将枪口对准了夏知秋他们几个。 田姝莹和韩云云以及赵伟几个就有些吓着了，脸色发白，差点儿没尖叫出来，曹鹏飞原本一直没出声的，这会儿就忽然拦在了几个小姑娘面前。 夏知秋有些意外：“还以为你是个胆小鬼呢，没想到也还算是个男子汉，很不错埃” 曹鹏飞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语，本来被大师表扬了，这事儿吧，确实是挺值得骄傲的，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又有点儿笑不出来，再说，他自己也有点儿双腿发软。 虽然夏知秋和夏小九的形象在他心中是高人，但高人是高人，顶多就是会飞檐走壁，会扔个符纸，会请个神招个魂什么的，这些，在他的印象中，都是不能和子弹相对抗的。 所以，说不定今儿就要将命扔到这儿了？ “我警告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的将这畜生给弄走，到时候我可以饶你们一命，要是不识相，子弹可是不会长眼睛的1那大汉冷着脸喊道，夏知秋忍不住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是那种看起来脾气很好的人吗？” “算了，不废话了，既然你非得要用这种方法，那我们也就只好硬碰硬了，哎，说你们硬都是抬举你们了。”夏知秋说道，抬手一指那老虎：“去！拍他们胳膊1 老虎早就忍不住了，转圈转的整个老虎都有些暴躁了，现在一听见命令，也顾不上这命令是谁下的了，反正对面那些全都是它的仇人，既然没有人压制它了，那自然是有仇报仇了。 那老大迅速就按下了扳机，然而他再快也比不上鬼魂的速度——夏知秋顺便将冯哲给放出来了。 “快去，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是将这些人都制服了，阎王那边，我帮你求情，减轻你的刑罚。”夏知秋一边冲着另外一边的人去，一边吩咐了冯哲。 冯哲几乎是瞬间就出现了那领头男人的前面，他可不是普通的鬼魂，他身上是带着人命的，他都能自己显形折磨翟雪玲了，自然也能显形将子弹给拦下来。 接着院子里就是一片惨叫，被老虎拍的，被冯哲给抓的，被夏知秋给踹的，反正，三分钟不到，五个大男人就全部扑街了，都被丢在一边，几个人全都捂着肩膀躺在地上来回翻滚。 夏知秋直接转头看田姝莹他们：“报警啊，咱们抓到了偷猎者，还发现了他们的武器，这可是大案子呢。” 田姝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啊？报警？那，那这个”她伸手点了点老虎和冯哲，夏知秋嘴角抽了抽，还是韩云云了解夏知秋，忙解释道：“那些人可看不见这老虎和鬼魂，他们也不一定相信，反正这屋子里肯定有证据，到时候警察自己查一下就知道了。” 夏知秋转头拍那老虎：“不许咬人知道吗？” 老虎很暴躁，一边是报仇，一边是有些吓人的气势，它偷偷的看一眼夏小九，总觉得那人不好惹，可是不甘心啊，自己子子孙孙，那么多的老虎，一天之间全都没了，它不甘心埃 “你要是愿意，我去给你求个情，你就不用去投胎了，以后就守在这边，一边修炼，一边保护你的后辈们，你觉得怎么样？”夏知秋笑着问道：“至于这些人，你也别生气，他们是肯定会受到惩罚的，警察会将他们抓走的，持枪可不是个小罪名，说不定后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面度过了。” 老虎仰头吼了一声，夏知秋笑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你将他们几个咬死也没用了啊，你的子子孙孙们也活不过来了，你反而会因为这个，耽误了修行，得不偿失啊，反正有人类警察帮你们出气呢，所以，你别计较了好不好？” 夏小九偷偷的瞪老虎，不甘心也没办法啊，物竞天择，强者为尊，人族本来就是站在食物链上面的。想想几十年几百年前，你们老虎一族，不也是将人来当成了食物的吗？那时候你们吃掉的人类就少了吗？ 时代变了，现在换成人类吃你们了，说起来其实也是很公平的，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技不如人嘛，你还能怎么办？ 老虎被瞪的十分委屈，毛茸茸的脑袋顶在夏知秋的腰上，使劲的拱了一下，差点儿没将夏知秋给拱个侧摔。夏知秋伸手笑眯眯的揉了两把，再次问道：“刚才我说的，答应了吗？” 不答应不行啊，妖怪被人间界更直接简单，谁拳头硬谁是老大，现在轮不到它做主啊，只能是委委屈屈的点头。 夏知秋很是满意，先将冯哲给收回来，然后顺便将老虎体内的灵力给收回来，重新让它变成透明的。 等了大约十分钟，警车就呜呜呜的过来了，因为田姝莹之前说了这些盗猎者手里有枪，所以警察才会来的这么快的，而且来的还都是特警，一手拎着防弹盾牌，一手拿着严阵以待的那种。 “院子里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投降1车子停在外面，有喇叭声音响起来，夏知秋嘴角抽了抽，看田姝莹，田姝莹也有些尴尬，毕竟她是本地人，这些警察，也是本地的，有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觉。 “他们全都被打趴下了。”田姝莹赶紧去开门，顺便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儿，当然，实话实说，至于他们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有证据在呢。 警察稍微查一下底细就该知道了，夏知秋他们是外地人，又是刚刚到这边的，肯定不能作乱的，那几个男人的身份就有些问题了。 当即有警察过来将他们几个人给扶起来，带上手铐，再有几个人到屋子里去搜查去了，至于躺在地上的那个，警察局也是有合作的医院的，将人送过去只要保证人不会死掉就行。 屋子里有个大冰柜，特别的巨大，里面塞着有五六个老虎的尸体，成年老虎有四只，小老虎有两只。都是被枪弹射中之后死亡的，子弹的型号，正好能和之前院子里掉下来的那几把对的上。 于是，证据确凿，人带走，老虎的尸体带走，带走。 “小姑娘家家的，晚上不要出来乱跑，遇上这种事情也不要凑上来看热闹，这次是你们运气好，有武林高手在，能帮你们忙，要是下次没有高人在，你们可不就是一盘菜了吗？直接给人送上来吃掉完事儿了”带队的队长是个唠叨的，一边看着下手忙忙碌碌，一边教育夏知秋他们几个。 “明天有空吗？到警察局做个笔录。”快走人了才问道，夏知秋有些迟疑：“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要开学了。” “那行，等会儿就做吧，走吧，咱们这会儿一起去警察局。”队长很和善，瞬间改口，警车又乌拉乌拉的将人给拉回去，做笔录倒是简单，反正他们说的都不是假话，也不需要对口供。 等回去已经是十二点多了，田姝莹早就困的不行了，这边天黑的早，人们也就睡得早，十点钟基本上整个城市就都已经暗下来的，拖到十二点多已经是特别晚了。 打了招呼各自去睡觉，第二天一早田姝莹的爸爸本来想请大家吃早饭的，但时间真的是已经不早了，国庆七天假，在赵伟的老家那边停留了三天，路上花费了一天，在s城这边停留了一天半，这都五天半了，回去还得一天时间，不得留下半天时间休息一下吗？ 于是，非常遗憾的拒绝了田爸爸，夏知秋他们就赶紧的去火车站了，也不用再去赵伟家那边了，s城这边也有火车站，直接去坐车就行了。 不过，上车的只有三个人，夏知秋夏小九以及韩云云。赵伟和曹鹏飞还打算回家一趟，明天他们直接从老家那边出发也是来得及的。 关于那个戒断学院的事情，是赵伟后来，也快到年底的时候，找了夏知秋他们八卦的。孔珊莹的爸爸虽然不是个有钱有势的，但他是个地头蛇，他将事情捅出来，再联络了七大姑八大姨，总有那么几个有权有势的也将孩子给送过去了的。 以前只知道孩子出来之后变好了，现在才知道孩子在里面是受的什么罪。然后，有一半的家长就炸了，集体到学校要说法去了。 然而可惜的时候，还有一半儿的家长，觉得学校并没有错，他们的孩子确实是不听话，确实是需要到学校里面接受再教育，学校还给他们的孩子也确实是听话懂事儿的。 所以，这些家长就站出来和另外的一半儿家长对抗，说学校并没有错，很是支持学校继续办下去。 两边闹的是一团乱，反正一直到现在，那个学校都还没关门，只是被上面责令停顿整改了。至于伤害孔珊莹的那几个教官，则是被孔爸爸想办法给痛揍了一顿，有两个被打断了腿，还有两个是断了胳膊。 是套的麻袋，虽然对方也知道下手的是谁，但没证据，所以这事儿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赵伟有些悲哀：“这样的学校，为什么就不能停办呢？那些支持这个学校继续开下去的家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能说他们不知道，可现在他们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了，怎么还会愿意将孩子送过去呢？” “因为他们的孩子在他们心里，就是他们自己的所有物，他们想要孩子长成什么样子，孩子就得长成什么样子，就跟木雕一样，他们自己水平不够，雕刻不出来好的作品，于是就将这块木头送到了工厂里，让生产线给加工出来，至于这加工出来的木雕是不是断裂过，中间又给接上来了，他们是不关心的，他们只在意那个木雕的外表符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被加工出来的木雕也是没有灵气的，然而，他们还是不会关心。 “我和我爸爸说过，我爸爸说，学校肯定不会关门的，等个一两个月，或者就到年后，这个学校就又会开门了。”赵伟叹口气说道，夏知秋也没办法，她能抓过能捉妖，但是她没办法去阻拦人间界的事情。 学生家长自己都不关心，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插手呢？ “对了，之前盗猎者那个事情，你们知道结果了吧？”赵伟又问道：“我本来在会前就想和你们说的，不过那会儿在忙，就给忘记了，还是田姝莹给我打电话说的结果，那几个人，不光是偷猎，还杀了人呢，所以有两个是被判了死缓。” 夏知秋点头，这个她和夏小九是看过电视了，整个案件被当成了典型案例搬上了新闻联播，剩下三个则是二十年监狱生活。s省那边的山林，好像管理又加强了一些。 赵伟说了半天的话，又忍不住问道：“冯哲和那个老虎呢？” “已经被送走了埃”夏知秋笑道：“我不可能一直将他们带在身边的，都去了该去的地方。”冯哲被送到地府，看在之前挡枪的份儿上，她略微帮着求了两句情。那个老虎则是被夏小九给送到了妖管局，有老虎前辈会接手的，现下估计也正在修炼中呢。 说了一会儿的话，夏知秋忽然接到韩云云的电话：“刚才王超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注意一点儿李晓萌，说她最近一段时间不对劲儿，我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啊，我也不在学校，这怎么办呢？” 夏知秋更懵啊，她比韩云云在学校的时间还短，就忍不住皱眉：“你往寝室打过电话问过了？” “问过了，但是她们也不知道啊，王燕飞要准备考研呢，恨不能吃住都在图书馆，张云燕她们两个忙着逛街呢，也不可能一直守着李晓萌埃” 韩云云有些无语：“我真后悔，真的，我当年为什么要竞选班委呢？什么好处没落到，结果还要背各种各样的责任，找不到人来找我，老师点名找我，考试不及格了找我，怎么什么都找我呢？” “你别急，你现在在哪儿呢？”夏知秋问道，韩云云叹口气：“我正赶往学校呢，出了这事儿，我也不好真当自己不知道，好歹要劝说一下李晓萌，这眼看都是大三了，马上就是大三下半年了，好歹也是成年人了，就不能成熟点儿吗？不就是失恋了吗？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她怎么就非得认准了这一个呢？” “我在学校第一教学楼505教室，等你过来了咱们再说吧。”夏知秋说道，韩云云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夏小九刚才就已经听见了了电话里的声音，忍不住皱眉：“又出事儿啊？” 李晓萌同学真是一天都不消停，一周前吧，非得说自己失恋了，要喝酒，买了一提的啤酒在寝室里喝。喝酒倒是没什么，问题是她酒量不行，喝多了还不安生。 一边喝一边哭，哭完了就吐，吐完了就哭，折腾的人烦不胜烦。 但念在同一个寝室的份儿上，又是室友，韩云云她们捏着鼻子收拾了一通。然后召集全寝室的人，等着李晓萌醒过来，所有人都开始给她做思想工作，主题就是失恋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自我。 然而，李晓萌同学的耳朵就是摆设，或者说，脑子就是摆设。这才一周，就又闹出来事儿了。 赵伟很是乖巧，见夏知秋有事情要做，就赶紧起身：“那学姐，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回头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明天周六，我请夏学姐和韩学姐吃午饭？” “行啊，明天见。”这个学妹挺有意思的，知情识趣，又乖巧听话，还知道很多八卦，所以夏知秋也很喜欢她，得空了就约个饭什么的，也好聆听一下学校里的各种八卦。 等人走了，夏小九就抱怨道：“那个李晓萌，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既然她是舍不得王超，那就找王超去纠缠去啊，总是折腾自己寝室的人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夏知秋也叹气：“哎，她性子不行啊，就失恋而已，又不是没命了，何必呢？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学校里的学弟们也是很可爱的嘛。” 夏小九很哀怨：“你怎么知道学弟们很可爱？难道比我还可爱？” 夏知秋忍不住笑，伸手捏他脸颊：“当然没有你可爱，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你，你才是最可爱的。” 夏小九这才满意，两个人正打情骂俏，韩云云就出现在教室门口了，这会儿来上自习的人没几个，夏知秋也是中午吃过饭不想回宿舍休息，又不能回家，下午还有两节课呢，这才在这边消磨时间的。 “走吧，去找找，这么大的学校。”韩云云也是一肚子不高兴：“可别让咱们找到天黑1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4章 韩云云找夏知秋帮忙也是有准备的,先是发动同班的人先找找,要是找不到,就只能请夏知秋出手了。 “有人在自习室,有人在图书馆,有人在宿舍楼,有人在食堂”韩云云点开自己的手机说道：“我群发了短信,就说找李晓萌有点儿事情，看有没有人见到她，现在还没人给我回短信呢,咱们往哪边去找？” 他们学校不算小，夏知秋和夏小九跟着下楼：“咱们去操场那边看看，这失恋的人,不就是喜欢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躲一躲吗？说不定李晓萌也是这样想的,去过操场要是没找到的话，就到学校外面的商店,理发店啊,书店之类的地方找找看。” 韩云云忙应了下来,先去操常操场分两个,大操场和小操场,大操场有草坪有主席台有跑道，小操场有篮球框有舞蹈室,还有网球网。 韩云云去小操场，夏知秋和夏小九去大操常 夏小九略有些怨念：“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不自爱了,不就是个男人吗？君若无情我便休，她自己长的也不算差，在你们寝室里面排的上第二了，怎么还这么想不开呢？” 夏知秋忍不住笑道：“排第一的是谁？” “当然是你啊，不光是你们寝室，整个学校，你都是第一的。”夏小九笑嘻嘻的说道，夏知秋也噗嗤一声笑出来：“别以为拍马屁了我就会放过你，该补习还是要补习的，计算机课程不及格，你也是我们班的头一个了。” 夏小九是大二的时候才跟着上课的，那会儿大家的计算机课程都已经考试过了，还是夏知秋觉得夏小九没学过这个不太好，毕竟以后计算机的发展是十分迅速的，所以就想办法求了辅导员，给他另外加了这么一门课，现下正复习等着年底考试呢。 夏小九撇撇嘴有些不太高兴：“我自己会玩儿电脑就行了，何必要重新去学呢？学的那些，我也不觉得有太大的用处啊，反正我也没打算以后坐办公室的。” “万一要是用的上呢？比如说你们那部门，让你们统计个什么表格之类的，你总不能说自己一点儿都不会吧？”夏知秋说道，在大操场转了两圈，叹气：“看来是没在这边，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知秋，有消息了1韩云云站在操场入口处对她喊：“刚才隔壁寝室的人和我说了，她在顶楼呢。” 夏知秋忙过去，韩云云就皱眉说道：“人家正好上顶楼晒被子，今儿天气好，然后就看见她坐在旁边喝酒呢，这会儿喝的差不多了，正好碰上我问，下楼看见短信之后就和我说了一声。” 本来找到人了，夏知秋就不太想管了，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嘛，人家非得要为了一个失恋就弄的你死我活的，她要是说太多，估计人家心里也不会太高兴了。 但想了想，到底是一个寝室的，同学两三年了，李晓萌就算是性子不怎么讨喜，为了个男人就能将姐妹扔到一边儿的，可相处几年，就算是猫猫狗狗，也有了几分感情。 大的错事，李晓萌还是没做过的。小的那些，心胸放宽广一些就没事儿了。真要是一句话都不说，那就有点儿太冷血了，毕竟嘛，人无完人，除掉关于王超的这些事儿，李晓萌也顶多就算是个有些小任性的普通姑娘而已。 于是，就拉着夏小九跟着韩云云上了宿舍楼顶楼。 李晓萌就坐在围栏墙上，他们学校的顶楼，为了方便学生们晾晒被子，中间特意拉了好几条绳子，外面则是和所有的大楼一样，半人多高的围墙，很宽大。 李晓萌就坐在那上面，下面的墙根处，则是扔着好几个啤酒瓶子。 “晓萌，你怎么上这儿来了？”韩云云直接问道，晃了晃手机：“刚才王超还问你呢，你要不要下来给他打个电话？” “王超？”李晓萌原本正在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了韩云云一眼，忽然就开始嚎啕大哭：“我失恋了！王超和我说分手了！他说他有新的女朋友了，让我将我的东西都搬回来，不让再去租房那边住了1 “我失恋了1李晓萌一边哭一边喝：“我就这么失恋了，三年感情，比不过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前途，我大一就开始出来和他同居，我知道咱们同学里面说我不检点的人有很多，可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埃” “为了他，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就当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是，现在我得到了什么？” “他说自己没衣服穿，我将生活费省下来给他买衣服。他说冬天洗衣服太冷了，我就亲自给他洗，我手上都长了冻疮了！我上大学以前，就是高三那么辛苦，我手上都没有生冻疮！他说不喜欢女孩子太胖，我就节食减肥，我饿的胃痛啊！医生说我再这样，以后胃就不能要了。” “我怀孕了，他说孩子不能要，结果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医院！他连面都没有露1 李晓萌越说越激动，之前给韩云云通风报信的那个，因为不太放心情况，见韩云云他们上来就也跟着上来了，这会儿就忍不住郁闷：“都这样了还不分手啊？”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那么喜欢他，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他了，结果他和我说分手，因为我还没毕业，因为我老家不是b市的，他要和我分手，那我该怎么办啊？” 李晓萌一边说，一边在那围墙上爬起身子，大约是喝的有点儿多，身体还有些摇摇晃晃的，韩云云她们当即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忙要上前，李晓萌却是一摆手：“都站住！你们都别动！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跳下去1 “给王超打电话1看大家都不动了，李晓萌直接指韩云云：“让他过来，我不要和他分手，我三年的青春都浪费在他身上了，我不要分手1 韩云云赶紧给王超打电话，王超有些惊讶：“她说她要跳楼？” “是啊，你赶紧过来一趟吧，先不说别的，将她劝下来，然后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好好的说”韩云云也是操碎了一颗心，然而那边王超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不会过去的，她也不是第一次说要死了，之前我就和她说过要分手的，她就威胁我要吃安眠药，那次我就妥协了，但是我真的是受不了她了。” “你都不知道，我但凡是出门超过一个小时，她就要立马给我打电话，从不管我是在做什么，就非得要打电话问我位置，问我身边都有谁，还要我身边的人接电话确认一下。” “我马上就要准备实习工作了，结果她非得让我选择留在学校，要我去找个做假证的，开个假证明1 “我和哪个女生说话超过三句以上，她就会找那女生的电话打过去骂人家，弄得我现在在我们班连个能说话的女生朋友都没有！我实在是受够了，所以，我坚决不会去的，这次分手我是分定了，你就告诉她，爱死就死，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韩云云目瞪口呆，旁边隔壁寝室的女生也有些吃惊：“这么狠心的啊？”但想了想又说道：“李晓萌确实是管的太严了点儿，男人嘛，不能跟个玩具一样，时时刻刻都拴在身边的。” 夏知秋忍不住叹口气，李晓萌的性子，她之前就看出来一点点儿，略有些强迫症的，就像是寝室打扫卫生，别人家的寝室都是扫扫地拖拖地，她就非得要拿抹布擦，一点点儿的擦，连床下面的鞋架都不放过。 擦完之后的地面，必须是一点儿灰尘也没有，一根头发也没有。寝室里的各种摆设，也必须是规规矩矩整整齐齐，但凡有一本书放的地方不对，她都是要重新摆弄大半天的。 这样的性子不是不好，至少爱干净。但怎么说呢，要是她同样遇见了一个这样爱干净的，两个人肯定是能处得来的。 就好比夫妻俩居家过日子，同样喜欢干净，那就一起打扫卫生，一起保持室内清洁。可若另外一个不是个喜欢干净的，反而是略有些随心所欲的，那日子过的简直就是灾难了。 前面你打扫，后面他吃瓜子吐的一地瓜子皮。前面你收拾，后面他将袜子扔的哪儿都是。前面你将厨房给打理干净了，后面他做饭给你弄的到处都是油滴和葱花。 短时间内，她可以再次打扫一遍儿，然而时间长了，心里总是会有怨言的。 李晓萌和王超这两个人，可以说，爱情里面，只要付出了，都是没有错的。错在错在两个人性子不一样，李晓萌是掌控欲望比较强，比较有责任感，又很喜欢展现最美好一面的人，这样的小姑娘实际上是很可爱的，可惜遇上的王超，是个性子十分随意，随便和哪个女生都能调笑几句的人。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就是个花心的，他对另外的女生可能是半点儿没放在心上，但就是嘴上唠叨几句，光是这点儿，李晓萌就有点儿受不了了。 她受不了觉得没有安全感了，就肯定会经常给王超打电话查岗。但王超却又是个不喜欢受束缚的，一开始能当情趣，但时间长了也就没办法忍受了。 李晓萌是个爱面子的，什么事情都要表现的最美好，所以王超找工作的事情，李晓萌肯定也是会插手问几句的。然而王超说不定是早有打算，并没有按照李晓萌的意思来。 于是，矛盾展现，一个没办法继续忍受了，一个却是陷得太深了。 其实说这么半天，王超还是个渣。连李晓萌打胎这种事情都能让李晓萌一个人去，可见本来对李晓萌的感情也就没有那么深。可若是不怎么喜欢，那又为什么让李小萌怀孕呢？ 自己憋一憋不行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行吗？实在是控制不了还可以选择剁掉啊，为什么就非得要祸害一下人家小姑娘呢？ 韩云云打电话的时候周围静了点儿，连隔壁寝室的女生都能听得见，李晓萌自然也能听得见，顿时就发狂了：“他不愿意来？他是不是非得要和我分手？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他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 韩云云有些不知所措，不敢点头，生怕刺激了李晓萌，就说假话安慰她：“没有，他说自己一会儿就到，你先下来好不好？你那么喜欢他，那他肯定是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生的对不对？” 李晓萌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韩云云看了一会儿，缓慢的摇头：“你别骗我了，我虽然喝的有点儿多，但还没醉呢，我知道，他肯定是不愿意来，所以不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他不要我了，他要和我分手，他巴不得我去死，那我就去死好了，我要让他一辈子良心不安，要让他一辈子做噩梦1 说着就想转身，在旁边围观了大半天的夏知秋迅速动作，她虽然同情李晓萌，但并不是很想劝解，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没经历过失恋，所以就算是安慰也肯定是不怎么有诚意的。 见李晓萌情绪不稳定，就一直是在一边仔细的盯着的，这会儿就正好派上用场了。 心里有气，动作也就不怎么温柔了，拽着李晓萌使劲往后一拉，李晓萌就从围墙上摔下来了，屁股着地，差点儿没将尾骨给砸碎了。 “怎么样？疼不疼？”夏知秋挑眉问道，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你看，这个高度，是不是已经快疼死了？站不起来了吧？再看看这个高度。” 将李晓萌拽起来往围墙边按：“你觉得，会不会更疼？要是摔死了也就算了，顶多疼个三五分钟，可要是没摔死，以后就是一直疼一直疼，还有八成的可能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做轮椅，哦，也不一定能坐的上轮椅，毕竟，全身瘫痪的话，也就不用坐轮椅了，就只要在床上躺着就行了，吃喝拉撒，全要别人伺候，以后自己再也不用动一根手指头了，想想是不是觉得很爽啊？” 李晓萌脸色发白，盯着下面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不想瘫痪，我不想死了，呜呜，我疼1 夏知秋没好气：“疼活该，谁让你脑子刚才进水了呢？为了个不要你的男生寻死觅活的，你也是出息了，我问你啊，王超是比别人长的个子高呢，还是比别人长的帅？还是比别人家里有钱？还是比别人温柔体贴？你为什么就非得认准了王超？” “他”李晓萌抿抿唇，然后又忍不住捂着脸哭：“他长的比别人好。” “和我的小九比呢？”夏知秋挑眉，李晓萌立马有些哭不下去了，夏知秋伸手戳她脑门：“说你蠢笨吧，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还考进了师范大学，以后还是能当个很光荣的人民教师的，可说你聪明吧，你又是脑袋一根筋，非得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整个学校，有多少个男生你知道吗？在王超之前，有多少个小帅哥暗恋你你知道吗？你现在和王超分手了，转头再勾搭一个更好的，比王超个子高的，比王超长得帅的，比王超家里有钱的，比王超温柔体贴的，回头领着在王超面前转一圈，又有面子又能让他悔恨，这不是很好吗？” “失恋是很痛苦，但是呢，最好的办法不是让自己痛苦，而是让别人去痛苦，你长着一个聪明脑袋却是光干傻事儿，我也是佩服你了。”夏知秋撇嘴：“你要是不甘心呢，那就让自己过的更好，再去鄙视王超就好了。你要是能放下呢，就当自己这三年是喂了狗，然后找个更好的，奔赴更美好的明天不行吗？” 李晓萌哭的眼泪都止不住：“你说的好听，更好的上哪儿找？我都这样了，都和他同居过了，几乎全班的人都知道这事儿，谁还会再要我啊？还有” 李晓萌伸手摸了一下肚子，夏知秋忍不住挑眉：“你傻啊，这个学校的人都知道，那你不会到别的地方去找好吗？你老家，或者南方地区，咱们国家这么大1 夏知秋伸手比划了一下：“全世界排名第三的大国，你还怕没地方去吗？实在不行就去x省啊，祖国的边界，到时候谁会认识你？你自己不说，谁能知道你以前曾经是个傻子？” “至于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实在是不行，就说自己是个寡妇，以前嫁过人，后来孩子爹死了，没办法了要改嫁。”夏知秋漫天胡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你要是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以后就多去孤儿院做个慈善，总之呢，活着才能有以后，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完就要转身走，走两步忽然又顿住：“哦，估计你刚才也听见韩云云打电话的时候王超说的那些话了，但是呢，为了让你印象更深刻点儿，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儿，也免得你为了这么个人渣继续犯傻。” 说着，就将王超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给重复了一遍儿：“听明白了吗？人家根本不在乎你死不死，你要是死了，人家也不会后悔，只会庆幸早日摆脱了你，然后找个没太多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过个三五年，人家就娇妻幼子在怀了，你呢，就是一抔黄土了。你要是没死反而瘫痪了呢，人家也不会给你出一毛钱的医疗费的，这个医疗费还得你自己爸妈来掏，毕竟又不是人家将给你推下去的对不对？” 韩云云也忙劝解道：“就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你要是为了他自杀，那不是白浪费了你自己吗？”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对韩云云摆摆手：“我有事儿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情你帮忙看着一点儿，她要是能想明白就是大好事儿，晚上给我打电话，咱们庆祝一下，庆祝李晓萌同学在结婚之前认清楚了渣男的本质，没有将这一生都给赔进去，她要是想不明白，那咱们晚上也不用聚餐了，我才不想认识这样的傻瓜呢，说出来都丢人。” 就是还在一边哭的李晓萌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认识我很丢人？” “是啊，我的朋友们本来都是自强自立的好孩子，结果掺了你这么个老鼠屎，我肯定不想认识你埃”夏知秋十分耿直，李晓萌有些恼：“我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1 “风凉话可以让你脑子更清醒，你应该感谢我，到底晚上吃不吃饭，你们可要早点儿决定好，然后赶紧的给我打电话，毕竟我忙着呢，不是谁都能随便约我吃饭的。” 说完夏知秋摆摆手，就拉着夏小九一起下去了。 隔壁寝室的女生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羡慕到：“还是知秋运气好啊，能找这么一个长的好看脾气好，还能宠着知秋的男朋友，听说家里面也是很有钱的，都能买得起房子了，不过知秋自己也长的好，性子也好，难怪会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呢。” 然后叹口气：“算了，这世上都是好女人才能配得上好男人的，要想找个好男人，先得是女人自己好，我以后还是少去逛街多去看书吧，提升一下自己，也好早点儿找个好男人。光羡慕别人是没用的，要我说啊，晓萌你就是太傻了点儿，他不要你你就将自己变得更好嘛，到时候气死他才是正确的做法，何必为难自己呢？” 说完估计是担心李晓萌面子上过不去，也跟着转身下楼去了。 韩云云挑眉看李晓萌，李晓萌伸手：“有没有纸巾？” 也幸好，李晓萌还不算是彻底没救，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韩云云打电话过来，说是寝室要聚餐，张云燕她们也都抽出来时间了，算是庆祝李晓萌的新生。 因为是寝室聚餐，夏知秋索性就不带夏小九了，夏小九十分不甘心，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夏知秋上车，然后他自己气哄哄的回家泡泡面吃。 “多谢你们，我以前总觉得咱们寝室人的感情不算太好，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也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就像是燕飞，天天要上图书馆，上自习室，光顾着学习，还有云燕和晓飞，你们两个感情最好，我每次和你们两个一起走，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现在想想，也是我自己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了，恨不得周围的人都围着我一个人转，还有云云和知秋，你们两个向来是咱们寝室最独立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章程，从来不和我们拉帮结派。” 李晓萌端着水杯说道：“现在我想明白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并不是说大家不在一块儿了，就连感情也没有了，现在我出了事儿，还是要你们来帮忙，多谢你们，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这顿就是我请的，回头咱们到外面唱歌去。” 王燕飞翻个白眼：“还没喝够啊？这啤酒就放下吧，换成白开水。” 李晓萌笑嘻嘻的放下水杯：“好好好，都听你们的。”这爽快的，王燕飞赶忙伸手摸摸她额头：“没发烧埃” 今儿下午王燕飞可是难得的放下课本，和张云燕她们在寝室守了一整个下午，又是劝解又是宽慰的，说的口干舌燥，这会儿饭菜没上来，几个人就先叫了饮料。 “我决定了，之秋不是说，将来只有找个更好的男人，才能将王超给气死吗？所以我决定了，我以后，要考研！我要考到我们老家那边，我们老家那边也有一本学校，我将来去当个大学老师，我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好很好的。” 张云燕笑着点头：“对，咱们都会过的很好很好的，来来来，吃菜吃菜。” 大家伙儿也不敢多提王超的事情，生怕再让李晓萌伤心。但李晓萌这人吧，有点儿小任性是真的，但性子要强爱面子也是真的，她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给王超一个好看的，那自然是说到做到。 虽然眼看就要放寒假了，但她还是认认真真的开始准备考研的事情来了。 其实这都是受王燕飞的影响，原本考研这种事情，都是大四报名的。但王燕飞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决定考研了，每天都有学习计划，所以才看着特别紧张。 李晓萌就跟着王燕飞学习，早出晚归，要么是在图书馆，要么是在自习室。 韩云云特意盯了一星期，确定她不会去找王超了，这才算是放心。 至于王超那边，夏知秋也没去多管，毕竟他也没伤害别人的性命，男女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不可能谁都能保证自己谈一个就会立马结婚的。 不过是两个人不合适，凑在了一起，所以最后分手闹的难看了点儿。 李晓萌闹自杀这事儿，夏知秋没往外说，夏小九不屑说，韩云云也没透漏出去，就隔壁寝室的女生和别人聊天的时候稍微透漏了那么一点点儿。 大学生其实也都是很八卦的，但同时，大部分的人也是很有原则很善良的。所以这事儿虽然传出去了，但并没有人在李晓萌面前多嘴去问，顶多就是私底下议论了几句，李晓萌的生活也还算是平静。 转眼就是期末考试，夏小九要比别人多一门计算机考试，趁着他进去考试，夏知秋就到寝室里去坐了坐。 韩云云她们几个是肯定要回家过年的，李晓萌也同样在收拾东西，见夏知秋进来，就笑着问道：“我们家乡的特产，等我回来给你带点儿，要不要？” “有没有很多选择？”夏知秋笑着问道，李晓萌点头：“当然有啊，鸭舌，鸭脖子，你可以随便选，还有很多别的，肠粉啊，辣酱啊，等下，我给你发短信。” 夏知秋坐在王燕飞的床边：“你们两个现在是要结成学习小组了吗？” 王燕飞吐槽：“是啊，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和她成立学习小组的，她的基础太差了，我还得给她补课。” “王老师你最好了，王老师我最爱你了。”李晓萌忙说道，抱着王燕飞的胳膊撒娇：“王老师你看我这么聪明，虽然我基础差，但是我肯用功啊，将来我考上了研究生，王老师你的成就感大大的对不对？” 王燕飞忍不住笑：“是，成就感确实大大的，但你要是考不上” 李晓萌嘴快：“那王老师可就丢人了，没有做老师的天赋，王老师将来可怎么办哟。” 王燕飞气的呀，伸手在她身上使劲拍了一下：“你就嘴贱吧，看你下次请教我的时候我怎么说你。” “王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对，再也没有下次了。”李晓萌连忙认错，张云燕在上面笑道：“你们两个就跟说相声一样，对了，知秋你今年回老家过年吗？” “不回，我妈身子重了，不好奔波，我一个人就不打算回了。”夏知秋摇头说道，寝室里的人也都知道夏花是再婚了，生怕夏知秋心里别扭，平时也是不敢多问什么的。 说了几句话，韩云云就先收拾好了东西，她的火车时间比较早，就给大家摆手：“我到时间要走了，你们接着聊啊，等咱们明年见。” 张云燕是下午的火车，想了想赶紧说道：“我和你一起走吧，反正早一点儿晚一点儿都是一样的，一起走还能做个伴儿，等我一下，我东西也都已经收拾好了，就换个鞋子。” 韩云云略等了一下，张云燕飞快的将铺盖卷起来，然后下床换鞋子，整个过程两分钟不到，然后就挎着包儿推着箱子摆手：“同志们，我也走了，明年见。” 转眼就剩下三个人了，孟晓飞今年下半年也谈恋爱了，这会儿正在楼下和男朋友依依不舍的告别呢，所以这会儿不在寝室。 “晓飞的男朋友是谁啊？”夏知秋探头往窗户那边看了一下，不认识，就转头问道。 “隔壁班的，二班，是学习委员来着，学习好，人也热情开朗，就是有一点儿，个子长的矮。”王燕飞说道，伸手比划了一下：“还没我高。” 其实她们寝室人长的都不矮，比较出挑的是夏知秋，一米七二了现在，因为修炼的缘故，吃得多锻炼的多，又有灵气不断淬炼身体，所以她现在身体是出于巅峰状态的，身上的肉也是十分匀称，唯一的缺点就是胸太平，但这个属于先天条件，锻炼顶多是能让胸部挺拔一点儿，却不能让变大。 然后是韩云云，一米六八，李晓萌是一米六五，王燕飞在这中间，一米六六。 若是还没王燕飞高，那估计就是一米六多一点儿，或者根本就是一米六了。 “晓飞自己也有一米六吧？”李晓萌问道，她之前光顾着她和王王超的事情了，还真没关注过孟晓飞的男朋友。王燕飞说道：“晓飞一米六整。” “那这个男朋友，确实是有点儿矮了埃”几个人嘀咕了一下，王燕飞摆手：“咱们先不要插手，万一是真爱，咱们插手就是惹人嫌了，要是最后成不了，咱们现在也是白操心，再说晓飞也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能接受，说明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世人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夏知秋有些好奇的开了天眼看了下，然后摇头：“不是良配。” 王燕飞好奇想追问，夏知秋却看了看手机跳起来了：“夏小九已经考完试了，那我就先走了，咱们回头联系啊，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给我打电话，拜拜了。” 等她跳出去了，李晓萌才说道：“有时候真是很羡慕知秋，什么都不愁，过的却是咱们寝室最好的。” “你怎么知道她什么都不愁？她发愁的事情说不定和咱们不一样呢？”王燕飞说道：“你也别老惦记着别的，然后说自己过的不好，多想想那些过的还不如你的，这样有个对比心里就能轻松许多了，我明天的火车票，一会儿打算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带回家，你去不去？” 李晓萌摆手：“不去，我晚上的火车票，等会儿去吃个午饭，然后回来睡觉，等晚上好坐车，买不着卧铺票，我要是等会儿不睡一下，晚上怕是撑不过来。” 她们两个的谈话，夏知秋走远了就听不见了，她正在对夏小九招手：“早上妈给我打电话说是想吃李记的烧鹅了，咱们去买一只，中午在周家吃饭，马上就是小年夜了，妈的意思是咱们今儿就住过去，过完年再搬回来，你觉得呢？” 夏小九笑眯眯的：“都听你的，反正周家的房子够大。” 因为夏花快生了，所以周叔叔已经换了大房子，小别墅，上下三层，就在碧水湾那边，环境特别好。夏花和周毅住在三楼，三楼总共四个房间，每个都是带独立的卫生间的。 三个装修成了卧室，一个装修成了书房。 这三个呢，除了主卧，剩下两个就是为夏知秋和即将出生的小婴儿准备的。 二楼是两个客房，然后中间部分打通，布置成了家庭影院。 一楼除了厨房客厅，也同样是有两个卧室，一个是给保姆住的，一个是留着万一周老太太过来用的，毕竟她年纪大了，不好上下楼。小楼后面有个小花园，布置的也是十分漂亮的，前面是布置了个小菜园，本来周大叔是准备弄成草坪的，然而夏花忽然想念乡下的日子了，所以给改成小菜园了。 当然也不大，就那么一分左右的地，现在是冬天。周大叔他们搬来也还没多久，所以里面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夏知秋也确实是很想念夏花了，所以微微思索了一下就应了下来，开车和夏小九先去买了烧鹅，然后再去周家那边，走一半儿忽然一拍手：“咱们还说买车呢，要不然趁着这两天有空，咱们去看看？” 年前这段时间他们就不打算到处走了，就在家里呆着，和家里人一起过年。 夏知秋现在开着的车子还是夏花的，夏花怀孕不想开，夏知秋偶尔回来一趟开着跑跑。但总归是不太方便，所以夏知秋才想到要马车。 “买铁马，我已经看好了。”一说到这个话题夏小九就忽然兴奋起来了：“不过有点儿贵，我打算先弄点儿钱过来再说，你看看喜不喜欢。” 夏知秋一边看他递过来的车辆杂志，一边说道：“我手上还有钱呢，你就不要着急了，要是过意不去，就先记账，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咱们再算账就是了，我觉得这个挺好的，那咱们下午去看看？” 说买就买，夏小九高兴的连连点头，正说着话，夏知秋的手机就响了，是宋如梅：“我知道你今天放假，你不打算过来公司一趟吗？去年说要结账你都不过来，今年要是还不过来就有点儿过分了吧？” 宋如梅的出版公司她当初也是出了钱的，不过一直没去领分红。去年就直接又将钱给投进去，支持了宋如梅的网络小说公司。今年估计是开始盈利了，夏知秋想了一下就应了下来：“我明天过去行不行？明天九点，给你带好吃的？” 宋如梅那边笑盈盈的：“只要你们将我彻底忘到脑袋后面就行了，那好吧，明天就明天，咱们早点儿盘完帐，公司财务部也该放放假回家过年了，那明天见。”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5章 夏花肚子越发的大了,夏知秋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一下一下的看,没见过亲近的人有大肚子的,这还是头一个。夏花的肚子大的有点儿不太正常,夏知秋吃的肚子差不多了,索性放下碗筷,伸手摸了摸夏花的肚子：“去做过检查了吗？医生有没有说什么？你身体怎么样？到时候是直接生还是要剖腹产？” “医生说我年纪大了点儿,自己生的话怕到时候没力气，所以暂时定个剖腹产，到时候看情况,要是能自己生就自己生，要是不能就剖。” 夏花笑着说道：“是双胞胎，可能会是两个女孩子。” “女孩子好啊,贴心,你看看我，是不是特别的孝顺,特别的贴心啊？”夏知秋笑眯眯的,又转头去观察周毅的表情：“周叔叔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周毅忍不住笑道：“你可不用来试探我,对我来说,只要是你妈生的,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好，我都喜欢,男孩子也行，至少将来不用操心太多,社会对男人还是比较宽容的。女孩子也不错,贴心温柔，乖巧听话，若是能和你有几分相像，那我就更满意了，不过我们夫妻年纪大了些，怕是照应不了太长时间，所以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将来你这个当姐姐的，肯定是要费点儿心思的。” 实际上不然，夏花今年才三十八，周大叔三十九，两个人至少还有三四十年可活呢，三四十年还能养活不大两个小崽子？ “那肯定的，都是我妹妹，我将来必定会将她们当我亲闺女照顾的，”夏知秋笑嘻嘻的说道，夏花戳她脑门：“不害臊，自己还没结婚呢就先说孩子，你和小九，打算毕业就结婚？” “不是，等毕业之后一两年吧，我们还年轻呢，着急什么？国家提倡晚婚晚育呢。”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夏花想了想，也点头：“晚两年也好，小九现在的工作” “工资高低不是大问题，反正我们也不靠那么点儿工资干活儿。”夏知秋忙说道，夏小九的水平肯定是比她的还要高的，两个人要是分开干，那赚钱就是双份的了，但是，一来他要给夏知秋压阵，二来他自己也舍不得离开夏知秋，所以双份的钱还是不要了，毕竟他们也不缺钱花。 就是偶尔了，夏小九回b市了，得到妖管局领一些别的任务，比如说，四处转悠的时候顺便将这个地方成了精的妖怪给统计一下，然后用妖管局的身份出面，让他们安分一些，学一下妖管局的规矩之类的。 一个算是镇压，一个算是安抚，一个算是招安。 根据这出任务的数量，工资上面还有提成，所以夏小九的工资其实不算很少，一个月至少三千块保底，哦，妖管局还负责帮忙交五险一金，这个待遇，夏花那边也是有的。 也就是说，一家四口，唯独夏知秋现在是散户，剩下的都属于国家公职人员。 夏知秋当然不是很在乎这个，但是这个年代，制度体系里的人还是很受追捧的。哦，夏花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是属于公安系统后勤部的，对外是可以这么介绍的。 “大三下半年了，你也该考虑工作的事情来，要不然，让你周叔叔给你走个后门，你毕业之后就在大学里面当个辅导员什么的？这个可不要求研究生学历。”夏花又问道，夏知秋摇头：“辅导员太忙了点儿，我到时候看看吧，实在不行我就不干了，也免得耽误了学生。” 整天在外面跑的，哪儿有空去教导学生埃 “不能还和这些年一样，只寒暑假到外面走走吗？”夏花问道，周叔叔从厨房端来一盘子水果放在茶几上，又将坚果盘子拉到自己面前，示意夏知秋和夏小九拿水果吃：“要我说，你们还是正正经经的找个老师的职业，然后趁着寒暑假到外面走走，这世上的事情是管不完的，你们也不是救世主，没必要将自己逼迫的每天都闲不下来，小孩子家家，还是先学会正经的生活。” 一边说，手上也没闲着，剥开两个核桃放在夏花面前，又开始剥开心果松子一类的，每一样都是只给夏花一小把，剩下的就给了夏知秋。 夏小九见夏知秋吃的开心，索性也抓了一把在自己面前放着，他力气大，剥的速度就快，没一会儿，夏知秋面前就堆了一大捧的核桃仁。 “明天让张大妈将这个做焦糖核桃。”夏知秋吃不完，就说到，夏花点头应了：“等她明天过来我吩咐一声。” 张大妈是刚招聘过来的保姆，因为还正在考察期，所以并不是住在这别墅里的，每天晚上都要回自家去休息，第二天七点钟再过来。 夏花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她和周毅也都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晚上吃过饭了，就是夏花或者周毅自己收拾桌子洗碗洗筷子之类的。 所以这份儿工作并不是很累，工资也不少，张大妈本人还是很满意的，就特别勤快，想等之后转正，那工资就能再加一千了。 夏花她们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其实说的也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说一下夏知秋学校里的事情，说说周大叔部门里的事情，再说说夏小九以后的安排，哦，还有今天夏小九买车的事情。 “你早些和我说要买车，我还能给你联系一下我朋友，他自己开了4s店，专门卖这种豪车的，说不定能给你个折扣。”周大叔说道，夏小九笑嘻嘻的：“我们也不知道周叔叔认识的人多，下次要是换新车，就可以找周叔叔帮忙了。” “行，可不许见外，都是一家人，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周大叔说道，又说起她们部门来了新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本身没有传承，也不是自己学的什么本事，就是有一天接电线的时候不小心被电了一下，然后就多了一个异能，能控制电流，这个异能怎么说呢，有点儿鸡肋，他又不能凭空生产电流，他能用得上的地方，几乎也都有别的电器，像是电棍啊电枪之类的，但放在外面也不是很好，所以现在还没安排好职位。” “要是能凭空生产电流就好了，至少还能当个后勤。”周大叔说道，夏知秋笑嘻嘻的：“那是你们没训练那个人，若是训练的好了，就跟电影里面的那些超人差不多了，用处大着呢，能当人形武器用。” 周大叔哈哈笑道：“咱们又不是要拯救世界，要什么人形武器呢？再说了，那老兄都多大年纪了，从小到大，连个军训都没参加过，学习不咋地，这才上了个中专考了个电工，要是再接受什么训练，那身体受不住的，我看啊，顶多就是登记一下，等他学会控制了，估计就要将人给放走了。” 说着话聊着天，一直到晚上十点钟，夏花受不住有些犯困了，大家才各自散开，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夏知秋还有宋如梅那边的约呢，所以一早就出发了。到出版社，刚将给宋如梅带的各种小点心和小零食送上，就见编辑部有人过来：“老总，这个人的书，还真是抄袭的，之前投诉信上说的都是真的。” 夏知秋有些好奇的凑过去：“抄袭？” “是啊，之前签约了个美女作家，这年头实体书不好做，所以我就打算弄个噱头，正好遇上了这个”宋如梅看了一下名字：“白若水，名字好听，本人长的好看，也很有才华，我们就打算包装一下的，没想到，发了两本书之后，就有读者投诉，说她这个是抄袭的，我就让人查了一下。这是第三本，要是没意外，本来是打算明年年初发的。” 夏知秋皱了皱眉，不是因为抄袭，而是因为这个名字，白若水，这不就是她那个邻居租客的名字吗？她探头往宋如梅那边看了看，宋如梅手里拿着的正好是白若水的个人简介，上面带了一张照片。 还真是没看错，确实是白若岁。 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呢，之前夏知秋一直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有时候特别瘦弱，皮包骨头那种，让人很是怀疑一阵风就能吹走，身份十分的不健康。但是过一段时间吧，就能恢复一下，面色红润，虽然还是不胖，却不会再给人一种随时能散架的感觉了。 她之前打听到白若水是写小说的，是个作家，就以为写小说的都是这样，一写起来就顾不上身体，然后某段时间里面，就会顾不上吃饭顾不上休息，变得身体特别不好。然后等一本书写完，可能整个人有了空闲时间，就能稍微养一下身体。 所以韩云云决定自己要画漫画的时候，她还警告过韩云云，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吃饭睡觉。 没想到，白若水的小说，居然是抄袭出来的。 “真的是抄袭？你们确定了吗？”夏知秋忍不住疑惑的问道，看白若水的那个状态，不像是抄袭埃 “已经确定了，她还挺聪明的，知道不抄袭国内的著作，挑的都是一些国外的。”那个编辑不认识夏知秋，但见夏知秋和宋如梅关系好像不错，也就没有隐瞒，反正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说的。 宋如梅一伸手，那编辑忙将一张纸递过来：“这是被抄袭的书单，我正让人做对比，最迟今天下午就能将对比图做出来了，这事儿咱们怎么办？” “咱们出版社是正规的出版社，所以抄袭这种事情，是决不能容忍的，要不然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粥，咱们要是包庇这种事情，坏的就只会是咱们出版社的名声。” 宋如梅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先给白若水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那编辑应了一声，忙出去打电话。宋如梅这才抬头看夏知秋：“你认识的？” “嗯，隔壁邻居，真是抄袭啊？”夏知秋再次问道，宋如梅笑着点头：“证据都出来了，还能不是真的吗？” “那她以前，在给你们出版社投稿之前，有没有给别的出版社投稿？”夏知秋问道，她刚才想白若水电脑上的那些黑气了，原先还以为是白若水在网络上发布了什么不好的言谈，然后被人骂了，有戾气积攒而已。 可若是抄袭的话，就不一定只有戾气了，说不定还会有诅咒。 “当然是有的，我们也是从别的出版社将她给挖过来的，她已经写了有五六年的小说了。”宋如梅说道：“真是邻居啊？那平常感情好不好？” 要是感情好，她还得顾忌一下夏知秋这边的面子。 夏知秋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忙摆手：“不用管我，我当时就是看她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身体又不是很好的样子，这才多照顾了几分，但要是她自己做错事儿了，我和她之间，还没有那样的情分让我愿意为她求情的，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老总，电话打通了，但是那边声音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很快之前的那个编辑就又过来了：“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室友又都已经回老家过年了。” “咱们过去看看。”夏知秋想了一下说道，她担心的是白若水的那个电脑。 宋如梅想到之前夏知秋说那个白若水的身体确实是不好，想了一下也就应了下来，说不定家里还有什么证据呢？再带上白若水的编辑，一行四个人，下了楼去停车常 年底了，街道上的车流量也小了些，所以一路还算是通畅。到小区的时候，也才十点钟。 敲了门等了两三分钟，白若水才拉开了房门，将他们给请进来，看见夏知秋还有些吃惊：“知秋和小九也过来了？是有事儿吗？” “哦，我和宋姐是朋友，正好去他们公司找宋姐的时候知道他们要过来找你，就顺便将人给带过来了。”夏知秋说道，顿了顿，补充道：“我在出版社实习，大四毕业说不定会过去工作。” 所以算是内部人员，等会儿处理事情的时候可以不用避开。 白若水局促的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一直头疼，本来是打算到医院看看的，后来编辑打电话，说有事情要商量，我自己不想出门，所以才” 所以才推辞掉的，然而没想到编辑会这么执着，居然还上门了。 一边说，一边去厨房烧水：“我给你们泡茶吧，你们喜欢喝什么茶？我这儿有茶叶也有花茶，还有水果干，也能拿来泡茶，还有咖啡，你们喜欢哪一种？” 编辑摆摆手：“不用了，我们来是有正事儿的，咱们先说正事吧，白若水，之前有读者写信，甚至打电话过来投诉你，说你的小说都是抄袭的，我核查了你最新一本的小说，就是之前说明年能上市的这一本，发现里面确实是有八成的情节都是抄袭的，对此你有什么说法？” 白若水脸色惨白一片，赶紧摇头：“我没有抄袭，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的，不信你们可以看我的电脑，所有的情节，所有的大纲，都在我电脑里面，资料也都是我自己一点点儿查来的，这个我室友可以作证，我经常会去图书馆查找资料，我绝对没有抄袭。” “那这些情节和别的书本上的几乎一模一样，你要怎么说？”编辑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带来的资料拿出来，一边是白若水自己的小说，一边是编辑部做出来的对比图，编辑伸手点了点：“这些书虽然不太好找，但要是仔细找也是能找出来的，你要是没有一个能让人信服的说法，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确实是抄袭，现在有两个办法来解决这事儿。” “第一，你自己承认抄袭，并写出保证书，然后将前面几本书的收入还回来，我们公司拿出做公益，或者有愿意退书的读者也能过来将书费给要走，同时，我们解约，日后我们出版社不会再要你的书。第二条路，你自己不承认抄袭，但是我们出版社会发表声明，然后会对外宣布这件事情，同时诉诸法律，用法律手段追回之前的稿费，然后拿出来做公益，或者当退款。” 一般来说，文人都是很厌恶抄袭这种事情的，编辑虽然不是写小说的，但也是和文人沾边儿的，尤其是这个编辑本身性子就是那种三观很正的，所以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白若水使劲摇头：“我没有抄袭，真的，不信你们看我电脑，这都是我自己一点点儿写下来的，我晚上做梦梦见一点儿什么情节，我都会记录下来人，然后写到小说里的，我真的没有抄袭。” 像是要为自己的话作证，她赶紧的去开自己的电脑，手指头都有些哆嗦，点鼠标的时候很不顺利，有好几次点到了别的东西。周围没人说话，都只是关注着她的动作。 “看，这是我的大纲，这是我的随笔，哦，我还有笔记本，记录的都是我偶尔灵感来了想到的东西。”她丢开鼠标，又去翻找自己的笔记本，里面确实是满满当当的写着东西，有一些小故事，小情景之类的，偶尔还有几个非常矫情，哦，可能算是鸡汤一类的语言出现。 “我真的没有抄袭。”白若水说道，大约是不善言辞，眼圈都有些红了：“我发誓，我要是抄袭了，让我不得好死。” 她表现的太真实，连编辑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是看错了，但低头一看见那书单，就又忍不住皱了皱眉，证据都有了，她要是还因为白若水的表现相信她的话，那也就太可笑了，白若水都可以去拿小金人表演奖了。 “你抄袭没抄袭，并不是只说服我们就行了的，这天底下的人都是长着眼睛的，你也别以为就你看过这些偏门的书，比你见多识广的人也多得是，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发现你的抄袭的？我们现在不是来听你的借口的，等会儿你也别说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之类的，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有些人宁愿乞讨，人家也不愿意去做小偷，可你呢？你的书，说实话，是很有灵气的，你能将别人的东西当成是你的，再拿来改头换面的重写一遍儿，说明你也是很有才华的，甚至你写出来的东西，比有些翻译本都要精彩。” “这两个天赋，你一可以选择当个青青白白的作家，二可以选择当个翻译，结果你偏偏选择了最不堪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心痛。”宋如梅在一边说道，她当年也是念的文学系，生平最讨厌拿来主义，很是不客气的说道：“编辑刚才和你说了，两条路，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实在不行，咱们就选择第二条。” “知秋，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抄袭的。”白若水看一圈，盯上了夏知秋，夏知秋盯着电脑上面的黑气看：“你这房间里，也没有个书架什么的，那你每次查资料都是上网或者到图书馆是吧？” 白若水有些不明白，愣愣的点了点头，夏知秋继续问道：“你能不能打开你经常看的网页，让我们也浏览一下？” 白若水抿抿唇，好一会儿才点头，去拿鼠标打开网页，随着她的动作，那缠绕在电脑上的黑气，就开始往屏幕上扩散，有些网页它们就只是停留一下，然后有些网页，它们却是黏在上面不动了。 夏知秋让白若水让开，自己根据黑气停留的地方观看，好一会儿才问道：“这个天若有情是你的网名吗？” 白若水有些紧张，想说什么，但张张嘴就又闭上了。 “这个网页我没看错的话，是国外的？”夏知秋再次问道，她英文水平一般般，就找宋如梅来翻译：“你看看，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和那些小说，有没有什么联系？” 宋如梅看了两眼，再看白若水的眼神就带了些厌恶“这是国外的一个恐怖故事论坛，来这里的人都是讨论一些恐怖小说，或者恐怖电影之类的，都是比较冷僻的那种。” 顿了顿，补充道：“那几本被抄袭的小说，也在上面。” 夏知秋点点头，然后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对了，白若水写的小说类型是哪一种？” “悬疑，鬼怪一类的。”编辑在一边帮忙说道，夏知秋点头，转头看白若说：“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自己承认吧，要不然，我怕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你写，你抄袭小说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觉得身上发冷，然后恶心想吐，就好像是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你一样？” 白若水脸色越发的苍白，夏知秋挑眉继续说道：“你得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不存在的，你这样伸手拿过来，可不一定会带来什么不应该带来的东西。” “每一本小说，都是每一个作者亲手抚养大的孩子，这个比方你应该听得懂吧？作者是一个创造者，她创造了一个孩子，创造了一个世界，每一本写得好的小说，都是独属于自己的一个灵魂，没有灵魂的小说是不可能被流传下来的，鬼故事这一类东西比别的一般的小说里的灵魂要更强大一些。” “你侵犯了他们，冒犯了他们，明白了吗？”夏知秋解释道：“他们的创造者可能不知道他创造出来的灵魂被被人给拿走了，但是这些灵魂自己知道，所以他们会报仇，会顺着你留下来的痕迹过来找你，你被什么盯着的感觉，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若是你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些书里的灵魂好吧，简单点儿，书灵，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明白吗？”夏知秋再次问道，书灵这种东西，有好有坏，取决于作者书写时候的感情。 就好像那本著名的少年维特的烦恼一样，因为最后主人公的死亡，欧洲很多失恋人群最终也选择了自杀，那一阵子，欧洲死亡人数激增。 相反的，因为书写感情的不同，有些书看完之后就会让人觉得希望永在，黎明的太阳始终会升起来的。 白若水倒霉就倒霉在她以为那些书冷僻了，不出名了，就算是被抄袭了也不会有人发现。没人说那冷僻的东西就是不经典的，就是没有书灵的。 但是有因就有果，白若水的伸手主义惹怒了书灵，书灵找她算账就算是果，所以哪怕是夏知秋，当时都不会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只会以为白若水是在网络上犯了口舌毛病，这种小问题，只要自己哪天不碰触网络了，隔个三五天就能自动消失。 甚至有时候都不用等三五天，一觉醒来，那些黑气也会散掉，除非是积攒太多，前头的没散掉后面就积累上来了，那天长日久，越来越庞大，那网络一端的人，因为犯了口舌之罪，也同样会受到处罚。 白若水是夏知秋的邻居，她对夏知秋的职业也是隐隐约约知道的，偶尔还在下面的店铺里见过夏花和夏知秋，所以哪怕她不是很相信，这会儿也有些摇摇欲坠。 “证据也有了，你就是不承认也不行了，你要是选择第一条路，自己老老实实的认罪了，那剩下的我们也就不会多追究了，可你若是不认罪，那咱们就只好是法庭上见了。”那编辑倒是不知道夏知秋在说什么，这会儿趁着没人说话，再次和白若水重申，看白若水不出声，也略有些不耐烦，转头看宋如梅。 “没事儿，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看她这气色，估计是撑不到三天了，到时候她自己会来求我们的。”夏知秋倒是很不当回事儿，白若水现在还能怎么反击？说出版社是在陷害她？ 所以，着急的不该是出版社。 宋如梅是知道夏知秋的本事的，既然夏知秋这样说了，就起身说道：“那行吧，咱们回去等着就是了。” 编辑还想说什么，但见老大都起身走人了，也忙起身跟上。几个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白若水问道：“知秋，那你能帮我吗？” 夏知秋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顿了顿才说道：“要看你认错的态度怎么样了，你也应该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将别人的东西拿来赚钱，人家不愿意那是肯定的，所以，你要只是口头上说一下自己错了，那我也没办法帮你，调解员不是好做的，所以，还得看你自己。” “我认错，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白若水忙点头：“我这段时间睡不好，晚上一直做噩梦，白天也总觉得这屋子里有别人在盯着我，门窗关的紧紧的，还总觉得有冷风在我身边吹，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愿意发表声明，说我是抄袭的，之前的那些稿费我也愿意退回去，只求求你救救我。” 夏知秋点头：“好，那你一样样来，等你要做的事情做完，我就会帮你。” “不能先帮我吗？”白若水大大的眼睛含着水雾，看着是十分可怜，抓着夏知秋衣袖的手指也是瘦的不成样，她本身长的还挺好看的，要是换了个男人在这儿，说不定就会心软了。 然而在场的唯一男人根本看都不看她，夏知秋叹口气：“你得先平息他们的怒气啊，要不然我可是没办法帮忙的，人家追债，我还能将人家给直接打死不成？” 白若水抿抿唇，有些犹豫，夏知秋立马就明白刚才的话恐怕是糊弄自己，只等自己将事情给解决了，然后她就立马反悔，说不定还要逃走，躲得远远的呢。 毕竟，那么多的稿费呢，她又不是傻子，吃到嘴的肉还能再给吐出来不行？ 宋如梅也是聪明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白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想歪主意了，只要我想抓人，你就算是跑到国外也照样能被我给抓回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白若水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之前像是白纸，现在像是白雪。 夏知秋微微摇头，拍了一下宋如梅：“走吧，正好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 宋如梅摇头，“这事儿还有一些后续事情，我想成立一个监察小组，虽说不一定能全部防范得住，但能防范住一部分，也能算是我们的功劳了，为这个国家的文化事业做点儿实事，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好啊，公司的时候都是你做主的，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不用问我的，反正我这方面也不是很擅长，不过就算是赔本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有钱可以赔。”夏知秋笑嘻嘻的说道，宋如梅翻个白眼：“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可以啊，就算是赔钱了也不要紧，反正你家的那一个就是个金娃娃，肯定还是能养活的起你的。”夏知秋笑嘻嘻的说道，宋如梅忍不住微微红了一下脸：“你就会打趣我。” “谁让咱们俩是好朋友呢？我不打趣你打趣谁？”夏知秋挑眉说道，将宋如梅送到楼下，她带着编辑回出版社，夏知秋则是因为有段时间没在这边住了，想回家收拾两件衣服。 带着夏小九重新上楼，刚出电梯就被白若水抓个正着：“知秋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我发誓我没有抄袭，我不是抄袭，我只是借鉴，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敲键盘一个个写出来的。他们是在冤枉我，他们肯定是找到了更好的作者，所以不想要我的作品了才冤枉我。” 夏知秋忍不住皱眉：“借鉴和抄袭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是文学系的，你应该知道历史上很多的诗人，他们在写诗的时候也会借鉴别人的，借鉴不是抄袭1白若水急忙分辨到，然而夏知秋却不是傻子，她也不太耐烦和白若水纠缠，就笑道：“对了，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通知你，明年这房子我有别的用处，所以你最好是赶紧找房子搬家，年前要腾出来。” 白若水没想到夏知秋会这样说，嘴巴张开又闭上，夏知秋笑道：“你需要几天的时间搬家？到时候我过来拿钥匙。” 白若水猛地尖叫了一声，这一栋楼总共是三户人家，一家是夏知秋家，一家是白若水她们住，另外一件是住着老两口，这会儿听见动静，那老太太就忍不住开门来看。 白若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夏知秋的大腿哭喊：“你非得逼死我是不是？这大冷天的，你将我赶走，我要怎么过啊？年底根本找到不到房子住的。” 这话一说出来，那老太太看夏知秋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对了：“知秋啊，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 之前夏花也拜访过邻居，所以双方都是认识的。夏知秋还没开口，就听夏小九说道：“陈奶奶你别管这事儿，这个白若水啊，表面上看着楚楚可怜的，结果没想到会偷东西，趁着我们不在家，就偷了知秋的首饰，所以知秋不想将房子租给这样的人了。” 陈奶奶很是吃惊：“偷东西？前两年还没这样的事儿” 夏小九神色自若：“大概是这两年生活压力太大了吧，毕竟她总是不上班的，以前可能家里给钱养着，现在估计是没钱用了。”’ 陈奶奶将信将疑，然而看着地上的白若水没反驳，想了想还是不说这事儿了，只笑着叮嘱夏知秋：“有空了过来坐，你妈妈也很久没来了，我还挺想念她的。” “好的，有空我们就过去玩儿，我妈妈最近怀孕呢，我周叔叔看的紧，不好出门，陈奶奶就只能再等等了。”夏知秋笑着说道，陈奶奶也知道夏花再嫁的事情，当即笑眯眯的点头：“怀孕是好事儿，是好事儿，那等会儿我装点儿红枣，你给带回去，一点儿小心意，你可不许嫌弃埃” 夏知秋应了下来，陈奶奶这才关门，白若水是背对着她跪着的，所以她是看不见白若水这会儿的表情的——忽然就不能动不能说话了，那表情惊恐的像是见了鬼。 夏知秋叹口气，伸手将她拉起来，略带几分嘲讽的笑道：“你也别说那些可怜话来试图打动我，你都不用开口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要么就是家里父母病重，你不得已，要么就是你自己身体不好，反正就是怎么凄惨怎么来，再次说一遍，我不想听。” 将白若水推到房门里，又转头问夏小九：“多长时间？” 夏小九伸手：“两个小时起步，看你要多长时间了。” “那就两个小时吧，万一死在咱们家了，那可就是丧气事儿了。”夏知秋说道，再次看白若水：“听见了吧？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候你会自己能动弹的，到底是要性命还是要钱，你自己考虑清楚，也别想着跑路，我大约是没告诉过你宋如梅的背景，你自己上网查查，看看中央里面有没有姓宋的。” 这话是纯属胡扯了，宋如梅的家世夏知秋能不知道吗？爸爸是教育体系里的，妈妈是大学教授，和中央是完全不沾边儿的。就是为了吓唬一下白若水，免得她真的跑路了。 “正好下一季度的房租你也没交呢，多的这几天我就当是喂狗了，不要了，所以你赶紧的搬出去，本来想给你五天时间的，但现在我该注意了，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要钥匙，你要是没搬走，我估计你是还想体验一下别的，到时候我会满足你的。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这就走了，你自己慢慢的想主意吧。” 夏知秋还很贴心的将白若水给摆放到沙发上，免得她太累了身体撑不住，到时候真生病了还得再耽误几天事儿呢。 拉着夏小九走人，顺便关上房门，再到隔壁去收拾东西，今儿都二十二了，明天就是小年了，这日子过的可真是够快的。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6章 夏知秋说话算数,三天时间一到,就立马带着夏小九回来,督促白若水搬家来了。白若水大概这三天也不是很好过,门一打开,整个人就像是个幽灵一样的重新转回去倒在了沙发上,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夏知秋：“你们是非得逼死我了才甘心的吗？” 夏知秋有些无语：“你说的意思好像是我们逼迫你抄袭了一样,当初你写小说的时候，是我逼着你看别人的东西了吗？你抄袭的时候，是你看的那些书同意你借鉴了吗？你收取稿费的时候,是编辑逼着你抄袭了吗？你出版出名的时候，是公司逼着你抄袭了吗？” “又想要钱，又想要名,你的打算怎么就这么好吗？是不是觉得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是欠你的？按照你的意思,那些被你抄袭的小说，是不是应该在被你抄完之后就自我毁灭呢？编辑发现你抄袭了,就最好是帮你遮掩下来才好对吧？” 说着夏知秋一拍手：“我之前居然没想到这个可能,编辑的收入和你是挂钩的,按照你的计划,编辑就算是发现了你抄袭,看在那些提成的份儿上，也该帮着你隐瞒下来对不对？反正到时候编辑好抽身,就说自己没发现，可惜,你运气不太好。” 遇上了一个十分耿直的编辑,别说是隐瞒了，还很积极的帮着做对比呢。 现下那对比图应该是出来了，证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白若水就是有再多的借口也不行了。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夏知秋也不想和这人费口舌，探头看了一下，说道：“那行吧，钥匙给我，你现在就走人吧，等会儿我还得联系物业来换锁呢。” 白若水绷着脸不出声，夏知秋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所以，最好是别惹怒我，快些走吧。” 提到夏知秋的职业，白若水脸色才是变了变，她之前也不过是嘴硬了几句，现下见夏知秋是半分情面也不留，就耷拉下了眼皮子，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夏知秋听着是搬家公司的电话，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对了，好歹是一条性命，所以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吓唬你的，你自己这两天也应该感觉到了，你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畏寒的厉害，要是想活命呢，最好是听我一句劝，要是不想活命就算了，只当我今天这话没说。” 