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富二代》


 第一章 少东归来

    1998年9月，柳依青在英国混过五年后戴着顶学士帽算是学成回国，bj下的飞机，因为每年都要回来几次也不想家，就先独自在京城盘桓几日，干了些该干和不该干的事，最后还是老妈等不及了，派自己的司机老黄开车过来大清早把他堵在了酒店里，没办法只得跟着乖乖回家。


    同来的还有一辆自家厂子产的皮卡，拉着柳依青带回来的十几件行李，bj市内白天货车禁行，好在老黄路熟，前面开车领路做贼一样七拐八绕的终于出了市区。


    3.0排量的皇冠在公路上跑起来非常的舒适、平稳，一会儿就可以上高速了，想到后面跟着的皮卡很快就得被落没了影，柳依青有点儿同情的往后瞥一眼，却正看到刚拐上国道要加速的皮卡突然喝了酒一样晃几下就一头扎向了边沟。


    柳依青惊的哎呀叫出声，好在皮卡的车速还没起来，开车的人也算把稳，摇摆几下终于在路沿上把车刹住了。


    老黄从后视镜里发现了情况，先降下车速等一会儿，见车始终不动，最后司机还从驾驶室里跳出来爬到车底鼓捣起来，终于无奈掉头赶了回去。


    很快检查出了结果，方向机断裂，汽车瞬间没了方向，下车在旁边看热闹的柳依青吓的拍几下胸脯，庆幸没出人命，缓过些劲来就挖苦老黄，你们广告上不老说这车质量可靠，是至富奔小康的好帮手吗。


    老黄和柳依青也是老相识，说话随便，此时正挠着头发愁善后，听了这话就非常委屈的说，开始确实出过几起这样的事，可最近一年多没接到过报告了，再说这车挺热销的，一年卖几千辆，一辆半辆的出点事也正常，倒霉的是竟出在了自家人的身上。


    柳依青想笑，又觉着那样自己太没心没肺了，只得忍住。


    商量的结果再从老家叫一辆大车来，连皮卡带行李一起驮回去，然后就抛下死里逃生的司机和老黄一起往回赶。


    因为没吃早饭，中间柳依青又下道吃了顿祁村的叫化鸡，到向阳市时已经过午，催问行程的电话打了过来，老黄把手机一扔，皇冠车就开始一路闯着红灯飞快地穿城而过，到了西郊小李庄边上的向阳机械厂。


    小李庄是柳依青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的老爸柳旭东是当年tj到这里落户的知青，后来娶的他妈、当时村里的一支花，也是当了三十多年的村支书的女儿李卫青，后来有了柳依青，又有了这个向阳机械厂。


    车刚露头马达驱动的大铁门就开始翁翁的打开，车子没减速直接冲入厂区，拐到左侧的办公大楼前一个甩尾停稳，柳依青拿着自己的挎包下车，又回头告诉老黄给他的礼物在后边的车上，还是两条臭脚丫子味的洋烟。


    进了一楼的门厅，原先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静，一些认识也自觉够身份的主动过来招呼，其他的人都绕着走了。


    柳依青一颌首算是招呼过就匆匆的上了直达顶层的专用电梯，双手搓几下脸，对着镜子梳理下自己的头发，脸色有些发暗、眼眶发黑，轻锤几下腰，想着自己这一阵子折腾的确实有些累。


    柳家也是李家的发达起自十几年前柳旭东、李卫青两口子在已去世的柳依青姥爷的支持下承包了原先公社几乎快要倒闭的向阳机械厂，开始时也是小打小闹，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七年前落实知青政策进城里读了几年大学的柳旭东最终没割舍下柳依青娘俩，放弃城里分配的工作重新回小李庄，向阳机械厂也从此转运。


    先生产拖拉机，后又生产农用车再到皮卡，正赶上市场供不应求，积聚的财富就开始象气吹的一样膨胀起来，向阳厂也从承包到改制，柳家成为大股东，又兼并其他几家企业成立了集团公司，到现在柳家开始被称为整个向阳市的首富。


    出了电梯，走廊里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冷色调、有些发暗的灯光，静谧、压抑，柳依青停下脚步吸口气，几年来厂子里的非生产性人员被压减到了极限，整层楼现在就剩了老娘的办公室和她的总裁办公室，而听着很气派的总裁办实际就一个司机、一个秘书。


    走几步推开左数第二个门，对面窗户透过来的光线一览无遗，柳依青的心里也跟着敞亮起来，看着窗前办公桌后面的人站起来，不由的笑了。


    乔伟是柳依青老妈李卫青的秘书，女的，长的不胖，但属于骨架大又鼓鼓囊囊的那种，屁股大、胸大，最有特点的是一张本来也算耐看的脸长满了一层层的青春豆，效果比较惊悚。


    她是初中毕业就考上小中专的那种尖子生，虽然刚二十多岁但已有四、五年的工龄，本来在厂子里干财务已能独立挑担子，前年柳依青老爸需要个秘书，她又被选拔上来，后来柳旭东离开厂子，她因为干活勤勉、有才尤其性格好仍被留到厂办，又渐渐的成了柳依青老妈的跟班。


    乔伟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表示迎接，柳依青作势要拥抱，乔伟受惊一样闪开小跑着转回自己的座位，拿起记事本翻开，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懂事长刚从会议市室里打来的电话，让他暂时不用进去，先把建厂方案熟悉一遍。


    事先柳依青已经知道，家里准备近期启动新厂建设再次冲击上市，现在这个会的主要目的是决定新厂的股本占比和建设事宜，同时确认下自己正式进入懂事会。


    柳家的产业以向阳机械厂为主，再加上些其他的对外投资，向阳机械厂经过转制和多次股权转换，已经实现了柳家控股。


    其中李卫青占40%的股份，柳旭东占25%，一年多前离开厂子时已过户到柳依青名下，其余的股份主要是乡政府占20%，及原来村子、乡、市里的关键人、厂子里的管理、技术骨干所有。


    实现企业的发展势必要把一些有共同利益的关键者绑在同一辆战车上，而随着企业的坐大，新的助力和外援不断出现，层次不断提高，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分享胜利果实。


    里屋是柳依青老妈的办公室，乔伟推开厚重的橡木门侧身回头，柳依青的手正做势往她的屁股上摸来，一皱眉柳依青就又若无其事的当先走了进去。


    办公室足有上百平米，正中一个大老板桌，踩着短毛地毯走过去坐在后面的转椅上，往后一靠双脚架在桌子上，冲乔伟吹个口哨。


    乔伟也不搭理，顾自的从几个文件柜和保险柜中取出十几沓文件，在柳依青跟前的桌子上一墩，足有一尺多厚。


    柳依青半仰躺在椅子上疵牙咧嘴作痛苦状，乔伟正色示意爱莫能助，不过为了安慰他受伤的心灵还是取出他的专用茶杯洗下倒杯水递了过来，知道这大少爷在国外添的毛病只喝凉的不喝热的，又特意兑了凉水。


    老板桌实在太大，乔伟只得转到柳依青的一侧，柳依青仍躺在椅子上不起来，伸脖子张嘴满脸乞求状，要乔伟给自己喂水。


    乔伟脸色瘟怒，柳依青不屈不挠，又不能当真甩手而去，犹豫几下还是伸长胳膊把杯子递到了柳依青的嘴边，作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要喂时又意识到这样实在暧昧，收回来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苦了伸着脖子苦等的柳依青。


    这时突然隔壁砰的一下猛拍桌子的声音，虽然隔了墙壁也是有些惊人，乔伟手一抖就把半杯多的水倒在了柳依青的胸口上，俩人的惊叫声还没发出来，隔壁又开始了叫骂：


    “李卫青，你们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跟着有人劝阻和桌椅挪动的声音。


    本来跳起身狼狈地呼啦自己胸口的柳依青停止了动作，眉毛一拧，问正扎查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乔伟：


    “是韩新华？”。


    韩新华是乡经委主任，乡政府在向阳厂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代持股人。


    见乔伟点头，柳依青转身就要进会议室，乔伟也弄不清自己是该拦还是不拦，正为难间通会议室的小角门一开，柳依青的老妈李卫青走了进来。


    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神色平静，看眼柳依青，就转向边上的乔伟，告诉自己要出去一趟，备车。


    顿一下，又吩咐等下通知里面今天的懂事会暂停。


    由乔伟帮着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收拾好，扭头问已坐到边上的柳依青，给姥姥打电话没有，不等回答又指下桌子上的文件吩咐先把这些东西看下，就出了门。

 第二章 接风

    乔伟忙着跑到外间给老黄打电话，隔壁会议室没等到通知已经开始有离开的动静。


    柳依青坐回老娘的位置给姥姥打过电话，告诉自己已经回来，姥姥让他别着急回家，帮他妈在厂子里看着点儿，别让狗东西们反了天。


    放下电话发会儿呆柳依青还是拿起本文件翻几眼，实在看不进去，站起来屋子里转个圈，感觉到胸口处有些发潮，轻轻的拍打几下，想着也不知道刚才那娘们是不是在故意报复自己。


    然后就溜达到了外间，乔伟正在办公桌后面低着头忙碌，任柳依青跟前站半天也不搭理，实在无聊就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下，脑袋在沙发扶手上窝着正好可以看到乔伟办公桌下面的小腿，往上隔过桌子是大脸盘、大胸、想必还有大屁股，想着她整个人如果再大几号，放在西方人眼里还真算得上是个美女。


    近来折腾的实在有些猛，正胡乱的想着一阵困意袭来，柳依青把手里的文件盖在脸上，挺几下身子弄舒服些很快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阵的冷意柳依青醒了过来，直接看到窗外的天色已快近黄昏，忙起身坐起来，跟前就哗啦直响，低头一看身上盖了足有五六层的报纸，乔伟也闻声抬起头来。


    摸把胸口冰冷，把报纸都呼啦到一边，看眼旁边挂着的乔伟的外套，柳依青的心里都在呻吟，这娘们的心够狠了啊，拿报纸给自己作被子。


    两下对视几眼还没说话，忽然外面几下敲门声，接着还没等里面的反应就推开个门缝，伸进来一个三尖葫芦头的脑袋。


    听到敲门声柳依青和乔伟已经站了起来，看到来人就都同时坐了回去。


    三坏，李延安的小名，从小的玩伴，按李家的辈分排还得管柳依青叫爷，三尖脑袋配一个大饼子脸，见谁都是挤眉弄眼的奸笑样，一副从小常扮的反面角色。


    看到屋里只有柳依青俩人，他才捋下胸脯长出口气，先伸进手打开屋里的灯，一面好奇宝宝一样问，你俩在干啥呢。


    俩人都没理他，乔伟开始收拾桌子说是要下楼催下今天的销售日报，知道是下逐客令了，柳依青站起来对仍笑的满脸褶子的三坏一摆头示意俩人先走。


    李延安是来邀柳依青参加村里发小晚上给他准备的接风宴的，今天不知从哪儿找了辆奔驰，柳依青也懒得跟他问，正好让他先拉自己回姥姥家转个圈。


    很快到了地方，两米高的红砖院墙，一亩多大的院落，高门楼、黑漆大铁门，汽车刚到跟前门就打开了，露出小保姆的脑袋，估计是早等了不小的工夫。


    紧跟着门扇被带的猛的一晃，当先窜出来一条半人多高的大黄狗，撒着欢围着皇冠车转两圈，找准地方前腿一立搭在了柳依青一侧的车窗上。


    三坏怕狗爪子伤了车漆连忙把车停住，虽然心疼的要死，可骂狗也得看主人，只得求援的看向柳依青。


    狼狗是跟了柳依青六、七年的玩伴，当初为了让他答应去省城读高中，奶奶做主用厂子里的一台拖拉机换来的。


    虽然平日里两下远隔万水千山，但柳依青从小养宠物就舍得下本，所以黄狗对他的感情仍是不离不弃。


    按下车窗玻璃把狗头推开，柳依青就地下车，双手使劲的往外架着不让黄狗湿呼呼的大舌头往自己的脸上舔，还使劲在它脑袋上拍打几下表示亲热。


    保姆把两扇大门打开，正看到姥姥从房里闻声出来就忙迎了上去，大黄狗则仍是不依不饶的在他身边来回蹭着绊腿。


    柳依青从小就长在姥姥家，而李家近枝几代都是缺男丁，所以他就成了宝贝，受宠的不得了。


    被姥姥牵着手进了客厅，接风的饺子滚蛋的面，柳依青就着一大桌自己从小爱吃的菜吃了几个饺子，看到三坏屁股上跟长了针一样也不理会。


    还是姥姥知道柳依青每次回来这些人都有聚会，高兴自己的外孙子做这些小辈人的头，说自己累了要歇会儿，让柳依青出去跟人们玩。


    出门上了车三坏高兴的把车开的一窜一窜的，到村口时早等着几辆轿车、十几辆摩托，足有二十来人，都是村里从小一起玩大的伙伴，现在几乎家家都吃着柳家的饭，一窝蜂的涌过来要打招，三坏却略一停顿又猛加油门驾车呼啸而过，人们纷纷叫骂着回身上车跟在后面追赶。


    不久进了市里的主干道，路灯已经亮起来，两辆公路赛为首在前面压住两幅车道摆出迎宾车队的架势，后面汽车压阵，还一起耀武扬威的鸣起喇叭。


    正是上下班高峰的时候，一时行人纷纷躲避，汽笛乱鸣，路口的警察远处见了早背过身去装没看见。


    柳依青在后座上往外瞧几眼，把窗帘拉上，才发现这高档的奔驰车窗上还贴了太阳膜，再看眼三坏得意洋洋的烧包劲，下意识的顺座椅靠背矮下身子，又估计着现在人们骂的都是姓李的，就当跟自己关系不大。


    很快到了聚会的东方大酒店，车一露头就有一群人涌过来招呼，当下人流、车流堵在酒店门口。


    正是上客的时候，几个保安和大堂经理忙着打躬作揖的请人们往里走，还得规劝后面路上被堵住的人别发脾气、乱按喇叭，以免惹闹了李庄的这些小爷。


    现在小李庄一年在这里的消费能占到整个酒店营业额的三、四成，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些小爷们出气的方法都比较粗，把他们惹毛了敢让酒店十天半月的开不了张。


    好在柳依青不爱招摇，见车过不去了索性提前下来，一面回应着人们的殷勤一面往里走，闻讯出来的酒店经理如蒙大赦似的抹着一脑门子汗弓着身在头前带路。


    门口的拥堵当下疏导开，进院后步行的人直接拐进左手的酒店，车辆则要绕着花坛转半个圈才能进停车场或到门口卸客，落在后面开车的三坏为了追上柳依青把车一打直接上了酒店门口的车道，正与对面开过来的一辆小车头对头。


    大概见他逆行猛的按几下喇叭，还爆闪灯光要这边让道，三坏被刺激的一脚油门直冲上去，正对头时才猛的刹住。


    对面的人显然被吓的不轻，过下才从打开的车窗里探出脑袋对这边指着手说不出话，三坏一看来人直接熄火下车，后备箱里拿件东西把车一锁手指上摇着钥匙跑进酒店去追柳依青。


    对面开车的是韩欣，韩新华的儿子，虽然也算有过小时候同学的交情，但近几年两下就从来没痛快过，就更别说最近厂子里的事了。

 第三章 偶遇

    柳依青也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被一帮人簇拥着坐电梯上了六楼，地方还是原先的聚义厅，一路上迎宾小姐们被一帮人逗弄的惊叫连连。


    这时落在后面的李延安提着个纸箱跟了上来，学着电视剧里太监的腔调吆喝一嗓子。


    “依青打赏了”。


    于是原先簇拥在跟前的二十来口子人就呼的一下往回扑去。


    “这是我的”。


    “我的”。


    “你他妈的怎么抢两个”。


    叫喊声响成了一片，看着人们有些夸张的表情，柳依青无奈的耸耸肩，每次回来给这些眼光日高的人们弄见面礼、又不想当冤大头都得费不少脑子。


    这次买的是俄罗斯彩蛋，铜质渡银，还用激光印刷的西洋裸体美女，换个角度看就有各种不同的撩人姿势，因为是在bj买的没有打到行李里，直接随身带回来了。


    看着人们拿到东西左瞧右看，很快悟出门道后眉开眼笑的样子，显然效果不错，虽然是出口转内销的国产货，但早让卖家抠去了上面的商标。


    自以为奸计得逞的李延安重新跑到跟前伴着柳依青往前走，迎宾小姐把包厢门打开，柳依青就呆了下，里面足有百十米的大厅和四米直径的的圆桌空荡荡的，正对面的座位上表姐李淑苹与何柳正一起笑殷殷的看过来。


    李淑苹是三舅家的二表姐，比他大五岁，柳依青从小在姥姥家长大，多数时候又是跟在这个表姐的后边，从小养成的娇气、霸道除了姥姥以外倒有一多半是这个表姐给惯的，所以俩人感情极好。


    李淑苹去年刚结的婚，市里的对象，不过还在家里的厂子上班，手指上的钻戒一闪一闪的，这东西现在在向阳市还不时兴，得bj、sh才有，也不知她是从哪部电影里学来的。


    柳依看过，估量着上面钻石的分量，表姐婆家得有一小半的家产就这样由她这样掌握着。


    何柳的父母都是小李庄的知青，两人老妈当年亲的象姐妹，所以虽然俩人年纪相差四五岁，但从小就是玩伴，十年前她家回了省城，两下的走动倒越来越密。


    知道表姐是被老妈派过来监视自己不准瞎造的，亲热的打下招呼进到里面，何柳已经轻快的站起来，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柳依青就过去挨着她坐在了一起。


    何柳还穿着省城学军中学的校服，天气都凉了还是短裙水手服，配着娇悄的身段和清涩的气质诱惑不小，问她什么时候跑回来的。


    何柳手里正把玩着柳依青上次回国时送李淑苹的手机，听了柳依青的问话也不回答，足过了一分钟才想什么似的，把左手伸出来摊开问道：


    “我的东西呢，快点，人家一会儿还要回去赶明早晨课的”。


    “你的什么东西？”。


    柳依青一怔，话音还未落何柳的小脸就拉了下来，从小的经验，知道这个小妹可以逗却不能逗恼，就忙着求饶，告诉拉行李的卡车落在后面，她要的瑞士1997年邮册跟着一起到。


    这时后面的一群人分完脏都一起涌了进来，手里都拿着彩蛋彼此欣赏、炫耀，走在头里肥胖的马军一抬头见了李淑苹，脸上马上堆起献媚的微笑正要打招呼，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有些不合适宜，慌的往身上藏。


    李淑苹也正看到人手一个欢天喜地的样子也来了兴趣，站起身到跟前一伸手。


    “什么东西，给老姑看看”。


    马军正犹豫着，不想给又不敢不给，已被劈手夺了过去。


    李淑苹拿在手里把玩几下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妙处，嘴角往上一翘，双眼成了月牙状，其他正咋咋呼呼的人连着挨了李延安几脚顿时都安静下来。


    “你们弄的这是什么东西，没收了”。


    李淑苹皱起了眉头，将东西一掂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还有你，三坏，呆会儿把你的也给我拿出来，敢带坏依青，小心告诉老姑让她剥你的皮”。


    也不管旁边的李延安屈枉死了的样子就往回走，这时何柳见东西新鲜也凑了上来，慌的她将忙把东西一掩收进自己的包里。


    边上的柳依青全然置之事外，大爷似的斜靠在椅子上小口的喝着茶，这时懒洋洋的对门口的服务员吆喝一声：


    “上菜”。


    先上桌的是酒，足有四、五种，都是人们从自己家里淘来献宝的，争执几下，李淑苹拍拍板，柳依青陪自己喝红酒，何柳喝果汁，其他人白酒，许多人不甘心但在她的雌威下又不敢反抗，只得作罢。


    酒宴开始，人们连着喝几论，接着陆续又有人进来敬酒，很快混战成一团。


    进行到一半时柳依青起身去外面上厕所，李延安虽然已喝的迷离八登的仍坚持着跟了出来当保镖，柳依青自己也有些发困，反倒还得撤着他半个膀子防止摔倒，快到卫生间时迎面出来年轻女子。


    见人就低头，晚上还带着墨镜，侧身而过时柳依青心中一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抬手往自己的脑门上敲两下，被李延安拖着往前走两步才回过头去看着背影嚷一嗓子：


    “白紫薇”。


    被叫的人背影僵了一下，就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哪儿呢，哪儿呢？”。


    刚才还泛迷糊的李延安闻声回过头来左右寻找。


    白紫薇是两年前曾经红火过一阵过的一个电影明星，姿色在女演员中只能说是中等，但高条个、细腰、大屁股，柳依青那一阵子在英国闲的无聊正关注国内的电影事业，看了不少捎过去的带子，对她印象挺深，回国时还和李延安一起讨论过她的两条大腿细溜、有力，估摸着能夹死人。


    李延安曾建议把她请到向阳市一起耍耍，当时只当笑话一说而已，不过那时倒真开始有bj等地三四流的明星、模特们到向阳市来掘金，后来听说她跟导演闹翻了，就沉寂了下去，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遇到。


    不想李延安多事就拖着他往前走，走两步还是忍不住说句，“真人不如电影上好，比桂红差多了”。


    魏桂红是李延安一年前刚娶的媳妇，也是俩人小学、初中时的同学，人漂亮、脾气更厉害，人送外号“炸药”。


    上小学时就曾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延安追的躲到男厕所里不敢出来，当初知道俩人成了一家子时把柳依青惊掉了大牙，估计他现在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李延安明白他调侃的意思，嘿嘿一乐：


    “你的任务比我重，我爸三儿子，不算我这枝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你这次回来任务可就重了”。


    柳依青被说的心里一激灵，兴致当下衰了下去，甩掉他进了厕所，等过会儿出来时却已经没了人，远处的走廊拐角处已乱作了一团。


    原来李延安最后也认出了人，回头跟上去要与白紫葳商量陪着耍会儿，他本来人就粗，又喝了酒态度更差，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正纠缠着白紫葳的同伴过来了，见个酒鬼厌恶的推搡几下，李延安就乐了。


    本来平日里就没事找事的主，这下更别说，当下给了人俩眼炮，还吃了亏似的大呼小叫，当下一起吃饭和闻讯过来的助拳的涌来二三十个，柳依青到跟前时已有人提着椅子、拿着酒瓶子过来，酒店的保安被隔在远处不敢过来。


    对方有个司机、保镖模样的人赶过来救架，似乎还会些工夫，不过被打的更惨，摇摇晃晃的眼看快要倒地，白紫葳躲在后面被一个两眼乌青的小白脸护着一副小鸟依人的可怜模样。


    见李延安把提着酒瓶子要从后面下黑手的马军踢到一边，知道人还清醒出不了大事就懒得管，招呼在包间门口探头看动静的李淑苹、何柳别管闲事一起回去接着吃饭。


    十几分钟后出去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回来，李延安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把一叠有两三千模样的钞票摔在桌子上。


    “切，晚上的开销有着落了”。


    一抬头见李淑苹正皱着眉头看他，忙把后半句吞回肚子里收了钱低头吃菜。

 第四章 缉毒

    喝酒没了兴致，人们就忙着收场去酒店的夜总汇玩。


    李淑苹剥皮、抽筋的威胁一番不许带坏柳依青才放走众人，自己带着何柳回家睡觉，柳依青也保证明天早起把东西给她送过去。


    夜总会跟酒店在一个院子里，占了最大的一个包间，玩到十点多钟，有的人已回家或带着小姐离开，柳依青左右都一个小姐陪着正与李延安几个斗酒，门一开走进个人，起先还以为是服务生，等看清了柳依青就站了起来，来的是李淑苹的老公、自己的表姐夫郊区派出所当指导员的常征。


    穿着便服，身材昕长，眉眼轮廓清晰耐看，称得上一表人才，柳依清就不由的想着看来女人也好色。


    周围的人们也都纷纷的起来问好，李延安还吆喝再叫个妹子，当下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柳依青知道自己的表姐家教严，常哥没这个胆，让着坐问怎么还不回家，还是今天值班。


    常征也不坐，打个哈哈，告诉是李淑苹让他过来的，柳依青不回家，他就不能回家，柳依青挠挠脑袋，知道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跟人们挥下手，让还想玩的继续玩，柳依青就由李延安、马军和另外俩人陪着一起跟常征出了夜总会，走到酒店跟前，却见早已挪到停车位的大奔头前横着停了辆宝马迷你，后面是墙，左看右看都拐不出去，气的李延安上去给前轱辘一脚，不解恨又开始弯腰作势四处找砖头。


    短促的报警声中，何柳打着哈气、半睁半闭着眼睛从旁边酒店大堂里晃了出来，双肩包里掏摸出遥控器一按，两道光束把正摇晃的李延安照在当地。


    “谁，谁他……的”。


    喝了不少酒的李延安被大灯晃的有些气急败坏，旁边看清情况的柳依青笑着上前一巴掌堵住了他后半截话推到旁边，一面又回头紧赶两步扶住困的几乎软到地上的何柳，问怎么没跟表姐走。


    见到了他何柳倒似乎精神了些，也不回话半个身子却挂在他的怀里，忽然一双不太大的眼睛一瞪，问李延安：


    “你刚才说什么”。


    李延安看见是她吓的往自己脸上轻拍一巴掌：


    “没、没说什么”。


    眼珠一转就叫嚷起来：


    “哎吆，哎，我说姑奶奶，你怎么又自己开车了，你还没成人呢”。


    “你才没成人呢”。


    仍在臆怔中的何柳一挺还没规模的小胸脯回击，说完就又要往地上出溜。


    顾不得俩人之间的官司了，柳依青跟她手上抠过车钥匙，半拖着塞进副驾驶坐上，自己上去把车挪开，又吆喝跟着的马军几个人务必把李延安送回家去交给“炸药”。


    正要招呼常征一起走，却看见他正站在酒店的台阶前往外着拿对讲机轻声说话，跟着就见从已经熄掉大灯的门口有三辆面包车几乎是无声的滑了进来，心里正诧异还有这点、开这破车的人来风流的，跟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三辆车刚进院子就猛的停下，车门一开，里面就呼的涌出群人，都是戴钢盔、拿长枪的武警，足有三十来口子，在低声的口令声中迅速的拉开散兵线往里面的夜总会大楼兜了过去。


    再看夜总会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七、八个黑影在门口和楼下晃荡，跟在面包车后面又进来辆桑塔那警车，常征收了对讲机冲里面摆下手，就回身走过来上了车后座。


    何柳早已歪在座位上睡的正香，歪着头一道清亮的口水准顺着嘴角流下来，常征看着从驾驶座上满脸的疑惑地回过头来的柳依青，微笑着轻声解释：


    “市局的，缉毒”。


    柳依青一愣，明白过来，顿时兴奋的问：


    “有韩欣？”。


    常征缓一下回应：


    “那得等会儿看”。


    仿佛作为回应，夜总会里突然就炸了窝，叫嚷声中，正对着这里的二楼的一个窗户突然被踢开，跟着里面跳下个人来，但还没等起身就被外面警戒的便衣又按回地上。


    柳依青正看戏似的睁大眼睛紧盯着，楼的后面突然当的一下枪响，吓的他一哆嗦，连忙松手刹、给油门往外跑。


    顺着大街跑了会儿常征拿出了对讲机，听着里面呜里哇啦的闹腾一阵就关了，对柳依青说句搞定，又拿出手机分别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一两句很简短。


    柳依青的家在靠近市区的一片别墅区，在原先生产队的打麦场上公司自己盖的，柳家占据最大的一栋，足有三、四亩的规模。


    柳依青老爸柳旭东两年前扔下家里的厂子跑到市里当什么工业办副主任去了，平时很少回来，一年前姥爷去世，老妈就常住在姥姥家给她就伴，这里基本就空了下来。


    今天已提前嘱咐过柳依青夜里自己回这里住，免得回村里太晚打扰姥姥休息。


    把他送回家，看着进了大门，常征上了后面一直跟着的辆212走了。


    保姆一直等着，进楼底的大厅里，柳依青带回来的十几件行李摆了一地，何柳重又精神起来，跟着一起翻腾自己要的邮册。


    柳依青又掏摸出堆其他的东西，现宝似的摆了一片，何柳挑挑拣拿了些中意的塞进自己的双肩包就又开始犯迷瞪。


    柳依青也累了，吩咐保姆给她准备好客房，就进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冲个澡老妈查岗的电话就打过来，简单的聊几句，都没提刚才夜总会里的事，很快柳依青躺在刚晒过还带着股香味的被子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下楼，何柳早已没了踪影，知道她是赶回省城去上课了，何柳十三岁开始驾车，这上面柳依青还要算她的徒弟，所以倒毫不担心。


    吃过早餐，收拾些东西装包里，柳依青到了别墅后院，一排冬青的掩映下是座半地下车库，进到里面，二十多辆丰田汽车公司在不同时期代表性车型整齐排列，近的一头还有个装备齐全的小维修车间。


    柳旭东治厂推崇丰田，这些车都是他十来年间费尽心机收藏而来，有新车型更是必买，人送外号柳丰田。


    柳依青却没什么感觉，觉着这牌子不够高档，开上常用的一辆凌志出了家门。


    市政府的东配楼的办公市室找到柳旭东，逼仄的办公室只有十多个平米，还用的老式木桌椅，见老爸从桌面上抬起头来，柳依青规规矩矩的站定问好。


    柳家的家教是慈母严父，撒娇耍赖的本领柳依青从小只敢对老妈使。


    掏出从英国带回来的的几本英文汽车工程专著递过去，又把两桶花旗参茶放进办公桌外侧的头一个抽屉里，里面的茶筒拿出来看下只剩了一底子末，就扭头踅摸垃圾桶准备扔掉，见柳旭东从新书中翻起眼皮来一皱眉，忙又恭恭敬敬的盖好放回去。


    简单的沟通几句告辞，到门口时柳依青又转回身问柳旭东有没有林红的电话，前几年向阳厂准备运作上市，刚从政法大学硕士毕业的林红被招进来成为筹备人员之一，后来上市的事搁置，林红也离开了厂子去省城加入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柳旭东正沏了杯新茶，轻啜几口才问他怎么想起了找林红，柳依青又回身从包里拿出本薄薄的项目可行性分析，轻颠几步到桌子前递上，陪着小心说，自己这次回来想干点正事，准备和小龙在省城开家贸易公司卖汽车，各方面都需要有人罩着，据说林红都是事务所的合伙人了，正用的着。


    项目可行性分析就是应付工商注册用的东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柳旭东扫几眼就扔了回来。


    柳依青忙着补充是用自己的零花钱，柳旭东没什么反应，一面翻桌上的台历一边说：


    “你可想好了，你妈会放你”。


    柳依青踌躇着挠几下脑袋，回答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过要盯摊子，先干起来再说，这时柳旭东已把台历上翻到的一个电话号码抄到便笺纸上递过来，看下是个六位数的电话号码就忙着收好告辞而出。

 第五章 情色

    刚竣工不到一年的高速公路宽敞、平坦、车也少，一个多小时后到了省城，下高速前接了一个电话，柳依青在城里左拐右钻几下到了一家酒店跟前，把车停个旮旯里进到里面，上电梯到了十一楼出来，电梯走后又把挨着的电梯要上来，重新按了十四楼送走。


    人呆在当地不动，过会儿才从步梯上了十二楼，径直到了1219房间跟前，最后一段倒退着看左右没人，屁股一拱，房门开了，确认了平安无事的柳依青刚转过身，一个温热的身体撞进怀里，只来得及错下身子把房门倒踢上，嘴巴也被一双滚烫的嘴唇堵住。


    柳依青被顶在房门上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边把门栓死边轻轻的回应，很快动作就热烈起来，粗重的喘息声伴着衣服翻飞，两个赤裸身体粘贴在一起开始激战，从廊道到梳妆台，再到床头、床上，到最后在悠长的鼻息声中爆发停滞下来。


    柳依青靠在床头上左手里点着支烟轻吐烟圈，另一只手的臂弯里搂着一个娇媚的女子，浑身的纷晕还没退去，半仰躺着双腿微开，似乎还没从眩晕的窒息状态中清醒过来。


    吴君颜，柳依青在向阳市上中学时的同学，至今为止都是老师同学公认的的校花，那时柳依青还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虽然倾慕却只知道憋在心里，后来一个出国、一个嫁人一直相安无事。


    吴君颜的老公是市汽车厂厂长苟惠忠的公子苟欣明，娶过去后新鲜了一阵就丢开不管了，这女人被冷落的久了，前年柳依青回国渡假参加所谓的同学会时再度相见，两下干柴烈火勾搭成奸。


    过会儿吴君颜喘息着被柳依青轻捋着**又反应过来，咛嘤一声侧身拱进他的怀里，接着又马上爬起来跳下床，双手捂着裆逃进卫生间。


    粉色身体、细腰宽胯，还是少女时的模样，柳依青半眯起眼睛吸烟。


    哗哗的水声过去半天，吴君颜一条浴巾只遮住双乳摇摇摆摆的从里面出来，还又补了淡妆，左手里拿着条拧的半干的毛巾认真的给柳依青擦拭一遍，然后含进嘴里细细的琢磨，过一会儿，柳依青被挑逗的再次火起，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一场大战后俩人又来回的挑逗，最后吴君颜干脆倒骑他身上咬牙切齿的摇摆，累的气喘吁吁的就伏在上面慢慢的研磨，柳依青续上根烟，大爷一样鼻子里不时响应着哼唧几下。


    正享受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懒的去理，过会儿又响，嫌吵的慌，柳依青顺手抄起原来垫在吴君颜屁股下的枕头扔在上面盖住，终于不再吵人了。


    等会儿柳依青也渐渐的被带起来要动作的时候，另一个床头柜上的酒店电话机突然催命一样连续振起铃声。


    正关键的时候泄了劲，柳依青恼怒的要砸东西，突然心中一沉，忙抄起话筒镇定的叫道：


    “你谁，干什么”。


    “我呀，大少，都到点了，你还快活呢”。


    是马小龙，柳依青在省城上学时的死党，后来俩人合伙干各种买卖赚钱，这几年又开始倒腾汽车，几年下来很是发了一笔，这次回来是准备一起成立个正式的贸易公司干点儿大的。


    想到自己贪欢耽误了正事，柳依青就有些心虚，身子往上挺下，压下语调说自己正堵在路上上火呢，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人家的电话都打到自己房间里来了。


    果然惹得马小龙哈哈大笑：


    “大少，你是在道上跑车是在床上跑马呢，说，这回找的是个小妹还是良家，套子够不够，我让服务员给你送一打去”。


    瞥眼还趴在自己身上的吴君颜，柳依青懊丧的一拍脑袋，谁让自己烧包开四个八的车来到这小子的地盘，可不就让他成了克格勃。


    正想着话头，身上的吴君颜反应过来不满的咕哝几句，开始用牙齿一点点的嗑他的俩奶豆，惹得下身一阵难受，顺手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清脆响亮，吓的身子一缩忙去捂话筒。


    对面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顿一下改了语气。


    “给你两分钟，速战速决，不然我就上去砸门了”。


    柳依青知道马小龙的能力和他的恶趣味一样，还真怕他找上门来纠缠，忙扔掉电话奋起余勇大干，不过也只是打了个哑炮。


    吴君颜平日里的性子其实很柔弱的，床上的豪放是被柳依青调教的结果，看出柳依青有事要办，也没再纠缠，做完事小鸟依人的偎在床上让柳依青有事自己先走，回头再见。


    草草的收拾下自己，放下给吴君颜带的礼物，连腿带胸又摸几把，被她娇媚的目光送出房间，到了楼下的大堂，又到门外也没见马小龙的影子，中午的太阳有些刺眼，抬手遮挡着以为又上了这小子的恶当。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回去重新温存会儿，身后停着的一辆破吉普突然一声喇叭猛的窜了出来，吓的柳依青正要跳开的时候，马小龙干瘦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挥下手一脸的调笑。


    柳依青坐进车里也不搭话，知道按现在的情况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掏出手机来开始给林红打电话，是秘书接的，说是林红出差了，因为也没急事，柳依青留了自己的名字、电话让她转告就挂了。


    再扭头看马小龙，车堵在大堂门口还在不断的往里探着头，说要见识下大少的口味有没有什么变化，边上的门童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得服输，跨包里掏出份文件往他脑袋上砸去。


    马小龙接住一看是宝马汽车特约经销商的授权书，顿时笑逐言开，纸上面亲一口，转身又作要抱柳依青的架势被一巴掌拍开。


    “走吧，赶紧办正事去”。


    “大少，这次我算彻底的服你了，不论干正事还是钓妹子，我都服你”，脚下一轰油门汽车蹿了出去。


    原先俩人倒腾车主要是柳依青靠家里和在英国上学事结识的各种关系，能拿到些倒手次数少的进口车指标，然后由马小龙挂靠省机电公司再加价卖出去，虽然就是个典型的皮包公司，但赶上了好时候日子仍旧滋润。


    不过从去年开始国家规定销售进口车必须有国外公司的授权，省机电公司也开始搞个人承包，买卖就不那么好做了。


    但几年下来卖进口豪车的口碑、渠道还在，俩人舍不得放弃就下决心和本钱准备成立自己的公司，这也直接导致了马小龙说的自己坐驾直接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大半年的时间下来国内国外的乱忙，拿到了奔驰两个车系和丰田凌志的省内特约销售权，这次再拿下宝马的代理权就算皆大欢喜可以开张了。


    再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什么事都办不成了，马小龙掉转车头往家里开去。


    省政府宿舍大院边上一个幽静的小巷子里，围墙上单开的门口，两进的院子，前边高大平房，后院一栋小洋楼，都掩映在茂密的洋槐树之中，车到跟前有便衣的武警打开院门。


    马小龙的爷爷十多年前从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上离休，两家的友谊就是由文革时县里下乡的马部长和小李庄的李支书奠定。


    马小龙的老妈中午回来了，柳依青拿出套金首饰和一袭藏羚羊绒披肩送上去，说是香港倒飞机时买的，孝敬干妈和老妈一人一套。


    正屋里的躺椅上老马书记只一年多不见就已经老的不成个样子，柳依青站到跟前恭恭敬敬的请安，递上五斤老家特产的金花烟叶，这是老马书记几十年下来养成的最大嗜好，家里专门雇了个老把势种着两亩地特供。

 第六章 孙小琳

    中午保姆做的饭没滋没味，象征性的扒拉几口马小龙就把柳依青拉了出去，找到上学时俩人常去的火车站附近的一个无名小饭馆，爆肚、腰花、醋溜丸子各要了两份来个肚圆，记着下午的正事倒都忍住没有喝酒。


    两点钟准时到了市工商局，前置审批手续和关系马小龙都已跑好，这次主要是履行合伙人注册手续，新公司叫双友，俩人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办完大事心情大好，马小龙倡议庆祝下，柳依青先问公司的流动资金够不够用，跟上边提车都得是预付款，这些豪车随便一辆可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现在是正式的公司了，不象原先开皮包公司时可以先有买家再找上家，再那样俩人就是光着屁股逛街转着圈的丢人了。


    马小龙毫不在乎，告诉今年夏天啤酒卖的蝎虎，年底等厂子的返点下来加一起利润得超过五百万，另外大多数门脸的三年租期都陆续到了，续约的租子都提了两倍以上，而且至少预交一年，这又得有二百多万，再不够的找银行，哥俩是不能再自己往外掏腰包了，要小心****。


    柳依青听了在马小龙后背上擂了一拳，没想到当初俩人闹着玩的玩意可以赚下大钱。


    几年前刚到学军中学时社会上流行开公司做买卖，马小龙通过自己在省工商局上班的老娘拿到了唐山一家啤酒公司在省城的代理权，柳依青至今也没明白平时贫抠的老爸竟也同意了给自己二十万练手，俩人又拿出自己的零花钱加上到处打秋风凑成三十万，开了一个经销部，又在郊区的国道附近租了农村的十亩地做仓库。


    接着就风生水起的干了起来，反正有省市两级工商局保驾护航无往不利，先把同一品牌的其他两个代理灭了，再把其他几个品牌的代理也弄的半死不活，这没什么本钱的买卖效率奇高，很快把省城的啤酒市场几乎一统天下。


    过两年形势有所变化，市场大了，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多了起来，要顾及影响俩人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大杀四方，不过市场占比下降了，赚的钱却没少。


    接着柳依青出国，马小龙过了当老板的瘾也不再愿挣这种辛苦钱，加上规模的扩大也操弄不起来，就找了职业经理人，自己只盯着数钱，不想两年前省城修三环路，就从仓库边上过，地价飞涨。


    马小龙活动下把原本十年的租期变成了二十年，啤酒仓库又重新找个远的地方搬过去，腾出的地全都盖了房子吃租金。


    原本开汽车贸易公司选的就是自己的这块地，可没等奔驰、丰田派人来考察俩人自己就否了，地方热闹，可就是有些不对路，沿着整个南三环都是卖水泥、钢筋、瓷砖、配货的，平白拉低了自己新公司的档次。


    省机电公司处在城市中心的位置，临街楼对开的六间办公室打通，破围墙开门，前立面都已装修好，只差门头，五层的楼顶上宝马、奔驰和双友公司的大广告牌子早已树了起来，用的省城里还身少见的宽幅喷绘画面，非常的有气势。


    马路对面，俩人下车仔细端详，马小龙有些得意的介绍，门面加楼上的两间办公室合二百四十平米，加上院里四百多平的库房，每年租金一万五。


    见柳依青有些不信的神情，马小龙瞥着嘴习惯性靠一句：


    “资产过亿的机电公司连着五年亏损，已经资不抵债，他们要不肯给我喝口汤，小心我正义感泛滥，跑到纪委去揭发他们”。


    柳依青信他有这种能耐，肩头上拍一巴掌就半搂着他过马路往门脸走去。


    通体磨砂玻璃门，把手上挂着锁，马小龙落在后面开始在腰上乱摸找钥匙，柳依青到跟前才看清u型琐只挂在一侧的把手上，正要推门的时候先从里面开了，探出一张清秀的小脸，也先是一怔，就露出了一个灿烂却仍克仍制着的微笑。


    孙小琳，柳依清心里恨的马小龙牙根疼，克制住自己转身就逃的冲动，双手插在裤腰里、侧身偏头摆出一个潇洒的架势招呼一声。


    孙小琳双手把门打开，让一边，身上开始洋溢着一种幸福、羞怯的气息，束腰衬衣、直筒裤、清汤挂水的马尾辫，小屁股、细腰、胸也不大，远没吴君颜那种另人眩目的美，却犹如一朵茉莉清淡、内敛。


    大前年新年柳依清回国，跟马小龙一起去师大的新年舞会猎艳，柳依清就被她的这种清纯的气质吸引，先千方百计的接近，又指使马小龙把她招到俩人的皮包公司里打工，中间连着回国几次，很是费了些工夫终于得手。


    但玩了一年多准备丢下手的时候柳依清却憷头了，别的女孩这时也有哭闹却都是为了要个好补偿，孙小琳却什么都不要，只是静静的守着。


    柳依清出了国她就在公司里等着，连毕业后安排的工作都没去，柳依清无奈干脆指使马小龙把她辞退，她就在公司里当义务的勤杂，公司里她的性格脾气能拢住不少顾客，马小龙还真舍不得把她踢走，反而把她当了长工，自己乐得当个甩手掌柜，这次头回国前告诉他开新公司前必须把孙小琳打发掉的话都没听。


    看着马小龙顾做事不关己的神态，柳依清上去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但仍装做悠闲的转一圈，宽敞、明亮的营业厅里刚打扫过，孙小琳忙着去倒水，柳依清告诉她自己先忙着，示意马小龙跟自己上二层楼。


    楼梯上看着他要杀人的目光，马小龙压着声音又不服气的解释：


    “我又不是资本家，公司里还有那么多的人看着，怎么下狠手，再说你们俩人郎情意妾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钻一个被窝了，我可做不了这种恶人”。


    再看柳依清已打开通往走廊的防盗门出去了，忙跟了上去。


    从后院绕机电公司的大门，隐蔽着到门脸对面的车跟前上去，靠椅背上喘口气，俩人竟都有些奸计得逞的自得。


    插上钥匙、挂档、打火准备开车走的时候，马小龙忽然又无奈的停手仰靠在椅背上，一边苦笑着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柳依青，对面马路上穿梭的车流中孙小琳正蹦跳着跑过来。


    这么会儿的工夫竟还换了身衣服，宽松的薄毛衣，时下正流行的胸口开的很低的那种，下面穿的小短裙，光腿崧糕鞋，性感的打扮和象还没发育全的初中女生一样的身材对衬的非常鲜明。


    柳依清吩咐快走，马小龙倒车调对方向要加速时，孙小琳已跑过来扑在车头上，双手拄着机器盖子不断的喘息。


    柳依清不耐烦的叫嚷声中马小龙空轰脚油门，吓的孙小琳闭上眼睛，五官紧张的挤到一起，却仍不肯躲开。

 第七章 艳舞

    把车熄火，马小龙咧着嘴扭头瞥眼柳依清。


    “哥们尽力了，下来都是你们的家事，自己解决吧”。


    说罢就要推门下车，但在柳依清刀子一样的目光里又只得坐好，孙小琳已趁机跑过来上了后座。


    “哎呀，也不等我一下，差点儿就赶不上了”。


    顾做轻快的语调，见前面也没人回应，孙小琳只得识象的闭上了嘴巴。


    从马小龙的手里抠出香烟和打火机自己吸上一棵，柳依清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一会儿才说：


    “我们要去找小姐，你也跟着？”。


    后面没有回应，马小龙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回头一看孙小琳无辜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正用双手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靠”。


    莫名的骂一句，马小龙猛的发动了汽车，直接从马路牙子上飞下去，一片鸣笛和刹车声中逆行几十米拐上对面的路飞驰起来。


    在省城的大街小巷里狂转了半天，最后来到了一个背静的街面，马小龙停车，柳依青走上便道看到跟前的一栋七层楼顶立着米拉夜总会的大牌子。


    也不吭声跟着马小龙就上楼，孙小琳犹豫下还是跟了上来，一步不落，这是另柳依青最是气馁的，平时柔弱毫无主见，可一旦认真起来却百折不挠的让人害怕。


    三人上了六楼，电梯门打开，一阵嘈杂的声浪和冷风迎面扑来，刚到走廊里面一声夸张的惊叫声中，一个浓装的年轻女孩儿紧跑几步赶上来一纵，八脚蜘蛛一样攀到了马小龙的身上。


    马小龙也嘿嘿的笑着，双手同时从半短的裙裾下伸了进去乱动，然后女孩惊叫一声跳了下去，马小龙还举起自己的两根手指到鼻子跟前作样的嗅一嗅。


    恍惚的灯光下跟前几十米的走廊里几十个小姐列在两侧，表情、姿态各样，孙小琳已紧紧的牵住了柳依清的手再不肯放开，大瞪的双眼满是惊恶的表情，以前虽然跟柳依青去过不少地方玩，但这样的场合还是第一次见。


    被引到一个大包厢里，马小龙的老相好给俩人各安排了个小姐，孙小琳已知趣的躲到边上，气氛有些诡异，但仍强撑着在点歌台前顾自的翻看。


    小吃、酒水很快的上来，俩男人和小姐们不住的调笑，尤其柳依清夸张的不断的把小姐搞的惊叫连连。


    这时乐曲响起，孙小琳童音一样的《滚滚红尘》清澈、透明，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一静。


    柳依清仰靠在沙发上发下呆，突然把大半杯的红酒一下灌进肚子里，附身凑向马小龙，中间隔着的两个小姐都压在了身下。


    听完他的话，马小龙有些邪恶的笑着，打量眼正倾情演唱的孙小琳，凑在另一侧的小姐耳边吩咐几句。


    小姐出去趟后不大工夫，一个服务生从外面探身把包厢内的灯光全部关闭又退出去，恍惚间另一个人影进了屋角的洗手间。


    屋门关上，四周顿时一片漆黑，卡拉ok被自动切断，几个呼吸后墙角的一盏微弱的氛围灯亮起，忽闪几下后又熄灭，衬着从外面传来隐约的低沉音乐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忽然伴着声清亮的口哨一道闪电形状的灯光闪过，断续的开关中应着一下下似有似无的呻吟。


    声音有气无力，柳依清觉着有些口渴，浑不在意的灌口红酒靠在沙发背上，忽然边上一个小姐应和着吹起口哨，一道聚光灯摇晃几下后定在茶几跟前，沉稳、快节奏的命运钢琴曲在包厢内骤然炸起，惊的柳依清差点把酒倒进鼻子里。


    卫生间门打开，背景灯光的映衬下一个高佻个、穿着轻薄的女孩颠着轻快脚步到了跟前，聚光灯下挺胸、分腿、摇摆，随着音乐水蛇一样摆出种种魅惑的样子。


    柳依清在黑影里慢慢的看着，跟前的女人化妆太厚，加上打的灯光太亮看不请具体什么模样，只是可以肯定盘子不错，加上灵活的肢体、故做深沉的姿态，可以判断年纪不会大，接着一个下腰、踢腿，动作非常的到位，柳依清判断她不是有体操的底子就是跳过舞蹈。


    不大的工夫女孩开始脱衣服，到脱的只省了三点时换成了迪斯科舞曲，高跟鞋踏在早被边上的小姐清空的茶几上，马小龙已飞快的把一张百元钞对折了立在上面。


    女孩一立上了茶几，上面蹲立的双腿间轻薄的布丝下一缕漆黑，包厢里开着空调的缘故，淡粉的内侧腿肉上一层米粒似的鸡皮疙瘩，马小龙手上又拿出张钞票一面涎着脸探头要到两腿见去看个究竟，被手指点着脑门推开。


    激昂的音乐中女孩忽然立起侧身后翻，脑袋向下叼起了立在茶几上的钞票，起身拿在手中，轻弹下塞进自己的小裤衩中，一面居高临下的望着在自己修长的大腿下眼巴巴的马小龙。


    马小龙又拿出张钞票，女孩摇摆着身子，一面双手探到背后去解扣子，马小龙也兴奋的站起来倒仰着与女孩贴着身子对舞。


    突然女孩停止了动作，拍掉马小龙伸过来的咸猪手，叉腰、皱眉瞪俩人几眼就转身跳下茶几向边上走去。


    这时人们才发现原先在点歌台前的孙小琳正拼命的捂着嘴痛哭，俯下身去的纤细腰肢正在剧烈的抽搐似乎都要折断，眼看着被赶过去的女孩一把抓住的时候滑落在地上，似乎昏了过去。


    柳依清怔一下，意识到自己把孙小琳带到这种场合来有些过头了，看着女孩把她抱回沙发上掐几下人中后缓过气来，心里算是长出口气，正盘算着怎样收场，女孩却回过头来冲他竖起中指，看嘴型是一个靠字。


    柳依清呲牙咧嘴的想要还击，但终究不能和个女人一般见识，见他吃了瘪马小龙倒在沙发上扑棱着四肢夸张的无声大笑，柳依清占起来转几圈无处发泄，懊丧的扭身就走，马小龙跳起来追几步又返身掏出几张钞票扔到茶几上。

 第八章 补偿

    大楼外面的阳光亮的有些刺眼，深出几口气，柳依清扭头对边上的马小龙说，你要补偿我。


    很快上车又在城市里七扭八转半天进了一片住宅区里，在一栋四层的楼房前停下，上了中单元的三层，西侧的防盗门开着，马小龙掏出钥匙捅开木门径直走了进去。


    柳依清跟在后面，是一套常见的两室两厅，不过与外面见的破旧的楼房反差挺大，客厅里竟然是市里很少见的木地板，全包的墙围，皮沙发，仿红木茶几，右手的餐厅里侧的厨房里象有人走动，正传出一阵阵香气。


    随手把门关上，对面的卧室里先有了动静，一个小姑娘从阳面的卧室里冲了出来，一转过来，柳依清不由的一怔，看着长的竟象几分何柳，不过当下就反应过来，何柳十七岁还没发育完全，眼前的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就还没发育。


    不过跟着他又震惊了，小女孩紧冲几步一下纵到了马小龙身上，搂住脖子、两腿盘在他的腰上。


    知道自己气势上不能倒，柳依清换鞋时仍扭头直沟沟的看新鲜，当下心里感叹起来，畜生啊，原来两个人竟开始**，而马小龙的爪子已经从女孩短裙的下面掏摸了进去，口舌相交的咂摸声中一边往卧室走去。


    柳依清脑子就有些短路，座在沙发上直到一杯热茶放到茶几上才把他惊醒过来，一抬头，一个小女孩的放大版，容颜柔媚，细致的装扮下仍可以看出受过岁月的摧残后又努力的捣饬回来，腰里系着围裙，正给茶壶里续水。


    这时卧室里的一声呻吟和似乎床要塌的的撞击声一起传了过来，女人冲他轻笑下又回厨房去了。


    “靠，母女花”。


    原来这小子玩真的。


    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着茶水，柳依清活动着自己的心神，听着隔壁活春宫的声响，间或瞥眼隔断另一边的女人在厨房和餐厅间来回忙活着布菜，感觉着这世界都不真实了。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卧室的门咣当下摔开，小女孩从里面冲了出来，身上裹着马小龙的衬衫，一只手在双腿间捂着直接奔进跟厨房并排的厕所。


    又过会儿穿着身真丝睡衣的马小龙嘴里叼着个烟嘴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悠闲的坐到柳依清身旁搂着他的半个膀子很知心说：


    “怎么样，一大一小，长包一年两万，再加套房子，日常的吃喝，眼下就有一对，也是棉纺厂的，等会儿叫过来看看”。


    也不等柳依青回话又站起来，餐厅里的女人正把一个大个儿的汤钵端到餐桌上来。


    “走，现在我就补偿你一下，小青这活儿也满不错的”。


    清炖元鱼汤的味道果然不错，与酒店里的大师傅有的一拼，几个小菜儿也是色香味具全，酒是几升的大玻璃瓶泡的烧酒。


    里面看到的有鹿鞭、人参、苁蓉之类的，被劝着尝一小口，除了味道醇厚并没什么可怕的，就喝了一杯，又由女人敬了一杯，很快柳依青发觉自己竟然喝高了，整个人就象是架在了蒸笼里一样。


    桌边的小女孩已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边挑挑拣拣的吃饭，一边与马小龙打情骂俏，女人则捧碗饭低头猫食一样的慢慢往嘴里衔。


    知道自己是个超级大灯泡，斜靠在椅子上喘口气，柳依青笑骂马小龙又坑了自己，正看到这小子的大脚丫子正伸到了女人的大腿中间使劲的来回搓着，接着他就更不讲义气的搂过女人，背上驮着小的进屋忙去了。


    慢慢的挪到沙发上，听着隔壁闹猫一样的声音，使劲夹住两腿中间棍子一样的东西，柳依青才知道自己这次是被马小龙坑大了，酒里肯定是下了重料，想着自己是去找孙小琳还是吴君颜解决问题呢，先忙着把茶壶里半凉的茶水往肚子里灌下去救急。


    挣扎几下想起身往外走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当下一泄劲就懒的再起来，听着门响慢慢的打盹，又是小女孩噔噔的跑出来，开了门探下头又往回跑。


    这次女孩围了条浴巾，倒腾手时一角掉下来露出一个**，一小捧面团大小，**却有葡萄粒大，见小女孩也不在意，柳依青眯缝着眼回了一个邪恶的笑脸就又闭上了眼睛，酒劲和药劲上来了。


    想要靠的更舒服下挪了几下身子，恍惚中眼前一个黑影挪过来在自己边上坐下了，还挤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热乎乎的，接着一只手按在脑门上，却又粘呼呼的发凉.


