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倒乱世,结束乱情——矩世途》 选摘欣赏 天农原本生了几分冲动,这阵被这目光一拔弄,心里更是没了底数,一把将秦依搂住,喊了一句,“好姐姐。”秦依杏眼微闭,闷哼一声,人便酥得不行,反手将天农搂住。那男子汉的欲望如干柴遇了烈火,手便不听使唤地一阵乱摸,平时不敢的举动一瞬间全暴发了出来,从头到脚,上下游走。秦依也入了忘我境界,嘴里喊着“不,不,不。”心里却对此没有任何拒绝。天农越听秦依拒声急切越要反驳行进,三下两下褪了秦依的衣物,饿狼般压上去,两人便掉入天旋地转的旋涡之中,是燥动是幸福是特别。如山崩地裂,如洪兽猛怪,那生凭所有的感觉此刻便是登峰造极。刚不多时,天农觉着在造极的那一刻,身子一软便没有了天下,只有飘浮,没有平静,只有奔腾…… 一 盛下记载 时年秋,天下大乱,一路人马或飞或跳,奇形怪异,从北至南大开杀戒,所向披靡,遇兵杀兵,遇将斩将,盛下王国上下慌乱。 号称伊力神传人,法力无边的国师夫佐曲指掐算,摇头叹息,继尔老泪纵横。“灾难终于来了。” 国王荆斩,在腊黄的面孔中挤出一丝酸冷的笑容,双手向天托起,托过头顶,仰脖闭目,“来吧,来打败我吧,来和我数以万计的臣民为敌吧。”稍作停顿,又迸发出满腔的怒火,用最猛烈的吼声向万民广场喊道:“杀!”圣山福基山静默以对。 勇敢和盛下国的古老都无法抵抗敌人的侵略,来势凶猛的即兽即人的战队,在一个时辰杀掉了所有抵抗的士兵,在国师全力以赴的抵抗终被杀戮的瞬间,赢得了大国天下,同时也宣布了盛下国不复存在,将来的一切万劫不复。长着四只眼睛,手臂丈余长的图陀丹来了…… 夫佐的神力终究在数个回合下抵抗无效,结终生命,殒落入尘。临终前遗落在嘴角边的两个字“师弟”,作为一个迷和英雄这个称谓,传遍大江南北。 一名在国王卫队中服役的士兵易天放,见识了敌人的凶残,带着怯懦逃回了汉复村庄老家,见到老实巴交的父亲和天真幼稚的弟弟的时候,被母亲惯宠出来的虚荣心顿时而起,恬不知耻地大谈自己与敌人的对抗英雄壮举,激起了相来不合的弟弟易天农的强烈不满。 兄弟俩人在父亲面前唇枪舌剑,为了一个永恒的主题“勇敢”各自争辩着,像一场精彩的赛诗会。而父亲却在国难王灭的噩耗中低头沉思。九月的风从汉复村中吹来,在这个村中的古城堡停留,见证了城堡守钟人的缄默和守钟人两个儿子的争吵。 争吵停止了,勇敢的主题却再也无法停止。小儿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与村中最强壮的孩子金汉发生了战斗,战斗在敬忠大叔的小女儿敬冉嫣的见证下进行,最终却因为小儿子不慎失足掉入河中才结束了战斗。易天农被流经汉复村庄的河流卷走了,给观看战斗的所有村童留下了一个恐惧。最后作为一个好消息带给了大儿子易天放,作为一个坏消息带给了父亲易楚风。 两行泪水慢慢浸过父亲的回忆,在回忆中他看到儿子的天真烂漫;看到儿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送给他的玩具—陪龙叉,致以满腔的热忱靠在父亲身上表达谢意的情景;看到妻子气势汹汹的谩骂,而父子俩偷着乐尽兴聊侃。他的神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忧郁地说了一句:“做人真难。” 二 进新都 图陀丹至从战胜国王荆斩以来干了几件恶事,一是把福基山上修炼魔法的几个法师和福基山上能够战斗的生物全部杀掉;二是杀掉了皇宫里不肯屈服的所有军士;三是将国王荆斩的妃子选到了自己的寝宫享受,但不出几日女人们都憔悴瘦弱地被一群新进女子代替;四是由军士每天抓一个健壮的青年男子来修炼魔法,吸取男子的灵气,直到其衰竭而亡。离皇城最近的村庄和城镇已经连连遭到侵害。没被侵害,离得远的地方,青年男女早已四处躲藏,谈虎色变。不是青年男女的,已经有很多被抓来充当了苦力。图陀丹将要建造数个雄美壮丽的城堡,还有按自己的意愿修建的新皇宫。所有的苦力必须无偿地付出自己的劳动,而其中一些体弱多病的,不多时日便劳累过度送上了性命。所有这些噩耗像瘟疫一样传遍全国上下,几乎是和易天放步行回家的速度同步。 当有不同于易天放的消息到达汉复村庄时,人们便对作为国王军士的易天放为什么没有遭到杀戮而产生了疑问,疑问直指守钟人的良心。易楚风自觉颜面无存,加之痛心小儿子的离失,便悲痛地隐匿在古城堡里,不再见任何人,其实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怕老婆,才孤独而存。 图陀丹带来的恐怖震惊全国。不知什么时候,一支打着复辟盛下国旗号的队伍从皇城西边最远的泊月山悄然开进,队伍均骑着红黑两色的战马。领头的是泊月山法师盖钟,一个头发胡须眉毛足有两尺来长,且有些花白,看上去精神矍铄的老头。说话音量奇大无比,话音能传出五十里远,腰悬噬血剑。 盖钟一路正和副将宏伯通说着话,“我一直很纳闷,国师夫佐,怎么会在临死时喊‘师弟’呢?” 宏伯通是个有勇无谋的人,脑子不太好使但力大无比,可以和几十匹战马抗衡,单手能轻易举起上千斤的东西,而且还会一些法术,人称“神力勇士”。听了盖钟的话,略一思索,“这好理解呀,你想国师是一流的魔法大师,那怪物图陀丹也是一流的魔法大师,他们肯定是师兄弟!” 盖钟摇摇头,“‘师弟’应该另指其人,也许国师还有一个法力高超的师弟,他是希望师弟为自己报仇。” 宏伯通一听觉得盖钟说得有道理,忙应和着说,“将军好聪明,就是这样了,就是这样了。”说完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国师的师父不是我们的星月老祖吗,星月老祖只有国师一个徒弟才对呀,哦,对了,星月老祖既然把我们四人修炼成隐世金将,那他一定还另传授了一位隐世徒弟。” 盖钟笑笑,再摇摇头表示不太相信。正说着,忽然看见前方密林处发出两道奇异的光彩,通天达地的光柱,一柱红一柱绿,直刺云霄。 盖钟立即勒马停住,对前面的探路人常夫子喊话,吩咐前去查看。 探路人是个遁术高手,听了命令,一跺脚,人便钻入地下,沿着发光的方向一路急行过去,到跟前光却没了。光是从密林中的河流里发出的,发光的地方突兀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睡着一个孩子,很有可能光就是从孩子的身上发出。探路人双手合十摩擦两下,然后一手向上一手向下,向上高举的手“砰”地的一声飞出一束一尺来长的红光,带着呜呜的声音射向天空。盖钟一看信号,知道前面平安,放下心来。 探路人将河中的孩子扛到盖钟面前,看孩子像是昏过去了,一摸脉搏,却气息正常,应该是睡过去了。盖钟对着孩子轻唤两声,只见慢慢睁开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像似有些痴呆似的。 因为孩子的出现,队伍决定原地休息。一群人围着孩子端详。 一人凑近孩子正弯腰细看,只听孩子“啊!”地大叫一声,腾地而起,飞也似地往树林跑去。一路跑一路喊“怪物,怪物。” 大伙儿哄地一声笑开,再看那人,的确生得有些奇形怪状,半边脸黑,半边脸白,耳朵比常人的长,盖住眼睛的位置,眼睛却没有长在该长的地方而是在耳朵上,鼻子上系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吊环。 盖钟一捋长须,眼角含笑,觉着这孩子好玩,从马上纵身一跳,跃过十来丈落到孩子躲藏的树旁。 孩子见此功夫目瞪口呆,颤颤栗栗地说:“我不怕你,我不怕你。”双手摆出格斗的架式。 盖钟大笑,“怕我的不是好汉,那你算不算好汉呢?” 孩子不作答,仔细端祥这老头,心下拿不准,但怎么想也觉这老头不像是坏人。刚这样想,却又生出另一个想法:不对,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图陀丹?可图陀丹是怪物才对,这老头又不像怪物,看来不是,难道刚才那人是图陀丹?也不对,图陀丹是头头,那人也不像头头?思虑再三遂壮着胆子问盖钟:“你们谁是头头?” 盖钟觉着这孩子问得真怪,便笑着说,“头头?我们这里没有头头,硬要说有,你就认我吧。” 孩子听了似放下心来,既然头头是这老头,那人就不是图陀丹了。正想着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自己明明刚才还在村子里,现在怎么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定是这老头把自己抓到此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易天农,掉下河后被水冲到了离家几十里远的密林里,从未到过此处,加上被水冲昏有些失忆,便有了此怀疑。带着疑问很气愤地问盖钟:“为什么抓我来这里? ” 盖钟又忍不住笑,“抓你,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抓你,明明你昏倒在河中的石头上,是我救醒你,你还冤枉好人。” 易天农一想,对呀,我好像是掉河里啦,但怎么没被淹死呢?不对,一定是淹死了,这老头定是魔王。于是他又问,“你是天堂的王,还是地狱的王?” “天堂?地狱?”盖钟被易天农都问糊涂了,不曾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问的问题这么古怪,心想,这屁孩儿,还有点扯蛋,但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什么王都不是,我是人。” “是人?”易天农似信非信,左疑右虑,心想,是人就对了,看来自己没死,这些人可能真是救自己的人。 易天农问盖钟:“是人我信,但刚才那人好怪,我看不像人。” “哈哈。”盖钟一边大笑一边接口道:“是人,是人,他是火汉侠,不过长得丑点而已,怎么不是人呢?” 易天农一想,也倒是,人是长得丑了点,但身体大概还像个人样,这么想,也基本接受了火汉侠的模样。 盖钟有一事还没弄明白,就问易天农,“你身上怎么会发光?” “发光?”易天农也不明白,“发什么光?”他反问盖钟。 盖钟告诉他,刚才是先看到光,才去救他的事。易天农听说自己身上能发光,也感到疑惑,对盖钟直摇头,嘴里说,“我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光是哪儿来的,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我身上也没有发光的东西。” 盖钟想,何必和一个孩子过多的浪费时间去探讨这个问题,自己的大事要紧。于是又说,“你走吧,回家去,我们还要赶路。” “去哪儿?”易天农好奇地问。 “打坏人。”盖钟不想对一个孩子说去复国,只能说得简单贴切点。 易天农一听打坏人,顿时来了兴致,向盖钟靠得更近些,并且很有礼貌地说:“老爷爷,能不能把我带上,我和你们一起去打坏人。” 盖钟一听乐了,指着易天农的胸膛问,“你有什么本领,我们这里个个都有本领的,再说了,你还是个孩子,你不适合干这个。” 易天农心里甚是不快,怎么都小看自己是孩子,不就自己岁数小点嘛。 易天农跟盖钟走的愿望很迫切,如果不跟他们走自己不知干什么去,回家的路也找不到,再说了,跟着这老头走,说不定能学些功夫,再说,自己也应该是个勇士,怎么会怕坏人呢,坏人有什么好怕。其实压根他就没见过坏人,所以不知从何怕起。 易天农沉默了一会,变得很忧虑地对盖钟说,“老爷爷,带上我吧,我没地方去,我的家……”易天农说到此不知道怎么编这个谎言,便停顿下来,故着忧伤的样子。盖钟见其没有继续说下去,以为是触及到了痛处,便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心想这娃儿看上去长得还挺乖巧,人也机灵,即然想跟我走,何不带着一路解解闷,也了了他的心愿。 “好吧,留下吧。” 易天农高兴得手舞足蹈。心想,这下易天放不会看不起自己了吧。心里暗自得意。 盖钟见这孩子表情丰富,阴晴变化甚快,轻轻摇头,淡然一笑。 一路上盖钟问了易天农的名字,再把队伍的人介绍给他认识,并给他讲谁谁谁有什么本领,然后再吩咐探路人和几个本领好的军士照顾他,又重新上路向皇城开进。 队伍到达图陀丹的第一个守城新都,遭到守将兽原怪的阻挡,盖钟率部展开激战,一夜间将城攻破,扒了兽原怪的皮,悬于城门之外,安顿城中百姓,大快了人心。但战斗中易天农因身无本领随路甚不安全,不能自顾,须人保护,甚是浪费人力,盖钟甚觉不妥,心中思虑良久,后猛然兴起,不如教其一点功夫。 队伍驻城,盖钟和一帮武士商量后把易天农叫到身边,如此这般说了,易天农欣喜不已。 第二日大早,盖钟带其出城,到一树林处传授功夫。 教的功夫是飞天术。盖钟先作演示,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忽地腾空而起,悬留半空,左进右移甚是随意自在,让易天农羡慕不已。 “飞天术在于用心,心到,身便到,要聚其精神,功发于无形。” 一番教授后,易天农席地而坐,细念法语,反复揣摸,心里甚想立即实现飞天愿望,但法语念过十来遍,身体也左右摇摆了十来次,就不见有半点飞天的迹象。盖钟从空中落下,大声说道:“要用心,用你的意念来控制身体,不能心急,欲速则不达。” “是”。 一两个时辰过去,也不见半点进展,满头大汗,心急如焚。盖钟静而不语,他知道,像这等功夫不是一蹴而就的,少则几天,多则半年才能有所成效。易天农资质如何?什么时候能教会心无定数。再说,必竟是个孩子,又无基础,你让他一时半会学这么复杂的功夫,必定不会有什么事半功倍的效果。教归教,学归学,会与不会不作计较,反正也不要求他去冲锋陷阵,有危险能自救一下就行了。盖钟这么想,对易天农的要求便减少,有些无所谓的意思,自已便捡了一处空地坐下,静心养神,留了易天农自己慢慢折腾。 见盖钟不理采,心想,定是觉得自己笨,要是学不会那不更让人瞧不起,他盖钟能飞,自己肯定也能飞。这么想,干脆从地上站起来,边用意念起飞,边在地上奔跑,看能否有起色。但还是不行,腿都跑折了脚底板却没离开地面一丝,甚是着急。心想,这老头,教些什么法术,自己都折腾成“狗熊”了,连飞天的一丝迹像都没有。不学了,不学了,这么难学。刚有这点想法,脑子里却又闪现出易天放和金汉的身影,想到这二人自己便一狠心继续练起来。 盖钟在地上睡过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未见易天农,心想,这屁 孩儿,定是受不了折磨先回了。正想着忽听一声大喊,一个什么东西从一棵大树上掉下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盖钟吓了一跳,还以为掉下个什么怪物,定睛一看,原来是易天农。 易天农在地上半晌回不过气来。盖钟过去对着后背轻拍一掌,才听其喘粗气的声音。见此情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孩子做事这么有恨劲,但方法却极其愚蠢。不过,见这么用心,心里也觉有些过意不去,便打了打精神,准备帮他一把。 将其一拽,嗖地一声飞上天。人还没回过神来却已在了半空,原本胆量甚小,被这忽如其来的景况吓了个半死。全身悬空,耳边风声嗖嗖。心想,要是掉下去定是粉身碎骨,不得了,不得了。心里想着,嘴上便大喊大叫,一会儿喊,“好高哇。”一会又喊,“快放我下去。”盖钟暴喝一声“住口”,才条件反射似地闭上了嘴。也许是害怕的人再吓一吓就不怕了的道理,这一吓像真的变得自然起来,再往下看时,却没了刚才的怕意,反而觉得有些好玩,心里也慢慢的乐开。 盖钟看出易天农的心思,立马板着脸说,“想你的法术,集中精力。” 易天农一听,忙定下心思,默念法语。 盖钟带着易天农开始贴地飞行,边飞边问意念用得怎么样?易天农心里也没数,但又不想承认,直点头,表示还行。盖钟大喊一声,“集中精力!”说完,手便松开,让其向前继续飞。 知道已将自己放开,身体晃了两下,居然还撑住没往下落,心里不觉有点高兴,但不敢大意,那法语还是念过不停。 盖钟见此情景,又惊又喜,心想这孩子定力还是不错的。刚想到此,却听“啊”地一声,人便扎进了两尺来高的草丛里。盖钟摇头叹息,“咳,会是会飞了,但还不会转弯。” 过了一会儿,只听其大喊大叫起来,“妈呀,不得了啦,蜇死人了。”忽地从草丛里冲出来。盖钟一见,“噗”地笑开。不乐都不行,头上被马蜂蜇出了几个红包,嘴巴上还努着两块红肿的东西。再看衣服、裤子全破了,身上蜇满了野刺。易天农算是倒霉透了,光拔刺都拔了好一阵子,心里甚是气愤,但又不知这气该往谁身上撒,只得一边骂草丛,一边怒目仇视着盖钟。见盖钟笑得这般惬意,心里更是不平,走到身边,大声吼道,“我不学啦!” 盖钟见易天农一生气脸更红肿,越发笑得不能自抑。易天农一甩胳膊,没好气地朝新都城走去。 回到城中,闷闷不乐,看谁谁不顺眼,爱打听是非的早从盖钟嘴里知道了出丑的事,含沙射影地逗乐,易天农越发浑身不自在。这阵见火汉侠也来凑热闹,平日里就数他最不顺眼,正好有气无处撒,对着火汉侠就骂,“你个长马验,猪耳朵,牛鼻子……” 火汉侠听着,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地说,“骂得好,骂得有水平,能把我和他们比,幸好你没把我骂成是你。”说完哈哈大笑一阵。 火汉侠原本就是星月老祖点化的野兽,才不在乎这些话,把易天农气得没法,只好不骂了,能会的词语都用上,却不管用,一个人把脑袋耷在腿上生起闷气来。 火汉侠觉着好玩,又凑过去说,“咳,大男人,摔个跟斗有啥嘛,那老盖教不了你,明天你跟我学,我不教你飞天,我教你移物术怎样?” 移物术?易天农在心里闪过这个光鲜照人的词语,但嘴上不说,又不知火汉侠是真是假,抬头看一眼,目光中还有些气愤,但明显弱了。 “不相信,不相信拉倒,我是说话最算数的人,不信问问”。 火汉侠手一指旁边的其他人,被指的人又想连火汉侠一起耍弄,都摇头。“唉!唉!不知道,不知道。”均从四面八方退走。这么一来,易天农更不敢肯定是真是假,头一低,哼一声,不理任何人。 火汉侠平日里最怕别人不信自己,见众人又故意这样,心里也急了,一把拽起易天农,“要不这样,要是我说假了,以后我就叫你师父,当你徒弟。” 易天农不太明白师徒的具体意义,心想当师父又有什么用?但又一想,既然火汉侠敢这样发誓,师父必定是非同一般,于是试探着说,“那我信你一回嘛。” 火汉侠一听高兴了,但很快又沉下脸来,“既然我教你移物术,那么我就应该是你师父,你就是我徒弟,日后要喊我师父才行。” 易天农急了,“不是没有这个条件的嘛,怎么说好了又要变,不行,不行,盖爷爷我都没喊他师父,你……”他想说你不行,但又害怕惹恼了火汉侠,一会儿再变卦移物术就学不成了,要不先答应他,反正“师父”又没什么大不了。 “好好好,依你,依你,师父就师父,师父又怎样?师父还不就是师父。” 火汉侠乐了,说,“那先叫声听听。” 易天农还是心里有数的,“不行,你还没教我,我才不叫,教了再说,教了一定叫。” 火汉侠心想,何必和一个孩子过多争执,到时候,他不想叫都不行,便作罢。 第二日,天刚亮,火汉侠迫不急待地把易天农叫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神神秘秘地开始教起移物术来。第一步跟盖钟的教法一样,传授法语,教完了,便让易天农试。教的很是急切,易天农倒觉得比盖钟教的飞天术省事,三下两下好像有些会了。但具体会了什么?会到什么程度?没有定准。火汉侠在屋里转悠,忽见桌上放的茶杯,忙说:“对了,对了,来,来,来,把这茶杯举起来。”拽着易天农到了桌旁。 易天农懒洋洋地伸手过去把茶杯拽在手里。 火汉侠一见,火了,“啪”的一巴掌拍在易天农手上,险些把茶杯打掉。吼道:“谁叫你端茶杯了,谁叫你端茶杯了?” “不是你叫的吗?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人,难道是我自己情愿端的吗?” “笨,笨,笨,笨死了,我不是叫你用手端。” 不用手端,用什么端?易天农心想,为必会用脚去端不成。“那用什么端?” 意念,我教你的法术。 易天农才算明白过来,这原本就是他笨嘛,说话又不说清楚,还说我笨。他又问一句,“意念?” 火汉侠对着易天农耳朵大喊一句,“意念!” “哦!”又是意念,怎么每一样功夫都要这个东西。易天农一边答一边想。 正式进入角色,憋一口气,眼睛直直地望着茶杯,嘴里直喊,“起来,起来。” 火汉侠见茶杯丝毫未动,急了,“啪”又是一巴掌打在易天农的后脑上,“笨,笨死了,不是用嘴喊,用我教你的法术,用你的意念。” 易天农又恼又气,扭头对着火汉侠大喊:“知道啦!小心我不叫你师父。” 火汉侠还真有点怕了,忙说:“再来,再来。” 易天农再憋一口气,动起意念,见茶杯动了动,摇摇摆摆地往上升了起来,在一尺高的地方停了一下又继续往上升,一直升到了头顶。一见高兴致极,一走神,杯子“砰”一声掉在桌上。嘴里却高兴得直喊,“成了,成了。” “成个屁,这不算,我给你倒上水,重来,你必须要喝到杯子里的水,要能用意念随心所欲控制物品才行。” 易天农一嘟嘴,有些不爽。但还得接着来,这的确是件有趣的事。 茶杯又开始升起来,晃得厉害。不是说要喝到里面的水吗?易天农一边意念向上升,一边意念喝水,杯子就随着意念一下子升到鼻子处,准备倒水却又不是位置,又往下退,又退多了到了脖子的地方。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似倒非倒,水老是喝不着。心里着急,干脆一闭眼,只顾把杯子往上升,然后猛一倾斜,流水发出“哔哔哔”的响声从头上浇下来,顺着鼻子流到嘴里。再看易天农满脸是水。火汉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见笑话自己,心里有些不服气,重新倒了一杯水,再往上举,这一下看似对了却又倒得太急,鼻子、嘴里一起喝了个饱,把自己呛得咳喘不止。火汉侠一见忙说,算了,算了,今天到此为止,到此为止,说完又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别忘了这叫过心挪移术,说完笑得没了止境。 易天农摔门而去,心里怪不是滋味,狗屁个过心挪移术。但潜意识里却是高兴的,两天时间自己就会了两样功夫。看来火汉侠必定要把自己的笑话拿去摆,摆完了,一群人又来逗自己,干脆找个没人的地方清静去,等到开饭的时候再出去,让他们找不到人笑。 出门后径直往偏僻的路去,直到觉得有些陌生且清静了才停下来。四下花草丛生,清幽雅致,胜似人间仙境。拣了一处空地坐下,享受大自然的美妙。坐一会儿感到累了,再躺下来,昏昏欲睡,不多时便进了梦乡。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像是一个老人,素状打扮,脸上似挂着微笑,闭着眼睛在念什么,想要看仔细,认清面容,但怎么也无法分辨,时近时远。易天农心里有些发慌,不知是敌是友,感到神秘莫测。老人仰脖大笑,嘴里念道:“斩魔祛邪,法器相陪,游龙西出,太务现世。”说完,消失而去。易天农大喊,“你是谁?”一惊,立即睁开眼,发现原来在梦中。老人的话算是记下了,但什么意思,却不知道。 正思凝琢磨,却听见花丛间有异动声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凑近发声的花丛。心想,又是哪个搞恶作剧的家伙准备来戏弄自己,一定让他好看。这么想着,便蹲低身姿,轻手轻脚地拔开一些茎杆,估摸着人就在相隔半尺左右的花草后面,猛一把抓了过去。手伸过去,什么也没抓到,倒是触到了一个光滑细嫩的东西。这是什么?正惊讶,却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哎呀!” 扒开草丛一看,一团雪白的东西正往上抬,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却又见一块布从下至上挡住了视线。一抬头,一张脸正吃惊地望着自己。 妈呀!不好。易天农心里暗叫。原来是一姑娘正在方便,刚才摸到的定是别人的屁股。羞死了,羞死了。心里直懊悔,满脸胀得通红。 姑娘约摸十六七岁,脸容俊俏,皮肤白晰,很是惹人看。易天农被这张脸略略地惊了一下,但不敢再细看。姑娘又气又恼,扭头跑了,一边跑一边哭将起来。 姑娘走了,自己反而轻松了下来,必定是个孩子也不太懂男女有别的意义,心想,摸都摸了有什么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便一路告慰自己回到住地。 听聚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估摸有人在说事,便一头扎了进去。 盖钟、副将宏伯通和一个老头正坐在堂上说话,易天农正要搭话,却见不认识的那老头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低着头,一副羞答答的样子,便住了嘴。再定睛一看,妈呀,怎么会是她? 姑娘听见有人进来,也抬头往外看,不巧发现易天农,立即气涌娇颜,红晕翻滚,眼角泪花欲出还挂,正是草丛中摸自己的人。 如何是好?易天农心里直犯愁。却听盖钟开口说话,“哪里折腾这么久才归,又不知礼仪,横冲直闯。” 易天农一听,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身子便往后退。盖钟却立即喝住,“过来认识认识郭老先生。” 郭老先生?心里不解,但嘴上连说,“好好好。”身子往前挪,却不敢抬头看姑娘。 盖钟对那老头说:“这小生是我在路上拾来的,叫易天农。” 老郭点头,嘴里说,“嗯,不错。” 盖钟又对易天农说,“郭老生先号称天下第一治军能手,曾是国王荆斩的大臣,一直告老在家,前些时间被兽原怪困于城中,现重出江湖,与我们结盟杀敌,我已拜他为军师,以后要向郭军师多学习。” “是,是。”易天农嘴里直答应,心思却不在话上,倒不知盖钟说了些甚。盖钟又一指旁边的姑娘说,“这位你该称姐姐,是军师的掌上明珠,名秦依。” 易天农不敢抬头看,嘴里还说,是是。 郭秦依也将头低着,不作任何反应。 盖钟见二人表情不对,又觉得易天农今日说话行事乖巧了许多,不像平时随意大胆,甚觉奇怪,心里暗暗盘算。易天农谎称自己要去见火汉侠便退出了房间,心里才松了一口大气。 过两个时辰,盖钟独自一人来到易天农房间,见其伏在桌上冥思,干咳两声。易天农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看是盖钟,却又放下心来,“找我有事?” “功夫学得怎样?” 三 劫难逃生 傍晚十分,皇宫外一骑飞马之人要见图陀丹。正在和宫中妃女寻欢作乐,被此打扰,气愤不已,一发火险些要了报信人的命,好得报信人及时求饶才免过一死。雅性被扫,呼退妃女,怒气冲冲走入上殿,唤随从传来人。心想,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安生的家伙来冒犯。待人走入上殿才看清是自己下了降心术的本土人,气便消了一大半,但还是声色俱厉地喝问:“有什么屁事打扰本王?”那人立即上前作揖磕头,“大王,小民有事禀报。” 一听有事禀报,立即来了兴致,“是不是有太阳法典的消息?” 来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这个,这个倒是没有。” 正想发火,又听来人说,“大王,此事也相当重要。” “讲。“ “大王,西方泊月山来的法师盖钟率了一帮人正前来攻打大王,现在已攻下新都城,杀了守将兽原怪及全城将士。” “什么?有这等事,什么盖钟,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图陀丹手往地上一锤,震人耳鼓。眼里冒着烈火,口里吐着黑烟,一阵狂呼大叫,“我要取他小命,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敲响听令鼓。”图陀丹对堂下侍将吩咐。堂下侍将对着堂外空地上立着的大鼓伸手一扔,一记棒锤模样的东西闪电般飞了过去,撞在鼓上发出三下摇天动地的响声。响声刚落,一干将士纷纷从四面八方或飞或跳地来到上殿听候指令。 见殿下众将集齐,大喝一声“杀!逆我者,杀!” 遂又放眼众将,扫视一遍,目光落于狮狼人身上,“狮狼人听令。” 狮狼人狼身狮头,立行,听到呼唤,身子一闪,从众将身后晃到跟前,“小将接令。” 图陀丹四个眼珠左右一转,“新都城失守,兽原怪被杀,我差你四件法器,令你前往讨伐,杀无赦!取反将头目盖钟首级献来。” “是!大王。”应声而退,风风火火出了上殿,直奔万民广场的圣典台。 一声号角,千余军士集于万民广场,派点大将毕,取了四件法器,齐声高呼“呼森”,向新都城开进。 报信之人得了图陀丹封偿随之跨上飞马往来处奔去,不出几个时辰便到新都城外,将飞马隐于城外山洞,步行入城,此人正是军师郭鲁安。 ………… 三更之时,易天农准时在城门口等候,但迟迟不见探路人来,便与守城哨卫说话。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城门外忽然有人叫门,守城哨卫仔细探望,辨出是军师郭鲁安,遂开了城门。易天农一摸脑袋,感到莫名其妙。这老头,这么早从城外进来,干什么去了呢? 守城将士也感到意外,但不敢多问。郭鲁安径直往城中而去。易天农自言自语,“怪事,怪人,怎么都是夜猫子变的,一个三更教功夫,一个四更回城,不懂。” 说到教功夫,又忽然想起探路人常夫子,“这个死探路人,莫非又是耍我,都过一个时辰却还不见人影。”说完,又安慰自己,再等等,可能睡过头了。继尔又和哨卫说上话。哨卫知道易天农在等探路人,便安慰他,“等不了多久,常将军是今夜值班守将,应该没睡下,可能有事耽搁了。”易天农也但愿等不多久,嘴上应和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见探路人慢悠悠地走来,心里大为光火,迎上前去,破口就骂:“你个死探路人,说好三更等,现在都过好几个时辰了,你啥意思嘛?” 探路人手捂着嘴,哈欠不断,慢条斯理地说,“是吗?” 易天农越发不快,居然他像没这么回事一样,“给个痛快话,教,还是不教,不教拉倒。” 探路人心不在焉的样子回应道:“教,教吧。” 真有点进退不是,心里又想学功夫,但确又不满探路人的行为,“既然教,你又为何言而无信。” 探路人直摇头,满脸的疑惑,又自言自语,“怎么会睡过去了呢?” 一听,心里猜测,就是睡过头了,没错,这个死猪,害得我白等这么大半天。 “好,好,好,什么都不说了,算我倒霉。”说完便过去拉探路人。探路人还像在梦里呢喃一般,总像有什么迷解不开似的游神不定。 又用力一拉,“走啦。” 才回省过来,嘴里直说,“好,走,走。” 二人便城外的树林而去。 刚到树林边上,便闻林间传来宛转悠扬的曲声,时快时慢,时紧时松,闻若香玉,思若流水,动人心簇。易天农惊叹,“好呀,真是好东西,谁能凑得这般动听?”一说,好奇心便上来,硬要拉了常夫子前去看看。到了近处,见一女子背对二人而坐,抚琴弹凑,甚是用心。心想,这女子是谁,什么时候出的城怎么没见到,难道是走侧门出来的。听这琴声,孩子气发了,忍不住拍起巴掌来,嘴里还叫:“好,弹得好。” 女子受惊,琴声嘎然而止,扭头一看,可谓冤家路窄,不巧又遇上这厮,脸立马沉了下来,此人正是郭秦依。原本从正门出来,早见了易天农才绕开走了侧门,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易天农也是一惊,心想怎么会又遇上她,见对方脸色阴暗,心里吃不准,猛然想起盖钟说的话,心里便有些不自在,一拉探路人,“走。” 探路人一激灵,站住不动,“慢着,慢着,这么急干啥?”又指着其鼻子笑着说,“刚才不是还说好的嘛,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心里有鬼吧?” 气立马涌上胸腔,“你才有鬼呢。” “没鬼怕什么,人家姑娘弹弹琴又没招你惹你。”又抬头望郭秦依,“你说是不是,郭姑娘?” 郭秦依不作答,心里怪不是滋味。 “我怕什么,我才不怕,不信,不信今天我就和她说清楚。”言语激动,语无伦次。探路人满脸诧异,“说清楚?” 不作回答,只见其大步走到郭秦依面前,郭秦依一惊,心想这厮又要干什么? 双手叉腰,做出一副无赖泼皮的样子,“你听清楚了,我们说明白,我摸你一下,是我欠你的,你可以摸回去,但告诉你,我不会娶你做老婆。” 话一出口把探路人和郭秦依惊得目瞪口呆,接着探路人在旁边忍不住偷笑起来。郭秦依则满脸怒气,气更不打一处来,抓起地上的琴给易天农扔了过去。易天农心想,这还了得,这还了得,幸好今天说清楚了,要是真成了老婆,不把自己打死才怪。 郭秦依扔完就一路哭哭啼啼地往城里跑,边跑边又想,这厮定是不懂什么是谈婚论嫁,话是野了点,但好像是打心里来的,也像没什么恶意。想到此,气又消了些。毕竟比易天农大,明白的事理更多,不像是调戏自己。刚跑出去不远又折身回来,一把从其怀里抢过琴去,再没好气地觑视一眼。易天农这阵倒是一头雾水,人像傻了似的立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常夫子才忍俊不禁地过来一拽,“走了,走了。” 才“哦”了一声,反应过来。 从早折腾到晚,脑海里都在闪现郭秦依的身影,无法安心,功夫也只学了个一知半解,天色渐暗,才怏怏回城。 回到城中,一群人又拿易天农的事说笑开来,上前逗乐人一大堆,但这回怎么说也不生气,不吱声,多逗几次也没了兴致,大家便散了。一人回到寝室像丢了魂似的,耳畔又仿佛听到了那好听的琴声,脑子里留着郭秦依那双眼睛。那眼睛看上去倒不觉得可憎,反而有几分熟识和亲近,好像敬冉嫣的眼睛,甚是好看,让人惬意。必竟未成年,这种感觉也不知究里,谈不上口,也咽不下去,就这么思来想去,最后倒床睡下,一觉入长梦。 正梦里游荡,却听嘈杂声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门外火光闪闪,又听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一将士冲了进来,口中直喊:“快,快起床,敌人杀来了。”慌忙从床上爬起,“谁,谁来了?” “快起吧,盖将军率众将已和敌人交上手了,我负责带领你们转移。” 交手?和谁交手?心里正纳闷,但却一骨碌立到了地上,随将士往门外冲去。此时天色渐亮。 那狮狼人得令后率军士撩开飞天战袍,一路飞跑,紧赶,慢赶,不出一日一夜便到了新都城外。取了第一件法器纵火鸟,往天上一扔,便拉开了战斗。 纵火鸟满身火焰飞上城墙,一阵扑腾,城墙上便火光顿起,守城将士“哇哇”叫着,上蹿下跳。城中将士闻听城门叫喊,还未明白缘故,便见城门已被冲破,杀声一片。 盖钟正和火汉侠、郭鲁安谈论下步北进之事,忽闻喊杀,遂冲出门放大嗓门喊,“众将参战。”喊完又急令侍将转移百姓,再飞身赶往城门,与敌人刀剑相向。 狮狼人手下几个小喽罗被盖钟等将砍翻在地。宏伯通一念法语,向天一声大喊,顿时瓢泼般雨水急灌而下,先是灭了城中之火,继尔熄了纵火鸟。 狮狼人见第一件法器被破,遂取了第二件法器万锣响。万锣响看是面普通的锣,但敲上三下却变了模样,锣身迅速膨胀几十倍,足足长到一个城门之大,那敲锣的棒锤也长到十来丈长。一锣一锤相继飞入半空,停于城门之上。狮狼人手握白旗一挥,棒锤和锣猛然撞击,发出一声巨响,似要震彻大地。闻音者耳膜顿穿,跌身在地,捂耳喊叫。盖钟等将忙发力护住耳膜,才免受其害。 盖钟一定神,猛吸一口气,对准大锣一声响雷喊,将锣音冲抵了一大半,那锣也在空中开始晃动,但动过几下后却又相安无事。见势不妙,盖钟大喊:“众将听令。” 一干将士齐声应是。 “万丈穿心剑。” 众将伸手一抓,手中便多了一把二尺来长的剑,向空中一扔,数剑合一,寒光四射,夺人眼目。 “发!” 众将对准空中推掌,剑如激光向前穿梭,“砰”地一声撞上大锣,锣身撞出一个窟窿,巨响立马消失。万丈穿心剑一掉头,向狮狼人的队伍飞去,一些喽罗触剑而亡,惨叫声起。 狮狼人大呼,“呼森!”全然腾空跃起。狮狼人摇头晃脑发出“嗷嗷”狼叫,心里气血涌动,自语道:“用剑!好,让你们看看真正的‘箭’。”遂取了第三件法器,将军弓。 左手握弓,右手呈抓箭状一拉弓弦,对准盖钟队伍所在处放去,见一股气流越过弓身向前疾驰,再细看却变成了密密匝匝的箭支。盖钟等将挥袖分箭,却见箭不偏不倚,势若破竹,所到之处穿透而过。探路人见势不妙一个猛子扎入地下,避了一难。其他将士躲的躲,闪的闪,有些稍迟钝的立时成了箭靶。 易天农正和众百姓奔逃,却听“嗖”地一声,身旁将士应身而倒,一股鲜血飞溅出来。 一惊,心里直问,什么东西?人怎么倒下了?四下寻找,只见约两三尺远的地上起了一个窟窿,是箭支穿过人身射入地下的窟窿。 妈呀!不敢想象。 抬头远眺,此处离城门足有六七里地,什么样的箭能如此猛烈? 百姓一见此景,惊慌失措,四下逃窜。易天农心里又气又恼,气那来战的敌人,恼自己技不如人。心里着急,急迫间,见城门方向黑压压的一片东西正飞过来,“不好,是箭。”喊完,箭如急风呼啸,更如一张吃人的网向自己罩来。心里一急,一闭眼,暗叫,完了,死定了。 箭过之后,一些百姓当场毙命,未中箭者狂呼大叫,易天农听得若隐若显的叫声,睁眼看来,四下却什么也没有,漆黑一片,自问:“怎么问事?” 思索片刻,才回省,自己定是情急之中用上了遁地术,才避了一难。心里又惊又喜,灵机一动,既然会了遁地术何不前去观战助威,于是循声向城门处遁去。 盖钟所部惨遭重创,死伤过半,队伍被打散,藏的藏,躲的躲,无人能解将军弓之威力。盖钟和郭鲁安隐于僻静处。 盖钟心里独自叹息,图陀丹的确是个大魔头,恐怕真是无人匹敌,单单一个部将就凶猛难挡。 郭鲁安却紧锁眉头,低头沉思,心里挂惦郭秦依,顿时老泪纵横,“我的女儿呀?” 盖钟轻拍其肩安慰道:“军师且莫担忧,我已吩咐部下安顿百姓,我想郭秦依定会平安无事。”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啊!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对不起她娘。” “军师请放心,吉人自有天相,郭秦依定会平安。” 正说着,忽闻狮狼人军队冲杀声起,停了放箭,开始大肆攻城。一会儿城中各处迅速被占,军士遍地。二人屏声息气东躲西藏,不与敌人正面交锋,待寻了时机再下手。盖钟又担心其他将士,嘴里直念:“不知还有多少将士存活,我可害苦了众兄弟。” 郭鲁安又反过来安慰盖钟,“老哥不用自责,将士定会理解,捐了身躯也是保家卫国,再说,现在情形不明,未必就如将军所想那么悲观。” 盖钟一摆头,又叹息一声。 郭鲁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忙附在其耳边说了一通,盖钟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易天农一阵急遁跳出地面,正好在城门处,四下看看,狼籍一遍,地上伏满了尸体,心里好生难受。再一一查看,却并没发现盖钟等人,心里略有些安慰。正要往城中行走,却见城内涌出一股士兵,叽哩呱啦叫嚷着冲过来。 “不好。”遂又遁下地去。一路急奔,乱穿一阵后到了一处地方。睁眼细看,像是一处枯井,光线暗淡。不经意间发现,角落处正蜷缩着一个什么东西。心里吃惊,壮大胆子放步过去,原来是郭秦依。郭秦依也认清了来人,心里正害怕,泪流满面,忽见熟人至此,顿觉有了依靠。起身扑到易天农肩上,放声大哭起来。易天农有些不知所措,是抱也不是,是推也不是,忙伸了一只手在其后背上拍了拍,俨然一个大男人的样子说道:“好,好,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不用怕。”不开口说话还好,郭秦依还在惊悚着没有醒,但听了这话心里立马回省过来,觉得有失体统,况且自己还半大不小的,可丢死个人了。心里一急,又蜷回角落处细声抽泣起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郭秦依在情急之中藏身在这枯井中,不曾想会遇上易天农,心里暂且安生了些。 大危之时,少了儿戏,原来那些淘气的想法早抛到了九霄云外,过去蹲在面前,“好姐姐,不怕了,不怕了,这里安全着。” 一听这个平日里作怪的家伙称自己姐姐,像一下找准了位置,也平添一份亲切,得了些安慰,收起哭声。两行泪水还挂在脸上,一副娇艳戏珠的样子,生出几分怜人姿态。 看得眼都直了,情不自禁说出一句,“姐姐好漂亮!”郭秦依嫣然一笑,两腮绯红,如施粉黛,勾头藏娇羞。 “不要笑话人了。”刚低下头又抬起头来,心里对易天农生了几分好意,觉着这人也不算坏,倒有几分可爱。 听了这话正要抢白,忽闻地面脚步声起,伴有私语之声,忙收住话,屏息聆听。听了一会儿,一喜,拉了郭秦依起身,“是盖老头和你父亲,快,快起身。” 郭秦依一听也喜从地上起来,二人对准枯井口喊将。 盖钟二人听得喊声,循往井口一看,兴致大起,忙将二人拉了出去。郭鲁安父女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激动一阵后,郭鲁安看看易天农,忙又过来拉了易天农的手说,“好贤侄,多亏有你在,秦依相安无事,真是万幸,万幸呀!” 易天农无语,只得嘿嘿干笑。 正说话间,却又见探路人常夫子从地下冒了出来,大家喜不自禁,互相拥抱。盖钟则神情严肃地拉了探路人常夫子在一边说话,说完,常夫子又遁地而去。盖钟回头拉起易天农对郭鲁安父女说,“走,往后山去。”四人便左躲右闪往后山而去。 常夫子听了盖钟吩咐,四处遁寻将士传令,一路仍猜疑前晚入睡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他哪里知道是被郭鲁安降了催眠术在房中。郭鲁安怕自己的机密败破,不引起常夫子怀疑,出此劣招,竟未引人警觉。 盖钟一行一路遇了些敌军小将,收了其性命,几经辗转到达后山。 “军师果然高见,此处不但隐蔽,连动物也很少涉足,花草树木如此茂盛,真是一处好景。”不由感叹,但心里仍担忧将士性命,脸有难色。郭鲁安善于观色,一摆手,接话道:“将军过奖,看将军为将士担忧甚重,而在下爱莫能助,真是惭愧,出此下策,实为迫不得已。” 见军师谦逊,爽朗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陆续有将士到来,见了盖钟,心里甚感安慰,将士们纷纷问好,各自感叹。 易天农心想,这郭军师有什么高招不成?找这么个僻静之地集结,怕是畏了那弓箭吧?心里嘀咕,但不出声,眼睛落在郭秦依身上,盯稍一阵又看看其他人,越发难解。 ………… 易楚风从梦中惊醒,独坐床头叹息,“天农还活着?现在有危险?”一急,下了床,又自语,“天农莫非和复国军在一起?”在屋里转上一圈,一激愣,忙转到里屋,取出暗藏在秘室里的宝剑,出门摸着夜色出了古城堡,往新都城方向赶。 一路飞奔,不出两个时辰便到了几百里地远的新都城,见天色大亮,又听城中杀声连天,不敢轻举妄动,但想到易天农,脚步还是往城门口迈去,走出几步,心想,梦里明明是晚上,现在是白天应该无事,遂又退到林子里静观事态。 易楚风没有留下任何音讯便走了,恰逢易天放一早来寻,却怎么也不见父亲身影。心里暗骂,这个老家伙,一大早会上哪儿去呢?疯疯癫癫的。正想着,好奇心上来,平日里父亲不许自己乱窜,今日正好可以到处转转。于是沿着易楚风的卧室往里走,发现有一过道,过道两边一间连着一间的屋子。心里正感叹城堡之大,却走到了尽头。说是尽头却有些古怪,又像是到了一处房间,一个四四方方的地方,入口就是过道的末端,另外三面墙都用石头彻了梯子,可以爬到离地十来尺高的地方。 怪事,这是什么建筑?心里纳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爬上一座梯子,到了顶端,坐在石阶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身子往后一倒。这一倒不要紧,险些惊得尿了裤裆。背后却空空的,连靠上墙的一丝感觉都没有,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一惊,又弹回来。再回头看,却又的确是一堵墙,伸手去摸,结结实实没有一丝缝隙。怪事,怪事,刚才那一下明明什么都没碰到。再坐成刚才那样子,重新试一遍,却又靠结实了,没有落空。真怪? 正不解,外面隐隐约约听到吵闹声,心里暗惊,不好,父亲回来了。便从梯子上奔下来,跑步向门外冲去。好不容易跑到城堡外面,却是几个孩子在玩耍,心里才算踏实。 几个孩子中正好有金汉,见了易天放,打了一个寒颤。易天农落水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他的哥哥,这个国王的士兵,会不会杀了自己?边想边哆嗦起来。其他孩子并未察觉,跳着,闹着,惹得易天放也起了童心,慢慢靠了过去。走近了见里面还有个小姑娘,一眼便认出是敬忠大叔的小女儿,轻轻拍了一把,“嗨,小姑娘,都这么大了,两年没见吧?两年长这么高了。” 敬冉嫣先是一愣,立马又反应过来,做出很和善的样子,嘻嘻的笑着。 易天放很高兴认出这个小姑娘,见其这么友善, 来了兴致,“叫,叫敬冉嫣对不对,我还没忘,你和我弟弟是一年出生的,十四了对吧?”敬冉嫣点了点头,脑子里闪过易天农的身影,心里感到有些不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敬冉嫣退到边上去,其他孩子也慢慢停了,看着她的表情,心里猜测着。易天放很聪明,看出敬冉嫣是在为弟弟的事难过,忙补上一句,“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弟弟落水是偶然,我们一家人都没有怪你们。”说到你们,金汉感到自己也受了这份恩宠,心里暗自高兴,一步步向易天放靠过来,拍起马屁来,“村子里的人都说易天农的哥哥是个英雄,有了不起的功夫,我们好崇拜你的。” 听了这话打心眼里高兴,才正眼瞧了瞧这孩子,原来是和弟弟斗架的金汉,“小家伙,真会说话,村子里的人真这么说吗?” “说了,真这么说的,不信,不信问他们。”金汉指着其他孩子。其他孩子也附和着说,就是,就是。 沉浸在喜悦中,一把拉住金汉,把金汉吓了一跳,“好兄弟,以后大哥带你们玩,有什么事,大哥帮你们。” 金汉心里喜不自禁,好歹这个也是国王的士兵,跟着他绝对没错,嘴上便说开了,“大哥带我们玩,太好了,以后大哥就是头头,我们听大哥的。” 其他孩子连声附和,只有敬冉嫣没有吱声。 像忽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有种莫名的冲动,自言自语道:“将来我要是当了国王,我封你们做大将。”然后又看看敬冉嫣,“来,过来,敬冉嫣,快过来。”敬冉嫣慢吞吞地靠过来,易天放一摸敬冉嫣脑袋,“将来,我封你一个公主的称号怎样?”敬冉嫣浅浅地一笑,心里感到莫名其妙,有意避开易天放的手,让易天放有些尴尬。 ………… 天色慢慢暗下来,盖钟清点了前来的将士,发现有三分之二的人没有到,看来,这些人已经是祸多福少了,一阵难过后,重振精神,“各位兄弟,今日劫难是我等悲哀,死难的兄弟为了天下众生掉了脑袋,这仇,我们一定要报,杀那图陀丹,取他狗命。” 众将士齐呼,“尹力神!尹力神!” “现在已经天黑,兄弟们,我们杀回城去先取那狮狼人性命。”盖钟拔了噬血剑在手,再向天一举,带头高喊:“尹力神!尹力神!” 郭鲁安给盖钟建议到后山屯结,就为晚上攻其不备,并借夜色避开敌人法器。队伍摸黑向山下开进,所遇道口守将,密取了性命,再夺了道口,向狮狼人住地逼进。一则密报图陀丹,一则又为盖钟出谋划策可谓做足人情。 易天农和郭秦依被留在后山,百般无趣,两人一嘀咕,偷偷尾随在队伍后面,前去观战。 狮狼人夺了城,宴酒庆贺,正得意时,却忽闻门外喊杀声起,众将慌了手脚,掀桌打椅,四处乱撞,反应快的,飞身破门冲了出去。 喊声起时,门外将士早被杀得所剩无几,盖钟心里一阵窃喜,看来夺回城池只在一步之遥,心里不觉有些高兴,大喊“杀”声。 狮狼人一摔手中酒杯,发出狮吼声,手往怀中一掏,多了一根棍子,再向空中扔出便长成三尺来长的银杖,口中念念有声,把银杖往门外打去。 银杖乃第四件法器游魔杖,排四件法器之首,是太阳格朱打造了两千多年的结晶。游魔杖通透光亮,在夜色中尤为显眼,且有些通人性,哪里有人就往哪里飞,所到之处,银光一闪,人便倒地。任何普通兵器相向皆化为灰烬。 盖钟等人一见大为吃惊,所会法术全然用上,魔杖丝毫不损。那游魔杖像有人驾驭,飞行速度之快,转动灵活,上下自然,无人能挡,比之将军弓更加凶猛。像火汉侠等将避开将军弓还是容易的,但这游魔杖还真不好对付,只好早早避开,离得远些。 易天农和郭秦依在远处见了这般情景,也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倒可钻地,但郭秦依却不能,急得不行,二人携手往回逃奔。那游魔杖似有灵性,见人奔跑便要追来,竞直地往易天农所赶的方向疾驰,吓得二人哇哇乱叫。 游魔杖飞至头顶,强光闪出,二人不约大叫一声,各自心里皆想,这下 四 修生毕罗 汉复村庄已经有三天没有听到古城堡的钟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大家猜测着守钟人的种种不祥,但易天放知道父亲只是离开了城堡,应该有什么值得父亲关注的事发生,要不然还会几十年如一日地在清晨敲响钟声。但是什么原因离开,是什么事值得父亲走出城堡,没有标准答案。这些天,易天放的脚步涉足了古城堡的每一个角落,也成了孩子王,没有大志,沉迷于孩童间的游戏。 最让其不安心的还是城堡里的那间屋子,他想在父亲回来之前再去看看,凭着自己的聪慧,定会找到原因。 重新坐到了石梯上,一次次用背去靠后面的墙,却并没发生当初的那一幕,他的聪明也没有解求出真正的答案。 怪了,难道自己精神恍惚了不成?或者是自己的错觉?不对,明明是那样的,怎么会是错觉呢?紧锁眉头,又回到城堡外面的操场,已经无心孩子们的游戏。 金汉正大声教训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有些委屈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无心的,我没看见你在我身后……。” “无心,无心?”金汉有些讥笑的意思反复念着这句,却让易天放心里一惊,“无心?”这个词语的诱惑不小,像是有了惊奇的发现,“无心!对了。”说完猛一转身,又跑进城堡去。 在那间屋子出现的怪现象,可以解释了,自己第一次靠上去的时候出于无心的,所以没有靠上任何东西,那墙定有魔力,只有无心才能穿透,而以后每一次靠上去都是下意识的,所以没有成功。 “哈!哈!哈!”易天放兴奋地大笑着,他看到了自己的智慧,笑得那样得意。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呀,这样的事怎么会让自己遇到,而恰恰自己又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再次爬上石梯,面墙而立,反复告诫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然后闭上眼睛,用力往前一冲。正如猜测,他的人进到了墙后,回头看,还是一堵墙。 呈现在眼前的像是一个桶状的天井,但透过天井并没有看到天空,看到的像是一个深邃的通道,漫无尽头的一个通道。再看房间里,蒸腾阵阵烟雾,烟雾覆过膝盖,如履仙境。房间的正中石凳上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匣子,打开匣子便是一本书。 “太阳法典?”念着书的名字,迷惑不解。难道这是一部魔法书?带着疑问启开书页,印入眼帘的是一副副图画。图画是各种各样的人体动作。在图画旁边标注有文字,应该是咒语。暗自窃喜,没想到让自己得到了稀世珍宝。不过父亲守钟和这有什么关系?难道父亲是世外高人?仔细想想觉得不像。父亲哪来这样的智慧学习魔法,再说了,如果父亲是个魔法大师还会守钟吗?当然不会,父亲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和这法典沾不上边。 一阵得意之后,捧了书便往外闯,一路奔跑回家,关门研习起来。 ………… 易天农和郭秦依在一个山洞里睡了一天,黄昏时候才醒来,睁眼便听见“咕咕”作响的声音。二人细细倾听,又相视而笑,却笑得没了力气,原来是肚子饿了一整天在闹意见。易天农从地上站起来说:“我去找点吃的,你再躺一会儿。” 郭秦依看看山洞四周,冷冷冰冰,没有一丝生气,忙拉住易天农,“不,我和你一起去。” 肚子饿得慌,又见郭秦依要跟去,倒觉有些碍手碍脚,心里不情愿。女人就是麻烦,这下倒好,摊上养老婆的事了。但嘴上不说,点头答应。 二人出了山洞往树林里钻,走了一段路并未寻到食物,连野果都未见到。不住叹息,郭秦依倒能沉住气,连连安慰,“别急,别急嘛,再往前走走看。” 不急,肚子都快饿出个洞了,看这密林丛生那里去寻食物。正想着,却听林间有什么东西跑动,细看,是野鸡。一拍大腿,有了。转身说,“你等着,我去抓它。”说完便扎到地下,郭秦依正要喊住,却见已经不知去向。再看看林子里阴森恐怖,心里慌乱,脚步急切地四处转动,盼着快点出来。 下了地后,细听地面响声,听有跑动之声,循声而去,贴近地面猛一把抓去,只听郭秦依大喊大叫。原来抓住的不是野鸡,是郭秦依的脚。 正欢喜,听郭秦依叫声,才明白是抓错了,心里又气又恼,冲出地面,怒目而视。郭秦依收住叫声,怔怔地望着,心想,他怎么这么凶? 看野鸡被惊走,心里极不高兴,对着郭秦依吼道:“站在原地别动。”平日娇生惯养,哪里听得这声喝叱,一急,两行热泪滚了出来,提着裙摆,放开脚步往山洞跑去。 没有心情理会,心里暗念,女人真是麻烦,怪头怪脑的,烦透了,还把我的野鸡吓跑了。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继续寻找猎物。 郭秦依回到山洞,一个人哭没什么意思,哼了几声便住了。心想,他这样对我,我还是要这样对他,待会儿回来,我定不理他。脸上露出喜色,想象着不理对方的情景,他定要来讨好自己,一阵想入非非,好生惬意。 易天农老远就对着山洞喊,“吃的来了,吃的来了。”手里提了两只野兔,兴高采烈地入了山洞。见不吱声,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明白,这丫定是生自己的气。也不理会,又踅身出去了。 看易天农背影出去,欲要伸手阻拦,忽又记起刚才的打算,遂一赌气,住了声,收回手来。易天农出了洞门,四下拾了些干树枝抱回洞来,架好柴禾,也不理郭秦依,自个用石头打擦火花引燃了枯叶。郭秦依就在旁边呆呆地看着易天农架柴禾。柴禾被架了满满一大堆,火却捂在柴禾下,火苗窜不出来,浓烟倒冒了出来,一会儿就灌满了整个山洞。易天农被烟一熏便什么也不顾,径直跑了出去。郭秦依见其自顾跑了,一嘟嘴,口里骂道:“你个自私鬼。”也受不了那烟雾,捂鼻跑了出去。出了洞门还想再骂,却见易天农被烟熏得泪流满面,气也便消了,倒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见郭秦依嘲笑,心里不爽,嚷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有本事,你去。”秦依也不作计较,迈步往山洞里走,“去就去。”必定是女子,做饭生火这等事还是干过的。过去把柴禾重新拾掇一遍,再对着火种吹上几口,那火便蹦了出来。易天农先是赌气,不服输,后见郭秦依这样得心应手,不服也不行,便作了妥协回了山洞。秦依四下寻找,却找不到一件合适的东西来支撑野兔,正无计可施。天农一见,忙说,“看我的。”便用那过心挪移术将兔子举到火堆之上,烤得吱吱作响。 一阵功夫,兔子被烤得皮黄油流,香气扑鼻。