夏知秋说道，转身带着夏小九出门，她还得给另外两个租客联系一下，说明白这换锁的事情，免得人家回来了发现这房门进不去了。 搬家公司很快就到了，在这期间，白若水并没有出现。想也知道，那么一大笔钱呢，都已经吃进去了，再吐出来，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就算是打官司，都不一定能要回来。这样的案件多了去了，明明官司打赢了，对方必须要赔钱了，结果人家不拿出来，就算是申请了司法监督也不起作用，警察总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受着要钱吧？ 夏知秋也不是很在意，她虽然很喜欢帮助别人，哦，这句是自夸，充分证明她自己是个善良热情的人。但实际上，她也略有些冷漠，她帮助的都是那些想要受到帮助的人，也就是说，自己没办法解决了，想要请外援了，她才会发挥一下自己的善良。 可若是对方自己作出了选择，她也已经提前将后果给对方说过了，但对方还是要执意往下走，那就不关夏知秋的事情了。她就是个神婆，她不是人生导师。 听着隔壁白若水关门的动静了，夏知秋就立马联系了物业过来换锁。新锁同样是四把钥匙，她全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面，等那两个女孩子回来会给她打电话的，到时候她再将钥匙给人家。 至于白若水空出来的那个房间，夏知秋先问了那两个女孩儿，看她们有没有朋友或者同事要租房，可以优先考虑一下。也是凑巧了，其中一个女孩儿的妹妹，过完年想到b市闯一闯，找个工作打工赚钱，房租还是按照之前的算。 夏知秋是个很和善很念旧的，整个小区的房租，一年一年的都在上涨，唯独她这儿，三年了都还没涨过。不过，等她大学毕业，这个事情就该考虑一下了。 锁上门进了电梯，想想今儿也没别的事情做，就打算和夏小九到外面超市去一趟，买点儿年货。夏花肚子大了，不方便去超市，周大叔一个大男人，就算是被夏花叮嘱了要买，也是丢三落四的。 于是这重担就落在夏知秋的身上。正好个时间点，大部分人的还在上班，超市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 “你是夏家的那个小姑娘吧？”出了电梯，走到店铺门口，夏知秋忽然想起来要补充一点儿香烛，正打算开门进去，就听见有个人在旁边问道。 夏知秋点头：“是，您是？” 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概五十多岁的女人，有点儿胖，神色有些憔悴。 “哎，我是这个小区里面的，我知道你妈妈，你妈妈做事儿可灵了，咱们小区的人有什么事情，算卦啊，请神啊，都是找的你妈妈，我之前请你妈妈帮我找过一个戒指。” 那大妈忙说道，夏知秋是不知道这事儿的，毕竟夏花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少，不可能每一件都要和她详细说一下的。 面上带着微笑，夏知秋笑着点头：“是吗？那你是有事儿？” “对对对，我有事儿，我有个孙子，今年八岁了，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发烧，每天都做噩梦，我们上医院去看了，医生给开了药，不过没作用，孩子该发烧还是发烧，我也是没办法了，就过来碰碰运气，看你妈妈什么时候会在，我请她到家里去看看。” 大妈愁眉苦脸的说道：“孩子年纪还小呢，这样天天发烧做噩梦，才几天功夫，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了，我这个当奶奶的，看着就是心痛，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妈妈身体不允许，所以至少一年内是不会过来了，不过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跟着你去看看。”夏知秋说道，那妇人有些犹豫：“你年纪轻轻的” “我从小就跟着我妈学了，三年前就出师了。”夏知秋说道，那妇人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了：“那行，你过来帮忙看看吧，要是有什么脏东西，早点儿给赶走，别让它缠着我孙子了。小孩子年纪小，时间长了身体是要受损的。” 夏知秋和夏小九就跟着那妇人往另一栋楼走，大概和夏知秋家隔着有两三栋楼，进电梯，那妇人按下了十九层的按键。 “你和我说说，你孙子发烧之前都在做什么。有没有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夏知秋问道，那妇人皱眉：“我孙子平常很是乖巧听话，怎么可能会做不应该做的事情？” “他聪明机灵，学习成绩也不错，就是喜欢玩耍，前段时间放寒假了，就整天和小伙伴儿们在小区里玩儿，不应该去的地方是绝对不会去的，不应该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做。” 妇人解释道，夏知秋嘴角抽了抽，说的太果断了，她有点儿问不下去了，算了，还是亲眼去看看吧。 “妈，你不是去请夏大嫂了吗？”里面有个年轻妇人，开了门扫了一眼夏知秋和夏小九，忍不住面露疑惑，老妇人忙说道：“这是夏大嫂的女儿。” 然后压低了声音：“夏大嫂不在，她闺女说是身体不允许，至少一年都不会回来了，她自己也是从小学的这个，所以我就将人给请过来了。” “年纪太轻了点儿”儿媳妇儿嘀咕道，当婆婆的摆手：“别看年纪轻，要是从小学的话，应该也是有点儿本事的，能行咱们乖乖就少受罪了，要是不能行，夏大嫂的闺女闯出来的祸，夏大嫂能不回来扫个尾吗？” 她们以为夏知秋听不见，其实夏知秋每一个字都听的十分明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情自己还是那鱼饵，等着钓夏花上来的那种。 年轻儿媳被婆婆说动，就赶忙请夏知秋和夏小九进来坐下，又给倒茶又给拿糖果的，但面上还是忍不住有些焦急：“你们看，什么时候方便先看看孩子？” “这会儿就看吧，孩子在哪个房间？”夏知秋直接问道，年轻妇人忙起身指了一下：“这个，孩子已经发烧三天了，医院大夫给开了药，说是吃一天就能见效，但是这都三天了，还是一直发烧。” 这时候都是靠一家一个小孩子，那都是心肝宝贝儿，别说是发烧了，就算是只咳嗽一声，整个家里的大人都是要围着转的。发烧三天，也难怪会去找夏花了。 夏知秋只一眼就看见小孩子的床头站着个女人，还是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不过，这会儿这女人的形象有些凄惨，脑袋上一个大窟窿，血水糊的满脸，甚至脑后面的头发都是血红色的。她神色有些迷茫，就好像是个木偶一样，就只傻呆呆的站在那小孩儿的床边，不说话，没动作，连夏知秋他们进来，她也没有半点儿反应，倒像是活人失去了魂魄一样。 “你们孩子确定是没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夏知秋再次问道，她这次是盯着那年轻妇女看，果然，她的功夫不到家，眼底很快闪过一丝心虚，微微侧脸，眼睛躲开了夏知秋的注视。 “我得弄清楚，他是没注意说话得罪了死者，还是做了什么事请惹怒了死者，越是清楚，才越是好死者谈判，也才越是容易将这鬼魂给劝走。” 夏知秋再次说道，老妇人干笑道：“看你说的，我们乖乖真没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他从小就听话懂事儿，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该玩耍的时候就玩耍，他能做什么不应该做的？” 夏知秋摇头：“你们要是不说，这事儿就难办了，这样和你说吧，我们这一行的，要是遇见了鬼魂，先采取的办法就是劝解，让你们两边可以沟通，然后和解，各走各的道路，你要是不说，这没办法和解，人家要是非得寻仇的话，我们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可是地府规定的，阎王爷也是会批准那些冤死鬼上来报仇的。” “你们是当神婆的，遇见这种鬼魂什么的，直接打死不就行了吗？”老妇人有些不高兴，皱眉说道：“那都是鬼魂来了，死掉的人了，怎么还能害活人呢？还是说你根本没本事办这事儿？” “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就当我是没本事吧，对了，冤死鬼是个孕妇。”夏知秋说道，再次看那年轻的妇人，她大概也猜出夏知秋的意思来了，生怕自己露出点儿什么，索性就直接低着头一声不吭。 老妇人犹豫半天，还是没说什么有用的事情，只绷着脸很不满意：“既然不能办那就算了，我再找找人。” 夏知秋知道这是赶客的意思，就和夏小九转身出了房门。 她刚才大量那孕妇鬼的时候看见了，那鬼身上并没有黑气，也就是说，还没伤害到别人。那小孩儿的生病，可就不是因为撞鬼了。 “咱们打听打听。”夏知秋出了楼梯之后说道：“那孕妇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跟着那小孩儿，若不是那小孩儿招惹的，咱们回头还是得将事情给解决了才行，要是那小孩儿招惹的，那还是得看看情况。” 夏小九点点头表示可以，然后两个人就往小花园那边去了。这个小区的环境还是不错的，中间是有个小花园的，有喷泉，有石桥，还有木头的小亭子。 大冬天的，喷泉里面没有水，不过今儿天气好，太阳在天上暖洋洋的，所以有不少的老太太老大爷带着自家的孙子孙女在这边晒太阳。 不管年纪多大，只要是个人，基本上对长的好看的人都是会有几分亲近的。所以两个人花了不到十分钟，一个老太太就主动说起来了：“问咱们小区最近发生了什么稀罕事儿？哎，前两天你们不在小区吗？咱们小区可是死人了1 夏知秋忙说道：“前两天公司加班，我就住在公司宿舍了，今儿一回来，走路的时候听见别人议论什么孕妇啊，才知道咱们小区出事儿了，死的是个孕妇？” “可不就是，天可怜的，才二十六岁，怀孕七个月，马上就要生了！我和你们说啊，我家正好和她是一栋楼的，楼上楼下，小夫妻俩才结婚两三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那婆婆刚从乡下过来伺候儿媳妇儿，这事儿一出来，那婆婆哭的就要晕死过去了，好好一个儿媳妇儿，好好一个大孙子，就这么没了！他们家是做过那个b超的，已经确定了是个孙子了。” 夏知秋对此不作评论，老太太上了年纪，重男轻女，她没必要和这么个老人家去计较。 “怎么死的？”旁边大爷也是个消息落后的，忙追问道。 “也是飞来之祸啊，小媳妇儿怀孕之后还上着班呢，下班的时候吧，从楼底下经过，然后也不知道是楼上哪个龟孙子扔了个砖头下来，正正好砸在那小媳妇儿的脑袋上面，当场人就没了。”老太太叹气，伸手点了点：“看见没？就是那栋楼，物业后来上去，人就已经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做的。” “那一家的婆婆一出来看到现场，当时就闭气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那小年轻又要照顾亲妈，又要办理丧事，还要报警，也是有好几天没回来了。” 老太太叹气：“哎，这一家三口算是完了，这小媳妇儿也是太倒霉了，作死的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非得往下面扔砖头！我要是那小媳妇儿，我做鬼也不会绕过他们的1 老大爷也跟着感叹：“现在的人，就是没素质，什么都往楼下扔，我们家是住一楼的，我腿脚不太好，我儿子为了方便我出门，特意买的一楼，然后那上面，就经常掉东西，虽然不是掉在我家了，但掉在窗户外面，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也是让人恶心，平常一些塑料袋啊卫生纸还没什么，居然还有人往地上扔那什么女人用的卫生巾！还是用过的，可将我给恶心的啊，一整天都没能吃下饭。” 老太太点头表示赞同：“就是没素质，要我说，物业该管管，谁家要是再往下面扔东西，就罚款！让警察来将他们给抓走1 夏知秋假意看了下时间，笑着说道：“这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菜市场了，大爷大妈再见哈。” 老太太谈兴正浓，摆摆手让她自行走人。 夏知秋和夏小九出了那小花园，忍不住叹气：“扔砖头的就是那小孩儿吧？这可真是恶有恶报。” “这事儿咱们不管？”夏小九问道，伸手捏了捏夏知秋的手腕：“那小孩儿才八岁，还未成年呢。”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未成年作案了，八岁也该懂事儿了，学校肯定是教过不许从高处往下扔东西的吧？”夏知秋一脸烦闷：“算了，暂时不管，我看那鬼神智不全，估计还不会害人性命的。” 要是害了一命还两命，也算是正常。 反正这事儿她觉得恶心，不想去办。 于是转头和夏小九出了小区，夏知秋不想提，夏小九也跟着不提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二十七，今年没三十，所以二十九就算是三十了。二十八就要提前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了，夏花保留了一切在老家过年的习俗。 比如说，二十六扫房子，二十七蒸馍馍。哪怕大年初一就能在菜市场买到馒头，她还是保留着这个过年行动。 只可惜今年身子不方便，就只能坐在厨房门口指挥夏知秋了，一边指挥还一边嘀咕：“以后你们要是结婚了，总得会蒸馒头吧？要不然天天到外面买？要是来不及在外面买了呢？正好天气不方便出门呢？自己会就可以省很多麻烦了” 然后夏知秋的手机就响了，夏小九忙出去拿，回来塞到夏知秋的耳朵边，夏知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那边鬼哭狼嚎的：“知秋救命啊，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1 夏知秋懵了一下才听出来那声音：“白若水？” “是我，你快救救我，我撑不住了，我快死了，我知道错了，我认错，我按照你们说的办，我写认错说明书，我将那些稿酬都退回去，求求你救救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白若水惊慌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夏知秋不用看就知道白若水那边是什么情况了，她之前就猜出来的，只要白若水不承认，那些黑化了的书灵，就会一直跟着她的。 “也不用我帮忙，你只要诚心认错了，再将该做的事情给做了，你的情况就能缓解了，然后坚持不抄袭，慢慢的，那些书灵就会放过你了。”夏知秋建议道：“我去不去都是一个样，关键是要看你怎么办。” 那边白若水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它们真的会放过我？” “那是自然。”夏知秋挑眉：“不信你可以试试，先将稿酬还回去，或者先发表一个说明。” 白若水犹豫了一会儿，夏知秋可没时间让她犹豫，直接在这边将电话挂断了，然后，接着接受夏花的爱的教育。 到了晚上，宋如梅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说的就是白若水的事情，她亲自写的认错声明，说明以前小说大部分都是抄袭的，她知道错了，以后会改什么的。 但稿酬还是没还回去，夏知秋想想也就知道了，舍不得用肥肉来试探，只好先给了根骨头。不过，等发现这根骨头有效果，她就该将肥肉给舍出来了。 钱财虽然很诱人，但是，有钱花的前提是有命在。 这边宋如梅的电话挂断，然后就是夏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接听起来才知道是小区里对面的陈奶奶家，陈奶奶在那边笑道：“有个赵大姐，说是家里孙子生病了，找过你家姑娘，但你家姑娘没办好，所以千方百计的打听到我这儿来了，非得让我问问看你有空没。” 夏花看了一眼夏知秋，夏知秋撇撇嘴，无声地说道：“恶有恶报。” “我闺女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她要是没办法，那我肯定也就没办法了。”夏花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这身子不方便，这大冬天的，也不好出门，要不然，你们就再找找别的人？” 说着，陈奶奶那边就换了声音：“夏大师啊，我就是那个赵大姐，哎，这事儿吧，说起来真是为难，你看要不这样，让你家姑娘再来一趟？孩子还小，不懂事儿” 夏知秋不愿意和她唧唧歪歪的说下去，伸手接了夏花手里的手机，直接问道：“你们家那栋楼，十六层有个孕妇被砸死了，这些天她男人回家了吗？那孕妇的丧事办的怎么样了？” 那边瞬间就没声音了，夏知秋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夏花：“那小孩儿在顶楼玩耍，往下面扔砖头，砸死了一个孕妇，怀孕七个月了” 夏知秋伸手比划了一下：“出了年生了孩子就是一家三口，哦，一家四口了，结果，死于非命，那婆婆当场晕死过去了，现在还不知道身体怎么样呢，那孕妇的丈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夏花愣了一下才皱眉：“不是故意扔下来的？” “不知道，他们家没说，我过去问，连个实话都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就不太想管了。”夏知秋说道，周大叔端着茶杯过来：“那小孩儿几岁？” “八岁，不到被逮捕的年龄呢。”夏知秋叹口气：“感觉现在的小孩儿，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未成年杀人不会被枪毙，做事儿就一件比一件更恶心。” 周大叔也点头：“前段时间部门接了个案子，是未成年死亡的案件，死了三个少年，因为现场查不到什么证据，又加上偶然查到这三个少年和前年的一个强奸杀人案有关系，所以才将案子移交过来的。” “是冤鬼索命？”夏知秋问道，周大叔点头：“嗯，那厉鬼杀了三个人，已经快失去理智了，清远大师将她给超度了。”清远大师是个和尚，得道高僧。 夏知秋冷哼了一声，死也是便宜他们了，就该让他们也尝尝被强奸的滋味。 “都是十五六的年纪，在家看了那种片子，出来之后正好遇上被害人独自回家脑子一热，就犯了事儿，因为未成年，再加上对方家里也愿意接受赔偿，所以” 另一个少年家里也有点儿本事，关了两年就给放出来了，然后，第三年的时候就一个个的都死掉了。 “你其实不来我们部门也是好的，因为这个地方时间长了，看见的社会阴暗面多了，就总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了。”周大叔笑着说道：“你在外面走走，还能看看好风景，偶尔也能遇见一两件高兴的事情，这样一来，心里也不会总是那么憋闷着，对心理健康还是很有好处的，毕竟你年纪还校” 夏花也点头：“至少三十，到时候再说加不加入。” 说着话，夏花的手机又响起来，那号码，还是陈奶奶家的。到底是老邻居，夏花虽然皱眉，还是将电话给接起来了，陈奶奶在一边说道：“夏大师啊，赵大姐在这儿哭的可怜，她孙子都发烧了好些天了，一直不好转，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人就要烧坏了。” 夏知秋有些吃惊：“居然到现在还没烧坏？我要是没记错，高烧超过两天就该出事儿了吧？严重点儿的，一天就能将人给烧傻了。” 声音没特意放低，那边陈奶奶也是有些尴尬：“倒不是高烧，就是低烧，然后还天天做噩梦。”低烧是烧不死人的。 “你就是不可怜赵大姐，也可怜可怜小孙家，哦，小孙就是那个死了老婆孩子的年轻人，这段时间我看着都瘦了一大圈了，人都快要撑不住了，要是能让小孙的媳妇儿安心投胎了，说不定小孙就能缓过来了。” 陈奶奶在那边说道，这人不坏，就是有点儿不合时宜的热心肠，喜欢管闲事儿。有时候这点儿挺好的，但有时候就有点儿让人厌烦了。 夏花皱眉不出声，想要对方感受一下自己的不愿意。然而对面赵老太太为了自家孙子那是豁出去了，在旁边抱着电话哭：“夏大师啊，您就过来看看吧，孩子年纪还小，要是这事儿能解决了，我们愿意赔偿小孙家，我们将房子卖掉赔给小孙家。” 夏知秋忍不住挑眉，之前不还不承认的吗？怎么现在，转变这样大呢？ 周大叔在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肯定是已经找过别人了，没效果，这才重新想到你，毕竟你一开始就说的沾边儿了。至于现在这么痛快，你刚才的那几句话，陈家可也是在旁边停着的。” 陈奶奶是肯定不会帮忙保密的，所以不出三天，整个小区的人可能就全都知道她孙子是杀人凶手了。 要是还在这个小区住下去，那孙子肯定是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再加上和孙家同一栋楼住着，万一孙婆婆回来，再想到那还没出生就死掉的孙子，要对她家孙子下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还不如卖掉房子，重新换个地方，一家几口才能安生过日子，然后等个几年，小孩子忘性大，周围没人说，将这事儿给忘记了，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孙子的将来还是一片光明的。 周大叔不愧是做辅助工作的，将人心这点儿东西，给揣摩的十分到位。 夏知秋虽然不太愿意搭理这赵家的人，但就像是陈奶奶说的，孙家还是十分可怜的。再加上孕妇鬼自己有点儿不太清醒，万一要是耽误了时间，再也去不了地府，那可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边，明天上午过去看看。 第二天到了那边小区，先去的赵家。那小孩儿从高烧变成了低烧，自然也就不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了，但还是病怏怏的，脸色蜡黄，躺在床上黑着两个眼圈，看人都有气无力的。 夏知秋伸手点了点：“你是不是能看见？” 那小孩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又惊又怕的那种，看着夏知秋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惊慌：“你也能看见？” “我之前来过一次，不过你当时昏迷不醒，说不出来话，所以我也没问到什么情况，砖头真是你扔下来的？”夏知秋问道，到底是小孩子，本来这几天就一直是在惊恐之中。后来哪怕是发现了这女鬼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事情，但也照样是害怕的不得了的。 眼下夏知秋一问，小孩儿就有些崩溃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她会正好经过，我就是忽然闲得无聊，想扔下来看看能不能将车棚旁边的自行车给撞倒的，我不想杀人的，我不是故意的” 夏知秋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撞自行车也不是个好主意吧？再说了，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光想着玩耍，都八岁了，难倒不知道高层坠物会死人的吗？ “咱们去孙家看看吧。”夏知秋转头，赵奶奶有些不太情愿：“这个，孩子还没好” “孩子能不能好得看孙家的态度，孙家要是愿意和解，那我将这孕妇的鬼魂给送回去就行了，孙家要是不愿意和解，我也是没办法的。”夏知秋说道，转身往外面走，走两步又顿住：“你们记住了，一定要孙家同意才行。” “那孙家要是狮子大开口？”小孩儿的妈妈有点儿担心，夏知秋挑眉：“两条性命呢。” 小孩儿妈妈顿时有些尴尬不敢开口了，赵奶奶叹口气，也往外面走，带着夏知秋他们去孙家。也是凑巧了，孙家的娘儿俩正好在，老一辈人的心思，过年都不愿意在医院里过，所以身子看着虽然还是不太好，但老太太非得要出院，今儿就正好在家了。 “你们是？”孙同书疑惑的看这外面的一群人，夏知秋他们和他没交际，他自己上班忙，也不曾多注意这楼里的人，所以，都不认识。 “她们是十九楼的，我和我男朋友是做法事的。今儿过来，是商量赔偿问题的。”夏知秋十分干脆：“你媳妇儿是被他们家孩子扔下来的砖头给砸死的。” 赵家人没想到夏知秋会这么干脆，在他们的计划中，怎么也得先进了人家的家门，等着喝一口茶了再说下面的事情呢，没想到夏知秋一见到人就直接给抖出来了。 然后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孙同书眼睛就红了，是恨的，一拳头就砸在了前面小孩儿的爸爸的脸上了：“我杀了你们1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7章 夏知秋和夏小九顺势后退一步,迅速逃开战常但是赵奶奶和乖乖的妈妈可不会任由自己的儿子和老公被人打,只不过她们是略有些心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才急急忙忙的上去拦着。 一边是一家三口,一边是悲痛过度,仇恨烧红了眼睛的孙同书,前面五分钟内，两边是旗鼓相当的，但孙同书到底是这段时间太过伤心,再加上事情忙，顾不上吃饭休息，身体不太行,所以五分钟之后就分出了胜负,孙同书被赵胜给按在了墙上。 夏知秋这会儿才出来说道：“他们是过来谈赔偿的事情的，有事情咱们先进去说。” 孙同书冷笑：“进去？他们这种人,进了我家只会弄脏我家的,我是绝不会让他们进去的！赔偿我不要,我只要他们血债血偿1 赵奶奶就有些着急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呐,我家乖乖还是个小孩子呢,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两天他自己也是一直在生病,晚上还做噩梦睡不好” 夏知秋觉得要是再让赵奶奶这么说下去，孙同书就又该想打人了,忙打算赵奶奶的一番话：“不光是谈赔偿,你妻子的魂魄现在迷了路，一直停留在他家，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将你妻子的魂魄给送去投胎，你要不要再见她最后一面？” 孙同书挣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说什么？我还能再见我媳妇一面儿？” “对，你要不要见？”夏知秋问道，孙同书眼睛通红：“见，我见1 他不见得是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是，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点儿。 赵胜这才松开手，孙同书眼睛直盯着夏知秋：“你真的能让我再见见我媳妇儿？” “是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们两家先商谈一下赔偿问题，然后签订协议。”夏知秋说道，孙同书又有些恼怒：“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的！你根本就是在骗我，想让我先原谅他们才对吧？你是他们家请来的说客？” “自然不是，你原不原谅他们家的人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赔偿该要还是要要的。”夏知秋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他们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的惩罚，和你原谅不原谅他们是没有关系的。” 孙同书皱眉，仔细打量夏知秋的神色，夏知秋微微笑了一下：“你是受害者，他们是过错方，至于我，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帮你妻子招魂，送她去地府轮回，一个是帮他们家的孩子看病，虽然最后一个目的我也不怎么想达成，但就算是闹到法庭上，他也是不会坐牢的，所以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想先见见我媳妇儿。”孙同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倒是简单，顺便还能震慑一下赵家人，免得他们只以为和解了就完事儿了，受了惊吓说不定就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能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了。 跟着孙同书进门，就见次卧门口出现个气喘吁吁的老太太，看样子该是孙同书的妈妈。她是身体真的不怎么好，之前听见外面的动静，本想出来看看的，但挣扎了半天才能起身，光是走到门口就耗费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了。 “同书”看孙同书带人进来，老太太忙伸手问道，就两个字，说完都忍不住使劲喘了两下。孙同书抿抿唇，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女孩儿说能让我见见我媳妇儿。” 老太太乡下出身，比儿子更相信这个，闻言眼睛就是一亮：“真能再看看秀娟的面儿？” 夏知秋笑着点头：“说一下秀娟的全名和八字，然后再找一件儿秀娟特别喜欢，经常带在身边，或者经常把玩使用的东西过来就行。” 孙同书很快就从卧室拿出来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一个金项链，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孙同书放在桌子上：“这个是我和秀娟结婚时候买的，她特别喜欢，平时总是戴在身上的。” 夏知秋点点头，将秀娟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黄纸条上，然后点燃香烛，等青烟飘起来了，就拿出招魂铃轻轻的晃动了起来：“张秀娟，魂魄归来，张秀娟，魂魄归来1 随着她的一声声喊，门口忽然一阵冷风扑过来，差点儿没将桌子上的香烛给吹灭了，但那小火苗挣扎了一下之后，就猛地爆了烛花，又膨大了一圈儿。 孙同书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是她回来了吗？是秀娟回来了吗？” 夏知秋点点头，将招魂铃放下来，示意夏小九去关了房门，然后伸手虚空盖在孙同书的眼睛上面，用灵气帮他暂时开了阴阳眼，这是她新学会的技能，已经用不着牛眼泪了。 修行之人，随着道行的增加，借用的道具就会越来越少，最终自己的实力上来了，也就能摆脱各种各样的道具了。 “秀娟1等夏知秋的手挪开，孙同书眨眨眼，然后就看见了站在桌子前的张秀娟，她还是维持着死时的模样，整个灵魂也有些呆呆傻傻的，孙同书看的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然而喊了两声不见回应之后，就又忍不住转头看夏知秋。 “别急，她当时是脑袋被撞击这才过世的，可能是灵魂出窍的时候魂魄有些散，所以有些走丢了。”夏知秋安抚道，然后再次拿起招魂铃，围着张秀娟转圈：“张秀娟！回来1 三声之后，张秀娟的魂魄就忽然晃动了一下，再一眨眼，整个灵魂就变得生动起来了，她明显还有些发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见孙同书还笑：“老公，你才下班啊？” 又看到别人，就又有些好奇和惊讶：“家里来客人了？我怎么都不知道？都坐啊，都坐” 孙同书看着她一无所觉的样子，就忍不住掉泪：“秀娟。” “你怎么了？”张秀娟有些不解，又看老太太：“妈怎么看着有点儿不太对啊，老了许多，之前不还说要染头发的吗？怎么现在白头发比以前更多了啊？” “秀娟，秀娟”孙同书说不出来话，只能一声一声的喊着，他能怎么开口？虽然眼前的灵魂，是一脑袋的血，看着十分的恐怖，可那一双眼睛，还是秀娟活着的时候的样子，他要怎么开口告诉秀娟，说她已经死了，已经带着孩子一起没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明明他们已经过完了苦日子，该迎来了新生活，明明幸福美满就在眼前了，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降临到他们家头上？ 张秀娟被孙同书喊的有些迷茫，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公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婆婆面向显老，家里一群的陌生人，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她有些怕，她托着肚子往孙同书那边走，想寻求个庇护。 然而，她伸手要拉孙同书的时候，手掌却是从孙同书的手上穿过去了。 张秀娟不死心，两只手都伸出来，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抓不到孙同书的手，都是一次次的穿过去了。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抬头看孙同书：“老公，我” 孙同书嚎啕大哭：“秀娟，你出事儿了” 张秀娟的记忆随着这句话开始慢慢的回笼，她想起来了所有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她下班回家，走在路上还在想晚上也不知道婆婆会做什么饭菜，她今天忽然想吃鱼了，都说吃鱼对孕妇好，要是晚饭有鱼肉，她一定要多吃点儿。老公过两天该发工资了，还完房贷还能剩下五千，周六可以去商场看看，买个婴儿床，孩子快出生了，该准备的都应该准备起来了。 谁也没注意到，她头顶上忽然掉下来一块儿砖头。张秀娟自己更是不知道，她只知道，脑袋上忽然一痛，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迷迷糊糊的飞起来，看见楼顶有个小孩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忽然想要跟着他了。 “我死了，我死了是被砖头砸死的”张秀娟喃喃的说道，孙同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想抱抱自己的妻子，然而，他触碰不到。 张秀娟到底是个善良的女人，就算是知道自己死了，也没有忽然变成厉鬼，开始有些接受不了。但哭过了，她的魂体就开始变化了，那些血迹收回来，她重新变成了生前那个温婉端庄的女人。 “人死不能复生，你哭也没用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你妻子能安心转世投胎，活人该有活人的生活。”夏知秋慢吞吞的开口，张秀娟红着眼睛点头：“老公，大师说的对，我既然已经死了，你伤心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允许你伤心十年，不，五年，不，还是三年吧，然后，你就将我忘记好不好？” “我不想你一辈子孤孤单单的，我，我”张秀娟自己也有点儿说不下去，谁会甘心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人？可是，她已经死了，她再也不能陪着她的男人了，她也没能为她的男人留下子嗣。她的男人还有至少五十年的性命，她不能这样的自私 “我不要别人，我也不会忘记你的，秀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孙同书摇头，老太太在一边有些着急，但她只微微坐起来一点儿，就又忍不住叹口气坐回去了。 算了，等日后再说吧，时间还长着呢。秀娟这孩子是个好的，她也不想让她心怀怨恨的走掉。 夏知秋打断这夫妻俩的谈话：“时间不早了，张秀娟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要是还不去投胎，就会错过机会了，所以，你们夫妻俩，有什么话，等日后烧香的时候再说也行，现在先处理别的事情。” 要是条件允许，她也不想当个冷心肠的，可是小夫妻感情深，要是没人来打断，他们保准能说个三天三夜。耽误事情就不说了，就怕他们越说感情越深，越是舍不得分开，到时候万一张秀娟脑子一发晕，说自己要留下来，那才是事情闹大了呢，所以，趁着现在，赶紧的将事情给解决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赵家人在一边也是毛骨悚然，他们之前是看不见张秀娟的。但夏知秋觉得他们需要长长记性，亲眼看看自家宝贝孩子做下的错事，以后才能吃教训，所以特意好心的帮他们开了阴阳眼。 当然，时间不长，他们正好赶上了好时间，张秀娟那会儿还是一脑门的血呢。等张秀娟变成正常样子的时候，那阴阳眼已经到时候自动关系了，所以在他们的眼里，孙同书就是再对一个血糊糊的鬼魂诉衷情，还一会儿大哭一会儿笑的，看着就跟精神失常了一样。 夏知秋这边一开口说赶紧的和谈，他们家三口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就将之前决定好的赔偿给翻倍了。 死人不可怕，反正人已经死了，鬼魂作怪还是能找大师给超度了的，就怕活人不正常，到时候要是想要对他们家宝贝孩子做点儿什么，那可是防不胜防的。 “我们家将房子卖掉，所有的钱都用来赔偿你们家。”赵家的男人先开口，赵奶奶的表情像是被割掉了两块肉，心疼的倒抽冷气，拍自家儿子的胳膊，张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又闭上了。 “我不稀罕你们家的臭钱1孙同书冷笑：“我只想要我媳妇儿活过来1 “这个，孙同志啊，我们也是没办法”赵家男人继续说道，之前他还只觉得人死了就死了，赔偿一番就好了，但现在，亲眼看过了张秀娟的灵魂，也看出来孙同书和孙奶奶的伤心难过，那点儿为自家孩子着想而压下来的愧疚，就又冒出来了，伸手抹一把脸继续说道：“对于这事儿，我们家也是很抱歉的，对不起。” 起身，九十度鞠躬：“实在是太抱歉了，原先我们逃避这事儿的态度是不对的，我现在郑重的给您再次道歉，对不起。” “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能将我媳妇儿还回来吗？要是能的话，我也给你说对不起，一个不行就说一百个，一百个不行就说一千个，一万个”孙同书说道，他旁边张秀娟倒是略有些冷静，虚空的拍了一下孙同书的手，冲他点头：“要赔偿，他们家孩子既然是做错事儿了，就该付出代价，你让他们赔钱，一半儿你拿着，一半儿给我爸妈，我现在” 说着就又忍不住想哭，孙同书忙安慰她：“你别哭，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孝敬岳父岳母的。” 夏知秋不太想看这些事情，再者，两家要商谈，和她也没什么关系，索性就起身：“我到楼上去，你们自己谈完自己签订协议就行了。等会儿我会回来，将张秀娟给”顿了顿，选择了个孙同书大约能认可的名词：“超度了，到时候再给你留个电话，后续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有夏知秋在，赵家反悔的几率就会小点儿，毕竟，得罪一个真正的大师，不是一个明智的人会做的选择。 楼上小孩儿还有些发烧，但这会儿精神略好了些，大约是看张秀娟的灵魂已经不在了，所以那些恐惧也略微减轻了些。夏知秋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他一下：“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小孩儿连忙点头：“知道了，我错了，我不该往下面扔砖头，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十六楼的阿姨，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帮帮你，但我帮你只是一时的，需要你以后一直做好事儿才行，你要是再做坏事儿了，我的方法就不管用了。” 夏知秋吓唬他：“到时候还会有鬼魂找上你的。” 这么大点儿个小孩儿，居然也没吓死，也实在是命大，或者说，也实在是太有福气了点儿。 夏知秋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稍微度了一下灵气进去，让小孩儿感觉身体舒服点儿。这场病是没问题了，至于以后夏知秋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她又不是无所不知的大能。顺便检查了一下这小孩儿的眼睛，确定不是天生阴阳眼，这才微微放心，看来之前他能看见张秀娟，大约是因为因果关系了。 也算是这小孩儿有良心，身体一好转，就连忙说要下楼去给楼下的阿姨道歉，这点儿夏知秋也很是赞同的，就带他下去了。赵奶奶对此很不满，估计是怕她的乖孙子再吓着了，不过赵先生和赵太太倒是很和善，这会儿还记得给夏知秋道谢。 最后两家的商量接过也签订了协议，孙同书和张秀娟又依依不舍的告别半天，一直到快中午了，夏知秋才算是将张秀娟给送走。顺便卖给赵家一张护身符。 剩下的事情，就和她没关系了。 死者虽然很无辜很可怜，但死也死了，走也走了，剩下的活着的人，还是要照常生活的。 出了那楼道，夏知秋忍不住叹口气：“死亡果然是不可预测的，人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点儿，昨天还好端端的和你说话聊天的人，明天说不定就再也看不见了，留下的活人，会伤心，会痛苦，但时间长，终究还是会淡忘，会放下过去，会再去拥抱明天。” 夏小九沉默了一会儿，笑着问道：“给你买一杯奶茶喝？放多多的珍珠丸子，好不好？” 夏知秋被噎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好！买两杯吧，你自己也喝一杯，免得只有我喝你看着眼馋。” 夏小九笑着点头，两个人走往小区门口走着，就又听见后面有哭声：“妈，我求求你了，赶紧将小宝送到医院去吧，他是生病了，要是耽误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会出事儿了。” “我和你说多少遍了，小宝不是生病了，他是被吓掉魂了1前面抱着孩子的大妈说道，“我给他叫叫魂，他听见了就会回来，魂魄回来了就能好了。” 后面年轻妇人跟着哭，非得要将孩子送往医院。 夏知秋站在路边的台阶上，伸长脖子往那大妈怀里看：“掉魂了？过来我看看。” 大妈很是警惕：“你谁啊？” 夏知秋抬手点了点：“看见没？原先这儿开馆子的，是我妈，夏大嫂的名声你们小区里应该都是听说过的吧？要是你没有听说过，可以找人打听打听的，你先将孩子抱过来我看看，这样一直哭不是办法。” 大妈还真是听过夏花的名字的，但对夏知秋还是有些怀疑：“你真是夏大嫂的闺女？”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这大妈和夏花站在一起，年龄差别很明显的，夏花明显是年纪轻一点儿的，居然被大妈叫大嫂，这事儿回去可以取笑她一下。 “你抱过来我看看。”夏知秋皱着眉沉着脸上说道，用了点儿小手段，将身上的气势给压的明显一点儿，那大妈有些被镇住了，乖乖的抱着孩子过来给夏知秋看。 夏知秋扫了两眼，对后面的年轻女人招手：“快送到医院去吧，小孩子高烧耽误不得。” 那大妈还想说话，夏知秋冷声说道：“没丢魂，看你也不像是不懂事儿的人，这孩子没被医生看过呢吧？既然医生没看过，你怎么就知道医院救不好？小孩子哭闹，有时候确实是丢魂了，但你得先看医生知不知道？盲目迷信是不对的1 大妈有些不服气：“小孩子吃多了药对身体不好的，会产生抗性！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是说小孩儿丢魂的事儿” 她还要和夏知秋分辨，后面年轻妈妈却是等不得了，谁生的谁心疼，趁着大妈在和夏知秋说话，一伸手将孩子给夺过去，然后小跑几步就出了小区的大门，再伸手一招，就上了出租车了。 后面大妈急的叫唤，但是被夏知秋抓着胳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媳将小孙子给抱走。 “你这姑娘，怎么净捣乱呢？”大妈转头就冲夏知秋开炮：“小孩子小时候哭闹就是因为灵魂不稳，多叫叫魂就好了，小时候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见哪个出问题1 “大妈，叫魂是很管用，但你得看具体情况啊，这明显生病了，那就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哭闹的，不是丢魂了。”夏知秋耐心解释道：“你相信我吧，我能看见魂魄的，刚才看你孙子明显魂魄正常，你要是一直耽误下去，小孩儿才是不会好的。” 看大妈还想说什么，夏知秋一拍手：“对了，既然你不信我是大师，那我给你看看面相吧，平时我给别人看都是十万块一次的，这次就免费给你看，你觉得怎么样？” 大妈蠢蠢欲动，没办法啊，儿媳已经跑掉了，她追也追不上了。再说了，不要钱呢，这好事儿她可是不能错过的。 “家里总共五口人，你老伴儿加上你，再加上你儿子儿媳，再加上小孙子，五个。”夏知秋知道她也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准确的说，是夏知秋也不会看面相的那些，她用的就是阴阳眼，短时间内看一下未来，顶多能看半个小时之内的。然后再看一下过去，根据情况再胡诌一下。 “你老伴儿比你大三岁，你们是一个村子的，你儿子前头应该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是大旱灾的时候没了的，哥哥是出了意外” 大妈的脸色就变了：“你打听过我们家的事儿？” “我可没这闲心去打听，再说，你们才搬来小区三年吧？这些往事估计也没对外说过，我去哪儿打听？”夏知秋摆摆手，又说了几句：“但是吃苦在前面，享福在后面，以后你儿子儿媳孝顺懂事儿，你孙子聪明伶俐，你是个享福的命。” 夏知秋夸赞道：“面相挺不错的，你看我说的准不准？不准的话咳，那是不可能的。” 大妈听了好话倒是一脸激动：“准准准，挺准的，没看出来，小姑娘还真是个大师。那你给我个电话吧，万一以后我还找人算命”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但愿你别找上门来了。 不过，还是伸手点了点：“这不，我们家的门面在呢，你什么时候要算卦，来这边找人就行了，若是我们正好在，那就是有缘，有缘才能算卦，要是没人在，那就是没缘分，没缘分不能强求明白吗？” 大妈忙点头，喜滋滋的转头往回走。 旁边夏小九已经从外面奶茶店转一圈回来了，将暖融融的奶茶塞给夏知秋：“又成功的忽悠了一个。” “怎么算是忽悠呢？我也说用了真功夫的行吗？”夏知秋笑嘻嘻的说道，本来还想再感叹几句，说一下人生，说一下生死，说一下理想和抱负的，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发现没什么可说的。 天地自有它们的运行法则，谁也改变不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白白浪费口水，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的回家抱着暖气片看电视呢。 大年三十了，街上一片红通通的，夏知秋走着走着就忍不住想跳两下，夏小九跟在后面笑嘻嘻的看着，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在大街上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团圆饭准备的十分丰盛，人也多，不光是夏知秋他们在，还有周老太太，周大哥周大嫂，还有周家的两个男孩子，统统都被周大叔给接过来了。 一屋子的人，周大嫂和夏花一边包饺子，一边唠叨，说老大不愿意结婚，都二十的人了，搁在早时候都是孩子爹了。周大哥在一边劝解，说这是新社会了，孩子自己有自己的主意，长辈就不要掺和了。 周大嫂原先的性子是很腼腆的，不爱和外人来往，但夏花已经是自家人了，所以她还是愿意和夏花唠叨的。 保姆回家过年去了，家里也没什么外人。老太太的耳朵是越发的不行了，一句话十个字，她连一个都听不对，就这也照样是乐呵呵的，偶尔再将大孙子和二孙子认错，微微有些糊涂了的样子。 周大叔看着就有点儿眼圈发红，周大哥继续劝解：“上了年纪了就是这样，人生嘛，谁没个老了的时候？妈能看着你结婚生子，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不能要求更多。” 夏小九趴在栏杆上冲夏知秋招手：“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你快过来看看。” 夏知秋有些好奇：“是什么？怎么不等大年初一了再给我？” “大年初一都是给红包的，这个新年礼物要提前给，看，喜不喜欢？”一边说一边拿出来，夏知秋低头看一眼，忍不住惊呼一声：“和之前那个红宝石是配套的？” “嗯，送给你。”夏小九笑着说道，夏知秋刚捡到他的时候，同时捡了一颗红宝石，夏小九拉着夏知秋的手腕，将那镯子给她套上去，一个手腕带一个：“等一套送完，我就求婚，好不好？” 夏知秋伸手拨动手腕上的镯子，抬头看夏小九，他的眼睛闪亮亮，就好像是天空装着灿烂的星辰，她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笑着问道：“一套总共有多少个？” “两个镯子，一个步摇，一个发簪，两个耳坠，一条项链。”顿了顿，补充道：“簪子已经送过了，第一个红宝石就是簪子上的，回头我将宝石重新装上去。” 夏知秋忍不住笑：“你还是挺有心机的嘛。”不就是暗示她一下还有多长时间吗？让她先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夏小九只笑不说话，夏知秋眨眨眼，勾勾手指，让夏小九过来，等他倾身，她就抬起胳膊圈住他脖子，然后来个深吻。不过，主动地位就占据了不到一分钟，很快就被反客为主了。 “知秋，快出来了，我们要去看烟花了，你们去不去？”亲的正激烈，猛然听见敲门声，夏知秋忙推了一下夏小九，夏小九略有些遗憾的伸手帮夏知秋整理了一下衣服：“早晚将周慎行给扔出去。” 夏知秋忍不住笑，又转头对外面喊道：“去，等一下。” 广场上每年都会有烟花晚会，一年就这么一次，就算是禁了炮竹，这个烟花也没取消。不过，老一辈儿都不去了，周大哥和周大嫂要照顾老太太，周大叔要照顾夏花，所以就他们年轻一辈的人去。 烟花特别好看，夏知秋看的也开心。毕竟，这么放松悠闲的过年，十八岁之后，可就再也没有过了。 夏小九转头看她笑的开心，伸手将她的脸给掰过来：“夏知秋，我爱你。” 夏知秋耳聪目明，笑眯眯的点头：“我知道，但是，你要等等。”现在不能说，要等以后她都想起来了才能说。 夏小九点头：“好，我等着。” “你们两个，不要腻腻歪歪了，要结束了，咱们回去吧？要不然等一会儿人人都要走，挤得慌。”周慎行凑过来问道，夏知秋倒是有些不太愿意：“真打算走？最好的可都是留在最后的，要是走了可就要错过了。” 周慎行有些犹豫，周谨言在旁边笑道：“大不了等会儿，我们晚些走，等那些人都走了，咱们再走。” 或早或晚，都是个办法，周慎行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新年过后周老太太也没离开，而是和周大哥一家暂时留在了小楼那边住，因为夏花快要生了，老太太想亲眼看着孙子出生。但是夏花身子不方便，老大一家也就只好留下来照看了。 二月二的时候，夏花开始发动，正好是早上。一周前周大叔就在部门里请好了假，他这两天比夏花自己都慌张，医院说了，双胞胎可能会难产，因为夏花年纪大了些。 一听见夏花抱着肚子喊疼，他的脑袋就懵掉了，甚至都忘记要将夏花给送到医院了。还是夏知秋听见动静，急匆匆的过来，然后和周大嫂一起将夏花给扶到了车子上。 这会儿周大叔才反应过来，但也是不敢让他开车的，万一将车子给开到沟里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夏小九开的车子，周大嫂在家里收拾东西，等会儿再去医院，周大哥则是留在家里照顾老太太，剩下的人跟着去医院。 “先送到待产室，我先检查检查。”医生进来转了一圈，将不相干人士都给撵出去，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出来，一边摘一次性手套一边说道：“孕妇发作的快，现在已经开了六指，可以进产房了，家属去办手续。” 周大叔是死活不打算离开产房门口的，夏知秋也担心的不行，就只好劳动夏小九跑前跑后了。 “进去十分钟了，也不知道你妈怎么样了。” “该生了吧？这门也太结实了，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呢？” “有半个小时了吗？也不出来个护士好让我问问。” 夏知秋有些无语的挪了下身子，看看手机，也才二十分钟，生孩子这种事儿，据说要好几个小时呢。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48章 夏知秋其实也有些慌,但她比周大叔的表现要好点儿。站着等了五分钟再坐下,坐着等了三分钟再站着,一会儿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一会儿在看看产房的大门。连身边的夏小九没注意到,只不停的在心里为夏花祈祷,满天的神佛都让她念叨了个遍儿。 “知秋啊,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大叔忽然问道，夏知秋冷不丁的回神,有些没听太清楚，就又问了一遍儿，周大叔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点儿：“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冷呢？刚才好像还没有这么冷,是不是我想生病了？这会儿可不能生病,你带了水杯没有？” 夏知秋有些疑惑的眨眨眼：“没有啊，我也没发现温度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冷不热的。”医院的暖气还没关掉呢,甚至她还觉得有点儿发热。 但周大叔的脸色确实是有点儿发青,像是被冻着了,夏知秋忍不住皱了皱眉，将身上的灵气给撤掉,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面色就变了：“不太对劲儿1 她刚才完全没注意周围的环境,竟然不知不觉的被阴气给包围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她当神婆也有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在普通人的提醒下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对劲儿的，夏知秋又羞又愧，迅速起身，一边将周大叔拽起来塞到夏小九身后，一边顺便的从自己的书包里拽出来桃木剑和招魂铃。 她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变得十分的安静，别说是来来往往的医生了，就是不远处的待产室，还有隔壁的产房，楼道尽头的婴儿室，还有中间的大夫办公室，护士站，全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房门还留在原地，人却是一个都看不见的。 夏知秋脸色变了变，她也顾不上外面的这种变化，转身就往产房里面去，但是为了防止家属打扰，产房，还有手术室这一类的地方，都是从里面锁着的，她推了两下没推开，一咬牙，索性直接将门锁给弄坏了，这一招是从夏小九那儿学的，她以前从未用过，这是第一次。 “哎，门怎么开了？”随着夏知秋的脚步声，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这个生意夏知秋还是比较熟悉的，刚才带着她往待产室，还有往产房来的，都是这个护士。 “小玲你去看看，要是有人进来就赶紧阻止，正生孩子呢，外面的人带来了细菌，对产妇是很不好的。”医生说道，这个声音也很熟悉，是给夏花做检查，然后接着帮忙生孩子的那个医生。 小玲应了一声，很快就从幔布后面绕出来，夏知秋刚才在原地站着，她进来的时候就用阴阳眼看过里面的情形了，夏花面色疲惫，满脑袋的汗水，虽然脸色看着不怎么好，但也绝对不是被阴气影响了的样子，她顺便还将那些医生和护士看了一遍儿，确定他们都正常，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来得及出去。 当然，她也就不进去打扰生产了，她也没穿无菌服，万一要是将细菌给带进去了，那可就惨了。 见到小玲，夏知秋就盯着她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抓住小玲的手腕，面上焦急的问道：“我妈怎么样了？” 小玲不太高兴：“你这家属，怎么能随意进来呢？万一病人感染了，最后你们肯定还是要怨怪我们，快出去快出去，你妈没事儿，估计有半个小时就能生完了，你赶紧的出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夏知秋给推了出门。 夏知秋也没反抗，等小玲在里面关上了房门，她就顺手将符纸给贴在了门上。然后才严肃了脸孔：“哪儿来的阴魂在这儿作乱？识相的就赶紧出来，要不然，等会儿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若是平时，她说不定还会好言相劝几句，但现在却没心情了。里面躺着的哪怕不是她亲妈，那也是一个孕妇，一个孕妇正在生孩子的时候，阴气窜进去，就算是目的不是伤人，对孕妇也是会造成伤害的。若是正好孕妇已经生下了孩子，那对孩子也是有不小的影响的。 轻了一辈子身体不好，重了说不定活不到成年。 阴气的作用，可是比冷水要厉害一百倍还多的。试试将刚出生的小孩儿放在冷水里，不出半天就能冻出来毛病了。 所以，不管这个阴魂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这样做，就已经是伤害到活人了，夏知秋自然也就不想要对她客气了，喊了两遍不见反应，地面上却是悄无声息的起了一层黑雾，从走廊的那一段开始走，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夏知秋跟前了，这行为，夏知秋直接当成了示威，当即冷笑一声，当即晃动了招魂铃。 “天灵灵地灵灵，此处恶鬼速速显灵1夏知秋连声喝道，一道道的音波从招魂铃上散开，撞到地上的黑雾，就将那些黑雾给撞散开，四处散开之后却不能再重新聚合回来了，而是一点点儿的飘散到空气中，慢慢的变成透明的普通的空气了。 那黑雾像是有些受惊，飞快的后退了一点儿，等出了招魂铃的攻击范围，就盘旋在地上不挪动了，接着夏知秋耳边就传来一阵阵小孩子的笑声。 夏知秋忍不住皱眉，难不成还是个小鬼儿？她最是不喜欢应付小鬼儿了，就算是个鬼，也是带了个小字的，她又不是个普通人，所以小鬼和小孩儿，在她眼里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 不是可不可爱这种说法，夏知秋从不觉得小孩子可爱，她一直都觉得小孩子是魔鬼的，又处理过几次熊孩子的生意，所以对小孩子真不是那种看见了就心生喜意的，而是看见了就会觉得头皮发麻。 小孩子小，不懂事儿，不能出手太重，所以往往是夏知秋自己会被憋屈到。他们反复无常，做事几乎是只凭心意，没办法好好的沟通，所以遇见了就表示是麻烦了。 夏知秋叹口气，继续晃荡招魂铃：“天灵灵地灵灵，作怪的小鬼快显灵1 那黑雾散开的就更快了，原先耳边的小孩子的笑声，忽然就变成了一声尖叫，差点儿没将夏知秋的耳朵给震聋了。夏知秋拿着招魂铃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随即那一阵阵音波就被打断，暂时成不了形了，不能成行，就是没有杀伤力。 夏知秋抿抿唇，这小鬼的力量，看样子比自己之前预料的还要强上不少埃也不知道这样厉害的小鬼，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面，以前好像也没听说这个医院出事儿吧？ 夏知秋皱眉想到，她也陪着夏花来做过几次产检，这个医院的妇产科口碑还是挺好的。所以，应该不会有医生做什么缺德事儿，然后招惹上这小鬼的吧？ 一边想着，夏知秋一边顺手将桃木剑往那黑雾上挑去，她又不是只有招魂铃这么一个武器。那小鬼的声音忽然就静止了一下，然后尖叫的声音就更大了，并且是直接冲着夏知秋这边来的。 夏知秋一边躲闪一边跳请神舞，好不容易躲躲闪闪的跳完，迅速将桃木剑往黑雾最浓郁的地方劈去：“诸位神灵请祝我一臂之力，将这害人的小鬼儿给拿下1 一道金光随之闪过，眼看就要砸到那黑雾上面，忽然一个面色青白，挺着个大肚子，下身还滴着鲜血的女鬼就扑过去了，飞快的将那黑雾盖在自己身下，硬生生的抗住了夏知秋那一剑。 然后就痛呼出声，背上也立马跟着出现了一道焦黑的伤痕，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夏知秋年前就已经升级了，所以这次请神是特别成功的，桃木剑上带着的不是普通的灵气，而是神灵的神力，别说是普通鬼魂了，就是黑白无常挨上这么一下，都不一定能安然无恙。 “你这女鬼！怎么回事儿1夏知秋有些恼怒，若她是无辜的，那自己说不定就要沾上点儿因果了。而且，白白浪费了她一次请神的力量，今儿请神的次数已经用完了。 没错，夏知秋升级之后，体内灵力大涨，她现在已经从一个月才能请一次神进化到了能三两天请一次了。 等再升个级，说不定就能一天请一回了。 “求大师饶命，我儿子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贪玩，他不是故意想害人的。”那女鬼明明疼的已经爬不起来了，还要艰难的转头给夏知秋磕头：“求大师饶命啊，我下次肯定会看好他不让他乱跑的。” 夏知秋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忍不住皱眉：“他小孩子不懂事儿，不知道不去投胎会有什么结果，但你一个大人，一个成年人，也不知道不投胎会有个什么下场吗？” 那女鬼忍不住抹眼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想带着孩子投胎，但是，我们娘儿俩的怨气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根本找不到去地府的路。”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有些头疼：“你先说说，你们有什么怨气。” 那女鬼停顿了一下就开始抽抽噎噎的讲了，她和她老公都是大学生，两个人的工作也还算是不错，再加上很是勤劳，除了工作还能抽空做个兼职什么的，于是前年就在b市安家了，随后女鬼怀孕。 在老家的婆婆知道之后就立马来了b市，然后强硬的逼迫她辞职。她之前想着也正好能休息一段时间，养养身体，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随后，麻烦就来了。 婆婆总是用她们老一辈的经验来要求她，每天必须四五顿，不是鸡汤就是鱼汤，外面的饭菜是一口都不许碰的。生病了是绝对不许吃药的，不管什么病，哪怕是医生说了孕妇能用的，也是坚决不许碰的，不能吃西瓜，因为西瓜性凉，不能吃兔子，因为生孩子会有三瓣嘴 总之，各种奇葩的要求，女鬼以前都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她和老公撒娇抱怨，可她老公只会劝她忍一忍，说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能多生气，忍一会儿就行了。 她却不知道，有些事情，你一旦开始退步了，就会一直退下去，后面就再也没有能阻止你的东西了。女鬼就是这样，一退再退，然后，在她整个孕期，甚至连生孩子这种事情，都没了说话的权利。 大夫说她补的太过，胎儿太大，最好是剖腹产。婆婆说，剖腹产不行，对孩子不好，一会妨碍到孩子真正的出生时辰，破坏孩子的命格，二来孩子没经过那个过程，骨头就不容易闭合，对身体发育不好。 一直到她进产房，她婆婆都是要求剖腹产。 到中间，她实在是生不下来了，独自疼的太难受了，挣扎着出来求她婆婆，求她老公，求他们给手术协议签字，然而，他们就是不答应。 然后，她是死在了产房的，活生生被疼死的。 孩子在肚子里憋得时间太长了，也没救活，被闷死在她肚子里。 女鬼恨的不行，她恨不能活吞了那老妖婆，但是她却没办法离开这一层楼，而老妖婆带着她儿子回家了，女鬼也没办法找过去，这怒气憋着，一天天的，就越发的深厚了。 鬼婴本来就是枉死，又和亲生母亲感同身受，毕竟女鬼死的时候这鬼婴还没出生，他是女鬼死了之后才爬出来的，所以和女鬼的感情也更加的深厚些。女鬼的怨气重了，鬼婴的怨气也就跟着增加，然后，能力也就越发的大了。 一开始还只是在一个产房里作弄人，慢慢的就能出来了，再后来，女鬼也没快约束不住他了。也是凑巧了，第一次犯事儿就遇见了夏知秋，然后就被打了。 女鬼越说越觉得怒气在心里膨胀，然后周身的怨气就开始往外散，鬼婴之前看到女鬼受伤，也是控制不住的要爆发，眼看这娘儿俩都要进入暴走状态了，夏知秋飞快的拿出招魂铃，趁着他们母子这会儿依偎在一起，迅速的将他们给扣进招魂铃里面了。 随后再用桃木剑到处挥动一下，将残余的怨气给散开。慢慢的，就听见有说话声，脚步声，还有手机声传来了。等夏知秋将桃木剑和招魂铃放回到书包里，周围的一起就又是清晰可见了。 她忙回到产房门前，周大叔的脸色还好，他虽然是普通人，但之前和夏花是搭档，他负责寻找案件，接案件，然后走访普通人，夏花负责处理灵异事件，所以见得多了，这会儿也就不觉得害怕了，反正还有夏小九守在身边呢。 夏小九则是笑眯眯的，他早知道夏知秋升级的事情，捏了一下夏知秋的手腕笑道：“总算是有机会让你试一下你现在的新能力了。” 所谓的新能力，就是阴阳眼变的越发的厉害，之前还得将灵力附在眼上，现下她随心所欲，想看见就能看见，不想看见就不会看见了。最重要的是，随着她能力的增长，她觉得自己对招魂铃的掌控也越发的熟练了。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武器越来越趁手的。 夏知秋笑眯眯的，动了一下书包：“里面的两个还没解决掉，等我妈妈生完孩子，咱们找个地方将他们给放出来。” 夏小九点头，周大叔等的太心焦，正好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就凑过来问道：“是怎么回事儿？我之前只听见小孩子的笑声了，是个小鬼儿？” 夏知秋摇头：“是个母子鬼” 话音刚落，就听见产房的房门被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夏花的家属？” 周大叔就像是兔子一样，飞速的窜出来：“我我我，我媳妇儿怎么样了？她人还好吧？身体要不要紧？” 护士略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然后笑道：“你媳妇儿的身体还行，之前肯定是保养的不错，现在不过是有些累，一会儿就能直接送到普通病房了，但到底是高龄产妇，所以最好还是多休养一段时间，恭喜你，你媳妇儿生了两个小千金。” 周大叔愣了一下，随即傻笑，毕竟之前做过b超，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一边笑一边搓手：“是女孩儿？那可太好了，以后一定会长的特别漂亮的。”然后转头看夏知秋：“你亲妹妹啊，以后肯定会和你一样的。又能干又漂亮。” 夏知秋很不害臊的点头：“那是自然的，我妈和我妹妹什么时候能出来？” 护士笑道：“请稍等，马上就能出来了。”随后返回产房，周大叔实在是心急，就扒着产房的门框往里面看，不到三分钟，夏花身上就盖着棉被被推出来了。 后面护士拎着两个箱子，里面分别装着一个小婴儿，护士抬着下巴叫夏知秋，没办法，周大叔已经跟着病床上的夏花走远了，喊也喊不应的。 “这个是大的，上午十点二十分出生，这个是妹妹，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出生。”护士说道，夏知秋忙点头，想了想，伸手从书包里拽出来一条红线拴在老大的箱子上面，没办法，这没长开的婴儿就是一模一样的，哪怕是亲妹妹，她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这边夏花刚被送到病房，那边周大嫂就气喘吁吁的带着东西过来了，一边将包裹打开，该拿出来的拿出来，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临出门的时候老太太非得要跟着，闹了一会儿，我好不容易抽身就赶紧的过来了，没耽误事儿吧？”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免费帮忙的，再说也确实是没耽误事儿，夏知秋还是很承这份儿情的，忙笑着摇头：“大伯娘来得正好，我妈刚从病房出来呢，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还请大伯母多指点指点我。” “先给换上衣服。”周大嫂连忙说道，说是普通病房，但有周大叔在，这病房里，也暂时只有夏花一个人在躺着。夏小九被赶出去，周大叔本来想留下帮忙的，但周大嫂也没留情，照样将他给赶出去了：“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帮倒忙就坏事儿了，还是出去等着吧。” 剩下她和夏知秋了，又伸手摸了摸暖气片，然后教育夏知秋：“你现在年纪大了，也快嫁人了，有些事情呢，也该知道一些了，像是现在吧，刚生完孩子，是不能着凉的，也不能碰冷水，刷牙洗脸都得用温水，洗澡也不能用水冲，就拿毛巾擦一擦，头发最好这五天之内是先别洗的，幸好现在是冬天，日子也不算是难熬” 夏知秋一边听一边嗯嗯啊啊的应声，然后帮着周大嫂将夏花给半抱起来穿衣服，内衣外衣，还有束缚带。这个不是周大嫂想的，而是夏知秋根据后世的听闻找人弄得，毕竟夏花年纪不小了，生了孩子难恢复，所以各方面都要做好，也免得日后显得苍老。 同样的年纪，三十岁往上，女人看起来是要比男人老一些的。总不能周大叔继续当他风度翩翩的儒雅大叔，夏花却生完孩子变成了水桶腰的大妈，那可不光是看起来不般配，说不定日后就方方面面都不般配了。 女人不能只指望着男人一开始对你的那些爱，一开始他们说誓言的时候也确实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但人总是会变得，感情也是一样，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停留在原地不变的。 就连石头，时间长了也是会风化的。 “我想好了，大的这个叫大妙，小的这个叫小妙。”再次将周大叔给放进来，护士也正好将检查完身体的双胞胎给送回来了，周大叔先是看了看夏花安静的睡颜，然后就忍不住兴奋的压低声音找周大嫂和夏知秋炫耀：“就是那个妙趣的妙，少女称之为妙，美好也称之为妙，我的女儿，大妙，小妙。” 周大嫂嘴巴动了动没说话，毕竟周大叔是亲爹，算了，反正就是个小名。 夏知秋则是先在心里将这个妙字给盘算了一遍儿，点头：“是个好名字，那小名就叫这个了，大名等我妈醒过来了你们再商量。” 周大叔嘿嘿傻笑，接下来的时间就像是变成了个摇头玩具，一会儿看看夏花，一会儿再转头看看另一张床上放着的两个小婴儿，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夏知秋都怀疑他的脸是不是僵掉了，所以才不会有变化了。 夏花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体是真的好，再加上有白蛇娘娘的保佑，睡到下午三点多，就因为肚子太饿醒过来了。这会儿周大哥也因为拗不过老太太，将人给带到了了病房。 老太太有一点儿的重男轻女，听周大叔说是两个女孩子，就绷着脸有些不太高兴了。这事儿夏花和夏知秋不好插手，只周大叔兄弟俩在一边劝解。 夏花母女虽然有些不太高兴，但也不至于和个老人家计较。再说了，往日里老人家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于是，一个继续淡定的喝鸡汤，一个就在一边闲坐着。 但是老太太就是想不太开，只觉得周大叔是绝后了，叹着气就有点儿想红眼睛了，夏知秋皱眉，想着要不然就糊弄一下老人家？反正她现下都有点儿糊涂了，哄个两三年就差不多了正想着，肩膀被夏小九给拍了一下：“我已经给周谨言他们打电话了，一会儿就能到。” 夏知秋眨眨眼，然后一拍手：“对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呢？这两个才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儿呢。” 说着就偷偷摸摸的招手，示意夏小九跟上，然后两个人一起到外面去接周谨言兄弟，路上顺便将情况给说了一下：“到时候你们多撒撒娇，争取将老太太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那可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周慎行笑嘻嘻的问道：“既然我们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那你打算怎么答谢我们呢？” “这好吧，今天晚上呢，我让你们开开眼界，怎么样？”夏知秋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问道，周慎行还没反应过来呢：“你一个小丫头，带我们上哪儿开眼界去？寻常的酒吧歌舞厅什么的，我们可是不会去的。” 夏知秋笑着摇头：“当然不会是那些了，我都不爱去那些地方，太小气了点儿，这次带你们看个大的。” 周慎行还想追问，周谨言拍了他一巴掌：“你就闭嘴吧，也不想想小婶是做什么的，知秋就算是还没进那个部门，我看着也差不多了，你自己动动脑子，大晚上开的眼界，能给你开到哪儿去？带你走一趟黄泉路你信不信？” “信，我信。”周慎行讪讪笑道，忙竖着手指保证：“我肯定给你完成任务，至于这个开眼界，哎，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客气是不是？我就不去了，你到时候自己忙着就行了。” 夏知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周谨言虽然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但他只要一开口，老太太就再没有不答应的。 不到五分钟，老太太就被两个孙子哄的眉开眼笑，过了十分钟，老太太就来安慰夏花了：“生了女孩子也没关系，咱们家有男孩子，实在不行，将来就让谨言他们兄弟给周毅摔瓦盆，你不用太失望了，安心养着身子，咱们家还没女孩子呢，光看知秋就知道了，我这两个孙女儿，将来肯定不会长得差了，真不行到时候就招婿上门，孩子都生了，你可不许嫌弃埃” 夏花哭笑不得，周慎行对周毅使眼色——都是胡说呢，他和哥哥以后能给小叔养老，但可不是想觊觎小叔的财产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事儿算是翻篇了，老太太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摆在明面上了。等夏花出院带着孩子回家，她也愿意坐在小床前逗弄两个小孙儿了。 这些都和夏知秋没关系，老太太要是喜欢呢，那就皆大欢喜，老太太要是不喜欢呢，反正等妹妹们长大了也不一定会记得这时候的事情。 她要忙的还是那母子鬼的事情，之前在医院，她本来是想抽空到外面将鬼给送地府去呢，因为医院里到处都是病人，若是开了地府的门，说不定会有老人受不住，所以这事儿不能在医院里面干，得另外选地方。 但没想到当天晚上没时间，就耽误了下来。 现下将人，哦，不，将鬼给放出来，那母子俩也已经平静下来了，不平静不行啊，被关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也得亏是就四五天，时间长了估计就要发疯了。 “求您给我个机会，让我去报仇，我不甘心啊，我要是不报仇，我都不能安心去投胎，我儿子还这么小，他都没能看一眼这个世界，大师，我求求你了”女鬼一听说要去投胎，立马就给夏知秋跪下了，夏知秋吓得上去拎那女鬼，手掌穿空了才反应过来，赶忙将双手背到身后去：“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们，是非功过，地府的生死薄上都会写着的，他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等日后他们到了地府，经过审判，该去哪一层地狱受罚就得去哪一层，回头投胎了还得给你当牛做马。” “但是你要是现在非得要去报仇，一个不小心将人给弄死了，那你就是有天大的委屈，这事儿你也不占理了。”夏知秋劝道，看在这母子俩也是可怜的份儿上就多说了几句。 然而这女鬼却是十分顽固，木头脑袋都不能形容，该说是石头脑袋。就认准了一条——今生事今生毕，谁知道下辈子会投个什么胎呢，就算是他们当牛做马了，她也不知道。这辈子受过的罪，下辈子也想不起来了。 但看在夏知秋的面子上，她可以后退一步，她愿意答应夏知秋，不将人给弄死，只吓唬他们几天，若是那窝囊废在相亲或者谈恋爱什么的，他们就搞一下破坏，免得有无辜的女人再被牵连。 这样说的话，夏知秋就有些动摇了。女鬼不愧是勤劳努力的开展小商贩当第二职业的坚强女性，这谈判的嘴上功力，再加上这察言观色的技能，再顺势的忽悠了夏知秋几句，夏知秋就彻底动摇了：“也行，给你一周时间，切记住，不能将人给弄死了，要不然，我就将你们母子打的魂飞魄散知道吗？” 说着冷笑几声：“别以为到时候哭两声就行了，我可不是那心软的，现下答应你们，也不过是看不惯那母子俩的做派而已，但这不代表我要他们的性命。听明白了吗？” 一边说，一边轻轻晃动了一下招魂铃，瞬间一股冷风将这母子俩吹的差点儿没撞出去，女鬼当即也明白夏知秋并不是看着那么心软的，赶紧的就将心里的小心思给收了收。 夏知秋摆摆手，正想让他们离开，忽然又顿住，想了想，只靠嘴上的威胁有点儿不太靠谱，毕竟这女鬼也确实是死的有点儿憋屈，万一到时候那老太婆说了什么激怒了她，她就算是能忍住，她儿子也不一定能忍得祝 所以，还是先将鬼给叫住，一鬼贴一张符纸，压制他们的阴气，将他们的能力给封住，能飘能飞能穿墙入户能显形吓人，但更多的，比如触碰活人，就不可能再做到了。 符纸一旦碰触到那鬼魂就自动化成黑烟融在了那鬼魂身体里，女鬼有些惊慌，抱着她儿子不停的检查。 夏知秋抱着胳膊冷哼：“一周时间，要是你遵守约定回来了，那我到时候还是会好人做到底，将你们给送到地府去投胎的，但你们要是不回来” 夏知秋伸手握了一下：“我觉得，你这么聪明，肯定是不想体会一内符纸发作的感觉的，对吧？” 女鬼张张嘴，最后不得不屈服，她再能干，现在也不过是个鬼魂，而眼前的大师，却是能在三招之内将他们母子给杀掉的人，违背了大师的意思，是没什么好处的。 夏知秋摆摆手，那母子俩立马就飘走了。 夏小九凑过来问道：“是不是累了？咱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夏知秋正要点头，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一边问道：“你是不是抓鬼的大师？” 夏知秋转头，忍不住摸摸额头，平时想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想找的时候就扎堆的出现，看着眼前飘在半空中的老大爷，夏知秋尽量让自己笑的和善点儿：“不是抓鬼，抓了你们也没用，不能吃不能让干活儿的，还占地方，所以都是送到地府去了，该赎罪的就恕罪，该投胎的就投胎，作为鬼魂，在人间界停留时间太长了对你们本身也是没什么好处的，大爷要是没什么牵挂的人和事情，就赶紧的去投胎吧。” “我想找大师帮忙。”那大爷看夏知秋要走，就赶忙往前飘：“我是在医院的时候见过大师的，但那时候我不知道大师是不是有真水平的，就没上前和大师搭讪，现在我知道大师是有真水平的，我就想求大师帮忙。” 也不等夏知秋询问，这老头子自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点儿都不遮掩的说了自己的请求。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有两个儿子三个闺女，按说子女众多，老了之后也不用担心生活什么的，却没想到，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五个子女，居然没有一个是孝顺的。 大爷年轻的时候可以自己上班赚钱，但是孩子多，给这个娶媳妇儿，给那个买嫁妆，一直到退休都没能攒上几个钱。几个孩子不孝顺，不愿意养活他，这家推那家，那家推这家的，甚至连唯一的一套房子，几个不孝子都借口自己买房子缺钱，将老房子给卖掉了。 他阻止不了，之后就没地方住了，一气之下，就自己弄了个窝棚，白天捡破烂，晚上摆地摊，虽然生意不怎么好，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总算是还能活着。 但上了年纪了，病痛多了，走不动了，也没办法摆摊了，就只能是饥一顿饱一顿了。后来在窝棚里面生病了，还是环卫工将他给送到医院的。医院也好心，那些护士医生什么的，给他捐了钱让他能住院治疗，不过，他也不想拖累那些医生护士的，毕竟非亲非故。 于是，趁着医生护士没注意，他就偷偷的从医院离开回到自己的小窝棚了，他打算在那儿等死。也没等太长时间。也就是两三天吧，他就咽气了。 死了之后的事情呢，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有人闻着这里面太臭，看了一眼之后就赶紧报警了，然后派出所那边有专门的人负责，将尸体给带走火化了。那个窝棚，也被人给拆掉了。 夏知秋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忍不住开口打断：“那你到底想让我帮什么忙？惩治你那不孝顺的几个子女？还是你想回去看看？” 人都死了，赶紧的去投胎去吧。 “那些人，我活着的时候不孝顺我，我死了也不会再去惦记他们了，他们亲妈走的早，我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的，每天为了赚钱养活他们，自己早早累出一身病来，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也不欠着他们了，所以我不去看他们。” “我找你呢，是想帮帮那个医生，我之前不是在医院白住了几天吗？有个医生对我挺好的，给我做检查，每天查房的时候也会仔细问我身体怎么样了，捐款也是他给的多，我死了之后就一直跟着那个医生，我想保护他，前几天吧，这个医生做了个手术，成功率是六成，那家属也签字了，但手术没成功，中途那病人死了。” 大爷叹口气：“那家属就不愿意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报个警，或者去提醒那医生一声？”夏知秋问道，大爷点点头：“嗯，我说话他们都听不见，我之前就只能自己着急，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么一个大师，就想请你帮帮忙，你放心，我知道这一行的规矩，不白帮忙，这样，我虽然死了，身上没银钱了，但是我听说，有本事的大师身边都有几个仆人什么的，我给您当个仆人？” 夏知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您以为这是旧社会呢？还要在身边带着几个仆人？再说了，你就是个鬼魂，你当仆人能做什么？天天帮我打听哪儿出事儿了，然后让我赶紧去处理？大爷，该去投胎就赶紧去吧，别在人世间耽误时间太长，要不然，会错过投胎的机会的。” “再说了，你不是说你老伴儿早走了吗？你就不想赶紧去见见她？再不去，人就该投胎不在地府了。”夏知秋笑着说道，大爷摆手：“见不见都一样，这么些年了，我自己一个人过，也觉得这日子挺好的。” 夏知秋有些吃惊：“真不想见啊？你们一起生儿育女，一起过日子总有个七八年吧？”五个孩子呢，一年一个，至少也得五年吧？ “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会儿的事情，我们那会儿啊，都是媒人上家里提亲，双方见一面，看上眼了就结婚，衡量更多的就是对方的家世啊，得是三代贫民才行，又红又专，不是贫民也得是工人家庭，感情这种事情，那会儿可没时间说这个。结婚之后也忙啊，那会儿一家子都是好些人，不努力赚钱就活不下去埃” 大爷叹气：“我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晚上也不能回家，为啥啊，加班啊，加班多了厂子里会发补助的。她走的时间长了，我现在连她的相貌都快记不清楚了。” 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见着面了说什么啊？说你儿子不孝顺，说你闺女不孝顺，将他们亲爹赶出家门，连收尸都还是政府出面，这话怎么说呢？” 夏知秋点头，明白了，没办法说，对他老伴儿说，那是亲儿子亲闺女的，肯定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的，要是再争吵一顿，有点儿不太划算，老大爷这是顿悟了，索性就不去见了，该咋咋地吧。 “那行吧，你和我说说那医生的联系方式，我明儿去见见，不过，你真应该投胎了，我知道你跟着那医生是想保护他，但是，你是阴魂，他是活人，你们两个相处时间长了对谁都不好。” 老大爷魂体弱，医生阳气足，冲撞一下，就跟拿着石头砸鸡蛋一样，老大爷指不定就碎了。再反过来，就算老大爷碎不了，那阴气撞阳气，将医生的阳气给慢慢冲散了，医生的身体也容易出问题。 “那行吧，我去投胎。”大爷是个讲道理的，之前没想到这个，听夏知秋说明白了，就赶紧的点头应了。又详细描述了那医生的长相和联系方式，他跟着有好些天了，也见过那医生打电话。 夏知秋本打算明天再处理这事情的，毕竟这大晚上的，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不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临回家，她又忍不住开了阴阳眼，打算看看这大爷的情况。 大爷在和她告别之后，就又去看那医生了，离得近了不行，那就远远跟着好了。没想到，正好遇上那病患家属要报复那医生，老大爷想扑上去帮忙，结果他就是个鬼魂，一次次的穿过去穿过来的，半点儿忙也帮不上去。 那医生被病患家属捅了两三刀，处于泄恨心理，那些人还将医生的手指都给踩断了。情况有些危急，偏偏这会儿天色晚，那医生又想走近路，挑的路比较偏僻，路上这会儿让一个人也没有。 剩下的不用看夏知秋就能猜出来了，没人能帮忙，那医生的性命 “咱们快去看看情况。”夏知秋迅速转头，这样一个好医生，平白死了太可惜了，她忙催促了夏小九，幸好两个人是开车来的，夏小九当即发动车子，按照夏知秋说的方向去。 他们来的还算是及时，那医生正好被几个男人给拦祝 夏知秋下车的功夫，有个男人就拿着刀冲着医生过去了，情急之下，夏知秋随手将刚才拿在手里的桃木剑给扔过去了，她没瞄准，但是用的力气足够大，桃木剑虽然没能将刀给击飞，但撞在那男人的胳膊上，那男人胳膊立马往旁边偏了一下，从原本的直直扎下去，变成了斜斜的往外拉。 本来扎到身体里的刀，就从医生的肚子上划过去了，破是破了，但情况和之前的相比，已经是轻了很多。 “小九，报警。”夏知秋一边说道，一边飞快的冲过去，一脚一个，将那几个男人都给踹翻，然后才问已经惊呆了的医生：“你没事儿吧？身上的伤口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不是很严重，多谢你帮忙，要不是你，我今天说不定就危险了。”医生忙说道，夏小九已经赶过来了：“报过警了，警察一会儿就到。” “不用谢我，是你之前心善，曾经帮了一个老爷子，他拜托我来通知你的，不过我没来得及，晚了小会儿，连累你受伤，你没指责我就很好了。”夏知秋直言不讳，医生倒是有些疑惑；“一个老爷子？那他怎么不自己过来和我说呢？也免得你还得赶过来。” “他说了你也听不见啊，你也看不见他，所以他才来找我帮忙的，你之前是不是在医院帮了一个没钱住院的大爷吗？”夏知秋问道，几个关键条件放一块儿，那医生瞬间就想起来了：“你说的张大爷？” 后面的老鬼使劲的点头：“对的对的，我姓张。” “嗯，就是他。”夏知秋笑道，医生忙问：“他之前病没好就从医院离开了，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你是他亲人？你说我看不见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他亲人，我是个能看见鬼魂的，大爷已经死了，死了有半个月了，他偶尔去医院看你，听见这伙人说要找你报仇，所以就赶忙找我来通知你了。”夏知秋很善良，将天天跟着换成了偶尔，医生则像是被雷劈了，他能当医生，那曾经的学习成绩肯定不会差的，社会主义课程，自然科学课程，这些他都是学过的。 可眼前这个女孩儿也没必要骗他啊，又不求钱她旁边男孩儿身上的衣服看着就很贵的，至于这女孩儿身上的，他认不出来。 “人死后还真有灵魂？那我能不能见见张大爷？”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难道不该是先质疑她世界上没灵魂的吗？怎么一开口就这样直接了？ “能。”夏知秋点头，正要上前，却见夏小九飞快的抬手在医生的眼前晃动了一下，那医生先是觉得眼前一黑，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等再睁开，面前出现了个略有些透明的大爷。 真是张大爷，张大爷比医生更激动：“能看见我了吗？小赵医生，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小赵医生忍不住笑道：“能看见，也能听见，大爷”本来想问你好吗？然而反应过来人已经死了，话到嘴边又改口：“多谢大爷找人来救我，要不是有大爷，我都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了，多谢你。” “没事儿没事儿，你也救过。”大爷笑哈哈的：“都说好人有好报，小赵医生你就是个好人，所以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说着话就有警察过来了，有认证有物证，医生也确实是受伤了，所以那几个人很快就被带到派出所去了，夏知秋和夏小九也得跟去做个笔录。 做完笔录出来，夏知秋就冲小赵医生摆摆手：“行了，事情解决了，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多加小心就是了，别仗着自己是个男人就能走小路了，男人也是很危险的。” 小赵医生忙道谢：“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吧，你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 夏知秋还没开口，夏小九就在一边说道：“不用了，帮你也是看在张大爷的份儿上，不用请客吃饭。不过，电话可以给你留一个，医院那种地方，出事儿的几率比较大，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报出来一串数字，是夏小九自己的电话号码。 小赵医生嘴角抽了抽，很认真的解释道：“我有女朋友的。” “哦，但肯定没我女朋友漂亮。”夏小九说道，小赵医生更是无语了，夏知秋伸手扯了一下夏小九，对小赵医生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有事儿打电话，再见。” 一边说，一边扯着夏小九上车。张大爷很乖觉的跟上，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也就能放心的去投胎了。 回家的路上，夏知秋顺便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跺跺脚开了地府的门，然后将张大爷给丢进去了。又完成一件事儿，虽然这桩生意没赚到小钱钱，但赚到了功德也是很值得的。一个是送张大爷投胎的功德，一个是救助了小赵医生的功德。 后者还不少呢，想必小赵医生以后肯定是个非常出色的大夫，救助了很多很多人，所以他才这么“值钱”。 因为这生意是张大爷带来的，所以夏知秋觉得，自己应该为张大爷做点儿什么，虽然张大爷本人可能会不太稀罕。夏知秋转头笑眯眯的问夏小九：“有没有办法算出来张大爷的子女都有哪些？都是在什么地方住的？” 她倒是能问张大爷，不过刚送走再请上来，有点儿太麻烦了，索性直接问夏小九好了。 “术法的话，不太可能了，身体没了，灵魂你不想请，请土地来查户口比请张大爷上来更麻烦，等下，我打电话问问小赵医生。”夏小九说道，不过他正在开车，夏知秋索性自己将手机拿过来拨通。 小赵医生还真知道一点儿，张大爷偶尔和人抱怨子女的时候说过名字。有了名字，回头找派出所问问生辰八字就行了，朝里有人好办事儿，也不用夏知秋亲自去了。 因为夏花刚生了孩子，所以这段时间夏知秋和夏小九都是住在别墅那边的。进了门才发现周毅居然还没睡觉，正一手抱着一个婴儿哄着，保姆则是在厨房冲奶粉。 两个孩子，夏花肯定是喂不了的，所以晚间就会让她们喝奶粉。周毅心疼夏花，晚上几乎都是他在哄两个孩子的。 这会儿两个孩子哭的厉害，一楼住着的周慎行也忍不住出来看。老太太和周大哥两口子已经回家了，毕竟周大哥还得上班，周谨言也是要上班的。 “你们才回来啊？”看见夏知秋和夏小九也在，周慎行揉着眼睛打招呼：“不是说去送女鬼母子了吗？怎么耽误这么长时间？” “路上又遇见一个大爷，他想要请我们帮忙。”夏知秋笑着说道，顺手将周毅怀里的小婴儿接过去晃动了两下，她算是修炼之人，身上有灵气，这种气息要是平和下来，是很得小孩子和小动物的喜欢的。所以没两下，大妙就先止住了哭声，然后换小妙，正好保姆也送了奶粉过来，这下子可算是消停了。 周慎行估计也有点儿饿，自发自动的去厨房找了吃的过来，和大妙小妙并排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看夏知秋：“说说呗，正好我这会儿不太困。” 夏知秋也就没隐瞒，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儿。 周慎行还有些惊讶：“那就这样算了啊？张大爷听着挺可怜的，还有那小赵医生，那些人也没杀成人，以后再放出来，对小赵医生心怀歹念可怎么办？他们不就是那种意气行事的人吗？因为没手术成功就想打医生，现在没打成功，还将自己给弄出来了，心里不定怎么生气呢。” “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做事儿不收尾的人，那些个人，手腕以后会受伤，不能再做重力气的活儿了，也包括拿刀杀人。”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张大爷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几个子女了，但他等死的时候也经历过病痛经历饥饿，甚至尸体都是被扔到腐臭了才被人发现，身上多多少少也是带着些怨气的。 夏知秋趁着张大爷没发现的时候用招魂铃抽取了一下塞到那几个男人的手腕里面去了。 若是他们日后多做善事，这种阴气自然是能被消磨掉的，可他们要还是做坏事儿，那就对不住了，什么都做不了，没力气，在出手的一瞬间，说不定就要被人给反击了。 “至于张大爷的子女们，你以为不孝这种事情，张大爷自己说不计较了，他们就真的会没事儿吧？我这样和你解释吧，一个家族呢，就像是一棵大树，所有的运气啊，福气之类的东西，都是这个树上的果子。死掉的祖宗和先辈，他们会化成肥料，用自身的功德来供养这棵树。” 夏知秋说道：“这就是有些家族会繁荣昌盛，有些家族却是做什么都不成功的原因，因为有些人，人家的祖辈都是善人，都愿意做好事儿，功德多，能庇佑的后辈多，能庇佑的时间也长，就像是开国的皇帝，他们一开始都是为了拯救百姓，他们救活了一整个国家，所以他们的功德，就能延绵数百年，若是后辈都争气，那王朝能发展的时间就长，要是后辈不争气，顶多两三代这朝代就灭亡了，典型的例子就是秦始皇这个大佬了。” 周慎行忙点头，这个比喻是很生动形象的。 “张大爷的家族，肯定也是有这么一棵树的，然而张大爷的子女却不孝顺父亲，这代表他们单方面的，拒绝了这棵树的亲近，这树也是有自己的神识的，它不会将自己的果子给自己不熟悉的人的，张大爷的子女相当于是脱离了这棵树的庇佑，日后他们再也不能享受祖先的荫庇，同时，死了之后也不能回归家族，就相当于是树叶从树上脱落下来，以后风吹哪儿就是哪儿了。” 为了强调没有祖宗庇佑的重要性，夏知秋想了想，再次举例：“要是有祖宗的庇佑呢，那这世上的霉气啊，晦气啊，就都知道你是有主的人，有靠山的人，所以这些东西不会找上你，当然，你家族的大树要是太小，那就没办法了。” “若是没有祖宗的庇佑，就等于是露天放着的大肉块，在一众果树中间，那是非常的显眼的，霉气和晦气之类的东西就喜欢吃这样的肥肉。” 再补充：“霉气和晦气也不光是指你万事倒霉之类的，包括的情况多了，比如家庭不和谐啊，身体不健康啊，工作不顺利啊，生活没有幸福感啊，以后的子女不孝顺啊，因为他们没有安全感，当然，他们要是愿意孝敬祖父祖母这些上一辈儿的，也还是有机会将自己重新挂到家族的大树上的，很显然，张大爷的孙子孙女们没抓住这个机会。” 周慎行恍然大悟的点头：“难怪古代的时候宗族是很重要的。” “不过要想宗族发展的好，这枝枝蔓蔓还是要修剪的，要让别的树枝有发展的机会，也让自己这个主干长的更强壮。”夏知秋说道，周慎行笑眯眯的点头：“妹妹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那意思就是张大爷自己虽然不计较了，但他的子女们也还是有报应的对不对？” “对啊，最明显的就是他们的子女有学有样，将来也会不孝顺，所以说啊，教育孩子很重要。”夏知秋戳了戳两个妹妹的脸颊，吃饱喝足了，两个小孩儿就愿意给夏知秋面子了，被戳了也只是哼唧了两声，照旧抓着奶瓶喝的痛快。 夏知秋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先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周大叔你也赶紧将孩子给哄睡了吧，说起来，一个保姆不太够用，哄孩子这种事情太累人了，要不然，明天你再找个保姆，就专门照顾孩子？” 古代大家族还有奶娘呢，这要是只一个小丫头，周毅也是能照顾的过来的，偏偏是两个，那可就让人头疼了。 周毅点头：“那你就赶紧上去休息吧，保姆的事情，我会考虑的，明天找找看，有合适的就请过来。” 夏知秋笑嘻嘻的点头，站起来深深懒腰，她的房间在三楼，这会儿有点儿不太想爬楼梯，索性后退了几步，然后前冲，一脚踩在茶几上面，身子腾空起来。 然后发现距离不太够，又赶紧的伸手扒住三楼栏杆下面的墙，借力翻身，完美的跳落到栏杆里面，然后擦一把虚汗，差点儿装逼不成功掉下楼，看来以后得多来几次了，也好熟练一下技能。 周慎行在下面鼓掌，看夏小九也要走，赶紧的伸手拽住：“小九啊，商量个事儿呗？” 夏小九点头：“你说。” “你看，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学点儿功夫啊？我要求不高，别说三楼了，我就想跳到二楼，你觉得怎么样？”周慎行笑嘻嘻的问道，这才是他留下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没想过和夏知秋学，不过夏知秋那是家传渊源，学的都是玄术，不太适合他，他以后可不打算抓鬼见鬼。所以才打上了夏小九的主意。 夏小九摸了摸下巴，然后伸手捏周慎行的手腕肩膀，周慎行一脸的兴奋：“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根骨清奇，是个练武奇才？” “想太多，你太老了，骨骼筋肉已经定型了，要是练武的话，会比一般的人难，辛苦痛苦之类的就更不要说了，最简单的，你蹲个一字马我看看。” 夏小九说道，周慎行深吸一口气，将裤腿往上拽拽，然后开始蹲，蹲到一半儿就下不来了，夏小九使劲往下按：“疼不疼？坚持的了吗？” 一开始周慎行还点头，咬牙坚持：“我能行1 然而三分钟之后，他就开始鬼哭狼嚎了：“小九，小九哥，亲哥，快松开我吧，疼死我了，我要死了，我两条腿要废了，我蛋疼，我裤子要破了，亲哥，快松开吧。” 夏小九松手，挑眉：“练武比这个疼一百倍，因为现在就腿疼，是因为要拉腿筋，拉到能蹲一字马，然后是手筋，五指要灵活的能将刀片放在手指间转动，然后是胳膊筋，反手抹脸都是小事儿，然后还有背啊，腰啊，现在，你确定要习武吗？” 说的周慎行一张脸苦巴巴的，期期艾艾的问道：“那有没有简单点儿的？比如说轻功什么的？我就连跑步就可以吗？” 夏小九正要摇头，又顿住了，到底是周大叔的亲侄子，对他好一点儿，夏花在周大叔这边就更好过了，然后夏知秋也就不用太担心了，这个逻辑真是非常棒。 于是夏小九点头：“有是有，不过，也不容易，因为你只会这一招，日后被人摸透了，你就完蛋了。练武之后，有些事情，哪怕你拒绝，都是不得不去接触的，有一句话叫善水者溺于水，你应该听过吧？所以，我劝你最好再想想，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想清楚，要只是想玩耍，那我教你几招花架子，不吃苦不受罪就能行，可要是想有一番作为，我也同样有办法，不过吃苦受罪是免不了的，你想清楚了再和我说，反正这段时间我都是住在这儿的。” “好，我仔细想想。”原本笑的吊儿郎当的人，也认真了几分，冲夏小九摆手：“那你先去休息吧，我想明白了再和你说。” 夏小九点头，同样不走楼梯，比夏知秋的更简单，他连起跑都不用，原地一跺脚，整个人就像是窜天猴一样上去了，看的周慎行目瞪口呆。 转头，他亲叔叔周毅抱着孩子叹气：“要不然，还是让人在客厅里面修个能踏脚的台阶或者石雕之类的东西吧，要不然每天光是踩这茶几，没几天就要踩踏了。” 周慎行大大咧咧的摆手：“不用担心，我看这个质量挺不错的，三五个月估计还是能撑得住的。” 周毅给他个白眼，顿了顿，又问道：“你真的想要学武？” 周慎行点头，顺势做下，和亲叔叔在客厅里谈心，规划一下以后的道路。 夏知秋第二天起的有些晚，一边拎着书包往外冲，一边对客厅里站着的保姆摆手：“今天早上不吃饭了，下午回来做个桂花熏鸡吧，我先走了，你等会儿和周大叔他们说一声。” 夏小九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但是他速度却是比夏知秋快多了，等夏知秋冲到车子跟前，他已经做进去发动了车子，只等夏知秋一进来，车子就离开了车库往外面走了。 “咱们学校发生了命案1进了教室，韩云云就凑过来和她八卦：“死的是个女生，是被人捅死的，一共八刀，特别残忍，全身都是血，我都没敢去看，一直到警车走了我才敢下楼的。” “在宿舍门口发生的？”夏知秋问道，韩云云点头：“对啊，就在楼下面，一开始那男生还拿着个喇叭在下面唱歌，说是要追求一个叫韩洁的女生，我们还都是在看热闹呢，没想到那女生一出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惜了，那女生长的还特别的漂亮呢，是大一的新生，咱们的学妹，你大概是早就忘记了，我之前和你说过，咱们学校的新生里面有几个校花级别的美女，说不定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因为你已经上了年纪了，成了老女人了比不上新鲜水灵的妹子了。”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这才从记忆深处里扒出韩云云说过的这个名字。 “那那男的呢？”夏知秋问道，韩云云撇嘴：“当然是被带走了，希望警察叔叔能赶紧将人给枪毙了，我虽然后面的没敢看，但也听别人说了，韩洁下楼之后并没有答应那男生的追求，反而是拒绝了，说自己大学期间没有谈恋爱的打算，那男的恼羞成怒，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水果刀，刀刀致命，也是可怜韩洁了，这么个小姑娘，也才刚上大学不到一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太惨了些。” 花骨朵一样的年纪，才刚刚开始绽放，都还没到开的最好的时候，就被人给硬生生的掐断了，从此之后就成了尘土，除了家人，估计不会再有别人能永远的记住她了。 哦，要是那男生能被判死刑的话就说不定会多有两个人来记住她了，不过这种记住，没有人想要，也没有人稀罕。 夏知秋虽然挺可怜这女生的，但人已经死了，她也没什么办法，除了感叹几句就再没话了。转头捏了下夏小九的胳膊：“早上没吃饭，这会儿肚子饿不饿？” 夏小九笑眯眯的摇头：“不饿，你放心，等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过来，你想吃什么？炸鸡一类的，还是蛋糕之类的？或者寿司冷面之类的？” “就要两个甜点吧，别的东西味道太大，教室没开窗，难免会闷得慌。”夏知秋说道，夏小九点头应了下来，正好老师进门，大家就都赶紧的安静了下来，想睡觉的就继续睡觉，想说话的就压低了声音，都是大三了，聪明的人已经明确好了自己的目标了，不聪明的人早已经从没老师管教的生活中逃离了出来。 下课之后夏小九就出去给夏知秋买吃的，韩云云托着腮帮子一脸羡慕：“你这个男朋友，真是绝世好男人啊，你可真是幸福，我都有点儿羡慕嫉妒恨了。” “羡慕嫉妒恨的话就赶紧自己找一个埃”夏知秋挑眉笑道，韩云云赶紧摆手：“算了，男朋友这种东西，也就是没有的时候会想一下，但要是有了，那可真是灾难了，要一起吃饭一起玩耍，我哪儿有空啊，我宁愿看漫画书。” 夏小九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上课前一分钟赶回来了。他不知道夏知秋西这会儿想要什么口味的，索性就一种买了一份儿，多余的也可以用来送人，反正不会浪费掉的。 夏知秋挑了两个自己喜欢的，剩下的就都和周围的同学分掉了。 老师开始讲课，夏小九压低了声音说话：“那男生的家长过来了。”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章 夏知秋有些吃惊：“这么快啊？” “哪儿快了，早上八点钟的事情，这会儿都十点了。”韩云云插话，她有些惊讶：“他们的儿子进了警察局，他们不说去警察局探望，来学校做什么？” 夏小九想了一下才说道：“我刚才从食堂回来，在你们女生宿舍楼下看见的，正听见他们打听韩洁的寝室和班级了，大概是想找韩洁的联系方式，然后先谈赔偿的事情吧，要是韩洁这边能和解，说不定他们就有办法将人给弄出来。” 韩云云皱眉：“还有这种方法？法律都是放着看的吗？明明韩洁已经死了，她父母还能代替她和解？” “杀人的罪名也是有很多的，比如说故意杀人，失手杀人，这是不一样的。”夏知秋低声解释道，她接触这些案件多了，也就知道，有些人虽然杀了人，却不一定会一命偿一命。甚至有五成以上的人，都是死缓两年，而死缓期间要是表现的好，就能再缓，缓着缓着，还有能直接从牢里出来的。 夏小九还是将那男生的父母想的太好了点儿，到中午下课，他们才知道，那父母俩不是来找韩洁的寝室人要联系方式的，而是要收买韩洁的室友，想让她们说韩洁平日里就是个不检点的女生，和他们儿子有过首尾。 这样一来，韩洁名声坏掉，他们儿子的罪名就可以缓一下了。过失杀人的罪名，要比故意杀人的罪名略微好听点儿，而且操作的空间也更大点儿。 至于夏知秋他们往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正好韩洁是和赵伟一个寝室的。中午夏知秋他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赵伟打了电话说要过来，然后怒气冲冲的说了这事儿。 有些人长的好看，性子就不太好，所以很少会有女生能和她相处的好。但是韩洁不一样，韩洁长的漂亮，性子也十分腼腆温柔，赵伟向来大大咧咧的，正好和韩洁性子互补，两个人平时就很要好。经常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什么的，算是好闺蜜了。 赵伟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也是我今天早上在厕所蹲太久了，要不然，我肯定是要陪着韩洁下来的，要是我也跟着去了，韩洁肯定就不会出事儿了，我能直接将郭瑶给打死！他们还说只要我们改口，就给我们二十万呢，啊呸，姐是缺钱的人吗？真后悔当时太气了，居然忘记给录音了，要不然，一定要曝光他们！让他们人人喊打！当过街老鼠1 “难怪郭瑶会是杀人犯，有那样的父母，他能是个好人就奇怪了1赵伟一边哭，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揉揉眼睛又抓夏知秋的手：“夏学姐，你有办法让郭瑶的父母不能得逞吗？让他们天天晚上做梦梦到韩洁死时候的事情，吓死他们1 夏知秋摇头：“我不能主动帮着鬼魂去做坏事儿的，尤其是韩洁并不是郭瑶的父母杀死的。”所以哪怕有因果关系，也显得是郭瑶受到惩处才对。 “学校里已经有一些女生开始说韩洁的坏话了。”赵伟叹口气说道，漂亮的女人容易遭受到同性的嫉妒，韩洁虽然腼腆温柔，但能了解到这些的，都是她的朋友好友，那些没和她接触过的，不知道她性子的，就不一定会是个什么感觉了。 “这才半天，要是耽误的时间长了，说不定真的如了郭瑶父母的意了。”韩云云也忍不住开口，夏知秋皱了皱眉：“等我想想办法，毕竟，谣言这事儿，都是活人在传的，我虽然会抓鬼，可又不能抓活人，所以不太好办，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吧，说不定人多力量大呢？” 那女生也实在是可怜，夏知秋觉得，要是自己能帮，还是帮一把吧。 “我有办法了1赵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桌子：“咱们让韩洁的鬼魂亲自去找那些说八卦的人谈谈，三更半夜，谈个一星期，他们肯定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在赵伟期待的目光中摇头：“不太容易，韩洁刚死，一般来说，这头七天，是她和家人告别的时间，七天一过，她就得去地府等待审判，有功的会早早投胎，没功的就继续等着，有罪过的就要去受刑罚。滞留人间是有点儿困难的。” 赵伟有些不解：“可是她惨死，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吧？” “这也不一定，有人比较偏执，会觉得自己委屈了，死了也就不愿意安生，但是有人天生看的开，死了就是死了，继续投胎下一轮生命就好了，没必要为了上辈子的事情就一直蹉跎下去。我不太了解韩洁，所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已经回了老家了。” “再说，人间界的事情，最好还是人间界自己来处理，要不然，鬼魂的力量若是借用的太多了，不光是对鬼魂本身不太好的，对人间界也不怎么好。阴气过重，人间界的灵气就会相应减少，不光是修行者才会用到灵气，普通人想要身体好，想要活的长久，多呼吸点儿灵气也是有好处的，但不可过量。” 就好像虚不受补一样，灵气过量，只会让普通人爆体而亡，或者是经过了高度灵气的淬炼，身体就再也没办法承受普通的空气了。 因为天道让人道大兴，所以相应的，这个世界上的灵气，也会慢慢减少，变成普通人能适应的浓度。所以才有一种说法，人族的大兴，就是修道者的末法时代。 夏知秋一边解释着，就一边想到了自己去报仇的那母子鬼两个，他们和韩洁的情况其实也是有些相同的，都是死于非命，惨死，心里都会有怨气。 但不同的是，那母子鬼之中的婴儿鬼，连出世的机会都被掐断了，也就说，他本身就没有做过人，不能用普通鬼魂的约束来看管他。这也是很多邪修钟情于用没出生的胎儿做小鬼的原因，因为没到过人间界，所以身上没阳气，再加上死于非命，出生的机会被剥夺，那怨气比寻常鬼魂的都要大，他们是能突破阴阳的一种东西。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婴儿鬼刚形成就能杀活人，能碰触到活人，但出生之后的活人的灵魂，却是必须经过一番努力，积攒了力量才能碰触到活人，才能去杀活人。 那母子鬼两个去吓唬人虽然也有因果，但有那婴儿鬼在，这些因果并不会太严重，可韩洁就不一样了，她若是在人间作乱，那因果还是要背负到她自己身上去的。 “这样，郭瑶的父母不是想用舆论来带节奏吗？咱们也可以以毒攻毒，同样将舆论利用起来，韩洁为什么会被杀？因为她拒绝了郭瑶的追求，若是郭瑶并没有受到应该受的惩罚，那以后女孩子是不是就再也不能拒绝任何一个男生的追求了？因为但凡拒绝，他们就会杀掉了，因为也用不着偿命，顶多就是坐牢几年，长此以往，那女性的社会地位，会成什么样子？” 韩云云伸手比划了一下：“郭瑶的父母想将韩洁的名声坏掉，那咱们就将事情给做大点儿，请记者，报社的，电视台的，多多益善，咱们将整个事情，扩散到以后女生的性命安全上，社会上女性的地位上，以及整个世界对性别的歧视偏见等等，将一个学校的凶杀案，扩大成一整个社会的问题，郭瑶的父母就算是再有本事，他们能和一整个社会对抗吗？” 夏知秋忍不住笑，伸手拍了拍韩云云：“不愧是当过班干部的人啊，这一开口就知道有没有了，这些个计划，可比咱们瞎出主意强多了，那我也来参加，我帮你们联系记者，然后，云云你负责在咱们学校发传单，务必让这事情扩散到全校，赵伟你去找愿意给韩洁说话的人，你们组织一个团队之类的，帮韩洁洗刷名声，咱们得让她清清白白的走。” 虽然这事儿可能用不着她跳大神什么的，但她首先得是一个活的女生，然后才是一个神婆。关系到女孩子的社会地位利益的，她是必须要参加的。 夏小九举手：“我也能帮忙。” “你是男生，比较占优势，这样，你去调查郭瑶的过往，我觉得，他这种遭到拒绝就能想到杀人的人，以前的经历也不一定多干净，只要找出他的各方面的黑点，咱们就能占据舆论的最高点了。” 夏小九笑眯眯的点头：“行，这个我最擅长。”他都不用出门去调查，随便做个法，用水盆看一下郭瑶以前的人生就行了，顶多是费眼睛了点儿。 几个人商量完毕，立马就开始行动。赵伟先回宿舍找了舍友，她们都是和韩洁感情比较好的。韩云云则是去找学生会帮忙，一来在学校发传单是需要学校的允许的，二来写这个传单，得文笔非常好的人才行，必须得将他们想要表达的观点，想要阐述的事实，给简单容易理解的写出来才行。 夏知秋则是给宋如梅打了电话，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你那边不是有记者的联系方式吗？给我打包一份儿，我要全部联系一遍儿，看谁家愿意接这样的单子。” 有些新闻媒体人是不会碰触这种的社会事件的，那些娱乐为主的，就不想涉足这种浑水。有些媒体则是直男癌的男人多，不会重视这种事情不说，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帮倒忙，反而是给郭瑶求情去了。还有些墙头草的，那也不能要，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会反口了。 宋如梅对这种事情也是义愤填膺，很快就发送了一些媒体的联系方式给夏知秋，她搞慈善需要联系记者，孙文浩公司发布会也需要记者，所以这种联系方式她还存着挺多的。 夏知秋拿出一大捆的香烛，再去超市购买了大分量的水果点心，然后和夏小九去了郊外，特地找了特别偏僻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开始大范围的请神，哦，请的是鬼。整个b市范围内的孤魂野鬼。 等她再睁开眼睛，差点儿没吓一跳，眼前密密麻麻站着的全都是鬼魂，少说也有两三千。天哪，她之前以为能来个两三百就差不多了，没想到，b市这样的首都，居然都能藏着这么多的孤魂野鬼埃 “小丫头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儿？” “哎，那水果看着挺好吃的，是给我们吃的？” “天哪，还有牛肉干，我都死了三十年了，三十年都没吃过牛肉干了。” “那个奶糖给我两个。” “都别抢！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还不知道这小姑娘找我们什么事儿呢。” “能有什么事儿，这点儿东西可不够杀人的。” 夏知秋只能庆幸这地方实在是太偏了——一个还没开工的工地，因为面积足够大，也才能容得下这许多密密麻麻的鬼魂。她轻咳一声，那些鬼魂没还在争论，没人不，没鬼搭理她。 她使劲咳嗽一声，也就她周围几个吃的正欢的小鬼抬头看了她一眼，剩下的，还是没搭理她。 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旁边夏小九有些想笑，嘴巴刚咧开没多少，就见夏知秋撇嘴，略带哀怨的视线扫过来了，夏小九赶紧将没出声的笑给咽回去，然后一拍手，随着他手掌相击，一道白色光炸开，然后飘到半空中洒下来，那些本来都还在叽叽喳喳的鬼魂，瞬间就都闭嘴了。 夏知秋也顾不上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投胎的问题，滞留人间不是为了报仇就是为了报恩，或者就单纯的是不想去投胎，众生平等，人家只要不危害到别人，那是想消散还是想投胎，都是人家自己的选择，没人能干涉。 能来的都是没做过什么大坏事儿的，做过的肯定是不敢来的，所以夏知秋也不怕他们之中会有鬼作乱。 “是这样的，我有事情想请求大家帮忙，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我想请你们跟着”夏知秋说道，一个老鬼立马粗着嗓子喊道：“我们不会去害人的！你就死心吧1 “不是让你们去杀人，就是让你们跟着”夏知秋再次说道，那老鬼迅速打断：“我们也不会去当背后灵的，跟着活人的时间长了，我们自己就要受罪了，活人也受罪，两边不得好，不去1 “不让你们跟很久，顶多跟个三五天，为了答谢你们，事成之后，这些贡品，我再给你们翻三倍！或者你们自己有什么想要的，到时候只管开口，只要我给得起，我肯定会给你们的。”就当是做好事儿了，要是有哪一个能想明白了，赶紧去投胎了，那她也算是做了大好事儿了。 她没办法一个个的去调查那些人，索性就先打电话过去，等那些个媒体写出来通稿了，让这些鬼魂们回来给她背诵一下就行了，若是能用，她就不去阻止了，若是不能用，到时候再找人帮忙就轻省多了，比现在就让人去调查要容易。 夏知秋将事情详详细细的解释了一下，并且表明自己用不了这么多的鬼魂，一百个顶天了。那些鬼魂们同在一个城市，平时也是多有往来的，听了夏知秋的话，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商量讨论。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就有七八个出来表示愿意作为代表接下这生意，他们用多少人去跟踪就不用夏知秋管了，反正只要事情最后做成了就行。 夏知秋也点头应了，同时约法三章，不许闹出来人命，也不许将人给吓着了，要不然到时候别说是贡品了，她还要将鬼给收拾一顿才行。 众鬼也一一都应了下来，随后各自取走夏知秋之前送上的贡品，然后就凑上来开始挑选自己要跟踪的对象了。 就像是韩云云说的，这是一场舆论战。 不到一天，整个学校就都知道郭瑶的父母来学校的事情了，也都知道他们想要收买韩洁的室友败坏韩洁名声的事情了。赵伟联络了几乎他们一整个班上的女生，开始到处为人解释韩洁的品性为人。 出乎意料的是韩云云，她本来是想找学生会帮忙，将这事情的影响给扩大的，但是正巧了，今年的学生会副主席是个女生，也是个性子十分要强的女生，因为自己吃过重男轻女的苦头，生平最恨的就是用性别来作乱的事情了。 于是，本来的发传单行动，就变成了组团示威活动。整个学校，大概有两千多女生，自发自动的加入到她们之中，在学校政教处静坐，请求学校开除郭瑶，并出面证明郭瑶是杀人凶手，品行不良。 两天之后，b市的报纸上就开始出现关于这次案件的点评。这其中，六成都是夏知秋选中的，那些报纸的编辑自己不知道，在他们写稿的时候，有好几个鬼魂在后面盯着呢。 但夏知秋这样还真起到作用了，临到头，有两家报纸居然想要另辟蹊径，写出来的稿子都是赞扬郭瑶深情的。还有几家则是受了郭家父母的收买，想要从另一方面“挖掘”韩洁的过往的，居然还要编造韩洁在上高中的时候就交过三个男朋友！ 这其中想暗示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夏知秋听那些鬼魂们回来说的时候，差点儿没将自己气成河豚，当即就给周大伯打了电话，让他找人将这些报纸给暂时压下去，不许他们登载这样的文章了。 夏知秋倒不是要控制媒体，而是想打个时间差，等人们心里对这次的案件有了个印象，能先做出一个选择了，才会让后面的各种言论冒出来。 要不然，一水儿都是同情韩洁的，也实在是太假了点儿。再说了，只要是人，九成九都有逆反心里的，你觉得这样好，我偏偏觉得这样才是错的。 只有后面的那些声音冒出来了，韩洁的案子才会有更多的人去讨论，去争辩。真理真相这一些的东西，都是有了争辩，才会越来越清晰的。 “知秋，不好了，那郭家又出招了1夏知秋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夏小九也没少帮忙，他将郭瑶的黑料给收集好了，就打算过两天给放出来的。但是忽然听到郭瑶父母的谈话，就连忙来找夏知秋通风报信了：“他们打算请精神病专家，要给郭瑶做精神鉴定。” 正好韩云云也在，她是来和夏知秋商量，要不要到法院门口去示威的。听夏小九说了这样的话，简直惊呆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那他们请的专家就愿意做这样的鉴定？” 夏小九露出几分讥讽来：“只要给钱，什么鉴定书给不出来？别说是精神病了，就算是智商高达三百的鉴定书，也可以给做出来的。” 说着忽然面色古怪了几分：“到时候他们就会说，哎呀，我家孩子是天才，以后对国家的贡献是大大的，将来必定会成为人才，对社会带来巨大的好处，和一个国家的栋梁相比，韩洁就太不算回事儿了，谁让她不识好歹，没接收未来天才的追求呢，死了也是活该。” 韩云云说不出来话，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这，这是不是太无耻了啊？” “无耻的人要是想更无耻，那一般人是猜不到他们的底线的，这种事情，完全是有可能会发生的，所以，咱们要抢先一步了，既然郭瑶是要得精神病了，那咱们索性就让他称心如意吧。” 夏知秋说道，韩云云眨眼，有些不解：“知秋，什么意思？要让这个证书是真的？” “嗯，有时候在精神病院关着可不比死了痛快。”郭家肯定是要已经找好了地方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郭瑶去那个地方，夏知秋笑眯眯的转头看夏小九：“小九啊，还要辛苦你，让人打听一下b市有哪家精神病院管理的最严格，最好是严格到每天什么时间上厕所都有规定的那一种。” 韩云云眼睛立马就是一亮，忙补充：“不在b市也行，反正就是管理特别严格的，最好还会电击治疗的那种，哎，对了，不用小九去打听了，之前咱们在s省那边的时候，那个戒断学校的杨教授，据说还是个精神病专家？他家还开有个精神病院？要真是送那儿，那就是一举两得了。” 郭瑶能在那儿受到惩罚，但同时因为那边有杀人犯在，也不会有人将自家的病患给送过去了，万一被杀人犯给杀了呢？ 夏知秋也想到了这个人，忙给赵伟打电话问，不过赵伟知道的也不多，他们家可没人敢将孩子送到那样的地方，于是，还是得麻烦夏小九去打听。 郭家父母的手脚特别快，在夏小九去打听的时候，就已经向法院申请了精神鉴定。学校这边，在学生会的推动下，三天前就将郭瑶给开除了。 韩洁的父母在到了学校之后，立马就表明，绝不会接受赔偿，他们只要郭家一命赔一命，必须要郭瑶死刑。所以赵伟他们这边的活动，韩家的父母都是很积极的参加的。 这申请一报上来，就立马有媒体给报道出来了，毕竟的大面积报道，已经让百姓们对这事儿了有了很大的关注。 郭家的人一出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臭鸡蛋，立马就砸上去了，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接下来就是石头泥土，还有菜叶子之类的。还是法院那边出来人维护纪律了，那些扔东西的人才一哄而散，因为人太多，辅警们也不知道该去抓谁，索性就不去抓了。 法院这边也请了精神病专家，不过，郭瑶真的是心理有一点儿问题，偏执，狂躁，不能控制自己。再加上郭家父母的走动，最终，被判两年死缓，但这两年可以被送医保。 但因为这个案子影响太大，所以，是强制性送外医治。所谓的强制性，就是国家安排医院。这个夏知秋根本不用去求别人插手，让那些没事儿干的鬼魂们入个梦就行了。 死缓两年，也不过是给他两年恕罪的机会。这样的精神病，应该是没机会在精神病院创造社会价值，用立功来减刑的，所以，最终还是要偿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一直到四月，这事儿才算是尘埃落定，韩家父母将自家闺女的骨灰带回了老家。五月初，赵伟他们寝室又有了新人进去，不管是郭瑶还是韩洁，这两个名字，在学校中也慢慢的销声匿迹了。 夏知秋自觉自己做了大好事儿，先一步将上辈子可能会发生的那些个惨案给树立了个典型，让那些日后会得精神病的杀人凶手，智商超高的天才强奸犯，还有深情英俊的杀人犯，家世悲惨值得同情的杀人犯，都有了案例可以参考。 嗯，她真是个大好人。 为了答谢那些鬼魂们的帮助，她又在原来的地方摆上贡品，送了那些鬼魂们一场美食盛宴。 等她看着香烛都烧的差不多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忽然一个老头鬼飞过来了：“大师救命啊，大师求求你快救命1 夏知秋忙顿住动作：“怎么了？是有人要抓你？” “不是不是，我儿子快死了1老头鬼都要哭了，伸手要抓夏知秋，但却抓个了空，急的在半空中转圈圈，成功的将他自己给转成了一个残影：“之前我不是说，我要跟着一个叫李的记者吗？那个记者是我的儿子，上个月，他去一个酒店卧底了，因为听说那个酒店用的东西都是不太好的，然后发现，那东西岂止是不太好啊，简直就是黑心透了，所谓的羊肉牛肉，都是死老鼠肉，或者根本就是流浪猫狗的肉，还有那馒头，看着白白胖胖，都是染色的，猪肉都是用了瘦肉精的他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从酒店出来，他就又到别处去走访了，然后就发现，这个问题不是一两个啊，b市叫得上名字的酒店，用的东西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最严重的就是吃的油了，你知道是什么吗？说出来恶心死你，都是地沟油！用地沟里的东西，重新过滤出来的！我儿子找到了做地沟油的地方，街上的小贩什么的，也用的这个油，可以说，几乎全国的百姓，都是吃的这个油，他本来想出来将这事儿给曝光的，结果惊动了人。” 老头语速也快：“那些人将我儿子给带走了！我儿子这会儿特别危险，大师你快去救救他啊，我求求你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夏知秋很想说一声你本来就是死的了，但事情紧急，这话说出来没意思，就忙点头：“你不是跟着你儿子的吗？人被带到哪儿了？” 老头赶紧说了个地址，夏知秋一边示意夏小九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李队长？我要报案，有个记者，因为查出来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现在有生命危险，人这会儿在同桥路北大街，有个荒废了的宅子，对对，郊外，在北边，出了五环了，你快点儿带人过去，晚了就坏事儿了。” 那边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夏小九顺手将夏知秋给拽到宝剑上，然后施了个障眼法，两个人迅速就飞出去了，老头鬼赶紧的跟在后面。 “那份文档放在哪儿了？”屋子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夏知秋和夏小九蹑手蹑脚的从宝剑上下来，弓着身子扒着窗户往里面看，李被捆成一团跪在地上，他背上踩着一只脚，那脚的主人是个光着上身的刺青男。 刺青男一边问，一边将嘴里的烟抽出来按在李的脖子上：“识相的就赶紧说出来，要不然，今儿我就让你好看好看1 李十分嘴硬：“你们不用费心找了，我已经将文件都发给我朋友了，顶多明天早上，所有的文件都会曝光1说不定也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一会儿就会有媒体报道了。 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危害的可是全国百姓的身体健康，他既然知道了这事儿，就不能无视自己的良知，将这事儿给隐瞒下去。身为记者，最该做的，不就是将这些阴暗面给揭露出来吗？ 李尽量忽视脖子上的疼痛，然后忍不住闭上眼睛，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了。那些人能将地沟油卖到全国各地，说明早就没了人性没了良心了，杀人这种事情，估计也是不当回事儿的吧？ 李老头这会儿才飘到，主要是他身体太轻了，要是没刮风还好，速度能快点儿，可中间刮了点儿风，他速度就慢下来了，紧赶慢赶的才算是赶到。 “快，救我儿子。”李老头慌忙说道，夏知秋看见里面的刺青男已经拿出来了一把刀，因为李的不配合，再加上李说文件已经给出去了，心里恼恨，就打算下手重点儿来教育李了。 夏知秋也不耽误，顺手将窗户上放着的一盆仙人掌砸过去，这次因为早做了准备，所以准头十分正，一下子砸中刺青男的脑袋，他是个光脑壳，下面鼻子正好撞在花盆上，上面脑袋咳，仙人掌长的太好了，根根刺都是很硬实。 “谁1他倒也机警，虽然疼得要死，但但还是十分警惕的喊了起来：“兄弟们，有人闯进来了！赶紧拿家伙1 哗啦啦一阵响，两边屋子里都有人出来，不是拎着棍子就是拿着西瓜刀，一边出来十多个，再加上刺青男这屋子里的，总共三四十个人，齐刷刷的盯着院子中间的夏知秋和夏小九两个。 夏知秋摸摸下巴，李队长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到吗？她是现在一个大招将人全都给放下呢，还是慢慢折腾，等李队长来了再收拾呢？或者，就先将李给带走？ 不过他是受害者，又是证人，要是突然被带走，就没办法作证了吧？那岂不是白白挨打了？ “哟，老大，还是个水灵灵的妹子呢，这下子兄弟们可是有福了。”有个男人摸着下巴十分猥琐的笑道，那个刺青男却是有几分聪明的，能自己摸到这边，半点儿动静也没有的进门，还有刚才砸他的那一下，都说明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大概是有点儿本事儿的。 “别瞎叨叨，他们有点儿拳脚功夫，你们小心些，先将人给我拿下，要活的。”刺青男冷声说道，那猥琐男将棍子在手心里敲了敲：“好勒，老大您等着，我们这就将人给拿下。兄弟们，上1 夏知秋捏捏拳头，也忍不住笑，算了，别犹豫了，先打一架舒展一下筋骨吧，好久没动手了，难得有机会练练。至于李队长来之后的事情，那就之后再说，他们这也算是合法的自卫，总不能让他们干站着被人揍吧？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队长带着人全副武装的进门的时候，原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仗，却没想到，根本不用他们出手，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人，都在哎哎呦呦的叫唤，有的是捂着胳膊，有的是抱着腿，有的是晕晕乎乎的趴在地上，反正站着的除了夏知秋就是夏小九了。 至于李，他是坐着的，他身上的绳子也还没解开。这倒不是夏知秋不想给解开，而是要留作证据的，反正他们来的还算是及时，李身上的伤也并没有特别严重，坐一会儿还是能撑得住的。 “怎么回事儿？”李队长嘴角抽了抽，将手枪给收回来，一边示意下面手下将院子里那些看着就不是好人的人给扣上，一边问旁边的夏知秋，夏知秋笑嘻嘻的：“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就是有个鬼吧，来报信，说这边要出人命了，然后我就过来看看，正好赶上了，你们问当事人还能更清楚点儿。” 李队长还没说什么呢，李就激动了：“你能看见鬼魂？是不是我爸爸找你报信的？我爸爸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我能看见他吗？” 他刚才就见识到了夏知秋和夏小九的本事了，虽然当记者的的，应该是相信科学，但和科学比起来，他宁愿相信自己的亲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夏知秋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点头：“对，你爸爸一直跟着你保护你呢，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做保护灵的存在，你爸爸死后没有去投胎，而是选择给你当保护灵，你想要见见他吗？” 李忙激动的点头，顿了顿又赶忙问道：“那不去投胎有什么坏处吗？对他会不会不太好的？” “不要紧，保护灵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首先要心诚，其次呢，愿意放弃一次投胎的机会，不过也不是以后就没投胎的机会了，得等你死了，他才能接着去轮回，并且下一辈子可能跟你就再没有联系了。”夏知秋这还是往轻了说，要是当保护灵是一件儿那么容易的事情，那这世上十之八九的鬼魂死了之后怕是都不要去投胎，就光等着当保护灵了，除了活人看不见，其他的和活着好吧，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保护灵是要消耗下辈子的福气和运气的，并且这个保护灵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比如说，当十年保护灵，那下辈子你就会减寿十年，以此类推，所以夏知秋才说保护灵会少活一辈子。 并不是少了一次投胎的机会，而是活不长久，甚至可能是一辈子还不完，还得两三辈子继续还的那种。 不过李大爷正在一边冲她行礼作揖，所以这些话，她还是不说了，但也要劝解李几句：“最好了，你还是劝他去投胎，毕竟死了去地府，再等投胎，这才是正确的轮回方式，但凡是错误的，总归是不好的，能说出来的坏处有，但不能说出来的坏处，也不是不存在的。” 李忙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劝我爸爸的。”夏知秋也不耽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就招呼李队长：“咱们先去外面等着吧，我先和你说说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况，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最好是一次都给拿下了。” 李队长对人家父子之间的相处也并不好奇，就跟着夏知秋一起出去了。 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李队长说了一下，李队长也忍不住爆粗口：“这个地沟油的事情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了，要不然，李能出这样的事情吗？这个食品安全，是哪个部门负责的啊？”夏知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地沟油这个事情就像是一个引子，这个事情爆出来之后，在以后，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报道这个食品问题。 像是奶粉里面的三聚氰胺，米面里面的漂白剂防腐剂，水果蔬菜上的激素，一直到出现雾霾，到那时候，人活着就是一件儿十分艰难的事情，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一天三餐吃到肚子里的都有什么东西，甚至连呼吸一口都可能是在和癌症打招呼。 李队长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叹口气：“这种事情，怕是不好说。” 夏知秋也沉默了，因为社会发展，经济开放，做各种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国人喜欢吃，也注重吃，所以各种卖吃食的，在这个国家，那就是随处可见，几乎每个城市都会有个美食城或者美食一条街。 这么说吧，全国十三亿人口，有至少一半的人，做和餐饮业有关系的。还不包括农民。 就像是那谁说的，有百分百的利益，他们就能践踏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他们甚至能冒着死刑的危险去做。他们或许不敢去碰那百分之三百，但他们绝对敢碰这百分之一百。 “所以这事儿我们就不管吗？”夏知秋问道，李队长摇头：“自然不是，这虽然不是刑警队的职责范围，但我们可以将这个案件，给深挖一下。” 这些打手背后肯定是有人的，深挖到一个公司，就可以先关掉一个制造点了。 “日后，法律肯定会更健全的。”李队长又说道，严肃的看夏知秋：“你不许插手这种事情知道吗？我知道你本事大，几乎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但是，你不能丢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因为你一旦用你的这一身本事，开了一个犯法的先例，那日后，你就会越来越控制不住你自己的。” “你会用你自己的三观去判定一个人的生死，你会顺应你自己的想法去裁判某些人的做法，到时候，你甚至连证据都没有，就会冤枉一个无辜者，做让你后悔莫及的事情。国外有很多英雄的传说，但国内却从没有个人主义英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队长问道，夏知秋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违背法律，就像是这次的事情，我什么都没做，我就只是救了个人，后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你说了，我才会出手，这样可以吗？” 她并不是很生气李队长对她的严厉，李队长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本事，若非是为了她好，他怎么会冒着被她报复的危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而且，她自己其实也知道，她最近是有点儿膨胀了，最简单的一件事儿，就是答应了那母子鬼报仇的请求。那恶婆婆和懦弱男人确实是造成了孕妇母子的死亡，但他们自有法律来制裁，并且也罪不至死。可放母子鬼过去，那两个，至少会减寿十年的。 这事儿得是个警醒，她日后做事儿，万不能这样随心所欲了。她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三好少年三好青年，根红苗正，爱国好青年，所以，以后要有个积极向上的心态。 不能觉得这世上坏人多，就该以暴制暴。世界这么美好，她这样暴躁，实在是不好不好 那边李父子说了半个多小时的悄悄话，最后李老头的鬼魂飘出来的时候还是红眼睛的，声音都略有些沙哑：“我们说好了，大师，我愿意去投胎，不过，我想再等等，等这次的事情完结。” 夏知秋点头：“好啊，反正你也耽误了这么些年了，再多耽误几天也没什么的。” 李队长有些疑惑：“李怎么还不出来？” 夏知秋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儿忘记了，我为了保存证据，一直没给李松绑呢，就只是将他放到椅子上面去了，你们自己让人给他松绑吧，这事儿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还要赶紧回家呢，这会儿天色可不早了。” 一边说一边扯着夏小九赶紧的走人，确实是不太早了，太阳早就落山了，这会儿外面都有些黑沉沉的了。 夏知秋刚到家就听见里面夏花的抱怨声：“这些黑心的商人，怎么就不想想那可都是毒药，吃下去人能好了？就该让他们自己也吃那些东西，吃个三五年1 “什么吃个三五年？”夏知秋问道，周毅笑眯眯的抱着女儿：“你妈看电视呢，刚才有个新闻，说什么外面卖的小吃，都是用地沟油做的。” 夏知秋有些吃惊：“这么快就播放了？”电视台可不是李这样的小记者能接触的，她还以为先是报纸上会出版，然后才是电视台呢，没想到这会儿电视台都开始播放了。 再看一眼，哦豁，居然还是国家台。李自己应该没这个本事吧？但转瞬想到李队长，夏知秋就又淡定了，或者这其中有什么人插手帮忙了，可能是李队长，也可能是李自己的朋友，毕竟李之前提到他朋友的时候很是自信，这个朋友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不过报道出来就是好的，越是有人关注，李说不定才会越是平安。 “说不定咱们家里那些油也有问题”夏花忧心忡忡，“还有知秋和小九，你们以后都不要在外面吃饭了，上学就带午饭吧，自己带更安全，外面的小吃是坚决不能吃了。” “咱们家用的应该没问题，都是大牌子。”周毅安慰道，“学校那边也不用担心，毕竟那么大一个学校，要是有哪个学生出问题了，那可不是小事儿，整个社会都要被惊动的，毕竟都是祖国的明天嘛，所以在学校吃也是没问题的。” 但夏花还是不放心，夏知秋无奈，只好答应她每天都带午饭去学校，不过这五六月的天气，也不知道放不放得祝算了，放不住就扔掉吧，反正夏花还没想到这一茬呢，等想到了，说不定都能找人去送饭了。 回到学校，韩云云见她从书包里抽出来饭盒，嘴角就跟着抽了抽：“你也自己带了？” “也？”夏知秋问道，韩云云点头：“我妈特意给我打电话，说外面做的不安全，让我以后自己每天回家，早上做好了，中午带到学校来吃，看，这是我今天中午的午饭。” 前面小姑娘也转头：“我家也是，幸好我家是b市的，做饭方便，那些家是外地的就可怜了。” “学校肯定会看这个新闻的，这个问题他们会解决的。”夏知秋说道，周围大家也在叽叽喳喳的讨论，有说那些商人伤天害理的，有说那些人肯定会受到报应的，趁着没上课，大家各抒己见，说的十分热闹。 韩云云又叹气：“这会儿大家都说不去外面吃了，但看着吧，不过三四天，他们就肯定又去外面吃了，反正也从没听说过吃死过人，所以，大家坚持不了多久的。”最重要的是，外面的小吃，可比食堂的饭菜好吃多了，就连韩云云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一周。 嗯，她今天就有点儿想吃外面的蛋糕，蛋糕是不放油的，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夏知秋也忍不住笑，大家都这样，报道刚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恨不能将外面的小吃摊全都给炸掉，但时间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就好像韩云云说大，你吃我吃大家都吃，也没见哪一个真的死掉了，所以，该吃还是得吃。 但是这不代表李做的事情就是没用了，至少，大家吃的少了。至少，这是一个警惕，若是没有这个事情，以后谁还会关心食品安全问题？ 没有人关心了，那说不定市场上就会更乱了，层出不穷的各种假冒伪劣产品，那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国家应该给李颁发奖章。 “暑假你们还要出门吗？”韩云云问道，夏知秋点头：“对啊，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没有，我要赶稿，惆怅，本来我也想出门旅游的，不过出版社那边来了个小姑娘，说是编辑助理，在我手头这本漫画没完结之前，要一周过来探望一次，给我买买菜啊买些水果之类的，那言下之意就是恨不得我别出门了，一周七天，全都憋在屋子里赶稿算了，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我很不喜欢。” 夏知秋点头：“谁都不会喜欢的，画漫画是你自己的兴趣爱好，但要是被人逼着去做，那肯定会厌烦的，一旦心里讨厌，那肯定就画不出自己喜欢的那种感觉了，不管是写小说还是画漫画，其实都是一个道理，看作者要寄托什么样的感情了，这样，你偷偷的走掉，一放假就赶紧走，让他们抓不到人，这样他们就没办法勉强你了，不过，你自己先想好啊，要是超过截稿日期了，会不会有罚款，或者编辑对你印象变坏之类的。” 韩云云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摇头：“我肯定不会超过截稿日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律性很强的。” “那好，那就逃走吧，哈哈，这样说忽然就想起来一个名字，逃走的新娘，以后你的漫画就叫这个名字吧。”韩云云脸上有些疑惑，她不太了解这句话的笑点在哪儿。 夏知秋也没解释，能怎么解释啊，韩云云自己也没看过后世的那些总裁文呢，肯定不理解这个名字为什么好笑埃 一天学校生活结束，夏知秋和夏小九回到别墅。周慎行经过一一段时间的思考，已经决定好了，真正的学点儿本事，他不想和他大哥一样去参政，倒是想和小叔一样做点儿不一样的事情。所以特意求了小九帮忙指点，夏小九也不藏私，先从浅显的开始教导，若是能坚持下去，自然会有更好的功法给他，要是没能坚持下去，这些花架子也足够用了。 夏知秋则是帮忙送鬼魂去地府，那母子鬼报完仇回来了，李的爸爸也和李告别过了，他们都是要去投胎转世的。另外那天见到的两千多鬼魂，也并非是所有的都不愿意去投胎的，有机会，他们也是愿意把握的。 一天三四个吧，这日期也能排到很久之后了。 说到放假，时间就变得特别快了，到七月十号，考完试，整个学校就都放假了。韩云云果然是听了夏知秋的建议，借口考试忙，提前一步收拾好了行李放在了宿舍，考试一结束就迅速的去了火车站，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走掉了。 夏知秋和夏小九则是先回家，他们两个没有别的顾虑，只要和家里人打好招呼就行了。 然而刚到家，就听说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张志鹏要过来。 “他怎么要过来？”夏知秋有点儿郁闷：“咱家现在的地址，谁告诉他的？” “没人告诉他，他自己打听的，咱们家虽然搬地方了，但是你学校又没换地方，到你学校打听一下就不行了吗？”夏花也是没好气：“不过你放心，这次他肯定是不敢纠缠咱们了，顶多是问你要点儿养老费。” “他都没养过我”夏知秋不高兴，夏花也叹气：“我当然知道他没养过你，但是这事儿传出去，别人可不会说你有道理，那些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都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和他们一样过的不幸福，我的意思呢，要是能用钱给打发了，那咱们就给点儿钱，虽然他没养活过你，但是没有他，这世界上也没有你，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我还是挺感谢他的，至少他留了个你给我。” 夏花说道，夏知秋叹气，顿了顿说道：“那行吧，我愿意给养老费，他h市那边不是有房子吗？让他还回去住，我一个月给” 皱眉想了一会儿，伸手：“五千，不能更多了。他现在年轻力壮的，应该还能自己赚钱，要是给太多，他拿去养活别人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夏花点头表示可以，想了想还是更心疼闺女一些：“不如三千吧，每天吃吃喝喝就足够了，你也没有义务帮他养活老婆孩子。再说，他老婆孩子也已经没有了，一个私奔了，一个不是自己的种，他孤家寡人的，还能再生一个不成？” 那可不一定，夏知秋看了看大妙和小妙，自家娘亲都还能生孩子呢，男人这个岁数，还真不算是特别大，人家康熙，不是六七十了还能生孩子的吗？ 张志鹏说要过来就过来，第二天夏知秋起床，刚从三楼翻下来，就看见客厅多了个人，张志鹏。 “怎么从上面掉下来的？”张志鹏很是吃惊，一脸关心的样子：“有没有摔坏？看，这不是亲爹，就是不关心孩子，弄那么高的楼层是想做什么？孩子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简直就是居心不良！知秋啊，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好歹我是你亲爹，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你看你妈又生了孩子了，你那后爹以前可能对你好，但是现在人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以后还会将你放在心上吗？我就不一样了，你后妈不能生，我除了你就没别的孩子了，我肯定会对你好的，以后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张志鹏说道，夏知秋有些疑惑：“你后来娶的这个不能生？那你怎么没离婚？” 不太对啊，张志鹏这个人渣，生平最喜欢的就是儿子吗？可惜了，上个儿子不是亲生的，那按照他的性子，应该是赶紧找一个能生的才行埃不能生还没离婚，夏知秋头一次对这个后妈有了几分兴趣，是人长的太漂亮还是性子太厉害，或者是家世太好？ 张志鹏有些尴尬，闺女太不给面子了点儿。 “这个，你不是有些神通吗？那能不能给我弄个生子符之类的？”张志鹏问道，夏知秋抽了抽嘴角，摆手：“我可没有那个本事，生孩子这种事情，是上天注定的，凡人不能插手，要不然，给你弄个小怪兽1 顺便吓唬了一下张志鹏，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她一想到张志鹏，就觉得满心不舒坦，看见人就会想生气想发火。可这次见了面，居然就只有一种看笑话的感觉，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夏知秋拍拍心口，对自己的这点儿感觉也是有些无语了，难道是很久不见，所以不觉得这人讨厌了？ “快坐下来吃饭，你今天不出门吧？”她正疑惑，就听见周毅说道：“你不出门的话，就帮你妈在家里带你妹妹，我到部门那边去转一圈，下午再回来，你中午想吃什么就让阿姨去买。” 夏知秋忙点头：“好的，你尽管忙去吧，家里有我呢，肯定不会让我妈累着的。” 周毅点点头，将她喜欢吃的小包子给推到她面前：“多吃点肉，好不容易放假，吃胖点儿才行，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和小九出门了，出门之前最好长胖个三五斤。” 夏知秋撇嘴：“长胖有什么好的啊，穿衣服都不好看，周大叔，你可别吃太胖了，要不然我妈会嫌弃你的，你看看外面的那些个大叔们，一个个挺着啤酒肚，好听点儿那是富态，家里吃的多，不好听的，那就是长太难看了，你自己算算你有多长时间没去健身了吧。” 周毅瞬间有点儿紧张：“真有小肚子了？” “嗯，所以你得多注意啊，王阿姨，以后给周叔叔的饭菜就清淡为主吧，他要减肥了。”夏知秋冲着厨房里喊道，王阿姨忙伸头出来应了一声，周毅伸手在夏知秋脑袋上拍了一下：“就你主意多，好了，你赶紧吃，我走了。” 他起床早，这会儿已经吃过了。很礼貌的对张志鹏点了点头，转身上楼换衣服，然后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张志鹏脸色很难看，凑到夏知秋跟前挑拨离间：“他稍微给你点儿好处你就将他当亲爹了？你可多长点儿心眼吧，别好处没看到，现在光给人家当丫鬟了。” 夏知秋斜眼看他——自己心里将周大叔当亲爹了？ 哎，要不是张志鹏说，她还真没想明白这一点儿，平时相处太随意了，越是随意，也就越是不会刻意去定位身边的人，因为本来就是一家人，而不是需要承认了，那才是一家人。 夏知秋一边吃包子，一边对张志鹏翻了个白眼，自己心里则是默默点头，难怪这次看见张志鹏过来也不生气呢，原来，没有期待了，也就不会有别的想法了。哦，没有爱了，自然也就不会有恨了。 上辈子的事情，也早已经过去了，这辈子张志鹏已经过的很不好了，她也就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要不然，将来给张志鹏养老的事情还是要落到自己头上的。现在将界限给划分开了，他以后就自己去住养老院吧，自己只要给钱就行了。 “你过来到底有啥事儿？要是没事儿就赶紧走吧，这可是我周叔叔家的房子，不是我和我妈的，所以他要是让人叫了保安将你丢出去，那我和我妈可是阻止不了的。”夏知秋说道：“有事儿说事儿，咱们又不是外人，谁还能不知道谁？” “是有点儿事情，你真不能给我个生子符？”张志鹏搓着手问道，夏知秋摇头：“没有这种东西，给你说了，生孩子是老天注定的，我看你这面相，这辈子也就两个闺女，没儿子，你死心吧。” “你后来娶的这个是什么来头啊？不能生你都没离婚。”夏知秋还是没忍住好奇，张志鹏皱了皱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 “那你就赶紧走吧。”