    “是不是喝多了，来几口水吧”。


    柳依青半睁眼看是个年轻的女人，方脸、烫的大波浪的头发，靠过来一股廉价的香水味，身子属于丰满型的，却已有些走样，相貌虽然比不上刚才马小龙的马子，但模样也算周正，就是脸上的寒毛孔都很大，显然也是个劳碌的命。


    接着杯子递到嘴边，柳依青被灌的几乎炝着，摇头晃脑挪屁股坐正了，看到女人的另一边还有个小女孩，才想起是马小龙给介绍过的人过来了，还以为他开的玩笑呢。


    使劲的睁几下眼睛想看的清楚些，小女孩也瞄他一眼，就探身过来摸他腕上的手表，瘦骨嶙峋的还是个地包天的牙，而女人的手已到了他的大腿根上，柳依青顿时恶寒。


    “靠，差距也太他妈的大了吧”。


    心里骂着马小龙的不够意气，正准备调笑几下再打发走，突然一下轻响，昏沉的脑子过下才反应过来是身边的女人放了一个屁，接着就窒息了。


    吃的是韭菜，象是还有蛋黄，再加上消化不良，就跟化学武器一样，酒劲被勾的向上一涌，柳依青差点现场直播出来，手脚划拉几下站起来冲到门口，探头猛喘几口气，听到身后女人跟了过来。


    踉踉跄跄的扶着楼梯冲到楼下，听着没人跟下来才算舒了口气，想起自己一世英明这次算是彻底毁在马小龙的手里了。


    摇晃着出了单元口，天已经黑了，被迎面的北风一兜，一股热流从肚子里上冲出来，慌的他低头猛跑两步，弯腰下蹲的同时刚吃的酒菜就喷了出来。


    扶住一棵树停下又连着几口，已经吐不出东西了胃还在不断的抽搐，伴着一下下“呕、呕”的叫喊，鼻涕、眼泪都一起流了出来。


    缓过气来脸上擦了一把，一个鼻孔生疼，摸掏下拽出条黄花，想要回手掏张擦手纸直接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周围开始有人绕着圈的看热闹，下意识里柳依青知道不能让人看了乐，挣扎起来扭着大秧歌往外走，几步后撞在颗树上，抱住歇口气，下腹又涨的难受，恍惚中怀里的是吴君颜还是孙小琳，紧下手依偎的更紧些，脸也贴了上去，周围一片轰笑。


    接着清醒下又走，脚下一绊载了个骨碌，起来再载，几次后不想动了，躺地上清凉些，觉着好受一些就闭上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被摇醒，眼前迷迷糊糊的象孙小琳，哭喊着满脸的泪水，挣扎着把他架起来，面条似的，走几步俩人一起滚在地上，摔几次后终于有好心人过来帮手扶到了马路边上。


    柳依青再有意识的时候已蜷着腿躺在出租车后座上，头枕在孙小琳的大腿上，使劲蹭几下要让自己更舒服些，小腹间的热气让他憋的难受，顺着团柔软就心急火燎的摸了上去。

 第九章 向阳集团的新决策

    第二天早晨柳依青被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吵醒，睁开眼睛先迎着透过窗帘的琐碎阳光发会儿呆，再看身边是孙小琳几乎全裸的正熟睡着，平坦的小腹下一簇轻微的绒毛粘结成几缕粘在皮肉上，小巧的胸上几块淤清，轻轻的敲下腰，柳依青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昨晚该是又有些太疯狂了。


    床头柜上扔着手机，拿起来一看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老妈的总裁办打来的，忙轻手轻脚的起来，昨天穿的衣服都滚的不成了样子，散乱的扔在屋角。


    光身走到衣柜前，打开后几乎有一半都是他的衣服，想一下有半年多不来这里了，除了以前留下的还有不少显然是孙小琳给新添置的。


    胡乱的抓了几件能穿的闪进洗手间，边放水边用脸颊和肩膀夹着手机回过去，是乔伟接的，通知上午10点半到总裁办参加董事会，讨论新厂开工的事。


    柳依青一怔彻底清醒过来，筹建新厂是家中准备了好长时间的事，几乎关系柳家的兴衰，当下不敢怠慢，匆忙的冲个澡把衣服套身上，自己的皮鞋没找到只得又随便划拉一双穿上悄没声的出了屋，到街上打车去酒店取了自己的车子往回跑。


    一个多小时回到了向阳市，老娘的总裁办外人们进进出出的不断，会议显然还没开始，得机会问守在外间的乔伟韩新华的事怎么着了。


    乔伟告诉韩新华因为儿子韩欣吸毒被抓的事弄的焦头烂额，昨天已经辞去了乡经委主任的职务，乡政府在董事会的代表也跟着换了人。


    心里高兴起来，柳依青大摇大摆的溜进了总裁办公室，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看老妈应付来来往往的人群，还间或打上一通电话。


    根据省统计局刚公布的数据，向阳市前三季度的gdp增长量低于7%，已注定到年底将连续两年在全省的排名后退，刚就任的市委书记陈刚决心要重振向阳市的经济，市委、市府办公会通过的决议今明两年要主抓五家具有带动作用的大企业，向阳集团被确定为其中的领头羊。


    柳家要的财富和企业的壮大，市委、市政府需要政绩，俩下结合，柳依青知道既然突然决定马上要新厂，那原先制约新厂的贷款、土地、政策以及新厂的股份占比等等事项就都已不再成为问题。


    董事会比预计时间完了二十分钟，但市委秘书长张相山竟然也要参加，柳依青看了眼自己老娘，知道这虽然有违规矩，但却意味着一切都已尘埃落地，局势大定。


    新厂一期按年产三万辆建设，计划投资三点二个亿，其中总股本八千五百万，由集团股东认购。


    向阳机械厂今年的皮卡和其他改装车的产销量预计将达到五千辆，年利润超四千万，几年来柳家已开始有意识的利用大股东和主导经营者的地位控制分红比例，使其他股东的配股能力枯竭，而自己则可以利用各种关系有效融资。


    无论是不甘还是争执，董事会很快形成了决议，因为资金不足的原因，向阳乡政府和其他几个股东的持股比例都进行了缩减或者完全放弃，柳家在新厂的股份占比达到了80%。


    建厂将由李卫青带领经营团队完成，董事会剩余内容都成了程序性的东西，正当人们昏昏欲睡的时候，边上的张相山秘书长接了一个电话后跟李卫青低语几句，李卫青便匆匆的宣布散会，招呼了柳依青一起下楼。


    向阳机械厂的大门口已经重新打扫过，门上挂起了“欢迎市领导莅临视察”的横幅，生产厂长等一批中高层管理人员都已等候在边上，四、五分钟后一个只有三四辆小车的车队开了过来。


    头车到门口停下，里面钻出了刚上任半年多的市委书记陈刚高大的身影，两下里的关系都是很好的，柳依青忙跟在满脸堆笑的老妈后面迎了上去。


    两下客套几句，柳依青看到老爸柳旭东竟然也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了，陈刚招手让他到跟前，笑着对众人解释：


    “柳主任是我点名带来的，工业强市，工业办当然责无旁贷，尤其柳主任这样的经营企业能手必须发挥自己的作用”。


    陈刚对向阳机械厂的这次视察主要是象征、宣示意义，也就走马观花一遍，厂区内主要设施就是两栋高大的框架式通用厂房，里面分布着皮卡的整个生产线。


    以柳家一家子为主陪着在厂房里转悠，因为钢板手工下料的误差，需要不时进行锤打、矫正，高大、宽敞的车间内金属撞击、敲击声此起彼伏，李卫青打头讲解，一行人都戴着安全帽，还要不时躲避拖曳着物料来回穿梭的电瓶车。


    目前向阳机械厂的主打产品向阳皮牌卡是仿的rb丰田公司的坦途，车子精致、威猛，很有卖相，是热销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现在基本还是半手工生产方式，除了工艺要求的涂装线实现了半自动控制，总装线有部分转盘传送，其他的冲压、焊接等环节基本就是纯手工作坊的生产方式，年产五、六千量也就达到了极限。


    经过长期的摸索、积累，向阳厂已形成了自己完备的生产流程和配套体系，发动机和底盘来自东北和sc棉阳，其他部分自己不能生产的关键覆盖件也是从tj和长春的一汽配套厂引进，车用玻璃、电器、轮胎、内饰件等由江浙一带的乡镇企业配套。


    向阳厂自身完成的主要是组装和一些低技术含量配件的生产，但每辆车的纯利仍可以达到近万元的水平，这使对国外发达国家的的产业结构已经有着一定了解的柳依青常暗自感叹希缺经济就是个魔鬼。


    现在正是年底的旺销季节，工人们一直在加班加点，小广场上排列着上百辆刚生产出来的皮卡，一、两天内就将调往各地的市场，陈刚由柳旭东陪着试驾一圈后仍意犹未尽，不时询问着各种细节。

 第十章 同学陈保东

    向阳市造车始于原向阳市拖拉机厂现在改名的向阳汽车制造厂，虽然没怎么赚钱却也形成了自己的配套体系和技术力量。


    几年下来向阳机械厂利用自身灵活的机制，几乎是完全复制了市汽车厂的工艺、配套、市场等实现了自身的壮大，并后来居上。


    当初柳旭东领着高薪招来的几个老师傅把一辆新坦途拆卸了无数次，进行测绘、比照，又从全国各地淘换各类相应的配件，实在找不到的就靠几个八级钳工用简单的车床硬抠出来。


    李卫清负责外面的销售和协调各方面的关系，柳旭东就不断的强化自己的技术力量，完善车辆配套体系，终于使车子的质量有了保证，慢慢在市场上站稳了脚。


    后来柳旭东又开始组织人研制发动机、仪表盘等一些关键部件，两年内投入巨大却没什么成效，引起股东的不满被迫停止，柳依青这时突然想起这可能就是老爸从总裁位子上去职的一个深层原因。


    参观完已经过了中午，陈刚留在厂子里吃饭，柳依青才知道下午将有市政府相关方面参加的现场办公会落实新厂建设的各种事宜。


    职工食堂后面有小食堂，也聘有主灶的大厨，饭菜味道不错，更胜在环境雅静清新，里外间各摆了一桌，里面有柳依青一家子陪着陈刚和张相山，外面有两个生产厂长陪着跟书记一起过来的一班人。


    因为下午还有事也没上酒，午饭很快吃完，柳旭东、李卫青陪着陈刚进了边上的休息室，柳依青和特意过来伺候的表姐李淑苹一起端了茶水、果盘进去，见三人都正襟危坐却闭口不言，看架势知道没自己的位置就转身出来了。


    溜达回老娘的办公室，见乔伟正帮着张相山打下手调度下午现场会的事只得又转出来，下了楼才发现厂门前的小广场上已经停满了车辆，由常务副市长张长安带头的相关局、委的头头、三大行的行长或副行长加上随从有三、四十人。


    因为要侯着老大随时出来去现场，人们也不敢进办公楼里歇脚，张长安和其他几个老资格的行局处长等有脸面的进到面积不大的警卫室里歇会儿，多数人和秘书、司机都在车内或边上呆着。


    张相山出来一趟点完人就跑到休息室外面侯着领导去了，柳依青以少东的身份由李淑苹和乔伟陪着出面招待，屋里面端茶上水，外面几条烟和两箱矿泉水撒出去，再随便搬出些板凳给那些带长字的人们歇脚。


    好在等的时间也不太长，头三点的时候，李卫青的皇冠车先驶了出来，后面陈刚的桑塔那里张相山探出头来摆手示意人们上车跟着。


    新厂地址在西南外环角的市林场，原先的黄河故道，除了边上有些耕地，多是一望无边的沙岗、荒滩，去年的时候就批了作为市经济开发区的二期，只是现在还是一片荒芜。


    下了外环一条机耕道上颠簸了三、四里，头车的书记下来给出了现场会的第一道题，市政公司牵头要在四个月内也就是明年二月份前修出一条三公里长、双向四车道的公路，同时通水、通电、通信。


    柳依青开的是在英国时用的路虎，昨天刚从津海海关提回来，算下帐，运费加关税抵得上买辆新的，头车上没有乔伟的位置，只得上了柳依青的车，表姐李淑苹也一起跟着来看热闹。


    向阳市的财政收入并不宽裕，市政建设的投入更是有限，沙地之上起高楼首先缺的就是钱，所以大大小小的头头们虽然都是一付便秘的表情，但也都应承下来，毕竟在书记面前还是自己的帽子重要。


    乔伟留在车里一边张望着董事长那里的动静以便随时响应召唤，一边翻看一叠有关建厂的材料备课，李淑苹则是没心没肺的看希奇。


    之前李卫青已经和柳依青说过，让他做自己的助理参与厂子的管理，同时又调三坏和表姐李淑苹进总裁办协助他，对此柳依青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不断嘀咕老妈对自己怎么和对老爸一样严防死守。


    新厂首期征地八百亩，另外预占一千亩，之前已有人来过，稀疏的小老树中间插着一列彩旗延伸到看不到头的远处，区内的主路和建筑轮廓也用白石灰线勾勒出来，按规划围绕新厂还将引进一批配套厂和其他的企业也都预留了位置。


    到了地方人们都下车分堆乱哄哄的聚在一起，按陈刚的说法自己的孩子自己抱，政府的各个部门都认了自己负责的事项，市城市信用社和三大行共给市政公司和新厂各凑出了四千万和两个亿的贷款额度。


    新厂要保证在明年年底投产，工期算起来也就一年，而现在一切还都在纸上，一直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柳依青想着都有点撮牙花，在心里不住的后悔自己在英国的舒服日子不过非要跑回来干什么。


    陈刚当场宣布成立领导小组，自己任组长，常务副市长张长安任副组长，其他相关局办的头头们都被圈了进去任组员；


    又成立项目推进办，专门抽柳旭东出来任组长，与开发区管委会合署办公具体负责新厂项目的具体落实工作。


    随后现场会结束，柳旭东和李卫清带着柳依青一一恭送各位领导，随后看着陈刚的车绝尘而去人们都一哄而散，乔伟也上了董事长的车。


    柳依青带着李淑苹留在了后面，看着乔伟不是故意却有些夸张的扭着肥大的屁股象是扣上的半个皮球，再从侧面看着她的胸线，想着也有自己的风采。


    李淑苹见他愣神，顺视线瞄了几下抬手在他的眼前晃几下，嚷道：


    “咳，该走了，什么眼光”。


    柳依清嘿嘿一笑：


    “观察生活么”，就发动了车。


    这时其他的车和人都已跑光，柳依清想让表姐体验下路虎的越野能力，土路山把车开的鸡飞狗跳、烟尘滚滚。


    快上外环时看到道边横着辆破皮卡，三坏正满脸堆笑的从里面跳了出来，说也是跟着一起来看热闹的，只是动的晚了，只吃了一屁股土。


    他在厂子里干采购，开一辆最初试制皮卡时留下的样品，变速箱、发动机都不知拆装了多少次，开起来拖拉机似的巨响，油耗惊人，也没牌照，好在只在市里跑也不怕警察扣，只是得每天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化缘找油。


    新厂关系着跟李家关系密切的所有人的利益，关心点儿倒一点也不怪。


    三坏上车准备往外走时又返回身，跟柳依青说来时见着陈保东，让给捎话说要请客，问俩人有没有兴趣。


    陈保东是柳依青和三坏在市里上中学时的同学，属于郊区农村到市里读书的住宿生，人很憨厚的，跟谁都处的来，同时这人又很能琢磨。


    当时周末回家跟村里收了野生的王八带回市里贩卖就能赚出自己的生活费，有次三坏耍坏解开了他装王八的麻袋，弄的上课时五六个王八在教室里到处爬，惹的男女同学大呼小叫，结果俩人连带几只王八都一起被老师清出了教室。


    没上完高中的陈保东成了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抓住了市里建筑业兴起的机会组织了包工队揽活，据说是发了大财。


    柳依青前几次回国同学聚会时就被同学们当作土财主敲过竹杠，也是憨憨的接受，让柳依青觉着这个人很有意思。


    既然回国了就要接起地气，李淑苹则想进村找些新鲜的东西，于是三坏头前带路，俩人开车后面跟，先回到南外环主线上往东去，过了五六里重新下道到了陈家庄，老远可以看到村口有人等着。


    到跟前时陈保东已屁颠屁颠的迎了过来，矮瘦的个子，满脸的褶子，柳依青知道他在农村上学晚，不过也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此时看上去就象个小老头，听三坏介绍他现在的身家也有上百万了，身上的衣服仍是皱巴巴的还带着土，跟个土老帽没什么差别。


    车上打下招呼，柳依青让他上来一起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戴陈保东摆手拒绝了，说是就在前面自己就在前面带路。


    好在没有多远，就沿村边走了三四百米拐出路边的树趟后眼前豁然开朗，十来个大大小小的鱼塘足有七八亩，天光的衬托下显的格外的敞亮，近处有一排新盖的房子，旁边看十几个还没蒙塑料布的蔬菜大棚正绿意昂然。

 第十一章 老熟人

    从三合土打成的停车场往外走，陈保东陪在边上殷勤的介绍，自己租了村里的鱼塘和边上的闲散地，准备用自己种的菜、养的鸡、养的鱼开饭馆，现在还没正式开张请他们来试吃提点意见。


    李淑苹被边上的菜地吸引住，陈保东招呼一个服务员样的姑娘提个篮子跟她一起去，说是摘回来什么今天就吃什么，鸡鸭鱼肉什么的都做好了。


    鱼塘边上已经有人在垂钓，暖阳下看着甚是惬意，已经有人准备了鱼食、钓杆过来，柳依青却对这磨性情的事没什么兴趣，看几眼却不肯上手，略转了一圈进屋子里去坐。


    原来岸上新盖的房子都是饭馆的雅间，隔着玻璃窗看外面的情景一清二楚，新木茬的八仙桌椅看上去手工都还不错，都是实打实的手艺跟用料，当下有一个高高大大的女人进来倒茶，胸脯鼓囔囔的，惹的三坏一双贼眼不断的往上瞟。


    柳依青看一眼发现女人胸脯上面似乎还有圈干了的奶渍，就忙的转了目光，发现倒碗里倒的原来是炒面加芝麻作的的茶汤，算是这一带村子里的特色，以前上学时陈保东就有时把这东西当作稀罕物给人们带过去解馋。


    女人倒茶到三怀跟前时他却站起来借着接茶碗去捏人家的手碗，女人羞红了脸闪开，陈保东也在边上撮着手憨憨的傻笑。


    女人匆匆的躲了出去，三坏才转过头来有些淫荡的笑问陈保东：


    “这是老三？那**都够你跟你丫头一起吃了，是一起吃啊，还是白天、晚上轮着”。


    柳依青这才想起以前听说过，陈保东原来娶的老婆只生了俩闺女就没了动静，为了传宗接代有钱后又在外面找了个小的养着，谁知却不生养，那现在这个至少就该是老三了，居然已经登堂入室，不知他是怎样协调的。


    似笑非笑的看陈保东几眼，想到这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原来有这方面的爱好，确实人不可貌相啊。


    酒菜陆续的摆了上来，鸡鸭鱼肉的都是当地的特产，按农村老灶的作法自有特色，都是香气袭人，外面还有已经在架子上烤着的全羊抬过来，上了第一盘肉，过会儿李淑苹回来，摘的菜只象征性的洗了两样端上来，其他的陈保东吩咐弄几个纸箱装满了放车上带回去。


    面对着眼前足有二十来道菜，三坏眉开眼笑地与陈保东斗起酒来，柳依青依着在英国养成的习惯开车不喝酒，一小会儿那个高大的小三被陈保东叫做荣荣的端来了酸奶，喝一口竟然是山羊奶作的，难得的是去掉了膻气，口感异常的好，忙推荐给表姐。


    陈保东既要陪着三坏喝酒，更不能冷落了柳依青，荣荣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偏坐在一边陪李淑苹闲话、布菜，这时已换了一身装束，也是很时髦的，柳依青发现她上身的薄羊绒毛衣竟然跟表姐的一个牌子、式样，只是颜色不同，心里轻笑下，看来陈保东真有手腕叫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头三杯酒下去俩人喝酒的速度也慢下来，看着陈保东欲言又止的样子，柳依青意识到这样丰盛的酒席不能白吃，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


    喝的酒是市酒厂十年前产的老窖，现在厂子早倒闭了，陈保东市里干活顶账弄回来的，三坏不断的夸着这酒好喝，又敲了两箱带回去，看陈保东的样子就非常鄙弃的说：


    “人都我给你带来了，该说不说，等会儿我吃饱喝足拍屁股就走，可别说我不仗义”。


    又扭头对柳依青，“你可别怪我胳膊肘往外撇，不是说吃人嘴短吗”。


    独自干了杯酒又补充：


    “再说保东也不是外人，肥水不留外人田吗”。


    边上的荣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看着陈保东又不敢抢话。


    家养的猪，肉皮筋道、透明，正好美容，李淑苹专心致志地把几块炖猪肉的肉皮剔下来自己吃，剩下的肉夹柳依青碟子里让他代劳。


    柳依青也不推辞，夹一块轻咬一口半闭眼细细的品滋味，过会儿才问道：


    “你想揽新厂的活儿？”。


    新厂的厂房和配套建筑往少里说也有三、四万平米，确实算得上一笔大买卖，不过盯着的人肯定不少，见陈保东点头，当下说：


    “行啊，等定下了总承包我跟他们说下多给你些活”。


    对面没反应，愣一下，三坏嘴里紧捣鼓几下吐出块骨头说：


    “保东是想把盖厂子的活儿都接了”。


    见陈保东肯定的神色柳依青惊诧了，总承包商需要的资质和技术、管理水平、经济实力与一个包工队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陈保东正踌躇着组织话的时候，三坏又迫不及待的替他解释：


    “你不知道，保东这两年已经发大了，先把市建有用的人手给挖空了，今年又反过来承包了市建，现在有…，有…那个什么、什么的？”。


    “一级资质、一级”。


    荣荣终于忍不住了抢在陈保东前面，知道这东西造不了假，柳依青的眼睛又眯起来，想着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陈保东。


    捧杯水举到嘴边，几个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他的身上，沉吟中柳依青自失的一乐，挺下腰坐直了身子。


    “你们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回去我就说，只要能保质、保工期，相同的条件下会先考虑你”。


    也不管陈保东欣喜的样子，给边上的三坏倒满酒自己再用茶杯一碰。


    “也省的让你吃人嘴短”。


    陈保东自然不会不识相的趁热打铁要把事情当场定下来，剩下的时间轻松了许多，开始上主食时，门外突然闯进个人，柳依青心中一乐，不由的感叹人们消息还是真灵通啊。


    仇春来，柳依青在市里上初中时的学长，两年前刚大学毕业到市钢厂工作几年就通过竞聘当上了厂长，也是市里一时的风云人物，连当时在英国的柳依清都知道了。


    市钢厂以废钢为原料练钢，年产只有十来万吨，产品主要是线材和中厚板这些大路货，这几年钢才市场看好，可日子却越发不好过起来，市场被各地涌现出来的私人钢厂挤占的越来越小。


    仇春来进门后打圈招呼自来熟的座在下手，说是过来钓鱼正好碰上，看他穿的钢厂工作服上面还蹭着几块锈迹，知道一定是得信后就从厂子里寻着自己的行踪追过来的，柳依青也不说破，好歹体谅下他的苦心。


    当初仇春来凭着腔热血上岗，经过一番打拼虽然小有成效，却难以完全扭转被动的局面，后来还是借市里牵头给向阳厂配套皮卡车槽用的钢板和梁架等大路产品，每年也有上千万的活儿，虽然利润微薄，但他们厂吃饭总算是有了保证。


    这次也一定是打上了新厂配套的主意，柳依青知道他和陈保东一样还上不得父母那个台面，尤其是新厂是突然间决定上马，父母都忙的要命，估计他连找人递个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只得迂回的来找自己，是不是有病乱投医就不管了。


    好再之前有情谊在，帮着搭上句话柳依青还是肯的，这时陈保东已经叫荣荣拿来了碗筷，仇春来也不做作，点下头竟自顾的吃喝起来。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已经饿了多长时间，完全没了当初刚认识时风度偏偏的模样，还有几丝坚毅神情的脸上更多的是憔悴，柳依青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经营厂子要混到这个地步还是早点关张拉倒。


    看眼边上的表姐除了在仇春来进来打招呼时点了下头外，就一直在低头粘着醋碟啃自己的肉皮，完全不象她往日的脾气秉性。


    柳依青忽然想起表姐和仇春来也是相隔两年的校友，隐约的听说俩人似乎还谈过恋爱，就不由的心中一乐，想当初仇春来也是一介才俊啊，父母都动过招徕的念头，只是、只是不知什么，可惜了。


    柳依青是不敢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问表姐的，小的时候是自己跋扈，表姐对自己言听即从，谁知长大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的地位调过来了。


    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乔伟通知晚上七点召开总经理办公会，要正式确定建厂的具体分工和步骤。


    看下表快六点了，柳依青感叹老娘还是雷厉风行的作风，事不过夜，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活该的还是自投罗网。


    心里抱怨行动却不敢耽误，见仇春来似乎吃个半饱抬起头来，就主动告诉他新厂中钢厂估计能拿到现在的份额，但往上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领了，引进其他配套厂是必然的，然后又感叹，你们要是能生产冲压用的薄板就好了，我们会反过来求你们。


    仇春来停下嚼饭听完柳依清说话，点下头又摇头，见柳依青不解的样子，忙放下碗筷侧身从自己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叠文件绕半个桌子过来递给柳依清。


    文件显然是仓促间准备出来的，装订、打印都很毛躁，还带着墨臭味，有些纸张上粘着照片都歪了，就桌子上整理下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的题目：钢构厂房。

 第十二章 引进外资

    向阳厂新厂建厂方案，几年中经过反复揣摩已几易其稿，各方面都已考虑的很周全，当晚的筹备会从八点开始先后有三十多人参加进来。


    按照基建、生产线、配套厂、车型、销售、员工招聘、培训等几个方面分七个小组，分别确认各自的负责人和推进节点。


    会议开到半夜时以总裁助理身份参会的柳依清实在坚持不住，溜号跑到会议室边上的一间办公室里睡了一觉，等到睁眼发现外面已经天亮，吓的忙跳起来看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悄悄的溜回会议室见里面的人们都还在，无论是亢奋的还是犯迷糊坚持的都在盯着台上的老妈。


    乔伟则带着黑眼圈、扭着肥屁股根据懂事长的话把一张张一米见方的看板挂到会议室一侧的墙壁上，三面足有近百米的墙上七七八八的几乎快满了。


    柳依青知道这是老爸从小rb那里学来的看板管理，上面标明了确定好的各建厂项目的节点安排、完成时限和责任人、要点，怪不得人们这个时候了还在坚持，这就是一块块催命金牌啊。


    项目安排依然是按李卫青主外、柳旭东主内的规矩分两块平行推进，按之前早就达成的协议，冲压、涂装、焊装、总装几条生产线将由洛阳第二机床研究所总承包，进行相关设备的集成和总调试，其他多数相关厂家也已有合作意向甚至是签定了供货协议。


    倒是市钢厂的钢构厂房是个意外之喜，接到仇春来的资料后，柳依青当下就给老爸打电话，并一起去钢厂进行了现场考察，基本确认市钢产已具备了年产十万平米以上的钢结构厂房的供货能力。


    不知道是仇春是来有病乱投医还是穷则思变的睿智，反正是他的这一举措无意中给向阳机械厂的新厂建设解决了大问题。


    在价格变动不大的情况下钢构厂房的工期比砖混结构能缩短将近一半，彻底解决了新厂按时投产的最大限制瓶颈，至于陈保东的失意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带着这个意外之喜，第三天柳依青就陪老妈一起飞赴rb，落实生产线中最重要的设备--汽车模具的进口事宜。


    八十年代中台湾中华汽车委托rb的一家机械加工株式会社为自己设计制作了一套皮卡模具，在运到港口准备发运的时候被rb海关查扣，原因是侵害了丰田海皮拉斯皮卡的专利。


    十来年过去这套罚没的模具被当废品处理，被有心人收买了，准备以废钢材的名义倒卖到国内。


    柳依清理解这套模具之于向阳厂的重要性，是从手工生产向机械化生产转变的关键，对提高产品品质和生产效率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成为了老妈亲自抓的第一件事情。


    赶早从家中出发，由bj直飞rb东京，等从成田机场落地再办完一系列的手续走出关闸时外面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


    出口外接机的人群中看到一个中年人举着牌子上用繁体字写着“向阳市李卫青女士”，柳依清先拖着行李迎了过去。


    许飞成，这笔买卖的中间人，早年洋插队到了rb，如今已经归化移民并娶了rb妻子，几年来凭着在中日间人脉和两地间情况的了解做起了掮客，帮助国内的企业引进外资、技术，或是办理出国考察的手续等，这套模具的进口之于他更象是一笔顺手牵羊的买卖。


    隔段距离相互认出来挥手打个招呼，许飞成开始拦出租车的时候旁边一辆奔驰车鲸鱼样无声的滑过来停到跟前挡住去路。


    柳依清正诧异着，里面出来了一个高大、壮硕的外国女人，金发、深眼窝，肥大的毛料裙子、大披肩，叫嚷着举起双臂向边上的李卫青扑了过来，柳依清看到老妈愣一下很快也神情激动的迎了上去，然后台阶上下两个女人拥抱在了一起。


    听着老妈也嚷出了饶舌的卷舌音，再看那胖大女人似曾相识的模样，柳依青几乎要仰天长叹出来，岁月就是把杀猪刀啊，眼前的人竟是卡琳娜阿姨，五、六来年不见她发展的竟然可以装下原来的两个了。


    看两个女人激动完柳依清忙上前用英语问好，话还没说完也被卡琳娜给了一个几乎另人窒息的拥抱。


    李家和卡琳娜家的友谊从五十年代中期开始，那时卡琳娜的父亲跟随苏联专家团在向阳市援建市棉纺厂，与当农民工建筑队队长的柳依清姥爷相识并结下友谊，而后九十年代初苏联解体，老爷子到俄罗斯当倒爷两下又遇到一起，关系发展起来并延伸到下来。


    司机的座位上下来一个俄罗斯大壮把俩人的行李放到车上，刚坐进去车里的李卫清探头对还在发傻的许飞成说了声自己要先见朋友，两下谈判的时间推迟到后天就关上了车门。


    汽车在东关东自动车道也就是高速公路上飞驰，柳依青座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脸看着外面的景色，想到可怜的许飞成成了老妈为最终交货前再压下价的铺垫。


    两个月前柳依青曾专门从英国飞rb会同国内来的工程师对许飞成手里的模具进行了点验。


    包括全套覆盖件，及部分梁架、内饰件模具及校验工具过百吨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唯一遗憾的是原配说明书当初被海关没收时作为控告证据存档难以找回来了。


    不过这也不是事，家里早把这种皮卡来回的拆解了上百次并绘制出了图纸，逆向开发是我们国家汽车制造甚至是整个机械制造业的根本。


    车外的景色在不断的变化，几年间柳依青过境或圣诞节等时候专门到rb来也有十来次，他最熟悉的仍是银座、箱根、歌舞妓町、京都、北海道，甚至是秋叶原等一些有限的地方，说起印象仍是笼统的富足、现代和整个国家的沉淀气质。


    后排的李卫青仍和卡琳娜热切的用俄语交谈着，柳依青粗通日语，俄语只是略懂，从俩人交谈中断续听董的单词中猜出这次rb之行的另外一个目的是准备给新厂引进外资。


    不禁拍下自己的脑袋，自己这个助理还是太不称职了，这段时间老妈每天连轴转，而自己连按时上下班都做不到，当然许多事就不知情了。


    gdp的增长、外资的引进是考核地方官员的一个最重要的指标，相应的企业引进外资也能得到额外的优惠。


    柳依青相信无论于己还是给陈刚书记一个交代都很有必要有这样的一个举措，虽然从专业的角度看卡琳娜家族算不上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因为从未听说过他们家甚至是整个俄罗斯现在有什么可借鉴的与汽车制造有关的资源。


    在新宿附近下了高速，又走一段路进入了一个高档住宅区，rb人多地少，住宅很少有美国的别墅、英国的庄园那样以宽广、阔气见长的，附近多是些精致的连排别墅和部分多层的洋楼。


    汽车进到一个胡同底，是少见的两套和式独栋别墅，从中间的铁门进去又绕过一道花墙，呈现在眼前的景色使柳依清不由的一怔。


    两排多头欧式庭院灯和几十盏地灯、墙灯的照耀下眼前竟是一个几十米进深的开阔的大草坪，靠右还有一个泳池。


    草坪尽头一栋高轩的欧式别墅掩映在各色高大的乔木中，再往后的背景象一栋酒店模样的十几层高楼，看下距离估摸着那里已经是另外一个街区。


    汽车到别墅跟前停住，有仆人出来迎接，看模样也是俄罗斯人，再回头看门口的两栋和式别墅竟是作了这坐庄园的屏风。


    柳依青隐约的听说卡琳娜因为老公养了别的女人两下闹翻，自我放逐到的rb，没想到过的是这样的生活，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东京近郊啊。


    撮几下牙花柳依青袖手跟在老妈的后面往别墅里走，这时一阵清脆的振铃音响，逆着正要离去的汽车从门前坡道边上挤过来一辆山地自行车，到跟前一侧倒地，上面蹦下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金发姑娘，用生硬的汉语嚷着：


    “青、青”。

 第十三章 娜塔莎

    来的是娜塔莎，卡琳娜的小女儿，近一米八的身高，健美的身材、凹突惊人，衬着热情洋溢的脸庞非常耐看。


    但柳依青对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因为娜塔莎的个子反倒衬得自己小鸟依人，更别说她还是个空手道高手，滑雪、游泳、射击样样精通，跟她在一起时总弄的柳依青觉着自己是需要照顾的对象，压力山大。


    吃过中、俄、日几种式样合壁的晚餐，柳依青进了给自己安排的客房，先洗个澡正要给吴君颜打个电话，娜塔莎先进来了，左手一瓶红酒，右手两个杯子。


    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美女的自觉，穿睡衣，头发蓬着，尤其胸前露着白花花的一块，还是白种女人更耀眼的那种。


    柳依青熟视无睹，忍不住瞥一眼又不怀好意的想着不知过多久娜塔莎的身材也会象卡琳娜大婶一样的发达起来。


    放下杯子和酒，娜塔莎已经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虽然一直在努力适应，但柳依青始终无法跟西方人一样把低度酒水当平常饮料干喝，就又拐到楼下的厨房找点红肠、干果，临了夹了半个晚餐吃剩的大列巴上来。


    两个人的交情已久，娜塔莎是来谈跟他谈合作的事，前年大学毕业旅游到英国，柳依青尽地主之谊时娜塔莎说是跟人合作开发一个杀毒软件资金不足，还以为她是零花钱紧找借口来打秋风，就毫不犹豫的给她甩出了千把美金。


    当时柳依青正用自己的零花钱炒股票、作期货混的风升水起，自信心膨胀的满满，甚至想把自己监管的家里存在海外的资金也投进去博把大的，谁料不久巴林银行倒闭给他一个晴天霹雳，才意识到挣钱的背面就是赔钱，还是搭上身家性命，不禁后怕的要命。


    过半年娜塔莎给汇过来三千美金，说是杀毒软件卖出去给他的分红，这给吸取教训后投资风格已经趋于稳健的柳依青一个意外的惊喜，当下补足一万美金做为风投压在了娜塔莎身上。


    其时信息产业兴起，俄罗斯软件也是世界闻名，更重要的是天才层出不穷，柳依青相信娜塔莎就是其中的一个，对她充满期许，认为就是自己的现金牛，命中的贵人。


    这次娜塔莎改了兴趣，准备开始搞狩猎旅游，就是介绍欧美的富豪到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里去狩猎雪狼、驯鹿甚至是西伯利亚虎。


    事前柳依青也了解过这种起源于欧美国家的高端旅游项目，消耗的人力、财力极大，但收获也大，以为娜塔莎是得了什么内幕消息或有特殊渠道，虽然对舍弃了软件开发有些不舍，但还是同意了。


    一本英文规划书扔在地毯上，娜塔莎说几句话就要为俩人的宏伟蓝图碰下杯，柳依青已有些不胜酒力，对她天马行空的思绪更是跟不上，就弄个靠垫斜依在沙发上。


    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也想不起自己怎样上来的，却记着与娜塔莎约好今天陪自己去转东京，见时间不早了忙起床洗漱，吃过仆人送进屋的早餐，为了郑重些还换上了一套阿马尼休闲装。


    等着到了楼下又有些挠头，娜塔莎穿的是一身耐克的运动服，还是水洗的发白都有些走了型，就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套路。


    从厨房进了后面的车库，有昨天座的奔驰，一辆丰田面包，和一辆脏的要命的大众菠萝，旁边放着娜塔莎骑的自行车。


    打量一圈后娜塔莎又从一个角门进了隔壁，灯光打开晃眼的厉害，里面放着辆95年版的迈巴赫敞蓬轿跑。


    柳依青也喜欢豪车，但跟这比就有些太伤自尊心了，人家的一辆车能抵自家厂子的几个月的产值，这还怎么玩，就忍不住想娜塔莎她爸到底是贩毒、打劫，还直接就是印钞票的。


    自尊心受了伤害，看着这车也就很不顺眼，钥匙扔在在仪表盘上，娜塔莎坐上去打着火，发动机的轰鸣声简直象把人装进了音箱里，柳依青忙把车库门打开。


    娜塔莎探身推开副驾驶的半截车门让柳依青坐上去，还帮着系好安全带，身子就几乎是俯在了他的怀里，然后一句这车是阿廖沙的，就猛的把车倒出去然后一个漂移把车头甩直往外开去。


    柳依青没准备，身子一仰一顿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忙调整下座姿，想到这娘们开车的劲头和何柳比不知是谁更厉害一些。


    第一站是东京湾台场的丰田汽车展示馆，新建成不久，看着一辆辆保养非常好的丰田各个时期代表性车型，又到空中赛道上玩了一把，柳依青想到自己老爸要是看到这些是不是就该考虑要占领东京。


    大致的转一圈出去再往里走是东京港的外港区，与各国一样因为安全和出入境管理的需要这类地方都是完全封闭的，由专业的保安公司甚至是军队把守，到了大门口关闸时以为该掉头往回走了，谁知娜塔莎却径直把车开了过去。


    车到跟前栏杆自动抬起，进入港区，跑车在巨型的重载卡车间灵巧的穿行，柳依清心中一跳，想着她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竟然已经渗入了rb。


    台场完全是在东京弯的浅水中围海造地而成，按规划要成为rb经济发展的新引擎，除了港外的各种繁华的展览、文体、商业设施，港口内几十米高的岸桥、陆桥穿梭忙碌，巨大的集装箱堆的高楼一样，却少见人迹。


    不远处一些巨型的物流仓库正在兴建或已建成，蓝、黄等鲜艳的颜色与天空映衬，不乏山崎、王子、三井、富士等著名公司的标志。


    柳依青静静的看着，不同于英、美等后工业化国家的暮气，也区别于国内草创时期的粗鄙、蓝缕，这里的气氛还是让人感慨良多，完全看不出rb经济正经受从去年开始的金融危机摧残的痕迹。


    从山一样的集装箱堆中穿出到了海边眼前豁然开阔，浅绿色海面映衬下岸边上万平米的堆场上停着百十辆小轿车，六、七个明显是东南亚人种的黑瘦工人还在不断的把车从岸边的一艘滚装轮船里开出来，再坐电瓶车重新进去。


    车到跟前，看清是日产的风度和蓝鸟，柳依青拍下脑袋，印象里九州的福冈有日产的整车生产厂，这些车该是从那里运来供应rb本土市场的。


    想下rb人真是幸福啊，这车运到国内就长了不止几倍的身价，成为只能供少数领导和富豪享受的豪车。


    娜塔莎非常执著，随后又带着他走与东海道新干线平行的临海高速去参观日产的横滨工厂，这里生产发动机、底桥等配件，参观生产线就是一个对外开放的旅游项目。


    知道娜塔莎是在表示对自己家里造车的支持，心里却在苦笑，几年来对汽车产业虽没什么兴趣，但在老爸几乎强迫的情形下他对汽车业的整体形势也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自家的厂子和人家比跟本不在一个层次上，甚至走的就不是一样的路子。


    找地方草草的补了一顿中饭，往回走时娜塔莎又中途拐下高速带柳依青到海边去看飞鸟，等着想到急匆匆的往回赶的时候已近日落。


    柳依清从国内带来的手机还没换卡，娜塔莎就根本没有带手机的习惯，怕家里人操心俩人的去向，娜塔莎就把迈巴赫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至，到东京附近下高速时天色竟然还没完全黑下来。


    深秋里东京湾的海风已经很凉，娜塔莎早把跑车的软蓬放了下来，虽然下了高速车子开的依旧快，柳依青知道劝也没用，索性听天由命的欣赏外面的街景。


    过了一处红灯车速重又冲起来的时候，后面的一辆越野车以更快的速度从旁边超了过去并猛的并道，这时人的技艺和车的性能得到完美的体现，随着一阵急刹车声柳依青身往前倾、眼前发黑，迈巴赫紧贴着前面陆地巡洋舰的屁股停了下来。

 第十四章 意外

    瞬间的惊呆后反应过来，柳依青揉着勒的发疼的膀子边骂边解开安全带，在娜塔莎嚷别动的时候已经下了车，没想到rb也他妈有这么嚣张的人。


    刚占稳还没来得及去前面论理，后面又有辆面包车冲了过来，一个急刹车把俩人的车子夹住，柳依青被吓的几乎跳起同来，脑袋一大，警匪影片里看过的场景一幕幕的闪现出来，充大头的想法一点儿也没有了，愣在当地弄不清自己是该钻回车里还是撒丫子跑开。


    果然前后车里都有人跳下逼了过来。


    “阿廖沙，是我”。


    另一侧的娜塔莎探出头朝前面喊了一嗓子，包抄过来的人闻言都停住。


    惊魂未定的柳依青一看前面领头的果然是阿廖沙，娜塔莎的哥哥，只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子，身材消瘦，一副亚洲人的面孔，除了一副阴沉的眼神，与几年前卡琳娜大婶带着他和娜塔莎一起去国内滨海市度假时见的一样。


    既然是熟人，柳依青堆起还在发紧的脸皮举手打下招呼，阿廖莎却却只是似有似无的颌下首，盯几眼看车上没有其他人就回头上车绝尘而去。


    娜塔莎继续开车，不过速度慢了许多，摸下自己的脑袋，柳依青想着娜塔莎家看来真有黑社会的底蕴啊，又想到刚才如果不是她的一嗓子，不知自己是被痛扁一通扔在地上，还是身上直接被开成筛子，看一眼她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抽抽，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啊。


    第二天一早，柳依青和她老妈一起离开了卡琳娜家的别墅，到了涩谷附近的一家酒店，提前订好的一处套房，除了两个卧室、客厅还有一个小会议室，和许飞成的谈判就在这里。


    两人先把谈判的事项捋了一遍，等离预定的十点钟还有十来分钟的时候李卫青回了自己的卧室，由柳依青等着接待，先要把自己主场的优势发挥出来。


    按约定的时间早两分钟有人敲门，心中窃喜，打开门一看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国内留学生，自我介绍是许飞成的助理，递上公司的委托函，解释因为公司接待的国内一个旅行团在箱根发生了些意外，早起许飞成就赶过去处理了，中午会赶回来，所以希望谈判推迟到下午。


    柳依青想这是对方为了找回前天被放了鸽子的面子，甚至是为了想要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扳回几分劣势，客厅里给里面的老妈打了个电话，确认谈判推迟到下午两点开始。


    送走来人身心放松下来，柳依青打开了客厅的电视，翻看到nhk的半点新闻被吸引住，国内来的一个旅行团到箱根的当晚一下失踪了七个，占全团的多一半，就连忙喊李卫青出来一起看。


    很显然失踪的这些国内来客是钻到什么地方打黑工去了，虽然干的注定都是洗盘子、打扫卫生甚至是背死人这些又脏又累报酬还低的活儿，但坚持几年后他们就可以攒下一笔在国内几乎一辈子都难以得到的财富，柳依青觉着对他们来讲还是值得的。


    有些幸灾乐祸的感叹许飞成难道就如此的点背，其他的损失尚且不算至少接待国内旅游的业务要被停一段时间了，开始还担心会耽误了谈判的事，但转念想到趁你病要你命，说不定可以谈个更好的价格。


    头十二点的时候许飞成亲自打来了电话，解释公司遇到特殊事情，希望谈判推迟到明天，如果到时自己还不能脱身会委派全权代表过来。


    柳依青把电话给了老妈，李卫青沉吟几下，强调自己在国内还有安排好的行程，明天的谈判必须出结果。


    今天可以完全的放松下来了，柳依青跟老妈请假去东京市区看个老朋友，保证晚上回来的不会太晚。


    然后进自己的屋子打电话约人顺便收拾下东西，他找的是孙宾，sh人，洋插队的先驱，资格大概比许飞成还老，八几年到的rb，随后转战欧美最终又落脚回rb，已创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成为新宿歌舞伎町呼风唤雨的一个大皮条，国内外的华人到rb寻芳客的依靠。


    手下的小姐不仅有rb的还有大陆、台湾、美国、欧洲、甚至非洲的，用常去投奔他的国内人的说法，在他那里可以给八路军报仇，也可以给解放军、志愿军直到义和团报仇。


    柳依青已经在他那里也扔过不少美金，算是一个vip客户了，所以电话联系上熟络的问候几句后问清地址答应等会儿派车来接。


    夜场才是最嗨的时候，柳依青并不着急，把自己的钱夹收拾下就倒杯红茶坐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街景，都说社会的经济景气指数与女孩子的裙长成反比，眼前的情景却不尽然，遗憾的是rb女人的腿多是短粗，没什么看头。


    眼神追着许多来往女孩的前胸、屁股飘来飘去，柳依清忽然心中一动，有个女孩的背影和孙小琳长的有点象，才想起该给吴君颜打个电话。


    用酒店的电话拨回国内，半天后才响起沉闷的铃音，俩下后又把电话挂掉，过会儿电话打过来也不接，任其自己停掉，过了五六分钟再响，柳依青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按断，再打过去，话筒里面传来吴君颜慵懒、甜腻的声音。


    就问中午还没起床呢，然后要摸几下，吴君颜磁性的笑声中带娇喘使柳依青也激动起来，胡天黑地的调笑半天想到接自己的人快要到的时候才道别，许诺下次带她一起来rb玩。


    吴君彦却不领情，懒懒的说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只是你们男人才感兴趣的，家里的两个不是东西也都去了rb。


    经过一段时间的心态调整俩人在一起时已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谈论吴君颜的老公和家里的事。


    自己要作的事几乎被说中，柳依青胡不论的调笑几句准备放下听筒，扣下的瞬间又突然抬起来，听着话筒里的吴君颜还没挂掉，轻咳下调整下自己的心情，语调平静的问谁来了rb。


    话筒里听到吴君颜已经开始起床了，象是跟话筒隔着一段距离声音模糊的回答是家里的老东西和不是东西，昨天走的，今天头中午送机的司机才从bj回来，柳依青仿佛受了电击一样，也顾不上重新道别直接扣了电话回身跑向老妈的卧室。


    往国内打过几个电话后半个多小时，各种情况已基本汇总回来，市汽车厂总经理苟惠忠和他的儿子总经理助理苟欣明昨天在bj办理的出入境手续来的rb，同一趟航班，只是时间差开了一天。


    更重要的是半个月前市汽车厂开始通过隐秘渠道向省计委申请了五十万美元的外汇额度用于技术引进，而且下的力量和本钱极大，审批正在走手续，中行的钱已经到帐，还有更多的模糊细节，却一致的指向他们的目标也是这套模具，再说许飞成当初在国内推销时也不止找了自己一家。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呼预料，如果不是偶然的发现几乎被许飞成用瞒天过海的手段玩于掌股之上，被市汽车厂截胡无论面子还是经济上的损失都是无法容忍的。


    仔细回想哪里出的漏洞，柳依青首先想起自己忘了核实那个跑团的旅行社跟许飞成是不是真有关系。


    一家人通过电话简单交流，达成的一致共识是这件事如果在国内解决最终就是拖沓和妥协，这样向阳厂承受不起，更不能同意。


    最直接的是用有竞争力的价格和许飞成签下协议，这样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新厂建设的正常推进，但在别人的胁迫下签城下之盟，显然不符合柳家一贯的行事风格。


    采取非常规手段，孙宾是一个现成的选择，但许飞成和他长期都在rb，如果两下认识甚至这就是俩人联手做的一个局，柳家将完全陷于被动，还不说这样做在rb将会面临怎样的法律风险。


    过了会儿楼下服务台打来电话，接柳依青的车到了，和老妈商量下，柳依青决定还是出去一趟，自己见机行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并商定如果明天早晨之前还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那只能直接去找许飞城重新报价，确保拿到这套模具。

 第十五章 柳依青的阴谋

    柳依青被直接送到了黄金街附近的一家会员制的俱乐部，孙宾控制和管理的酒吧、情人旅馆、桑那等有几十家，这里是最高档的地方之一，号称能满足客人的所有要求。


    时间不对俱乐部里非常的冷清，柳依青脑子里想着家里的事，糨糊一样始终捋不清头绪，被妈妈桑带进一个和式茶室要了壶清酒，就斜依在塌塌米上发呆。


    工夫不大外面两下轻轻的敲门声后进来一个穿和服的rb送酒女人，低头、小碎步的到了跟前拿起酒杯和酒瓶斟好。


    “您来了”。


    一句标准、娇滴滴的普通话问候使柳依青一怔，起下身看清一张正抬起的娇美、含羞的脸庞。


    原来是遇到了老熟人—-来自大陆的留学生小雪，前几年柳依青初到rb猎艳还没摸到门道，而歌舞町伎的rb女人又很有爱国心不接外国人尤其是亚洲男人，另他很是愤慨，发奋图强半年学好日语再来，终于在酒吧里**到一个rb女学生。


    酒店的大床上想到要为自己以前丢的面子报仇，柳依青的动作幅度和力度大了一些，身下“哎呀”一声让他一惊，“我操”也就脱口而出，当下明白身下是个和身上的自己一路的冒牌货。


    两下赤诚相对，算是都知道了彼此的底细，不过雪儿的本钱和敬业精神还是赢得了柳依青的谅解，以后又做过几次买卖，看今天的样子已不再兼职而是直接下海了。


    雪儿看出柳依青的抑郁，也不言声乖巧的凑到跟前给他敲背、按摩，觉到柳依青的身子越来越放松动作也就越深入，终于柳依青一把把她拽到跟前伸手从和服的两肋下探了进去，划拉几下里面是空心的。


    过了一段时间柳依清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从监视器往外一看是妈妈桑来了，这到是个货真价实的rb人，只是年纪大些了。


    进来后两手扶膝九十度鞠躬道歉，想着rb人想的和面上带的永远不是一回事，柳依青也懒的理。


    接着妈妈桑小声的告诉雪儿昨天的勾先生又来了，点名要找她。


    话说的是日语，但“勾”却是用片假名直接怪里怪气的拼的汉语语调，正躺着百无聊赖的柳依青听到了猛的蹦了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柳依青坐在大久保车站附近一家7-11便利店的窗前，望着大街斜对面的一家情人旅馆，脖子歪的都有些酸了仍舍不得放弃，身前小桌子上的一份加过热的海鲜便当已经凉了没动过一口。


    又坚持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一个瘦弱的看不清是rb人还是中国人的矮个男人，从情人旅馆里走了出来，大街上晃悠一圈后进了便利店。


    左右都没人，两个人也没说话，柳依清从来人手中接过一本中国护照，放在两腿间略翻一下，几乎快盖满的签证章，秃顶的苟惠忠正在向他微笑，就想着你个老不正经的总往国外跑什么，这下倒霉了吧。


    然后把护照往手中一攥，一手拿出早准备好的一叠钞票握在手里往来人的手上一摸，根本不露痕迹的完成了交易。


    目送来人消失在店外，柳依清若无其事的走到粉碎机前把护照搅碎，重新坐到桌前，拒绝了店员重新加热的建议，大口的吞食完自己的便当，犹豫下还是决定留下来看下自己导演的这出好戏。


    又过了半个来小时路灯开始亮起来，大街斜对面的情人旅馆门前忽然热闹起来，一个中国大陆来的老年人和歌舞伎町的风化人员交易后竟然以没钱为由拒绝付钱被追了出来，并发生拉扯。


    争执引来了警察的干涉，查问时发现老头没有护照和其他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现在警视厅正满东京都找寻几个脱团的中国旅行者，于是事情升级，当事双方都被带进了警察局。


    柳依清怕自己被认出来，看热闹时一直躲在远处，见人被带走了也一面打电话一面急着往回赶，同时还在心里感叹：


    “苟东西，你给祖国丢脸了”。


    五天后丢失护照的苟惠忠才洗清自己偷渡、非法滞留的嫌疑被释放出来，两天前许飞成已主动找到柳依清母子，按之前谈好的价格签定协议，完成了废钢铁名义下的模具交易。


    很快的付钱、验货完成交割，一切算是尘埃落定，李卫青直接赶回了国内，厂子里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柳依清留了下来，会同国内赶来的几个工程师、技工对模具重新逐一进行查验、校对，然后雇佣专业的物流公司包装、托运，一直到半个多月后盯着集装箱上船起航才飞回国内。


    老黄在机场接机，告诉柳依青老板半个小时前刚飞国内航班去了cd，柳依清知道老娘从回国到现在一直在外面跑新厂配套的事。


    在上百个配套厂家中向阳厂基本都居于支配地位，只有动力总成等少数配品无可替代而需要仰人鼻息。


    发动机的唯一供应商绵阳厂为一汽控股，原先要赚点外快还可以供应，现在需求量大增，人家除了要优先满足本系统外，更重要的还要顾忌一个可能的强劲对手的出现，虎口夺食的艰辛可想而知道。


    作为总裁助理柳依青要做的第一个工作是两天后接待行内第二位的青光装饰件厂少东曲少臣来考察在本地建厂事宜，俩人是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哥们。


    配套厂家就近建厂直接供应，可以保证产品质量和成本控制，深层次上促进厂家联盟的形成，是向阳新厂建设的一个必然选择。


    表姐和李延安两人也已经正式从原岗位调出来给柳依青做帮手，正在做由柳依青负责的第二项工作--招工。


    新厂建成后不仅需要高级别的管理、技术人员，对流水线上的熟练技术工人的需求量更大，自己培养是一个方面，直接跟市汽车厂挖墙角显然是更经济、见效快的方法。


    只要让姓苟的不痛快柳依青都干的有劲，在rb时就和老妈打电话中确定下几点，招收的重点是技术、管理、销售和流水线操作骨干，待遇比市汽车厂高百分之三十到两倍，当然必须的人员不在此限制范围内。


    为了保证新厂员工队伍的稳定，所有过来的人必须调动工作关系，这对多数人来说会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毕竟从公家的铁饭碗到私人的泥饭碗有一个巨大的落差。