天农那手都快伸出去了,口水直往下咽,一不留神,意念不到位,兔子落在了火堆里,一急,慌又将兔子提出来。再看那兔子,全身是灰。秦依杏眼娇恨一眼,又忍不住“扑哧”一口笑出声来。天农一见这般情形也忍不住大笑。 盖钟等人往西退行,到了一地,清点将士,还有寥寥几十人,心里还记挂着易天农和郭秦依,遂派了探路人常夫子返回新都城后山找寻。而常夫子回报让众人大失所望,这二人不知去处。郭鲁安知了结果放声痛哭,想必女儿已遭不测。莫非真应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话,恼懊不已,但忽又记起一个人,得了些安慰,摇头作罢。想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师父巴尔法师。 巴尔法师暗下成了邪神,只怨星月老祖当初让夫佐将自己镇于牢中,心下不快,暗自修炼,意要在某时重出江湖,一拥天下,收了郭鲁安为徒,隐于人后,行事甚为神秘。郭鲁安似要跷首以待师父一拥天下之时,但心里装了些什么想法,却不甚明白,表面看来这是一个对师父忠诚不二的徒弟。 盖钟一边感到痛苦不堪,一边又思索那蒙面之人,四人至从被星月老祖打造成金将后,身负重大使命,可茫茫人海哪里寻那太务,莫非此人就是太务?可长什么样,姓什名谁?如果他是太务,功夫已经这般了得,我等还有何用?金将之责寻那太务送入灵界,可灵界入口在何方,太务在哪里?星月老祖为何要留下这般疑谜?怕是护主之事还未完成,已被图陀丹消灭,难道非要退回泊月山静观其变?图陀丹狂徒横行世间,我等不先行抵抗,等那太务现世,太下苍生,何堪其睹。罢了,罢了,一切天注定,该来的还会来,该发生的还会发生,只要留了兄弟几人性命完成大师嘱托也便了却一桩心事。 盖钟思前想后,勒马大喊:“众将士随我去西郎湖安营扎寨,另择时日,再为死难兄弟报仇。”众将立身作揖,齐声回应,“听大将吩咐。”盖钟一打马臀,“兄弟们随我前进。”说完,一路人马向西扬尘而去。 易楚风在新都城与狮狼人斗了两个时辰的法,见众人安全脱身,不愿恋战,飞天而去。狮狼人夺了城池,赶跑了盖钟,心里大为欢快,派了传讯兵回皇宫报喜,自已却留享胜利果实。 图陀丹知了前方战况,又喜又忧,喜那狮狼人夺了城池,却忧盖钟没能留下首级,来日定再骚扰。又传令下去,务必全力缉捕盖钟等人。再思索那战斗之中的蒙面人,越想越觉蹊跷,该不会是红海吧?可如果那是红海,他为何早不现身,迟不现身,在这个时候会现身呢?难道盖钟一行和此人有什么联系?想来想去,不得结果,随手扔下传令旗,“八路探将立即查明蒙面之人。” 正如宏伯通猜测,红海,正是当年星月老祖不为世人所知的隐世弟子。图陀丹之所以知道红海师徒的关系,是因为当年随师父来人类星球之时,师父通过时乐谱知道了星月老祖炼隐世弟子,造太务之事,可惜师父死在了星月老祖的手中。 当年,太阳界邪神太阳格朱和图陀丹师徒二人闯入人类宇系,刺破人类得以生存的围合气层,想将太阳之毒引入人类宇系,以此毁灭人类,霸占人类星球。当时的人类星球有七十二大护法大师,星月老祖正是七十二法师的修生毕罗,也就是指挥统帅,眼看灾难将至,带领众法师商量对策。 在伏魔坡,星月老祖和众法师团团围坐火堆旁,心绪繁杂,思虑重重,听得远处狼声吠啸,近处树木婆娑,心里暗感凄凉。 凝视众人,低沉地说:“众位法师随我守护人类千年有久,从未有过闪失,想必是各位法师对尹力神的尽忠尽职所致,作为尹力神的传人,我们当之无愧,只可惜今日之灾,不是尔等尽忠尽职能拯救的。原本天地间分为三界,太阳界、人界和云界,三界均有生物且互不冒犯,而太阳界却越发升温,难以居住,其居住之人接二连三死去,唯有界中高手能与之抗衡。为了移居新地,其太阳界向云界进攻将其霸占,云界遭其灭顶之灾。尤其那太阳界的魔王太阳格朱和其孽徒图陀丹原本在太阳凶猛异常,为求生存邪念满腹。想必今日来犯,必是看中我人类居住之地。那太阳格朱在太阳界和云界修有七千年之久的功力,而那图陀丹正在修炼太阳格朱用一生心血打造的太阳大法,凶险不可估量……” 话说至此,众法师面显惊诧之色,“太阳大法?” “太阳大法是太阳界最高魔法,最特别之处,也是它的最大邪害在于能在太阳以外的所有地方产生无以抵抗的威力。太阳大法分上下部记载在太阳法典之中,太阳格朱的功力是整个太阳大法的十倍,那图陀丹已修了太阳大法的上部,二者合拢,那就是天下大难!”说到此,声色亢激,怒目勃发。 “难道我们七十二护法师功力还不能打败他。”七十二护法大师之一的巴尔法师感到疑惑不解。话一出口,众法师纷纷附和。 看看巴尔法师,继尔苦涩地一笑,“我们在座的各位都生长在人类星球,最高法力者也不过修有五千年之久,而人类星球的五千年只当太阳界修炼的五百年,不可与比,就是尹力神在世也未必能赢。” 众法师一听不由大惊,纷纷从地上站起,一位法师上前几步,“难道此次灾难不可避免,我们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灾难降临不成?如果尹力神的辟极图不丢失,就可化此灾难。” “辟极功虽然厉害,可惜到底流到什么地方去了无人能去。要是被邪人得而练之,那比之太阳大法又是邪害相当。”星月老祖语重心肠的样子。 “有什么办法?”众人皆问。 “要抵抗太阳格朱只有一种可能,太阳格朱所有法力均要借助太阳的光辉才能运行,只有日全食的时候,太阳格朱的法力才会降到最低,我们要是抓住这个机会,还有可能与之一搏。” 一向性子较急的真传子法师憨声憨气地说道:“管他那么多,我就不信杀不了他们,大家齐心协力,先杀了那个什么丹,抢了他的太阳法典,我们也练上,不就有什么‘猪’十分之一的功力了吗,我们七十二人加起来就比他多出好多功力,小孩子也知道谁赢谁输。” 星月老祖听后,哭笑不得,起身拍拍真传子的肩膀,“老弟想法不错,只可惜,那太阳法典不是个好东西,那是邪法,常人炼之必成邪魔,有正统功力者练之,功力全失,如若残人。老弟还练不。” 真传子一听,不好正眼瞧星月老祖,用手挡了半边脸,一边摇头一边低语,“不,不,不好练,不好练。” 众人大笑。 星月老祖略一正神,在众人间走动着,若有所思地说道:“太阳大法,邪不可挡,练不得,也毁不得,那太阳格朱早在太阳法典中下了千年诅咒,和我们的围合气层联姻,一旦毁之,就等于是我们自己全破围合气层,自引太阳之毒,再者那太阳格朱手中的时乐谱早看到我们的行踪,我们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真到日全食之时,恐怕难寻其身影。” “这么厉害,那该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 星月老祖仰望夜空凝视良久,忽转头暗喜,心中似乎有了什么主意,但不再开口,摆摆手,独自离去。 众人甚是难懂,以为修身毕罗是没了主意才离去,众说纷纭,便散了。 其实,星月老祖在仰望夜空的的那一瞬间,忽然对远方的一颗星宿引起了注意,心下也有了一个主意。太阳格朱是太阳界魔王,虽有时乐谱洞穿吾等行事机密,但观天象,看宇宙映射之影像,同样能找到他的身影,还怕他躲进地下不成? 星月老祖想到这些,独自暗喜,一路想,那太阳格朱和图陀丹一旦无法击败,便无后路可退,何不引人类星球之外的力量,与之抗衡。刚才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明明就是在苍宇中运行了上万年之久的天狼星,那可是聚有宇宙莫大能量的天煞,只要对其加以修炼,必然能够拯救人类。想到此,星月老祖再次面露喜色,心中一套修炼天狼星的计划便应运而生。 将天狼星引入合围气层沾上人气,投胎成人,再送入映射宇宙的灵界一阵修炼,不就是一盖世太务?天狼星虽有万年能量,但不经灵界修炼如若常人。进那灵界需要一人护送才行,否则天狼星既使自己成了人,也不知自己之使命。这任务交与谁?七十二法师?恐怕人多过杂,反生是非。夫佐?过于诚实,恐遭奸人所害,看来只有这样才行…… 打定主意,第二日天未见亮便密往伏魔坡后的深山老林之中。去到林中,四下查看,在那山涧流水处发现千年灵长树,甚是欢喜。心下念道:“好料,只可惜不像天狼星那样功深量厚,要不然也沾沾胎气,成为人神。”说到此又摇摇头,“苦了你了,让你成了人却成不了人神,只是个树精人形,要不然你也可以入灵界修炼。你不要怨我,把你从长了千年的地方挪走,让你成人也让你享享做人的福,娶娶老婆,过过人的日子。”星月老祖说到此,心里不觉有了一些常人的欲望,低头看下面,那布衣也顶了起来,遂笑笑,“不是常人身,不近常人事。”说完那布衣又下去了。一发功将灵长树从地上拔起,一番捣弄,一活生生的人便立在了面前。灵长树果然精灵,四下看看便跪在星月老祖面前,口称师父。星月老祖一捋胡须,心中暗喜,此树感应不错。 给灵长树取了人名,一阵目睹,再耳语几句,从怀中掏出一卷红皮子书塞在其手中,再一挥衣袖将其送走。 心下正想回走,却见不远处有四只野兽跑动,不觉触动情绪。点化了一株灵长树护送太务,何不再点化四只野兽来四大金将护法呢?这么思想,遂又一番捣弄将四只野兽变了人,再耳语几句,又从怀中掏出一卷黑皮子书交予四人,一拂衣袖四人去了。 所交之书,其实是自己一生较为凶悍的功夫,红皮书是上乘功夫,黑皮书略次,但就这五人练完也是不可一世的高人。 其实灵长树和野兽成人较为简单,就是将其生长顺序调整为人就行,但只是变了外形,不变精髓。而天狼星和人万年不相交,要变人必要去人胎,去人胎之前还得在宇宙中漫走几十年,要碰上灵性一致的母体才投得了胎。所以这星月老祖便算计着,几十年功夫,这五人也便会了些本领,护送太务之事便有了着落。 造了人,再引了天狼星,余下之时便秘往一处选了地方,设了灵界通关,心下说,此地便是你太务入灵界的地方了。做完这些,便安心等那日全食到来。 太阳格朱和图陀丹在时乐谱中看到星月老祖造了灵长树为人,知了其名为红海,心中大悦,正要往下看,却不巧连连几日遇上千年密云,时乐谱灵光隐去,一时难以得见星月老祖后来之事,二人骂天咒地,心里大为不悦。 *************************************************************** 正月初八,晌午刚过,天空阴暗,日光侮涩。星月老祖发力飞上山头,对空大呼,“众法师听令。” 各位法师一阵飞腾落于老祖不远处,齐声作揖,“末将在此。” “日全食快要来到,杀那格朱老儿良机将至,誓卫人类,诛邪斩魔。” “听修生毕罗调遣!”众法师齐声应道。 “走。”星月老祖聚力一呼,起身飞向空中,众法师纷纷从地上弹起,尾随其后。 入了空中,便见日光隐去,黑云翻滚。太阳格朱正和徒弟图陀丹隐于山林深处,哪知被星月老祖用宇宙映射识破,直冲隐处。太阳格朱正在闭目养神,却身感异样,猛一睁眼见黑压压的一片东西飞奔而来,再细看是一群人,心里顿觉不妙,扭头对图陀丹大喝,“速速离开,老夫今日要大开杀戒。”口中虽如此说,心里其实早有不祥预感,那日全食可是自己的死穴,这阵和敌人交手,必是祸多福少。图陀丹哪里肯抛下师父不管,一鼓劲,“师父在哪,徒儿随到哪,几个小怪,有甚可怕。”太阳格朱听图陀丹话语诚恳,领其纵入空中。 七十二法师赶至面前,一声大喝,“格朱老儿,拿你狗命献来。” 并未答话,倒是图陀丹迎了上来,“何方黄口小儿,竞敢在你爷爷名下吆三喝四,我先打烂你的臭嘴。”说着,飞扑上来。图陀丹虽有太阳大法在身,但与七十二大高人相比也略失一筹。众法师一提劲汇了千年绵绵掌打过去,图陀丹还未施法便被撞下空中,坠入湖底。 太阳格朱一见,飞身过来。一时间,风涌云动,天地旋转。太阳格朱瞬间便化着一股强光向前穿棱。星月老祖一见,大喝一声,“布阵。” 众法师身子闪动,围成一圈,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口中喃喃,顿时一堵光墙竖在面前,太阳格朱撞上光墙,前进不得。 猛一发力,拼命前行,光墙被冲得凸起一块。星月老祖见势不妙,大声喝道:“增加功力。”众法师一应聚力,圆圈开始慢慢转动,那光墙也越发坚硬,原本突起的一块变得平整,圆圈运行越来越快,最后化为一道光环。 太阳格朱见势不妙,想发力战斗,却力不从心,无力可增,再看那光墙成包围之势向自己围过来,犹如一张巨帕,将其包住,困在其中左冲右突,不得脱身。星月老祖大喝一声,“锁住命脉。”巨帕便慢慢变小,将太阳格朱裹了个严严实实。 知道自己命该此绝,发出一声暴吼,“杀!” 杀声刚停一声天雷从天空划过,在众法师头顶盘旋一圈落于巴尔法师身上,巴尔法师触雷掉下空中。天雷是太阳格朱的一个暗咒,在生命遇到危险时暗咒启动,是一邪雷,直接将巴尔法师击成邪神。 星月老祖无暇顾及巴尔法师,心里自感难过,这天雷也下得不是时候,在这节骨眼上打了出来。 众法师见巴尔被天雷击中,心里着急,但对太阳格朱不敢放松,仍发力将其死死束住。星月老祖观天象,日全食已消失,正要下令灭了其邪,却听得一声暴吼,太阳格朱如山崩地裂般爆炸开来,炸出万丈光束,众法师触光而亡。哪曾想到会有这一着,这是其同归于尽的采杀大法,将自己贮于体内的灵气倒逆运转,功力便速增千倍,做成鱼死网破。星月老祖见其情形,猛一发力,也用了太阳格朱的方式逆行灵气,才暂保了性命,发力护了心脏飞身落下地去。受了重创,用了采杀大法才得以苟活。下到地后,见天空徐徐飘落一卷纸书,接了目睹,原来是从太阳格朱身上的太阳法典下部。甚是欢喜,但愁上心来,得了下部,上部必是在图陀丹身上,四下看看,不见图陀丹踪影。心想,这图陀丹吃了众人一掌必也伤得不轻,遂有些宽心。 正思考却见巴尔法师如疯人一般从远处乱打乱跑而来,心下便明白此人是中了邪毒。聚力向其打出一掌,巴尔法师便安静下来,跪于地上,再不动弹。星月老祖席地而坐,双手合十,万里传音福基山修炼的徒弟夫佐。 夫佐正在运功习法,冥冥中听到师父一声叫喊,静心悉听,星月老祖气息微弱地传来话音,“徒儿,为师将辞于人世,有些事你要用心记下。” 夫佐两行热泪滚落脸颊,立时跪倒在地,叩头伏拜,“师父!徒儿听你的吩咐。” “徒儿不必伤心,你只记住师父的话,你的师叔巴尔法师中了邪人诅咒,不加看管将会危害一方,为防不测,你将其关入镇乾牢,用三镇大锁将其锁住,永世不得放出,但念在师兄弟一场,你要侍其衣食让其苟活。” “徒儿记住了。” “在我身上有一本法典,你要找到一个地方--灵通关,将其藏于此地;那法典上有千年诅咒,不能毁它,法典一旦落入邪人之手,后患无穷,这正是我的担心;你的各位师叔与天外邪魔殊死较量,终归黄泉,但幸好诛了太阳格朱,单是一个图陀丹吃了众人一掌,不知所去,来日定将危害天下,师父与太阳格朱拼斗,用了采杀大法,活不过半个时辰。” “师父……”夫佐声泪俱下,心如刀绞。 星月老祖面带微笑,“徒儿不必悲伤,为师今日而去,他日还在灵界现身,死不足惧。” “师父,徒儿一定找到图陀丹,取其性命为师父报仇。” 星月老祖摇摇头,“图陀丹非等闲之辈,你的功夫不可抗衡。” “徒儿该如何是好?” “不必慌张,为师自有安排,你可要谨记那太阳法典是万邪之毒,要不惜一切代价保管好。另外,我已摘那天狼星修为塑宇王朝太务,塑宇王朝统领人类,当年伊力神建立塑宇王朝力求统一,却连连遭受外敌入侵,加之内敌纷争,塑宇王朝一度颓废。现在修那太务就是要重建塑宇王朝保护人类,几十年后他将会和你的一位隐世师弟同出于道。太务之事不可外宣,必要时你要助你师弟一臂之力护送太务入灵界,为保万全我还修有四大金将,为太务护法,人类命运均在尔等手中掌握,好自为之。有些事为师自不必多说,吾用印象法术送入梦境,冥冥 五 太阳法典再现 夫佐按师命藏了太阳法典,斟酌师父话中之意,再看其世道,人类互相残杀,诸侯割据,演绎形形色色勾心斗角之举,民不聊生,可谓人类之灾不可避! 看世间如此惨淡,作为法师本可不必过问,但想到师父为保存人类鞠躬尽瘁,披肝沥胆,自觉颜面无存,心里作了一番盘算,来日便寻了那群情拥戴,正直不阿的百千侯荆斩拥为王皇,自甘低为国师助其统一天下,完成苍生大计。荆斩本性善良,人心所向,先是推诿不允,经夫佐苦口婆心一番说说,允了其意,扯了统一天下之大旗,在夫佐辅佐下一举殊灭群兽八怪,收了八方诸侯,建了盛下王国,一安天下。直到图陀丹来犯荆斩统治盛下王国已平安过了五十余年。 这些都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事,再回到今时,星月老祖的担心正慢慢开始应验。 汉复村庄里,易天放至从有了太阳法典,寝食难安,成天沉迷于法典的研习。翻到书的某页,忽然一股凉意袭来,通透全身,如鬼魅附体,头脑中闪过一个个毁灭万物的景象,仿佛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唯吾独尊,谁奈我何!”接着便是一长串恐怖的笑声。惊出一身冷汗,猛一激灵,头脑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太阳法典”几个字,不禁感到可怖。罢了,罢了,还是不练的好,看来此书定是什么邪法,要是真那样,自己不就成了邪神。不好,不好,还是扔了算了。但手刚要去拾书,却又被好奇心驱使,停住了动作。没有练过,怎么知道是邪是正,这法典也来之不易,这样白白丢了,且不可惜。遂又狠下心,继续翻看。 练过三日,会了点皮毛之术,心里颇为兴奋。但老娘频频进屋打扰,心绪不定,练练停停,停停练练,甚觉不爽,再说这样长期下去,有一日父亲回来撞见如何是好?易天放心里盘算,改日再寻一好去处,慢慢练来。 会了点法术,却又不敢给家人说,怕说与母亲听了,母亲再告诉父亲,败破偷书之事。心里颇感压抑,在村子里转上一圈,总想找个人显显身手,得了几分赞许,堵了村妇们整天说三道四的嘴。可向谁说合适呢?要是在大人面前去显摆,别人问起,如何回答?想想,一拍脑门,计从心生,往古城堡而去。 到了古城堡,召集了那往日带领的孩童众人,准备露上一手,特别是金汉那小子,见了这等法术不知有多崇拜自己。 易天放做出神神秘秘的样子拉着金汉说,“兄弟,知道大哥今天有什么可喜的事吗?”金汉一摆头,“不知道。” “来,来,来,我告诉你。”一边说一边拉着金汉往孩子多的地方走,特别走到唯一的异性敬冉嫣面前,“看好了哈,今儿个大哥给你展示展示。” “展示什么?”金汉问道。 “法术,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法术。” “法术?”众孩童皆有怀疑之色,似不大相信。 “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今儿个不露上一手,你们是不服气,看好了。”易天放提衣挽袖,做出一副开战的架式,两眼珠子睁得像鸡蛋似的盯着地面,又说:“看好了。” “啪!”地一声,再看地上掉了一粒珠子,众人皆是好奇,都睁大了眼睛往地上看。 “看见没,看见没?”易天放得意问着,心里却不坦实,自己没用这法术呀,怎么会掉出个珠子来呢。再定睛细看,只见敬冉嫣弯腰从地上拾起珠子,“对不起,是我发叉上的珠子掉了。”众孩童一听指着易天放哄堂大笑,连敬冉嫣也忍俊不禁。 敬冉嫣虽年龄不大,但是个美人胎子,一颦一笑,楚楚动人。易天放见遭到这般孩童玩笑,连那敬冉嫣都有笑话之意,甚感难堪,一扬手,“别笑了。”众孩童一惊,住了笑声,再看看易天放,忍不住又笑,像被人搔了胳肢似的,没了止境。 易天放心里不服,明明自己会法术,刚才欲表演个地上开花,却没有成功,重新来过。 为挽回面子,憋足了劲,一念魔咒,果见地上生起一簇鲜花,从地缝而出,迎天增长。见者无不目瞪口呆,金汉轻声嘘吁,“哇,哇,真是花呀!”易天放眉角挑动,意思是说,不是吹吧,正得意,那花儿却蔫耷耷地枯萎下来,再仔细看,像少了茎梗,作一摊烂泥状瘫在地上。易天放知道自己法力有限,还不能收发自如,但这一露,足以服众,花儿是否蔫掉没多少人在意,大家打心眼里明白,此人确有法术。 金汉原本心里还有些不太相信,一阵下来,便心悦诚服,对着易天放大献其媚,“大哥真是了得,神奇,神奇呀!”连敬冉嫣也平添几分惊喜之色,山村农乡孩子哪里见过这等功夫,算是开了眼界。 易天放顿时在小村庄名声鹊噪,母亲达拉氏更是喜不自禁,儿子比他老子强,曾是国王的士兵,如今还会法术,众人面前少不了炫耀一番,“我那儿子,嘻嘻,哎呀,也不知从哪里会来的那点功夫,别说,还真神,恐怕连那图陀丹也要怕让三分。” 一些两面三刀的妇女听了达拉氏的话,挤眉弄眼地说:“哟,你儿子不得了罗,易嫂子可享福了。”转过身去三五成群又议论开来,“什么玩意儿嘛,疯疯癫癫的。” 易天放呢,只是想显摆显摆,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加之母亲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心里也觉不踏实,回家就责怪达拉氏,“娘,你不要人前人后乱说,我哪有什么神功。” “哎哟,我的儿子还谦虚呢,怕什么,会就会嘛,有什么说不得,再说了,我们易家一辈子让人瞧不起,现在可不抬起头了吗?”达拉氏满不以为然。易天放倒是没法,也只有任之。 图陀丹派了探子在外搜寻红海,不久便听到了汉复村庄的谣传,派出蒙面隐士来到村庄。 那日,易天放正和金汉等孩童在村中玩耍,忽然天空雷声大作,下起瓢泼大雨,孩童们四散奔逃避雨,金汉和敬冉嫣则跟在易天放后面往就近的一处山洞跑去,到了山洞径直往里,才算避住了。 细看山洞,狭长深邃,偶有水滴之声。易天放一挥胳膊,“走,往里瞧瞧,看看洞子有多深?” 金汉看看敬冉嫣说,“走,瞧瞧。”敬冉嫣似有不愿之意,却心也生了三分好奇,便提步随二人往洞子深处走。一阵穿行,到了一个地方,隐隐约约听得说话之声,便住了脚步。仔细瞧瞧,发现洞内空无一人,倒像是隔壁传来的声音。易天放靠近发声的洞壁,发现壁上有一处拳头大小的洞口,往洞口望过去,又是一个洞穴,洞里坐着几个蒙面人。易天放用手指竖在嘴边,轻声嘘嘘。只听几个蒙面人说道:“大王让我们找的人就住在村头,听说以前是荆斩的士兵,我们一定生擒了他,大王准会封偿我们。” “一定有封偿,有可能这小子就是那个什么红海。” “……” 金汉、敬冉嫣听得目瞪口呆,张大嘴望着易天放,金汉轻声问道:“他们说的,不是你嘛?”易天放赶紧用手堵住金汉的嘴,“别嚷嚷,走。”说完三人蹑手蹑脚地往洞子里面走去,直进到洞子深处才住了脚,三人长叹一口气。 金汉又惊慌失措地说,“是图陀丹的人吧,他们找你干什么,还说你是什么红海?”易天放摇摇头,“不知道,我才不认识什么红海。”敬冉嫣早吓得开不了口,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呀?要是,那些坏人发现我们,怎么办?” 易天放很是冷静的样子,“发现不了,我们和他们离得远着呢,但现在我们不能回家。” 金汉却有些不高兴了,拉大嗓门从地上站起来说,“怎么不能回,他们要找的是你,又不是我们,我又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易天放怒目看着金汉,有些冷嘲热讽地说道:“那你回吧,那些坏人找不到我吃不准会找我相好的,谁是我相好的说不准。”金汉一听,真是被吓住了,想回的念头淡了,心想,要说自己和易天放虽不怎么要好,但必竟有时也凑在一起,真还吃不准。敬冉嫣一听急了,泪水都快出来,连连问:“哪现在我们咋办嘛?” 易天放还是做出一副沉着的样子说道:“没关系,我们以后就藏在这里,你们负责找吃的,帮我守着,我就在这儿练法术。” 金汉又不高兴了,“什么?你倒好,你可以练法术,我们帮你守着还要找吃的,这算什么事?” 知道金汉那点心思,“干不干随便你,如果愿意,说不定还会让你练几样功夫。” 金汉满脸堆笑,“既然大哥这么说,那就这样干吧。” 冉嫣倒是对功夫什么不感兴趣,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耸耸肩只好答应。 雨停时天也快黑了。达拉氏在屋子里摸索着准备点灯,手却无意中触到了什么东西,有点冰凉冰凉的。 “是什么?” 问完,又接着摸,又摸上一个肉肉的东西,“这又是什么?”不明白,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吧?正这么想,忽见面前闪出一道寒光,定睛细看,哎呀,妈呀,真是一个人拿着一把刀站在面前,要不是刚在那刀一抡发出光来,自己定要撞上刀口。心里惊着,嘴上叫着:“妈呀!”对方没有吱声,正要叫第二声,脖子上又多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又一惊,两个腿杆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你们,你们,是,是什么,人呀?”这阵才有人沉闷着声音说道:“你的儿子在什么地方?”达拉氏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知道来者不善,定是找自己大儿子来了,嘴上却哭嚷着,“哎哟,我那儿子,早就见阎王去了,你们找他干什么?” 蒙面人的刀全部架到了达拉氏脖子上,像是四把。心里又一惊,忙央求道:“哎呀,不要杀我呀,我可不想死呀,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没有回家。” “去哪里了?”一个人厉声问道。 “去哪儿了?”达拉氏一边重复着问话,一边想着法子,“在你们来之前,他听说有人要抓他,逃命去了。” “逃命去了?”一个人重复着说。另一个人却说,“大哥,不如把这老婆子杀了得了,反正也没用。” 达拉氏一听要杀自己,险些吓昏过去,嘴里直央求:“别杀我,别杀我。” 那位大哥身份的人摇摇头,“抓她回去,不怕他儿子不现身。” “大哥,好主意。” 说完便拉了达拉氏出去。邻里们见达拉氏被人用刀架着,早吓得躲在屋里不敢探头。这阵达拉氏才意识到自己闯下祸事了,定是自己说儿子如何了得被图陀丹那恶人知道了,心里怨恨所以才找来。这么想着,便又央求开来,“我说,几位爷呀,你们放了我吧,我那儿子可没什么本事,都是我老婆子瞎说的。” 一个人凶巴巴地吼道,“想活命,就少废话。”达拉氏不敢再吱声,怕惹恼了这伙人自己真的小命不保,低着头往前走。 山洞里,敬冉嫣惊惶失措地跑来,“不好了,不好了,易大娘被坏人抓走了。” 易天放正盘坐在地上,一听母亲被抓,心里叫苦不迭,“什么,我娘被抓了?”敬冉嫣点点头。易天放瘫软下去,冉嫣忙上前扶住,“大哥,别急,大娘可能会没事的。”两眼直直地看着冉嫣,又扭头看看金汉,像个可怜的孩子。金汉点点头,意思也是说,没事的,会没事的。似信非信,但也别无它法,心里恨恨的,暗想,我要是练成了功夫,定要杀了那些坏人。又重新坐好,嘴里说着,“也只有听天由命了。”金汉和冉嫣对视一眼,不再吱声。 ********************************************************************* 易天农和郭秦依在树林生活了数日,进退两难,苦闷不堪。“怎么办呀?怎么办呀?”易天农有气无力地叹息着。和易天农在一起多日,对这个男人也多了些了解,知道这回他是真的没了主意,接口道:“就这么困死在这儿!” 天农头也不抬,眼睛继续盯着洞口,慢条斯理地说,“我宁愿被人杀了,也不想困死在这儿呀。”秦依却嘻嘻地笑了。 “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是什么呀,往日,你不是主意挺多的吗,多有大男人的霸气,今天却像被霜打了。” “要不,咱们别等了,我看那盖老头准不会来找咱们,咱们去找他们。” “或许,盖将军和我们走的不是同一个方向,但他又不知道我们在哪,说不定正四处找我们,我们在这儿呆着很难被他们找到。”秦依若有所悟,紧皱着眉头。 是这个理,一拍大腿,“对了,就这么回事,我们赶紧走,别呆在这儿。”秦依点头赞同。在这个冰冷的山洞呆了这么久,满身臭烘烘的,附近又没有什么溪流,身子脏了也没法洗,那从头到脚就没一处干净。 说走就走,天农拉着秦依,犹如一对亲姐弟,深情地注视了一会儿山洞便向西离去。 走了大半天才穿出树林,顿觉眼前豁然开朗,进树林那日正好是夜间又在逃命,无心留意一路风景,这阵才知原来这外面比林子里面更美。后面是一片茂密的山林,远处山峦重叠,气贯长虹,近处碧水绿草,潺潺有音。秦依哪里见得这般美景,一口气冲到河边,拂袖拨荡起河中的水来。天农看看四下并无人烟,飞禽走兽也是归隐不见,好似一派人间仙境,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了路边草根放在嘴里悠闲地嚼起来。秦依回头看看天农,再望望河水,蹦蹦跳跳跳地过来,一撞天农,说道:“你能不能不在这儿?” “啊?”天农有点莫名其妙,抬头怔怔地望着她。 秦依却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把头往旁边一扭,“行不行嘛?” 再看看秦依,真是搞不懂,这女人就是怪。嘴里却无奈地说,“行,依你还不行嘛。” 秦依兴奋地蹦了起来,口里直说,“好兄弟。” 天农却没有一点兴致地嚷道:“谁和你是兄弟。”又像在对自己说,说完便往林子里去。 望着天农背影喊道:“我没叫你不许出来,也不许往这边看。” “嗯!”懒懒地答道,心里却嘀咕着,不叫我不出来,还不许往这边看,真是麻烦,跳河可要寻深处去,别在浅处丢人。一路想着便进了树林,找一棵树靠上,便哼哼起来。 见易天农隐入林中,便淌到河边,脱掉连襟裙,上身只着肚兜,下身着短裤,蹲下去,把裙子浸在水中,搓洗起来,洗净了,人又下到河里,除了身上衣饰舒心地搓洗。 那天上的日光暖洋洋地照着水面,身子在水里冰冰的,异样舒坦,闭上眼,斜躺水中悠闲享受。 天农在林子里百般无聊,一会儿折树枝,一会儿抓草根,听不见秦依有什么动静,心里略略猜到这丫定是下河去了。 正享受着,忽然一条游鱼撞上脚肚,着实吓了一跳,“哇”地叫了一声,急忙从水中爬起。天农听得叫声,又闻水响,以为有什么事,一古脑儿从地上立起,直奔河边而去。出林子几步,却见秦依一丝不挂,着实吓了一跳。秦依正四下巡视,见天农冲出来,也惊悚不已,脸立马绯红一遍,两只手死死地抱在胸前,身子蹲在地上,嘴里直喊着,“别过来,别过来。”边喊边又伸手去抓衣服。 天农像被人下了咒语似地立在原地,用手捂住眼睛,嘴里叫苦不迭,“哎呀,羞死个人了。”但刚才啥都见着了,那郭秦依白皙的胳膊、大腿,胸前高挺的乳房,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倒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身子的某些部位也有了些异样的反应。天啦,见着妖怪了不成,自己可从没这样过。天农哪里见过女人的身子,受了点刺激,情窦初开,立了一会儿便折身往林子里跑去。秦依又急急忙忙地下到水中,嘴里直喊,“你坏死了,你坏死了。”一边喊,一边忽乱地穿上衣服,气哼哼地往树林里去。 天农还愣在地上神不守舍,见秦依娇羞气怒地走来,再看一身显漉漉的,衣裳紧贴着身子,那一突一凹分明有致,展现出动人的曲线,心里没了主意。秦依却哼哼地一屁股坐下来,靠在其身边,做出不理睬的态势。天农为难着,扭身摇着秦依的胳膊,“好姐姐,别生气,别生气,你罚我吧,你爱怎么罚就怎么罚。” 原本没有什么气,面上却做得凶巴巴的,扭头杏眼一恨,“你是小狗。” 见秦依说话,也放下心来,“是,是,我是小狗。” “你是王八。” 忙趴下身子,在地上慢慢地爬起来,嘴里应和着,“是,是,我是王八。” 秦依有点想笑,但又不敢笑,又骂“你是大耳朵狗。” 又半蹲着身子,把两只手扬在耳朵上,伸出舌头“哈,哈”出着大气,接着又说,“我是大耳朵狗。”秦依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口笑出声来,又骂,“你是大耳朵王八。”天农又趴下地去,却做不出大耳朵王八的样子,一机灵,身子反转在地,手扬在耳朵两边,伸长脖子,“大耳朵王八,大耳朵王八。”秦依被逗得不行,一边“咯咯”地笑,一边挪过去,两个拳头像跑马的蹄子在其胸前轻轻擂动,“你坏,你坏,坏死了。” 天农也被逗乐了,心里懵懵懂懂地有了什么感觉,一激动抓住秦依的胳膊,那胳膊软软的,抓下去后,人却定住了,想拉入自己怀中,但潜意识里又觉着不妥,放也不是,抓也不是。秦依还未明白天农的心意,也怔怔地看着对方,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四目交加,两心怦动,足足这样定了半刻钟,天农才一把将秦依拉下来,没有过分挣扎顺势扑下,两人身子紧紧地贴着,贴得有些发烫。秦依又半挣半就地用手擂着天农的胸口,“你坏,你坏。”深情地望着秦依,半晌没有吱声。秦依渐渐温顺地把脸贴到胸口上,听着天农的心跳,却多了一种怪怪的感觉。 微风吹过,树叶一阵婆娑,二人静静地抱着,慢慢地秦依便酣甜地睡过去了。天农却挣大着眼睛凝视顶上的树枝,出奇地入神,如此过了几个时辰。待秦依醒来的时候,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分开,拉了拉衣襟,端端正正地坐直了。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说道:“我也去洗洗。”人便去了。一阵功夫回来,还觉语塞说了两个字“走吧。”秦依也不知说什么好,点头应允,没了主见。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出树林,相对无语,默默向西。达拉氏被坏人抓走后不久,易楚风回来,村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他听。惊骇不已,半晌回不过神来,心里默喊着,“太阳法典,难道易天放拿到了太阳法典?” 村民们见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是为达拉氏担忧,纷纷安慰劝说。易楚风哪里还有心思挂惦老婆,嘴上却应和着,做了些怜悯的样子,说了些半生不熟的话,才让众村民散去。支走村民,速速去了古城堡,进入密室,发现太阳法典真的不知踪迹,耳边回想起当初师兄夫佐的话,“师父千叮万嘱,一定要把太阳法典藏好,此书一旦落入他人之手,练成此法后果不堪设想。” 双膝脆地,“师父,徒儿对不起你,辜负你的重托,徒儿该死。”头重重地磕下去,磕出一片血紫。人便久久地磕在地上,心里千刀万刮般痛苦。 城堡外响起轰轰隆隆的马蹄声,人数不少,夹杂着吵闹声。易楚风一惊,贴着墙走到窗棂处,察看情况。 城堡外操场上一群全副铠甲的军士,大概有四五十人,骑着红白相间的高头大马,围着广场上的一个妇女转动着,那妇女披头散发,被绳索绑了,绳子的一头拽在领头军手中。那妇女正是达拉氏,一边被马拉扯着,一边扯开嗓门喊叫着,“乡亲们,你们不用叫我儿子来救我。”这些话是有点大义凛然的意思,但心里却巴不得儿子快点把自己救走,喊过了怕乡亲们真的就会了这个意,便又喊了,“不过,如果我儿子真要来救我,叫他多带点人来。” “当然啦,他也可以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我们这些老不中用的救来也没什么用,不像年轻的时候还可以抚养他们兄弟,现在不中用了。”达拉氏就这么自圆其说地喊着。易楚风倒觉有些好笑,拎了宝剑在手,扯了黑纱套在头上便往广场而去。 军士一见城堡中走出一个蒙面人,大惊。“蒙面人。”有军士喊道。一些胆小的早被蒙面人的称号吓了个腿软。 易楚风一看这些军士,便知道都是些图陀丹降服了的本国人,一群软骨头。过去,用剑遍指众军士,“想活命的就赶快丢下手中武器,滚蛋。”领头军士见易楚风如此轻蔑,咬牙切齿地嚷道:“恶……瓜……,看我不取你狗命。”说着便挥刀拍马冲过来。不急不慢,等这军士逼近,纵身腾起停在半空。右手拔剑,左手拿鞘,两手向后一分,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来,人却继续挂在空中。众军士一见早已傻眼,有胆小的军士对旁边的军士嘀咕道:“原本跟头头带这疯婆子来显显威风的,没想到杀出这么个骇人的家伙来,怕是小命难保哟。” 易楚风把手中剑往军士所处的位置一划,划出一道弧线,靠前军士的骠骑前腿跪地,乘骑功夫不好的便纷纷坠下地来,哇哇乱叫。领头军见状,大吃一惊,勒马便要上前刺杀,却被划过一剑,剑气将其斩为两段。其他军士见状“哇啦哇啦”叫着弃甲而逃。达拉氏被救下来,手舞足蹈地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儿子,哎呀,我的宝贝儿子。” 易楚风甚是不爽,沉闷着声音嚷道:“我不是你儿子。” “啊!”达拉氏有点手脚无措,原来弄错了,不是儿子,那是谁?正疑问间,见蒙面人提剑往外走去,忙陪着笑脸喊道:“大侠,大侠,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没有感谢你,你怎么走啦?”易楚风不动声色,继续前行。达拉氏又趔趔趄趄追过去,嘴里直喊,“大侠怎么说也要留下吃过饭再走吧,咱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如何?” 越发想笑,加快脚步一溜烟跑了。达拉氏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真有大侠风范,做了好事还不留名,比我那死鬼强多了。”说到自己丈夫,心里也起了担忧,嘴上虽然骂着,但毕竟夫妻多年,没有音讯多日,不知是死是活,面上也添了几分忧愁。 六 汉复村庄 盖钟等将在西朗湖停留数日,正值初夏之夜,天气忽然转凉,四下寂静,浑然入睡,在梦中得了月星老祖印象法术之灵通关解谜,番然醒悟。原来汉复村庄中的古城堡便是灵界通关所在。第二日带了四大金将前往。 易天农出了树林,不知何去何从,定心一想倒不如回村庄看看,便拉了秦依,“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秦依也不多问,随了天农往西行走。 达拉氏被蒙面侠救后,自鸣得意,逢人便吹嘘那侠士如何了得,自己又如何了得,惹得众村民议论纷纷。清楚达拉氏为人的都哧之以鼻,不予理睬,达拉氏便厚着脸皮追在人家身后说个没完。正在村头说着,见不远处三四个骠骑之人行来,以为又是那恶人图陀丹手下,心里顿时毛骨悚然,一溜烟钻进路边草丛藏将起来,边躲边还轻声咋呼村民,“别说看见过我。” 盖钟老远见着这一幕,心里甚感奇怪,定是这妇人怕见生人,或者有些疯癫。到了村民跟前,勒马问路,“老乡,可知本地的古城堡何去?”刚问完,那达拉氏便从草丛里窜了出来。这些家伙连古城堡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哪会是那伙人。径直走到盖钟马前,一叉腰,做出一副鄙夷的样子,大声叱问:“哎,我说过路的,你找古城堡干什么?”盖钟见此妇如此轻蔑,心里有些怪怪的,但又不便发作,只好忍住火气,正要接口答话,达拉氏又翻动起嘴唇,“哦,骑高头大马就很横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们家骑高头大马的人多了去,古城堡,去古城堡是不是去会我那软骨头呀?” “软骨头,什么软骨头?”盖钟心里自问,怒火正要上来,强压着,一作揖,“大嫂,多多得罪,老夫问路既没惹你,又没恼你,怎么偏和我过不去?” “过不去又怎样,我就是看不管你们这些骑高头大马的人,别以为骑上大马就不得了啦。”心里还在为自己被绑的事生怨,但不知火往哪里发,正巧遇了这些人便发泄一通。 火汉侠性子急,勒马上前,指了达拉氏,“死老太婆,再叽叽喳喳我打烂你的嘴。”这一吼还真管用,把达拉氏吓得直往后退,嘴里嚷嚷开来,“什么嘛,什么嘛,趁人多呵,还骂我是老太婆,我老吗?我老吗?”眼睛却不敢再往这边看,低头呶嘴。 周旋之际,天农和秦依却行来,见了盖钟,兴奋不已,径直上前叫了一声“师父”。盖钟也感奇怪,这小生哪里蹦出来,居然破天荒喊起自己师父来,满心欢喜从马上跳下来。达拉氏听声音觉着耳熟正抬头看,二人四目相对,互相认出对方。天农显得有些冷冷的喊了一声:“娘!”达拉氏眼里泪花一转,上前一把抓住其胳膊,“儿呀,你还活着?”一阵激动,惹得盖钟等人都禁不住有些酸楚。秦依在一旁倒觉无所适从,扭头看看,怎么才四个人,心想,难道爹爹遇了不测?直拉盖钟的袖臂焦急地问道:“盖爷爷,我爹爹呢?”盖钟爽朗笑笑,“你爹爹他,留在西朗湖,没事的,没事的,改日你们便会相会。”这下倒放下心来。 达拉氏见易天农身后跟了个姑娘,身段、面容甚是俊俏水灵,心里乐了,一把撇开天农,过去拉了秦依,满脸堆笑,眼睛直直的盯着看。秦依则有些腼腆地笑笑,又喊了一声:“大娘!” 达拉氏一拍秦依,“好闺女,长得真俊,疼死个人了。”秦依越发不好意思,低头含羞。 达拉氏又转身拽过易天农,“死兔崽子,你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居然给我带回来这么俊个姑娘,长出息了。”说得天农脸红一阵,黑一阵。常夫子等人一阵哄堂大笑。 拉了易天农牵了郭秦依,嘴里喊着:“哦,原来都是一家人,都是熟人。”又回头望望盖钟,“哦,你还是我儿的师父,更是一家人,走,走,上咱们家去,上咱们家歇歇。” 盖钟等人摇摇头,一阵苦笑,这老婆子还真有点意思,勒马跟了去。 达拉氏一边走,一边问秦依,“姑娘家住何方?芳龄多少?”秦依正要答,天农抢过话去,“娘,你问这么多干嘛?” 达拉氏一巴掌打在天农后脑勺上,“你个死兔崽子,你娘问问有什么嘛?” 天农不语,继续行路。秦依则一五一十地答。达拉氏听了,心里盘算,这女子十六,易天农十四,不行,不行,儿子太小,俗话说宁可男大十,不可女大一,不合适,不合适。又一想,易天放今年二十三,这女子十六,这不正好吗?心里一乐,嘴上发出声来,“好。”众人皆怔怔地望着她不解。 达拉氏拉了秦依独自前行,将其他众人抛在身后,一副诡异的神色问秦依,“姑娘有婆家了没有?”秦依一听,脸立马通红。达拉氏忙拍自己的嘴巴,“呸呸,不是,不是,我是问姑娘有没有意中人?”话一说口,觉得还是不妥,秦依只恨没个地缝钻进去,羞得不行。达拉氏又自圆其说,“不管怎样,你这个女儿我认定了,我先收你作干女儿。”又指着秦依说,“这可是你的福份哟,别人求我收作干女儿,我都不收的,是你就破例了,还不叫干妈?” 心想这是哪初跟哪初呀,但又不好拒绝,点头应允,轻声唤了一句,“干妈。” “唉,乖嘛,走,走,到了屋里,干妈给你弄好吃的。”就这么一路说着,一行人便进了村子。 易楚风自从救了达拉氏后,又绕回古堡,这阵听说儿子回来了,喜出望外,飞也似地跑回家,推门便喊,“儿子!儿子!” 达拉氏一听,骂声便起,“你个死鬼,也死回来了,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天农听到父亲喊声,忙奔到门口迎接,激动不已,喊了一声,“爹。”便说不出话来,两行泪水悄悄滚落下来。易楚风正动容,却见屋里坐了许多人,便收敛住情绪,做出平静的样子,“回来啦,回来啦!”又转身给盖钟等人作揖,“幸会,幸会。”盖钟等人还礼,“有礼,有礼。” 达拉氏又骂开了,“你个死鬼,什么幸会呀,你见过人家嘛,你知道人家是谁吗?”易楚风一听忙又作揖,“请教几位大名,在下易楚风。” 盖钟等人站直了,“多礼,多礼,在下盖钟。”各自都报上姓名。达拉氏则走到盖钟面前,对着易楚风说,“你个死鬼,这是你儿子的师父。”易楚风忙点头,“是,是。” 达拉氏又拉住郭秦依,“是什么?这是我的干女儿,说请楚了,可没你的份,哼!” 易楚风先对秦依笑笑,又站直了干咳两声,表示回应了老婆的话。 盖钟、易天农等人能重聚一起实属不易,互述衷肠。天农谈起新都失守后自己和秦依的遭遇,盖钟听得如痴如醉,那达拉氏却毛骨悚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经历这么多事情,一边听一边发出唏嘘之声。 听完叙述,盖钟正要再说些话,看了一眼易楚风以示客气,没想到这一眼看过去却让自己惊了一跳。 那眼神中隐藏着一道玄机。盖钟用蝉冥功一抹双眼,眼前豁然开朗,透过易楚风的眼神进入一条冥道,冥道尽头是一处雪地,星月老祖伫立雪中,点头微笑。盖钟心中默念:“修生毕罗!难道他就是星月老祖的隐世弟子?”正猜疑,眼前却印出一个妇人相来,一惊,原来是达拉氏站在面前,“盖师父呀,你不是要找古城堡嘛,那,我那死鬼就在那里守钟,叫他领你去。” 盖钟一作揖,“多谢夫人。” 达拉氏一听盖钟称自己“夫人”,做出一副和自己格格不入的羞涩样子,一摆头,轻声回答:“不谢!” 易楚风应酬似地点点头。但心里盘算,这盖钟等人要去古堡干什么?难道他知道古堡之谜,眼前正好四人,难道是四大金将? 盖钟道完谢,又接话说,“不急,不急,来日方长?”眼下不便直往,怕泄露机密。 易楚风倒是客气地邀请起来,“不妨前去看看,城堡虽然不大,但还算坚固,也是本地一道风景。” 盖钟笑笑,“这样说来,我不去看看,且不是一大遗憾,那就去看看?”一扬手,等易楚风表态,易楚风忙笑说:“好,请!” 达拉氏则在后面呶着嘴,“这个死鬼,今天像变了人似的,怎么一下子嘴巴利索起来了?” 一行人向古城堡而去,行走间,盖钟欲要试探试探易楚风,用了伏音功,对易楚风说道:“图陀丹弑王欺民,侮我同胞妇女,尔甘愿为平民,不作计较?”易楚风听了说话,故作懵懂,大惊,“是谁说话?” 常夫子、宏伯通等人互相看看,一摊手,“没谁说话呀!” 易楚风又说:“哦,可能是年龄大了,耳虚。” 盖钟心想,此人这样镇定,故作掩饰,必非等闲之辈。乐此不已,遂又送话过去,“尔这般掩饰,却恰恰露出非人之色,吾等绝非歹人,不必深藏,何不明了身份,结盟共敌?” 易楚风仍不作声,对方是敌是友不敢妄断,怕中了歹人奸计,到时后悔莫及。盖钟心意坚决,认定易楚风定有来头,略一沉思,说道,“塑宇王朝之主,灵界之关。” 易楚风一惊,此意不是含指太务和灵通关吗?当年师兄夫佐说过,知此密者不在外人,此四人金将是也。一正神,回其冥音,“金将护主,塑宇王朝大业。” 盖钟大喜,“尔是星月老祖隐世传人?!” “在下正是师父所修千年灵长树红海。” 盖钟情绪激动,护主大业总算迈出第一步,“红海大师,吾等四人便是星月老祖所修四大金将,铭记修生毕罗之使命,不敢怠慢,扯旗攻打图陀丹也为寻那太务,眼下却与大师不期而遇,吾等之幸呀!” 易楚风正要回话,却已到古堡,遂不再用伏音功,开口说道,“盖师父,古堡就在此了。”盖钟心领神会含笑点头。天农一路和秦依小声说话,心里却纳闷,真奇怪,一路上盖师父和父亲怎么就一语不发呢?说怪也不怪,父亲平时就寡言少语。 盖钟扭头对宏伯通等人说,“咱们随便转转,看看风景就好。”说完主动提步向城堡里走,众人便随去。 ……………… 易楚风古堡一战击退敌人,让图陀丹更加生疑,相信这汉复村庄一定有问题,遂派出一路鬼哭手,共八人潜往村庄,目的就为探寻红海法师,一举夺下太阳法典。 易天放在山洞苦练一段时日,觉着枯燥无味,再拿法典一翻,厚厚一本,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心思波动,有了主意,干脆捡了几章自认较为重要的来学。今日正修第二十八章,幽伏精灵。此章是借太阳之威力唤醒千年精灵,成为精灵罗王。 金汉一再肯求,得了易天放赏赐的三章,没日没夜的研炼,但天资不如易天放,折腾数日才弄了个一知半解。易天放倒是进展神速,身体在练功时不断变化,面庞扭曲,四肢随所练章节不同,长短不等,而灵魂也随之邪化。冉嫣在洞中陪其过了一段时间,越发觉着二人有些可怖,加之自己心不在此,某日便出了山洞回了村庄,久未闻听歹人来袭也便放下心来。这阵在村中听说天农和几个生人回村,心里好生欢喜。一直以来为天农的事揪心疼痛许久,没想到天农还吉人天相,避了灾难。 急忙赶去天农家,却只遇了易母,问过好,打听了去处,又急急往古堡而去。心里像生了一些惦记,天农离开也有一段时日,也不知现在怎样?脚步到了城堡广场,却住了不前,远远看见天农,身后还跟了一个姑娘,二人有说有笑,很是自在。这天农原来可是缄默不语的,和村中孩子也多不往来,顶多和自己说上一两句无关要紧的话,但今日看来,还真有些变化。 冉嫣心里揣测,潜意识里有些不高兴,特别对天农身后的女孩生出一股莫名的轻视,说不出原因,但就是觉着不悦。天农平日在村中颇有几分特别,见着了就叫人要为他担心,要为他着急,久了,心里就老装着这么个人。 不往里去,转身要走,却被天农看见,对秦依说,“你等等。”提步追过去。冉嫣走出几步立在原地,扭头笑笑,“你回来了。”原本有许多话要问,也有许多话要说,这阵却说不出来,再抬头看,那姑娘老是笑盈盈地望着这边。好生气恼。天农点点头,也不知说什么,像是原本就和冉嫣没有共同语言似的,但心里却有那么些话又指定要给她说。彼此都矛盾着,都不再说,冉嫣板面孔往回走了,天农则怏怏地回去。秦依还那么笑着,“那小姑娘是谁?” 天农看着地上,“敬冉嫣。” “敬冉嫣是谁?” “敬忠大叔的小女儿。” 这个结果是正确的,但不像是秦依所需要的,到底什么答案才是满意的,却说不上来,于是问话中断了。 所有人走出古城堡,欲往回行,一个透明的东西却“哐”的一声掉在广场上,还发出“唔唔”的叫声,像刚睡醒的婴儿发语。易楚风脸色沉暗,凝视广场惊魂不语。盖钟等将忙拔剑在手,张目以待。 “什么东西?”天农好奇地问道。 没人回答,但盖钟已看到了易楚风的表情,用伏音功问道:“大师,这是什么?” “更大的灾难将至,这是千年精灵。” “千年精灵?” “太阳大法中的千年精灵。” “太阳大法,难道又是图陀丹在作怪?” “图陀丹快要被新的邪神替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我的大儿子易天放练了太阳大法邪功,现在已经无法阻止。” “你的大儿子?他怎么会有太阳法典?” “说来话长,都是我保管不严,师父在世时千叮万嘱要妥善保管太阳法典,没想到会是让我铸成大错。” 盖钟心里清楚,红海法师必定有自己的苦衷,“大师不必自责,事已至此,上天注定,我们只有想法解决才是,但这千年精灵会怎么样?” “千年精灵可谓凶悍,我们看到的只是修炼太阳大法的人唤醒的一只精灵婴,他还没被邪神控制,不足为惧,出现这只精灵是练功的人意志闪失,功还未成,不能收发自如,我们要尽快找到练功之人,将其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按大师的意思办。” 盖钟拉过天农,“你带郭姑娘回家,我们有事要办。” “什么事?” 易楚风接口说道:“天农,按师父的意思做,尽快回家,师父自有他的用意。” “哦。”无奈地答了一句便和秦依离开了。 天农去后,盖钟给易楚风介绍了其他三大金将,又对宏伯通等人说明了易楚风身份,大家喜出望外。 *************************************************************** 鬼哭手潜入村庄,行事诡秘,不被查觉,对盖钟等人行踪摸得一清二楚。领头将千影人将村庄所见画着冥符,烧与图陀丹,皇宫顿时惊惶。太阳法典现世,再不动手,一切皆败。图陀丹点将百名挂帅上路向汉复村庄奔来。 郭鲁安在盖钟神秘离开西朗湖后,早早潜回皇宫,得了汉复村庄消息,密入镇乾牢,将其传递给师父巴尔法师。巴尔法师面色黯然,脸露狡黠,“千年精灵,哈哈哈。”一阵大笑,笑完信手一扬,“不足为惧,太阳法典又怎样,又奈我如何,我入此牢几十年,生不如死,又是为何?不过,谁叫我有翻身之日呢?”早已会到师父之意,忙悻悻惶惶地说,“师父甘愿受如此折磨,不过是卧薪尝胆,重出江湖。” “哈哈哈!”巴尔法师又是一阵狂笑,“好一个卧薪尝胆,我之身也不枉受其苦,谁又会想到尹力神失传已久的辟极图会是在我身上呢,只可惜,别人没有我的好运气,谁让我有了这辟极图,而且还练成了呢,哈……哈……哈……”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只要徒儿帮师父找到打开三镇大锁的钥匙,师父便可率徒儿杀出去,称霸天下。”郭鲁安的脸上露出几分即隐还显的狡黠。 “称霸天下?像图陀丹一样,当个小小的盛夏国霸主,欺侮几个民女?我要的是控制整个塑宇王朝,唯我独尊。” “是,师父,师父身有盖世功夫,何愁不能统一塑宇王朝。” “你错了,师父虽有盖世之功,但远不如星月老祖打造的太务,他才是真正的塑宇王朝控制者,只有灭了他,我才会成为塑宇王朝之王。” “太务?师父未曾提及此人。”郭鲁安满面疑惑。 “他不是人,他是万年天狼星,不过他还隐在人世间,如果不出所料,现身的时日不多。” “那让徒儿去打探清楚,有机会灭了他。” “谈何容易,那太务不到时候是不会现身的,况且他身边有四大金将护法,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四大金将?谁是四大金将?” “这正是为师让你卧底图陀丹门下,进入盖钟队伍的主要原因,就是要让你找出四大金将,我料定这复国军是有来头的,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就是四大金将带出的队伍。” 郭鲁安又问道,“师父之意,是要我具体做点什么?” 巴尔法师正色说道:“你一则卧底打探消息,二则挑拨离间,让他们相互争斗,到时……哈哈哈。” “到时,我们就可座收余利。”郭鲁安的神色更加狡黠,甚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哈哈哈!”巴尔法师又是一阵大笑,“果然是我的好徒弟,不枉师父当年在众多的牢子丁中选中你,等师父摆脱这可恶的三镇大锁,就是我们的出头之日。” “谢谢师父赞赏,徒儿跷首以待师父重出江湖。” 巴尔法师一挥手,得意的神色从脸上漫过,席地而坐,继续修炼起辟极功来。 郭鲁安不再多语,踅身而去,一路密行,潜往汉复村庄。一时间正邪两路,明里暗里齐集汉复村庄,一场暗战悄然展开。 ………… 连日里,易楚风和四大金在汉复村中四下寻找练典之人,却空手而归,几人怏怏回到城堡,刚到城堡外却见天空风起云涌,雷声大作。易楚风大叫:“不好,正邪脱壳。” “正邪脱壳?”盖钟等人齐声疑问。 “练太阳法典之人已经练成正邪,其灵魂可与身体分离,只要灵身不死,便可横行世间。” “灵身?要是这样,我们找到他的肉身也无济于事?”盖钟问道。“正是此意,他的肉身已经于他无用,有了灵身可以借任何一个躯体现世。”易楚风甚是担忧地说道。 “他的灵身怎样才能找到?” “我们找不到他的灵身,只有太阳出现的时候,才能看见他活动的影子,只能根据他的影子判断他所在位置,即使这样也不行,我们现在的功力已经不可抗衡。” “难道只有坐以待毙不成?”火汉侠迫不及待地问道。 “可能离此意不远,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守好灵通关,寻找太务,将太务送入灵界,让他来完成斩邪除魔的任务。” 宏伯通一听,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完了,这下完了,寻了这么久,连太务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什么地方去寻那太务,这星月老祖也是,为什么不明了说出来,多省事。” 易楚风则有些无奈的样子,“大将所说虽有道理,但情况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星月老祖能随随便便将这样的密事说出来,邪人不早将太务除掉了。” “这也倒是。”宏伯通点点头。 易楚风却忽然皱起眉头,似有心事。盖钟有所察觉,开口问道:“大师心里所想何事?” “有一事我倒有些疑惑?” “什么事?不妨说与众人听听,看能否帮你解答。” “此事在往日我并没多想,但今日看来有些蹊跷。” 火汉侠又有些急躁不安起来,“大师你倒是来得快些吧,别急煞了我。” 看看火汉侠说道:“天农失踪前,师父曾传予印象法术与我,让我将灵通关的法匙陪龙叉交与他。” “灵通关法匙?”盖钟甚是疑惑。 “哦,对了,对了,难怪我们初次见到天农的时候,他身上会发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光,那定是法匙在起作用。”老夫子惊奇地说道。 “难道天农会是太务,或者说天农与太务有关?”