夏知秋一拍筷子起身：“我要上楼了，你要是自己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死丫头，我是你亲爹1张志鹏生气，夏知秋冷笑：“我有了后爹，不需要亲爹了，你也有别的女儿，早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所以咱们两个没关系了，你要是再不识相，我就揍你一顿你信不信？” 不等张志鹏说话，夏知秋一伸手，将桌子上的空碗拿到手里，递到张志鹏面前，当着他的面儿，一点点儿的将那碗捏成了碎末：“看清楚了吗？要不要再看一遍？或者，我给你演示一下怎么捏碎骨头？” “我是你亲爹1张志鹏也拍桌子起来，夏知秋眯了一下眼睛，“看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啊，那我也就不用太客气了，这耳朵是摆设，那就别要了。” 伸手就往张志鹏的耳朵捏去，张志鹏大吃一惊，赶紧后躲，然后他的速度却是没有夏知秋的快，再加上他后仰的时候力气太大，整个人都要摔倒了，耳朵却是捏在夏知秋手里，瞬间那一阵疼啊，就像是耳朵被扯掉了。 “快松手，你快松手1张志鹏惨叫道，夏知秋挑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我听见了，你快松手。”张志鹏说道，捂着耳朵跳脚，想伸手去抓夏知秋的胳膊，但是夏知秋那力气不是他能比的，他越是拽，夏知秋手上就越是用力，耳朵也就越疼，没几分钟他就撑不住了。 “那我刚才说了什么，你重复一下。”夏知秋问道，张志鹏忙重复：“你有了后爹，我以后就不是你亲爹了，我们没关系了。” “那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我以后不是你亲爹了。” “那你以后还会来找我吗？” 张志鹏犹豫了一下，夏知秋也不逼迫他，松开手：“你要是以后不再来呢，等你老了，我倒是可以发点儿善心，给你点儿养老钱，但你要是再过来找我，我不光一分钱不给你，我还要打死你你信不信？” 不信不行啊，头一次上门被保安给扔出去了，第二次上门被闺女给揍一顿，要是还有下一次张志鹏自己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现在赶紧滚吧。”夏知秋指了指门口，张志鹏赶紧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转头：“你真的没生子符？那你妈有没有啊？你看你现在就两个妹妹，没个弟弟，以后嫁人出门子了都没有兄弟会帮衬你，要是我能给你生个弟弟，以后你也是有依靠了对不对？你后爹也肯定不敢亏待了你是不是？这是对你好的事情” 夏知秋简直无语了，不想说话，再次伸手点了点门口，张志鹏只好住嘴，但还是不甘心，走两步重新回头：“真没有？” “没有！你要是真想要个儿子，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路，你回去多做好事儿，这样一来呢，老天爷说不定觉得你表现好，就会给你一个赏赐，赏你一个儿子，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剩下的什么生子符啊生子药之类的，就全都是骗人的，小心你生个小怪物出来。” 夏知秋总算是明白张志鹏这次来的目的了，他大约也就知道夏花这一个有真本事的高人。或者，他是已经上过当受过骗的，所以才不得已找到夏花这儿来的。 夏知秋比较倾向于后面的那种猜测，倒不是有什么证据，就单纯的想看张志鹏被人骗，最好是被骗破产了。不过目前看来不太可能了，那后面娶进门的，肯定是势力很大，或者很有钱的。 颇有些可惜自己没能看见这张志鹏狼狈倒霉的一面，夏知秋转身就往楼上去，夏花知道今儿张志鹏要过来，一早就没下楼，这会儿估计大妙和小妙也醒过来了。 “走了？”见夏知秋进来，夏花就问道，夏知秋点点头，顺便说了下张志鹏的目的，夏花叹气：“他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他可是不相信这些个东西的。” “人总是会改变的嘛，说不定见识过就又相信了。”夏知秋说道，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往下面看，夏小九正领着周慎行在后面蹲马步，哦，正确的说法是夏小九正捧着西瓜，一半用勺子挖着吃，一边看周慎行蹲马步。 大夏天的，就算是在阴凉地儿，周慎行这会儿也是满脑门子的汗了。 “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夏知秋问道，周慎行用眼睛瞄夏小九，夏小九想了想，摇头：“不行，不到半个小时呢，我可以先进去休息，周慎行你继续。”说完起身，一转身就没影子了，可把周慎行给郁闷的。 但郁闷归郁闷，还是得保持着蹲马步的姿势不变。 “今年咱们去哪儿？”夏知秋将大妙和小妙抱出来放在客厅沙发上，夏花则是收拾东西准备去健身房，她出了月子之后略有些发胖，在夏知秋的建议下，特意报了半年的减肥课程。 反正有夏知秋在，也不怕孩子饿着了。等夏知秋出门了，她大不了将孩子带去健身房。 夏小九将西瓜皮放在垃圾桶里，然后拿自己的手机：“三个选择，一个是m省的，这个地方有个村子，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现象，人活不过五十岁，专家去看过了，不是环境问题，也不是吃食问题，身体上也没什么遗传病之类的，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一个是w省的，他们村有人报案，说是看见胡大仙了，警察没接案子，他们村年轻人上网上当笑话说的，咱们可以去看看，要是有就为民除害，要是没有就算了，还有一个是p省的，这个是周大叔拿来的，村子里有人失踪。”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夏知秋没看前面那个，而是直接打开了最后的一张照片：“这个失踪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小孩子？失踪了几个？” “大人小孩儿都有，不是普通的失踪，而是一夜之间消失，从房间里面消失掉，房间里其它的东西都没有少，就是人没了，他们怀疑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乱，不像是被人拐卖了的。” 夏小九解释道，夏知秋看了看，点头：“那就这个吧，这个地方近，咱们去一趟之后还能尽快回来，要不然大妙和小妙就没人照看了，嗯，我看看什么时候出发，对了，这个失踪，有规律吗？” “没什么规律，三个女孩子没什么联系，生日不一样，相貌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结婚，还有四个小孩子，两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三岁的五岁的七岁的九岁的，生日也是不一样的，血型也不一样。” 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有人查看了血型？” “是啊，生怕是个吃人的怪兽，看它是不是喜欢某一种血型的。”夏小九说道，也就说，目前为止，已经失踪了七个人了，夏知秋摸摸下巴：“那行吧，咱们也尽快出发，万一要是有下一个可就遭殃了。” 说着话，宋如梅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过两天有个慈善晚会，问夏知秋要不要参加。这个晚会呢，是她精心策划的，收到邀请的人挺多的，有娱乐圈的，有商界的，还有文化圈的。 夏知秋忍不住想笑：“那我算是什么圈子的？” “你什么圈子也不是，你算是看热闹的，要是想来呢，我就给你留一个位置，要是不想来就算了，不过呢，这种机会很难得的，最关键的是，有人听说过，想要见见你，你要是来了，那些我请不来的人，也或许会来。” 宋如梅很坦白的说道，夏知秋则是有些疑惑：“想要见我？那他们家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也不是特别难见吧？”她的手机号码没有保密，身份信息没有保密，住址也没有保密，要是有事儿找上门，也不可能是找不到埃 “不是大事儿，就是想多结识一些奇人。”宋如梅笑着说道：“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就是顺顺利利，半点儿磕绊也没有的，有个大师能和他们交好，日后有什么事情，他们也就能多几分保障了，这样的见面机会他们是巴不得能多有几次呢，我也是听了文浩的建议才知道的，你自己帮着问号解决了好几次问题，有不少人打听你呢，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来？” 不等夏知秋说话，宋如梅就继续说道：“我这次的慈善晚会非常重要，我有个救护车计划，救护车计划就是贫困地区的小朋友们的生病治疗，之前你救助的草莓村的那两个孩子给我的提醒，所以我自己是希望你能来参加的。但是我不勉强你，你要是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 夏知秋笑着点头：“你这话就有点儿像是在抱怨我了，秋梅慈善是咱们两个共同创造的，没道理所有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处理，我也是要出点儿力气的，这样，你给我留一张请帖，然后这两天抽出点儿时间，咱们见见面，我没参加过这样的晚会，你总得给我一点儿指点，让我知道到时候我应该做什么才行，你说对不对？” 宋如梅那边笑道：“算你识相，我刚才就是这个意思，你总得亲眼来看看这个慈善晚会才行，就算你不管事儿，但是对咱们慈善机构的财务，多少也应该心里有点数才行。” 夏知秋卖符纸以及给有钱人家做事儿之后收取的报酬，八成都是要送到宋如梅这边让她拿去做慈善的，所以宋如梅也是很重视她们的合作的。以前不参加就算了，毕竟那会儿她们的基金会还有点儿规模太小，除了夏知秋自己的钱，还有就是孙文浩那边给的捐赠，以及她自己的出版社的一些捐赠了，规模小本钱少，所以宋如梅一个人打理是绰绰有余的。 但现在，孙文浩的公司，在国内都可以排到前十了，她自己出版社也占据了出版社的前三地位，夏知秋的本事越来越高，名声越来越响亮，这个基金会就办的越来越好了。所以，夏知秋偶尔也是需要露个面才行的。 免得别人都以为这个基金会就只宋如梅一个人是当家的，这样对以后的合作很是不利。 宋如梅本身是个坦荡荡的性子，所以哪怕夏知秋自己不说，她也是要将这些事情给说明白的，让外界知道夏知秋也是当家人。 慈善晚会是在五天之后，宋如梅就约定好了当天晚上见面，一边吃饭一边说一下慈善晚会的流程，也好让夏知秋心里有个准备。另外就是给夏知秋做造型了，总不能穿个白短袖牛仔裤就出场了，头发要做，妆容要做，衣服要选，最好还要多穿穿高跟鞋，免得当天给摔跤了。 为了晚上赴宋如梅的约，夏知秋晚上特意少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在约定时间半个小时之前就带着夏小九过去了。地点是酒楼，宋如梅这段时间忙着慈善晚睡的事情，所以晚上没有时间吃饭，约在这儿还能吃个晚饭。 “小九，你自己先看看菜单，我到外面上个厕所。”进了包间十分钟，夏知秋就觉得有些闷了，索性到外面走走，洗个手，然后再回来等着。 夏小九点头：“行，那你快去吧，我一会儿再叫两瓶果汁，你回来喝点儿果汁可能会好点儿。” 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转身出了房门，然后晃晃悠悠的往卫生间去，虽然她身体十分的好，但是这种特殊情况还是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总觉得下面黏黏糊糊不透气，闷得慌，冬天还好点儿，这大夏天的，恨不能十分钟就去一趟厕所。 “哎呀。”正低头在包里翻找等会儿要用的东西，忽然就被撞了了一下，夏知秋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抬头，对面是个个子挺高大的男人，不过这会儿脸色有些不太好，正伸手捂着肚子，夏知秋生怕是自己将人给撞坏了，虽然她就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没用多大的力气，但她本身力量就比一般人要大，万一对面这个就是个病秧子呢？那她的一半力气可能对对方来说就是致命的了。 “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我撞的啊？要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吧？”夏知秋忙伸手将人给扶住，那男人摆摆手：“不要紧，不是你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快些走吧。” 说完推开夏知秋的胳膊，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走，夏知秋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人家既然说没事儿，她也就不好多管了，她还急着去厕所呢。 但是才刚转过身，就见后面房间追出来一个人：“小谢！你以为你还能走的了吗？来都来，我劝你最好是识相点儿，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拽之前走的跌跌撞撞的男人，那被叫做小谢的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来，我不报警就算是好的了，你还想让我和你们一样丧心病狂？你做梦去吧，告诉你，老子出了这地儿就要和你解约，以后你他妈的爱给谁拉皮条就给谁拉皮条吧。” 夏知秋正好走到那男人出来的房门跟前，她耳朵好，刚才小谢他们的谈话声音不高她都能听见，这会儿自然也能听见房门里传来有惨叫声，还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种场合，她不能不多想。要是猜错了，那大不了回头陪个罪认个错，可要是没猜错，那就是一个女孩子的一辈子。这样一想，她当即没有迟疑，抬腿就往那房门上踹去，第一下没踹开。 不是她力气不够，而是因为身上特殊情况，所以，抬腿的时候有点儿扭捏了，不利索了。 那声音瞬间惊动了小谢他们，小谢看着倒是个正义的，哪怕是这会儿自己逃命呢，也顾不上了，赶紧的回来拽夏知秋：“哪儿来的小姑娘？怎么什么事儿都敢做？赶紧的走，这不是你能多停留的地方，快走，快走。” 追出来的男人却是眼睛一亮：“这女的长得挺漂亮的啊，要不然给带进去，哎，美女，你想不想当明星？以后很多人崇拜你喜欢你，能赚很多钱的大明星？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啊，我是个经纪人，介绍一下，这是我手底下的艺人，谢明坤听说过吗？就是演张无忌的那个。” 夏知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一声，继续抬腿踹门，这次倒是干脆，房门啪嗒一声就倒地了，露出房间里面的场景。有四个年轻男人，正围着一个女孩子上下其手，那女孩子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一边惨叫一边挣扎，哭的妆都花了。 按说夏知秋第一次踹门的时候动静不小，那些人该是能听见的，然而，这会儿就算是房门倒地了，他们也还是围着那女孩子动作，夏知秋仔细看一下，忍不住挑眉：“吸毒了？” “你们怎么不报警？”她转头问道，小谢伸手拽她：“你赶紧走吧，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你快点儿走，要不然出了事儿，我可是帮不上你的，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要不是我借口拉肚子，我自己你快些走吧，算我求你了。” 那四个男人里面最靠近门口的那个，一转头就看见这边了，大概吸的分量不是特别多，还能认出来人来：“小谢？哟，这是从哪儿带回来一个美女啊？你小子上道！够本事1 那男人摇摇晃晃的起身，伸手要摸夏知秋的脸颊，夏知秋嫌那手脏，顺手抓了小谢的胳膊，使劲一挥，那跌跌撞撞走过来的男人就被一巴掌给扇到一边去了。 大概是因为太疼了，那人的神智倒是有了几分清醒，一脸不敢置信的看那小谢：“你打我？”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夏知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刚才那人的表情和语气要是换成个女人，那就是活脱脱的言情剧了，接下来的一句肯定是：“你怎么能打我？” 但是她这一笑估计是将剧情给打断了，那男人眯着眼睛看夏知秋：“你倒是个有胆子的啊，你家赵大爷玩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你这样有胆量的女人，很好，你很好。” 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我也知道我很好，不用你一直说，你们是在吸毒吗？” 那男人冷笑一声，起身冲着夏知秋这边就过来了，这次夏知秋早有防范，一抬腿，直接将人给踹进去了，方向她是早已经考虑过了的，所以这一下子，就将人给直接踹到那另外三个人的身边，顺便将他们给砸晕过去了，哦，可能也不是砸晕的，是他们该晕了。或者说，是他们的体质太弱了。 那个服务员一看这样的情况，赶紧的将衣服给收拢好，然后小跑着冲到门口，藏到夏知秋身后，那之前说自己是经纪人的男人，就算是没挨打，这会儿也是一脸要晕倒的表情：“天哪，这可怎么办，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你就敢知道打人，现在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相比之下，小谢倒是很有担当：“能怎么办，就报警，说他们吸毒，这事儿就算是我干的，小姑娘你赶紧走吧。” 夏知秋侧头看他：“那你以后怎么办？得罪这几个人，你以后，估计是很难再往前走了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我回家种田也行，我老家是农村的，家里还有几亩地，总归是不会饿死的，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不一定了，听我的，你赶紧走吧。”小谢劝道，夏知秋摆摆手：“别着急，我先问问这几个人的身份，要是我得罪不起的，我自然会赶紧走，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儿你也不用有负担。” 一边说着，一边给宋如梅打电话：“还有多长时间能到？我在这边好像是惹祸了，有几个吸毒的被我给踹翻了，想让你看看认不认识。” 宋如梅一惊，忙说道：“你先去咱们的包间等着，剩下的事情等我过来了处理。我马上就到了，现在已经快进电梯了。” 说着话，那边夏小九见她一直没回来，也找出来了，看见这边围着好些人，就赶紧的走过来了：“怎么回事儿？出事儿了？你怎么样？” 夏知秋摆摆手：“没事儿，我就是遇见了几个不长眼的，要不然先报警？这屋子里的毒品都还在吧？” 小谢猜不透夏知秋的身份，他们这些在娱乐圈走动的人，不管有没有混出头，但首先得有一个不能得罪的人的列表，很显然，夏知秋的名字是不在上面的。 夏小九探头看了一眼，略有些嫌弃的皱眉：“既然是吸毒，那赶紧报警吧，这世上最让人恶心的事情就是吸毒了，尤其是那种不光自己吸毒，还撺掇着别人吸毒的人，你是明星吧？我看你这个经纪人不是个什么好货色，明知道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败类，居然还带你参加这样的聚会，早晚你是会毁在他手里的，你要是有机会，还是尽快换个经纪人吧，要我给你介绍吗？” 小谢瞪大眼睛，难不成眼前这两个还是贵人？ “我看你面相，日后是有福之人，这个电话，你打过去问问，就说是我给的号码。”夏小九飞快的从手机里挑出来孙文浩的手机号码，孙文浩前年刚开了个娱乐公司，现在正是要发展的时候。 夏知秋伸手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不解，夏小九可不是个热情的人，什么时候还会给孙文浩推荐好苗子了？ “我投资了一点儿，有股份。”夏小九压低了声音说道：“总不能以后一直让我媳妇儿养活我吧？所以，我也得学会一点儿理财手段才行，投资这种事情，与其自己跌跌撞撞的去摩挲，不如找个熟人带路，孙文浩那小子，用小说里的话说那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了，有主角的命运，所以跟着他投资是肯定不会有错的。”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冲小谢点头：“你回头打电话问问看，反正一个电话又要不了多少钱。” 夏小九既然对这个小谢很热情，那说明这个小谢以后肯定是个人中龙凤的，没有好处的事情，夏小九可是不会去做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宋如梅就急匆匆的上来了，等看见里面那几个人，就忍不住嫌恶的皱了皱眉：“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先和小九去包间里面等着吧，我在这儿等警察。” 一边说，一边果断的打电话报警，吸毒这种事情，遇见了是肯定要报警的。谁不报谁是傻子。 至于警察会怎么处理，这几家会不会合伙将人给保出来，那就不是宋如梅要操心的事情了。 赶在警察来之前，小谢赶紧的先离开了这个场合，宋如梅报完警，一直等到警察过来，说明了情况，这才去包间里面。 “不用担心，他们几个没好下场的。”见宋如梅还是一脸愤恨，夏知秋忙安慰她：“他们吸毒过量，估计是没几天好活命了，而且，小九有办法让他们在警察面前说实话，估计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贩毒的线索。” “真的？”宋如梅忙问道，又解释道：“我爸有个同事，他儿子就是被人撺掇着吸毒了，染上了毒瘾，我记得那个叔叔以前对我还挺好，因为他自家是个儿子，所以就经常给我买一些糖果啊裙子之类的东西，我也特别喜欢那个叔叔，他家儿子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好好的，可后来” “小哥哥人也没了，整个家也散了，那个叔叔十年前也走了，瘦的不成样子，所以我对这些吸毒的，实在是没有半点儿好感。”宋如梅叹口气说道，夏知秋点头：“我对这些人也没好感，你放心吧，他们绝对是不能再去祸害别人了，来来来，别说这些闹心的事情了，你先和我说说慈善晚会的事情。” 宋如梅也将那些过往的难过的事情给扔到一边，拿出一份儿列表详细的和夏知秋解释：“你早点儿过去，咱们两个得全程在，那些明星们会有一个红毯，我在外面招呼那些愿意走红毯的饿，还会有媒体来拍照到时候，知道你不愿意露面，所以给你安排了在里面招呼那些商人和别的人的事儿。” “这是一份儿名单，省得你到时候认不出来人，第一个是文浩哥，你肯定是认识的，这个是国内网络科技的后起之秀，叫郑军”也是辛苦宋如梅了，不知道你哪儿弄来的名单，上面还有简介，还有照片。 夏知秋努力的在心里记着，宋如梅见她脸色严肃，就笑着说道：“你也别太紧张了，你其实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是非常有名的，不管信不信，他们多少都是听说过你的事情的，所以到时候估计是不会有人太冒犯你了，要是太冒犯你了，你就看在钱的份儿上，暂时不要和他们计较了。” “我知道轻重，私人恩怨不重要，慈善款项才是最重要的。”夏知秋笑着点头，能换取功德的事情，她才会和别人斤斤计较呢。那些钱虽然不是她拿出来的，但是因为是她牵头，所以这最后的功劳，还是要有她一份儿的。 “另外你当天的妆容和礼服，我本来是想给你找一套高定的礼服的，但是那些礼服都是裙子，还都是西方那边的裙子，和你的身份有些不太搭配，所以问问你，你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想穿便服上去还是穿那些个裙子？长裙短裙都有，看你喜欢哪一种了。” 宋如梅拿出来册子：“就是这几种类型的，你看看有喜欢的，我就马上让人去定，你要是没有喜欢的，咱们另外想办法。” 夏小九忽然凑过来：“要不然穿古装吧？神婆这种职业，本身就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代的那些个做法的神婆的。” 夏知秋没好气的翻白眼：“你怎么不说很容易就让人想起来古代电视剧里面的反派炮灰角色呢？几乎所有的神婆都不是好东西，但凡有出现的，还都要是丑八怪的那种造型。” 宋如梅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夏小九摸摸鼻子：“那你肯定不一样啊，首先你长的好看，其次你有真本事，真的，我觉得这些个裙子都不好看，你要不然就穿古装好了，正好我有一套特别好看的古装，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但是一直没机会送给你，趁此机会给你好不好？” 宋如梅也有些心动：“你先拿出来看看。” “这会儿我怎么拿出来？明天让知秋给你拍了照片看吧。”夏小九说道，宋如梅点头：“也行，到时候看看哪儿不合适的，我还能给出个主意，要是古装不合适，咱们就再去看裙子，还有两三天呢，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好了，正事儿说完，咱们该吃晚饭了，要是饿着了你，回头孙文浩指不定会找上门来呢。”夏知秋笑着开玩笑，宋如梅也不甘示弱：“他肯定是打不过你们家小九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找上门来。” 吃喝之后，夏小九和夏知秋将宋如梅给送回家，这才拐回来往自家去。 夏花他们都已经先睡觉去了，家里有孩子的都知道，大人的作息时间是最好和小孩子一样的，要不然每天累的要受不了的。再说了，周大叔和夏花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很是注重养生，晚上没事儿基本上都是不会熬夜的。 “你说的衣服在哪儿？”夏知秋好奇的问道，夏小九笑眯眯的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在狐族那边，我一会儿就回去拿，你先等等，明天早上我就回来了。” “会不会太累？”夏知秋有些迟疑，皱眉：“就是个慈善晚会，要不然咱们还是将那衣服留着，等以后有更重要的场合了，比如说咱们订婚了，结婚了什么的” 她嘴太快，说完才觉得夏小九面色有些不太对，不是生气，像是欢喜的说不出来话来，整张脸上就只剩下笑容了，光显得牙齿白了，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你说定亲和结婚？这么说，你是打算以后和我结婚的？”夏小九欢喜的问道，夏知秋本来是有些害羞尴尬的，但输人不输阵，瞬间一张脸就拉下来了：“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和我结婚？伟人都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是只打算谈个恋爱就完事儿了？以后的事情没想过？” “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没想过呢？我几乎天天想呢，恨不能你明天就和我结婚，但是这事儿得先你觉得能行我才能继续往下走啊，我从头到尾担心的就只有你的想法，你愿意，咱们今天晚上结婚都能行，咱们打听一下民政局什么时候开门，或者咱们自己偷偷溜进去将档案给建立起来，这个我虽然有点儿不拿手，但是摸索一下肯定就能行了” 不给夏知秋插话的机会，夏小九喋喋不休：“你要是觉得白天才行的话，咱们明天白天就去办，我的户口本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是在我房间里放着呢，你的户口本呢？还有身份证也要带上，对了，要结婚的话还要求婚，求婚只有戒指是不行的，你看，我现在去买点儿花行吗？红玫瑰，可不可以？” “气球你要不要？”夏小九继续问道：“这个氛围也不太好，咱们要不然将夏姨他们叫起来给布置一下院子吧？” 夏知秋迅速捏住他嘴巴：“打住打住，我虽然想过以后的事情，但暂时还不是现在，你不用太激动了，咱们还是将话题给撤回来吧，我觉得你这一晚上奔波来回太累了，咱们用不着那样好的衣服，那衣服等到更重要的事情上用，再说了，晚会上大家都是穿裙子，我穿古装，有点饿不伦不类了。” 夏小九摇头：“哪儿不伦不类了？我女朋友，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她是能引导时尚的。别人穿的都是好看那么一会儿，你穿的，才能是经典。”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有点儿不想让夏小九去奔波，爱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双方互相付出的，只有一方付出的那叫做暗恋。就好像是两口水井，爱情就像是这井里的水，两边互相给，两边才都能更满意。 只有一边给，另一边却一滴水都不付出，那时间长了，一口水井会干涸，一个水井会满溢，都不是好事儿。 夏小九用真心对她，她自然也是要给夏小菊真心的。御剑飞行确实是快，但狐族距离b市绝对不近，长途飞行需要大量的灵气才能控制，再加上个回程，夏小九肯定是受不住的。 和一件衣服比起来，肯定是男朋友更重要一些。所以夏知秋就不太愿意让夏小九去了：“或者，你说个样式，我妈也是会做衣服的，咱们大不了明天自己给做出来嘛，你觉得如何？” 夏小九笑眯眯的：“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女朋友关心自己，那要不是傻了就肯定得领情埃不过衣服也是很重要的，他当即起身；“你别担心，我去给你找布料，我之前说的那个同族，在b市定居了好些年，手里肯定是有好东西的，你等着，我所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就没了踪影，同是在b市，那夏知秋自然是不用操心了，上楼洗澡换衣服，然后就开了窗户在阳台上一边修炼一边等着夏小九回来了。 夏小九是两个小时之后回来的，本来说的是带一匹布料回来，没想到最后是带了一件儿衣服，而且，也不是说好的古装，二十一件儿旗袍。 中长的旗袍到膝盖上方，两边微微开叉，整体是淡淡的紫色，上面用略微深一些的紫色绣了花，那丝线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质的，在月光下，居然是微微有些发亮的。 “好看吗？”夏小九笑着问道，夏知秋点头：“好看，不过，你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夏小九赶紧回答：“不过，他喜欢美女，也喜欢研究美女的穿戴，以前那个时候，还做过裁缝，专门做旗袍，这件儿是他听我说了要参加的场合之后选出来的，你先换上来试试看？” 夏知秋点头，漂亮的衣服谁不喜欢？她将夏小九给推出去，然后换上旗袍，不得不说，夏小九的眼光还是非常好的，这件事情，大小正好合适，就好像是量身定做一样，衬得她身材更好了。 而且因为衣服的颜色样式，穿上之后不光是很端庄娴静，居然还有几分气质高雅的感觉的。夏知秋轻轻开门，对外面的夏小九笑了笑，这才侧身出来，整个人露出在夏小九面前。 “怎么样？”夏知秋见夏小九半天不说话，就笑着问道，夏小九忙点头：“好看，我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说着居然还微微脸红了一下，夏知秋笑得更是甜蜜：“那是不是最好看的？” “当然是，我女朋友，一直是最漂亮的，在我心里，是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的。”夏小九半点儿不迟疑，迅速点头，说的也十分的坚定。 夏知秋笑眯眯的电脱：“好，算你过关了。” “过关有好处吗？”夏小九笑着问道，夏知秋摇头：“没有好处，每天夸赞一下女朋友是你身为男朋友的职责。做的好事应当的，最不好才是应该有惩罚的，但是你今天做的好，所以，就没有惩罚了。” “那有点儿奖励好不好？”夏小九说道，不等夏知秋反应，就伸手揽住夏知秋的肩膀，然后一弯腰，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夏知秋刚刷完牙，嘴巴里一股清凉的味道，这个味道夏小九倒是有点儿不太适应。 他喜欢的是夏知秋本身的味道，而不是牙膏的味道，至于夏知秋没刷牙的时候嘴巴里的味道，咳，反正不是臭味就行了，她体内灵气那么多呢，怎么可能会是臭味。 夏知秋咬了他舌尖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要是不想亲，那就可以先不亲了。” 夏小九低笑一声，将夏知秋抱得更紧，怎么可以不亲呢？又不是小孩子了，两情相悦，年轻气盛，不能做别的，还不能先亲一亲了？这个天大的福利，是万万不能丢掉的。 夏知秋原本还能带一下节奏，能游刃有余的挑逗一下夏小九，然而很快，她就自顾不暇了，慢慢的，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主动的机会完全失去了，只能被动的跟着夏小九的动作来承受，当然，也是享受。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就是夏知秋，夏大师。”孙文浩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示意了一下夏知秋和夏小九：“以及夏大师的男朋友白景，白景也是个这方面的高人，不过他向来很少出手，你们大约是没办法请动他了。” 夏小九的本事孙文浩是见过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拉着夏小九投资他的娱乐公司了，他又不是个缺钱的，又是重生回来的，只他自己，难道还赚不到钱吗？拉上夏小九，就是看中了夏小九的本事，以及夏小九和夏知秋身后的人脉。 孙文浩虽然生意做得好，但本身孙家是和政坛没有什么联系的，就算是和宋如梅订婚了，可宋家的人脉，也暂时还不是他孙文浩的人脉。 当然，人脉是人脉，他也是真心想和夏知秋夏小九交好的。这两个人自己有本事，品性又好，为人也是十分和善宽容，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幸运。 “这位是荣达公司的董事长吴子健吴先生，这个是海团公司的董事长米河源米先生。”孙文浩伸手介绍道，夏知秋和夏小九都是端着酒杯，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微微点头示意：“吴先生好，米先生好，久仰大名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久仰大名才是，早听张老头说，他们那古玩街上，很多事情都是你们夏家接手处理的，又听孙董事长说过你们的事情，我们是早就盼着能被引荐一番了。” 古玩街上的事情还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会儿夏知秋和夏花都缺钱好，正好夏知秋接了一单生意之后在古董圈子里也有一点儿名声了，就应聘了张老头家的顾问，专门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来一条街上许多人家都知道了她的名声，就都打算请她帮忙。 哪怕是没有事情发生，只将自家的古董给供奉一下呢，也可以让买家舒坦一些，让生意更好做一些。但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夏知秋没耐心做这个，索性就推荐了夏花。 夏花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进了特殊部门，所以除非是真正出了事儿，否则其余的就不插手了。不过她虽然不插手了，这名声却是没下来，古玩街上都知道夏花和夏知秋这母女俩是有真本事的、 寒暄了几句，夏知秋就借口更衣，先远离了这边儿，然后再找机会叫了李光明，他现在可不光是孙文浩的助理了，现下他是管着孙文浩最挣钱的房地产公司呢，大小也是个总经理了。 另外在孙文浩的指点下，还有一个自己的电子商场，专门卖一些手机电脑电玩之类的东西。 “这个吴子健和米河源，是什么来头？”夏知秋压低了声音问道，李光明笑嘻嘻的：“怎么，他们两个有问题？” 夏知秋点点头：“有小鬼跟着呢，我就想问问是他们自己养着小鬼，还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了。”一个人身后跟着两个小鬼儿，有男鬼有女鬼，而且那小鬼儿看样子对他们两个是恨不能抽筋扒皮的，所以十之八九，可能是这两个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了，自己养的小鬼可不会是这种姿态的。 当然，自己养的小鬼有一多半儿也是对主人狠得不行的，可有牵制在，他们再恨也不会像是刚才那几个小鬼一样，直接趴在那两个身上咬肉吃。 “小鬼？”李光明有些吃惊，然后就皱了皱眉：“我也是听说的，这个吴子健，他不是本地人，米河源则是s市那边的，他们两家好像是有生意来往，我听说，那个吴子健，喜欢小孩子，不过，都只是听说，谁也没真正见过。” 夏知秋心里有些不太好的感觉：“喜欢小孩子？” “嗨呀，你们女孩子，我不好说的太明白”李光明有些尴尬的说道，面上也带了几分嫌恶和厌恨，夏知秋摆手：“我见过的可比你见过的多多了，你说的喜欢小孩子，是性虐儿童？” 李光明伸手摸了摸鼻子，点头：“是，不过就只是听说，并没有谁见过，可你刚才说有小鬼，难不成这事儿是真的？” “十之八九是真的了。”夏知秋脸色有些不好看，皱眉想了一会儿，摇头：“既然是这样，那他身边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我看那几个小鬼很明显是要成型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可不是什么善人。若是求到你们头上，你们只管给推掉就行了。” 说是成型，是因为人在刚死的时候，身上是没有多少的力量的，一不小心甚至还能被冲散，尤其是这种的小孩子，只有他们身上的怨气足够多，然后日积月累的，才能吸收天地间的怨气和鬼气，将自身的力量给提升上来。 那几个小鬼刚才抱着那两个男人的腿撕咬的时候，并不见那两个男人有什么大的不舒服，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被咬的地方有点儿冷的。 这就是成型和没成型的区别，没成型的时候，你不管怎么咬，生人都是不会有感觉的，但是成型了，慢慢的，出手就能算到实处来了。 现下是会感觉冷，日后就会是疼，再过个三五年，小鬼的力量再上一层楼，那就说不定是真的能将那肉块给咬下来了。 李光明忙点头：“你放心，等会儿我就和孙哥说一声，你说这人，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做的尽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那大师” 李光明搓搓手“你能看出来他现在有没有囚禁或者虐待小孩子呢？”有死了的，那应该也有还活着的吧？死了的他是没办法拯救了，但若是还有活着的他李光明虽然不是什么道德圣人，但明知道有小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罪，却还是不吱声的话，那也就实在是太冷血了点儿。 再者，估计他也是自己快要当爹了，所以听说了这种事情，总是觉得心里有几分不舒坦的。 “回头我问问。”夏知秋顿了下说道，李光明忙点头应了，又领着夏知秋和夏小九去见别的客人。但没想到的是，吴子健和米河源，居然又找过来了，他们两个，居然自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儿了。 吴子健不是内地人，对这方面的东西更是深信不疑，上来客套了两句就笑道：“孙董事长也说大师是高人，那大师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段时间总觉得身边有点儿发冷，我怀疑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若是大师能帮我解决了这事情，我回头送大师两套别墅。” 米河源也不甘落后：“大师也帮我看看，我道是不是觉得身边冷，就是总觉得腿上有些不太舒服，走路的时候有点儿沉，我这个人是很注意锻炼身体的，我之前还怀疑是腿上出问题了，到医院检查了却是没事儿，所以觉得不太好，大师要是能帮我解决了这事儿，回头我送大师几个商铺。” 夏知秋笑着摇头：“对不住，你们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你们另外找别的大师吧。” 吴子健和米河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神都带了些深意，还没看就说自己帮不上忙，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没有真本事，但孙文浩现在可以说是国内最年轻的董事长了，生意做到这种地步，不可能胡乱撒谎的的，另一个可能，就是她看出来了是什么问题，但是不想管。 “大师帮帮忙吧，事成之后，我必定重谢。”吴子健先开口，米河源也忙点头：“对对对，大师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要是帮了我们，回头我们必定给大师包个让大师满意的红包。” 夏知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冷冰冰的意思：“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我帮不了，善恶终有报，你们还是另外找别人吧，不要再来找我了，要不然，我能让你们更不好过。” 说完，转头带着夏小九往另一边去了。 “她是不是真的能看出来点儿什么？”吴子健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说道，米河源脸色黑沉：“看样子是了，傲气个什么，要不是听那姓孙的小子说了她几句好话，以为我真的就非得找她不行了吗？这国内，多的是有本事的大师，对了，你们那边，不也有这样的高人吗？你怎么没找一两个给你看看？” “你以为那些人出手就是不要报酬的？我原先还以为内地这边的要少点儿呢，不过，看来内地这边的高人虽然是高人，就是未免太不识好歹了点儿。”吴子健阴森森的说道，米河源端着酒杯不出声。 夏知秋走了两圈，忽然在个角落看见个眼熟的人，就伸手招呼了一声：“小谢，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着经纪人来的。”小谢那天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考虑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拿着夏小九给的号码拨通了，那边接电话的速度也快，他原先以为会是孙董事长的秘书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孙董事长本人的电话号码，还是私人的那种。 不过，孙董事长倒是脾气很好，听他说号码是夏小九给的，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随后，文梅娱乐公司立马就有个经纪人来和他谈合同了，顺便将他身上原先的合同给解决了。他一个三线的明星，现在成了文梅娱乐力捧的一哥了。 短短几天时间，不光是所属的娱乐公司变了，连以后的计划规划都变了，现在带着的他的已经换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了，总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跟着经纪人转了半天，认识了不少大老板，这会儿正打算在角落里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呢，没想到能看见夏知秋和夏小九，这两位可以说是他命里的贵人了，忙凑了过来：“跟着经纪人来的，夏小姐，咱们留个电话号码？” 夏知秋没反对，点点头应了下来，先报出自己的号码，然后让小谢打过来，正要备注名字的时候忽然顿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只知道姓谢了。 “我叫谢若水。上善若水的若水。”小谢说道，夏知秋一边输入名字一边说道，“咱们也算是有缘分，那我今天白给你算一卦，你这个名字不太好，谢，常见的意思是感谢道谢，但也有逊色不如的意思，同时也是建筑在台子上的房屋。” “台子上的房屋，多是比较单薄的，再加上后面的水，就越发的不稳当了，不如改个名字。”夏知秋笑眯眯的抬头，小谢在心里犹豫了一下，一边觉得夏知秋是在胡说八道，一个名字而已，哪儿有那么多的说道？但又想到夏知秋这个身份，不至于连个名字都要胡扯一番，再加上反正谢若水也不是本名，如果改个名字能让夏知秋他们高兴的话，那改个也行。 于是，点头笑道：“那你帮我想个更好点儿的名字？” “说说你的生辰八字。”夏知秋问道，谢若水也没犹豫，当即报出来一串数字，夏知秋掐指算了一下：“命里缺火，幸好遇见了我，要不然盯着一个谢若水的名字，十年八年你都出不了头。” 夏小九会看相，也能看出来谢若水是大富大贵的好命，但他当时只看了个大概，详细的就没看，比如说，这会儿命中注定的，遇上了个夏知秋要给改名字。 “就叫谢冉华吧。”盘算了一会儿，夏知秋笑着说道，谢若水，哦，现在叫做谢冉华了，忙笑眯眯的道谢，又说等有空了要请夏知秋他们吃饭。 说着话，外面的宾客就算是全部都到了，宋如梅也进来开始今天晚上的慈善晚会了。 头一个是歌舞表演，这也是一个拍卖，比如说，某个人上来跳个舞，下面就可以竞价拍卖，拍到了，这个歌舞的所有权就是这个人的了。以后不管是用来做演出还是用来做专辑，就都是所有者自己的事情了。 当然，也可以明星自己来拍，她自己的歌舞，自己拍到手才能有更大的利益。 第二个是贵重物品拍卖，明星可以用自己的名气以人气，将自己用过的包包，首饰一类的东西给拍卖掉。商人拿出来的则是真金白银的东西了，限量版的手表，袖扣，或者就是某种会员卡之类的。 第三个是捐赠环节，前面两个环节都没有掏钱的，到这个环节就可以掏了，不拘多少，全都是心意。 这三个环节完毕，接下来就是酒会了，大家伙儿说说话，谈谈心，你说一个合作，我拿一个合同，你认识几个同行，我结识几个未来合作者，双赢的事情。 夏知秋只撑过了前三个环节，她也有东西拿出来拍卖，那就是护身符，一共两套，每套三张，三十万的起拍价，被孙文浩用三百万的价钱给拍下来的。 吴子健和米河源本来也是想要的，但他们之前对夏知秋拒绝帮忙的事情记忆犹新，所以印象不太好，自然不愿意给夏知秋的名声添砖加瓦，所以到二百万的时候就停住了。 剩下的人则是给孙文浩一个面子，毕竟，孙文浩还认识夏知秋他们，关系看着也挺不错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求上门，想必孙文浩还是能给个面子的。 再者了，这种拍卖，基本上私底下也会打招呼的，谁知道孙文浩是不是已经和夏知秋说好了的呢？若是人家本来就说好了，这边忽然冒出来一个竞价的，那就不是讨好了，而是搞破坏，给人的印象就更坏了。 夏知秋和夏小九参加完第三个环节就悄悄的走人了，后面的那些商业会谈，明星合作什么的，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他们一不做生意，二不是明星，也没必要留下来。 参加完慈善晚会，夏知秋和夏小九就打算按照原计划，从之前夏小九准备的三个地点里面挑选一个出来，然后继续自己的旅程的。然而没想到，周家老太太出了事儿。 她本来年纪就大了，人也有些糊涂了。本来呢，周大嫂在家是一边帮忙做家务，一边帮忙伺候老太太的。几乎每天周大嫂的行程都是一样的——早上六点钟起床准备早饭，先送周大哥和周谨言去上班，然后在家里拖拖地打扫一下卫生，十点左右去买菜，中午回来做午饭，下午就陪着老太太在家里睡午觉，四点多的时候到公园里去走走散散步之类的。 事情就出在这个中午做饭的时候，周大嫂在厨房忙碌，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忽然就闹腾着要给大孙子送午饭了，周大嫂就安慰她，说饭没做好，一会儿再去送。老太太着急，去冰箱里面翻找了雪糕，说是天气热，要带点儿给大孙子吃。她在客厅嘀咕，周大嫂在厨房忙碌，也不是很在意。 没想到那雪糕放在茶几上就化了，老太太自己嘀咕了一阵儿，就想着起身去拿点儿别的给大孙子，结果一个没注意，当场就摔了。 毕竟是上了年纪了，就算是周大嫂及时将人给送到了医院，人还是危险了。这个档口，周大叔和夏花肯定是要过去伺候的，于是周大妙和周小妙就没人管了，也不放心一天全丢给保姆看，夏知秋和夏小九就不得不将他们的旅程给暂时搁置下来了。 毕竟，老太太这身体，估计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万一到时候他们还在外面，来回奔波，倒是不一定能赶上的，不如先在b市里面守着的。 反正每年也都是要出门的，偶尔少去一次是没关系的。 周大嫂倒是很自责，说是自己没照看好老太太，但幸好周大哥还算是明白事理，并不将这事儿推到自家媳妇儿头上。 到了八月，老太太还是咽气了。她这也算是高寿，八十岁的人了，临走又有儿子孙子守在跟前，老太太当时神智清醒了一会儿，还又让夏知秋将大妙和小妙带过去看了看，又生怕会吓着小孩子，看了两眼就赶紧让夏知秋给抱出去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病房里面就传出了哭声。 接下来就是办丧事，夏知秋虽然是跟过来的继女，但既然之前得过老太太的礼物，也喊一声奶奶，这丧礼还是要跟着参加的。夏小九也是如此，天天在灵堂里守着的，但凡有过来的客人，就赶忙行礼。 等老太太的事情完结，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再过半个多月就该开学了，夏花一场丧事忙下来，又要安慰大嫂，又要招呼宾客，实在是累得很，还是空不出来照看两个小女儿，索性夏知秋和夏小九决定今年夏天不出去了。 反正开学之后就是大四了，到大四下学期还要出去实习，他们大不了选择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去当支教去。 “这一天天的，光是看孩子都累得不行，果然人家都说不当父母不知父母恩，我这还只是当姐姐呢，就累成这样了。”两个小屁孩最近正是长牙的时候，长牙就会不舒服，低烧，吃奶不顺利，小孩子身体不好能怎么办？不能说话就只能哭了。 夏知秋哄完这个哄那个，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 “我帮你捏捏。”夏小九笑着说道，捏了两下，面上忽然微微红了一下：“你现在也算是学学经验，等咱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用手忙脚乱了。”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有点儿不太想说话。但夏小九谈兴正浓：“虽然人间界有计划生育，但是咱们妖族没有，到时候咱们想生几个就能生几个，你喜欢男孩子咱们就多生几个男孩子，你喜欢女孩子咱们就多生几个女孩子” “人间界虽然有计划生育，但是想要多生几个的，还是有本事能多生的。”有钱的就给罚款，有权的就多弄几个户口，甚至将人给送到别的国家去生。当然，体系内的话，就是限制多多了。 而且，再过个十来年，国家就又要放开政策了，到时候你不想生国家都会催着你生。 啧，国家部门恨不能当个开关，说一声开，天下就赶紧掉下来几十万个小孩子，说一声关，那掉下来的也得重新给你塞回去。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多生几个？”夏小九完全是体会不到夏知秋的这种感慨的，只将他自己想要的意思给提炼出来就行了：“那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要不然还是女孩子吧？长的和你一样漂亮就好了，对不对？” 夏知秋不想说话，索性闭上眼睛，然而不到五分钟就立马睁开了，顺便做起身子看向阳台那边，窗户外面，正有几团黑影飘过来。 这个别墅，是夏小九布置过的，再加上有夏花的白蛇娘娘坐镇，一般的鬼魂是不可能靠近的。 “救命救命，大姐姐救命1她正一腔疑惑，就听见那几个黑影喊道：“大姐姐救命啊，我们要被烧死了1 这声音她不熟悉，但是等那黑影飘到窗户口，她就看清楚了，还真是见过的——之前跟着吴子健和米河源的那四个小鬼。 他们刚靠近窗户，就见上面一道白光下来，直直的往那四个小鬼身上劈去，夏知秋忙喊道：“白蛇娘娘手下留情，他们是来求助的，不是来捣乱的。” 那白光稍微的偏移了一下，然后就砸在后面的菜园里里面了。 夏小九则是伸手在窗户上轻轻划拉了一下，然后拉开窗户，那四个小鬼才能飘进来。 “怎么回事儿？看你们这样子，挺狼狈啊，你们不是跟着吴子健和米河源的吗？”夏知秋疑惑的问道，之前李光明问她那两个人是不是还囚禁有别的小孩子之类的，她给请神看了看，并没有。可能因为b市不是大本营，所以没敢胡来，也可能是因为身边跟着小鬼他们有所察觉，所以没敢乱来。 反正不管是哪个原因，既然是没找到被祸害的小孩子，夏知秋后面就没怎么关注过这事情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这儿的？”夏知秋疑惑的问道，四个小鬼里面年纪看起来最大的男孩子说道：“我们本来是天天跟着吴子健和米河源的，我们想报仇，可是我们的能力增长的太慢了，他们身上也带着有护身的东西，所以时间长了，他们就察觉到身上有些不对劲儿了，本来就是听说b市高人多，来b市找能解决这事儿的人的。” “但是，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意出手。”那小孩儿说道，夏知秋点头，这是很正常的，基本上能看得见这四个小鬼的都能猜出来吴子健和米河源做了什么事情，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正道的修士都是不会去做的。 在b市的修士，九成九都是正道的。因为国家部门在b市，谁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对扛得住国家机器了。而且吧，国家也联络了一大批的正道人士，邪道基本上是没有多少生存空间的。 他们找不到人帮忙才是正确的，那小孩儿接着说道：“然后他们就去g岛找人了，找了一个恒和道长，那恒和道长是个有几分本事的，用一张符纸扔到我们身上，我们身上就着火了。” 他旁边那个女孩子忽然哭起来了：“疼，烧的可疼了，我疼死了。” 那男孩儿伸手摸摸她脑袋，转头看着夏知秋继续说道：“我们就赶紧逃走了，后来我们就发现我们不能接近那个吴子健和米河源了，他们身上带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们不能报仇，也没办法投胎，就只能远远的跟着他们两个，然后就发现，他们半个月前，又买了四个孩子回来” 夏知秋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她之前还想着这几个小鬼是想求什么呢，万一要是求自己帮着他们去报仇，自己应该怎么推辞呢，没想到，居然还有后面这事儿。 吴子健和米河源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埃 “我们不想看着那几个小孩子被弄死，就想将他们给带出去，但是吴子健和米河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我们一碰到那几个小孩子，就有一股火从他们身上冲到我们身体里了，整个身体就都像是被烧起来了。” 小男孩儿说道：“哪怕是离开了那个地方，不接触那几个小孩，身体里还是有一种被烧的感觉，我们没办法，就只好找人帮忙，我们记得你，你那天在晚会上的时候，没有答应要帮米河源和吴子健，还看见了我们，所以我们才想找你。” 夏知秋有些疑惑：“你们不认识我，怎么找到我的呢？” “听吴子健他们说的，他们打听了你们的住址，还说”小孩儿胆怯的看了一眼夏小九，他知道这个男人也是能看见他们的，而且，出于小动物对危险的本能性害怕。他觉得，这个男人，比这个小姐姐更危险，他很想躲开的那种危险。 “说了什么？”夏知秋接着问道，那个小孩儿略有些尴尬：“说这个哥哥也很漂亮，让人很想虐待一下。” 夏知秋瞬间沉下了脸，吴子健和米河源可真是好胆子啊，连她夏知秋的男朋友都敢惦记！ “还说等你哪天玩腻了，就将人弄走。”小男孩儿又补充道，夏知秋气的都笑起来了，“他们倒是有胆子，你放心，就冲你们这些话，我都帮你们报仇。你们之前说，吴子健和米河源又弄了四个小孩子？那小孩子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 “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活着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了，我们是从s市那边过来的。”小男孩儿说道，夏知秋点头：“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身体，哪儿不舒服要及时说出来知道吗？” 小男孩儿忙点头，夏知秋一伸手，然后才有些为难了，她又不是医生，眼前的也不是活人，这应该怎么诊治呢？ 夏小九在一边提醒：“打开阴阳眼，将灵力聚集到手心，一点点搜索。” 夏知秋恍然大悟，忙将灵力集中在手心里，然后按在小男孩儿的胳膊上，他大约生前受过虐待，被夏知秋碰到，身子还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咬牙控制住了自己。 夏知秋一点点儿的检查，最后在小孩儿的肚子里查到了一个符纸一样的东西，夏知秋不太认识，只能转头看夏小九，她不是专门学符箓的，她学的是请神拜神。 “是阴火符，种在活人身上，一旦有阴魂碰触到，那就会承受火烧刑罚。”夏小九解释道，夏知秋皱眉：“这两个人渣倒是聪明，知道他们受惊之下不可能再去找他们了，就换到那几个小孩子身上去了。” “对活人有影响吗？”夏知秋忙问道，夏小九点头：“放在活人身上时间长了，那活人身上的活气就被这种符纸给吸掉了，毕竟是叫做阴火符，对阴魂起作用，但对活人也没好处。” 夏知秋点点头，又请教了夏小九解决办法，然后就将灵力一点点儿的塞到那小孩儿的肚子里，再将阴火符给取出来。阴火符一被取出来，那小孩儿就没什么事情了，身上隐隐透出来的火光也紧跟着消失了。 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三个小鬼身上的阴火符也给解决掉。 然后起身：“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个恒和道长。” 看了看夏小九，又有些不满意：“我男朋友虽然长得好看，但谁说他就是吃软饭的？我男朋友厉害起来我自己都害怕，他们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打我男朋友的主意！看我这次不打死他们1 夏小九原先是有些生气的，他堂堂狐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辱？但是看夏知秋比他更生气，夏小九瞬间就觉得，女朋友还是挺喜欢自己的，还要为他出气，就凭这一点儿，他觉得，等会儿可以给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痛快。 “对了，这事儿要顺便通知一下周叔叔，我看只咱们两个解决不了这事情，普通的警察估计也是没办法的，这次我们需要特殊部门的帮助。”夏知秋一边下楼一边说道，收尾的事情比较复杂，普通警察估计帮不上大忙，因为他们最后可能会和恒和道长对上，修士之间的斗法，凡人是最好不要参与的。 所以，就只能是出动特殊部门了，到时候那些报告什么的，也好有专门的人才去编撰，免得她和夏小九到时候还得千辛万苦的去编故事。 夏小九跟着下楼，那几个小鬼忙跟上：“我们也能帮忙的，我们知道以前死掉的小孩儿都埋在什么地方，我们不是第一批死掉的，只有怨气太大的人才会变成厉鬼一直活着，还有很多根本不知道怨气是什么，他们一直到死掉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的。” 越说夏知秋的脸色就越黑，不过还是摇头拒绝了：“你们太弱小，万一那个恒和道长将你们抓走当人质了，我们可能会顾及不到你们，所以，你们就别去了，只在这儿等着消息就行了。”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们不知道具体地方的，他们弄的院子是再很偏僻的地方的坐车根本到不了，整个山里，就山顶一个院子，山脚下一个院子，你们也不知道那院子里都有什么人，都是好的还是坏的。”小男鬼十分着急，想上去抱夏知秋的大腿，但是有夏小九在旁边虎视眈眈，他还是没敢出手。 但一直跟着夏知秋说话：“我们也想自己报仇，我们都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好不容易盼到能有这么个机会，要是我们错过，就是去投胎也会不甘心的，哪怕你不让我们出手，只让我们看看他们的下场也是可以的啊，求求你，让我们去吧，我们不要求其他，就看看行不行？只看一眼？” 磨的夏知秋没办法，打电话的时候都有些不专心，但幸好她专业素质还是够硬的，总算是将事情给说明白了，特殊部门也很重视这样的案子，小孩子都是祖国的花骨朵，对成年人出手都已经是罪大恶极了，对小孩子出手那更是不可原谅。 问了具体地址，夏知秋和夏小九是先行一步，后面特殊部门的人随后自己想办法跟上，他们没有夏小九的宝剑，也没有夏小九缩地成寸的法术，就只能是选择大众交通工具了。 夏知秋和夏小九则是用了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那几个小鬼亲口说的地址。 “咱们怎么进去？”夏小九问道，这会儿已经是下半夜了，周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四处打量了一下，伸手点了点：“这个院子里，布置的有阵法，我们怕是不能轻易进去。” “找孙文浩问问，然后光明正大的拜访？还是偷偷摸摸的进去？”夏小九问道，夏知秋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摇头：“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那几个小鬼已经是打草惊蛇了，咱们随后出现，那吴子健和米河源肯定是知道咱们的目的的，所以，还是偷偷摸摸的来吧，既然有阵法，咱们是先破解阵法还是怎么回事儿？对了，是个什么阵法？” “诛邪阵，就是诛杀阴邪的阵法。”夏小九说道：“大概是吴子健和米河源的坏事儿做多了，所以怕这院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特意请人布置了这么一个阵法。还有迷魂阵和幻阵，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闯进来。” 这院子并非是吴子健和米河源的住宅，他们两个又不是亲兄弟，就算是亲兄弟，各自长大成亲之后也会分家的，所以他们两家并不在一个地方居祝 这个院子，是两个人一起掏钱偷偷买下来的，就是谁有空了谁来这里玩儿两天，买回来的小孩子甚至有少女少年，全都是被关在这个院子里。另外院子里有两个管家，分别是吴子健和米河源的人，他们一负责调教这院子里的小孩子，二负责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之类的，保证这院子里的人不会被饿死冻死。 至于饭菜，那就是隔壁院子的事情了，食材买回来直接送过去，那边做好了再直接给送回来。 夏知秋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全都是因为她将那几个小鬼给带过来了，几个小鬼跟着吴子健他们有三四年了，自然是对这院子十分了解的。 这院子里面的诛邪阵是刚刚布置上的，但是其他的设备，警铃啊，红外线啊，监控摄像头之类的，则是每年都会增添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会闯进来。 夏知秋他们想要偷偷摸摸的进去的话，至少得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个监控设备和报警设备。 “要不然咱们还是先蹲点儿吧？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渣是不是在里面，咱们蹲到他们过来不，不行，咱们能等，里面的小孩子却是不能等，咱们还是先偷偷进去将小孩子给弄出来，再顺便将证据给收拾齐全了，然后让那两人渣接受法律的严惩吧，至于恒和道长，就是咱们的练手对象了。” 夏知秋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打击邪修，人人有责，咱们也是为民除害，你觉得如何？” 夏小九点头：“全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偷偷进去，那咱们就偷偷进去，不过你没学过阵法，所以，进去之后不要胡乱走动，就跟在我后面，免得一不小心碰触到了什么，让里面的人有了警惕之心，销毁了各种证据，那咱们就是白来一趟了。” 夏知秋忙点头，跟着夏小九飞身上了墙头，也不知道夏小九是做了什么，反正他身上在墙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夏知秋就察觉到自己蹲着的墙面微微有些颤动，大约五六秒钟之后就又静止了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然后夏小九对她招招手：“跳下来。不用担心监控设备了。” 夏知秋抿抿唇，干脆利落的跳下来，然后跟在夏小九身后，慢慢的绕着圈子往里面走。有些地方，明明是看着经过了五六次了，但还是要跟着再走一趟。 “道长确定这样可以？会不会惊动了内地的警察？我听说内地也是有很多高人的，米老兄，你是内地人，这方面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哪儿有什么高人，内地经过十年大混乱，那会儿但凡是和封建迷信有牵连的东西都是要被打砸的，那会儿谁敢和国家作对？有点儿本事的都会遭到清算，我看啊，国内是早就没有高人了。” “之前孙家那小子不是信誓旦旦的说那姓夏的是个高手吗？” “屁的高手，连咱们身上有什么不对劲都看不出来，我看也是沽名钓誉，我猜着，估计是那小姑娘长得好看，孙家那小子，大概是想讨好那小娘皮。” 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己之前还以为他们是找过很多人，但人家不愿意帮忙解决，他们才找到b市去的，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觉得内地有高手，上次之所以开口让自己帮忙，大约也是出于一种很无聊的戏弄的心态？ 就算不是戏弄也是看好戏，反正不是什么好目的。 “要是真能引来那小娘皮，道长你可别忘记了咱们之前约好的，你要那小娘皮，我们要那个好看的小子。”吴子健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恶心，米河源笑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硬邦邦的臭小子哪儿有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好玩儿？同样的东西，你身上又不是没有，何必找个小子呢？还要走后门，多恶心埃” “你是不知道享受，没成年的小子，可是比姑娘好玩儿多了，那地方只要清洗干净了，我保证你玩儿过一次就再也忘记不了那种滋味了，这次的小子算是个极品了，光看长相就让人心猿意马，要是脱了衣服嘿嘿”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享受这种滋味，恒和道长，你要那个小姑娘做什么？”米河源问道，本来夏知秋听见他们这样意淫夏小九，已经是怒气暴涨，挣开夏小九的手就想往里面闯的，然而听到这一句就又顿了下。 “贫道自然是有用的。”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夏知秋皱了皱眉，这声音好像是有点儿耳熟，但是又太过于沙哑对了，就是太沙哑了，有点儿不正常，普通人的声音就是再怎么沙哑，也不会到这种程度的。 要么是这个声音是伪装出来的，要么就是声音的主人受过重创，所以这声音才会变成这样的。 夏知秋皱眉苦思，到底是哪儿觉得耳熟了呢？ “道长也会想要玩儿女人吗？”米河源猥琐的声音响起来，那道长冷哼了一声，在外面的夏知秋都觉得有些心神动荡的感觉，里面的吴子健和米河源就可想而知了。 不出所料的，里面的米河源连忙就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嘴贱，我思想龌龊，道长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就再也不敢了，不不不，再也没有下次了，道长您别生气，我给您倒茶。” 里面恒河道长又是轻轻冷哼了一声，但是却没之前那种心灵被撞击的感觉了。 夏知秋抓心挠肝的想知道里面这个恒和道长是谁，然而里面的道长却是没再出声。这又不是古代，她能随便在窗户上戳个窟窿，或者在房顶上弄起来一层瓦片之类的。防弹的窗户，加了钢筋混凝土的房顶，她现在还没这本事悄无声息的将这两样给弄破呢。 接着吴子健和米河源就说要回去休息了，并劝着恒和道长也去休息。 夏知秋本来是想直接踹门进去的，人家之前说了是在等着她和夏小九的，说明这地方是肯定有陷阱，那他们偷偷摸摸的来就是不行了，因为说不定哪个地方就有陷阱。 所以，她打算光明正大的来，让恒和道长他们措手不及，这样说不定有些地方的陷阱就来不及启动了，她和小九还能轻松几分。 然而，刚动了动脚，腿上就被夏小九给拍了一下，夏知秋有些不解，转头看他，夏小九无声的张口：“先出去，有些不太对。”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整个屋子，蓦然爆发出一阵亮光，然后院子里的阵法忽然就亮起来了，可亮起来之后，阵眼跟着转动，很快就变成了另外的阵法。 同时，屋子里的窗户和房门全都打开，里面窜出来一支支的飞镖，全是冲着她和夏小九来的。这种情况下，夏知秋还有心情疑惑：“怎么不弄点儿机关枪啊？这样不是威力更大，后续更有保障吗？” 飞镖这种东西，可是一次性的，掉地上就算是用完了，哪儿跟机关枪一样，只要有子弹就能一直的发射下去。 “飞镖上有压制灵力的阴气。”夏小九一边拽着夏知秋往上面飞一边解释道，夏知秋点点头，将自己的书包拽到胸前，抬头看夏小九：“将我放在房顶上，你去里面找找有没有被困住的小孩子，不管是生人还是死魂，我们都要将他们给带出去，至于外面，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分寸的。” 夏小九还是有些担忧，要是以前，他肯定就听话的去做别的了，毕竟他相信夏知秋的本事，可是显然这个恒和道长是冲着他们来的，很可能是了解过夏知秋的本事，那下面的阵法以及外面的这些机关，就肯定是能压制夏知秋，然后针对夏知秋的。 他不在旁边掠阵，那万一夏知秋要是撑不住了呢？ “你放心吧，你忘记我的看家本事了吗？”以前她都是能用桃木剑就用桃木剑，桃木剑用不了就用招魂铃，看家的本事几乎都是用来请鬼魂了，唯独用过一次就是夏小九自己单独进阶的时候。 现在，她打算再用一次了。要知道，上次她的能力不算高，这样还能请了大能，这次她的修为已经是又上了一层台阶，必定能请来大能的。 夏小九也想到了这个，最终还是点头应道：“若是不行，就只管叫我。”什么都没有夏知秋本人重要，夏知秋也笑眯眯的点头应了，然后不管旁边的夏小九，直接在房顶上开始请神。 招魂铃放大了当供桌，然后摆放香烛香炉以及贡品。 那和恒道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傻的，院子里有阵法，屋子里有机关，偏偏这房顶上就是一片空白。夏知秋知道这情况不太对，很可能房顶上这个是个大杀招，但是现在她已经来不及考虑了。 “天灵灵地灵灵，路过神仙请显灵” “天灵灵地灵灵，诸天神佛请赐灵” “神灵到位1最后一声喝出来，插在香炉里的那把香上的火苗猛地一窜，竟是扑出来将近半米高的火焰，然后青烟袅袅，一个人形就显现出来了：“何人供奉与我？” “咦，是你个小姑娘。”夏知秋原以为自己本事高涨，应该能请个更大牌的神仙过来，却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熟人——上次答应她去看看夏小九的情况的那位仙人。 她虽然不认识，但是看在人家给了夏小九宝物的份儿上，再加上人家又是神仙，不管什么说都肯定是比她个凡人强大的，当即就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仙人，凡人夏知秋恭请仙人祝我一臂之力，拿下邪修恒和道长，为此地百姓除害。” 哪怕是神灵分身，还是被夏知秋给请回来的，但也不会是夏知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仙人微微一挑眉，伸手在空中虚点了一下，夏知秋是看不见什么的，然而她知道半空之中肯定是有东西出现的，要不然这位仙人也不会看的如此认真。 好一会儿，仙人才点头：“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你想我如何做？” “我想请仙人将这里里外外的阵法都给撤掉。”夏知秋忙说道，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应对这种阵法了，之前遇上那个王博的时候，要不是夏小九指点说起来，同样是阵法，这个和之前的那些，好像有点儿联系埃 毕竟，阵师实在是太少了点儿，尤其是这种精通阵法的，夏知秋觉得，应该不会忽然出现这么多吧？所以，自己这是很：“幸运”的，再次遇上了王博？ 要是故人的话，也就能解释清楚她之前听到的那些话了——那个恒和道长是点名了要自己的，可她行事向来低调，几乎是只和普通百姓，或者鬼怪之类的打交道，连特殊部门都不曾去过，同道中人更是连见都没见过，哦，除了夏花，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一个恒和道长。而且，还是吴子健和米河源从g岛请回来的恒和道长。 可若是这人是王博，那有前仇在，指不定人家就是回来报仇的，正好撞上了吴子健和米河源两个人渣，将计就计，跟着来了这儿，然后布置下了阵法来等着自己自投罗网了。 然而王博没想到的是，她的能力增长了不少，除了夏小九，居然还能请到别的助手了 “不好，王博之前知道小九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这样危险的地方，他料定小九会将我放在外面，然后自己进去的，所以真正的陷阱，是在里面的1 夏知秋猛然想明白这个关节，她之前还疑惑这房顶上怎么没有阵法呢，却没想到，这是人家特意为她留下来的“观景台”，从一开始就算计着他们会过来暗探，夏小九会先将她给放到安全的地方。于是，特意留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为了让夏小九安心的进入到里面的陷阱里。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先闯门户，没闯进去，先惊动了别的机关，这才上了房顶的。 “仙人救命。”夏知秋忙说道，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蠢笨了，没脑子，自己冒险就算了，居然还连累到小九。也是这些年太顺风顺水了，就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以前她也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毛病，没遇上小九之前，就算知道也没想过改，因为她出去冒险挑选的地点都是那种危险性不大的，她知道自己能全身而退。