    作为兑价或者说是补偿，向阳厂除了高薪之外还可以给解决住房、子女就业这些大多数人在市汽车厂很难轮到的待遇。


    旧厂子斜对面有个原先停放生产出来的新车的十几亩大院，这次就准备在这里盖几栋宿舍楼用来招徕人才。


    李淑苹和三坏占了一间空闲的临街门脸，树旗招兵坐等有意者上门，当然这只是个明面上的据点，厂子里早已列出了一个需要招徕的各方面的人员清单，有专门的队伍分工去暗地里逐一运作。

 第十六章 市汽车厂的反击

    到门脸转过一圈后柳依青要三坏跟自己一起去新厂看一看。


    外环路口是市钢厂新搭建的彩钢样板间，两层楼，蓝办相间非常的醒目、气派，现在做了市高开区管委会新区的办事处。


    先进去找老爹报道，说了下接待曲少臣的事，柳旭东不管，只吩咐他开始作事了就要塌实，柳依青唯唯诺诺的应了。


    出来往建厂的地方去，一切还都是草创阶段，规划路刚画出灰线，连个路基的模样都还没有，已经开工的是一些控制性的桥涵、电杆倒栽。


    顺着已经铺上石子的便道进了厂区，远远的看见几辆履带式拖拉机撕吼着来回进退，到跟前才看清是在用钢丝绳套住一棵棵的小老树连根拔出来，边角上的树根、树干已堆的小山一样。


    往里去零星的竖立着些四五米高的钢桩，边上还有些吊车正在干活，平整过的土地上更多的挖掘机在起坑，两米多深的坑横竖成排，跟要栽树一样。


    基础钢梁或者钢筋笼插进去摆正，矮小的装载机来回穿梭着往里面浇注混凝土，十几万平米的厂区内只有百十个人、十几台机器在干活，远远的看着非常的冷清，但隐约的已可以看出足有几万米的厂房的轮廓。


    仇春来在现场监工，见到柳依青显得非常的兴奋，介绍春节前要力争完成主厂房的框架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工作量，关键就是上冻前完成地基浇注和地面硬化。


    柳依青知道一切都急不得，新厂征地主要是市属林场，但一些边角和新建路涉及到附近的曲村和流离庄两个村子都还没签协议，这都是水磨的工夫，至于用地手续和建厂许可都得到省里和部里去批，目前已经是先上车后补票。


    陈保东得信也跟了过来，保证自己负责的泥水活不会拖后腿，丝毫看不出因为到手的大买卖飞掉的沮丧，转完现场看已过了正午就又请俩人去自己的饭馆。


    仇春来要守在现场，跟着手下的人一起吃大锅饭，柳依青给表姐打电话让一起去，李淑苹懒的动，说是还得有人看摊，让给自己带烤鸡蛋和八宝粥回去，晓得这段时间她又去了。


    陈保东的饭店已成为高新区的定点接待单位，人不少，刚坐下表姐打来电话，说是招工处来了几个二流子找茬、捣乱，看样子是市汽车厂找的人来搅局的。


    柳依清听了就从椅子上腾的占了起来，听说要打架三坏更兴奋，连酒都顾不得喝了，但愣一下柳依青又坐下了，问常征去了没有，李淑苹说先给他打的电话。


    有了这个绝对保镖柳依青就一点儿也不着急了，让三坏放心喝酒，过会儿又想起给乔伟打个电话让厂子保卫科派几个人过去看着点。


    半饱后也弄明白了陈保东这次请客也有目的，是想用家里圈下的几百平米的地皮。


    西外环的中心都在小李庄的地上，两边延伸出去两三公里的道路两侧三十米范围内的地皮已被柳家在开路时全都租了下来，租期二十年。


    地利几乎都被他们家占尽，目前只有少部分开了饭馆、店铺，其余都空着，还种着庄稼，但干其他的事就要看柳家的脸色了。


    陈保东看准了时机要盖商品房，买下了乡里一个倒闭的厂子，虽然离着市区远些，但胜在交通方便、价格便宜，唯一要解决的问题是厂子跟外环联系的只有一条两米五的机耕道，要扩建就必须占柳家的地。


    听了陈保东的话柳依青没顾得上掂量自家在其中的得失，而是吃惊他的实力已经膨胀到了什么程度，六栋砖混结构住宅楼，三百来套房子，两万多平米，这需要多少资金。


    直接问陈保东你行吗，陈保东仍是很憨厚，告诉他按现在房地产开发的路数，自己的启动资金只要百十万就行，先付了首期买地款，最多再搭上几套以后盖起来的房子，然后再把地皮抵押给银行贷款，下来钢筋砖石水泥什么的都可以赊着用，至于盖房自己就是搞建筑的，当然更省钱。


    房子建着的同时开始卖楼花，用收到的预售款逐步还银行的贷款和利息，信誉好了还可以跟银行贷到更多的钱用于滚动开发，算下帐，按现在的行情房子买的只要超过50%就可以回本。


    嘴里含着口茶慢慢的咽下，柳依清心里盘算着，知道他说的还有保守，把手里的茶杯一举作势要敬陈保东，说：


    “我以后还是跟着你干得了，算下利润你盖房都超过我家造车”。


    一面在心里暗自得意自己老爹、老娘的眼光老辣，当年看似无意的一着闲棋，如今能取得这样的势，感叹着这就该是布局的能力吧。


    想到自己家在其他地方也屯了些地，还没到开发时候，现在也没这个精力，这次正好试下水，也算送个人情，估计只要不要动用厂里的资金老爹老娘都不会反对。


    沉吟下跟陈保东提条件：地不卖，厂子临外环的那一段的地都折算成股份，两边合作开发，一个生活区邻着主干路和藏在胡同里那价格绝对两样，双方各占50%，不够的自己可以补钱，而且不要陈保东当下表态，自己也要回跟家里人商量下，知道他只要在这里盖房就再别没有别的选择余地。


    吃饱喝足还拿着往回走，车上告诉三坏可以给他10%的股份，他们家在其他地方跟厂子的关系少，这次算是补偿下，这种小事柳依青自己还能做主，三坏却要回家跟媳妇和老爹商量才能拿出钱。


    半路上就知道到过来捣乱的是老乔的人，心里就有些诧异，老乔是个混社会的老江湖了，早几年就已经收山，两边从来就是井水不范河水，这次是吃错了药？


    很快回到地方，门口停着辆警用面包车，几个光头的青皮正被两个警察吆喝着往后边泅人的笼子里钻，鼻青脸肿的显然被教训的不轻，其中一个胳膊都转反了，被两个同伴搀着疼的直打晃，远处有些想看热闹的人也不敢过来。


    正诧异间，表姐夫常征走了出来，语调轻快的告诉事情已经解决，请分局的张局长过来处理的，能确定不是老乔的主意，他过来把带头吃里爬外的手下打折了胳膊，又陪了一千块钱，和张局长两个人已经一起走了。


    常征的后面还跟着厂保卫科科长，两个人都不理一边还满脑袋冒汗的片区派出所所长，就知道他在这次事件中没起到该起的作用，心想平常送的东西都算是喂了狗，转头吩咐三坏告诉乔伟拿些烟酒过来给姐夫去答谢张局长。


    事情已经明白是市汽车厂在背后捣乱，又告诉李淑苹通知各部门和相关人员加快招工进度，落实办理调动手续，免的夜长梦多。

 第十七章 远方的客人

    老爸住工地，老妈在外出差，柳依青现在是无家可归，再加上晚上有事还要出去，索性就跟三坏一起回他家蹭饭。


    三坏的两个哥哥都结婚分出去单过了，新翻盖过的房子里就住着老俩和三坏、炸药小两口，打过招呼柳依青就在院子里闲转。


    这里是从小就常来玩的地方熟悉的很，只是原来房前大块的菜地已被围墙隔在了外边，也盖上了些厂房。


    到底不死心，柳依在墙根下找到了原先浇菜的水井，小的时候曾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掉到里面，费了大劲才救出来，后来就用青石板压上，现在则整个用水泥封住。


    炸药接了三坏的电话已提前准备好饭菜，所以很快在堂屋里摆开桌子，一家子开始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老爷子知道俩人晚上还要开车出去，所以菜虽然丰盛却不让喝酒，柳依青无所谓，三坏就憋的有些难受，直到被炸药瞪了几眼才老实。


    整个小李庄尤其是李家的人几乎都根据跟柳家关系的远近在向阳厂上班或着自己开厂子给向阳厂作配套。


    三坏家就在隔出去的菜地里开了个作坊式的小厂子，同时还有几辆大卡车跑运输，似乎是要做个注脚，隔墙突然响起鼓风机的轰鸣，一股带着火星的灰色夹杂着黄色的烟雾从那边冒了出来，伴随着一阵呛人的味道。


    三坏和炸药马上扔下筷子跳起来去关门窗。


    李依清知道那是三坏家的厂子在用烟煤给钢板加热，烧红软化后裁成小块，然后用机床铳成钢条，再制成螺母、螺栓给厂子生产皮卡用。


    吃完饭接着喝着茶跟老爷子闲聊，也说了入股的事，等着天色大黑时柳依青就和三坏一起开车进了市里，要找一个够点水平的酒吧，明天来的曲仔就喜欢这个调调，前两年市里还没有，这次让三坏打听说是有了。


    西部酒吧就在市中心，装修的格调还可以，有点西部牛仔的风格，大概时候仍早，里面还没有人。


    柳依清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和三坏一起坐下，一人一个小瓶啤酒，下酒的只有爆米花和开心果，柳依青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边看外面街上的景色，三坏则是一瓶一瓶的喝，大概是为了把晚上吃饭时没喝酒的损失补回来，半个小时已经下去了十来瓶，顺齐了摆桌子上还不让服务员收。


    看他的老杆劲柳依青也不说，直到三坏还嫌不过瘾，跟人要二锅头和猪头肉没有要自己出去买时才拉住他，赶紧闪人，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三坏开车街道上乱转，向阳市还说不上繁华，但附近就是整个市区的商业区所以还是很热闹，走不远柳依青看到一侧的门脸连着后面的楼房都拆了，林立的楼宇中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来回的看几眼断定表姐该是在这里买过一间门面。


    两年前一直是买衣服的李淑苹喜突然决定要卖衣服，还决定要自己买门脸，四面楚歌中只有远隔万里的柳依青表示了无条件的支持，并成了只负责掏钱的股东。


    半年不到李淑苹过了当老板的瘾，嫁人回厂混日子，买的门脸就租了出去，柳依青很是在家人中炫耀了一番表姐的眼光，二手门脸买的时候刚一千多，不过一年就长了一半的价。


    三坏酒量不错，车开的很稳，回头看几眼，告诉李淑苹的门脸确实是给扒了，一家公司搞开发，签的合同原址按百分之一百一的比例置换，还给过度期的房租。


    第二天柳依青带老黄的皇冠和一辆商务车去bj机场接曲少臣，他带来了家里的两个股东和财务、工程等方面的班子一共六个人。


    当天就住在了bj，俩人单独活动，体会了一番bj的夜生活。


    第二天到向阳市，先到开发区看现场，柳旭东和高新区的一把出面接待，紧挨着向阳厂新厂预留的配套厂专用地，给的政策跟向阳厂一样都很宽，而对青光厂来说，只要向阳厂建厂他们跟着是必然的选择，几方没有原则性的分歧，所以建厂意向当下就算达成，至于一系列的细节问题则有专业团队逐一落实。


    晚上市政府的主管副市长出面在政府接待中心宴请青光装饰件厂一行人，酒和菜都不错，柳成行和曲少臣却都没什么心情，出于礼貌还是耐心的等着酒宴结束，就撇下其他人，由三坏开车带俩人直接去了头晚踩过道的西部酒吧。


    已经九点多，酒吧里隐约的有了些人，昏暗的灯光下刚想要选一处靠边的位置坐下，一阵香腻的味道漂来，不是酒水、也不是咖啡，柳依青闻着味道扭头找地方，曲少臣也开始抽鼻子。


    见他俩的样子过来点酒水的服务生开始非常得意的推荐本店新添的项目—-狗肉火锅。


    柳依青完败，带人逃出酒吧，这次是在曲少跟前丢大脸了。


    向阳市也没什么可以显摆的地方，只得带他回家玩去玩游戏机，从初中开始到国外柳依青一直在收藏，已经装了两间屋子，从任天堂到索尼全系列的收藏。


    很快到家，出呼意料柳旭东竟然在，正招待客人，一老一少，都很瘦、很精干，却看不出是干什么的，柳旭东给介绍年纪大的叫老魏，年轻的叫蝎子，sd人。


    柳依青三个人向他们问好，俩人也很客气，邀请一起坐下吃饭，柳依青发现今天是老爸亲自下的厨，就有些惊诧，现在可没多少人有资格尝他的手艺了，不由的多看几眼。


    两个人显然对他也很感兴趣，一边喝着小酒一面跟几个人攀谈起来。


    说是要去内蒙打猎路过，就是晚上在野地里跑，惊起来的野兔子只知道沿着车灯照出来的光带跑，再放出狗去追，现在正是秋后肉肥的时候，一晚上弄好了能到手几百斤。


    柳依青才想起进门时有辆破烂的bj212吉普，原来是俩人的座驾，不知和老爸是什么时候的贫贱之交。


    柳依青三个人都被激起了兴趣，仿佛是为了炫耀一般蝎子几口干完杯子里的酒就到了屋外，212后面放出来三条狗，通身黢黑，细瘦的身条，四条长腿，看上去有点象蜘蛛，跳到地上后就掂着碎步来回的转圈，没声还挺快，一会儿就让人眼晕了。


    柳依青赶紧离远些，跟蝎子说自己也养的狼狗，蝎子告诉他这叫细狗，专门用来抓兔子的，跑的时候一直用鼻子呼吸，嘴不用大张着喘气可以随时叼东西，不象其他的狗容易让兔子跑掉。


    说着跟车上拿下一个口袋，里面拿出几根带肉的骨头，在一块铁砧上用斧子砸开扔给几条狗抢食，柳依青自告奋勇要拿屋里吃剩的东西来喂狗，边上跟柳旭东站在一起的老魏摆手拦住，告诉这些狗不能喂熟食、带盐味的，只有吃生东西才能保持他们的野性，见了血腥就会眼红、拼命。


    三坏听的跃跃欲试，当下建议趁晚上一起出去玩一趟，新厂那里就有不少野兔子，有下套子和用火枪打的，陈保东那里收，自己上次去差点被里面的铁砂崩了牙。


    蝎子很好说话，说是也正好先演练下新买来的狗，一台车装不下这么多人，三坏自告奋勇去找了台三马车一起跟着，和柳旭东打了下招呼就和老魏领着三人出发了。

 第十八章 打手

    也没去新厂附近，村子往远处去就有大片的麦地和荒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车子冲进野地里一会儿柳依青就后悔死了，肠子快从肚子快颠出来了。


    野地从外面看着还平坦，可里面沟坎、田埂、洞眼密布，老魏开着吉普车以五六十迈的速度在里面撒欢，还不断的变换方向，兜圈冲刺、急刹急起，那感觉车里面的人就跟触电一样全身哆嗦着东倒西歪，比第一次坐过山车时候的感觉还刺激。


    关键过山车保险而这个破吉普一会儿飞起来，一会儿单边轮腾空，杵进坑底眼看车头要啃泥了又拉起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翻了。


    柳依青抓紧把手绷直了身子真怕不小心把自己的舌头咬下一块来，听着后座上的曲少臣跟女人一样的连声尖叫，还带高低音转换。


    这个吉普也太破了，虽然关着门窗但是风还在不断的灌进来，耳朵听着后面始终跟着三马车的突突声，也不知道是蝎子和三坏谁在开，技术还真是可以，不过现在已是十月底，晚上的风很凉，在那敞篷车里不知道他俩是怎样受的，


    十来分钟后大概是过了瘾车速慢了下来，后面的三马冲到了旁边，驾驶座上的三坏鸣下笛，还兴奋的跟这边挥拳头。


    看俩人都不知跟那里整的一身军大衣，腰里还系了根绳子刹紧，带着摩托车头盔，蝎子在后斗上扶着车栏杆占着跟阅兵一样，开始挥手给三坏指路，跟吉普拉开距离一起往外赶野兔子。


    后座上一声不满的狗叫，原来一条细狗从后备箱里被颠倒了前面，被曲少臣跟女人一样的紧抱着，狗嘴里的腥臭味一出来赶紧撒了手，还发出几下意犹未尽的呻吟。


    两车开始大概保持着百多米的距离曲尺形匀速前进，神经松下来，柳依青赶紧坐直身子，突然从野地里就跳起两只兔子，一个晕头转向的载了个跟头跌到黑影里看不见了，剩的一只果然就沿着车灯照出的胡同开始猛跑，蹿蹦跳绕的非常卖力气。


    柳依青几个跟着兴奋的大叫，车里的狗也跟着咆哮起来，过一会儿被放了出去，狗多兔子少，很快兔子就被撕成了几块叼了回来。


    兔子没法要了扔到地上开车继续找，柳依青三个和三条狗一样不时的回头看。


    大概是因为离市里近平日里动静大，转悠半天也只抓了两只野兔，三坏渐渐着起急来冲在了吉普车的前面。


    看着老魏始终如一平稳的抓着方向盘，柳依青忽然想到自己的路虎恐怕也开不出刚才的惊悚效果，那他的这辆212肯定是改装过，不然早就颠成零件了。


    果然三坏开的三马在飞跃一个垄沟时眼看着后边的一个车轮飞了出去，然后三马落地往侧面翻，人们惊呼中车斗里的蝎子借势跃了出去，地上一个翻滚已站了起来。


    而三坏则侧身随车子被带出去十来米远才停下，人们吓的够呛忙冲过去把侧翻的三马抬了起来，另人哭笑不得的是三坏竟然又跟车一起起来了。


    原来他的双腿一直紧紧的夹着车梁，双手也没放开车把，加上前面有护腿后面有车斗架着，人也穿的厚倒地时并没怎么摔着、擦着，只是吓的不轻。


    俩人把他从车上架下来，身上拍打几下确人除了大衣上几个口子外人一点事没有，就都长出了口气。


    三马断轴，飞掉的车轮找了回来，另一个还在的也歪了，只能拔掉钥匙等天亮了再找车来拖，五个人三条狗一起挤进了吉普车里往回走。


    快进市里时已过了十点，刚缓过魂的三坏推荐新开的巴黎夜总会不错，有俄罗斯小姐，柳依青骂他淫心不死，三坏说自己是需要压惊，更重要的是要招待远方的客人。


    按他指的路到了地方，还挺热闹，下车一看柳依青和曲少臣相对而笑，这里跟前天晚上俩人去的bj的天上人间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从装修到迎宾方式都一样，弄的曲少臣不住的向柳依青挑大拇指，夸奖向阳市人有志气。


    要的五百六十八的大包，要俄罗斯小姐时却说来晚已经没了，三坏不答应让再去找，过会儿终于来了两个，看样子倒象外国人，长的也在及格线以上。


    柳依青在rb都遇到过冒牌货，更知道国内一些不入流的地方常拿些少数民族的来装外国人，和曲少臣一样不感兴趣。


    老魏闷在角落里不吭声，蝎子正郁闷，因为外面的保安嫌他的车破，一直给支到了角落里才停下。


    俩大妞就都归了三坏，柳依青告诉他自己请客，但要是炸药杀上门来却得他自己担着，眼看三坏的兴致就败了下去。


    这边酒水上来，蝎子把半杯皇家礼炮一口喝下去又吐在了地上，眉毛拧起来叫正在支应的领班过来，他边上的柳依青顿时感到被一股唳气刺的浑身难受。


    妖娆的领班还在一边跟三坏调笑，对蝎子的话根本不理，第二次说时才直起腰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蝎子让换酒，领班愣一下，用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几眼才说我们这里没这个规矩。


    蝎子被噎的一愣，接着倒乐了，边上曲少臣也小口品了下直接吐回杯子里，也说是假的。


    领班气势上依然不倒，一瞥嘴，你喝过这酒吗。


    这话说的太解气了，把柳依青几人逗的都笑了起来。


    曲少臣有些苦笑不得，手中拿着的酒杯还没放下，直接就把剩下的全泼到了领班的身上，脸上、身上一点儿都没有，直接从开口很大的领口灌进了大胸脯里。


    柳依青心里喝下彩又呻吟下，这个蝎子就象个混社会的，没想到少臣回国两年也成了不嫌事多的主，这是在成心给自己出题啊。


    领班彻底呆住了，蝎子还向人家飞个眉眼，然后尖叫一声扭身跑出了包厢，柳依青双手一摊，问正满脸遗憾的三坏，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三坏也一摊手无所谓的说，这种地方卖真酒才不正常，不过这脾气的也少见，听说这娘们刚跟老板拜了干妹子，可能难免就气粗些。


    柳依青正想着怎样收场，包厢的门一开进来四五个保安，后边探头的是刚才的领班。


    三坏忙站了起来，连说别误会、别误会，来的是向阳厂的柳少。


    领头的把三坏往边上一扒拉摔回沙发上：


    “柳少？就是柳旭东来了都不行”。


    柳依青一听知道坏了，看来人家是要拿自己立威，开始后悔刚才托大没有立即叫人。


    正在琢磨着怎么着悄悄的报信的时候，来人已到了曲少臣跟前伸手就要捋他的衣领，柳依青占起来要拦，蝎子已经出了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的，要抓曲少的人已经横着飞了出去，砸在了对面的墙上，墙上的电视也碎了。


    当下后面跟的几个保安掏出了家伙往前冲，同样都被蝎子挨个扔了出去，等到没人再上时，一直闲呆着的老魏把杯子里的假酒一口抽干，还有些不舍的叹口气，站起来说走吧。


    到门口的大厅时走不了了，足有三四十口子堵在门口，有保安，有服务生，还有后台的大师傅，手里拿着各色家伙，跟开黑店似的一个个跃跃欲试，看来没少干过这活儿。


    不过他们大概是怕打群架毁了自己的场子也没一拥而上，蝎子就在中间一个对三四个的单挑，连胜几场后有俩拿着匕首的要从背后偷袭时被押阵的老魏直接侧踢的飞出去，倒地上闭过气去。


    三坏有点儿发傻，柳依青在后面看的直吸凉气，想自己老爸跟哪里找来的这种金牌打手。


    当下就没人上了，蝎子似乎还没玩过瘾，拍拍手四处打量，还能动的就都跑了，五个人到外面找到吉普车，一看左后轮已经扁了，四周一看原先看车的一个也没有。


    蝎子骂句脏话打开车门把探出的狗头拍回去，卸备胎、打千斤、拧螺丝、换胎、上好、收拾，两分钟的时间干好。


    人们上车，车子咆哮着启动冲出，拐到马路上时拐弯急刹车刺响，后边轰隆的一声，再看夜总会外立面从一楼到五楼足有三、四百平米的霓虹灯从墙上整个掉了下来。

 第十九章 总是遇到新鲜事

    第二天常征安排了一辆武警的越野车护送曲少臣几人去bj机场，建厂的意向已经达成，具体落实要有专业团队来完成。


    闯祸的那两位早不知道去向，柳依青也得去省城办自己的事，特意给老爸柳旭东打电话请假顺便探下风声，好在并没有因为去那种地方挨训斥，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中，就开车往省城去。


    走到一半时因为起雾被交警哄下了高速，国道上走不久又开始堵，只得耐着性子蜗行，熬过半个多小时后见到了堵点，对面一辆大卡车半翻倒在路沟里，散落下来的焦碳封住半个路面还多，迎面有辆三轮整个倒扣着，一地的玻璃，车门、地上有血都已经凝固，跟着柳依青的心里一抽，在后面见到了一个床单下罩着的人形痕迹。


    看眼大车竟然是向阳市的牌照，柳依青就留了心，从跟前过去时果然看到了熟人—-马军正一筹莫展的蹲在道边，鼻青脸肿的，旁边虎视眈眈的围着几个苦主模样的人，几个警察正在勘察现场。


    外乡碰到熟人落难怎么也得帮下手，柳依青找地方停下车又往回走，马军家是市里的，前几年在小李庄买地盖的房才认识的，但也说不上有多熟，不过人很能钻，这次回来的接风宴他就参见了，没想到他也干上了这一行。


    小李庄一带有好多人家都养大车，从邻省去拉焦碳下来贩运，有发财的也有破家的，看来马军要属于后一类了，在外乡遇到车祸尤其再死伤了人，车一被扣几乎就得破产。


    到跟前发现马军已经有些傻了，跟人道声扰把他拉倒旁边一问，一死三伤，有一个还在抢救，能不能救过来还难说，让柳依青想揍他的是为了省些钱这辆车竟然没有买保险。


    虽然很想帮他一把，但好汉子打不出村，这事只能按固定的程序来，最多是到时候找人关照下，知道他们家里的人已经往这里来了，自己也有急事，趁人不注意从自己身上摸出两千块钱悄悄的塞马军手上，告诉他有事再给自己打电话，就又往省城赶。


    今天是和马小龙的汽贸公司开业的日子，按小龙的说法他就成了个完全的甩手掌柜，到地方时已经快十一点，来宾就位，开业仪式就要开始。


    门脸前面搭的一个台子，两边十几辆奔驰、宝马的豪车依次排开，下边的人占满了绿化带和便道，行人都被赶上了机动车道。


    公司名字叫双友，马小龙亲自过来给他带上主宾的胸花，简单交代仪式的流程，十一点十八分开业仪式开始，震天音乐停止，主持人走上台，柳依青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上来的是孙小琳，一身小礼服，得体的容装，很好的衬托出她幽兰的气质，柳依青心中一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就是这副模样，师大新年晚会的主持，整场舞会的公主。


    孙小琳在台前占好，带着淡淡的微笑往台下一望，当下就安静下来，环视一圈见到了柳依青，四目相对时脸上晕起了一抹娇羞。


    千娇百媚，柳依青感到了第一次相见时心中的悸动，四周也开始有牲口咽口水，有人在小声的问这是哪个电视台的主持人。


    眯起眼正看的发呆，忽然感到身边来了个人，一看又忙打起精神招呼，是林红，以汽贸公司法律顾问的身份过来的，本来人家是看不上自己这种小破公司的，哀求半天才答应的。


    接下来宣布仪式流程、介绍主要来宾、厂商代表、邀请主宾致辞，孙小琳很好的用自己的语言、表情带动了人们的情绪。


    暂时完成自己事的马小龙走到柳依青的身边，望眼已经离开的林红挤下他的肩膀小声的问：


    “厉害呀，你的眼光还不错，只是小心手里的别被别人给抢跑了”，一边往台上抬下下巴，柳依青运着气没有理他。


    这时开始有请佳宾上台为公司开业揭扁，上来的政府、同业、客户代表都是大腹遍遍或秃顶的中年成功男士，彼此招呼着握手，在孙小琳的协调下站好自己的位置。


    作为主人马小龙这时当然要上台，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莫名其妙的在柳依青耳边嘀咕句：


    “看好戏上演”。


    这时孙小琳最后念到有请宝马汽车华北区总代理事齐琴，跟着现场的气氛又是一滞。


    柳依青觉着自己都呼吸不出来了，一个美女，气质美女，和孙小琳一样安静型的，但更具成熟韵味，高雅的气质还让人生不出亵渎的心思。


    柳依青知道齐琴其实就是华北总代的老大，自己去几次都没见到，还以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呢。


    齐琴被台上的众人拥戴到中间的位置一起揭开新公司的匾牌，随后是拍照留念、交谈应酬，柳依青认识的来宾不多，但作为主人之一又不能走，只得在旁边陪着。


    孙小琳凑过来看着他的脸色请人给拍了两张合影，柳依青怕边上和人说话的林红看出两人的关系，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所很是难受，偏偏作为众人中心的齐琴径又直走过来。


    淡淡的微笑着伸出手，虽然自诩早不是雏鸟了，但柳依青还是有些发晕，忙也伸出手握下对方的手尖。


    “柳依青”。


    齐琴点下头亲切的招呼。


    “你们的授权代理协议还是我签的字，只是你去公司时我在国外出差”。


    “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可要努力呦”。


    柳依青被动的点头认承，偏偏齐琴还要合影，又拉来了孙小琳和林红，也不知道三人是怎么认识的。


    三个女人成为了整个会场的焦点，柳依青知道自己这下算是成了人们羡慕或愤恨的对象。


    好在仪式很快结束，林红提前告辞走了，转移地方宴请开始，作为厂家代表，齐琴自然要与众人敬酒表示感谢，孙小琳跟在她的身边一一的介绍。


    齐琴拿个小酒杯，每人都是点到即止，不过巧笑嫣兮，让人都生不出不满的心思，倒是马小龙旁边插科打诨，告诉人们每买辆车美女就陪杯酒，看着孙小琳用比别人小一半多的杯子，柳依青的心里就不住的冷笑，这些人就是找死，对她来讲喝酒和喝水有区别吗。


    宴请结束，喝多或外地的宾客都在酒店安排了客房，柳依青和马小龙一起在酒店门口送别来宾。


    等该走的都走了，自己喝的也已经有些摇摆的马小龙跟柳依青座在大堂的沙发上喘气，把领带扯开，又把服务员送来的冰水一口喝干，看着心神不宁的柳依青说：


    “怎么，想去找美女，我给你找钥匙，大美女可能也在她的房间里，你要是能把她也拿下咱们的以后可就发了”。


    见柳依青不理他，得意的把手掌伸出来一正一翻：


    “知道今天的销售额吗，六百万，足够以前干半年的，发大了”。


    一直不说话的柳依青把马小龙挥到眼前的手使劲攥住压下，身子探到他的跟前，一字一句的说：


    “明天马上把孙小琳开掉”。


    听明白的马小龙当下有些急眼，使劲的要抽出自己的手：


    “你知道她值多少钱吗”。


    柳依青抓住马小龙的手不放，咬着牙说：


    “正因为她的重要，所以才必须开掉”。


    “我不可能娶她，你不怕有一天遭了她的报复”。


    马小龙听了这话垂头丧气的不言声了。


    过会儿柳依青叫来俩服务生把醉的爬在茶几上的马小龙架回房间，随后让前台也给自己也开了间房，却略微收拾下就又出了酒店，开上车回向阳市。


    半路上换了副假车牌，天黑后进的市区，直接到了星辰公寓，先拿出个出入证扔挡风玻璃下，门卫认证不认人，很顺利的进了院子，地下车库口拿出遥控器进了里面。


    柳依青灵巧的开着车辨认离自己去的单元近的地方，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车库里空空荡荡的，按之前开发商的说法是按户均一点五的比例配备的车位，看来不假。


    星辰公寓包括安防在内的配套、装饰及设计水平确实是按当初的售楼广告所说的瞄准的国际先进水平，和bj、sh等国内一线城市比也不落后，不过看来先锋已成为先烈，两栋高层的楼盘已交付两年多，据说售出的还未过半，入住的更少，但柳依青喜欢的就是这点，去年出钱让吴君颜以她一个亲戚的名义在这里买了一套作为俩人幽会的地方。

 第二十章 房地产很简单

    找到地方停车关灯熄火，柳依青靠在座位上歇口气酝酿情绪，准备下车时远处车库门口也有辆车闪着灯光滑行过来，在距离自己只有两个车位的地方停下，下来两个人。


    柳依青停止了动作，静静的呆着，等两个人过去。


    是两个美女，天气已经很冷了都还穿着短裙，牵着手往跟前的单元门口走过来，经过柳依青的跟前时俩人突然站住，就在当地拥抱在一起，接吻起来。


    动情处俩人开始靠在柳依青的车侧，后背上衣服被撩起来，口舌相交和呻吟的声音此起彼伏。


    柳依青静静的看着，有些不知所以，今天遇到的不和常理的事有些多，这对宝贝更是难见，想要突然发动车给俩人个惊喜，又怕坏了她们的好事被杀人灭口，正犹豫着俩人突然停止了动作，整理下衣服施施然进了楼里。


    柳依青感到自己完败，又歇了十来分钟保证俩下不会撞到一起，才进楼去，一面想着向阳市竟有这种人物，怎么能够见识下。


    第二天半上午时柳依青装做当天赶回的样子回了招工的地方，身体有些累，就眯在里间呆着，吃过午饭才缓过劲来，想起细狗抓兔子的事还没过瘾，就带着李延安一起去了姥姥家，把自己的狼狗带出来，让它跟在后面跟着车一起跑，看能不能也下野地里去抓兔子。


    谁知狼狗太胖根本就跑不起来，车速快点后索性耍赖趴地上不肯动，停下开车门打算给它鼓下劲，这东西就先窜了上来，籁在车上死活也不肯下去了。


    实在是没办法，三坏在一边看着恨恨的说没用的东西，不如吃肉，狼狗象是听出来了，就冲他疵牙、低声的咆哮，三坏又给它作揖求饶。


    没办法只得换狗，柳依青让三坏帮着买老魏和蝎子带的那种细狗，就养在招工处后面的大院子里，回国时间不短了，也没什么可消遣的，柳依青感到自己快憋死了。


    傍晚时陈保东来电话又要请客，柳依青才想起用地的事自己还没跟家里提过，告诉他今天自己有事过不去，用地的事已经告诉父母了，因为事情多还没回话，自己再催一下。


    接着给老娘打电话过去，一问正在绵阳的一个小招待所里，说是关键人已经见了两次，但进展不大，动力总成每年生产数量有限，向阳厂需求量一年要翻翻，不仅存在供货的问题，肯定会引起人家的忌惮。


    听着柳依青的呼吸都变的悠长、变粗起来，李卫青轻轻的一笑，反倒安慰自己的儿子，告诉国有企业只要想办法总会挤出条缝隙。


    知道这种事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柳依青转了话题，说起和陈保东合作开发房地产的事，李卫青沉吟下，告诉家里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让柳依青先摸下底，同老爸商量。


    听到这事归老爸管柳依青的脑袋就大了，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退是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行动起来。


    先找厂子的基建科了解房地产开发的相关的流程和注意事项，虽然工民建开发有所不同，但走起手续来需要盖七十多个章还是少不了，但想到可以先上车后补票也就坦然。


    陈保东说的滚动开发在内行那里也得到了证实，想到目前家里的有限的资源必须重点保证新厂建设，精力、财力不可能外移，借由这次合作趟下路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目前市里做的最好的房地产开放商是建宏地产，也就是开发星辰公寓的公司，老板胡新宇，先干建筑队给人盖房后自己买地搞开发，想到陈保东说不定就是受了他的启发。


    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被星辰公寓拖跨，以后盖的房子也都是坚持的相对高端的路线，而且口碑和销路都还不错。


    索性就约了陈保东一起去看宏建地产开发的新盘，增加些感性认识，而陈保东正好有一个施工队在给建宏干活儿，连找人领路都省了。


    第二天早上头八点到的位于城中偏东的工地，上完早班的工人们正在吃饭，早饭没有菜，只有咸菜、粥和馒头，有人一根筷子串了四个馒头。


    陈保东一边不断的跟人招呼一面给柳依青解释这里干活的多是自己村子附近的乡党，现在用的人手多了才开始招些外边的人，他们是早晨起来先干了两个小时的活才能下来吃饭。


    这处楼盘比较大，有十几栋楼的规模，其中大半是给城里一些效益好的单位定向开发，陈保东解释这样做能降低很大的销售风险，按工程进度获得回款，所以楼盘可以做的比较大。


    最北面的四栋楼已经封顶，正在给外墙刷涂料、安装门窗，俩人就走了过去，到跟前一个楼门洞时柳依青突然想起个问题：


    “盖了楼你卖给谁，如果也盯上定向开发，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我可不看好你，毕竟唐僧肉就那么点”。


    陈保东没犹豫，直接回答：


    “我盖楼能比他便宜几个点，如果地段、装饰、绿化什么的不怎么讲究总共又可以省下百分之十几”。


    知道他不会开玩笑，而且还会留有余地，柳依青站着吸口凉气，半是开玩笑的问：


    “那以后如果我也搞开发跟你比可不就没活路了”。


    陈保东仍是一笑：


    “我赚的是辛苦钱，这活儿你肯定看不上”。


    揉着太阳穴进了单元门，这里是一梯两户，左手进去是一百五六十平米的四室三厅的大户型，地面是花岗岩石，已经铺好，右手也是一样的，卫生间的洁具竟然是toto的，看质地决不是假冒伪劣。


    跟旁边正在干活儿的师傅问下，这栋楼是气象局的，这个单元是高知房，都是有高级职称的才有资格住。


    转半天只徒增番感慨，这着还真不好学，柳依青无聊的跟在陈保东后面往外走，转过楼侧就看到一台大的有些夸张的凯迪拉克停在工地入口，快靠近时车门打开里面钻出个人来，细高个子、长条脸，一副不苟言笑的脸庞正努力的堆起微笑迎过来。


    正是宏建地产的老板胡新宇，柳依青连忙往迎上去，作为向阳市有数的几个富户，两下打交道时，作为跟在父母后边的小屁孩柳和依青都是管他叫叔叔的。


    兴许胡新宇是苦出身，所以发达后在服饰、做派、身份上特别讲究。


    抵挡不住胡新宇的热情柳依青拉着陈保东上了他的车，到了城北胡家自己开的饭店，以前也曾经来过，知道最早是用来接待内部关系的招待所，后来越来越大，索性对外开放了，改名叫皇冠大酒店。


    直接上了不对外的顶楼，胡新宇领着俩人看了新装修的几套客房、自己的雪茄室、红酒窑，柳依青不感兴趣，陈保东还有自己的事心不在焉，正想着如何脱身，大厅的门扇呼的推开，进来个美女，柳依青的眼神就直了。


    短裙、丝袜、蓓蕾帽，跟在地下车库的装扮一样，往后看果然跟着另一个美女，胡家的小四，上中学时比柳依青低两年级，认真的看还能辨认出来，不过在别处尤其是在车库那场合就不敢认了。


    心里虽然恶寒，但柳依青还是很快的纠正了自己的表情，和煦的跟小四打招呼，握下手冰凉，建议她除了出入尽可能的开车外，还可以配个羊绒披肩或着羽绒小马甲都行。


    迅速的打发走自己的老爹，小四重新要的咖啡、热茶、饮料，摆了一桌子招待柳依青，后边的美女安静的跟着打下手，对陈保东连理都不理。


    忙完一切小四坐到沙发上，手里捧杯牛奶认真的端详柳依青：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着急的叫我回来，你知道不，上学的时候我爸就想把我嫁给你呢”。


    说罢还故意的摆个姿势。


    “你看怎么样？”。


    柳依青当然不敢招惹她，只是无言的微笑，慢慢的喝自己的咖啡。


    一会儿小四呆烦了，一噘嘴站起来：


    “没意思，不跟你玩了”。


    走两步又回过身。


    “哎，我老爸吩咐的要我请你客，今天我没空，明天吧，中午，就在这里，知道你对我也没意思，多叫些人，原先一个学校的，有好多都想抱你粗腿呢，记住必须得来，要不我爸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上学时就知道她的刁蛮，现在就更另人忌惮，柳依青恭身领教，敬而远之。

 第二十一章 故人来

    和陈保东打车回工地开的自己的车，告诉他合作盖房的事问题不大，但拍板还得等自己爹娘。


    接着他就接到了老爸柳旭东打来的电话，让把房地产开发的事写个计划书，明后天要。


    这就戴上了紧箍咒，柳依青没有放陈保东走，随便找地方吃了顿午饭，就饭桌上一起把两边出的条款、框架拉出来，一些具体的数据夯实了。


    到傍晚时手边已经有了大堆的资料，该出稿子了，柳依青看着发愁，自己怎么也吃不下这苦。


    两个助理，三坏上学时候连作业都是抄人的，表姐还好点，但自己也使唤不起，发愁时想起了乔伟，一个电话叫过来，告诉是老娘要的东西，大纲、要求一交代，资料一扔就算完事了。


    柳依青过了个清爽的晚上，早晨是被小四的电话叫醒的，提醒别忘了中午去吃饭，为了避免被追杀，柳依青先看了乔伟送过来的初稿，提了些修改意见说好明天再要，就去付宴。


    小四真是不想给他爸省着，叫了足有二十多人，大概凡是跟中学沾边、有意思来的人就都叫了，估计也是对她爸给介绍对象也是烦透了。


    来的都是些无趣的人，加上最多是个见面点头的交情，应付了小四，柳依青借故要走的时候游春喜来了，市里仅有的两家上市公司之一优胜机床的少东，初中时大三、四年的师兄，其实根本就没在学校里见过面，只是募名。


    不过市里的圈子本来就小，几句话就活络了，游春喜很会来事，几下就把气氛带的热闹无比，吃完饭嚷着要请人们去洗澡、找小姐。


    小四让赶紧滚，祝游春喜嘴上长杨梅大疮，柳依青就被裹胁到了城南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洗浴中心。


    大院外边二层的小楼，后面平房拐来拐去的另有乾坤，柳依青没想到几年不见市里竟然发展出了这种新气象。


    很快跟来的十几个人都消失在各个小房间里，游春喜一直嚷嚷着给柳依青找最好的，最后被安排进一个靠后墙的房间里，工夫不大门被从外面一推进来个人，柳依青一看又夸张的一鼓嘴笑了。


    原来是个熟人，上次省城马小龙在米拉夜总会请客跳艳舞的那个女孩，仍是一身黑裙子，在大冷天里穿的和小四有一拼，随即想到这该是她的工作服也就释然。


    女孩没认出柳依青，进来后关上门就靠墙站着不动，过会儿柳依青在沙发上一错身想座的舒服些，不想女孩儿跟受惊一样往后一缩身子举起了右手，手里竟然拿着把削尖的眉笔。


    柳依青被逗的一乐，问：


    “哎，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跳舞的”。


    “在这儿跳舞不就是买吗，还拿什么劲儿？”。


    “我买艺不卖身”。


    女孩儿回答的义正词严，柳依青被逗的几乎大笑起来，只得辛苦的咕嘟着嘴不发出声音。


    对面的女孩儿这时大概才认出了他，有些恼怒的盯过来，眼里却噙着泪水。


    柳依青被弄的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说好的来这里只跳舞，来了这里却让接客，不要钱都不行”。


    女孩说着下意识的揉自己的左胳膊，那里紫青一大块。


    柳依青吸口气沉吟不语，知道今天是遇到了麻烦事，不想自己的犹豫被女孩儿看了出来，开始央他把自己救走。


    柳依青自然不答应，坏人买卖的事自己怎么能做。


    不想女孩到干脆，一咬牙就要把自己买给柳依青，说是第一次怎么也要找个好点的，柳依青自然不吃她的，坐着一动不动，看女孩一件件的脱自己的衣服，露了两点后又要脱最后一件时才举手做投降状。


    “停、停，我服了”。


    游春喜接电话过来时女孩的衣服还没穿完，看门推开慌忙抓起衣服挡住胸口回过身去。


    不理游春喜邪恶的眼光，柳依青要他想办法把女孩偷送出去。


    “嘿嘿，柳少就是好眼光，想长养着我跟这里的老板说声就行，这是给他面子”。


    看柳依青不耐烦的样子，又做恍然大悟状，拍胸脯答应没问题，保准谁都不知道，柳依青也懒得问他想的什么，等打个电话后定好半个小时后安排人在后面院墙外等着接应，女孩跳出去直接把她送出市就算完事。


    没吃上肉还惹身臊，柳依青兴致皆无，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休息，正要睡着时忽然被电话惊醒，游春喜问人去哪儿了，车都在外边等了半天，要是被这里的人按住就不好说话了。


    柳依青怔一下才想起是什么事，骂句脏话往后面的夹道走，转过去一看直接骂了出来，女孩正挣扎着往墙上爬，身上全是滚上的土，显然摔下来次数不少了，短裙已经褪到了腰间，露出惊人的两条大长腿。


    看到柳依青眼泪又出来了，还是挣扎着往上跳、爬。


    这时游春喜也跟后边露了头，看到眼前的一切就骂：


    “靠，纯粹个锤子，就是该挨轮的货”。


    柳依青也想不明白，跳舞下腰那么厉害的人怎么爬不上个墙头，可事情就到这儿了，只得到跟前蹲下示意她踩着自己的肩膀上去，好快些滚蛋，别再给自己丢脸了。


    女孩不知是着急还是感激的走过来都带出了哭腔，到跟前一抬腿，柳依青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细高根差点给肩膀上戳出个血窟窿来，吸着凉气爬起来，低声的吼一嗓子：


    “你妈，用前脚掌”。


    肩上驮着人慢慢的往起站，还担心会掉下来，不放心的抬头往上看一眼，柳依青查点流出鼻血来，两条长腿间黑丝袜的衬托下一簇墨黑动人心魄，柳依青骂的咬牙切齿：


    “你他妈这么招摇，到底是想卖还是不卖啊”。


    肩上一轻，是女孩终于骑到了墙上，见她低下头来要说话，还以为是要道声谢，谁知道她问的是：


    “你知道小琳去哪儿了”。


    柳依青一怔反应过来，抬手要把女人拽回来时人已经跳到了墙外面。


    拍拍身子往外走，看着游春喜的满脸淫笑也不理他，说了也没人信，这次办的事太窝囊，这娘们看着还不错，可自己一个手指头没动过，接着又想到自己甚至她的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第二十二章 短兵相接

    彻底没了玩的心情，来时坐的游春喜的车，就不再管别人，叫上他俩人上车直接往回走。


    出院门时竟然见表姐夫常征的那辆破吉普正停在一边，人正跟几个闲汉哨闲天，想一下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也就释然，不过柳依青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来这里，身子往下一缩想快点过去。


    谁知游春喜车头往边上一拐竟靠了过去，降下车窗玻璃开始搭话，明白他是为了撇清没有往外带人的干系，自己也只得露头招呼。


    柳依青解释跟同学过来玩的，忒没意思要走，还给洗浴中心提高服务质量出了一大堆主意，然后打着哈哈重新上车开路。


    半路上游春喜接个电话后告诉人已经送出去上了去省城的班车，还跟着护送出了市界。


    算是平安无事，俩人都都松了口气，柳依青的车丢在了胡家的皇冠酒店，游春喜却带他回了自己的家，跟外面看完全就是车间，走专用电梯上了顶层，也是近千平米的面积，中间一道墙隔开，柳依青忍不住感叹这车间不小。


    游春喜嘴一撇：


    “什么车间，这是我家的房子”。


    柳依青眼里满是夸张的表情，游春喜一挥拳头。


    “你可不要说我土，这里是家里新盖的厂房，顶层就我家和二叔叔家住，这不还没装修吗，你有什么好想法”。


    想起来四五百平米大面积从隔断再到装修，真是土豪，柳依青脑袋都疼，只答应了自己家的别墅可以随便他去看，就拒绝再出主意。


    有人送来了两瓶水，空屋地上一组还没开封的皮沙发，游春喜现拆的包装，跟柳依青坐在上面闲聊。


    说起厂子的经营，游春喜开始埋怨自己老爹没柳依青父母的远见，都是从快倒闭经营起来的，柳家早控了股，现在干什么都是自己的，得心应手。


    而自己家动手太晚了，公司上了市盯的人就多了，除了弄个肚儿圆根本就没什么别的机会，自己家开厂子，赚十块得送出去八块。


    柳依青听着不说话，早听李延安说过游家自己也开了家和优胜机床厂一样的厂子，用优胜的原料、销售渠道，甚至水电都从优胜走，只有收入是游家的，这买卖不发达都难，还嫌不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柳依青给不了什么好的建议，正想主意脱身时李淑苹打来电话，告诉市汽车厂今天突然通知所有请假、停职的工人都必须回厂上班，否则开除，这倒是以前就有的规定，不过现在开始真正执行起来。


    更绝户的是这次规定不在汽车厂上班的人必须要退出以前厂子给分配的住房，显然是上次给招工处搅局没奏效后又出的新点子，而且是动真的了，已经开始挨家往外轰人。


    不在市汽车厂上班的人肯定是特指在向阳厂干的临时工，多数人都正犹豫着还没有最后选择，现在这抄后路的一着不知会使多少人动摇。


    毕竟都是拖家带口的有后顾之忧，再说现在是年底销售的高峰，车都供不上，人们忙的连轴转，这事一发酵就得耽误大事，果然苟东西不是东西。


    知道这事的重要性，素来做事都不着急的表姐急了眼，三坏开始召集人准备火拼，柳依青要他稳住，开车过来接自己。


    跟游春喜打个招呼急匆匆的往外走，上车后拿纸笔划拉一气，又跟父母打过几个电话，回到旧厂时柳依青已拿出了主意。


    借这个机会趁热打铁，和厂子已达成意向的人当下可以签订劳动合同，原先的国企身份可以保留，个人档案保存在开发区人才交流中心，这是柳旭东到开发区任职后借鉴外地经验刚推出的新举措，符合国家政策。


    同时新厂招工优先招录本厂子弟，可以父子一带一的一起签定合同；厂子给新入职的骨干购房提供低息贷款，最多可贷住房款一半，分十年在工资中扣除，按活期计息；而且对搬离汽车厂宿舍的人家在过渡期间提供房租补贴；签定合同后就可以预支半年。


    市汽车厂的这次动作非常突然，柳依青到招工处时已有一群已签或准备签合同的人围在那里，正在厂里上班的更多，不过因为管理的严格，没人敢出来，但也是人心慌慌。


    柳依青当下让乔伟按自己的口述写出大张的通告贴到招工处和厂门口，李淑苹插着腰、拧着眉毛让人们别慌，打好自己的主意，三坏拿个凳子站在通告前给人们念。


    人们留恋的铁饭碗其实就是个念想，市汽车厂已半死不活几年，一般人工资都没保证，更别说解决住房和子女就业问题，细想下这个身份已经不值一钱。


    市汽车厂的这一着看着很毒，也会有一部分人改变主意回去上班，但也是变相的在逼着要出来的人不能再犹豫必须下决断，应对的好市汽车厂等于是给向阳厂帮了忙，而柳依青更相信真金白银的吸引力。


    向阳厂的承诺一向具有非常高的信誉，尤其习惯跑过来干私活的市汽车的人更有体会，说好的计件工资，哪怕是半夜干完了，只要检验合格都可以当下拿到早就备下的现金走人。


    照新厂生产线的人员配置图，按单班关键岗位需要人员为四百五十七个，向阳厂自己有符合要求或经过培训可以达到要求的人二百多个，近一段时间从市汽车厂挖过来签约的一百多人，还缺一百多人，候选目标也就百十来人了。


    向阳厂原先的签约条件是必须辞掉原先的工作，这次一系列的让步使人们很快的沉静下去，陆续有人下定决心走进招工处签约，至于和原单位解除劳动合同、人事档案的托管等都将由向阳厂出面协助办理。


    到六点下班时已又有二十多人签约，见远处还有部分人观望着下不了决心，柳依青吩咐按时关门下班，上赶着不是买卖，当下又有十多个一起涌了进来。


    初战告捷，乔伟和李淑苹带着财务临时过来帮忙的几个人统计下今天签了合同的有三十四人，这样近期从汽车挖过来的人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个，这可都是各方面都能拿的起放的下的骨干。


    柳依青的心里笑的直抽抽，一增一减，这些人过来就相当于抽了市汽车厂的筋骨，本来向阳厂在国内市场的主要对手就是市汽车厂，这样一来加上建新厂可以说几年内就没了对手。


    三坏累的开始坐在沙发上大口的灌水，常征已经过来接李淑苹，柳依青才发现天都黑了下来，看一切都安定下来不会再有反复，忙着给在门口维持了半天秩序的三个派出所民警道辛苦，让乔伟拿了一百块钱给他们自己去解决晚饭，说好以后清闲下来再请喝酒。


    给老爸老妈报过平安，恭送表姐和常征走人，乔伟招呼过来帮忙的几个人回厂，她给食堂打过招呼留了饭。


    临走给留下一份打印稿、一个电脑软盘，柳依青一看是原先准备的房地产开发的可行性分析，已经正式成稿，大致翻看下乔伟的文字工夫也是了不得，可以直接给老爹那里交差了，就决定以后有这事还是找她。


    很快招工处就留下了两个光棍，三坏一胡噜自己的脑袋赶紧熄灯锁门，吆喝声走喝酒去。

 第二十三章 二婶的风采

    俩人开着车找顺口的小吃，就走出了不近的距离，才发现已到了市汽车厂，左边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平房宿舍，都是排子房，两间甚至一间前面围个小院就住一家子几代人，厕所、自来水都是公用，这还都是二十多年前盖的，现在市汽车厂估计连这个财力都没有了。


    俩人对看眼要走，忽然听到宿舍区里一阵吵闹，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带着哭叫，好奇心起，俩人从车里探出脑袋往外看，胡同里的路灯都没几个，整个黑呼呼的。


    但一个个院门里却伸出不少脑袋，也都在好奇的探问，觉着有意思，俩人就靠边停车下去打问，才知道是厂里清退跑到向阳厂的人，有赖着不走的正在往外轰。


    这事可不能不管，俩人对望一眼就小心的顺着声音往里摸去，胡同里坑洼不平俩人弄了好几个趔趄，看着前面拐角的地方有灯光了，又闻到了股难闻的气味。


    接着就先看到了挤在两排房子中间一个公厕，里面流出来的尿水开始结冰，一些地方泛着黄光，又冲的沟沟壑壑的比四周高出不少。


    柳依青屏住呼吸想要退回去，却听着声音不远了，还是坚持着走到了胡同口，转出拐角时差点跟个从另一边急匆匆走过来的人撞个满怀，对着半实半虚的推了把连忙停住。


    一看是个女人，别处都没路灯，这里有一个还是贼亮，象是能把对方的毛孔都照出来。


    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高挑，快有一米七的个子，属于丰满而不臃肿型的，再要细看时发现对方脸色不善，才想起自己刚才似乎摸到了人家不应该的地方，柳依青忙问里面谁家在打架，想要岔开对方的注意力。


    不料人家根本就不理他，魔鬼身材娃娃样的清瘦小脸阴沉着似怒似嗔，深深的剜他一眼径自的向着吵架的地方去了。


    这种瘪不常吃，柳依青被凉在一边，看向自己后边跟着的三坏，正嬉笑着双手做摸馒头状，才想那女人的一对胸器似乎很有规模。


    接着看到三坏满脸的惊恶状又往前看去，回头一看，刚走过去的那个美女已经与人干起仗来。


    两个男人被她从后面追着从边上一个院子里逃了出来，先后扔掉了手里的饭锅和一床被卷，左右躲闪间落在后面的一个仍不小心被她在脸上叨了一把，看那气势柳依青心里一抽搐，仿佛自己脸上被开了一道带血的肉槽。


    果然被抓的人大叫一声回身报复，女人脑袋上挨了一拳站立不稳，倒地时却顺势向那男人的裤裆里掏去，男人魂飞天外，骂一句往外跳起，躲开了要害，但大腿里子似乎仍被隔着棉裤拧住一块，痛叫一声不管不顾的逃了开去。


    这时院子里追出群人，两个老人由一个十六、七岁、身材单薄的女孩搀扶着冲到了飚悍的美女旁边，阻止她再次往前冲，旁边七八个壮汉簇拥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借着混暗的灯光一看，柳依青的心里咯噔一下，认出是吴君颜的老公苟欣明。