盖钟分析道。 “后来我又接到师父的印象法术,告诉我天农有难,让我前去相救。” “哦!原来新都城救我们的蒙面大侠就是你!”常夫子又惊奇不已。 “这两件事,原本我没有多想,我只当是星月老祖要让天农成为我的传人,继续为太务之事护法。”易楚风平静地说道。 “如果是大师所说,修生毕罗应该不会让大师将法匙交与天农才对,既然把法匙交给他,他定是非同寻常之人。”盖钟分析道。 “大将言之有理,但天农明明是我和达拉氏所生的儿子,并非天狼星幻化而成。”易楚风对此感到疑惑。 “天狼星,人,天狼星,人。”常夫子反复念叨,忽然一拍脑门,“天狼星幻化成人,不一定就要直接变成人嘛,他可以像人生人一样,被生出来。” 盖钟一听,“对呀,他冲入人体内,再生成人,这没有什么不通呀。” 易楚风也眼前一亮,兴奋起来,“言之有理,怪不得师父曾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像常人一样生活,该娶妻时则娶妻,该生子时则生子,原来师父的安排如此隐密。” 常夫子高兴地说道:“看来,这下有戏了。” 盖钟却一本正经地说:“当下之急,我们应该找天农谈谈,如果他是太务,他定会收到修生毕罗下的印象法术,也许他已经收到过,但由于不知其意而没有领会。” 火汉侠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对,对,对,太对了,就是这个理,就是这个理。” 说着,一行人便往易楚风家中而去。 七 幽伏精灵 图陀丹率将开往汉复村庄与千影人会合,一番商议秘密围了易楚风住处,以逸待劳。 盖钟等人回头见到天农便将其领往僻静处交谈。 见众人回家后行事古怪,面色严峻,心里吃不准情况,又见盖钟邀其密谈越发感觉怪异,“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心里犯着嘀咕。 “天农。”盖钟轻唤一声。 怔怔地望着盖钟,张嘴欲答,却感周围气氛凝重,恍若树林草丛中异动声响,遂神色紧张起来。 盖钟见其表情,也感有些异样,上前几步抓住天农的手,“别说话,走。” 二人故着镇定从屋后转回来。 易楚风见其二人去来如此之快,再看其脸色怪异,便有所明白,再抬头望屋外,见天色渐晚,“不好,不好。”心里叹息。 盖钟急急掩上大门,稍作停顿,便把易楚风拉到一旁耳语,易楚风眉头紧锁一语不发,听毕,望望达拉氏和郭秦依,正色说道:“你们姨子俩快到里屋的地窖中藏起来,千万别出来。” 秦依一听便明白情况不妙,脸色惨白,点头应允。而达拉氏不明究里,嘴里一哼,提高嗓门,“你个死东西,什么事这么神神秘密,还要老娘藏起来,藏什么藏,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一说不打紧,屋外埋伏的人全惊动了。 “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大王冲进去,斩了他们如何?”千影人向图陀丹跪地求令。 图陀丹一扬手,没有回答,似要再观其动静。 易楚风被达拉氏的话激怒,黑着脸,压着嗓音吼道:“不想死,就给我滚进去。” 达拉氏从未见过自己男人这般有气慨,既惊又喜,自己男人还像条汉子,这一句话也震住了自己,遂灰溜溜地拉着郭秦依往里屋去了。 天农倒越发感到奇怪,父亲平日老实巴交,不声不语,今日气慨非凡,再者盖钟有话不对这三人讲却偏与父亲说,真是怪了。正想着,父亲却喊道:“天农,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 天农还未反应过来,嘴里却立即应允了下来。 “盖将军,你带他三人往左边去,我带天农向右行,西朗湖相会。” “好。”盖钟听了易楚风的话一边点头,一边答应,遂一挥手领宏伯通三人闪出门去。 图陀丹的耳朵扯得老长,早将屋里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仰脖大笑:“西朗湖,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天色渐晚。盖钟刚迈出门,图陀丹四目怒睁,屋前屋后燃起几堆火焰,火光冲天而去,四周通体透亮。一名副将信手一挥,一架飞天船车停在图陀丹身后,图陀丹稍稍动了动便闪进船车中落座太阳椅上。 盖钟见去路已封,遂拔了噬血剑在手,大喊,“何方怪物在此挡路?” 宏伯通等三将也做好战斗准备,各自将武器提在手中,怒目张视。图陀丹听得盖钟叫声,放下一只长手来,往盖钟方向一甩,顿时电闪雷鸣,火焰“唿”地一声向上蹿起,“黄口小儿,还不束手就擒。” 在屋中,易楚风一拽天农的手,口中喊道:“走。”还没明白过来,身子却飘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人却到了古城堡。盖钟似已明白易楚风的情况,对着图陀丹大笑不止。图陀丹倒是一头雾水。这家伙都快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遂也迎着大笑不止。 盖钟大喝一声:“走。”话音一落人却不动了。图陀丹正想拦截,却见四人纹丝未动,一声狂笑,“走,往哪走,哈哈哈。”这笑声好生得意,刚笑过几声,脸却僵住了,一拍脑袋,“我们上当了。” 一名副将正沉浸在得意之中,听图陀丹冷不丁说出一句,忙望着图陀丹问道:“大王,什么事?” “蠢货!”图陀丹骂道。心想,我怎么没想到这四个人是畜生,他们的人身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随时可以脱形而走。又一想,不过,西朗湖定要扒了他们的皮。遂恨恨有声。 图陀丹哪里知道自己中了盖钟等人的计,盖钟几人知道图陀丹有千里闻音之功,故意说要去西朗湖,而实际却往城堡而去,刚才盖钟和易楚风耳语之言正是此意。加之用人形脱壳之法瞒了图陀丹,才得以平安而走。图陀丹却至此还未明白,执迷前往西朗湖。 不过盖钟还是担心西朗湖的将士,遂千里传音给军师郭鲁安,说明图陀丹前去的情况,并命令队伍撤离。 郭鲁安发出一声闷笑,看着盖钟四人的身影走进城堡,自己却踅身往皇城而去。 盖钟在城堡中暂且保了平安,心下正要欢喜,左肋却像被针刺了几下,“不好。”大叫一声,人便怔怔地望着城堡外面。 看盖钟,满面惊诧,便感有事发生,易楚风问道:“什么事?” 盖钟还是怔怔地望着城堡外,“怎么会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易楚风和众人皆惊奇起来。 “我的将士们遇害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叫他们撤离了,怎么还会遇害?” “你怎么知道?”易楚风有些不明白。 盖钟语重心肠地说道:“这些将士不是真正的人,他们是连在我身上的毫毛,每死一人,我的左肋便有感知。” 易楚风略一沉思,“难道图陀丹找到了他们的行踪?” “应该不会呀,这些将士虽是毫毛催生而成,但他们行走速度超常,机警过人。” “那么就是有内奸?” “内奸?这件事我就告诉了郭军师,图陀丹和他可是深仇大恨,怎么会出卖我们呢?” 易楚风举目看看宏伯通等几人,心里甚是狐疑,盖钟看出易楚风的心事,摇摇头,“不会的,不会是他们,我们四人是在修身毕罗面前立了死命的,谁违背了誓言,谁就会立时消逝。 天农还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满脸的惊奇,特别是父亲的举动让人匪夷所思,一介平民怎么一下子就能飞天遁地了?看来父亲是高人不假。正思索间,却听天空中发出一声巨响,如响雷滚过头顶,似要将古城堡摇碎。响雷过去,便听见嗷嗷的叫声在屋外盘旋,凄厉恐怖,毛骨悚然。易楚风大喊,“不好,幽伏精灵现身。” 幽伏精灵再次冲煞,易楚风一脸不安,心中颇多担忧。正想着,门外一阵风起。随着急贯而入的风流,三个看似透明却实有其物的东西由外游入。盖钟反应极快,率先跳出人群,拉开架式,嘴里大喊:“魔鬼,你来吧。”噬血剑指向幽伏精灵。 三只大小各异,面目可憎的精灵,见盖钟怒剑相持,一阵狂燥,三合为一,变着飓风,在屋里横冲直闯,将屋中什物卷拾而起。天农和易楚风的手死死挽在一起,没有挪动原地一分,飓风过去,众人却都安然无恙,但服饰冠稍却变了模样。 这飓风恰似三只精灵的恶作剧,即没有伤到人,也没有显失威力,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强悍。几位将士,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拔剑在手,齐呼共鸣,发出一阵阵 “尹力神”的呼喊声。 易楚风拉了拉天农,正要说话,却听城堡外有话语之声,由远至今,细听,却是达拉氏和秦依。易楚风心里甚是焦急,踅身对天农说,“找地方躲起来。”自己便冲出门去。 盖钟等人早已和精灵厮杀开来,屋里乱作一团。 易楚风刚到门口便撞见达拉氏,达拉氏正惊惶不定地和秦依说着话,猛然抬头看见丈夫,心里一乐,嘴上说开了,“看看,我说是吧,准在这儿,你个老东西。”秦依抿嘴笑笑,再看易楚风,却满面严肃,让人生畏。 易楚风一语不发,慢慢向达拉氏走过去,抬头望了一下远方,“真好。” “什么真好?”达拉氏说着和秦依扭头去看,刚扭头却冷不丁挨了一掌,人便失去了知觉。秦依回头见达拉氏倒在易楚风身上,张大着嘴,甚是吃惊,“她,她怎么了?” “没事,郭姑娘,别担心,你跟我从旁门进去。” 还未明白过来,傻傻地跟在易楚风后面。 正打斗之时,天农拣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藏起来,暗暗观看屋里的战事,正看着,身后却伸出一只手来,束了其腰身,人便跟着飘动起来。一惊,想挣脱,却被牢牢抱住,动弹不得。想回头观看,却什么也看不见,那抓住自己的东西不偏不倚的躲在身后。一番折腾人便到了一处山洞,那束住自己的手将其一甩,身子便掉在地上。易天农“哎哟”叫了一声,抬头看,却见一人立在面前。 这人长得有些奇形怪状,重未见过,再细细看上几眼,仿佛似曾相识。“你干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甚是得意和轻蔑。听着这笑声,越发觉得熟悉,抬头再看其人,一惊,“你是易天放?” 对方的确是他的哥哥易天放,按说兄弟相逢,应该高兴才是,而易天放却顿时一脸冷漠,“易天放?哈哈哈……” “你没想到你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哥哥吧?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易天放,你羡慕吗?” “有什么好羡慕?” 易天放听了易天农冷冰冰的反问,心里生出那么一点点不悦来,信手一指,易天农的旁边顿时生出一堆火来,再用手一指,几十条毒蛇吐着信子立在地上。易天农着实被吓了一跳。 易天放两袖一挥,火堆和毒蛇全不见,接着发出一声冷笑,“可惜呀,我那伟大的父亲厚此薄彼,娇惯宠信你这个蠢货,对我不冷不热,没想到我易天放也有今天,他老人家可不知道他的大儿子不是等闲之辈。”说完又指易天农,“而你,你不是在他面前不可一世吗,你做出了什么?你纯粹就是一个傻子。” 易天农有些莫名其妙,易天放怎么小心眼到这个地步,好歹也是兄弟一场,怎么就没有一点兄弟情深的感觉,况且易天放几时有了这般魔法,变得这么古怪,心里想着,嘴上却嚷开了,“你算什么兄长,在兄弟面前抖威风,有本事去找幽伏静灵,去找图陀丹,别在我面前耍横。” “哈哈哈……你懂个屁,幽伏精灵?那是你哥哥我放的,要不是念在父子一场的份上,我早将你们杀光了。” “你算什么男人,居然害自己人?” “住嘴,我有害过你们嘛,那幽伏静灵可以无处不在,我只是碰巧放到了那儿,我没杀你们算你们幸运,你还敢指责我。” 易天农无话可说,却又不服气,嘟囔着说:“有什么了不起。那,那,既然是这样,你弄我到这儿来干什么?” “干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咳,我怎么知道,你这不是耍横吗?”易天农越发觉得莫名其妙。 “父亲平日对你百般呵护,有什么事定然要告诉你,我想他不会不告诉你关于太阳法典的事吧?” “太阳法典?什么东西。” “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扮小聪明,你要知道你哥哥长这么大是没被人糊弄过的。” 想抢白,却无从说起,想说两句拉近兄弟关系的话,却话到嘴边又咽下去,面前的这个哥哥恰似陌生人一般,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干脆一点,说吧,老家伙把太阳法典的上部藏在什么地方?” “太阳法典上部?”心里发出阵阵疑问,这是什么东西,易天放像需要这样东西,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我不知道,看来…… 盖钟等人和幽伏精灵打斗,好似游戏一般,一会儿追过去,一会儿又扑过来,谁也没有伤到谁,有点友好性的打斗味道。打过一阵,那幽伏精灵却自动游走了,大家也无心追赶,怔怔地望着屋外。 易楚风带着秦依从旁门走来,“大家没事吧?” 盖钟等人一作揖,“还好,都还平安,呀,郭姑娘怎么来了。” “哦,她们从地窑出来就直奔这儿来找我们,正巧在门口撞见,我才领了从旁门进来。” “是这样,怎么没看见天农?” 秦依也有些担忧似地接口问道:“对呀,易伯伯,天农怎么不在。” 易楚风笑笑,“哦,没事,我让他藏起来了……” “哎哟,谁这么缺德呀?打我的头。”达拉氏从旁门走出来,手还捂在后脑勺上,摸了几下,又指着易楚风说,“是你呀,刚才是你打我?” 易楚风忍不住有些好笑,却又不敢发声,装着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打你,刚才是屋顶上掉下一块瓦砸到了你。” 达拉氏有些似信非信,望着郭秦依,“郭姑娘,你的话我是最相信了,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正想实话实说,心里却一嘀咕,“刚才为什么易伯伯要打昏易伯母,现在他也不告诉她实话,为必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抬头看看易楚风,其眼神怪怪的,好像在示意自己不要说实话,便说道:“伯母,是瓦片砸到了你。” “真的吗?” “嗯。”秦依点点头。达拉氏相信了,却又一拍巴掌,“哎呀,女儿,你怎么又叫伯母,要叫干妈,不过这也不怪你,首先是我先叫你郭姑娘,哎呀,你看我这张嘴,呸!呸!呸!”一边说一边往地上吐口水,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笑过了,达拉氏在一眼就能数清有几人的屋里拉拉这个背后看看,那个背后看看,看完了,走到易楚风面前,“儿子呢?” “哦,对对对,他还藏着呢,我去叫他。”说完便往里间去。 盖钟等人就地歇了,等父子二人出来。等了好一阵,却见易楚风一副焦急的样子走出来,“天农不见了。” 众人一听皆站直了。盖钟问道:“被坏人抓走了吗?” 易楚风侧目一想,“应该不会,刚才并未有人来过。” 达拉氏着急起来,“哎呀,我的儿呀,他怎么了嘛,为必要让我老婆子……老……老姨子断根不成,大儿子才没了音讯,现在小儿子又不见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嘛。”说着哭将起来,秦依忙过去劝慰。 “我们分头再找找。”易楚风说完便率先走出门,其余人也跟了去。 易天放在原地转了几圈,等着易天农说话,实在等不急了,恶狠狠地问道,“用得着想这么久吗?” 易天农显得不慌不忙的样子看了一眼易天放,“你很想知道吗?” “如果我不想要,我问你干什么,傻子。” “父亲是曾经告诉过我太阳法典的事,他说这本书有两部,他把书都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说等我们都长大了就让我们练,你练上部,我练下部,我们合二为一就是天下无敌。” 易天放走近易天农,带着嘲讽的口气问道:“还有呢?” 易天农拿不准易天放是否看穿了自己的谎言,一边说一边看着易天放的眼睛,心里不断打主意。“还有,还有,哦,对了,你从皇城回来的那天,父亲说,自己老了,大儿子长大了,该让他练功夫了,所以,你不现在就……” 易天放的眼神里明明露出了不信任,易天农的话也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心里没底,这个谎根本无法圆起来。 “编得真好,我的兄弟可以编故事了,你当我是白痴,我告诉你,我手里的太阳法典是偷的,我偷到的是下部,我想知道上部在什么地方,你明白吗?”易天放有些怒气冲冲地吼道。 易天农知道自己的谎言是不堪一击的,但他心里高兴,大智若愚,就这么几下,易天放不是把实话说出来了嘛。 “我明白,但父亲的确对我说过,他要让我练太阳法典,他说上部很深奥难懂,唯有下部易学好练,比较适合我练,不过他的确比较喜欢我不喜欢你,因为他没说让你练。” “我看他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不相信我易天放,而相信你这么一个傻子,他脑袋有问题?”易天放怒不可遏,抓住其衣领,“给我说,上部在什么地方?” 易天农看到易天放被激怒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我终于在意志上打败了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他的愤怒会让他失去理智…… 易天农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一副甚是害怕的样子,嘴也显得哆嗦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父亲说只是将它藏在一个地方,他说了四句话的谜语让我猜,说等我长大了,知事了,明了谜语的意思就可找到了,可到现在我都猜不出来。” “什么谜语?猜不了,那是你笨。” “我笨?我,我……”做出很委屈的神色望着易天放。 “少废话,快说谜语。” “晴天雨天一个天,东西南北无法辨,问我今时是几时,岁月不清日月难断。”易天农一口气说了出来。原来这一句是父亲曾用来形容家中地窑的句子。易天放一皱眉头,口中喃喃自语:“日月难断?岁月不清?南北无法辨。”这应该是一个较隐蔽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难道是古城堡中的密室?不会,那密室是我寻到下部的地方,上部应该另有一处,家中有什么地方能符合这些条件却平常很难记起?易天放不断在脑海中搜索着,忽然眼前一亮,“地窑。” 易天农故意做出很神秘的样子,“地窑?” “哈哈哈,聪明的父亲,没想到吧,没想到,你一心想裁培的儿子却白痴一个,这就叫做有心裁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呀。”易天放一边说一边向洞外走去,人出去了,那洞门却砰的一声闭合拢来。 易天农看着一切,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双眼微闭一个猛子扎入地下。那山洞并非无人把守,易天放还是留有一手,放了一只幽伏精灵在暗处看守易天农。易天农一下地,那精灵便风驰电掣般跟着穿下来。还在庆幸,却见有东西追来,不敢多想,没命似地一阵急遁。精灵绝非一般庸物,张牙咧嘴,嗷嗷乱叫,向易天农飞扑而来。要到跟前,易天农忙向旁拐弯,才险避一难。追了好一阵,险了好几次,易天农吓得不敢有半点松怠。 在地下一阵乱窜,那精灵没有占到便宜也咬死不放,紧追不舍,关键时刻再吐上一口唾液,那唾液如洪水一般涌来,打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轻则坍塌,重则爆裂飞溅。左避一下,右避一下,好不容易保了性命。心里甚是害怕,回头看精灵好像被暂时抛在身后。猛一激灵,老在这地下钻来钻去,不是办法。身子一使劲向地面冲去。 刚露出一个脑袋便发现自己在村子里的一条道上,父亲和盖钟等人正在不远处行走,于是喊了一声:“爹爹!”“师父!” 易楚风和盖钟一楞,对视而喜,“是天农。” 众人回望,却什么也没有,“怎么回事,我明明听见天农的声音。”易楚风诧异地望着盖钟。 正凝惑间,却见地下冒出一个白色东西来。“不好,是幽伏精灵。”盖钟喊一句,众人散开,拉开架式便打斗开来。精灵寡不敌众,所有法力也尽使出,却战不过这一路人,嗷嗷叫着逃跑了。易楚风心里猜测是这精灵杀了易天农,气便上来,猛追猛打,一行人足足追出十里地,见精灵猛地扎入树林之中,大家才停了脚步。 易楚风歇了脚,双手抱头冥想,刚才一定是天农,天农有难了?精灵吃了天农? 盖钟看出易楚风的心思,“大师不必伤悲,我想刚才定是错觉,或许是那精灵作怪,故意引诱我们也不一定。” “不,我不会感觉错,就是天农,他一定有难。”易楚风感到一种莫大的痛苦和绝望,他的眼神无力地望着天空,语气也变得缓慢而吃力起来,“易天放,是你害死了你的兄弟,作孽呀……”话语至此,老泪纵横。 众人不解这千年灵长树,树心人形却有这般人之常情,皆为叹服,忙上前一番劝慰。 天农刚喊了一句,身子便像被什么东西浇透,往地下一看,“不好,精灵唾液。”一切都迟了,那唾液一经上身,人立马缩如蝇蚁。还未明白原因,忽然觉着周围物什迅速长大了,那精灵也不知去处,就见一团白云从头顶飘过,又见数团云雾在头上乱飞,心里好生奇怪。 停留片刻,不敢多等,想用那飞天术离去,身子往上一跳,却摔了狗吃屎。 难道我忘了不成?再跳一次,却还是原原本本地掉下来。不好,飞天术失效了。再对着地一头扎下去,听得“当”的一声,头重重地磕在地面的硬土块上。用手一摸,头上却鼓起了鸡蛋般大小的血包。不好,我的功夫没有了? 正思考着,一个什么东西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来势凶猛,如大象般的身躯,行若急风。赶紧让到一边,定睛细看,好像是一只被放大了的蟑螂。 怎么有这么大一只蟑螂?再看周围什物,那看上去像树的东西好像是放大了的草。不对,自己是变小了?哎呀,这下可咋办,难道就这么过一辈子不成,指不定哪天被蟑螂当了晚餐,或者被蚂蚁抬去分了?“哎哟,哎哟。咋办?”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嘴里一个劲地自问。 对着四周大喊,喊了好一阵,却无人理睬,心里怪怪的,一屁投坐在地上。心想,既然如此了,也只有等死了,反正要死不如打个盹,休息休息,被那精灵追来追去,骨头都快散架了。向后一仰,倒在地上。正准备闭目养神,却见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围了过来,不敢扭头,慢慢睁眼,面上装着若无其事,心里苦到了极点。妈呀,这下完了,这么多只大黑蚁,就等着瓜分我一个人,哎哟,各位老兄,高抬贵手,别吃我,别吃我,不行,这些家伙越走越近了,救命呀! 心里发出阵阵恐惧,正害怕着,却见一个更大的东西移了过来,那速度惊人,过往处风声嗖嗖,地动山摇,看样子是人过来了。易天农正要张嘴喊话,却见众黑蚁没命似地从四周扑过来,易天农大喊一声,“啊!”纵身跳起,一把抓住来人的鞋带,一下被带出敌人包围。众黑蚁向目标奋力扑来,却扑了个空,倒是几只脑袋碰了头,“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好不容易避了一难,心里欢喜,翻身爬上来人脚背躺下,安安心心打起盹来。 八 背叛 郭鲁安至古城堡往皇城而去,一路思疑,城堡处可有什么不对劲?盖钟为何要避开图陀丹去城堡,看其行踪诡秘,必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到了皇宫见了巴尔法师却只字不提古城堡之事,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情况,巴尔法师也不多问,闭目养神。诡异地看看师父,遂跪下,一头磕在地上,“请师父恕罪。” 巴尔法师心中不解,却不慌不忙,轻睁双目,“何罪之有?” “师父命徒儿寻找三镇大锁钥匙,徒儿找遍了夫佐去过的所有地方,均无结果,徒儿不孝,有负师父厚望。” “哈……哈……哈……”巴尔法师仰天长笑,笑过之后说道:“为师听了你这番话,不知心中有多么舒坦,说明我没有选错人,你果然对我忠心,至于那钥匙只是时间问题,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是,师父,徒儿定当舍命寻找,如果一年找不到,第二年再找,如果一辈子找不到,我下辈子还找。” “好徒弟,有你这句话,师父知足,来,过来,看师父耍一套辟极功给你看,让你开开眼界。” “徒儿可不敢看,师父的辟极功是绝世之学,我一介凡夫俗子不配看这么高雅的功夫。”低头作揖,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 “唉,师父让你看你就看,看一下不足为过。” “可是……”还要说什么,却被巴尔法师打断,“不用多说,否则就是对我不敬。” “是,师父。” 往边上一靠,静心观看起来。巴尔法师双手缚着三镇大锁的法铁链,按说行走也不过五步范围,何能演练什么辟极功?但看其架式,似当那法铁链无物,在五步之内手脚并用,左推右击,顿时大牢内气波涌动,灵光闪现。郭鲁安大喊一声,“好功夫,师父果然厉害。” 巴尔法师听得徒弟的赞赏心中很是愉悦,那手上的动作更加变换无穷,每一个动作生出一种威力,一会儿如千军万马冲杀,一会儿如电闪雷鸣,有天地水珠联璧合之势,有魂魄影相融之妙。郭鲁安满面惊奇,佩服得五体投地。 巴尔法师停下发功,唤过郭鲁安,“你再去一趟福基山,那里是夫佐长期修炼的地方,钥匙应该在那里,你要仔细去找,师父等你的好消息。” “是师父,徒儿一定不辱师命。”郭鲁安起身而去。 图陀丹在西朗湖小有收获,斩杀了盖钟部下,心中称快,却不如意处是未见着盖钟前来,数日后,扫兴而去。 易楚风等人失了易天农皆为悲痛,尤其秦依,才听了此事,身子便似挨了闷棒,痛彻全身。心里浮出往日逃离山林嬉笑怒骂之事,肠胃一阵翻江倒海,似要呕吐,到了咽喉处却又似被卡住,万般恶心,随即天旋地转人便软下地去。 达拉氏一眼瞧见,上前扶住,声泪俱下,“我的乖女儿呀,你可别在心里急,我那儿回头见了你,还不难受死呀?” 秦依慢慢睁开眼,倚在达拉氏怀里,泪水似出非出,卡在眼眶中,“干妈,我没事,你别安慰我。”达拉氏将秦依抱得更紧,“乖女儿呀……”声音变了哭腔,眼泪涮涮往下掉。 易楚风见此场景,一拳擂在墙上,那墙立马倒下。达拉氏哭声嘎然而止,张大嘴巴望着丈夫。望过一阵,把秦依的头慢慢放下,不慌不忙的走到丈夫跟前,嘴还闭不了,拉了易楚风的手,如山洪暴发之势,“哇”地一声,呛天喊地地哭将开来,身子软坐在地上。众人一头雾水。易楚风心中倒是理解,平日里自己窝囊惯了,今儿在老婆面前猛然发威,变化是出乎意料。 常夫子、宏伯通、火汉侠三人忙上去劝慰,才说两句话,达拉氏立马中断哭声,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看一眼丈夫,手往脸上一抹,说道:“我做饭去。”倒是劝的人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易楚风也未顾及,拉了盖钟到屋外说话。 “这里不是我们久留之地,图陀丹随时可能再回来,还有我那不肖子,也将对我们不利,我定要亲手杀了这个畜生。”恨恨有声。 “大师不必气恼,那易天放也是常人,绝非本意变坏。” “他已经不是常人,练了太阳大法已无正义,随时可能危害苍生,要想办法找到他。” “按照大师所说,通过他的影子寻他,但这么久以来,却一无所获,该如何是好?” “从现在的情形看,他算练成邪身,但必竞是人,和图陀丹等辈有所区别,亦邪亦正,其影变幻无常,只要其行踪隐蔽,很难寻见。易天农失踪那日,我看家中留有易天放的影子,我一路追查,却在河边断了线索。” “这是为何?” “水不留影,况且他也知道太阳留影之事,故意从水上而走,我们就无法追查。” 盖钟摇头叹息,遂又说道:“不如,我们暂且离开汉复村,往泊月山去,泊月山冰天雪地,遍山流寒,图陀丹虽有魔功,但深入寒地却于他不利,这样我们可暂保安全,等查出易天农的情况后,再作打算。” 易楚风想想,“看来也只有如此。” “易夫人性情多变,举止反常,一路行去恐难照料,况且对我们的事她知之甚少,我想不如让她继续留在村中,一个妇女也不会引起敌人多大兴趣。”盖钟心里有数,易楚风在达拉氏面前未露真相,带了去行事大有不便。 “盖将军所说有道理,不过郭姑娘可以带上,郭军师生死未卜,我们定要替其好好照顾。” “就按大师的意思办,不过我先去去就来。” 易楚风不甚明白,也未多问,踅身进屋。 吃过午饭,易楚风略使法术让达拉氏昏了过去,众人悄然向泊月山前进。 **************************************************************** 易天放被易天农戏弄,心有不甘,更是气愤,再见幽伏精灵带伤而归,心里顿生邪念。冲出山洞向天一声怒喊,那天空顿时风云涌动,恰似有了龙卷风,那风中的漩涡顿时又化着鬼魅,左冲右突,在天空中翻腾一阵,消失而去。这不过是由心而生的邪念映射在了天上,并非天变。易天放向天再一挥手,那嗷嗷直叫的幽伏精灵和蓝色魑魅便蜂拥而至,各自显现着千奇百怪的凶恶形态。易天放发出“唔”的一声长呼,那群怪便急雨般向四下飘落开去,接下来便是易天放一长串狂妄的笑声。 天下大乱,百姓惊慌,幽伏精灵和蓝色魑魅四处可见,见人伤人,见物毁物。易天放还尚有一丝人性,放出怪物并未大开杀戮,一阵骚动还无人丢命,倒让易楚风等人着实捏了一把汗。 易天放目的所在只为发泄心中一时不快,见自己能惊惶天下,也便心满意足,收了两怪,潜心研习太阳大法中的迷阵,意动情迷,恨不能与人布阵大战。 易天农一觉醒来,人已到房内,仰头看其人,心里无不欢喜,原来自己跳上的是敬冉嫣的脚背。站直腰板,对着就喊,可他哪里知道自己与冉嫣体格这般悬殊,那音量根本传不到对方耳朵,一阵功夫,唇干舌燥,更是心慌意乱,不见半点反应。眼看这样不行,又改为用脚,在其脚背上乱跳乱跺,却也不见凑效。如此折腾,江郎才尽,只能叹息躺下。心想,这般费劲不见效,何不随遇而安,免得劳神。 冉嫣在房中坐了梳妆台前,手上拂着长发,眼睛却怔怔发呆,心中默思,村人说天农被怪物捉走,这天农会被抓去何处呢?莫不是被图陀丹杀了。想到此,一滴眼泪落下。天农好命苦呀,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这是为什么嘛,为何偏要和一个人过不去呢?思来想去,回神望一眼镜中,不觉自己也已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少女,那面容清晰俏丽,恰也如画中仙女,身段风韵欲掩还出。看过自己,着实吓了一跳,不曾想昨天还是懵懂女孩,今日却猛然成熟几分。那心思也有了些异样的感觉,似看了春色桃花,有了伸手折枝之念,似听了潺潺流水,有了宽衣戏水之欲。夜里梦中偶有男女嬉戏,生出点点惬意,那男孩若隐若现,好像时而陌生,时而熟悉,熟悉之时恰似易天农。刚才还在为天农失踪难过,这阵心里生出几分美好景象。握住木梳的手轻动,将黑发从头梳理而下,梳过了,又托腮照镜,这张脸旁边似有另一张平静而简单的脸,易天农的脸。想过了,脸却从腮边红起,直至开出一朵“桃花”。 天农在脚背上睡得正香,忽然地动山摇,身子起伏不定,惊出一身冷汗。翻身查看,却见冉嫣脱掉鞋子平稳地放在了离床三尺远的窗台上,那窗台与床正好相对。按天农的个子在这个位置看冉嫣倒很清楚,人也不如先前山岳般庞大,倒像坐在床榻边的城楼,分明格致。干脆坐直身子来欣赏这座人城,看上几眼不觉好笑,这人放大了看上去咋这么有趣,眼睛是那样的大,像一个大山洞,嘴是那样的大,像一块大田。天农边笑边看,边看边移,看到胸前,笑得有些尴尬,那胸前布后明明摆了两座小丘,那丘上不是还有一个峰尖吗!天农也知道看的位置不是地方,但眼睛却收不住,心想, 反正没人知道,再说也不是故意的。正想着,却见冉嫣起身出去,不一会儿便搬回一个木盆来,盆里盛了水。绾起衣袖伸手试了试水温,回头解衣褪裤。易天农一骨碌站起来,双手捂住眼睛。妈呀,别脱呀,我……我……我不看呀,我不看呀。心里叫着苦,手指却隙出一条缝来,看一眼,忙又捂上,“这是怎么了吗?看了一个秦依不够,还得让我看第二个,这是什么意思嘛?”嘴上嚷着,心里却甚是好奇,这女人的胸前咋就比男人的高出那许多呢?定要再看看。手又松开,果见冉嫣一层层地解开,直到一丝不挂,心便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身子也燥燥的,裤裆里笔挺挺地竖起一样东西。早尝试过这是什么感觉了,也甚有些明白,忙一把按住裤裆。随着冉嫣胸前两座山峰的一阵抖动,心也随着一阵扑腾,整个人便似云里雾里,裤裆里忽然一股热浪翻起,手伸过去摸了,湿湿的。心想,妈吗,怎么看看女孩子还拉尿,但却又比拉尿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些让人筋骨酥软。这是咋回事?心里似不明白,但又似明白,只可意味,不可言传。见冉嫣身子在水里扭动起来,手在白嫩的肌肤上一阵抚摸揉搓。天农气紧胸闷,呼吸困难,正要深呼吸,却见冉嫣慢慢变小,一惊,回看自己,原来是自己长大起来了。这下倒让其即惊又喜,惊怕长大了被冉嫣责怪,喜的是自己又可以恢复原形。正想着,自己从窗台上滑下,“哐当”一声掉地上。冉嫣扭头怔望,眼里恍惚多了一个易天农的影子,全身顿时僵住,心里颇多疑问。从地上一骨碌站起,嘴里吞吞吐吐,“我……我……我……”,连说几个“我”字,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知说什么好,想解释却非一句两句能行,不解释这不摆明难脱偷窥嫌疑。 想靠过去,却觉越是犯难,想退回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冉嫣发了一小会儿怔,猛地一惊,“啊”地叫一声,从盆里站起来。天农倒是羞得不行,但算是完完整整地让自己看过了。可惜这屋子空间有限,无处藏身,一转身,干脆跑掉。冉嫣喊过一声,大姐从另一间屋里冲出来,见一个人影从冉嫣屋里闪出来,还没看见是谁便骂上了,“死东西,敢来使我妹子的坏,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顺手抄起地上的扫帚追过去,快走到跟前,举手要打,人却一下不见了。天农心里慌着,脚下也不成步数,听后面有人追来,没命地跑,可一下怎么又变回刚才的小布点。一头雾水,这是咋回事?闹不明白,但心里高兴,这样也好,免得担心刚才偷窥的难堪。 姐姐满地转悠,心里奇怪,“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莫非眼花看错了?”寻思着向冉嫣屋里去。见其低着头,叭哒着眼泪,嘴上便“咂咂”地说起来,“咋的,妹子,有人辱你?”冉嫣抬头含泪笑,“姐,没事,我没事。”姐姐有些疑惑不解,再看妹妹衣衫不整,越发奇怪,心里老觉着有事,便凑近了追问,“妹子,你给姐说,有事我给你做主。” “姐,没事,刚才一只野猫吓着我了。” “野猫,没见野猫呀?我倒像是见着了一个人?” 敬冉嫣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谁呀?” 姐姐摇摇头,“没看清,在院子里不见了。” 听了倒放心了似的,但接着又心上恨恨开来。你个死家伙,怎么偷看我洗澡,真是羞死人了,我见你,非骂死你。一边气恼,一边想,想着想着,却又生出一丝喜悦来,心说:“还好,这家伙还活着。” 转念又想。不对呀,他怎么会在我的房里呢?明明插了房门,关了窗户的,难道是他先藏在这儿?但……他应该没有这么坏吧?不过也难说,至从他回来后身边老跟着个大女人,说不定是那个女人教坏他呢?想到这里,不觉有些委屈,眼泪又下来。 姐姐是个粗人,不善察言观色,说了两句话便出去了,冉嫣的表情她一点不知。见姐姐出去,那思绪又涌上来。死易天农,坏易天农,好歹我们也一起长大,居然来欺负我,还和别人一起来欺负我,我恨死你了。 想了许多,嘴上便真恨恨地骂起来,“死易天农,坏易天农,欺负我,欺负我。”一边骂,一边掉眼泪,“你是乌龟,你是只大乌龟,你该死……”说到“死”字,好像又触到了点什么,嘎然而止,像有所顾惜,可能是心里对天农还有那么一点怜悯,潜意识里觉着,天农都遇险两次了,再咒他死对他太狠了一点。骂声停了,心里却忽然觉得有那么点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不知是咋回事,再闪过天农的身影,便倒头睡下。 原来天农所中的是幽伏精灵的缩骨术,此术让血液减速逆流人便缩小,刚才天农一激动加速了血液流速,便变回了原形,谁知那儿一平静,人也缩回去了。 人变小了,回头看敬冉嫣家房屋,才发现刚才跑出的那几步现在是多么遥远,看来不用半把个时辰是回不去了。一路连走带爬,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回到冉嫣家门口,从门缝钻进去,见冉嫣睡去,自己也找了个角落懒懒地躺下。 想来这真不是个滋味,人不人,鬼不鬼,现在肚子也嗷嗷叫,可人变小了,吃什么好呢?正想着,见不远处地上有一颗半人那么大的芝麻,心里不甚欢喜地跳将过去。到跟前,却见芝麻浸在一潭像墨一样的水洼里。心想:完了,这下非和着墨吃不可了。 这等食物,不吃也罢。 可肚子饿得受不了,不吃咋行呢?心里一阵矛盾,遂又靠过去。一顿饱餐,也没吃出个怪味,心里甚是高兴。可低头一看,脚上遍是墨水,在地上走两步便留下一路黑迹,伸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好不容易干净了,却灵机一转,“这墨倒可以用来使使,写上字,冉嫣便能看见了。” “这个主意太好了。”独自暗喜。踅身又沾上墨,在地上用身体写起字来,写上“我是易天农,快来救我。”写完坐在旁边欣赏,满心欢喜。欣赏一阵却又紧琐眉头,“这字才这么大,谁会看得见?” 将原来的字擦掉,重新写了比以前大出好几倍的字。觉着万事已妥,坐下休息,以观后效。 “冉嫣醒来要是不看地上咋办?”心里又翻腾开来。脑子却出现了一副景象,敬冉嫣起床,整理头发,一不小心发叉掉地上了,弯腰去拾,发现地上的字,那表情不知有多惊讶?心里乐着,便闭了眼。 第二日冉嫣起床,一阵打扮收拾便出门了,出乎意料,什么东西也没掉。天农见了,身子一软,心里没辙。 今日看不见,明日总会看见,等等吧,但,明天还看不见呢?我可不就完了。要不,多写几个地方,说不准就能看见。 于是身上又沾了墨,到门边地上又写上,写完觉着不放心,又在地上拾了一根棍子,把自己撑到门槛上,将门槛上也写上。写完了,心想,老写这么一句好像有点不是个味道,让冉嫣瞧见,写了一屋子救命的话,且不说我胆小怕事?不妥不妥,写点别的更好,目的只有一个,就为吸引冉嫣,不管写什么不是一回事?这么想着,心花怒放。回想起昨日见着冉嫣的身体,很有感悟地写上一句——冉嫣仙子,天宫比美第一名!易天农留。看看,觉着有意思,再写一句——昨天听麻雀说,村里的猪都被你气死了,说你永远比他们长得好看。呵呵!易天农留。每写一句都署上自已的名,怕冉嫣见了不知是谁写的,到时也便空闹腾。写过两句也累得不行了,每个字要写出自己好几倍那么大,也够折腾的。 冉嫣回来,还是未发现易天农留的字,径直坐了梳妆台前,自个儿梳起来,一边梳一边还哼着曲儿,似有什么喜事。仔细了看,原来头上多了一支鲜艳的月季花。天农没好气地自言自语,“你可美了,我可遭罪不行,你低低头不行吗,我的先人。” 她每天都要坐梳妆台前梳头,何不在那儿写上字。想到此,便寻了登上梳妆台的路径,不寻不知道,一寻吓一跳。那梳妆台何其之高,何其之陡,要想攀上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看看周围,心里琢磨着,看来要想上去,只有吊着蜘蛛网上去,如果不幸被蜘蛛吃了,也当自己牡丹花下死。 在屋里一阵观察,发现蜘蛛外出捕食去了,抓紧时机往上爬,一阵折腾,好不容易上了台面,可冉嫣早不知去了哪里。休息一阵,打算写上几句,却一拍脑袋,“糟糕,没墨。”好不容易爬上来,却一场徒劳。心里沮丧,四下打望,忽然眼前一亮,那台边上明明摆了胭脂。于是便跑过去,翻进胭脂碟,却被胭脂呛了个泪长流。返身写上——好妹妹,乖妹妹,一朵月季真是配,哥哥……写到此不知写甚,忙擦一把呛出来的眼泪,灵机一动,有了。接着写——哥哥为你掉眼泪。易天农留。 走来走去看了,心下高兴,真是绝,没想到自己还能写诗。意兴大发,又踅身去那胭脂碟里,回来再写上——盼你来发现,盼你来找寻,三日受了惊,四日落了魂。易天农留。觉着还有点顺嘴,也觉有那么点意味深长,不管三七二一,似像非像地凑成了四言句,就等冉嫣再次梳妆发现。 再过一日,冉嫣起床却未照镜梳妆,径直出门。天农在屋中苦等却到黄昏未见归来,心里颇不宁静。会去何处?没法猜测,心有不甘,看看立着的梳妆镜,破口大骂:“照,照,照,照你个死人头,看你那副臭美的样子,烦,粗心大意,这么大一个人在屋里都看不见。”说到这么大一个人,嘴上又软了,“哎,是小了点。” 何不趁她未归,在镜上也写上几句,还愁她看不见。拿定主意,沿着镜架从后面爬上去,刚转到镜后,便见镜背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心里一惊,“这是什么?”那字比自已现在的个头还小,谁能写出这般小的字,真神,仔细看,写有:“天禅书”字样。逐行看过,似乎讲了些计谋策略和习文作诗的东西,读过一遍,不甚明白,再读一遍,像猛然明白了许多事理,叹道:“真是好书。”心想,大概聪明人都是看了这“天禅书”来着?欢欣鼓舞,下到梳妆台上,细细回忆书上内容,顿觉灵泉涌动,沾上胭脂再写:“桑苍不懂人情事,岁月不留有心人,一语道出千年事,数载不及今一时。” ********************************************************************* 郭鲁安凭着图陀丹颁予的通行令牌进了福基山,见山色葱郁,乱石奇异,风景格致,心下颇有一番美意。“想不到我一介狱夫,会有今日之成就,图陀丹、盖钟,哈哈哈,都是些不足轻重的小辈,还有你巴尔,也不过是我棋局中的一粒棋子。一个图陀丹够笨,相信他的降心术能收买我的心,第二个巴尔用那么点小恩小惠就想赢得我的忠诚,真是痴心妄想,可惜,两个笨蛋还不够,还偏偏来一个盖钟,相信我胡编乱造几句话,居然还让我当军师,我郭鲁安何愁没有出头之日?”得意神色漫过脸庞,忽然又紧紧的收起,装出一副老实可怜的样子。身子已立在了福寿寺门前,仰望居于半山腰上的大雄宝殿,嘴角闪现一丝阴冷的笑容。这个地方他太熟悉,巴尔法师哪里知道,这个令自己感到骄傲,苦心经营的徒弟其实正是当年参与修建镇乾牢,筑造三镇大锁的工匠。这钥匙藏在福寿寺中的大雄宝殿,是有三个人知道的,其中一个就是郭鲁安,而另外两个,国王荆斩,国师夫佐早将密秘带到极乐世界,他们又怎么会说呢? 郭鲁安步态平稳地踱入大雄宝殿,顺利地取了钥匙在手,返身往回处而去。途经积善殿,两名图陀丹的手下大大趔趔地走来,一路走一路高声说话,其中一个说道:“大王真是厉害,将那盖老儿的人马杀得精光,那盖老儿,回头还不气疯。”另一个接过话头,“就是嘛,大王是什么人物,区区一个盖钟,哪是我们大王的对手,就是十个盖钟也不够大王杀。” …… 郭鲁安停住脚步,那“大王”的字眼就在耳边盘旋。顿时长发勃起,两眼闪着红光,双臂一挥,两股气浪从手臂下涌出。整个福基山如地震一般颤抖,地上的东西仿佛被震上了天空,刹时又归于平静。再看刚才说话的两个人,气息全无。郭鲁安信步下山,一路看到的是被他刚才发功杀戮的死尸,没有一个活口,哪怕是一只鸟儿,也伏在了树枝上,因为不想让任何一个有生气的东西看到他的行踪,也不想给任何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生物一个活命的机会。 回到镇乾大牢,心里反复揣摸着辟极功的最后一式“离乱天反”,这一式看似简单却要威力无穷还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只有巴尔这老家伙悟性甚高,了解其精髓,只可惜,区区一个三镇大锁便让其规规矩矩。 巴尔法师见郭鲁安进来,心下一阵荡漾,“好徒弟,给师父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郭鲁安就地跪下,双手作揖,“恭喜师父,贺喜师父,徒儿已经打探到了三镇大锁钥匙的消息,师父即日便可扬威天下。” “好,好,师父果然没有枉心栽培你,你真是了不起,快快起来。” 郭鲁安并未立即起身,只是扬着笑脸说,“师父,既然大势所定,我想也应该好好庆贺一番。” “对对对,应该庆贺,但不知怎么个庆贺法,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徒儿跟随师父这么多年,见师父日夜练习的辟极功威力无穷,排山倒海,真可谓天下无敌,要是师父不怪罪徒儿好奇,请师父再耍一耍辟极功中的离……离……” “哈哈哈,离乱天反嘛,你是个好徒弟,可惜就是忠于过头,头脑不很灵活,听师父念了几次应该记住了。” “师父见笑,徒儿愚钝。” “没关系,这说明你忠心于师父,好,师父今天就为你这个徒弟耍一耍。”说完,聚力提掌,再猛然下压,顿时天地反倒,空气凝聚。郭鲁安看得目瞪口呆。巴尔法师一发一收,甚是得意。郭鲁安又问道:“这么厉害的功夫,不知师父是如何做到的?” 见郭鲁安这样有兴致,也不妨在徒弟面前卖弄起自己的超常来,“这简单,常人看来,学习什么功夫法术,就是要用心用劲,其实这离乱天反不过就是心越乱越好……唉,说了你也不懂,自有它的道理。”巴尔忽然话语一转,此仍玄机,不得不提防,遂开了心窍打住话语。郭鲁安心中一惊,怪不得自己练不成离乱天反,原来是这样。这么想着,心里又多了一个主意,开口说道:“师父既然有这么厉害之功力,为何还会受这铁链约束?” “唉,这你就不懂了,这根铁链并非如此简单,当年我的师兄洪祖法师, 九 屯兵驿站 易天放研习迷阵一段时日大有收获,心花怒放,择日选了一处山关通道,布下迷阵,准备见识见识效果。这迷阵名为“殊途阵”,进入该阵顿失方向,踏错道路万险千难等在前,轻则残废,重则送命。 布阵三天,入了些平民百姓,不出一个时辰,皆入黄泉。这日易天放卧于山巅休息,偶尔俯看阵中情形,意欲获得一高手入阵,要见其在阵中抗争才觉惬意。心里思绪开来,派这金汉打探图陀丹情况,至今未归也不知是福是祸,也没有回音。正想着忽见远处尘土飞扬,马啸声嘶,近了便见一青衣黄冠之人骑马急驰而来。心中大悦,翻身坐起,静目以待。青衣黄冠之人快到阵前一勒马缰,满面沉着,静观前方。易天放立身而坐,心中惊奇,此人非同小可,定是高人。 青衣黄冠之人翻身下马,拍拍马臀,那马便飞驰入阵中,一阵穿突便过了其阵到达对面出口。青衣黄冠之人也随马走过的道路奔去,不一会儿也出了迷阵。 易天放大惊失色,独自念叨:“怪事,这马能破阵?还是这马瞎碰乱撞蒙中了?”易天放哪里知道,那马不是普通之马,叫“智通飞马”,是国师夫佐当年丢了的千年灵物,能上天入地,能查辨险恶。骑马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郭鲁安,他这阵往汉复村庄而去只为打探盖钟等人下落。却不料在这里遇上险阵,凭其功力早已识破眼前之阵,但为掩人耳目故将飞马放入以混淆视听。常人看来,这马不过平平常常,入阵也像乱行乱穿,就是误打误撞破了阵。 郭鲁安穿阵而过翻身上马准备前行。不料被易天放挡了去路。故作惊慌跌下马去,遂又急急起身。见易天放凶光满面,手握大长虎刀,忙跪于地上,“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易天放将大长虎刀一转,五尺来长的刀便急旋而上,遂又猛然落下,扎入地中三尺。郭鲁安又故作一惊,“英雄别杀我,英雄别杀我。”故着哭腔。易天放放声大笑,“英雄?英雄是你吧?”说完用阅心功查听其心意,不料什么也没听到,不知对方想甚,更觉此人高深莫测。 郭鲁安用智靠脑不动心,让易天放扑了空,也是势均力敌。“英雄,你是英雄。”郭鲁安说道。 再听郭鲁安之心跳,感到有了怕意,心下大宽,“饶你一命可以,报上名来,说明来头,说明何去何从,如果答得好,爷爷高兴,定当放你一马。” 郭鲁安不假思索,“小民刘友善,一介平民,往汉复村庄而去,到汉复村庄看望一位老友。” 易天放对汉复村中甚是了解,听其说看望朋友便要问清楚,“看望谁?”“小民去寻那二十年前的朋友,在汉复村中守城堡,早年他曾对小人有救命之恩,今日实为感谢前往。”见眼前之人不过二十来岁,便说是二十年前的朋友,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此人肯定不知道。 易天放独自猜测,二十年前的朋友,他说的这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吗?难道这人真是父亲的朋友? 郭鲁安暗瞧易天放神色,心里有了定数,认定这面前之人非图陀丹一派,因为自己身上明明挂了通行令牌但他不认得,便作揖说道:“英雄放心,小民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当面给这位救命恩人道一声谢。” 易天放放缓口气,“他怎么救你命了?” “当年小民流落他乡,路过此村庄,不慎掉入河中,巧遇这位恩人救起才保了我的小命。当年小民穷困不济,也无能力达谢恩人,遂含羞离去,今日一回,只因小民做些小生意赚了些小钱,准备来此重谢恩人。” 易天放听完,纹丝未动,脸上慢慢平静,平静之色快要隐去忽又勃然张目。那地上的大长虎刀“嗖”地一声从地而起,飞入空中又坠入易天放手中。将刀一横向郭鲁安横扫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郭鲁安整个身子向后一倒迈过虎刀,虎刀过去,身子又快速归位。易天放第一刀没砍中,又去第二刀,嘴里骂上,“王八蛋,敢骗你爷爷,二十年前这里没有河。”原来这汉复村中之河是十年前地方守将派人开凿的。而郭鲁安哪里知道这一初,原本以为这个谎言天衣无缝,没想到却有这么大一个破绽。二人一阵打斗,凶险异常,但并无输赢。论功夫两人不相上下,但论心智,郭鲁安可谓姜老人辣,打斗中大喝一声:“住手。”果见易天放挥下的刀停住。“有什么屁话?” 郭鲁安忙扬手制止,“暂别动手,有话好说。” 易天放冷笑一声,“你爷爷我没有你那么多废话。”说完又要动刀,郭鲁安又一声喝,“住手,听我说一句。”稍停说出四个字:“太阳法典。”易天放一听“太阳法典”果然停住,“什么?”郭鲁安感到这面前之人是邪非邪,所用功夫像是太阳法典中的功夫,但又别于图陀丹之功夫,甚觉奇怪。 “你用的是太阳大法?”郭鲁安心中一惊,难道这家伙有太阳法典的另半部,图陀丹苦苦寻觅的东西居然在这里。易天放没有回答,又是一声冷笑。但心中感到奇怪,果然是高人,自己所用功夫竟被识破。遂说道:“我所用的功夫只有死人才能知道。” 一听这么狂妄,计上心来,既然这人有太阳法典,不就与图陀丹各执一半,成为两大魔头,要是这两魔头合二为一,自己也恐难对付,要是他们互相残杀且不痛快。想到此,一声大笑,“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一部小小的太阳法典把你美得忘乎所以,你可能不知道天下有多大?” 易天放怒火中烧,气息震荡,似要发功,“王八蛋,敢嘲笑你爷爷,我要了你的命。”那身后的天空便风起云涌,精灵、魑魅若隐若显,跃跃欲试。郭鲁安见情势凶险,一场大战难免,大喝一声:“慢着,年轻人,不要坐井观天,你想不想知道关于你这太阳法典的事?”易天放暗惊,他知道太阳法典的事?神色诧异地望着郭鲁安。郭鲁安笑笑说:“一部太阳法典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还有一部太阳法典出现,你且不是辨不了东西南北?”易天放心想,果然这老头知道太阳法典的事,遂平下心,“老头,说话不要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当今天下谁最强大?” “你说谁最强大?” 郭鲁安对易天放的狡黠心中有数,笑笑,“莫过于图陀丹!” 易天放可以承认图陀丹的强大,但不愿低估自己的实力,没有比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图陀丹?不过杀了几个人而已,强大,从何说起?”易天放话里带着讥讽。 “从太阳法典说起,他手里握有称霸天下的法宝,难道这还不算强大吗?说明一点,整个塑宇王朝归于他手再简单不过的事。” “哈哈哈……”易天放用笑声代替了自己的不满,但心里明白,太阳法典的确威力无穷,可这家伙那里知道自己有太阳法典,不过照此说来,太阳法典的上部难道在图陀丹手中?遂问道:“你怎么肯定他有太阳法典?” 郭鲁安故意卖弄起来,“按说我就一介平民,是不知道图陀丹的秘密,但有些事偏就这么巧。” 易天放沉住气,“巧在哪里?” “巧就巧在我曾经做过图陀丹的近侍,不巧看见他的太阳法典。不过话又说回来,太阳法典可谓稀世之物,图陀丹怎么又会拱手让人呢?那法典随他而走,偷不到,抢不到,既使我看见,我又能怎样?”郭鲁安的言语是表明自己没有能力夺得太阳法典,但对易天放却有一种心里暗示,意思如果你有能力你就去夺。 心中盘算,如果真照这老头的话说来,自己夺了图陀丹的太阳法典不就合二为一,天下无敌?虽有此意,但不表露,忽然拔刀在手大喝,“敢糊弄你爷爷,找死!” 大长虎刀朝郭鲁安挥过去,未及身体却变成一只火龙,张牙舞爪。郭鲁安静若雕像,声色平静,忽然像从后方传来一股力量将其身体平稳地拉退十余丈。大长虎刀所变火龙掠过郭鲁安面前,郭鲁安振臂喝呼,面前便竖起一堵气墙。气墙的一面静若止水,一面却是翻江倒海。易天放至从修炼太阳大法以来还未遇如此强劲对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知为那般要和这老头较劲,但较上了劲才发现这老头深藏不露,要不是自己逼他出手,恐难识穿其真面目。郭鲁安心中恨恨不已,遇如此莽夫恨不得一口气宰了他,但离乱天反一式还未练成,恐难灭这狂人,最多占点上风。这么想着,眼望四下想寻路走掉。易天放看出郭鲁安想法,有意要让其逃走,心想和这老头无甚可争,无甚可图,这么打斗下去也无意义。但转念一想,此老头功夫这般了得,今日不拼尽全力将之除掉,将来必定后患无穷。遂双臂后飞,弓步向前,口中一声长呼。见身后精灵、魑魅在半空中翻滚咆哮跃跃欲试。抬手向郭鲁安一指,精灵、魑魅便蜂拥过去,如一股飓风像前冲刺。群魔张开血盆大口做出噬咬之势。 郭鲁安心想,这王八小子还没完没了了,此狂人如此厉害莫非是将来的太务,如果真是自己拼进全力杀了他也不枉自己一番苦心。这么拿定主意,身子就地旋转开来,大喊一声,“引风雷。”便见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精灵、魑魅涌过来撞在雷上,发出声声闷响。雷和群魔皆失了气势,各自往后倒飞。二人都暗暗吃惊。易天放心中不服,双手向下一压,大喊一声,“牵魂阵。”立时两侧山峦沉下,天地一色,四周一景,四面八方传来“嗡嗡”巨响,似有人在不同的角落用同一种声音喊道:“过来!过来!” 郭鲁安大为吃惊,此阵果然神奇,顿时让自己眼迷耳盲,如在梦中,又如海底。心中暗自叫苦。猛然想起夫佐之死,灵机一动,大喊一声:“万化穿冥。”