遇上小九之后，她就更是放肆了，因为她知道夏小九会保护她，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夏小九更厉害了。 胆子一天比一天的大，现下明知道恒和道长是个邪修，居然还和夏小九两个闯进来，她简直就是要是夏小九出事儿，就全都是她一个人的责任！是她的错，她的脑子里装的就全都是水！ 夏知秋眼眶都红了，也顾不上自己请过来的仙人了，直接一抬脚，使劲的往下跺，这会儿她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下面是不是还有别人在住着了，若是房屋倒塌会不会伤害到别人了，她满心都是夏小九，生怕夏小九真的出事儿 “小九1房顶咔嚓一声，微微有了些裂隙，夏知秋再接再厉，又是一脚下去，然后房顶就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那个神灵已经将他要做的事情给做完了，夏知秋只拜托他解除所有的阵法，这里里外外的阵法，现在已经都没有作用了。 “知秋？”夏小九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出来，看见夏知秋从上面跳下来，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下来了？我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的吗？下面有很多阵法” 没等他说完，夏知秋就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了：“我吓死了，我刚想明白，这个恒和道长很可能就是王博，要真的是王博，那他更恨的人是你，所以，这个陷阱其实是针对你的，不是针对我的。” 那时候也是夏小九打的他狼狈逃窜，而且也是他们两个旗鼓相当，不相上下，所以，王博真正当成敌人的，是夏小九。 她这猪脑子，居然还真以为是对付她自己的，结果让小九进去冒险了。也幸好，她就算是胆子大，有些鲁莽，也没有自信过头，还是第一时间就请了神。 若是小九出事儿，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那个王博，她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我知道，我明白，我看见了。”夏小九伸手拍她后背：“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是不是请神了？” 夏知秋点头，伸手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你”应付不来，所以早早的就请神帮忙了。 “得亏你请神了，帮了我大忙了，这屋子里有好几个阵法，你看，屋顶上是困兽阵，下面屋子中间是束缚阵都是针对妖兽的。”夏小九笑着给她介绍：“我刚才差点儿就进去了，然后这几个阵法就忽然不起作用了，王博倒是聪明，瞬间就逃走了，还留下几个小鬼想要杀掉这几个孩子，我着急救人，就没追过去。” 夏小九说道，他说的倒是简单，但是夏知秋能想到里面的危险，那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差点儿着了王博的道，没出事儿也是夏小九运气好了。 她低头看看夏小九拎着的那个大包裹，光看外面的形状就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小孩子。 “吴子健和米河源呢？”夏知秋问道，夏小九抬手点了点：“在里面，不过你别去看了，他们两个已经死了，连五脏六腑都已经腐烂了，王博需要活人的生气，他刚才受伤了，要不然是逃不掉的。” 而这整个院子里，除了吴子健和米河源，剩下的几个小孩子，生气不足，所以王博就只能挑中了这两个成年男人了，虽然精气也略有不足，但生气可比小孩子的多多了。 活活将人的生气给抽掉，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就好像是将所有的骨头，所有的血液，一点点儿的从人身体里抽出来一样，还不给打麻醉，同时五脏六腑也跟着腐烂，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腐肉，这种过程，光是看都受不了。 吴子健和米河源的灵魂，自然也是没能逃掉，全都被王博给吸收走了。 对这样的结果，夏知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当然，同情是没有的，可怜也是没有的。若不是他们自己草菅人命，虐童杀人，哪儿会惹上要报仇的阴魂？要是他们没有惹上阴魂，怎么会想到请人来处理这样的事情？若是他们没有想到要请人，又怎么会将王博给请回来？ “你们小两口说完了吗？”夏知秋还想说什么，然而听到身边有另一个声音传来，这才忽然想到，还有一个自己请回来的神灵在等着呢，脸色瞬间通红——在仙人面前做太亲昵的动作，真是尴尬埃 “对不住，我一时着急”夏知秋忙道谢，那仙人却是摆摆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小九，似笑非笑：“你倒是出息了，这种凡间的邪修，居然还要女朋友来请神帮忙。” 夏小九脸色瞬间不自在了，又不好当着夏知秋的面儿解释，只好木着脸不出声。 “我给你的宝剑，该练起来就练起来，别整天想着偷懒。别到时候，还得让你女朋友护着你。”仙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夏小九忙躬身行礼：“是，弟子知道了。” “什么弟子，我可没收你当弟子，以后不许乱叫。”仙人摆摆手，示意夏知秋：“事情既然了结，剩下的凡人之间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身形微微一晃，整个人就变成了一缕青烟，飘荡了两下就彻底的消失了。 夏知秋有些疑惑：“仙人看起来和你很熟悉埃” 夏小九笑眯眯的捏她脸颊：“你忘记我的宝剑还是他送的吗？估计是那种喜欢提携后辈的，看我资质不错，所以愿意帮忙指点一番。好了，特殊部门的人到了吗？” 这明显的转移话题的态度，夏知秋就不想戳穿了。反正，夏小九也不是有第一件事情隐瞒自己了，就自己那上辈子的事情，他还一个字都没说呢。不说就算了，她总有自己弄明白的一天的，到时候夏小九想不让知道都难了。 微微摇头，在客厅中间将那包裹打开，里面是四个小孩子，两个小男孩儿两个小女孩儿，都是昏迷着的，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不光是下面撕裂的厉害，就是嘴巴，也都是撕裂的痕迹。 只看着，夏知秋就觉得自己胸中的怒火，猛的就窜到了头顶：“那两个人渣！死都是便宜他们了1 夏小九早就转开了身子，虽然那两个小女孩儿年纪还小，但到底是女孩子，他闭眼感受了一下说到：“这院子里还有活人。” 夏知秋瞬间就想到之前的小男鬼说的那两个“管家”，当即说到：“将人抓出来，然后将小鬼他们给叫进来。” 虽然人不是他们折腾死的，但是他们也在这其中出力了，既然当初用这方法赚了大钱，那事后要接受惩罚的时候就不能逃过去。夏小九很快就打算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只走了两步就又被夏知秋给拽住了。夏知秋这会儿有点儿后怕未消，面上又有些紧张：“那个王博，是真的逃走了吧？” “对啊，这院子里所有的阵法都不管用了，再加上你请来的神灵身上的威压并没有隐藏，他只要脑袋不进水，就肯定会远远的逃走的，你放心吧，这里除了活人就没有别的修士了，我没事儿的，真的，你放心，我刚才就是没拿出来宝剑，我这会儿答应你，我会一直将宝剑拿在手里的，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夏知秋想了想，点头，谨慎是好的，但是谨慎过头就成了疑神疑鬼了。 夏小九很快往储物室那边走去，夏知秋则是拿出招魂铃将那几个小鬼给放出来了：“认识他们吗？” “认识，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他们重新买回来的小孩子。”小男鬼看了一眼说道，夏知秋点头：“你们之前不是说还有几个怨鬼吗？找找看还在不在，在的话就带过来，一会儿我送你们去投胎，吴子健和米河源已经死了，你们等会儿都可以去看看，反正死的不是很好看，也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们也算是报仇了。” “要是还有活着的人，你们也顺便去找找。”夏知秋说道，另外三个很快就去了，但年纪最大的小男孩儿则是有些犹豫：“必须要去投胎吗？” 他从一开始就对投胎的事情很不愿意提，夏知秋想了想就问道：“那你有什么心愿还没完成吗？我看看能不能帮忙，若是没有心愿了，那就早点儿去投胎，这对你们才是最好的。” “我有心愿。”那小孩儿赶忙说道，眼神带着几分期盼：“我有两个心愿，一个是找到我爸妈，我想再见见他们，第二个就是想找到那些人贩子，将我们卖给吴子健和米河源的那两个人，我见过，我肯定能认出来的，他们都是人贩子，警察叔叔肯定能将他们抓起来对不对？这样就会有很多的小孩子不会再被拐卖了对不对？” 夏知秋心里一酸，忙点头：“好，我帮你完成这两个心愿，只是，心愿完成，你就去投胎好不好？下辈子要是有缘分，说不定你还能当你爸妈的孩子呢。” 小孩儿高兴了，连忙点头，又飞出去去帮那几个小伙伴儿的忙。 夏知秋伸手摸了摸地上躺着的几个小孩子，她刚才将布兜又给盖上去了，这种天气，本来是不冷的，但是这山顶上，又是半夜，温度还是有些低，再加上几个小孩儿受伤严重，所以她在周围找了一下，还是将人给放到了沙发上，然后抽了沙发上抱枕里面的丝绵塞到布兜里，简易被子形成，然后盖在小孩子身上。 这些伤痕，按说是应该留着当证据的但夏知秋想了想，还是伸手，将灵力放在掌心，慢慢的从他们身上拂过。反正吴子健和米河源也已经死了，这些个证据也就不用留着了。 再说，和什么证据比起来，明显是小孩子的心理健康更重要，也不知道特殊部门那边有没有准备心理师，要是没有，或许自己应该学些特殊手段，将他们的这段记忆给封上。 等她这边处理完四个小孩身上的伤痕，那边夏小九就拎着三个成年人从储物间那边出来了：“里面有个地下室，这三个人就住在地下室里面。” 夏小九伸手点了点：“这两个是管家，这个是司机，负责出去采买以及带饭菜回来。” 两个管家是一男一女，想来是一个负责调教男孩子，一个负责调教女孩子。夏知秋看见这样的人就觉得恶心，摆摆手示意夏小九将人给扔到院子里。 “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我们是被他们抓进来的，要是我们不替他们做事，他们就要将我们给杀了。”其中的女人，忽然冲着夏知秋这边磕头，又去拽夏小九的衣服，夏小九黑着脸躲开，他也嫌恶心。 在他们妖族，幼崽向来珍贵，哪怕是两个大妖不死不休的争斗，也从不会去拿幼崽出气。可人族明明得天独厚，却又能这样狠心，糟蹋起自己同族的幼崽来，比野兽都还凶猛，这种人，他刚才都不愿意用手提，就是用绳子拖出来的。 这绳子，他现在都觉得十分恶心了。 夏知秋皱皱眉，伸手拿了沙发垫子砸过去，虽然这东西绵软，但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东西坚硬起来，就跟石头板一样，因为面积足够大，所以不光是砸中了那女人，连旁边的两个也没能幸免。 被石板砸中是什么感觉？反正，三个人都是趴在地上呻吟起来，再没力气说什么求饶的话了。 夏知秋这才满意，夏小九也跟满意，他索性不往外面走了，直接拽着绳子抡起来，然后通过大敞的房门，将人给扔到院子里去了，只要人没死，就能当证人，能说口供。 其他的，他们忙着救人呢，可顾不上这三个“不小心”自己在外面摔跤了的人。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五章 特殊部门的人是早上才到的，那会儿院子里的三个人已经快被冻僵了，当然，早上的天色一亮起来，温度上来了，还是会解冻的。所以，也没冻死人。 “小丫头，还认识我吗？”为首的男人笑着问道，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伸手：：“张部长嘛，自然是认识的，周叔叔经常在家里说起张部长，说明本事很高，让我向您学习呢。” “你小丫头现在的本事也不低埃”张部长笑着说道，他身后的几个人夏知秋也是见过的，那会儿夏花请客，虽然没多来往，但还是有些印象的。 几个人寒暄了一番就进入了正题，夏知秋先是将那几个小鬼带出来，能看见的就不用管了，不能看见的，还得夏知秋出手帮忙暂时给开了阴阳眼。 然后让那几个小鬼自己将事情给叙述一遍儿，不用担心他们年纪小说不明白，他们之前找上夏知秋的时候，说话就很是有条理，轻重也分的明白，再说夏知秋也不会站在旁边干看着，她也会偶尔补充几句。 “就是这样，吴子健和米河源已经死了，他们被那个恒和道长给吸干了，恒和道长就是王博，之前在你们部门备案过的，应该是能查到资料的，之前让人给跑掉了。” 夏知秋说道，张部长点头：“对，我们在全国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没想到是跑到g岛去了，不过为什么又忽然回来了？” “不知道，就算是报仇，也应该是暂时潜伏几年，等有把握了再出手说比较合理的，但是这样急切的出来，我估计还是有别的目的的。王博所看重的，就是他身边的那个棺材了，他千方百计的想要复活棺材里面的人，这会儿回来，很有可能是和这个棺材有关系。” 夏知秋说道，张部长点点头：“我回头会让人留意一下，民众这边，也会让官方出面警告的。” 说着就抬脚往里面走，那沙发上的四个小孩子已经醒过来了，正靠坐在一起，满脸警惕的看着进门的人。大约是因为夏知秋用灵力救治过他们，当视线转移到夏知秋脸上的时候，他们就会略微放松一些。 “别害怕，我们是来打坏人的，那些个欺负你们的坏人已经被警察叔叔给打跑了，你们别害怕，和我说说你们父母的名字，回头我送你们回家。” 夏知秋上前安慰道，并且拿出个警察证让小孩子们看，别以为孩子小就不懂事儿，他们其实心里也是明白着的，再加上之前受折磨，比一般的小孩子还要更懂事儿一点儿。 夏知秋这经警察证是刚才找张部长要的，他们特殊部门行走在外，偶尔也是需要一些道具来伪装一下身份的。 几个小孩儿先是盯着证件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摸了摸，两个小男孩儿看着已经有了六七岁，小女孩儿则是年纪小一些，四五岁的样子。 “我没有父母。”良久，第一个小孩子开口，夏知秋心里有些难难受，伸手摸摸他脑袋：“没父母不要紧，我有个儿童院，里面有好些个受了伤害的小孩子，你愿意去和他们做伴儿吗？” 特意说受过伤害，是因为同病相怜，可以让这小孩儿从心里愿意接受那些人。受过创伤的小孩子是很难接受别人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但若是你和他是一样的境遇，他就有可能会接受你。 那小孩儿犹豫了一下，果然点头了。 另一个小孩儿是有父母的，不过他父母都在外面打工，从小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但毕竟老一辈上了年纪了，精力不足，这才让小孩儿被人贩子给带走。 两个小女孩儿则是同一个幼儿园的，两个小孩儿不等放学就自己溜出去买零食吃了，然后就被人贩子给抓个正着。 一个是被夏知秋带走，剩下的三个则是特殊部门这边出面给找到家长，然后再送回去。 剩下的成了鬼魂的，也是有想找父母的。有能记得住自己的家庭住址的，夏知秋就直接记下来，等一会儿尸骨挖出来之后就能直接送走了。记不得自己的家庭住址的，夏知秋就得请鬼神出面帮忙了。 这院子里，还有个埋尸的地方，就在后面花丛之下。 这才倒是不用夏知秋指点，特殊部门的人自己就找出来了。有些已经成了白骨，有些已经腐烂，但还有两个，则是很新鲜的，看样子死了不足一个月。 那些人一边挖一边骂人，骂的当然是吴子健和米河源，就算是一年两个吧，这么多的尸骨，也足足有五六年了。而且，没个七八年，这些尸体也不能只剩下骨头。这两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居然一直隐藏的那么好，从没被人发现过，也实在是走了狗屎运了。 至于院子里的那三个，自然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虽然他们没弄死人，但是虐童的罪名是跑不掉的，再加上帮凶，死刑最后还是会落到他们头上。 “这次的事情，你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张部长将里里外外都搜出了一遍儿，能带走的证据还是要带走的，他们觉得这样的案子，可能不是个例，一般来说，人以群分，吴子健都能找到米河源这样的“志同道合”的人，说不定和他们走得近的人，也不是多干净的，所以他们打算彻查一下这两个人的交际网，然后将这样的人渣，一个个都揪出来，最好让他们都是和这两个一样，被吸干致死。 “剩下的事情，你若是有兴趣帮忙，回头给你个证件，你可以到我们部门去查阅一下档案，怎么去，怎么联络我们，你肯定是知道的，就算你不知道，你爸爸妈妈也肯定是知道的。” 张部长说道，夏知秋忙笑道：“我倒是想帮忙，只是我马上就要开学了，大四了，上半年比较忙，要做毕业设计，要找实习地点，我可能会没多少空余时间，但是这种事情，我遇上了，就肯定会出手的，这个张部长倒是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你的品性我还是信得过的。”张部长笑着说道，拿出手机晃了晃：“咱们留下个联系方式，万一你哪天自己处置不了了，或者需要我们善后了，就给我打电话，二十四小时待机。” 夏知秋点头，拿出手机记录张部长的电话号码，顺手存了人家的。 等特殊部门的人撤走，已经是快十点钟了。 山下那个院子里的人，也被警察部门给带走了。他们一直在山脚下，虽然没上来过，但对于上面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不知情的，所以还是需要一些笔录的。 “走吧，该送回去的就要送回去。”夏知秋说道，夏小九转头看了看，皱眉：“这些尸体怕是不好带，不管是火车还是飞机，咱们都过不了安检，就是高速公路也不一定能走，不如火化了，将骨灰给带回去？” 再说了，骨头还好，剩下的尸体上面，还是与伤痕的，就这样给人送上门，那些当父母的当亲人的能承受得住？再告诉他们孩子不仅是被拐走了，还是遭受了虐待才死了的，那还要不要人家家长活了？ 所以最好了，还是将尸体弄成骨灰给带走。 夏知秋也是比较赞同的，几个小孩子也没什么意见，他们懂事儿起国家就开始推行火化了，小孩子都是比较好教的。 夏知秋又去屋子里翻找了一下，找出来不少东西替代骨灰罐。像是茶叶罐子，古董花瓶，保险箱，乱七八糟的，只要能密封住的就都被她给找出来装骨灰了。 接下来就是送他们回去，夏知秋其实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活儿的，因为每到一家，就要和人家解释一番，然后被家长们对着哭，有理智些的，就只会哭，哭的人心酸心痛，可没了理智的人家，还要骂警察不干事儿，骂政府不给力，这些夏知秋和夏小九还只能听着，不好去辩解。 一趟下来，可比夏知秋请神一百次都还累。 活着的四个小孩儿倒还好，能送回家的就送回家，没有家的就送到夏知秋名下的儿童院去了。等这些都处理完，也真是到来学的时候了。 一转眼就到了大四了，大家也都开始为了自己的以后做准备了。韩云云她们其实早在大三就已经计划好了，唯独夏知秋和夏小九，两个人又有些了不同的意见。 夏知秋是早就决定好了，毕业了就当个教师，要是能留校就更好了，当教师也有寒暑假，也方便她日后和夏小九出来赚外快。但是夏小九觉得不太好，他想和夏知秋一起继续在外面找生意做，更倾向于让夏知秋去特殊部门。 一来是因为当教师实在是太累了，就算是有寒暑假，但那么多的学生，你都要负责，以后还要竞争职称之类的，一个疏忽，很可能就干不下去了。 而且，普通教师的工资也就是那样，和特殊部门那边是没办法比的。想要更多工资，就得一蹭蹭往上爬，夏知秋这性子，本来就不太合适一般的职场，特殊部门那边就简单了，凭本事升职。就像是现在的张部长，本事足够了，立功够多了，那就能当上部长了。 二来他也是想一直和夏知秋在一起，但是同一年级同一专业甚至同一班级，是不太有可能让两个学生都留下来当老师的，可除了大学，剩下的高中初中就更难让夏小九满意了，这两个阶段，是学习任务最繁重的两个阶段，夏知秋要是去了，估计连寒暑假都要在补课时间里面度过了。 他现在已经算是被妖管部给内定了，要是夏知秋答应去特殊部门，两个人就能一起出任务。可要是夏知秋不去，那他将来就得一个人去出任务了。 夏知秋对此很无奈：“又不是小孩子，上个厕所还得手拉手，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所以要有独立的性子，做事儿不能只顾自己高兴，得要为对方考虑考虑。” 夏小九狡辩：“我有为你考虑啊，我是真的觉得留校对你来说不是个好选择。” “你要喜欢教书，咱们这样吧，你申请个支教，咱们就到处走，一个学校停留个一两年，转满一圈，等你对教学没兴趣了，咱们再辞职，你觉得怎么样？”反正夏知秋上班也不是为了那几个工资，她现在光是从宋如梅那边得到的分红就够她躺着吃一辈子了。 当然，也就是躺着吃，要想大手大脚，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夏知秋就有些犹豫了，夏小九再接再厉：“支教嘛，要去的地方肯定很偏僻，越是偏僻的地方，说不定事情就越是多，咱们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名声出来了，那城里的人肯定也会过来找我们帮忙的，这样一来，名利就都有了，不比留在学校好多了吗？” 夏知秋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还是更倾向于留校，不过这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的，等我再详细计划一下。” 夏小九虽然不太愿意，但若是夏知秋坚持，他还是会按照夏知秋的意思来的。所以听夏知秋说要再计划一下，他就赶忙又去想留校的坏处了。 这一想就是小半年，特殊部门那边因为要查王博的事情，所以全国上下都被抓的很紧，但凡有不太对劲儿的事情发生，特殊部门都会派人去追查，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没夏知秋和夏小九插手的份儿了。 他们趁着国庆节放假的时候到外面转了转，然而，一次生意都没碰上过，外面平平静静，就好像这个世界在普通人眼中的世界一样平凡——没有神仙鬼怪，所有不对劲儿的事情，都是能用科学给解释的。 然后两个人就消停下来了，毕业马上就到了，有些心急的人都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他们两个也不例外，就算在外面本事大的很，但在学校里，这毕业论文，还是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的。 尤其是夏知秋想留校，这个毕业论文，就更是要用心思才行。 “咱们学校今年一共有三十六个支教，分到咱们系的有三个，想要去的就可以报名了埃”一天放学，趁着老师刚走，同学们还留在座位上，班长就赶紧的上去发话了：“报名表在我这儿，你们可以来领取，但报名是报名，报上了还要经过审核，不一定能通过的，所以报名的同学做好心理准备。” 学校的这种支教任务一般上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全凭自愿，你报名了学校就会给找地方，但这种算是一种公益活动，没有学分，也不会有成绩，但时间一般都比较短，半年一年的，甚至你待不下去了想自己回来也可以。另外一种就是像现在这样了，要经过考核，正正经经的选拔，但必须是两年时间，等回来了，这种经历是会写在档案里面的，将来算是一种成绩，不管去哪个学校应聘，都会优先考虑。 有不少同学都挤过去要报名表，夏知秋也不着急，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才上去，问班长要了两份儿。 班长还有些开玩笑呢：“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居然还想着要去支教呢？可别去了一两天就闹着要回来，到时候可是会写在档案里面的，吃不了苦，找工作也不好找，要不然你们还是别浪费我的报名表了？” “那你可小看人了，我这人虽然有点儿挑食，但是最不怕吃苦了，有多少吃多少。”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夏小九也跟着点头：“而且，我们也不是没去过偏远的地方，之前一放假就会去的，对了，这次的支教，是等毕业证下来再去还是回来了之后再领取毕业证？” “回来之后领取毕业证。”玩笑归玩笑，但班长还是很负责的：“你们要是去的话，就先做个体检，有体检表会更正式一些，毕竟有些人身体不太好，就不适合去某些地方。” 夏知秋点头：“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要是经过选拔，剩下的学校会准备的，像是成绩单，党员资料，对了，你们两个入党了吧？”班长问道，夏知秋点头，但是夏小九摇头了。 夏知秋是大一下半年就跟着韩云云一起写的入党申请书，韩云云是班干部，有一定的优势，但夏知秋那会儿学习好，也算是有优势。 考察了两年之后，两个人的入党申请书就被批下来了。 但夏小九没有，他开始上学都已经大三了，夏知秋没想起来，他自己根本不知道，所以就错过了。 “那就不太好办，是党员的话比较好办，不是就难去了，你们两个估计就只能去一个。”班长说道，略有些戏谑的看夏小九：“你将来说不定还得沾你媳妇儿的光呢。” 夏小九笑嘻嘻的点头：“我媳妇儿能干。那我能自愿申请跟着我媳妇儿去支教吗？” 夏知秋有些尴尬，捏了夏小九的胳膊一下，夏小九浑不在意，继续问道：“我媳妇儿最有可能会被分到哪儿？我跟着去，不要工资也行，能成吗？” 班长点头：“你自愿去的话肯定能行，但是现在你媳妇儿也不一定能去成，所以你还是不用这么着急了，等消息下来再说。” 说完摆摆手，抱着剩下的一叠报名报走人了。 又过了半个月，名单才算是出来，他们班上总共有两个人被选中，一个是班长，一个就是夏知秋了。班长估计是想走政治路线，所以很注重平时的这种活动，夏知秋就完全是走后门了，她就是想将来有资本竞争留校的名额。 通常来说，留校的多会是研究生，但夏知秋不太喜欢继续念书，她在这上面可以努力，但天赋并不是特别出众。所以，她就得从别的方面努力了，这个支教，就是一种途径。 另外班上还有五六个学生，是选择了自愿支教的那种，四个男孩子两个女孩子，去的是两个地方，而且距离很近，也算是能互相有个照顾。 夏知秋要去的地方是在m省，她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地名有些眼熟。后来夏小九来叫她去吃饭，她才猛然想起来，一拍手说道：“难怪眼熟呢，这个地方，就是咱们去年暑假的时候你找的那三个地方里面的其中一个。” 那次他们本来是打算三个里面选一个，然后一边过暑假一边去做这种生意的。但是后来遇上事儿了，先是周家老太太过世，然后是那几个小孩儿的事情，耽误下来就开学了。再然后他们就将地点交给了特殊部门了，特殊部门本来就有这些地方的档案，他们派人过去查探。 除了m省的这个，剩下的两个，一个是遇见胡大仙的，一个是村子里有人失踪的，都已经被特殊部门给解决了。尤其是p省这个有人失踪的，特殊部门还以为是抓到了王博的踪迹呢，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不是失踪案，就是诈骗案。 所有失踪的人联合起来搞的一个诈骗案，专门骗那些信鬼神的人，让他们觉得是有鬼神之类的，然后拿钱让大师解决，当然，大师和失踪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得了钱之后五五分。 当然这些人最后都没能逃得过法网恢恢，一个不落的全都蹲监牢了。 夏知秋听周叔叔说这事儿的时候，差点儿没笑死，这年头，骗子的手段可真是一天比一天高超了。这可比后世那些发短信行骗的要高端多了，短信的话，人家不信他们就得不到钱，可这个，几乎事情一出来，全村的人不信也得信了，九成都要掏钱了，生怕下一个失踪的就是自己家的人了。 “之前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是每个都短命对吧？”夏知秋笑着问道，夏小九点图：“对，你要支教的就是这个地方？” 夏知秋点头：“嗯，也是凑巧了，正好咱们能到这地方好好查探一番，出发日期是下个月，还有足够的时间让咱们收拾呢，我决定了，这一段时间，咱们就什么都不干，先去狮子山那边一趟吧，我觉得我又要升级了。” 之前王博算计夏小九的那一次，她事后是十分的懊悔愤恨的，若不是她手快请了仙人帮忙，说不定夏小九就真要出事儿了，所以事后，她就修炼的越发勤恳了，就生怕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她不仅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拖后腿。 不管将来是要保护自己还是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都首先得是自己的本领够高才可以。 她和夏小九，现在是夏小九保护着她，但她对夏小九的感情也是真的，她也想保护一下夏小九。 谁也不知道那个山村隐藏着什么，但特殊部门调查了两次都没结果，说明内情一定不简单，他们必须得准备周全了才能行。这次，她还要申请一下外援。 张部长不是老想着让她去特殊部门吗？那她就求几个特殊部门的人过去看一下，事情解决了，特殊部门那边也算有了成绩。事情要是解决不了，下次她就有借口推辞了——本事不够，不敢去显眼，万一丢脸了可怎么办？ 夏小九点头应了下来，于是在学校这边办了一下手续，有后门周大伯在，这手续办的是相当的顺利，只要一个月后回来做答辩就行了。 答辩完就可以去支教了。 然后两个人给夏花和周大叔说了一下，就收拾了两三套衣服，带上一箱子的零食以及真空包装的食品，包袱款款的先去狮子山找地方闭关去了。 恰好夏小九也到了要升级的时候了，他比夏知秋要艰难，夏知秋四年升了两次，这是第三次，夏小九则是第二次。 但两个人也算是熟门熟路，上山找了偏僻没半点儿人迹的地方，因为那地方没有山洞，两个人干脆又自己动手刨了个山洞出来，然后再让夏小九布置了阵法，幻阵和迷魂阵，以及聚灵阵。 接下来才开始打坐，各自修炼。 各种修真电视以及小说里对于闭关这种事情，都说是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这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但针对的是已经辟谷的修者，对于夏知秋这种不吃饭顶多可以支撑三四天的人来说，不知年就该饿死了。 倒是夏小九，因为修为比夏知秋好，所以可以坚持的时间也更长点儿。 就这样，三四天修炼，醒来吃点儿东西，然后再闭着眼睛开始修炼。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夏知秋就到了紧要关头了，临冲关的那一刻，她先暂停了吸收灵气，睁开眼先到旁边的行李箱里面翻找了一阵。 拿出几个鸡腿，再拿出来两袋酸奶，然后几个真空的馒头。也幸好狮子山这边终年冰封，温度特别的低，要不然，这些东西半个月前就该放臭了的。 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垃圾袋也没忘记收起来，然后才再次盘腿坐下来，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 灵气从周围聚集过来，到夏知秋的体内，经过循环，再经过压缩，就变成了夏知秋的灵力。现在，这一股股浑厚的灵力就一遍遍的从夏知秋的经脉中冲过，它们并不是随意冲撞，而是有目的的进行冲关。 经过眼睛，经过鼻子，经过耳朵，经过嘴巴七窍随之一一被敲打，以前打开过了的，像是眼睛，就会被一遍遍的冲洗，力求更上一层楼，以前没打开的，现在则是开始出现松动，一旦有某一个被打开了，那剩下的就会停止敲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轻轻的啪的响动，夏知秋面上神色一松，然后周围的灵气就更是集中的往她身边来了。 再开一窍，夏知秋心里大喜，但这会儿也不能睁开眼睛，初开的窍门若是不进行稳固，那说不定灵力不足撑不起来，就又会给关上。 她可不能让这一番功夫白费了。 再次睁开眼睛，夏知秋只觉得眼睛比平时看得更远，耳朵比平时更加灵敏，鼻子也比往日里更加通透了。 “成了？”旁边夏小九问道，夏知秋喜滋滋的点头：“成了，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怎么样，平安升级了吗？” 夏小九点头，顺手递给她一碗汤，热乎乎的，夏知秋还有些惊讶：“你从哪儿弄回来的？去山下了？那你醒来很长时间了？” “不是去山下，是打开我自己的储物袋了。”夏小九笑着说道，拿出自己的钱包给夏知秋看：“为了方便，我就幻化成这个样子了，实际上是个荷包的样子，里面放着我很多的家当呢，我有两个，送给你一个。” 一边说，一边从钱包里抽出来一个东西，一开始很小，但随着从钱包里出来的体积变大，也整个跟着慢慢变大，完全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女士钱包的样子，和夏小九的一模一样，只除了颜色，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情侣款的。 “储物袋？”夏知秋又惊又喜，夏小九点头：“对啊，还是很早以前的人类修真者，也是炼器大师给做的，不过后来炼器大师没能继续走下去，灵气稀杯” 夏知秋了然的点头，修真一族没落，炼器大师比寻常修真者需要的灵气还要更多，所以难免会撑不下去。 “滴血认主。”夏小九说道，夏知秋照着他的意思来，血液刚落上去，一阵白光，然后在她眼中，那个钱包就变成了荷包的样子，她按照小说里写的，将神识放进去，里面的空间挺大的，她不知道怎么算，硬是要比较的话，就像是她和夏花之前买的房子一样大，所以，大概能有个一百平左右？ 夏知秋刚得了新玩意儿，哪怕早有听闻，这会儿玩儿起来也是不亦乐乎。将行李箱一会儿放进去一会儿拿出来，放进去摆个地方，拿出来再换个地方。 夏小九也不去阻止，只有摸熟了，以后拿东西放东西才能随心所欲，夏知秋要用的保命东西可不像是他的宝剑，能随时带在身上，那些香炉香烛什么的，有时候拿的快了，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机会。 再说了，时间还早呢，多玩儿会也不耽误什么的。 “咱们进来多长时间了？”很快，夏知秋就摸透了，本打算将钱包塞在口袋里的，但是想象不太放心，索性就放小一些，伪装成一个巴掌大的狐狸玩偶，女生中有段时间很流行这种钱包，内存比较小，但外观十分可爱。 反正夏知秋也不需要它内存大，就几张零钱而已，足够用就行了。 夏小九见状，就将自己的也幻化了一下，挂在自己的钥匙扣上，还是情侣款。 “有二十八天了，你手机没电了，我的也没电了，这是备用的。”夏小九说道，山上没信号，所以也没办法打电话保平安，夏知秋再次问道：“你升级的顺利吗？” 夏小九点头：“很顺利，要不然，这两个储物袋是哪儿来的？” 夏知秋站起身伸伸懒腰：“那咱们这会儿下山吧？得找个地方洗洗澡，我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洗澡不睡觉了。” 夏小九点头，到山洞洞口伸手拍了下，挡着洞口的石头立马崩开。外面的雪色立马就照进来了，本来还有些阴暗的山洞，就变得亮堂堂了。 夏知秋伸了个懒腰，夏小九过来拉她手，本来还想亲一下的，但是被夏知秋迅速的给躲开了：“我都没洗澡呢，一个月没洗澡，也没刷牙，也没换衣服。” 夏小九嘴角抽了抽：“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自己，反正你还是等着吧。”夏知秋笑嘻嘻的说道，夏小九无奈，只好先拿出宝剑，将两个人带到普通人可以进出的地方，这才换了缩地成寸的法术，就算是被人看见了，也只会当自己是看错了。 宝剑就不一样了，万一被当成了外星人呢？ 山下的旅馆多得是，找了一家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两个人定了两个房间，各自进去洗漱。虽然一个月没洗澡，但真说起来，两个人身上也并不是多脏。那些从山上下来的人有比他们更脏的，所以店家也就没有什么疑心。 “妈，是我对，出关了，又开了一窍，现在是五窍了。” “大妙和小妙怎么样了？” “周叔叔今天不在家？” “我马上回去，还要做毕业答辩呢，等答辩完再出门，嗯，张部长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他们那边去几个人周叔叔知道吗？” “周叔叔也去啊？还是别了吧，我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得有多久才能结束呢。” “大概是开的窍多了，我隐约觉得这次的事情，我必须得去。” 说了好半天，夏花才挂断电话，然后就跟着叹口气，她不是在糊弄夏花，而是真的有这种感觉。一开始夏小九说的时候，以及她之前自己听说的时候，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这次闭关出来，就总觉得，那村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一样。 让自己有一种，很想去，或者说，不得不去的感觉。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到别墅那边，周叔叔就给了她一张卡，是特殊部门那边的，嗯，算是备用卡。凭着这张卡，她可以到特殊部门那边查找一些字聊什么的，当然，要是帮着特殊部门做事儿了，劳务费也是会打到这张卡里面的。但因为不是正式员工，所以没有五险一金。 特殊部门这边的五险一金的数额还是挺诱人的，比夏小九那边的都还要好点儿，因为夏小九他们那边是妖管部，但凡妖怪，生病是很少有的，并且大多是很长寿的，所以为了防止让国家部门破产，尤其是养老金这方面，规定的就特别严格了，像是夏小九这样的，至少得工作一百年才能开始领取，并且领取的数额还很少。 “我们准备查一下王博的事情。”夏知秋笑着说道：“王博那种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他想要复活那个棺材里面的女人，必定是需要不少活人的，而且，我之前是没有多想，只觉得王博就是个想复活爱人的人，但是现在想想，那个棺材里面的女人穿着的衣服不像是最近这个年代的，那这期间，王博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这事儿也是吴子健他们的事情给了夏知秋提示，恒和道长为了逃跑就吸干了吴子健和米河源，那说明，这种方法，他至少是很熟悉的，既然熟悉，就不可能是没有用过的。 所以，十之八九，这个王博是已经走入了邪路了，不光是想要活人的性命来复活那个女人，更是想要活人来维持他自己的性命，至于为什么没从他身上看到过煞气夏知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就想到了那个人人都活不到五十岁的村子来了。 也就是她这次和夏小九的目的地了。 能吸干，那也应该是能吸一半儿的吧？ 可能以前通讯不发达，所以他找个偏僻点儿的地方躲个十来年，吃掉别人一半儿的生气也不会有人发现。但现在，国家在发展，再偏僻的地方，只要风景好，或者说有特殊的产出，就会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就像是这个村子，年龄短点儿大家就觉得奇怪了。 所以没办法，他才会带着棺材走出来。而之前在孙文浩公司闹出来的事情，最后不就是证明了他和那个酒店的董事长商量好了，要一笔钱的吗？ 这社会，没钱可是寸步难行的，就算是他想要隐居，也是先要有一笔钱才能买到自己想要的房子以及药材，更不要说他还需要大量的灵气，还有，活人的活气。 “我们需要查一下最近这些年，有没有别的地方出现过这种大面积的活人短命的事情，或者是，无缘无故的死掉的事情。”或者是自杀，或者是查不出来死因，反正就是最后没找出来凶手的那种。 “这事儿不是我们两个能处理的了的，所以我们才向特殊部门申请了帮手，特殊部门也已经批准了。”夏知秋继续说道，夏花则是有些担心：“你们能处理的了吗？按照你的说法，这个王博，肯定是活了好些年的老妖怪了，虽然小九的本事挺高的，但是之前s市的事情，你们不还是被恒和道长给算计了吗？要不是知秋运气好，请到了神灵，你们想想，要是请到的是黑白无常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黑白无常也算是地仙。但他们两个，到夏小九手里都不够看的，更不要说和夏小九本事差不多的王博了。要是运气再不好一点儿，请了个土地公呢？人家也是地仙，只可惜，本事连黑白无常都比不过。 好，就算她幸运，请回来的也是个神灵，可万一这个神灵不擅长阵法呢？那她和夏小九两个，可真是要栽到里面去了，之前还想着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神灵一出手，万事就都ok了，可现在再想想，运气这种东西，是世界上嘴捉摸不定的东西，之前运气好，但谁能保证自己每一次运气都是特别好呢？ 所以哪怕请神这种事情是夏知秋擅长的，但也不能只将希望放在这上面，该提升自己还是要提升的。 “所以才要帮手啊，妈你放心吧，你闺女不是那种骨头十分硬的，要是到时候我们不行，那逃跑我还是很擅长的。”夏知秋笑嘻嘻的说道，夏小九点头：“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次是恒和道长背地里算计，以后他要是再用别的事情将我们给引出来了呢？” 王博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了，夏知秋和夏小九也没有神算的本事，所以为了以后的安全，最好了就是现在将这个炸弹给挖出来，然后给分解了，将这个不定时的危险给消除了。 夏花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还是很担忧，但想了想还是给了夏知秋建议：“要是张部长可以让你自己随意挑选帮忙的人，我可以给你推荐两个，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叫宋阳，是个剑修，女的叫苏静，是个符箓师，人家画符的本事可比知秋你的强多了，你只能借助白蛇娘娘或者小九的妖力，存的时间也不长，人家则是借用天地灵气，只要那符纸没有自己用掉，就能一直管用。” 但是顿了顿，还是要给自己的女儿信心：“但是你们两个的符纸用途不一样，她的符纸只有在修士人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在普通人手里，能发挥出来的威力顶多了有一成，还不一定会管用，你的那个就非常适合普通人用了，根本不用自己用，随身带着就能发挥作用。” 换句话说，人家的符纸，既然是借用天地灵气做出来的，那用的时候就是需要灵气来催动的。所以最适合修士用，可若是普通人，那就得是在有灵气的地方用才行，没灵气的地方就没办法发挥。 夏知秋则是不一样，不管是白蛇娘娘还是夏小九，首先他们都是保家仙，保家仙给的妖力，咳，神力，自然是有一个保护自用的。 再通俗一点儿，人家的符纸能作战，她的符纸就只能保平安防污秽。 “主攻方向不一样。”夏小九也怕夏知秋沮丧，忙安慰道，“再说白蛇娘娘和我的神力，也不是谁想要借就能借的。”说着看一眼夏花，夏花学了这么多年，不照样借不出来吗？ 夏花有些无语，转过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那就着两个人吧，妈妈推荐的一定是没错的，但是人家不一定给我这两个人，明天上午我们毕业答辩，我和小九先去学校一趟，等答完了，我们就去特殊部门，一是查资料，二是请示张部长。” 夏知秋迅速决定，并且起身将夏小九给拉走了：“我们去查查m省的情况，看那边有没有别的特殊的地方，也说不定回我多心了，这个村子可能是环境问题，和王博没什么关系呢。” 夏花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赶紧上去吧。 第二天去学校，虽然还有两个月才会正式毕业，但宿舍里面已经没人住了，韩云云自己有房子，早些时候就搬出去了，李晓萌和王燕飞则是要考研，她们两个天天泡在图书馆，也就晚上回来休息。 孟晓飞和张云燕则是已经找好了实习单位，天天在外面跑着实习的事情呢。 所以夏知秋也就没往宿舍那边去，只给韩云云打了电话问了她所在的地方，就带着夏小九一起过去了。她和韩云云的学号是连着的，所以等会儿答辩的时候也是一起的，她们整个宿舍的学号都是连着的，分宿舍的时候就是按照这个分的。 只夏小九的安排要靠后面，因为他属于走后门的插班生，学号都是最后一个，临时添加上去的那种。 “我前段时间也找了个实习工作，是当小学老师，民营的学校，待遇还算是不错，就是没有五险一金，变成了三险。”韩云云嘀咕道，“我去上了几天时间的班，然后发现，我原先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啊，我还以为，带小学生是一件特别轻松特别简单的事情呢，毕竟他们也不准备中考，也不准备高考。” “然而，我没想到，年纪小，也代表着孩子不懂事儿。”韩云云叹口气：“尤其是现在的家长，都是一个孩子，那是很不能将孩子装在自己的口袋里随时带着的，白天上课也就算了，小孩子不懂事儿我可以多说几次，毕竟我弟弟妹妹也是我带大的，我有经验，但是放学都不安生，一个个的电话，从我下班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还不能关机，因为家长打不通电话就可能会找到学校去。” “我上了一周的课，简直就要疯掉了，所以我决定，等实习结束，我就立马不干了，我宁愿自己躲在家里画漫画，反正现在我画漫画也能赚钱了。” 韩云云说道，夏知秋一边听一边点头：“嗯，反正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就行，不过最好还是和家长商量一下，不然后以后他们自己知道了还是会责怪你的。” 韩云云点头应道，说着话，李晓萌和王燕飞也都赶过来了，李晓萌嘴里还念念有词，王燕飞解释道：“她底子太差了，她选的研究生，人家要要六级证。” 整个宿舍，也就王燕飞之前过了六级了。 到了时间，教室的门打开，有教授先进门，然后大家按照学号一个个的进去。 台上准备了大屏幕和麦克风，夏知秋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答辩，上辈子考上的大学就是个二本，毕业论文只要过关了，剩下都好说，不像是现在，还要有严格的答辩过程。 不过，说严格也只是对夏知秋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的，对于别的专业来说，他们这个专业的答辩还是很简单很轻松的，通过率为九成九。 答完之后暂时不能出去，还得是在教室里面等着，教授觉得可以了，大家才可以轻松出门。当然，对于夏知秋和夏小九来说，他们是肯定会过关的。 他们自己的水平在那儿放着，这两个人，一个是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一个是觉得是自己狐王，要是真不过关，自己面子上都过不去。 中午是和韩云云他们一起吃的午饭，吃完饭散伙，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这地方挺气派的。”按照周叔叔之前说的地址，夏知秋和夏小九找到特殊部门去了，原本想着大概这地方就和派出所差不多，外面是个大门，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牌匾，然后进门是个院子，哦，有的派出所连个院子都没有，就是外面三间房。 但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是个四合院，而且不是那种只外面一进的小四合院，还是挺大的四合院，至少三进。 夏知秋在大门上没找到门铃之类的东西，伸手敲了两下，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她有些疑惑的转头：“万一办公室是在后面，这在外面敲门应该是听不见的吧？” 夏小九出主意：“你手上带点儿灵力试试？拍那个狮子头。” 大门上面两个狮子头，下面是门环。 夏知秋按照夏小九说的来，然后，门还真打开了，她转头看夏小九，夏小九解释道：“妖管部就是这种门，不过门上不是狮子头，而是一种测试器，第一次开门的时候是你能输入多少灵力就输入多少，然后大门自动分辨你应该去哪一个院子，以后再来就自动去这个院子了。” 妖怪和人不一样，人讲究个团队合作，而且吧，人类还是个人情处处有的族群，所以不好划分太多的等级，索性就分成各种部门。但是妖怪就是实力为尊，你本事多大，就在哪个阶段，然后不要去欺负小的，不要去挑衅老的，基本上就没什么大规矩了。 大门开了之后倒是有人来问话了：“你们是谁？有没有提前预约？要找谁？” “我是夏知秋，他是夏小九，我们是来找张部长的，没有预约，不过我们有这个，嗯，工作证吧应该算是？”夏知秋掏出来张部长给的两张卡，那人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他们跨过门槛，然后在门廊下墙上的一个机器上刷卡。 那机器就像是个签到卡，上面闪过一道绿色的光芒，然后有机器声音：“夏知秋，请进。” 然后是夏小九的，两个人都通过之后，那人就伸手点了点：“张部长的办公室在一进最中间，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要是找不到路就随便找个人问问。” 夏知秋忙点头应了，又谢过人家，这才拉着夏小九继续往里面走。 一进地方比较大，房子多，几乎每个房间都挂着有牌子，写着像是什么风俗研究之类的牌子，张部长的办公室好找的很，最大的一个办公室就是他的。 “想着你们就该过来了，毕业的事情准备好了？知秋决定好了没有？要不要到我们部门来工作？五险一金，还有工作餐，中午管饭，出差有补助。”张部长笑眯眯的说道：“知道我们的午饭是谁做的吗？御厨，鬼修，那饭菜叫一个美味，吃过午饭没有？没吃过的话就尝尝。” 夏知秋忙笑道：“早知道这边是御厨，我就肯定不吃午饭过来了，但是”她摊开手，张部长笑哈哈的说道：“没关系，吃过午饭了这不还有晚饭的吗？咱们尝尝晚饭，反正你们这事情，半天功夫也是办不完的，王博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还真打听出来一些事情，等会儿你们听听。” “还有资料，我让人筛选了一些出来，你们等会儿也看看，另外关于申请帮手的事情，你们自己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要是有的话，我就不白费劲儿了。” 夏知秋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你们这儿的宋阳和苏静是很不错的，一个是擅长近攻，一个是擅长远攻？” 张部长笑道：“肯定是你妈给你出的主意对不对？没错，这两个呢，确实是我们这儿的俊才，不过他们愿不愿意去，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顶多是帮你们问问。” 夏知秋忙笑道：“那是自然，他们要是不愿意，我肯定也不能勉强，不过张部长去说的时候可要多帮我说说好话，多夸赞我一下，说不定他们就会愿意了。” 说着话，又有人进门，是个年轻人，长的倒是很帅气，和夏小九不是一个类型的，这个是很阳光的那种帅哥，张部长一看见人就笑道：“这可真是凑巧啊，说曹操曹操到，这个就是宋阳，宋阳，这个是夏知秋和白景，夏花同志的女儿。” 宋阳忙露出大白牙：“你好你好，早听夏姨说过你了，说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个很有天赋的神婆，我这人，最是喜欢有天赋的人了，因为我也是个很有天赋的。” 夏知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旁边的夏小九先伸手：“白景，我们想请你帮忙，d县小同村的案子你知道吗？” 宋阳眨眨眼，略有些茫然的摇头：“没有，是有很厉害的厉鬼或者是妖怪吗？” 张部长在一边笑道：“是那个短命村的事情，我们怀疑是和王博有关系，所以打算让你们辅助调查，还有苏静，苏静过来了吗？” 外面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来了来了，刚吃过午饭，找我有事儿？” 两个人都到齐了，张部长就将这村子的情况给仔细说了一下，然后又说到王博，这些资料主要是个夏小九和夏知秋说道： “空大师之前看了照片，说是见过这个人，不过，他看见的时候是八十年前了” 夏知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空大师现在多大了？” 张部长伸手比划了一下：“一百二十一，是个修为很高的大师，不过这会儿不在部里，有个煤矿发生了塌方事故，他过去帮忙超度去了，你若是加入我们部门，以后就有很多机会能见到空大师了。” 夏知秋只笑了笑没接话，张部长继续说道：“那会儿王博就是这个相貌，这八十年过去了，还是这个相貌。不过空大师并没有和王博交过手，所以对于王博的修为是不太清楚的。” “若是王博当真能吸取活人的生气，那他做过的恶事就可不是一两桩。”张部长说道：“你们的目的，若是短命村的事情和王博有关系，那将人带回来审问，当然，要是活着带不回来，死了带回来也行，毕竟之前他还有三条人命在身上，都是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若是和他没有关系，那你们就顺着这条路走”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书桌后面，伸手在地图上点了两下：“n省k市，这边有个地方，听说出现了一个古墓，古墓里有起死回生的仙丹，你们去守株待兔。” 张部长说道，下面夏知秋面无表情，却是心神动荡，这个k市，就是她上辈子和夏小九去过的地方，然后，她就是死在这里的。她当年，也是听说，那儿有起死回生的仙丹。 她想要夏花重新活过来。 但没想到的是，她自己也死了。 难不成，这个王博，和自己上辈子的死还有关系？ 一边想着，她一边转头去看夏小九，夏小九先像是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伸手捏了捏她掌心当是安慰：“你放心，我这次是肯定能护得住你的。这是一个关卡，你必须要过来。” 夏知秋知道他不会说更多了，但是没关系，所有的事情，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全部弄明白的。到时候，一起算账，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去？”张部长问道，宋阳兴致勃勃：“那个仙丹的事情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人都死了，尸体都没了，怎么可能会起死回生？能起死回生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是一个药丸子能做到的。”张部长笑着说道：“这个古墓的消息，本来是不打算放出来的，但是有人给泄露出来了，索性咱们家就用这个做饵。”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所以上辈子，她是被人家的鱼饵给吸引过去的？说起来也奇怪，原先她还经常做梦梦见上辈子的事情，甚至连死的时候的都有，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梦境是越来越清晰，有些却是越来越模糊了。 她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暂且放下了，等有空了得问问夏小九才行，自己的记忆就他一个人做了手脚，他肯定是知道这个问题的。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略有猜测，越来越清晰的，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但是越来越模糊的，就可能是夏小九捏造的记忆了，因为是捏造的，没有细节，只有一个大框架，所以经不住想，就会变得越来越模糊，让你没办法去回想。 她之所以从来没怀疑过夏小九对自己的感情，就是因为那份儿感情，在她心里是越来越清晰的。 再说了，她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夏小九需要谋求的。 “不过古墓的事情是真的，很有可能是个大能的遗址，里面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张部长解释道：“让你们过去还有个打算，就是将那地方暂时守住，不要让人随便进去，修士还好，有自保能力，但普通人进去就危险了，可能会走不出来。” 宋阳笑眯眯的点头：“我答应了，这样好玩儿的地方，不去就可惜了，苏静你去吗？” 苏静翻个白眼：“我要是不去，就你这么个光长个子不长脑袋的家伙，是肯定会被人给骗了的，到时候古墓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必须得。”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接下来就分头行动，夏知秋和夏小九是不用收拾行李的，两个人有储物戒，早就准备了一套行李放在里面，再说了，d县就算是再偏僻，外面的m省也应该有个商场什么的，到时候一天时间一个来回还不能够吗？ 所以他们两个去查资料，宋阳和苏静就去收拾行李，另外苏静还要多准备一些符纸。 晚上是留在这边吃饭的，夏知秋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呢，反正她觉得食堂菜也挺好吃。没想到，所谓的御厨，还真的很有几把刷子，那饭菜做出来的，明明是同样的材料，甚至也不比一般饭菜复杂，就是一些西红柿鸡蛋啊，鱼香肉丝一类的，可每一道，吃着都比以往吃过的要好吃的多，就显得以前吃过的都是猪食一样。 夏知秋瞬间就有了几分动摇，要就是为了这一顿饭，好像在特殊部门工作也挺好埃 当然，还早，她想想就算了，就是真有什么打算也得等她活着回来再说，或者，将王博给除掉了再说。 早上给夏花打了个电话，然后夏知秋他们就直接出发了，走的是空中路线，当然，正常人手段。 半天的飞机，再换火车，然后还要换汽车。 一边上火车，宋阳一边嘀咕：“反正都是火车，咱们一开始就坐火车多好啊，b市又不是没有火车站，现在好了，从机场再过来，都是绕路的时间了。” 苏静也觉得略有些失误，票都是她订购的，因为这次算是出公差，所以特殊部门报销，夏知秋和夏小九就没插手，这会儿苏静就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我想的不周全” “没事儿，就当活动筋骨了，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绕路不绕路的，也没太大的区别，反正也不累。”夏知秋笑着说道，夏小九不怎么喜欢和外人说话，也就是韩云云算是夏知秋的闺蜜了，才能得几句话，这会儿就更是不开口了。 “你是在说我修为低吗？”宋阳佯装绷着脸说道，苏静忍不住笑：“你修为本来就不高，至少没有白景的高。” 宋阳看一眼夏小九，嘀咕道：“我不和老妖怪比，我今年才四十多，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夏知秋十分吃惊：“你四十多？”她之前一直觉得这人才二十多，天哪，一下子翻倍了，简直是 宋阳笑眯眯的点头：“我是不是看着很年轻很英俊很潇洒很帅气？哈哈哈，我驻颜有方。” 苏静笑道：“咱们修士不都是这样吗？不过宋阳你也没什么好骄傲的，又不是永远不会变老了。” 宋阳自然是不服气，转头和苏静争辩起来，两个人颇有些欢喜冤家的意思。夏知秋笑了笑，转头看夏小九，夏小九伸手给她一个剥好的橘子：“防晕车，不晕车也吃点儿。” 夏知秋笑眯眯的接过去，自己吃一瓣，再给夏小九塞一瓣过去。 对面宋阳和苏静齐刷刷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腮帮子，然而夏知秋和夏小九并不在意，他们可是见过了家长的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自然是能名正言顺，哦，光明正大的秀恩爱了。 火车也是一整天，下车的时候才半夜，四个人又找了地方休息了半晚上，第二天一早出来找客运汽车站。 这个省城虽然有些穷，但汽车站还是有的。从省城到县城，四个小时，再从县城到夏知秋支教的村子，两个小时。 短命村就在夏知秋支教的村子的隔壁，这个叫做大同村的村里学校，是周围四五个村子唯一的学校。周围的村子分别叫做小同村，同村，前同村，后同村。 说实话，这种村庄的起名方式，夏知秋是比较熟悉的，她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一般的村庄取名字，多是以姓氏为主。然后主宗叫什么什么村，周围分开的就叫大小前后什么什么村。 但这个什么什么，一般都是用的姓氏。像是这个同，难不成这村子里以前的祖宗是姓同的？这个姓氏就比较罕见了，至少夏知秋是没听说过的。 她转头问了下夏小九和宋阳苏静他们，也都没听说过。 “欢迎夏老师。”根据村民的指点找到了学校，刚进门就见一个老头，满头白发。 “我是小同村的村长，因为年轻时候念过几年书，所以也是大同村学校的校长。”老头自我介绍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年岁很大了啊？不瞒你们说，我今年才四十七呢。” 夏知秋几个人都有些吃惊，这也显得太年老了吧？别人的四十多都还是正值壮年呢，这个四十多，都是满头白发了，哦，也是满脸皱纹了。 “我们村的人都这样，四十五岁以前都还是很正常的，但是一过来四十五，就忽然开始变老，就像是一年能过两三年一样，到五十左右就不行了。” 老头笑着解释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请夏老师进去吧，对了，还有一位白老师，不知道” 夏知秋的任教通知是带有照片的，但是夏小九算自愿，就没有任教通知，只是人家随口提了一句。所以他能认出来夏知秋，却认不出来夏小九。 夏知秋伸手拍了拍夏小九的胳膊：“这个就是白景，我男朋友。” 老头瞬间了然：“哦哦哦，明白明白，那要给你们分一个宿舍还是两个宿舍？对了，这剩下的两位是？” “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是画家，想要来山村里面采风画画的，这个叫宋阳，这个叫苏静。”夏知秋说道，老头儿不太明白采风的意思，但他不瞎问，却又不想放过这好机会，忙问道：“那两位愿不愿意也帮忙做个老师？我们村里的孩子，还都没见识过画画呢。” 这老头是人精，夏知秋嘴角抽了抽，看宋阳他们，苏静笑眯眯的点头应了：“好，正好我们没地方住呢，那我们和夏老师他们一起住宿舍可以吗？” “可以可以。”老头忙点头，夏知秋伸手：“要两个宿舍好了，我和苏静一起住，他们两个男人一起住，正好还能有个照应。” 这个校长不会反对，先带了他们去宿舍，让他们放下东西：“咱们村子里的老师，都是靠你们这些支教老师才撑下去的，每来一批，过个一两年就会走掉，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学校就会没老师，所以学校里的学生们都是很盼着有老师能来的，村子里的人也都是很重视你们的，等你们休息一下，咱们晚上在大队部摆饭吃，你们都去。” 夏知秋想推辞几句，但校长不让推辞，还非常迅速的岔开了话题：“学校没食堂，你们可以自己开火做饭，我们村子里有菜，每顿村子里给送，你们只管拿着就行。村子里开不起工资，所以只能拿这个饭菜当自己的心意，你们可千万别推辞，那边有个压水井，你们洗衣服做饭啊，都从那儿打水。” “宿舍正对面是操场，那边是厕所，操场对面是教室，总共五个教室。”老头又伸手点了点头，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一片黄土地，大概是用什么压踏实了当操场用的。站在操场这边，就能很清楚的看见教室窗户上的玻璃，可想这操场有多小了。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过操场虽然小，教室和办公室还有宿舍这些地方都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是砖瓦房，外面还糊了一层白水泥。估计是因为这学校是几个村子共同的，唯一的学校，所以这方子才建的这样好的。 五个教室，分别就是对应了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一直到五年级，之后就是初中了，初中是要到镇子上面去的，村子里没有。一个教室放了五六十张桌凳。 这样算下来的话，其实来上学的孩子还是不少的，一个村子至少有十来个。一般这样贫穷的村子，能有十来个学生就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这会儿四月多，学校还没放暑假，不过正好是星期天，校长带着他们转了一圈之后，就很善解人意的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正好明天能上课。 “小同村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说起来也有点儿疑惑啊，小同村的人短命的事情要真是王博做的，那这几个村庄也算是挨着的，为什么别的村庄就没有事情呢？” 宋阳说道，苏静也点头：“这个学校，占据的地势还是挺好的，那边有个小山坡，我刚才站在上面看了一下，小同村的地势，和别处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咱们先打听打听，看小同村有没有别的隐藏的事情。这样偏远的地方，村子里不都有什么比较古老的传说吗？说不定这个村子也有。吸取活人的生气，也不光是只能用阵法，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换取的，再说就是阵法，也能做成个阵盘，小巧玲珑的，随便找个地方埋着就行了。” 夏小九说道，然后摆摆手：“不要着急，反正事情不是一两天了，那么多有本事的大能到这儿都没能发现什么蹊跷呢，只凭着咱们四个，一来就发现问题了，那是说人家特殊部门的长辈们都是沽名钓誉的吗？打脸这种事情也得挑对象，不能对着自己人出手，所以先各自的回去休息吧，咱们慢慢来，知秋还有两年的支教任务呢。” 就算是王博的事情解决了，夏知秋也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还是要继续将这支教给做下去的，所以太早完成任务也没好处。 宋阳和苏静算是两大帮手，不能轻易让他们离开了。 夏小九的心思那两个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夏小九说的回去休息一下这种事情，他们还是很赞同的，就算是修士，目前也还是肉体凡胎，坐车几天，累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散开了。 宋阳揉着肩膀出门，顺便招呼夏小九：“知道你舍不得女朋友，不过时间还长呢，人若有情，何必在乎朝朝暮暮对不对？等咱们休息起来了，你们还能见面的，又不是以后永远都见不到了。” 苏静也笑眯眯的摆手：“去吧去吧，你们早点儿休息，哎，不对，不能早点儿休息，你们得先去打水，休息之前不得洗个澡吗？我去看看有没有烧水的地方。” 夏知秋也不好干坐着，就起身和苏静一起去看，这地方煤炭还很少，学校这边虽然有个小厨房，也管烧水，但是得自己去捡柴火。不过，也不知道是村子里早就准备好了，还是这厨房里是与负责人的，反正夏知秋他们找过去的时候，那厨房里外面堆着满满当当的都是柴火。 大铁锅也洗刷的特别干净，里面还有一锅水。夏知秋野外生存技能是一等一的，赶忙烧水，苏静也是勤劳孩子，索性就用夏小九他们打来的水，先将换下来的外套给洗了，晚上也不知道这村里冷不冷。 两个屋子都有比较大的盆子，浴桶浴缸是没有的，几个人就这么将就着对付着擦了身子，然后各自蹲在外面洗内衣，洗完之后各自晾在屋子里，毕竟隔壁就是异性，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学生或者家长过来，晾在外面实在是太羞耻了点儿。 这一觉睡醒就差不多是晚上了，太阳刚刚下山，但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夏知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旁边的苏静：“晚上想吃点儿什么？厨房里有蔬菜，还有一小袋子的米，白面也有，我看是校长拿过来的，村子里的学生应该不在学校吃饭，那厨房应该是给咱们留下的。” “你还会做饭啊？”苏静有些惊讶：“你不用练功的吗？” “怎么说呢，我们家这个，属于祖传的，要看天赋，天赋好，能请到比较高级的神灵，天赋不好，就只能请些精怪之类的了。我这个应该算是天赋比较好的，所以练功只能是辅助作用，要和功德相呼应才能升级的。” 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苏静略有些羡慕：“还是有天赋比较爽快，我就属于勤能补拙的，我师父恨不能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在学画符，所以我也没学过做饭” 她有些不好意思，夏知秋也不是很在意，正统的门派传承，都是比较严格严厉的，尤其是现在灵气稀薄的年代，稍微不努力，自家的传承可能就会断掉，就像是赶尸一族吧，现在就有些没落了。所以，当长辈的对晚辈十分严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完全可以理解。 之前在火车上的事情，宋阳也说过，在他出师门之前，每天早上要三点起床，先是练剑九遍，然后打坐，等吃了早饭再开始练剑，吃了午饭接着练剑，吃了晚饭哦，这次不用练剑了，但是要实战，打过了对手才能回去睡觉休息，打不过就对方回去睡觉休息。 这个别说是做饭了，就是吃饭时间都是好不容易抽出来的。 “不过我做饭不怎么好吃就是了。”夏知秋笑着提前打预防针，看苏静穿了衣服才开门，然后说道：“我去做饭，你将校长之前留下来的花名册给找出来看看，然后咱们选一条路线，晚上吃过饭了去家访。” 苏静忙点头应了，夏小九刚才听见隔壁的动静就已经出来了，这会儿正好在外面等着了：“我帮你做饭？” “好啊，正好可以帮我洗菜洗碗。”夏知秋笑着说道，宋阳跟在后面：“那我做什么啊？要不然，我也帮你们洗菜刷碗吧？” “不用，你和苏静一起看花名册，然后确定一下我们去哪个年级的学生家里家访。”几百个学生呢，一晚上肯定是走不完的，所以有的要去，有的就不用去了。 本来夏知秋觉得自己做饭水平虽然一般，比不上夏花，但也应该不会太差的，然而却没想到，她从没用过柴火灶。以前在她们老家吧，打她记事，他们家就用的煤炭，捅开就能用，用完了盖点儿湿煤炭就行。然后长大了吧，天然气灶，煤气灶。 再加上夏小九也没烧过柴火灶，两个人还真有些手忙脚乱，一开始是火太小，半天锅不热，后来是火太大，内里还没熟，外面已经烧焦了，于是之后加水。 不过好的是都熟了，还能吃。 然而宋岩和苏静是在特殊部门吃惯了午饭的，第一筷子，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以言说。但他们都是善良的好孩子，艰难的咽下了饭菜之后就连连夸赞：“还行，还能吃，比我们好多了，知秋同志真是辛苦了，要是没有知秋同志，说不定我们今天就要饿肚子了，饿肚子这种事情是不能忍受的。” 夏知秋尴尬的笑，贡献自己的零食：“吃不完不要紧，咱们等会儿给扔了就行了，不要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浪费粮食是不好的，浪费可耻，我们能吃的完，对了，这个家访的事情，我们已经规划好了，咱们等会儿从这边出发，四个同村正好是一个圈儿，但学校真正是属于大同村的，大同村有两条主道，一条东西向，一条南北向” 宋阳忙岔开了话题，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听他说，不将注意力放在饭菜上，倒是也不觉得这饭菜难吃了。 饭后苏静和宋阳主动接手了刷锅的事情，等他们收拾完，天色已经是完全黑了，不过时间也才七点，四个人兵分两路，一个往东走，经过大同村的大队部，然后往前同村的方向走，一个往西边，直接进入小同村。 “这村子”夏知秋他们选择的是小同村的方向，刚进去，夏知秋就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太安静了点儿？” 夏知秋自己是农村人，也知道农村人都喜欢吃完饭出来聊天侃大山，可这村子，虽然家家户户亮着灯，但在外面走动的却是没几个。 是因为这会儿是饭点？还是因为他们村子里的人不喜欢侃大山？ “咱们等会儿问问就知道了，东街倒数第三家，这家就是吧？”夏小九一边说道，却很是干脆的伸手敲门：“有人在家吗？” 很快就有人将院门给拉开了：“谁啊？” “请问你们是？”开门的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儿，也是夏知秋他们这次家访的对象，夏知秋笑眯眯的伸手：“你好，何铁柱，我是新来的夏老师，这位是白老师，我负责教数学，白老师是负责教语文的，我们是来做个家访。” “老师？”何铁柱仰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转身就往里面跑：“爹娘，老师来了，说要家访。” 然后，门口瞬间出现四个长辈，看年纪，应该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夏知秋和夏小九被人家很热情的给请了进去，他们也是真心要做家访的，毕竟夏知秋还要在这边停留两年，所以，互相问好之后，夏知秋就先问了何铁柱的学习成绩，以及将来的安排什么的。 问完了这些才开始下面的：“一会儿打算到小同村走走，他们那村子里也有几个孩子在等着，我不太了解那些学生的家长，看你们家人都是那种挺随和的，又热情大方，那能不能和我稍微的介绍一下？” 何妈妈是个很干脆的，忙笑道：“你问我可是问对了，你们要去的是李文家里吧？李文这孩子比铁柱大点儿，不过家里没钱耽误了，这会儿才和铁柱一个班，两个人以前都是一起上学的，李文的爸爸以前念过书” “念过书？那现在在还村子里？”夏知秋疑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很多人都去外面打工，要是识字的话就方便很多，他怎么还会留在村子里呢？” “哎，这话你们可别当面问，他们村子里的人，都挺奇怪的，以前也不是没人出来打工，不过后来都又回来了，只说外面不好赚钱，吃不好穿不好的，还不如留在村子里，至少有一口吃的。” 说着，大约是想说别的，然而嘴巴动动，却是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夏知秋也不追问，只笑道：“外面虽然吃的不好，但赚钱很是挺容易的，就算是身体不好，也能给人贴个小广告上买的。” 当然，贴小广告是不道德的，但是能赚钱，对这个村子里的人说，还是很有用的。 “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何妈妈想说什么，但是何爸爸在一边插嘴，一边在地上敲了敲烟锅，一边继续说道：“不过他们家也确实是困难，李文的娘身体不太好，要吃药，李文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是李文爹再去外面打工了，他们家就一个成年男丁都没有了。” 在农村，没有成年男丁是什么意思呢？家里的田地没人种，家里的活计没人做，女人能赚几个钱？他们这村子又偏僻，女人连个做工的地方都没有。 上面没长辈，下面都是小孩子，李文爸爸一走，这家可就没了顶梁柱了。赚钱虽然重要，但是活命更重要。 夏知秋觉得何爸爸好像不太喜欢提起李文爸爸从外面回来的事情，要是再问估计就要露馅儿了，所以就笑着起身：“多谢何大哥提醒了，等会儿我们去了李家，知道分寸了，肯定就不会问让他们家为难的事情了，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去李家了。” 何爸爸何妈妈亲自将人送到门口，至于何铁柱，小孩子都怕老师，所以就悄摸摸的跟在后面，并没有出声，生怕惊动了前面的夏知秋和夏小九。 接下来是小同村，刚进李文家，夏知秋就察觉到李文的爸妈态度有点儿不太对，压低了声音和夏小九说道：“他们是不是很警惕？看着不像是很欢迎我们过来的样子？” “咱们到底是外人。”