    但只是片刻的失神，柳依青很快的恢复了常态，笑着迎了上去：


    “怎么，苟少亲自办这些事，不怕脏了手”。


    别人咬几下耳朵后苟欣明也知道了柳依青的身份，显然对他给自己的这个称呼不太满意，皱着眉头看眼柳依青不说话，三坏开始紧张琢磨怎么着搬救兵。


    “这是我们家住了二十年的房子，你们凭什么说收回就收回”。


    缓过气的美女依然不依不饶，看样子还要往前扑。


    苟欣明皱下眉，回过头去指着她对身边畏畏缩缩的人说：


    “再撒泼就把她的衣服都扒掉”。


    语气很轻却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随后苟欣明领着人扬长而去，旁白的老太太一骨碌倒地上没了气。


    人一走周围打抱不平、帮忙的邻居都涌了出来，而且当下就有人认出了柳依青，柳依青苦的咧着觜合不上，感叹今天自己怎么光遇上做好事的机会了。


    女人家的两间正房子还有自己在小院里盖的一个小房的门窗玻璃都被砸烂，煤炉子被推翻，大冬天里是没法住人了，既然人家的男人去了向阳厂那向阳厂当然就得管了。


    三坏这时也想起来这个女人该是叫二婶，她男人叫虎子还是糊涂，市汽车厂的，不过现在确实在给厂子干活。


    柳依青看着三坏，心说你才该叫糊涂，恐怕因为人家漂亮才记住的，其他的都是说了等于没说。


    倒在地上的老人被叫醒过来，看着刚才还雌姿英发的二婶啜泣着脸上挂着两行眼泪，柳依青就直撮牙花，要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来趟这趟浑水了，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应该说是没有退路了。


    抓几下脑袋想起招工处后边的大院里有两间房还通着暖气，准备装修下自己中午休息时用的，现在只能先安置到那里去了。


    三坏很快打电话叫来辆卡车，穷家值万贯，驾驶室和后槽里都塞了东西，两个老人硬挤进去后就再没了地方，二婶就是刚知道叫丘春花的美女和她的小姑子红苗就只能步行跟过去。


    从市汽车厂到向阳厂得穿大半个市区，公交早停了，柳依青想两个女人即便能碰到出租也不可能舍得打，天寒地冻的让俩人赶半宿夜路也真说不过去，前后跟着出了胡同后就叫俩人上自己的车。


    看俩人犹豫着不动，柳依青心里腹诽不已。


    “妈的，不放心我，却放心去我给安排的地方睡觉”。


    嘴里不能说出来，还得劝解，告诉她俩得早点跟过去归置搬家的东西，安排俩老人早点休息。


    小女孩苗红在车和自己的嫂子之间来回看，丘春花咬咬牙还是和苗红一起上来了。


    柳依青坐的副驾驶，俩人一上车可以看到开车的三坏使劲的吸口气，果然有股淡淡的幽香，但随着就是股冲鼻子的汗碱味，三坏直接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已经行驶起来的车被他带的一歪，弄的柳依青恨不得给他后脑勺上一巴掌，用的着这么没出息吗。


    第二天早起，柳依青依然跑到招工处去蹲坑，除了刚开门签了不到十个，其他时候都是断断续续的，知道现在急不得，最重要的是稳住已经签约的，就开始吩咐总裁办安排专人与高新区和市政府有关部门协调人员调入和档案代管的事。


    同时通知所有签约的人从今天开始上班、计薪，现在年底车供不应求，一下增加批熟练工厂子和他们个人都得益。


    同时告诉准备卖房需要跟厂子里贷款的人提前两天申请，好让财务备款。


    中午吃过饭就没什么事了，柳依青犯困想要睡会儿，里间屋被表姐占了，三坏占下的院子里的两间房也已经给了二婶家，从后边的窗户往院子里看几眼，就见几棵树之间拉起了好几道绳子，二婶也就是丘春花正在来回穿梭着往上面晒被子、衣服什么的。


    心里对三坏恨的牙根疼，情报不准，弄的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她男人是市汽车制造厂过来的却不是向阳厂要招的人。


    那小子小名虎子，可能是脑子里缺根筋，所以人们都叫他糊涂，可开车却是一个好手，原先接了他爸的班在市汽车厂送车，就是把厂子里生产出来的新车送到销售地去。


    这几年市汽车厂的活少了，他就专给向阳厂干，因为开车技术好，特别是能吃苦，别人跑两趟的工夫他能跑三趟，而且不挑肥减瘦的，所以很受欢迎，但却不在这次招募的技术工人范围内。


    而他自己却极想进来，这样的情况别人都是悄悄的运作，他却早就在外面散出了风声，所以他家成了先被清理的目标。


    柳依青正想着这个“糊涂”该是怎样的人，怎么能娶了二婶，或者丘春花怎么就嫁了这个糊涂蛋，老爸柳旭东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让他马上过去一趟。


    弄的柳依青一阵紧张，还以为自己干的什么事出了差错，过去一问原来是老爸基本同意他今天早晨才送过去的地产开发计划书。


    说是可以先试水，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让柳依青进合资公司任副总挂个名，家里会派一个前两年刚退休的建委主任过来负责具体把关，合资公司的日常管理以陈保东为主，再派一个财务主管即可，还要求这几天就落实下来，招人的事根本就没问。


    柳依青发会儿呆，感觉着自己跟不上爹娘的思路，自从进了政府后老爹已经很少再管家里的事，至于那个退休的建委主任就是家里养的供奉之一，没重要事他们很少出手。

 第二十四章 总有意外发生

    第一时间把家里的决定告诉了陈保东，又引见了也姓陈的退休建委主任，知道在老爸老妈的手下没人能站到什么便宜，加上两下的实力又实在悬殊，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如果觉着不合适可以拒绝，可心里也明白陈保东已没了其他选择。


    接下来还是抓紧落实招工的事，按照和新厂生产线总承包洛阳第二机床研究所的协议，他们需要事先给向阳厂培训出一批技术骨干，代培方是使用同样设备的东风汽车曾城工厂，本来安排的是过春节后再去，但按柳旭东的建议提前了。


    一周之内连续从正忙碌的生产线上抽调出焊接和涂装两队二十三人南下，这可都是厂子里的绝对主力，他们将在那里学习、上线操作半年，春节也得在那边过。


    同时厂子开始大规模招收学徒工，相比熟练工，向阳厂给学徒工的待遇可以用苛刻来形容，但有熟练工的待遇在前面，人们仍趋之若骛，一期计划招收三百人，开始报名的当天每张五元钱的报名表竟然卖出去了一千多张。


    地点依然在招工处，看着排出去的长队一直排到了远处的路口再拐弯，每个年轻的报名者身边几乎都陪着一两个家里人，柳依青震惊的有些合不上嘴巴。


    面试的组织由乔伟负责，见柳依青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淡淡的给解释市里已至少有五年没这么大规模的招工了。


    似乎是作个注脚，过一会儿柳依青竟然见到了丘春花陪着她的小姑子红苗也排在队伍里，因为住的近的缘故排到了二十多名的靠前位置。


    看着柳依青带着探询的目光望往过来，丘春花怔一下又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带着殷殷笑意解释红苗觉着反正参加高考也没什么希望就决定不上高中了，想直接上班也帮衬下家里，言谈得体甚至还带点年轻少妇的羞涩、内敛，一点儿也看不出那晚的飚悍。


    最后还笑着跟柳依青说这次招女生少，托他给照顾下，没想到会被将下军，看着身材纤细的苗红跟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样害羞地躲在丘春花的身后，柳依青愣下才回答，没问题，先看考试的结果。


    看着人们忙的要命，柳依青进了里间躲清净，想到一千多人报名只招三百多，见习期过后还计划再淘汰一批，如果人们知道了这回事不知会怎样，脑袋就不由的有些大。


    按照柳旭东的要求，和陈保东合作开发房地产的事很快落实下来，十一月中双方签定了合作协议，新公司双方占股五五开，开发的地盘扩大了一倍，占地达到二十多亩，建筑面积五万多平米，新占的地都是农田，至于手续自然都是由向阳集团负责落实。


    柳依青以个人名义入股，家里真金白银的投入并不大，更多的是利用家里的地位和影响，房屋建设采取滚动开发的方式，计划分三期进行。


    在精心运做下，用原先都不知道是生产什么的倒闭了十来年的厂子的固定资产做抵押，首批贷款在新公司注册完成五天后就到帐了，至于其他流程更是采取先上车后买票的方式。


    按陈保东的话说，各种手续你找上门去审批，那些当官的会找各种理由难为你，先把房子建起来，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还可以讨价还价。


    已经上冻按说不是动工的好时候，但为避免夜长梦多，资金到位后第三天首期三栋楼开始建设，早晨柳依青被请到工地，见到与西二环连接的道路已经阔宽成二十多米的渣石路，原先厂子最外面一排房子的外立面正在装修，准备做售楼部和办公室，临近马路的地方修了一个小广场，两边是高大的广告牌遮挡着。


    进到里面就看到大群的人正在忙碌，麦地已经被铲平一大片，上面划出了石灰线，有的地方正在破冻开挖沟槽，一队拖拉机进进出出的往里面运沙石、水泥，陈保东着实让柳依青真正见识了自己的执行力。


    工地上转一圈，柳依青非常的感慨，跟陈保东说怎么不办个开工典礼，最少也能收几十个花篮。


    进了售楼部里面已经基本装修好，又进了后面自己的办公室看一番，柳依青拒绝了陈保东统一配的钢木桌椅，告诉东西自己带来，他挑的东西太没品位了，跟他盖的房子一样，只讲究便宜、实惠。


    过了瘾知道自己在现场也帮不上什么忙，准备要走，陈保东却坚决的挽留他，说是上午肯定有麻烦事，明白了他的意思，柳依青当下把三股东三坏也叫了过来，他们家入股的钱至今还没交，是自己垫的，现在需要保家卫国他当然得出力。


    果然头中午时乡土地所的四个人过来干涉，说是未批先建必须停工，但他们的车和人都没进了工地就被拦在外面，三坏出去转了一圈没搭理他们，这些人该是认出了三坏，过会儿自己走了。


    到中午时土地局来了电话问怎么回事，三坏说是自己家盖房子临时借道，让他们少管闲事。


    过会儿又有乡里的人来问怎么占用基本粮田，三坏硬扳着人家的肩膀往外送，让快点滚，等着晚上一起喝酒，自己请客。


    上午总算混过去，中午四面透风的棚子里做的大锅饭，一声吆喝四五十人涌过来排队开始打饭，香味儿就飘了起来，三坏探头往里面看半天也没见到有什么肉。


    陈保东在旁边解释自己请的是村里作红白事席面的大师傅，菜里面加的是肥肉熬出来的大油，自己的施工队里钱不一定是给的最多的的，但吃的一定是最好。


    三个人的饭菜被端到了办公室里，办公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陈保东吩咐自己的饭店里送过来的菜。


    这时外面来的两个不速之客，南郊供电所的，说是他们盖房没有办理用电手续，三坏一个劲的跟人家套近乎，说是认识他们的局长、所长，请进屋里去喝酒被拒绝，直接拆了原来厂子变压器的空气开关走了。


    刚开挖地基，现在用电的地方不多，倒耽误不了什么事，不过三坏的脸丢大了，对着嘴喝了半瓶酒，就要招呼人去把供电所拆了。


    柳依青听了笑着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说：


    “厂子里平日和电力局处的关系挺好的，再说现在要建新厂正是要用人家时，你要没事添乱不怕我娘老子先把你给拆了，肯定是你有地方的香没烧到”。


    三坏听了直运气，也无可奈何：


    “厂子就是平日里把他们的大头、小头都喂饱了，惯的，现在连虾米、泥鳅都来捞好处，不能惯他们的臭毛病”。


    接着就给南郊供电所在的邻村晓庄的支书去了电话，要他马上拉几车大粪去倒在供电所门口，恶心我就先恶心他们，扬言今天要办不到，明天他们村的大车就别想从小李庄过了。


    草草的吃了饭就在办公室里等效果，工夫不大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以为自己的着数奏效对方前来输诚，三坏有些得意还是要拿些架子，等第三次敲门时还是忍不住了，几步走过去一把拉开屋门就是一愣。


    来的是前几天柳依青见过的马军，三坏非常失望，一皱眉问你来干什么，马军没在意他往里挤着指向里面的柳依青：


    “我是来找他的”。


    这时柳依青已经占起来迎了过来，问他车祸的事处理的怎样了，马军进屋告诉交警判的车祸双方各担责百分之五十，自己只赔偿死伤者没其他的事，说完递给柳依青一沓钱，说是来还当时借的钱。


    把钱拿在手里有一股湿热，柳依没动疑惑的问马军现在不是正缺钱的时候，顿几秒马军告诉自己把车卖了，先把该还的钱先还上。


    “那你还怎么翻身”。


    柳依青下意识的问，马军脸上一红没有言声，停几秒直接转身走了。


    把手里的钱扔在桌子上叹口气，柳依青给三坏两人说了马军的遭遇，谁知三坏一撇嘴：


    “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为了贷款买车他把自己的老婆都搭了进去”。

 第二十五章 突然加快的步调

    半下午时柳依青接到了市电力局的一个科长、老爸在tj一起过来插队的同学的电话，让他别瞎闹了，明天带齐手续去市里办用电增容手续。


    柳依青连声的应承，电话刚放办公室里的灯就亮了，有人进来告诉刚又来了几个配电所的人把中午带走的空气开关送回来接上了。


    柳依青回头让三坏别瞎闹了，要是真给人家门口泼了粪他就得自己负责去给人家擦干净。


    第二天早晨柳依青先到的市电力局门口，等着三坏绕道去取陈保东负责连夜准备的用电申请手续，过了一个来小时三坏才过来，下车时满脸的兴奋，告诉柳依青马军那小子没想到还很有种，昨天一宿把农行郊区办信贷股长一家全给烩了，男女老少五条人命一个都没剩。


    柳依青眨着眼，觉着这事离自己远的有些不不真实，但想下似乎又很近，三坏仍很兴奋的补充，据说就是那个股长上了马军的老婆，先用刀捅了肺喊不出声来，最后男人的那套家伙被割了下来在厨房里剁成了馅。


    显然这种血腥桃色新闻刺激得三坏非常兴奋，把道听途说来的细节重复半天，还发出感慨，马军这平时看起来没卵蛋的主还真是个爷们，以后谁再偷人家的女人就要小心了。


    柳依青听的一愣，想要踹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催他拿东西跟自己快点进去半正事，进电力局人们也在议论这事，说是马军杀了人后根本就没动，还是邻居听到动静叫了警察来要抓他时才想起跑，后来被追的无路可逃直接钻进了凉水河。


    凉水河是以前流过市区的一条小河，现在就是一个加了盖板的臭水沟，得有五六里长，再加上两边连着的下水道，人进去了肯定难找，但是更难活。


    手续交上去就不知道得等多长时间了，但是用电也不会再有人找岔，俩人出了电力局，三坏开车打头就往凉水河方向跑。


    到地方一看沿着河排开的大垃圾里好多的警察、武警在来回转，一些洞口和连着的大小下水道，每隔百十米撬开几块盖板往里探看，一些地方还下铁箅子，更多的人则拉开警戒线，还有些人穿皮裤子准备下水摸。


    围观的人多了警察开始轰人，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俩人也觉着没了意思，柳依青想回去，但是晚了，市区所有路口开始戒严挨车查人。


    好容易到了地方一切平稳，招录的学徒工已经开始进厂培训，就又到西外环的盖房工地看看。


    今天陈保东负责的房地产公司新招录的人也开始来上班，在前面的销售部柳依青有些意外的见到了丘春花，一身得体的小西服，高领毛衣，容貌艳丽、身材丰满，很是吸引人。


    原来她是棉纺中专学会计的，进市棉纺二分厂先做了段时间的会计，因为上边没人位置被人顶了只得下到车间做挡车工，辛苦又不挣钱，这次她的小姑子进了向阳厂她也应聘到这里来当出纳。


    看着是场面人，和人打交道、迎来送往的都很在行，完全一个白领丽人的模样，和那天的泼妇形象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地产公司的架子就算搭起来了，原先光着的广告牌子也蒙上了喷涂的广告布，对新楼盘进行宣传，新小区取了个倒是不错的名字，做细柳家园，想一想在路边倒是有颗老掉牙的柳树。


    按计划房子盖出地皮后就开始发卖，俩人都一样都惦记着要早开盘，早卖早回钱。


    只要没有人再来找茬，三坏就无所事事，一直关注着市里抓马军的事，四处打电话问回来的消息，说是正在一节节沟渠的翻找，污水都截流改道了，又请来海军的潜水员在渠里边摸。


    全市所有的路口仍在戒严，五条人命影响太大，据说省厅已经来人，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半下午时柳依青忽然接到老爸柳旭东的电话让马上回家，带着满心的不解回到家里的别墅，原来外出好长时间的老妈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问候下，又见表姐夫常征带着俩警察正等在旁边。


    柳旭东一挥手示意柳依青先跟人家谈事情，就跟李卫青进了旁边的小客厅，常征给介绍俩警察是市刑警队的，来调查下这几天柳依青和马军见面的事。


    心里长出口气，柳依青把自己从那天车祸开始到昨天马军给自己还钱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警察又补充了几个问题，还做了笔录，自己看遍没什么问题签了字。


    送仨人走了，柳依青又进小客厅给老爸、老妈说遍事情的经过，刚听说这件事的李卫青唏嘘不已，又对自己儿子的处理方式夸奖几句后话题就拐回了正事上。


    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病休半年多的市长要换，为避免夜长梦多所以她才放下刚有了些眉目的发动机采购的事赶回来，落实家里的一系列事。


    虽然有陈刚书记的支持，但许多东西要具体落实是无法绕过市政府的，许多已经形成默契的事，如果换了领导要再重新论证、审批不知就会拖到猴年马月去，所以建厂的诸多事不能再按部就班的走了，必须马上敲定跟脚，那怕有些夹生也要作成熟饭。


    李卫青车马劳顿，上楼洗了个澡，家里的保姆已经作好了几样小菜，柳依青跟着塞几口，一家人继续在一起商量事。


    李卫青座靠在沙发上，脸上贴着面膜，柳旭东抱着她有些浮肿的腿脚挨个按摩，柳依青则站在老妈的身后轻揉双肩和太阳穴，一家人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在一起过了。


    第二天，柳旭东和李卫青联袂在市委和市府跑了整半天，下午向阳集团各部门召开联席会议，宣布新厂建设全面启动，一些还不具备条件的项目边建边做。


    另外集团正式决定进入房地产行业，逐步把集团在市里屯下的多处地块进行开发，同时以建集团总部名义在市中心申请建设用地，盖一座地标性的综合楼，争取用三到四年的时间使房地产、服务业成为集团的第二个支柱性产业。


    第三项集团兼并市里的东方大酒店和市钢厂，以及市服装厂、二、三化工厂，后边的三个厂子规模虽小，却在市中心位置，是开发房地产尤其是商业地产的黄金地段。


    兼并东方大酒店事前就有酝酿，可兼并市钢厂却是临时起意，柳依青知道虽然这对新厂建设节省成本有利，甚至能开拓出一个新的赢利点，就是以后见仇春来怎么说话啊。


    果然第二天市国资委在市政府会议室宣布这项决定时，仇春来没有到场，不过向阳集团也早有准备，直接着宣布了汽车厂一个生产副厂长兼任钢厂厂长职务，钢厂的财务、采购、技术等部门都由向阳厂接管，市钢厂实质上成了向阳厂的一个车间。

 第二十六章 BJ来客

    向阳集团最迫切解决的是新厂建设的手续审批，即使按技改项目分成多个部分报批，在国家相关部门繁文缛节的手续设置下，多数连前置审批的条件都还不具备。


    前期在向阳市gdp的大义下，市委、市政府默许甚至可以说是包庇、纵容了向阳厂先上车后补票，而现在则因为市长的更替将面临一系列不确定的问题。


    紧急刹车显然不可能，柳旭东和李卫青研究后确定的策略是高举高打，把新厂建设做成既成事实，向阳集团宣布十二月八日举行新厂开工仪式，并广邀宾朋造势。


    提前两、三天就有来宾陆续到达，按行业和身份的不同分别被安排在东方大酒店、向阳饭店及小四家的皇冠大酒店几处住宿，另外给部分省市和国家部门的政府来宾及身份特别尊贵的客人在市政府接待中心预定了房子。


    东方大酒店原先的总经理吴有为因为夜总会涉贩毒的事被关了两个多月，洗清后出来饭店已被向阳集团接管，柳依青正好被家里委任临时负责这一块，原先对他的经营就看不顺眼，直接让他卷铺盖滚蛋，由原先的副经理董长江临时负责酒店。


    回国后柳依青被陆续安排的工作包括：外联、招工培训及与陈保东合作的房地产开发合作等几项，都属于集团的外围工作，而且具体操作还都由专业人员负责。


    直到目前为止他都一直还没下定决心要彻底的融入向阳厂，因为一来他发现自己对造车这行兴趣实在不大，二来按柳旭东的要求他真想要接手向阳厂就必须先在各个主要部门彻底沉下去打磨一边才行，再看老娘的干劲，没十年自己也别想上位。


    那还不得熬白了头，有什么意思，于是趁着这次集团扩张，柳依青主动请缨负责新增的地产、服务行业的经营。


    当然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筹建的集团综合中心大楼肯定不会给自己来操盘，老爹老娘还没大方到拿上亿的资金给自己练手的地步，不过东方大酒店就可以由他做主随便折腾了，弄好了综合中心建起来还不得由自己经营。


    东方大酒店以后怎么着经营柳依青还没想好，不过睡觉吃饭还是没问题的，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这次新厂开工仪式的主要接待中心就设在了这里。


    七号是外地宾客到来的高峰，中午仅在东方大酒店就开了四十多桌酒席，吃到一半时李卫青专门赶过来表示欢迎，挨桌敬过一圈酒后又匆匆的往外走，工夫不大打电话回来叫柳依青到外面上车一起回家。


    家里来了贵客，因为柳依青发现老爸在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竟然正亲自下厨作饭。


    客人是一胖一高个的两老头，院子里停辆很少见的破红旗，李卫青匆匆打个招呼就洗下手进厨房帮忙去了，只剩柳依青在客厅陪客人。


    俩人身上的气场都挺足，再看爹娘的态度，柳依青估计来头不小，可怎么又自己开车，不知底细就作足了小儿的傻、呆、憨、萌状哄俩老头开心，反正恭敬些总没错。


    家中的保姆提前有准备，工夫不大四凉四热加一个汤的饭菜就摆上了桌子，柳旭东又从地下室拿了瓶红酒上来，打开后给高个老头倒上，自己和胖老头都是二十年的茅台。


    李卫青素手称汤，布菜劝酒，三人喝过一轮后胖老头哈哈一笑指着依旧有几分拘谨的柳依青道：


    “这小子已经想不起我来了，不过人大了倒老实了许多”。


    又转向柳依青问：


    “还记得当年跟你妈妈一起去学校，把炮仗崩进我的办公室的事不”。


    当下柳依青的心里有些“悲喜交加”，终于是想起来了，胖老头是老爸大学时的班主任、副校长。


    记得大概自己十来岁的那年正上大学的老爸不知道为什很忙，过年时三十下午才回来，初三就又走了，过十五时老妈就带着自己找到bj的大学去探亲。


    柳依青还记得自己一家住在学校的招待所里，爸爸班里的的叔叔阿姨们对自己都很热情，那个闯祸的二踢脚就是一个眼镜叔叔给买的，自己放时不知怎么就进了老头的屋子，现在想一下还不是城里的楼高的缘故，当时小李庄可都是平房，没这方面的经验。


    柳依青记得老头姓许，早就退休了，不过这些年应该对自己家里一直照顾有加，想下京里随便一个重点大学的校长就是部级，更重要的是人家弟子多，也就是说当干部的多，这次不知道老爹是用了什么办法把这尊大神搬来给自己家站脚助威的。


    这可不敢怠慢了，柳依青连忙起身敬酒，一起给高个老头把红酒也续上，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许老头走到一起的人一定也不简单，果然柳旭东给介绍高个老头姓胡，退休前是一汽的副总工，现全国汽联的秘书长，许老头是副会长，俩人加一起过来给自家摇旗呐喊是够分量了。


    一顿便饭很快吃完，开始上茶闲聊，柳旭东接个电话后非常不好意思的跟跟两位道歉，说是市委的陈书记知道二老来市里做客要过来拜访。


    两人对望一眼，满脸无奈，许老头说本来想跑出京城来散下心，这下又拉倒了，既然成了公事还是去公家的场所好，于是柳旭东开自己的车拉着两个老头，柳依青当跟班开着老旧的红旗后面跟着到了市政府接待中心。


    市政府接待中心两年多前才投入使用，代替了原先老旧的向阳饭店负责政府公务接待功能，柳依青是第一次来这里，进大门时被门卫盘问耽误了一下，进院后眼看着柳旭东陪着两个老头进了一栋别墅，市委书记陈刚在门口点头哈腰的迎接。


    见老爸连回头看下自己都没有，知道这里没自己的事了，纯粹就是个车夫，靠边上停好车，也不熄火放着热风，懒洋洋的把椅子放倒正好歇口气，这段日子忙的实在是太累了。


    正睡的迷糊的时候突然副驾驶边的车门一响感觉到有个人进了车里，柳依青被吓的一抖手忙脚乱的往起坐，等下定过神才发现是游春喜，没好气的问怎么是你。


    游春喜仍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把椅子放倒了躺下才回答还不是被你们家害的，见柳依青熄火要出去，才忙着拦截，说道：


    “正在里面玩牌呢就被轰了出来，说是有要客接待得腾地方”。


    又往刚才柳旭东进去的地方努下嘴问：


    “那俩老头是谁啊，这么大的派头，让陈刚跟孙子似的伺候，他们来了省长和bj的部长也都要跟着屁股后面跑过来”。


    冲柳依青咋下嘴，似乎是醒悟过来。


    “不对，该说是你们家厉害，能弄这么多的大号人物过来助威”。


    听着他的语气满是不忿和醋劲，柳依青刚要反驳，想一下可不就是这样，就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被轰出来活该，敢到这地方来赌博，没抓进你去蹲小黑屋就便宜你了”。


    游春喜瞥瞥嘴：


    “在这里玩才安全呢，给戴大沿帽的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这里抓人”。


    叹口气又说：


    “我爸也在紧巴结你们家呢，前好几天就吩咐我把明天送的花篮弄的好些，为了与众不同我昨天专门从bj专门买回了十个鲜花插的，结果忘了天冷上冻，今早跟我爸显摆，去库房一看都落秧了”。


    游春喜点上颗烟，深深的吸口满脸的享受，怎么看都是在说别人的笑话。


    “去时道上我还在吹呢，结果当下就挨了两脚，说是今天解决不了事儿明天就把我捆了摆上去，这都什么呀，上贡的不都是猪头什么的吗，为了巴结你家把自己的亲儿子都豁出去了”。


    柳依青哈哈一笑心里痛快了许多，不过车里被他抽烟薰的也没法呆了，熄火到了外边，游春喜也跟了出来。

 第二十七章 香港来客

    这才发现工夫不大跟前的停车场竟然快停满车了，杂七六样的都有，还有辆消防车、救护车和两辆带着梯子的工具车。


    看柳依青不解的样子，游春喜给他解释这是接待政要的规格，公安、消防、医疗、交通、食品、检疫、卫生、供排水、电力、通信等各部门不管有没有事都要过来应卯。


    再细看下诺大的院子里远近有十来栋方头呆脑的别墅和边角的几处低矮建筑，中间有长廊连接，格局凌乱，显得非常的不起眼，与传说中政府部门的豪华奢侈毫不沾边。


    心中的疑问说给游春喜，游春喜也是哈哈一笑，告诉有肉不在褶上，就带着他往近处的一栋别墅走，告诉这里是给今天来客准备的地方之一，在正在打扫布置，然后由公安局的内保检查后封闭，到那时就进不去了。


    两层的别墅不大，也是惯常的格局，进去后是挑空的客厅，落地的大玻璃窗，水晶灯、青铜饰件、栽绒地毯、实木墙围，地方没自己家的别墅大，东西也不比自己家的好，但里面有十来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在一起收拾屋子，自己家就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派头。


    女服务员都很养眼，但绝没有外面的那种风尘气息，一个领班样的美女正在用喷壶和白布收拾一盆绿植的叶子，游春喜顾做熟悉的上去打招呼，结果人家连头都没点就扭过了身子去别处了。


    这地方的气场不一样，柳依青也没心思打趣他，跟着进了左手的房间，是个书房，屋子中间一个红木书桌，柳旭东也有这爱好，柳依青跟着学了点，使劲的搓几下桌面辨认纹理，可以肯定是老货翻新件，这价格又可以翻几个跟斗，打量下四周感觉着都是官气。


    正这时进来一个穿通信公司工装的小伙子，书桌上放下部黑色话机，开始顺着墙根往地毯下放电话线。


    里面再没什么新鲜的东西，柳依青想要离开时看到桌上的话机竟然是带个摇把、没拨号盘，想起自己刚开始记事时姥爷家里有部这样的电话，拿起听筒使劲的摇几下，公社电话站的接线员就会出来问你要哪里。


    这是比书桌还纯粹的老物件，柳依青来了兴趣，拿起话机来回摆弄，又有些不解，现在都程控电话了怎么还用这破东西。


    游春喜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解释大领导自己是不记也不拨电话号码的，按规定拿起话筒两秒钟内接线员就要问首长要哪里，大级别的领导还要有备用线路。


    弄的这么费事，柳依青吸口气，问那领导拉屎撒尿是不是亲自办，游春喜听了做鬼头鬼脑状，指下门外面晃过的服务员，轻声说这得问她们。


    这个玩笑开的有点恶毒，柳依清真答对不上合适的说辞，见装机员拿着线头走了过来，把话机递了过去，正看到别墅外面停下两量省城牌照的警车，车门开启下来五六个警察往里走来，打头的是个大高个，却又瘦的惊人。


    游春喜也看到了，吓的一哆嗦，操一声，拉着柳依青就往别墅后门跑。


    “丘春华，省厅内保的，眼里只有当官的，别人谁的面子都不给”。


    从别墅后门出来，又绕回停车的地方，接待中心的保安和警察开始一起清理无关人员，游春喜象是受了惊吓，再也没心思呆这里的，跟柳依青竖下大拇指，你们家面子真大，这架势不知是省长还是书记要来，然后上了自己的车跑了。


    柳依青也呆的没意思，正这时乔伟打来了电话，说是香港公司的代表过来了，等在厂门外要见他。


    柳依青听的一愣，放下电话挠几下脑袋才弄清原委，为了享受合资企业的优惠，自己家和娜塔沙家在香港注册了一个公司作为出资主体，那实际就是个皮包公司，这次也早就安排好了一个香港的瘪三过来，正在向阳饭店住着，开业那天露下脸就行了。


    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想过来骗一把，不过他倒霉撞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几天忙的太闷了，柳依青忙给三坏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接自己，又打电话让保安把人稳住。


    把红旗车的钥匙给了张相山让他转交，到接待中心门口等了不大工夫三坏就开着车到了，这种事他比谁都积极，又飞驰回厂门口也只不过半小时的时间。


    果然大门口的一侧停着辆凌志，跟自己家的一样，门口站着的一个警卫微微点头示意人就在车上，柳依青想着这还真下本钱。


    三坏抢先下车，紧跑几步奔到凌志驾驶座一侧猛地把车门拉开，探身进去象是要把里面的人拎出来，跟着就看到三坏平着飞出三四米后一屁股座到地上。


    三坏被摔懵了却没有摔坏，屁股沾地即起，摸着脑袋不知所以，警卫室里一队保安已人人拿着家伙跑了出来，大门两侧的街道上预先布置下准备拦截的两辆皮卡轰鸣着成钳形堵了过来。


    柳依青喊了声停，惊的嘴巴都有些合不上了，车里是娜塔莎的哥哥阿廖莎，这个俄罗斯兼rb的黑社会怎么跑到中国来了。


    家里的别墅里仍然没人，柳依青带着阿廖莎进了楼上的小客厅，心里腻歪的透顶，自己和他又不熟，上次在rb见次面还那种态度，怎么就好意思自来熟的找自己。


    三坏早就打发走了，那辆凌志是阿廖沙从机场偷的，由他开到僻静处扔掉。


    这时阿廖莎已脱掉外套，开始吸着凉气脱贴身的内衣，左臂外侧一小片殷红，脱光上半身后才看到那里包着绷带，渗出的血迹已经干透。


    阿廖莎自己拆开伤口，柳依青叹口气看着分不清是枪伤还是刀伤，来时路上他已经说过自己是在香港办事时出了意外才跑到大陆来，还交代不要告诉娜塔莎等家里的人，显然是害怕仇人知道了跟踪而来。


    阿廖莎用拆下的旧绷带擦拭伤口，一面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柳依青，意思是在要伤药，发下愁柳依青想起自己路虎车上备有急救包，回国后保养时刚更换过，下楼去翻出来正好用。


    自己上好药、包扎好伤口，穿上件柳依青的衬衣，阿廖莎又表示自己饿了，重新下楼冰箱里找出些常备的火腿、冷切肉、面包，见上次蝎子和老魏来时喝剩的二锅头还剩多半瓶也顺手拿上，想下娜塔莎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漫待人，就又拿了个整瓶的五粮液。


    阿廖莎见了二锅头眼睛冒光，不管吃的先举起瓶子来一气喝下一半，拿起火腿也不用刀切就直接撕咬起来。


    忙半天天色已经大黑，看阿廖莎吃喝的香甜，柳依青才想起自己也饿了，到厨房里下锅面条、打上几个荷包蛋，端回楼上，阿廖莎已经喝完了二锅头，打开五粮液尝一口表示味道不好。


    老毛子什么口味，柳依青心里腹诽几句，还是下楼找出两个二锅头瓶底子都给他拎了上来，告诉就这些了，自己就称了碗面吃起来。


    最后阿廖莎喝完了所有的二锅头，又把不好喝的五粮液也干完，估计总有二斤，剩的多半盆面汤直接端起来吃了，吓的柳依青直咋舌，不知道跟前的这小身板有多大的能量。

 第二十八章 抓错人

    第二天柳依青被三坏的砸门声叫响，泛着迷瞪爬起来才想起今天有重要的事，一看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好在没爹娘的，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仓皇的下床收拾下，想着自己昨天也没喝酒怎么就会睡的这样死，才想起阿廖莎，嚷两嗓子各个屋子里早没了人，下楼看到自己的皮夹子扔在沙发上，里面空空如野，不到一万块钱的人民币、一千多美元都没了，算是确认他早走了。


    果然院子里的路虎也没了影，算了，有要紧的事顾不上不操这闲心，反正车也开不到rb、俄罗斯去，一面庆幸多亏爹妈昨晚没回来，要不还真麻烦。


    开了院门，让三坏赶紧拉自己去会场，也懒得给他解释原委。


    开幕式定在十点五十八分开始，柳依清到的还不算晚，从外环到厂区的道路已经完成硬化，路口是一个用彩钢板临时搭制的足有上千米的迎宾大厅跟新区管委会连在一起，四周上百个挂着条幅的气球似乎大片的树林，几百个花篮摆在道路两边一直延伸到厂区。


    按计划今天的现场组织完全由销售公司负责，原先柳依青还觉着是父母不肯给自己压担子，现在却庆幸的万分。


    从老远处的停车场往会场跟前走，身边人头蹿动，该来的大多已经到了，向阳集团有三百多个协作单位、二十七个分布在全国各地的销售分公司，其他未纳入集团序列的参股、控股企业十来个也都有人来。


    进了来宾候场处，柳依青不断的与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按登记今天来贺的单位有国家的三个部委、七个国家级研究院、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部分外地党政机关，国内、省市级的多家金融单位，各协作厂、承建单位、商界友好等四百七十多个，来宾超过千人。


    靠近主席台时柳依青眼睛一亮又带出些笑意，他看到了那个猴子似的香港皮包公司的代表，因为等会儿要上台发言所以被安排在了前面。


    主席台的左侧是贵宾休息室，昨天的两个老头和省市领导等都应该由父母在那里陪着，犹豫会儿柳依青知道自己还是该过去露下面，要进去时却被拦住了。


    细看下十几个精干、整齐的小伙子把主席台和贵宾室与其他地方隔开，虽然都穿的便衣，但一看都知道是什么人，昨天见的那个瘦高的丘长华也在，正威严的站在角落里四下打量，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每个人都是歹徒。


    柳依青心中长出口气，这算是帮自己解了围，可过一下又觉着不对劲，这里是自己家呀，怎么去哪儿还要听别人的。


    开工仪式按时开始，乔伟已经给柳依青送来了一个可以出入后台的胸牌，昨天说要来的省长和书记都因为临时调整行程不便的原因没有成行，但仍旧派来了常务副省长，和主管工业的副省长一起出席，再加上一个部级调研员、一个助理，也算是面子不小。


    开工仪式由市委书记陈刚主持，柳依青第一次看到了他身边一个身材昕长、儒雅的人，刚上任的市长张长明。


    开工仪式繁文缛节，讲话一个跟着一个，偏生台上台下的人还都满有兴趣似的拼命鼓掌，柳依青都郁闷死了，借着上厕所出来就不肯再回前面的位子，可又不好真的离开，围着会场绕了半圈，到了主席台后面的僻静处，却正看到刚上台讲完话的那个香港公司的代表被七、八个便衣围着走出来。


    那人不时的在分辨着什么，话音一高要往外冲时一下子被按在了地上，接着就被拖向一边的一辆警车。


    这里是会场的背面，各种声响虽然很大，但附近就没什么人，柳依青看的目瞪口呆，倒不是要为这人打抱不平，只是不明白自家的喜庆事怎么就上演了全武行。


    瘦高的丘长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柳依青在近处看热闹，面色一沉就要训斥，看清了他胸前的牌子才一挥手示意他快走开。


    柳依青见贯了政府官员的嘴脸，但强力部门的手段还是第一次领教，无来由的一阵发怯，想着还是离远点好。


    百无聊赖的在会场外面转圈，不知什么时候三坏已跟了上来，快到停车场时看到远处几百米的地方上百个警察和更多机关干部模样的人正在与一大片村民模样的人纠缠，三坏告诉是附近两个村里的人因为不满争地赔偿想要趁机过来捣乱，好在市里和厂子都早有准备。


    折腾半天、花费上百万的开工仪式终于结束，迎来送往的折腾半天觉着自己的脚都肿了，但看着老爸、老妈都很高兴总柳依清总算是舒口气。


    第二天柳依青跟着老妈礼节性的拜访了新上任的张长明市长，张市长给予向阳厂非常热情的鼓励，但是坚决的决绝了他们带去的礼品。


    从张长明暂住的接待中心别墅里出来，柳依青非常扫兴的把没送出去的礼品扔到后座上，不过就是些海鲜干品，当然里面还塞了两万块钱的购物卡，心里弄不明白，张长明是不懂行规，还是成心找别扭。


    当天下午老爹和老妈就分别去了京城和省城，一些关键的事情必须尽快的定下来。


    看家的柳依青收到了一封寄自首都机场的特快专递，里面装着路虎的钥匙，抖半天里面再没什么东西，想到首都机场几个停车场上千个车位柳依青脑袋都大了起来。


    这时常征又带来了安全局的人来调查昨天阿廖莎的行踪，才明白昨天那个香港公司的代表纯粹就是受了池鱼之灾，查清被释放后当下跟火烧屁股一样跑bj回去了。


    柳依青也以受害者的身份大骂阿廖莎，心里却把这些警察鄙夷的够呛，凶倒是凶可水平真不怎么样，都说不上是冯京当马凉，黄种人和白种人的区别都弄不清吗。

 第二十九章 房事

    和陈保东合资开发的细柳家园开始预售，只拿出了最边上的一栋楼、三十六套房试水，均价每平米六百一十元，市场调查材料显示市内不多的几处商品房价格基本都在千元以内，向阳厂的一线工人目前月均工资不到四百元，市内人均工资二百出头。


    不过销售形势不温不火，三天下来除了一些内部预定给予特殊优惠的以外共卖出去七套，而且还都是顶层或低层价格最便宜的。


    虽然因为公司没有任何开发经历和知名度，这样的结果是预料中的，但柳依靠青明显看出了陈保东的焦急，确实这次试水对向阳集团来说投入的是九牛之一毛，但对他来讲就是身家性命，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销售公司很快的运做起来，市内大街上、厂区发广告，还租了两辆市公共汽车公司的汽车从市里来回接送看房的人，人气倒是足了，可也就是落个赔钱赚吆喝，至少当下没多少真正买房的。


    大部分销售人员也都整天在外面跑，丘春花是会计，留在销售部大部分时候就担当起了接待、讲解的责任，丘春花也很争气，待人接物、工作能力都非常的突出，很快的就脱颖而出。


    柳依青很好的兑现了当初的承诺，楼盘的经营以陈保东为主，自己只提供必要的帮助，因为他非常的忙。


    新任市长张长明在向阳厂新厂建设上果然采取了不干涉实质上就是不支持的立场，虽然提前有所准备，但仍面临一系列的实质性问题，投资手续、政策减免、税收优惠、银行贷款、土地指标、土地款缓交等一系列问题的推进都困难起来。


    在政府各部门之间展转、润滑，柳旭东身为政府官员的身份已不适合出面，李卫青又长时间外出，所以柳依青多数时候是作为一个牌位给厂子里的专业经理人顶着到处勾兑。


    李卫青再次走后五天公关许久的发动机采购终于落停，绵阳厂除了按去年的数量供应底盘、发动机外，再增加八千套，但要按异价供应，每套加价一千元。


    这直接吞噬的就是向阳厂的利润，受制于人的感觉更不好受，柳依青充分理解了前几年老爸为什么要下大本钱研发发动机的苦心，但眼前必须低头认宰。


    李卫青没有回家吗，又直接去了sh、广州，为车用钢板定货，主要涉及的品种包括两种，一种是高强度特种钢，生产一些关键的车用冲压件，一种是车用镀锌薄板，用来生产汽车覆盖件。


    目前这两种钢材除了sh宝钢开始进行一些试生产、质量也不稳定外，主要靠国外的韩国浦项制铁、rb新日铁供应，因为国家外贸政策的限制加上向阳厂还没有和这两家直接定货的资格，只能从一些进口商手里采购些二手甚至三手货，今年开始找一家外贸公司，以委托定购的方式组织进货，以降低成本、保证供应。


    柳依青知道这些就不由的想起已经归入自家旗下的市钢厂，彩钢板已经算是他们的最新产品，现在主要供应新厂，也不知道仇春来去了哪里。


    给娜塔莎打电话过去，阿廖莎已经安全回到了俄罗斯，路虎也由三坏从首都机场跋山涉水的找了回来，从rb订购到需要的刚材倒是容易，可出口到国内就麻烦了，跟柳旭东提了下，告诉他别添乱。


    虽然困难但一切都在推进，相关配套厂的改造也行动起来，青光装饰件和另外的装饰、轮胎、密封件等五家企业完成了在高新区内的征地开始筹划建厂，三坏家的小作坊也也和另外两家合并共同参股成立一家标准件工厂，拉开了本地配套厂改造升级的序幕。


    这时市汽车厂又来捣乱，十二月中的时候突然宣布开始利用厂区闲置土地组织职工集资建房，并很快按国家相关政策办妥了手续，二十栋楼、七百多套房子的一期规划公布出来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已经跳槽到向阳厂的很多人开始动摇，想要回去分房。


    柳依青给老爸柳旭东打电话，问新来的张长明到底是什么背景，这是要跟向阳厂作对到底的意思，柳旭东神情平静，告诉这是国家政策，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止，要应对还得靠自己。


    接着柳依青去了已经有段时间没管过的细柳家园，跟丘春花要来销控图，看到半个多月的时间，销售成绩还算强差人意，开盘一栋楼，已经卖出去十七套，知道房子虽然便宜但也确实有些偏了。


    一身泥水的陈保东匆匆的从工地上赶回来，把柳依青拉进办公室拿出锁在抽屉里的几张纸，跟他商量自己打算降价促销，好打破现在销售死气沉沉的局面，宁可少赚一些也比压死强。


    在给柳依青看他的价格测算的时候，柳依青按下他的手问，如果自己把这些房子包了，他可以打几折。


    两天后向阳厂宣布组织集团员工团购细柳园住宅，房产公司根据楼层、面积的不同给予每平米三十元至一百元的优惠，同时集团再补贴每个购房员工每平米十元，而且集团原来的优惠贷款政策不变。


    细柳园的房子距离市区较远，但如果在向阳厂新厂上班却正合适，而市汽车制造厂的房子嚷嚷过一阵后价格却始终没有出来，人们私下传言肯定要过千。


    按规定根据使用国有土地盖房没有大产权，所以形势很快的逆转，细柳园开工的三栋楼一百多套房子很快售完，陈保东开始紧急筹划开盘第二期。


    向阳厂的反击依然没停顿，在年底汽车销售最火暴的时候，同时是两家厂子最大的销售市场的东南沿海一带，市汽车制厂的九个地市、省级销售公司业务骨干一共二十三人集体辞职，投奔到了向阳厂旗下。

 第三十章 生产线问题

    江浙一带因为经济发达，一直是国内最重要的汽车销售市场，尤其是占市汽车厂总销量的近半，是唯一还能和向阳厂势均力敌或保持优势的地方，这个打击是致命的，也是蓄谋已久的，完全把市汽车制造厂的气势压了下去。


    柳依青新增加了一项工作，负责新兼并几个厂子工人的安置、培训，其实也属于以前一贯负责的打杂的范围。


    市钢厂等几个厂子的兼并都是通过承担债务、安置工人、净资产折算等方式进入集团的，投入并不大，除了新厂建设用的彩色钢板大单已经下达钢厂正全力生产外，服装厂、化工厂完全是为了给集团的房地产开发储备土地，所以停、转产和人员分流的事已经开始。


    大概是知道赶鸭子上架也不会有好效果，柳旭东和李卫青都默许了柳依青不接触厂子的具体管理，不过这些擦屁股的事难免就多了。


    柳依青也急于给自己找到一个跟家里企业有联系、好让爹娘放手，自己又能够做主干出些成绩的事情，好摆脱眼前这打杂的境地。


    回国后这一段时间柳依青发现向阳市几乎没什么象样的娱乐项目，既然自己必须要找到项工作，那工作和兴趣相结合无疑是个最好的选择，他给自己定的方向是餐饮娱乐，以及与此相结合的房地产开发，


    东方大酒店已经归入集团旗下，老爹老娘同意给他练手，另外家里要盖的综合楼近期也要启动，后期的经营会是一篇更大的文章。


    按柳依青的理解，综合楼经营不可能在低层次竞争，要作到市内甚至省内没有对手，服务项目和水平要直接瞄准bj、香港，那就从眼下作准备，所以托人从从深圳和bj各请了一个咨询公司设计东方大酒店的改造方案，包括装修、服务、菜品等各方面。


    不过现在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资金，老爹老妈已经明说自己创业不能动集团的钱和资源，这自然也包括贷款。


    盘算下自己攒下的零花钱也就几百万，开始有些后悔这几年花钱太随意了，其他的一些股票、债券投资现在也不是变现的好时候，倒是马小龙那里收益不错，柳依青想着年底要好好的盘算下，怎么着也得筹到千八百万的资金才能运作起来。


    打算归打算眼前的的责任还得要干，服装厂和二、三化工厂的人员已经开始分流，按和市政府的协议退休人员都归社保管，加上三家厂子就早已停产多年能走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也就二百来人，然后三十五岁以内的青壮年只有五十多个，文化程度符合要求的都和前段时间招的工一样进厂培训，准备补充到新厂的生产线。


    剩下的一百多人集团给出的政策是按工龄买断，在拿到三千到七千多元的补偿以后就和厂子再无任何关系，有七十多人觉着那样自己太亏，不肯签协议，公司就开始组织陪训，培训期间只发生活费，每天必须按时签到、签退。


    主要培训内容就是军训，四五十岁的人每日立正、踢正步，说话要先喊报告，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得了的，四五天后就有四十多人回头选择了工龄买断。


    主持这项工作的是前几年从市政府退休的一个副秘书长，也是家里供奉级的人物，柳依青已经事先得到了老娘的叮嘱，不要指手画脚、发表什么意见，他的招数除了给自己的祖宗招骂，柳依青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里刚安生些又来了麻烦事，从rb买回的模具在调试、试生产过程中遇到了问题。


    模具是十天前从海港运回的，并立即在老厂与准备好的水压机和延展机配合进行调测。


    如此着急的原因有两个：这套设备没有使用说明，生产节拍等的各种参数全都要逐一摸索，另外新厂生产的车型就是完全模仿的海皮拉斯皮卡，组织人测绘的再精细也不会如原版的准确，许多关键零部件要依靠这套模具来定型。


    这是关键事必须有自己家里人盯着，柳依青急匆匆的进了厂，穿过正在生产的车间往试制厂房去，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想着看来这半手工的生产要改为生产线的自动化除了决心和实力外也不是件省心的事。


    要出车间大门的地方是汽车座椅装配工位，有十来个人正围着几个在干活的师傅观看，穿的工作服都是大号的，显得空空当当，有一个帽子里的头发掉了下来，柳依请认出正是丘春花的小姑子苗红，原来真被厂子招工进来了。


    车间里用的女劳力少，不过这些内饰的精细活儿由女孩子干倒是合适，柳依青不由的放缓脚步，苗红感到自己的身后来了人回头一看认出了柳依青，有些吃惊、疑惑的打量他几眼又忙回过头去。


    身子瘦弱的有些可怜，不知能不能干的了这里的体力活儿，柳依青耽误下又赶紧往试制车间去一面感慨，正好有师傅叫俩女生一起抬一个座椅，摆弄几下都没弄到位引来了训斥，几十斤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弄的，想着到了新厂的生产线上有自动输送链和电动工具就没该问题了。


    出了车间再过一个夹道，跟前是扇两米多高的的安全门，敲门进去是以前的库房现在的试制车间，明亮的灯光下三、四百平米的屋地中央新浇注的工作台上是一台提前订购回来的济南二机床产的五百吨的水压机、两台二手app机械手以及延展机等一系列设备，装配好模具后正在进行联机调试。


    新厂生产线总承包商洛阳机床研究所的工程师和厂子的几个高级技术员、老技师都在，模具的精度控制涉及温度、堆放方式、器具校验等多种因素，再加上模具换装、下料方式、冲压节拍等都没有现成的资料可以参考，只能靠经验或揣测编写单片机的控制程序，生产出来的成品或精度不统一，或不经济。


    柳依青在现场看了半天，也只能看着高价买来的进口镀锌薄板生产的残次品越堆越多。

 第三十一章 巧遇

    1998年圣诞节头几天。


    去bj的国道旁隔着一两里地的农田里有大片的果树林，外面还有半圈围墙遮挡，柳依青开着车从里面拐了出来。


    副驾驶上吴君颜轻轻的打个饱嗝忙用小手捂住，嗔怪的瞥柳依青一眼媚态百生，柳依青心满意足的嬉笑着在她胸上摸一把掉转车头往回开准备重新上高速。


    新厂预计明年底投产，销售渠道的拓展是必须的，而且还要先行，向阳集团决定首次在央视投广告，这里面的水太深，光是广告回扣就是个惊人的数字，所以必须是自家人来操作。


    生产线的调测问题仍没解决，时间一长自然枯燥无比，父母没有时间，柳依青当仁不让的承担了这件差事。


    厂子里的计划是从明年下半年开始投放广告，正好为年底新车上市造势，而央视明年的广告招标早就过去了，能不能挤上看中的广告时段是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


    柳依青找的bj的关系是邵君朋，一个中干子弟，平日里靠围着京城里的高干子弟吃饭，很有些能量，他给介绍了央视的一个记者，说是只有中专文凭，去年刚从南方的一个小城市里直接调进来的，长的贼难看，却敢收钱，重要的是能办事，估计不是有领导口味特殊就是领导的私生女。


    吴君颜也找了个借口跟来散心，俩人准备好好的过一个圣诞节，中午到的bj，直接住bj贵宾楼饭店，吴君颜点的，因为从小在她的印象里关于bj除了bj天安门就是画报上看到过的二十四层的bj饭店和bj烤鸭。


    下午在东十四条的一处咖啡馆邵君朋给引见了那个私生子女记者，柳依青发现人虽然说不上好看，但效果绝对不是老不是老邵说的惊悚。


    女记者叫钱晓小，告诉明年下半年的广告加塞、排期都没问题，柳依青就直接把一个装着三万元现金的信封递了过去。


    钱晓小点过钱上了自己的车，直接带俩人去了一家央视的代理商处签合同、交定金，这些柳依青都事先核实过，倒不担心被坑。


    复杂的事办的很简单，剩下的时间就都是俩人的了，吴君颜爱逛百货公司，柳依青爱进酒店和饭店。


    根据他的看法向阳市就缺少上档次的餐饮、住宿，原先想参照gd、香港等地的酒店把东方大酒店进行改造升级，现在看还是以bj为参照符合本地人的消费口味和生活习惯，比较现实、风险小。


    逛了王府井的几家商场，晚上又跑前门烤鸭店吃完饭，广场上转一圈后去了王府酒店的日式餐厅小酌一番，顺道又看了其他几家餐厅，还有里面的画廊、几家外国服饰专卖店。


    等深夜里坐在昆仑饭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吃消夜时忽然接到了马小龙的电话，问柳依青在那里，说是准备明天到向阳市汇报汽贸公司的经营情况。


    知道马小龙对自己这段时大撒把有意见，打个哈哈告诉自己在bj，马小龙也乐，告诉自己明天正好直接到bj来找他。


    说是最近倒卖进口电器非常的红火，gd、fj的水货遍地都是，只要能弄过来就能发财，自己明天过来找门路，问柳依青今年汽贸和啤酒销售赚的钱不少，想不想再投资电器公司，渠道和门面都是现成的。


    柳依青又哈哈一笑，可心里知道弄不好自己计划中的这两笔收入就要肉包子打狗了，就告诉他反正自己是没工夫随他便折腾，只是小心别成狗熊掰棒子就成，自己明天上午就走，不一定能见到面，到时再说。


    几年的交往下来柳依青知道马小龙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不过在公司里因为两下的交情和互有需求一直以来表现的还算克制。


    想起来把孙小琳踢开是个损失，自己在公司里就没有了知底细的人，马小龙的手无疑会伸的越来越长，真是脑袋疼。


    快到半夜柳依青才和吴君颜一起回了酒店，吴君颜又把白天买的衣服挨个试穿一遍给他看，最后还是柳依青受不了了，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扒光才镇压下去开始睡觉。


    第二天上午吴君颜难得的没有和柳依青一起睡懒觉，自己去了雍和宫烧香，据说那里非常灵验，回来后又被柳依青拉进被窝翻滚半天已到中午，起床退房，又电话跟丽都饭店定了房间，柳依青对那里假日饭店的设施、格调很感兴趣。


    吃了午饭去赛特中心，在国外就已久闻大名了，按传说看价格标签时数后面零的个数是个很好玩的游戏。


    进去后发现这里的物价还真不是一般人心里能承受的，但人也不少，花万数块钱买了些零碎后，看到卖女士内衣的地方柳依青的兴致才高了起来，吴君颜娇羞的紧拉着他不许进去丢脸，看着里面也有男的在陪人选购柳依青更忿忿不平。


    正胡闹着忽然感到脸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没在意跟着走，就又一下，柳依青觉出不对停下四下寻找，正看到侧面不远处常征拿着个女包静静的看着一边，再往前去表姐李淑苹的背影刚进到一个试衣间里。