人便由第一时空穿入第二时空,再从第二时空穿入第三时空。此牵魂阵是制造幻像取胜,而非一定功力是克服不了这种幻想的,郭鲁安所使万化穿冥也是一种幻想,这是以幻制幻。穿过三个时空,却摆脱不了这牵魂阵,无论哪个时空都有牵魂阵局势。郭鲁安心里生出凉意,暗暗叫苦。易天放在阵外将郭鲁安的处境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免一阵得意。正兴奋,不料郭鲁安一声暴吼,放出追魂剑。那剑一身数变,一分为万,数剑朝易天放雨点般刺去。此着可谓高明,他知道难以对付迷阵,便不顾迷阵之险使了追魂剑攻向对方,似有同归于尽之意。易天放慌忙分神破解,意念一松懈那牵魂阵便不攻自破。躲过剑群,正要下第三个阵,不料听对方喝道:“且慢。” 暂且收了阵法,怒目而视,“怎么,怕了吗?” 郭鲁安飞身到跟前,和颜悦色地说道:“小弟稍安勿躁,听老夫把话说完。” 易天放有些得意,不屑一顾,“又有什么屁要放。” 郭鲁安不太在意易天放的狂妄,正色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小弟可是练有太阳大法?不过看起来好像还有什么缺陷,应该是没有练完吧?” 易天放没有回答,正如所说,但他不想表露。郭鲁安又接着说,“太阳大法分有上下部,小弟可能只练有其中一部,刚才我已经说过,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图陀丹可能和你同分一杯羹,你有的东西他也有,但凭你现有的功力我想最多和他打成平手,难以夺得他的那一半。” “你到底想说什么?少废话,再罗嗦我取了你的狗命。” “慢!你不想拿到另一半太阳法典吗?” 易天放停住欲要动作的手,怔怔地望着郭鲁安。郭鲁安接着说:“老夫可以帮你一把。你和图陀丹一对一,可能难以取胜,如果咱们联手合作,可能情况就有所变化,到时你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多交一个朋友。” 易天放心想,这老头的话说来倒有些道理,但谈到合作是乎有点不是味道,这老头什么来头并不清楚,谈何合作。“是想让我放了你,逗你爷爷开心?” “哈哈哈……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跟老夫合作取之所需,天赐良机,反道行之,大不了鱼死网破。”分明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态度。易天放又盘算开来,此话不假,要想制服这老头可能非一招一式,与其合作如果真能得到太阳法典,哪且不功成名就。心中想着,遂有些退让。“好,我暂且信你,如果你真能帮我拿到太阳法典,我可以和你互不相犯。” 郭鲁安一作揖,“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携手诛杀图陀丹,共进共退。” 易天放点点头,却又不知如何合作,“怎样携手共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敢问小弟姓氏名谁?”郭鲁安没有急于回答易天放的问题。 “姓氏名谁,与携手共敌有关吗?” “当然有关!”郭鲁安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如果不假,你虽有强功附身,但未有远名?”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要想出名还不简单,杀几个人,不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出名也有好坏,图陀丹就是恶名天下,臭名昭著,天下人得而诛之,而你,不管你是恶是善,天下无人能知,顺应天下,顺应民意你得的就是美名,美名就能得天下。” 易天放看郭鲁安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心中思虑,这家伙心计不浅,恐怕比那图陀丹还难对付,如果让自己得了太阳法典,第一个定当灭了这老痞,于是笑笑,“听你这么说好像有几分道理,不妨告诉你,我姓易名天放。” “好名字,你叫易天放,我叫刘友善,天善之合乃最高境界,天下归顺,指日可待。哈哈哈……”郭鲁安知道自己不能真名于天下,否则一切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此话怎讲?” “图陀丹雄霸天下,无人能敌,只有盖钟等几名区区小将上蹿下跳却无济于事,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实力不相当,如果我们同样扯起一杆大旗,拉扯一支队伍,加上百姓顺应,何愁灭不了图陀丹?” “需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吗?何不直接取了图陀丹狗命,自拥王皇一统天下?” “这和图陀丹有何区别,不得民心难得天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得不了民意,天下不服之人还会起来造反,你的江山也是岌岌可危。” 易天放点点头,“此话可以考虑。” 二人正说话间,见远方烟尘弥漫,马啸声嘶,旌旗翻飞,看情形是一支不下千人的队伍,其气势颇为壮观。郭鲁安定睛细看,不免发出一声惊叹:“不好,有人来犯。”心下一阵打鼓,这队伍莫非是盖钟等人,要是那样且不穿帮,遂转身对易天放说:“老弟在此驻足多时,恐也有了倦意,我们何不找个地方歇息?” 易天放轻蔑地瞅郭鲁安一眼,嘴里哼了一声,“不看看是谁来送死?”郭鲁安难以说服这家伙的狂妄,心下一横,怕什么,即使穿帮谁又奈何了我,“好吧,老夫正愁刚才打得不过瘾,还想大开杀戒。”说完二人相互看看,发出一阵会意的笑声。 易天放在前,手握大长虎刀,郭鲁安在后斯文极致。队伍快到跟前,那马见前面去路被人阻拦便一声长嘶,骑马之人急忙扶缰,待稳住坐骑,将手中打马鞭向前甩开,“谁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前挡道,还不滚开,你爷爷要打此通过。” 易天放轻蔑一笑,自语道:“不知死活。”队伍中的传信兵早将情况通报将帅。将帅身挂披风,精神抖擞,用力一夹胯下之马,人马向前行进。队伍闪开一条通道,让其直奔易天放面前。刚到面前,欲要发威,却被惊得目瞪口呆,赓即滚下马来,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大呼:“大哥!” 易天放定睛细看,原来是金汉,破口便骂:“王八蛋,去这么久没有消息,居然还当起头头了。” 金汉不语,二人僵持在原地。郭鲁安一看情况,灵机一动,上前说道:“原来你们认识,真是太好了。”又对金汉说:“这位兄弟快快请起。”一边说一边过去将金汉从地上扶起。金汉看看郭鲁安,满面疑惑,郭鲁安忙自我解释:“兄弟不认得我,我姓刘名友善,和你大哥是结盟兄弟。”易天放上前两步,没有表态。金汉接过郭鲁安的话,“那,你也且不是高人?”郭鲁安连忙客气起来,“唉!不敢当,不敢当,一介平民而已。”易天放哼了一声,心里话语,好个一介平民,真他妈狡猾着。 金汉又抱拳对易天放说:“大哥派我的差事我没忘。”转身指着身后人马,“你看,大哥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这都是你的队伍,以后凭你的功夫,咱们也可称雄天下。” 瞄一眼金汉,没有答话,但心下还是欢喜。心想这小子还是不错,居然拉了这么大的队伍。嘴上便有点讽刺地说道:“有本事啊?从我这儿学三五样功夫便可扬威天下了,刚才居然连你大哥都不放在眼里。”金汉一听这话,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猛然又清醒过来。急匆匆地向刚才喊话的那名将士走去,到跟前,将人一拽,活脱脱将其从马上拉下地来。嘴里骂上,“王八蛋,还坐在马上显威风,跟老子滚下来给你大爷爷磕头。”那将士慌了手脚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并磕头作揖,“小人不知,顶撞爷爷,请爷爷饶命。”后边的将士接二连三滚下马来跪地磕头。易天放见此情形,不由得大笑起来,“好哇,真是好哇。”郭鲁安有点尴尬,转身对易天放和金汉说,“既然大家这样熟识,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慢谈。”易天放点头应允。遂一行人重新上马,向汉复村庄开进。 天农留字后便寻安生处睡下,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在屋中一阵转悠甚是无趣,又细想天禅书。想过一遍,顿觉头脑比先前要机灵几倍,智慧顿涨数斗。猛然又回想起那日在新都城所梦,不觉恍然大悟,“斩魔祛邪,法器相陪,游龙西出,太务现世”这不是指西方要出一位高人吗?这高人是太务现世,可以斩杀魔怪,并有法器在身。这高人会是谁?难道是指自己?自已便是西方之人,且身上又有陪龙叉,这陪龙叉不是陪随游龙的法叉吗?对呀,自已就是太务。可自己是太务又能怎样呢?太务又能干什么呢?遂掏出身上的陪龙叉细看了,还觉不解。细细回忆在新都一战中陪龙叉救护自已的事,觉得越发蹊跷,冥思苦想。正想间,冉嫣兴高采烈地从门外进来,手中提了类似糕点之类的东西。心中便埋怨开来,“你个死丫,不知到哪儿疯了来,这么久才归?”正不解,门外敬忠大叔喊道:“冉嫣,姑姑家带回的糕点别放太久,否则被老鼠拖去就不好了。”知道父亲是关心自己,笑着说,“爹,我知道了。” 天农才明白冉嫣一夜未归的原因。冉嫣答完便在梳妆镜前坐下,刚坐下,发现那胭脂粉到处都是。遂倾身细看,原来是留的字,将字读了,心中一惊,难道天农来过?再读一遍,越发感到奇怪。这一句“好妹妹,乖妹妹,一朵月季真是配……”易天农真来过,连自己戴了月季花他都知道。可他又在哪儿呢?这么想着,赶紧起身,到床前俯看,以为天农藏在床下,看了,却没有,心下惋惜。又把衣橱打开来看,还是没有。猛一回头,见地上好像还有字,又俯下身子看地上,原来这屋子留的字还不少。细读了,越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天农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像是一种爱恋。想到此,满脸羞红,跺脚娇怒,恨骂有声,“死家伙,坏家伙。”心中却是异样舒服。天农会在哪儿呢?句子里明明写了“快来救我”。难道天农又遇了难,可遇了难又怎么能留字呢?我又上哪儿去救他呢?又回忆起那日洗澡见到天农,越发感到迷惑不解。 天农这阵正好在屋子的角落里,见冉嫣俯身去看字,忙跑过去,到跟前,人却又换了地方,遂又往另一个地方赶,就这么赶来赶去,累得够呛却就是逢不了时。坐下喘粗气,口里骂上,“娘也,折腾这么久看来还是白费劲。”冉嫣心里着紧,这易天农到底是咋回事吗?话又不说清楚。难道他是逗自己玩的?这家伙说不定又和那女子合伙来欺负自己。这么想着,越发肯定,便不再理这事。心中却不断回忆留的话,觉着这平日老实忠厚的易天农,今日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但说那些话读了就是开心。冉嫣又坐到镜前梳理,照镜又生一份惬意。 易天放等人回了汉复村庄,听金汉讲了队伍的来历。原来这些都是被金汉救出的苦力,因为有了金汉的救命之恩,甚是言听计从,百般忠心。加之见金汉功夫了得,大家便是满心欢喜死心踏地地跟了来。郭鲁安点子多,说了自己想法,意思是易天放当这队伍的主帅,这金汉就当副帅,自已呢就挂个军师的名,三人一拍即合,重新训示了队伍,在村中安营扎寨。 达拉氏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急匆匆赶来见儿子,却被门将挡在外面。达拉氏急了,在门外跳将着骂开来。郭鲁安最先知道门外之事,遂出门查看,见一老婆子在门外疯闹,便要上前制止。达拉氏一见,顿觉面熟,似曾相识,好像跟郭秦依有点挂像,怔怔地望着郭鲁安看。郭鲁安问门将什么事,门将说:“这老太婆说是主帅的娘。”见达拉氏与易天放有几分相似,或许还真是他娘,便上前问话,“老夫人有何贵干?” 达拉氏一副蛮横态度,“我要见我儿。” 见其态度,越发肯定这老太婆就是易天放的母亲,便笑问道:“你儿子是哪一位?” 达拉氏嚷道:“你的头头,那就是我儿,我儿姓易,我是他老娘。” 郭鲁安心中一喜,计上心来,抱拳施礼,“对不起,对不起,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老夫人,那请跟我来。”遂领了达拉氏去驻地,行至一僻静处,手一挥,将达拉氏弄昏在地,将其拖到一个角落藏了起来。不久易天放回来,摸头挠耳甚感疑惑,“明明听说我娘在家,怎么就见不着人呢?”郭鲁安不吭声,易天放也不多想,遂又往村中去寻。 久寻未见其母,却寻到了敬冉嫣家门前,见敬忠在院中劳作,在马上喊了一声“大叔。”敬忠抬头看院外,一行骠骑之人,穿盔带甲甚是威风。听这一声喊不明究里,细看了原来是易天放。忙上前迎接。“哎呀,大侄子,想不到今日这么威风,身边还有这么多随从。”易天放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笑笑。敬忠便唯唯诺诺跟在身后,“大侄子有什么事嘛?”易天放又莞尔一笑,“哦,没事,我来看看冉嫣,她在吗?”敬忠一听似曾明白了什么,忙陪着笑脸说:“在,在,我这就给你叫去。”说着便往冉嫣屋里赶。 冉嫣有些不太情愿地从屋里出来,见了易天放,有些爱理不理地说道:“原来是易大哥,有事吗?”易天放看看敬忠,见其扬着耳朵在一旁听着,心里老大不悦,眉头皱了皱。敬忠便会意地说道:“你们谈,我去去就来。” 易天放见敬忠走开便笑着对敬冉嫣说:“还记得在山洞里我说的话吗?” “什么话?” “我当了大王,封你做公主呀。” 冉嫣笑笑,心里有些好奇,看这易天放一身打扮和呼前拥后的架式,莫非还真当上大王了?但打心眼里对那什么公主就没放在心上,“我不想当什么公主,你让别人当吧。”说完便要离开。易天放过去一把抓住手腕。冉嫣一惊忙挣脱掉。易天放有点尴尬地笑道:“没关系,当不当公主无所谓,今日一来不为别事,就为感谢前些日子在山洞陪我们受苦之事,想请你去我们安营的地方坐坐,吃些饭菜就回。”冉嫣还想拒绝,但又觉说不过去,再说这易天放也并非坏人,毕竟同在一个村,去去也不妨,便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 冉嫣折身回屋,取了香囊在手出门而去。天农正在香囊中睡觉,忽然翻天动地的一番晃动,将自己从梦中惊醒,爬出香囊欲要看个明白。一探头,娘也,高得吓人,便又缩回来。刚要缩回去,却见远处那马上的人似曾相识,一阵细看,妈呀,那不是易天放吗?心中便一阵扑通 十 泊月山之行 冉嫣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想起怀中还有一个会说话的怪物,立马害怕起来,将其往地上一扔,自己闪到树后。天农正迷糊,忽然被摔在地上,疼得“哎哟”一声大叫,嘴里直嚷嚷:“你是要我的命呀。”冉嫣又惊,它怎么会说话。忙怯怯地问:“你是什么呀?你怎么会说话?” “我说我是老虎你信吗,我是什么你过来看吧。”天农故意不说。一是不好意思说,二是想逗逗冉嫣。心中不免有些惊喜,虽然现在自己还没还原,但刚才这一气长大了数倍。真是好事,难道自己想还原就得生气?正想着,冉嫣怯生生地过来蹲在地上,先不太敢看,多看几眼便也不怕了,仔细了瞧,说道:“你好像是个人呀?”天农点点头。敬冉嫣又看了看说:“好像还很面熟。”说完便想,猛然想起家中留的字,又看这面前的人,大吃一惊,“你是天农。”天农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以往都是默不作声的一副高姿态,今儿却落得个这样下场,真是丢死人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冉嫣立即兴奋不已,将其一把抱起来,在空中举了举。被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差点尿了裤裆。拉长一张脸惊悚地望着冉嫣。冉嫣一见其表情,觉得自己行为有些欠妥,便将其放下。刚放下,泪水便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有些悲凄地说道:“你怎么会成这样啊?” 见冉嫣哭,心下好生安慰,这女子还是心疼自己的,但又不忍其落泪,忙劝慰,“没事,这样好玩。” 冉嫣越发觉得伤心,“都这样了还好玩?” 天农想想也是,都这样了还怎么好玩呢?于是也悲怜地说道:“哎,事已至此,就得认倒霉了。”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听敬冉嫣问,心里的恨便蔓延开来,“就是我那禽兽不如的哥哥,易天放那个王八蛋。” 冉嫣一听,急切地说道:“又是他,他倒底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 “我也很想知道,但只知道他好像得到了一本什么书,练了上面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听易天农这么说,猛然回省,“哦,我明白了,怪不得前段时间他躲在山洞里不敢出去……”冉嫣将前些时候和易天放一起在山洞里的事讲了。天农不免叹息,“完了,这下又多一个魔头了。” 二人相对无语。静坐一会儿,冉嫣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问道:“你什么时候到我房中来的,还给我留了那么多字?” 天农便将自己遭遇的前前后后讲了,只是省略了偷看洗澡的事,光说自己一不小心就长大了。冉嫣听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开始哭起来,“老天好不公平,为什么每次都是你遇难。” 见冉嫣为自己伤心,安慰道:“没事,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见易天农这个样子,更是难过,心想何时他才能回到原来那样子。便问道:“你还能长大吗?” “我想能吧,即然生气让我长了这么多,我想再气气会好的。” 冉嫣嘟着嘴说:“但愿如此吧。” ***************************************************************** 与金汉开战的队伍并非图陀丹的战队,只不过是为图陀丹觅色苦力的小喽罗,遇了金汉也算倒楣,领将被割了头,几个惊惶未定的士兵一路没命地逃跑。三日两夜,跑到离汉复村庄三百里远的敌盟城,给守将一番夸张地叙述,又对易天放队伍添油加醋的形容,把守将着实吓了一跳。心里打鼓,看来这群人与大王有得一拼,自己怕是不敢前去开战。遂吩咐手下牵来神龙马,亲自打马往皇城凑报。 易天放虽然失了敬冉嫣,但胜了来犯队伍,心中还算高兴。又亲自骑马去敬冉嫣家中,见敬忠在家,便问敬冉嫣是否回来。敬忠也是实话实说,说这敬冉嫣去了他那儿后便没见回。易天放邪念顿生,“该是这老头蒙自己吧?”也不用阅心功探听,一伸手直接了结了其性命。到屋里搜寻,果不见敬冉嫣影子,心里有点后悔,但想到自己无甚可畏,便放了心。正要走,那敬冉嫣的姐姐从外面回来,见爹爹伏在地上,忙哭着冲上去。易天放一见,二话不说又一挥手,要了其姐姐的性命。 易天放怏怏回营,见郭鲁安在屋中摆酒自饮,一副闲情雅致的样子,心中不免疑惑,上前一掌打在桌上,“老头,什么事这么高兴,还有兴致喝酒?” 郭鲁安也不抬头,嘴角泛笑,“自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易天放学问虽不算深,但这些句子还是明白意思,心中不免窝火,想不到这老头还敢嘲笑自己,正要发作,郭鲁安却又开口。“你信誓旦旦要拿到太阳法典,称霸天下,可如今却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少在那儿放屁,我什么时候忘了,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改日有了兴致,自然前往,取那图陀丹的狗命。” 郭鲁安却哈哈大笑起来,心想你这家伙还没忘记去和图陀丹火拼嘛。笑完扬手说道:“你不用去,如果不出我所料,几日后图陀丹自然会来找我们,你只管想好怎样对付他便是了。” 易天放将信将疑,“你这话就这么肯定。” “我肯定,图陀丹是谁?他可是一代魔王,他能容忍别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跳吗?不容忍,一个盖钟不是被他打跑了吗?你的出现比盖钟更显神秘,所以他必然亲自前来,除却你这个心头大患。” 易天放点点头,却猛然又想起另一事来便说道:“你说也怪,我回村几日,怎么就找不到我老爹老娘呢?我也问过,别人说我爹神出鬼没,在不在村中不敢肯定,但我娘是在村中的,但我找她好几遍就找不着。”易天放这么一说,郭鲁安差点慌了神,幸好功深力厚,强忍了慌乱,冷静地说道:“他们自有安生处,你何必挂念。” 易天放有点讥笑的意思说道:“挂念,至于吗?”心里却是想着,寻他父亲出来,问问太阳法典的事,这老头子定有什么隐瞒着自己,真是个老不死的东西。郭鲁安自然不懂他的话,也只好附和着笑笑不再说话。 天农和冉嫣自不敢回屋去,怕那易天放在家中等着。冉嫣也不知该往何处去,急得不行。天农便问:“你见过我父亲吗?” 冉嫣想想,“见过,但有些日子了,你想他吗?” “想不想,这不是关键的,我在想,易天放回村这么些天父亲怎么没有露面,难道他不知道易天放偷了他的书?” “这有可能呀,说的是‘偷’,易伯伯就可能不知道,但就是知道他又怎样,他对易天放也不能做什么。” “不,你不明白,我父亲并非等闲之辈,如果他知道易天放现在的情况,定要修理他,我想他是走了。” “他会去哪儿呢?” 心想,父亲长居在古城堡,到城堡看看,看能否有一点线索。便说道:“你带我去城堡吧。” 冉嫣惊讶地说道:“不行,那里有易天放的人守着。” “没关系,我们走后门,我知道哪里能进去。” 冉嫣便带着天农偷偷地向古城堡而去。天农觉着怪不是滋味,居然要人捧在手里,冉嫣又变得这般落魄,都是自己的哥哥易天放害的,便歉意地说道:“冉嫣,你会怪我吗?” 听这话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怪你干吗?” “因为我哥哥……” “他是他,你是你,他连你都不放过,你会和他是一条心吗,所以我更没有必要责怪你。” 天农才算得了些安慰,心中不免感激。冉嫣答完话,心里正想,天农也太善心了,要替哥哥背罪。但忽然嘴角一挑,满脸恨意,一把将天农扔到地上,对其吼道:“你是装内歉,博得我的好感,你休想。”听她说完,也不慌张,在地上揉着屁股笑道:“不行,不行,你这招不行,我现在很聪明,你这点小把戏会被我看穿,所以你气不到我。” 冉嫣张大着嘴,“你,你看穿啦,我装得不够好吗?” “我说了,不是你演得不好,是我太聪明,我学过天禅书的嘛,那书教过我怎样察言观色,你刚才的言语和你表情没有达到一致,所以我就知道是假的。” 冉嫣连连点头,又将天农重新抱好。一阵穿行,从古城堡后面进去,却并未见到守卫,到一天井处,停住脚步,“这是什么?”面前一只大木桶,桶里盛满了水,水面飘着一只瓢子,那瓢子像月亮的形状,桶旁边是一口大钟。又问:“这木桶怎么会放在天井里呢?难道是为了接雨吗?”天农略一思考,对冉嫣说,咱们走,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听天农这么说,赶紧往原路走了。心里好奇便问:“去什么地方?” “泊月山,那木桶里飘着的木瓢像月亮,就是水泊月,表示泊月山,那钟表示我的师父盖钟,说明我的师父在泊月山。” 天农的确猜得不错,那日易楚风等人将要离去时,盖钟小去一会儿就做了这些摆设。他想,如果天农还活着的话,有可能到城堡处寻他们,于是便做了记号。 冉嫣听了很吃惊,不免对天农称赞道:“你好聪明。” 天农也不谦虚,“这简单的。”停了一会又接着说:“趁现在天色渐晚,我们悄悄回你家,收拾些衣物再走。”冉嫣点头应允。 二人一番合计,悄悄回到家门前,一阵观察见无动静便向院子里去,刚到院边便见敬忠大叔和其姐姐躺在地上,忙过去查看。一看冉嫣便昏过去了。天农跳下地,心里着急,这下咋办?敬忠大叔怎么就死了呢?心中疑惑,但不用多猜便认定是易天放所为。天农爬上敬冉嫣的脸,在人中穴跺了一脚,见其慢慢睁眼。赶紧下地,到耳朵边说道:“好妹妹,别气,你要坚强,快起来,快起来。”一种绝望的情绪奔袭冉嫣全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那泪水却顺颊而下。天农心中恨恨,好过易天放,你是食了天毒这般可恶,有一日非宰了你。心中这么想着,那个头便又长高些,有家鸡般大小。冉嫣和天农本应为这高兴,但眼前的情景却怎么也高兴不出来。冉嫣哭过一阵,还是起了身,先是冷哭,窝在心里伤,这阵是绝望、悲嚎,扑在父亲的身上放声痛哭,在父亲身上哭过一阵,又扑到姐姐身上去哭。天农连忙劝慰,“好妹妹呀,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伤心了,快停下吧。” 冉嫣像根本没听见,继续哭,伤心止不了,天农劝不了,干脆自己也跟着哭,甚至哭得比冉嫣还厉害。哭过一阵,冉嫣也觉这么哭下去不是办法,虽然悲恨交加,但尚有一丝理智,一把抱住天农,“别哭了,我求你了。”那声音嘎然而止。 冉嫣将牙齿咬得格格响,“我要报仇。”易天农忙附和,“报仇。” 冉嫣又说:“我要杀了易天放。”天农又附和,“杀易天放。” 冉嫣见天农这样跟着说,也不知该咋办,拿不了主意,也没主见,又弯身下去哭将起来。 天农忙从手中挣脱下来,很有气慨地说道:“好妹子,别哭了,还有哥哥在,我们一起去泊月山,找我师父给我们报仇。” 冉嫣有点茫然,“你师父?” “对,我师父,我师父是盖钟,打图陀丹那个。” 冉嫣还是那样黯然,但她的心里仿佛多了一团明亮的火光,像有了一线希望,猛一点头,“我们现在就去泊月山。” 天农明白冉嫣此时此刻的心情,赶紧点头,但不能丢下两个死人不管吧,指指其父和姐姐。冉嫣望了望,出其冷静地进了屋,手中却多了一支火把,对天农说了声“走吧”那火把便向后扔了出去。 他们慢步前行,背后印出红色一片。渐行渐远,邻居的吵闹之声渐起。 “着火啦……” “狗日图陀丹又来干坏事了……” “不好了,敬大叔、敬大妹死了……” 冉嫣带着天农往泊月山而去。两三日,走了几十里路,一路打探,一路要些食物,步步前行,甚是艰难。天农只有冉嫣抱着才能提高速度,让其心里着急。心想这么走不是个办法,靠她才走得了,自己根本没用,还得想办法让自己还原,担当起男子汉的角色来。于是跟冉嫣商量,就在前面林子里停下来,把个子变高了再走。冉嫣心里有恨不吭声,巴不得马上走到泊月山搬来救兵,把易天放杀个人仰马翻。但身体确也累得不行,想走也走不动,到了林子处便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放眼林外,旷野四下,碧草鲜美,一副生机勃勃的大自然景像。远处稀疏可见牧羊人的身影和像棉花一样的团团羊群。冉嫣顿觉肚子饿得不行,口中喃喃,“要是有只烤羊多好哇。”天农呢,个子小,吃东西容易满足,听冉嫣这样说,不觉好笑,但见一副愁容也觉可怜,便说道:“咱们走吧,走进林子,见不到羊群便忘了那东西的味道。” 冉嫣也觉有道理遂起身向林子深处走去。刚走不远,便听见有人跑动,似有人在说:“快跑,来人了。”待他们走近,只见一株大树后燃着火堆,火堆上放着一只羊腿,羊腿正飘着肉香四处游钻。冉嫣惊叫着跑过去,“好香啊。”说着便伸手将羊腿取了下来。但心中又生了疑惑,这是谁留下的?难道老天真的灵念为我们送吃的来了?不是,不是,明明刚才听见有人说话,定是谁在这儿烤肉,怕见生人,所以避开了。嘴上便馋涎欲滴,但心里还是犹豫,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别人没有同意,甚觉不妥,但那味道实是诱人。天农也臭到这香味,一个劲地叫,“好香的肉哇,快拿来吃吧。” 冉嫣迟疑不决,嘴上还在说:“不知道是谁的,能吃吗?”天农连连催促,“吃吧,既然肉都放在这儿了,说明别人是有意让我们吃的,快吃,别管那么多。”一狠心,抓起羊腿,给天农撕了一小块,自己便狼吞虎咽地吃上。刚吃几口,便见树后闪出一个人来。一看便知是牧羊人,短褂布衣,手握羊鞭。牧羊人大喝一声,“好哇,原来是你在这儿偷吃,你这坏女子糟蹋我的羊。”手指着冉嫣,老大的气没地方撒。而冉嫣整个人都懵了,不知如何是好,怯怯懦懦地说:“我,我没有……” “没有,你手里明明还拿着我的羊腿。” 冉嫣一听赶紧将羊腿扔了。天农伏在地上美餐,不料冒出个凶汉来,吃了一惊,手按着羊肉望着面前人发呆。 那牧羊人几步跨过来便要拉冉嫣起身,嘴里嚷道:“你这坏女人,跟我去见我们族长,看他怎么发落你,你吃了我的羊不说,还拿羊肉喂你的狗。”天农一听这话,先还没反应过来,心想,何来的狗?猛一回省,这不是说自己吗?顿时哑口无言,这一句话确实震撼,咋回应嘛,说什么都说不清楚。冉嫣着急,嘴里连连求饶,“大叔,别,别,羊真不是我们偷的,我们来这儿时便见烤上了。”她说我们就包括了天农。而那牧羊人一听,心想,“我们”,难道还有人不成,她不可能把她和狗说成是“我们”吧?这么想着,便气呼呼地说,“你把那人交出来,我要把你们都抓去。”冉嫣一听,什么那人?难道还要我去找烤肉那人不成。天农也这么想,这老头好横,自己捉不了贼居然要我们去,这算什么理吗?冉嫣便辨解道:“我真不知那人去哪儿了。” 牧羊人一声冷笑,“不知道,你骗谁?刚才你还说你们一起来的。”天农越听越觉得生气,这老头分明是栽赃嘛,冉嫣什么时候说过和那人一起来,真是莫名其妙。便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牧羊人说道:“老头,别不讲理哈。”那牧羊人正好转身去了,没看见天农举动,只当是另一人躲在树后说话,回身便对冉嫣说:“好哇,你还把他藏起来了,看我不把他掀出来。说着便到树后去瞅,可什么也没看见。天农心想,这老头疯了吧,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不知如何是好,那眼泪便“刷刷”往下流,猛又想起父亲和姐姐,心里更不好受,越发哭得厉害。牧羊人闻听哭声,加之找不到另一人心里也窝火,过来劈头盖脸便骂上,“死丫头,你还有理了,你还哭上了,少给我装可怜。”天农一见,心想,妈的,这老家伙也太得理不饶人了。他明白这会儿冉嫣的感受,心里为其难过,为这老头的行为愤懑。心想,说我是狗我都忍了,你还没完没了。起身指着牧羊人大骂:“老家伙,一只羊有什么了不起,你少在这儿叽叽歪歪的,把我惹火了,我打烂你的臭屁眼。”天农可能是头一次骂得这样狠毒,只因心里有气,连冉嫣都刮目相看。 这回牧羊人可看清说话的人了,一怔,不知怎么回事。待反应过来,冷汗立马冒出来,打了一个冷颤,“鬼呀。”喊叫着扭身跑了。冉嫣见天农这架势,恰似一个恶婆娘,也不伤心了,“突突突”地笑。 天农正气着,见老头被吓跑,便又静下心来。一回身,吓一跳,自己又比原来长大许多,和冉嫣比头顶可与腰齐,心里高兴,“我又长高了,我又长高了。”狂喊大叫。老头原本没跑多远,躲到树后看这能说话的怪物是什么东西,听其喊叫,放眼望来,险些吓掉了魂,小声惊叫道:“妈呀!”不敢停留,一溜烟跑了。 冉嫣一看,果见天农比原来高出许多,心里也高兴,过去便搂了在面前,嘴上喊道:“好哇,真是太好了。”二人尽情欢欣,又是蹦又是跳。一会儿,天农又愁容上来,撒手坐下,“没劲,这么个长法,不知长到什么时候才还得了原样。”冉嫣忙上前安慰,“别急嘛,慢慢来,这不没几日便高了这么多吗?”天农还是垂头丧气,不言语。冉嫣便笑着说:“真是老天有眼,刚才那老人家,说不定是上天派来帮你的,既然这样,以后还会有人来帮你,你别灰心。”知道冉嫣是想得好,也不愿破了人家好意,勉强点头。 二人把羊腿吃了,剩了些带在身上继续赶路。天农也不用冉嫣抱了,自己也能走,就是步子小些,冉嫣便用手牵了,一路向西进发。 又过一日,二人行到一村庄,路经一妇女围聚的地方,一些女人将此二人上下打量,便围拢窃窃私语。一两句也被二人听见。似在说,“看这母子俩,一个穿得漂漂亮亮,一个却穿得破旧不堪。”原来,天农不断长大,那衣服便撑破了,这身衣服就是临行前才换上的,现在又不适合了。 另一个说,“哟,哪是什么母子呀,没看见那姑娘还年轻吗?” “年青怎么了,没看见有奶有臀的吗,这女人一看就有一副妖精像,指不定被哪个男人给糟蹋了。” 二一听这话,脸也红了,气也粗了,没想到这些妇人的嘴如此不饶人,这么爱搬弄是非,便急急忙忙避开。越这样,那些妇女越觉说中了,便尾随在后面说过没完。又有人说:“我男人要是见了这样的,准娶来当小老婆,这种货色是贱种,净坏人家家庭。” 天农听得火气,便要回身去理论,冉嫣连忙拉住,那些妇女见天农扭头恨着,那架式有些可怖,便嘲弄开来,“哟,那野种像是明白咱们意思,要打人呀?”众妇女便哄笑。天农一吞口水,那胸腔里的火便蹿上来,顿时身子便一阵猛长,足足长到冉嫣肩那么高,那身上的衣物更是不能避体,身体大部分裸露出来,吓得众妇女张目结舌。一见天农的衣服包不了身子,羞得不行,但又无地方可避,硬着头皮往前走,只是不拿眼睛去看。天农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也觉窘迫,伸手夺了冉嫣的包裹取其衣束了下身。 二人重新上路,爬山涉水,风餐露宿,吃足了苦头。一路上,遇了好心人便可安身借宿一夜,遇了吝啬的,便只有地当床天当被,冷了便靠紧些,饿了便找些山泉饮了。天农长了最后一次,再遇上生气,怎么也不长了。心里纳闷,难道自己就只能还原到这个地步?冉嫣与易天农在一起久了,也明了天农的一些心思,一阵劝慰。 这一日,二人刚爬上一座大山,天便黑下来,山上见树不见人,更无居所可寻。在山上一阵转悠,好不容易找到一间旧庙,那庙虽旧但像有人供奉,还有些新鲜的供品在佛像前。二人饿得不行,也不管佛不佛,拿了供品吃了。填了肚子,席地而坐,坐一会儿又觉清静无趣,便依偎而坐。见月亮慢慢升上来,倒也冲破一些清冷之气,但还觉孤清,二人便说起话来。 天农连日为身体的事烦心,也少了些趣味,不大多言。冉嫣总想让天农说话,便捡了两人都知道的事说,但说不多时也觉无语,一阵沉默。过一会儿,猛然想起一事便问天农,“你说你那日在我家中长大了,是什么时候长大的,我怎么没看见,但我好像又看见了你,那日……那日,我……洗澡的时候,看见的,是不是你呀?”天农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的确又是这么一回事。心想,冉嫣已经知道,何必隐瞒,再说她比秦依大方,想她也不会骂自己,便点头称是。冉嫣忽然娇憎道:“你好坏,你好坏,你偷看我,不理你了。”说着便做出气嘟嘟的样子把头埋在腿膝之间。天农觉着冉嫣身上有股娇惯之气,甚是好玩,便在地上拔了一根茅草伸到其耳朵边逗起来。冉嫣扭头恨两眼,恨了又爽朗地笑开,理直气壮地问:“那你说,那天你气什么,你见我洗澡生什么气?”这下为难了,这可怎么说嘛,直说吧却开不了口,不说吧,冉嫣定要问个究竟。于是灵机一动说道:“那日并非生气,我这身子往上长,不一定生气就长,有时因为其它原因也长的。”这话说了觉着还行,冉嫣却有些生气的样子说:“呵,你骗人,不是生气是什么?”天农连连摆手,“我没骗你,真有其它原因。” 不依不挠非要天农说出实情。 心想,这天禅书可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教教怎么对付女人呢?这样追问自已如何说好,满面愁容。冉嫣就在边上等着,一脸的委屈样,过一会儿又笑嘻嘻地望着天农,望上几眼,那眼神徒又变成娇恨,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但骨子里觉着冉嫣的这些举动要了人命。拍拍脑袋,很为难,“我不好说。” 冉嫣又抓了天农的衣服,“不,你要说。” 天农又低头,“我真不能说。” 冉嫣站起来,气呼呼地说,“你再不说,我可要走啦。”这招可不行,天农知道这是激将法,不作声,就等她走。站起来,走几步,四下一片漆黑,一些动物的声音此起彼伏,甚是让人惊悚,又退回来,也不生气,安静地坐在其身边,“你真的不怕我走?”天农摇摇头,“不怕,像你这么胆小的人怎么会这个时候走呢?”冉嫣一努嘴,一指戳在天农额头上,“你讨厌,我什么时候胆小啦?”天农含笑不答。转而又变一个样子,可怜巴巴的拉着天农的衣服说:“好哥哥,求求你嘛,快告诉我,第一次为什么长大,是不是……是不是跟我洗澡有关呀?” 心想,别说,你还真说中了,但又不好赞同,默不作声。仔细想,想一会儿有了主意,“我问你,知道生气是什么吗?”冉嫣摇头,“不知道。” “其实生气呢,就是身体中有一股气要往外冲,你知道怎样冲吗?” 又摇头,“不知道。不过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呀?” “有关系。让我慢慢告诉你,其实气往外冲呢又分为很多种,有从嘴巴往外冲的,有从鼻子往外冲的,不管怎样,只要从某个部位把气冲出来就是生气啦。” 冉嫣一听,惊喜道:“哦,我明白了。”天农故作惊讶地望着她问道: “你真的明白了?” 点头,“当然,你说的是不是……是不是放屁呀?”天农想,这丫不笨吗,轻轻这么一点拔就明白了。脸上陪笑,一点头,口中说道:“聪明,那时候长高呢,就因为我放了几个屁而已”。冉嫣又说,“你好讨厌,偷看人家居然还这么恶心,放屁也能让你长高?” 十一 离难重聚 至从天农失踪后,秦依整日忧心忡忡,神情恍惚,心里似少了某种寄托,回想起往日点点滴滴,觉着天农和自己的生活有了几许难分难断,一下子不见了,叫人难以静心。时而黯然泪下,时而夜半梦惊。至从到了泊月山后,每日必到观云台了望,见东方来人必定神色紧张,屏息观望,待近了不是天农又觉大失所望。 易楚风对郭秦依的心思有了些许了解,心中不免慨叹,要是天农还在人世,不娶这样的姑娘为妻实是枉然,即使在世又有重任在身,恐也……哎,真是世事两难全。 这一日,盖钟和易楚风在堂上喝酒。盖钟见易楚风似有心事,免不了一番询问。易楚风将心中想法说了。盖钟不免大笑,“大师本非真人,却也变了人心,生了常情,这可谓是当年星月老祖生了一点私心杂念,才让我们树兽能言,做人先做足了人心呀!” “师父改造我们保护太务,已是违了世间规律,如果再让我们不食人间烟火,更是拔乱反正,非人间正统。” “大师所言极是,只可惜我们食人间烟火,做人间事,偿足了做人的味道却还未能将太务护入灵界,真是有辱老祖造化。” “人算不如天算,命运无常,老祖虽是高人,日后之事却也事事难料,今日只能望天下而悲怆,也是命运安排。” “大师所说不无道理,像天农这种儿女之事也自有命运安排,想那郭姑娘生性善良,知书达理,定是一个好媳妇,要是天农真在人世,我这个师父定当全力支持他们结为连理。” 易楚风不觉摇头叹息,“只可惜时至今日还无天农音讯,可想也是祸多福少。” “大师不必悲观,我已在群兽中留下法令,搜寻天农的消息。”易楚风一怔,“有消息吗?” 盖钟摇头,“不过倒是有些其它消息,听说汉复村中又来了一支队伍,也打着复国救民的大旗,不知是哪路高人,我已派出密探前往打听。另外那图陀丹正调集人马前往汉复村准备攻打复国军,我们是不是要重新杀回去,与此路人马结盟,同仇敌忾。” 易楚风略加思索,扬手说道:“能公开和图陀丹叫板的不外乎几种人,一是天农,二是尹力神,还有可能的就是练有太阳大法的易天放。”说到易天放,不觉黯然神伤,摇手说道:“不提他也罢。” “大师之意,我们要坐以待变?” “盖将军且莫人心过足,正气太盛,想立时杀了图陀丹一平天下。你要记住我们的使命是护送太务,其它事可以于耳目之外。” 盖钟顿觉此话点中要害,有些惭愧地说道:“大师点化极是,本人虽经老祖点化成人,但兽欲冲动还难免有些无法控制,时有愤愤不平之心态,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意扯旗攻打图陀丹。” 易楚风却不以为然,“此乃天意,你不攻打图陀丹也没有后面的事发生,恐怕至今我们还没有一点太务的眉目,这样一来,并无不妥,恰是顺应时事。” “大师此言让老夫得了些安慰,不过还是有不尽如意的地方,要不是我这个当师父的没有保护好徒弟,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易楚风反倒清醒,扬手止住,不再言语。 这一日,秦依又倚观云台叹息,忽见远方风雪处冒出两个黑点,顿时振作精神,细细观看。那雪漫天飞舞,铺天盖地下来,看得认真,忘了掸掉积雪,一阵功夫身上便糊了一层白绒,整个身体变了雪堆。两个黑点走近,正要高兴,却见天农比过去矮了一截,又搂着一个姑娘有说有笑,不免一阵胸闷气紧不能言语。见二人走过了,才猛一回省,一激愣抖了身上的雪,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红着眼圈回去了。 易楚风见天农到来,悲喜交加,半晌无语。半年了,生死未卜的儿子总算还活着,伸手扶其肩:“天农。”喊过一声,又无后话,那语言全哽在喉咙处。盖钟笑着迎上来打破局面,拉了天农,“好小子,不错,总算盼来了。”定睛细看,却又发现有些不对,蹙眉问道:“天农,你怎么?”用眼睛惊疑地打量着。易楚风也接过话去,“天农,怎么回事?你怎么变矮了?”正要说,被晾在一边的冉嫣抢过话去,“天农他是被易天放害的。”易楚风和盖钟同时惊道:“易天放。” “怎么回事,快说说。”易楚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冉嫣便讲了天农的事,又谈了一路上行来的经历,听得二人冷汗直渗。易楚风知道天农是不幸中的万幸,中千年精灵之毒那是当场灰飞烟灭的,想不到天农是这个结局,更想不到易天放这畜牲还害了敬家父女。心中恨骂,用拳狠劲捶在身旁的树上,振落一地树叶。盖钟忙劝慰,“大师不必急愤,来日方长。”易楚风甚觉痛心,今日之过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摇摇头,“你不必安慰我,我没事。”说完又叹息一声。 从未见父亲如此动容,惊喜参半,开口喊了一声“爹”,话便停住。易楚风抬眼看看,似明白天农之意,遂长吐一口气。盖钟故意转移话题:“易兄不是说千年精灵之毒必要人命于当场吗,怎么天农能够躲过这一险?”易楚风欲要回答,却见冉嫣在场又咽下话去,暗使一个眼色,盖钟便话峰一转,“怕是巧合吧?”易楚风点头。其实天农没有毙命与他身上藏有的宇宙能量有关,那宇宙能量瞬间爆发冲散精灵之毒,才冲抵了大害之果。这个原因易楚风不说是怕在外人前泄露了天农的身份。 冉嫣说了自家不幸,见易楚风动容,心里也觉难过,低声抽泣。天农忙转身安慰,“好妹子,别伤心了,现在已经找到师父,他会为你报仇的。”说完望着盖钟。盖钟有些慌乱地笑笑,“是呀,别难过,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易天放吗,到时我教训他,替你父亲和姐姐报仇。”这话有些搪塞和无奈。冉嫣却听进了心里,双膝一屈跪下地去,“你说话算话吗?”这一问倒让盖钟无了主见,当真吧却又不是易天放对手,不当真吧又要失信于人。心想这忙自己是帮不了,还得天农出手,可天农现在什么都不是,真是急煞人也。嘴上便又应付着说:“算话,算话,姑娘快起来。”便过去扶了敬冉嫣。冉嫣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又说道:“天农说,他的师父功力无穷,天下无敌,所以我才跟了来求你报仇。”盖钟被这一说真还不知怎么办,谦虚几句,“技不如入,徒儿添油加醋难为师父了,不过姑娘的仇一定得报。”易楚风也帮着解危,“冉嫣不必难过,那畜牲定有人灭他的。”这样一说,似放下心来,顺了盖钟的意立起身,抽泣几声便住了。刚住了哭声又转悲为喜,泪水还在脸上打转,嘴上却似哭似笑地说道:“这里不是有一位漂亮的姐姐吗,怎么不见?”天农听冉嫣这一问,心里暗自高兴,自己早有此问,就是不便直说,于是转头望着冉嫣。 易楚风觉着这姑娘转变好快,刚还哭着,瞬间便忘了伤悲,嘴上疑问:“漂亮姑娘?”继尔又幡然醒悟,“是指郭姑娘吧,你们没见到她吗?她常去了望台,你们来时定要经过此地,必然相会,今日可能没去,所以才没见着,这阵应该在屋里。”冉嫣听了此话,心里顿时多了些想法。这姑娘常去了望台必是期待天农。心中一股醋意升起,“这个姐姐真是个有心人。”易楚风与盖钟互相怔望,无人能解其意,倒是天农明白话意,忙将话锋一转,“怎么不见宏师父、常师父他们?”盖钟便告诉他们住处。天农忙说:“我要去见见他们。”又转身对冉嫣说:“你先歇着,我一会儿回来找你。”不等其同意便急步走了。易楚风还有一大堆事要找天农说,忙急喊一声,“你快些回,爹爹有话与你说。”急应一声,便不知去处。 与宏伯通、常夫子、火汉侠等人见过了,简单说了几句,找了些衣物重新穿了便往回走。行不多远,脑子里又闪出秦依的身影,脚步动作开来,欲要寻秦依的房间。好不容易找到秦依所住的屋子,时间也去了一大阵。冉嫣因天农抛下自己正生闷气等着,却久等不回,干脆也出了门。 敲打秦依之门,无人应答,半晌才有一个低沉的声音问了一句:“谁呀?”听出是秦依的声音,甚是惊喜,但又觉着这声音有气无力甚是担心,推门便闯了进去。一眼过去,秦依正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被子却还在瑟瑟发抖。天农急步过去,坐上床沿,问道:“姐姐怎么了?”这一问让秦依心底一动,但想到自己卧床不起是等他冷的、气的,心里又不快起来,本要发出的笑意却顿时僵住,把头扭向里边去。天农心里一打转,父亲说这丫常去了望台,今日定是见了我和冉嫣,心里醋意,所以才不理自己。这么想着,便扬起笑脸去扳秦依的头。秦依顾着生气,身子却又冷得受不了,一边使劲往里犟,一边抖动着。天农停下动作,伸手摸了秦依额头,惊叫一声:“你病了,好像很严重,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本不想答,但见天农是真关心自己,遂答了一句,“我冷。”天农脑子一转,身子伏上去,将秦依紧紧抱住,轻声说道:“我帮你暖和暖和。”这一举动,让秦依原本想发的气上不来了,甚至心里希望有这么一个结果。但身子还是故意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挪动天农的手,也便顺了其意。二人就这么紧紧抱着,也无言语,秦依心里倒是思想开来。天农没有消息到今日相见足足半年了,日思夜盼,今日见了,那些想问的话上哪儿去了,怎么像什么都知道了,连一点想问的意思都没有,他去哪儿了?这半年他是怎么过的?没有什么好问的,人在这里了,一切的答案都已不重要。 天农,你终于回来了。秦依的眼角湿了一片,是高兴是激动,甚至连自己的病好像一下子也好了。天农紧紧抱着,片刻问一句:“还冷吗?” 秦依没有急着回答,过一小会儿仰头在天农耳边说道:“你身上的热气被被子挡住了。” 天农心里一阵鼓动,也不多想,应了一声“哦”,觉着身子更热了,一把掀开被子钻到被窝里去。进去才知道,秦依只着了贴身的衣物,身子又恰好挨到,想离远点又显得欲盖弥彰,这阵只好贴着不动,心里就不停地跳。心想,你可别怪我,是你这样说了我才这样理解的。不料,秦依又轻声说了一句,像是央求,“抱着我。”这一句险些要了天农的命,整个人便颤抖起来,那裤裆里也乱了规矩。不抱不对,抱了更不对,换了平时没有这些犹豫,可至从跟冉嫣呆久了,冥冥中对男女有别多了一些意味,现在就不好决定。见天农没有动作,秦依觉着自己的想法有些下贱,自顾哭将起来。天农知道秦依心意,忙开口劝慰,换了往日称呼:“依依别哭,依依别哭,哭起来就不美了。” 秦依果然收了哭声,扭头对视天农,“我美吗?” “美,谁见谁夸。” “她有我美吗?” “没有。”易天农随口答了,话出去后才觉不对,她是谁呀?难道是指冉嫣,这女人就是怪,怎么都这么爱吃醋。这么回答要是冉嫣听了,非吃了自己不行。但话已出口后悔也不行,只好硬撑着。要说二人来分高低还真不好决判,一人成熟端庄,一人秀丽活泼,都是美人胚子。 无巧不成书,冉嫣气冲冲地在院中乱穿,恰好又窜到这地方,正好又听到了二人的话。整个人如被重锤敲打一般,特别是天农承认秦依比自己好,心里一股苦水直冲咽喉,热泪便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扯开步子跑了。 秦依受了天农的夸赞,心生惬意,意念中便多了一些蠢蠢欲动,那眼神沉醉低迷地望着天农。天农原本生了几分冲动,这阵被这目光一拔弄,心里更是没了底数,一把将秦依搂住,喊了一句,“好姐姐。”秦依杏眼微闭,闷哼一声,人便酥得不行,反手将天农搂住。那男子汉的欲望如干柴遇了烈火,手便不听使唤地一阵乱摸,平时不敢的举动一瞬间全暴发了出来,从头到脚,上下游走。秦依也入了忘我境界,嘴里喊着“不,不,不。”心里却对此没有任何拒绝。天农越听秦依拒声急切越要反驳行进,三下两下褪了秦依的衣物,饿狼般压上去,两人便掉入天旋地转的旋涡之中,是燥动是幸福是特别。如山崩地裂,如洪兽猛怪,那生凭所有的感觉此刻便是登峰造极。刚不多时,天农觉着在造极的那一刻,身子一软便没有了天下,只有飘浮,没有平静,只有奔腾…… 待冷静下来,心里生出丝许后悔,自己怎么就……虽有悔意,但对秦依的那份好感并未减退,倒是增了几分亲近。秦依这阵偎在天农怀里,一声不响。过片刻抬起头来,静静地望一会儿。天农正要感激这目光,孰不知秦依张大了嘴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下去。痛彻心底,欲喊却发无声。正为这生奇,欲要阻止,秦依却主动停了口,笑眯眯地说:“天农,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记得我,你是我的,这是我给你留的印记。”天农张大嘴半晌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暗叫:哎哟,这又是何必呢?正想着,自己身子却猛然间又长高了,竞长到和原来一样。 喜不自禁,自言自语:“我又长高了,我又长高了。”秦依躺在床上,并未发现天农有什么变化,不明白什么事,正要问,天农却猛一惊醒,说道:“哦,忘了,爹爹还找我说事来着,不行,我得去了。” 秦依欲要留,却又无理可留,只好放任他去。急急走了。一阵急跑回客堂,却不见父亲,又四下寻找,还未见,便往屋外去寻,转过屋子便见一处观景台,观景台边立着一个人。细看,是冉嫣,便喊着笑着跑过去。人到背后,笑着说:“你原来在这儿呀?”话音刚落,冉嫣回身就是一耳光打在天农脸上,打完满面泪水哭将着跑了。天农并未有追的意思,立在原处,嘴中念叨:“完了,完了,她什么都知道了,这下咋处?”自问了,又没有答案,后又想,这事这么丢人都让她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心里一阵犯愁便自坐了观景台沉思起来。 好几个时辰过去,父亲派人来寻才唤了天农无精打采地回去。进客堂便低着头,一见堂上坐了好多人,冉嫣和秦依居然在一起有说有笑。心里便一阵不安,这女人好生里怪,冉嫣应该恨秦依才对,怎么她们居然……越想越不明白,但明白一件事就是自己从进屋到坐下,秦依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而冉嫣却头都没扭一下,当自己根本不存在。 这丫定是还没消气,心里还在怄着,可怎么看她也不像怄气的样子。心里反复想,越发感到不安,也没了主见。直到父亲喊了一声:“天农。”才打断了思路。起身随父亲去里屋。 易楚风对天农感情上的事心中有数但不便过问,看其愁容满面几次欲言又止,终还是将话题引入正轨。 “你有幸逃离磨难来泊月山,可谓上苍有灵,也可见你长大了,多了一份心智。” 天农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愿如爹爹所说,不会让你失望。” 易楚风爽然笑笑,遂又眉头紧琐,“世风日下,恶人横行,生灵涂炭,让天下人不得安生。” 天农一激灵,察看父亲面色,沉着应声,“爹爹平日不问江湖风云,就连老娘骂你你都不还口,今日怎么有这份担忧?” 易楚风心想:这小子学机灵了,我在试探他,他却在试探我,定是对我身份有了猜测,也无什可瞒,大可告之于他。 “我不说也许你已经猜到几分,爹爹的确不是常人。” “嗖”地一声从椅子上立起来,满脸惊喜,激动不已,那话语在喉咙处打转,“这是真的……” 易楚风过去拍拍肩,“看你激动的样子!来,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忙应声坐下。易楚风便把星月老祖指树为人,护送太务入灵界以及太务为何一一说了。 天农将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想想,再回忆那日在家中师父欲问话于自己,联系今日父亲言语,心里已有定数。 “难道我真是那个太务?” “我们有这样的猜测,在你身上的陪龙叉那是灵界通关的法匙,当初我送给你绝非我的初衷,那是星月老祖托梦之意。新都大战之时,星月老祖再次托梦,说你有难,让我前去救助。其用心良苦,你是太务应该在情理之中。不过我想确切知道,星月老祖有没有托梦给你。” 天农略一思索,喜上眉梢,“有,有,我也正猜疑,以前我不明其意,至从学了天禅书,我便隐约会到星月老祖托梦之意。” 易楚风兴奋不已,“快,说来听听。” “老祖托梦说了四句话:斩魔祛邪,法器相陪,游龙西出,太务现世。” “斩魔祛邪是指替天行道,匡扶正义,法器相陪,这法器这是指陪龙叉了,陪龙叉在你之手,就是法器与你相陪,游龙西出,你正好生于西方,太务现世,这就是指你,对了,对了,完全吻合。”这么一分析,让天农对号入座,太务便是天农无疑。 天农虽然早知这个结果,但经父亲这么一说更是无疑,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那灵界是何地,难道自己真是什么天狼星幻化而成,越想越觉不通,天狼星那么大一个物体怎么进得了母亲的身体,又怎么造得了人呢?遂疑问父亲,“爹爹这样猜测好像有道理,但天狼星变成我,还是由老娘生下来,这咋能行嘛?” 易楚风笑笑,“这正是老祖的高明之处,大隐隐于市,将你置于芸芸众生之中,无任何特别谁也辨不出来,天狼星变人你是无法想通,可星月老祖千年功法只需引那天狼星灵气入人身便大功告成了。” 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遂又鬼灵地笑笑,“爹爹你是树变的,我是星星变的?”说完指着父亲大笑,易楚风也被逗乐了。笑过之后又说:“即然这事有了眉目,我要和你师父商量送你入灵界之事,你稍事休息几日,我们便出发。” 点点头。这事确也来得突然,且又关系这般重大,连推脱的可能都没有一丝,那压力顿时上来。这份压力刚上来,脑子里又想起秦依的身子,刚想起,冉嫣的影子又蹿了出来,心里乱得不行。两步出门,转到堂屋,刚才聚集的人全都散了,想找个人说话却不行。 闷闷不乐便往秦依的房间去,刚到门口,冉嫣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姐姐身体不好,你多休息,别出去乱走。”一边说一边帮秦依盖被子,放蚊帐。天农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越发乱起来:这冉嫣是何想法,即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定是恨自己,恨自己不过是恨自己和秦依之事,但他为何又对秦依如此之好呢? 