夏小九说道，夏知秋还是微微皱眉：“之前特殊部门不说他们村子村子有年轻人在网上说了他们村子的奇怪的事情吗？那应该是有不少人来打听的，他们想要解决问题的话，应该是很欢迎外人过来的吧？” 没有外人，那就是肯定没希望了，有了外人问题才能有解决的可能嘛。 “也可能是那些人问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夏小九说道，正说着，李文爸爸已经端了茶杯过来，说是茶杯，其实就是瓷碗，不过里面放着的可不是什么红糖白糖鸡蛋之类的，是一种绿色的叶子，夏知秋皱着鼻子闻了闻，然后就确定，是薄荷。 农村里很常见的，他们家以前也有，就随手在院子里撒一把种子，回头就能长出来一大堆的薄荷。可以调凉菜吃，也可以泡茶，不过，很少有人能接受得了调凉菜的吃法的。 夏知秋也并不嫌弃这茶具不好，端起碗抿了一口才笑道：“这薄荷挺新鲜的，一看就知道是侍弄的非常好的，味道浓郁，叶子看着也肥厚。” 李文爸爸笑道：“你们要是喜欢，等会儿我给你们拔一些，我们家种的早，所以长出来的也好，别家的估计还是小嫩叶的，嫩叶泡茶不好喝。” 说着就开始指挥李文：“给你们老师拔点儿薄荷。”又转头对夏知秋说道：“要是一次喝不完，就种在地里，你们随便找个空地挖个坑栽进去就行了，这个东西好活，一点儿就能灿一大片。” 夏知秋忙拒绝：“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当老师是不好收礼的，我们不要。” “这可不是收礼，咱们农村没这个说法，都是你看我家的菜好，就抓一把走，我看你家的薄荷好就揪一点儿，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们不嫌弃就好了，要是不要，我还当你们看不起我呢，收下收下，不是稀罕东西。” 李文爸爸笑着说道，李文当即就去找了小塑料袋，拎着去外面挖薄荷了。 夏知秋等他进来，才仔细的询问了他的学习成绩，又笑着对李文爸爸说道：“孩子看样子喜欢学习，你们家长就多努力一把，我看李文这资质，将来说不定还能上大学呢，对了，你们村子里有大学生吗？” “有，那怎么没有。”李文爸爸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这么些年了，也就出过那么几个，李文这个，我就不抱希望了，就算他自己能考上，我们家这条件，也供不起埃大学生多花钱啊，每年学费就要好几千，还要吃穿，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都供不起埃” 李文面色就有些暗淡了，夏知秋忙说道：“现在国家有政策，要是成绩好，真能自己考上大学，就有奖励金，没有奖励金的，等去了大学也能申请助学贷款，就是你先白拿钱念书，等你念完书找到了工作了再还钱，这个也还是很划算的，李文上了大学完全可以不用家里的钱，要是自己再争气点儿，还能找到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到时候吃饭也能自己赚了呢。” 李文眼睛立马就亮了，李文爸爸也有些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说这个助学贷款，是干啥用的？” 夏知秋就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夏小九，两个人朝夕相处，这个眼神夏小九还是很了解的，意思就是说，李文爸爸这态度，也不像是不允许李文出去的。 哦，也对，要是不允许村子里的人出门打工，那些年轻人又是怎么在网上发布的消息？他们这村子里穷的，可别说是网吧了，连个电灯都少见呢。 “李大哥看着年岁不算大，今年有多大了？”夏小九忽然开口问道，李文爸爸也没在意，只伸手比划了一下：“哪儿不算大啊，我今年都四十七了，我结婚有些晚，没办法，家里穷，一直到三十多才有了李文。” 何铁柱十二岁，李文今年可都十五岁了。 夏知秋也迅速明白了这一点儿，李文爸爸从外面打工回来，很可能不是因为外面生活艰难，而是因为到了年纪了。四十七了，眼看着就要五十岁了。 他要是死在外面，这家里大大小小的，就更是没办法生活了。 “我们来之前，查过你们这边的资料。”夏知秋笑着说道，李文爸爸毫不意外：“那你们肯定也知道我们村子的人寿命不会超过五十的事情了吧？哎，我这眼看也要到年纪了，与其死在外面，还不如回来守着我老婆孩子过。” “这种事情是真的？我们还以为是网上胡乱编造的呢，那我能给你把把脉吗？我家祖上是学中医的，我稍微会一点儿。”夏知秋笑着问道，之前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将话题引过来的，现在人家主动开口了，夏知秋就好说了。 “还是个小大夫啊？”李文爸爸笑着问道，伸手：“愿意看就看吧，不过不是我小看夏老师，而是我们村子里也来过专家教授，还说是什么医科大的，我也不知道医科大是什么地方，不过带个医字，就跟古代的那种太医院差不多了？来来回回两三波，都没能看出来我们身体有什么不对的，我们自己也不生病，身体都是好好的。” 李文爸爸说道：“就是到了五十岁那一年，也不知道是哪天，忽然睡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没病没痛的。” 夏知秋比较敏锐：“没病没痛？你们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很少生病啊？”她伸手搭在李文爸爸的手腕上，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确实是没有邪气阴气之类的东西。然后又稍微的探进去一些灵力，也不曾遇见什么阻挠。灵力太细，李文爸爸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对啊，几乎都不怎么生病，别看我们村子里穷，吃得饱也穿得暖，就说生活条件不咋好，但每个人都身体健康，大病从没得过。”李文爸爸笑着说道，夏知秋转头看了一眼夏小九，这个事情挺明显的啊，特殊部门不是来查过吗？也是什么都没查到吗？ “那些专家说我们村子里的水好，粮食好，所以人吃的健康，这才不会生玻”李文爸爸笑着说道，夏知秋和夏小九看他也是和性子开朗的，就引着他多说了几句。 快八点的时候才赶紧起身告辞，说是还有别的学生家里要去。 两个人都不傻，李文爸爸之前对他们态度有点儿戒备，这才没多久，忽然就变得开朗热情起来，没点儿古怪才是奇怪了呢，所以也不能只听他一个人说，还得多方面打听才行。 一直到九点半，两个人才返回学校，在外面城市来看，这个时间点还早的很，但对山村里的人来说，就已经是太晚了，他们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点灯费油，开灯费电，还不如都躺在屋子里睡大觉呢，早上早点儿起床还能多干点儿活儿。 宋阳和苏静也回来了，四个人凑在一起就开始交流各自得到的信息。 “他们对小同村短命的事情都知道，大家也并不觉得是什么秘密，问的话还是能说的，但什么缘由却都说不出来了。” “也是说村子里的人身体好，但也并不是真的什么病都不生的，就是不生大病，像是感冒啊着凉啊，还都是有的。” “小同村也没宗族，他们村姓什么的都有。” “村委会在东边，不过看样子有些荒废，我去看了看，比较偏僻，周围也没人家。” “我还找了找，确实是没有阵法之类的东西存在，会不会真的是阵盘？” “身体里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李文爸爸的态度好像有点儿奇怪，一开始我们去，还有些戒备，但后来就开始热情了，他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东西？” “要不然咱们监视一下李文爸爸？” 四个人商量了一番，也只能暂时定下这么个主意。然后苏静就问道：“明天周一吧？学生们要来上课了，夏老师和白老师，你们打算教什么？备案做了吗？课本看了吗？” 除了夏知秋和夏小九，这学校里原先还有四个老师，包括大同村的村长也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没有夏知秋他们的时候，老师们就是轮流上课，但总会有一个教室是需要自习的。 今天上去校长特意说了，夏知秋和夏小九，分别担任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教语文。 然而，没有教案，全凭本事。 夏知秋眼睛转了转，却不是很担心：“没事儿，第一节课嘛，互相认识一下，说说外面的世界，几乎上就能拖到下课了，下课时候随便弄本书回来看看，第二节课就该知道讲什么了，好了，都赶紧的回去休息吧，时间可不早了。你们两个，日后就是装装样子也要出去画个画，然后拿回来让大家看看。” 宋阳和苏静忙点头同意，然后两个男士起身告辞。 因为夏知秋和夏小九看着不着急，慢慢的宋阳和苏静也将这个任务当成了放假，上了课之后就到处乱窜一下，听这话说说闲话，听那家说说八卦。 宋阳性子好，别看人是四十多了，但常年在宗门不出来，性子还是有些单纯的，人就显得很阳光很和善，没几天就将一群小学生笼络起来了。 然后，他说自己喜欢听鬼故事。这些个小孩儿自己不能上网，也没多少课外书看，能讲出来的鬼故事有多少啊？还不都是一些大人们说过的，在他们自己村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吗？ 夏小九和夏知秋友情提供了讲故事的奖品——糖果，他们的储物戒里面装着许多呢，本来是买回来自己吃的，现在都拿出来给宋阳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还真让宋阳打听出来一些事情。 “小同村那边的大队部，之前我们不是说那地方偏，没人家居住吗？大队部有个房间是常年锁着的，小孩子们说有时候听见里面有动静，长辈们说那里面闹鬼，不让他们去那边玩儿。” “这么明显？”苏静疑惑的说道，要是这么容易的话，那之前的那些前辈们怎么没打听到？ “哪儿明显了，我花费了半个月时间才问道的，他们家长辈都不许说大队部的事情。”宋阳略有些委屈：“我还是给出来了二十个糖果，才换回来这一个鬼故事的。” 不管怎么说，有消息就是好的，于是几个人准备夜探大队部。 宋阳和苏静对这次的夜探很重视，表现为苏静连晚饭都没吃，一下课就窝在房间里画符，宋阳则是不停的将自己的宝剑拿出来再放进去，放进去再拿出来。 他现在修为不高，并不能将宝剑炼化了，也不能缩小，就只能在外面糊一层木头，伪装成装饰品。当然，过检查的时候会稍微的用隐匿诀给糊弄一下。 夏知秋和夏小九则是该吃吃，该喝喝，到九点半就将各自房间里的灯给灭了。同时伸手，将想要起身的宋阳和苏静按下去：“再等等，万一这会儿有人出来走动呢？咱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一直等到十点半，连村子里的狗都没声音了，夏知秋才带着他们一起出去，也不算太远，所以没必要浪费灵力用手段了，就直接走着过去就行了。 “这是隐身符，时间是四个小时，我目前只能画出来这种两个时辰的，不过等我再升级了就能画出来三个时辰四个时辰的了，你们都贴上，还有这个，是暴雷符，可惜只能引来凡雷，九天之雷还得再等等了” 大约是紧张，苏静絮絮叨叨的说道，凡雷和天雷的区别夏知秋还是知道的，一个就像是人工制造出来的，一个是带着天地威势的。 “还有明火符，能照明的，你们用灵力撕开就能用了。”苏静将各种符纸发下来：“一定要带好了，哦，差点儿就忘记了，还有辟邪符，这个是能躲避晦气和阴气的，让鬼魂没办法接近你们。” 夏知秋很郑重的将符纸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你放心，我们不会忘记用的，现在咱们可以进去了吗？” 苏静深吸一口气，点头，然后抬头挺胸，跟在宋阳后面翻墙，没办法，大队部是有大门的，大门还是锁着的，所以走正门是不行了，只能是翻墙进去。 四个人无声无息的落到里面，很快就找到了上锁的小屋子，因为太明显了，别的屋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就这个，孤零零的，看着就像是鬼屋。 夏小九先过去，手掌按在门锁上，不到十秒钟就开了房门，宋阳冲夏小九比划了一下大拇指，然而夏小九当没看见，先是推开门，谨慎的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就打算抬脚进去。 “先等等，我请个土地问问情况。”夏知秋一拍脑袋，略有些懊恼：“咱们出来之前我就该先问问的，要是这边不闹鬼，那就是小孩子们胡说八道，咱们可就是白走一趟了。” 夏小九摇头：“不闹鬼可不一定是这儿没不对劲儿的地方。不过，问问也是好的，你问吧。” 夏知秋点头，摆开阵仗。宋阳和苏静倒是不好奇，他们反正也见过夏花请神，不过听说夏知秋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所以两个人还是站在一边好奇的等围观。 “天灵灵地灵灵，周围鬼神请显灵，地仙山神请帮忙，大鬼小鬼齐露面”夏知秋嘟嘟囔囔的念叨，随着一股青烟窜出来，略等了一分钟，就有个看着面黄肌瘦的小老头从地下面钻出来了。 夏知秋还有些惊讶：“你是土地？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是一缕残魂，真正的土地，还被镇压在下面呢。”土地公使劲的吸了一下青烟，身体就略微凝实了一点儿，夏知秋亲手点燃的香烛，都是有供奉的力量的，所以才能请来鬼神。 “你们要不是在这儿请神，我还是不能出来呢。”土地又说道：“就在这屋子下面，我就被困在这儿，距离稍微远点儿我都不能去，甚至连这个大门都出不来，我看你们也是有大本事的，我求你们帮帮忙，将我给放出来。” 夏知秋眨眨眼，有些不解：“你是当地土地，谁有本事将你镇压起来，你该不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就像是孙大圣一样，是被上面给镇压起来的吧？那我们可真不敢放你出来。” 一般土地这样的地仙，除非是那种本事特别高强，或者是名气非常大的，否者一般的小地仙，连上仙籍的资格也没有。这就好像是人类的身份证，你没有身份证明，就是哪天失踪了，也不一定会有人发现。就是死了，也几乎没人追究。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这丫头，我当然不是做错事儿了，你自己也是神婆，难道不知道地仙若是做了什么对不住黎民百姓的事情，就会失去散仙资格吗？”这世上的神仙是分很多种的，一种是天生天养的，像是三清，玉皇大帝之类的，一部分是修炼有成飞升上去的，这一类包括各种修士，剑修，道士，和尚之类的，还有一种，就事功德立世，得证金身。 土地属于第三种，身负功德，当地百姓心存感激，这才有土地的立身之本。若是当地百姓厌憎痛恨，那土地也会跟着一天天衰弱。下场就两个，要么是慢慢的散了修为，转行重修，要么就是跟之前黑化了的山神娘娘一样，堕落成魔。 哦，当然了，万事没绝对，就连天道都说了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呢。 “你若是不信，我就让你看我的造化书。”土地说道：“不过，现在看不了，我就是个残魂，你除非是将我给救出来。” 夏知秋转头看夏小九，夏小九点了点头：“好，不过呢，咱们交换一下，我们救你也是可以的，但你需要和我们说说是谁将你镇压在这儿的，还有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土地忙点头，又给夏知秋他们指点了自己被镇压的地方。并不是那种很显眼的法阵，要不然当年特殊部门自己过来调查早就已经发现了，而是个法器，能将人给困住的法器，然后就埋在这屋子下面。 夏小九居然在储物袋里面装了铁锹和工兵铲，这会儿拿出来正好可以用来挖坑。四个人人手一把，哦，错了，夏知秋没有，她负责放风。 这个分配也是夏小九安排的，实际上，放风什么的，纯属开玩笑，这地方偏僻的很，他们又都是修士，耳力都是不差的，要是有人过来，他们也肯定都能听见的。 “你从哪儿弄的这么些这个东西？”夏知秋一边帮忙一边问道，夏小九轻轻松松的将地上的青砖给撬开，没想到这村子这么穷，居然还有钱在大队部用青砖铺地。 农村盖房子，没钱的话屋子里的地面就是压压就行，最根本的土地面。有钱的话就铺水泥地，更有钱的话还能在水泥里面掺点儿好看的颜料，然后弄点儿玻璃分割成各种图案。再再有钱的话，就是瓷砖了。 青砖这种，一般是很少用的，因为没钱就不铺，钱不够可以咬咬牙先借一点儿，农村盖房子借钱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用青砖，就有点儿不当不正了。 夏知秋起身到外面，扒着各个房间看了一下：“就这个屋子里铺了青砖，看来就是为了盖住这下面的东西吧。我刚才问你那些工兵铲是哪儿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去外面买了啊？” “就是前些时候买的，夏姨忙着给让白蛇娘娘给你弄符纸，我就到外面买了些工具。”反正早晚是要用到的，他和夏知秋，本来就是要到那个古墓那边去的。 不过这辈子，有王博这个引子在，他们提前了一年多。 夏知秋可不知道夏小九的这些打算，反正工具多点儿是好事儿，她自己的储物袋里面也装着不少东西呢，光是香烛纸钱一类的，就装了整个一个房间的量。剩下的三分之一转了各种零食干粮，另外三分之一则是杂物，包括衣服在内，一些零花钱，还有硬通货金条之类的。 之前她和夏花存在银行的那些东西也已经取出来了，一部分是装在她自己的储物袋里面，另一部分则是被夏花拿去给两个小女儿买了股票，孙文浩公司的。保证以后不会赔钱。 哦，赔钱了也没关系，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顶多就是现在赚钱了，她用红利多买点儿能升值的东西，像是黄金玉石一类的。 夏知秋倒是没打算将她自己这一份儿换成钱，反正她现在不缺钱，这些东西能放着就放着吧，上辈子这金价貌似还有个高峰期呢，到时候说不定她可以考虑一下？ 但也说不定就忘记了，毕竟她也不是没钱花，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方，谁会天天想着去盯着金价看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转着各种念头，夏知秋一边下死力的挖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听见夏小九那边忽然传来叮的一声响，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突兀了。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全转到夏小九这边了。夏小九挑了挑眉，然后将铁锹，慢悠悠的将上面的泥土一点点儿的给拨开，然后才露出下面的一个银色的小盒子。 估计是纯银打造的，不过埋了这些年居然也没有发黑，也着实是奇迹了。 “让我来。”宋阳兴致勃勃的，但他不傻，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肯定是不能用手去拿的，所以说完，就直接将自己的宝剑给拿出来，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往下面劈了一剑，灵力随之窜到那银盒子下面，一下子就将一银盒子给震出来了。 但随着银盒子从那坑里挑出来，整个房子，都忽然像是地震一样开始晃动起来，包括他们这会儿站着的地面，也开始晃动。随后，这晃动就像是能传染，等他们出来，整个大队部的房子，全都开始晃动了，一波波的传出去，甚至连远处的树木也跟着晃动起来。 当然，大同村的房子也没能例外。 夏知秋甚至都不用去看，也不用去听，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同村，就好像是看见了村民们的反应。 果然，不到十分钟，整个村子都开始沸腾了，狗叫鸡跳的，有人声乱七八糟的传来。 “怎么了怎么了？” “是地震了吗？” “快出来，地震了1 苏静有些不知所措：“咱们怎么办？他们说不定一会儿就到这儿来了？” “咱们当然是带着东西走啊，咱们晚上可都在宿舍睡觉呢，哪儿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夏知秋笑眯眯的说道，伸手去抓那银盒子，夏小九却拍了拍她：“用灵力裹住带走。” 夏知秋点头，用灵力裹住，将东西隔绝开，然后任由夏小九带着迅速的离开了现常夏小九是会缩地成寸的，苏静虽然不会，但她有神行符，顺手给宋阳一张，四个人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大队部了。 回到宿舍，夏知秋光明正大的开灯：“外面这么吵，咱们可不能当聋子，好了，这个盒子，咱们是直接打开还是怎么回事儿？” 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灯光不算是很明亮，是那种带着点儿黄色的灯光，但是周围的几个人还是能将这盒子看得清清楚楚的。 上面雕刻着一层的花纹，夏小九看了一会儿就笑道：“是束缚阵，这个盒子，看来果然是个法器，土地神估计就是在这里面了，不过，想要破除掉封印，估计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法阵倒是好破坏，可是这个，就算是将上面的刻纹给磨掉也不一定能行。” 刻纹虽然磨掉了，但是阵法没被破坏，或者说，阵眼没被消除掉，这阵法就依然还在的。刻纹这种东西，对一个阵法来说，不是必须存在的，甚至一个阵法做完，这些刻纹都还会自己消失掉。 而这个银盒子上之所以还有，那是因为这个东西是做成法器的，刻纹消不消失，对法器都是没有多大影响的，所以没必要再花费一番力气。 “要么找个得天独厚，不受影响的人来打开盒子，要么就是想办法毁掉这个盒子。”夏小九说道，看宋阳：“你先试试，看能不能劈开。” 宋阳点头，也不用摆架子，直接气沉丹田，一剑下去，然后，桌子裂开了，地面上也有一道痕迹，然而那银盒子，还是原先的模样，上面甚至连个痕迹都没有。 换苏静上场，她的武器就是符纸，火烧，雷劈，水泡，一圈圈试下来，就算是个石头也应该有裂隙了，然而这银盒子，还是一动不动的就好像没经受过之前的那些折磨一样。 轮到了夏知秋，夏知秋深吸一口气，要是修士都按照网络游戏里面的职业分类的话，宋阳和苏静他们都是能打的，换到她，就只能算是个奶，特别厉害的武器真没有。 于是在试了桃木剑和招魂铃之后，就没办法了，最后一个是夏小九。他也是用剑，但和宋阳的不同，他的是宝剑，神仙赠与的，十分厉害。 一剑下去真的劈开了。 “我有点儿不知道想说什么。”宋阳木呆呆的说道，苏静伸手拍拍他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开口了吧，反正咱们是一伙儿的，这个东西坏掉了，对咱们没坏处，反而不用咱们自己再另外想办法了。” 但也就是第一下管用，接下来的几下就不管用了，不管夏小九怎么试，上面还是只有一道裂缝，没有更多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办法，于是只好将盒子暂时给放起来，等明天晚上有空了，再去那大队部走一趟。 第二天一早，等别的老师过来，夏知秋他们就都各自过去打听消息去了。 “昨晚上听见村子里闹腾的厉害，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夏知秋问的是一个中年女教师，她是小同村的人，早些年也在这个学校念过书，因为走不出去，所以在外面打工几年之后就又回来了，她见识比别人多，也才当上了老师。 村子里给发工资，一个月也就一百来块，不多，但在这几个村子里，这份儿工作却是很体面又很清闲的。 “昨天晚上有地震啊，你们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们没感觉到。”夏知秋摇头，另外一个大同村的老师说道：“我们也没感觉到，今儿很多人说你们村子有地震，但是周围别的村子都没感觉到，前同村也没有，后同村也没有，就你们村子有，你们村子该不会是偷偷做什么了吧？炸山了还是打地基了？” “什么也没有，就是地震。”小同村的女老师说道，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我们村的大部队好像被偷了吧，我家和村长家就是前后房子，一早就听见村长在骂，说是大部队的屋子被人给挖坑了。” 说着她脸上也有些疑惑的表情：“我们村子穷成这样，谁会来我们村子偷东西？再说了，还是挖坑，难不成那村子还有宝藏不成？” “那可真说不准，外面新闻上很多这种事情呢，说是宗族的祠堂挖出来有宝藏，我们刚过来的时候，还看电视说一个村子的祠堂挖出来两管子的金元宝呢，这么大的，电视上有，就算不当古董来卖，这么大的元宝，一个也要好几千呢。”夏知秋笑着说道，那人眼睛闪了闪，并没有接话。 夏知秋笑嘻嘻的问道：“你们大队部的那个屋子，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女老师忙摆手：“哪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个屋子，村子里谁家生孩子，要上户口了，就跟着村长去记录一下，我们村这么多年了，可没听说什么宝藏的事情。” “哎，这个还真是，他们大队部的那个屋子，就是个登记室，有孩子了去一趟，娶媳妇儿了去一趟，按照他们村长的说法，就是村子里但凡添丁了，就要记录在上面。” 夏知秋耳朵就忍不住动了动，开玩笑的问道：“那岂不是每个人一辈子就只能进去一次？这么古怪的规矩还不算是古怪啊？”一边说，一边认真的看那女老师的神色。 果然，她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 另一个老师也笑道：“这么说的话还真是啊，果然是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去一次，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都是登记一次就完事儿了，哎，你们回去问问家里人，说不定真的有宝藏埃” 夏知秋垂下眼帘，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宋阳和苏静又是花时间，又是花东西的，半个月才打听出来一个屋子。她几句话就能问出来一个古怪之处了。 夏知秋略有些得意，果然她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 这个登记的事情，之所以没被别人注意到，就是因为太寻常了，毕竟，谁家登记也就是登记那么一次，不可能三天两头的过去登记是不是？ 要不是夏知秋刚才想套话，自己说了这一句，就是她自己，想破脑袋也估计是想不到这一点儿的。看来今天晚上，还真的是要再去一趟了。 不过，昨儿那边发生了“地震”，今天大队部那边会不会有人守着？ 吃午饭的时候，夏知秋他们几个就又凑在一起说话了，苏静叹口气，十分懊恼：“咱们昨天晚上也是手忙脚乱了，一出事儿就忘记自己身上贴着隐身符了，要不然，咱们多等等，说不定还能等到村长他们呢。”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也有些无语，她和夏小九习惯了单独行动，若是有意外情况，两个人基本上都是直接出手的，昨天是因为担心苏静他们，所以才跟着逃跑的，没想到人家苏静根本不想逃跑。 “我之前还想说今天晚上就去的话会不会被人给瓮中捉鳖了，但也说不定能听听背后言？”宋阳兴致勃勃的说道，夏小九迅速点头：“好，那咱们就听听背后言，今天晚上分头行动，宋阳你去小同村村长的家里等着的，记得贴上隐身符，苏静你去李家打听，我总觉得李文的爸爸或许知道点儿什么东西，我和知秋晚上去大队部，看能不能将土地给放出来，然后再找找他们的登记册子。” 几个人都没意见，于是熬过了下午，晚上就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应付了一下，几个人就只等天黑了。隐身符这种东西，能维持四个小时，用完了可以换另外一张，苏静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五张，足够今天一晚上用的了。 夏知秋和夏小九去了大队部，里面没人，还是黑咕隆咚的。 夏知秋还有些疑惑：“既然他们村子的人已经知道这个屋子里别挖了一个大坑了，怎么今天晚上还是没人守着呢？” “估计他们村子里是真的没钱，也没宝藏吧。”夏小九说道，给夏知秋找了个地方：“你在这儿问问，看土地自己有没有办法从里面打开盒子，我找找登记册子。” 夏知秋点头应了，将那银盒子拿出来，还是之前用灵力隔绝的办法，尽量不碰那银盒子，万一上面有毒药呢？当然，她不是怕有毒，现在她的本事，已经不怕寻常的毒药了，但这种阵法明显是修士做的，修士用的能是一般的毒药吗？ “天灵灵地灵灵”夏知秋这次没摆供果，就只是点了香烛和香，默默的看着青烟盘旋一圈直接消散在空气中，静等了片刻，那个土地还真出来了。 “你是不是被镇压在这里面的吗？你自己能从里面出来吗？”夏知秋开门见山，土地看了看那个盒子，赶紧的点头：“就是在这里面，我的本体就在这里面，我从里面没办法出来，你们不能从外面打开吗？” “打不开，我们还没这个本事。”夏知秋很老实，土地急的绕着那盒子转圈圈，然后一拍手：“对了，我想起来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不信奉土地了，只要你能找到个当地的百姓，让他供奉我，我就有办法从里面出来了。” 地仙的修炼办法，夏知秋是不明白的，但是她知道，找人供奉土地这事儿是有难度的。他自己都说他的民众不信他了，她一个外来的，怎么忽悠百姓们去供奉土地？ 正为难，就听见夏小九说道：“找到了。” 然后用宝剑在一块青砖上面敲了敲，那青砖居然动了下，被夏小九拿出来之后，就露出里面的木箱子了。将箱子掏出来，放在这屋子里唯一的桌子上，打开，就露出里面一本本的登记册子了。 夏小九先是谨慎的用灵力检查了一下，然后才将那些册子给拿出来。页面上都写着有年代，久远一些的是用毛笔写的，近代的则是钢笔，圆珠笔。里面还有新的册子，一个字都没写的那种。 “果然是吸取活人的生气的。”夏小九翻看了一下，忍不住冷笑：“是王博的手段。” “你仔细看看。”夏小九将那册子拿过来给夏知秋看，夏知秋一开始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但夏小九提醒她用灵力看：“这名字上面，有东西。” 夏知秋索性开了阴阳眼，盯着看了一会儿就看出来门道了。那些名字下面，都有一层小小的黑影，那黑影也都是名字。原先笔迹写出来的字体比较大，黑影字体比较小，而且不用灵力就看不出来。 再翻看以前的，年代久远的，原先的字体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黑影则是变成了一个个的黑点。 “王博是通过这个方式将活人的生气给吸走的？”夏知秋疑惑，那些黑点上面，像是延伸出了一根根的丝线，那丝线在页面上游走，最后汇聚到册子最后一页的一个银色的图案上面。 “这写下来的名字，就代表一个人的寿命。”夏小九猜测到：“然后这些黑影，就是能慢慢的将活人的生气给吸走，等吸完了，这些原先写下来的字体就会消失不见，也就是说，这个人已经死了。” “这黑影就是一个个的引线，能将生气给吸来，然后这个图案，是个传送阵，通过这个，将所有的活力生气，都送到王博手上。”夏小九合理推断，又看一眼土地：“至于他，就是为了不让他碍事儿，毕竟他自己的民众忽然都早死了，对他来说，是个大事儿。早晚是能察觉到这村子的问题的，可是他又杀不掉土地，就只能是将土地给镇压住了。” 说着，看土地：“你是自己失策被镇压了的吧？要不然，王博应该是打不过你的。” 土地有些尴尬：“那个，我真不是失误实话和你们说吧，我就是被他给偷袭了，原先大同村有个人生病了，后来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跟着传染了，外面有大夫说，是瘟疫，知县就想将这个村子给封住，让这些村民们自生自灭，你们说的那个王博，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说他是大夫，能帮助大家治病，并且能保证村子里的人以后都不生瘟疫。” 那时候村长肯定是想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大家也已经快走到绝路了，那就试试吧。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虽然夏小九有八成的把握能确定这个人就是王博，毕竟他和王博交过手，太熟悉王博的灵力波动了，但为了确保不失误，还是多问了一句。 土地的记忆力好的很，当即就描述了一番，连夏知秋都能确认，确实是王博了。 “然后他就真的治好所有人的瘟疫，就被村长当成整个村子的恩人给留下来住了，那会儿这个地方还不是大队部，而是一个土地庙，那会儿战乱，百姓们还是挺相信我的，所有土地庙盖的很好，比村子里别的房子都要好，所以王博就被送到这儿来居住了。” “他是个修士，说能看见我，就将我请出来喝酒了，我喝醉了，后来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就是一直被困在这盒子里了，我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将自己的残魂给放出去，可没人能看见我，还是你请神，我才能借助一点儿你供奉上来的力量，出来这么一会儿。” 土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给说了一遍儿：“王博应该是用让以后的村民们都不生瘟疫为交换条件，将这个屋子给保留了下来，我虽然在下面出不来，但是我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这屋子被修改了好几次，现在就是成了大队部了。” 新国家成立，破迷信破四旧，土地庙肯定是不能再有的了。索性，就将屋子给改成了大队部的登记室。 夏知秋疑惑的是，这些册子是不是都是王博留下的，若是，那村长们为什么会一直用下来？他们难道对自己村子里的人短命这种事情，就没有过怀疑吗？要不是，那又是被谁给送过来的？ 其实说起来，这事儿王博虽然做的很缺德，但天道并不能谴责他，因为他算是和村民们做了交易的。他许诺这个村子里的人再也不会生瘟疫，这么长时间下来，估计顺带着连重病都少有的吧？ 既然王博给出了他的货币，那村民们自然也是要付出自己的货物的。但谁也不知道，王博是钻了空子，根本没将这交易放在明面上他，他是强迫这些村民们一起做交易的。 夏知秋转头看夏小九：“咱们将这些东西直接毁掉可以吗？” “先别毁掉，那些村长们不一定没想过毁掉这些东西的。”夏小九说道，又低头看那土地：“你被镇压了有多少年了？” 土地有些不解，但还是仰头算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大概有一百多年了。” “既然你是被镇压了，那你怎么知道外面的村民们不信你了？”夏小九疑惑的问道，土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要是他们有供奉我，我是能收到他们的供奉的啊，我的力量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夏小九嘴角抽了抽，土地叹口气：“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总觉得我是坏人，或者我是和王博联手了什么的尤其是你，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替王博守着这些册子的人？但是，我若是为王博做事儿，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被镇压这事儿是你们自己看到的吧？要是没有你们，我再过个一百年，肯定就要消散了。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也没隐瞒吧？” 夏小九点头，他说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然而，总觉得还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时候不早了，咱们既然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只要回头将事情给解决了就行了，先走吧。”夏小九想半天想不起来，就转头问夏知秋，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将册子都放回到箱子里，顺手将那个银盒子也放进去，然后拎着箱子走人。 至于这个洞，反正那村长也知道大队部遭贼了，丢些东西是正常的。至于他会不会找，夏知秋也不知道，反正找了她也没打算还。 等他们回去，顺路还去找了宋阳和苏静，这两个娃正苦逼的蹲在人家窗户底下呢，但是里面的人都在睡觉，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夏知秋招招手，两个人就赶紧的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找到了什么东西吗？” 夏知秋抬手示意了一下夏小九手里拎着的箱子，于是几个人赶紧回宿舍，今天晚上自然是不好光明正大的亮灯了，但也不是么办法，连门缝也找东西给堵上就行了。 三方聚首，然后各自开始讲述。 “村长那边真的有问题，他晚上吃过饭就一直蹲在门口看那个大队部的方向，然后唠叨了几句，一句是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瘟疫也能治了，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原话就是这样。” 夏知秋和夏小九倒是明白，以前瘟疫不好治，发了就是死全村的那种，所以之前的村长才会答应这个条件。他们虽然也能察觉出来那个名册是有问题的，但五十年前，全国人均寿命五十多岁。 夏知秋前段时间刚看的报道，因为要办什么医保政策，现在全国人民的平均寿命六十年前增长了三十岁，已经达到七十八。这样简单的加减一下，五十年前，估计人均寿命就是五十多了。 用十来年寿命换取全村人不得瘟疫，这个交易，在村长看来是划算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科技在发展，医学水平也在上升，别说是五六十了，活到一百多的都有。于是，村民们就不满意了，村长也觉得这交易不划算了。 夏知秋忽然转头看夏小九：“说不定之前网上那帖子，也是别有用心才发上去的。” 旁边苏静一拍手：“让你猜对了，我听见李文爸爸的话了，十有八九是他发上去的。我偷听见他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枉费他这些年的辛苦，这种畸形的存在，应该被打入到地狱才对！我猜测，他肯定是知道村长的阴谋了，所以不甘心，毕竟他要是死了，他的儿子年岁还协” 在这样贫穷的村子里，他儿子还撑不起来一个家，所以，他不愿意死，想谋求一条出路。所以才到外面，将这村子里的情况给揭开，不管是环境问题还是诅咒问题，他都要拼出来一条活路。然而他没能等到解决办法，所以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回村里了。哪怕是死，也应该是死在村子里。 一开始对夏知秋他们戒备，是因为怕他们坏了他的计划。后来是察觉到他们想打听村子里的事情，这才开始热情起来的。 夏知秋和夏小九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将箱子打开，然后将自己的推测，以及土地的“口供”给说了一遍儿，确定这事儿就是王博做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已经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弄清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处理这事儿了？”宋阳嘴角动了动，问道，夏知秋点头：“对啊，报告我们是不会写的，毕竟我们不是特殊部门的人，这个东西还是要你们写，然后毁坏这个东西，我们还得好好商量一下，因为这事儿是王博做出来的，那我们毁坏这个东西，王博那边肯定是会察觉到的，若是他追踪过来，那我们四个，能不能对付得了他？要是他不来，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咱们的目的，还是要除掉王博的。” 宋阳和苏静没说话，两个人先要求围观了一下那个登记册，然后就开始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这样要紧的东西丢了，那村长说不定会找，咱们是不是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才对？要不然埋在地里？咱们现在挖坑吧？” 夏知秋嘴角抽了抽，摆手：“不用，我有储物袋，放进去就行了，你们不用担心，除了我，谁也拿不到这些东西的。” 宋阳和苏静瞬间眼睛闪亮亮：“你居然有储物袋？” 夏知秋点头，将话题扯回来：“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写报告？”这里手机没信号，电话是打不出去的，除非是到镇子上去。当然，打了电话还是要写报告。 没能岔开话题的宋阳和苏静对视一眼，两个人齐齐的叹气，一个是觉得自己这双手是拿剑的，不会写字，一个是觉得自己的笔是画符的，不会用圆珠笔，两个人对看着对方，力求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主动将写报告这事儿给揽过去。 然而，眼睛都瞪的酸涩了，对方还是木呆呆的，再齐齐叹口气，只能认命的开始分派了：“我写前半部分，你写后半部分。”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特殊部门那边对这事情很是看重，当然，他们更看重的其实是这事情后面的人——王博，所以接到宋阳电话来的是张部长，以及夏花。 张部长呢，是整个部门本事最大的一个，而王博恰好是这些年他们遇上过的最凶狠的一个，也是本领最高强的一个，所以张部长是必须要过来的。 至于夏花，是纯属不放心夏知秋。 宋阳和苏静那边在和张部长说那箱子的事情的时候，夏知秋和夏小九这边就在劝夏花离开：“不是我不想你，只是，这事儿吧，你确实是不好插手的，王博那人，漠视人名，对上了是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我和小九又是他的仇人。” 王博所做的事情，若不是有夏知秋和夏小九，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呢，反正肯定不是这时候，真算起来，他们两个，是王博的敌人，所以王博肯定是会针对他们两个的。 “我怕他迁怒到家人身上，你要是在家，周叔叔和两个妹妹还好些，你要是不在家，我才是不放心呢。”夏知秋说道，再者，夏花的本事，就算是她这个当亲闺女的想昧着良心夸赞几句，也确实是有点儿说不出口来，她和苏静宋阳比起来，都是有点儿差远了的意思，到王博跟前，那是肯定不够用的。 这样说吧，他们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夏小九的本事最高了，他毕竟是前后两辈子的狐王了，就算是上辈子可能为了夏知秋将修为给散尽了，但是重修这种事情，向来是比较简单的。 也只有夏小九，和王博有拼搏之力，他们两个是不相上下的。 然后就是张部长了，张部长虽然修为比不上夏小九，但是他作战经验丰富，多少还是能帮忙的。 再接着是轮到宋阳，他是剑修，走的本来就是阳刚中正的路子，对上王博这样用阴邪办法的，也是能拖延一会儿的。松阳下面是夏知秋，夏知秋的水平其实是有点儿不好判定的。 你说她本事不好吧，她关键时候能请来鬼神帮忙。但你要说她本事好，请鬼神还是要时间的，只要有人能将她请鬼神的动作给打断，那她就白瞎了。所以，她这种的，最好是有搭档才行，单打独斗就不显得很突出了。 最后就是苏静，苏静的符纸是很有作用的，就算到时候真的打不过了，一叠的符纸扔下去，也是能给人一段儿逃跑的时间的，所以苏静也是可以留下来的。 夏花就不行了，说的好听点儿，夏知秋是担心她，生怕王博会对她动手，也是担心王博会迁怒到家里人身上，所以想要夏花回去护着大妙小妙她们。说难听点儿，夏花留在这儿就只能是拖后腿。 夏知秋虽然没说的大明白，但夏花知道这个意思，左思右想，她就是有些迟疑。又是放不下夏知秋这边，又生怕自己真的拖后腿了，夏知秋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保证，我这次真的不会有事儿的，有这么多的人在呢，我也保证我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光往前面冲的，看形势不对劲儿，我会立马逃走的，总之，我会好端端的回去见你的，你只等着我的电话就好了，行不行？” 夏小九也连忙保证，表示自己会照顾好夏知秋的。两个人轮番保证，夏花这才松口，一步三回头的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说实话，夏知秋心里是有点儿郁闷的，若是当年夏花没有再嫁，那她这会儿是不是就会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也只会保护自己，而不是担心家里留下的那些人，然后左右为难？ 察觉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夏知秋又有些愧疚，她这样想，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儿？夏花虽然是她亲妈，但夏花也是独立的一个人，夏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而不是一辈子只为她这个亲闺女奉献。再说了，夏花再嫁的事情，难道不是她一手促成的吗？ 还有，夏花上辈子，也是出了事情的，若是这辈子不再嫁，再因为她夏知秋出了事儿，她夏知秋心里就能好受了？ 做人子女的，不能这么自私，父母心里有子女是应该的，但当父母的，也不能心里眼里就只有子女，他们的人生，该有别的东西的。 再说了，当子女的，难道就是满心满眼都是父母了吗？ 她这样在自己心里劝解自己，然而，还是略有些难过。 夏小九伸手拍拍她肩膀：“不开心？” 夏知秋略有些迷茫，想了一下才将自己的郁闷说了一下：“我这样想，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儿？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了，恨不能我妈的眼神就只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太将自己当成小公主了对不对？” “没有，你本来就是小公主，你是我一个人的小公主。”夏小九笑眯眯的摇头，侧头亲她一下：“阿姨并不是不惦记你，而是阿姨知道，人生分为好几个阶段，未成年，成年，在前一个阶段，阿姨是不是整个生命中，就只有你一个？” 夏知秋点头，就是夏花再嫁，也是在她上了大二之后。 “现在你已经成年了，阿姨知道，你接下来的人生中，会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人会陪着你了，所以，她哪怕不舍得放手，也不会让你错过这个阶段中的下半辈子的伴侣。”夏小九笑眯眯的说道：“她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太过于依赖她，那下半辈子不愿意结婚生孩子了可怎么办？为了让你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所以她要狠狠心，将你给推出去，她不是不想陪着你，而是不能陪着你，你明白了吗？” 夏知秋抿抿唇，夏小九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若是现在放在她面前的选项有两个，一个是你的性命，一个是你周叔叔的性命，你觉得她会选谁？” “再将你和大妙和小妙比较，若是非得有一方要付出性命，你觉得阿姨会选择哪一个？” “你看，你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对不对？你在阿姨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夏小九笑眯眯的说道：“好了，不要伤春悲秋了，就像是你之前说的，咱们这次肯定会没事儿的，过段时间，咱们就能平平安安的回家了，你现在纠结这么多，都是白费时间，回头心里有心结了，那才是麻烦呢。” “死了也不甘心，不死也不甘心。”夏小九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夏知秋想了想，还真是，要真是心里有心结了，那不管死不死，还都是有些不甘心。还不如现在抓紧时间想个周全点儿的计划，只将王博给消灭掉，自己和夏小九好好的活着才行，哦，对了，还长张部长和宋阳苏静他们，也要好好的活着才行。 “这个箱子，咱们直接毁掉。”一转身，就见张部长对他们招手，两个人手拉手的过去，张部长说自己的想法：“在此之前，还劳烦白先生布阵，咱们打个埋伏战，若是王博愿意来着，咱们就直接将人给拿下，要是王博不愿意来，那咱们就只能去蹲守了。” 夏知秋觉得这个办法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好办法了，点头表示同意，夏小九则是有些怀疑：“王博可是阵法高手，在布阵方面，他的修为要比我高，一些罕见的阵法，我顶多是能认出来，但王博可以布置出来，这个就是差别，所以我布阵的话，王博是肯定能发现的。” “那咱们就直接埋伏。”张部长说道，皱眉：“你们不知道，因为之前你们怀疑王博盗取活人生气，所以我让人调查了一些事情，包括之前给白先生的几个卷宗。” 就是去年暑假的时候，夏知秋说要到外面逛逛，然后夏小九提供了三个选择，一个是小同村这个短命的，还有一个就是失踪人口，另外一个则是寻常事件，特殊部门那边也已经将这个案子给排除掉了。 “失踪的几个人，连尸体都找不到了，我们怀疑王博是经过那个地方了，他需要大量的生气，所以埋伏了几天，活活的弄死了几个人。” “就像是吴子健和米河源，他们死后，五脏六腑都已经化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推断，他吸食过活人之后，那活人的身体，也是存不住的，会跟着被融化掉，然后被他吸走。吴子健他们，是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没来得及。” “另外还有一次旅游团失踪案，之前一直没找到线索，后来针对王博的特点研究了一番，现在也能确定，十之八九是王博出手的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人，我们必得是早点儿除掉才好。” 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以前的那些，算起来也有很多很多了。 “在毁掉这些册子之前在，咱们得先想办法将这个土地给弄出来。”夏知秋说道，张部长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目前我也没有别的更好的主意，咱们部门里，擅长阵法的那个，恐怕也是比不上王博的。” 毕竟，王博至少已经研究了数百年了，他们部门里的，也才研究了几十年。哦，不到五十。 就算是再有天分，估计也是没办法的。 夏知秋没办法，就只好再次请神。她和夏小九其实还是有点儿怀疑的，总觉得这个土地的身上略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儿不对劲儿，要是能请下来神灵，正好也能帮他们看看这位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土地。 “天灵灵地灵灵，诸天神佛请显灵”夏知秋将贡品奉上，一边点燃香烛，一边慢慢退开，开始跳请神舞，他们神婆这一行的，跳的请神舞和萨满那一行的还不一样，当然，和祭祀一行的更是不一样。 神婆更注重步法，每一次脚尖落地，踩中的就必须是五行轮回，天干地支，然后才能惊动鬼神，让他们愿意聆听她的祈祷求助，然后若是神灵心情好，看在她的供奉上，或许就会下来看一看了。 然而这次，夏知秋的运气是不太好的，她请了半天，也没有神灵从这边经过。 “要不然，咱们请个野鬼回来问问？”苏静生怕夏知秋面子上下不来，就小心的提议道，夏知秋皱了皱眉，摇头：“怕是这地方也没有孤魂野鬼了，那王博不是个心慈手软的，还能将孤魂野鬼给留下来不成？等等，我请黑白无常上来问问这个地方的生死保” 说着立马换了香烛，然后再次奉上贡品，请了黑白无常过来。 她到底算是地府在阳世间的公务员，所以黑白无常还是愿意给她几分面子的，等她这边念叨完，黑白无常的身影就慢慢的出现了：“哟，原来是知秋啊，找我们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问这个地方这些年有没有鬼魂转世？”夏知秋开门见山，黑无常顿了顿，从身上取下来一个小册子翻看了几下，然后点头：“这地方自然是有鬼魂转世的，去年还有一个呢，哦，今年也还有一个，怎么，这地方不对劲儿？” 夏知秋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王博居然还有点儿良心，居然没将小同村百姓的灵魂也给吞掉了。她皱着眉犹豫了一下，伸手点了点那箱子：“你们能不能辨别一下，这里面的土地，是不是真的土地？” “土地？”黑无常有些吃惊：“土地是在这里面的？” 夏知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下，黑无常还在回想，白无常忽然说道：“这样说的话，我忽然想起来一些疑点，这个村子，每过个几年，就会有几个特殊生辰的鬼魂会消失，原先我们还以为是被人间的哪个邪修给抓走了，可要是这个村子原本有问题的话，那说不定那几个阴魂就是出了事情的。” “特殊生辰？”夏知秋问道，白无常点头：“阴月阴日阴时。” 张部长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时辰的鬼魂，若是被炼化，是能补充灵魂的力量的。” 换句话说，这个时辰的鬼魂，是大补之物。 “啧，可真是心思灵巧埃”黑无常夸赞了一句，但他们地府这边却是不能直接派人去抓捕王博的，王博是活人，还是修士，这事儿，只能让地面上的人来做。 这也是夏知秋当初被地府选中去当公务员的原因，总有些事情，他们地府不能直接出面，得在上面有帮手才行。 黑无常绕着那银盒子转了两圈，然后伸手，将阴力顺着法阵的痕迹一点点输入进去。王博是活人，身体里的是灵力，刻画这个法阵，自然也是用的灵力。想要破坏掉，就只能是用不同的力量了，黑白无常身上的是阴力，正好和灵力相克。 他输入进去的阴力一点点的将银盒子上的刻纹给染黑，随着黑气的面积增大，那盒子忽然咔嚓卡擦了两声，然后，等全部被黑气覆盖之后，就忽然给裂开了。 里面的土地跳出来，哈哈笑着给黑白无常行礼：“多谢两位大人相救。”又给夏知秋和夏小九行礼：“若不是两位，怕是我还一直被埋在地里面呢，也要多谢两位才是。” “哎，小老儿多年不见天日，想必这周围村子里的事情，也积累了不少，几位大人若是用不着小老儿了，那小老儿就先告辞了，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几位只管去小同村的大队部那边就行了，那是小老儿的土地庙，总归还是我的地方。”土地笑眯眯的说道，黑白无常不做主，他们是被夏知秋请来帮忙的。 夏知秋虽然觉得这土地有点儿不太对，但这会儿却又是找不到哪儿不对，就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先滚蛋了。然而，等土地走到门口，夏知秋忽然想起来是哪儿不对劲儿了：“不能走1 话音刚落，就见那土地飞快的往外窜出去，然而，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夏小九，早在夏知秋出声的时候，夏小九就窜出来了，一手拽着土地的衣服，将人抡圆了往屋子里一砸，咂的地上的灰尘都飞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王博之所以要这些人的活气，还有灵魂，都是为了要复活那个女人，可是，有什么复活，比吃掉土地的仙丹还简单的？” 土地是地仙，可只要是仙，体内就有仙灵之力，又有仙丹。仙人的血肉更是大补，自古各种神话中就有吃了仙人血肉长生不老的说法，没可能王博会不知道这一点儿。 哪怕就是传说，不是真的，那依照王博的性子，他会不想要试一下吗？ 既然如此，那王博为什么要费尽力气将土地给镇压起来，而不是直接给吃掉呢？ 夏知秋这么一提醒，大家就全都明白过来了，宋阳拿自己的宝剑戳了戳：“所以这个不是土地？那是个什么东西呢？也不像是鬼魂，难不成是什么精怪？” 夏小九摇头：“不是精怪，小同村失踪的那些魂魄，说不定就要落到他身上了？” 宋阳有些怔愣：“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些鬼魂是被他给吃掉了？” “也说不定。”夏小九说道，看宋阳还想问，就忍不住笑道：“这土地就在跟前，你们想知道什么，只管问问不就行了吗？要是他不回答，你们就打，打到他愿意回答就好了。” 这是个好办法，反正这土地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宋阳和苏静轮番上阵。一开始这土地的嘴巴也挺严实，就非得说自己就是土地，他们这样打人是不对的。 但是，宋阳和苏静也不是好惹的，一个将土地当成练剑的对象，一个是等宋阳休息了就开始试验自己的符纸，来回的折腾，那土地的身形都有些不太稳，看着像是有些想要散掉的样子。 夏知秋在一边送黑白无常，她求人家帮的忙人家已经帮过了，所以得先将人给送走，接下来要是还有需要帮忙的那就再请。 夏小九摸着下巴猜测：“之前是没想到小同村还有魂魄丢失的情况，现在想想，若是有魂魄丢失，那么，王博是怎么拿到手的呢？魂魄又不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人死了，魂魄就会自动往地府去，就算是留恋人世间不愿意去投胎，那也不会乖乖的送到王博手上，所以这个土地，很有可能就是帮忙将阴婚给王博送过去，或者说，他积攒起来，等王博来拿。” 张部长顺手将地上已经裂开的盒子给拿起来，仔细认真的将盒子内部给研究了一番，他虽然对阵法不是很精通，但也是略知一二的，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点头：“里面确实是有炼化的阵法。” “不过，那些魂魄，估计不是用来传送的，而是用来供养的。”张部长说道，抬头去看在空中被宋阳用宝剑戳来戳去的土地：“供养这个土地，然后，有朝一日，这个土地，就是王博所需要的大补之物了。” “我说我说，不要打了1那土地虽然嘴硬，但是被折腾了三个小时，眼看从中午到下午，马上就要天黑了，他马上张嘴要交代了，宋阳就停住动作，微微喘口气，刚才也是累的，三个小时啊，他自从下山之后就很少有练剑超过三个小时的。 现在看来，懒惰果然是要不得的，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可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是在练剑呢，那会儿都不觉得太累，可现在，不过是三个小时。 宋阳找了凳子坐下，苏静倒是还很防备，就连夏知秋，也将招魂铃给拿出来了。这土地狡猾的很，从第一面开始就在撒谎，要不是夏知秋察觉到逻辑有问题，怕是真能被他给逃走了。所以不能不防，万一刚才的说要坦白也是在糊弄人呢？ “我真的说，我原先，真的是土地，但是后来王博来了，那会儿正是战乱，这个地方，已经没多少人信奉土地了，我的力量，也逐渐的开始变弱了。” 夏知秋他们算算时间，也能确定他说的战乱时候是什么时期，那会儿还真是少有人信奉鬼神的，毕竟，命都保不住了，谁还有心情去供奉什么鬼神？ “于是，他就骗我，说他有办法帮我恢复力量，他能记住这个村子的瘟疫，让我给村民们托梦，然后等瘟疫好了，那些村民们就肯定会信奉我的。” “我也是昏了头的，我太想要恢复力量了，于是我就答应了，但是没想到他是在利用我，瘟疫虽然治好了，但是每一家的壮劳力却都死了，没得过瘟疫的也都死了，于是村民们就觉得是我在糊弄他们，他们砸了我的土地庙，你们也该知道，我们这些土地，力量一半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一半则是来源于百姓对自己的供奉，他们这一砸，我的力量，就被削弱一大半。” “王博顺势就将我给抓了起来，然后抽掉了我身上的神力，将我困在这个盒子里，他当然是想杀掉我的，然而我是神，我再不中用也是神，是土地，他杀不掉我，所以只能折磨我，他后来又往盒子里塞了阴魂，想要那些鬼魂将阴暗的力量带过去，将我完全给毁掉，我自然是不甘心的” 说着，那土地的脸色就狰狞起来，趁着大家都在听他说话，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飞快的冲着夏知秋的对面的窗户冲过去，夏知秋守着的是门口，夏小九站在夏知秋身边。 宋阳刚才有些累了，就和张部长坐在一边，唯独苏静在距离窗户比较近的地方，土地这也是柿子挑软的捏，他刚才就看出来了，苏静只会扔符纸，可要是她没来得及扔，那就等于是没用了。 “想跑？”不是夏知秋，也不是夏小九，更不是宋阳，哦，也不是苏静，她确实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毕竟没近距离接触过，她从来都是远攻的。发话的是张部长，随着话音，一个金色的绳索被扔出来，那绳索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飞快的窜出去，然后缠在那土地身上，顺着张部长往回拽的力气，又缩回到张部长手里。 然后扑通一声，那土地就趴在地上了。当然，这不算完，张部长扬手使劲一抽，那绳子就又变成了鞭子，狠狠的甩在了土地身上。 “啊1土地惨叫一声，随着这一声的惨叫，他身上忽然冒出来七八个脑袋，有的是只有一张脸，五官已经模糊掉了，有的还留有几个五官，有的则是比较清晰。 “这个是打神鞭，不用我详细介绍吧？”夏小九看夏知秋眼睛闪亮亮的，就开口为她解释道，夏知秋摇头，她就算是再没见识，也是听说有一些很有名的神器的，打神鞭就包括在内，封神时期姜子牙就是用这个鞭子来制约众神的。 “封神里面不是说，这鞭子是木鞭状态吗？”夏知秋疑惑的问道，夏小九笑道：“法宝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形态，看是什么人用了，打神鞭在姜子牙手上尚且发挥不了十成十的威力，在张部长手里，估计也就是两三成，不过，这两三成也足够用了。” 本来这会儿就已经是末法时代了，整个地球上的灵气都没多少，全部收集起来也不足两位数的人飞升。所以，张部长能用两三成，几乎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就连夏小九，对上张部长也是要衡量一二的。 张部长并不停歇，就算是土地在地上翻滚求饶，经过之前他想逃走的动作，张部长还是决定要先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一下接一下的，但次次都躲开了那土地身上冒出来的鬼头。 然后土地的身形就越来越虚弱，看起来就像是一阵烟雾，一口气吹过去就能直接给吹散开的样子。 张部长看他确实是没能力再逃走了，这才停手，冷笑了一声：“要不要再给你一个逃走的机会？” 土地不出声，但是他身上的鬼头忽然开始挣扎起来，尤其是五官比较清晰的那个，夏知秋心神一动，拿出招魂铃开始晃动起来，在招魂铃的力量下，那鬼头开始朝着夏知秋这边挪动。先是出现一个脖子，然后是肩膀，慢慢的是胸，是腰 在土地翻滚了半个小时后之后，有一个鬼头就挣扎出来了，并且立马就冲夏知秋跪下了：“大人救命啊，我们都是被他给吃掉的1 说是吃掉，其实就是炼化。但有些鬼魂就是那种性子特别坚韧的，我非得要保持我的神智，我就是不愿意消散。于是，土地需要消化的时间就长了，这些鬼头也就坚持到夏知秋他们的到来了。 鬼头在土地身体里存在多年，自然也知道土地的一些事情的。 比如说，并不是王博直接利用他，然后偷袭他的，而是他本身就想转变，供奉得来的力量太少，而且不自由，一旦没人供奉他了，他的力量就会减弱，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他主动的帮着王博做了那些事情，两个人算是合作，王博需要活人的生气，土地需要阴魂的力量。 他只是没想到王博会是个小人，出尔反尔，因为王博也需要阴魂的力量。 两个人在闹翻之后，王博就想要将土地给处理掉了，只是土地也不是好惹的，王博杀不掉他，索性就将人给困住了。本来是打算用那盒子，将土地的力量一点点儿给吸走的，但是土地不知道怎么将魂体给分开了，一部分残魂，居然可以逃出来。 但也不能逃太远，因为他别的魂体，都还在盒子里面困着呢，为了增强力量，早日出来，土地就开始吞噬村子里的灵魂。但他得到的大部分力量，都是通过这个盒子，被王博给吸走了。 土地的力量恢复的过于缓慢，但他也不敢在村子里大肆杀人，生怕会引来鬼差。所以，就只挑选那些特殊时辰出生的，这样既能得到比普通灵魂还多的力量，又不会太引人注意。 毕竟，外面有不少的邪修，也会抓捕这些阴性灵魂。 他当初之所以在夏知秋他们面前露面，就是想利用夏知秋他们将盒子给打开。 夏知秋他们也确实是按照他的计划，将盒子给打开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临到头了，夏知秋居然还能看出来些端倪。也是他自己太心虚，要是当时能镇定转身，再想个借口糊弄一下夏知秋他们，说不定真能过关了。 可惜，他心慌之下，第一个动作居然是逃跑，这就被夏知秋他们给拿住了。 这样的土地，张部长他们自然是不能留的。然而，就算是张部长，也不好给直接处置这土地，所以，只能再次让夏知秋请了黑白无常过来。 黑白无常听了夏知秋的叙述，也是很有些没面子，也有些无语。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地府的一个疏忽，要不是他们长时间没来这边查探，也不会一直没发现这边的异常。 但是吧，地府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可用人员埃而且，他们阴差，也向来不能插手阳间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怕是也只能找阳间的人来处理。 土地虽然不归地府管，但是犯了错已经成了魂体的土地，还是可以暂时让地府管的，回头地府会将这事儿上报天庭，到时候该怎么处置，就是天庭的事情了。 这个土地，和之前黑化的山神还不是一回事儿。这个土地根本就是一开始背弃了自己的身份，从保护百姓，直接转变成了残害百姓，并且还真的吸收了好多个灵魂。这属于已经犯罪，而之前的山神，虽然黑化了，却并没有主动杀人，也没有吸收灵魂，还是有回头的机会的。 这事儿给处理完，就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接下来，是另外一件事儿——那些写着名字的登记册子。 “烧掉？”夏知秋问道，张部长摇头：“怕是水火不侵的，要不然，王博也不会放心将这些东西留在这儿这么些年，得另外想办法才对。” “普通的水火估计不行，那就用用不普通的水火。”苏静在一边说道，很积极的提供了各种符纸，大家一张张的开始试，先是明火符，然后是爆裂符，暴雷符。 不过，统统不管用。 夏小九就提议道：“王博的修为肯定是比苏静高的，那会儿估计也比苏静高，所以苏静的符纸怕是没用，我们换了阴火试试，知秋能请来阴火吗？” 这个简单啊，请阴差就行了。 夏知秋抽了抽嘴角：“要不然，咱们再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是能请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做的？咱们一次性的给做完，这已经请过两次了。” 而且，还都是同一天请的，再请第三次，就算黑白无常脾气好，估计也会有些郁闷的吧？ 众人也都有些尴尬，全都仔细想了想，然后确定，这是最后一次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自己就能处理了，不用再请第四次了。于是，夏知秋再次摆好贡品和香烛，第三次请黑白无常上来。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章 这次谢必安没被请上来，来的就只有范无救，黑无常大人很是无奈：“你们有什么事情，能不能一次性的说完？以为我上来一次很容易吗？再有下次，我可不会上来了1 夏知秋忙笑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哦，不是最后一次，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了，事情办完您就可以回去歇着了，一时半会儿的，就不用再往上面来了。” 黑无常冷哼一声不开口，夏知秋忙许诺各种好处：“贡品你要看不上眼，咱们下次换别的，你想要什么，我回头立马让人给送过来，最新的手机？最近孙文浩他们公司据说是开出来了智能手机呢，你想不想要一个？还有别的，衣服手表之类的，只要你想要，只管开口，回头我必定给你烧过去。” “智能手机？”黑无常有些疑惑的伸手摸摸下巴，夏知秋忙点头：“对对，就是只有一个屏幕的手机，上面好玩的东西更多呢，也更方面，拍照也清晰，我给你带两个？” 黑无常勉强点头：“好，那就就带两个吧，说吧，这次又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情？” “就是借您的阴火用一下，这个东西，需要烧掉，小同村的百姓，现在都有些短命，只有将这些东西给毁掉，他们才能恢复过来。”夏知秋忙说道，范无救上前看了一眼，点头：“不是大事儿。” 然后伸手，一团略微带着一些黑色的火焰就窜了出来，那火焰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在范无救的手指上跳动了两下之后，就窜到那箱子里面。 瞬间，那里面放着的册子，就冒气了一股青烟。 张部长瞬间紧张起来了：“咱们还没有布置陷阱呢。” 按照之前的盘算，应该是用这些箱子将王博给引过来的，他们几个人，先弄一个埋伏，只等王博过来，就将人给拿下的，可现在，别说是埋伏了，他们甚至都还没做好准备。 首先，这周围的百姓还没驱散开，其次，夏小九和夏知秋两个连武器都又给放回去了，宋阳的宝剑也不在手边呢。 若是王博这会儿过来张部长一边着急，就一边警惕的往周围观察。宋阳也忍不住跟着起身，和苏静并肩站在窗户口，万一王博要是过来，他还能护着苏静多扔几张符纸。 倒是夏小九，不慌不忙，伸手拍了拍张部长的肩膀：“王博不是傻子，这个东西呗烧掉，他肯定能察觉到。那么，他难道不知道普通人是烧不掉这些登记册子的吗？” 所以能烧掉的，肯定就不是普通人，王博在没有百分百的胜算之前，肯定是不会来冒险的。 果然，随着那些册子被烧掉，已有的小黑点开始慢慢扩散，然后逐渐变淡，后面的传送阵则是被破坏掉。大约用了一刻钟，这些东西才算是完全被毁掉，从此之后，小同村的这些人，和王博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黑无常做完这些事情，斜眼看了看夏知秋，夏知秋非常有眼色，十分谄媚：“你放心，我一会儿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在那边将东西给你送过去，这样也不耽误事儿，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让我妈一起送过去，电视还要不要了？电脑还要不要了，对了，孙文浩他们公司新出了一种新的笔记本呢，十分小巧，重量还轻，要不然也给你弄两个？” 范无救很矜持的点点头，这才十分满意的转身回了地府。 夏知秋眼看他身影消失，这才转头看张部长他们：“确定是暂时用不上黑白无常两位大人了那？要是再用，我可不管了，你们自己请上来好了，我不插手的。” 张部长笑着摇头：“暂时不用了，王博没有过来。” “所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咱们得去古墓那边伏击王博，消息我已经让人给散出去了，想必，王博那边，很快就能得到这个消息。” 夏知秋点图：“伏击是个好办法，但是，我这儿暂时走不开，所以要不然你们先去，回头放暑假了，或者你们查到了王博的踪迹，再来通知我和小九？” 总不能日日夜夜的守在古墓那边吧？谁也不知道王博什么时候会去，万一今年都不打算去呢？那他们要准备等一年吧？这才五月，距年底可还有至少七个月呢。 身为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她是不能随便逃课的。她这人虽然不是多高尚，但是这个责任算是她自己抢到手的，既然是抢到手的，那要是还不去珍惜，就有点儿天打雷劈的意思了。 张部长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挺好，确实是不能让人一直在那边守着。这会儿就点头应了下来：“我让人去追查王博的下落，但是苏静和宋阳” 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继续留在这边协助你们，万一王博在冒险之前，想先来偷袭一下白景呢？反正他们两个也不擅长追踪。但是苏静，你有别的任务，趁着这段时间，尽量的画符，越多越好，明白吗？” 苏静忙点头，张部长又交代了几句别的话，这才放心的起身离开。 天色已经不早，夏小九和宋阳的房间可没有第三张床了，这会儿就算是去找村长，也有些不太好安排了，倒是可以借宿，但就怕张部长不习惯，索性就让他自己赶夜路好了，反正他肯定习惯这个。 几个人连晚饭也不想吃了，累了一整天，这会儿就想赶紧休息，也是各自回房，沾枕就睡，第二天还是听见外面学生们的说话声音才醒过来的。 就算没有夏知秋他们过去看管，那些个学生们也知道自己上早自习，背书的劲头都是很大的。 几个人蹲在水池边上刷牙，夏知秋嘟囔道：“也不知道村子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过两天再家访一次？” 苏静点头：“嗯，过段时间就能看出来了，小同村那边，有好几个已经接近五十岁的人了，若是这次他们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个坎儿，那就是说明没事儿了。” 夏小九刷完牙洗完脸，伸伸懒腰，笑眯眯的捏了一下夏知秋的腰：“早上想吃点儿什么？我找老乡给你做。” “随便吧，就算是想吃豆浆也没条件。”夏知秋说道，夏小九摇头：“怎么会没条件呢？只要有东西，那是肯定有条件的，你放心吧，你想吃的，我都能给你弄来，豆浆对吧？再要几根油条？豆浆油条搭配最好吃了。” 夏知秋点头，于是夏小九转身溜溜达达的往村子里面去了，反正第一节不是他的课程，正好去给夏知秋准备早饭，等他回来，夏知秋下课，也正好能赶上吃早饭。 宋阳看着夏小九的背影有些无语：“都不要客气客气的问问我们的吗？” 苏静哼了一声：“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看明白吗？咱们就是个附带的，没有点菜的权利，不过我这人好养活，有什么吃什么，嗯，人家愿意带就是好心好意了，做人啊，要知道感恩。夏姐姐，我很知道感恩的，所以明天早上可不可以吃肉包子？” 夏知秋忍不住笑，将自己的毛巾洗赶紧放在脸盆里，顺手拿过夏小九的毛巾搓洗：“好，明天早上吃肉包子，不过呢，我亲手做，保证好吃。” 苏静脸色顿时有些惆怅了，仰头看天：“我想，明天早上我应该出门写生去了，毕竟，我可是美术老师呢，总是不画画，村子里的人也该起疑了。” 宋阳在一边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被苏静给泼了一茶杯的水。 随着时间慢慢的走过去，他们也已经确定，小同村的事情，确实是过去了，有个五十岁的老头，在过了五十岁的生日之后，依然是活的好好的。 第二天那老头走出房门的时候，他们家的人还差点儿以为是闹鬼起僵尸了呢，后来知道人还活着，那哭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真的死人了。 李文华的爸爸是个十分细心的人，这事儿之后，就拎着一些自家种的蔬菜，还有一袋子的白米给送过来了，正好夏知秋他们在吃饭，李文爸爸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开怀：“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们点儿什么，你们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天天给你们送菜好不好？