    柳依青浑身过到电一样呆在当地，知道要让表姐看到了自己和吴君颜搞到一起就跟娘老子知道了一样，估计到时候老爸非得扒了自己的皮，就是有老娘罩着也够戗。


    吴君颜也看到了，脸色煞白，俩人当下没反应过来，就见常征目不斜视抬手做个割喉的动作，快速上前几步把手里拿的两件衣服从打开了条缝的试衣间门塞了进去。


    侥幸逃脱兴致全败，规划好的圣诞行程全部作废，俩人就憋在客房里斯混，拼命的作爱，最后柳依青光棍劲发作让吴君颜回去后马上就办护照，以后出国去玩。


    不知为什么没缘由的就想起了马军和那个被他割了家伙式的信贷股长，据说马军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警察门忙活半天只在清水河里摸出几块骨头，说是人在暗道的跌水里被打散了架剩下的。


    妈的，心里阴影太大，没法玩了，俩人悄悄的回了向阳市。

 第三十二章 赌钱

    下午回的家傍晚就接到柳旭东的电话让第二天去bj接人，生产线的问题还没解决，老爹都出动了，柳依青不敢说什么只能心里感叹自己命苦。


    北五环里边的一条大街就是个大工地，花高价雇了出租领路上窜下跳、左拐右绕才找到地方。


    从主路上拐进一个胡同，左手是一个单位大院的围墙，足有一两公里长，每隔百十米就是一个锈迹班驳的大铁门，被垃圾和杂草遮盖着，似乎永远没有打开过，另一边是大片的庄稼地，少部分种了些树苗、麦子，多数就荒着，不过早用铁丝网圈了起来。


    胡同底柳依青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华成汽车研究所，淡青色铁栅栏大门敞开着，和外面杂乱、破落的景象不同，这里非常的干净、整齐。


    门前停车打发走出租，柳依青靠在椅背上长出口气，一路颠簸、费心终于熬到了头。


    门口有人接，柳依青有些惊喜，自己竟然认识，申之宏，清华汽车专业的老毕业生，先在一汽工作，因为家在市郊农村老婆的拖累，八十年代后期调回向阳市在市汽车厂工作，前几年柳旭东筹备自主研发，很是收罗了一批他这样的牛鬼蛇神。


    后来柳旭东出走这些人也就散了，弄不cd被搬运到了这里？进了大院停下车，申之宏去招呼要走的人，柳依青也不进屋带者疑问在大院里转悠。


    这里有办公楼、车间，重要的是足有三四十亩的地皮，想起来时正在修的大街，这要也是老爹置办下的可就值大钱了，当然跟外面圈起来的那块地是不能比的。


    正神思遐想着，准备走的人已经到院子里合集起，一共四个人，包括申之宏在内的三个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一个年轻些，按着柳旭东的嘱咐，柳依青把三人恭敬的请上自己开来的车上。


    申之宏负责开一辆研究所自备的箱式客货，有人过来帮着往里面装了十几箱的设备、零件、资料什么的，直到半满。


    家里着急，收拾清到了就直接往回走，快上马路时却遇到对面来车把路堵住了，一辆卡车、一辆吊车正在往路边的空地上安装一块牌子，柳依青的车小心些勉强可以蹭过去，后面的箱货却毫无办法，只得停下来等着。


    牌子不太大，三乘四米见方的样子，吊车把牌子吊到已立好的两个立柱上，几个工人正在蹬着车厢上用螺丝紧固，估计功夫不会大。


    柳依青探头看下上面的内容，是当地区政府的公告牌，这里要建一个包含家乐福超市的有十万多平米的超级市场，后面是一个汽车产业园，有宝马、奔驰、奥迪等十来家豪车的四s店。


    来回看下足有一公里长的这片空地，柳依青试着在心里想象着这规模该有多大，自己和小龙鼓捣的双打友公司和人家就根本没法比。


    有宝马汽车，也不知道是齐琴他们直接投资还是授权，总之是弄大了，看一下超级市场和汽车的产业园的投资商都是一家，叫华林企业集团，是当地政府明年的重点工程，原来和自己家一样的待遇。


    下午回到向阳市，柳旭东和李卫青亲自在住宿的宾馆迎接，接着设晚宴给几个人接风，几个人倒也不辜负期望连夜就到了试制车间开始鼓捣。


    柳依青就倒霉了，老爹、老娘礼贤下士却又没工夫始终陪同，只得有事儿子服其劳，跟孙子似的跟在几个老头后边，嘘寒问暖的殷勤伺候，生怕耽误了事。


    过两天柳依青又按柳旭东的吩咐跑了趟首都机场接回两个小rb，都是精瘦、枯干的老头，如果不知道俩人是三菱汽车的退休工程师，真以为就是电影上的rb鬼子早就敬而远之了，虽然态度恭顺，但心里仍想原来不仅有汉奸也有日奸。


    申之宏和俩rb人似乎还认识，很快就把其他人都撇到了一边，围着设备鼓捣，交谈时英语夹杂这日语。


    柳依青虽然英语一点问题没有，日语也是粗通，但许多专业单词却一窍不通，也只听的云山雾罩，至于洛阳机床研究所和厂子里的几个工程师更只能大眼瞪小眼。


    好在第三天后在更换了两个单片机和重写了全部的控制程序后，压力机在机械手的配合下开始以每秒八件的节拍稳定的生产出合格的左前侧车门和翼子板，并能自如的进行模具更换。


    再配上前置工序的开卷、落料及清洗设备就是完整的冲压身产线了，当晚的庆功宴席没有摆酒席，而是按柳旭东的主意在自家的别墅里办了一次自助酒会，二十来个技术人员人参加。


    专家都被留下继续帮助完善生产线的调试操作，柳依清终于可以脱出身来休息下了，找三坏却不见了，呼他的bp机也不回，开头还没在意，等过两天炸药找上门来才知道出事了，这小子还编的假话是跟自己去了bj。


    这就是作死的节奏了，琢磨着他该是被劫财还是去劫色了，一面恨得牙根疼一面又为他的安危担心。


    还没撒下大网去找人信就来了，原来柳依青忙碌这几天三坏自己呆着没事干出去赌钱，输的太多被扣住，中间人给捎信要家里拿钱去赎人。


    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没人拿钱去赎的话真有可能丢个眼睛或胳膊什么的，柳依青赶紧按要求准备了五万现金，跟中间人去了一个和邻县交界、三不管小镇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蔫头耷拉脑的三坏带了回来。


    事先联系好的警察接到信号后围过去，人早跑了，后来才知道镇子四周溜牲口、上地、作小买卖的人都是人家放的岗哨，这亏是吃定了。


    见了面三坏先交代自己把家里给的在房地产公司入股的二十万给输光了，原先是柳依青给垫着，到年底家里倒腾出手给他还帐的，这下柳依青还真不敢让他直接回家了，怕被审出实话来再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


    给炸药打过电话去说人给捞出来了，花了千数块钱的烟酒钱，不过为了让三坏长些记性先关局子里蹲几天，炸药还咬牙切齿的问要送饭送铺盖不。


    这一说柳依青到想起来了，死罪已饶活罪难免，自己要的细狗人家回信了，sd找的纯种，不过需要自己去拉，正好让三坏去，也算是避下风头。

 第三十三章 年货

    三坏真有点改过自新的样子，三天时间来回一千来里地把两条狗带了回来，人是双眼通红，脸颊塌陷，不过想到自己的那二十几万柳依青心里仍是愤恨不已。


    两条狗看着都不错，很欢实，不过就是看着太势力，从头一眼上就不喜欢，再说滴水成冰的日子谁会开着三马去打猎，过了些日子当初的心气早没了，不过也不能煮了肉吃掉不是，想一下柳依青嘱咐三坏先养到招工处后边的院子里去，反正那里多的是空房，让门卫给看着点喂养就行。


    看着三坏极其不情愿的回了家，柳依青幸灾乐祸的想着他该如何过关，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常征，心里就扑通扑通直跳。


    以为是为bj的事，最少要挨通说教，谁知常征根本就不提，告诉找人查了三坏挨坑该是老乔就是巴黎夜总会老板指使人干的。


    想一下就头疼，这都过了多长时间，老魏、蝎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们干下的事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顶雷，不过这样一来赔出去的钱也就不算冤了，三坏就是受了自己的连累，柳依青安慰自己。


    赶在新年前头柳依青又亲自开车送走了两个rb老头，模具换装和冲压生产线基本调测完毕，操作手册大纲也都完成，剩下的就靠申之宏几个和厂子里的工程师逐步研磨。


    打电话问下陈保东那里没什么事，就是在加紧盖房和准备盖房，知道这些事自己也不在行，过去就是添乱所以就省了。


    当下是没什么事作，晚上去姥姥那里吃了饭住下，第二天早晨本想睡个懒觉，谁知老早就有大黄狗在屋门外挠门，三坏在院子外砸门。


    放三坏进来，柳依青问他久别胜似新婚怎么这么早就跑了出来，再看至少脸上没有伤，睡觉是别想了，黄狗也缠着不走，三坏让他看几点了，提议一起去看下前几天刚安顿下来的细狗怎么样。


    这时乔伟打来电话，说是市政府秘书处通知厂里派人九点半去市政府开会，董事长没在，打电话问过让柳依青去。


    乔伟跟着介绍市委、市政府每年初都要召开一个全市工作会议，市里的一些骨干企业也会受邀出席，估计是与这个会筹备相关的事。


    柳旭东提前已经叮嘱过要对市府保持尊敬，所以柳依青虽然心里不愿意还是开车带着三坏和黄狗一起到了市政府。


    市政府的人多数都认识，至少是都认识柳依青，所以都很热情，小会客室呆了工夫不大，被请进了刘立仁秘书长的办公室，秘书长又亲自给他泡了杯茶，柳依青也只得诚惶诚恐的客气一番。


    谈话很快进入正题，除了官样的为不久就要召开的全事经济工作会议征求意见外，秘书长受市长的委托跟向阳厂和市汽车厂谈话，要两家放弃内斗，一起为市里经济的发展做出贡献。


    这个面子必须要给的，而且现在也真看不出市汽车厂还有什么值得挖的了。


    很快告辞到外面上了车，一直在车上等着的三坏告诉刚才看到苟惠中从里面出来走了，是张市长的秘书送出来的。


    看眼灰沉沉的政府大楼，柳依青觉着太没意思，没说话，摆手让三坏开车走。


    回到招工处，李淑苹正在里面悠闲的织毛衣，这在向阳集团是决不允许的，所以李淑苹下意识的要藏，看清是两人就又开始大大方方的干，接着看着后面跟进来的大黄狗就又嚷了起来：


    “大狗，出去”。


    “太味”


    前一句是对狗，后一句是对人。


    整个向阳市估计也就李淑苹对大黄狗和俩人如此不客气，黄狗大概也常受她的不待见，原地转一圈看柳依青和三坏也没替它出头的意思只得悻悻的钻了出去。


    俩人各找凳子坐，李淑苹继续干活，过一会儿忽然想起件事，告诉市汽车厂昨天突然变了立场，把跳槽过来的人都除名了，个人档案退到了劳动局，这下打了好长时间仗的这些人的工作关系一下解决，乔伟已通知行政科的人过去办手续。


    看这表姐如释重负的样子，柳依青不理解工作关系又不能吃、不能喝的，跳槽的那些人为什么看的那么重。


    招工处就相当于三人的办公室，闲呆会子到了中午吃过食堂送过来的饭才想起大黄狗出去半天了还没弄出点动静，这根本就不符合它一贯的行事方式，和三坏忙一起出去看，果然没在。


    问了几个人找到后院，大黄狗正在那里玩的高兴，院子的里面就着两棵树中间的一条绳子，搭了不少晾晒的被褥、衣服，丘春花正和苗红一起借着打羽毛球。


    黄狗蹲在一边吐着长舌头、左右转着头看，只要羽毛球一掉地上就会抢先冲过去叼起来给俩人送回去，享受着拍拍狗头或夸奖几句乐此不疲。


    三坏看的有些傻了，因为老受李淑苹虐待的缘故黄狗对年轻女人从来是敬而远之，没想到这次转了性子。


    看会儿狗又看几眼柳依青，忽然悄声说：


    “哎，我看这狗怎么跟你一样的毛病，太色”。


    柳依青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三坏，想着怎样才能把他弄的长点记性时手机响了，又是乔伟，说是厂子里采购的过节的东西到了，董事长手让他去组织分配。


    厂子里的传统，过春节的时候都要给各级的领导、关系户以及厂子里的职工发份福利，而且因为送的人多，拖的时间也长，所以现在阳历年还没过第一批采购的东西就运回了来。


    柳依青跟本就不想干这些事，可想一下以后用乔伟的时候多，只得带着三坏去支持下，反正也用不到自己卸车，只是出些主意。


    食堂后的后边有一个冷库，两卡车宰杀好的整片羊肉和羊肉卷正在卸货，是厂子在内蒙的销售公司采购回来的，乔伟穿着件大红的羽绒服在旁边指挥。


    见了柳依青把手里的一个清单递给他，上面分别列着最近要运回来的年货的数量，另一张纸上是需要送的一到五级的礼品的人数，是从送贵客到发给厂里普通员工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找把采购的东西按需要的等级和数量进行搭配。


    用两个手指头翻检着看一遍采购回来的东西，使劲的擦半天也去不掉上面的腥味，倒是大黄狗闻着味跟了过来，非常的兴奋的来回着跑动着在卸货的人旁边添乱。


    柳依青心里开始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不进厂里管具体事就成了打杂的后勤，看来自己得早点找到自己干的一摊事。


    懒得动脑子，就让乔伟先提年货搭配的方案，然后就按她的建议执行，结果挨了一个大白眼，过会儿大黄狗玩腻了开始偎在他的身边，又想起来让给房地产公司按厂子工人的标准额外准备三十份。

 第三十四章 乔伟怎么样

    1999年的新年到了。


    马小龙突然跑了过来，是去bj路过，来给自己的干爹、干妈送年货，他和柳依青一样对自己用的着的人都是怎么亲怎么叫。


    看过姥姥，又给柳依青的爸妈打过电话问好，柳依青让三坏把马小龙带来的年货送回他家去，那样自己有机会还能过去吃上些，另外又给乔伟打电话让送两份厂子里的年货过来，马下龙忙摆手让打住，说自己去bj弄不好还要飞趟南方，哪里过年还没准呢，放自己车上准得臭了。


    午饭就在家里的别墅吃的，三坏和大黄狗作陪，马小龙介绍上次试着进了第一批电器趁着年底热销已经卖的差不离，就是上的多是二手甚至三手货赚的不多，要是有路子直接从南方海边上货自己运过来利润翻翻都不止，自己这次到bj除了进货更重要的就是要把关系再趟一趟，要柳依青也上点心，他毕竟还是电器公司的股东。


    告诉双友汽贸去年的效益不错，每人能分三百来万，卖啤酒赚的更多，不过得春节销售的小旺季过去后才能结帐。


    汽车贸易公司的利润给柳依青转成了电器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另带过来十几万的零头给柳依青零花，还让他回头去省城介绍新公司其他的股东认识。


    马小龙接着抱怨汽贸公司里没个放心的人看摊，自己两边跑疲于奔命，柳依青知道他在显摆也不当真。


    吃完饭马小龙要往bj赶，送出门要上车时告诉临来时听自己老爹讲省政府监察室和国土局已接到多封举报信，反应向阳厂违规占用土地搞开发，似乎已引起大领导的重视，注意小心应付。


    知道最后这句话才是马小龙专门这里来一趟的目的，看着小龙开车走远了，柳依青撇下三坏和大黄狗，回房间消化会儿，分别给父母打过电话，两边当下都没什么反应。


    第二天晚上去三坏家吃马小龙送来的鱼头，边吃边喝，先是敬老爷子到后来就是俩人对着干，吃到兴起时酒瓶子被炸药拿走，有老爷子在俩人还不敢扎刺只得吃饭，忽然接到老妈李卫青的电话让马上去厂里。


    老娘突然就蹦回来了，还很少说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柳依青想该是有重要的事，顾不上再吃就往外走，还是老爷子坚持叫了隔壁厂子里的一个工人过来开车把他送过去。


    很快到地方进了厂子，办公楼前幽暗的灯光下停着那辆皇冠，门卫告诉车是董事长自己开回来的，人刚进去。


    下了车迎风一吹酒劲有些上来，开车的司机上了后面跟着的车回去了，柳依青使劲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才往里走。


    上台阶拉玻璃门，光线比较暗，脚下一绊就趴在了上面，跟着门扇往外一开，柳依青痛苦的呻吟下猫腰往起躲，听到一声强咽回去的惊呼，揉着脑门看到里面门厅光线照射下乔伟丰满身材的剪影。


    “怎么了，喝酒了”。


    后面跟着李卫青淡定的问话。


    “没事，不小心磕了下”。


    柳依青忙着解释，乔伟已低着头快步绕过柳依青走向车的后边，手里拎着一个行李车。


    看样子是有力气活，柳依青退回外面也跟到了车前，李卫青把皇冠的后备箱打开，几个纸袋子扒拉到一边，露出几个比整条香烟略大的盒子，牛皮纸包装，也没什么标志。


    柳依青吸口气，知道是什么了，这力气活儿就得自己干，示意乔伟把行李车摆正，伸手要把一个盒子拿出来，没想到未能如意，手指甲还差点劈掉。


    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贵不贵反正是够重的，柳依青用双手小心的托出一盒，转身见乔伟放好行李车伸手要帮忙，想起自己刚才挨磕的事就直接往她手上放去，东西一坠差点砸她脚上，吃惊的瞬间又接了过来，然后逐一把东西拿出来装好从一边的坡道拉进了楼，乔伟发下呆又跟在一边帮着使劲。


    有老妈在跟前柳依青不敢胡乱调笑，只是想乔伟知不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跟老娘来干这种事的除了自己这个亲儿子也就是她。


    到了顶层，乔伟从自己屋里的保险柜中拿出串钥匙打开隔壁房间的木门，里面露出扇铁门，李卫青又跟上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两把钥匙打开防盗门，柳依青看着心里默念着芝麻开门，以前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库房呢呢，原来有内里乾坤。


    上前推开铁门一股发霉味，伸手拉开灯柳依青拉着行李车当先进了里面，跟着李卫青进来反手锁上门又把排风扇打开。


    乔伟的任务完成已经走了，看来和自己这个亲儿子还是有差距的，把行李车放到屋子中间，左侧墙根两个一人多高的大保险柜，在李卫青的示意下柳依青接过块毛巾把柜门和把手都擦一遍。


    李卫青上前插钥匙、拧拨号盘，柳依青伸着脖子看想要记住密码，跟小时候想要看老妈柜子里藏着什么好吃的一样。


    李卫青回收手在他的脑门上虚拍下拉开了保险柜，里面三、四层铁板隔断，一些成捆的人民币，大概就十多万，和巨大的箱体一比就显的空空荡荡的。


    蹲地上拿下一个行李车上的箱子放地板上，撕开外包装的纸箱，露出一个铁盒子，扳开两侧的四个扣锁，柳依青感到自己并没有被亮瞎双眼，不过每个手指大的金条确实黄灿灿的晃眼。


    sd招远某黄金公司的自销产品，成色和价格都很有口碑，但只对特定客户销售，柳依青知道家里几年前就开始购买，但没想到这次会有这么多，至少是百万级的。


    铁盒子里的金条都打开盖子然后逐一摆放到保险箱的隔断上，每层都贴上纸条写明数量，锁好退出，柳依青跟着李卫青进了隔壁的办公室，洗手水毛巾什么的都已准备好，乔伟早走了。


    简单的收拾下自己俩人都进了里间，李卫青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个纸条，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几个本子，写写画画半天招呼柳依青过去。


    转到写字台后面站到老妈身边，见一张a4纸上写了一列人名，少数认识，多数不认识，后边还对应着的阿拉伯数字。


    疑惑间李卫青已把纸裁成两条，从身后的小保险柜中取出大摞的购物卡，让柳依青搭下手按不同的数目装进预先准备好的一打纸袋子里再收起来，告诉他从明天开始陪自己去走访一些领导。


    瞬间柳依青已猜出了清单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定住有些理解不了，干完活儿已有种窒息的感觉，李卫青也不给解释，看来是决心是要他慢慢消化。


    到外间转几圈，柳依青使劲的让自己注意力转移，又在沙发上座会儿李卫青收拾完东西走出来，到他的跟前从旁边拿起乔伟的薄呢外套，抖一下挂到衣架上。


    柳依青知道要走站了起来，走过老妈跟前时被叫住从腿上给衔下两跟长头发，柳依青笑笑，头发是乔伟的，不会说明什么问题。


    谁知李卫青拿着头发不动，打量几眼后问：


    “你看乔伟怎样？”。


    “不错，力气挺大的”，柳依青顺着话打趣。


    谁知李卫青不理话茬。


    “就是长的一般些，不过作我的儿媳妇我没意见，你呢”。


    柳依青差点咬了舌头，不理解老娘什么意思，忙着摆手让别开玩笑。


    李卫青叹口气丢掉手里的头发开始穿自己的外套。


    “既然你没意思，那以后就不要撩拨她”。


    柳依青被吓的不敢再吭声，也不知老娘掌握了自己什么事，或看出了什么端倪。

 第三十五章 鲜活

    按照以往的经验过年时领导都会非常的忙，为了避免没有时间见面尤其是与他人撞车，柳家给各级、各方面领导的拜年从还未进腊月就开始了。


    柳依青就时常跟着老娘、老爹到处跑着送礼，他负责开车、准备东西，多数时候可以和人见个面，但有时则只能在车上呆着。


    1月10日市委、市政府召开了全市经济工作会议，除了各级政府官员外市里十几个大型企业的总经理也受邀参加，下午是政企座谈会，李卫青要柳依青跟自己一起参加，这是继承家业之前漫长的人脉积累过程，柳依青根本就没选择。


    进会场先看到了市汽车制造厂的苟惠中和助理苟欣明，柳依青有些压抑的心情顿时敞亮起来，跟着游春喜的老爹、上市公司优胜机床的老总游勇也过来打招呼。


    市委秘书长张相山进了会议室，人们停止了搭腔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市棉纺厂的金大换低着头匆匆的走了进来，人们的眼光都变的复杂起来。


    上午的会上通过了继续推进市属企业改制的决议，下一个目标已隐约的指向了目前全市亏损最大的棉纺厂，而无论改制还是引进外来资本金大换的位置都危险了，估计刚才就是去找市长或书记求情去了。


    市棉纺厂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是个有上万人的大厂，但这几年被涌现出来的一大批乡镇棉纺厂挤兑的够戗，生产效率、产品质量都不行，现在主要靠倒卖出口配额、往外出租车间勉强度日，给工人发工资都难。


    一会儿市长、书记相继进来，会议正式开始，果然金大换谈的就是棉纺厂怎样计划扭亏和需要的贷款政策，但很快被张相山挡住了，告诉每人五分钟的时间。


    市汽车厂汇报的是老厂技改，其实也是新建，这早就知道了，这里不会说什么真正有用的消息。


    轮到向阳厂李卫青说的是筹建的集团总部大厦的用地还没给批下来，恐怕会耽误工期。


    陈刚抬手阻止了李卫青继续汇报新厂建设的事，问市经委来人了没有，来的是个副主任，陈刚让他回去给他们的正主任捎信，问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放屁，批示已经下去半个多月还没反馈。


    接着陈刚又指示常务副市长张平安负责跟进、落实这件事，有问题直接跟自己汇报。


    座谈会开完往回走的路上李卫青接到常务副市长张平安的电话说是市里接到省政府转来的信件，反应向阳集团违规站地开发房地产。


    李卫青解释，那是家里孩子和别人合搞的一个小项目，目前土地所有权证和建设用地证什么的都在办理中。


    跟着张平安又补充陈书记关照新厂的手续要抓紧办理，免得给人留把柄。


    投桃报李，按李卫青的吩咐第二天柳依青专门跑了趟省城，张平安的爱人是省报的记者，委托她帮着找人在省报和省电视台投放今年的下半年广告，预计费用超过一百万，按行规其中的回扣不低于百分之二十。


    进入腊月细柳家园的二期终于筹备完毕开始动工，规模比原计划的扩出了五栋楼。


    又有一段时间没理会这里了，柳依靠青有些内疚，征地、跑各方面的关系主要是陈保东在跑，当然有时候不着调的三坏也能帮些忙，弄不下去了自己才打个电话或露个面。


    原先圈起来的围墙西边已经拆掉，圈进来的五亩多麦地已经铲掉，远处正在重新垒围墙，邻着外环路的一面栽起了一排电线秆子，等着把广告牌子往上面一挂也是面墙。


    陈保东不在，上医院看病人去了，新征的地里有一家的责任田始终不同意卖，昨天圈地时站在推土机前不动，三坏急眼就动了粗。


    好在医院检查下只是皮肉之伤，三坏家的老爷子赶过来给了他两脚，又提高了些赔偿额算是给那一家人出了气，陈保东过意不去早起又特意去看一趟，炸药也跟着去了，据说两边还是带拐弯的亲戚，那就放心了。


    按柳依青的意见今天二期开盘特意搞个仪式，跟百十个预售户正式签约，赠个小礼品什么的，当然更重要的是烘托下气氛搞好促销。


    仪式十点开始，还不到九点来买房或看房的人就熙熙攘攘了的堵在售楼处里外，丘春花如今已被提拔做了销售部副经理，指挥着十几个手下正忙的脚不着地，紧身毛衣，紫色外套敞着怀，胸前鼓鼓囊囊的很有规模，柳依青瞄过去的时候正好与她看个对眼，点下头又若无其事的转向别处。


    人们都各忙各的没人理会柳依青，当然这里干活儿的多数都不知道他这个甩手掌柜的身份，售楼处转一圈又去看里边的工地。


    到昨天陈保东已经组织人把新厂浇注等所有抢工期的土木工程活儿干完，现在已经进入钢结构安装，再用的着他就是开春后的事了，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人和机械都调了过来，足有二百多号人在里面忙忙碌碌。


    因为是冬季施工，防冻的草帘子、塑料布堆的到处都是，一辆拖拉机又拉来一车化肥似的防冻剂，准备打混凝土时用。


    转一圈后实在没事干了，陈保东还没回来，刚闯祸的三坏也不合适在这种场合露面，唯一算上熟悉的丘春花看几眼也不理自己，实在没趣，柳依青想起自己在这里还有间办公室，回车上翻一下还真找到了钥匙


    办公室在售楼处的后面，两排房子占的地方是用来修小区花园的，一直要留到最后才拆，打开屋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原来这里也通了土暖气。


    再看下，自己不来这里已经成了储藏室，四五个人高的厨子就直接摆在屋地上，好在里手还有空地方，自己的办公桌还在，并排着还摆着俩沙发，看样子自己这里是成了休息室。


    桌椅还挺干净，靠在椅背上，双脚往桌子上一架柳依青刚要休息会儿，进来后已经带上的屋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丘春花走了进来，显然是轻车熟路了，跟本就没注意到里面已经有人，回身关上门边擦汗边往里走。


    到第二排橱柜跟前已经随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挂在一边，显然外面忙的很，然后柳依青就屏住了呼吸，她竟然一撩自己紧身毛衣的下摆开始往下脱，一刹那就是一刹那，随着里面的秋衣被一起卷起，一对大白兔就突然的蹦了出来。


    柳依青有些发晕，当下就没了反应，不，应该是有了反应，比这大、比这好看的都看过，但再没比这鲜活的了，对，就是鲜活，而且这娘们里面就没戴乳罩。


    情不自禁的淹了下口水，大概声音有些大，毛衣脱出了头正要翻出两只胳膊的丘春花终于发现了不对，一扭头正看到了柳依青。


    柳依青也才反应过来，吓的浑身一哆嗦，想起第一次见丘春花撕人裤裆的飚悍劲儿就不由的双腿往起并，这要给自己也来一下子，不仅长相连清白也就全完了。


    要起身时腿上一绊，差点载个跟斗，也顾不上哪里疼，半趴着吸口凉气冲丘春花摆手、作揖对口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


    眼看着丘春花脸一红，顿时胸前的两只大白兔往起一挺跟涨潮一样迅速变的嫣红，柳依青瞬间惊的目瞪口呆，当下又意识地感到不妥忙转移视线。


    这时丘春花已抓起自己的外套转身一掀身边的一个小门帘进了里面用柜子搭起的隔断。


    柳依青总算长出口气，才发现自己是单膝跪地、双手搭着办公桌，好容易站来，一边揉自己膝盖一边胡思乱想，脑子里仍不时浮现着那两只跳跃而出的大白兔。


    一面不由自主的想着那对凶器真是厉害，而且她还没穿乳罩，接着又想到穿紧身毛衣里面似乎也用不找穿那东西。


    正胡思乱想着丘春花已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柳依青还没打好主意，但也知道要是再提刚才的事就是自找不痛快了，只得站好尴尬的笑笑。


    丘春花瞪他一眼就往外走，隐约的能听到她咕哝一句：


    “让狗眼看了，长针眼”。


    剩下后面的柳依青有些不知所措，摇几下头，这似乎也太便宜了，要知道这样刚才多看几眼多好，就是当狗又怕什么，自己跟大黄本来就是论哥们的。

 第三十六章 人脉

    腊月初十柳依青跟着老爸柳旭东回津海老家给亲戚们拜早年。


    柳依青的爷爷、奶奶早已去世，直系的亲属就是姑姑一家子和几个堂兄弟，加上柳旭东的几个同学、朋友，用两天的时间转完、带来的礼品也都送了出去。


    第三天上午跟姑姑家告别开车出来，柳依青长出口气，终于不用在所有亲朋跟前装乖了，而且老爸不允许去外面住宾馆，按自己的资格只能在客厅打地铺。


    虽然津海的路仍然让他跟进了迷宫一样根本就辩不清东西，但终于脱离苦海了心里仍然高兴的很。


    在柳旭东的指挥下转悠了一阵子仍没出城，居然到了一个宾馆，心里虽然有疑问但已经习惯了在老爹跟前不问为什么，停车进去，在柳旭东的目光下柳依青依然坚持自己单开了一个房间。


    宾馆装修不怎样但确实有热水，这就满足了，洗个热水澡后跟前台叫洗衣服务居然也没有，顾不得管了，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被敲门声叫醒的，以为耽误了老爹的事，跟床上直接蹦起来光着脚去开的门，却是一个瘦高个子，文质彬彬的，认识，郭清风。


    老爸在津海上中学时的同学，后来到唐山当知青，再后来也没回城在当地当老师，接着辞职跟老爸一起创业，倒腾矿石、钢铁，后来老爸回家专心摆弄汽车厂，他就一个人把钢厂打理成现在的春晖钢铁公司，一年几十万吨的产量，在当地也算是个人物了，前段时间家里的新厂动工仪式上去过。


    看到他柳依青知道老爸停在这里的原因了，闲聊几句领进隔壁老爹的房间，看着俩人有事，倒上茶水走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没了睡意，把换下来的衣物装包，琢磨郭清风该是过来交账的，柳依青知道家里在春晖公司有股份，但具体多少就不清楚了。


    出于一些顾忌，柳旭东把家里在外边的一些投资都设计的特别隐匿，不同的法人、自然人持股再来回绕圈子，他不说别人根本就弄不清楚。


    快到中午时柳旭东打电话过来，告诉收拾下退房，出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水晶宫饭店，相比于津海市内逼仄的道路和楼房，柳依青很喜欢这里的大气和富贵，确实一个城市总得给有钱人一个花钱的地方，向阳市现在就没有。


    服务员领着进了一个包房，一开门柳依青差点被里面的烟味呛个跟斗，大概有十来个人，但云遮雾罩的都看不太清楚长什么样，不过听人们纷纷站起来打招呼的口音柳依青笑了，都是杨三姐的老乡。


    挨个的寒暄过，都是真心实意甚至是诚惶诚恐，然后落座，柳旭东上座，柳依青也被让在旁边，觉着舒服了不少，这几天在姑姑家吃饭自己都是敬陪末座，有时人多甚至上不了桌。


    有老爹在柳依青依然没喝酒的资格，眼巴巴的看着人们喝过一圈酒弄清了这些人的身份，跟郭清风一样都是钢厂的老板或者倒腾铁矿石的。


    柳依青知道自己家发家的底子是从老爸唐山倒腾钢铁、q县的棉纺和长阳镇的炼焦开始的，汽车厂是后来才作大，不过按他的看法前几个买卖哪个都比造车挣钱还省心。


    开始的都是闲聊，最后集中的话题就是柳依青的对象，做含羞状，柳依青想这些大老爷们怎么跟那些老娘们一样对这个话题这么感兴趣，好在人们也都知道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就可以做柳家的儿媳妇，这个忙自己搀和不上，议论一番后转了话题。


    然后说到过年，众人就跟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开始给柳依青送压岁钱，理由是没结婚的都是孩子，然后就比赛似的跟包里往外一沓沓的掏钱，有几个柳依青看着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怎么还装长辈，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就捏着鼻子认了。


    酒宴成了堵局似的满桌子钱，弄得服务员走神差几次点儿把菜倒人身上，最后还是郭清风把装酒的箱子清空拿桌子上来，跟募捐一样让人们往里装。


    郭清风自己就没人们的这么庸俗，他给柳依青的是个望远镜，真正的苏联军队的装备，全铜铝制成，上面还刻着编号和红星，不是那些塑料制造的垃圾货，这东西在欧洲市场上也不常见，是收藏级的。


    郭清风说是附近渔民出海跟南韩人手里换的，南韩人又是出海从海参崴苏联渔民那里买来的。


    见柳依青玩的爱不释手，酒桌子上最年轻的那个叫铁山的老板告诉他，有时间可以跟渔船到韩国的海面去打鱼，只要不被他们的海警抓住，捕的鱼当下就可以跟当地人换美圆或其他稀罕物，跟着大些的远洋鱼船甚至可以到rb或苏联近海去。


    见柳依青听的认真，郭清风笑话铁山忘了当年被人家逮住遣送回来时就剩了背心裤衩，跟着别人也都开始数落他的落魄事。


    铁山还击说另一个人国庆节时到京城去走门路，吃饭非找五星级的，进了里面一看全市英文菜单，怕丢人就按片要，结果上来的全市凉菜，最后火了问服务员是不是看不起自己欺负人，服务员回答，先生你点的就全是凉菜。


    哄笑中铁山又开始攻击别人，很快酒过三轮开始进入正题，不过就是今年各家赚的钱数以及明年需要的贷款和生产指标、协调各方面关系的事，柳旭东只是听也不搭话，柳依青知道这些事自己插不上手更是在一边装傻。


    说过正事开始拼酒，场面就乱了，到最后能站着的已经没有几个，跟老爹一起被郭清风送出来，柳依青抱着装钱的纸箱子还在心疼那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没怎么动，可都是平日有钱也步好买来的山珍海味。


    柳旭东是越喝酒越精神，坐上副驾驶位置说声bj，就半仰靠起来紧盯着前方，目光炯炯有神.


    知道自己老爹在想事，柳依青不敢打扰，凭着几天来练出的大致方向感和一本地图册终于摸索上了高速。


    天大黑时到了bj东三环，正踯躅着不知所以时一个电话打过来，入定似的柳旭东终于醒过来，接电话恩恩几声，说声五棵松。


    最后找到一个有武警把守的单位大门口，已经有一个秘书样的人在等着，开车进去不远是坐食堂似的苏式建筑，直接走的后门进到一个雅间，里面的五个人一起站起来欢迎。


    柳旭东也完全摆脱了一路沉思的模样，热情洋溢的挨个跟人拍打、握手，原来是大学时的同学，早听说过第一次见，柳依青忙乖巧的跟上一一招呼，又引得一片称赞和唏嘘。


    开始让座时屋门一开又进来一个人，柳依青落在最外面，以为是走错门的人，因为来人很年轻、很漂亮，只是在灯光下细看眼角才有些细碎的鱼尾纹。


    当下柳依青就知道是自己猜错了，因为看到众人的瞬间来人的脸上已经荡起发自内心的微笑，和众人的迎和声。


    许阳洋，和柳旭东大学时一个班长、一个支部书记。


    很快落座，原本又要敬陪末座的柳依青被许阳洋硬拉到自己身边，而班长、书记俩老领导被众人一致推举到首席。


    男士都是三钱的小杯子倒的茅台，许阳洋要柳依青跟自己一起喝红酒。


    闻着传来的淡淡的高档香水味，柳依青想起来这个许阳洋是那个胖老头的闺女


    听话把几个人都是在国家部委工作，看起来是个关系不错的小圈子，酒菜上来，人们为年前的相聚干一杯，就开始边喝边聊，比中午的喝法自然文雅多。


    柳依青插不上话，作为话题主导者之一的许阳洋还不时关照下柳依青，布下菜、低声的说些闲话，神态和煦、自然，看的出来不是客气，而是出自内心的一种关爱。


    喝完酒人们去喝茶，知道没自己的事了，柳依青回已经给开好房间的招待所睡觉，第二天早晨被前台电话叫醒，柳旭东留言让他自己坐长途车回家，先看下床底下的一箱子钱还在，柳依青弄不清自己的老爹什么时候把车钥匙拿走的。

 第三十七章 相亲

    常务副市长张平安办事很得力，十来天的时间向阳集团筹建总部大厦的地皮就有了着落。


    向阳饭店，和市政府只隔着一个路口，正在市中心，位置优越，高新区的政府接待中心建成之前一直是市委、市政府的定点接待单位。


    如今没落了，二十多亩地前后两栋楼一万多平米的建筑只剩百十个人在苟延残喘，正好新市长来后刚出台了鼓励企业改制的文件，张平安利用自己常务副市长的便利就迅速的定下了这件事。


    走的套路依旧是企业破产清算，由向阳集团收购，工人下岗再录用。


    柳依青跟着李卫青看过地方、签署协议后，为防夜长梦多当天晚上存在了三十多年的向阳饭店就被扒平，然后施工队进场开始开挖地基。


    建筑图纸用的是省城一家商务中心的，包括商场、写字楼、饭店、酒店、公寓什么的，设计楼高达到一百米、加上裙楼将近三万平米，建成后将是向阳市的第一高度，虽然开间、建筑外立面甚至楼层什么的肯定会有修改，但地基是不会变，其他的边建边改也来的及，重要的是先站下地方。


    承建方是省三建公司，陈保东的公司根本就没入围的资格，因为这栋楼需要承建方垫资，预算不低于一点二个亿。


    按柳依青的设想，这里要建成一个综合中心，成为向阳市的地标式建筑就一定要有自己吃喝玩地的地方，至于集团的规划就更多，设计院的四个人就蹲在宾馆里根据向阳集团的需要不断的修改、完善图纸。


    腊月十六柳依青又跟着老妈跑去省城，各个大院里转了整两天后才清闲下来，这天上午到了马小龙家里，他老娘接待的，至于本人至今还在南边漂着组织货源，估计是电器连锁店的生意很火，因为从来没见他这么用功过。


    吃过午饭歇会儿，李卫青坐老黄的车走了，柳依青被留下来，任务是跟着马小龙的老娘去相对象，女方是个军人，军区司令部通信连的少尉连长。


    柳依青有些牙疼，预想的还是到来了，要不刚来时马小龙老娘怎么会老打量自己，还夸赞长的好，一表人才，以前见面可都是和小龙一样被被骂做臭小子的，临出门还让换了马小龙的一套休闲西服，说是省城正流行。


    知道躲也躲不过，也就懒得反抗，可就不明白为什么给自己找个当兵的，而且还是个当官的，这军官和老婆之间的差距有些太大了，怎么着也联系不到一起。


    马小龙的老娘还唠唠叨叨的，告诉女的老爹是个退休的军长，家在bj，现在跟着姑父家，姑父是省委组织部的。


    柳依青心里哀叹声，知道自己就脱不了这个下场。


    很快到了中间人的家里，是个工商局的宿舍，很大一片五六层楼，转到一栋新楼跟前下车上楼，往四楼上时一道铁栅栏拦住去路，怔一下想明白这意味着四、五楼的四套房子都是一家的。


    这不新鲜，以前还见过整个单元或者一栋楼的整层是一家的，要说游春喜两家占一层一千多平米行也算不得希奇。


    被家里等着的女主人迎进客厅，里面的摆设和做派就是明摆着的我有钱和我有权，柳依青做乖巧状应对，果然听着两边的对话家里的老王是工商局的一个副局长。


    好在只有十多分钟的时候又响起敲门声，正在闲聊的俩半老徐娘都兴奋起来，女主人冲俩人摆下手就扭着胯去开门，马小龙的老娘则转过身又仔细的打量马小龙一番，给整理下衣服捋下头发。


    果然进来的是一个穿军装的年轻姑娘，柳依青除了小时候一段时间对当兵有过念想外其余时候对军人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和感想，只是凭着中间人的介绍礼貌的点头、握手，知道对方叫楚楠，那老家肯定是在南方了。


    双方落座，柳依青已迅速的打量了对方一遍，身材中等，说不上漂亮，但也是白净、端庄，感觉说不上好坏。


    寒暄几句后中间人建议俩人单独聊一会儿，于是被领着通过阴面阳台进入了另外一套房间的小客厅。


    很私密的一个地方，地方不大，俩人侧对着，对方的眉眼都看的很清楚，柳依青才发现楚楠在大冬天里竟然没有穿外套，或者是军大衣，透过军装的领口可以看到穿的毛衣，下面小皮靴，手里拿着双羊皮手套。


    话题由此开始，楚男告诉自己是坐公共汽车来的，不觉冷。


    聊天就是各自的工作生活，关于军营里的具体事楚楠可以说出很多，柳依青发现自己的的事除了不能说或不好说的竟然没有多少可以拿出来的。


    好在只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楚楠占起来告辞说是自己要去接班，一起回到主客厅告别，马小龙的老娘和中间人都要柳依青开车去送下，楚楠很客气又坚决的拒绝了。


    送人回来中间人问柳依青的意见，没有什么特别好或特别坏的感觉，马小龙老娘给就给作了主，可以继续交往，楚楠也同意见第二面，并且定下了时间和地点，第二天下午三点，省城影剧院前。


    李卫青转完该走的地方就回向阳市了，晚上柳依青住的马小龙的房间，第二天早晨醒过来家里就剩了老爷子和保姆，闲呆的无聊，胡乱的吃几口早饭就开着自己的车出门乱转。


    省城影剧院柳依青很熟悉，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去，或者一天去几次，走着无意识的就到了地方，远远的看见高台阶柳依青神情变的有些恍惚，眼前总是晃荡一个清瘦的身影。


    开车走神太太他妈危险了，柳依青用力的摇摇头好使自己清醒些，突然听着一声糁人的急刹车声，当下就精神了几倍。


    不是自己干的，是斜对面的来车在躲一个横穿马路的人，听着司机对停在自己车头跟前的人大声叫骂，柳依青看到孙小琳看一眼汽车又回过头去，满脸泪痕、精神恍惚，走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转个圈又旁若无人的往回走，引的旁边的汽车又跟着刹车。


    柳依青的心纠到了一起，边往前开车边回头张望，从后视镜里看着孙小琳回穿过马路，上了影剧院前的高台阶，慢慢的一阶阶往上，单薄的侧影更象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现在时候还早，影剧院前面几乎没人，柳依青想起俩人热恋时来这里除了看电影外，孙小琳最爱玩的游戏就是从台阶下开始锤子剪子布，胜的一方可以上一阶，看谁最先到了上面，柳依青记得自己几乎次次都输，惩罚就是把她从上面背下来再重新开始玩。


    太走神了，开着车闯了一个红灯，还差点跟别人追尾，柳依青直骂自己没出息，只得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车门被砸的砰砰直响，一边叫着：


    “谁让你在这儿停车了，罚款”。


    柳依青一边起身一边在心里暗骂：


    “真他妈倒霉，唉，怎么还是个女警”。

 第三十八章 下雪了

    心里烦闷透顶，柳依青摸钱包按下车玻璃准备把讨厌的警察打发掉。


    唉，这警察怎么跟别的不一样，再看原来是校服，是何柳正站在车旁调皮的看过来。


    见他没反应，何柳不干了：


    “下来，换我开，快冻死了”，还一面缩着身子搓手、跺脚。


    转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还没坐好，车已经蹿了出去，时间有些长忘记了何柳开车的这毛病了，赶紧的把安全带系好。


    钻到外环上飙了几十公里，何柳过了瘾车速才慢下来，又看到河道里一帮人在滑冰，把车一拐就上了河堤。


    找到个下去的坡道，一边车轮压着台阶一边压着护坡冲了下去，坡很陡，柳依青没了先前的镇定，紧紧的抓住扶手，还不敢说，越说何柳会越逞强。


    终于到了水边，以为可以歇一下了，没想到何柳直接把车开上了冰面，这可是要命了，柳依青不敢再纵容，非常严正的要她把车开回岸上。


    果然何柳根本就不听，还开始加速，就在柳依青开始声色具厉的制止的时候，她嚷声抓稳了，身子往后仰，脚刹、手刹一起使劲，仓皇之间柳依青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当下感到天旋地转，路虎在冰面上转起圈来。


    又连着四、五次，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咆哮和何柳的兴奋的尖叫，柳依青已彻底屈服，只得听天由命，最后还是打开了天窗，一旦掉冰到冰窟里好歹还有机会可以钻出来。


    不大的工夫冰上、岸上已经开始有看热闹的人叫好，让再来一个，何柳偏不再来了，冰面上兜了一个大圈，找个最陡峭的河岸爬了上去。


    停下车，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看柳依青狼狈的样子何柳非常鄙视的撇撇嘴，告诉他自己早在这里玩过几次了，足有二十几厘米的冰面，走坦克都没问题。


    好在看在柳依青小脸发白的样子没再发疯，慢悠悠的开着车开始溜圈，过一阵子柳依青恢复过来才想起不对劲，今天也不是周末，何柳穿着校服却在外边转。


    知道问她也不会说真话，看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告诉何柳自己请客吃午饭，当下就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找个饭店进去，借口上洗手间，柳依青跟自己老妈要了何柳老妈的电话打过去，果然家人正急的上火，说是弄个什么事家里不答应就耍小脾气，家也不回学也不上。


    也懒得听具体原因，忙着告诉人被自己碰上了，等会儿保证给送回去。


    接下来点菜何柳纯粹是打土豪的架势，看着好看、好听、价钱贵的要，不得已柳依青又签下城下之盟，答应有机会带她去bj滑回雪。


    吃过饭，柳依青从车上拿出自己带的速溶咖啡，在服务员收拾干净的桌子上俩人慢慢的喝，柳依青打量着自己对面的何柳，想到几年下来眉眼越发精致了，不过气质上怎么却开始有小太妹的潜力。


    何柳见他盯自己也挑衅的看回来，对几下眼到底底气不足，鼓着嘴看向别处。


    “怎么样，该回去了吧”。


    柳依青想着自己下午约会的事准备把她赶紧打发掉。


    “你都知道了”。


    何柳一副可遇到知音的腔调，准备开始控诉。


    柳依青连忙摆手挡住，又做心有戚戚状，告诉不管对错，总得给老同志们一些面子不是，自己都是这样的。


    何柳双手拖着腮眼珠乱转，还是心有不甘的样子。


    那就加点料呗，柳依青拿出钱包，点了两张钞票，想一下又加上一张。


    “给，自己打的回去”。


    “再加一百”。


    何柳的情绪转换非常的迅速，人已经站起来接过柳依青手里的钞票，又伸出两只白嫩的手指从钱包里夹出几张。


    怀着破财免灾的心思柳依青恭送何大小姐到了马路边上，又帮着打辆车送走，知道依何柳的性格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变，于是拿出手机给她老妈打过去，汇报自己完成任务注意接收就钻进车里等下午三点。


    不知不觉的就眯了一小觉，被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吵醒，柳依青忙着看表，还好三点还差半个来小时，只是外面怎么飘飘撒撒的飞起了雪花。


    车一直发动着，放了手刹车往前走，好在雪不厚，直接往影剧院走，到了地方后却不敢停，来回的过了两遍，又把车停在一边步行过去，再次小心的确认了孙小琳已走。


    跟着就看到楚楠已经到了，站在台阶上来回的走动，柳依青一刹那间的失神，也是个美女啊。


    楚楠今天穿的是便装，橘黄色的半长款羽绒服、高腰皮靴，白色围巾，漫天的雪花下越发衬托人长的精致、靓丽，左右走过的人不少都在偷眼打看。


    楚楠等的大概也有些急了，看下手表再抬头时正看到柳依青癞蛤蟆一样直盯盯的看着自己，口水都象要流下来，不由被他这夸张的表情逗的一笑。


    柳依青早就总结出来的经验，在女孩子面前做因为它们的美貌发傻是最有效的恭维手段。


    赶紧解释下路滑自己开车手潮才来的晚了，楚楠倒是体贴，首先提出来不看电影，柳依青心里长出口气，真要去看还真有点心理阴影，那就在大街上溜圈，借天冷还可以把自己裹严实些外人看不出来。


    毕竟太冷了，工夫不大由楚楠领头俩人进了一个保龄球馆。


    没想到省城也有了这玩意，在大城市很红火的样子。


    棋逢高手、将遇良才，开始柳依青为了哄女孩子开心还有意的让着，到后来都要赤膊上阵了还是十几局输了多一半。


    时间不早了，俩人玩的都很痛快，楚楠谢绝了柳依青请吃饭的邀请，仍旧自己打的回去了，不过给留了电话，约好下次有机会见面。


    占在路边柳依青不断的在心里回味，家里的综合中心里也一定要开一家球馆，不过估计做老爹老娘的工作估计有些难，那就要地下室好了，他们现在都认为地下室只能做仓库使，就是随便一家就要上千万元有点棘手。


    打电话向自己老娘和马小龙老娘汇报了进展情况，又答应今天下雪自己在省城住一晚，挂了电话就开始往向阳市赶，吴君颜已经打过来好几次电话了，当着楚楠的面哼哈的说几句，也多亏了自己的神经强大，柳依青一面得意的想。

 第三十九章 事端

    第二天中午前柳依青回到了招工处，表姐和三坏正在收拾自己，刚给下夜班的工人发完年货，俩人都一身的腥味。


    先前采购的东西主要是给外面的关系送，现在发给厂内工人的都是冻带鱼、冻鸡翅、冻虾等块大、分量足、很有面子的东西，正好年底汽车销售旺季，工人们都在加班加点的干，发些东西正好提振士气。


    这件事李卫青指定给总裁办和招工处一起操办，向阳厂的后勤可没余力干这些事，工地上的事就忙的他们脚丫子冲天了。


    大黄狗也在，自从跟着柳依青出来玩了几次后就在也不肯老实的呆在家里了，这两天都是三坏接他一起上下班，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和跟李淑苹的关系已经缓和多了，见着柳依青刚凑过来亲热下，听了表姐的吆喝就忙着跑把她的棉拖鞋给叼过去了。


    就是自己在当甩手掌柜，尤其三坏看样子就是当了半天的搬运工，棉袄前面和一个裤腿都是湿的，等俩人收拾好了柳依青告诉他们自己请客，去陈保东那里搓一顿，然后再去看看工地。


    一说要出门李淑苹又开始化妆换衣服，俩人都不敢催，只得打电话订下位子干等着，才发现黄狗不见了，本来要带它一起去开下荤的。


    三坏倒不着急，看李淑苹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带着柳依青绕到了后边的院子里，果然大黄狗在，坐在地上吐着长舌头看丘春花收拾带鱼，一愣就想起陈保东怎么也有人味了，现在正忙的时候也舍得给自己当牲口使的人放天假了。


    大黄狗对掏出来扔给它的鱼内脏连闻都不闻，丘春花没办法，下半天决心才把收拾好的一小截带鱼给了她，可叼嘴里转一圈又吐了出来，气的她咬牙瞪眼也没办法。


    上次更衣室里一别有段时间不见面了，柳依青点下头算是打个招呼，三坏告诉这狗嘴太刁，吃的比自己都好，柳依青想这黄狗的待遇确实超级，估计年底厂子里买的东西它都该吃腻了。


    招呼黄狗到自己跟前锁上链子要往外走时才发现丘春花眼角有块淤青，人也似乎清瘦了许多。


    见他满脸的疑问，三坏使个眼色让他一起走，到了门洞外告诉他前几天丘春花的老公糊涂回来了，嫌她在房地产公司抛头露面丢人，让回棉纺厂干去，俩人打了一架，动静挺大的，现在就呆在家里。


    这算什么时代的人，不过外人还真没办法管，再想一下这么飙悍的女人竟然被自己的丈夫拿住也挺有意思的，只是可惜了。


    过一会儿李淑苹终于收拾好了，大黄狗表现不佳被李淑苹罚看家，三人上了车准备去吃饭，三坏开车，刚下马路牙子就夷的一声，原来马路斜对面的厂门口不知什么时候丘春花已经跑了过去，正侧身挡着一个穿着肥大厂服的女孩与几个小痞子一样的人对峙。


    距离有点远加上没有有正对着脸，其他几个人都看不清，但看样子穿着厂服的该是丘春花的妹子苗红，那个跟人说几句话都会红脸的小女孩，学徒工都是上长白班，现在正是回家吃饭的时候。


    四个干瘦的小个子在丘春花对面指手画脚，大冬天的只穿件紧身的棉袄，鸡腿裤，有一个的头发还染红了几撮，看着就不是好人。


    敢到厂门口找事，门卫是干什么吃的，听着柳依青咕哝三坏放慢了车速拿他的手机正要打电话，对面的情形突然生变，就见吐沫星子乱飞着跟几个痞子争辩的丘春花突然抬手就给靠的最前的一个小痞子一个大嘴巴。


    这一巴掌挨的实诚，加上痞子有点瘦小，转几个圈就载到在地上，柳依青心里跟着一哆嗦，又看到二婶的风采了。


    可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剩下的三个小痞子一起往上围，丘春花虽然飚悍到底没有混战的经验，对几下着后被人抓住头发按下腰去，苗红哭喊着阻挡被一下子推倒在地上，再看丘春花的衣服被扯开已经露出半条膀子，这几个小痞子就是故意的。


    柳依青喊出的同时三坏已经加油打把，汽车直接横切了过去，冲刺几十米后急刹，带着刺耳的鸣叫声横着扫过去，吓的几个痞子都松了手跳到了一旁，同时厂里的六七个警卫也拿着电警棍涌了出来。


    三坏抄起座位底下的方向盘锁跳了出去，指挥着警卫把几个小痞子围住，柳依青告诉李淑苹锁上车别动，自己也拿起车上常备的一根高尔伏球杆走了下去。


    有些惊奇的是这时候苗红倒是不哭了，使劲的扶起仍在破口大骂的丘春花，又帮她把裂开的脖领子掩上。


    听着丘春花的意思是有人要和苗红交朋友，几个小痞子是来撮合的，柳依青有些哭笑不得，什么眼光，苗红还是个小屁孩，却不防碍三坏一边教训人一边拿着大铁锁往几个人的腿上戳。


    这次派出所的人来的倒很快，询问下经过，丘春花、苗红两个除了小痞子不干不净的话以外似乎也没吃什么大亏，倒是几个痞子被丘春花和三坏整的有点惨，更重要的是又不是自己跟前的人，所以就不为几甚，看着丘春花和苗红感激的眼神，柳依青摆手让俩人赶紧回家吃饭，又指着几个人嚷再来捣乱就打断腿。


    这算是英雄救美，回到车上看下表都快十二点了，李淑苹正在打电话，看三坏上了车让赶紧走别耽误了饭点，到了马路上三坏忽然扭过头冲柳依青用手往外一指，示意看旁边一辆刚发动起来往前走的车。


    是辆桑塔那，路虎提速当然比它快的多，底盘也高，超出半个车头，往后一看里面是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岁左右，面容清瘦却有些阴沉，这年月寻常人家开得起车的年轻人可不多，难道这是那个叫小痞子们提亲的后台，只是这么什么口味，柳依青有些鄙弃的想。


    等三坏把车速提起来的时候又突然想起刚才的苗红除了身材还差些外，容貌似乎还真的不错，只是平常性格安静内向自己根本就没注意到。


    正这时表姐李淑苹把手机递过来示意柳依青接，看她眉毛倒竖的样子，知道就有急事，果然电话中常征告诉他现在有二百多个向阳饭店的工人正堵在市政府门口，反对向阳集团兼并。

 第四十章 海岸商贸

    三人都没心情吃饭了，汽车掉头开向市政府，老远就看到大门口连着马路上乱哄哄的人头蹿动，连带看热闹的足有几百人。


    柳依气心中诧异，根据材料介绍向阳饭店在编的人就一百出头，难道上访这事还有过来帮忙的，快到跟前看到人群里面有不少白头发的才明白向阳饭店还有三四百多的退休职工，这还是没有全来。


    三坏纯粹就是个夯货，快到市政府门口时竟然打转向灯准备靠边停车，看着拥堵的人群纷纷扭头看过来，柳依青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抬手给三坏后脑壳上一巴掌，嚷嗓子快走，这要让上访的工人认出来堵住了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转了个大圈掉头转回来放慢速度隔着马路看，一队武警和保安已经把堵住市政府大门和马路的人疏导开，李卫青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告诉别管闲事，柳依青一面往外打望一面想看来自己的行踪始终在爹娘的掌控之中，忙的应承了，收起电话就指挥着三坏去吃饭。


    向阳饭店资产和人员安置的事还都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但向阳饭店归入向阳集团已经不可更改。


    张长明上任后推动国企改制，张平安乘势把向阳饭店推上第一批清单，虽然有偷袭的味道，张长明未必高兴，但这是规矩，向阳集团占下了就不怕有谁敢来横刀躲爱，百十个工人闹事根本就成不了气候，柳依青不明白的是人们对兼并为什么这么恐惧，可厂子里招工时却挤破脑袋。


    过两天柳依青又跑去省城，老娘督促着跟楚楠继续约会，看来她对这个儿媳妇是志在必得，同时柳依青自己的事也不少，先参加马小龙组织的股东会。


    整个机电公司的大楼连院子都被他盘了下来了，建成了汽贸和家电两家公司的旗舰店，余下的都是仓库和办公的地方。


    短短一两个月时间家电公司发展势头迅猛，赚钱的速度已经超过汽贸公司，已经开始筹备建连锁店，股东有七、八个，接触下知道官商政要、黑道白道各方面关系都有，柳依青倒董这是赚钱的套路。


    自己志不在此，又出不了什么力，柳依青主动提出退出在家电公司中的占股，马小龙还够意思，给留了百分之五，退出的股份也是溢价收购，到手六百多万现金倒是笔意外之财，琢磨着过了正月啤酒销售的利润再结了，自己干事的一千万启动资金就算有了着落。


    第二天和楚楠按约定见了面，到底还是进影剧院看了场电影，然后一起吃了顿午饭，是个中西合璧的茶餐厅，一人一份排骨盖饭、一杯饮料，再配几个小菜，味道和餐厅的氛围都不错，虽然贵一些但吸引年轻人啊，柳依青又开始想自己家里的综合大楼里应该引进一家。


    楚楠今天穿的是一身没带军衔的军装，红男绿女的餐厅里比较另类，却并不显眼，俩人在卡座里对坐着边吃边聊，柳依青发现她的眉眼较粗，并不是典型的南方人。


    果然他父亲是sd人，在南方当兵时和她母亲结的婚，后来才回的北方。


    交往两次就觉着她的性格准确的说是气质跟别人不一样，并不象跟其他的美女在一起时可以随意的调笑，总给自己一些莫名的压力。


    这是出于她的军人身份还是家庭背景，柳依青也弄不清楚，但却琢磨着这该是老娘给自己选她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能够管制住自己，心里虽然有些丧气，但想一想毕竟总与百依百顺的女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吃过饭又转一会儿，柳依青开车送楚楠去上班，在一个有大兵站岗没挂牌子有五角星的大门前把她放下，看下手机上已经有四五个短信，三坏在不断哀号自己在长阳火车站等了好长时间，没火、没人，快成冰棍了。


    长阳是向阳市和省城中间的一个镇子，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柳依青发现自己又上当了，火车站一天就两趟客车，早锁了门，再打电话找，三坏已经进镇子找地方歇着去了。


    等找到地方天已大黑，柳依青又冷又累，觉着挨坑的该是自己，因为三坏正在一个小饭馆里和几个人吃喝的正欢。


    俩人是受家里的委派来出差的，长阳镇是从上面的邻省运煤过来的集散中心，常年有几千辆的大货车来回的倒运煤炭。


    柳依青家有二百多辆，三坏家也有十几辆都车都是委托给这里的一个车队经营，按月、按季收租子，过年了要再重新签下协议，不过都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也没什么可商量的，就是走个过场的事。


    柳依青跟着吃饭，发现地方是够脏、够乱，不过饭菜也真香，晚上让三坏找的最好的酒店，床单、被套也都看着新换的，可钻到里面还是一股臭脚丫子味。


    三坏告诉这里的客人就只有拉煤的司机，十天半月的不下车、不洗一次澡，身上根本就干净不了，他们住的地方有些味道很正常.