踅身往回走,刚走几步便撞见常夫子,常夫子眼光一闪,嘴上阴笑,看天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提高嗓门喊起来,“郭姑娘,天农找你。”秦依听这喊声,身子动了一下,却又缩回去了,满面绯红。冉嫣看上去倒显平静,但心里却咯噔一下。 不想这探路人这般鬼怪,慌忙上去捂嘴,直嚷:“别喊,别喊。”探路人越发来劲,还变着调喊:“郭……郭……郭……姑……姑……姑……娘。”天农拿他没则干脆一溜烟跑了。探路人又喊:“天农跑了。” 秦依脸上的红还没退,心里还跳得不行,人躺在蚊帐里,心早飞出去了,那念头直喊:你怎么不进来呢?心里盼着,耳旁又回响起刚才易大叔和天农的谈话,原来他们两人还有这样的秘密,天农居然是太务,虽然刚才不小心听到,但这个秘密一定替他们保守好。心里默念:天农,为了你,我一定守口如瓶。 冉嫣出了门,走两步泪水便汹涌而来,没有声音,光掉泪,常夫子还在原地,一见傻了:这又是谁跟谁的事?拿眼愁着冉嫣,冉嫣自个掉泪,自个往前走,一路淌着泪水过去了,就当这探路人如石柱一般。探路人一摸脑袋,丈二高的和尚,“这,这,这……”嘴里啧啧。 天农跑出去,心里还在慌,暗骂:“这个死常夫子,还嫌不够乱,这么不知深浅地大喊大叫,那两丫都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心里烦骂,骂完便立在崖边看雪景。冉嫣哭过一阵也往这边来,见天农立在崖边便慢步过去,到了身后也不言语就这么立着,眼里噙着泪。 天农猛一回头不免吓一跳,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在这里?”冉嫣不回答,继续盯着天农。天农越发慌得不行,兀自镇定一下,笑笑,也不知冉嫣是何用意,不敢开口,也拿眼乜斜着冉嫣。 良久,冉嫣说一句:“你忘了。” 天农认真听着,以为后面还有,那话却嘎然而止,又好像自然结束了,就这一句,无头无尾,闹不明白,张着嘴,“啊?” 冉嫣又说一遍:“你忘了以前。” 天农还是张着嘴,弄不明白,但脑子飞速旋转,以前,以前,快想以前,急着想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冉嫣再说:“你写过什么?你忘了。”天农像听明白了,正要想原来在冉嫣家里写的那些无聊句子,猛然听得吼声:“你骗人。” 冉嫣踅身跑了。天农还立在原地,“我骗人?”不甚明白,但不管怎样最终不过是些小女人吃醋的事。天农想这也不算什么,但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自己终有一日要入灵界,不可能带着这丫的恨走吧?心里焦虑不安。 十二 两魔相争 易楚风若有所思,在窗边伫立一会儿继尔对盖钟说:“盖师父,我们历经艰辛八方打听太务下落,没想到太务就在眼前,真是寻无觅处,得来巧合。” 盖钟笑笑,“世间之事无奇不有,当年老祖苦费心机造立太务,欲要斩邪祛魔,救济苍生,其目的是要杀图陀丹,但时过数载,图陀丹依然毫发未损,且还又多了一个易天放,说不定还会生出几个大魔头来,这样一来杀个图陀丹还有什么意义。” 易楚风有些惊讶,但又似有同感地笑笑,“盖师父说得很对,一直以来我猜想,星月老祖让天农进灵界不单单是为了灭图陀丹,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天农成为塑宇王朝的太务,统领天下,使天下正统,那才是真正的救济苍生。” “天下纷争,正邪势不两立,统一才是天下大愿,像当年七十二大护法大师一样维护人类和平,太务就是他们的延续。” “当务之急就是将天农尽快送入灵界。” 盖钟似有所担忧,“现在恐怕不是时候,灵界通关在汉复村中,而据我派出的探子回报,汉复村现是岌岌可危,易天放、图陀丹随时可能开战,到时一个小小的汉复村便会不得安宁,我们要想进入汉复村,必然淌这趟浑水,如此一来,何不坐观其变,伺机而动。” 易楚风听到天放的名字心中一紧,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真可谓魔有魔道,他们争的不过是太阳法典而已,也好,他们这样打起来,可以不借助外人之手除掉其中一个,那咱们再等等。” 盖钟望易楚风叹息,“君子坦荡,此话不假,大师面对的恶人是自己的亲人却还如此从容,可想大师胸怀之深。” 易楚风苦笑摇头,“亲情莫过于此,到这个份上,便无亲情可言。”稍停顿似又想起一事,“盖师父可有郭姑娘父亲的消息?”冉嫣正要推门进来,听易楚风这么问一句,四下看看,立身细听。 盖钟摇头,“当日传话与郭军师让队伍逃离,却遭了图陀丹的杀戮,后又没了军师消息,我想其也是祸多福少,只可惜郭姑娘孤苦一人,日后如何是好?” ………… 冉嫣似笑非笑地从门外走了,转过客堂便见秦依含笑而来。望一眼冉嫣,见其满脸哀愁,一刹那低头沉默,似要回避什么。出于一种本能的善意,停下脚步,喊了一声:“妹妹。”冉嫣就苦楚地停下来,头还低着,没有答话,面显委屈,又恰似一种怜悯的表情望着秦依。秦依又上一步,“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冉嫣欲言又止,“没,没什么事。”刚住了,又“蹭”地冒出一句:“姐姐,别难过。”说完便扭头掉泪,脚下做出欲走的动作。 秦依心中一惊,伸手拦了冉嫣,又问:“妹妹,别瞒我,快说吧,什么事?”一边说一边显得焦虑不安起来,更多的担心是对天农的,心里很大程度上认为天农出了什么事。 冉嫣有些推搪,而秦依就一再坚持肯求,冉嫣执拗不过,开口说了:“姐姐,你父亲……” 秦依急了,“我父亲怎么啦?” 冉嫣掩面流泪,一下扑到秦依怀里,抽泣着说:“郭大伯,郭大伯可能遇难了。” 秦依的眼睛定住,身体木木地站着,如五雷轰顶,半晌没有一丝反应。冉嫣眼珠转了转,用力摇了摇秦依,“姐姐,你怎么啦?”待她喊完,秦依睁大的眼慢慢闭上,身子软了下去。 冉嫣扶不住,任其滑到地上,继而惊恐地喊起来:“快来人呀,郭姐姐晕倒了。” 易楚风和盖钟听得喊声,冲出门来,一见眼前情景,忙上来将秦依扶起。易楚风一边摇着秦依一边问怎么回事。冉嫣惊慌失措地哭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姐姐她担心郭大伯,就……”盖钟一皱眉,“她怎么会忽然有此担心,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冉嫣一副委屈地摇摇头,吞吞吐吐地说:“天农好像知道,但,但他不会说的。”易楚风叹息一声,“这个天农,真是的。”遂不再理这事,伸手在其人中穴上摁了,见秦依慢慢睁开眼。大家有了一丝喜色,秦依却又伤心地流起泪来。盖钟实有些不忍,劝慰道:“郭姑娘,不要难过,你爹爹会没事的。” 冉嫣也正要过去劝慰,余光却远远瞥见天农过来,忽然手扶额头倾身倒在了地上。易楚风忙又回身来扶冉嫣。天农过来,见此情境满脸疑惑,见秦依躺在盖钟臂膊里,泪流满面,而冉嫣又躺在父亲臂膊里晕过去的样子。忙蹲下来,这边顾顾,那边看看,嘴里直问:“什么事?什么事?” 易楚风一摆头,有些责怪的意思,“你呀?”天农感到莫名其妙,疑问:“我?” 难道她们又在争风吃醋,不过也不会如此严重吧?心里疑惑,正要说话,秦依却说了一句:“我想回房间。”天农忙过去依偎着,“我送你回去。”秦依摆摆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去帮帮敬妹妹吧。”听这么说了,又不好不去,忙又回来将冉嫣扶起。易楚风正要去摁冉嫣人中,却不料醒了。天农脸露喜色,喊道:“她醒了,她醒了。”易楚风叹息,“敬姑娘真是慈弱心肠。” 天农正要问秦依什么事,冉嫣一把抱住天农,又哭将起来,“天农,郭姐姐为她父亲的事伤心难过,我不想她这样。”天农有些疑惑,他父亲的事,他父亲有什么事?但转念一想,也是,他父亲久无音讯也怕是祸多福少。原来是这事,看来这冉嫣还真是个慈弱心肠,看她这样,也不像再有恨自已的意思,这样也好。天农开口说道:“别担心,大家都会没事的。”说着将其扶起。抽身又往秦依那边去。冉嫣没有阻拦转身往回走了。 盖钟送走秦依,见易楚风还在原地发怔,便有些难为情地说:“天农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还没有得出结果的事就信口说出,惹得郭姑娘如此伤心。”易楚风也摇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直呢?”说完又叹息一声。 天农见了秦依,秦依自不会说冉嫣说她父亲这件事的细节,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父亲久无音讯,不是遇了难还有什么更好的答案。天农当是秦依顺理成章地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多问,就傻看着秦依哭。秦依哭累了就扑到天农身上去哭。 冉嫣刚往回走,心里又记挂上来,定要去看看这秦依和天农又会如何。心想,郭秦依遭了这般打击还不淡了天农?心里高兴着过去,到门口偷看了,见二人情深意笃地抱在一起,心下又不平。原想损人利己,没想到反而让天农多生几分同情,对秦依更加怜爱。一跺脚走了。 易楚风见了秦依为亲人担忧的这份伤心,更是触景生情,原本只想将天农护入灵界便可安心,这下倒有几分不得安生。一阵寻思找了盖钟商量。 盖钟心里也有不快,又见易楚风这般急切的样子,心下便猜到三分,直语了然地说:“大师如果不想久等,我们就下山去,能进就进,能诛就诛。” 易楚风听盖钟有此意,也附和了说:“既然盖师父有此决心,咱们也不用多等,等只会让我们失去更多机会,天下一时不得太平,我们且不在此闲等困死,下山是当务之急,武斗不行,可以智取,只要太务入了灵界,我们这条老命也不在重。” “大师能够这样想,后天是个吉日,那咱们就后天秘密下山。” “一言为定。” 二人抱拳施礼各自散去。 ********************************************************************* 敌盟城守将将消息报告了图陀丹,图陀丹只当此举又是盖钟等辈,欲要派出几百将士前去剿杀,且不料堂下将士奏报本土降士郭鲁安有秘信捎来。 图陀丹顿时精神倍增,这本土降士至从被自己下了降心术后,每每报来的消息都是举足轻重,便急不可待地将信拿过来。那信非一般信件,上面并无字迹,图陀丹和郭鲁安的暗语呈纸但显无形,用心读之便可知其所然。阅完信,不觉大骇,口中喃喃:“太阳法典。”遂又仰头向天,轻念:“师父,你的心血不会白流。”自言自语一番后,遂点将分兵,亲自挂帅往西挺进。 图陀丹要前往汉复村攻打易天放,天下顿时闻风而动。众百姓对图陀丹早已恨之入骨,又知了前往汉复村中攻打易天放,知道易天放是复国军,天下百姓便有亲易疏图之势。那图陀丹过往处,粮食深埋,人烟逃蔽,让图陀丹一行饥困潦倒。一路打家劫舍到了汉复村,知了对方也非善类,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村外安营扎寨,派了密探打听。 图陀丹接了郭鲁安秘信,其实也中了一石二鸟之计。反过来,郭鲁安又给易天放一番安排,二者便剑拔弩张,蓄势待发。易天放的长项是布阵,知了图陀丹要来,汉复村各个通道路口均设下迷阵以逸待劳,就等图陀丹往里钻。 临下泊月山,易楚风仍不好决定郭、敬二姑娘的去留问题,遂与盖钟、天农相商。盖钟经历天农在新都走失之事,心下有了不忍,主张一同前往。易楚风担心其安危,加之人多目标大,容易被人察觉,甚是为难。天农更不忍秦依留于此,她这番心情恐有三长两短难生后悔,遂也附了盖钟之意。再三思虑,易楚风也不再坚持,只得随二人意愿。 第二日,易楚风父子、四大金将、郭、敬两姑娘易装乔扮,化着商客下山而去。 天农至从与秦依有了男女之事,无意间便疏远冉嫣,一路对秦依百般照料,无微不至。冉嫣虽有不平,但并不发作,佯着不见,自顾前行,倒显几分活泼和可爱之气,逗得宏伯通等人溜须拍马团团转,一路也少了几分冷淡。 下山路途,风雪不断,加上忧伤过度,秦依伤寒重症上身。好不容易挨到一个小镇,天色已晚,投入旅店,秦依便卧床不起。一队人前进不得,只好住店歇息。探路人常夫子便先行往汉复村打探消息。 当晚,众人拾掇完毕,在小店堂中吃饭。旁桌几名男子把酒谈论,其中一名男子高声说道:“诶,这下有好戏看了,图陀丹倾巢出动,恐怕把汉复村踏平没问题。”另一男子大声打断,“你说什么呀,汉复村中有易天放、李友善、金汉等高人,都是一流的侠士,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盖钟小声疑问:“李友善和金汉是谁?”易楚风小声作答:“那金汉原是村中之人,先与天农儿戏致其落水,不知什么时候与那恶子搅到一起。” 盖钟又说:“人是会变的,想必今日的汉复村已非往昔面貌,不过那李友善是谁?” “此人,我也未曾听说,倒不知那恶子从什么地网罗来的。” 天农听了邻桌说话,心中颇有担忧,“不知老娘会不会有事?” 易楚风也有所担心,“汉复村可能要遭此一劫,但愿你娘平安无事。” 盖钟开口说道:“看来百姓真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易天放居然堂而皇之被人称为侠士,成了英雄人物的化身,这世道怎么说好。”摇头叹息。 易楚风皱起眉头,“此恶子看来还没有邪不可控,还有伪装的一面,其这样苦于心计必也是为了另半部法典,可想其居心叵测。” “这样说来,老百姓不就拥护一个恶人打倒另一个恶人吗?” 冉嫣听那易天放的名字多了,心中的记恨又起,一激动将桌上什物一古脑儿推到地上,起身回房而去。引得旁桌之人探头来看。旁桌人看了这边几眼,低头私语一番,遂匆匆走了。 易楚风等人倒是没太在意。天农却觉察到离去之人有些不妥,附在易楚风耳边说了一通,易楚风思虑点头,说完便起身带领众人回房。 秦依身体不好,留于房中,细细回忆那日不巧听到易大伯和盖师父的话,心想:天农是太务,也就是天下无敌,如果爹爹遭了歹人之害,天农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天农你一定要顺利进入灵界。正想着,天农却推门进来,神色慌张,进门便说:“秦依快起,今晚可能有歹人前来,我们要换地方。”秦依还未明白,便撑起病秧秧的身体起了床。 众人一番收拾弃了此店另往一店住下。不久便听街上脚步声动。刚才离去之人是看了图陀丹的悬赏榜,不巧遇了盖钟,为了领赏,便引来图陀丹之党。那来犯者有百余之众,急急行来将先前住店围了,一阵搜查并无结果,信手将报信之人头颅割下,骂骂咧咧而去。 盖钟不觉感叹,“天农真是机警,否则又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天农一番谦虚,独自往秦依的房间而去。 冉嫣遭了冷落,甚是无趣,加之刚才并未吃好,便下楼去,叫住一名店小二,“小二,再给我弄些吃的,待会给我送到楼上来。”店小二看是个水灵秀气的姑娘,立马点头,嘴上又问:“姑娘贵姓?”冉嫣笑笑,“你称敬姑娘便是。”店小二又点头,便自顾去捣鼓去了。 那店小二面相有些猥琐,转身过去,便盘算开来,这姑娘要一份膳食,可想是一个人住店,何不趁机…… 小二这么想着,手便伸进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来。 一阵功夫,店小二便端着食物上楼来,一看并排三四间房,却忘了问这客住哪间,便随便找了一间敲门。待门打开却是一男子,心中不悦,但又不敢乱说话,欲要转身离去,却被拦住。拦他的人就是天农。天农看看碗里便问:“这是什么?”店小二心下慌张,结结巴巴地说:“刚……刚……才,有……有……位,敬姑娘要我给她做的吃的,我给她送上来。”天农心想,原来是冉嫣要的东西,先不管给她打劫了再说。把碗接了:“正好,我也饿了给我吧。”小二本不想放,说:“客官,这是敬姑娘的东西,如果你需要我再给你做一碗。”天农笑道:“客人需要第一,所以我现在需要的你就要满足。”说着故意端碗转身,欲不理小二。那小二还要争辩,却被天农关在门外,只得怏怏而去。嘴上只是叹息,心想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天农将吃的端到秦依面前,“来,秦依,吃点东西吧?” 秦依只是摇头,没有兴致吃食。天农不好强求,知道秦依现在百食无味,便起身将吃的给冉嫣端去。 冉嫣在房中久等不见小二来,正要出去寻,却见天农端着吃的来了,心下愉快,但不表现在脸上,故意反问:“你找我有事?” 对冉嫣虽不如秦依,但必竟在一起处过多日,心下还是有些感情,遂软了心,便调笑道:“好妹妹,你看我给你送什么来了。” 冉嫣故作惊讶却又不伸张的态度,歪着脑袋问天农:“你是讨好我呀?”天农不争辩,心想她只不生自己气就好,便笑而不答。冉嫣见天农这般,也来了兴致,凑到跟前说:“好,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吃?” 天农想,这还不简单,吃东西又不是什么艰巨的事,欣然答应。二人便吃将开来。 待食物下去,天农就把外衣脱下来,有些意醉情迷的样子说道:“妹妹,好热。” 冉嫣吃得少些,但还是感到不对劲,心下也觉热得不行,但还有一丝理智,那衣服并未脱去。又过一会儿,二人都迷糊开来,那衣服也顺理成章地脱下来,也顺理成章地往床那边去。在天农眼里那冉嫣几晃几晃便成了秦依,心下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便动作开来。冉嫣倒有些清醒,想要把持,但又想,即然这样了何必强挣,再说面前的人又不是别人,是自己心爱之人。那一份清醒也便下去了。 二人便入了忘我境间,在床上性情大乱,神魂颠倒,一番男女之事后,两人便呼呼入睡。 那店小二费了这般劲做了这冒险的举动却到头一无所获,心有不甘,心想有没有迷药不都一样,干脆来个霸王硬上弓。这么想了,便偷偷摸上楼来,估摸着敬姑娘就是旁边一间房,便钻进去,刚进去,吓了一跳,那床上一男一女一丝不挂地躺着。正要抽身退出,却见这男子面容熟悉,细看,原来是刚才那家伙。这阵已是药性发作,昏然不知,便没了怕意,径直过去。那眼睛便落在冉嫣身上,那细白肌肤,高耸的乳房,顿时让其意乱情迷。欲要施暴,但恐这男子醒来发现,便三脚两手将天农用衣服裹了,慌慌张张地扛其回房。小二以为秦依这间房就是天农的,直闯而入,进去后扔在床上走了。正恰秦依去了茅房,房间空着,小二出入顺利。待折身回来,要去开冉嫣的门,秦依却回来撞见,小二慌忙立在门口。二人四目相对,小二那手还扶在门上,傻站着等秦依过去。秦依却似有所疑,又见这小二神色诡异,心下不安,不由叫唤一声。火汉侠正好出门来,听秦依这么一叫唤,“呼”地一声蹭过来,一把抓起小二,喝问道:“什么事?”秦依怕火汉侠伤了无辜,又对小二举动没有把握,便摇头不答。那小二连连求饶。火汉侠顺势将头上饰物扯去露出真面目,小二便吓得半死。火汉侠将其提到楼下,交与店家,恶评几句上楼去了。小二不敢言语,萎在地上,被店家一顿恶骂,心中还在胆颤刚才的怪物,连忙求说店家要求辞工,并连夜而去。 秦依遇了刚才一事,心下害怕,急急钻进房间去。刚进房,便见天农躺在床上迷糊地喊着自己的名字。秦依慢慢过去,不明缘由,只当天农逗自己开心,仔细看了见其迷迷糊糊,便认定是去冉嫣那里喝了酒来。看其衣服囫囵裹在身上,心下以为这天农迷糊间乱了性情,刚才叫自己名字,定是想要自己,这么想着,脸上便生出几分羞怯之意。 第二日醒来,天农大吃一惊,昨晚明明是去给冉嫣送吃的,而且二人还一起吃过东西,怎么几时到了秦依的床上。但恍惚间又记得昨晚和秦依又有过一次那事。张目结舌望着秦依,秦依面色稍好,被天农一望又有些害羞,自不愿说什,便起身出去了。对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心说,秦依都这样了,我怎么还…… 心下多了歉疚,对秦依更是多了一份爱意。冉嫣起来,心里还在回味昨晚美境,心里乐滋滋的,指望着天农对自己倍加喜欢,自己的人都交给你了,你还不喜欢我。这么想着,便蹦蹦跳跳地推门出去,到外面看见天农,正等着天农过来讨好自己,没想到天农轻描淡写地叫了一声便过去,让其在原地片刻回不过神来。那些期盼全部落空,心里顿时如刀绞一般。两行泪水挂在脸上,气呼呼地往楼下去。步态凌乱,一不小在楼梯最后两阶摔了跟头。盖钟忙过去扶了,天农有意要去扶见盖钟去了身子也便坐了回去,继续和秦依说话。这下让冉嫣更加难过,心想,我都摔成这样了,你还不理我,亏我这样待你。但脸上并无表情,转身又上楼去了。天农哪里觉察冉嫣态度,嘴上还开玩笑,“嘿,摔个跟头就使气啦。”冉嫣一声不响,背着众人却涮涮落泪。几步进屋,关门上床,便如木头一般躺在床上。 因为秦依身体不好,便没有继续赶路,一连三日留于店中。天农就每日留在秦依身边作伴,对冉嫣少了在意。冉嫣原本在家中娇宠惯了,哪里受得这番气,对秦依更多了几分嫉恨,对天农的绝情甚是痛恶,甚至有那想法过去一刀将此二人结束了性命。却在人前不露半点声色,也无人察觉她那心意,就这么又过两日。第三日秦依的病似有好转,一行重新上路。 郭鲁安随了易天放,每日深居简出,遇有敌兵来范,即不参战,也不过问,易天放主动来问便与之相商。 这一日,郭鲁安攀上汉复村后山峰顶眺望,东西南北四面一番打量,又靠近峰顶突兀之巨石仔细观察,面带微笑,遂返身下山。第二日,易天放被郭鲁安带上山,甚不明其意,心下不悦,嘲笑开来,“军师有什么高招不成,这登山和打败图陀丹何干?” 郭鲁安并不慌张,拈须微笑,那笑却镶在脸皮上,如一张带笑的面具。信手指着山顶巨石,“主帅可曾见过这等巨石?” 易天放毫无在意地看了,又讥笑道:“一块石头有何好见。” 郭鲁安摇头,“此石非万年不可生成,出自天然,广含宇宙之气。” 易天放越发莫名其妙,又仔细看了石头一遍,也没发现有何特别,“即使这样,又会如何?” 听易天放这么问,想此事终于引到正题上了,仰脖大笑,笑完问道:“主帅还不明白?” 易天放似有被人捉弄之感,手摁上大长虎刀,气动神颠,“你把老子当石头耍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郭鲁安面无惧色,摇着指头说:“别动气,我们是朋友,你是主帅我是军师,我们是君臣关系,怎么动不动君主就要臣子之命呢,再说你怎么舍得杀我呢?”易天放正要抢白。郭鲁安又抢过话去,“换一种说法,你也杀不了我,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联盟,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图陀丹。” 易天放想想,觉得此话不假,遂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只为主帅你将来考虑。” 易天放疑问:“将来考虑?” 放松一口气,有些懒散地说道:“我想过了,图陀丹这次前来攻打我们,必是自取灭亡,所以说,太阳法典迟早会落于你之手,不过你别担心,我对它并不感兴趣,我练不了,也不想练,练到最后还是背负一身骂名。不过你不同,你对这世间有没有骂名不在乎。” 易天放一声冷笑,“好东西谁不想取而戴之,你会心悦诚服地让与我?” “当然会,我的意图不在此书,我是常人,我要的是人情世故和江山,甚至是美色。拱手相让也好,不与你争也好,只要你保证我能有一席江山,一手权力,我什么都可以退让。” 易天放听了这话,似有些相信,看郭鲁安表情沉稳,不像有诈,便又问道:“即使如此和来这里有何相干?” “主帅你就不懂了,太阳大法仍太阳界之精华,要想练成甚至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非这里不可。” 易天放一声讥笑,“我还当有什么高见,居然是这些屁话,当初我练太阳大法并无择地却照样成之,现在又有何不成?” 郭鲁安又摇手,“太阳法典上部以人兽之气而成,下部则已天然之气而成,天然之气无处不在,怎样练下部都行,则上部不同,练人兽之手没有万年天然之气的保护,最终你会练得两气混乱而自毙。” 易天放听了这些顿时傻了眼,心想练这太阳大法还有如此讲究,也不敢轻怠,便谦虚了些问道:“军师往下说。” “我们可以在这巨石中凿开一个洞,你可以于洞中练法,这不就是万年天然之气保护吗,每日再派人抢回精壮男子或猛兽采其阳气,你的大法便大功告成。” 这么一说,让易天放倒生几分佩服,“军师果然聪明,居然有这么渊博见识。” 郭鲁安假意谦虚,“不敢当,不敢当。”说完眼珠一转,似要让易天放深信不疑,遂又说一句:“主帅如果一旦练成,那么就是万人之王,如果你当了大王,请不要忘了给我一定的权力和江山,如果你成了塑宇王朝太务,就不要忘了划给我一个国家让我坐上王皇的位置。” 易天放心想,此人还真贪心,先答应不妨,待我一日神功在身,他的死活还不我说了算。于是点头笑称,“男子汉大丈夫,今日我许诺,将来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大可放心。” 郭鲁安果真像贪得无厌的人得了便宜一样放心地点点头,让易天放自有几分瞧不起。 至从与易天放说定练功场之事,郭鲁安每日前往此地,但并不派遣军士,自己亲手打造,让易天放多少觉得此人是大丈夫见识,小老百姓心态,无大追求,贪图小便宜。倒合了自己心意,遂放下心来,也不大理会郭鲁安造洞之事。 探路人常夫子从 十三 入灵界 郭鲁安为使阴谋得逞,每日加班加点,日夜打造练功场,不出数日大功告成。此事敲定,便致意图、易二人早日开战,心下一番计议,喜上眉梢。 是夜,郭鲁安趁夜色牵飞马入隐蔽处,在一丛林后扛出一样东西,外面用袋子罩了,不知何物。一阵手忙脚乱打马飞驰,越过守卫直奔图陀丹住营。易天放手下兵士那敢阻挡,更不敢多问,遂也睁只眼闭只眼。图陀丹见郭鲁安到来,喜出望外,原本有些小觑这本土人,只因当前所遇对手势均力敌,不占优势,发展一个线人那是相当的重要,故此这般。 图陀丹亲自出军营,抚其后背笑言:“爱臣亲来,我等喜出望外,有何好消息快快说来。”心说,你看,我本大王级别和你一般同起同座,把你一个小人物说成爱臣,可想你也该对我死心踏地! 郭鲁安故着受宠若惊之势,心中却明此意,连连打掬,“大王宠杀小民了,实不敢让大王亲自出营来接。”说完双膝跪地。图陀丹将其一把扶起,大喝一声,“赐座看茶,闲杂人等回避。”便要扶住郭鲁安往营中去。郭鲁安迟疑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王且慢,小民还有一样东西让大王一看。” 一听有东西看,心下便估摸,定是什么好东西,连连点头,“那好,那好。” 郭鲁安便将马上装载包裹卸下,放开袋口,露出一个老妇人来。图陀丹有些迟疑,心想,这是啥东西?不明白。郭鲁安又打掬禀报,“大王,此妇人便是那易天放老娘。”图陀丹一听,兴致上来,连连点头,又是拍掌,“好,好,真是个好东西,来人,快给我拖出去宰了,悬于汉复村外。”旁边将士一听,正欲挽衣提袖动手,不料郭鲁安摇头制止道:“大王不可,大王不可,杀这妇人虽可解大王之恨,但于战事毫无用处,我之所以带在身边,怕那姓易的识破我的行踪,到时我可以以此为要挟,再说,关键时候我还可以利用这妇人。”图陀丹觉得有道理,遂摇手作罢。带去达拉氏并无实质意义,其目的是向图陀丹表明,我把他娘都抓来了,你还不放心我,还不相信我。就这么个意思,但图陀丹不明白,达拉氏更不明白,她早被郭鲁安弄昏,还沉睡在找儿子那个思绪段。 图陀丹与郭鲁安相继落座,把酒言欢,席间郭鲁安向图陀丹献计,把易天放所布玄阵之事细说一遍,并将哪里是弱处,哪里是强处一一细说了,回头又约定,几日几时里应外合,攻打易天放。图陀丹听得眼里闪光,发上冒烟,这么好一桩事,咋不高兴呢,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定了。” 二人又一阵酒醉色迷,玩耍三五女子,郭鲁安意兴大尽而归,一路喜不自禁。郭鲁安怎么会不高兴呢,他给图陀丹说的全是反的,那弱的地方必是强的地方,那强的地方必是弱的地方,这样一来,谁还选强的地方去打,定打弱的地方,这不恰好落在郭鲁安圈套之中。一灭图陀丹,那“人身猪脑”的易天放还不让他收拾掉。 郭鲁安回到本部,拎了达拉氏便往易天放房中去,未及门口便大叫道:“主帅,快出来,有好事。” 易天放一听有好事,咣当一掌打开门户,跳跃出来,一看郭鲁安手中扶着老娘,心下诧异,正要问,郭鲁安主动开口说道:“主帅,不曾想你失散的母亲被图陀丹抓走,今日我到阵前观察地形,发现几个小喽罗抓着你母亲,我遂出阵将其救回。” 易天放并无大的表情变化,轻哼一声,“是嘛?那我还要谢你不成?”郭鲁安又故着谦逊起来,“主帅言过,小人不敢当。”易天放虽无心计,但也还有一些小聪明,心中思虑,老娘原本在村中,怎么又出得村被图陀丹掳去?图陀丹的人又是怎么进得来的,即使进不来,老娘又怎么破得了我的阵出去。就这么思疑着。一看易天放表情,便有话说。可想,郭鲁安是何等善变,他怎会忽视这些细节。“主帅可能不明此事经过。”稍停大喝一声:“来人”。 堂下便跳出一个人来,手里拎着一个血糊糊的人脑袋。易天放一见,一皱眉,“这是谁?” 郭鲁安笑而慢答,“主帅,这就是文章,你母亲原本在村中安好无损,就是被这歹人,也就是图陀丹的奸细抓去,然后趁夜从密道关口送出阵。后来我查明此事,了结了他的性命,故提人头前来见您。”不知是何个无辜的脑袋在这些谎言下成了牺牲品。 易天放又是一声冷笑,“该杀。”眼望达拉氏,“叫人照看,想办法让她苏醒。”说完便要离去。郭鲁安又上前一步,伸手作掬,“主帅且慢,有要事相商。” 易天放见郭鲁安满脸的认真,便停步不前,张耳待听。郭鲁安便说据消息某日某时图陀丹要来攻打,只是这回说的全是真话,意在提醒易天放,那强的地方要更强,好一举歼灭图陀丹。易天放听得又惊又喜,心想,机会终于来了。一高兴,那邪性便有所增长,那左肩骨“砰”地一声膨胀出皮两寸长,把个郭鲁安惊了一跳。易天放仰天长笑,笑完说道:“打。”遂踅身而去。 一连数日,易天放率人按照郭鲁安所说进行认真布置,莲花阵、阴人阵全部加固夯实,来犯者必自残而亡。 一晃几日过去,便到正期,易天放张目以待、摩拳擦掌。郭鲁安却心中讥笑,大告即日可成…… 战事未开,却等时耗长,从早上捱到中午,从中午捱到晚上,生不见一人来。易天放有些沉不住气,恨恨呼呼。郭鲁安心中连连祈祷,图兄啊,你不要变卦,你快来呀,我还等着杀你呢。可就不见人,直到第二天,仍未动静。这下乱套了,易天放摔脸骂娘搬师回营,回营便一顿臭骂郭鲁安,郭鲁安精明一世,却被动糊涂一时,只得推说消息有误,又出去误抓一人杀了,推在其身上,在易天放面前搪塞过去。 郭鲁安也难料,图陀丹并非未中计,只是人马刚出,有了些变化。不知何人报来消息,太务在西郎湖现身,欲要入灵界。这还了得,那太务一旦入了灵界,自己即使练完太阳大法也不灵了,赶快过去制止,打易天放不要紧,险些误了大事。遂起身往西郎湖赶。 郭鲁安不料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心里理加怨恨图陀丹。王八蛋,说好里应外合让你来打,你却不来。为此迷惑,便要前去清探。重新打马出阵。到图陀丹阵营一看,顿时傻眼,几里连营只剩几个把风的小喽罗。猜想图陀丹是不是把自己识破了?见有喽罗过来,挥掌劈死几个喽罗,独剩一个,如在寒风中颤栗,腿下黄汤直流。 伸手将其脖子掖住,暴吼一声:“说,人都到哪里去了?” 喽罗牙齿打着梆子,求爷爷告奶奶地说:“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稍一用力,“说。” “去,去,去西郎湖了。” “去干什么?” “小人,小人,不……知……”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心中不快,心想自己英明一世,委曲求全好容易挨到今时,却让图陀丹一走葬送机会,如何是好? 郭鲁安虽足智多谋也难料这一初,两方不开战,自己怎么渔翁得利呢?事情来得忽然,权宜之计只能煽动易天放追过去打,打输打赢再从长计议,谁胜谁负对自己都有好处。这么想了,郭鲁安再见笑容。 易天放盼回李友善,欲知下文,急切了解。李友善故着惊讶,谎话脱口而出,“主帅,我们可能要失利了,原来那西郎湖还有一件宝物,仍天宇间第一法器,谁拥之谁可称霸。” “第一法器?” “此事不假,图陀丹已挥师而去,不出三日便可到达西郎湖,那宝物便垂手可得,我看我们输了。” 易天放哪肯认输,大吼一声,那精灵魑魅从口中喷涌而出,漫天飞舞,如龙卷风在头顶盘旋,让郭鲁安打了一个寒颤,忙惺惺作态地说:“主帅可以息怒,我们不妨趁早出发,尾随而去,打他个突然袭击。”易天放回眼一望,心中默认,大手一挥,“追。”赓即拔营挥师西进,汉复村顿时恢复往日宁静,众百姓长舒一口气。 天农至从设下调虎离山之计,为确实让老虎出窝,便兵分几路。一路为盖钟等四大金将前往西郎湖制造假象,让探子耳听眼见,果然这地方有几个传说中的太务护将。另一路为易楚风天农父子,直奔汉复村。郭、敬两位姑娘女流之辈行走不便,便隐于汉复村三十里外的长鸣镇,每日只在店中宿歇不敢露面。 易天放带领人马一阵狂奔,一口气杀到长鸣镇,离那图陀丹还半日距离,也不顾歇息率队继续前冲。郭鲁安不好夹在队伍中前进,暗自独行,到长鸣镇不觉饥肠辘辘,身上所带干粮不足解饥,也不顾大事所需,眼望前方立有“东来客栈”字样,提步而入。 放下头上斗笠要了大碗酒大碗肉独自享受。客栈内住宿食客并不多,歇脚吃饭者多以过路人居多,互不认识,各自住各自吃,言语极少,尤显其店清静。郭鲁安品出酒之酣味,遂大叫一声,“小二,再来两大碗。”不料这一声让人觉着耳熟,秦依直感这声音像父亲,推门出去,凭栏眺望。一看两行热泪翻滚。“爹爹!……”轻喊一声,话便噎住。踉跄下楼。人到其背后定住,凭泪洗面,爹爹不是死了吗,今日怎么又活了,恰似一场梦过去。 郭鲁安也隐约感到背后有什不对,略一回头,熟悉的面容印入眼帘。即便再恶毒的父亲,这一回头也不免生出几分爱子心意,不免滚落一行热泪。过去一把将秦依拥入怀中,大喊一声,“我的儿。” 秦依傻傻地哭,傻傻地自说:“爹爹没事?” 郭鲁安一抹老泪,笑说:“爹爹当然没事,我儿最近可好?” 秦依点头。随郭鲁安坐下,口中说道:“至从和爹爹分离,我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爹爹,也不知爹爹是否平安,今日见着,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爹爹何曾不是,日夜牵挂,真是老天有眼,今日让我们父女在此相聚。” 秦依微笑,心中欣慰。 “依儿和爹至从新都失散,已是两年光景,转眼间依儿长大了,想想我儿已是十八了。” 看秦依果然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见者无不涎下三尺。 秦依听父亲这么一说,嫣然一笑,做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往郭鲁安肩上伏去。 郭鲁安心下自是高兴,女儿长得如此这般,真是无与复加,心中得意,伸手在其后背轻拍两下,“傻丫头,害羞不成?” 秦依又浅笑。 郭鲁安自是惦记女儿两年多生活情况,遂轻推秦依,“依儿和爹分散后,过得可好?” 提及往事,秦依心中感触颇多,所遇所见,乃至与天农的缠缠绵绵无不触及灵魂深处,一堆复杂的经历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一点一滴从头道来。郭鲁安听得惊诧不已,惊诧中似又听出些不寻常来,眉宇间那慈父善亲的表情瞬间化着狡黠。 听秦依述完,郭鲁安不慌不忙地问道:“你说天农是什么太务,不是你想象的吧?” 秦依眼望父亲,略感吃惊,父亲怎么会有所怀疑呢,遂强调道:“天农真是太务,千真万确,当日我亲耳听到易伯伯和盖伯伯谈说。” 郭鲁安听秦依确认,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诡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话语却变了调子,“既然这样,那么就应该好好保护天农,让其入灵界,成为真正的太务,到那时我们就有出头之日了。”说至此,秦依直感父亲的伸明大义,对父亲莫不生出敬意。加之天农是自己心仪之人,有了父亲的主张,脸上不免有了几分红晕。郭鲁安见郭秦依表情,便料定有事。心想,与那小子生了感情,你以为老爹看不出来?这么想着,便试探一句,“天农对依儿定是百般要好?” 秦依听出父亲话中有话,便含羞说道:“天农只当敬我为姐,何来百般要好。” 郭鲁安想,越是抢白越是对了,遂故意摇头叹息,“哎,可惜这小子比我姑娘小,没那缘份呀。” 秦依一听蹭地坐直,慌怕父亲说出不好来,冲口而出,“小有什么。”说完又觉超了女孩子的原则,有些不妥,那脸羞得更红,两手鼓捣开来,拳头轻舞在父亲身上一阵乱捶,“爹爹坏死了。” 郭鲁安知了女儿心事,经女儿一番捶打虽是不敬之意但却惬意,满脸堆笑,“小丫头,居然动了春心。” 秦依一听父亲这话,更恨入地不得,一板脸,故着抽泣起来,“爹爹要笑死人家。” 郭鲁安正要往下问,把天农情况摸个透彻,哪知背后一声问话断了想法,只听后面有人说道:“原来姐姐在这里呀?”哪里来的冒失鬼,回头去看,见一水灵活气的姑娘,比之秦依颜色略差但生气过之。秦依收泪,笑着点头回话:“妹妹睡醒了。” 不是别人,正是冉嫣,一觉睡醒不见秦依,起床寻找,早早在楼上看见二人,见谈话自然,相处融洽,料定非亲便故。 两步上前,顿觉饿得慌,伸手摇晃,口中大喊,“小二,点菜。”心下思考,眼前老头衣着华丽,定是有钱的主,又是秦依亲故,宰他一把,吃他一顿好的。喊完话,扭头向郭鲁安,眼珠子也不转一下,就那么望着,倒是郭鲁安面显几分腼腆,欲开口问话。冉嫣先发制人,“这位大叔好生面熟。”又扭头对着秦依,“你们家亲戚?”秦依不觉好笑。轻声回说:“就是你曾经给我说遇难那位。”冉嫣一听这话,倒觉不好意思起来,强颜欢笑,“哦,了解,了解,原来是伯父,失敬,失敬。” 做出男子汉的举动抱拳施礼。 郭鲁安抱拳还礼,也文绉绉地说:“且敢,且敢,姑娘多礼了。”说完又对着秦依,小声说:“谁说我遇了不幸,我不是好好的吗?”秦依不答,自顾笑。冉嫣越发难为情,忙掩饰,“没事,语误,谣言,都是些上不得桌面的,让他们通通都过去吧。”正说间,小二过来,冉嫣慌忙去看菜单,就此岔开。 原本郭鲁安要去西郎湖,不想在此遇了秦依,又听说天农是太务一事,回想起当日在汉复村看见盖钟一行在古城堡之事,加之巴尔曾经将太务描述得如此高强,心中便明白几分,认定此事更重要,遂悄声问秦依:“天农现在何处,还有盖师父等人怎么不见踪影?” 秦依开口欲答,不料冉嫣插上话来,“唉!可别乱说,盖师父怎么说的——什么人也不得说。”秦依顿时想起盖钟的叮嘱,不免有些为难,一边是父亲,一边是信守誓言。 郭鲁安心机过人,便启口掩饰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是打探他的去处,我是担心你们二人没人保护。” 冉嫣口齿伶俐,言语不饶人,“我们倒没事,每日深居简出,此店又非黑店,万事大吉,倒是大叔你一人在外行走,怕是不安全吧?” 此女子机灵过甚,与此长处,日后定有败露,不如让她消失。但嘴上应付着,“没关系,我一个老头,无人理会我。” 一顿饭完,三人拾阶而上,郭鲁安也不急于赶路,心中料定,秦依话语搪塞必然有事,西郎湖纵有什么大好处也不及这太务要紧,遂写下店号。 是晚,郭鲁安趁秦依、冉嫣熟睡之际悄声进入二人房间,蹑手蹑脚靠近床边。就在手起人亡之时,冉嫣也是命不该绝,居然从睡梦中醒来,让郭鲁安一惊,略有迟疑,倒有些不知所措。冉嫣见,床边立着郭鲁安,心下诧异,也隐感不妥,便故着还在睡梦中,翻身背对郭鲁安,心中却怕到发梢。郭鲁安心想,就这么要了她的命,秦依醒来定有怀疑,于是迟疑不下手。冉嫣不见郭鲁安动作,也不知其目的是奸是杀,那手便悄悄伸到秦依奶子上用力一掐。秦依闷哼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听其声未等秦依睁眼,人便化着一阵风急隐而去。 冉嫣连打带摇将秦依弄醒,秦依睡眼惺松,“妹妹,什么事呀?”冉嫣欲说,转念一想,刚才明明是秦依的父亲在床前,半夜三更不请自入,非奸即盗,现在人走了,说与她听,她怎会相信。再说,此父女二人莫不是勾结一起欲对自己行为不诡。遂摇头笑说,“没什么,没什么,刚才我做了一恶梦,不想把我惊醒,睡吧,没事的。”秦依莞尔一笑,继续睡下。冉嫣便不得入眠。 郭鲁安回到房间,心下愤愤不平,没想到出入江湖几十载,差点被一个小姑娘给糊弄了,要她命居然让自己这么累,还思前想后,要不直接一掌劈死才好。但又一想,杀了一个小姑娘,也无济于事。 正没主意,忽又想起白天之事,心下欢喜,如吃了蜜饯。秦依和天农即然好到这般,不如……如此这般这般,计上心来。那冉嫣也不打算再杀了,重回到秦依门外。听其房中安静异常,一提劲,一念咒,如魔小鬼一样的东西从郭鲁安脑门上飞出,挤过门缝往里而去。做完这些,眼露狡黠之光,暗自话语:我儿,并非父亲害你,只当你报我当年收养之恩,你得替父亲效劳才是。说完扬长而去。 郭鲁安刚离去,冉嫣在房中越想越怕,趁秦依再次入睡,便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悄声下楼,也不惊醒店家,出门狂奔,心中只想着往汉复村而去,但黑天黑地,只得大致瞄了方向乱闯乱撞。 天农父子二人行至汉复村,一刻也不停留,直奔城堡,进入密室,取了陪龙叉,也就是开启灵界通关的钥匙。人便坐上石凳,头顶天井,高举法器,就等那金光一闪,人便去那景界。二人屏住呼吸,心中默默祈祷。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动静,易楚风着急,怎么没反应呢?围着天农一阵转悠,把天农急得不行,启口问道:“爹爹,倒底行不行?”易楚风强持自信,点头应诺,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哎,我的娘,真是霉运当头,师父当年好像说过,要月照之光才能助你入灵界,今时才初一,无月无光,天不悦人,全力枉然。” 天农听此言,好不泄气。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只怕这样会误了盖师父等人性命。 西郎湖常年气候恶劣,虽有湖名,却不见湖影,那湖全然在冰下流淌。盖钟一行在此驻足几日不觉困苦难当,食不裹腹,衣不御寒。每日只得挖开冰窑,捉些游鱼充饥。这日探路人探听图陀丹已经逼近,速报与盖钟。盖钟掐指算来,今日离与易氏父子分手已有五日,大事定也办妥,目的达到,此地不可久留,一行人便隐踪匿迹,从西郎湖撒走。 图陀丹率众一路狂飚,杀至西郎湖,不觉入了克己之地,天寒畏冷。图陀丹属太阳界人士,偶然入此境地,很不习惯,更难受的是,有些功力在此也发挥不好,寒热不相融。 图陀丹哪管这些,认定天下他就是老大,这点小问题,那能难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命人先搜索一遍,誓要找出太务来才肯罢手。众将听命行动开来,一阵搜索,却大失所望。图陀丹眼冒怒火,隐约感到上了大当。正欲回撤,不料易天放人马赶到。 图陀丹也是命该绝此,在这水土不服的地方遇了水火不融的对手。两下各自目的也不顾了,不由分说便打上。兵对兵,将对将,老王对帅相。 易天放那管对方实力多少,年少轻狂,惹火了就打。飞入半空,打出一记太阳梵火掌,那火焰便从空中直插下来,所到之处冰雪速化,人便成灰。图陀丹大哮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团气来,便见大风翻卷,气浪涌腾,将其来火吹灭大半。一招不行,二招再来。从半空落下,也不扭头,对将下士兵喊道:“天玄阵。”那阵有人阵和物阵,原和郭鲁安打斗便是物阵,现便用上人阵。天玄阵仍四十二阵中上等阵法,以虚实不定为依托,以万物齐响之声为辅助,借对方之力打对方之实。此阵出自太阳大法下部,图陀丹哪里见过,慌了阵脚,只顾抵抗,一会儿运气抵住声音,一会儿又追打虚造景像,忙得不亦乐乎。 二人虽均修有太阳大法,可上下部各不相同,功夫劲对不一。今日又遇了同门打同门,虽是有渊源,但志不同道不合,功夫来去无眼,哪个遭秧,休怪无情。 情急之中,图陀丹急耍出黑刹罗门,只见天地浑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天日,那暗杀如疾风,在天地间乱撞,撞上谁,谁毙命,不出一刻功夫,易天放所布之阵便七零八落。阵中士兵早被斩折毙命。 图陀丹虽有胜迹,但心下还是吃惊不小,没想到与这毛小子首次较量,对方还锐气不小。易天放虽吃了败阵,但不伤皮毛。取胜关键在于他,不在于他的士兵,士兵不过是他习武运气的工具,工具不复存在,但使用工具的人存在。重振精神,呼出幽伏精灵和蓝色魑魅,如蜜蜂飞往菜花丛一般,直往图陀丹阵前而去。精灵到处,穿人而过,人之灵魂便被摄去。蓝色魑魅吸血噬骨,尔后打一饱嗝哈一口废气,又重头再来。一阵功夫,图陀丹麾下,也便所剩无几。势均力敌之仗,不见高下,各有损伤。 两边残余士兵哪曾见过如此场面,眼下横尸遍野,心下无不胆颤魂乱,谁还愿多留半刻,只顾往密林丛中逃去。一阵功夫,阵前孤寂,就剩下各自主将对峙。 图陀丹虽未见败,但处境较为艰难,那寒气直逼心门,内中气力也感疲乏,心中连连叫苦,巴不得上前求和,喊声兄弟别打了。但做为一代邪神,又如何驳得过这点颜面呢,只好硬着头皮死撑。 二人站立良久不曾再动手,看似无招,各自在心中却酝酿着制胜奇招,此刻的打斗已经升级到有招变无招的地步。高人过招,且在一拳一脚,二人各自运力,均在意念之上拳来脚往,就是打斗的最高境界“禅斗”,以幻想开路,操控虚拟战场为平台,各自展示心谋和意志。 只见风动树不动,穿过现实世界,看到图陀丹的身后万只弩弓,箭在弩上,扳机齐动,万箭齐发,那箭似有灵性,绕过图陀丹向易天放而去,命玄一线,常人哪能逃脱,万箭过后定成箭垛。易天放微闭双目,右手由下至上抬起,到胸前竖掌发力,那箭便停在空中,前进不得,后退不去。图陀丹再加上一层功力,箭似要突破防线强力推进,但戏剧性的变化出现,易天放左手再起,那箭便如画图上的描绘被橡皮擦去,往前进处,隐于无形,从箭尖没至箭尾。易天放心中冷笑,暗语:“该我了。” 易天放灵身盘腿屈坐,口中喃喃有声,身后似人似鬼似兽似风之物整列有序,刀斧剑戟各持不同,踏着节拍有力而响声一致的步子,口中“呼哈”、“呼哈”地喊着调子从远处而来。在易天放身后稍作停留,如疾风过缝,飙向图陀丹。图陀丹脸显惊色,却不慌张。群怪上前,刀斧剑戟齐下,如餐桌上行径,那图陀丹恰如盘中之物,剑刺入体,刀砍留痕,枪过之处一枪一个眼。按说这样一轮屠宰既有三头六臂也该命归黄泉。可图陀丹只是痛苦叫唤数声体形却又复回原形。易天放暗吃一惊,心想这样下去且能制胜,这样都还不死。正想间,听图陀丹一声冷笑,口中狂言:“小子,给你老子挠痒痒不成。”易天放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死他。 正得意,不料天色骤变,急风顿起,天上雪片旋转而下。图陀丹见此景像,顿感寒气更重,身体轻颤一下。就这一颤便要了他的命。易天放果然机灵,见图陀丹如此举动,心想,你怕冷不成,你爷爷热着呢。心下笑了,意念急转,双手比划一个大圆圈,那天地气流便如水被拨,冷气向此聚集。图陀丹一看,口中惊唏,“嗯!”心中狂燥呈现脸上。自觉弱势上来,欲有动作杀出一条路逃之,易天放哪里肯放,死缠不休。也要不了图陀丹命,却缠得其脱不了身。二人又是一阵拳来脚往。一阵功夫下来,图陀丹便越发难以抵挡,只感内中无力,勉强抵住易天放进攻,却耗去功力无数。 二人正战时,金汉几时又折回来,见图陀丹处于弱势,有机可乘便悄悄从林中出来,到图陀丹背后 十四 影子谷 三人在冥冥中穿行一定时候,流光忽然消失,眼前涌出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秦依正要惊叫,嘴唇还未启开,眼前却亮开了。再看时,人却在地上。三人都想对这此神秘的地方看过清楚,四周打量着,看完了,惊奇出来。他们到的地方,好像就是汉复村,那山,那水还有那城堡都在,没有一丝变化。唯一变化的,是村中的房舍,除了城堡,再也没有其它建筑。天农看着眼前的情景,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秦依和冉嫣说:“怎么会这样?”冉嫣倒显几分机灵地,“我们不要管眼前的景像,往前走走看。”秦依忙附和,“是呀,妹妹说得有道理。”说完望着冉嫣,冉嫣的脸上保持着木木的表情,让秦依自感有些失落。天农表示赞同,随即三人向村中深处行走。 正行走间,天便猛然光亮全无,呈黑一片,大地通亮。那黑的一片又瞬间闪出一丝光来。光闪过后,一个巨大而清晰的人影出现在黑屏上,虬眉白须,面容慈祥的老者。天农见这人影觉着有些面熟,不停搜寻在什么地方见过。那老者呵呵一笑,启口说道:“傻小子,别想了,我是你的影子。”天农一听,更是不懂,自言自语:“我的影子?”老者又笑,“你从哪里来,谁让你来到世间?”天农听此言,顿然开朗,“你是星月老祖!”老者不予肯定,自是笑,笑完又说:“有缘三生有幸,有缘两世不分,你我皆因世事累,世事为我啼笑皆非。”天农并非往日那小儿无知,也能领悟星月老祖之意,老祖此意是分两层,一层表示二人有缘,二层表示二人皆肩负天地间和谐的大任,但这大任却又是我本情愿。 天农忙双膝着地,跪而磕头。两女子神情木木,不知所措,静看其变。磕完头跪地念道:“来日不嫌方长,任重不负力量,天、地、师、父皆望吾成,我又何不努力而为天下大公。”星月老祖点头认可,“好小子,做人就要做良心,私己存那不是生,要为天下存那才是生,那是大生。” 天农不知那里来的这般男子汉气概,高昂地答道:“不辱老祖使命,除奸铡邪义不容辞。” “言多不如行少,即来此间,安心修炼,此间为映射宇宙,也就是灵界,人世间有的人这里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的一举一动在这里会映射出来。你们在这里和在外面没有区别,唯有一点不同,要死还难。” 天农虽不明要死还难真义何指,也不便细问,心里自是高兴,继尔问道:“那不是可以见到父亲和师父他们?” 老祖摇头,“你的父亲,仍千年灵长树点化而,你也是天狼星幻化而,你们的生活只是一个表象,虽有人间悲欢离合,却根源相差万千,你的师父们都是野兽转化,即此,他们在映射宇宙就没有影子。” 天农有些惋惜,“那且不是我也没有。” “有没有不重要,你本人都在这里了,还需要一个你干什么,但这两位姑娘就不好说了。”星月老祖说完便又是一阵长笑。 两女子自是惊奇,张口结目,心想,那怎么办? “功夫怎么练不必说穿,你自会悟到,至你进入灵界那一刻起,你的万年灵气已经发挥出来,在这里你可以挥洒自如运用你的优势,长力者不如长智,长智者不可无勇,智勇力皆有那才是最后的你,时候到了,便自行从原路返回,老身不便相送,此灵界通关一去一来将是人世间几个春秋,人间几年且又要遭受多少痛苦。” “天农自当在此用心修炼,来日全力化解人间之痛苦。” 老祖笑笑,“但愿如此,老身在悠冥中自会安生。” 天农自感老祖有些怪异,冥冥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心下便有些猜疑。老祖长叹一声说道:“你心中所想,我能看见,你的感觉是对的,我已非人非魂,我在世间已经死去,所以在这里我没有影子,这是我造的一个梦,我在我梦境里和你说话,即使梦醒了,我便化着一阵烟尘,自然飘散万化宇宙,我便安息。” 天农自感有些悲凉,不免心中难过,喉中有些哽咽地喊了一声“老祖”便无语,稍作停顿重拾精神,说道:“您的梦什么时候……”后面自不必说,老祖也明白,“当你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我便可以安心离去。”此话一出,天农心中万般疼痛涌向四肢,一种莫大的罪过和痛苦向心中添袭。泪水飘落,声音呜咽,“老祖,我不起来,你不要离开。”老祖淡然笑之,“你我凭生第一面,何须如此动情,认命吧,万物自有生息时,何须强求。”天农自不知哪来的那份眷恋之情,也许是冥冥中早已注定,莫大的不舍,如千年的决裂。老祖望而轻笑,两女子被天农的情绪带动,也哭成一遍。那黑屏上的影子忽然消失,紧接着黑屏没有了,天空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天农大喊一声:“老祖……”差点昏厥过去。心中不免自问,我站起来了吗?自己还跪着老祖怎么走了。 一个聪明的人,一下子陷入愚蠢的境地,不断地自责,不断地自问,站起来了吗?一定是站起来了。疯狂地打自己的耳光,自残自伤。两女子慌忙涌过去,一人抱了一边,乱作一团,一初情感的故事绵绵深动,引来天空落泪,大雨穿灵而来,湿透大地,大地在冰凉中哀惋。 ****************************************************************** 人虽入了灵界,生身却是真身,还是需要吃喝拉撒,一行三人经过穿行肚子着实空了一回。巴不得找到什么吃的好狼吞虎咽一次。回头看看,还是空荡荡的汉复村,出村来也和人世间变化甚大,越走深远,越发地方陌生,更是荒芜不堪。冉嫣自是挨不住了,心中怨啧,口中嚷嚷:“这不是映射宇宙嘛,就是影子世界嘛,这吃的东西怎么就没个影。”这一说,差点把秦依逗乐,自是饿着,但心里还愉快,天农还沉浸在星月老祖离去的痛苦之中,无心谈论吃喝,但肚子着实饿了。 又一阵穿行,甚感疲乏,意欲停步歇息,却发现不远处立有一碑,碑上书有“影子谷”三字。再细看之,原来是两座山丘之间留有一条通道,陕窄而深长。三人随路进去,烟雾迷漫,甚难分辨。秦依有些焦虑,“我们这样冒然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天农立住脚,没有回答。自是冉嫣抢着回答,“有什么危险,你没听老祖说吗,要死还难。”天农点头。还是有些疑虑地说道:“老祖虽如此说,既使死不了,那危险也不可能没有吧。”冉嫣心想,有道理,但嘴上还是不服,“自己多注意一点什么危险都没有。”天农“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又继续说,“越是像这种地方,找到吃的机会才越大,没看见前面立了碑吗?碑是谁立的,是人立的,即然是人立的,那么这里不远就应该有住户,我们不进去,附近又没有别的路,那么只好往回走,往回走我们且不又要费半天功夫,我的天,我哪还有力气走半天。”就这么一口气说过没完。天农忍不住发出一丝苦笑,心想,你还说没力气,说这么一大堆话。秦依自是无话可说,只得唯唯诺诺地应和,“那就进去好了。” 三人继续前行,越往前去,越发看不清什物,冉嫣刚才说那一堆话自己心里有数,便做得非常小心,手扶着旁边的石壁步步为营。刚走几步,觉着手摸的地方感觉不对,停下脚步细看,原来壁上有字,忙摇手喊道:“天农快看,这里有字。”天农趟过去,细看,上面书有——影子谷,谷长万丈,谷中凶物,凶中之王,山民路人绕道而行,且莫轻试,试者但愿平安脱身。 冉嫣倒吸一口凉气,说话也结巴起来,“凶,凶,凶物,该,该不会,是,是指老虎吧?”天农倒来了精神,凑过去,轻声说道:“你不是说我们要死还难吗,有什么好怕的。” 冉嫣又说:“是呀,老祖说了,我也说了,虽死不易,但见了老虎还是挺吓人的,老虎吃不了我们,我们不怕被吓死呀。”秦依被逗乐得不行,自是笑。冉嫣也没有了先前的锐气,心里多了一些担忧,看样子,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自己也得硬撑着往前走。 大概走了一刻功夫,一股果子的香味传来,只是雾气太重无法看清果子在什么地方。