你们在这边多长时间，我就送多长时间。” “不用不用。”夏知秋摆手：“无功不受禄，李文在这儿学习挺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以后别人咋样你也咋样就行了，我们肯定会将李文和别的孩子一样看待的，你不用送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李文爸爸还是很聪明的，瞬间就明白了夏知秋的意思，看人家不愿意宣传这事儿，顿了顿，就很郑重的一鞠躬：“大恩大德，我永远记在心里，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办，就尽管找我，我虽然是个穷老百姓，但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知秋笑道：“不用，我们当老师的，最盼着孩子有出息，只要李文以后好好学习，长大了能到外面去看看，有本事了能回馈家乡就好了。” 李文爸爸笑着点头应是，然后就没有再说别的，拎过来的东西是不会再带走的，只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影却是比以前轻松许多。压在头上的死亡通告消失了，他也不用担心自己没了这一家子应该怎么过了，以后的日子，肯定是能越过越好的，不管怎么说，肯定比以前好。 他一定会教育李文，这几位老师，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等李文长大了，有本事了，定是要报恩才行。 夏知秋端着粥碗笑眯眯的说道：“总觉得咱们是办了大好事儿。” 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感觉这次的功德不算很多。” 夏小九笑道：“又不是救人性命，顶多算是除掉了土地，能有这么些就算是可以了。”那些人虽然是破掉了过五十就会死的诅咒，但是，也不见得活的太久了就是好事儿，尤其是穷人，越老身体越差，能做的事情就越少，还要等着人伺候。若是无病无痛还好，顶多是吃些粮食，可若是有了病痛，没有银钱，岂不是就只能苦苦熬着了吗？ 李文爸爸虽然看到了现代医术的发达，但是，他没有带领全村人致富的本事。 这些事情，夏知秋他们都明白，所以当下也只是叹口气，回头就将这事情给放开了，毕竟，这人生在世，哪儿会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是各有各的烦恼的。王母娘娘也会担心闺女下凡私奔，玉皇大帝也要发愁妹子违背天条，凡人在世，本来就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接下来就是密切关注王博的消息了，不得不说，在以前，王博这样的恶人，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除非是各种机缘巧合混在一起，才能让人察觉出来王博是个灵魂黑的不能再黑的恶人了。 可在现代，一旦有人盯上了王博，那王博的踪迹，还是比较好找出来的。 毕竟，王博也不是真正的神仙，不说现代各个街道商场上的摄像头了，光是那网络，就能让王博不得不将自己缩起来了。但凡哪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情，基本上都能传到网上去的。 国家对这片土地的管理越来越得心应手，相对的，王博自由的空间就是越来越小了。 他只要在某个地方坐一点儿手脚，基本上就会被人发现。更重要的是，之前他曾经在s市以恒和道长的名义出现过，这代表什么？代表大家有追寻的方向了。 到六月，也就是快放暑假的时候，张部长就通知了夏知秋和夏小九——古墓的消息，王博那边看来是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正往那边去，但他不能坐飞机，不能坐火车，再加上特殊部门的通缉令，他只能用别的方法一点点儿过来，所以速度有些慢，估计，六月中能到达。 夏知秋和夏小九商量了一番，非常干脆的通知学校的学生们——今年的麦收假和暑假一起放了，但是，开学时间要提前半个月，以前是九月开学，现在是八月中。 关于暑假作业，这个就不用很费心了，夏知秋直接拜托宋如梅邮寄了一大堆的暑假作业过来。夏知秋他们只要发下去就行了，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交代好这边的事情，他们几个就跟着动身，也往古墓这边来了。 越是接近古墓，夏知秋就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不是身体上的不对劲儿，她身体好着呢，整天有夏小九嘘寒问暖的，连个感冒发烧都少有。 她是觉得精神上不对劲儿，或者说，是灵魂上有些不对劲儿。她一方面总觉得，那古墓很熟悉，好像她什么时候来过一样，而且，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或者说是在吸引她的灵魂。另一方面，她的灵魂又很是抗拒这个地方，每走一步，她心里都好像是要挣扎一番，不太愿意靠近这个地方一样。 夏知秋不傻，晚上趁着宋阳和苏静他们在休息，就拽了夏小九出来审问：“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不等夏小九说话，她就接着问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死在这个地方的？” 夏小九抿抿唇，伸手将夏知秋的爪子抓到自己手掌心，然后点头：“是，若是有可能，我也希望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但是，我们不能不来，你最近一顿时间，是不是不曾做梦了？” 夏知秋点头，她做梦做频繁的一段时间，是夏小九化形的那段时间。但是之后，就是偶尔会做梦，然而最近半年多，她却是一次都没做过梦了。 “你的魂魄，略有些残缺，若是你能顺顺当当的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回忆起来，那么就代表着你的魂魄，在自己慢慢的修复，总有一天，它是能自己修复好的。可你若是不做梦了，就代表这个修复停止了，你自己也明白，伤口这种东西，若是能长好，那就是痊愈了，可若是长不好，那可能性就多了。” “最危险的一个可能性，就是被人抓住这个伤口，然后撕开，从小伤口变成大伤口，从受伤变成要命。灵魂也一样，从缺失一点儿变成缺失很多，再然后，就会被人给抓走” 夏小九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而王博，就是那个发现夏知秋的灵魂不太对劲儿的人。原本夏知秋的灵魂缺失的那一点点儿，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因为那点儿就只妨碍到了她的记忆，会让她将上辈子的记忆给遗忘掉，可现在就不同了。 夏小九原本是有很多的时间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他不能让王博盯上夏知秋，所以，他必须带着夏知秋回来。他等不起了。 “在这里，你的灵魂会修复的更快。”夏小九伸手点了点她太阳穴：“你得多看看这个地方，让自己受一些刺激，然后想起来更多的东西。” 夏知秋沉默了一会儿，略微往外抽了抽自己的手，然而没抽出来，她微微热皱眉：“那你以前怎么不和我说？” “两个原因，你的魂魄是只能自己修复的，我若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自己不去想，那魂魄就不可能修复。”若是夏知秋的魂魄是丢失，而不是损失，他还能去找回来，可这损失，就是没有了，找不回来了，只能自己修补，修复。夏小九伸手：“第二个原因，秘密说出去就不是秘密了，万一被人得知你的魂魄不全，那我万一不在，谁能护住你？” 夏小九皱眉，脸色有些严肃：“我一直都知道，咱们还有仇人。这个地方，咱们也是必须要过来一趟的，我要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能确保你不会告诉别人吗？” 夏知秋抿抿唇，她不能确保，她说不定会告诉夏花。 但这个理由，好像有点儿站不住脚，反正夏小九也会陪着自己的，那就算是被人找上门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 “别人之所以看不出你的魂魄是不全的，是因为你缺失的那一部分太少了，再加上我帮你遮掩过去了，所以才是没人能发现的。”夏小九又说道，“你放心就是，这世上，若是有一个人绝对不会伤害你，那这个人就只会是我，你的性命就是我的性命，你活的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夏知秋抿抿唇，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虽然记忆不太全，但大部分的还是在的，夏小九对她的感情，也不像是假的。 算了，要不然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好了，反正王博才是他们的敌人。她自己的感觉也不会有假，这个地方，也确实是对她有一种吸引力，说不定等她过去了，就能将所有的事情给回忆起来了。 “看吧，我就不应该说的。”夏小九叹气：“你自己想不起来，就会怀疑别人的话，你这样怀疑我，又如何会答应我的追求呢？” “别人说的，都一不定是真的。”夏小九叹气，他就知道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所以他才不说，要不然，有一个天天怀疑自己的女朋友，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掉的。可惜，到最后还是要被怀疑，真心痛。 夏小九一脸痛苦的摸了下胸口：“我心太疼了，等你全部想起来，一定要补偿我才行。”不等夏知秋说什么，他就又笑道：“马上就要到古墓了，你灵魂上的感觉，你也不要太在意，反正就是两个结果，要么是想不起来，要么是想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没被王博给抓到就行，想起来就好了，也能有个大圆满。 “但我要的，就只是你的平安。到了那里之后，你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咱们时时刻刻在一起，明白吗？”夏小九问道，夏知秋抿唇，看了一眼夏小九，仔仔细细的看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点头：“好，我信你。” 说完转头看了一下，苏静和宋阳睡得香甜，夏小九笑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听见我们的谈话的，你这会儿是要休息还是要修炼？” “修炼吧，自己强大才是保命的办法。”夏知秋说道，夏小九点头：“好，那咱们就修炼。” 修炼好了，第二天就继续赶路。不知道是不是夏小九的提醒，反正夏知秋觉得，自己灵魂上受到的吸引，是越来越大了，有时候，她自己无意识的，就想往古墓那边踏出几步。 也幸好夏小九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总是能及时将她给拽回来。 紧赶慢赶，四天三夜，四个人总算是赶到古墓那边了。因为这边有灵丹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所以有不少的修士在往这边来，国家除了特殊部门的人，还有不少的散修，还有各种邪修。 夏知秋他们到的不算早，因为周围已经有人驻守了。其中一部分，是特殊部门的人。 张部长穿着迷彩服，一手拿着烤肉串，冲夏知秋她们招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烤肉烤的正是时候，味道正好，你们要不要来几串？” 宋阳笑嘻嘻的：“当然要，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几天吃的什么东西，天气热，干粮放不住，我们吃的都是饼干，吃了四天的饼干啊，吃的我看见饼干就想吐了，这会儿无比想念各种肉菜，红烧肉，小炒肉，回锅肉” 张部长笑眯眯的将自己手里的那一串塞给他，然后招呼夏知秋他们：“一路上还算是顺利吧？来来来，咱们进去商量。” 进了帐篷，就见里面有个烧烤架子，有两个男人正蹲在那儿翻上面的烤串，见他们进来，就笑着点头打招呼。张部长伸手又拿了一串，一边吃，一边抬手在帐篷上拍了一下，然后，一个地图就从上面展开了。 “这个古墓，是咱们在去年发现的，不过那会儿没人在意，只当时个普通的古墓，有几个专家想要考察，但那会儿天气冷，就没人动身，三月那会儿才有几个教授过来，咱们部门，有个小孩子是考古系的，跟着来了一趟，他是学的道术。” 说到这里，张部长停顿了一下，一拍手：“韩天宇，出来打个招呼。” 帐篷被掀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进门，十分腼腆：“各位前辈好，我是韩天宇。” 夏知秋等人也赶紧打招呼，张部长等他们介绍完才继续说道：“韩天宇就发现这个古墓不是个寻常古墓，里面灵气浓郁，倒像是古代修士的洞府。但是里面机关重重，他现在的水平，是没办法一个人冒险的，所以就将这事儿给报上来了，洞府里面的东西，将来有一成是属于韩天宇的。” 韩天宇略有些兴奋，又有些含羞的拱手：“狗屎运狗屎运。”他本事不行，要是抢的话肯定是抢不过大家的，所以，还不如将这个消息给卖出去。 夏知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所以上辈子，这古墓其实是有主人的，自己和夏小九属于不请自来的擅闯者？那要真是死在这里的，还真是不冤枉。 “关于起死回生的灵丹的事情，也不算是撒谎”张部长说道，夏知秋忽然插嘴：“这地方既然是个修士洞府，那为什么不将消息隐藏起来，还要用来引诱王博呢？” 就不怕王博进去，得了一两样法宝之类的东西，然后将他们赶尽杀绝吗？ “不说不行啊，毕竟当时来这儿的，不是韩天宇一个人。”张部长叹气，几乎整个修士的圈子都知道了，王博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了。特殊部门只能尽量的维持秩序，免得有人为了这古墓里的东西视人命如草芥。 不管是正道人士还是邪修，想要进去，都要和张部长签订协议。 “各凭本事，但是不许闹出人命来。”张部长说道，“我们这边的条件就是这样，不管进去拿了多少东西出来，交出来三成，一成归韩天宇，剩下的是特殊部门的。” 相当于那些人是在和国家合作了，能有个性命保障。出了事儿，特殊部门也会帮忙报仇。 “伏击王博的事情，就只是咱们自己的事情了。”将古墓的事情解释清楚，然后张部长开始说这次的任务：“我让人在周围安了摄像头热感器之类的东西，只要有人接近这个地方，咱们都会知道，见过王博的人只有咱们几个，所以，到时候得咱们几个费心来辨别了。” “我安排一下值班时间，夏知秋和白景是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我和大彪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二点。”张部长吩咐道：“明城和东来是十二点到早上八点。” 大彪是蹲在那儿翻烤肉的那个，明城和东来是另外两个，夏知秋转头打量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张部长又招手问道：“你们会用这个机器吧？来来来，不会用的话我教给你们，挺简单的，摄像头就不说了，你们盯着看就行了，这个热感器啊，就只能模糊看见个人形” “对了，苏静，你的符纸画出来多少？拿出来给大家分一下。”张部长又回头吩咐道，夏知秋眨眨眼，很好奇：“那古墓既然是个修士的洞府，就没有个阵法什么的吗？” “已经被消耗掉了，里面的东西，其实我觉得也不会太值钱了，连阵法都没有灵气支撑了，东西上的灵气还能剩下多少？”张部长不在意的说道：“所以我才没让死命的把持这个名额，谁想进就直接进呗。” 夏知秋抿抿唇，上辈子是个什么情况？她和夏小九，是直接闯进来的吗？哦，不对，这个洞府，好像上辈子没有被特殊部门给把控吧？哎，上辈子她也不知道国家居然还有个特殊部门埃 这辈子的走向，早就和上辈子有了很大的区别，说不定他们那时候进来的古墓，是已经被特殊部门给搜刮过了的，所以，外面也就没人拦着了。她和夏小九就是那么自由的进来了的，然后遇上了 夏知秋忍不住皱眉，然后遇上了谁呢？她之前做梦梦见的是谁呢？ 猛然间，夏知秋的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疼起来，她忍不住哼了一声，伸手按住太阳穴，然后那疼就变成针扎一样的，一下一下的疼。 “怎么了？”夏小九忙问道，伸手帮她按着，然后灵力透过指尖深入到夏知秋的脑袋里，慢慢的将那疼痛缓解了些。夏小九见她眉眼舒缓了，才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使劲想，现在不是在家里，距离太近，想的太使劲会不舒服的。” 距离太远，你慢慢想，就像是在吸收那些慢慢渗透出来的空气一样。可现在距离太近，你再使劲的去想，那就相当于要撬开一个口子，用力了，自然是会疼的。 夏知秋点头表示明白，张部长他们也有些关心：“知秋是太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正好下午不是你们值班，你们先去休息，等明天早上再说。” “不用了，就不舒服那么一会儿，我和小九想先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夏知秋笑着推辞，张部长也不反对：“看看是好的，万一到时候交手，你们知道周围的环境能更方便些，不过，也不着急去看，先吃东西，吃完了再去看。” 正好烧烤架上又有一堆的食物已经可以吃了，宋阳和苏静就赶紧抢占了有利地位，夏小九则是伸手端了个盘子，挑着夏知秋喜欢吃的放上去，然后再将盘子给夏知秋。 “王博来的可能性有七成，毕竟这儿人太多。”张部长一边吃还一边说，“要是来了，那正合了咱们的心意，直接将人给拿下就行，要是不来，咱们就得另外想办法了另外，还有那些邪修，多是有人命在身上的，他们肯定是会光明正大的来了，所以指不定会用阴招，周围安排的人得警醒点儿，免得被他们给偷溜进来。” “抓住几个算几个，机会难得。”张部长说道，又看夏知秋和夏小九：“不过你们两个不是正式的部门人员，所以你们的目标就是盯着王博，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插手了。” 夏知秋笑道：“若是有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张部长也尽管说，虽然我们不是正式的成员，但我们也是一颗红心跟党走，那些邪修，沾染人命的那些，我们也不会放过的。” “好，爽快1张部长笑道：“那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申请奖励的，你们尽管放心的出手就行了，不用担心没办法收尾，出了事情，我给你们担着。” “你们放心，我们部门不是那么小气抠门的，不如你们加入我们部门，你们俩的本事，我也见识过了，那是绝对超过我们的招收标准的”张部长絮絮叨叨的说道，旁边韩天宇略有些羡慕：“我还得几年才能加入呢？” 张部长轻咳了一声：“你吧，再修炼十年吧。”韩天宇有些受打击，索性低头专心的吃起来。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因为之前的头疼，夏知秋还以为今天晚上会睡不好，却没想到，一闭眼，居然不到十分钟就沉沉睡去，早上起来才发觉，这一觉睡的太好，晚上竟是连一个梦都没做。 不过她也就是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就扔到脑袋后面去了，毕竟灵魂这种事情，可不是科学能解释的，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就算是科学，那也有各种巧合和误差呢。 灵魂缺失和灵魂修复，以及修补这种事情，是最说不清楚的一件事情，有可能你睡一觉，你丢失的灵魂就能回来了。也有可能你找一辈子，你缺失的灵魂也找不回来。一切随缘，反正她现在能吃能喝能睡觉，这个灵魂什么时候能修补好，她是不用太过于惦记的。 就算是一辈子都修补不好，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夏小九嫌弃，大不了就分手，然后她去包养个小白脸，要是夏小九不嫌弃，那以后就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 反正他们两个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这个全新的她夏小九也已经熟悉了，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也是没关系的。 吃了早饭就是八点钟，张部长他们是夜班，吃完早饭就回去休息打坐了，于是轮到夏知秋和夏小九看监控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古墓周围的人来来又回回，有些人能凭着一己之力进去闯闯，然后从里面带出来点儿什么，有些人却是空手进去的，再空手出来的。 古墓里面机关重重，张部长之前也说了，各凭本事，谁能走到哪儿就是哪儿，谁能得到什么东西那东西就是谁的，唯一的一个条件就是出来之后分给特殊部门三成。 她和夏小九本来也打算趁着王博没过来，进去找找有没有他们能用的东西，但是再看看别的修士带出来的那些，他们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因为那些人带出来的东西也就是三种，一种是法器之类的，但是夏小九有宝剑，夏知秋有招魂铃，两个人不稀罕别的法器。第二种就是符箓丹药之类的，符箓苏静就能画，丹药他们两个也不太需要，夏知秋的修炼方法也不是仅靠灵气的，她现在打坐修炼所得来的灵气，正好能和她得到的功德相合，再多的就没用了。夏小九则是妖修，妖修要用的丹药，和人修本来就不一样。 还有一种就是金银珠宝古董之类的东西了，很值钱的。然而，夏小九身为狐王，本来就不缺钱，夏知秋则是天生不会享受，在她看来，钱是够用就行了。反正她也没打算买飞机买轮船，大约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所以对于有钱能玩儿的东西，她是天生少一根筋的。 于是观看了几天之后，两个人就对古墓没什么兴趣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夏小九知道这里面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他知道除了王博，那个东西是没人能拿到手的，所以他不着急，而夏知秋是觉得，命里能有的，终归是会有的，命里若是没有，她也不强求，她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除掉王博，剩下的宝藏什么的，等之后再说吧。 现在拿出来的这些，她也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晚上又轮到张部长他们值班，夏知秋下午睡了半天，这会儿虽然天黑也不太想回去，就找了夏小九准备找个地方修炼一番。 可等坐下，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索性又起身：“一天比一天热了，这边的大树还少，太阳整天晒着，我估计等咱们回去，我能黑很多。” 夏小九不在意的摇头：“黑了也好看，现在不流行健康美吗？你看看那个g岛的明星，还特意将自己给晒黑，不管怎么样，我反正是会一直喜欢你的。” 夏知秋忍不住笑：“说情话的技能又提升了，但是呢，你要是再这样，我都该怀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要不然，怎么就总是说甜言蜜语呢？” “我才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呢，之所以说甜言蜜语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一看见你就忍不住想说，而且，我说的也不是甜言蜜语，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夏小九笑嘻嘻的说道，说完问道：“这两句有味道吧？我昨天刚学的，宋阳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小话本，看着可有意思了。里面的男女主角说话也都是这个调调，我觉得挺好玩儿的。” 夏知秋就忍不住笑，难怪她刚才觉得一直起鸡皮疙瘩呢，还以为夏小九是忽然换了性子了。刚打算张口说句什么，忽然就听见周围略有些动静，夏知秋瞬间警惕起来，一边给夏小示意了一下，一边往周围看去，当然，阴阳眼也要用上，虽然有点儿太耗费灵气了，但是关键时候不能掉链子。 “谁1他们在明处，来的人在暗处，夏知秋不得不喊出来，旁边小山沟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两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别动手，我们不是坏人1 夏知秋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心里就是一突，虽然她的梦境，有一部分已经忘记了，模糊掉了，但是还有一部分，她却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之前夏小九还糊弄她说，忘记的就是假造的，没忘记的才是真实的。 大约是之前担心她会恐慌，关于她记忆缺失的事情，夏小九向来是能糊弄就糊弄的，根本不曾往灵魂丢失上面说，问的紧了，就只说是重生的时候出了点儿差池。 夏知秋心里对夏小九略略抱怨了几句，就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两个年轻人身上。她之前做的第一个关于上辈子的梦，是在古墓里，和五六个人打斗，虽然她现在有点儿记不清楚相貌了，但是，那身打扮，她还是记得的。 迷彩服，短靴，匕首，红色的头发。 “你们是谁？”夏知秋问道，其中一个嬉笑道：“我们也是修士，听说这边有洞府，我们想来寻宝，你们也是来寻宝的吗？我叫王亮，他叫王光，我们是兄弟俩。” “只有你们两个？”夏知秋问道，王亮忙笑道：“也不是，我们约了同伴，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夏知秋往他们身后看了一下，在她的记忆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道士，两个僵尸 “你们要不要和我们组队啊？”王亮又问道，王光也是嬉皮笑脸：“我们兄弟两个，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我们从小就开始修炼，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你们可别小看我们兄弟，要是和我们组队，我们兄弟保证你们会找到好东西的。我也是看你们长拍的漂亮，这才好心提出来组队的条件的，你们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我们是特殊部门的人，你们要是想进去，要和我们签订协议。”夏知秋冷着脸说道，没看见她记忆中的人，她有些弄不清楚目前是什么情况，就先按照章程办事。 反正眼前的这两个，肯定不会是王博的。 这兄弟俩还有些疑惑，夏知秋直接带了他们去帐篷那边，韩天宇出来和他们解释了一通。这兄弟俩就有些不情愿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进去过了？万一好东西你们已经自己拿走了，就剩下一些不怎么好，然后还要问我们收取三成的好处，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儿？” 韩天宇没睡好，昨天晚上熬夜写报告来着，虽然国家已经通知考古队暂时搬走了，但是韩天宇的教授还留下了作业，虎头还得写论文，这两天正着急呢，所以心情不是很好：“愿意进就进，不愿意进就拉到，以为我们要求着你们进去啊？” 翻个白眼，韩天宇就打算转身回去了，王亮忙叫住他：“小兄弟别计较，我这个弟弟说话有点儿不过脑子，你别和他计较，我们既然已经来了，那肯定是想进去的，你不是说要签订协议吗？来来来，给我们看看协议，我们愿意签，不过，我们兄弟不是只两个人进去，我们还有同伴，我们能不能稍微等等，等他们都到了再进去？” 韩天宇想了想就点头应了：“那行，你们先签订协议吧。” 反正就是一个协商利益分配的协议，没什么好考虑的，王亮兄弟俩连仔细看都没有，随手就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坐在帐篷外面等他们的同伴。 韩天宇冲夏知秋他们招手：“有夜宵，你们要不要吃一点儿？” “什么夜宵？”夏知秋笑着问道，韩天宇也笑：“泡面，今天是西红柿打卤面，新口味，要不要尝尝？我还多放了几个鸡蛋，还有火腿肠，哦，苏静姐还弄了点儿青菜，味道特别好，来一碗？” 夏知秋就点头应了，拉着夏小九进了帐篷，苏静已经将泡面给煮好了，这会儿正在给大家分配。 夏知秋端着碗一边吃一边打量外面的王亮兄弟俩，张部长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对的？” “不知道，你说咱们这儿也不是禁区，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为什么非得是大晚上的才过来呢？”夏知秋说道，她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没必要和张部长说。而且，上辈子和这辈子早就不一样了，这两个也还没杀过她就连上辈子她也不一定是死在他们两个手里的，所以夏知秋也就没多说。 等到后半夜，苏静他们都去休息了，帐篷里面就剩下张部长他们，夏知秋和夏小九本来也打算去休息的，但是夏知秋自打见了这两个人就没什么睡意了，两个人索性就蹲在里面帮忙盯梢。 张部长他们还是看着屏幕，夏知秋和夏小九则是专心的盯着这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张部长就点了点屏幕：“又有嗯，两个人过来了。” 夏知秋心神一动，一边凑过去看一边问道：“是不是一个道士，一个中年男人？”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走到了屏幕跟前，那两个人并没有躲避摄像头，就光明正大的慢吞吞的往这边走，张部长笑着问道：“是啊，你什么时候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了？” “猜的，和王亮他们应该是一伙儿的。”夏知秋说道，那两个人看着走得慢，但实际上速度还是很快的，几句话的功夫，那两个人就出现在帐篷门口了。 夏知秋和夏小九掀开帘子出来，王亮笑呵呵的打招呼：“我们的同伴来了，那我们进去吧？协议也已经签订过了，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吧？” 张部长在后面点头：“没事儿了，你们直接进去吧。” 王亮点点头，转身就带着自己的同伴儿们往里面走去。夏知秋皱着眉在后面观察，那个道士，倒是她记忆中的打扮，但是那个中年人，就和梦境中的不一样了，梦境中的男人是西装革履的，这个男人，则是穿着运动装，还带帽子，这会儿帽子还扣在脑袋上。 等他们进去，夏知秋伸手拍了下夏小九：“咱们也跟着进去看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张部长还没进去，在后面突然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怀疑后面的两个，其中一个就是王博。”夏知秋抿了抿唇，还是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她不确定上辈子杀死自己的是不是这一伙儿人，但是刚才她看后面那两个，确实是有点儿怀疑他们的身份的。 “你有几分把握？”张部长瞬间严肃起来，夏知秋伸手：“六分，你也知道，我虽然见过他，但是并没有和他交过手，他要是换了身份，隐藏了气息，就是小九，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没见刚才夏小九都没出声吗？她完全就是猜测，直觉，没有证据。 “我和小九跟进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和你们联系。”夏知秋想了一下说道，若是连张部长他们也进去，说不定王博会起疑。 另外一个就是她的私心了，她想看看后面的发展，会不会和她梦中的是一样的。 然而没想到，第一个开口拒绝的是夏小九：“既然怀疑他是王博，那就不能只咱们两个进去了，我是能将王博拖住，可是他们那边另外还有三个人呢，所以，最好是多带一些帮手。” 张部长沉吟了一下：“好，那你们多带一些帮手进去，另外我会守在这里，万一进去的不是王博，而是个替身外面也不能没人守着。” 夏知秋忙点头，她刚才差点儿就忘记了还有替身这回事儿了，若是王博还精通傀儡术，那指不定刚才进去的就不是真人了。哎，说不定他真的精通傀儡术，想到上辈子的那两个僵尸一样的东西，夏知秋就忍不住更紧张了。 “苏静和宋阳是和你们合作过的，应该是彼此很了解了，他们两个，再加上一个我，咱们五个人进去，剩下的，全都在外面守着。”张部长说道，又转头吩咐自己的副手：“你们千万守好了，要是发现后面还有类似王博的人过来，你们就将人给放进去。” 副手忙应了一声，于是张部长就亲自去叫了苏静和宋阳。两个人一听说里面有疑似王博的人进去了，就迅速的清醒了过来，苏静顺手将自己的挎包拉开，拿出一叠的符纸开始分发。 张部长犹豫了一下：“要不然，咱们还是将苏静给留在外面吧，反正咱们只要带了足够的符纸，那苏静进不进去都是没有什么妨碍的。” 苏静当然不答应：“谁说我只会拿出来符纸的？我也会凌空画符，只要有毛笔和朱砂就行，我还是能帮上大忙的，再说，符纸用掉一张少一张，我跟着去才能保证你们有用不完的符纸，我要是不跟着去，你们用完了可就没办法了。” 宋阳也帮着求情：“苏静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咱们还是带着她一起去吧。” 不等张部长说话，苏静拿着毛笔虚空画了两下：“让你见识一下。”画完直接伸手一拍，再往前一推，前面那片空地就忽然出现一道小小的雷，虽然是小小的，但是威力还是有的，直接将前面的地皮给炸开了一点儿。 “可以，那就跟着去吧。”张部长迅速点头，又交代宋阳他们：“符纸一定要带好，各自的武器也带好，一定听命令听指挥，不能自己随意脱离队伍，有什么事情要开口说，不能自己随便拿主意，咱们是个团队，要互相商量互相信任明白吗？” 夏知秋知道这话主要是对自己和夏小九说的，毕竟宋阳和苏静原本就是特殊部门的人，他们肯定也知道要怎么团队合作，但是夏小九和夏知秋以前都是单打独斗的。 她赶紧点头：“我们知道，必定听命令听指挥，张部长就放心吧。” 张部长不放心也没办法了，王博的能力，他上去说不定也是个送菜的，没有夏小九，这次肯定是拿不下王博的。 为了不惊动前面的几个人，夏知秋他们还是贴上了隐身符才进去的，张部长带头，他是领导，又是长辈，自觉的要对小辈晚辈们负责，要保护他们，所以才走第一个。 夏小九走最后一个，他是能力最强大的一个，自然是要垫后的。 修行之人，哪怕是晚上黑咕隆咚的，只要自己想看见，还是能看见周围的东西的，所以也不存在走错路什么的。 “前面有脚步声，咱们应该是追上了。”不停歇的走了半个多小时，张部长忽然顿住，压低了声音：“前面有个幻阵，这是进洞府的第一个阵法，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是互相不干扰的，破了阵法就能出去，所以咱们是等等再过去还是这会儿直接过去？” “直接过去。”夏知秋说道：“反正是互不干扰的，咱们破了阵法就在前面等着。” 大家伙儿也很赞同这个主意，因为要等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他们对破阵也不一定有把握，这边耽误一会儿，那边耽误一会儿，加起来可就是太拖延时间了。 张部长对夏知秋他们是很有信心的，区区一个幻阵，是肯定困不住他们的。见大家意见一致，就直接点头，率先往前一步，进了了幻阵。 然后是宋阳和苏静，夏知秋转头看了夏小九一眼，夏小九伸手摸摸她脑袋：“记得睁开你的阴阳眼。” 夏知秋点头：“你也快些，在前面等着我，也好让我一出来就看见你。” 夏小九笑眯眯的点头，看着她进去了，也跟着一脚踏进去。 “知秋啊，快来看，这是爸爸给你买的新衣服。”夏知秋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儿什么事情，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忘记了什么。耳边传来声音，她转头看了一眼，是张志鹏。手里正拎着两件裙子，一脸讨好的对自己笑。 夏知秋皱了皱眉，张志鹏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居然还给她买裙子？ 他不是最想要一个儿子，然后抛弃了夏花个傻瓜对了，夏花呢？ “今天是几月几号？”夏知秋猛地转头，张志鹏有些受惊，往后躲了一下：“今天是八月十七号啊，知秋你日子过傻了？暑假也快结束了，你不是说想要回乡下避暑的吗？爸爸不是不让你去，就是乡下那种地方，太偏僻，我担心你” 张志鹏啰里啰嗦的说道，夏知秋则是迅速起身，八月十七号，马上就要出事儿了，她得回去，回去阻拦夏花。 “知秋你去哪儿啊？知秋，知秋？”夏花起身就去楼上找了手机和钱包，然后一转头往门外跑去，张志鹏跟在后面喊，然而夏知秋连头也不回。张志鹏既然喜欢儿子，那就带着他的绿帽子，和他的“好儿子”继续相亲相爱吧，她就不碍他的眼了。 咦，自己怎么会觉得张志鹏是带了绿帽子呢？对了，张志鹏不是还有个闺女的吗？这个闺女是哪儿来的？不对不对，早在自己出生的时候国家就开始计划生育了，张志鹏为了生儿子都已经抛弃了夏花，怎么可能还会有个闺女呢？ 他都有了儿子了夏知秋皱眉想到，总觉得自己脑袋里好像很多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然而她想了一会儿就又将这些给忽略过去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夏花，她一定是能来得及的。 进了机场直接买票，然而却约到大雷雨天气，飞机延迟。空等了一天，她实在是等不及，索性就换火车。结果火车晚点，又白等了一个小时。 她心急如焚，却又不能不在这儿等着。这雷雨天气连飞机都延迟了，那大巴车肯定也是不敢走的，就算是敢走，夏知秋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所以最安全的方式就是火车了。 不过火车也实在是太慢了点儿，不像是后世，要是有动车就好了哎，什么是后世？动车又是什么东西？自己脑袋里怎么忽然就冒出来几个不太明白的词语来？ 夏知秋伸手揉揉额头，只觉得是自己太累了，都快出现幻觉了。等车这种事情，就算只是干等，那也是很累的，谁等谁知道。 几乎是到了后半夜，夏知秋才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天空阴沉沉的，在省城的火车站外面，夏知秋想找回老家的小黑车，可找来找去，却也找不到。她问周边的人，人家甚至连小黑车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黑色的车子呢。 夏知秋带着满脑袋的疑惑，最终选择了正规的客运汽车。虽然正规，但出了车站，也是在周边继续拉客一个多小时，这才赶紧的往城外去了。 紧赶慢赶，天黑了又天亮，在日落之前，她总算是回到了熟悉的山村。有些眼熟的村民们笑哈哈的从旁边走过，偶尔看她的眼神还带几分疑惑。 良久，总算是有个人一拍手：“哎呀，这不是夏大嫂家的夏知秋吗？小娃放假了啊？” “嗯，放假了。”夏知秋笑着回答，那人就跟着点头：“放假了好，多陪陪你妈，你妈平时一个人在家，总是有些没意思，你多住几天，也和你妈好好说说话。” “嗯，这次走就和我妈商量一下，带她一起走。”夏知秋笑着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忽然一冲动就说了这样的话，但是说完，居然还觉得这主意挺好，要不然，就真的将夏花带走吧，反正在这村子里，她也没别的事情做。 大不了，以后她多打几份工，总是能养活的了夏花的。 “妈1远远看见自家的大门，夏知秋扬声喊道，小跑着冲过去拍门，大门很快就打开，露出夏花的容貌来，人到中年，略有些发胖，大约是在家里吃的随意了些，脸色也有些不是很好，头发就那么随意的盘在后脑勺，衣服也是那种普通的短袖，下身是肥大的裤子。 不对，夏花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记忆中的夏花，就算是人到中年，也是很漂亮的，同样是盘发，她会带着精致的首饰。同样是短袖，她更偏向于穿那种棉布的，而不是这种一看就很廉价的化纤布料。同样是裤子，夏花应该是喜欢那种笔挺的，会将双腿衬得很直很长的那种，而不是现在这种 “回来了？”里面的夏花温柔的笑道，伸手拉她进门，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从门口洒出来，夏知秋瞬间就将心里的各种疑惑给忘记了，顺从的被夏花拉进门。 “怎么现在回来了？是在你爸爸那儿受气了？” “晚上吃饭了没有？坐车一天？那我给你做点儿晚饭？你想吃什么？” “我去菜地给你抓点儿小青菜，下点儿酸汤面吧，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酸汤面了吗？” “这次准备住几天啊？什么时候走，我好早点儿给你准备准备。” “咱们自家做的东西，虽然不咋好，但是味道挺不错的，你带着路上吃。” 夏知秋听着夏花的一句句叮嘱，原本心里的那些怀疑，忽然就慢慢的消散了，是了，眼前这个夏花，就是她的亲妈，没什么好怀疑的。夏花和普通的妇人一样，年轻的时候是一朵花，有了孩子就没空收拾自己了，等孩子长大了，也习惯了不收拾自己了。 这个，就是她的夏花。 “明天小赵庄有一家想请我过去问事儿，你是想自己在家里呆着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外面走走？”夏花端来一碗酸汤面放在夏知秋面前，一边将筷子递过来，一边笑着问道。 夏知秋原本已经平和下来的一颗心，又立马像是装上了马达一样，跳的都不是她的了。 “明天能不出门吗？”夏知秋问道，夏花摇头：“不行，已经和人家约好了，人家定钱都给了，做我这一行的，可是不好失言的，那你在家等着，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你不是最喜欢吃小赵庄的卤肉了吗？我给你买点儿。” “不许去1夏知秋喝道，夏花微微皱眉：“你怎么了？还觉得妈妈做这个给你丢人了？” “不是，不丢人，但是明天我有事儿，想让你陪着我去办事儿，所以小赵庄先别去了，回头定钱还他们就是了。”夏知秋说道，抓着夏花的手撒娇：“很重要的事情，我想带你去看看” 脑子卡壳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看看我男朋友。” 夏花有些吃惊：“你都有男朋友了？” “嗯，他明天过来，很重要的，所以你明天不要出门了。”顿了顿，补充道：“最近天气也不是很好，一直下雨，去小赵庄不得从那边山丘上过去吗？下雨天路不好走，你托人带个话，就说等雨停了再去。” “那我早点儿去吧，肯定能赶回来接你男朋友的，人家问的就是下雨的事儿，我不好不去，早半个月就定下来了。”夏花说道，夏知秋就饭碗一推，索性起身抱着夏花的脖子撒娇：“别啊，我男朋友第一次来啊，要是咱家没个长辈在，他还要以为咱们不重视他呢，再说，他也找不到路啊，咱们明天还得去接他，没空去小赵庄，你让人带个话嘛，或者村子里有电话吗？打电话说一声也行啊，妈，你就别去了，好不好？” 夏花犹豫，赚钱再重要也重要不过亲闺女，最重要的是，夏知秋自从上了大学就再也没和她撒过娇了，这冷不丁的来一下，感觉她要什么自己都能给！ “好好好，我答应你了，明天不去了，就在家里陪着你，不过你先松开，我去给小赵庄那人打个电话。”夏花笑眯眯的说道，夏知秋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带着手机呢，你用这个给他打，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去给你也买一个，咱们以后就能经常打电话联系了。” 夏花有些迟疑：“这个东西，听说打电话很贵的啊，一分钟就要好几毛，十来分钟就几块钱没了。” “不贵，你随便打，这里面钱多着呢。”夏知秋笑着说道，夏花犹豫了半天，到底是好奇，伸手接了过去，在夏知秋的指点下拨号，然后凑过去说话，一脸的稀奇。 等她打完电话，夏知秋就手把手的教她玩儿游戏。 一晚上过去，第二天从早上就开始说男朋友要来，说到晚上还没来，夏花是有些不太开心，觉得闺女的男朋友有点儿二，不准时。但夏知秋觉得是能拖过一天就是一天，于是晚上保证第三天肯定来。 夏花一开始还生气，但后来也不知道是误会了什么，也不提夏知秋男朋友来的事儿了，但也不去小赵庄了，就一天天的在家里陪着夏知秋。 八月中旬过去，八月下旬到来，整个八月，很快就过去了。 连绵不断的大雨早就停歇了，秋天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好，夏知秋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她总觉得会出事儿的那几天时间，已经熬过去了，潜意识的就知道，夏花已经没事儿了，已经度过那个劫难了。 然后，她就慢慢的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没来得及。 “妈，我该走了。”夏知秋看着躺在床上的夏花，眼睛有些酸，心里有些麻，若是上辈子能和这幻境一样，她来得及将夏花给救下来，那那个夏花，是不是就会和这个一样，虽然胖胖的，土土的，看着很平凡，但那一双手，还是一样的温暖，那一双眼睛，也一如既往的慈爱？ 可是，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假如。 夏知秋使劲闭上眼睛，然后拿出桃木剑，冲着外面天空猛地劈下去，等那天空像是纸张一样裂开，露出一个黝黑的缝隙，她半点儿犹豫也没有的直接踏步进去。 一转眼，对上的，就是夏小九带着关怀的眼神，夏知秋笑道：“我没事儿，我是最后一个？”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夏小九笑着摇头，下巴往张部长那边点了点：“就我和张部长比你快一点儿，宋阳和苏静他们还在里面，王博那一行人也都还没出来。” 出幻阵的快慢和修为其实是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的，有的人修为高，但心魔也大，就像是王博，估计活了一辈子也就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复活那个女人。而夏小九和张部长，一个是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一个是一心为国为民，连个人问题都没有考虑过的，所以两个人的心魔并没有多大，几乎是进去就出来了。 而在夏知秋所能记得的记忆里面，唯独上辈子夏花的死是一个天大的遗憾，所以她才里面蹉跎了一阵时间。 “你看见了什么？”夏知秋好奇的问道，夏小九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上辈子最后的一些的事情。” 他这样说，夏知秋也就明白了，抿抿唇也就不继续问下去了。 等了不到三分钟，宋阳就从里面出来了，出来之后还是一脸的遗憾：“要不是我已经将我所记得的各种菜谱都给点完了，我还不想出来呢，没想到这幻阵也是挺有见识的，所有我能记起来的菜谱，他们居然都能给做出来，还色香味俱全，也实在是太智能点了，我以后也想弄个这样的幻阵，只要想吃什么东西了，就往里面走一趟，出来就心满意足了。” 幻阵的等级高了，进去的人才会有更真实的感觉，要是幻阵的等级太低，估计宋阳就不是心满意足了，是很不能马上就出来了。 接着是苏静，这姑娘大约是在里面看见自己的画符本事增进了，出来的时候还是两眼放光，甚至还拿出自己画符的毛笔凌空试验了一下呢。 他们这边出来的快，王博他们那边就出来的比较慢了。 “咱们到前面尽头去等着，若真是王博，他的目的肯定就是那一个。”夏小九说道，夏知秋也赞同：“之前咱们还没来过呢，正好赶在他们前面收集一些好东西。” 并不是没有人打过这个洞府里面的灵丹，但是本事最好的人几乎都在特殊部门，特殊部门都进不去的地方，剩下的人就不是很稀罕了。比如夏小九这一类的人，吃丹药还比不上自己修炼的速度呢。 里面的路线是经过特殊部门探测的，所以他们不用破阵，一路上只要找那些阵法的盲点往前走就行了。反正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古墓里的宝贝。不用破阵不用找宝贝，这速度也就上来了。 到达洞府的最里面的时候，也才不过是六个多小时。 洞府的主人应该是兵解了，所以这里面也没有遗体什么的。也不像是前面，布置了各种机关阵法，而是相当的简单，就像是普通的书房，正中间放着一个蒲团，蒲团前面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套茶杯，哦，最重要的是一个盒子。 除此之外，墙边放着有书架，上面放着几本书，还有几个花瓶一类的古董东西。 “真的是起死回生丹药？”宋阳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东西说珍贵也很珍贵，毕竟人命只有一条，要是死了就没了，可要是多一个丹药，那就是多了一条性命。可说不珍贵也不珍贵，只要修为上去了，死了其实也不是终点，而且，起死回生的丹药，在这种末法时代，是肯定比不上能增加修为的丹药的，比如说洗髓丹，筑基丹之类的。 所以，其实来抢这个丹药的，并不是很多，但关键是大家并不相信里面就只有这一种丹药。而且，聊胜于无，总不能进来了就什么都不要吧？ 珍贵不珍贵的，也是要看情况的。 之所以这个瓶子还在原地放着，是因为能走到最后的人，还没出现呢。哦，不对，除了张部长和王博他们，剩下的都还没出现呢。 就是张部长他们，也还是沾了现代武器的光了。剩下的人可就没这个好运气了，基本上都是走到一半就又出去了，不出去没办法，再不出去可就连性命也要丢了。 “我敢说，再没有人比咱们的装备齐全精良了。”张部长很是得意：“整个国家，没有人比我的地图更准备更精准了，没有这地图，咱们估计要有一半人赔进去了。” “那还得多谢谢张部长埃”夏知秋笑着说道，张部长摆手：“谢谢就不用了，咱们不是外人，不用相互客气，何况王博这事儿，本来就该是我们的责任，牵连到你们，我也是很抱歉的。” “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就是没有你们，我们也和王博结下了死仇了。”夏小九在一边说道：“既然是走到这儿了，咱们不如将瓶子打开看看，若是有好东西，咱们自己先分一下，给王博留下个鱼饵就行了，你们觉得如何？” 夏知秋觉得特别好，宋阳和苏静也不反对，张部长犹豫了一下，也点头应了下来。他之前是本着光明正大公平公正的原则，就提出了合作协议，散修可以进来，能走多远都是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但出来之后要给好处费。 他们特殊部门的人呢，就先不进去，为防止别人说好东西都已经被特殊部门的人拿走了，他们是准备等最后才进来看看的，若是阵法都没被破坏掉，正好还能让小辈们锻炼锻炼。 可是，眼下既然已经进来了，反正也没别的人在场，要是一点儿好处都不拿，也有点儿太亏本了，感觉对不住自己的良心。而且，等王博的事情了了之后，他们也就没必要在这儿守着了，那到时候就真的是各凭本事了，所以还不如先做了这一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夏知秋见大家都同意，就伸手去拿那个小瓶子，手伸到一半儿，忽然想起来什么，忙将灵力分散在手上，才继续往前伸。手指碰触到瓶子上，就察觉到一股凉沁沁的气息。是凉沁沁，不是阴森森，也不是冷冰冰，这种凉还有点儿挺舒服的。 但是下一刻，夏知秋就觉得脑袋瞬间疼了一下，和之前的一样，先是钝痛，痛的人都有些恶心了，然后是针扎一样的痛。痛的她当即就变了脸色，夏小九顺便扶住她肩膀：“没事儿吧？先放手。” 夏知秋摇摇头：“没事儿，我” 顿了顿，还是松手将瓶子放开了，实在是太疼了点儿，疼的她想抱着脑袋往墙壁上撞。夏小九也看见她伸手捂着额头，猜出来她大约是头疼，忙伸手帮忙揉按。 灵力输进去，一点点儿的缓解了夏知秋的疼痛。等她缓过来，就见张部长他们都是一脸关心的看着她，那瓶子则是还在原来的地方，谁都没有伸手去拿。 “我没事儿，老毛病了，就是头疼。”夏知秋忙解释道，旁边夏小九伸出手拿起瓷瓶，扒开塞子看了一下：“十来个，不是起死回生的丹药。” 说着，倒出来一个拿给张部长看：“就是洗髓丹，顶多了有点儿重塑筋脉的作用，起死回生是肯定不能的。” 夏知秋抿抿唇，估计这效果，夏小九是上辈子早就知道了的。 张部长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问道：“你有办法保存吗？咱们先给带出去再说，要就是洗髓丹的话，咱们还真不缺，你们妖管部，有个大佬特别擅长炼丹，最关键的是他活的岁数长了，手里面好东西多，有原材料，能炼出来的丹药品质也高。” 意思就是说，要是这个品质不怎么好的话，还真用不着争抢了，回头随意散出去就行了。 夏小九点点头，将丹药倒出来，只留下一个给王博当鱼饵，但是想了想，又分回去两个，太少了怕他们分配不均匀，在这里就火拼起来，太多了怕他们不稀罕，觉得这不是好东西。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然后再将之前夏知秋留在上面的气息给抹掉。 看时间还早，几个人索性就现在里面探宝。夏知秋觉得这洞府看起来太简单，说不定会有个暗室什么的，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再说，就是没暗室，说不定对这里别的东西，她也有记忆，摸一摸受刺激了，说不定就能想起来。 宋阳和苏静则是纯属好奇，他们两个第一次进所谓的修士洞府，看什么都稀罕。张部长和夏小九就是四平八稳了，两个人就盘腿坐在地上修炼，等着王博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儿过去，夏知秋还是没能想起来什么，但那边王博也已经到了这最后的目的地了。 张部长他们听着外面的动静，迅速的贴上隐身符，各自找了地方站好。之所以要在这儿等着，一来是为了确保王博身上的东西已经被前面的阵法给消耗掉一些，二来也是为了确认，这来的真的是王博。 要不是王博，那他们也都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不过，幸好夏知秋的直觉还是很准确的，大概是在前面的阵法里面经历过了些什么，出现在这个石洞里面的穿着休闲服的中年人，也总算是脱下帽子，揭掉脸上的东西，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貌。 “老大，咱们可是说好了，东西一人一份儿的。”王亮跟在后面笑嘻嘻的说道，那个道士冷哼了一声说道：“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咱们带了东西就走，免得惊动了外面的那些人。” “又不是问你，不要抢着回答1王亮斥道，道士轻蔑的看他一眼并不接话。 “不要紧，咱们不是已经打听好了，这地方还有一条出路的吗？”王光在后面赶紧的打圆场说道，又伸长脖子看着王博拿起桌子上的瓷瓶，略带谄媚的问道：“老大，这里面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王博大约对丹药没有多少研究，皱眉看了一会儿，有些拿不准，但已经拿到手了，那肯定就不能放弃了，就直接点头：“再四处找找，看还有别的东西没有。” 几个人当即四散走开，那道士凑过去喊道：“师父，这个确定能复活师娘？” 王博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那道士笑道：“若是不能，不如按照我之前的计划，咱们用人心炼制丹药，我早和师父说过，我看了咱们师门的那些练傀儡的方法” 王博冷声打断他的话：“你师娘不是傀儡！我绝不会让她变成傀儡的1 “是是是，师父您先听我说完”道士就又说道，王亮凑过来冷笑：“恒和你个老鼻子，别再来打我王家老祖宗的主意了。老祖宗这些年给你的好处还不够吗？居然还想要我老祖宗的尸体，你根本不是想帮我老祖宗复活，根本就是想要我老祖宗的尸体炼僵尸对不对1 背地里，夏小九他们则是各自交换了个眼神，恒和道长居然还是个真实存在的人物！那之前杀掉吴子健和米河源的，到底是恒和道长还是假扮了恒和道长的王博？ 夏小九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作出个吸气的动作，然后大家就都明白了——夏小九能从那人身上的气息感觉出来，是假冒恒和道长的王博。 他们这边我给你眼色你给我动作的互相通气儿，王博他们那边也没停止讨论。 道士的脸色变了变，赶紧笑道：“你可是冤枉我了，我想要僵尸，随便找个尸体不就能行了吗？我又不是不知道师父对师娘的看重，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垂涎师父的心尖尖啊，师父您可别听王亮的胡扯，我对您和师娘，那是忠心耿耿，要没有您和师娘，我早些年就已经死在乱葬岗了，您二位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是永远牢记在心的，我这辈子，肝脑涂地，只要师父让我做的事情，我绝不会出差池。” 王博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四下看了一眼，王博招呼道：“既然没找到别的东西，那咱们就先出去吧。” 张部长转头看夏小九，夏小九点点头，两个人也不言语，就那么直接出手了。张部长的鞭子直接往王博的身上抽去，夏小九则是在后面一剑往王博的后心口扎去。同时，苏静和宋阳，还有夏知秋，也都一起动手了。 但王博也不是没防备的，他本身估计就是那种性子十分谨慎的，进来之后也就一直没放松。这会儿猛然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不对劲儿，气流有变化，当即就做出了应对。 前面是张部长的鞭子，后面是夏小九的宝剑，上面是苏静扔过来的暴雷符，左边则是宋阳的宝剑，右边是夏知秋的招魂铃。眼看避无可避，王博当即蹲下来，往那书桌下面钻过去。 同时，另外几个人也反应过来，各自挑选了一个方向，立马就扑上去了。 夏知秋他们这边五个人，王博那边四个人，本身是不够数的。但是，因为夏知秋他们在暗处，王博也不敢托大，就喝令恒和道长：“将他们两个给放出来1 恒和道长应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旗子使劲挥动了两下，然后平地卷起一股阴风，还将地面上的泥土给卷起来一些。 夏知秋在一边瞪大眼睛看着，她之前一直在想是自己记错了还是怎么回事儿，这会儿听到王博的吩咐，就知道自己是没有记错，这一伙人身边，肯定是跟着有两个僵尸的。 就是不知道那样大的僵尸，他们是怎么带进来的。 这会儿好不容易出现，她自然是要好好观察一番了。 黑风在地上刮过之后，那小黑旗子就变的越来越大，然后就跟整个人一样大了，夏知秋也能看见那旗子上面的图案了——就是两个僵尸。 也不知道是什么操作，黑旗展开之后，那上面的僵尸就动了两下，然后就跟活过来了一样，居然从那黑旗上面走下来了。 局面瞬间扭转，王博那边就变成了六个人了，夏知秋他们这边是五个人。但夏知秋他们的优势就是在暗处，而且苏静还是个符咒师，一张张符纸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扔。 那符纸对活人有效，对僵尸就更是有效了。尤其是暴雷符，一个个在僵尸身上炸开，将那僵尸的皮肉都给炸开了一些，僵尸也是有脾气的，当即就怒吼了一声，冲着符纸这边冲过来了。 然后，隐身符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因为大家都是修士，要出手肯定是带着灵气，同时，对别人的灵气也是十分敏感，很轻松就能感觉到隐身的人是在哪儿的。 夏知秋他们总不能站着不动，隐身既然没用了，那索性就光明正大的来。 “走1王博一看夏小九和张部长出现，当即就喝令一声，恒和道长跟在后面，王亮和王光则是一边护着王博一边后退，两个僵尸落在最后面。 夏知秋拿着招魂铃使劲晃动了两下，既然招魂铃对阴魂有作用，那对僵尸这一类阴邪之物，也应该有点儿作用吧？ 果然，铃声响了之后，那僵尸的动作就缓慢了几分。旁边苏静当即抓住机会，暴雷符直接贴在两个僵尸的脑袋上引爆，轰隆一声之后，那两个僵尸就被炸开了。 “追上去1张部长说道，大家忙跟着出去，却发现，王博他们走的不是进来的这一条路，就像是他们之前商量的那样，他们之前是找到了新的出口了。 一路追，一路也没停下打斗。 夏小九和张部长两个是盯准了前面的王博，宋阳和苏静则是盯准了恒和道长，剩下的王亮兄弟俩，则是留给夏知秋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僵尸居然还不是就两个。恒和道长见前面的两个爆炸了，就迅速的拿出小黑旗子又使劲的挥动了两下，然后小旗子张大，再放出来两个僵尸，和前面的两个是一模一样的打扮，和夏知秋记忆中的僵尸也是一模一样的打扮。 男的就是穿着清朝那种官袍的，女的就是穿着齐胸襦裙的那种，也不知道这恒和道士是从哪儿弄得尸体炼制出来的，居然还都是一模一样的相貌。 或许，就连这相貌，也是炼制出来的？ 夏知秋脑子里闪现这个疑问，但很快就扔到脑袋后面去了，她也没太多的空闲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恒和道长多了两个僵尸帮忙，宋阳和苏静这边就有点儿应付不过来了。 所以，她得一边和王亮兄弟俩打斗，一边冲着那边两个僵尸晃动招魂铃。 但是，估计这两个僵尸的实力比刚才的两个强大，动作虽然缓慢了些，但比刚才的那两个，还是要快，至少，苏静这次就不能轻轻松松的将符纸给贴上去了。 王亮和王光之前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能被王博带来，那肯定也不是一般的人。夏知秋本来不分心还好，这一分心，王亮那古怪的棍子就差点儿戳到了夏知秋的肋骨。 她赶紧回神，拿桃木剑将王亮的棍子给挑开。本来之前夏小九是想给她换个武器的，桃木剑虽然好用，但他们这次对上王博，不是那些阴魂，所以桃木剑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 但一时半会儿的没找到合适的，夏知秋现在的境界，用铁的不锈钢的甚至是精钢的，都基本上和这个木头的没什么大差别，除非是法器，但法器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好找的。哪怕夏小九是狐王，他自己的武器都还是仙人赠与的呢。再加上夏知秋也习惯了用这个桃木剑了，所以也就没换。 这会儿就有点儿不够看了，桃木剑挑到那棍子上，那棍子瞬间就冒出一串火花，桃木剑最怕的就是火了，也是夏知秋反应快，将桃木剑往王光的身上劈去。 王光却也不是站着等挨打的，一个转身躲过去，顺手就要抓住桃木剑，他和王亮的武器不一样，王亮的是个古怪的棍子，他的则是一双手套。 夏知秋虽然不知道这手套是什么作用，但也知道不能让他抓着自己的桃木剑，当即就是一个下蹲，桃木剑的去势也跟着往下。王亮那边则是用力太大，在桃木剑躲开之后，直接砸上了旁边的墙壁。 “小美人，咱们无冤无仇，你要是想要宝贝，咱们商量商量，我可以送你一些，没必要哦这样拼命对不对？”王亮还在一边口花花，夏知秋充耳不闻，抬脚就往王亮小腿上踹去。 王亮的棍子再次砸下来，夏知秋一边抬手用桃木剑去躲，一边就地滚开。王光伸手就要去抓夏知秋，夏知秋再次将桃木剑对准王光。 这样一来就顾不上苏静那边了，不过苏静的符纸多的是，一时半会儿的，只要她体力足够，也能保证不会被僵尸给抓到。 至于夏小九那边，就是有点儿惊险了。夏小九的本事和王博本来是不相上下的，但前提是两个人光明正大的打斗，而不是现在王博身上忽然多了不少法器。 还有阵盘。 他扔出来一个阵盘，夏小九和张部长就得应付一会儿，也就给王博一段时间让他逃走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知秋迅速招呼宋阳和苏静：“帮我守着，我请神试试。” 苏静迅速过来，宋阳则是将那两个僵尸给拦祝 “各位道友，相逢就是缘分”恒和道长也在一边念叨，想拦住夏小九和张部长，然而这两个人并不搭理他。 “天灵灵地灵灵”夏知秋也顾不上别的，一上来就是最高规格的请神，香烛都不是用普通的打火机，而是直接用了苏静之前给的明火符。 希望老太能给力点儿，她不说请到战神或者二郎神什么的，就前两次的神灵也可以埃 然而，这次让她失望了，请出来的是个残魂。准确的说，连残魂都算不上，是个残留的意念。这样的意念，自然不是个神灵了，夏知秋看着他打量了一会儿。 她有点儿摸不清这人这东西是谁，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儿？”那意识倒是不客气，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又回头问夏知秋，夏知秋这会儿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你是这个洞府的主人？” 那人再次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我们是过路的，看见他们在这儿翻找东西，就过来抓他们的，我们是属于国家军队，专门惩罚盗墓贼的。这是我们的证件。”夏知秋脑袋里瞬间就闪过一条计策，忙示意苏静拿出自己的证件，她自己也有，是临时的，也连忙摸出来：“那几个是盗墓贼。” “我们不是盗墓贼，他们才是真正的盗墓贼。”王亮机灵，忙说道。 但是那男人根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只微微点头：“盗墓贼？那就都别走了。” 说完，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往上面一撞，估计是触动了机关，然后整个地道忽然就开始晃动起来，上面的石头泥土也开始往下掉落，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那两个僵尸了。 夏知秋有些郁闷，也是她自己疏忽了，在别人的坟墓里请神，那十之八九会请到的是坟墓的主人。她原先还以为，这洞府的主人是兵解了，没有灵魂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有残留的意念。 不过，这一下，就肯定是连残留的意念都保不住了。 “呀1旁边宋阳惊呼了一声，夏知秋条件反射，迅速抓起招魂铃使劲晃动了两下，然后那两个僵尸的动作就又微微停顿了一下，宋阳抓紧机会一低头，正好将那一下给躲过去。 “臭狐狸，你非得要和我不死不休？”王博那边终于开口，夏小九冷哼一声：“就冲你之前做下的那些事情，杀你不足以泄愤。” “呵，和人类生活时间久了，脑子也秀逗了吧？”王博嘲讽的笑道：“你一个狐狸精，掺和人类的事情有什么好处？你难不成忘记数千年前，人类为了生存，对你们妖修下的死手了呢？想想当年你们妖修有多少人，现在还残存多少？想想人类值不值的你们妖修帮衬，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人类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会骗人的东西了，他们对出尔反尔这种事情，可是轻车熟路的。” 话音刚落，晃动的地道忽然停止了晃动，但是，这不代表危险过去了，反而是更危险了。 因为两边的墙壁里面，忽然窜出来一道火焰。那火焰就像是掉到了干草丛里，瞬间，整个地道的墙壁，包括顶上，都开始燃烧起来。 整个情景，和夏知秋梦中的是一模一样。只除了王博的衣服。 “你们两个赶紧投降吧”王亮再次出手，比刚才更狠戾了几分，他的话和梦境中的也是一模一样。但是夏知秋没停下来去回想，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一旦停下来可就没命了。 但是，她虽然不想停下来，可脑袋瞬间又是一阵剧痛，身子一软，她就倒在了地上。 王亮有些吃惊，但伸出来的手却没停下来，只不过是略微改变了一些方向，刚才是冲着夏知秋的脖子去的，这会儿则是直接冲着夏知秋的后脑勺来的。 “知秋1苏静忙喊了一声，她刚才闪过去帮宋阳的忙了，夏小九和张部长一直在外面拦截王博和恒和道长，这会儿还真没人能迅速赶到夏知秋身边。 眼看那棍子就要敲到夏知秋的脑袋上了，夏知秋的储物袋里忽然调出来一个玉佩，然后，上面一股黑气冒出来，直接将王亮的棍子给卷到一边去了。 是山神娘娘，她本来是呆在玉佩里坐牢的。 “你是什么东西？”王亮吃了一惊，山神娘娘也不回答，伸手就冲王亮拍过来，那一掌带出来的气劲，差点儿没将王亮给压趴下。 夏小九前面听到夏知秋这边的动静，迅速的回转过来，将夏知秋从地上拽起来：“知秋，你怎么样？” “我有些头疼，你放心，我能坚持”夏知秋面色惨白，一边挣扎着站直身体一边再次去拽自己的书包，既然这洞府的主人已经彻底消散了，那她再请一次神，该是能请到帮手了吧？ “别勉强自己，咱们先出去再说，我会带你出去的。”夏小九抿了抿唇，抓住夏知秋的手：“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你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去碰，是我强求了，我不该盼着你回想到以前的事情，就算是你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不在乎的，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脑袋里的那些记忆。” 夏小九扶着夏知秋往前走：“你放空脑袋，什么都别去想，我带你出去。” “呵，想出去？”背后王亮阴森森的说道：“也得看我答不答应1 一边说，一边冲着夏小九出手。 然而，对上王博，夏小九虽然不能立马取胜，但是对上王亮，那就跟切菜瓜一样。再者，还有个山神娘娘在一边保驾护航，王亮甚至都没能完整的走出来一步，就被夏小九给扇到一边去了。 正好撞在地道的墙壁上，整个后背贴上去，然后就是一声惨叫，一股焦糊的肉香味道忽然扩散开了。 然后，原本缠着宋阳和苏静的两个僵尸，忽然耸了耸鼻子，长啸一声，冲着王亮这边来了。王光急忙喊道：“老道士，赶紧让他们两个滚蛋！伤到了我大哥我和你拼命1 恒和道长耷拉着眉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出小黑旗子想要晃动两下，但是他动作没有山神娘娘的快，刚晃动了一下，那旗子就被山神娘娘给抢到手了。 “大胆妖孽1恒和道长立马喝道，伸手就要去拽山神娘娘。可山神娘娘再落魄那原先也是个地仙啊，怎么可能会被抓到？ 眼看这地道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前面王博沉声吩咐道：“别耽误时间，先出去再说。” 说着就想往前面跑，看样子，竟是连被僵尸给抓住的王亮都顾不上了，王光倒是还惦记兄长，然而他一个人却是拦不住两个僵尸的。 张部长紧追着王博，山神娘娘逗小狗一样牵着恒和道长，王亮和王光被自家的僵尸拦着。这战局，根本不用再分析就能知道结果了。 夏知秋的脑袋越发的疼了，她甚至都快保持不了清醒了。她只知道周围的环境太热，热的她想要爆炸。平时，她几乎是没有寒暑之分的，体内的灵力会自动的调整身体里的温度。可现在，体内的灵力就像是要发生暴动一样，四处乱窜，撞的她筋脉筋骨甚至皮肉都是生疼的。 “小九”但她什么都做不了，身上也没力气，就像是被高温给融化了一样，手脚酸软，连脑袋都快停止转动了，她只知道自己开口了，可说出来的是什么，她自己也快分不清了。 “知秋，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夏小九哄到，索性一弯腰，直接将人给抱起来往前面冲去，也顾不上王博他们了，虽然杀掉王博很重要，能了结前世宿怨，可明显夏知秋的安危更重要，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三章 脑袋疼的她想撞墙的时候，猛然间一声轰隆，火光在眼前炸开，夏知秋心里急的恨不能吐血，她来是为了找回自己的记忆，补全自己的灵魂，可不是为了赔一条性命的。 然而，她身上没力气，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那一片片火光，忽然就变成了银白色的满天星辰。 “知秋，知秋，你醒醒1她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刚才的头疼好像也都消失了，难得的觉得身上是暖洋洋的，哎，不对，这六月下旬的天气，不该是燥热难安的吗？怎么会是一片暖洋洋呢？ 还有，刚才她好像是在是在哪儿来着？夏知秋迅速睁开眼睛，然后就有些愣住了，她怎么会觉得应该是六月的天气呢？这明明，明明是冬天啊，院子里虽然收拾的干净，但是周围房顶上，都还有白莹莹的雪花呢。 “知秋，你终于醒了，咱们中午吃火锅好不好？”旁边又有人说道，夏知秋转头看着那那人，男性，二十来岁的样子，相貌特别的好，奇怪，她应该不认识这样的人吧？但是看对方的样子，好像和自己还很熟悉？ “家里有火锅料，咱们买点儿丸子就行了，去镇上超市一趟吧？摩托车没油了，咱们回来的时候到加油站加点儿油好不好？”那男人问道，夏知秋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好，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嗯，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儿吃过午饭，咱们下午收拾一下行李，你不说要去支教的吗？咱们先到处走走，看哪个地方比较合适，然后停留个一两年。”男人说道，夏知秋眨眨眼，支教？还要重新选地方吗？她不是已经选好了吗？她记得有不少小孩子喊她老师呢。 “对了，还得买点儿纸钱，咱们临走之前，肯定还得祭祀一下夏姨。”男人又说道，夏知秋皱眉，夏姨是谁？ 她半天不说话，男人像是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了，过来伸手摸她额头，夏知秋想躲开，但身体僵硬，却是没能动弹得了，男人的手有些凉冰冰的，但是在这样的天气，她却一点儿不觉额难受，反而还有心思想这男人的手看着挺好看的。 又白又长，骨节分明，像是玉石雕琢的一样，若是放在后世，估计要有一堆的人来田田舔呢。对了，为什么她会这么确定后世的事情？ “不舒服？”男人问道，夏知秋没吭声，男人叹气：“对不起，我不该提起夏姨的，又让你伤心了，不过，知秋，你该走出来了，夏姨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定是会不高兴的，你不是说，夏姨平时是最疼爱你的吗？夏姨临走之前，肯定是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以后过的幸福美满的。” 他伸手捏了捏夏知秋的脸颊：“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再说了，夏姨也不是普通人，说不定等过段时间，你学会了你找到的那些秘籍上的东西，就能将夏姨请上来见面了呢？” 夏知秋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心里就略有些开心了，很矜持的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些笑意。 男人见她开心了，就去找了钥匙，启动了摩托车，带她上镇子上转转。 “听说了吗？d县那边发现了个古墓，人家都说那个古墓有宝贝呢。”走着走着，夏知秋就听见有人在嘀嘀咕咕的说话，她转头去看，就见两个穿着十分破旧的乞丐，就站在路中间聊天。 