    三坏自己早些年就是干这行的，所以了解的很。


    第二天俩人走下过场算是把事办了，跟几个老熟人告了别三坏开着车出了长阳镇，柳依青发现早起时空气中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烟火灶味还觉着好闻，可到现在就呛人了，跟着就看到了野地里好些冒着青烟的土堆。


    三坏告诉那就是各家各户的土法炼焦，就是在地上挖个坑，把煤炭堆进去密封再点着等时间到了就成，该是昨晚装好窑集中点的火，这味道就大了。


    看着烟雾在远处冒，喉咙里就觉着发憋，周围的庄稼地里还有前段时间下的雪，上面就一层黑点子，没办法赶紧把车汽车空调改成内循环。


    柳依青知道长阳镇跟周围的村子靠着煤炭运输衍生出来的另外一个行当—炼焦，从上面的邻省拉回来的煤炭有一半在这里变成焦碳后再分销出去。


    算起来自己老爹就是他们吃这行饭人的祖师爷，当年是柳旭东给唐山的钢厂找质优价廉的焦碳来到这里，后来又趟开了销往往国外的路子。


    听说今年的收益不怎么好，上半年政府抓环境保护，这片的焦厂就没怎么正经的开张过，不过八月份以来国内、国际上焦碳价格飞涨，就顾不上这些了，柳依青知道本来家里是准备在这里上个三十万吨的炼焦厂，但因为汽车新厂急迫只得把这事先放一下。


    回到国道上看见了来时过的火车站，以为该回去了，三坏却把车一打拐进了车站的后身，又从一个堆着山一样煤炭、焦炭的火车货运货场过去，到了一个胡同底的小院子里，一栋倒座的三层小楼的顶层，楼梯口一块铜牌，上面写着海岸商贸。

 第四十一章 李淑萍当官

    陈沉，柳依青认识，最早跟着老爹倒腾买卖的人，资格甚至比郭清风还老，只是多少年不见，原来跑这里来了。


    三坏跟陈沉倒很熟的样子，聊天扯淡没完，等陈沉开始吩咐人准备晚饭的时候俩人才慌的起身告辞。


    汽车绕出来，柳依青盘算着如果赶快点儿、不堵车，天黑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回到向阳市，谁想三坏却往相反方向开了起来。


    原来他还惦记着柳依青给垫的二十万块钱，要跑趟三百多里外的邻省，去揽些明年运煤的活儿挣点外快。


    既然人家要改邪归正总得支持，柳依青虽然又困又乏还是答应了，三坏则歇一宿都顾不着了，决定趁热打铁连夜赶路。


    一路翻山越岭，只在头天亮时找个地方草草的睡了一觉，中午时到地方找到的人，打着陈沉的招牌，一起吃顿午饭，两万吨的出省煤炭运输指标到手，三坏打着酒嗝兴奋的很，念叨着回头倒出去就能挣一笔，还问柳依青要不要分点，柳依青才明白他整个干的就是狐假虎威的买卖。


    年底事多，俩人决定当下就往回赶，三坏喝了酒，柳依青不放心只得自己开，路上来来回回的都是大车，都快年底了也不歇歇，弄的柳提心吊胆，好在半下午进入省界的山道时三坏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接过了车。


    很快进了盘山路，看这对面山腰上一条细线，等会儿自己七拐八绕的就到了上面，看下边就是万丈深渊，间或还有些摔的只剩壳子的破烂卡车，胆战心惊中难以想象昨晚就是从这路上过去的。


    天擦黑时车进了一个客栈，这时候视线最差，是山路行车的大忌，三坏也不敢逞强。


    客栈开在一个山坳里，山坡上劈山开出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俩人进饭馆吃饭，陆续的有大车拐进来，饭馆里就热闹起来。


    进来的人多是一帮老爷们，但也有一些夫妻模样的，柳依青知道这条道上除了车队外，还有些一家一户跑单帮的，整个大车就是一家的身家性命，所以多是夫妻一起上车。


    不过看着有些两口子的年纪悬殊有些太大，面对柳依青的疑问，三坏就坏坏的笑，告诉这些女的都是花钱雇来的，车上陪聊、床上配睡。


    柳依青恍然大悟，又狭促的问三坏跟炸药结婚后就再也不来了，是不是就因为这事。


    吃完饭略微休息下，柳依青害怕这里的住宿条件同意连夜回去，从停车场的大车缝里往外钻，快到路边时突然有辆大车一把打了进来，三坏正在加速，只能一脚把车闷死，正在喝水的柳依青差点灌自己一脖子，吸溜着凉气往起坐想看下舌头上有没有烫出泡，先看到了侧面一俩车牌尾数是346，保险杠上的刮痕还没补漆。


    柳依青当下见鬼一样，指着车开始嚷：


    “车、车.....，346，那.....那”。


    三坏按着喇叭逼人家退回去让路，见柳依青语无伦次的样子四处打量，半天才明白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的告诉：


    “是马军的车，可不是马军开，没闹鬼，车早卖了”。


    实在是丢人啊，柳依青身子一软瘫在座位上什么也不说了。


    车子一头扎进黑暗里跑了半天，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一看有个未接电话，是表姐打来的，忙着拨回去，信号不好，时断时续的，李淑苹问俩人怎么还不回家，流离庄的人又开始因为新厂征地的事折腾。


    柳依青当然不好说俩人跑到了外省，好在手机信号质量也不行，哼哈的胡乱应付几句，李淑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又吩咐快点回家就挂了电话。


    汽车新厂征地主要用的是市里的林场，都是古河道的大沙滩，曲村和流离庄在边上，因为不能耕种从来就没主张过自己的权利，现在见开始建厂了才说地是自己村里的，不过这事已经由市政府出面弹压下去，不知道现在怎么又闹起来了。


    向阳饭店工人闹事刚平息下去，这两下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想到这里柳依青的五官就不自觉的抽到了一起。


    半路上俩人轮着开，困了只在车上打了个盹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十来点的时候回到了厂门口的招工处。


    心急火燎的往里走，大黄狗先蹿了出来，围着柳依青转几圈，到了屋里却见到一个警察正坐在对门的办公桌后面闷头看书，四下也没别人，心里咯噔一下子，还真出了什么事。


    再看原来人是李淑苹，穿的是制服但不是警服，这年月连扫大街的都弄身制式服装穿，还别说她穿身上还真显英气。


    李淑苹这时放下书抬起头来，使劲的揉眼睛，三坏满心的好奇凑跟恰看她的衣服上的肩章，柳依青直接拿起书来看什么东西能让表姐感兴趣。


    原来李淑苹调到城市信用社去了，而且还是直接当官，郊区分社的副主任。


    那里是向阳厂的开户行之一，这次筹建新厂市里的各家银行对这个主开户行的争夺非常的激烈，柳依青想着那个大胖的城信社主任真不简单，把表姐弄过去封个官直接管向阳厂的钱柜确实是高着，就不知道另外还出了什么代价才说服老爹老娘。


    李淑苹上的是职业中学，学财会，当初进厂就在财务科，不到半年就嫌辛苦、费劲离开了，按说这活儿让乔伟去干才更适合，有水平、舍得付辛苦，不过她姓乔不姓李，要不前段时间老妈还征询过自己对乔伟的看法呢，原来因为这。


    掂下手里的书翻看几眼，是银行会计学，是开始临阵磨枪了，柳依青想着但愿这次表姐别再临阵脱逃，还要指望她起好内应的作用。


    问下村民闹事的事已经被压了下去，陈刚书记直接发的话，耽误了新厂的工期谁都担不起责任，公安和市乡两级政府的人员直接进村挨户承包做工作，谁的户出的娄子谁负责。


    既然这事没事了那表姐的事就该庆祝一下，看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时间还来得及，柳依青先给东方大酒店的经理董长江打过电话去，让中午给准备桌酒席，自己要带人过去验收。


    酒店改建的事还没定下来，柳依青就让他们先在菜品上下工夫，这段时间已经引进了粤菜和川菜，早汇报过几次邀请过去试吃。


    又给常征打电话过去，问中午有时间没，给表姐庆祝下，没等回答就直接告诉了时间地点，知道这种事常征有事也得没事。


    人多些才热闹，当下就让三坏去接炸药一起去，又给陈保东打电话，正好可以了解下细柳家园的进度，听着他在给陈保东打电话李淑苹赶紧喊让陈保东带上把荣荣一起带上。


    这倒使柳依青吃惊不小，按说依荣荣的身份表姐是看不上眼的，不想现在两下象是已成了闺秘。


    城市小就有城市小的好处，十二点钟人已聚起、菜已上好，荣荣给李淑苹特意带的烤鸡和烤鸡蛋成了酒桌上人们的最爱，这让殷勤的陪在旁边准备表功的董长江汗颜不已。


    现在酒店是自己的了，当然不能再看热闹，柳依青向表姐推荐珍珠南瓜盅、木瓜炖排骨，说是养颜美容最适合女性，文昌鸡味道鲜美，烤乳猪制作繁复最讲工夫。


    结果李淑苹嫌密汁叉烧味道不对，咬一口就给了常征，肉就该是咸的怎么偏是甜味，饭桌上的其人虽然对上的最多的粤菜的精致都赞不绝口，但下筷子最多的还是几个作为搭配的川菜。


    柳依青心里叹口气，想起自己前两年去了广州十多天，入口东西什么都是甜的，到最后想馒头、油条几乎快疯了。


    安慰董长江别着急，反正还是试吃阶段，可以根据本地的口味不断的调整，管他正宗不正宗呢，只要有人爱吃肯花钱就行，比如几样川菜明显就是根据北方人的口味减少了麻辣，效果不错。


    又加了两样本地菜人们随意的吃喝起来，陈保东告诉细柳家园二期销售的也不错，每天的流水已经可以满足工程需要，建议年前、年后可以考虑分红，没必要压着大笔现金闲置。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让柳依青兴奋不已，为了保证新厂的建设，家里目前对现金的支出控制的非常严格，已经停掉了炼焦、钢铁、纺织等拟议中效益非常不错的项目，现在的集团综合楼是出于战略性需要才强行上马，而且是由建设单位垫资，向阳集团从明后年才开始分期付款。


    眼下东方大酒店的改造bj和广洲的两家设计公司都提出了自己的方案，都是大路货，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手里的资金有限，柳依青不敢一下子砸里面去，所以提了些思路让继续修改，过年后再考虑实施的问题。


    至于后续计划中集团综合楼的经营、保铃球、高档餐饮、娱乐项目的资金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只能慢慢的来。

 第四十二章 女人花

    常征从包里拿出份报纸，向阳市日报，头版报道市委、市政府通过市属企业改制方案，主要是原则性的东西，具体内容前几天就知道了，看来张市长还是挺着急的，急于要作出一番成绩、至少是博一个名声出来。


    说是探索以国有中小企业产权为中心的改革方案，但其中棉纺厂的改制无疑占了最重的分量，两千亩的土地，而且原先的郊外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是市中心位置，无疑是最值钱的，不过近万在职和离退休职工、已经资不抵债的现状又是坐大山。


    就柳依青所知无论是改制、引资，还是直接破产清算都还在考虑之中，因为没有副好牙口的人是吃不下去这顿大餐的，所以才预留了各种选择。


    柳依青离开饭桌给老娘打了个电话汇报自己的动向，顺便说了下棉纺厂改制的事，李卫青没有搭茬，柳依青就知道家里不是在憋大着就是对此没有想法，估计还是后者居多。


    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张长明来任市长后处处掣肘，虽然有陈刚、张平安等人的帮忙，但毕竟许多东西无法绕过他这个市长，过去不花钱、少花钱办事的法子现在就无法行的通。


    强推也有顾忌，毕竟会给人留把柄，加上要怕吃多了不消化，现在要集中精力干大事，其他方面就得选择隐忍，这是柳旭东的话，柳依知道这么做有道理，但心中仍是气馁。


    向阳饭店的处理方案已经出来，原来设想的兼并方案停止，改为购买，所有工人的工作关系转到市政府接待中心，等于掐灭了工人闹事的根源，但代价就上去了。


    向阳集团对饭店的资产进行购买，不过进行过权债核算过后已经没有多少钱需要交给市政府，至于债务包括几笔十年以上的银行贷款就要由集团去进行沟兑，家里养的那几个老供奉又有事可干了。


    估计这也是张长明能够容忍的底线，以后家里注意的就该是防守，把表姐调到城市信用社就该是老爹老妈提前布的一个局，虽然暂时还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看着家里的钱，有事提前通风报个信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其他还有什么着数，柳依青也不知道，想起来就有些丧气，看来爹妈还是拿自己当孩子看啊，核心的事根本就不跟自己提。


    表姐完成看摊的事，下午就不上班了，那招工处只得关门，好在现在也没事干，以后还得找人。


    老妈不在家，老爹不回家，柳依青在姥姥家吃完晚饭闲聊会儿，因为姥姥睡觉早就出来了，大黄狗当然得跟着，最近在外面玩的已经有点疯了，虽然已经是十岁，按狗龄说都过中年了还是贪玩的厉害。


    哥俩上了车回家，洗澡后窝在客厅，一个看电视、一个玩游戏，不知不觉的到了十点多，该睡觉了，柳依青发现自己又饿了，回国后因为常是自己一个人住，有小保姆在很不方便，所以早就吩咐过她只要没有提前告诉过晚上就自己回家。


    弄的现在也没人伺候自己，看下冰箱里连牛奶、面包都没有，只得干瞪眼，柳依青就是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大少爷，自己作饭是不可能的，但活人不能让吃的饿死不，决定哥俩出去找夜草。


    秋收大街上有个小吃一条街，已经跟三坏去过几次，相邻的棉纺厂每天有千数人上下夜班，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夜市，虽然档次低些，但确实红火。


    到地方一看大多数摊子上都客满，多一半是棉纺厂的工人，头半夜从被卧里爬起来，弄几口热的正好去接班。


    柳依青找地方坐下后先要了一个沙锅排骨和沙锅馄饨，另加一份熏骨头，大黄爱吃的，想一下也不能亏待自己，又来了份沙锅肥肠，都是上次和三坏一起来时吃过觉着可口的。


    菜很快的上来，有几个先来的都还没吃上，柳依青带些歉意的看一圈四下准备大干，发现别人要的多是菜粥、碗面之类，象自己这样的已算是豪客，怪不得掌柜的服务格外好。


    刚拿起筷子大黄的大脑袋也凑到了跟前，在别人怪异的目光中柳依青忙伸出手把狗头往下按，而大黄则一点儿也没有作狗的自觉，仍坚持不懈的左右摆头不肯低头，没办法，柳依青忙用另一只手抓了块骨头，自己啃几下放到地上。


    大黄终于下去了，但只啃了两下就叼着骨头抬起头来，盯着桌子上的菜似乎在示意还不够，柳依青只得又用筷子夹一块，举到嘴边发现上面的肉不少，自己要把肉都光这盘骨头就饱了，索性不再扒层肉，直接丢给了大黄，怕它再麻烦自己又连着夹给两块，再看盘子已经空了。


    哥俩一个桌上一个桌下开始闷头大吃，这里的小吃摊都是露天，只在北面、西面搭上块土工布挡风，开始还有些冷，但吃上东西身上很快就暖和起来。


    东西简单、味道着实不错，要是再来点小酒就更不错了，看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只得做罢，估计这时候要把三坏钓出来喝酒炸药得跟自己急眼。


    大晚上的没必要吃得大饱，柳依青放慢速度一口口的喝汤，一面把肥肠涝出来，盘子上放凉了再喂给大黄狗，一个吃一个喂的非常默契，老板看了几次也没法说话。


    不知不觉间四下吃饭的人都已走空，看下时间到十二点，知道人们都赶去接班了，老板收拾了碗筷又开始备菜，该是等着下一波下班的过来。


    柳依青望眼身后，都是两米多高的院墙，里面棉纺厂那破旧、高大的厂房这时候也看不到，往左走一段距离拐进去一个足有六七百米的深胡同里是棉纺厂的大门。


    现在它最值钱的就是地多，柳依青想起来就恨的牙疼，即使不把整个厂子吞下来，把这靠大街的地方割下来一条，盖门脸也能赚不少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张长明就不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很快棉纺厂下班的人骑着自行车从胡同里涌了出来，车铃声、燕语声交织在一起，一看都是女的，各个摊点的老板连眼皮都不抬继续忙自己的，显然眼前的这些人就不是他们的菜。


    柳依青想起自己上小学时好多同学的老妈或者姐姐、亲戚的就在里边上班，棉纺厂里女人多很正常，男人在里边才少，也只是干些装卸、警卫等搭下手的活儿，对了二婶丘春花也在这里上班。


    白天吃饭时陈保动还抱怨很好使的一个人硬不干了，非回棉纺厂去，以前还弄不明白丘春花怎么找了糊涂当老公，后来从侧面见过一次才猜出个大概，是被骗了，人长的很精神、浓眉大眼的，只要不说话跟本看不出来除了开车就是个草包，纯粹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想起来就让人生气，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对女人动拳头，不过想一下也未必是男人。


    想一下自己认识的女人，丘春花无疑身材是最好，虽然性格跋扈些，但人无完人吗；孙小琳是气质好，但身材就是个初中生；吴颜君呢，胜在娇媚，其实容貌身材都说不上突出；要说气质、身材具佳的还是那个穿黑裙子跳墙逃跑的，可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何柳呢，不能评论，那是自己的妹妹。


    还有那个齐琴，恩，有点太远了，还是当个女神在心**着吧。

 第四十三章 大黄狗立功

    大队的女人过完，后面的人就希希拉拉起来，不过男工也见多，这时摊点的老板门开始铆足了劲、扯开嗓子招揽客人。


    几乎是不大的工夫周围的座位就快满了，老板已经看过来几次，柳依青知道自己吃完饭还独占个桌子碍事了，伸下懒腰拍拍狗头示意该走了，起身结帐哥俩在人们的注目礼中上车开路。


    想要回家睡觉却不自觉的进了去棉纺厂的胡同，其实这里也是条马路，挺宽阔的足有四车道，就是环境太僻静，两边高墙，间或的有几个已经废弃的院落或门脸，路灯坏的没有几盏，刚过完人就寂静的要命，拍个鬼片倒是合适。


    车开的慢也很快到了厂门口，高大的水泥门墩、铅灰的颜色还可以看出往日的气派，可门口都是烟头、碎纸、瓦砾，从中间穿出一条小路两道车辙，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打扫了，金大换这个王八蛋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厂子上，这里的门卫也是该死。


    不操闲心了接着往里走，一、二百米到了胡同底，两边都是三四层的宿舍楼和大筒子的单身宿舍，边上更满是垃圾堆和踩出的山路一样起伏、发亮的小道通向各处。


    没心情看这些，原先蹲副驾驶座上的大黄狗都打着哈欠爬到后座上睡觉去了，柳依青也掉转车头开始往回走。


    胡同里的路灯该是由棉纺厂供电，下班过完人，连几盏不多的路灯都黑了，明亮的车灯照出一个更窄的胡同，压迫感觉十足，柳依青控制着车速往外走。


    快到一半时一直在后座打盹的大黄狗突然汪的咆哮一声站了起来，跟着前腿刨了两下后面的车窗，没能如愿就一下子从两个座位之间挤到了副驾驶上开始叼门把手。


    以为大黄发疯了，柳依青忙降低速度侧身去看，见它慌急的样子想起来是不是刚才吃的东西弄坏了肚子，当下就想去砸了那个黑心的小摊，可自己也没事啊，犹疑间没顾得上开门直接按下了车窗玻璃，大黄狗嗽的一下就跳了出去往路边跑去。


    多长时间看不到大黄有这么敏捷的动作了，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知道小心些，柳依青停车靠在路边，倒车镜里看到大黄狗并没在当地方便而是往路边跑，心里一笑这狗东西多会儿变的有修养了，也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


    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刹车灯昏暗的光线下，大黄拉出条黑线低沉的咆哮着在往侧后方一个废弃的小院子冲去，发动机低沉的声响中柳依青也隐约的听到了女人的哭叫声。


    意识到出事了，柳依青打个哆嗦，关车窗锁车门、摸下高尔夫球杆还在，然后猛的加速掉头变换远光向大黄狗去的地方冲去，正看到大黄身子在空中飞起扑向一个人，动作舒展、凶猛，柳依青的心跟着就提了起来。


    这是柳依青在大黄小时候根据狼狗的训练方法教的，把假人的脖子栓上肉让它去扑咬，后来被柳旭东看到了，柳依青挨了顿训，黄狗差点成了黄狗肉，说是这样的动作太危险，弄不好会出人命。


    刹那间人被扑倒，柳依青心中暗叫糟糕连忙刹车准备去急救，刚开车门就又回去叫起好来，回身拿起球杆让大黄使劲的咬。


    原来前面的人被扑到后正露出一个倒退着跪地的女人，下面的裤子几乎都被扒了下来，两瓣圆润、光滑的屁股在车灯的照耀下闪着一曾柔美的青光。


    柳依青看着有些发呆，咽口唾沫，想起这屁股跟丘春花的真有一拼，太他妈的丰满了，上次看过她的胸后从后面瞄过好多次。


    被扒了裤子的女人前面还有两个人拽着她的上衣蒙住脑袋使她反抗不了，这时也被大黄惊天一跃吓傻了，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还是女人的带着哭泣的叫骂声惊醒了柳依青，知道是碰上伤天害理的事了，他妈的大冬天的干这事也不怕感冒。


    握紧棒球杆想要往上冲，可对方三个自己似乎不是对手，犹豫下还是楞在当地。


    哎，大黄在干什么呢，原来被它扑到在地上的人吓的用手来回的挡脸和脖子，它竟以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抬起一只前爪和躺地上的人来回的逗弄起来。


    这狗东西太不专业、太丢人了，柳依青有些悲愤的喊声：咬他。


    狗还没反应，三个狗东西却嗷一嗓子跑了。


    大黄狗非常憨厚的回过头来象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它不追柳依青当然也不追，地上的女人这时还有些发傻一动不动的呆着，黄狗凑上去在雪白的屁股上舔一口，女人一哆嗦倒坐在地上，地上肯定很凉马上又翻身爬起来，脸也掉过来了。


    柳依青脑袋轰的一声响，苍天啊、大地啊，怎么真的是丘春花，这次是凑的上下身都看全了，大黄狗已经亲热的凑上去跟她偎在一起。


    “衣服”。


    不知是冷还是害怕丘春花上下牙打着架喊了一嗓子，正束手无策的柳依青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下自己的外套紧跑着到跟前递过去。


    丘春花虽然已经整理了几把衣服仍是散乱不堪，里面的内容半隐半现，为了避免偷窥的嫌疑柳依青忙着扭过头去，却看到旁边还倒着个人，此时正强撑着要站起来，是苗红，这可是凑热闹到一起了。


    不用问这是碰上劫道的了，象是挨了重拳，人站起来还是东倒西歪的，怕刚才的几个人去而复返自己根本就对付不了，柳依青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往回跑塞到后排座椅上，丘春花也跟着上了车。


    听着丘春花上下牙抖的厉害，柳依青赶忙把热风开到最大，要开车掉头时，跟过来的大黄转个身又跳了下去，几秒钟就叼着只鞋跑了回来，还是女鞋，柳依青拍下自己的脑袋，刚才也没注意到姑嫂俩谁光着脚。


    赞赏的拍下狗头，接过鞋递到后面，还没转过身丘春花已惊恐的喊一嗓子，别看。


    知道她在整理自己的穿着，不看就不看，当没见过，柳依青狭猝的想着，手上的动作不慢，探身要关副驾一边的车门时大黄又跳了下去，很快又拖了个长条东西爬上来，一看是一个人造棉的裤子，已快撕扯烂了，这不用说是丘春花的。


    免得当好人没有好报，柳依青示意大黄自己把东西送过去，结果狗头刚往后边一探就被拍了回来，布条已经夺走了。


    调过车头开始加速往外边跑，柳依青一摸档把上挂着块布片似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影戳戳的像个小裤衩，边上大黄也伸脖子过来闻，别惹火烧身，胳膊一扬扔向后边。

 第四十四章 流血了

    拐到灯火通明的马路上又往市里跑一截，柳依青才敢把车速放下来，四下空旷无人，打定主意真有人从后面追上来自己马上就跑，万一前边有人截大不了直接压过去。


    还真没经历过这种惊心动魄的事，过半天才喘过气来，柳依青想着这次是大黄立大功了，要不后果怎样真不敢想。


    捋下事情的经过，柳依青才发现自己遇到了麻烦事，且不说跑掉的那几个人以后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眼下怎么打发两个女人就挺纠结的。


    这事一传出去就跟做了广告一样，不定什么说法都会出来，女人的名声就毁了，尤其那个糊涂不是个东西，估计不但不会安慰自己的女人还得犯醋劲，苗红一个小姑娘就更不好说。


    干件好事怎么就这么多事呢，慢慢的开着车才想起问丘春花俩人大半夜的怎么单独跑了出来，丘春花叹口气告诉自己回厂子上班只能接别人不要的破机子，到时间干不完定量只能加班，春苗怕自己走夜路害怕，下班后趁天没黑就过来了，在门卫室等了自己半宿。


    沉默半晌柳依青还是问起刚才那几个人是不是那天在向阳厂门口遇到的几个小痞子，丘春花听了明显吃了一惊，但过半晌还是很确定的回答不是那天的几个人。


    不仅个头不一样，而且原先那几人都是小屁孩，自己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打趴下。


    柳依青长出口气，只要不是受自己的连累就好些，脚下开始加速，突然听着后面嚷声流血了，吓的一脚把车闷死，也忘了原先的忌讳，打开车内阅读灯回过头去，看到丘春花一手托着半躺在后座上的红苗，一只手张叉着，上面糊着不少血，被她裹在腿上的自己的外套上也粘了一片。


    看着出血的位置在脑袋上，柳依青伸出个手指头轻轻的在发亮的地方点两下，发现是头皮破了，头发都粘成了绺。


    这娘们看着挺粗线条的，怎么也一惊一乍的，柳依青无可奈何，不过再看下红苗似已经昏迷，这下事大了。


    探身过去小心的检查下头皮上只有一处伤口，而且也不算大，也不深，可要是脑震荡也麻烦，赶紧下车从后备箱里找出急救包，拿出纱布给丘春花让她按住伤口自己赶紧开车送医院，这时候可顾不得别的了。


    接触间碰俩下丘春花的手发现冰凉，再看她的眼珠已经发红，忙问你是不是也发烧了，一面想着大冷天里被扒的光了屁股无论是谁后果都不会有多好，不过这病来的也太快了些。


    一句话似乎给丘春花提了醒，当下就靠在了后靠背上，虽然仍是坚持用手抱着红苗，但整个人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这病真他妈的说来就来，柳依青小跑着绕回自己的座位上，往哪儿送呢，毕竟顾忌挺多的，再说弄不好再把自己搭上，踌躇下还是拿手机拨出电话，一面开车跑起来，感觉着耳机里快要放忙音的时终于传来常征惺忪的声音：


    “谁啊？”。


    柳依青忙抓紧方向盘，自己被带的都想睡觉。


    “我，急事”。


    碰上这种脱不开手的麻烦事柳依青的心里也腻崴透顶。


    “怎么了”。


    从常征突然变高的语调里可以听出他似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甚至是开始去摸枪，柳依青苦笑下这个时候叫人是真他妈的不合适，忙着又说：


    “不是家里事”。


    就听到了耳机中表姐若隐若现的抱怨声。


    几句话大致说了下事情经，听声音常征是长出了口气。


    跟着说，“叫表姐也一起来吧，受伤的人她认识，带上条棉裤，要肥些的”。


    耳机里常征的语气一滞，干警察的他当下就明白了事情大致到了什么程度，开始催促李淑萍穿衣起床。


    挂了电话柳依青长出口气，刚才尽量的把话说的郑重，就这样还害怕后面会飞过来一巴掌，这个忙是真不想帮。


    很快带着俩人到市医院时常征的那辆吉普已在门口等着，刚要减速里面伸出条胳膊一摆示意跟着就当先开了进去。


    绕过急诊奔向医院后面的高干病房，柳依青心里长出口气，现在担心闲言碎语的不仅是姑嫂俩还得包括自己，不由的感叹常哥真是体贴人。


    高干楼的侧门，柳依青轻车熟路的，家里人头疼脑热的一般都是来这里，不仅医疗有保证，重要的是方便、隐秘，两辆车一停，柳依青拍下副驾驶座上的大黄示意它好好的呆着不要乱跑，跟着楼里面的两个护士已经走了出来。


    苗红脑袋上的血已经凝固，当下被护士架了进去，丘春花已烧的希里糊涂的，紧抓着盖在腿上的外套不让动。


    不能用强不是，柳依青下了车，对边上过来有些糊涂的李淑苹示意该她上了。


    过会儿一个护士走了出来，问不是俩病人吗，怎么还不进去，柳依青无奈的摇下头，没办法，丘春花的体量和分量不是平常女人能弄动的，看下常征，有表姐在跟前他是肯定不会跟自己讲哥们义气的，那只得再牺牲下自己。


    到车跟前敲两下，很快表姐从另一边下了车，气咻咻的，跟着下车的大黄挨了一脚，连叫一声都不敢又钻回去，不知道是干活儿累的还是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管不了了，柳依青忙钻进了车后座，丘春花还歪坐着半醒不醒的，外面灯光的照射下面色潮红、呼吸粗重，没想到长的精壮的她病起来会如此重。


    往下看一眼，心里暗叹表姐干活儿也太不讲究，倒是给丘春花穿上了她自己带来的裤子，可裤腰还在屁股下面压着没提上去，真要这样拖出去还得再次春光外露。


    咬下牙，柳依青大声的说着我们出去，好使自己办的事显的光明正大些，一面俯身在丘春花胸前双手从两侧插到她的大腿下抓住没提上去的裤腰，两个大拇指插到里面感觉着入手滑腻，柳依青心神一荡，知道趁人之危太不地道，忙着给她提上裤子就半直起身来吆喝声走，双手插在她的腋下慢慢的往下拖。


    好在丘春花还知道响应，柳依青倒退着下车又把她的身子、双腿都摆的对准外面时常征和表姐也都过来帮忙终于把人弄进了病房。

 第四十五章 事变

    好在俩人都没大事，苗红经过简单治疗后已经清醒，大夫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二婶是重感冒还需要输液休息，确实也是大冬天被扒光了换谁也顶不住。


    值班的医生、护士看两人来时的惨样就把他们的遭遇猜了八九不离十，能被挑出来在这里上班的都是心思玲珑的人，所以什么都没说，检查完给换上了病号服，安排了一个僻静的病房住下。


    看下时间都快天亮了，柳依青才觉出了困乏，高干病房也不用陪护，当然他也没这个打算，看着六神无主的苗红，想起来先给厂子的门卫打了电话告诉值班的人马上去对面二婶家送个信，说是二婶感冒了，苗红陪着一起正在医院输液。


    要挂电话时又想起来让等天亮了再给苗红跟班上请天假，接着放下二百块钱，告诉她不用管住院的事，看好自己的嫂子就行。


    三人走出了病房，要各自上车时看着表姐满是疑惑的眼光，柳依青无奈的给解释，纯粹是自己没事闲逛撞上的，真没什么，可听着自己的语气柳依青都有点不相信。


    打开车门，让大黄狗挪开位置，坐进车里又按下玻璃跟表姐喊自己明天，不，就是今天上午送她去上任，常征的吉普已经开出去了，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一面想着自己就是心里有想法，可二婶这么彪悍的主自己也下不去嘴啊。


    回家洗个澡匆匆的睡下，头八点被定好的闹铃声叫醒，心中一万个不愿意还强忍着爬起来，表姐的事就是大事，生命不熄拍马屁不止，九点钟到新单位上任，自己去给壮门面，可不敢耽误了，


    三坏也来了，跟着一起去摇旗呐喊的，自己进来，自打他砸过几次门后，柳依青就把自家的钥匙给了他一套，要不太麻烦，大致的收拾了下吃点东西，拍下黄狗的脑袋告诉它今天看家，就和三坏一起出了门。


    再看大门外老黄开的大皇冠正在一边静静的趴着，今天老娘不在，本着声势是越大越好的原则就拉来一起助威，四个八的车号，在向阳市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知道表姐是谁家的人。


    头八点半到了表姐和常征住的楼下，打电话过去报个到，三人就下了车一起等着，女人出门都要捣饬下，不知李淑苹今天会有怎样的惊艳亮相。


    柳依青第二次看表的时候唐天涛倒先来了，跟一辆破起亚轿车里钻出来，热情的和柳依青三人挨个打招呼，又给三坏和老黄敬烟。


    柳依青跟他也熟，七年前市农村信用社的临时工，到现在的市农村信用社郊区办主任，可以说是跟着向阳厂一起成长起来的，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几个人又闲聊一会儿，李淑苹终于下楼来了，臂弯里搭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身上是一身米粉色香奈儿套装，九八年新版，大冬天里柳依青身上打个机灵，心里又开始骂街，赛特服务员不是说每件衣服都是绝版吗，怎么和吴君颜买的一模一样。


    只是刹那间的失神，柳依青很快的反应过来，殷勤的打开皇冠后坐车门请表姐上去，自己转到副驾的位置又回头张望，常征还没有跟下来，这时李淑苹才告诉常征早晨被单位叫走了。


    一个小派出所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常征舍了这次给表姐拍马屁的机会，柳依青心理嘀咕着又回身钻进后排跟李淑苹坐到了一起，当下早已等不及的一溜三辆车鱼贯而出。


    农村信用社郊区办破旧的小白楼前皇冠轿车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忙乱，柳依青心里带着坏笑，看着兼任农村信用社懂事长的王副市长也仓皇的从楼里迎了出来，想着精明的唐天涛办事也有疏忽的时候，事后不挨训才怪。


    和三坏一起陪着表姐上了楼，一块坐会儿人家该召开全员大会宣布任命了，柳依青告辞出来，回头时对着表姐做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按来时约定中午下班时自己来接。


    现在表姐升官了，再骑摩托车就有些和身份不匹配了，看唐天涛那辆快要散架的破车，估计一时半时她这个副主任还配不了车，自己先帮着应下急，回头就是常征的事了，派出所的指导员给信用社的副主任当司机也挺般配的。


    到了楼下打发老黄先开车回去，约好回头喝酒，毕竟人家是只伺候老娘一个人的，柳依青平时对他很客气。


    看下时间快十点了，接风宴也说了安排在晚上，也不会有那个不长眼的当下给表姐安排什么活，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班，柳依青昨晚睡的少想补觉，三坏也不想开车，俩人只把车开出去几十米就路边找了个地方趴下歇着。


    车座椅还没放倒外面就有人敲玻璃，以为是有人驱赶或要收存车费，三坏恼怒的按下车玻璃却见是游春喜一张油腻的大脸和满堆的笑容，恼怒的重新升起车玻璃一边指下后边。


    柳依青的睡意当下就没了，在游喜春的坚持下他只得下了车到一边单独说话，身旁一辆重载的卡车轰隆隆的开过去，冬日的阳光也有些眩眼，感觉着周围什么都不象是真的。


    常征竟然被隔离审查了，游喜春说是省厅来了侦察员，早就几天了，查实了郊区派出所对辖区内的洗浴中心****有包庇行为，所长、指导员都被停职审查。


    原地转几个圈，想到游春喜的消息不应该有假，这么多年市里各个有用的地方他就跟个散财童子到处叼买人心，愿意给他通风报信的人肯定不少。


    听着他又一次强调听说是有个被逼**的女人从洗浴中心逃出去告了状，省厅才派人下来查的，柳依青心里喀拉打雷一样想起来，当初在市郊的洗浴中心自己放跑的那个女人，


    是自己的主意，游春喜干的事，俩人出门时还撞见了常征在门口呆着，那这事十有八九就不会错了，可那不就成了自己给常征挖坑了吗？


    也就想通了游春喜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干公安的捞点黑钱这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太倒霉也不会有大事，可他和自己一起放走人的事要是被常征知道了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得罪了整个公安系统，他老爹也罩不住他。


    柳依青急的原地转圈，束手无策，想到有爹娘在常征不会有什么事，可这要传出去自己的一世英明就算毁了。


    懊丧的在自己头山敲了一拳头，干的这事也太他妈二了，看着游春喜就不顺眼，当初非要去那破地方，这可不就是鱼没吃着还惹了一身腥，都他妈那个烂女人惹的事，跑就跑了还告什么状，跟着眼前就浮现起那两条大长腿。


    见柳依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游春喜倒不急了，给分析这事俩人还不能主动的去找人遮掩，只能寄希望省厅替举报人保密或那个女人远走高飞，想想也只有这样了，腻烦的摆摆手让他滚，柳依青垂头丧气的回到车上，开始琢磨怎么去捞常征。


    发现三坏倒已打起了小胡噜，恨的就想踹他两脚，自己的主意还没打好老娘的电话先过来了，正是说常征的事，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去陪着表姐，其他的事不用管。


    心中的阴藿一扫而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是问题，柳依青充分相信自己老爹、老娘的能量，心中长出口气，知道自己还得修炼。


    工夫不大李淑苹也出来了，显然已经知道了常征的事，看模样倒是不急，说是明天才正式上班，下午不用来了。


    那就直接回家，到楼下看到表姐的公公、婆婆也都来了，估计也是都知道了信来安慰表姐的。


    常征的老爹也是个退休的公安，看自己老太婆忧心忡忡的样子，告诉公安是管刀把子的，上面管的严，规矩大，作事时违反纪律、挨处分难免，自己当年就蹲过两次禁闭，一次还差点脱了警服，只要不做害天理的事都能过去。


    知道这是说给表姐宽心的，柳依青当然得配合，邀请老俩上楼一起吃饭，又吆喝三坏把车上常备送礼的海鲜、熟食带酒一起拿上些来。

 第四十六章 柳旭东的无佞之灾

    柳依青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就喝多了，只记得自己先敬老头然后老头又敬自己，等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自己竟然睡在了表姐的大床上。


    丢人丢大了，连忙起来走到外屋，其他的人都走了，李淑苹正在看电视，扭过头来眼神里满是嘲讽。


    砸吗下嘴没有异味，身上的衣服也没事，还好没出大丑，柳依青长出口气，老娘安排自己来照顾表姐的，现在成了自己受照顾，正想着怎样给自己解嘲，外面有了动静，李淑苹已抢先过去开门。


    常征回来了，后边还有三坏陪着，想必自己进里屋躺着，三坏觉着跟表姐呆着还不如去外面冻着舒服。


    回来了就是没事了，柳依青心里长出口气感到由衷的高兴，三坏开始嚷嚷着要喝几杯庆祝下，柳依青上去虚踢他一脚，让跟着自己一起滚，看人家俩人含情默默的样子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哪儿来的时间喝酒。


    不想去外边吃饭了，怕再碰上点什么事，本想跟着三坏去他家里蹭顿饭，半道想起大黄狗搁家里快一天了，真怕它给家里来次大拆迁，直接把三坏放半道让自己想办法就回自己家了。


    还好大黄狗没有造反，一人一狗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饭，游春喜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通报省厅的侦察员前几天在洗浴中心蹲点时看到了有警车进去，今天把开车的关姓副所长找了出来正好顶雷，常征这个指导员和所长算是没事了，但仍被调离原岗等待等待安排。


    柳依青仰躺在沙发上，一只脚在卧在自己跟前的大黄狗身上来回的按摩，琢磨着不知道常征在这件事上掺和到底有多深，更不知道老爹、老娘和表姐了解到什么程度。


    晚上没事干了，柳依青开始领教到白天黑夜睡颠倒了的滋味，好容易下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又被电话吵醒，一看是常征的号码几乎惊的跳起来，新厂的工地被偷，值更的工人发现了制止反倒挨了打。


    作贼的是流离庄的人，太他妈的嚣张了，柳依青睡意全无，和常征约好了现场见，就摸着黑开车出了门。


    夜里四点多钟，出了市区四周一片漆黑，好在沿外环走不远就看到了远处几道灯光乱晃，都在往外环边上亮着昏暗灯光的管委会一个方向走。


    快到跟时竟然又看到了一个人正在骑着自行车往前跑，超车时看到是钢厂新任命的厂长马千里，这还算是终于职守，心里才痛快些，停车让他扔掉自行车上自己的车一起过去。


    很快到了地方，除了常征的吉普和其他两辆警车外、几个管委会的值班人员、厂子里管后勤、安保的几个头儿也到了。


    顺着汽车的大灯可以看到一辆农用机动三轮侧翻着，足有半车的钢管、扣减都倒在了地上，边上常征是正拿着把电棍咬牙切齿的往一个被反拷在一根钢梁上的人身上乱捅，幽幽的蓝光伴着皮烧焦的味道和声嘶力竭的哭喊，大野地里非常的渗人。


    现场的保安头头赶过来汇报，三点多的时候流离庄的十几个人爬上厂房框架往下卸已经装配好的钢架和拉杆什么的。


    值班的人发现了驱赶时竟然被他们仗着人多倒过来追打，有两个人的脑袋被开了花，还是在管委会值夜班的派出所警察从对讲机里听到了动静不对，连忙开车赶过来才没出更大的事。


    被抓住的那个人就是被警察追的逃跑时慌不择路翻车扣在里面才逮住的，这时常征打完人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钥匙把旁边的一辆挖掘机发动起来，几下把就翻倒的三轮拍扁。


    两个值班的警察加上厂子里几个人看的不知所措，柳依青倒担心他别把被抓住的人也一起砸扁。


    常征现在正走背字，派出所的指导员刚被撸掉，老爹、老妈早就跟他交代过要对新厂保安的事上心，现在又出了这事，纯粹是打他的脸啊，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柳依青更是不想轻易的放过这些曲村和流离庄的人，既然都知道这里是自己家的产业还敢过来捋虎须，不把他们整治怕了以后的麻烦会更多。


    一辆面包车送两个被打伤了的保安了去医院，马千里介绍工程开始后附近村庄里来工地上小偷小摸的人不断，因为管的紧，尤其到了晚上所有零件都会收起来倒没什么大的损失，没想到现在开始直接拆了。


    这时装在高架上的两盏探照灯也亮了起来，可以看到主厂房的骨架大部分已经安装完毕，近处的一些地方开始试安装彩钢板，上面几处地方坑坑洼洼的窟窿非常的显眼，马千里走过去心疼的抚摩着，又拿起边上扔着一根钢管比画，说是那些人泄愤故意砸的。


    人们开始收拾被拆卸、丢弃的东西，好等天亮后安装回去，不耽误施工，好在常征还有理智，发泄完了跟柳依青钻回发动着的汽车里打开暖风歇气。


    偷东西的贼不让动，仍拷在钢梁上喝半夜里的寒风，开始时还听的到叫喊慢慢的就没了动静，两个值班的警察怕出事想把人带走，却又惹不起常征，只得跑背人的地方打电话求救。


    一会儿新任郊区派出所吴所长来了，陪着笑脸跟常征商量，要把人提回去抓紧审问，好把同案犯都挖出来。


    柳依青跟在旁边看热闹，心中记着老爹、老妈早就交代过的原则，厂子的事自己不轻易插手，也相信常征自有分寸，拿人立威。


    不过怎么着也不能真的把人弄死，最后常征答应了把人解下来，但坚持审问必须在外边挨着的管委会里进行。


    连打带冻的人已经半死，拖进一楼一个单间后根本就说不出话了，倒忙的几个警察来回的给他在身上拍揉、鼓捣，还真怕给一命呜呼了。


    管委会值班的五六个人都被吵醒，有的穿上衣服跟过来看热闹，柳依青看着二楼中间的一个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知道那里是自己老爹新搬的单身宿舍，也庆幸他平常不回家，要不自己的日子就得跟上初中寄宿学校时一样，每天都得一二一。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蒙蒙亮，偷东西的贼算是救过来了，人们也都疲倦的要命没心思再管他，又给拷在暖气上，准备找地方去补觉。


    这时候曲村的书记来了，想要把人保出去，这时常征反倒不管了，只是在旁冷眼看着，管委会二楼柳旭东的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柳依青也挺佩服自己的老爹的静气，呆在里面始终没有露头。


    新任的吴所长当然不肯替人顶雷，人不放还要村书记去找跑掉的几个过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村支书弄了个没趣灰溜溜的走了，管委会的厨子这时被叫起来作了大锅面汤，人们都聚过来吃些，这时一个去外面解手的人突然仓皇的跑了回来，一边往外边指一边叫嚷来了、来了。


    柳依青和常征先吃的，正走到门口，透过院墙的铁栅栏看到二环路的西边远远的有大队的人正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距离不远吵闹叫骂声已经传了过来，天色还不清爽，只能朦胧的看到有机动三马，有拖拉机，驴车，上面都装着人，还有骑自行车、徒步跟着的，大约有上百口子的模样。


    人们正诧异的工夫常征已经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人们把一楼办公室的门都锁上，所有的人带着抓住的小偷一起躲上二楼，他和吴所长在内六个穿制服的警察一起站在楼前堵住楼梯口，一边跟市局和刑警队呼叫增援。


    村里要人的队伍大声呼喊叫骂着冲进院子，但见到了挡在跟前的警察还是老鼠见猫一样气势一滞，对峙的工夫不大后面跟上来的一对象是苦主的老夫妻哭喊着要人。


    吴所长回答人已经送走，人群又一次鼓躁起来，拦截的警察被冲的连连后退到楼梯中间，吴所长大声的喊出几个带头人的名字再次把他们的气焰压了下去，可人群后面院子里停的几辆车却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柳依青想看热闹没有躲进二楼的房间，影在楼梯的拐角里往下张望，这时看着游走在爆怒边缘的人们心里不禁一阵阵的踌躇，开始庆幸从工地上过来时自己图省事坐了常征的吉普，要不自己的路虎就惨了。


    这时身后的开门声一响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那个贼趁乱跑了出来，回头看是一直没有露面的老爹从屋里出来了，大概是要上厕所是往走廊里边走的，转身时非常淡定的瞥眼楼下喧嚣的人群，没有任何的表情。


    快要过最近的一个廊柱时，突然楼下一个黑影飞鸟投林似的直冲上来正中柳旭东的脑袋侧面，柳旭东哎呀一声捂住眼睛蹲了下去。

 第四十七章 住院出院

    飞上来的是个大块冻土坷拉，打中柳旭东后又掉在地上摔成了拳头大小的三四块都，首先看到并反应过来的柳依青冲到自己老爹跟前，俯下身紧紧的抱住他，一阵惊慌之后小心的检查受伤的地方。


    左太阳穴到眼角一片血肉模糊，再细看下，好在只是蹭伤，没有形成致命的开放性伤口，地上除了摔碎的土坷拉外还有一副眼睛散落的零件，柳依青才明白该是自己老爹一直带着的这副土气的宽边眼睛救了他的一命。


    楼梯上的常征听到呼叫抢在别人前面冲了上来，看着柳旭东痛苦呻吟的样子和地上的现场瞬间明白过来，咆哮一声又往楼下冲去，吴所长跟在后面，知道事情发展的已超出了预料，犹豫着不知该怎样处理。


    常征冲上来就要跟他腰中夺枪，一面呼喊要把王八蛋们全都弄死，吴所长一个顶跨把他挤到一边，举着手枪气急败坏领头返身往回冲，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喊，敢杀人全他妈的抓起来。


    已经感觉到动静不对正游移间的村民看到两个疯子冲下楼来轰的一下往外逃去，落在后面的都是些妇孺、老弱，也不能当真抓起来，赶上去踢打叫骂几下算是泄愤，常征没忘现在最要紧的是抢救柳旭东。


    院子里的几辆的玻璃都被打烂了，常征跟柳依青手里抢过钥匙，开着自己没有前风挡的吉普跑回工地，换了路虎风驰电掣的开回来拉上柳旭东往医院送，临出院门时还咬牙切齿的对留下来的吴所长吼：


    吴天来找不出凶手今天我跟你没完。


    柳旭东受伤的消息经管委会、公安局几条线迅速的往上报，人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在等候的普外、脑外、眼科、神经几科的专家迅速的围拢过来，简单的检查下外伤就把人送进ct室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看着没事并不等于真的没事，按医生的解释，病人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就不能排除脑震荡或内出血等情况，柳依青又被带的紧张起来，常征在走廊里转圈看着什么都不顺眼。


    过了会儿市委秘书长张相山也赶了过来，召集院长和一大批专家大夫提必须确病人安全的要求，柳依青才想起还没个老妈打电话。


    李卫青又正在外地出差，为了配合明年新厂的投产公司已决定对销售网络进行全面的扩张、升级，为此到南部沿海调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目前公司已在全国多一半的省区开设了销售公司，但一般只到地市级别，而其中又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比例属于服务网点，销售、物流等都是依托当地的机电公司等汽车销售商，自身只从事相关的服务、协调工作，虽然这样节省了很大的人力、财力，但显然对销售的渠道的控制受到了很大的制约。


    公司决定这次除了在个别边远地区外全国所有的省区铺设网络，重点市场销售公司要开设到县级，而且全部自营，直接负责区域内向阳汽车的批发、零售和售后服务，预计到明年上半年新开销售公司超过三十家，到年底要达到七十家，比现有销售公司数量的扩张两倍以上。


    涉及到的人员调配、开办场地租用，资金占用，新公司注册、协调与地方关系等是一个巨量的系统性工程，李卫青的这次出差主要是为通过自己的实地调查为下一部工作的全面铺开确定样板和流程。


    在听说了父亲受伤的情况后，柳依青在电话中可以听出母亲有一瞬间的窒息，虽然很快恢复了镇静开始一一的询问伤情和治疗情况，但语调里的鼻音好却越来越重，柳依青只有苍白的安慰，告诉没有什么事情。