秦依忙轻喊:“哇,好香,哪里有果子?”天农动动鼻子接口道:“应该就在附近。”冉嫣却拿着鼻子四处乱嗅,像盲人找食一般,口中直说:“哪里呀,在哪里,我怎么没闻到?”天农便接过话玩笑道:“你平时都是狗鼻子,怎么现在不灵了。”秦依被逗笑了。冉嫣自是不爽,一个奚落自己,一个看自己的笑话,就把我当局外人,早知这样生不该来,可不来又有什么办法呢。心中有怨言,便过去对着天农一阵乱捶,口中直喊:“你讨厌,你讨厌。”捶过一阵,又对着秦依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不满,自己独自往前冲去。天农被逗乐了,口中还在调侃,“你保重,你可千万小心。” 冉嫣虽心虚胆小,但脾气倔着,哪愿停步,口中还自言自语,“保重?我才不怕。”说完脚步却嘎然而止,面前不是一株果树吗,那树上的果子晶莹剔透,像苹果却又并非苹果,没有吃就感觉到它的味道,其实饿极了的人什么食物也会吃出好味道,何况是这样润眼的果子。正庆幸,目光却无意中触及一个东西,不由脚下生凉,那怕意浸透全身,口中大呼:“妈呀,老虎。”天农和秦依在后面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听到冉嫣喊老虎只当是开玩笑,自是不理,还对着冉嫣喊了一句:“你吃了它。”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直瞪着那凶物,那凶物也瞪着她,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像一尊雕塑,但你明明又感觉它是活的。冉嫣哭丧着脸,脑中已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接着天农的话说,“我不敢。”天农一听,更是乐了,这家伙真会开玩笑,真有老虎她当然不敢吃它了。心中正想着,已到了冉嫣身后,见冉嫣一动不动,过去在肩上拍一把,说道:“犯什么傻,走了。”一回头,见地上蹲着的东西,也惊一跳,“豹子!”喊完人便开始哆嗦,也立在了原地。秦依在后面吓得脸都白了,轻手轻脚走到天农后面,抓了衣角埋头自怕。冉嫣这阵可能是吓傻了,听了天农的话,忙纠正说:“是老虎。”天农也入了角,又小声回说:“豹子,而且是雪地豹,原来我们见过的那只。”冉嫣又接一句,“原来那只没有这么肥。”天农一抬眼,小声惊呼:“哇,后面还有果子。” “你白痴呀,我早看到了,只可惜没看见老虎还在下面。” 天农猛一冷颤,人便像清醒过来一样,定了定神,心想,怎么办,这家伙老这么蹲着又不动,是睡着了,还是对我们友善。正想间。豹子却开口了:“别争啦,我是豹子,刚才老子在便便,我在这儿等你们几年啦。”冉嫣更是惊怕,“小声说,豹子还会说话。” 豹子听冉嫣疑问接口道:“废话,这里的哪个兄弟不会说话,几年前你们在雪地放蛇咬我,今天又撞上我,活该你们倒霉。” 天农懵了,几年前的那只豹子是在人世间,它又怎么知道,难道这就是那只豹子的影子,但影子有影子的活法嘛,怎么会和现实世界的事物渗杂在一起呢?哎哟,真是冤家路窄。心里怕着,但在女人面前还是要做出胆大的一面。心想即然你能说话,那我们就能沟通,“老兄,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是刚到此,再说你看我们年纪这么小,几年前才多大,怎么会放蛇咬你呢。” 豹子死活不信,回口道:“少在这里狡辩,几年前我住在雪地时,明明是你们,还有旁边这个女人,我当时在雪地饿了七天没进一点食,却还被你们所伤,今天要让你们抵债。” 天农一听,心中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里的事情真和外面一样,但转念一想,不对呀,星月老祖明明说我在这里没有映射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嘛。 那豹子已不容他多想,从地上如疾风般蹿起,直扑三人而来。天农情急中一用力,呼声大作,却见一股气浪从身上漫延开来,将秦依、冉嫣推出丈远,那豹子自是靠不了边。天农吃惊,“哇,我还有这功夫。”也不管那么多了,口中喊道:“你们离远些,让我收拾它。”说完便运力乱打,那力道不能收放自如,一阵乱穿,倒是有些打在了豹子身上,却也险些伤了身后人,那树上的果子被打落一大堆。 豹子见此,只得狼狈逃跑,天农正庆幸,不料那果树枝却一下挥了过来,将天农拂出丈远。继尔听果树说道:“谁在这里放屁,吵得老子无法睡觉。”天农又是一惊,“妈呀,太怪了,连树都会说话。”忙着从地上爬起。那树便像个人形样枝杆舞动开来。天农运力上跳下蹿避开攻击。树在原地无法挪动,只得通过收缩枝杆攻击天农,天农也看出了树的境况,便东跳跳,西跳跳,让那树枝无法发力,倒有些戏耍的味道。那树一阵乱动后便静了下来,像泄气一般轻矮下去,一蹶不振。天农自是得意,口中喊道:“来呀,来呀。”任其叫唤,那树就是不动。天农试着过去捡地上的果子,树还是没有反应,这样才算放心,原来这树真被累倒了。三人便怀兜手捧捡了大堆果子向前行进。 刚走几步,树却又说话了:“慢着。” 三人一惊,停了脚步。天农想,难道它还没打够? 树不急不忙,先是一阵大笑,接着说:“年青个,欢迎来到这个不归之地。” 三人怔怔地互望一眼,心里疑问:“不归之地?” “此仍影子谷,入谷者有去无回,想要走出此谷必要历险,年青人祝你们好运。” 秦依听此言甚感不安,对二人说道:“要不我们往回走吧?” 那树又说道:“入谷者只能前行,没有退路,所走之路便会路断地裂,回无去处。” 冉嫣也急了,“啊,不就只有往前去了?” 天农原本心里有些不安生的,但想到刚才那么轻易脱了两险,对后面的危险也有些轻视,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一切天定,闯关历险非我不行。”便狠下心来,对秦依和冉嫣说道:“走,不用怕,有我在。” 三人继续前行,那谷慢慢变宽,视线也越发清晰。再放眼看时,眼前却出现一条大河,那河看上去平静安然,与其它河流并无两样。经历了先前的事,天农心思变得细密了些,眼望着河水,隐约感到,这里可能藏有危险。 虽然星月老祖说要死还难,恐也不是十全十真,加之二女子柔弱无力,也难料会有什么后果。这么思前想后,天农扭身说道:“你们暂且在此,我先探探情况。”说完便用上飞天术,跃上空中。经过前面的事,天农知道自己的三样功夫已经得以恢复,且那万年能量也聚集体内,心里便多了几分踏实。 人刚跃入空中,忽听得一声长鸣,一只鹰嗷嗷叫着向天农而来。那鹰足有两个成年人那么大。翅膀挥动处,风声嗖嗖。天农暗叫:“不好。”刚说完,鹰已闪电般冲到面前,天农猛一发力,欲要避开,哪里来得及,与那鹰撞个对着。只感一股强大的力量向自己压下来,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下掉去。快到河面时,天农强打意念,猛然回升。鹰又猛扑过来,用翅膀向天农头上打去。只感一阵眩晕,人又被压下来,直掉入水中。鹰处了上风,却不再进攻,只在河面盘旋,似要时刻守住,不让天农冲出水面。 秦依、冉嫣在岸上捏了一把冷汗,二人都急切地喊着天农的名字。天农心里着急,也无计可施,心中盘算,这鹰咋这么大的力量呢?难道自己体内的万年能量还不如这只鹰?心里这么想了,又强聚力量,做足准备,猛一发力,从水中冲出。那鹰见天农再次冲突,也来了精神,双翅上扬,露出下面的鹰爪,向天农身体冲过来,那鹰爪便抵上天农胸口,天农欲伸手去博,却无济于事,那爪上的力量足有万斤之重。天农只感被其重重地踢了一下,人便飞速下落,又被打回水中。眼望那鹰,还在天空盘旋。 冉嫣在岸上看得急了,忙去地上找些石块,对着鹰的位置用力挥扔,却力量单薄,不及鹰的皮毛。从局势看来,天农处于下风,无法冲破鹰的守势。那鹰占了上风,甚是得意,又在天空嗷嗷叫着,似在表功。 天农在水中有些无赖,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不让我上天,我便从水中游过去,看你又如何。于是便拿眼瞧着鹰,身子在水下慢慢划动。刚动作几下,那鹰便一声长啸,折翅向远处而去。天农正要高兴,一回头却惊骇不已。水上露出一个脑袋,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獠牙在嘴角边伸出两尺来长,眼睛似两个灯笼,口中还时不时吐着长长的信子。天农心中狂跳一阵,暗惊:妈呀,这是什么怪物? 两女子早在岸边吓得说不出话来,二人顿时抱着一团瑟瑟发抖。怪物先只露出水面一个脑袋,还不清楚身子什么样子,猛然间那远处却露出一个东西,待天农看清,又是一惊。妈呀,那明明是这怪物的尾巴,头和尾巴相距足有十丈长,足可以从河这边横到河那边。看清了情况,脚下便猛发力,又要跃入天空,想趁早离开。哪知怪物似明白他的心思。人还未出水面,尾巴早已打过来,将其打入水中丈余。 在水下一阵慌乱,急往水面而去。那怪物又掉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天农一阵猛吸。只见河水倒灌,均往怪物口中而去,眼看挡不了这架势而被吸走。天农却急中生智,大喝一声“过心挪移术”,便见其两手后扬,身后河水如被赶起的水被越过天农头顶,向怪物压去。怪物被这突如其来的水一冲撞,身子被冲到对岸河滩上,河水迅速退回河里,露出怪物整个身子。这阵天农才真正看清其真身。心里一横,不死也是死,它必是水中强劲,旱地弱势,何不趁此收拾它。便趁机跃起直扑过去,一个猛子向怪物身上扎去,遁入其体内。进去见了怪物内脏,一阵乱打乱抓乱踢。怪物痛不可挡,在地上一阵打滚,嗷嗷直叫。再看天农将其体内打了个稀烂,是物哪里还有命活,只动弹一阵便奄奄一息。天农也打累了,便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其体内,稍作歇息。 秦依和冉嫣见天农飞入怪物体内甚久不出来,心里着急,均睁大了眼睛盼着。过一阵,未见一丝动静,二女子急得泪水直淌,却仍不见天农人影。正要呼叫,却见天农光着上身,用衣服包了什么东西从那怪物口中冲出来。二人均喜极而泣。天农在对岸挥挥手,一抬腿跨河而过。到二女子跟前,摊开衣服,见其内中尺来长几条大鱼。二女子跃地而起,一人拉了天农一只手,喊道:“天农,天农。”都无后话。天农笑笑,指着地上的鱼道:“这是我们的午餐。” 冉嫣皱皱眉,“刚才好吓人。”秦依也连连附和,“是呀,是呀。” 天农又笑,“现在没事了。”放眼看看河对岸的怪物又说道:“你们看,它不是睡着了吗?”二人知道天农在说笑,均笑笑,扭头望那怪物,却见那怪物化着一屡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农脸现惊色,口中念道:“好怪。” 天农又回头看看秦依和冉嫣,心中正盘算如何让其过河,也拿不定自己的力量能否将其捎带过去。正想间,刚才那鹰又一声长鸣回转而来。天农心中一紧,“可恶,不让我喘气不成。”那鹰徐徐降落,张开双翅立在天农三人面前。天农正纳闷,鹰却开口说话:“年青人,我托你们过河。” 天农疑惑不解,刚才这家伙还阻止自己过河,这阵又变这么好心,恐怕有诈?鹰似揣测到了他的心思,又说道:“年青人,不用多想,刚才你杀死的是这条河里的河怪,盘踞此间已有三百年,我们鹰辈要在河中进食喝水均要听其差遣,所以刚才阻你过河也是逼不得以,现在你杀了它,我们鹰辈也可以在此安心进食,来吧,算我对你们的报答。” 天农听此说了,半信半疑,但像又无破绽,便牵了郭、敬二人跨上鹰背。那鹰又是一声长啸,双爪一蹬越入天空。到河上方,天农不敢有半丝懈怠,死死抓住二人的手,做好随时应变的准备。事也巧合,那鹰才到半空便猛地摆脱三人,一斜身向旁边飞去。事情恰似为有心人而准备,天农一提劲,居然托住二人没有向下掉落。心中暗喜,原来自己的飞天术也有所提升。托着二人,一阵飞行,到了对岸。那鹰又盘旋回来,停在半空,启口说道:“年青个,祝你们好运。”说完便消失而去。天农越发奇怪,像是被谁安排一般,如出一辙。 ***************************************************************** 至天农三人入灵界通关之日,易楚风等人见事已至此,心下放宽,不也管是非纷争,连夜返回泊月山,静候天农复出之日。 郭鲁安引着易天放才到村口,便见易天农入灵界之事,心下甚是恼怒,但又不便发作。易天放哪里知道内中情况,杀了图陀丹灭了心头大患,正在兴头上,不料在半路撞上刘友善这个瘟神,恨不得一口作气,将其灭掉。但还是生了几分恻隐,思定来日方长。刘友善只盼易天放早日回营,好借力灭了太务,自是大献其媚,在半路迎了易天放便诓骗着急急往汉复村而来。 易天放也未明白郭鲁安心思,只当其溜须拍马,回到村中也不多想,只顾眼下如何招兵买马,登上王皇位置一拥天下而高高在上。那金汉自是懂得易天放心思,回来路上,早已传出话去,说易天放如何如何了得,正在招收兵将,又如何如何将来不可一世。那天下之人,也有贪图虚荣之辈,也有强攀高附之流,也知道横霸天下的邪神图陀丹死于易天放之手,人心瞬间偏移。仰慕之人,求荣华富贵之辈,寻求庇护之流,便从四面八方而来,不出三日功夫,易天放部下便充实到三万人马。慕名而来者还在不断增加,让易天放顿时入了忘我境间,那太阳大法也暂且不记在心上。心里盘算,法典在手,迟练早练无济于事。相对郭鲁安来说,便有些急不可待,眼看这易天放只顾眼前虚荣,不入正题,甚是着急。 易天放重新训示了队伍,自封了王皇,封了金汉为开国大将军,而对郭鲁安却给了谋士的位置。成了王皇,自要征税纳赋,也便如所有昏君一样,建都修宫,搜刮民脂民膏,在汉复村修建宫殿城池,搜罗天下美女,侍立君侧。 一时间,天下百姓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转瞬半年过去,易天放过足了王皇之隐,丰衣足食,纵情放欲,无不欢畅。郭鲁安大事未了,心下难安,一心只想夺其法典,成为天下最强。 虽有巴尔法师点醒,离乱天反一式却迟迟无法修炼成型,缺那一式,也难取易天放性命。成日苦闷,借酒浇愁。 是日,天空雷声大作,响雷滚过天空,嗡嗡作响,似将郭鲁安从睡梦中惊醒,脸露喜色,计上心来。 达拉氏至被郭鲁安送回村后,也在村中过了些平淡日子,易天放登上王皇位置后,也顺理成章成了王母,自是安逸舒适。但心下还是有所牵挂,甚感少了些什么东西,自是牵挂天农和易楚风,也过得有些愁烦。 午饭后,转入易天放寝宫,见其左右兵士林立,风骚女子周遭围拥,心中倒生几分凉意,不觉此儿变化甚大,似乎有些今非昔比。易天放见母亲进来,呼退军士,挥退侍女,冲着平时母亲对自己的一份偏袒,做出一份孝敬嘴面,忙迎了过来。达拉氏少了往日的疯癫,多了几分正经,拍拍易天放说道:“儿呀,你现在是人上之人了,当娘的也贵为皇母,真是我们易家祖宗积德,有了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易天放满脸骄纵地回道:“你儿非等闲之辈,命该如此,属于我的,天都不可能争抢。”这话让达拉氏感到心中甚是不安,怕他的这份骄傲,一不小心被天下人吃了。但面上未露半点声色,附和着 十五 罗意镇 天农历四险,打斗几场,隐约感到身上所有功夫更加收放自如,其能量也更加充沛,心中便明白几分。“老祖真是一位有心人。” 三人沿河行走,越发感到地势宽敞,倒不见峡谷的影子,却是空旷一片。晌午过后,打足精神行走,不曾歇息片刻,约摸走了三个时辰,却来到一个集镇,入灵界后第一次见了人。集市中,人群密集,穿着打扮与世间人物并无两样。 天农摇头笑道:“真是神奇。” 秦依和冉嫣自是被集市中各色各样的物品吸引了去,二人携手跑到边上,这里摸摸,那里瞧瞧。俗话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何况是两位姑娘。见了那花布衣裳,扎发饰物,无不驻足观赏。这里的东西,可谓琳琅满目,比之世间集市物品更加丰富。 二女子心里痒痒,手也不自觉伸入钱袋中摸索。秦依原本是有些钱物在身的,待摸到时,却什么也不是,只有一堆泥沙在其中,不觉有些惊奇,但细想想,又觉正常。 二女子垂头丧气回到天农身边,天农望之表情,再回想刚才二人的高兴劲便猜到三分。眨眨眼笑到,“跟我来。”三人牵扯着往前奔去。到一处空地立住,天农拍掌吆喝,“各位老乡,请慢步,有钱捧个钱场,无钱捧个人场,看一看,瞧一瞧。”果真见不少行人停下脚步将其上下打量。冉嫣拽了拽秦依,细声说道:“天农要耍猴啦?”秦依自是相信天农有自己的主意,便回说道:“妹妹别急,天农自有他的把戏。” 待人群围得密集了些,天农便摆开架式,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放在场中,大喊一声:“走。”那石头便徐徐向上升起。又喊一声:“下去。”那石头便又慢慢下来。围观者无不拍手称赞。天农向二人使使眼色,心说,不错吧。两女子也大起胆来,扯了衣摆在围观人群中走动,“来,来,来,谢谢打赏,谢谢打赏。”中间便真有人掏出钱来,向里投扔。天农自是得意。 围观人群便高喊:“换一个耍法,换一个耍法。”天农也来劲,应声道:“谢谢各位捧场,小弟显丑了。”说着正要继续。却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那人群便疯也似地散开,有些还喊着,“小霸王来了。”天农正纳闷,“小霸王是谁?” 却见一队骠骑冲到面前,当头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上来不由分说,扔出一副网索将天农套了。天农想要挣扎,却似被人束了手脚,那力量使不上来,只感那网索似有魔咒。下套之人一阵狂笑,“奶奶的,敢在这里耍把戏,尝尝我的摄魂网。”说完用力一拉,将其扯了起来,一夹马回身扬长而去。秦依哪里肯让,欲要奔突上去救护,却被冉嫣死死捂着嘴扭在一边。秦依急得掉泪。冉嫣一个劲地劝说,“姐姐,别急,天农会没事的。” 抓走天农的人正是当地号称小霸王的人,此人仍当前王皇的干儿子,身带三件法宝横行天下,无人敢惹。 天农在网中甚感奇怪,好歹自己也有一些功夫,怎么被这小小的网就罩住不行了呢?他哪里知道,此网并非普通网索,内中聚有万邪之毒,不解其中奥妙便破不了其网。 一行人将天农一阵拉行到了一处地方,扔在地上,一群人便将其围在中间,小霸王做出一副骄横野蛮的态势,伸手到天农面前,“把钱交出来。”天农故意做出无故的样子说道:“我没钱。” “没钱?给我搜。”说完,一群人便拥上来七手八脚地一阵乱摸,果真没有搜到一分钱。小霸王睁大双眼盯着天农,心想这小子咋会没钱呢?正要喝令手下人开打,却听远处一女子大喊道:“住手。”天农放眼望去,心内无比喜悦,这不是秦依吗?怎么一阵功夫换了穿着呢?天农纳闷,也不急于开口,倒要看看秦依如何说话。那女子过来,众人便怯怯地抱拳行礼,当头的小霸王口中还称大姐。天农一皱眉,心想,秦依怎么这么快成了他们大姐了? 那女子并不言笑,对着小霸王严厉地指责道:“你又在此欺负人。” 小霸王便嘻皮笑脸地说道:“没,没呢,我们闹着玩呢。” 那女子面不改色,“有你们这么把人绑着玩的吗?” 小霸王欲要狡辩,但见大姐脸色难看,灵机一动,回身一掌拍在身后一跟班头上,口中骂上,“你他妈的王八羔子,我叫你惹事,还不快给人松绑。” 那后面的跟班还未明白过来,但仿佛又懂了什么,急急蹲身下来,给天农松了网索。女子屈蹲下身,对着天农笑笑,天农也回笑,心想,秦依演戏还演得不错。女子开口说道:“小兄弟真是对不起,我这弟弟就是顽皮,有没有伤着你。”天农越发想笑,但见其一脸正经,并不像作假,也不便笑出口,直是回说,“没事,没事。” 小霸王便趁这间隙领了人马悄悄溜了,到了僻静处,咬牙切齿恨骂道:“臭婆娘,我早晚要把你给收拾了。”旁边的人便附和着哈哈大笑,有胆大的甚者戏说道:“大哥,到时我们帮你摁脚。”小霸王伸腿便是一脚,口中骂道:“王八蛋。” 回转过来,天农直直地盯着那女子看,看了半晌,未见其半点动容,自是平静以对。天农小声了说,又像自语,“秦依?秦依?”那女子仍无反应。天农更加纳闷,心想这秦依咋回事,人都走了还和自己逗,也不顾玩笑了,立身一把将其手抓住。女子先是一惊,将手往回收了,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道:“小兄弟是伤着了吗?”天农倒有几分尴尬,摇摇头,还直直地盯着女子。只见其从怀中掏出一串什么东西来,将天农的手拉住,扣在手里,“小兄弟,我替我弟弟给你陪不是,这些钱算是对你的补偿。”天农接了钱,手并没有回收,只是将钱摊在手里,似觉可笑,却又笑不出来。二人便有些语塞。天农四下看看,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这是哪里?”女子自便接了话题,“这里是罗意镇呀。”天农又反问一句,“罗意镇?” “对呀。” 天农便笑,笑完了,又问道:“你,不是,秦依?” 女子笑笑,“我姓张,名子菡。” “张子菡?” 女子点头。 天农想,这下完了,这灵界怎么这么复杂,不到半刻功夫,秦依变子菡了,子菡就子菡吧,不管是子菡还是秦依都是这个人。心里这么想了,便问道:“我们去哪儿?” 子菡倒显几分难以理解,追问一句:“我们?去哪儿?” 天农点头。张子菡觉着这年青人有些怪异,但不好说出口,心想这年青人是要赖着自己不成。但看其面相诚肯并无歹意,便笑说:“小兄弟如果不嫌弃,可以到我家坐坐,也快到晚饭时间,吃过饭再去也不妨。” 天农又干笑,心里盘算,如果就这么走了这子菡和秦依便真不好分了,何不留下弄清是怎么回事?于是点头同意。子菡心说,还真有不客气的人,自己勉强说说居然还答应了,即已如此,也便硬着头皮往家中带去。 二人走不多远便入一豪宅,满院春色,雕梁画栋,甚是气派。天农看得瞠目结舌,心想,这女子家中如此堂皇,难道还真不是秦依。天农便试探问一句,“这位姐姐家父是何许人也?” 子菡笑笑,“家父仍皇宫中人,我与家父并未住在一起,图个清静才选这罗意镇安身。”说完恐这面前之人有非分之想,便又补充一句,“家父对我百个不放心,派出人手帮着料理家中。”天农点头,嘴中应和着。 子菡对这年青人不甚了解,便问道:“小兄弟是何去何从?” 天农当然不能说是从人世间来,只说从影子谷来。 “影子谷?”子菡倒觉陌生,“离这里远吗?” 天农心想,入谷时那树不是说入谷者难以复出吗?难道这罗意镇不在谷中,如在谷中,怎么她又不知道呢?这么想了回说道:“离这里不过十里路。” 子菡笑,心想定是这年青人搞错了,这方圆十里自己哪里不熟悉,哪曾有什么影子谷,往西是汉复村,往东是长鸣镇,不曾听说其间还有影子谷这个地方。也不便说穿,料想他这样说定有他的原因。 二人穿堂入室,归坐客堂。管家乃是一老头,从旁屋转入,手中早已备好香茶送上。子菡倒有些男人的气度,伸手捧了茶递到天农面前,说道:“请。” 天农回说:“客气。” “小兄弟,尊姓大名,又打算去何处呢?”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这么一问便难以说清,于是有些迟疑地说:“本人叫易天农,也没打算往什么地方去,浪迹天涯吧。原本我有两个同行,这阵经你兄弟一事已经分开,不知他们下落何处。” 子菡听这么说了,甚觉愧疚,忙起身说道:“真是抱歉,不知是怎样的两位同行,如果小兄弟不嫌弃的话,让我派人给你去找,你在此静候佳音。” 天农听这么说,觉着可行,但没有表态,子菡又补充一句,“小兄弟尽可放心,这罗意镇我们家人再熟悉不过,只要你说出你朋友的长像,描绘清样子,定能找到。” 天农笑笑,点头应允,“要说样子,其中一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子菡先是一惊,后又归于平静,心想难怪这人先喊自己秦依,且又生出几分熟识的样子,这就不怪了。那和自己长得像的女孩叫秦依,定要看看是如何之像。便笑说,“原来是这样,那好办。” 子菡便起身出屋对下人做了交待,又转回来继续与天农说话。 秦依与冉嫣自打天农离开,便没了主见,进退不得,还好身上有些钱物,便寻了客店住下,以观后变。 说也凑巧,二人刚要入客店,便见一行骠骑在街上趟过,后面拴了马车,像是有什么大人物经过,冉嫣和秦依自然扭头去看,正看这功夫,那队伍却嘎然停住。带领的急急下马冲着秦依二人而来。二人正吃惊,不料来人单膝着地,抱拳施礼,“末将见过公主。”二人顿时傻了眼,心里疑问,谁是公主?那话语又的确是冲着二人而来,这不奇怪了吗?冉嫣倒是机灵,不管怎样事已至此何不顺水推舟,干笑两声,说道:“免礼。”那人却并未起身,还抱拳在地,只拿眼乜斜着秦依。冉嫣便有了主见,轻轻碰了碰秦依,示意秦依说话。秦依也像明白了个中意思,便慌慌张张地说,“免礼吧,免礼。”地上的人便起了身,心里倒生几分奇怪,但又不便说出来。 来人又说道:“再过两日是王皇的生日,王皇特地派小人前来接公主回宫。” 秦依心想,完了,这下不跟着去淌这趟浑水吗?皱着眉扭头轻声问冉嫣,“妹妹,咋办吗?”冉嫣倒像有些主见,心想,即然这样,去比不去好,天农是好是坏还不知道,留在此又不能解救天农,即然这些人当秦依是公主,去见王皇那救天农还在话下?于是也小声了回说:“答应跟他们去,去了再说。”秦依又小声说,“那天农怎么办?” “天农不会有什么大事,我们去了说不定还有机会救他。”秦依想想,确也有些道理,便点头应允。 一行人便上路向皇城而去。皇城其实不过十来里路,就在汉复村所在的位置,二女子在马车上向外眺望,那路不是先前走过的吗?但仅半天功夫咋又变了个样子呢?那河原本没有桥的,现在却有了桥,先走的密雾影子谷,连一丝影子都没有。到了汉复村,更是大吃一惊,这里何时变成一座皇城了。二女子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心中不断奇怪。待进了皇宫,二人越发有些难以理解,但更多却是生了几分害怕,怕入了皇宫一旦穿梆咋办。二女子死死挽着对方的手,生怕有什么闪失。 经过一阵穿行,终于到一大殿,秦依抬头望去,远远见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坐在上面,心中疑问:那不是爹爹吗?冉嫣甚是机灵,见刚才那么多将士下跪参拜,忙也拖了秦依下跪,口中念念有词。上面之人立即走下台阶,过来将秦依扶起,满面慈善的样子说道:“儿呀,朕想你呀。”秦依心里明白,此非世间,面前之人不过是爹爹的影子,有些事他自不知道,但也当了真的那个爹对待。 “女儿也想爹……”刚说到爹,一想人家现在是王皇,怎么还能叫爹呢,于是改口道:“女儿也想父皇。” 父女二人一阵亲偎,那王皇才拿眼来看看冉嫣,“这女子好生面熟,不知?” 秦依忙接口说:“她是我的好姐妹,叫冉嫣。”冉嫣立即跪伏在地,“小女子见过王皇。” “免礼,免礼。”王皇连说两个免礼,似对冉嫣有些过于客气,眼神还直直地盯着冉嫣,点点头,口中念道:“不错,不错。” 秦依不熟悉此地情况,与王皇说话也是应付,不敢深说,害怕出现闪失,但在其身上也感到了父亲的存在,一阵话语后,王皇命人将二人送回寝宫。 寝宫像是很久无人居住,但屋子里却是一尘不染,只是少了一些生气。秦依到一画像前,见墙上挂着自己的画像。呆呆地看着,那画中之人甚是美艳,秦依仿佛被自己的画像所陶醉,心里多了几分惬意。冉嫣碰了碰她,“姐姐,别发呆了,你看那旁边写的是谁?” 秦依再看旁边的字,上面写着——金阳公主张子菡。秦依点头,哦,原来这人叫张子菡,和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出来,怪不得其父,其身边人都无法区分。 天农与子菡用过饭,也谈了一大堆话题,子菡觉着这天农倒有些机智聪慧,且心地也还善良,又见其目前处境,便有意要留他在家中宿息。一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二来也可为其节省点房钱。天农哪里有推辞的意思,原本就是糊蒙乱撞,遇人说人,遇神说神,也不顾什么后话,只想着早点找回秦依和冉嫣就好。 子菡派出的人四下找寻秦依,却不见踪影,其中一人正碰上小霸王,互相招呼了,说明了去意。小霸王知了此事,心里盘算,长得跟公主一模一样,莫非公主还有一个双胞抬妹妹?但跟了王皇这么多年,并没有听说呀?哦,原来是这样。小霸王似有所悟,悄声吩咐左右,“你们去给我打听清楚,看有人见到公主没有?” 那旁边的跟班接口说道:“公主不是在家里吗?” 小霸王一掌拍过去,骂道:“你懂个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于是手下人似懂非懂的去了。 果然不出小霸王所想,真有人把那女子当了公主,而听说还被接去了皇宫。小霸王心想,这么说来,王皇并不知道真正的公主还在这里?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心怀鬼胎,对手下又是一番吩咐,如此这般这般。 打听秦依下落的人回说没有找到秦依二人。这下天农倒是着急起来,要是在人世间走丢了还好,在这里走丢了可不是好事,日后她们如何出得灵界去。这么想着,便要起身亲自去找,这么一来也着实后悔先前没有亲往,这阵便执意要去。眼看天已黑下来,天农又人生地不熟,哪里去寻。子菡好说歹说将其劝住,也不断安慰说明天能找到,天农也便试着宽心,心想他们也不会冒然远行,待明日自己亲自去找,哪有找不到的。 小霸王虽只是王皇的干儿子,但仗势欺人却恶名远扬,倒是这金阳公主还能制他。说回来,其实他那心里就装有那么点小算盘,巴不得与金阳公主结成连理,美色与权力兼得。但这想法不敢告诉任何人,今日一事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也不管用什么伎俩去博得欢心,只求耍得小聪明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是夜,子菡、天农各自歇息,看家护院士兵哪里经得住酒色诱惑,早被小霸王诓骗去了。天农到此地,心思复杂,哪里能够入睡,披衣下床,在院中漫步。趁着月色,在院中穿行,不觉那院纵横交错,奇大无比,加之夜晚难辨,天农便转得失了方向。正要寻路,不料见前面一处窗口溢有亮光,便要过去看看。才到窗下,便听里面小声在谈论。 一人说道:“大哥,今晚你就要尝尝味道啦。” 另一人压低声音骂道:“你懂个屁。” 又有一人说,“大哥要的是这个吗?大哥要的是明媒正娶,再说了,今晚只不过是先入洞房而已。” “老子委屈在此居住,还不是为了这个婆娘,皇城那里有那么多好东西我宁愿来守着她,她却从不把我放在心上,真是气人。” “就是,大哥,一不做,二不休。” 天农虽不全明白谈话内容,但隐约感到此间并非好事,便疑神倾听。 “如果事后她要告发我,那就干脆把她给藏了,那便人不知鬼不觉。” “大哥好主意,不如趁早,我过去把那迷烟放了,好让大哥早些享福。” 屋内顿时安静了片刻,似在等大哥指示。一小会儿功夫,又有人说道:“不能让人发现,速去速回。”说完便有人要出来。天农立即闪到花丛中藏起来。门开了,一人闪身出来。天农便遁下地去,跟了那人脚步去看过究竟,看看这家伙要到什么地方行不轨。 天农一阵遁寻到了一房外,见那人影在窗口站立一会儿便又踅身走了。 此人不进屋,在门口站一会干什么?心里想着,人便遁进屋去,进去才知道,这是子菡的房间,那里一股香烟的味道。天农赶紧屏住呼吸,心里着紧:不好,这家伙定是刚才放了迷烟。 心里后悔下手太迟,但即已如此,也只能扛了子菡上身,趁夜出门左转右拐一阵穿行,到了一僻静处稍作停息,暗地观察。 放迷烟的人,踅身去了不久又转回来,心想今晚机会难得,不得让大哥扫兴,定要把事情办妥,万一迷烟没有效应,也要有所动作。便欲回来探望,到门口一看却不见人踪影,立时吓了个半死,这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 天农赶紧将子菡摇醒,子菡似昏非昏,感到有人在旁,立时强打精神醒来,正要惊叫,却被天农捂住了嘴。天农正要说话,见不远处火光印染,人声嘈杂,有人喊道,“四下搜搜,一定要找到。” 小声在子菡耳边说道:“相信我,有人对你不利。”子菡似信非信,但还是点了点头。火光越来越近,一人骂道:“王八蛋,你坏了大哥好事,找不到张子菡,我们都得完蛋。”子菡一听这话,心里算明白过来了。悄声对天农说,我们去一个地方。二人趁着夜色在暗处一阵急赶,好不容易避开搜查转回宅院后门,入后门,过走廊到一假山处。子菡正要转到假山前去,却不料那搜查的人又蜂拥到这边来。二人立即闪身在假山后。假山有两座,山与山之间正好有一个成人的间距。天农和子菡贴着身子挤在其间,动弹不得。火光并不离去,就在附近转悠。天农和子菡就这么对着,借着火光隐约能见对方。天农轻声问,“他们是些什么人?” 子菡也小声了说:“就是白天欺负你的人。” 天农疑惑,“他不是你的弟弟吗?” “说来话长,改日再细说。” 二人又安静下来。天农明明感到子菡的心跳,两个身子紧紧贴着,就像有一团火在两人身上燃起来。天农越发觉得体内的血液不断澎涨,似要冲破头顶,那咽喉处像火烧着一样的干燥,只好不断吞津滋润。子菡倒像有些平静,呼吸是那样平稳。 望望天农,感到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正顶着自己,小声问天农:“你带着什么,顶着我了。”子菡这么一说,让天农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忙侧了侧身子,口中遮掩着,“没,没什么。”子菡也感觉到天农的慌乱,心下也似懂非懂,也不好再问。 那火光慢慢退去,子菡赶紧抽身到假山后面打开机关拉了天农进去。到里面才看清,却是又一处天堂,并非一般洞穴,里面宽大舒适,建有各式各样的房间,人在里面可以自由穿梭。子菡说:“这是父亲生怕我遇不测,专门为我修建的,只有我有打开机关的钥匙。”天农喘了一口气,算是放下心来。 子菡还要说什么,手却扶在头上,觉着一阵眩晕,那体内似有什么东西不停翻滚。天农见子菡摇摇欲坠,忙过去一把扶了,慢慢引到床边坐下。原本平静的脸庞此时却出生几分润泽,眼神有些迷离,嘴唇轻动,似在念着什么,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天农知道定是迷烟起了作用。其身子越来越软,那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天农的手上。 天农将子菡慢慢放平,欲要抽身坐直,却被子菡死死的拽着,口中轻喊:“天农,天农。” 那一声喊早让天农魂不守舍,但心里却异常清醒,不能趁人之危。 天农腾出另一只手俯身去拉过枕头来,头却意外地和子菡靠得那么近。子菡轻轻一抬头,将嘴印上天农的嘴,天农想退回来,却哪里来得及,明明感到一颗火热的心正滚入自己的身体,他怕这一退冷却了对方的热情。只好硬硬地接着子菡的嘴唇,任其疯狂地吮吸。 两颗心便不停地交融,那欲火便挣脱一切俗世爆发出来。子菡发出哼哼的声音,着实让天农三魂去了两魄。两人便扭作一团,子菡的身子扭动着,那衣服也不自觉地褪下去,无法控制的原始冲动,将二人送往极乐世界。天农忍不住喊一声:“子菡。”一切便变得凌乱起来,谁也分不清谁,谁也离不开谁,狂乱和激情在凌乱中燃烧,只有喘息的声音还清晰地在天地间回荡,跨越时空的交融,将二人送到极至,在极至中舒展。 待二人清醒来,似有几分腼腆。子菡更觉那女人无比珍贵的贞操在不经意间失去,是痛苦、是悲伤抑或有那么一点点幸福,两行热泪滚落,伴着一阵抽泣。天农心里恰如一团乱麻,心想怎么会这样呢?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呢?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以扭转。 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对子菡说道:“对不起,我,我也不知怎么会……” 子菡不作答,继续抽泣,天农急了,一把将手捧起握在自己胸前,“子菡,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那哭声更大、更急,人却靠在天农身上。二人便相对无语。 过一阵,天农疑惑地问:“小霸王怎么会对你这样?”子菡摇摇头,但心里似乎又明白几分。 “我们能离开这儿吗?” “这个地下室还有一个出口直通外面镇上,我们可以走这条路出去看看。” 天农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这小霸王按说是不敢对子菡所此无礼,此日却如此大胆,必定有什么情况变化,那小霸王能善待子菡必有什么顾忌,今日行为说明他的顾忌已经打消。这么想,天农有了些主意。 天农又详细问了子菡家中及小霸王的情况,原来才明白这子菡却贵为公主,心里暗笑,自己且不成了附马了。那笑自在心里,子菡却还是看出了一些,“你笑什么?”天农忙掩饰,“没什么,我高兴,我会如此幸福,能和你这位美人在一起。”子菡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的美丽,平静地说道:“是嘛?”天农点头,连连说:“是呀,是呀。” 子菡叹了一口气,望着屋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而且变化如此之大。自说自问:“咋办嘛?”有些灰心。 天农嘴角又泛起一丝笑意,起身拉了子菡一把,“跟我来。” 二人乔装打扮来到镇上,四下看看,天农问子菡:“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子菡怔怔地望着天农,心想和我父亲名字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说了,“张岚枫” “好。”说完又问,“你身上有钱吗?” 子菡在身上摸了摸,摇摇头,但立马又转变态度说:“有办法,凭我身上这块令牌,可以在前面钱庄拿钱。” 天农面露喜色,“那就好办。” 于是到钱庄拿了钱,又转入旁边一店中,买了几件贵重礼物。子菡越发不懂,小声了问,“你这是干什么?趁现在安全,赶时间往皇城去见父皇 十六 易天放之死 郭鲁安忍气吞声卧薪尝胆三年,不见易天放有所动作,小人得志,骄奢淫逸,祸害天下。天下苍生再度陷入苦难境地。 汉复村已是今非昔比,皇城之地,人气旺盛,穿来行往络绎不绝。郭鲁安正高坐阁楼,品茗眺望。街上人头攒动,却让其尽收眼底。忽然,目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所看之人却是一个十多岁的小青年。在人群中左穿右突一阵,到一墙角处停住,手上却多了几个钱袋。郭鲁安点头,抽身下楼来到青年面前。那青年见有人挡了去路,面不改色,手却在背后悄悄将钱取出扔了袋子,拿眼望着郭鲁安。 郭鲁安满面慈祥,和善可亲的样子回望青年,并温和地说道:“小兄弟需要人帮助?” 那青年是否还有点傲气,一撇嘴,反问道:“谁需要帮助?” 郭鲁安笑笑,“那好,是老夫理解错误,刚才眼花见你在取之所需,难道是看错了不成?” 青年心中一阵慌乱,接口辩解道:“你是眼花看错了。”说完忙走到郭鲁安身边小声说:“我算你一份。” 郭鲁安又笑,“老夫不用和你分。” 青年感到奇怪,“那你想怎样?” 郭鲁安点头,“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青年越发不解,此老头甚是沉稳,不知心中作何打算,流浪街头这么些年,第一次听说有人和自己交朋友。心下倒有几分愿意,却又怕上了这老头的当,便不予作答。 郭鲁安又说:“老夫绝无歹意,为表诚意,今日我做庄,在东头‘蓬莱阁’吃饭如何?” ‘蓬莱阁’那可是皇城最好的酒家,此老头邀自己在那地方吃饭,的确有诚意,心中也不多想了,说到吃比什么都好,连连点头。 这二人便往东头而去,入蓬莱阁,好酒好肉送上,二人把酒言欢,好不愉快。一席饭后,青年估摸有些醉了,借着酒劲说道:“小弟流浪江湖,无依无靠,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一切听你的。” 郭鲁安点头,口中称好,“老夫膝下也无儿无女,如果你不嫌弃,认我做干爹如何?” “没问题,别说是干爹,干爷爷都行。”青年不假思索,满口答应。 “即然如此,老夫也就放心。”说完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送到其面前,“日后有事,尽管拿这令牌来找我,谁敢拦你,你以此令牌过关。”青年虽醉,却也还有几分清醒,接了令牌,心中乐意。莫非遇了贵人,见这令牌也知此人非富即贵,当其干儿子那是三生有幸。 二人又一阵话语才出酒家,各自离去。 第二日,青年果然拿了令牌往皇宫里去,见令牌者也退让放行,令其兴奋不已。见了郭鲁安佩服得五体投地。二人说过一阵话,郭鲁安为其取了新名郭思亮,并留于家中长住,就当养儿子那样养着。 又过其两年,天下虽苦但大局还算平稳,再不见图陀丹之辈打伐,由易天放独撑天下,相安无事。此景倒不长,某日探子回报,附近三座城池守将,一夜之间被人取了头颅。易天放略一惊,何人如此猖狂?恰遇郭鲁安在旁,忙上前献言:“王皇不知,近日民间传说,太阳株格来世间时,还残剩一个徒弟也是太阳一个法王,此徒弟隐在人间近日派了刺客来与王皇作对。”旁边站立兵士大都听说此事,也连连应声。 “什么,刺客?”易天放越发吃惊。 “王皇可要做好戒备,不可掉以轻心。” 易天放吃惊过后,却又异常冷静,“想在我头上动土,不自量力。” 郭鲁安却不迎合易天放话语,反其道说之:“王皇不可不防,听说那剌客还是一般人物,那法王如果亲来,恐怕王皇你……”故意留了话不说,一则给易天放留住面子,二则带有吓唬之意。 易天放听其这样说,反讥道:“按你所说,我且不是在劫难逃?” “王皇会错小人之意,天阳界法王功夫再高哪里是我们王皇的对手,我们王皇练有太阳界最强功法太阳大法,无人能犯,况且王皇将太阳大法上下部合二为一集于一身,再强不过。”郭鲁安可谓老奸巨猾。 易天放轻蔑地反问道:“我还没练上部呢,我怎么合二为一?” 郭鲁安故意惊慌,“还没练?完了,完了,哪怎么办?” “你就是上部,我们合二为一,且不是一样?” “老朽今非昔比,再说王皇贵为太务,日后难免还有歹人来犯,王皇多做准备也无坏处。” 逗过一阵,易天放也感问题有些严重,这刘友善的话倒是不假,为保自己江山稳定,不强功在身怕是不行。于是心里有了要重拾大阳大法修炼的想法。 “这么说来,我要闭棺修炼才行,就你以前给我选的那练功场,我看现在派上用场了。”说完哈哈大笑而去。郭鲁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回到家中,见了郭思亮,父子一击掌,均点头。郭鲁安说道:“我儿干得好。” 郭思亮接口说:“还是干爹传授的功夫厉害,那些守将不堪一击,再说散布几个谣言哪在话下。” “我儿可成大气,日后爹会给你好处的。” “谢谢干爹。” 是日,选好时辰,杀鸡点血,一路长呼短鸣之器乐声响,欢送王皇入棺修炼。郭鲁安面上焦愁,心中却喜不自禁。易天放一旦入棺,自己便大功告成,天下归顺。 一切不用赘述,正如郭鲁安计划,易天放在练功场中尽情演练太阳大法上部,却不料郭鲁安在暗处偷窥。加之那练功场阴积阳衰,易天放所练之功恰好冲突,每练一日那身上功力便被吸走一分,一年下来,其功力不但不增反而锐减。 在此期间,郭鲁安潜心研习离乱天反一式,却事也凑巧,该当他练成。那离乱天反必要做到一个乱字,郭鲁安却也应了心乱之举,便却差一乱,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就是欲乱。郭鲁安恰好近不得女色,这一乱故不得成。那日晚,郭思亮受恩于郭鲁安正百思作何报答,却不巧遇了民间红极一时的情色女姬—娜姆旦茨,猛然灵机一动,将其买于门下伺机献与干爹,以作报答。 无巧不成书,郭鲁安原本是无欲之身,近阴不思,无欲无求,平日也不找女人寻欢,也无女子主动投怀送报,一生均未破身,故此便缺那欲乱一环。郭思亮将娜姆旦茨精心打扮,又耳语交待几句送入郭鲁安寝室。待郭鲁安进来,见这女子赤裸于房中,先是一惊,后似明白。心想,难得儿子一片孝心,且不知你干爹一身无这欲望。这么想了,却又要故意引逗那女子一番,看这女子有何不同。 见人过来,娜姆旦茨便起身迎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郭鲁安,细语柔声:“见过将军,小女子今日有幸伺候将军,愿将军尽幸。” 郭鲁安淡然一笑,“好好好,老夫定当高兴。”心里有意要戏弄这女子,又说:“那你能有什么本领让我高兴呢?”心里琢磨,自己一生见了女人就没亢奋过,这女子姿色虽然不错,但自己身体却不行。 那女子听其这么说了,近到郭鲁安身边,轻抚其身体,娇身蹭磨,轻哼有声。郭鲁安还如先前,那地方没有一丝反应。一番引逗,又为其脱衣去靴,一丝不挂,那地方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女子心中思量,此人定力不错,能经得起自己如此引诱不动心者可谓稀之甚少。 女子也不着急,手在郭鲁安身上摸索,口中说道:“将军如果不生气的话,我想用我的一套玩法伺候将军。” 郭鲁安心想,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于是点头同意。女子下床找来一根绳子,慢条斯理地将郭鲁安绑了。郭鲁安心下有一丝慌张,莫非此女子欲用此计对自己不利?但转念一想,就是欲行不轨,一根绳子又奈我如何。便不作声,任其进行。绑完后。女子手中又多了一根细细的竹条,人便骑在郭鲁安身上,用竹条在郭鲁安身上轻抽。郭鲁安先是惊奇,这是什么招数,但那打下的竹条在身上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心中忍不住哼了一声。女子见有反应,那条子去得更重。郭鲁安越发感到剌激,体内的血液开始加速流淌,那地方也有了一丝反应。女子相当机灵,见起了效果,立即俯身下去,用嘴对准那地方,一阵猛吮,郭鲁安顿感几十年的沉闷一下子被打开,所有的欲望推上顶端,完全就是一种有生以来的复苏。 女子不失时机,骑在郭鲁安身上一番动作,让其销魂失魄。一阵功夫,郭鲁安体内一阵爆发,只感天地旋转,冲释决堤。在此一刻,心中猛然闪过离乱天反,一运力,那能量如火山爆发,从体内炸开,气息冲突。身上的女子顿时化为烟尘。郭鲁安大吃一惊,摸摸自己的手掌,喜不自禁,“离乱天反练成了?”这么自问了,又肯定地点点头,继尔大喊一声,心中无比惬意。 随着时间推移,易天放自身也感到有些不妙,便停了练习欲要出去。却不知他哪里还出得去,此场在他进去那一刻已被郭鲁安禁锢。那四周下了暗玄,你要破之,所用之力均化为阻挡之力,除非有开启机关的钥匙,否则便无可奈何。可谓其用心良苦的打造,借鉴镇乾牢之工艺而成,何惧从中脱逃。郭鲁安怀有这份自信,今日见易天放这般不安,也不伪装,在暗处先是一阵狂笑,接着传出话来,“易天放呀,易天放,想不到你也有今日。”说完又笑。 虽看不见人,但听其声音便明是谁,易天放气愤不已,破口大骂:“小人,无耻之徒。” “哈哈哈……我再无耻不会无耻到连自己亲娘都不认吧?”易天放如遭当头一棒,在他心里,只怪她娘先负于他,再说她也是死于非命,自寻死路。其实他哪里知道那是郭鲁安的手段。被郭鲁安话语刺激,那火便上来,在室内一阵乱打乱撞,火花四浅,气流翻涌。 郭鲁安在暗处一挥衣袖,“小子,最后一天好好活吧?” 易天放着实激怒了,“什么最后一天,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郭鲁安大笑而去,那暗杀一天之内便会暴发,到时易天放便会死无藏身之地,明日便会尽收余利。 死到临头的人也得垂死挣扎,虽说只有一天活命,却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第二日,郭鲁安如期来到练功场,在暗处看易天放已倒地毙命,打开室门,信步进去,欲要取其身上之物,尸体下面顿时冒出精灵罗王冲撞过来。郭鲁安立时用上最绝的功夫,离乱天反,但事已太迟,那罗王已将郭鲁安咬了一口,待离乱天反耍出来时,除那具藏有太阳法典的躯壳还躺在地上外,易天放的灵身和着精灵罗王早已灰飞湮灭。易天放是采用了灵身附在最厉害的罗王身上进行交手,作殊死一博。易天放明白,如果灵身不附在罗王身上,定不是郭鲁安对手。只有附了罗王身,丢下身子不顾才有活命的机会,因为罗王是千年刹,凶狠无比,是太阳大法中的最毒,无须依靠周遭环境和人的意志。倒是要牺牲肉身,即使胜利,那灵身也只能在罗王身上,回不了原壳。虽如上这般,但却不巧让郭鲁安离乱天反一式占了上风。 郭鲁安被罗王咬了一口绝非轻松,那太阳之毒便会流入体内,在体内作怪,平凡之辈,早已毙命,还好郭鲁安体内聚有莫大能量,暂能保命。 化罗王之毒必要修成太阳大法,像郭鲁安这样受伤之人,要想练成太阳大法,必也要三五年才成,真是事不凑巧,眼看天下归顺,却出了纰漏。郭鲁安只得扶了胳膊自入练功场,潜心习练,一练便是五年。 此间,开国大将金汉便顺理成章掌管天下,也便不断扩大属地,逐渐成为太务,并过了几年骄奢淫逸的生活,安逸数载,蹂躏天下。 十七 四女记 秦依和冉嫣自在宫中百般苦闷,那曾想一不小心成了公主,天农境况如何,让人担心。用意救天农,却无从下手。深宫禁地,人生地不熟,连问都没法问,怕一问便露了马脚。二女子深居简出,于寝宫苦熬。 张岚枫虽大败兴致,但生辰还要照过不误,刚入宫便传令下去,当晚大摆宴席,宴请宫中百官将士,皇宫顿时热闹非凡。 天农为求稳妥,下得车来便要子菡带其向寝宫里去。子菡倒不知天农用意,也不推辞,自便前面引路。那沿途将士无不惊奇,心中疑问,公主何时出去的? 进了寝宫,四目交加,子菡望着秦依,秦依望着子菡,各自心中惊叹,怎么如此相像?天农不急不忙地对子菡说道:“这就是我的朋友。” “她怎么会在我的寝宫里?” “说来话长。”天农心里明白,那日分手后,定是皇宫中来人接公主时错把秦依当了子菡,没想到的是秦依也默认此事,看来她们也有个中想法。 秦依和冉嫣正担心天农安危,却不料现在平安出现,心中甚是高兴,只是不巧又冒出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来,心中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见过天农,甚是欢喜,当着外人也不便表露,只是拿眼来看。天农见事已至此,便将秦依如何在此的缘由说了。 子菡还有些未明白过来,秦依连连附和,“是呀,是这么回事,当日我们也没办法,想是入了宫见了王皇好求他救天农,却哪知真见了王皇却不知从何说起。” 子菡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也真难区分,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倒可以做姐妹。”口中虽如此说了,心里却有几分不是滋味,也生了几分醋意,原来以为这天农只属于自己,那知这里还有两位,定也非一般关系。 秦依也忙称是,过去将子菡手牵了,“要是公主不嫌弃,我们三人便可成为好姊妹。” 子菡才认真看了旁边这位姑娘,生得一副美人胎子,年龄比自己约小。冉嫣便见机插话:“小妹叫敬冉嫣,见过姐姐。” 秦依也忙报了自己姓名,天农在旁倒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做姊妹倒是好事,怕又要多一个醋坛子,也开玩笑接了话,“我叫易天农。” 三女子异口同声反语道:“知道你叫易天农。”三人便有意要过来打天农,天农急转身跑开。 刚闹腾开,忽闻传报,王皇驾到,这下可让几人傻了眼,子菡忙说道:“你们先藏起来,我去与父皇说话。” 三人便一溜烟钻到里间去了。待张岚枫进来,子菡已恭恭敬敬立在门口,并下跪叩拜。张岚枫将其扶起,在屋内扫视一周,笑道:“公主一人在?”子菡心中有些着慌,父亲所问是否是有所隐指,但还是沉着应答:“我那姊妹到外面透透气,她不习惯皇宫生活。” 张岚枫诡异地点点头,笑道:“好,好,你好好待这姊妹。”子菡心中是明白父亲三分,对自己的姊妹如此关心,父亲是头一次,且又流露出好感,莫非…… 子菡不好深想,拿眼望着父亲,说道:“晚宴即将开始,父皇还来探望女儿,女儿感激不尽。” 张岚枫笑笑,“哦,看看女儿,没甚么不妥,不过父皇还有一事,晚宴时倒是希望你那姊妹与朕同席。” 天农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这下完了,王皇看上冉嫣了。子菡不便直说,“父皇所说,我一定转告我那姊妹。” 张岚枫听后,点头微笑,“好,朕先走一步。” “父皇!” 张岚枫立足脚问道:“还有事吗?” 子菡眨了眨眼,笑笑,“没事,女儿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女儿,父皇高兴。”说完便踅身而去。 原本子菡打算将秦依之事说破,却生了冉嫣一节,说与不说倒拿不了主意,等有了机会,悄悄送出宫去,一切便算过关。 天农想,冉嫣被王皇看中,要是现在抽身走了,怕要让子菡为难,如果不走,日后恐怕生事。心里倒没了主意。冉嫣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也打鼓不定。 四人正发愁,门外却传来侍女的声音,说有事求见公主。子菡应允,便见一领头模样的侍女推门进来,屈蹲叩拜,“小女子参见公主。” “免礼。何事进见?” “禀公主,侍候公主的夜值侍女重病不起,小女擅自做主,找了一个新进的侍女代替,看公主意下如何?” 这些小事,公主一般不会太在意,便随口应承。那侍女又说道:“人在门外,引见公主,让公主过目。”说完便唤进一女子来。 那女子含首娇羞,俊俏有余,徐徐进来,屈蹲叩拜,“参见公主。”话毕,众人皆感此女子好生面熟,猛然回省,此女子不是活脱脱一个冉嫣嘛。那女子不敢抬头,甚感紧张。子菡过去一把扶了,“免礼,免礼。”女子才抬头来看,却无意中也瞧见冉嫣,心中也吃了一惊,但不便话语。 天农一拍脑门,“有了。”众人便懂内中意思。 晚宴时分,冉嫣、秦依留了寝宫,天农和子菡及侍女入宴客厅。侍女当了冉嫣侍奉王皇夜宴。一时间,文武百官群聚于此,推杯换盏,好生愉悦。天农无心酒肉,眼望侍女,脑中猛然闪显那日客店中情景。自己与冉嫣也是像现在侍女和王皇一样坐着,二人一起吃东西,后来好像又觉得热,脱了衣服,好像又上了床。天农一惊,难道那晚自己是和冉嫣发生了什么?又回想起第二日冉嫣见了自己的表情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但怎么醒来又在秦依身边呢?脑中又猛然回闪自己被什么人移动着,头昏沉着便到了一个地方,醒来时便是第二日。心中似明白过来,那晚定是与冉嫣发生了关系,后被人移到了秦依房间。这么认定,才觉有些对不起冉嫣。人便猛然从座位上立起,口中轻唤一声:“冉嫣。”那眼睛便直直地盯着王皇身边的侍女。子菡在王皇旁边注意到天农的表情,心中略惊,忙递眼色示意天农稳重。天农才猛然回省,趁乱又坐好。但心里却多了一种想法,不能让王皇与她好。内心把那女子似当冉嫣又非冉嫣,却与冉嫣就有那么一层联系,爱此及彼,便有了争夺之意。 宴席散去,王皇虽有不舍侍女之意,但当了群臣百官不便强求,只得按宫庭制度,一步步来,先招为妃,再行周公之礼。侍女随子菡天农往回而去。快到寝宫,天农拉那侍女一旁去,让子菡深感意外,但又觉情理之中。天农拉住侍女的手,让侍女心中一阵乱跳,不知此人用意,行为极其夸张。 “你受委屈了。” 侍女倒有些懵懵难懂,心想自己一平常女子,此人为何如此关心自己?口中却连连谦说:“公主要小女子如此行事,是小女子荣幸,与王皇用餐,并无不好,无委屈可言。” 天农心想,也倒是,各人之意不同,她怎么知道王皇与其用餐之意呢?再说了,说不定她巴不得得到王皇的宠爱。也罢,也罢,原本无事,自己何必折腾。便又苦笑一声,扭转说题问题:“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先生话,小女子姓仇,名小秋。” “仇小秋,好好好。”