她原先是好奇他们说的古墓的事情，等看清楚那两个人，她的眼睛就瞪的更大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居然都能从这两个人身上穿过去！他们居然不是活人！ “我听说啊，那古墓里有起死回生的丹药呢，咱们要是能去弄来一两个，咱们老哥儿俩说不定还能再活一辈子。”其中一个说道，另一个摇头：“说的容易，这种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起死回生的丹药谁不想要？那出息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不比咱们老哥儿俩强？咱们要是去了，那就是给人送人头的，这种好事儿，还是别去想了。” 夏知秋皱了皱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起死回生四个字，一颗心就像是被挂在了钩子上，人虽然还在走着，心却是被勾在了原地。 她不动弹，那跟在旁边的男人也不动弹。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街边，听着那两个不像是活人的东西讨论着d县古墓的事情，还有那起死回生丹药的事情。 以至于后来逛超市的时候，夏知秋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知秋想去看看？”那男人问道，夏知秋的嘴巴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若是有希望，我想让我妈活过来她这一辈子过的苦，我都没有孝顺过她” “你想去，咱们就去，你该知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那男人笑着说道，十分温柔，伸手摸了摸夏知秋的脑袋：“那咱们中午吃过饭，下午就去，反正也是要出门的，不管走哪边都是一样的。” 夏知秋点头，心里酸酸涩涩，吃过午饭，却又是有些反悔：“你也听见了，想要这个东西的人不少，怕是有不少有大本事的，都想要，我一条命不稀罕，就算是被杀人越货也没关心，可是你和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你没必要为了我就冒这样大的危险。” “你救过我一条命。”那男人笑着说道，夏知秋摇头：“我并没有救你性命，你是妖怪，还是能化形的妖怪，就算是没有我，你也能自己逃命的，我不过是多此一举，你真的不用为我冒险。” “我喜欢你。”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伸手揉揉她脑袋：“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你年纪还小呢，咱们慢慢来，你也不用担心我是在冒险，我也是不是那种死心眼的，要是到时候真的是十分危险，那我肯定会保护我自己的，你放心就是了。” 夏知秋劝说好久，然而男人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来，到了，最后，还是两个人结伴同行。 一模一样的古墓，一模一样的道路，一模一样的敌人。 夏知秋原本混混沌沌的脑袋，就好像是忽然被注入了一股灵力一样，她慢慢的，就想起来很多很多的东西，比如说，她是来过这里的。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是她第一辈子所经历过的事情。 她和夏小九在最后的关头，拼命的逃跑，然而，还是没能跑得过。那两个僵尸不怕火烧，应是将他们拦在了这古墓里，火焰猛地扑过来，温度一寸寸的升高，身上的衣服开始被烧到，皮肤烫的像是要化掉了。 夏知秋心里无比的后悔，她倒不是后悔来这一趟，若是有让夏花复活的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会来的。她只是后悔，拖累了夏小九。若不是她，夏小九根本不用受这样的罪。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夏小九活着。 “天灵灵地灵灵”夏知秋摆出书包里的香炉，她没有贡品，她学的是残本，是被破坏过了的秘籍，再加上没有师长指导，本来就是学的丢三落四的。 所以，她出门也并没有将东西带的很齐全。 “求神佛显灵，愿以自身为祭品，只求神佛留白景一命” 趁着夏小九在阻拦前面的两个僵尸，夏知秋抓着最后的时间，将自己当成了贡品。随着她一字一句的念出口，那香烛上的青烟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股一股的往她身上缠来。 她的魂魄就像是被丝线给拴住了，一点点，一寸寸，慢慢的被从身体里剥离出来。 “知秋1耳边传来夏小九撕心裂肺的声音，夏知秋忽然有些想笑，她还从没见过夏小九着急的样子呢，临死之前能见一眼，也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怎么回事儿，她的魂魄虽然离开了身体，但却没有任何东西来将她给带走，明明，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贡品了，难不成是那些神佛看不上她这个贡品，所以不愿意要吗？ 那他们还会愿意将夏小九带出来吗？ 想到这个，夏知秋瞬间有些着急了，她想和夏小九说话，想让夏小九赶紧试试能不能出去，可是，不管她怎么说话，怎么动作，却是连夏小九一丁点的注意力也吸引不到。 夏小九根本看不见这周围还要有个魂魄。 奇怪，他明明是狐王，他是应该能看得见的埃 夏知秋有些不知所措，可夏小九抱着她的尸体的伤心难过也不像是假的埃 她弄不清楚，索性就不动了，只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夏小九。 然后，就在里面的火焰扑到夏小九的身上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轰隆的响，原本已经落下来的石头，不知道被谁给踹开了，外面有亮光照进来。 “居然是个小狐狸。”外面的人很惊讶的说了一声，随手一挥，那通道里面的火焰就慢慢的后退，然后，趋向于平静，再缩回到墙壁里，头顶上，甚至地面下去了。 “我听见有人在这边祈祷，是你吗小家伙？”那人问道，那人是逆光站着的，夏知秋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然而，他身边的金光，还是很明显的。 “你能救她吗？”夏小九抱着夏知秋的尸体问道，那人看了一眼，笑着摇头：“人已经死了，魂魄已经离体了，救不活了。生死有命，不管说天道还是地府，都有各自的规矩，死了就是死了，再不能复活的。你想开些吧，若是不舍得，那大不了等着她的转世。” 可说完忽然就咦了一声：“不对，她这是刚死吧？魂魄也没有了，这可奇怪了，没了魂魄，估计连转世也没有了，哎，你小子还是放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埃” 那人说完就走了，夏小九追了一会儿没追上，那人虽然看着姿态悠闲，但不过三两步，身影就消失在空气中了，夏小九哪怕是狐王，现在也不过是个妖怪。 “知秋，我不会让你死的。”抱着夏知秋的尸体坐到了晚上，夏小九忽然低头，他起身，盘腿做好，伸手在自己的腹部拍了一下，随即张嘴，吐出来了个乳白色的珠子。 不就是没有魂魄吗？那他重塑一个魂魄好了。 他已经想起来刚才夏知秋都做了些什么，用灵魂当贡品，用来换他的性命。可这个傻子也不想想，正统的神仙，谁会稀罕要一个魂魄当贡品？不能吃又不能用，拿来看家守户也寒碜，当侍女婢女反而是便宜了这贡品了，谁会舍得浪费自己的小侍名额？ 要知道，神仙身边的小侍，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所以，她的魂魄，要么是散在了周围，要么是被别的东西给带走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夏知秋的灵魂，给重新找回来，或者，重新整合。他却不知道，他所作的一切，夏知秋都看在眼里。夏知秋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说是魂魄吧，那夏小九为什么看不见，甚至不能召唤出来她呢？可若不是魂魄，那她为什么能看见这所有的一切事情？ 还有，她最后将自己的灵魂当成了贡品，那么，收取她灵魂的，又是谁？ 将妖珠塞到夏知秋嘴里，捏着她喉咙往下顺，手里灵气一寸寸往下塞，直到妖珠入了丹田，他才扶着夏知秋的尸体坐起来，开始用妖珠凝聚夏知秋的魂魄。 然而，死了就是死了，魂魄哪怕是被找回来，也肯定是不能再入这个躯体了。夏小九将带了残魂的妖珠收起来，然后将夏知秋的身体火化。 从此之后，心里唯一惦记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复活夏知秋，没有身体，那就再找一个身体。 可身体不是好找的，若是抢夺了别人的，那灵魂和身体不匹配，早晚身体是会出问题的。他不忍心夏知秋一年换一个身体，没人比他更了解夏知秋了，要真是强夺了别人的身体，夏知秋怕是宁愿自己死，都不会要那身体的。 就这样想了十年，夏小九几乎走遍了全国的每一个角落，遇神求神，遇佛求佛，并且做尽好事儿，只求为夏知秋积德。 残存的那一点点儿魂魄，慢慢被温阳出来一个主魂。夏小九喜极而泣，只要有了主魂，日后其余的魂魄，总会慢慢再生出来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狮子山，夏小九再次重遇救过他性命的仙人。 “还没放弃？”那仙人颇为惊讶，在知道夏小九连夏知秋的魂魄都给重新找回来之后，也是感叹于夏小九的痴心，又看夏小九资质出众，沉思良久，就答应帮忙。 只有一个条件，将来若是夏小九得以飞升，那就要投到他的山门，拜他为师。当然，若是夏小九没能飞升，那就日后再说。 别说这个条件对夏小九只有好处了，就算是要夏小九的性命，只要能复活夏知秋，夏小九就是愿意的。 对于仙人来说，时光回溯这种事情，还是小事儿一桩的。 于是，夏知秋再一睁眼，她就重生了。 跟着回来的夏小九，却是丢失了一身的修为。他不得不以原型去找夏知秋，毕竟夏知秋年纪也不小了，万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和别人谈恋爱去了呢？ 后面的那些事情，夏知秋就看不见了。在仙人用了法术的时候，她只觉得身子一沉，然后，周围就是一片黑暗了。 “知秋，知秋？”耳边又有叫声，夏知秋却是顾不上那叫声，她发现这黑暗之中，居然有不少的白色光团，凭感觉，她觉得，这些光团对她很重要。 于是，她就在这黑暗里，像是抓蚊子一样，将这些光团一个个的往身边逮。 说起来也奇怪，但凡她抓到这些光团，这些光团就会消失在她手心，然而，她就会觉得自己的的脑袋更清醒一些。大约这些光团，都是好东西。 她就抓的更来劲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外面呼叫她的声音一直也没停下来。夏知秋终于将那些光团给抓完了，随后眼前的黑暗就像是幕布一样被揭开了。 “知秋你醒过来了？”旁边的人兴奋的问道，夏知秋眨眨眼，光线太亮了一些，她伸手想要遮盖住，然而，刚动了动手指，就觉得手臂上一阵阵的疼。 “别动，你胳膊上有伤。”旁边的人说道，夏知秋转头，好一会儿才喊道：“小九？”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夏小九笑着问道，眼眶下面一片青黑，夏知秋换了另外一只手，手指在上面点了点：“你几天没休息了？我睡了几天？” “两天，还好只是两天，要是超过三天，我该疯了。”夏小九说道，低头，将额头碰在夏知秋的额头上：“我错了，我不该让你过来的，哪怕你永远没有那一片魂魄，我以后只要好好的护着你，你总会慢慢的修补好自己的魂魄的，我不该心急的。” “是因为你想飞升的时候带上我？”夏知秋笑着问道，夏小九既然答应了做人家徒弟，那这辈子修为有成的话就该飞升了，可她魂魄不全，哪怕这辈子修为足够，也是飞升不了的。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修复好这残魂，以后才会有机会跟着夏小九一起走。 夏小九愣了一下：“你都想起来了？” “是啊，我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夏知秋点头，示意夏小九：“我想坐起来，我还有个疑问没弄明白呢，所以想问问你。” “你说。”夏小九笑眯眯的，半搂着夏知秋扶她起来，转身去端了水杯给夏知秋润唇。 “我当初，灵魂是给了谁？”夏知秋问道，夏小九微微皱眉：“这还用问？咱们是被谁拦在古墓里的？王博想要复活他爱人，你的魂魄又带着纯净的灵力，自然是大补之物。” “所以，咱们算是福大命大，遇上了那位神灵？”既然夏知秋的魂魄是被王博给带走的，那救了夏小九的神灵肯定就是凑巧出现了的。 “对，我们是福大命大，现在也是因为运气好。”夏小九笑眯眯的点头，然后，不等夏知秋再问什么，低头就含住了那唇瓣，轻咬两下：“先别问别人的事情了，我等了你两天，着急了两天，担忧了两天，难道你不该安慰我两句的吗？” “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我魂魄已经齐全，没醒过来肯定是在修补魂魄。”别人不知道，难道夏小九还能不知道？ 夏小九轻笑：“我就算知道，可关心则乱，事情和你有关，我自然是静不下心来的，我不管，反正你要补偿我。” 然后就再没给夏知秋说话的机会了。 时间一点点儿过去，夏知秋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麻木了，反正，一直到外面响起来问话的声音，夏小九才算是放开她，外面说话的是张部长：“白先生，听说知秋已经醒过来了？” 夏小九略有些不高兴：“早知道我应该先带你回家才是，留在这里就是不自在。” 夏知秋翻个白眼，直接冲着外面喊道：“已经醒过来了，多谢张部长关心，还请张部长进来说话。” 帐篷被掀开，张部长一脸笑容的进来：“这次还要多谢知秋和白景同志的帮忙，要不是你们，王博肯定又要逃走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能不能先和我说一声？”夏知秋忙问道：“王博呢？还有那另外的几个人，都还活着吗？” “王博还活着，剩下的几个都死了。”张部长说道，夏小九在一边补充：“不过王博也没能逃走，被山神娘娘和张部长给抓住，现在修为已经被废掉了，等回到b市，就该处决了。” 那些人命，都是记在王博的身上的。 “你之前一直头疼，后来就晕过去了，再你晕倒之后，那地道里面的热气已经到了顶点了，眼看就要爆炸了，王博自己逃出来之后还想将门口的石头门给放下李，就是断龙石。山神娘娘眼明手快，马上将那两个僵尸给扔过去垫底了，同时我一鞭子过去，正好拉住王博的脚脖子” 张部长还有说书的潜质，将这一小段故事说的很是跌宕起伏。 拴住王博的脚脖子之后，张部长就顺手将人往后拽，王亮和王光兄弟俩就飞奔过去帮忙，然后被宋阳给踹出去，这兄弟俩就和那两个僵尸一样，正好给断龙石垫底了。 夏小九那会儿就只顾着夏知秋了，抬手就要拍那石头门，然而，地道里面的火焰更先一步，直接爆炸了，将石头门给炸开。 夏小九顺势就抱着夏知秋出来了，然后苏静被山神娘娘给护着，宋阳则是自己跑出来的，张部长就不用说了，他不用谁保护。 剩下的人就没那么好命了，两个僵尸，连同王亮兄弟俩，都被炸死了，恒和道长因为僵尸死掉，自己受到反噬，一口气被赶上，也跟着死在了火焰里，只王博跑得快，已经在外面了，就捡了一条命。 不过，也没能落个好下常 其实算起来，那两个僵尸以及王亮兄弟俩，是救了夏知秋他们的。 那地道本来就不是正规的逃生出路，古墓的主人本来就是想将他们所有人都留在里面的，所以，只要石头完全落下，火焰爆炸是炸不开那石头门的。所有的人，都会死在里面。 可偏偏，后来有了一道缝隙，也就是有了一条生路，所以原先的爆炸，就不局限在里面了，而是连带着外面的石头，都被炸开了，这样夏小九他们才算是逃出来了。 夏知秋这才明白自己晕倒之后里面发生的那些事情，张部长继续补充道：“不光是这个地道给炸掉了，连里面的，所有的东西，全都给炸掉了，也就是说，这个古墓，已经不存在了。” 夏知秋想了想，觉得这也是好事儿：“以后你们也不用守着了，谁想进去就进去吧，反正里面最贵重的东西也都没有了。” “偶尔捡到一两个古董还是很值钱的。”张部长笑着说道：“这次的事情，也是王博太着急了，没打听好，所以才被咱们给钓上来的，若是王博能早点儿打探一下消息，不是这么着急的想要起死回生的丹药，那就有很大的可能不会上当，他不上当，咱们就抓不到人。” “他不着急也不行了，灵气一天天减少，社会一天天在进步，网络发达了，摄像头多了，他再想要和以前一样一要将就是一个村子的百姓的性命，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个社会，稍微有一点儿不对头的事情，就会被传送到网络上，就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所以王博已经等不及了。 这人一旦着急了，就容易焦躁起来，一旦焦躁了，就失去了冷静了，然后就会出差错了，王博就是这样。再者，有些人总说，反正也等了那么些年了，再等等也是一样的。 然而这说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了那么久，其实就很不想再等下去了，但凡有点儿希望，就想要去试试，因为想要看到一个尽头。而不是再和以前一样，无穷无尽的黑暗，一点儿的亮光都看不见。 张部长话里的意思，王博大约是没命了。 夏知秋好奇的倒是那个棺材：“王博也不知道是安置在哪儿了，我觉得，还是要找到，要不然就是个隐患，那个恒和道长叫王博师傅，他又会炼制僵尸，那这个师门，说不定就是个不走正道的。” 那女人的尸体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了，尸体的年代越长，僵尸的能力也越大，当然，僵尸的能力不是这一个因素能决定的，还有体制啊，生辰八字啊，埋葬的地方啊，死的时辰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素都能决定一个僵尸的能力。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的尸体，都不能放任不管。 “她也没做错事儿，王博所做的一切，虽然是为了她，但不一定是她愿意的”夏知秋又说道，张部长笑着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且放心吧，我们会将这个尸体火化了，然后入土为安。” 夏知秋想了想，就点头了：“也只能这么办了，那恒和道长的师门，你打算查一下吗？还有王亮的家族，他们叫王博老祖宗，这个家族，也不一定是好的。” “你放心，这些我们都会查的，你既然这样操心，不如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我们部门是真的很缺人。”张部长认真的说道，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不得分两三个任务者吗？ 夏知秋想了想，这次倒是点头了：“不过，能不能暂时将我安排在这边？我支教的时间还有一年多呢，总得将这些事情给做完了。” “真的答应了？”张部长还有些吃惊，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是啊，真的答应了，因为我发现，帮着国家做事儿，更有利于修行。” 张部长哈哈笑：“这倒是真的，有国运庇佑，只要你不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就总有好处的，算你聪明，能想得明白，那好，回头我就给你办理证件。” 说着看了一眼夏小九，夏小九摆手：“早有了打算了，妖管部挂职。” 张部长略有些遗憾，又说了几句，起身：“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那你妈那边我也有话交代了，我们这就启程回去了，你们是跟着我们一起走还是怎么回事儿？” 夏知秋想了想，点头：“跟着你们一去回去吧，学校那边还是暑假呢，我这会儿就算是回去了也没事儿做，再者，我妈肯定是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张部长出门吩咐拔营回家，夏小九一边收拾自己和夏知秋的行李，一边说道：“夏姨昨天打电话来着，我说你昏迷着，被烟火熏的不舒服，现在你既然醒了，就赶紧打个电话” 话还没说完，那边夏知秋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拿起来一看号码，果然是夏花的。 “你一直昏迷到现在？” “你们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小九不仔细说，张部长那边也没消息，本来不是在抓王博的吗？怎么又去古墓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夏知秋一按下接听键那边夏花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唠唠叨叨的，夏知秋也只笑眯眯的听着，偶尔回答两句，只说自己身体没事儿了，就是之前有些不适应，张部长那个属于部门机密，张部长不说的话她也不能说。 很是安慰了夏花几句，然后就岔开话题，说了自己加入特殊部门的事情，夏花对这个倒是不反对，有组织就等于有靠山，以后就不用单打独斗了，她还是比较赞成的。 “等回去了再详细说，我现在收拾行李准备一会儿就启程呢，估计过两天就能到家了，我想念你做的红烧肉了，还有拽面，你要不要先准备准备？” 夏花有点儿无语，就这些还能准备个两三天不成？但闺女回家，她还是很高兴的，借着两个小女儿说自己的思念：“她们会叫姐姐了，整天在家里喊，你回来就有人能看顾她们了。” 夏知秋笑眯眯的应是，又扯了半个多小时，手机滚烫滚烫的了，这才挂断电话。 夏小九又凑过来看她，倒也不是有什么正事儿要说，就只是看看，然后亲亲，或者抱抱，动作亲密一些，眼神亲密一些。夏知秋原先还有些害羞，但慢慢的脸皮就有些厚了，看就看呗，看看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对了，我之前不是请到过两次神灵吗？难不成我前两次请到的，就是你的未来师父？”夏知秋忽然想到这个重要问题，忙问道，夏小九点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之前一直没看清楚他的相貌，后来想到身影有些熟悉，衣着也有些熟悉，这才想起来的，得亏我以为自己本事大，能请来真神呢，没想到，人家是给你面子。” 夏知秋叹气：“所以我现在的真实水平，就是能将黑白无常两位大人给请过来吗？” “并不是看我面子，还不是我师父呢。”夏小九安慰道：“再者你请神的时候对方可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就算是看我面子，也该是跟在我身边，你想想你第一次请过来的时候，人家是不是不认识你？” 夏知秋想了想，点头，倒也是，不过后面那次应该是看了夏小九的面子了。 “你的记忆，真的全回来了？”停顿了一会儿，夏小九忽然问道，夏知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笑容，伸手比划了一下：“你那会儿，这么大一点儿，我原本是想要个狐狸皮的围脖呢，结果，看你太瘦，皮毛不大，就想多喂养几天，喂着喂着，就觉得不舍得杀掉了。” 夏知秋叹气：“养虎为患埃不过，我却是从不后悔的，哪怕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养着你。当然，这次我会小心，再不带你到危险的地方去的，我很庆幸，当年遇上了你。” 喜欢天灵灵地灵灵请大家收藏：()天灵灵地灵灵更新速度最快。 第164章 回到b市刚出了机场，就见周毅和夏花等在外面，一看见他们就忙过来了：“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上还算是顺理？ 张部长他们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张部长他们还带着王博，王博可不是单独一个人的，他有师门，又有家族，说不定半路就有人想带他走呢，所以不好坐飞机。” 夏知秋笑着解释道，飞机局限性太强，万一斗法，普通人没办法逃离，还容易被当成人质，所以张部长他们走的另外一条路。 夏知秋则是因为要早点儿回来休养，所以才和夏小九一起坐了飞机回来。 夏知秋的灵魂刚刚修复完成，她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温养。 “咱们先上车，到家了再说，坐飞机也是要大半天时间呢，两个孩子肯定是又累又饿的，咱们有话回家再说。” 周毅在一边说道，夏花忙点头，拉着夏知秋和夏小九先上车。 一路回家，大妙和小妙已经会说话了，不过小孩子记性不太好，对夏知秋和夏小九已经有些陌生了，不过幸好两个孩子天生不认生，看有爸妈在场，就愿意让夏知秋抱一抱。 “两个人皮得很，都不像是女孩子，不像是你小时候那样听话乖巧，你周叔叔前两天还说等她们两岁了就赶紧送去幼儿园呢，也不想想人家幼儿园都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两岁还是有些太小了。” 夏花说道，夏知秋想到上辈子看的那些新闻，也点头说道：“还是等孩子能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再送去比较妥当，毕竟，不管是谁照看，都肯定没有当父母的上心的。” 夏花也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就问夏知秋之前的事情：“小九之前说的模模糊糊的，我到底也没弄清楚，不是说要给王博布局的吗？ 怎么后来有跑去古墓了？ 你之前昏迷的两天是怎么回事儿？ 受伤了？” 夏知秋就删删减减的说了一些，上辈子的那些事情是肯定不能说的，所以就将王博拎出来单独强调了一下。 夏花也很是厌恶这人：“对自己的爱人情深意重这一点儿是没错的，毕竟这世上的男男女女太多，能找到自己倾心相爱的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端看老天给不给这个缘分了，他能遇到，本来就说明老天对他还算是很看顾的。” “只是，他不该辜负老天对他的这份儿优待。 爱人过世，要么是陪着一起转生，要么就是等爱人转生，再或者就是大功德的事情，将来好求下一辈子的姻缘，像是他这样强令爱人的尸体不得安生的，就是逆天而为，老天爷岂是会让人给威胁的？” 夏花摇头说道，夏知秋心里一动，就转头看夏小九。 说起来，她和夏小九的感情，其实和王博和他爱人的，也是有几分相似的，都是爱人死了，另外一方非得想办法求重聚的。 不同的是，夏小九当年收集到了夏知秋的灵魂，并且多做善事，积攒功德，然后求到了神灵帮忙。 王博却是没能抓住他爱人的灵魂，又走上了邪路，然后就落到了今天这样的下常 一时之间，夏知秋都有些感叹，原先她还只将人族兴盛这样的话当成是官方的一句客套话呢，虽然人族兴盛，但是也没兴盛到她脑袋上。 可现在，她却觉得这句话果然是很有几分老天爷的金玉良言的，只要是为人类好的，老天爷就愿意给你一个好下常 换句话说，人生在世，要多多做善事。 功德这种东西，果然是比修为更重要。 看来她和夏小九以后，还是不能懒散下去，还是要和以前一样，要做大善人。 说着话，王大嫂就从厨房探头出来：“夏大姐，饭菜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吃饭？” 王大嫂在夏花生孩子之前就过来当厨娘了，现下这家里，是越发的离不开她了，光是工资，就连长了三次。 平时夏花也还经常买一些保养品化妆品之类的东西送给她，也幸好王大嫂是个知恩图报的，在饭菜上也越发的上心了，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更好。 夏知秋离开半年，还真是挺想念王大嫂的手艺的。 夏花忙点头说道：“现在就开饭吧，要不然放时间长了不好吃了。” 王大嫂死活不愿意和夏花他们一起吃，就单独在厨房用饭，饭桌上也就只有他们一家人，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周毅和夏小九就一边吃饭一边商量他们两个以后上班的事情。 “一个在妖管局，一个在特殊部门，这两个距离还是挺远的，你们要是一只出差倒还是好办，能搭伙做事情，要是不出差，那上班可就有些麻烦了，要不然在两个中间买个房子？” 夏小九就摇头了：“不用了，我们这几年估计在b市的时间不会太长，以后要是回来，大不了我就多走几步，不是事儿。” 周毅笑哈哈的：“既然你觉得这不是事儿，那以后也不要搬出来了，咱们一大家子就住在一起，也省得你夏姨整天念念叨叨的，再加上大妙和小妙，你们姐妹，从小培养感情，将来也才会更亲。” 他是真心话，他和夏花总有老的一天的，有夏知秋和夏小九照看着，也免得将来两个小女儿受委屈。 当然，夏知秋要是不愿意照顾也没什么，他和夏花也肯定能活到两个小闺女长大成人的一天的，成年以后的事情，她们姐妹自己还不能照顾自己了吗？ 他也是真心喜欢夏知秋这个继女的，懂事儿又有能力，又是夏花的心肝宝贝儿，能住在一起，确实是挺开心的。 夏花也这样想，听着他们的谈话就忙不迭的点头，夏知秋笑道：“我们现在不就是住在一起的吗？ 只要周叔叔和妈妈不嫌弃我们烦人，那我们就一直住着就好了。” 就一个房子而已，住哪儿不是住？ 说着话吃着饭，等午后的阳光从外面射进来，夏知秋就有些犯困了，她摆摆手起身：“我先去睡一会儿，外面的天气，看着就热，宋如梅晚上还约了我吃饭呢，反正一整个暑假我都在家，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夏花忙点头：“那你快去歇着吧，空调早就开着了，你记得盖上夏凉被，免得太冷了着凉。” 夏知秋笑眯眯的点头，上楼睡觉，夏小九从自己的房门进去，再走窗户到夏知秋的房间。 看夏知秋抱着抱枕躺在床上，就跟着蹭过去。 夏知秋拍拍枕头，夏小九顺从的躺下来，然后抬手盖住她眼睛：“睡吧，我一直在呢。” 夏知秋点点头，小小的打个呵欠，跟着闭上眼睛。 外面的阳光虽然很是炽热，晃的人眼睛疼，但是室内温度正好，周围又有夏小九的气息，没多久，夏知秋就睡着了。 晚上去见了宋如梅，哦，还有周明亚。 周明亚去年毕业，她本来就比夏知秋高一届，现在在她妈妈的公司里上班，早晚也会是个女强人的，和之前比起来，这周身的气势就变得更强大了一些，不过并不是很突兀，也不会让人厌烦。 包间分了里外，孙文浩带着李光明，还有夏小九，周明亚的男朋友，一起在外面喝酒。 三个女孩子则是在里面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周明亚和宋如梅都喜欢听夏知秋说一些外面的事情，两个人听的嘴巴都忍不住张大，一会儿担心，一会儿吃惊，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 “我这次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我决定捐赠几个希望小学，不过手头有点儿紧，所以准备挑几个大生意做做。” 夏知秋笑着说道，宋如梅点头：“正好有不少人到我跟前说想见你呢，都是有钱人，不过这种生意你以前都不接的，就是一些争家产请问祖宗之类的事情，现在要接吗？” 夏知秋点头：“接，反正这两个月我都要在b市呆着呢，闲着也是闲着。” 还有一些找东西，问前程，请神安宅，问吉凶之类的事情，以前夏知秋嫌弃这种事情功德小，只利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人，不是她想做的大生意，所以之前都让宋如梅给推掉了。 不过现在，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再说她不出b市，这里又是特殊部门的总部，所以大生意是接不到了，她只能弄点儿小生意，赚点儿钱花花。 和普通老百姓相比，还是做生意的人的钱更好赚一些。 “还有我这两年的分红，也取出来一半儿吧，都拿去盖学校。” 夏知秋又说道，宋如梅也不心疼，她一直都知道夏知秋是这种性子，手里存不住钱，有一个花一个，有两个花两个的。 花在她自己身上的没多少，这么些年了，加上夏花，他们家的不动产也就才三套房子一个公寓四个停车位，哦，还有两辆车子。 衣服化妆品之类的，全都是大众品牌，前两年还会买个包包，今年连包包也不买了，身上就带着个没牌子的小钱包。 也亏得自己知道她是什么人，换个人，该觉得她寒酸了。 “也捎带上我的一份儿，虽然我工资低，但是我不用花钱买衣服买房子买饭，零花钱也不少，还是能出一份儿力的。” 周明亚也笑着说道，宋如梅通通点头应了下来：“我回头就让人查查地点，将这事情给安排下去，对了，今年的慈善晚会，你们还参加吗？” 夏知秋摇头：“不参加了，没意思，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的，有些明星就是蹭红毯去的，去一趟也不捐钱，我看着也没意思，这些事情，还是要多多麻烦你了。” 顿了顿忽然笑道：“我发现，你帮了我许许多多，但是我却从没正式的谢你，今儿，我可要正正经经的对你说一声谢谢，来来来，不嫌弃的话，我敬你一杯酒。” 宋如梅挑眉：“咱们朋友多年，谢谢这两个字，你可不要再提了，再说了，我做这些事情，也并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 至少，人脉是扩大了不少，不过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夏知秋既然不喜欢听，宋如梅也就不说了。 吃过了晚饭时间还早，几个人索性约好去唱歌。 夏小九也没反对，跟着夏知秋去外面嗨皮了半晚上，回家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已经睡下了，他们两个自己偷偷摸摸的上楼洗澡睡觉。 第二天周慎行摸过来，按照之前的约定，夏小九得空了就会指点他两招，带着他练武。 夏知秋则是带两个妹妹玩耍，或者跟宋如梅介绍的那些人做生意，她收费不算贵，但是也不便宜，又名声在外，找她办事儿的人还挺多的。 慢慢的，手里也积攒了一笔钱，不过，她也没摸着，转头就全给了宋如梅。 但凡是她给钱要盖的希望小学，通通被命名为知景希望小学，一个她名字中的字，一个是夏小九名字中的字。 他们两个命名的，日后但凡被人提起来这名字，就会有一种生机被灌入其中，她和夏小九还是能收到这些被反馈回来的功德的。 除此之外，两个人还抽空去特殊部门为夏知秋办理了入职手续，从此夏知秋就是公家人了，至于留校任教这种事情，夏知秋觉得，估计哦，不是她觉得，是确实是没机会了。 王博的事情，在七月初也彻底解决了。 夏知秋还被召唤过去帮忙了，那女人的棺材不好烧掉，被王博给刻画了不少阵法，普通的大火是烧不掉的，所以只能夏知秋出面请黑白无常帮忙。 王博大约和棺材有什么联系，反正在棺材被烧掉之后，他一口血吐出来，整个人就灵魂出窍了，正好黑白无常在场，顺手就将他的灵魂给带走了。 他作恶多年，这回去了地府，也该是要接受审判的。 十八层地狱说不定都能轮流去一遍儿了，不过，夏知秋他们也并不同情这个人就是了。 另外一个事情就是关于山神娘娘的，山神娘娘帮了这样大的忙，本该是受到嘉奖的，然而她还是戴罪之身，所以还是恢复不了地仙的身份。 但夏知秋感念与她的救命之恩，又不忍心将她给重新关起来，于是和山神娘娘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决定和山神娘娘签订契约，请山神娘娘照看大妙和小妙，日后看她们姐妹哪个资质出众，就暂时当她们的保护神，就和白蛇娘娘和夏花一样。 不过是短短几十年，再加上跟着人还能做功德事儿，还能得了在外面走动的自由，山神娘娘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夏小九私底下也询问了夏知秋，也知道了那天在古墓里的时候，山神娘娘并不是自己忽然出现的，而是夏知秋给拿出来帮忙的，也算是解了心里的疑惑了。 毕竟夏知秋的储物袋也是他送的，他自己也有储物袋，很明白这种已经认主了的东西，没有主人的同意，里面的东西是绝不可能自动出来的，别人也几乎不能拿到手，除非是修为高过原本的主人。 那天玉佩的出现就太突兀了点儿，若不是夏知秋自己拿出来的，那就是储物袋有问题了。 他就得想办法给维修一下了，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他多事儿了。 自此，日子就悠闲下来了。 没事儿的时候，夏知秋就喜欢抱着一盆子，对，就是那种比脸还大的盆子，装满着各种水果，趴在阳台上看夏小九操练周慎行。 或者，和宋如梅逛逛街，和韩云云她们去看看电影。 然后没几天，她就发现夏小九有些不太对了，当然，她不是怀疑夏小九，毕竟，都两辈子了，两个人也是性命换性命的爱人了，她要是因为夏小九不像是以前那样缠着自己了就去怀疑他，那就实在是太小心眼了点儿。 所以，她就当没发现。 大家都是成年人嘛，又性别不同，那肯定是有点儿不同的爱好呀，就像是她喜欢吃东西看电影一样，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说不定夏小九就喜欢玩游戏开赛车，和普通的男孩子一样。 别说是情侣了，就是夫妻也不会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全都腻歪在一起的。 她反而是有些高兴，觉得夏小九能找到自己的爱好，能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很应该庆祝一下。 不过夏小九既然忙，那庆祝就取消了。 时间慢慢过去，眼看七月过去，到了八月。 之前为着王博的事情，夏知秋给学校里的小孩子们提早放假了，也早就说好要提前开学，剩下十来天了，她也该准备起来了。 然后，就接到了宋如梅的电话。 “夏小九说你们过几天就要离开了，所以临走之前，大家聚一聚？” 宋如梅笑着问道，这事儿很正常，这些年但凡她回来，或者打算出门，几个朋友都是要聚一聚的。 “选好地点了吗？ 时间不如就今天把？” 夏知秋笑着问道，宋如梅点头：“地点啊，要不然在你家吧，我可是听夏姨说了，你们特殊部门的饭菜都是御厨做的，那能不能点外卖？ 我还没吃过御厨做的饭菜呢。” 至于御厨的后人，那能和御厨本人一样吗？ 这不算大事儿，夏知秋笑眯眯的就点头应了下来：“好，那你们晚上就过来吧，我打电话说一声，求御厨大人帮咱们做一桌，你要不要先点菜？” “不点了，御厨做的，哪怕就是一根萝卜丝呢，那也肯定是无上的美味，晚上六点，不见不散哈。” 宋如梅笑着说道，等夏知秋应了，就挂断了电话。 夏知秋回头就找周毅和夏花说了请客的事情，两个人是很赞同的：“你之前就该请你的朋友们到家里来坐坐了，既然都是你的朋友，那我们两个先出去给你们腾个地方？” 毕竟有长辈在，大家可能会放不开。 夏知秋犹豫了一下，摇头：“还是不用了，咱们一起吃饭，吃完饭我带他们出去玩儿。” 还有大妙和小妙在呢，大晚上的将人给赶出去，有点儿不太好。 又给特殊部门那边打电话，那边本来是不愿意定外卖的，但是也不知道张部长说了什么，等了十分钟再打过去，人家就同意了，还很好心的让夏知秋点菜，保证会给他们做的特别好。 夏知秋当然不敢随便点菜啊，就说什么都行，只要是御厨大人的手艺就行。 虽然知道宋如梅那边会通知孙文浩他们，但毕竟是夏知秋请客，所以还是要夏知秋亲自打电话通知，这才显得对人家比较尊重。 一圈下来，夏知秋才忽然发现一件事儿，居然忘记通知夏小九了。 他今儿一早就出门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电话很快打通，夏知秋说请客的事情之后，夏小九立马就保证会很快就到家的，让她别担心，于是夏知秋就挂断了电话安心等着。 五点半，宋如梅先到的，她和周明亚一起过来，两个人居然还带了造型师。 “晚上有个舞会，咱们一起参加，你看这衣服是我特意选的呢。” 宋如梅笑眯眯的说道，周明亚也连连点头：“这化妆品都是我新买的，你试试看，要是喜欢，我回头送你一套。” 反正时间还早，造型师都来了，那就试试呗。 夏知秋被宋如梅和周明亚簇拥着上楼，先化妆然后做头发，最后换衣服。 一整套下来，都过了早先定好的吃饭的时间了。 夏知秋有些着急：“咱们得赶紧下来，说不定孙文浩他们都已经过来了，让客人在下面等着有点儿不太好，也不知道夏小九回来了没有，这人，这两天大概在外面玩儿疯了。” “那就先别换衣服了，反正都是自己人。” 宋如梅撺掇道，周明亚也点头：“别换了，也不是很隆重，就是普通的小礼服，在家里穿穿也不会显得太过分，走吧走吧，咱们下楼。” 两个人将她拉起来，宋如梅先去开了房门，夏知秋被周明亚推着往门口走。 等到了门口，夏知秋就有些惊呆了，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别墅里面居然是大变样。 这会儿满屋子飘着的都是气球，粉色的红色的，下面全都系着丝带，以夏知秋非常好的视力，她能看出来那些丝带上面，都写着字。 忍不住伸手抓了个气球，是粉色的，上面黑色的字体十分的显眼——夏知秋，嫁给我吧。 她心思一动，扶着栏杆再看下面，客厅里的沙发茶几之类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整个客厅被布置成了小型的舞会会场，红色的毯子从门口铺进来，尽头是个小的，圆形的台子。 红毯两边则是放着椅子，上面坐着所有夏知秋认识的人。 留在b市的韩云云和王燕飞，张部长他们，周家的人，最前面的，就是抱着大妙和小妙的夏花夫妻俩。 哦，还有一群不认识的，应该是夏小九的同事？ 小型的圆台子周围，则是放着红色的玫瑰花。 唯独不在场的是夏小九。 夏知秋视线扫过，大家都很暧昧的对她笑，所以，这是要求婚？ 那红毯是做什么用的？ 难不成她还得再从外面进来一次不成？ 还有，张部长他们都过来了，那御厨大人跟着来了吗？ 之前她说定外卖，这位张部长，还假意帮她求情，是早就和夏小九串通好了吗？ 那等会让外卖还会不会有？ 她一边想着，那边宋如梅就拉了她的手往楼梯那边走：“今天你穿着裙子呢，可不能往下面跳了，要规规矩矩的走楼梯知道吗？ 来来来，咱们慢慢走，我尊敬的公主殿下。” 说着将左手背在身手，右手往前，一弯腰，笑眯眯的侧头看夏知秋。 另一边周明亚也是同样动作，夏知秋嘴角抽了抽，抬起两只手，分别放在宋如梅和周明亚手中。 感觉自己这会儿像是被架起来走。 下了楼梯，周慎行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我亲爱的妹妹，来吧，今天二哥是你的骑士，请跟着我走。” 夏知秋有些无语，但还是跟着周慎行往前走了，幸好不是往门外走，而是直接从另一边绕到了圆形的台子上面。 周慎行将她丢在上面就下去了，夏知秋也不知道夏小九安排的求婚是个什么步骤，站在上面就有些傻乎乎的。 然后，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音乐，反正，就是忽然响起来的，还吓了夏知秋一大跳。 随着音乐，夏小九从门外进来，白色的西装，艳丽的红玫瑰，门外温柔的月光，他就像是个小王子一样，从遥远的星球上过来的小王子。 “知秋，嫁给我好吗？” 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分钟之后就走到头了，夏小九站在台子下面，仰头看夏知秋，眼神温柔，脸上笑容灿烂美好：“我白景，想求娶夏知秋为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愿和夏知秋相随相伴。” 深吸一口气，夏小九单膝跪地：“知秋，我日后定会爱你敬你，你想做什么，我会陪着你去做，你想要什么，我会帮你拿到手，你想去哪儿，我会跟着你，生生世世，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恩爱相伴。 我要娶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下面都是鼓掌的声音，还有孙文浩他们几个的起哄声：“答应他，答应他1 夏知秋笑着弯腰，将那一捧玫瑰花从夏小九受伤接过来，夏小九立马笑眯了眼睛：“你这是答应嫁给我了？” 夏知秋没说话，夏小九忽然一拍脑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个戒指，很朴素的白金戒指，上面是个小小的粉色的钻石。 “我白景，这辈子定要娶夏知秋为妻，除了她，我再不要别人。” 夏小九笑着说道，伸手拉夏知秋：“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对你好，好不好？” 夏知秋这才伸手，夏小九忙将戒指给夏知秋带上去，然后起身。 下面的起哄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亲一个了，尤其是李光明，喊的最来劲儿。 夏小九抬手将夏知秋抱在怀里，先是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是嘴唇，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知道夏知秋是个很害羞的人，所以，只是蜻蜓点水，微微一碰就是亲过了。 然后拉着夏知秋下台，走到周毅和夏花面前，鞠躬：“夏姨，周叔叔，请你们放心的将知秋交给我，以后我定会待她如珠如宝，以后我喝汤她吃肉，我的工资全数交给她，她说让我往东边，我绝对不会去西边，她说让我去打狗，我绝对不会去撵猪，若是我日后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周叔叔和夏姨只管教训我，我若是有对不起知秋的地方，我不得好死”夏知秋使劲掐了他一把，夏小九忙转头对她笑：“我肯定会对你好的，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也绝对不会成真。” “所以，请你们放心的将知秋交给我。” 夏小九再次面对夏花和周毅，很郑重的说道，夏花眼眶微红，她一手养大的女儿，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好，我将她交给你。” 夏花点头，“你以后，可一定要对她好，你若是对她不好，那我们还要将她给带回来，我会养活她一辈子的。” “夏姨放心，你是绝对没有这个机会的。” 夏小九忙笑道，周毅也笑眯眯的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好好的，能相知相爱不容易，这份儿缘，你们要珍惜。” 一边说，一边掏出红包。 夏花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小九征求我意见的时候。” 周毅低声说道，顺手将红包塞个夏小九和夏知秋，夏花忍不住嘀咕：“只是求婚，还没到结婚的时候呢。” “不要紧，到结婚的时候再给就是了。” 周毅说道，起身冲妖管局那边的人打招呼：“小九在你们那边工作，他年轻，你们以后可要多指点指点他”妖管局的那位大人只管笑哈哈的点头，至于指点什么的，就当时没听见。 夏小九拿出了戒指，夏知秋点头同意了，这场求婚，就算是圆满了。 有人冲厨房喊了一声，立马有盘子从里面飞出来，真的是飞出来的，也没人端着，就那么出来了，那香味，一下子就散开了，大家也没心情聊天了，全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些盘子。 那些盘子就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个个的往外面去了。 夏知秋都有些好奇，跟着往外面走，然后，就见外面放着好几张桌子，当然，还有凳子。 夏小九在一边拉着她的手笑道：“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今天我这个求婚，你满意吗？ 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你答应嫁给我了，以后，你可是再也不能反悔了。” “我很高兴。” 夏知秋笑着抬头看他，她明白夏小九的心意，人来的多，见证者多，日后夏小九也才越是没有反悔的余地。 这一片心思，是对夏知秋的一个承诺。 “那你什么时候会嫁给我？” “这个啊，等我想想，肯定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嗯，我太忙了，要积攒功德，要不然哪天等你飞升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岂不是太悲催了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两个成亲了，那就算是我以后飞升了”夏知秋顺口往下接：“那还是会将我留下来的。” 修炼成仙的，和得到飞升的可不一样。 前者是逆天而为，后者是得天独厚，奉了上天的旨意。 所以，前者你自己能去就行了，后者就可以惠及亲眷了。 “我会等你的，你不去，我就不去，你去了，我才去。” 夏小九捏着她的手，笑着看她，月光下，夏小九的眉眼越发的精致，夏知秋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夏小九的容貌，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些？ 以前虽然精致，看着却显得年纪小，现下精致，却又多了一股气势，再不能让人小看他的气势。 莫名的，那些玩笑话，她就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夏小九再次问道，夏知秋这次就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伸手：“三年时间，让我做好从单身变成已婚人士的准备。 三年时间也给你，让你做好日后只和我绑在一起的准备。” 夏小九点头：“好，那咱们说好了，三年后，你嫁给我。” 月光越发的温柔，夏小九眼神中的深情一览无遗，夏知秋的眼尾眉梢，也终于不再遮掩那一份儿感情了。 何其有幸，这辈子，她能遇见他。 何其有幸，这辈子，他能陪着她。 一份儿感情得之不易，走下去更是不容易，她却相信，他们是一定能走到最后的。 经过生死，再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了。 第165章 三年时间，转瞬过去。 夏知秋在小同村担任教师两年，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愿。 学校那边也有表彰，本来有周家的背景在，夏知秋若是想留校任教，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之前既然已经答应了张部长，就不会再反悔了。 于是，只和夏小九回学校领了毕业证和学位证，然后就出门游历去了。 和以前一样，想到哪儿就去哪儿，一路上遇见个什么，就会出手多管管闲事儿，人家有钱了就要个辛苦钱，人家要是没钱，他们也不要钱。 风餐露宿的，夏花觉得他们辛苦的很，但是这两个人却不觉得辛苦，还做的开开心心呢。 偶尔回来一趟，和朋友们聚一下，她若是太穷了，宋如梅那边会将她的分红给她一些花用，她若是还可以，宋如梅他们也就不插手了。 倒是夏小九，心里始终都记得他当年求婚的时候夏知秋说的那句话，所以三年时间一过去，他就迅速旧事重提。 而且，还不是先和夏知秋提的，而是先打电话和周毅商量了婚期，等那边确定了近期有好日子，他才再次对夏知秋求婚，然后得了允诺。 兴奋之下，哪怕是还没回到b市呢，就已经开始打电话找人帮忙了。 找周叔叔帮忙确定结婚的酒店，找孙文浩帮忙找策划婚礼的公司，哦，之所以找孙文浩，是因为孙文浩前年已经和宋如梅成亲了，有经验了。 找夏花帮忙打听周围的婚纱摄影店，找宋如梅帮忙参考婚纱，找周明亚帮忙确定婚礼当天要用的首饰。 所有的一切，哪怕是婚礼上要用来送人的小礼物，都是夏小九自己私底下忙碌，半点儿不用夏知秋操心，甚至都不曾透漏婚礼的程序，连宴请宾客的名单都是夏小九给定下来的。 等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夏小九才带着夏知秋回来。 不过，他并没有随着夏知秋住进别墅里，毕竟是要成亲的新婚夫妻了，成亲之前最好是不要住在一起的。 但他又怕夏知秋觉得无聊，就特意将夏知秋的几个室友给提前请过来陪着夏知秋。 至于他自己，三天时间用来布置他拜托孙文浩买下来的小别墅，时间也还算是刚刚好。 毕竟他不是上门女婿，要结婚，怎么也得有自己的房子才行，这个别墅是背着夏知秋买的，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和别的新娘子不同，夏知秋成亲前的这几天，却是因为有夏小九，所以过的是再舒坦不过了。 每天就是逗弄一下大妙和小妙，然后就是和韩云云她们聊天说话。 韩云云还有些感叹：“我原先以为，咱们寝室这么多人的，第一个结婚的肯定是李晓萌呢，没想到，倒是张云燕。” 张云燕捧着肚子笑道：“没办法，遇见合适的了，也就不想继续拖下去了，早晚是要结婚的，早点儿结婚早点儿生孩子，对自己的身体也好，毕竟年轻，身体能早些恢复。” 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也是安稳了，这才来参加夏知秋的婚礼的。 王燕飞倒是和她的观点不一样：“我觉得应该趁着年轻多多拼一下自己的事业，赚钱，升职，这样才能有一个安定的环境生孩子，也才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有些觉得早点儿生孩子是负担，有些人觉得早点儿生孩子能早些恢复身材，对身体也好，两种观点都没错，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碰到自己喜欢的人才行，知秋就很幸运。” 韩云云在一边打圆场，李晓萌就挤眉弄眼：“咱们韩云云，说不定也是好事儿将近了呢。” 夏知秋还真不知道这个，略有些诧异：“真的？ 怎么没听你说过？ 什么时候带出来我们看看啊，我记得你以前说，就算要找男朋友，也一定要找那种长相十分精致的，和漫画上的美男子一样的，这是找到了？” 李晓萌在一边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美男子，我现在才觉得，理想型和真实型果然是能天差地别的，你们都不知道，韩云云看上的这个，是个军人。” 夏知秋更吃惊了：“真的是军人？” 韩云云点头：“嗯，家里相亲认识的，也不算是陌生人，以前家里是一个小区的，我见过他，他也见过我，算是认识，后来我来大学了，他去当兵了，家里长辈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提起来，就让我们见了见面，我觉得还挺合适的，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并没有那种漫画上说的那种心动的感觉，但是仔细的思考过后，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一来我们两家长辈认识，什么好的坏的，我们彼此明白，以后哪怕是看在两家长辈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二来我这个人你们也都知道的，最是不耐烦被人纠缠，也不喜欢腻腻歪歪的谈恋爱。” “我就喜欢得空了看看漫画看看小说，或者画个漫画赚点儿钱，要是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在我身边腻歪，我才是厌烦呢，这样的距离就正好，我一个月可以去看他一次，他也可以来看我一次，享受一下远距离谈恋爱的感觉。” 李晓萌有些不太赞同：“家里没个男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比如抬个水桶啊，修个电灯什么的。” 韩云云摆手：“这些都不是事儿，只要有钱，物业不是放着干看的。 我喜欢的就是那种独立的，私密的空间。 再说，他虽然长的不是我理想型，但终归还是个帅哥，穿制服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气的男人了，除了军人，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让我更心动了。” 孟晓飞在一边补充：“所以说来说去，还是颜值更重要。” 韩云云笑眯眯的点头：“性格也很重要，他那样的，就得需要找我这样不黏人的，要是换个离不开男朋友的姑娘试试，不得一天给他说八十次分手。” 夏知秋见她想的明白，说起那男人也略有几分感情，也就觉得这桩婚事，也是可以的。 等到了晚上，夏知秋就觉得，光是可以两个字，还不足以来形容这桩婚事。 白天韩云云说的多理智啊，从性格分析到行为，从行为说到门当户对，但实际上，就是谈恋爱了！两个人捧着手机，足足说了一个小时！这还是因为韩云云的手机没电了，再加上她现在是在夏知秋家里，周围一圈朋友打趣的看她呢，要是在自己家里，估计两个小时都是能有的。 既然是有感情，那这桩婚事，简直就是极好的了。 夏知秋的婚礼很热闹，她朋友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 再加上她名声在外，就算是没请帖，也有不少自愿来参加的，原本夏小九定下来的桌子，居然还不够，最后又加了三桌才刚刚好。 和普通的新娘子一样，夏知秋是被周叔叔从后面给带出来的，然后，亲手交给了夏小九。 在音乐的伴奏下，两个人相携相依，走上了前面的舞台。 其实司仪说的大半的话，夏知秋都没有听的太清楚。 她的心神，就放在旁边夏小九身上，当然，夏小九也是时不时的就转头看她，两个人但凡对视，那眼神中的脉脉温情就遮都遮不住，挂在大屏幕上，看的别人也都跟着觉得温暖。 夏小九没有父母，但他有族人，这次来参加婚礼的，据他说是族中长老，按照辈分，还要叫一声二大爷。 认亲的时候，夏小九这边就是二大爷上来的，他给新人封的红包是两个翡翠坠子，一个凤衔珠，一个龙戏珠，龙凤吉祥，也是好兆头。 周叔叔和夏花这边准备的是银行卡，日后他们两个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夏知秋先开口，周叔叔愣了一下，随即眼前就有些红，这些年夏知秋虽然和他也是亲近，但并未改口，他原先也不在意，毕竟夏知秋年纪已经大了，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没想到，他以为自己不在意，却在听到这一声的时候，还是有些触动，心里酸酸软软，又有些高兴，总算是这些年的付出也没有白费，这孩子，是知道他的一番心意的。 夏小九跟着夏知秋走，夏知秋喊了，他自然也不会纠结，很痛快的跟着喊了爸爸妈妈，差点儿让周叔叔再掏出来一个银行卡，也幸亏夏花眼明手快给按住了。 一场婚礼下来，夏知秋一点儿都没累着，她早上就是坐那儿化妆，下午就是跟着夏小九端着酒杯敬宾客，等四五点钟散场，她只要跟着夏小九站在门口送宾客就行了。 两个人今天结婚，送完了宾客，自然是该是去新房子那边。 亲近些的朋友和家人刚才就没有散开，这会儿还都是过来玩耍，美名其曰，闹洞房。 当然，闹是闹不起来的，大家就是聚在一起说说话，开开玩笑，给新房子带来许许多多的人气，让这个房子暖起来，热闹起来而已。 等天色黑下来，夏花让人送来了饺子，大家伙儿吃过这顿晚饭，这才一哄而散。 “好小子，晚上好好努力。” 孙文浩抬手拍拍夏小九的肩膀，笑哈哈的走人。 二大爷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你会不会？ 我前些时候给你找的那些个视频，你都看过来吗？ 要不要我再给你讲讲？” 夏小九黑着脸将人都给赶走，哦，送夏花和周毅的时候就不是黑着脸了。 一转身，就见夏知秋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笑意，周围的灯光投射在她身上，客厅里早被韩云云她们眼明手快的给收拾干净了。 满屋子的亮光，却不及夏知秋眼神中的情意。 “知秋，咱们总算是成亲了。” 夏小九凑过来，低头含住夏知秋的唇瓣，良久，猛地抬头：“咱们回房去，今天晚上可是咱们新婚夜，手机关掉，电话拔掉，知秋，你做好准备了吗？” 夏知秋脸色通红，先是害羞，然后逼迫自己做出豪爽的样子来：“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别急，咱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夏小九一弯腰将人给抱起来往楼上去，脸上的笑容神秘莫测——一晚上？ 开玩笑呢，他好歹也是个狐王呢，一晚上怎么可能会够？ 再说了，二大爷之前可是给了一个双修的法子呢，要是不试试，岂不是辜负了他前段时间的辛苦？ 夏知秋却不知道夏小九这会儿的“阴险”心思，不过，她很快就能知道了。 夏花和周毅在客厅等了半天，眼看十二点，昨儿才结婚的小夫妻俩还是没出现。 等的心焦，索性打电话过去问，然而手机关机，电话打不通。 夏花着急，还担心小夫妻俩出事儿了，急急忙忙的起身，本打算去新公寓那边看看的。 却被周毅给抓住了胳膊：“你就别去捣乱了，小九那孩子跟着知秋几年了，形影不离的，盼着这一天估计盼的眼睛都发绿了，现在好不容易得逞，一天时间哪儿够？ 就是古代，也是三天才回门呢，你就等着吧，别瞎琢磨了。” 夏花脸色有些发黑：“一天不行，还得要三天？” “那新婚都是这样啊，我是男人，我更了解男人，再说，就是咱们刚结婚”周毅说道，马上被夏花拍了一下，他轻咳了一声，笑嘻嘻的继续：“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心里有分寸，你就别惦记了，来来来，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自己吃午饭，大妙小妙可是早就肚子饿了，你啊，以后人家小夫妻俩过日子，你就不要多问了，不聋不哑不当家翁。” 夏花哭笑不得：“这话是这么说的吗？ 那是说让长辈别管家务事，我是担心他们年纪轻轻，没个节制”看周毅要开口，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他们是修行之人，不能用常人来衡量，我知道了。 好了，吃饭吧。” 这一等，果然就是三天，第三天夏知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声音还是略有些沙哑的。 夏花抓心挠肝的想问几句，但想到周毅的话，最后还是没问出口，不过，不妨碍她多叮嘱几句。 夏小九是食髓知味，本来，他们是说好了结婚之后再继续出门的，继续游历下去，多做好事儿，多积攒功德。 然而，夏小九借口要双修，要提高修为，每次都要在卧室纠缠个两三天。 两个人体质非寻常人，这样那样的折腾，出来之后反而是更精神了。 夏花索性不去管了，反正夏小九应该有自己的分寸，她这个当长辈的，真不好一直过问晚辈的房中事。 这出发的日子一拖再拖，很快就拖到了年底，然后，韩云云送来了喜帖，她要结婚了，对象就是那个军人，军队不好请假，也就是因为要结婚，才在年底有一段假期。 夫妻俩再去参加韩云云的婚礼，同宿舍的再相聚，这次，李晓萌也带来了自己的好消息。 她当年和王燕飞一起参加考研，两个人都考上了，不过李晓萌是考回了原来籍贯的大学，回了老家那边上研究生。 今年研究生毕业，然后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和一个回学校探望老师的师兄看对眼了。 之前夏知秋结婚的时候，他们也是刚来往两个月，还没确定下来，也就没说。 现在呢，两家已经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了，李晓萌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她大大方方的邀请大家到时候去参加她的婚礼，大家也都应了下来。 没人提起来当年王超的事情，李晓萌自己也早就从里面走出来了，就像是那句歌词唱的，阳光总在风雨后，她经过了风雨，也迎来了阳光。 大约好事儿总是跟随好事儿来的，李晓萌确定了婚期之后，孟晓飞也紧跟着经过相亲确定了男朋友人选，同一个城市的，人虽然略有些胖乎乎的，但性子很温柔，孟晓飞很喜欢，若是没什么意外，来年年底也该结婚了。 夏知秋身边的好朋友，除了周明亚和王燕飞，剩下的也都有了姻缘。 周明亚大约是当年被亲生爸爸的事儿给刺激的狠了，对天下男人都没什么好感，也有一种婚姻恐惧症，生怕夫妻半辈子再会被谋害了性命，所以一早就决定这辈子都不结婚，只和妈妈一样当个女强人，争取将自家的公司给做大，做到世界最大。 至于继承人，四十岁之前不用考虑，四十岁之后，说不定国家就有别的科技了，像是试管生孩子什么的，或者，干脆领养一个。 反正她死了就是死了，后人再如何，也和她没多大的关系了，那些钱又不能带到地府去花用。 她现在享受的，是那个赚钱的过程。 王燕飞则是性子好强，读完了研究生又继续读博士，好多人都说女博士是第三种性别，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夏知秋她们一直觉得这是酸话，尤其是那些失败男人的酸话，他们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女人做到了，打击了他们的自尊，将他们的脸皮踩在了脚底下了，所以他们才要千方百计的用这些话来诋毁这些比他们强大的女性。 至于说王燕飞坏话的女人，那更是生活中的失败者了，因为有人比她们站的更高更远，所以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用这些话将人给拽回来，好显得她们的失败不是她们自己的缘故，而是身为女人的原因。 也幸好王燕飞本身心灵强大，所以这些话不用夏知秋她们说，她自己就能明白。 她也并不将这些话当回事儿，她现在也算是强者了，强者又怎么会和蝼蚁一般见识呢？ 王燕飞结婚的时候，夏知秋已经生完了孩子，她运气好，一胎两个，一男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 王燕飞的对象是科学院的院士，性子比较恬淡，喜好钻研，不太喜欢外事，和王燕飞性情相似，两个人成婚之后十分恩爱，不到一年双双升职，同时双喜临门，王燕飞也怀了身孕。 至此那些个说王燕飞读那么多书没用的人总算是消停了，不过，就算是不消停王燕飞也不会理会就是了，夏虫不可以语冰，王燕飞在往上走的时候，那些人也就只能在下面看着了。 因为夏知秋的两个孩子年岁小，不好带到外面去冒险，所以难得的，夏知秋和夏小九在b市停留了有四五年的时间，等两个孩子六岁了，可以上小学了，他们两个才会出门。 等到了寒暑假，就会将孩子也带上。 两个孩子都很有天赋，而且夏知秋也问过他们自己，确定他们愿意修炼，这才将两个孩子都带上的，从小培养，将来也才不会受欺负。 又有一个山神娘娘跟在一边，倒也不用担心他们两个在外面会护不住两个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也一天天长大。 夏知秋七十岁的时候才开了第七窍，没办法，修为这种东西，都是越往后越艰难的。 夏知秋还算是有天赋的，再加上这些年一直做好事儿做善事，功德足够，这才勉勉强强的在临死之前，开了第七窍。 开窍的同时，魂魄离体。 从此之后，她就不用受肉身限制，只能滞留阳世间了。 有阎王手令，有地府任职书，又有修为在，只要她愿意，妥妥的一个地仙。 然而，她不愿意。 因为做了地仙，就只能停留在自己所要当值的地点了，就像是土地，像是山神，无事不得远离。 可夏小九是要上天的，她怎么能自己留在地上？ 她魂魄跟在夏小九身边，继续一边当地府公务员，一边修炼，除了是活人看不到她，其余的，也就和活着的时候没两样了，反正夏小九是能看见她的。 甚至，她还比活着的时候更年轻了，恢复了她最漂亮时候的容貌和身材。 夏小九为了不让她等太久，索性就告别了孩子们，然后带着夏知秋的魂魄闭关去了。 孩子们也已经长大，各自成家，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们这些当长辈的，能护着三五年，能护着十来年，却不能护着一辈子。 他们总要自己走自己的路的，夏小九对自己亲手教养出来的儿女，也是很放心的。 山中无岁月，夏知秋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她的身体，慢慢的开始凝实，夏小九的妖丹越发的耀眼。 终于有一天，夏知秋的身体彻底凝实的时候，山洞外面，忽然一束金光冲进来，将夏小九包裹在里面。 “小九”夏知秋大惊，当即起身，夏小九摆摆手：“不要紧，是时候差不多了，知秋，我们该换个地方了。 来，跟我走。” 夏小九伸手，夏知秋抿抿唇，抬手，将手指搭在夏小九的掌心。 那一束金光，就像是能看明白夏小九的心思，当即略微扩大一些，将夏知秋也笼罩在了里面。 然后，夏知秋面前就出现了一条台阶路。 她跟着夏小九踏上台阶，一层一层往上走。 走到筋疲力尽也不放弃，走到腿脚酸软也不放弃，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两个人手拉手，咬紧牙根，哪怕是爬，也要继续往上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那压力大的他们连抬根手指也困难的时候，忽然，那压在身上的力量就消失了，前面所有的台阶也跟着消失了。 夏知秋略有些茫然，死死抓着夏小九的手：“咱们是失败了吗？” “不是，咱们成功了，你看。” 夏小九抬手在周围划拉了一下，金光散开，然后，眼前出现一扇门。 夏知秋惊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大名鼎鼎的南天门，没想到，她这辈子哦，她已经死了，后来又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时间，她也算是老妖怪了，居然还能看见南天门！夏小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带着人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转头看夏知秋：“做好准备了吗？” 夏知秋眨眨眼，点头，然后，跟着夏小九，抬脚，跨步，再睁眼，周围又是换了一副场景。 门后居然是个办公室，里面有不少穿着现代衣服的人在忙碌。 有看见他们进来的，就忙起身：“是新飞升上来的？ 可有门派师尊？ 可有派系归属？” “有师尊。” 夏小九点头，然后卡壳，他还不知道师傅是什么仙人呢。 那仙人当初也只说等他飞升了再收徒，可现在，人家还记不记得这事儿了呢？ “狐妖？” 问话的人扫视了他一眼，了然：“原来是妖修，给，这是地图，你们妖族向来在这边聚集居祝 这是个人族的？ 功德问道？ 不该是是地仙的吗？ 怎么也上来了？” 夏小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就是想带夏知秋上来，然后就带上来了啊，还有什么为什么吗？ 和那问话的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那人摆摆手：“既然你要等你师父，又不知道你师父是哪位真人，那就先在外面等着吧，说不定哪天真人想起来了就将你接过去了，实在不行，我到时候再安排。” 两个人被撵出门，夏知秋有些犹豫：“也不知道在天上，我这请神还能不能用，要是能的话，我能请到你未来的师父吗？” 夏小九也不知道，从来都是凡人请神，哪儿听说神仙请神的？ “我也不知正经的神仙。” 夏知秋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的储物袋：“我先试试，反正不成功也没什么坏处。” 夏小九想了想就应了，大不了就是下凡嘛，反正他们在人间活了那么多年了，也不用担心下凡后会不习惯。 嗯，其实凡间也挺好。 “天灵灵地灵灵，请天地神灵听我言，夏氏神婆踏宝地，求神灵为我指条路”夏知秋将香烛点上，做的太认真，也没发现后面那办公室里的人挤成一堆扒着窗户门框在围观，至于夏小九，虽然发现了，却是不在意。 “这能管用吗？ 用的什么方法？” “不知道啊，这不是人间跳大神的吗？ 神婆吧，从来没见神婆飞升过的，这可真是头一遭埃” “见稀罕了，要是真能用，这位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想召唤谁就能召唤谁。” “傻了吧你，既然是请神，那还带个请字呢，人家要愿意来才会来，不愿意来才不来呢，可不是想召唤谁就召唤谁的。” “哎，来了来了1 “居然还真来了1 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却是影响不到外面的，夏知秋和夏小九都盯着远处的一团金光，都觉得那金光略有些眼熟。 心里微有猜测，却因为没看清，谁也不敢直接开口。 “白景，夏知秋。” 金光停在他们两个面前，然后光芒逐渐散开，露出里面的人影，夏小九眼睛立马就亮了：“仙人，我做到了1 夏知秋见过三次的仙人朗声笑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随我过来，之后咱们再拜师。” 说完又看夏知秋，“不错，也是个好苗子，功德在身，难怪能随着飞升。” 屋子里面又传来说话声，夏知秋特意听了一下，总不能要拜师了，还不知道对方是哪位吧？ “居然是东华真人，这两个人，运气也太好了些。” “东华真人也就是前些年在下面停留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倒是遇上了，这运气，也是没法儿说了。” “刚才那话的意思，真人要收徒？” “天哪，我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你一个兔子精，眼睛本来就是红的，不嫉妒也一样。” 话音渐渐远去，夏知秋和夏小九跟着东华真人来到一个大殿外面，有小童站在门口看见他们过来，忙不迭的起来推门，顺便冲里面喊道：“真人回来了1 里面瞬间出来五六个小童，分两边站在门口，俱都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 东华真人是个和善的，进门让人先摆了茶水灵果，然后才问他们之前在下面修行的事情。 夏知秋和夏小九就挑了几件好玩儿的事情说了说，逗得东华真人哈哈大笑，连连表示自己过些时候也还要再下去转转。 和凡人界比起来，这仙界就有些太无趣了点儿，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不过，下凡不是容易事儿，他得先领了差事才行。 说完闲话就该是正式拜师了，东华真人略一想，点了点旁边站着的夏知秋：“你也跟着行礼吧，毕竟你们两口子，姻缘已定，日后怕是难分开，夫妻一体，他叫我一声师父，你也叫一声吧。” 夏知秋知机，忙上前行礼跪拜。 “天道在上，我东华今收白景，夏知秋为徒，日后结下师徒因果，休戚与共，还望天道见证，礼成。” 东华真人伸手在夏小九额头上点一下，又在夏知秋额头上点一下。 夏知秋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瞬间窜入体内，冥冥之中，忽然就觉得自己和东华真人结下了因果，面对东华真人就更多了几分尊敬和爱戴。 “知秋，该起床了1 恭敬的行礼之后，东华真人正开口要说话，夏知秋忽然觉得身子一沉，然后耳边就传来夏小九的声音，略有些苍老，她眨眨眼，咦，她不是飞升了吗？ 已经变成年轻时候的模样了吗？ 怎么又成了老年人了？ “小九，我刚才做了个梦。” 迟疑一下，她起身，看着坐在床边的夏小九，本来小九是没有这么老的，妖族本来就寿命长，然而为了保持和夏知秋一样的年纪，他用了幻化之术，外人看起来，他也是七十多岁的老头了。 “真巧，我也做了个梦。” 夏小九笑着说道，端着杯子喂她一口水：“你梦到了什么？” 夏知秋将飞升的梦境说了一下，夏小九本来是笑眯眯的，然后，面色就认真起来了：“我刚才做的梦，也和这个一样。” “什么意思？” 夏知秋懵了一下，夏小九沉吟了一会儿，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明我们真的会飞升，这可能是个预知的梦。” “预知？” 夏知秋不接，夏小九点头：“你也知道，咱们修行之人，本身对于未来，就有一种感应，不管是危险还是好处，但一般也就是感觉，能做成梦的，都是上天的恩惠，若只是你一个人做了这样的梦，那可能就是个美梦，但咱们两个都做了，就很有可能是个预知的梦了。” “再者，若是普通的梦境，你岂会知道东华真人的名号？” 夏小九挑眉，伸手捏了捏夏知秋的耳朵：“不是神仙本人愿意留下名号，你一觉睡醒，那名字你肯定是记不住的。” 夏知秋眨眨眼，忽然起身：“那咱们得赶紧和孩子们说一声，然后找个地方闭关才行，免得来个措手不及，咱们走了孩子们也没个主意。” 夏小九笑着点头，看着夏知秋出去打电话，又回来收拾衣服干粮，忙忙碌碌，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胡子，飞升啊，这个梦做得，还真是好。 嗯，老天有眼，他们这辈子只做好事儿不做坏事儿，善事也天天做，就算是飞升不了，也肯定不会有不好的下场的。 或许，还能再来一辈子？ 要不然，求求老天爷，换个年代，换个空间什么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