    一个多小时后柳旭东被推回了特护病房，检查的结果除了轻微脑震荡和眼部水肿外，排除了其他的隐患和恶化的可能。


    头部的伤口已经被很好的处理并包扎起来，但事发时因为紧张被压抑下去的伤痛却开始折磨柳旭东。


    和闻讯赶过来的表姐一起守在床边，看着老爸闭着眼睛还紧皱眉头苦苦忍受的样子，柳依青杀人的心都有了。


    犹豫半天还是拨通了的电话递了过去，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妈任凭自己说破了嘴都不会放心，只有老爸亲自说几句才能管用。


    过会儿柳旭东吃了医生给开的安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柳依青和李淑苹躲到高干病房的外间，家里的保姆已经送了饭过来，两人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估计现在柳旭东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开，厂里只有三坏过来了，其他人没有通知都不敢妄动。


    常征早已走了，亲自到村里去找砸人的凶手，虽然他现在没了职务但这并不妨碍他参与这件事，甚至更理直气壮。


    外面传来的消息市委陈刚书记发了火，要求务必严惩犯罪分子，市局刑警队已经介入，虽然不出所料鼓动闹事的几个骨干早已逃的不知踪影，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事必须有个结果，否则柳家人就没法在向阳市混了。


    看着李淑苹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柳依青走出了病房，三坏一直在走廊里守着，告诉他经心点里面的动静，自己去外面透透气。


    走到楼外，被凛冽的寒风一吹，长时间的压抑的心情顿时一轻，接着柳依青又笑了起来，这个对门口的地方停着自己的路虎，旁边大黄狗跟卫兵一样前腿立后腿窝的站着，神情非常的专注。


    到跟前使劲的拍打几下狗头，这时三坏也跟了出来，递过车钥匙，说是刚才常征打电话让自己过去把车开了回来，怕大黄狗自己在家里造反也绕下路把它带了过来。


    大黄狗出息了很多，懂得公共场所自己不能进了，柳依青摆摆手，三坏又回去守门口，打开车门和大黄狗钻进去。


    一人一狗正呆着大黄狗不动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柳依青跟着一看里面出来个人，二婶丘春花，这才想起她也在这里住院。


    一身藏青的棉服显的寒酸、老旧许多，想起原先的衣服是被撕烂了，再看下一天多不见人就显的清瘦许多，不过胸脯还是鼓囔囔的甚至显得更突出了，手里还拿个包，这是要出院的样子啊。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柳依青靠在座椅上个想打个盹，已经两晚上没正经睡觉有些受不了了，谁知大黄狗开始用爪子扒拉车门，还回过头来看自己。


    这就没办法了，狗脾气就是这样的执卓，可这是什么事啊，二婶倒成了它的主子似的，怎么比对自己还亲。


    车门打开大黄狗冲下去迅速的迎了过去，摇头摆尾几下还回过头来看自己，满眼里都是不解，柳依青没办法也钻了出去，一面招呼。


    二婶告诉自己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准备回家去养，红苗怕请假扣工资尤其还影响实习期间的表现，昨天中午就回去上班了。


    接着又问柳依青柳旭东住院的事，表示慰问，还告诉自己要交住院费却没地收，说完递过来二百元钱。


    柳依青不要，告诉这里的帐都是有厂子定期结，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大概觉着他这话太败家，二婶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也不能拉拉扯扯，她只得先把钱收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追捕

    已经有人朝这里望过来，二婶告辞转身要走，大黄狗在俩人中间来回看着有些难以取舍。


    高干楼在医院的最里边，到医院大门口还有不近的距离。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一冲动说出这句话柳依青就有些后悔，不过说出去的话就没发收回，还得态度诚恳的再邀请几下。


    人狗一起上了车往外去，一面小心的避让着行人，直到外面的马路宽起来柳依青才开始说话，问二婶棉纺厂是不是比房地产公司好。


    这话就有些是故意气人了，座车上一直有些拘谨的丘春花无奈的一笑。


    “人们把棉纺厂叫第二监狱，车间里纺机整天开着，即使大冬天里面干活儿的女工都穿着背心、裤衩，干不完定量下不了班，去晚了澡塘子里却没了热水，可头发都打成了绺，只得用凉水洗，时间一长好多女工就落下了病根”。


    大概是想起了前晚的遭遇，二婶一边笑着却非常的凄然。


    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才明白些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生活，柳依青不再说话，就两眼盯着前方开车，好在向阳市不大，没多大的工夫到了厂子的门口，二婶下车，大黄狗毫不犹豫的跟了下去，大概是以为到家了。


    二婶抚摩着狗头说那就让它在这里呆几天吧，反正你也忙。


    柳依青摸着脑门看着车下的人和狗不答话，二婶以为他小气，往回推几下黄狗要走，这时柳依青才说：


    依我看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管别人，管他是谁。


    说完也不管二婶的反应一脚油门开车跑了。


    回家歇了会儿，保姆过来做晚上的饭，柳依青特意让给老爹煲个汤，所以往医院送饭时天已经黑了，捏手捏脚的进了病房里面竟然没有人，灯也关着，因为有里间的亮光透出来才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以为父亲的病情起了变化，柳依青手里的汤罐差点扔地上，紧赶几步撞进去就呆住了，老妈正坐着一个凳子俯身趴在床上，大概是睡着了，脑袋侧着半顶在老爸的腰上，爬扶的双手还伸出来一起握住柳旭东的一只手。


    知道老妈不放心，没想到会这样不放心，竟然当天就从几千里外赶了回来，柳依青悄悄的吐下舌头知道自己莽撞了。


    再看老爸正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自己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不满，柳依青忙着点头哈腰表示知错了，双手举起汤罐和上面的饭盒示意下转身放茶几上就蹑手蹑脚往外走，不打搅老俩的甜情蜜意了。


    果然在空着的医办室里找到了三坏和表姐，肯定也是知道自己碍事躲出来的，相对笑一下，柳依青把多带来的吃喝弄进来三人一起填补点就开始赶人。


    老爸的伤没什么事了，老妈来了估计连自己也没了陪床的资格，大家都在这里干耗着也没什么用。


    李淑苹不放心还要等会儿，三坏没车得等着送，果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柳旭东的电话过来了，三人一起回到病房，李卫青正在伺候床上的柳旭东喝汤。


    赶紧又递点儿干粮过去，听着老妈明天还要飞回去，柳依青心里叹口气，知道老爸都管不了的事自己更不用管。


    没过多会儿常征也来了，汇报市局已经组织了专案组进驻俩村，三四十人分成十来个小组四面出击，已经逮住五个领头闹事的人，可还是没有找出砸柳旭东的那个人。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了，要紧的是保持持续高压，驯服村里的人，最终把争地补偿的事以小代价定下来，并免除后患。


    说会话李卫青开始洗漱，几个人一起告辞往外走，常征的吉普已经修好开了过来，里面还有三个人，原来是要夜里去蹲坑抓人，转圈把李淑苹和三坏送回家，常征邀请柳依青跟着一起去，还真没经过这种逮人的事，想一下新鲜柳依青答应了。


    常征开着路虎，吉普在后面跟着，在市里面钻了半天到了一个大院，看门口的牌子原来是电信局，常征摇下车窗打个招呼，已经睡下的门卫披着大衣爬起来打开大门把两辆车放了进去。


    进到院子最里边的一栋两层楼前停住，又是一通砸门，跟在常征的后面进去后，柳依青看的有些发愣，外边看着不起眼的小楼原来里面一层竟然是个足有三四百平米的大厅。


    里边灯火通明，中间是一排高大的几乎要顶到四米多高的楼顶的机器架子，空荡荡的四周散乱的摆些办公家具，几个人，尤其显眼的是两张桌子前坐了三个穿制服的警察，每人脑袋上都套着一个耳机，桌子上还扔着几个，一缕电话线从桌子上垂下去顺地面爬到屋子中间的机器架子上又分开连接上。


    偷听？不，警察干这事叫监听。


    柳依青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忙跟着往前凑想看清楚些。


    常征到跟前和几个警察点下头，就拿起桌子上记录本翻看几眼，又和跟前一个耳语几句，显然是不太满意，烦躁的原地转几圈拿出烟盒自己叼上一根又敬别人。


    旁边穿大褂的电信局女工不满的一皱眉，他讪讪的一笑，嘴上的烟拿掉装回烟盒里一起塞进回袋，又从手包里掏出两整盒丢桌子上，拍下跟前一个人的肩膀就往外走。


    没看到什么有刺激的有些小失望，柳依青跟到外面，见常征正在拿着对讲机跟里面呜哩哇啦的乱讲，能听的清的就只有一号区、三号区、几号区什么的。


    收了对讲机问柳依青等会儿去蹲坑逮人，跟着去不，这是自家的事，都来了还好意思走，坚决的点下头，常征冲后面车上一直没下来的人吆喝声先去吃饭就上了路虎发动起来。


    去的还是棉纺厂外的大排挡，当然是柳依青请客，每人还喝了点酒，吃饱喝足又各带了两个肉夹膜，快十一点的时候出了市区，转了几次后柳依青就弄不清方向了，一个来小时后从一条乡道接近了一个黑黢黢的村子，两辆车进到一个废弃场院的黑影里隐藏起来，然后开始每个人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轮流着进到村子里去。


    天边已经发白，连常征都出去了一次仍没有什么收获，天气正冷的时候外面的滋味不是好受的，车子间接的发动起来开会儿暖风也不是舒服地方，远处的村道上开始有早起的人走动，必须得撤了。


    两辆车相跟着一起出村，不是先回市里，而是去找吃的，一个集镇上头锅的油条加豆腐脑人们吃的热气腾腾，柳依青在边上看着心里感叹警察这行外人看着威风，可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吃完了往市里走，都知道了柳依青是柳家的少东，不过都一起吃了两顿饭了也再不当外人，两辆车对讲机里连荤带素的闲聊，快要拐上回城的主干道的时候对面来了辆三马，俩人一个开车一个车斗里坐着，都捂的跟包袱似的严实、臃肿。


    都是讨生活的命，柳依青看着外面在心里感叹，因为道窄两下错车时几乎挨到了一起，宽大的路虎总算挤过来了，到后面窄许多的吉普时三马却差点翻沟里去，从后视镜里看到这情景的柳依青对常征开玩笑：


    “看，还是你们警察威风，碰到你们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常征专心的开车没有回话，很快到了主路上，拐上去后放慢车速俩人一起扭头看后面，却看到刚错过去的那个三马正开足了马力往远处跑，拖着一溜清烟发动机都出了破落声，因为道路不平两个后轮不时的跳起来。


    常征突然咦的一声，抓起对讲机跟后面的吉普上的人喊：


    “快，查一下刚过去的车”。


    接着自己一马当先的掉个头往来路追去，一面猛拍喇叭，正对开过来的吉普也明白了意思忙紧往边上靠，差点闪沟里去。


    路虎追三马根本就不费力气，很快就脑袋顶住了屁股，可三马车却占住路中间左右摇摆着不肯让路，柳依青也看出了事情不对路，猜着这次是瞎猫撞着了死耗子，不断的用拳头砸车鼓劲。


    后面的吉普也掉过头追了上来，警灯、警笛大开，还用车上的喇叭喝令三马马上停车。

 第四十九章 胡志军和李向阳

    前面的三马当下跟受惊的兔子一样逃的更快，不用说这就证明了什么，受了一晚上的罪终于有些收获了，车里人都兴奋的要命。


    再看开车的常征，咬牙切齿的紧抓方向盘，几乎红了眼，柳依青想这就该叫视恶如仇吧。


    这时后面的车打开喇叭喊有紧急任务让前面的车让道。


    三马果然逃的慢了下，但显然没那么傻，当下发动机嘶吼又要加速，常征哪肯给他机会，趁着它左侧让出的一个空挡，车头一点就冲了上去，可眼看着三马子又摆过来，柳依青心里一哆嗦，即便是蹭块漆，先不说花多少钱，又得送bj去等半个月。


    还好意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常征一点刹车退回来又成了车头车尾，心中刚长出口气却看到三马车头来回摇摆几下后就一头扎下路基，路沟底弹一下翻进边上的地里连打几个滚。


    眼看着后槽里座着的人飞了出去，不过看他穿的跟包子一样应该没事，柳依青心里有些庆幸，果然他当下就爬了起来仓皇的四处张望。


    两辆车都停下，人们降下车窗往外看，三马车上的司机仍在侧翻着的车座位上，想起当初三坏追野兔子时一样的下场，柳依青就有些想笑。


    过了一会儿看着三马车上的人仍没动弹，后面车上下去两个人问仍在原发呆的人是哪个村的，那个人作势要跑腿却迈不起来，多哩哆嗦半天回答是小李庄的，听的李依青发笑，怎么不认识这个老乡。


    下去的两个警察又过去把翻倒的三马车弄过来，上面的司机却没跟三坏一样一起竖起来，而是栽在地上开始撤着嗓子嚎叫，柳依青从自己的角度看到这个人的左膝盖已经转到了身外侧，心里一沉，这次出来抓人的新鲜劲儿一点也没了。


    一个警察回车上拿出几张翻印的照片，攥在手上对照着反复看几眼后暗暗的摇几下头，众人就都有些发傻。


    很快上去两个警察把受伤的人抬上三论，告诉还在发呆的那个人赶紧送医院，自己还要去执行任务，就一起往回走。


    常征阴沉的脸恢复一些，开起车转了一个大圈才回了市里。


    接下来几天警方继续保持高压，人却不再怎么抓了，但抓起来的也不放，两个村的书记、村长又开始出现，来回的找人说好话，想要把被抓的几个保出去。


    要过年了，抓起来的当然回不了家，怕被抓的也不敢回家，两个村子的气焰被压下去不少，高新区管委会又开始跟他们谈征地赔偿的问题。


    柳依青的路虎车前鼻子到底还是蹭了一小块，不过不细看倒是不显也就没去bj修，担心的那个摔断腿的村民也没出现，也不知道最后怎样了。


    腊月二十三向阳厂已经停产、进行了一系列的惯常检修后工人陆续放假，厂子里和大门口广场上停的车都开走了赶在年前交给客户。


    接着在外地的销售人员也都陆续的回来了，腊月二十七下午集中回厂开会，柳依青陪着老娘在厂门口迎接。


    截止到现在向阳厂在各地的销售网络分五个大区，设三十七家销售公司，不含在当地雇佣的后勤、维修人员，共有二百一十七人，今天基本全部到会，另外还有六十多个包括市汽车厂跳槽过来的新聘销售人员。


    李卫青在大门口与参会人员一一握手，外面小广场上已停了一片车，厂子里陆续给各地的销售公司配了自己产的皮卡，这次也都开了回来，不过有些销售业绩好、拿提成多的经理开的是自己买的私家车，从桑塔纳到林肯都有，着实让人眼红，不过李卫青鼓励多干活儿多拿奖，所以这些经理们都是趾高气扬。


    最后一个到的是广洲片区的销售公司经理李向阳，从gd开了两天一夜的车赶回来的，一辆凌志，柳依青赶上前围着车转了几圈有些匝舌，可以肯定这种凌志ls400国内就还没进口。


    倒不是惊叹他跑了这么远的长途，而是佩服他开着这种走私车跑了几千里竟然没被警察扣住。


    李向阳开门从车上走了下来，冲柳依青挤下眼就紧赶几步去跟李卫青握手，跟着副驾驶座上还下来了个明显的长的跟猫似瘦弱的南蛮子，头发上还染了一缕红，柳依青以为是个换替着开车的司机，看一眼没搭理他跟上李向阳。


    自童年起柳依青知道了这个和那个电影人物同名的车间工人后，和三坏在一起的恶趣味就是跟在他的后面大声的高唱儿歌：


    我叫李向阳


    坚决不投降


    鬼子来抓我


    我就上高墙


    高墙躲不了


    我就钻地道


    地道有片纸


    拉了一泡屎


    汉奸跟进来


    摸了一手屎


    办公楼里的大会议室已座的人满满的，柳依青彻底的感受到老妈的工作风格就是干脆有力。


    没有开场白，上来后李卫青直接宣布兑现当年的销售奖励，更直接的是主席台一边的几张桌子上的苫布一揭，半堵矮墙似的大摞百元人民币亮了出起，


    去年共销售近五千辆，销售公司应拿的各类奖励、提成超过五六百万，白花花的摆出来确实耀眼，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柳依青觉着自己又领悟了领导力的源泉。


    今天大概是李淑苹当领导后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她带了信用社的两个女营业员、四个保安押款过来的，不知是谁的主意她和两个女营业员一起都穿上了信用社的制服，李卫青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就由她和两个营业员吧早分好的钱送到那个人的手中。


    柳依青从小就知道自己表姐长的漂亮，可今天穿上这信用社的不着吊的制服更是大放异彩，在台下看着，估量表姐吸引的眼球几乎和那些钞票一样多，想着这制服诱惑太大了，多亏常征没来。


    很快柳依青明白了，表姐今天来还作出些的牺牲是有某种目的的，发出的几百多万块钱她还要带回去，随着奖金发下去的还有信用社的高息拦储广告，大叠的钞票在各路经理的手上过一下就又转了回去，变成一本比外边银行高好几个点的存折。


    第二个项目是任命各地销售公司的经理和明年的销售目标，李卫青讲话希望明年自己发出的奖金增长十倍，引的台下轰然叫好。


    开完会后是聚餐，李卫青要求每个人都不准走，必须喝够，这下想拿现金走的人都没办法了，李淑苹带来的两个营业员那里开始排队。


    筵席仍然设在厂子的食堂里，依柳依青的意思是东方大酒店，可李卫青没同意，说等明年他把那个饭馆弄的上了档次再说。


    不过依然是请的市里的名厨，四处淘来的山珍海味、美酒，开始后先是各大片区和销售公司经理们带着手下的兄弟轮波给李卫青敬酒，然后就混战在一起。


    柳依青拿着杯葡萄酒应付了几个熟人，看人们疯狂的架势知道今天想要给老娘保驾护航自己这样的十个、八个也不行，再说看老娘的架势今天就是准备喝多的，这大概也属于当领导的韬略之一，瞧见老黄座在最边的一个桌子上慢慢吃菜，就溜边到了大门口准备走，却被李淑苹咕嘟着嘴拦住了。


    谁敢让表姐不高兴，没看到她后面除了跟着几个抬钱箱的营业员、保安外还有两个挎防爆枪的武警。


    原来是发出去的钱还有几十多万没存回来，这可是关系到表姐上任后的面子和业绩的大事，一问原来是李向阳领走的，可他不是守财奴啊，还是真有要用钱的地方，真那样那可就难办了，不过有事表弟服期劳，柳依青还是回过头去找他。


    李向阳早就从一个普通的车间职工成了老妈依重的嫡系，这次从广州分公司的经理提拔成了东南片区的总经理，正在跟一批新手下拼酒联络感情，那个红毛的南蛮子也在，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见柳依青过来了，李向阳亲热的拢住他的肩膀一一介绍自己手下的兄弟过来敬酒，没想到那个红毛叫胡志军的竟然是新任的广州分公司副经理，正经理仍是李向阳兼任，那就是一家人了。


    刚才开会宣布时没有细听，柳依青应付着和众人碰杯不由得打量胡志军几眼，一般来说为了便于控制各地销售公司的主要人员都是从厂子里派去的，个别的例外任用当地人无非是门路和个人能力突出两种原因，那他是属于哪一种呢。


    喝过一轮酒指着门口的李淑苹几个人跟李向阳咬几下耳朵说明情况，李向阳一笑当下吆喝过来胡志军交代几句让他去处理。


    到了门口胡志军的眼也直了，跟别人知道李淑苹明花有主见了酒就忘了色不一样，这小子直接的大献殷切，一口一个姐的叫着，那鸟语花香的普通话使柳依青又想起了曲少臣，不知那小子现在在干什么。


    李淑苹不理不睬，只是笑殷殷的看一眼，胡志军就屁颠屁颠的应承着往外走，不断的邀请表姐去gd玩，显摆自己专门开车送李向阳过来的，喝完酒就要往回赶，看样子是打算宝马香车直接把李淑苹捎走。


    柳依青在旁边看着，觉着这人太有意思，美色当前连巴结自己这个少东这么重要的机会都放弃了。


    人们一起出了厂门来到那辆凌志跟前，后背箱打开，柳依青终于确认了这小子不是在装逼，大捆崭新的百元大钞就散乱的扔在里面，自己也没这么粗的神经啊。


    胡乱的把钱一敛往李淑苹手里递，旁边却有人接了，常征过来了，感受到要杀人的戾气，胡志军讪讪把钱都收拾出来交代清迅速上车说自己要往家赶了，开车掉头时一个营业员追上来嚷还没给开存折，他放下半截车玻璃摆下手告诉给李向阳。

 第五十章 柳旭东的升迁

    看着很快消失在远处的尾灯，柳依青心里叹息一声，傻小子，前边还有几千里地呢。


    回头再看常征，显然也惊艳于李淑苹今天的靓丽装扮，又爱又气的盯几眼，最后还是无可奈何，表姐仰头挺胸做小母鸡状，边上几个女营业员捂嘴嗤嗤发笑，柳依青也装成流口水的癞蛤蟆样往跟前凑，被常征按住后脑壳转向一边。


    表姐是领导，指挥手下开了存折给李向阳送过去再押款回信用社自己就没事了，常征是专门来接人的，自从他的指导员被抹掉后一直赋闲，前段时间因为新厂和村民冲突的事他到处插手，因为是自己家的事别人也不能说什么，现在则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当起了车夫和饭夫。


    常征邀请柳依青到自己家里去坐会儿，想起自己虽说刚参加了一场宴会却还没吃饭就同意了。


    表姐还是座的常征那辆四处露风的破吉普，两辆车前后跟着很快到了家里楼下，下车时想起这段时间一忙还没给表姐送年货，这可不行，表姐就要的就是这面子，而且必须是硬货。


    打开后备箱了一划拉，凑齐了三瓶五粮液、两瓶十五年茅台、四条中华，干鲜、海货什么的装了一纸箱子，让常征跟自己一起抱着，李淑苹在旁边看着也不客气一下。


    到了楼上果然是常征作饭，又临时加了两个凉拼哥俩就小酌起来，李淑苹减肥晚上不吃饭，就在沙发上靠着常征跟俩人接话把。


    说到常征的工作，柳依青说先清闲清闲等过完年再让老娘跟市里说一声安排个好去处，李淑苹的一双大眼睛又笑成了月牙，常征喝口酒、吃口菜，说局里那些人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老姑去了也不过都是好处的交换，其实现在各个职位就有官价，派出所长、市局实权的科长五万就行。


    柳依青把到嘴边的杯子停下又一口喝干，知道常征指的是自从张长明来了后家里办事就有点不痛快，把杯子往茶几上一蹲痛快的说到：


    “行啊，这事你要自己能办，钱我出”。


    看李淑苹撇嘴忙说：


    “本来就想给表姐捐点款买辆车呢”。


    “这么多钱我家可换不起”。


    和柳依青斗着嘴，李淑苹把常征喝剩的杯底倒自己嘴里仔细的咂摸起五粮液的味道来。


    “这钱不用还，就当是给我大侄子的压岁钱”。


    说出来柳依青就心知不妙，听老娘的意思表姐最近正因为这事在跟婆家人闹不痛快，果然就挨了个大白眼，常征也是无可奈何的神色。


    得，这里是没法呆了，赶紧又倒半杯酒一口喝干拿起一个包子，说自己要回家睡觉，钱明天给送过来，就赶紧告辞。


    回到家中没有人，大黄狗也不在，又喝了点酒一宿睡的很踏实，再加个回笼觉，快到中午时才睡眼惺忪的到了楼下想找些吃的，却发现到老爹、老妈都回来了。


    这就让柳依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尤其柳旭东前天上午去的tj，头上伤口的茄还没掉，说好的最早也得今天下午才能回来。


    疑问问出来，换回柳旭东看白痴一样的眼光，告诉早点往回赶不就早回来了。


    原来俩人在作饭，跟在老娘的屁股后面进了厨房，找到了那股香味的来源，姥姥灌的猪血肠，柳依青从小的最爱。


    血肠已经切好在碟子上摆成了拼盘，伸手去拿被老娘拍开，告诉等会儿还要招待客人，一边找到了切剩下的，胡乱塞几口解了谗才想起问哪儿来的客人，大年底的过来还得管饭，太讨人嫌的。


    正好这时大门口想起汽车喇叭声，李卫青挥手让柳依青去开门，知道客人来了。


    从已经装盆的白灼虾里提出几只仰着头一个个往嘴里衔着，柳依青走道院子中间时发现老爹老娘竟然也都跟了出来，疑惑的打开院门才知道了原因，来的客人是市委书记陈刚。


    陈刚手了拿着一个卷纸下车，挥手让司机回去，冲几人笑一下，依次跟紧赶上来的柳旭东、李卫青握手，互相谦让着进了院子、客厅，然后展开自己拿来的纸卷，原来是一副已装裱好的毛笔字。


    告诉是省内书法家赵子期原先还没成名时自己用两瓶好酒换的，今年自己春节值班，食堂都关了门，自己就用这副字来换顿饭吃。


    柳旭东一家人跟着笑，让着在沙发上做了，柳依青帮着老娘到厨房里收拾一下，菜都已经备好，十来分钟三凉四热再加一盆菌汤就上了桌。


    每人一杯热花雕，三个人谈天说地唠闲嗑兴趣盎然，柳依青在旁边陪着倒酒布菜，却怎么也不相信陈刚没事会跑自己家里来蹭顿饭吃。


    只是小酌两杯，客人很快吃完饭走了，看老爹、老娘都是成竹在胸的模样，柳依青则有些当下消化不了，老爹竟然要升副市长了，陈刚告诉的省里已经过会，剩下的只是走个流程。


    那自己以后也可以算个衙内了，迎来送往中柳依青对其中的含金量领会的太深了，就是幸福来的有些太突然。


    关上门，院子里没目的的转几圈好使自己平静下来，想起老爹的工业办副主任其实早就是正处级，自己家每年大几个亿的产值换这么个位置也是应得的，算是特例的不过是老爹当市长自己家又在这里开厂子。


    进了屋里一家人其实都静不下来，柳依青提议一起去看下新厂得到了响应，就开着自己的车拉着爹娘就奔了南二环，工地的施工早已停了好几天，诺大的地方非常的冷清，留守的警卫发现有人跟了过来，一家人下车跟他们闲聊几句，柳旭东又递了两盒烟道声辛苦，也不让他们跟上边汇报四处转一圈又往回走。


    到家门口村里的村长、支书正在等着，五年前开始柳家过年时都都给村里的老人送一百块钱和十斤猪肉，今年的钱长到了二百，都是通过村里发放。


    今天村长、书记是办完这事过来回话的，同时说下大年初一中午吃大饭的事，从老书记也就是柳依青的姥爷开始形成的惯例，每年初一上午全村人在一起团拜，中午就聚在大广场上吃上一顿有酒有肉的筵席，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人孩子在露天场上热闹翻天的场面都是柳依青对春节的最大念想。


    把俩人让进屋子里，其实也就是个场面上的事，几句话说清，再扯蛋几句，俩人也很知趣，拿了每年惯例的烟酒、红包就告辞了。

 第五十一章 家事

    当下家里安静下来，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次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刚才吃饭时广顾着应酬了，这时都感觉到饿，柳旭东进厨房调了一个锅底，撕了一大盆鲜菜、菌菇，用剩的熟食搭配了一个拼盘，再加半斤杂面，两个油碟端了出来。


    柳依青忙着点锅子、布放碗筷，伺候爹娘坐好，自己也要坐时又跳起来，一人倒了杯底的红酒，举起来祝贺老爸升官、老妈发财、自己当好衙内，然后一饮而尽。


    柳旭东浅浅的粘了下嘴微笑不语，李卫青则在自己儿子的怂恿下喝干了又一起倒上半杯一家子开始吃饭。


    三人都关了手机、也有意不说工作上的事，谈天说地半天，最后提到了柳依青的对象，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一忙竟忘了给楚楠打电话。


    吃完饭又呆会儿回房间休息下，柳依青看下时间给楚楠打过电话去，约她过年时有空一起出去玩。


    楚楠刚下班，说是自己过年值班，初三得回bj探望父母，柳依青磕巴也不打说自己过了年正好也要去bj，正好绕个圈捎她一起过去，楚楠犹豫下答应了。


    第二天腊月二十九是情人节，早晨起来一家人略微收拾下，带着大黄狗回了姥姥家，准备一起过春节，中午吃过饭柳依青抽空跑了出来，先到厂子里拿了自己存下的几份年货，悄悄的溜到了星座公寓。


    依旧地下车库里放下车，提着年货小心翼翼的摸到楼上，没办法，跟吴君颜一起去bj差点被撞破以及马军杀人的事给柳依青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最近一段时间收敛了许多。


    吴君颜已在屋内等着，大概也觉出了柳依青最近的疏远，没了往日在一起时的癫狂只是柔柔弱弱的紧贴着他呆着。


    柳依青轻轻的抱着她，只是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么舍得撒手，想要气氛轻松一些，摆开带来的年货开始告诉吴君颜各种东西的吃法。


    知道吴君颜已和老公形同陌路，不会给她什么钱，娘家条件更是一般，说不定还需要她的接济，平日里给钱又怕她心里接受不了，所以都只送些首饰等贵重、可以变现的东西，这次趁着过年除了些年货外还带了两万购物卡和三万现金，装个信封里和年货搁在一起。


    看时间不早了柳依青重又抱住吴君颜，慢慢的脱了衣服俯身上去开始耸动起来，半道时扔一边的电话忽然叫了起来，置之不理，那边也坚持不懈，弄的兴味索然，吴君颜看着他气急败坏的爬起来要摔手机终于扑哧一下笑了。


    是三坏打来的，刚要扔到一边不理，忽然想起自己出来打的就是要找他的牌子，还是小心为上，平稳下气息按下接听键，果不其然三坏说就要到姥姥家门口了，这小子跟别人一起跑到县里拖了一车鞭炮回来，献宝一样要让柳依青先挑。


    为这事就耽误了自己的好事，柳依青靠一声扔掉手机，自己必须尽早赶回去，要不即使不穿帮时间长了也会让人怀疑。


    被伺候着穿上衣服，对着镜子检查下没什么疏漏，回首抛个眉眼才告辞而去。


    前后脚到的姥姥家门口，看三坏几个人拉回来的东西柳依青几乎要骂街了，满满的一皮卡各类鞭炮、烟花、二踢脚，垛的都超过了前边的车楼子，好在还知道用块帆布遮盖了下，可这跟拉个大炸弹有什么区别。


    柳依青正在挖苦几人，大门一响李卫青出来了，后面还跟着柳旭东，还没来得及反应，李卫青看到车上的东西马上变了颜色，先给跟前的三坏后脑袋上一巴掌，边上的柳依青看老娘虎视眈眈的样子，连忙捂着脑袋往一边躲嚷着自己也是刚看到的。


    一车的军火被缴械，就地卸车分成十几堆，又挨个的叫人过来分走，看着旁边三坏几个人边干边痛心疾首的样子，柳依青哈哈大笑，在小李庄老娘继承了姥爷的地位，说话绝对权威。


    原来柳旭东正在写春联，到大门口比划纸张的大小，毛笔字是柳旭东自己写的，每副都是酋劲有力，已自成一家，柳依青小时候就被逼着练过大字，后来出国留学才脱离苦海，学的也都还给了老爹。


    三坏几个人的东西被分掉还得跟着一起裁纸、伺候笔墨，好在干完活儿一人得了一副春联，把几人乐的屁颠屁颠的，要知道柳旭东的字在整个向阳市都不是想要就能得的。


    又过一天到年三十，从中午开始小李庄和远处市里的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没有消停过。


    到了晚上柳依青才明白过来三坏几个人为什么要整车买鞭炮了，这时整个村子里跟爆发了世界大战一样，雷光声电不停，躲到屋子里相互说话都听不清，大黄狗一开始还对着外边狂吠，到后来只得夹着尾巴趴床底下再不肯出来了。


    小时候放鞭炮是柳依青的最爱，为了能省着些、细水长流都是把整挂鞭拆散一个个点着放，可以从进腊月开始放到出了正月，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兴趣就没了，反而觉着人们这样是太烧包。


    不过头吃晚饭柳依青仍到院子里拉了几挂鞭炮、放了几个二踢脚，按姥姥的说法这叫蹦穷，自己家不放，穷就回跑进来，福气就会跑掉，那可不行，连柳旭东为了讨老人的欢欣也到院子里搀和半天。


    吃过饭就进屋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饺子、看电视、守岁，姥姥对厂子里的事从不上心，谈天说地就围绕着家长里短，很快也就说到了柳依青的对象，姥姥反复问部长家的丫头品性怎样，长的怎样，让有时间带回来看一看。


    怔一下柳依青才明白姥姥说的是楚楠，她的父母都在bj，在省城当兵是跟着小姨，姨夫是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在心里就感叹还是姥姥看事情直接看实质。


    跟着从自己家扩展出去，李卫青提到桂红怀孕了，昨天刚检查出来的，她婆婆过来要滋补的中药说是安胎使。


    桂红就是魏桂红，魏桂红就是炸药，炸药就是三坏的老婆，柳依青脑子里转一圈才反应过来，要不今天中午时老娘会煽三坏的后脑勺，自己媳妇怀孕了不知道心疼还到处乱跑，确实应该打。


    不想姥姥又开始抱怨别人家该生的都生了，怎么自己家的丫头、小子都不省心，柳依青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十有八九是表姐的婆婆、公公告过状了，那她过年回娘家就该过关了，自己到底该不该先通个气呢，不通气表姐难过，通了气常征难过，通不通气自己都难过。

 第五十三章 今宵何处

    第二天初二，早晨起来后柳依青的身体已经没了什么事，一家人草草的吃点饭就赶回了自己家的别墅，因为今天要接待一大批外边来拜年的人。


    进了家门柳依青先帮着老娘把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又过了一遍，三种从大到小的红色钱袋分别装着两千、三千到五千，一共六十多个，另外保险柜里还准备这十多沓整捆的百元大钞应急。


    九点多钟开始陆续的有市里的市长、书记、部长、局长、处长等人家的子弟陆续过来拜年，按不同的分量打发了红包，一部分去别处接着转，一部分留下来凑一起嬉闹。


    让柳依青有些意外的是游春喜竟然也来了，进门就磕头，这个三十多岁的大侄子怎么打发让人有些为难，还是李卫青拿出了个玉佛，说是自己到zj出差从寺庙里求来的，非常灵验。


    游春喜跟市里的一帮公子都熟的很，当下就有人要用自己得的红包跟他换，游春喜一挥手让滚一边去，欢天喜地的把玉佛挂脖子上贴身藏好，拿出自带的扑克吆喝人们一起赌钱，自己坐庄，多压不限，有能耐的把什么都赢过去，没能耐的准备光屁股回家。


    于是人们蜂拥着跟进了餐厅，客厅里才清净许多，柳依青人心里透口气，跟着老妈略微收拾下，功夫不大省城里过来拜年的人也开始陆续到来，发过红包有的继续到别人家收割有的也留了下来。


    看下时间中午得安排饭，再喝了酒还得安排住，想下东方大酒店自己已经安排关了门，柳依青气的就想骂娘，这时看着自己家发达了又来这一出。


    这时游春喜嘴里叼着烟用一个帽子兜着大把散乱的钞票跑了出来，一边跟刚来的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使劲踢打后边追上来的人不让抢自己的钱。


    看屋子里快装不下了，喊嗓子换场地到皇冠大酒店接着赌，不去的是我孙子，出了门又回头告诉柳依青自己在酒店开里了十个房间，不走的都过去吃住全有人管。


    既然有人主动当儿子给爹娘搭下手，柳依青就不再操心了，养精蓄锐到了第二天真奔省城，接了楚楠又转向bj，半路上找地方凑合了顿午饭，半下午时在楚楠的指挥下到了西二环又一个没挂牌子有士兵站岗的大院。


    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进，不用楚楠说柳依青把车停在了门外，挥下手告别，示意她拿着两小箱水果，是家里托人辗转从南美带回来的车厘子和提子，这样显着也不俗气。


    楚楠道声谢拿了东西下车，说是今天家里肯定人多就不要请他进去了。


    摆下手，告诉自己在bj还要呆几天，到时候如果还没走俩人可以一起回去。


    跑在bj冷清的大街上，柳依青觉着自己变的虚伪透顶，这就回去，没意思，留bj玩几天，吃住都没地方，找bj的几个熟人，大过年的更让人讨厌。


    转了半个bj城后还是决定在长富宫饭店落脚，大过年的看些亚洲人面孔总比周围都是大鼻子、蓝眼珠子的强。


    长富宫饭店是日资企业，rb人不过春节，在华北片区工作的rb人放假不回家或过来旅游的都爱往这里聚。


    进房间洗个澡，躺床上休息下，告诉爹娘自己在bj转几天，又想给吴君颜打个电话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儿天色黑下来了，想到大过年的总要犒劳自己一下，到了楼下的日式餐厅，散座上点了几样天妇罗、米饭和清汤慢慢的享受。


    其实柳依青喜欢的还是这里的氛围，静谧舒心的可以想许多事情，喝干了一杯清酒后想起三坏在酒吧喝酒时的样子就不由的想笑，


    “你好，柳依青君”。


    一句亲切的日语问候把柳依青吓的一抖，这里怎么会有认识自己的rb人，一看边上正有一个穿小洋服的漂亮女人躬身问候，一愣之后才看清是齐琴，妈的以前怎没发现这容颜和气质都很rb人啊。


    还是很热情的站起来低声的招呼问候，原来齐琴公司在做一个项目，请的外国咨询公司做前期的评估和设计，整个团队春节加班，今天也是来这里犒劳一下。


    顺着齐琴的手指看了下里面的单间，每个至少都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刚才已经看到几个欧美人进去了。


    闲聊几句挥手告别，柳依青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想着bj，不应该是整个中国都太小的时候又碰上了一个熟人，在英国读书时人力资源课专讲激励机制的约瑟夫老师。


    老头也是齐琴咨询团队的成员，这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国外的教授在校外兼职或本来就是兼职教书的有的是，奇怪的是齐琴的项目有多大要动用这么一帮人，这些老外的价格可便宜不了，问约瑟夫，咬着牙尖用汉语说是“大月城”。


    吃完饭在一楼的室内园林里散步，发愁晚上去哪儿消遣，邵君鹏忽然打来电话给拜年，柳依青有些诧异，因为俩人平常只是买卖中介的关系，还没混的有多熟，所以应付着闲聊几句也没说自己就在bj。


    最后邵君朋介绍又朋友在京西的闪县开的度假村，有滑雪等一系列的休闲项目，邀请柳依青有时间去玩。


    果然还是买卖事，不过柳依青还是很高兴，终于有了个可以玩的地方，为了自己的招牌着想不上档次的地方绍君鹏也不敢推荐，想着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滑雪装备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还是让邵君朋把地址和联系电话发过来，自己有机会去看看。


    心里骚动起来更不想回屋子去睡觉，柳依青出门上车夜游bj，知道这里不是向阳市也不是国外，没有熟悉的人领着他还不敢胡天黑地的瞎闹，想到去闪县，深山老林的，即使白天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去。


    只得开着车乱转，转个大圈后觉着外边路熟，才发现到了楚楠下车的大院。


    心里嘲笑自己没出息，仍忍不住朝路边多看几眼，却真有一个穿军大衣孤零零的人影在往前走，想着不会吧，靠边降下车速，再看再降下车窗，确认了是楚楠在低着头落寞的往前走着。


    哈哈，楚楠不会和自己一样说一套做一套、打肿脸充胖子，最后都跑到大街上自己一个人呆着来了。


    跟了一阵，楚楠终于发现了柳依青，正犹豫的时候柳依青赶紧跳下车绕到副驾位置打开车门做出恭请的姿势，还好楚楠没有拒绝。


    估计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可是这事不能问，于是她不说柳依青就顾自得开车，等着绕了大半个bj城都快半夜了还没得到半句话，也不能邀请她去自己住的酒店不是，柳依青觉着尴尬极了。


    抬头看到前方的路标，指示左拐去往滨海市，距离三百四十公里，就随口来了一句：“去滨海好不”。


    “好”。


    楚楠说了一个字，柳依青就后悔的想抽自己嘴巴，嘴欠，没事说这干什么，五冬腊月的好几百里，再说那里就是个暑期度假地，现在大冬天的估计鬼都没有。

 第五十四章 包场

    房没退、行李没拿，柳依青带着楚楠一头扎进了京东的漫漫黑夜之中。


    第二天早晨天快亮时在国道边的一个加油站加满油，柳依青和楚楠都感到自己再坚持不住了，只得把车停在边上，没熄火开着热风休息。


    太阳光照在眼上很不舒服，柳依青先醒了过来，左右转几下头，坐直了才想起自己呆的什么地方，看下时间竟然快十点了。


    楚楠也醒过来，下车活动会儿，俩人在加油站的卫生间里草草的洗漱下，重新加过油，问了下知道离滨海市还有不到一百里。


    宽阔的国道上少有行人和车辆，又跑了十几里地后俩人感到自己饿了，而且一发不可遏制，但路边不断的门店却没有一个开着的，看这楚楠连着嚼了两块口香糖，柳依青肚子里也咕噜起来，把车一拐下了国道奔着两三里远处的一个村庄而去。


    村子里有人，而且看热闹的还不少，但却没有做买卖的，柳依青恨的牙疼，调过车头准备一气跑到滨海市去找吃喝时还是楚楠敲开村口一户人家的大门，利用她是军人还是女孩子的身份起给俩人做了猪肉炖粉条，就着馒头、豆包吃了个大饱，千恩万谢后强留下十块钱又出发了。


    头十二点到的滨海市海边，虽然是早就料到的结果，柳依青仍想抽自己打的嘴巴，宽阔的马路，还算讲究的公共配套设施，就是没有一个人，甚至可以说的上荒凉，听着哗哗的海浪声就象在嘲笑自己。


    这也不能当下就调头回bj不是，那样就更成了一个笑话，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想起过来的路上足有百十块的大牌广告都是在吹捧新建的滨海娱乐中心，柳依青决定过去看一看，虽然估计下场都会一样，就当消磨时间不是。


    果然按着密集的路牌指引到了娱乐中心后是大门紧锁，把车一直开到跟前停住，下车看着身后大的有些夸张的停车场、密集的栏杆、路墩，使劲想象着暑期时这里人挤人的盛况。


    就当这里是一站了，俩人下车原地转圈活动下胳膊腿，都知道这次是白来了，忽然铁门里边冒出一个老头，一问是留守看大门的，也许是一个人寂寞的太久了开始跟凑过去的柳依青搭话。


    柳依青也顺杆爬，既然夏天这里盛况空前，也想进去开下眼，看老头犹豫就马上加筹码，说自己俩人买票，看边上售票处挂的七十五元的牌子，直接就拿了一百块钱隔着铁门塞进了老头的手里。


    老头一副我在帮你忙的神情，打开铁门让把车开进去放隐蔽处，就领着俩人开始在里面游荡，和国外的游乐场的设施几乎一样，过山车、激流勇进、伦敦眼、疯狂老鼠一类，不过也算是高仿，除了粗糙些外规模确实大的很，一眼都望不倒边。


    走不远柳依青又回身从车上拿出了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相机，边走边给楚楠拍照，接着就看她在一旋转木马处恋战不走了。


    柳依青看的有些哭笑不得，边上的牌子写着儿童乘坐必须有家长陪同啊，返身跟老头商量能不能把机器开起来转几圈，老头还是犹豫，接着递过去五十块钱，老头告诉高压电都停了，现在能开的只有一些用220伏照明电的小机器。


    那也满足了，旋转木马上柳依青转的都头晕了，楚楠还玩的不亦乐乎，接着看到了碰碰车，更是杀的兴起，柳依青和老头还得上去进行角色扮演，就开始琢磨楚楠小时候是不是缺少母爱父爱。


    好容易楚楠玩累了下车，也算放过了两人，柳依青拿出自己的杯子让老头给弄来些热水，等凉些递过去，楚楠连和几口又看上边上的小火车，溜半圈到了海边，一个人工堆起来的足有三十多米高的沙丘最显眼。


    老头指着脚下几大摞澡盆样摞起来的东西说坐着这些床子可以从上面滑下来，夏天时人们都玩疯了，不过现在卷扬机开不起来要玩只能自己把东西拖上去，柳依青就想踹老头，这还说什么啊，楚楠都已经跃跃欲试了。


    于是一人拖一个澡盆爬到沙丘上，足有十来分钟的时间，风驰电掣的下来只有十几秒，看着楚楠我还要的不满足表情，柳依青只得认命，一次拖了两个澡盆上去，让楚楠一个人玩，自己在旁边照相。


    好容易玩够了，楚楠又跑到海边捡贝壳，摆姿势照相，等到老头提醒天快黑了风大的时候，俩人才发现已经快五点了，赶紧往回扯。


    这次柳依青有些欲哭无泪了，整个滨海海滨密密麻麻的几百家酒店、疗养院愣没一家开门的，偶然有看到有人的柳依青想故计重演用钱开道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难道再连夜开回去，今天是大年初三啊，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可楚楠仍沉浸在一下午的欢愉之中，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把杯子里剩的水一口喝干，柳依青看的心里都在呻吟，小姐自己一下午都没喝上口水呢。


    柳依青体贴的让楚楠车上眯会儿，自己开快些准备赶到来时的老乡家再吃顿晚饭。


    楚楠一愣，想是才明白了眼前的处境，捂嘴轻笑下，满带的娇憨和妩媚，看的柳依青有些失神，几次交往下来感觉着楚楠都象是在拿着劲，至少是中性的，而今天下午就整个的变成了一个毫无城府的小女孩了。


    嗯，对自己而言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柳依青心里乱想着，他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柳依青发现楚楠会开车而且技术还不错，在左拐右绕的小巷子里来去自如，转了会儿后在一道爬满了凋零的爬山虎的铁栅栏墙停住下车，才发现这里有一扇很不起眼的铁门，门垛上象是按了下门铃，过了会儿出来个穿军装的年轻战士，隔门说几句把门打开了，楚楠回首示意柳依青把车开进去。


    从副驾驶转到正坐上发动着车，柳依青仍觉着莫名其妙，楚楠的部队在这里也有基地?不对该是疗养所，嗯，依楚楠的家世在这里随便找个地方也很平常，反正今天不用连夜往回跑了。

 第五十五章 海岸

    按照小战士的指引把车停在一个干枯的花架前，柳依青跟着走进一个半封闭的长廊，不远后拐到一个两层的老式别墅跟前，进到里面柳依青发现自己前面的想法都错了。


    客厅里站着着一个穿军便服、身材高大的老头，楚楠的爹，依规矩将来可能要叫老丈人的动物。


    不过这就对了，正可以解释大过年的楚楠要跑这荒凉的地方来干什么，不过老头就不对了，大过年的在这破地方干什么，难道是发配？


    柳依青心里诽腹动作却不慢，恭敬的打过招呼，趁人家父女亲热，自己跑外面车上取下来两瓶六零年的瓷瓶茅台和两只金华火腿、几样山货，昨天从家里出来时老娘让准备下的，说是碰到楚楠家的长辈时用，这就应验了。


    老头还识货，拿着酒瓶子把玩半天，说这可是稀罕东西，那年月生产酒的粮食都是从人嘴里抠出来的，自己就是五九年从村里出来当的兵才没有饿死，吩咐小战士让厨房加俩菜自己跟小柳喝两杯。


    晚上柳依青住在了小战士的宿舍里，第二天早起太阳已经老高，匆忙的洗漱一番，吃了小战士给准备的稀粥、鸡蛋、炸馒头片出了屋门，院子里楚楠正在洗衣服，老头一身一条条的军队棉衣裤正在打拳。


    老头叫楚向前，昨天晚上喝酒时自己介绍的，按楚楠的说法现在是退养，而他自己则说的就很直接，是犯了错误被一抹到底靠边站了，具体原因没敢深问，。


    柳依青就跟着打下手，小战士不断的烧了热水提过来，柳依青帮着投洗衣服、拧干晾晒，很快就干的浑身热气腾腾，好久没做这事了，以前还是小时候给老妈搭过下手。


    干完活儿俩人四处闲逛下，这里是个部队休养院，面积很大，几十栋别墅加上附属楼零零落落的，位置也不错紧邻着海边，不过这个季节就老头一个客人，还得由十来个服务人员伺候着，哪儿象靠边站的。


    和楚楠一起出了疗养院的正门，穿过一条小马路来到浴场，海边走不远感觉着就被海风打透了，慌忙一起往回跑。


    吃过中午饭楚楠还要出去，柳依青学乖巧了直接开车上路，才发现楚楠已换下了军装，一身薄尼套装外面一件半长的黄色羽绒服，衬托着气质柔嫩了许多，忍不住多看几眼，楚楠只是咕嘟着嘴并不答话，指挥着他往前走很快上了一条大马路，心里估算着老头看来是在这里常住。


    跑一阵柳依青才想起滨海市分市区和旅游区两个地方，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这该是去市区的联络线。


    路的一边是海岸线，起起伏伏的浪花就在一、二十米远的地方，另一边是连绵的看不到边际的大片树林，既有高大的乔木更有致密的灌木，把整个树林封的黑森森的。


    还以为是要去市区有人气的地方转一转，谁知过了几里后楚楠指挥着拐进了树林里的一条土道，起起伏伏的好像根本就没修过，好在开的是越野车。


    进去了足有六七里眼前豁然一亮，原来穿出了森林，往前是更广阔的荒地，快出视线的地方孤零零的有几个村子，整个天际间几乎是白茫茫一片，却不是下的雪，想起上学时学过的银川名称的来历，柳依青知道这里就该是海边的盐碱地。


    左拐沿着森林边又出去三四里地找到了楚楠跑这偏僻地方的原因，路边一片老旧的红砖建筑，围墙上架着铁丝网，刷着白色的严禁烟火的大字，门口还有哨兵站岗，原来这里是一个军队的油库，原先的部队家属院，楚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俩人在旁边下车张望，直到哨兵开始注意时才上车往回走，尘土飞扬中穿行在森林中时楚楠再次叫停，靠边下车前后大量下柳依青发现落脚的地方像是一道高岗。


    路边一块水泥牌子，介绍这里是一道古海堤，到今天海水已退到了几千米外的地方，楚楠告诉小时候自己就每天坐着敞篷的解放大卡车经过这里去市区上学。


    很快回到了沿海公路上，柳依青很识相的没有自作主张放慢了车速，果然楚楠把目标又指向了海边的一处礁石。


    不知什么时候楠带上车一个塑料桶，里面装着铁丝制的耙子和塑料袋，可深冬的海岸上即使是礁石缝里也没什么海货，在赤手把两条手指粗细的海鱼抓进桶里后柳依青改了主意，取了相机开始在旁边抓拍看热闹。


    楚楠的运气真是不一般，这个季节竟然抓住了一只小螃蟹，礁石上站着举起来让柳依青拍照。


    按了两次快门，柳依青开始趁调焦点仔细的端详人，忽然发现楚楠盯着远处不动了，回身顺着视线一看，原来海边正有人拍婚纱照。


    瞥两眼柳依青心里给评价个“草”字，太他妈业余了，女孩子就直接在衣服外直接套了件连衣裙式的简版婚纱，即没化妆也没做头，不过态度倒非常投入，眼里的柔情似乎都要化出水来。


    更业余的是摄影师，不，看神态和俩人的交流应该是男友、情人还是老公？手里拿的竟然是个傻瓜相机。


    跟着柳依青嘴里发出个“我”字拖着长音最终吞回了肚子里，摄影师用腕绳吊着相机帮女孩调整姿态的时候来回摆两下，暗仓盒竟然弹开了。


    感觉到长时间盯着人看不礼貌的楚楠要转身离开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看着不知所措的摄影师和女孩泫然欲泣的样子同情心大发，赶过去帮着摆弄会儿相机和已经曝光的胶卷也是束手无措。


    很快知道俩人是bj一所大学研究生院里的师兄、师妹，利用在这里的煤炭疗养院当医生的中学同学的关系来度蜜月，婚纱是刚参加工作的师兄送给新娘的唯一结婚礼物。


    看着楚楠的神情越发庄重起来柳依青只得挺身而出，端着自己一百万像素的新型佳能数码相机过去表示可以重拍，看楚楠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比新娘子还高兴。


    那就索性从车上把三脚架也拿下来，柳依青在上面下的本钱和功夫都不算少，有信心拍出几张好片。


    架好相机一面从取景框中观察、构图，一边得给还提留着傻瓜机的摄影师讲解数码相机和胶片机的不同。


    楚楠则顾不得这些几句话后就把摄影师赶都镜头前跟新娘子搭对配造型，觉着可以了又跑回到镜头前看效果，却折腾几次都不满意。


    看她也是个笨样，柳依青只得在自己的脖子和脚上一指示意她看新娘子婚纱下透出的牛仔裤和脚上的旅游鞋，这样混搭看的顺眼了才怪。


    楚楠恍然大悟完全没了往日的矜持，快跑过去拉着新娘在旁边耳语几句就一起往车上跑，还要柳依青俩人不要看也不能让别人看。


    俩人是进车里化妆、调换衣服去了，二十多分钟都没出来，柳依青和新郎官在旁边守着闲聊，知道他叫陈天南，在bj的一个政府机关工作，具体什么地方人家不说柳依青也不好深问，对方有超出年龄的稳重，也难怪叫方子薇女孩那副幸福满足的样子。


    快一个小时的时候两个女人终于从车里钻了出来，另两个男人都惊诧不已。

 五十六章 婚纱照

    方子薇化了妆，口红、眼影，尤其上的粉底与作的盘头很好的把原先有些婴儿肥的脸庞变成了瓜子脸。


    柳依青想着和楚楠相识以来她一直是素面朝天，没发她有这种技术而且在海边还存着整套的装备，更惊喜还带些小得意的是陈天南，自己老婆突然之间就漂亮了许多没有一个男人不高兴的。


    不过再细看下柳依青就有些牙疼，女孩袖口、领口和薄沙下碍眼的深色长裤看不到了，显然是只穿了内衣，脚上的旅游鞋也换成了楚楠的半高跟。


    妈的，为了好看些两女人也是拼了，柳依青一边重新架相机一边在心里感叹，好在正是中午的时候，海风已经停，气温感觉着也上升了许多。


    俩人重新站在镜头前，新娘子越来越漂亮，可新郎的装扮就有些不搭了，楚楠愣一下就做主让柳依青把自己身上的休闲西服给陈天南换上，好在没有换鞋，柳依青想要那样自己就该暴走了。


    俩人很上相，新娘的娇媚和新郎的持重相得益彰，开始时柳依青和楚楠还要上前摆弄下俩人配合的姿势，很快俩人就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卿卿我我的在海边、镜头下谈起了恋爱。


    看着新娘子眼睛里快要滴出水的娇媚样子，柳依青想起了吴君颜，同样都是很腻人的，妈的，陈天南这小子算是有福了。


    海边拍完礁石上拍，后来又跑到马路对面的森林里，好在柳依青发现楚楠的拍照技巧似乎比自己还高，简单的讲解了下数码相机的注意事项就很高兴的让了贤。


    回到海边俩人又换回便装接着拍，中间想起给柳依青俩人拍合影，柳依青看楚楠笑吟吟的没有特殊表示，也做样要摆婚照的姿势挨个白眼老实的拍了个战友照。


    看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方子薇的热情还没消退，好在陈天南知趣借了相机现学几下陪着她继续疯，眼里满是宠溺的神色。