天农有些语塞,只得连说数个好字。 小秋眼望天农,心中似感此人有些怪异,但无法体会意欲如何,只得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先生有话要对小秋说吗?” 这一句问话,如果是冉嫣,天农必要说出一堆话来,眼前却是这仇小秋,那感情劲上来,但话却吐不出来,忙摇摇头。正好子菡过来,仇小秋连连退到一边。子菡望一眼天农,天农故着笑脸,大家都无语,脚步却自然迈开向回去。 子菡将几人安排在旁边的寝室,是晚都睡下,唯天农反复不能入眠。原本不懂情爱如何,却沾惹风情是非,真还应了老祖之言,真身两人,影子两人,都是自己亲近者,少谁却也不安心。眼下这仇小秋虽未与自己有染,但那心境中却不自觉多了一份感情,像注定此女子在自己生命中必不可缺,缺之便是遗憾,故那王皇之美也不能成全。 第二日,天农又见小秋,几句话语便如此说道:“小秋可否趁间隙出宫。” 小秋不甚明白,“先生有何用意。” 天农想,你傻呀,快被人占便宜了,你还不知道。又急切地说:“你现在处境危险。” 小秋面露惊色,“先生可否明示,小女子愚钝。” “这样说吧,如果让你嫁给一个老头你愿意吗?” 这话一说,让小秋羞不可言,此人怎么如此说话,但心下也想知个究竟,“先生,此话怎讲?” 天农不好明说,过去又一把拉住小秋,小秋有些吃惊,但冥冥中感到这个男人传来的温暖,是否带着一种关切,那手并未退缩,只是满面羞红。 “听先生一句话,你赶快出宫,日后你便会明白。” 小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脸上又浮过一丝愁绪,“先生不知,没有宫中准允,我们是不能随便出宫的。” 此话让天农深感困惑,自问一句:“不能出宫?” 小秋接了话,“先生不用担心,我是顶替夜值一角,我原本是宴膳宫的厨子,在那里,我可以每天进入皇宫买办食料,只要那原本的夜值病好,我便可以回去。” 听此言,天农松了一口气,又关切地说:“这样就好,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先告诉我。” 小秋点头,心里却疑问,我与他无亲无故,为何要告诉他呢?但见其关切的眼神,却又让人无法推脱。 秦依在远处早将天农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似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原本要与天农说话来着,一时间却动不了步子。子菡从寝宫出来,见秦依立在此,眼巴巴地望着天农,料定二人便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醋意倒有些上来。但转念一想,人家好歹生死同行,交往甚久,男欢女爱那是情理之中,而自己却是半路出来,且又时日短暂,何须与别人去争。 二女子便都静默无语站着,天农过来,“你们都在这儿?”这一句问了,秦依才知道后面立了子菡,心下思量刚才有没有流露什么让人笑话的举止。不料子菡上来说了一句,“我刚出来,才见秦依在这里看你。”这话看来平常,却在秦依和天农听来个中滋味另是一番。天农笑笑,“天气如此之好,赏花赏水赏风景,唯独我这个人不和谐,挡了你们赏风景的视线。” 这话说得巧妙,让子菡倒有些无语,但又隐约感到,此话有些偏护秦依,那心中便生了一丝不快。回说道:“美景还须众人赏,唯独风景少一人。”天农心里明白子菡不高兴自己和这几位女子太亲近,有意要把冉嫣也牵扯进来。冉嫣恰又此间出来,听见子菡的话,忙接口说:“少谁呢?我不来了吗?”这么一说,众人倒是被逗笑了。唯独小秋不懂其意,也不敢笑。 天农见冉嫣,那感情便不像以前,倒生了几分歉疚,心中也多了几分爱意,潜意识里有意弥补先前不足,拿眼亲切地望着冉嫣。 冉嫣平时那感受惯了,并没注意天农的表情变化。过去一把将子菡和秦依挽了,笑说道:“二位姐姐早在这里了,我们一起走走。”倒没天农什么事。秦依和子菡均含笑点头。子菡对着天农招手,“过来。”天农喜出望外,欲要动步,身后小秋却望着子菡发怔,不知叫谁。天农才走几步,子菡故意阴沉着脸说道:“叫你呢。”那话对着小秋说的。天农倒显尴尬,摇摇头自语,“不是叫我?”三女子又笑,似乎窜通一气有意戏耍他。天农想,女人扎堆,男人便要受气,日后可咋办?这么自问了,但又觉惬意,人生难得一如意,何况自己遇了仨,也不定是四。 正如天农所想,女人与女人一旦好上了,便比男人和男人关系还强。子菡和秦依冥冥中原本就是一人,这阵相遇,品性、心态大致相似,话语投机,一阵摆谈,便亲切非常。子菡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失身于天农,而天农又并未对自己付出什么,心中思量,我虽与你那样了,但你也得主动来亲近我呀,好歹我也是公主,我却与一个有两个女人的男人那样,这是为何吗?子菡心中有些不平,也有意要戏弄天农,于是便与秦依商量。 小秋来请天农,说公主找他说话。天农喜出望外,自己正无所事事,何乐而不为。 进门见子菡背对自己而坐,天农含笑过去,在后背轻轻一拍,“子菡。” “我是公主,你怎么能随便直呼我的名字。” 天农被问得够呛,这子菡怎么一下子变得高傲起来,也难怪,公主嘛,总有些公主的脾气。又陪笑脸说道:“公主且莫见怪,原本以为我们关系非常。” 公主虎着脸反问:“我们关系非常吗?” 这家伙,又意戏弄自己不成,咱们都那样了,还能算平常吗? “公主难道不记得我们……”后面有意不说。 “我们什么?” 她还较上劲了,非要说破不可?“我们那晚在密室,难道你忘了。”这么说了,傻子都明白在密室干了什么。这话说完,公主便起身外走,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刚走几步,回头来望一眼天农,接着一耳光打在天农脸上,“你……”那话到嘴边又说不上来,扭头跑了。 天农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公主脾气这样大,如何相处,那晚自己咋那么冲动就那样了呢?但是她有意要那样,又怪谁呢?这么认定自己没错,便抽身往秦依和冉嫣房里去。 冉嫣不在房中,天农便问秦依,“冉嫣没在?” “你找冉嫣?去后花园找。” “我……”心想,我之意是说你一人在,我又咋是要找冉嫣呢?今天这两人是咋回事? 天农强装笑脸,有些调侃地喊道:“依依。” 秦依不答腔,也如公主一样,虎着脸,“我们很亲近吗?” “啊。”那公主那样问倒觉还有原因,这秦依这样问了,倒让天农着实心中一凉。这女人吃醋也不能吃成这样吧? “依依,我们……”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依接过话语,“我们关系超常?” “难道还一般吗?”天农反问。 “我们有了男女之事?”秦依补说一句。 这话要不是亲耳听见,天农压根不相信是出自秦依之口,那秦依不觉脸红,自己倒先红了脸。心中有些生气,“秦依,你……” 秦依满脸怒气起身,过来也是一耳光,“叫你多情。”打得天农更是莫名其妙。打完人也出去了。天农那心中的火气腾腾往上升,这两丫,都快成自己老婆了还敢欺负男人,要是真嫁了我,我非收拾她们不可。但又冷静一想,这两人骂得也有些道理呀?便没了主意,坐在房中叹息。 恰逢冉嫣进来,天农像见了救星,过去一把拉了冉嫣,故着哭腔说道:“好妹妹,还是你好,我好苦哇。” 今天这人咱回事?怎么对自己诉起苦来了。也不多想,拍拍天农,“理解,理解。”天农听这话,像得了圣旨,居然还真有人理解。 “你真理解?” 冉嫣又点头。天农才觉眼前这女子是那样的高尚,以前自己那样待她真是瞎了狗眼。“妹妹……”喊过一声,那话便哽在咽喉处。天农真有些激动。 冉嫣见天农动了真感情,那往日的失落也一下子得到了安慰,原本对天农有些恨意,此刻立马扭转过来。 “妹妹,我对不起你。”冉嫣听了这句,才如释重负,她似乎等这一句话太久了,自己就那么懵里懵懂地将人交给了他,他却一无所知,这一句对不起至少说明他心里有数。冉嫣那泪水便哗哗下落,一头扎在天农怀中。 “妹妹,我发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人,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冉嫣哭得更凶,那激动无以言表,只以用泪水来说明。 子菡和秦依是有意窜通来试探天农,二人互换了身份,那公主其实是秦依,那秦依其实是子菡,却与天农这么一较劲都知了天农不光与自己好,还与对方好,那心怎会不生气。气撒过了,二人都想,自己也确实喜欢天农,对他不满还是吃醋而已,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况且天农也没有厚此薄彼,要是我这么一放手,对方且不占了便宜。 子菡和秦依在花园中一会合,但心中想法都不说,秦依倒先示了软,“子菡,我看就此作罢吧,天农经历太多,怕他受不了。”子菡没有急于回答,心里倒是赞同。过了片刻,有意吞吞吐吐地说,“那么,就按,姐姐说的办。”二女子便携手往回去。到秦依门口却见天农又与那冉嫣如胶似膝还满脸的动容。二人顿时傻了眼,心里想哭,但在对方面前都强装着。都转念一想,已经有两个了,再多一个又何妨。子菡便轻咳两声,示意来人了。天农早在余光中瞥见,这阵有意要戏弄此二人,故着不知。冉嫣倒像一具木偶,只等天农指挥,也知道有人要来,却也不动作,那潜意识还是有意要显摆一次,表明自己与天农关系并非一般。 见子菡咳嗽一声不起效果,秦依也假咳一声。天农头也不回,高声说道:“冰糖两钱,枇杷叶两钱,桔皮两钱,罗汉果两钱,治咳停喘,药到病除。” 二人心里便有些着急,这下可不好,把天农惹急了,不理自己了。子菡倒还有些底气,大摇大摆过去,吼道:“易天农,你什么意思?” 易天农故着慌张,放开冉嫣,但人还坐着,双手抱拳在胸前,“见过公主。” “你……”子菡那话顿时被噎住。这摆明奚落自己,平日都称子菡,现在却称公主,这不是疏远自己吗?心中有气,却又不知怎样是好?也便嘤嘤呜呜地哭将起来,还甚是伤心。秦依见子菡没了主见,自己更没了主见,也便跟着哭。天农毫不理会,一拉冉嫣,“我们走。”倒是冉嫣觉得有些过了,自己也显摆了,不该太过,必竟大家都是女人,以后还要相处,不能树敌太多。于是抽身过去扶住二人,口中劝说:“二位姐姐,别哭了,天农也不是有意这样的。” 小秋正好过来,在门口见此情景进退不得,只好伫在门边不动。子菡接过冉嫣的话说:“他不是有意的?他就是有意的,他找了她又找了我还找了你,他欺负我们。”先指了秦依,再指冉嫣,边说边撒着娇。天农有意要气她,人往外边走,拿眼瞧着小秋,也故意要此行为,一把抱住小秋。小秋惊若寒蝉,不敢动弹,心中呯呯乱跳。 “怎么样,我还要找她。”三人顿时傻了眼,拿眼望过去。小秋才如梦初醒,那红从脸上漫到脖子上,口中有气无力地说道:“先生,你放了我。”像是哀求,但那身体并不动弹,整个身子无力动弹,压根也是天农抱得太紧,无法动弹。 这天农可谓是惹急了什么事都敢做,也不顾男女有别,就这么把小秋搂着,小秋浑身发烫,口中直说:“先生,不要,不要。”众人便无计可施,心里都自问,这下咋办。 正僵持中,又急匆匆赶来一侍女,天农才放了小秋,小秋忙整了整衣衫退到一边。侍女进来禀报公主,“小女子见过公主,王皇传令,三日后,封敬姑娘为后宫淑女妃。” 冉嫣一听,哇地一声哭起来。子菡、秦依忙过去劝慰,小秋见冉嫣哭也进去劝慰,天农正在兴头,忽遭这一变故,心中顿时蒙了。 侍女传话后走了,剩了几人在屋中,不得主意。天农灵机一动,心想只有这样了。 天农之意,趁夜一行人出宫一走了之。唯子菡难办,这一走,父皇定当怪罪自己,但面前之人又非平常关系,不这样,倒是不好办。于是也只好一咬牙如是这样。 第二日一早,一行包括小秋、子菡均往宫外而去。才到宫门口,忽闻城门外马蹄声响,继尔有军士急匆匆敲门进来,里面的军士忙问什么事。军士一路走一路说:“大事不好,七国叛乱,向我边境进犯。”子菡一听,立住脚,心中思量,七国进犯,国难当头,父皇…… 子菡担心父亲,便有意要留,天农也不忍扔下子菡,心中却又多了一个主意,便说:“咱们不走了,我自有办法。”众人便似信非信,跟了天农往回走。 天农要子菡带其面见王皇进谏。 子菡不懂天农有何用意,但不拒绝,便引进宫廷面见王皇。 王皇身边,最为得宠,也最有权威的顾理大臣牙封,此人可谓人老姜辣,深谋远略,唯王皇马首是瞻,但容不得他人超越,外巧内嫉。 牙封见公主领人进谏,又见其一毛头小子,心内便有些轻视。 天农叩拜王皇毕,作掬说道:“小民听闻外敌入侵,国难当头,小民自告奋勇,自荐谋士一职,愿王皇成全,也尽小民一份薄力,小民定当全力以赴。” 子菡听其言,才知天农是此意,也附和了说:“求父皇应允,女儿愿荐举此人。” 王皇一听,甚是高兴,“好哇,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即是公主举荐,那就让你出任谋士一职,共商退敌大策。” 天农跪地致谢,“小民谢王皇。” 牙封从众臣中出位,“禀王皇,我大枝焉国人才济济,谋士三千,将良兵强,此人在此时应谋士一位,难免私心作祟,好趁战时强求功名,以图荣华,如果王皇轻用此人,怕玷污了公主的名声,落得个举荐无力。” 牙封的话在王皇心中举足轻重,此言又不得不听,正犹豫,听天农说道:“牙臣相之能力可谓只输一人,那就是王皇,计可护国,谋可退敌,养那三千谋士便毫无用处,有牙臣相足矣。” 牙封一听,此毛小子有嘲笑自己之意,脸一沉,“你……”正要说又被天农抢过话去,“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牙臣相第一,那么就有牙臣相第二,牙臣相未出道时,何人识得,小民无心荣华富贵,只图凭己之力,报效国家,牙臣相何须打消小民一片忠诚之志呢?” 牙封气得嘴都合不拢,这么多年来,无人敢对自己如此说话,要不是看在公主举荐的份上,恨不得上去一剑杀了他。但老臣必有老臣的样子,何必与一小人物计较,倒失风格,心中便恨恨,即然你要强出头,休怪老夫为难你。这么想了,便扭转话语说道:“即然年青人有如此之雄心壮志,我这把老骨头又何不成人之美呢?老臣愿力荐此人,愿王皇将其留于我门下,助我破敌护国。” 王皇点头应允。 天农还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谢臣相成人之美。” 牙封恨恨有声,却不再言语。 十八 谋略篇 原本定于三日后的封妃大典让张岚枫有了犹豫。牙封却谏言,“依老臣看来,王皇封妃大典可以如期举行,七国之乱不足为惧。” 天农冷笑一声,问道:“敢问牙臣相,大枝焉国平安几时。” 牙封本不想理他,但这问题却无关大雅,有些得意和献媚地说道:“我大枝焉国上下平安五十年无人进犯,那是王皇英明,群臣得力。”言外之意有我牙封保驾护航,江山稳坐五十载。 “七国算是大国吗?”天农又问道。 “区区小国,此次挑衅,那是自寻短路。”牙封表现出一惯的轻蔑。 天农问过这些,略一思考,对众臣说道:“大枝焉五十年江山稳固,那是为何?” 牙封欲答,不料天农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大枝焉国强大,威仪天下。而七国,也就是牙臣相所说的区区小国,却在今时敢大胆进犯,那说明七国亦不再是区区小国,他们也有可能变得强大了,而我们这个大国可能就是威仪不够,已经不能号应天下。” 牙封听此言,脸显惊色,“反了,反了,满口污言秽语,有辱王皇圣明,意在贬低我大枝焉国,请王皇降罪。” 王皇没有立即表态,天农却面不改色继续说道:“那威仪靠国力强胜支撑,靠天下人心支撑,天下人心归顺,那是王皇英明神武,统治有方,而今敌国叛乱,祸害百姓,天下惶恐,王皇正是发兵征讨,安顿民心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封妃,那且不被天下笑为享乐,天下人心不服,威仪何存?”此话字字如刀,王皇额头都渗了一把汗,如在平时,可谓莫逆之言,但听天农说了,王皇那气却无处发作,话虽尖酸,但句句中实。 王皇绝非圣贤,还是有随牙封之意,如期举行封妃大典。却不料冒出个易天农不懂事横插一刀,搅得王皇不得不顾,怕一封妃落得个背负天下之名。便再三思量,“罢了,罢了,封妃大典,等平定七国后再说。” 宫廷正在朝议,却有将士传报,“报王皇,七国之头领鲁藩国,从我西北方直插而入,凶狠难挡,一路关口被其攻破,我军士死伤无数,请王皇发兵拦阻。按其速度,鲁藩国不出一日便可打到皇城。”王皇一听大惊失色。从坐上王皇这个位置以来,还没打过仗,今日一开战,结局如此可怕。便从座上起来,望着众人急问:“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牙封原本有些轻视七国,现看来,却也不敢诳言,用心思量计谋战略。片刻面露喜色,“禀王皇,依老臣看来,不如调令四方兵力成围剿之势,一举歼灭。众人皆点头,口中附和,“好,好主意。”王皇也点头,“围剿!先调皇城兵力抵挡,如不行,再调全国兵力成合围之势,攻而灭之。” “王皇,不可。”见一人伏地禀道。 “堂下何人?”王皇并没细看,见其抬头,才知是易天农。 “谋士易天农。”听其继续说道:“王皇可知,此次攻打大枝焉且非鲁藩一国,还有六国,鲁藩敢于这样长驱直入,说明没有后顾之忧,七国叛乱,并非各自叛乱,应是早有预谋,群乱,他们相互策应,鲁藩打先锋,六国作掩护。” 牙封反驳道:“那六国何来的掩护,只是跟在鲁藩后面捡些残渣剩饭。老臣断言,只要打跨鲁藩,六国必退。” “七国成一字深入,那是计,是引诱我大枝焉兵力合围,一旦我军向中收缩,七国便会成反包围之势,向全国漫延。到那时,七国以逸待劳,反扑我们,我们必大败。”天农不知哪里来的智慧,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看来天禅书该发挥效应了。 “一派胡言,长他人威风,灭我志气,我大枝焉兵力强大,何惧七国。”牙封甚感气愤。 “大枝焉兵力部署之地距中心之地可谓路途有长有短,短者来得快,长者来得慢,而七国收缩时间远比我们快,他们即可在短时间用最多的兵力对付我们最少的兵力。再者他们在缓行推进,休整有度,而我们急于吃掉他,迫不得已要急行军,人马困顿,打起仗来,气势如何对等。” 此言让众人似又有所相信,但牙封并不服输,“我大枝焉兵力且是吃白饭的,行军打仗且是游商浪子,什么时间长短?我们兵贵神速,有甚好担心。” 王皇也点头,内心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兵士不行,便不理天农意见,传令全国兵力成收缩之势包围七国。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天农还想反对却孤掌难鸣,加之身份地位不高,犹显言轻薄微,只得摇头叹息作罢。 正如天农所说,合围兵士连夜奔袭,向中心靠拢。七国迅速缩成一团,朝前来一路人马一阵猛攻,不出半日,第一路围拢队伍便被打得落花流水。七国又迅速排开,继续向前推进。后赶来的增援,失了先头部队的响应,孤军奋战。七国再一个反包围,将其圈在其中,又是一阵猛打,第二路人马瞬间被吃掉。那后面的增援陆续前来,七国就各个击破,连连大捷。前线战事报回皇宫,上下左右无不惊慌失措。牙封才觉此种结果正中天农之言。看来此人谋略非本人之下,将来可能超越自己,便有心提防着。 王皇惊惶不安,召集众臣又商。牙封想趁此再好好表现,定要出个好的计谋。王皇见牙封心中似有不快,依其言部署兵力,却元气大伤,可谓下下策。倒是天农所言还有几分道理。 牙封禀谏,“王皇圣明,尔今战事于我不利,皇城岌岌可危,依老臣看来,应急调八方兵力守卫皇城,阻挡七国侵犯,再从长计议,皇城不可丢。” 堂下群臣便跪地求说:“王皇圣明,皇城不可丢!” 牙封心中甚是满意,自己的话可谓举足轻重,朝中无人不服。却于天农而言,仗势欺世,自欺欺人。 天农冷笑道:“牙臣相且莫轻言,可不要忘了上次朝议,你的一句话让多少将士断送了性命。”此话一出让众人大惊失色。王皇心中一震,此人所说即是,真有那意要怪罪下去。可那牙封之意当时也是众人包括自己的意思,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天农进谏。王皇心里对牙封也有了一些轻视。牙封一听此言,那里受得,“你血口喷人,一介谋士,胆敢当众侮辱大臣相,你是大不敬。” 天农越发火上浇油,“我上敬天,下敬地,中间敬王皇,请问牙臣相是应该在天还是在地,还是……”那后面的话不说出来,众人却也明白。牙封气得无言可对。 有追随牙封的人便上前谏言,“禀王皇,此人桀骜不驯,辱我大臣,有叛逆之心,望王皇三思,将此人打入牢笼,以正天下。” 天农怕王皇真听了谗言要了自己命,忙反驳道:“战事在即,大敌当前,你们不出救国之策,却在这里算计于人,此才是大不忠。”此言激起一片哗声。群臣中难免还是有正直之仕,便出面调和,“众臣且莫动怒,此后生可谓言语过激,实属不敬,但其用兵之道不可小觑,不妨听听他有何良策。” 张岚枫对天农还是有几分欣赏,听此言也顺水推舟,“此言甚妥,大事为重,退兵之策亟需解决,众臣且莫内争。” 众人便停了言语,拿眼望了天农。天农并未急于献计,“肯请王皇赐我大将军一职。” 牙封一听,哈哈大笑,“老臣果然没有说错,此人心大贪婪,求名望贵。” 王皇也感意外,有些犹豫,“此话怎讲?” “大将军指挥天下兵士行军打仗,在此时刻便是担负护国退敌之重任,在下有此决心和信心完成之重任,如果有谁不服,也可以出来请命。” 众臣无人敢上前请命,心内还是能掂量此职的重量,也惧怕三分,怕那任务不好完成,到时难以交差。 王皇并未示下。又听天农说道:“我愿立下军令状,一个月退敌,如不能退,可听候王皇处置。”此言可谓豪壮。也不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说出此言,原本只是想处理好冉嫣之事作罢,却不想一发不可收拾。又一想,要是当时真不能完成任务,一走了之,王皇又拿我如何。 王皇听此言,甚感激动,此言定有把握才敢出口,便有心要成全天农。见牙封似有话要说,以为又要加以反对,却不料听其说道:“此后生敢于如此表态,老臣愿荐举。”众臣不知牙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跟着说,“臣愿荐举。”王皇一听,拍案而起,“好,即然如此,那传朕令,封易天农为大枝焉国大将军一职。”其实牙封心中思量,七国来得如此凶猛,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有何本领能退敌?到时还用多说,还有什么狡赖。即使他能退敌,那又怎样,那也是一件好事。 天农被封大将军一职,让子菡几人兴奋不已,没想到天农是一步登天,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升,也有意讨好天农。将其侍女小秋招来为天农理侍,专门负责天农寝食居住。天农原本对小秋怀有莫大好感,哪知这子菡会如此成人之美。其实子菡经历戏耍天农那次,知了天农与那秦依、冉嫣都有了关系,原本有些嫉妒,后来一想,事已至此,又何必计较,再看天农对小秋如此这般,便有意将其撮合。心想已经有三了,也不怕他再有四,这样做了说不定他对自己更好。你刻意阻拦他,还指不定对你不满,而阻而难拦。 于是天农和小秋便时时见面,时时话语,互相感情递升。小秋平素与女人接触较多,除兄长弟兄无与其他男子接触,天农可算第一个。两相接触,又发现天农对自己百般要好,更是心中惬意,也对天农有了几分感情,甘愿伺服左右。 当务之急,退敌为先。其实天农心里早有一套完整的退敌计划。将皇城兵力倾城而出阻挡先头鲁藩,又调其一部分兵力从七国纵队中横插过去,将七国分为两块,再分片包围。但围而不打,故弄玄虚。七国乘其气势,见被包围便一阵反扑,天农那里肯接招,你进我退,将其七国原本较为集中的兵士引散开来。又分派人马再行分割,又将其七国分为四块,还是围而不打,急得那七国团团转。这时再想收拢却已不行。被困队伍左一突,右一追,累得够呛,人困马顿,粮草告急。趁此间隙天农号令一阵猛打。围困队伍急忙应战。一场战斗下来,七国便消耗兵力无数。七国原本小国,有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比之大枝焉国队伍,战斗气势又更强,不靠出奇兵,难以显胜。七国要下大决心决一死战,天农又急忙回转,不与交锋,逗得那敌军心中直恨恨。天农之名望便在天下传开,甚连七国对天农也是刮目相看。 不出十日,天农所用之计便显胜迹,大快人心,王皇甚为满意。美酒犒英雄,宴膳庆欢愉。牙封心中恨恨不平,却也无计可施。 好事多磨,正当天农如意之时,不料世间之事却有了变化。郭鲁安重出江湖,聚太阳大法、辟极功一身,可谓天下无敌,顺势取了金汉之位,掌管天下。但心中时刻记挂着还有太务在其后是莫大隐患。想不到一晃就过了十年光景,怕那太务也要出道来了,为求安稳,便专心于此事。入冥室,盘腿打坐,意念便穿山越岭…… 回想那日在长鸣镇,将女儿下了降心术,第二日又送一香囊并对其说道:“我儿,此香囊你要随身携带,不可丢失,这是父亲对你的寄托,你也不要打开,父亲在此中灌入了对你的祝福。”那话语当时令秦依感动万分。此刻回忆起来,心中难免有些不忍,心内藏有欺骗之意。又回想起,二十几年前从路边捡得这姑娘,抚养其长大,视若亲生,一生相伴,天伦之乐。但如今为求得天下,为却私利,女儿帮父亲一把也是义不容辞。郭鲁安一阵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发出一连串冥音,那降心术便要显现威力。 秦依正在房中歇息,不料眼睛一定,脑子空空一片,冥冥中只听父亲一番言语,便下床穿衣出门而去。到天农房中,见四下无人,取香囊打开,拿出里面的药粉倒入水杯中,便又踅身出来。冉嫣恰逢从花园中转出来,远远见着秦依出来,心中正思量秦依有事找天农,欲要上去说话,却见秦依急步回房。再看天农房中,并无一人。冉嫣越发奇怪,难道秦依来找天农,见天农不在而回去?这么想觉得能通,但明明见秦依是开门而出,即然房中无人,何须事先关门呢?正纳闷,天农却回来了,见了冉嫣,那兴奋劲便上来。拉了冉嫣往屋里去坐。 冉嫣望天农笑,也不知说什么好,倒还觉得现在这样相处很愉快,不像在世间,自己那般心思却被置之不理。心中对秦依也急转态度,想起刚才秦依来过的事,便说道:“天农,秦依姐姐关心你,刚才还来看你。”天农听这话有些乖巧,也明了冉嫣对秦依这份好感,倒没在意秦依来过,对冉嫣这态度更是欣慰,笑笑,表示知会。顺势端了水杯一饮而尽。刚喝下去,小秋便进来了,见天农和冉嫣在,过来忙歉意地说:“将军回来了,刚才我去公主那里玩耍,以为将军迟些回。”天农忙说:“不打紧,不……”后一句还没说出,肚子便一阵恶痛,人便屈蹲下地,疼痛难忍。 冉嫣和小秋一阵着慌,忙把天农扶到床上去。小秋便急呼大叫出去。子菡听了喊声连连奔来。 二人便围着天农一阵着急,却无济于事。一会儿小秋领了太医进来。太医一摸脉,摇摇头,“将军是身中剧毒。”冉嫣惊问:“中毒?”小秋却紧张得不得了,天农饮食可是她在负责,忙跪地说道:“将军的每一样东西我都检查过,哪里来的毒呀?”太医忙问:“刚才将军是否进食?” 冉嫣急忙接口,“刚才他喝了那杯子里的水。” 太医过去,抽了银针在那杯中查探,又摇头说:“此毒系百花合散,绝迹千年,早已无此毒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子菡惊道:“百花合散?” “只有医书记载此毒,还未亲眼见过,此毒无药可解,入肠三步便死。”说完又有些意外,见天农仍在疼痛难受,摇摇头,“不该呀,将军应该……”那意思是应该早死了,怎么会中如此剧毒还在喊疼。 众人都解了此意,但没人说,只关心天农的情况,急呼太医下药,太医又摇头,表示无药可医。 冉嫣倒显几分冷静,心中思量,难道是刚才秦依下的毒。又回想起在世间郭鲁安的行迹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但与秦依相处这么久,又感其为人不是这般,心里便有些不敢肯定。 众人正在发难,天农却立身起来,摸摸肚子,口中惊道:“唉,不疼了。”那太医又摇头,“怪事,真是怪事,看来将军大福之人。” 众人便高兴不已。其实个中原因哪里知道,那药是秦依从世间带来,在灵界通关中穿行后,时日太久失了药效,才失了原来的威力。秦依才从郭鲁安的控制中醒来,听外面吵吵嚷嚷,循声到天农这边,听说天农中了毒,二话不说伏在天农身上一阵大哭。天农忙扶了起来,笑笑说:“这不好了吗?”冉嫣见秦依这样,又不忍心去怀疑,但心里那疙瘩就是解不开。其实秦依也是梦里云里,她那里知道自己险些要了心爱之人的命。 书归正传,天农经过一日休整,还得急急解决退敌之事。一番思量,又增派兵力对敌加强包围之势。那敌人气焰顿时消了大半。但七国并非弱国,兵强将猛,虽然被围困在其中,但战斗气势不减,也不能一口吃掉。 这样一围便是三日。王皇甚是着急,这样围而不打何时是个尽头,连连下书催促天农一举歼灭敌人。将在外军令不授,天农哪里理会王皇,也知道这大枝焉国兵力几斤几两,硬碰硬哪是人家对说。再说那七国被围困几日,逼急了狗也会咬人,何况是人,这阵去灭他哪里能行。 天农便心思浓重,左右不得其法。又拿了地图一阵观看,才见那七国深入大枝焉国已是非短,远离家乡,可谓是抛家弃子,远奔而来。天农猛然醒悟,如是这般,计上心来。第二日,天农与参谋将军商议,派几路兵力,绕道出七国。参谋将军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大将军,七国兵将就在眼前,怎么派人去七国,哪与谁交战?” 天农哈哈大笑,“战争不是非要对手,目的是取胜,我们不与敌人正面交手照样取胜。” 参谋将军还未明白,“大将军,我们可谓倾其所有兵力才将七国围困住,现在又要分兵前往七国,那七国一旦反扑怎么办?” “我料定他们不敢反扑,现在是人马困顿,军心涣散。” 参谋将军点头,但还是不明白出兵七国有何意义。 天农又说道:“七国来战,兵力如何?” “怕是倾巢而出,举全国之兵力。” “此话正中,七国绝是全数兵力前来,势必国内空虚,我大枝焉只需一小股兵力便可战领之。” 参谋将军是乎会到其中之奥妙,一拍大腿,“果然妙计,大将军英明,那七国可不是信手拈来?” 天农摇头,“并非七国,我只要六国。” “六国?” “七国中,哪一个国家最强?” “应属鲁藩。” 天农面露狡黠,“那我们就应该团结鲁藩,只打剩下六国。” 那参谋将军又闹不明白了,“只打六国,不打鲁藩,大将军,这?” “我自有用意,不必说穿,日后你便自会知道。” 参谋将军冥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再问。 天农急调人马从七国队伍后面出七国领地,但唯鲁藩去而不战,其他六国瞬间便被战领。那消息顿时传出,大枝焉与鲁藩联盟,反戈六国。天农再将围住鲁藩的兵力散开,故意让其跳出包围。另外六国也成半包围状围住,那六国见一面有了松懈,便聚力突围。天农并不刻意阻拦,任其突围。六国才突围成功,又听说六国被占,急火攻心,急忙回撤。加之说鲁藩与大枝焉联盟,心中的气更不打一处来。想不到原本攻守同盟,现在却出了内奸,这不上了贼船,被人算计了吗?六国的矛头便指向鲁藩。 鲁藩与六国情况不明,便不敢造次再攻,也只得往回撤。 王皇得到消息,一面高兴,一面又失望,那牙封又火上浇油,“王皇,易天农围而不打,意在居功自傲,现在又故意放跑七国,实属有叛逆之心,应当处斩。” 王皇且可轻信,但下面众臣也便附和,让王皇顿时不安。正好遇天农回宫,听朝中议论,便入朝面圣。见过王皇,环视众臣,一声冷笑,讥讽地说道:“乌合之众。”话语直指群臣。众臣气愤难平,指着天农,“你……你……”皆愤慨难言。便又有人出位指责,“众臣倾心为国,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天下人人可以见证,你居然说我们是乌合之众,这是大逆不道之言,有辱王皇圣明,难道你敢说是王皇用人不力吗?” 天农不屑一顾,又说一遍:“乌合之众。”说完又讥笑道:“用人不力可是从你嘴而出,何必血口喷人,再说,我说乌合之众指的是和那牙什么的人信口胡说的人,难道你是和他一气的吗?”一席话说得堂下哑口无言,众人又只得面面相觑, 不知如何是好。 牙封一听哪里肯服,“当着王皇的面,你居然敢侮辱老臣,你反了。” “我反你不反王皇,现在我们是平起平座,你是臣相我是大将军,你居然在王皇面前进谗言要取我人头,你为何有此居心?你良心何安?”天农语气轻缓,字字中要害,像有意戏弄牙封。 牙封浑身直哆嗦,连连说了几个“你”字却无后话。天农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不懂兵家之事,强打出头,混帐。” 王皇一惊,虽爱惜天农这个人才,但也不容其放肆,便提醒道:“天农不可胡来。” 天农禀礼说道:“是,王皇。”那牙封气得快要吐血,牙齿咬得梆梆响,“你骂谁?” “谁不懂兵家之事,乱发话我就骂谁。” “你……”牙封果真吐出一口血来,急火攻心,昏倒在地。王皇面若土灰,忙传了太医,望望天农,也有些气愤,一挥衣袖,扔下一句走了,“看你怎么收场。” 天农心中明白,如果不制止牙封,现在是关键时刻,一旦被他说走了样,那结果便会前功尽弃。这样一番话语,着实心里舒坦。牙封平时仗势欺人,也怕无人敢言,现在一来,且不大快人心。天农面不改声,哼着小调,出宫而去。众人只得胆颤地望着他的背影而去,无人再敢话语,连朝中重臣都被他气成这样,而王皇又不加责怪,谁人还敢惹。 天农打马而回,继续指挥战斗。那六国急于回撤,便乱了阵法,也不防备,可谓一盘散沙。天农便调集强猛之势从四面八方开打,六国虽然战斗力强,但阵形凌乱也便吃亏,一场下来,死伤无数,有些漏网之余急急杀回故地,天农又故意让战领六国的兵马回撤,六国轻易夺回城池。停了战争私下合计。战队还剩了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那气不打一处来。又听说鲁藩完好无损地回了国,便更加相信大枝焉和鲁藩结盟之事,便汇了六国兵力调转攻打鲁藩,鲁藩兵力气势强劲,与之六国能够打平,双方便从此干戈不断。大枝焉可谓太平无事。 天农安心回宫报喜,一场漂亮仗,不出十日便得了结果。其实按天农之计,灭那七国不在话下,天农遵守道义,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何必得寸进尺。再者,一旦把七国灭了,那大枝焉也没了隐患,日后难免不独道专横,对天下百姓不利。王皇听了前方战事,自是高兴,对天农更是刮目相看。群臣便无话可说。 王皇长久以来琢磨,天农是公主举荐之人,且看公主又对天农怀有好意,便有意要招其为附马爷,便问子菡之意。子菡自当高兴,满口应承。王皇便招天农来说。天农自觉是好事,可私下一想,不行呀,我成了附马,那另外三个又咋办,再说我日后还要走,这样一来我且不能随意离开。心里盘算,只可我娶女,不可女娶我,便回王皇,“王皇恩宠在下,实属莫大之欣慰,可儿女大事,还需禀明父母,肯请王皇给我一些时间,容后再定夺。” 王皇一听,是这个理呀,再说了,也不急那一时,只要双方愿意就行,什么时候都可行,倒是自己的事更紧要。这么想了便点头应允。 天农心里也在盘算,原本想趁战事把王皇娶妃之事搅黄,没想到战争结束得这么快,这样看来,只有走为上策。下定决心,便与秦依、冉嫣说了,二人均同意,唯独子菡不好办,弃之不忍,带走却也不忍。 天农便往子菡处去。子菡见天农来,自是高兴,心里已装着附马一事,便有意把自己当了天农的人,过去拉住天农,甚是亲近。天农满面哀愁,摇头叹息。子菡忙问:“天农有何烦恼?” 天农故着深沉,“王皇召见我,要我娶你。” 子菡心想,这不是好事嘛,难道你不愿意,便试着问:“你对我……” 那话停了,让天农去意会。天农当然能懂,接了话说:“我与公主三生有幸,今世之缘,上天注定,我且不珍惜。”意在表明对公主有迎娶之意。 子菡又问:“你难道不是为此事烦恼?” “是为此事,我的父母生在离此甚远之地,我想回家与父母相商后,再行大事,但去来可能需要半年之久,怕公主等不及,我心里才烦。” 子菡心想原来是为这事,我再急也不急那一时,便说道:“我可以等的,如果你愿意,我想与你同往。” 天农又故意反问:“你能舍得你父皇。” 子菡又说:“父皇虽只有一个,但你也只有一个,我更舍不得你。”天农就要这一句话,他那心里有意要把子菡带走,怕她又太牵挂,事后不好牵就。这样一来,天农更有信心带其离开。二人商议妥当,明日出发。 是晚,天农独自睡下,小秋便去 十九 大成篇 一行人出皇城往罗意镇方向而去,时过半日,道路越显陌生,原本一个时辰可到罗意镇,却连影子也未见着。天农心中纳闷,此路明明可以行到罗意镇,怎么会走错呢?子菡更觉奇怪,自己在这条路上不知往返过多少次,但这一次却变化如此神奇。倒是秦依和冉嫣心里有几分明白,他们走的路与灵界中人走的路有所不同,时时在发生变化,但个中原因也没法说清。冉嫣对秦依有了意见,二人生了隔阂,言语就少了,也不探讨了。 众人都无语,各自心中猜测,倒是小秋耐不住寂寞,开口说话:“将军带我们走,怎么路就变了,难道将军使了什么手段?”大家莞尔笑笑,天农摇头不语。众人又行一阵,见前面山山叠影,路生险象。天农心中吃惊,这样走下去,几个女子如何能行,且不要爬山涉水?走大路还可坐马车,这一翻山越岭,那马车如何能行。正烦愁,子菡却大叫起来,“哇,前面有条河,好美呀?”众人抬头远眺,见那山的半腰果然有一条河。说来奇怪,河在半山腰的还是头一次看见,像一条银带围着那山。天农便领了众人向上赶,才走几步,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如山崩地裂一般。天农吃惊,暗叫:不好。便见那河中冲出一样东西来。定睛细看,原来是一条巨龙,那龙飞在半空,大喝一声,“留下女人。”几个女子闻言皆惊失色,团团围住天农。子菡和小秋心中着紧,心想这下完了,都是手无束鸡之力的人,遇了这怪物如何抵挡?倒是秦依和冉嫣心里还有几分安慰,想天农也能抵挡三分。天农上前一步,挡在众女之前,大喝一声,“何方怪物?胆敢挡我们的去路。” 那龙说道:“本王小白龙,在此居住五百年,此河此山归本王所管,要想打此经过,必须归顺本王。” 天农暗语:这不是屁话,归顺你且不要把几个女人送给你,那不行,哪一个都舍不得,即使死也要保护她们。一用劲飞入天空。子菡和小秋顿时目瞪口呆,天农怎会有如此功力?天农大喝一声:“爷爷在此,放马过来。”小白龙听闻此言,怒火中烧,猛扑过来,二人便在空中追打。那龙欲要撕咬天农,天农便左晃右闪,不让其靠近。 小白龙一吸气再猛吐一口,便见口中喷出一股烈火,那火直往天农面前而来。天农心中着紧,口中骂道:“妈的,你能吐火,我也行。”他也学那小白龙吐火的样子,张口哈气,心中想着那火,不料还果真吐出火来。天农又喜又惊,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会吐火了? 两股火一番碰撞,都未伤及对方。那龙又要扑过来,天农又只得闪躲。二人就在天上飞来飞去。天农边飞边四下查看,见不远处两山峦间有一道缝隙,便灵机一动,在天空中急飞。那龙也追得甚急,眼看快要咬上天农,却见人往前一冲便不见了。那龙跟着冲过去,不料前面是一条窄缝,过去便被卡住,动弹不得。天农从山后绕出来,望着小白龙困在其间,甚是高兴。飞过去还故意戏逗一番,那龙很是生气,但却无法,使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天农心想,何不趁此杀了它,免得以后害人。这么想了,便飞上山顶,欲要寻那粗大石头用用,不料天空中又飞来一人。乍看上去是个人,近了细看,却像只猴子,但身上明明穿了人的衣服。天农正奇怪,心中疑问:难道又来一怪物? 那来人飞抵天农面前,抱拳施礼,“这位老弟,敢问是否姓易?” 天农心想,这猴子怎么知道自己姓易,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小弟的确姓易,你是如何知道?” 那猴子说道:“在下孙行者,与星月老祖有缘做朋友,知了你的事,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孙行者?” “老孙原本在佛间生存,做齐天大圣,不料天有不测风云,那太阳格朱闯杀塑宇王朝,破坏合围气层,先就坏我们佛间,其佛间无法生存,只得将佛间与魔间合并,迁往灵界,得以苟存。” “合围气层坏了佛间?” “佛间原本在塑宇王朝之上,合围气层之下,也就是云界。那气层被毁,佛间先受其害,也正因为佛间受害抵消了太阳之毒,才不至于塑宇王朝毁灭,佛度众生,也算为人间做了一件大好事。” 天农点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奥迷。 “老孙原本是前来探望我那师弟,不料你们已经交手打上,我那师弟行为夸张,爱惹是非,刚才险些伤了老弟,现在老弟制服了它,老孙肯请放它一马,它定当回报你们。” 天农才算明白,那小白龙与这猴子原来是师兄弟,也觉那小白龙没有什么大害,即然孙行者如此说了,也便放它一马。“按孙行者所说,天农愿不追究。” “谢易老弟。”说完,二人便飞抵小白龙困顿处。小白龙见了天农,又是开骂,见师兄也来了,便住了嘴。心想,师兄怎么不帮我,还和这人很亲近的样子。孙行者用手一挥,那夹住小白龙的山石便飞裂开来。天农一见,如此功夫,还让我放小白龙一马,这不是给我面子吗?听孙行者说道:“小白龙,还不谢谢易老弟不杀之恩。” 小白龙也纳闷,心说:哪门子易老弟?但不敢乱说,怕师兄责备,便说道:“谢易老弟不杀之恩。” 天农笑笑,“误会,误会,无从谢起。” 又听孙行者说道:“小白龙,你去将山下四人驮来,助易老弟翻越此山。” 小白龙便去了。 天农抱拳说道:“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望大师相告。” “老孙不敢当,有事请讲?” “我们进入灵界,所走之路怎么会发生变化?” 孙行者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灵界分有魔间、佛间和人间,这三间按说是不能在一个世界共存的,但尹力神造天地世间时作了妥善处置,将魔间和人间分化开来,两间不能轻易相通,我们佛间是因为寄存在魔间所以能够相通,如果魔间和人间要相通必有高深法力才行。” “我们走的路发生变化,难道是在魔间、佛间和人间三间中穿行?” “有此可能。” “但我们没有高深的法力呀?” 孙行者也感奇怪,思考一阵,猛然间想起一事,说道:“当年星月老祖告诉我,他造太务用尽毕生功力,我一直未曾想通,今日你这么一说,我已明白,星月老祖倾其所能在三间为你造了穿越灵符,此符耗损元气。你身上附有此符,只要你往前行走,便会走入魔间,往后走,便会走入人间。” “但入影子谷不久,我便走入了人间,哪是怎么回事?” “影子谷,原本是虚造之景,那是魔间的入口,并非真正的谷,你之所以后来走入人间,是因为这里的人间和人世间的人间有些人和事是相称的,星月老祖为了不让人世间和灵界发生冲突,故此要让你中途进入人间,做一些事,好顺应人世间发展。” 天农点头,“哦,原来如此。”想不到星月老祖为了救护人类,煞费如此苦心,可谓天地正气存心中,大善大德行世间。自己如果不好好修炼,平定世间,如何对得起天地良心和老祖的一番心意。这么想了,便对孙行者说道:“感谢孙大师指点,如果你还能见到老祖,请你告诉他,我不会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孙行者微笑着摇摇头,并无言语。良久才说,“你来此间,意在修炼,你会遇强则强,造化神奇,愿一路多多保重。” “谢大师良言,天农定当勇往直前,修炼功成。” “恕不相送。” “保重。” 天农正要踅身而去,孙行者又喊道:“且慢。”待天农扭身看时,孙行者手中已多了一样东西,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 “这是我在龙王那里拿来的东西,此物可作武器使用,老孙素来叫它如意金箍棒,今日送给你,愿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孙大师。”孙行者将棒递与天农,又介绍了如何使用之法,经过一番演练,只见那棒忽大忽小,收缩自如,挥舞有力,天农甚是高兴,再三谢过孙行者,才兴奋地离开。 翻山便是平地,行一日,平安无事。第二日便撞上一怪,那怪物似人非人,骷髅头,却又长着眼睛,那眼中血水直淌,一身干瘪无肉,开口说话便见心脏在胸腔处一突一突。天农一行从未见过,甚觉可怖。怪物还说人话,上来也只说一句,“把女人留下。”说完便要过来抢掳。天农哪里肯依,拔了金箍棒在手,照着那怪物就是一棒。只听怪物“嗷”地一声便被打入地下三尺深。天农有些得意,“这么不经打,还敢来抢我的女人。”说音刚落怪物却阴森森地立在了天农的身后。天农不知,倒是几个女子吓得半死,用手指着天农身后。那一张张嘴再也合不拢,却也无声。天农一见这表情,知道后面有东西,故着冷静,“看你在地下能待多久?”话音才落猛地一转身,一棒下去,那怪物又被打入地下去。 天农心中一闪,刚才这家伙明明在地下,怎么一下子又到我身后了呢?定是会隐身之法。有了上次吐火的经历,这次也试着隐一次身。那怪物下去后也未见出来,天农就这么等着,等了好一阵还不见出来,随意一抬头,妈呀,那怪物正悬在头顶。天农心中着急,闪过念头,口中喊道:“隐!”再一瞧,果真见效。怪物倒是急了,这人去了哪里?众女子也惊慌失措大喊大叫。天农绕到怪物后面,对准骷髅头又是一棒。这一棒下去是真材实料。怪物毫无防备,正中要害,当场倒地,其头便分离开来,身子在地上动弹,头却一丝不动。天农在暗处想,这样都还不死,也不管那么多,上去又是一脚将那头踢出几里远。心想,看你怎么去找。显了原身,才让众女子悬着的心得以平静。小秋又忍不住喊:“将军好厉害。”天农也故着得意,扬扬头,“厉害吧?”另外三人一撅嘴,轻哼一声,有意要嘲弄他。天农不理,顺着小秋的奉承自是高兴。 第三日,又遇怪物,此怪物与往有所不同,那形若隐若现,如若一股飓风,悬挂天空,行走迅猛,过来将几人卷了抛入空中,待其自然落下。天农倒是无所谓,几个女子,那能承受,且不要命。天农一着急,对着几名女子大喊,“起来。”那心中一用劲,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四女子托住。那风又来,又将四人一扯,扯得老远。天农又提劲应对,始终托住不让其下掉。天农心中着慌,这怪物,咋收拾他。打又无处下手?忽然灵机一动,要是有那么大一个口袋将其收了,那才是好。便在心中造化那口袋,猛一用意,果真见一大口袋悬在天上,口中喊:“追。”口袋便追过去,对着怪物便吸,一阵功夫,将其收了。天农又是一阵得意,了不得,了不得,居然我这么了不得。轻落下地,将几名女子安全放下,又显得意神色。几名女子早吓了半死,哪里还看他的得意表情,一个个哭得像泪人似的。天农没了兴致,一个个劝说,费了好一阵功夫才住了,意兴盎然地继续上路。 一连几日,怪物层出不穷,天农也能抵挡,不知不觉便走了上百里路,斗了魔怪若干,功夫也见长,遇了什么怪便会了什么功夫。天农心想,看来遇怪物还是好事。心中巴不得来个强劲点的,好一下子把功夫练到极致。有了这种想法,灵机一动,“魔界即然有这么多怪,肯定有一魔王,何不与魔王斗上一斗,那且不更好?”这么拿定主意,一路再遇怪物,便强迫怪物说出魔王所在之处。那怪物忠诚者便誓死不说,有胆小者便说了魔王在哪在哪,天农便只往魔王所在地方行走。 连行半月有余,却未见魔王,尽遇些小怪小妖,心中不快,一路无语。那日行至一怪景处,那云横在前方,云上是山,云下是万丈深渊。疑是无路,却又远远瞧见山上若隐若现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天农心想,这样如何行走,难道要踏云端而上? 四位女人紧锁眉头,望路叹息,“这怎么走哇?” 天农又思想开来,即然遇那风怪能托住四女,现在也能背了四人过去,便对四女说:“来来来,我背你们。”那四女遇了风怪一初,受了惊吓,也并不知是天农托了才未掉下,心中害怕,哪里肯受。一个个连连摇头。天农好说歹说,就是不允。 天农实在无法,喊了一句,“我去去就来。”人便飞往云端,向那山里过去。到山的深处,才见一处洞穴,那穴并非一般造型,倒像工艺所致。洞口守着两个非人非兽的怪物,正谈论话语。天农藏了暗处,细细窃听。一怪说道:“大王说,有一行人杀了我们几个兄弟,现在可能要来云端山。” 另一怪说:“他们来这不是送上门,我们且不宰了他?” “当然,不过大王说,如果那人能留下女人,还是可以通过的。” “为什么?” “你不知道,那女人非魔间之女,如果与之交配,我们便会越发有人形,少些魔形,还会增强功法。” “有如此神奇?” “那当然。” “要是他不肯留下女人,我们且不要好好露一手。” “要是不服从,那就是死,此云端山不经大王谁人能过,那路也行不通,没有大王的法咒,纵使他有飞天入地之本领也过不了此山。” …… 天农想,这里没有路,原来是被那什么王隐了,需要什么法咒才能显现,那我且不要会会这家伙。口中哼道:“他娘的,还想要我的女人,也不问问老子答不答应。” 人便大摇大摆走出来,大吼一声,“小孙子,快去给你们那什么王通报,说他爷爷来了。” 两怪先是一惊,一看是一年青人,且还是从人间来的,便明白三分,一怪说:“看好了,我去通报魔王。” 天农一听“魔王”二字,心中高兴,终于让我找到了,又说道:“爷爷在此候着,快去快回。”留守的那怪已经不能容忍,上来便要开打。天农抽了金箍棒一挥,便见那小怪被活生生的钉在山壁上,将金箍棒抽出,那小怪便化着一缕烟,瞬间消失。 魔王从睡梦中惊醒,隐约感到有事发生,用心感应,继尔点头冷笑,“毛小孩,居然还敢来惹我。”又见守卫进来,便挥手止住,“来得正是时候。” 天农还在观望,却见门后闪出一人来,浑身是毛,头有犄角,耳垂于肩,一副凶悍的模样。 “爷爷在此,还不报上名来。”天农对其大声吆喝道。 “没见过吃奶的祖宗,今日你祖宗高兴,看在老祖份上,放你一马,留下女人,不与你为难。” 天农想,好事都被他想完了,哪里能行,且不问我答不答应。“爷爷看你有何本事抢我女人,不妨耍出来瞧瞧。”话虽如此说,还是不免有些心虚,此人功夫倒底如何境界,还未得知。 魔王也不罗嗦,抬手一指,见前方一块突兀的大石“嘭”地一声炸开。天农暗喜,原来你会这招,看我的。也信手一指,所指点处火花飞扬,顽石裂溅。魔王原本有些小觑天农,心中吃惊,这毛小孩居然有如此功夫。随手在身后一抓,一根毫毛在手,口中喊道:“变。”便见毫毛化着利器,如若是剑,却比剑长。提了利器脚下生风,瞬间移到天农面前,挥舞而下。天农急忙应战,将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风,抵挡住魔王的进攻。两人打成平手,各自退后一步。天农喊道:“玩小把戏还想要你爷爷的命,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 魔王倒有些生气,收了利器,看来不与他斗斗法还不行。心中思定,双手向后挥舞,口中呼唤,“水漫云山。”便见天空电闪雷鸣,地上积水逐升,片刻便将天农淹至嘴唇。天农心想,小儿科,用水都想淹死我?便由着那水升高。魔王跳到高处,又呼一声:“乾坤罩。”便见宛如锅盖一样的东西从上而来,足足盖住方圆一里之处。天农一惊,“想收我不成?”那里能等,一提劲,跃入半空,将那金箍棒向罩盖一送,两相撞碰,罩盖瞬间即破。 魔王心中不敢轻视,此人非一般人物。天农心中倒有些得意,原本练功是这样,人家会什么我就会什么,遇了强劲,只心中有了破解方法,便会那破解功夫,真是有意思。正得意,魔王却跃入天空向山下冲去。天农吃惊,“不好,四女子还在那里候着,且不危险。”速速追去。 魔王飞抵四女子身旁,信手一挥,便有一东西拈在手中,对准四女子一阵风将其吸入。天农着急,扑上去便打。魔王左躲右闪,未伤毫毛。天农灵机一动,你有东西收他们,我也可以收你,也在心中造化那东西,果见手中持物,对准魔王便吸。魔王狂命挣扎,却也难挡,真被天农吸入物中。魔王着急,一身法术还未展开,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这么一件小小的法器居然难住自己。狂打乱叫,急燥不安。天农心急面静,在外说道:“孙子,要活命的话,先把你几位奶奶放了。” 魔王且能受得这气,又是一阵乱骂,宁死不屈。天农想,这如何是好,我抓他,他抓几位女子,我又不敢要他命,且又要不了他命,如何是好?正犹豫,却猛地一回省,这东西是自己所造,定是收他不收我,何不我也进去。便用那前面学来的隐身法钻了进去。又一阵隐行,找到收那四女之物,过去夺了。魔王正应对天农,不料手中之物猛然被夺,急忙去追。那物直往外飞,魔王也便追出。这样一来便都出了围困。天农将手中物件向下一倒,心中用法,那四女子便倒了出来。四女子惊慌不已。天农大喊,“寻安身处藏起来。”四女子便急急慌慌往大石后面躲藏。魔王一见,用手一指,“定。”四女子便定住。天农又惊又喜,“还有这招数。”也一指,“走。”四女子又便走了。魔王见此无效,便全力对付天农。手脚并用,向天农方向又踢又打,那手脚之中便飞出万千暗杀,向天农飞驰而去。天农一扭身,躲过一劫。也学了那样式,手脚齐发,暗杀也便飞舞而出。两两相撞在空中碰裂震颤。 魔王见这招不行,又飞入空中,聚力提神,四周空气晃荡,山岳震颤。提掌在胸前,那掌上运足了劲头。天农故着惊讶,“好强劲的功夫。”心下却不屑一顾。只见那掌猛然打来,有推波拔浪之势,有狂风卷石之猛。天农提力抵挡,心下还在嘲笑,“小把戏。”不料那掌威力强劲,力道厚重,犹如一堵墙向天农撞来,又如万掌齐至。如若常人,早变肉泥。还好天农有万年之气护体,未见伤势,却也并未好受,整个身子,似被撞碎,疼痛难挡。天农心中发狠,“好家伙,为啥不早用,早用你就死定了。” 趁间隙抽身飞往高处,也学了魔王手法,提劲运力。要知天农有万年之气,经在灵界穿行,已是有所发挥。对着魔王发出几掌,那劲道比之魔王强劲数倍,一掌下去,便见魔王被打入那山石之中,山石上面凹下几丈深。魔王险些透不过气来,还好有千年魔法支撑,没有致命,倒是不比天农所受之轻,万般疼痛,内脏断裂。吸了一口气护了心脏,脱逃开来。才飞上空,又被天农一掌打过来,再次嵌入山石之中动弹不得。 眼看魔王气数将尽,忽然天地旋转,地动山摇,魔王之身瘫下地去,那灵壳飞入空中使了魔法反扑天农。天农只感一股强大气流冲撞而来,如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又若旋风撕扯,整个空间弥散强劲力道,无处安身。天农心中又一惊,这不见其物,只见其害的招数,实为凶狠。又一提劲,猛吼一声,身体便向四面八方突出气流,将所有来势抵挡回去,又呈扩散之势向外张突。爆破开来,动摇天地,驱流逐浪,排山倒海,瞬间将魔王灵身冲突几里开外。 收了功法,跳上山巅,再看魔王,已是奄奄一息。天农心满意足欲要回身。却见对面山洞,涌突数万人马。此队伍应是魔王属下。天农对准那涌来的人群吹了一口气,喊道:“定。”所有人马便不动弹。 天农见过四女子,四女子惊魂未定,簇拥过来。天农一一抱了,大男人似地说道:“没事,没事,大家受惊了。”倒似有些故着,却也不失本意。与魔王一番打斗更加会了一些功夫,心中高兴,看来修炼功成势在必得。一行人继续上路,毫无目的地行进。 ********************************************************************* 郭鲁安用降心术操纵秦依,却也未明天农生死情况,心中只期望秦依一举得手。从登上王皇之位后,又不断扩张领土,打拼天下,不出半年,整个塑宇王朝便将在自己掌控之中。纵观天下,无人能敌,江山至此稳固。 是日,与属下众人打马奔驰,不知不觉来到古城堡,猛然回想那日天农入灵界之情境,心下担忧又重新上来,脑中一转,计上心来,吩咐左右,“来人,今日之内,将此地毁了,不留一草一物,统统摧毁。” 果见士兵群拥而至,七手八脚忙乱开来。古城堡倾刻间便变成平地,灵界通关随之灰飞烟灭。郭鲁安立马长笑,笑过冷语道:“依儿,休怪老爹无情,为了天下,我只好牺牲你……”说完扬长而去。 天农正前行,忽然身上一股凉意袭来,不觉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思疑,难道有事发生?左右看了,却也平安无事。 是晚,一行人捡山洞住下,皆无言语,天农拿眼望着秦依,心下想,她还会不会动手,要是再动手,我该如何揭穿她,即使揭穿她又能怎样,看样子她也是受其控制,定也不知究里,我还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愿能有什么办法揭开此事。原来天农不是不知秦依有问题,只是不愿轻易揭穿她,定要待到好的时机,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前面的事,冉嫣始终提防着秦依,也不跟她话语,也不答腔,倒是让秦依一头雾水。几名女子便各怀心思,言语甚少,唯有小秋左边说上一句,右边说上一句,意在调和气氛。天农原本要过去一起答话,却也觉语塞,除了和小秋关系平淡一点,其他三人个中关系自不言明,聚到一起倒有几分难处。于是有意避开了,独自在角落里思考,坐一阵烦了,便叫过小秋,二人往远处去,悄悄说话,说话也不伤大雅,就逗乐子,让小秋兴奋不已,望天农心中思绪万千,暗语:“要是以后能嫁给他,该是多好。但几位姐姐和他都那样好了,哪还轮得到我。”这么一想,便又觉灰心,低头不语。天农天生占有欲强,好东西生怕被人抢走,至从见了小秋,心下便有那意要与她好,但也说不出口,又见小秋一副哀愁的样子,以为对自己有敬而远之之意。越发这样,心中越想得到,越发把小秋看重,越是这样,心中越发慌乱。想要表达,但语不成句,倒害怕起什么来,在其面前畏手畏脚,怕哪一句没说好,得罪了小秋从此不理自己。二人便各自心中矛盾,笑闹一阵皆陷入沉默,久坐无语,小秋便起身回到三女子那儿。天农越感事情严重,那情思乱飞,急火攻心,人便气息低沉,倒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连几日,天农阴冷着心,不言不语,也不谈前进,住山洞不前。 第五日,天农思定,欲要找小秋好好说说,定要把个中想法说出来,一解心中之快,哪知四下寻找却未见踪影。弄得三女子也一阵慌乱,跟着寻找。一天下来还未寻得,见天色渐晚,一行人心中着急,立洞口观望,以期小秋归来。却未见人影,那天空顿时变了颜色,夜色消去,又如白昼,满天金光,云端散开,一路人马踏风行天,立云端观望。天农心中吃惊,“不好,又有歹人来战?”正想着,见云端人马散开,从中闪出一个人来,僧侣装扮,耳大面宽,满面慈祥,嘴泛微笑。天农觉着好生面熟,却并不认得。 那出来之人向下打望,见天农与三女子立于洞口,微微一笑,心中思想,老祖真是有心,居然要我助他一臂 二十 时空隧道 天农将会如来之事说与众女子听了,四女子皆兴奋不己,秦依和冉嫣高兴即日将返还世间,归故之情溢于言表。子涵和小秋却为天农有这般本事激动,但那愁结却也隐隐升起。天农是世间人莫非要一别千秋? 众人莺歌欢语好不热闹,唯天农兴致才起便歇脚在旁观看,四女子便尽情高兴。望秦依,细细察看,随那心迹而去。那心中并无话语,也如面上表情,有愉悦之情,并无假意。天农纳闷,难道如来佛祖所说招数不行?但转念思之又似明白,遂点头自语:“哦,原来这样。” 闲话少叙,又过几日,皆无大事。时值雨夜众人皆早早睡下,天农独卧却难入眠,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来此多少时日,归还世间不知变化如何,父亲一行却能平安,皆无定数。正思凝,却听门被轻启,天农一定神,并未查看却也明了是秦依进来。故着睡下,却暗暗发功追随秦依心思,入其心境,便闻郭鲁安之声音,那声音由远至近,“依儿,杀了易天农,杀了易天农。”便见秦依举刀近床,一刀下来,直刺天农身上,天农并未动弹,那刀再刺,一连刺了几十刀,那话语才停了,刀也住了。天农心中疑惑,怎么会是郭军师,难道他与图陀丹是一路人马?越发觉得奇怪,又追了郭鲁安的声音一路远循,便也到了郭鲁安心间,那心旁左门有一个细微声音轻蔑地自语道:“易天农,我毁了你的灵界通关,看你如何出来制我。” 才听到此,天农猛然惊醒,“毁了灵界通关?”如遭重击,满脑迷糊。“这如何是好,修得一身好功夫,且不无用武之地?没了灵界通关,如何回到世间?”这么一阵痛难自问,不知如何是好?也不顾秦依,起身出门直走到雨中,任其雨水肆意冲刷,一阵苦楚,向天大喊:“天啦,如何是好?为什么是这样?” 另外三女子从梦中惊醒,纷纷出屋到跟前,见天农立于雨中痛苦万分,再回头看屋里,那秦依还在梦幻中,手中拧着小刀。冉嫣第一个忍受不住,冲进屋去,一把夺过秦依的刀,对着秦依就是一耳光。胸中怒火腾然,指着秦依骂道:“你怎么这样没有良心,亏了天农那么喜欢你,你的良心哪里去了?”这耳光和吼声将秦依惊醒,怔怔望着冉嫣,并不知其然,启口问道:“妹妹,什么事?”说完又觉脸火辣辣地痛,手捂了脸左右看看,便见天农几人立于雨中,轻挪脚步过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思凝: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做恶梦醒来,都会见到不好的情景,难道自己伤害了他们。正想着,冉嫣过来一把拽了胳膊,拉到天农面前,怒不可遏地说道:“你看看,你把天农都逼成什么样了?” “我把天农……”那话在口中却说不出来。看到天农一脸的苦闷便明白自己定然做了什么错事。泪水越发涌得更凶,伸手过去摸摸天农的脸。天农摇摇头,像是对冉嫣说:“不要责怪她,她也有苦衷。” “你这样善待她,她却一次次加害你,你何须再忍。”冉嫣得理不饶人。一席话让小秋着实不懂,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望着冉嫣,心中暗暗吃惊,平时看上去温顺柔弱的敬姐姐,今日怎么这样有性格。天农听冉嫣发难,轻喝道:“好了。”小秋一听,以为是二人争风吃醋,过去拉了冉嫣的手,娇滴滴地央求道:“好姐姐,别生气了哈。”冉嫣一扭头,哼了一声,表示对天农的不满。子菡倒显老成,过去将秦依扶了,笑道:“没事了,咱们进屋再说。”秦依却显一脸的无辜,那话也说不上口。大家正要往屋里去,却听天农叹息道:“我们回不去了。” 此话出口,让子菡又惊又喜,其余人张大嘴望着天农,天农又说道:“灵界通关被人毁了,我们没法回去。”冉嫣念道:“灵界通关被毁?”心中并未想那通关之事,却想着秦依的事,难道刚才真误会了她不成,天农是为这事?但以前自己亲眼见她想害天农不假,即使今日有所误会,也不会冤枉她。秦依心中放松了一下,原来天农这样不是自己的原因,便一收难堪的表情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天农又重复一遍:“灵界通关已经被毁,我们唯一的出路被毁了,我们没法回到人世间去。” 几人也跟着陷于愁绪之中,但子菡还算清醒,好说歹说将一行人劝进了屋,有些事不关己地安慰着大家:“我看大家别急,说不定还有办法,在这里也未免是坏事。”此话一出,惹得天农秦依冉嫣皆望着她,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奇怪的表情。小秋忙接口说:“当然,不能回去也不是好事哈。”众人还是没有缓过劲来,一脸的烦愁。天农沉思一会,猛然清醒,“有了。” 众人皆问:“有什么?” 天农转愁为喜,“大家歇着,我要离开一会儿。”说完人便奔出门去。 原来天农猛然想起入影子谷遇雪地豹之事,那雪地豹明明是人世间那只,它应该不会是从灵界通关而入,必有它路来此间,定要把那东西找来问个明白。拿定主意,人便飞入空中,一阵穿行搜索,寻了雪地豹位置,落身下去。那雪地豹先前两次遭遇天农并未占到上风,又见天农寻来,心中发毛,蔫知非福,转身要逃。天农忙吼住:“别慌,我不会伤你。” 雪地豹立住脚问道:“你有何事?” 天农笑道:“我想请教,你从人世间如何来到于此?” 雪地豹一听心中思索开来:问这有甚用处,当初他害我,今日我又怎么会告诉与他。一边想一边回想误入灵界的情景。那日在雪地中行走,不料火山爆发将自己冲入空中,天空却顿时出现两种境致,一面是人世间,一面却显陌生,自己把持不住掉在了陌生景致一边,过后一阵滑行入了此地。 雪地豹想过这些,正要回绝天农,不料天转一抱拳说道:“多谢。”转身去了。雪地豹倒觉莫名其妙,此人还未知道答案就道谢离去,此为何意?它哪里知道,天农已将它的心意看得一清二楚。 往回走,一路思索,火山爆发与入灵界有何关系?难道火山爆发还能冲出一个通关来?转念一想不对呀,要是那样,常有火山爆发,且不就有很多通关,此间就有很多世间人?又一想,应该不是那样,定要火山爆发与人在天上两者并存,才能看见那通关,也有那巧合才入得了通关。这么一想便有了主意。 过一日,天农携众女子飞入天空,发力造了火山爆发的景致,只等通关出现。火山一阵冲突,果见天空分为两种景致,一面是灵界,一面却难以辨认,倒与灵界通关所遇景致有些相似。天农并不怠慢急拉了四女子往里去。子菡和小秋心里提吊着,也不知这一去是福是祸,好像也认定了天农,就懵懵懂懂地跟了去。天农也未思索这两女子能否到人间,也不顾违背常理,自带二女子随行。 入那景致一阵穿行,又见流光溢彩划落眼前,众人皆叹。飞行一阵,前面却又分出不同的两种景致来,一左一右。冉嫣问道:“天农,往哪边呀?”天农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又不想在此停留,便说道:“不管它,随便入一边。”众人便从左而入,进去后又和先前一样,众人正庆幸选对了路,那身子却“嗖嗖”作响,疾速向前滑落,一刻功夫,人便立到地上。 众人欲要睁眼细看,却大惊失色,所立的地方各色各样的怪物穿行往来,天农一提劲携众人飞入空中才避了一险。怪物也未有咬人之意,自行穿棱,还不时发出声响,又见那怪物肚里探出人的脑袋来,向着他们喊道:“fuck you!”天农并未听清,立在旁边问道:“什么?什么?”心里琢磨,怎么听不懂呢? 经刚才那一飞一降,身边便围一了大圈人,有人在鼓掌,树起拇指,口中喊道:“good!”有人也拿他们当怪物欣赏,口中说道:“chinese?”天农猛打精神,小声对四女子说:“保护好自己,这些长得黑白不一的人说不定是什么恶人,我们得速速离开。”说完携众女子又飞入天空,寻那高处而去。地上又鼓掌喊道:“good,very good!” 落地查看,见周围并无山峰,只有四四方方的结构物,像是房子,几人正好落在一个大房子顶上,那房子看上去足有几十丈高。天农摇摇头,“我们不像到了人世间,像又是到了另一个魔间,人哪能立起这么高的房子?” 四女子皆惊疑道:“哪怎么办呀?怎么会这样?” 正说着,忽然见屋顶一扇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此人和自己倒没什么区别,也是黄皮肤,中等身材,见几人在此,便笑着说道:“你们是电影演员吧?”天农一听喜上眉梢,此人的话好像能听懂,除了那个什么“电影演员”不明白是何物,知道对方是在问自己。忙开口接道:“这里是人间吗?” 那人笑道:“真会开玩笑,此处不是人间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中国人吧,真是幸会,我也是。” 是人间,中国人?天农思绪开来,难道人间经过二十来年变化如此之大。定是图陀丹将此魔化成这样,眼前这人倒不像坏人,定要与他谈谈。 虽然心中不甚明白此人话语,但天农还是点点头,笑着接话道:“请问你是干什么的?” “哦,我嘛,自由人,当过记者,开过店,现在给报社跑跑消息。” 天农故着明白,连连点头。 那人又说道:“你们做演员真好,逍遥自在,还在美女相伴,下面化装舞会这样热闹,你们却在此偷闲。此处站得高看得远,好地方。” 天农还是不完全懂,但也懂了个大概,点头应和,“是,是。” 那人立马来了兴趣,“各位应在国内发展对吧,想在美国发展吗?” 天农又点头。 “那就好,我呢,以前也干过经纪人这行,如果你们有兴趣,我可以当你们的经纪人,我保证没问题。” 天农笑道:“那好呀,你就当我们的经纪人。”也不明白经纪人是何物,认定大概就是向导之类的。 那人却又阴下脸来打量他们,“你们在国内知名度高不高?” 天农仍笑,“高,高,无人不知,无不不晓。” 小秋一听,忍不住偷笑,心想,他哪里知道这位可是我们的大将军,旁边那位是我们的公主,当然无人不晓。 那人望一眼小秋,心中说道:“真是一位美女。”回神说道:“好,那咱们好好谈谈。” 几人便往屋顶门里去,走一阵,进入一铁匣子,听得“哗”的一声,人便要坠落下去一样,天农提劲护住,生怕有一点意外。那人一见天农表情,忍不住笑道:“国内不会连电梯都没有吧?” 天农略一放松,“有,有。”心下却有所明白,原来这叫电梯。 一阵功夫,人便到了屋底,天农抬头一望,惊奇不已,“妈呀,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是哪位高人在操作这东西,让我们一阵功夫便从那么高的地方下到这里?”正思索,又听那人说道:“对了,我自报一下姓名,我呢,叫唐高,英文名字叫‘古唐’。”天农一怔,“俩名字?” 唐高笑笑,“时下兴这个嘛,中国人来到这里都取个英文名觉得洋气。” “哦。” 唐高又说:“咱们呢初次见面,到咖啡厅坐下来边喝边谈怎么样?有些事呢,我还不了解。你们呢,也不了解我,咱们就互相认识认识,特别是几位美女,应该熟悉熟悉。要说我不太想接你们这一单,看你们在美国也怕没什么名气,不过我心好,谁叫咱们都是中国人呢。”唐高心想,今天让我遇上一个土包子加四个美女,先骗点钱来花花,说不定还能把几个美女弄到手。嘴上却不说,故着正经。天农心里也笑,此小子还坏着呢。 唐高一抬手,一辆厢式出租车停在面前,唐高钻了进去,天农一阵打量,也大着胆子往里去,四女子也跟着进了。那门“呯”地一声合上,出租车向前开动。天农一惊,哇,真是奇怪,前面那位老兄看来功力也不浅,并不言语却将此物轻松挪动。便抱拳对驾驶员说:“佩服,佩服,真是高人。”那驾驶员回头一脸迷茫,“why?”唐高笑笑,“别白费劲,他听不懂的,他是美国人,说不来中国话。” “美国人?”天农疑问。 “对呀,美国人。” 天农像是明白,又点点头。 那车继续前行,天农扭头看窗外,见路旁穿行人物众多,那女子袒胸露腹,甚是妖娆,肚脐一眼便见。多看两眼,越发觉得心火奔腾,那裤裆里便不自觉地鼓动起来。天农连连扭回头来,心中默念:“不要看,都是妖怪,不可被其摄去魂魄。” 一路行走,唐高不停地介绍着,“这里是五角大楼,这里是白宫,这里是双子塔……”天农一一记住了,但就是不明白个中意思。 几名女子张着嘴观看,此处景致从未得见,却并不言语,只依天农做主。 众人来到一座大楼,转入咖啡厅,唐高为众人点了咖啡,天农才喝一口便觉不是个味,但又不说,只得下咽。几名女子见天农表情,知道内中不好,便不举杯。唐高越发觉着一行人古怪,自不理,从包里掏出香烟点上,放在嘴里一吸,那烟便腾腾升起。冉嫣一见,立马端了咖啡泼过去。泼得唐高一脸的咖啡,那烟也被灭掉。唐高怒气腾腾地站起来吼道:“shit!你搞什么玩艺儿?”冉嫣一听气也上来,“你吼什么吼,我看你着火了,帮你灭火,你还吼我。”唐高哭笑不得,这是哪里来的怪人,才到美国十几年,难道中国退步如此大吗,连抽烟都没见过?苦笑着说:“我说大姐,你怎么这么老土呢?” 冉嫣义正言辞地回说道:“她才是大姐。”手指了秦依。秦依起身表示礼貌地欠欠身。唐高又是一阵苦笑,几乎哀求地说道:“我说几位姐,你们不要耍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们是‘著名’演员,现在别演了好不好?” 天农大概明白冉嫣此举不对,忙示意众人坐好,笑着说:“玩笑,不好意思。” 唐高又说一句:“shit!” 那小秋自在暗处想,敬姐姐好有爱心,这位先生却一点不领情,真为她叫不值。 天农见唐高那样,也便打开窗子说亮话,“唐兄,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不是中国人。” 唐高笑笑,“呵,日本人?” “不是,我们是盛夏人。” “哪儿?” “盛夏人。” 唐高又苦笑,“大哥,别耍我,不可能中国新划了一个国家出来吧,但这么大的事新闻应该要播呀。” 天农知道唐高可能不明白,便示意唐高冷静,“唐兄听我慢慢说你自会明白。” “好,你说。” “我们原本在盛夏国生长,后来进入灵界,通过灵界通关来到这里,我们也不清楚这是哪里,是什么年代。” “编,真会编,大哥,这里是美国,2001年的美国。” 真他妈一群疯子,唐高心里自是犯愁,想早早与一行人脱了干系才是,便客气地起身说道:“几位慢用,我去去洗手间。” 天农心想,为何要去洗手,此人行为怪异,但其心境无大恶,便要跟去看看。 唐高进入洗手间,并未方便踅身回来往门口溜走,才到门口,却忽然撞见天农,忙笑说道:“怎么,在等我。”天农点头。唐高便不好再溜只得不情愿地往回走。 一行人重新坐好,天农一行通报了姓名,唐高直入主题:“我作你们经纪人可以,但现在这社会讲一个钱字,不知几位能付我多少薪金?” 众人不懂,互相望望,天农接口说:“唐兄说如何就如何?” “那好,真人不说假话,一口价,年薪100万如何?美金。” 天农想,反正不懂,也不碍事,他说怎样就怎样,便点头说道:“好,就么定。”唐高心想,难道这土包子还真有钱,不行,那得先见到点钱才放心。 “我看这样,易兄,要不你先付我一点薪金,咱们以后合作愉快?”那话有些商量的意思。 天农说“好”,但接着又问:“付什么?” 唐高自当天农没见过美金,拿出一张一百元的美金在天农面前晃晃,“当然是美金。” 天农一看,是一张画着图案的纸,瞪着那纸问道:“这从哪里来的?” “老兄,当然是银行,你还能生产不行。” 天农是有意要变出些钱币来,却见那图案太奇怪,心中也造不出那景致,自是无处下手,便又问道:“银行在哪里,你能带我去吗?” 唐高心想,难道此人要去银行提款,但转念又想,不会吧,看这几个土里拉几的,还会在美国开有银行户头?我看纯粹一群中国来的白痴,只当作好人,能早点甩掉就算了,钱也别想了。口中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唐高收了钱,示意服侍生结帐。服侍生过来,看看唐高又看看天农,却无人掏钱,唐高稳了一会儿掏钱付帐,口中讥讽道:“哦,我差点忘了,你没有美金,只有人民币。” 一行人又转到银行,唐高带着众人进去,天农一看,那柜子后面坐着许多人,忙着清点刚才见过的那种纸。唐高有些扫兴地说道:“罗,这里就是银行。” 天农扭头问道:“你要多少?” 唐高不明真假,有意调耍,“先付十万如何?” “十万是多少?” 唐高便比划,“大概是这么高。”那手便比了个十万块钱的高度,心想这家伙真逗,连十万是多少都不知道还能从这里取钱? 天农点头,“好。”人便走到柜台前,眼望工作人员,双手抱拳,“这位姑娘,多多得罪,借你美金一用。”说完一用劲,那美金便不自觉地从玻璃下面的交接口飞了出来,天农将钱收了。银行里的工作人员,顿时傻了眼,有清醒的忙摁响警报。 唐高一见,头“嗡”地一声大了,“天啦,这不是抢银行吗,我怎么这么倒霉。”但眼见刚才天农的举动,猛地又回省过来,“特异功能?”见保安扑过来,唐高大喊一声,“快跑。”天农一听,也不多想,抱了钱就往外跑,四女子急忙跟随而去。 唐高心想,反正已经抢银行了,再抢一辆车吧,不然非被警察逮住不可。人到门口,见一人正要上车,过去一拳将其打倒在地。抢了钥匙发动汽车,对着天农几人大吼:“快上车。”几人也似明白,飞也似地钻到车里。 车在城里一阵乱窜,后面警笛长鸣,追赶的警车也越来越多,围追堵截,好不惊险。 警察通过监视录像看到天农的举动,认定这是一群高智商、高科技的作案团伙,可能是经过化妆的中国人,须全力处置。于是整个城区的警察都参与到围追堵截当中,空中直升机也加入进来,并提出随时击毙嫌疑人的策略。 唐高是玩车高手,加之情况危急,便没命地逃跑。一阵穿行,越过城区,拐到一条还未开放的高速路,也顾不得掉头了,撞破护拦,直往前去。空中直升机在头顶突突追随,喊话器不停地喊叫着。天农抽空问道:“这是什么怪物?” 情势如此危急,这家伙还有闲心扯淡,没有好气地答道:“直升飞机。”刚说完,那枪声便“哒哒哒”地在头顶响起。天农隐感有无数暗弹飞来,一发力,将所来之弹收了,抓在手中,“果然厉害,比之弓箭快过百倍。”唐高回头一看,差点吓昏,此人还能抓子弹,莫非真是从什么盛夏国来的高人,心中又喜又惊。天农又问:“上面是什么恶人,为何要偷袭我们?”唐高说道:“他们是警察,他们要抓我们。” 天农一听,有意要回击,便说道:“看我怎样打下他们来。” 唐高怕事态闹大,忙劝说道:“别别别,你跟他们玩玩就行,他们不是什么大恶人。”也随了天农的口风。 天农一听,心中来劲,“那好,就跟他们玩玩。”说完人便隐出,立于车顶,双手合十,口中喊道:“转。”那飞机便在空中翻滚开来,那机上的警察“哇哇”乱叫,飞机也失去控制。天农又喊:“下去。”便见飞机像被一只大手压住,挣扎着往地上而去,在地上停稳后,怎么用劲也飞不动半丝。机上的警察叫骂着下来,对讲机里叽哩呱呱地嚷叫着。再看后面,还有无数闪着警灯的警车在追逐,天农又喊:“起来。”顿见那公路直直地竖起来,将后面的车挡住前进不得。唐高在反光镜中早早看见,一个劲地叫好。警察终没能追上,顿然失去了嫌疑人信息。警察总部便将情势上升到重特大警情报与国防部。国防部立即将天农一行列为恐怖份子处置。各国防机构,相关组织立即介入其中,国防卫星也展开了空中侦查,不停搜索着天农他们的下落。情报部门与中国情报部门对接,调查天农一行人档案资料,除唐高外,另五人无处查证。国防部又升级警情,怀疑此五人系基地组织人员,从小离开中国,经基地训练后送入美国从事破坏活动。 一路行走,天农几人也了解了不少现代的东西,楼房、汽车、飞机、枪械等,收益匪浅,至晚,一行到达另一城市。天农将几人一番鼓弄,变了模样,找了饭店住下。 唐高被搅和进来,即感气愤,也感兴奋,气那莫名其妙成了警方通缉犯,高兴有天农这个神人同路,保不定以后吃穿不愁。进了饭店,也不管不顾,给每人写了豪华客房,享受起贵宾待遇。当然天农自是帮着做假身份证,偷钱什么的坏勾当,也当乐子听命唐高安排。 是晚,天农坐于房中,仔细打量房中格局,那床软而舒适,顶上的灯光通火明亮,心中自是惊叹,真是神奇。刚欣赏一阵,唐高闯进屋来,口中喊道:“快看电视。”说着便过来将电视开了。那屏幕一闪,跳出人影来。天农大吃一惊,此方盒如此之小,居中能装这么多人,看来法术不在自己之下。正惊奇,猛然看见自己一行在电视里,更是吃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影子被人摄去。”唐高见怪不惊,知道天农不明白,也不解释,笑笑说:“看,我们上电视了,玩死那些警察。”说完便笑,天农也跟着笑,心想,反正无事,就这么过,还快活着。 看过一阵电视,唐高去了。大概过了一刻功夫,门铃又响,天农将门开了,见一妙龄女郎立于门口。脸上涂脂抹粉,甚是妖娆,比之秦依几人更显妩媚,穿着暴露,让人气息顿紧。天农心中打鼓,口中问道:“姑娘有何事?”那女子一看便是中国人,定是唐高为天农点的应召女郎。见天农问话,挠首弄姿地说道:“先生一人不觉寂寞吗,我来陪陪先生。”说完将门关上,伸手过来搭在天农肩上,一脸媚相,杏眼直眨。天农甚觉口干舌燥,全身如火烧着一般。那女子又伸出另一只手到天农腰间搂了。天农越发大气不敢出,心想,此女如此妖娆,定不是什么好人,其心中春色外露,不与沾惹为好。拿定主意,挣脱那女子双手说道:“姑娘请自重,我无需陪伴,还望姑娘速速离去。”那女子又要挑逗天农,却见天农唬着脸,做出凶狠的样子,也感有些害怕,便随着天农之意退出门去。刚离去,小秋敲门进来。天农见了小秋,那刚才压着的心火突然爆发,直抱了小秋往床上去。小秋虽在心中有些喜欢天农,但不甚了解男女之事,只是不停挣扎,粗气连连。天农哪里还能忍受,如饿狼吃食一般将小秋剥了个精光,三下五除二行了男女之事。那小秋只感天眩地转,天地昏暗,如此女儿身瞬间便被夺去。而且还来得那么粗鲁,心便隐隐作痛,对天农倒生出几分怨憎来。天农得了满足,见小秋含泪抽泣,只当感激流涕,哪知一探心境,倒吸一口凉气。此女子怎会不喜欢自己呢?刚才的兴奋顿时僵在脸上,木讷在床,一语不发。小秋草草穿了衣裳踉跄出门。 二十一 较量 话入正题,天农一行经过重入时空隧道,另选岔路,才真正返了自己时代,大家好不欢喜。 所到之处并不熟悉,四下打量,人迹罕至,似若世外桃源之景。山水相映,绿树掩林,旷世之美。子菡、小秋那曾见过如此景致,惊叹不已。再看自己并无变化,原来还有所担心时空变幻会遇不测,现在却放下心来。 再看各人状扮还是现代人服饰,禁不住互视而笑。天农一变小戏法,将众人服装归了原状。 回到世间,不知从何做起,天农自是思量,有意要安顿众女子,并寻父亲所在,于是向西进发。 几经辗折,渐有人声,再行数里便到一小镇。一路行来,颇有劳累,众人寻了茶坊坐下。那街上行人稀少,店铺冷清,茶坊生意凋零。天农领头进去,打眼四望,只见一老者安然自得在其角落品茗,似有不闻世事纷争,独享安然之态。天农细细打量,让众女子坐了,自行到老者面前打掬行礼。 “见过老先生,请恕打扰,可否一叙?” 老者并未回头,心中也无言语,只是平静地说:“来者有意,且需阻拦,但坐无妨。” 天农心想,这老头心思沉稳,镇静自如,可见其修为不低。试着坐了,又笑问道:“这茶坊中不见他人,老先生却能清静自如安心品茗,真是难得。” “一人品茶,一只茶碗,十人品茶,十只茶碗,无所谓人多人少,只不过是茶碗摆多摆少而已,人自有意,来去何须拘泥。” “老先生见识非同一般,真是佩服。”天农抱拳施礼。 老者才抬眼看过天农。稍停片刻,又移目茶碗,叹息说道:“世态炎凉,难得清静,人不宁,我自静,想不到小兄弟也要来驳我这份清静。” 天农听此言甚觉抱歉,连连说道,“老先生且莫见怪,小生不是有意打扰,只是初出茅庐,不谱世事,还请老先生多多指教。” 老者再抬看一眼,继尔爽朗笑道:“小兄弟且莫见怪,老夫就这脾气,既然小兄弟不嫌弃,不妨一起话长理短?” 天农见老者态度并非真正强硬,坐下要了一碗茶。 天农问道:“我辈一行,皆从他处而来,不知今日世道如何?” 老者淡然一笑,“天变不愁,地变不怕,却怕人心变。” “此意何解?” “我本盛夏王朝,国泰民安,想不到一个图陀丹一柱香功夫夺得天下,淫乱蹂躏天下百姓,民不安生。倒是如此也罢,却又横空出来一个易天放,与之图陀丹干戈再起,天下又陷入战祸之灾。那易姓之主世间评说不一,但依老者而言,不过也是争雄好胜霸天下而奸邪之人。” 天农听得易天放名字,心中略惊,但未动容,见老者停顿观望自己,禁不住笑笑,继续问道:“后来谁胜谁负?” “可谓是两魔相争,必有一败,倒是易天放杀图陀丹赢了天下。却好景不长。” 天农对这昔日的兄长即恨且又好奇,忍不住要知其如何:“请老先生详说。” “易天放手下李友善,也就是当今霸主郭鲁安,擅长心计,挟易之母,卧其门下,伺机杀易夺其太阳法典,一举天下称雄,强功在身,无人能敌。” 天农听到挟其母,心中一惊,禁不住问道:“老先生可知易天放母亲如何?” 老者摇头,“这事说来话长,也正是我对易天放不仁之评价的原因。”易天农急急问道:“请老先生如实相告。”那老者再抬眼望望天农,心中似有几分明白,便将郭鲁安如何利用其母,后被易天放察觉而杀害之事一一叙来。天农听得心中滴血,不住暗骂易天放死有余辜,又对郭鲁安人面兽心之小人恨之入骨。强压怒火,继续听老者说话。 老者继续说道:“天下纷争,几易其主,引得好惹是生非者无不心动,有追捧郭姓之人者打着旗号,横霸一方,欺男侮女,压榨百姓,天下帮派林立,混战不断。那郭鲁安更是走火入魔,吸血纳男阳之气,戏侮妇女,大誓宣扬魔道精神,世间邪念横流,大邪压正,无正义可言,无仁义廉耻可言,邪比邪甚,邪比邪泛,天下人思想亡也。” 天农心想,世间变幻已非想象那么简单,不单是一个恶人霸世的问题,搞得世间无正道,人心穷极,更是悲凉。长叹一声,“江河日下,老先生有如此感叹,可见正义非常。” 老头微笑摇头,“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社稷江山还得靠你辈年青人,老夫只望能传其道而宣其言,能听者……”说至此,老头又摇头。 天农正要说下去,却听女人那桌吵闹声起。秦依挣破众人阻拦,泪流满面,直赴门外。天农一定神,提步追出,心中也明白几分,定是秦依听到刚才谈话。 几名女子也匆匆跟随。天农并不急于拦阻,任其前行,至镇外偏僻处,秦依站立远眺。天农等人视其背而静观。秦依不经意听到天农与老者谈话,顿时如遭五雷轰顶。心中思疑,怎会如此?爹爹慈善行端,却被人说来如此邪恶,难道爹爹真有什么问题不成? 秦依自顾悲泣,却也暗下决心,定要找到爹爹弄清事实,外人的话不足为道,作为女儿哪有不相信父亲的。天农也明白其心境,到身后轻咳一声。秦依强颜欢笑,有些掩饰地说道:“我没事。” 并不急于说话,伸手擦掉留在秦依脸上的泪水。秦依那笑容还挂在脸上,天农的举动让其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小小一个举动,充满了同情和理解。天农点点头,“不要相信你听到的,也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有一天你会明白,其实自己才是对的。”秦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多话,伸手拉了秦依,“来吧。” 秦依便随天农回走。走几步,见另外三人也在,便有些不好意思。子菡和小秋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冉嫣心中记恨有加。其父奸邪是事实,自己亲身所历,今日又听传闻证实更是不假。想不明白天农为何如此偏袒?脚下狠狠一跺,哼一声,气冲冲跟在众人后面。 重回茶坊,老者正起身欲走,见天农回来,笑道:“老夫颠沛流离,今日驻足人生驿站,得小兄弟一知己,难能可贵。如有来日,但愿再叙旧情,老夫就此告辞。” 天农甚觉遗憾,却又不愿强留,只得摇头叹息:“乱世出英雄,虽与前辈简叙片刻,但深感气慨不凡,后会有期。”打掬作礼送老者离开。 老者正要走,天农又伸手礼阻,“不胜打扰,还望老先生赐教真姓大名。”老者挥袖笑说:“老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姓李,单名一个耳字,字伯阳。”天农一惊,这不是后代所称的老子嘛,大思想家,今日得见真是幸会。故抑住惊喜说道:“老子之道名传天下,今日得见不甚荣幸。”李耳一头雾水:“老子?”天农笑道:“后世传闻有老子之尊称者姓李名耳,不就是老先生你嘛。”李耳又是一惊,“后世传闻,老子尊称?”虽有疑问,也不深究,爽朗笑说:“老夫不堪受用。倒是不错,但愿老夫能配这一雅称。”天农笑道:“老先生当之无愧。”老子还要谦虚。忽见门口大大趔趔走进一群人来,提刀拽棒,好生吓人。老子和天农并未惊讶。倒是几名女子见其凶相本能地退了一步。 当头一人彪形大汉,虬须阔脸,见两男四女,哼哼有声:“哟,还有姑娘。”后面跟进数人,连连大笑附和,“长得不错嘛。” “跟一老头,一小白脸?” “跟我们老大多好。” “一老头一小白脸也用不了四个,且不多出两个?” “哈哈哈……” 天农与老者各自站立,并不言语。茶坊小二两腿直打抖,转身奔后堂而去。众人便将天农与老子,四女子分开围了。当头大汉横蛮鄙夷,自个捡椅子坐了,拿眼恨着天农二人。 瞬时,后堂躬身出来一半百老头,满面堆笑迎了过来。“几位客官,多多冒犯,茶水小店,无甚招待,客官如须饮酒吃饭还请往前几步。”不说则罢,听此言,当头老大“嘭”地一掌拍在桌上,“妈的,意思是不欢迎罗,老子今天不喝酒就吃茶。” 天农笑笑,“老子就是这位,他已喝茶。”李耳望天农,心中好笑,却不着声。天农话一出,顿时惹恼众人,立时将天农围了。老大又发话,“唷,小子,还敢跟爷爷提劲哈,你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来头。”天农点头,“知道,你等鸟人,不配称老子,老子姓李名耳。”那大哥越听越觉好笑,“哟呵,还给我扯蛋不成?”望众人,一副不屑的表情。手下人忙着奉承,“大哥,这小子不敬青龙帮老大,让我们教训他。” 天农还未等青龙帮老大开口,接着说:“爷爷今日和你太爷爷心情好,不想打人,如果知趣马上给我滚出去。” 那茶坊老头大骇,知道青龙帮在附近出了名的凶恶,为这年轻人捏一把汗,真是不知死活。那老大真火了,又一拍桌子,“妈的,敢戏弄你爷爷。”骂后,“嗖”地一声从椅子上立起,伸手一掌打过来。那手快到天农脸上,老子也忍不住心中一惊。只听“啪”的一声,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天农还站着,那老大却捂着脸。心中疑惑,妈的,老子明明打他,怎么自己好像被谁打了。也不管那么多,又提掌舞动,又听“啪”的一声,另一边脸又感疼痛。两下打人都被打,那手便有些迟疑。天农笑笑,“继续,两耳光还不过隐。”老大心中发毛,但堂堂帮主,这脸面却丢不起,一声令下,“给我宰了他。”茶坊老头一听,本能往后一缩。几名女子和老子都往边上退了一步。老子见识刚才两下,便知天农非等闲之辈,自己只需给他挪出地方就行。手下乌合之众听到吩咐,抡刀舞棒,一拥而上。天农并未动弹,只听“乒乒乓乓”刀棍碰撞之声,接着有人大喊大叫,“哎哟啊呀”。 打斗结束,众人一看,谁也没去动天农,倒是各自兄弟自己开打,那老大也不例外,被众人打在桌下不敢出来。茶坊老头在暗下吃惊,真是高人。青龙帮一群人伤者无数,猛然清醒,才知道这年青人如何厉害,互相搀了,抱头鼠窜。一行人才到门口,天农大喝一声,“站住。”众人便如被施了法术一般,均立住了。天农喝道:“记住,以后不准出来欺负人,也不准自称老子。”众人忙点头称是,匆匆逃离。 茶坊老头出来,打掬作礼,“小兄弟真是神人,多谢搭救。” “不敢当,搭救谈不上,那是他们自己有了悔意。” “是是是。”老头心照不宣,自明白是怎么回事。天农对老子说道:“前辈往哪里去,不如结伴同行?” 老子意要推脱,见天农如此神功,认定必是大业之主,与其结道同行,宣扬其道义,好事一桩,遂推脱再三终也应允。 几名女子一一见过老子,后上路进发。 一路行来,天农将自己生世与老子叙说,又将入灵界至远代时空摆了。老子虽是沉稳雅士,却也动容惊叹:“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神奇之事,老夫一介草民,可谓不识大体,不谱人间真谛。” “前辈过谦了,天意弄人,原本我辈也是生来平凡,知知平凡,却履奇步异,见惊摄怪,可叹世间异变转突,人心躁动不安。” “小兄弟话在理上,承载天下安定之大业老夫叹服。” “我本无长无处,现身有一二功夫,还得靠高人指点,像前辈这等人物,也定能让晚辈受益增智。” “身枯体朽,不堪为用,还谈什么传益增智,笑话老夫了,我看倒是你的三位师傅,以及星月老祖、如来佛祖等辈才是你的传奇之师。” “师自有出处,师自有异同,晚辈认定前辈非等闲之辈,后世均有记载,江山社稷为你辈高人影响不可。” 老子又连连谦逊,遂说道:“那如来佛祖在佛间如此造化,知天晓地,人世之人知晓定当作神供拜,星月老祖奇异神通,世人也是尊如天地。” 天农笑道:“两位神师,小徒必传颂光大,歌颂其德,如天下太平,定要世人顶礼膜拜,永世不忘。” 老子附和:“那是情理之中,有如此巨神大仙庇护,后世平安保永存。” 天农面挂愁绪:“可眼下混乱不堪,郭鲁安大兴邪义,天下邪教林立,均以他为神,霸天下夺财富欺平民,民不聊生,铲平其邪,任重道远。” “老夫有生之年定要尽残喘之力助小兄弟匡扶正义。” 听其言,天农单膝下地,抱拳施礼,“如前辈不嫌,晚辈愿拜前辈为师,请收我为徒。” “老夫何德何能,认作兄弟倒可,长至为师,万万不妥。” “请前辈不必推脱,晚辈认定此举,绝无退意,望其成全。” 再三推脱,老子勉为其难应允下来。天农便又多一师傅。 过雁子门,入大黄谷,便进了郭鲁安盘踞腹地。那人烟渐为稠密,所见之人却个个生得邪恶横面。也演绎一番另类繁荣景像。街上闲散过往者来去无数,开店者无不恶狗守门彪汉把风。赌场、妓院、酒楼遍街都是。有另类之人者,定是被枷锁套住,牵往过市,如若牲口。天农一行心下发寒,叹息不已。心中暗暗发狠,郭姓之辈,此大黄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如不诛你,我辈不出雁子门。 再往前行,便有军士把守,阴森可怖,戒备严密。放眼可望郭鲁安新建皇宫,座落宏大,华丽堂皇,超前赶后,可见多少平民百姓为之流血流汗。 天农心下急愤,恨不得立马进去厮杀一番。却身后一行个个手无束鸡之力。平息静气,绕道而过。离皇城几里之小镇,天农将众人安顿下来,独自作了准备,再奔皇宫。 那把守军士哪里阻挡得住,就一个隐身之法,人便到郭鲁安殿下。在暗处发音说话:“人面兽心,阴险小人,道貌岸然坐在上面,爷爷见着心烦,还不快滚下来。” 郭鲁安早已将太阳大法、辟极功渗透,绝非泛泛之辈。一听声音便知天农在哪个角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黄口小儿,敢挑战你爷爷,老夫用心诛你,你却还能苟喘,今日送上门来,必死无疑。” 心中想过,一动意念,一股无形的冥冥之音在幽暗中穿行,直逼天农。如闻雷鸣,响彻天地,打压逼迫,安心不得。用劲护住耳鼓,游走地方。那冥音并不消退,如影随形,紧贴其后。搅得心烦意乱。久久抵挡不是上策,干脆现身出来。冥音专在冥道中行走,天农一现身,音去声静。 郭鲁安一见天农真面目,有意调戏,故着抱拳之状,假惺惺地说道:“哎呀,是贤侄驾到,有失远迎。” 天农不假思索,直直地骂了一句:“迎你妈。” 果然灵验,郭鲁安原本想戏耍一番,不料对方根本不进套。这一句着实受不了。怒火直冲眉毛,横板着脸,“王八蛋,敬酒不吃吃罚酒。”左右军士见大王动怒,均挥刀指向天农,守军领头一人大喊一声:“拿下。”众军士便潮水涌向天农。 天农自是不动,那刀来剑刺,如在空气中穿行,不损其半分。众军士见状大惊失色,怔怔望着天农,不知如何是好。 郭鲁安却又大笑起来,心中倒有些发毛。这小子入灵界倒底练就多大本事,自己女儿是否还尚存人世?拍掌说道:“贤侄几年不见,居然变得如此神奇,佩服佩服。” 天农听郭鲁安心声,知其意,并不接话头,又骂一句:“假个球。” 郭鲁安知道是骂人的,但有点听不懂,他哪里知道这一句是未来世间的语言。天农暗自好笑,拷,傻逼了吧。 郭鲁安心中气愤,要不是为了女儿,老子早吃了你。天农又说:“你他妈的都这副德性了,还有亲情可言?” 郭鲁安越听越觉话语怪异,但大致明白意思,也不装正经了,怒道:“臭小子,我女儿现在何处?说出来,放你一条狗命。” “你他妈白日做梦。我知道,就是不说,你咋的。” 郭鲁安那气“噔噔噔”直往上冒。一个捡来的丫头,于我也无大用,杀了这小毛孩,一了百了。那手便运力发功,冲天农一扔,如抛龙放虎,暗杀自奔过来。天农并无退却之意,又用先前招数,仍其冲撞。哪知这劲道与那军士所发百倍悬殊,其身形并未幻化而去。暗劲将其撞出几米开外。天农一摸胸口倒觉隐隐作痛。心想,难道这招不灵了。郭鲁安暗笑,“不自量力,你那分身隐灵之术想躲过我的万化掌,真是做梦。” 天农又骂,“做你妈。”不等郭鲁安得意,飞将起来,当头劈下一掌,那掌在无形中延伸,到末端又变成一把凌厉的刀。郭鲁安虽有强功,但反应略迟几分,刀砍在头上,发出咣当声响。虽没真砍破头皮,但让郭鲁安隐有一丝疼痛。 “这下扯平了吧,该我收你小命的时候了。”易天农反唇相讥。 掌才过,人便如疾风般向郭鲁安飞蹿过去,那身子如若陀螺,疾转飞旋。周遭军士、什物随着气流形成旋涡,在空气中搅拌,乱作一团。郭鲁安身子被拔得摇摇欲晃。人到身前,郭鲁安聚力伸手,将天农头接住,阻了天农前进。并未停止旋转,那气流有增无减,虽未冲破阻挡,但将郭鲁安衣袖扫得尽光。郭鲁安另一只手运力慢起,往身上一抹,像加盖一层护身符一般,胳膊处衣物便复归完好。天农心知这招不行,疾风退却,还未看清其动作,人又立在了原地。郭鲁安不敢小视,立身站直,大喊一声:“吃我太阳大法。”身后气流涌动,如潮水般向天农疯涌过来。天农只轻轻一跃,避过气浪,挥掌砍下,将气浪断为两截。 郭鲁安再喊一声“呼森。”用上太阳大法之最强招数,以幽冥幻象攻其心志。天农便见眼前美景,郭鲁安也非郭鲁安,倒是自己的父亲,挥手招徕,“儿子,过来,爹爹抱抱。”那皇室也非皇室,如若一个空旷的大草原,又见草原上美女纷至沓来,到跟前搔首弄姿,宽衣解带。天农知道此景并非真实,不停暗念,不要相信,不是真的。幻象倒有几分隐退之势。郭鲁安又加劲造化。天农意志还不能自拔仍在其中,一个个美貌女子,尽然全裸而出,均围了自己,一双双柔情万种的手伸到身上,一阵阵暖意散开。天农裤裆里那东西也忍不住动弹起来。美景之下,是一把融入强劲功力的利刃,像一条游走的蛇慢慢从郭鲁安的手中延伸过来。快到天农身前,天农一个惊颤,惊叫一声,也不顾幻象真情,只下了一个意念——走。人便发出强劲功力,冲破一切阻挠,朝着一个方向飞疾而去。潜意识中,操控着意志往住地而去。郭鲁安虽有强功,但脱灵幻化之功不如天农,想追却无从追寻,只得作罢。倒是让自己宽下心来,灵界修炼之人不过如此,忍不住开怀大笑。 天农一直在幻象中挣扎,如若醉酒之人,意志朦胧。梦幻中的美女,却在不停地闪变,好像又看见了秦依、子菡、冉嫣、小秋四人。天农越用功想摆脱幻景,那幻景却越是美好。人终算在房中安顿,思想却难以安生。四女中子菡之个性最为中庸,所见也较单纯,唯认天农为已命。今日见天农离开,心中便知天农作何而去。其余几人倒也知道,而秦依倒是心情复杂,闭门思量。冉嫣与小秋脾性相合,却激反异常,说恨便气愤难当,说爱便千丝万缕。两人巴不得天农大战告捷。便相约在房中祈祷,静息打坐。二女幻想着一个个天农杀郭鲁安的情景。子菡视天农为夫君,盼出平安,盼回和睦,关切倒比另三人深。在天农房外听见响声,知是天农回来,立时推门进去。 天农耷拉着头,斜靠床沿,有如迷茫痴状,又似精疲力竭之像。子菡隐感不好,喊一声:“天农。”不见反应,急急上前扶起。天农反势将子菡抱了。还未等子菡说出话来,早将其压在床上。一阵狂乱,扯去衣饰,万般兽欲冲动,挥挺直入,在梦幻中与现实中性情大乱。子菡欲要挣扎摆脱,却不能动弹半分。水乳交融,春秋交合,自在惬意,如天马行空,筋骨酥软,香弥漫盖,彻头彻地地舒爽了一番。 行事毕,那梦幻景像似有所减退,但仍萦绕不去。才歇过一阵,天农又翻身上来,与子菡又是一阵乱狂,意犹未尽,过一阵又狂乱一阵。不出三个时辰,与子菡足足乱了近十回。子菡只感下身一阵疼痛,气息紧促,动弹费力。心中猜想,天农定是遭了什么算计,怎会如此乱性。心中一番计议,趁天农乱意甚浓之时,伸手在天农下面使劲捏了一把。天农中了郭鲁安迷魂术,人便跟常人相差无几,这一着下去,果让其撕心疼痛。抽身倒下,在床上一阵翻滚。那痛袭上心头,思绪顿然回归正位,梦幻景像如水般流走。子菡难能想出这一怪招,心下还是不忍,见天农痛苦,忙又抱住天农一阵安抚。 天农才从迷朦中挣扎开来,见子菡衣不避体,裸露异常,加上先前梦景,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回报子菡,心中思绪翻涌。想不到,自己穿入灵界,聚以如此功力,却被郭鲁安拙劣一招打败,懊恼不已。又见子菡这般情景,更觉愧疚。二人紧紧抱着,不发一言。过一阵,子菡轻吟两声,潺潺说道:“我好疼。”天农才去查看,经过刚才一阵,子菡受尽折磨,下身早已血水淋淋。天农惊骇,打起精神,运功发力,为子菡疗伤。虽止了血,但子菡身体仍很虚若,面色惨白。 安顿子菡睡下。下床出去,打算找些补品与子菡补补身子。 出门先奔老子寝室,打头就问:“师傅,有什么东西可以补身体?”老子还未闹明白话中之意,只得慢吞吞地说道:“山珍海味,食之大补,鸡鸭鱼肉也算中补……” “好” 话音才落,人便出去了。急急往街市寻了老子所说食物。回来自己下到灶堂,生火做饭。一阵功夫,香味漫延。冉嫣和小秋在房中久坐,饿得肚子直响,闻此味,出来查寻。却见天农盛了香品从灶堂出来。二人喜不自禁,自当是为大家做的,欲要上前接住。天农哪里还有闲心理会,唬着脸说道:“去去,没你们份。”二人怔怔望着,见天农往自己房里去。二人很是不服气,也跟过去,见子菡斜躺在床上,心中便明这香品是为这丫做的。二人那气便上来,在门外叽叽喳喳地嚷开了。 “没良心,我们为他祈祷了一天,居然狼心狗肺。” “我们这算哪门子事,好心没好报。” “……” 听到吵闹,秦依和老子出门来,也不知究里,倒见天农不但不理反而将门关上,只是二女子自个闹腾。秦依从来认定天农做什么事是有道理的,也不多想,上前劝说两位姑娘。老子摇摇头,倒回房去。 二女子见秦依来,像是有了救命稻草,又像是多了一个新同伙,拉住秦依便要评理,又是一阵说吵开来。秦依心情复杂,倒是听不进去几句言语,心中更多关切自己父亲的事。也想找天农问个明白,但就没机会,又见二女子如此吵闹,那心意更乱,忍不住呜咽起来。这一哭,把二女子吓了一跳,更是闹不明白,闹腾停住,反身劝说起来。 天农喂食子菡食物,百倍呵护,完了,出门查看。不见声响,倒觉有些奇怪。悄悄过去查看,却见三女子在老子房中听话。倒像三个学生听老师教学。老子有板有眼地讲些道理,三位姑娘似懂非懂地听,也似懂非懂地点头。天农忍不住好笑,心想,师傅还有办法,这思想的东西真是要命,几句话可以让人行为大变。这么想了,忽然又似有所道悟。郭鲁安所用之功意在搅乱我的思想,我何不这样,你让我乱,我自先乱…… 第二日,天农又往皇宫而去。郭鲁安见其前来,知摆脱迷魂术,冷笑道:“那味道好吧,今日还想试试。” “老乌龟,我还怕你不让我试。” 郭鲁安又生气,不容 二十二 摧陷廓清 一连数日,天农始终在想这个问题,虽然子菡的离开让他悲痛,但还保持了一份清醒,安葬子菡后,最大的想法就是要弄明白这其中的原由,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子菡不明不白自杀的秘团,也才能让子菡安息。 思虑万千,也忍不住回想以往,回想在灵界认识子菡的场景,想了许多,在未世,在灵界,在世间,每一个场景,每一段时光,历历在目,思之甚远,想之太多。反反复复如此几次,天农那想法也渐乱七八糟起来,甚至在一些小细节上思之再三,如痴如醉。 易楚风等人倒是不明白天农的心思,自当是天农过于挽惜子菡而悲痛,所以才变得如此恍惚仍至沉思默想,只得稍加安慰,实在不行也只好叹息任其这样。 秦依遭子菡一事,那死的想法也去了,倒是如大病一场,整个人精神跨塌,一蹶不振。 天农想得有些发疯,甚至有些迷乱,时而傻笑,时而悲伤。原本不爱喝酒,却也抱着酒坛自思自饮起来。边喝边问,“为什么子菡要死?秦依又说想死,而又没死?”问完又笑,“傻子,难道秦依没死不好吗?” “冉嫣和小秋好像很好,他们彼此比和我还好,小秋甚至像不愿意和我那样,为什么?”问完又笑,笑完又喝,喝了又问:“为什么郭鲁安只是一个平民,在灵界却当了王皇,而现在他又真成了王皇?” “嘿嘿……嘿嘿……” 喝吧,喝醉便什么都知道了。 自说自喝,喝了又自说,“秦依让子菡死,子菡听秦依的……嘿嘿……嘿嘿……郭鲁安让张岚枫当皇帝……嘿嘿……嘿嘿……” 一坛酒完了,又换一坛,又说:“这就对了,想什么就做什么……”天农说完自己都惊了一跳,原本有些醉意才猛然清醒。一激灵,一拍大腿,“对了,是这样,灵界之人是世间人的影子,影子的活动就是世间人的想法,而且是一个终极想法,郭鲁安想当王皇,所以在灵界张岚枫是王皇,秦依想死,而子菡便死了,小秋和冉嫣心心相印,是因为冉嫣喜欢思考,善待自己,小秋不太愿意和自己好,那是冉嫣心有嫉妒想法。” 天农放声大笑,自觉有些得意,却忽又失望起来,“我想通了又能怎样,郭鲁安还是王皇,子菡还是死了……”说着便哭起来,边哭边又喝酒,直至喝醉睡下。 第二日醒来,天色大亮。父亲在外面敲门,“农儿醒了吗?” 天农嗯了一声,易楚风推门进来。见天农房中凌乱,酒坛无数,再看天农气色虚若,面露难色,心中阵阵酸楚,忙坐到天农跟前,摸着天农的头关切地说:“农儿这几日想得太多,也没好好休息,你看你已经瘦了很多,你要好好保重。” 天农点头,“我知道,爹爹。” 易楚风还要说,天农却一打精神坐起来,有些惊诧地问道:“爹爹你说这灵界和世间怎么如此神奇,连日来我想通了一个问题,世间之人的想法就能决定灵界影子人的命运,你说星月老祖怎么思考得这样多,让两间变得如此复杂。” 易楚风还有些发懵,“你说什么决定什么?” 天农继续强调,“世间人能决定影子人的命运,郭鲁安想当王皇,所以灵界的那个郭鲁安就在灵界是王皇,秦依想自杀,而子菡便自杀了,你说不是这样吗?” 易楚风一听也激动不已,“是呀,原来灵界就是世间人的思想。” 天农并不惊奇,他知道这个结果于事无补,但父亲这一变换角度的说法隐隐激起了他的什么想法,略一发怔,猛然清醒似地说道:“父亲果然大智,经你这么一说,我们有办法对付郭鲁安了,灵界是世间人的思想,我们只要把思想毁了,让好的坏的思想通通都抛掉,郭鲁安不就失去邪念,变好了吗,我们再让老子传道天下,天下不就正统了吗?” 易楚风也点头连连称是,但很快又愁绪上来,“这虽是好事,但毁掉思想,不就等于说要毁掉灵界吗?灵界中人虽是世间人的影子,但那些也是我们肉眼看得到的生命,我们且要杀了他们?” 天农也吃了一惊,刚才自己的说法且不是有些荒唐,难道为了救一个世,要去灭另一个世不可。 父子二人陷入沉思,各自小声里琢磨,“这个改变那个……改变……改变……”父子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喊道:“有了。” 易楚风笑笑对着天农一扬头,“你先说。” “既然灵界是世间的思想,我们不可毁了思想,那么我们可以改变思想,我们打败不了郭鲁安,我们可以改变他的思想,让他变成好人,这样且不是好事。” “儿子果然聪明,和爹爹想到一起了,但怎样去改变灵界呢?” “我想到了,其实改变灵界虽然不容易,但并不是不可能,灵界的人没有像郭鲁安这般的功力强劲之人,我们首先不怕有对手,其次灵界的人没有这么多邪念的人,其实灵界人的思想就是世间人的潜意识,无大坏无大好较为中庸。我们只需改变灵界人一些事便行,要改变灵界人所作所为,必须有一个统一思想,我们把老子带到灵界,由他去改变灵界人的思想,让他们认清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树立一个标准,总而言之教那些人只做好事不做坏事,这样一来世间人的想法不就只有好的没有坏的吗?” 易楚风点头,“不无道理,看来当初星月老祖造设灵界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倒是你这个机灵蛋让灵界发挥了他真正用处。” 天农受父亲一表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倒露出小时候的几分天真来。 天农很快将想法告诉了老子等人,众人无不欢喜,决定择日往灵界而去。 天农倒还有一事未了,便是秦依这块心病,天农知道,秦依目前的景况只在乎两件事,一件事是怕自己与其父亲争斗,相互残杀,另一件事是自己对他无情无意。有了新的想法,对天农而言,这两件便也不在话下,于是寻了秦依说话。 秦依见天农来,心中还是一片紊乱,倒也无心思去管天农,天农倒面露喜色,坐到秦依床边,将秦依的手拉了,“到如今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明白你的心境,从现在起,我有两件事情告诉你。” 秦依心中略略一动,但也不好猜测,任天农说下去。“我想通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算杀你父亲了。”秦依一听,实属意外,禁不住拿眼来望天农,心中似有许多疑问,但嘴上不说,故着不信地说:“你骗我。” 天农退下床站直,认真严肃地说道:“我易天农向天起誓,今生今世不再杀郭秦依之父郭鲁安。”秦依心里自是高兴,也转变了一些态度,想听天农说第二件事,便开口说道:“我暂且信你。” 天农又说道:“从今以后,我易天农誓守一个女人……”说了半句便故意不往下说。秦依心中着急,即使子菡不在了,起码还有三个女人,他守一个女人,定是冉嫣了。天农笑笑,明白秦依心意,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不……是……敬……冉……嫣……”秦依似感到天农的话意,便故意戏弄道:“那就是小秋罗。”天农又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不……是……小……秋……”秦依心里顿时像吃了定心丸,但还怕生出一份意外,转而又嘲笑自己,傻东西,如果不是自己天农会来给自己说吗?也不急于表露,继续听天农说。 天农却故意不说,望着秦依笑,秦依忍不住了,一把推向天农,娇慎道:“你坏死了,快说。” 天农继尔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愿和你一生相守。” 秦依自是高兴却又故意卖弄,“谁愿意和你一起相守。”天农立即转身,“好,那我找别人去。”秦依以为天农当真,忙喊道:“别走。”天农背着身阴笑着,却沉稳地戏道:“还没走呢。”秦依又娇慎道:“我答应。”说完不好意思地扭头睡下,却偷偷地笑。天农扭身探头故意去看,还戏说道:“哦,你不严肃,你还笑。”秦依又稳住笑,故着认真耍赖起来,“谁笑了,谁笑了。”天农指着秦依鼻子,“你笑了,你笑了。”说着便伸手到秦依的胳肢窝捣弄起来,二人便笑着一团。 天农原本与四位女子有乱情,但现在经过一些事,也渐成熟,知道男女情感只要一对一就好,太多太滥便成了不忠不义,而对冉嫣和小秋而言,其实彼此都不是真正的归属,冉嫣对自己有一种寄托却没有秦依的深爱。两个人之间真正需要的是爱,不是单纯的一种好,从种种经历的事情来看秦依是自己的最爱,放弃冉嫣和小秋也许有一些伤害或者有一些不妥,但守住一份真爱这又不违大体。 天农这样想了,也作了决定,决定在去灵界的时候将冉嫣和小秋留下,并留书二人。 冉嫣、小秋:吾等将前往他处从长大计,原本与二位共进共退,也多亏得了你二人的帮助,甚至也觉对不起二位妹妹,今天将二位留下实属不忍,但我心中仍有一份感激,也仍有一份怀念。也许有些事就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希望你们理解,过多的话说透了倒显无意,只愿把一句送予你们,愿你们一生平安幸福,你们会永远在我心中,保重! 二十三 以幻治世 原本要替天行道,一统塑宇王朝,而如今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天农心中明白,塑宇王朝也好,太务也好,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天下一统,天下正统,如今重入灵界,才是真正的重整塑宇王朝的开始。 按照先前的想法,天农与秦依商量在灵界改名为子菡,以安慰张岚枫。为彻底实现他们的目的,易天农一行做了几件事。一是想办法让张岚枫退位王皇,由天农接替,以便号令天下。二是由老子撰写《道德经》广为传教,让灵界行善、仁义、正直。三是制定法度,让天下遵章守制,明令其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通过十年改造,灵界正按其计划发生变化,人世间之人受其关系影响,思想渐变,逐渐好转,而当时邪恶专横的王皇郭鲁安也渐改邪归正,仍至成为天下拥戴的仁义之君。 天农一行重整塑王朝,结束了以恶制恶式的讨伐,也结束了给天下民众带来灾难的战争。 天农与秦依结为连理退隐山居,安享生活。老子在灵界广为传道,谱渡天下被灵界歌颂尊重,树为尊范。 春秋时期,老子出灵界入世间,后被史册记载,故名扬天下,后世知晓,其道义精神广为传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