    好人要做到底，柳依青无奈只得在车边呆着，看着陈天南的表现就跟旁边的楚楠赞他很不简单，楚楠愣一下回答，是不简单，他是个武警。


    这回答出乎柳依青的预料，俩人自己说的上的大学可不是军校，陈天南也在政府机关工作，这没必要撒谎吧。


    楚楠却非常的自信，告诉看他穿的三接头的皮鞋和里面的尖领衬衣都是武警部队的制式标配，见柳依青仍然疑惑，只得跟着解释一些政府机关里也有武警，或者因为工作需要有的政府人员也会有军籍。


    显然陈天南是属于后者，看他的军风纪还跟个新兵蛋子一样，楚楠的语气里又带上了鄙弃，开始以老兵的身份自居。


    这方面柳依青自认懂得不多，乖乖的接受指教，楚楠饿了，从自己带的包里翻出包饼干和两袋牛奶，想起自己车上带的露营装备，柳依青忙从后备箱里翻出来，支起小折叠桌开始用气炉热牛奶，接着烧了壶红茶，吆喝还在忙着的俩人过来一起休息下。


    翻看遍相机里拍下的照片，果然精彩的不少，方子薇更是幸福的连连惊叫，抱着相机就不想撒手了，柳依青索性把相机里的存储卡拔下来连着已换过的两张一起递了过去，几百兆的照片这是最省事的办法。


    客气几句，陈天南要了柳依青的电话和地址，保证回去把照片拷贝到电脑上再把卡寄给寄回来。


    又过一会儿俩人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准备回去，令人惊诧的是他们竟然是沿着海滩一路走过来的，遥望下远处的旅游区，粗略的估量下最近的距离也得十来里，柳依青和楚楠都开始各自感叹爱情的伟大。


    招呼俩人上车顺道捎回走，方子薇对柳依青的相机和车都一样的感兴趣，当她开始津津有味的探索的时候，楚楠拿出了卸妆水要她保养下皮肤，并且从副驾驶位置上回过身细心的教给使用方法。


    很快的到了疗养区，柳依青问俩人住的地方的时候陈天南提出青请柳依青和楚楠吃饭，方子薇也兴奋的响应，说是天南做的火锅非常的好吃。


    扭头看下楚楠的意思，柳依青答应了，这两天难得她的兴致高，不像以前一样的冷清。


    于是陈天南指路拐到一个恐怕是疗养区唯一营业的小卖部跟前，跟里边卖的蔬菜、豆腐、几斤羊肉片。


    看到冰柜里有带包装的羊肉串，柳依靠青想到自己车上带的露营装备里有烧烤炉子，过年前专门补充的桃木碳和调味料，那索性就再高兴些，于是又要了两包羊肉串、十根火腿肠、几个土豆加上几头蒜，再找就没什么可吃的东西了，顺手结了账，招呼两个女士一起把东西提车上。


    陈天南和子薇住的是煤炭疗养院，一栋四层楼一楼的标间，疗养院里同样冷清的怕人，这时候楼里当然不会供暖气，好在他们的同学也够意思，房间里有电暖器开着，并不感觉到冷。


    楚楠给军队疗养院打过电话，告诉不用留饭，两人简单的洗下手就开始准备吃的，人家正是新婚时候，尤其夜晚总不好意思耽误。


    做饭的地方在走廊最里边一个没装修的房间，大概平常就是疗养院内部人员用的，厨灶餐具都全，俩人拿着东西先到了里边，配合着很快的把采购的东西拆包、清洗、摆盘。


    柳依青不由得庆幸多亏是吃火锅、烧烤，否则凭自己只会洗菜、刷碗的本事当下就得露底，削完土豆皮，想起自己的烤炉还在车上，忙出去取，


    转一圈，又拿了两个罐头、一只风干鸡往回到楼里，老远见楚楠正站在陈天南和方子薇的房门前侧耳倾听，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冒热气的水壶，心中好奇快步走过去，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已听到门内若隐若无的呻吟声。


    “靠，这对奸夫**饥渴难耐，竟然这时就干了起来”，柳依青心中感叹，面上却是一副不知所以的好奇宝宝状，因为这时楚楠正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跟着一声鼻管里发出的一声满足、虚脱似的清啸声传来，楚楠真的、柳依青装的一起恍然大悟，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挨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五十七章 浮出水面

    正月初五向阳集团召开集团工作会议，备会的休息室里柳依青意外的见到了的郭清风和海岸商贸的陈沉，表现的自然是亲热的不得了，可也不能当面问人家为什么来到这里。


    找机会想问下乔伟，正忙的要命，过年换了件新大衣，或许是衣服衬托的原因，身材平常了许多，听了柳依青的问话不解的看一眼，也没搭茬，把手里正整理的会议材料扔了一份给他。


    这才知道原先不在集团序列的钢铁、焦炭、纺织等几家企业都要合并进来，再看原先空荡荡的办公楼顶层的房间都打开了正在收拾，一些已挂上了副总裁室及法务部、审计部、外联部的标牌。


    自己过年搞对象，老爹、老娘却是一点儿也没闲着啊，要不乔伟看自己的眼神跟看白痴一样，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这个少东都不知情，看来是失分不少啊。


    柳依青知道钢铁、炼焦、纺织等几个企业都是老爹在家里造车之前陆续鼓捣起来的，这么多年也都发展壮大不少，但具体到了什么程度老爹不说他自己也不清楚。


    会议开始，显然除柳依青之外的参会人事先都沟通过，很快形成了第一个决议，成立新的向阳集团，下辖:


    钢铁板块，含春晖钢铁公司和其他规模较小的四家控股、参股企业及向阳市钢厂，为上马板材、形材项目做准备，负责人郭清风；


    焦炭板块，包括长阳镇的三家焦炭厂、两家煤站、一家参股煤矿，在此基础上筹建四十万吨炼焦项目，六月份之前动工，确保后年底之前投产，负责人陈沉；


    纺织之乡柳县的水仙毛巾厂、开开针棉织品市场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总经理张金枝；


    柳依青发现几年不见自己这个干妈身上的肉和脸上的肉都在一起长，刚才在休息室故意躲着她走，太泼辣了有些受不了，从小留下的心里阴影，因为调皮就她敢给自己屁股上来两巴掌。


    新成立房地产开发公司和贸易公司，作为向阳大厦即原先的集团综合楼的投资主体，同时开拓向阳汽车的国外市场，负责集团大宗货物的进出口业务，归李卫青直管。


    服务业板块，柳依青负责，包括东方大酒店、柳园房地产公司的股份，另外家里五百多辆运煤的货运汽车和省城的三百多辆出租车也归到这里管理，不过仍在原先的代理公司管理，这里只是挂个名，收取的租金算是集团的投资。


    陈沉同时兼任集团副总，协助李卫青工作，成立集团的各直属部门，负责协调下属各企业的工作。


    新集团公司的注册地待定，备选的有向阳市、省城，甚至t***j。


    消化半天也没消化了这个变化，跟着又注意到陈沉人来了可他一直是他负责的海岸商贸却没合并进来，想一下纺织品和焦炭的出口配额多是暗地里运作，那里面不能为人知的东西还是继续藏在水面下的好。


    大略的匡算下，按去年的产值前面几家公司的总产值该突破了十个亿，柳依青顿时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可看着会议室里那些叔叔、阿姨们笑吟吟看过来的目光，知道自己还是太嫩了，当下就没了一点儿的兴奋。


    独自管一摊的愿望是实现了，可别人管的企业随便一家产值都过亿，自己名下的这些呢，最大的东方大酒店营业额去年是几百万来？反正是没有过千万。


    出租车、货车，按管理成本匹配的原则都该是逐步裁撤掉的，说是用利润给自己做企业发展的资金，别的一分钱投资不给，可也别把租子都收到了今年年底啊。


    柳依青心里悲鸣，知道自己这个少主的分量还是太轻的缘故，看来爹娘是真正放心让自己练手了，做好了让自己把这点家底败光的准备。


    可眼下自己没人没枪，想败家都做不到，只有两个的兵，表姐上信用社当官去了，三坏的老婆炸药怀孕，也不能整天跟着自己屁股后边跑，眼前就成了光杆司令。


    心中腹诽，柳依青却有自知之明，知道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自己能比的，张金枝从摆小地摊的家庭妇女起家，陈沉跟长阳镇当地黑社会斗法差点把命搭上，郭清风在跟自己老爹干之前两次发家败家，自己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小屁孩一个。


    他的心情没人管，会议又开始布置下一项工作，再次启动三年上市的准备工作，至于是汽车厂等部分企业上市还是集团整体上市还是得看具体情况再说。


    不过上市的名义这无疑是把集团各企业快速捏合成型的强力粘合剂，可以进一步提升企业的整体管理水平和外在的影响力，这一点柳依青倒看的清楚，如果集团早一年成立，棉纺厂说不定就拿下来了。


    最重要的一点，随着汽车新厂工程建设和设备订货进度将开始合同规定付款，加上计划年中开工的炼焦厂，预计全年投资要超过四个亿，即使早有准备也不是一个随意就可以克服的困难，新成立集团最迫切目的无疑是要集中财力为此提供支撑。


    分析下，目前可行的所需资金筹集渠道无外乎自有资金、同期收回、拆借以及银行贷款等，不同企业不同时期会有所侧重、区别，其中又涉及到付款节点、资金使用成本、项目保证顺序、资金冗余度等等问题。


    会上没提却人人都明白的是因为意料之外的张长明上任市长位置，政府和外部环境方面的公司运作开始收到掣肘，运作成本加大，柳依青忽然想到这大概也是老爹突然赤膊上阵当副市长的根本原因。


    会上只讨论相关的原则性问题以达成行动共识，具体操作将由新成立的集团的各职能部门负责，但这也相当的费时、费心了。


    人们讨论的正热烈忽然会议室门一开，竟然是柳旭东走了进来，柳依青有些惊诧，印象里老爹自从从厂子里离开后还从未回来开过会呢，看下旁边的人刷的一下都站起来，才明白这些人似乎都是老爹的老部下啊。


    看着这些几乎都可以称作大佬的人们孩童一样热亲的目光，柳依青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就是老臣子对自己君王的热爱吧，老娘这个董事长兼总经理都被凉到一边了，这种忠诚或者说是崇拜几乎是渗透到血液里的。


    柳旭日东过来是跟人们见面，显然也是李卫青的安排，会议很快结束，看时间也已经近了中午，乔伟进来请人们下楼吃饭。


    一帮人簇拥着柳旭东先走了，柳依青跟着李卫青进了办公室，见老娘要换衣服忙先一步打开橱柜，又殷勤的伺候着换上件外套。


    李卫青整理下头发拿了个手包准备下楼，柳依青却不动了，坐在沙发上开始耍赖，李卫青似笑非笑的看他两眼问：


    有意见？


    柳依青忙摆双手表示没有。


    “没意见就走”。


    柳依青只得屈服，跟在后面仍是怏怏不乐的叹气。


    果然这都是老爹的主意，老娘附议，说是自己搞不好眼下的企业就得准备当一辈子的股东。


    进了电梯，左右没人，柳依青忍不住咕哝一句：


    “我可是你们唯一的亲儿子啊”。


    结果脑袋上挨了一下敲。


    好在李卫青答应给他派个人过来，其实柳依青想的是找仇春来，有能力又熟，可那小子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再说更不能给老子娘眼里插棒槌不是，柳依青心里仍是哎叹。

 第五十八章 马小龙的发达

    柳旭东上位副市长的事已传了出去，酒桌上得到证实后给了人们极大的鼓舞，纷纷敬酒祝贺，对集团公司的未来更增加了信心。


    柳依青作为大侄子一旁斟酒倒茶，转到张金枝跟前时问旁边挨着的李卫青有对象了没有，李卫青给张金枝剥只大虾放到小碟里，又笑吟吟的擦了手告诉，正谈着一个，省里**军当兵的。


    张金枝又问姓常，李卫青摇下头，告诉姓楚，旁边跟着听的人想一下多数拎不清，也有的会意的点下头。


    听的柳依青头皮发麻，知道爹娘在这场合说出来几乎就是定下来的事了，虽然自己对楚楠也没什么恶感。


    随后想一下也就释然，估计见面之前楚楠的家事就被调查清了，再说谁让自己又跑大老远见了未来的老丈人，不过这也太快点了吧。


    人们谈论的话题很快又转回集团，因为各家企业产品的关联性不是很大，所以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是独立经营，只是财务会集中。


    柳旭东又补充中高层干部也要由集团统一调配，只有人员流动起来才能促进集团的磨合和企业的发展。


    柳旭东的话自然没有人反对甚至不会怀疑，吃完饭继续开会，主要是安排是集团各职能部门的人员配置.


    一般的可以由各企业抽调，但涉及公司上市要求的财务、法务、外联等专业人员就必须引进，柳依青也接受了一个任务，联系林红邀请她重新回公司法务部任职。


    第二天柳依青就早起奔往省城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一路上开车有些心不在焉，董事会近期将单独审议每个版块的经营状况和规划，自己的这块就这样拿出去就是个笑话。


    就眼下邀请林红回来任职的事现在都难以完成，授权不充分，林红回来是当法务部主任还是一般办事员都没说清，估摸着爹娘就没有诚意。


    现在想来这个集团成立的怎么都觉着别扭，除了规模和造势外企业间的协作效益很少，而且下一步的磨合还充满变数，光是各企业中或明或暗的混乱的持股关系就不是容易捋清。


    事前已经跟林红联系过，果然见到林红后说明来意，她很客气的以律师所脱不开身为由回绝了邀请。


    表示自己离职时所有材料和事情项已交代清楚，见柳依青为难，拿出一个鼓囔囔的文件袋，说是当初自己在向阳厂时的工作笔记，检可能有用的复印了一些。


    拿到手中倒出一些，就封口里略一翻看，都是一色娟秀又不失力道的字迹，一些地方有留白，大概是属于个人隐私的东西被遮盖了，柳依青略显尴尬的致意告辞。


    走出装潢庄重又不失靓丽的律师楼，柳依青站在台阶上发呆，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仍有些怏怏不乐，宁当鸡头不当牛尾，况且看着人家的律师所也不算小。


    林红多大了？五年前到厂子时硕士毕业，那就比自己最多大七八岁，这可都是她自己打拼出来的，想一想又是压力。


    发完呆上车走人，也没当下就告诉爹娘，估计这结果他们也应该预料的到。


    问两次路找到了春风出租车公司，破旧的门面跟前站会儿，想明白跟海岸公司一样有肉不在褶上。


    柳依青提前做的功课知道这是省城最大的两家出租车公司之一，共管理着三千来辆出租车，其中就包括自己家的三百零七个牌照。


    这是柳旭东七八年前下的一步闲棋，利用当初出租车审批还不严的机会，贷款或赊欠从几家汽贸进车上牌，然后用租金还款，倒腾几次就成了现在这点家底，每年几百万收入也聊胜于无。


    事先打了招呼，一个办公室主任接待了柳依青，就是先见个面建立起联系，很多的事都得回头慢慢来。


    柳依青琢磨着还是得尽快成立自己的公司，完成对自己负责资产的统一管理，否则一盘散沙似的再忘记一家就是笑话了。


    回去就抓紧办手续，至于新公司的名字，柳依青想起了海岸商贸，低调、隐匿办大事，那就叫新蓝，也算子承父业。


    柳依青的情绪变化很快，坐车上开始得意的琢磨，独立管一摊要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在没有龙头性的投资项目之前还是先把东方大酒店的改建搞好，脚踏实地一些也可能更符合爹娘对自己的期望。


    只是资金只能自筹，可以让承建商垫资，但完全的空手套白狼是不可能的，那样算一下，除了手里现有的千数万，陈保东那里过几天开了工，再看下流动资金的需求就能分红，不过也就小几百万远不解渴，大头是马小龙那里的啤酒销售分红，过年就没动静了，得去催下。


    昨天跟楚楠联系过，说部队马上就要出去野营拉练，今天开始全封闭打不了电话了，直接找马小龙，马小龙很高兴让赶紧过去，一点也没欠债的意思，问清地址和路线，七拐八绕的跑过去快十二点了，一看地方竟然是市民政局。


    电话打过去马小龙很快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弄得柳依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的马小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不良少年，穿衣做派怎么痞怎么来，现在却是一身中山装，加个齐膝外套，整个人都温文尔雅起来。


    旁边下班的人开始多起来，马小龙严肃的一摆手，示意上车再说，接着却有两人称呼他马处，就让柳依青差点惊掉大牙。


    上了车也不理马小龙让去汽贸公司的话，扭头盯几眼，又要摸他的脑袋被躲开了，发动起车，问马小龙:


    马处？怎么，从良了？


    马小龙难得的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说这叫革命、工作两不误，只是个副处而已，自己原先可就是市机电公司的科级干部呢。


    柳依青边开车边撇撇嘴，你要是把民政局也弄黄了我才佩服你呢。


    马小龙非常有气势的一拍大腿，一切皆有可能。


    俩人一路上聊天打屁，马小龙却始终不提正事，弄的柳依青有些心凉，知道自己的钱有些玄了，家电公司当下正红火，对资金的需求象个貔貅一样，弄不好就要向自己开刀。


    到了双友公司，柳依青的心彻底的凉了，这小子竟然弄了辆法拉利敞篷轿跑，大红色，塌鼻梁的车头，夸张的进气口，小巧的像个玩具，也不知道什么型号，但想下牌子就知道价格绝对让人哆嗦。


    真是土豪、暴发户的做派，柳依青恨得就直咬牙，玩豪车可你也别弄个敞篷啊，大冬天的怎么坐。


    脑子里过滤下，想到国内似乎就没真正的进口过这种车，果然汽车不是全新的，还是右舵，那就是走私车，价格应当便宜不少，就不知道香港还是rb的哪个富豪正为丢了自己的坐骑肉疼呢。


    再看侧裙明显改装过，知道车底盘肯定也做了升高，要不依国内的路况很快就把车撕扯烂。


    车已经上了号牌，尾号三个八，柳依青心里诽腹这是缺爹的节奏，马小龙邀请他上车试驾，犹豫下，到底还是惦记正着自己的钱，不死心，上了副驾，好在有折叠的软顶，放下来后还凑合着能呆。


    马小龙显然还适应不了法拉利强大的动力和灵敏的操控，一时间手忙脚乱，却又坚决拒换柳依青换手，说是自己的女人第一次怎么能让给别人。


    柳依青攻击他你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个二手货，说不定还是个破鞋，一面双手扣紧安全带，免得自己不断的点头哈腰，还要忍受耳边的轰鸣，好在市里的马路车辆和红灯都多，他根本就跑不起来，安全还有保证。

 第五十九章 顶缸

    不能开着车爽一把，马小龙的心里非常的郁闷，连刚答应柳依青中午请吃顿大餐的话都不提了，紧盯着前面跟路上的行人、车辆较劲。


    终于在市郊找到一条背静的马路，两边都是老旧的工厂和一些小区，一眼看不到尽头，没红灯，重要的是大概中午时候人车也没见几个。


    法拉利跑车性能终于发挥出来，光影交幻中道路压迫感十足，柳依青认命一般全省绷紧，准备到了主路可以打到车的时候就下车走人，为了点钱再把命陪上不值，接着满脑子的轰鸣中听到些异响，往前望一眼忙喊：


    “车、胡同”。


    马小龙正沉浸在高速驾车的快感中，听到喊话有些迟钝的嗯一声，前边的胡同里就窜出个三马车，半车人高的钢瓶咣当直响，跟个大炸弹一样。


    马小龙我操一声猛踩刹车，再看三马本来要横穿过去的这时冒着黑烟拼命外拐，一侧车轮离地飘移着兜个大弯往前边跑去。


    正减速的法拉利正好和它追个车头、车尾，马小龙下意识的往外一打方向盘，柳依青又靠的一声叫了出来。


    一个老头正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往远处去，对从自己旁边窜过去的疯狗似的三马象是非常不满正扭着头叫骂什么。


    一侧的马小龙视线被挡住，看眼柳依青惶急的表情哈哈一笑，因为三马加速两下的距离正在拉开，还故意点下油门车又往前一窜。


    靠，这下正好，柳依qh没再来得及叫喊出来，三马走远自行车屁股露出来，法拉利的左车灯处在自行车屁股上一亲，连老头就连车带人一起飞了出去，马小龙吓的手一抖，车轰隆下天摇地动。


    柳依青以为车翻了呢，过一下车停稳，清醒下，还好似乎还是大头朝上，只是身子有些歪，慌的解开安全带下车，原来车已经担在了马路牙子上，车围子已经烂了，前轮爆胎、变形。


    刚要叫骂马小龙，想起要命的是赶紧找老头，前边不远处被一颗行道树挡住的老头正单手提着被撞的前后轮折叠到一起的自行车准备站起来，看口型似乎还在指着这里叫骂，却没有声音，情形有些诡异。


    正惊诧间老头似乎没力气了，缓缓的坐倒在自行车上一靠树一动不动了。


    靠，这下赔钱事小，挨骂是跑不了了，再挨顿打就太亏了。


    柳依青忙往前走准备赔礼道歉，就见老头的左侧鼻孔里突然弯弯曲曲的爬出条小蚯蚓，极细的非常缓慢，一、两秒后突然放大，成了一个道水流，却几下就断了。


    柳依青看清了那是血，接着老头全身一软，脑袋一歪耷拉着不动了，身子也从树上出溜到地上。


    心里一凉，柳依青知道情况不妙，慌的回身找马小龙，这东西正围着自己的车心疼不已。


    四看下没有人，柳依青上去薅着他告诉他出大事了，赶紧找人，公安局、交警的，还有医院。


    马小龙看到人的情况也傻了，拿出手机找号码就有一分来钟，电话打出去，柳依青只听了一句带着哭腔的大舅，心思完全在倒在地上不动的老头身上，想上去不敢，希望他动一下却没一点动静，想到该赶紧叫救护车，又觉着还是马小龙自己叫好。


    接着被马小龙掐住胳膊进了一边的胡同，柳依青有些不解的望他一眼又回望一眼，车门都没关呢。


    胡同里拐个弯可以看到远处马路上的车流，脑子转一下，肇事逃逸？


    上百万的车在哪儿呢，还刚上了牌，怎么跑，再说这不是找事吗？自己不也成从犯了？


    柳依青脑子里乱糟糟的，踉跄着跟着马小龙走到马路边，耳听着身后传来救护车的呼叫声，估计有人发现报警了，心里宽松下又跟着发紧。


    大街上往一边转，走了足有十几分钟，马小龙停下了脚步，几乎一直没有挂断的手机里哼哈的又嚷叫一会儿，一辆没挂牌照的轿车停在了俩人身边，驾驶员侧的窗玻璃降下来，露出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中年男人的脸，盯两人几眼，示意上后面的车座。


    车上的气味让柳依青差点退回来，想到眼下的事还是忍了，打量下副驾上还有个人，也正回头看过来，精瘦，象个南方人。


    车门关好，却不动，发动机突突响了足有两分多钟，马小龙忍不住了说：


    吴叔，快点吧，时候一长更不好弄。


    驾驶座上被称作吴叔的人回过头来，反复的打量下柳依青，马小龙终于想起什么赶紧解释是我铁哥们。


    看的出来吴叔还是不放心，好在踌躇半天还是对副架上的瘦子一摆手，又让马小龙吧自己的外套脱了给他。


    瘦子在车上穿好衣服费了半天劲，然后一声不响的下了车，柳依青被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他一直顺路往前走，身形倒跟马小龙有几分相似。


    再看不远的地方竟停着辆警车，瘦个到跟前下来俩警察，一左一由的把他一夹钻进车里开走了。


    柳依青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呼呼的风声和汽车的鸣叫把柳依青唤醒，他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上，马小龙和汽车走了，估计那个老头也走了吧，当然不管是站着还是躺着。


    不管他了，回家，柳依青使劲的一挥手想要把脑子里的东西轰走，开始招手打车。


    从汽贸公司换了车柳依青开始往回赶，边走边想这趟算是白跑了，人没请到，钱没拿到，连顿饭都没吃上，还遇上了这种丧气事。


    想到吃饭就觉到了肚子饿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看下时间早过了正午，没办法出了城上高速时靠边找家还在营业的小饭馆要了碗面。


    等饭的时间柳依青想起来自己回国后这段时间有点邪，怎么光碰上这种死死伤伤的事，看来得找时间去庙里烧点香，好去下邪气。


    再想到马小龙，就没法说了，怎么感觉着越来越看不透，正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正是马小龙，拿起来一接，先道歉也没吃顿饭，接着告诉啤酒分红一千零七十万，还是打到去年的账号上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柳依青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有接上话，停顿下马小龙接着说老头送进了抢救室，估计够呛，语调突然间象老了多少岁，又说那个顶罪的人是自愿的，自己付了三万块钱，要柳依青嘴巴牢点。


    刚起来的兴致当下就没了，柳依青胡乱的答应，让他放心，想着不管是看这一千多万的面子还是俩人的交情都该如此啊。

 第六十章 乔伟上任

    接下来的面条吃的缺滋少味，还剩多半碗时扔下十块钱直接上车走人。


    高速上一路飞驰，快到向阳市时才心情才稳定下来。


    下了高速不远是进市区的路口，几个方向的车流都汇集在这里正拥堵不堪，柳依青等了四个红灯论到了第一的位置，放行后忙加大油门往前冲去，不料右侧路口一辆大奔显然是闯着红灯直接横切过来，气势汹汹的一往无前，视旁边的交警和车辆为无物。


    多亏车速提的还不快，柳依青一脚闷死自己的车终于堪堪让过，可他外侧车道的一辆普桑因为视线被挡就没这么幸运了，与横切过来的大奔直接撞在了一起。


    激烈的刹车和撞击声把柳依青吓的浑身一哆嗦，一天听到两次这种声音太他妈的折磨人了，揉着被方向盘硌的生疼的胸口，扭头看几眼骂句这么急是赶着去超生呢。


    已经开始堵车了，柳依青赶紧重新发动车子往前走，后视镜里两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大奔的司机看着自己被撞瘪的车门显然有些气急败坏，没说话竟然直接给对面的人脑袋上一拳打翻在地上。


    这年月牛逼就是多啊，快速汇入车流，柳依青还一面从后视镜里瞥下，想着自己以后做事要注意些了，太嚣张了容易招人恨。


    忽然又想起那个挨揍的人似乎是刚在滨海市见过的陈天南，不过车牌是省城的，该是自己看花了眼。


    直接回的厂子，别人都在忙，虽说自己一天没什么收获，但也必须要汇报下，这是态度问题。


    停好车刚要进楼忽然几十个人从里面涌了出来，和认识的人打过招呼，柳依青想起今天是销售公司的动员大会和授旗仪式。


    覆盖全国的一、二级销售网络建设全面铺开，重点地区到市县，要为年底新厂投产后产量的增加做好准备，今天主要是为网络建设和销售签订承包合同，然后这些人就该奔赴各自的战场了。


    先靠在一边等着人们过去，看来动员大会的效果不错，人们的神态就象红着眼睛冲向战场的士兵，不，象准备分食猎物的饿狼更准确，柳依青暗暗的想着，看来老娘的手段可不是盖的。


    队尾见到了李向阳，意外的是那个南蛮子胡志军竟然也跟着，他是没回家还是回家后又折回来的？


    两下握手客气两句，李向阳从柳依青的眼神里发现了他满心的疑问，微笑着把胡志军叫到跟前，解释这小子春节是在bj的亲戚家过的，这次特意过来接自己去bj会个晚上的饭局，然后俩人一起回gd。


    看下时间，知道俩人还有不少的路要赶，柳依青挥手告别上了楼，开门的依然是乔伟，把柳依青唬了一跳，过了一年怎么风格还变了，原先穿的就是工作服或其他很随便的服装，今天怎么和老娘一样的也穿了身套服，前鼓后撅的倒是养眼。


    乔伟有些羞涩的躲开了，柳依青进了老娘的房间汇报了自己今天出差的结果，李卫青一直在批示着东西，喔一声并不在意，柳依青又抓紧讲了自己关于新公司和主抓项目的初步设想。


    听到新蓝的命名李卫青有些诧异，抬起头来瞄一眼，看神态不是反对也不是赞赏，过一下文件批完了放到一边，告诉柳依青新的二级、三级公司注册统一归法务部管，现在就可以打报告了，按要求法务部两天后开始办公。


    外面敲门，乔伟进来递水，收拾了批完的文件拿着出去了。


    看着门从外面关好，李卫青喝口水靠在椅背上揉几下眼睛，告诉柳依青，给他物色的助手找到了，乔伟，公司二级副经理。


    柳依青有些诧异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过停一下又坐回去了，千挑万选适合给自己当助手的也就乔伟了，郭清风、陈沉那些大爷即使愿意来自己也不敢使唤啊，再说自己不一直把她当长工用吗，弄不好就早被老娘看在眼里。


    又被叮嘱几句以后干事要踏实、认真，李卫青就摆手开始轰人。


    左手翻着敬个礼柳依青到了外屋，见乔伟规规整整的坐在对面坐的沙发上，这时也急忙的站了起来，肩上是她平常背的小挎包，脚下还放着个行李箱，拘谨的像个小媳妇。


    这就是要跟自己走了，不过挺不错的，干活是把好手，柳依青走到她跟前满意的想着。


    低头拿起行李箱，一扭头道：


    欢迎乔经理上任，咱们走吧。


    很快到了一条马路之隔的自己的据点，有些意外的是三坏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几下拍醒了问他怎么这么没出息，晚上还睡不够。


    三槐嘴一咧，说的满是血泪，自己这爹还没当上呢，就快成孙子了，孕妇恶心、腿抽筋，喝水小便，自己得整宿的伺候，只好来班上补觉。


    见乔伟一直在门口站着，柳依青示意她用表姐李淑苹腾出来的位置，见乔伟开始擦桌子收拾时才想起貌似表姐原先占的位置是最好，自己和三坏的桌子靠两边，倒象俩小跟班，不过也不好意思再改了。


    想着自己怎么也得有个单独的办公室，再说扩招人马后这点地方也不够用，就告诉三坏找后勤把隔壁的钥匙要过来，把地方预占下。


    三坏伸胳膊打半天哈且这时才真正醒过来，半真半假的抱怨乔伟都当经理了，怎么不给自己也提一级。


    乔伟被说的有些拘谨，柳依青毫不在意，告诉不满意他就当经理，乔伟副的，自己打杂。


    三槐摸下脑袋表示自己还是当车夫的好，柳依青从手包里摸出备用的凌志车钥匙，告诉三坏把车换了，汽油不用跟要饭似的到处要了，找乔伟实报实销，另外每月补贴二百元手机话费。


    三坏乐的屁颠屁颠的，睡意当下就没了，乔伟则拿个笔记本一样样的记录着，柳依青芳心大慰，索性好人作个全的，告诉乔伟自己去买个手机，在公司帐里报了，待遇和三坏一样。


    手写了马小龙打款的账号，是以前以汽车厂名义开的户，告诉她查下资金到帐情况，以后新公司注册好了，再开新户把款倒过来，跟着吩咐找集团财务部联系下新公司开办费和办公经费的事，这些小帐也得算清楚。


    另外明天上午前要把新蓝公司的成立报告和需要的资料弄出来报给法务部统一办工商登记，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把新公司的财务制度建立起来，与东方大酒店、柳园地产、出租车公司等要有对应的管理和监督方案。


    记得跟陈保东联系下，分红什么时候能到，自己现在是罗锅子上山钱紧啊。


    乔伟在旁边一一的记录着，三坏在旁边只是吐舌头。


    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看下是曲少臣，跟乔伟一摆手示意先到这里，接了电话先闲聊几句，才知道青光厂向阳市配套建设已正式启动，首批建厂人员明天出发，拜托柳依青多关照下，先要确定一处上点档次的食宿的地方。


    柳依青满口答应，放下电话却开始发愁，自己的东方大酒店昨天就开张了，可住宿部分实在不行，这次就直接停掉了，只有餐饮和娱乐部分还维持。


    昨天就联系过bj和gd的两家咨询公司，催着快点派人过来对酒店的改建方案做最后的修改，同时要他们推荐设计和施工公司，可两家公司干活的主力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得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回来。


    没办法，肥水得流外人田，十几个包间，至少半年的时间，怎么也是笔不小的收入，找出胡新宇的电话准备打过去，柳依青又改了主意，决定自己亲自过去一趟，送个人情，拜个晚年，以后自己要经营企业了，这些人情世故必须有，重要的是可以亲自看下酒店的经营门道。

 第六十一章 美女和熊掌

    看下时间该开始上客了，估计老胡应该在，柳依青决定直接过去，三坏却要跟着绕道把凌志开上，没办法，自己也有手痒的时候，还是理解下好。


    到了皇冠大酒店找到胡新宇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却是小四在里面，二百多平米的面积，中间足有四、五米长的老板桌，小四坐在后面的大班椅里只露出个脑袋，真有点沐猴而冠的样子。


    小四相好开的门，柳依青当先往前走，三坏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地毯绊的差点载个跟斗。


    没办法，钱可以把人砸个跟斗，而且胡新宇就好这一口，与小四招呼下，柳依青坐到旁边的皮沙发上，见三坏仍是紧张，暗叹下没出息就打发他出去自己转，路上已安排了考察的目的。


    虽然柳依青客气，小四仍然亲手倒杯奶茶端了过来，并紧挨着坐下，柳依青错开一些，做出求饶状要她放过自己，说明来意，小四告诉现在酒店就将归自己管，当下就给定的对折的优惠。


    这折扣有点高的不靠谱，上次自家新厂开业用房找老胡也只给的七折，是小四敞亮还是她说话根本就不管用，柳依青心里没底，怕又在曲少臣跟前丢了脸，一面又有些懊丧，自己怎么在这个小娘皮跟前就完全没了主动。


    被人调戏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又不能跟女人较真，柳依青要告辞，准备回头再给老胡打电话敲定跟脚，小四却又不许，说自己老爹正要找他有要事，自己要把人放走了非得给扒了皮，一面飞快的打了电话出去，说是自己把人给叫来了。


    电话中老胡要柳依青等下自己一会儿就到，这一等就半个多小时，柳依青等的不耐烦问什么事，小四非常鄙夷的回答你们发财的事呗，恨不得把房子提到一万，黑心！


    柳依青有些明白了，老胡估计是要找自己商量两下的竞争别太激烈了，最好还把房价逐步的抬上去。


    现在国内根本就没价格同谋这一宗罪，这是个好主意啊，可看小四的意思都不知道是站在哪一边的，就有些挑衅的问，你们家盖的房子可比我家多，那你爸该算什么东西。


    没想到小四毫不客气，利落的回答都不是东西。


    这就没法说下去了，柳依青扎着头不再说话，好在老胡终于过来了。


    寒暄客气半天，胡新宇坐在沙发上拿出了雪茄，让柳依青让下，柳依青忙拒绝了，自己受不了那洋罪，小四早跳起来给她亲爹端来了抽雪茄的全套家伙式，又伺候着烘烤点上，自己做回老板桌后面的椅子上做淑女状。


    柳依青决心告她一状，就恭喜老胡小四接班他可以享清福了，谁知老胡仰靠沙发上吐口烟说自己是有意思让小四接手酒店，自己好专心搞房产，接着开始讲里面的门道和机会，柳依青自然是低头受教，都没注意到小四什么时候出去了。


    三坏连着打了三个电话都被柳依青掐了，胡新宇才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俩人也达成了维持向阳市房价持续上涨的初步协议。


    婉拒了老胡安排饭的邀请，柳依青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没一点的信心，两家开发的房屋面积能占到向阳市的百分之几？不过想一下老胡看中的也许不是现在的柳园地产。


    三坏等在酒店大堂的角落里，见到柳依青时满脸兴奋的低声叫嚷：美女，大美女，神态激动，跟见了奶的娃娃一样。


    柳依青原地转俩圈没什么发现，心里疑惑长什么样能让他兴奋成这样，不会是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吧，炸药怀孕了他又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货，估计都憋坏了。


    当下被拖着往里走，拐过一个墙角闻到了股浓郁的咖啡味道，一看，喔，老胡装逼肯下本钱，竟然把大堂邻着的餐厅劈出一小半来开了咖啡馆，温馨、昏暗的光线，沉郁的氛围，绝对是手磨高档咖啡的香气另人沉醉。


    通过半透明的玻璃隔断望进去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这咖啡馆开的时间不对还是时机不对，不过这和美女有什么关系。


    没看到门口迎宾的美女，一下低声的问好把俩人吓了一跳，三坏一愣就要往里去，被柳依青薅住，看样这里是纯咖啡屋，不供应饮食，正饭点时候进里面去干什么，而且一杯几十上百的好闻不好喝，不当那个冤大头。


    听柳依青解释了原因，三坏不死心，围着咖啡屋转圈，终于在一个僻静处找到一盆绿植，踩在上面往里面望去，一探头又缩回来，一副老激动的没出息表情，那就是美女在里面呢。


    怕把装绿植的盆子登翻了，柳依青把三坏拎过来按着肩头借力登上去，伸脖子一扫当下感到一阵窒息，慌的跳了下来。


    林红、齐琴，不，应该是长的象两个人的人，不，是气质一样的，知性、美丽，给人的感觉象和煦的阳光，不过齐琴的特点是娇美亲切，林红是骨子里的冷，眼前这个独自坐在咖啡屋里的人是什么特点呢，柳依青使劲摇几下脑袋也说不清。


    怎么样，怎么样，我说的不差吧，三坏在一边洋洋自得，不过跟着又变成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发现异常，柳依青顺他的目光扭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娘过来了，也忙挺下身子好让自己变正经些，可当下也就释然，自己两个人窝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老娘已目不斜视款款地拐弯进咖啡屋里去了。


    兴致全无，俩人灰溜溜出了酒店回到自己公司，乔伟正在忙活，抬头告诉陈保东说分红的账目已经弄清，先按每人二百七十万分，款子后天就能到位。


    低头算一下不到半年时间，绝对值是小了些，可利润率够高的，也怪不得老胡要集中精力干房地产。


    闲呆会儿到下班时间了，三坏回家伺候炸药，柳依青无处可去，要请乔伟吃饭，是真心的，她可是以后自己干活的最大依靠，不拢络好了哪里放心，可把乔伟紧张的够呛，好像自己不怀好意似的，只得作罢。


    窝椅子上想老胡皇冠大酒店的事，自己的东方大酒店要往高档次装修就会和他形成直接的竞争，毕竟向阳市地方不大，高档消费的的人就那么多，该怎么办，真要掐起来估计小四那里自己就惹不起。


    这时游春喜突然打来电话说请吃熊掌，他老爹准备今晚请陈刚用的，谁知陈刚临时有事来不了，他老爹没了兴致就便宜了自己。


    挂了电话柳依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熊掌？熊掌是熊走路的脚丫子，据说还可以拍人，哦，想起来了，弄熟了可以吃，想一下，人参、鹿茸、虫草、藏红花，甚至鱼子酱、松茸什么的自己都吃过，熊掌就没了。


    对，想起来了，好几年前老爹过年拿回家两只，血呼留啦的，还都是黑毛，结果姥姥怕有什么藏东西不让吃，就便宜了大黄，这狗东西难得的叼回自己的狗窝去享受，现在想起来两只熊掌啊，足有十大几斤，狗东西的肚子鼓的歪歪的足有四五天。


    打过电话不久游春喜的车就到了，是个新沃尔沃，说过年犒劳自己的，怎么着也没事，乔伟已去食堂吃饭了，于是柳依青上车走人。

 第六十二章 市长客人

    没想到的是吃熊掌的地方是优胜机床的职工食堂，当然是隔着一个防盗门再穿过一条走廊，一个带休息室的大雅间，豪华程度与外面比好象是两个世界。


    熊掌很快端了上来，跟猪肘子一样用大盘子装着，颜色和味道也象，一同上来的还有几个冷馒头，看了游春喜的样子才知道是用来擦筷子的，熊掌确实太粘了，可以拉出丝，用几次不擦就成了一根的烧火棍。


    吃几口就腻了，却再没别的菜上来，游春喜有些尴尬，解释这个厨子牛逼，平常只伺候自己老爹，加上熊掌没他份估计是在找茬。


    说罢自己从厨柜子里搜出瓶酒又吩咐服务员去外面的食堂炒俩素菜端过来，就给自己和柳依青把酒分了开始喝，一面给介绍这熊掌得吃前腿，肉厚、胶多、大补，还说这真是东北大森林里野生的，越来越难找了。


    自己家里还有个熊胆，是现杀后取的胆，然后灌进去几斤玉米粒，把里面的胆汁吸饱了再一起放干，在东北的林区这样的一粒玉米就能卖二三十，答应有机会给柳依青偷两把出来。


    知道这个老哥爱吹牛、好面子，柳依青跟他打趣让少吃些熊掌好给自己家的大黄捎回去，估计那狗东西还记得这口。


    游春喜根本就不在意，把自己和柳依青的酒杯都拿起来一起撞一下，自己的一口干掉，另一杯递给柳依青。


    柳依青只喝了一半，他也不在乎，又找了个半瓶的茅台出来自己满上喝口，突然在桌子上一拍，凑近柳依青跟前兴奋的讲，前街的老乔真牛逼，昨天开车时把省城来的武警给打了。


    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上，人家不仅是警察还是来执行公务的，处理时就非要把他带走弄回省城，那还不得扒了他的皮，最后老乔算尿了，转着圈求了好多人陪了十多万才算熄了事。


    柳依青眼睛一亮，问下是在高速路口，那估计就是自己昨天看到的了，想起他算计三坏的事，家里最近事多还真没顾得上来，真是天要让他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主动举起酒杯和他喝了一大口。


    第二天柳依青被老娘叫醒，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饭，然后蹭车去公司上班，车上跟老娘聊天知道新厂厂房已经基本建成，厂区道路也开始浇筑，为设备进厂做好了准备。


    综合楼的地基也处理好了，施工队就要正式进工地，柳依青也汇报了下自己这边的打算，不过明显的小打小闹了。


    厂门口下车回自己的办公室，乔伟已打扫好了卫生，等柳依青坐下又给把茶沏上，幸福的柳依青都想呻吟，表姐和三坏在自己可没这待遇。


    接着乔伟拿来了几个小笔进出帐的会计凭证和欠条请他签了字，告诉刚过年银行的现金一般都紧，马小龙的转账已经可以查询到帐估计还得等几天，陈保东那里商量好了开同城支票当下就可以入账。


    跟着三坏也来了，黑着眼圈，估计炸药是折腾的够厉害的，想着回头是不是跟老娘说下去看看，摆摆手让他进里屋去补觉。


    然后让乔伟从铁皮柜里翻出东方大酒店的两套改建方案，看的认真，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十点多，游春喜打电话过来问到哪儿了，才想起他昨天约自己去市政府接待中心玩，当时没在意，这时觉着有些不合适，犹豫下又想自己都成衙内了怎么还不能嚣张些，就和游春喜约好接待中心见。


    收起东西，告诉乔伟有事就让三坏开车送一下，自己开车出发，接待中心的停车场上先来的游春喜正等着，市委市政府刚过完年正式上班，这里来往的人更不多。


    俩人一起站会儿，游春喜指着边上的一栋五层办公楼介绍，你爸的套间在那里的三楼，要住常委别墅还得努力、


    这时边上一些不认识的人开始过来打招呼，态度非常的客气，柳依青不由得挺直胸口，妈的，以后自己也是衙内了。


    打电话跟里边的人联系过，游春喜打开汽车后备箱，掐出一摞钞票，看样子足有四五万，原本要直接拿走的，手里掂一下可能觉着有些太扎眼，又拿个纸袋一卷招呼柳依青去三号别墅。


    正心里感叹着怎么土豪都有这个毛病，游春喜又回身从车里拿出两条中华递给柳依青，说等会儿跟人们见面时招呼用。


    跟着进了楼，看人们见到游春喜的亲热劲，明显都知道他这是来散财的，一个大套间里给引见了十几个人，都是些司机、秘书和伺候大领导的处长、科长们，今天领导们开收心会，不用他们跟着就难得有了一天的自由，把拿着的烟一递又博得一阵恭维。


    游春喜屋中间一站问是先喝酒还是先打牌，早有人嚷有牌打谁还吃饭，游春喜说那好，屋子里的人除柳依青外轮波上，中间跑路的是我孙子，没钱了可以押裤衩，最后的话是对着娇美的中心副主任说的，结果挨了一记粉拳。


    早就摆在屋子中间的麻将桌前当下就围满了人，上不了桌的就找人押注，唯独没人找当家的游春喜，这明显就是把他当送财童子的节奏。


    战况很激烈，还不断的有人敲门进来，不久服务员又送来的热茶、果盘、点心，柳依青座一边沙发上看热闹，有种白日宣淫的感觉，这他妈的是政府接待中心，怎么成了赌场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棉纺厂的金大换也来了，跟游春喜商量换自己当两把庄家，游春喜眼皮都不抬，其他人也是不冷不热的。


    看他无奈离开的落寞背影，柳依青知道这是被彻底抛弃了，这些领导身边的人都是人精，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能拿都拎的门清。


    中午十二点半游春喜把带来的钱准时输光，然后抓住赢得最多的一个要他请客，说去年也是这孙子，今天必须上茅台。


    中午一顿饭游春喜喝的大醉，钻一个房间里睡觉去了，柳依青也给人们敬了几杯，隔壁房间里呆半天却没一点睡意，起身草草的洗把脸，不想再在这里胡闹了，打电话叫三坏来接自己。


    出门碰到那个刚知道叫珠珠的接待中心副主任，拒绝了她派车送的提议，柳依青知道这些领导身边的女人往往都有些传说，当然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老爹，所以还是离远些好。


    接待中心的楼宇之间都由廊道相连，快到进来停车的小广场时迎面碰上了政府秘书长刘立仁，陪着一男一女俩客人。


    简单的招呼下继续往前走，柳依青装的目不斜视，心里却有些扑通，俩人都认识，就是这次从国外回来三坏给自己在东方大酒店接风时修理过的那个男人和他的靠家三流演员白紫薇。


    走出一截后影在一个拐角里往回看，心里疑惑不已，由刘立仁亲自陪着、而且态度恭敬的必然是领导的客人，用的起刘立仁的领导就只能有张长明市长一个。


    那这对狗男女又是什么来路、什么分量？


    好在自己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自己，这要撞上了三坏就得坏事，就要赶紧往外走，好在门口迎住三坏别进来了。


    一回身差点撞到一个人，是游春喜双眼通红喘着粗气，满嘴的酒气几乎喷人一个跟斗，手里拿着瓶结了冰的矿泉水仰着头在使劲的往外干嘬。

 六十三章 龙地滑雪场

    唐庆余家在邻省的w县，家里刘文彩一样财大势大，这次是受张长明的邀请来考察棉纺厂改制的事，这也就明白了金大换刚才跟死了爹一样的表情。


    游春喜嘴里喷着酒气、揽住柳依青的肩膀翻来覆去的就告诉了这些东西，打发他回去继续睡觉，柳依青走到接待中心外面拦住三坏的车直接到公司找到老娘。


    果然爹娘早就关注着唐家，不过也只是资料详细些，至于唐庆余到底都看上了什么东西，尤其张长明和他们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仍不清楚。


    接下来两天时间柳依青把自己能得到的资料拼接起来，只得到唐家一个大致的轮廓，唐家的底子是唐庆余的姥爷一个三八式的老干部，但早死了二十多年了。


    现在唐家的主力是他的三个叔伯哥哥，在当地号称一龙三虎，经营范围是什么赚钱干什么，看他们家这几年的表现真跟刘文采一样，擅长的就是抢食，现在是又把手伸进自己家的势力范围了。


    想破脑袋也没个头绪，不过倒有些明白父母这次为什么大张旗鼓强上项目、组建集团的的用意了，野狗再凶也不敢惹大象，况且自己家也不是吃素的。


    正月十二柳园地产公司的分红到账，陈保东跟他商量要今年把柳园的项目做完，毕竟这里位置偏远，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开发下去。


    整个项目下来大概还有两千万的利润，陈保东的意思就不再分，准备在靠近市区的地方再圈块大点的地继续搞开发，目前已有两个目标，都在市区边上，当然拿地的难度和成本也会上升不少，意思是还需要跟柳家借力。


    这是下一步的事，柳依青当下没置可否，说要跟家里商量下，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成算。


    按家里的规划这两年不可能大规模的进入房地产行业，那通过柳园地产进行卡位就成为必然，再说即使有一天这个市场丰厚到家里要进行直接投资，以陈保东地位和实力也只能成为一个追随者，没资格成为竞争对手。


    坐地分赃完，柳依青跟陈保东商量干活的人也要犒劳一下，头过年时已经给人们按业绩发了提成和奖金，柳依青提议带销售的人出去玩一趟，这是个本小利大的事，弄好了鼓舞士气的效果可比单纯的给钱有效的多。


    邵君鹏已经给柳依青发过来闪县滑雪场的照片和游玩项目的介绍，除了路远一点其他都好，从国外带回来的全套滑雪用具都翻出来，柳依青已跃跃欲试。


    正月十四早晨，以销售人员为主的房地产公司的十几个人乘坐一辆中巴，柳依青开着自己的路虎出发了。


    陈保东正月十五要去几个丈母娘家走亲戚，三坏要伺候炸药都去不了，丘春花已经是销售部的负责人，虽然依陈保东一贯的作风是只干活没待遇，一车大多数的老娘们，柳依青就全甩给她管了。


    到京城的路全程高速，非常的好走，但是往西拐不久就钻进崇山峻岭之中，在谷底和山头之间来回盘旋着，不时可以看到始终在山腰间行走的桥隧和路基，来之前备课知道那是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


    柳依青小心驾着车双手出汗，速度根本起不来，中巴上还有人晕车更是来回的上下折腾好几遍，中午时在路上找个小镇随便吃了顿饭又耽误不少时间，好在过了分水岭后虽然还是山连山但不再那么上天入地的折腾人了。


    把车速提了起来一路狂奔，终于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在省道边的一个路口看到了去往滑雪场的路牌，停车与滑雪场老板方喜打电话再次确认了路线就拐了下去。


    出去二十来里路后冲过一个山垭口眼前豁然一亮，跟前山坡上人工劈出的一块两米多高的矮崖上嵌着几个暗红色大字：龙地滑雪场。


    舒缓的山坡前不算太大的一块停车场，里面是一栋同样不太显眼的两层楼房，不过后边似乎还有，植物和山影的遮挡下隐约是中式风格，倒还顺眼。


    尤其看到旁边山头上高大的天线塔后柳依青长出口气，拿出手机看下，信号满格，这一路上手机信号时断时续的总让人心里吊着。


    开始停车入位，一直跟在后边的中巴突然窜了过来直接横在酒店门口，然后车门一开涌出六七个女人往酒店里跑，门口拦住个人连指带问几下就又急慌慌的冲了进去。


    愣一下明白是尿急，女人就是麻烦啊，柳依青摇摇头，才想起自己一路上当头车似乎就忘了这回事。


    一个小个、圆脸的中年人看着车迎过来，柳依青认识，应该说是电话里已说过话、邵君鹏介绍的滑雪场的老板。


    方喜，几年前从rb回国，因为喜欢这里的环境，更想搭bj办奥运会的便车，用自己的积蓄再加几个朋友的投资开了这家滑雪场，兼着酒店和其他游乐项目。


    三年下来已经投进去两千多万还看不倒一点回本的希望，现在已到快维持步下去的地步了，不过邵君鹏保证，方喜为人牢靠，这里的服务质量绝不会打折扣。


    下车，俩人相互通报、握手，果然从他的脸上柳依青看出了当初跟仇春来一样的憔悴、沧桑、又暗自替自己祷告几下，互相谦让着进了大堂。


    里面有一个先来的团正在办入住手续，热热闹闹的足有三四十人，听口音是bj，两下拥堵在一起，当下形成了服务台和女厕所前两个圈。


    和方喜一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柳依青四顾找丘春花，想让她告诉下自己的人先等下一起办手续，这时一声口哨突然从对面响起，嘹亮、轻佻，在大堂里还有些回荡。


    几乎所有人都闻声望去，柳依青当下找到了正主，有些意外的是竟然还认识，胡小跳，当年在省城的学军中学时从bj转来的同年级同学。


    忘记是哪一年了，反正是他刚来没几天学校开春季运动会，这小子报的一百米跑，阿迪运动服、钉鞋，一身行头完全碾压其他人，起跑线前下腰踢腿，气场足的要命，谁知枪一响弄了个小组倒数第一，一时在学校里成了笑谈。


    原本学校就有批因为打架、成绩差等原因在bj没学上转过来的人，但都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可这小子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丢人，依旧张扬的很，时间不长又开始给学校的漂亮女生写信。


    最后马小龙看不顺眼了，摸了他的底后带人堵了他两次，这小子就消失了，没想到有缘在这里又相见了。


    柳依青知道这种人只是嘴贱，其实也干不出什么恶事，再说自己带来的一帮大姑娘、少妇，少说也都在平均线以上，也怪不得招蜂引蝶的。


    方喜本来有些紧张，怕两下呛起火来，见柳依青无所谓的笑笑回过头，心中不禁长出口气，给前台那边打个手势示意加快速度。

 六十四章 BJ顽主

    这边柳依青看到一直没找见的丘春花刚从酒店外面进来，色苍白夹着腿艰难的挪步，似乎马上要崩溃的样子。


    愣一下又挠脑袋，这是尿急加晕车的节奏啊，探身跟方喜商量先开个房间用，也正尴尬的方喜当下到前台拿来了一把钥匙，告诉是给他留的套间。


    自己的房间给她上厕所有些不合适，不过看那难受样也顾不得了，道过谢柳依青走到丘春花跟前，递过钥匙告诉可以先进房间去休息下，丘春花先是不解，然后眼睛一亮一把抢过钥匙就跑，半截上还招呼五六个人跟上。


    这就让柳依青有些哭笑不得了，去这么多人自己的房间岂不成了公共厕所，而且还是女厕。


    酒店的接待组织能力还是不错，很快乱糟糟的人群消失了，中巴车司机拿来一个提包说是丘春花落车上的，让转交下。


    这时前台领班也拿着房间安排清单过来，附身交代这次开房有个女单，安排在二楼的夹层，虽然房间小些但朝向和条件都很不错，征求柳依青的意见。


    女单就是丘春花了，柳依青怔一下，想起自己住的是四楼，孤男寡女的也没什么瓜葛，跟方喜点下头，让他们随意。


    方喜站起来，让柳依青先回房间休息下，半个多小时后是晚餐，然后还有篝火晚会，酒店里也有其他不少娱乐项目，因为时间晚了，明天再陪着去雪场好好的玩。


    跟方喜握手告别，沿着足有三米多宽的楼梯往上走，才来得及喜看下酒店的结构，原来是沿着山势修建，山前的接待区是一横，然后客房是连着的两竖，越往后越高，难怪来时从外面看后边还有楼房，其实就是酒店的二、三、四层。


    到楼层服务台那里确认下自己的房间号，钥匙还没交回来，看下时间已有十几分钟，那一帮老娘们放水早该结束了，但愿不要把卫生间糟蹋了。


    走到自己的房前，小心起见还是敲了下门，果然一开探出个脑袋，是个姓王的销售，看到是柳依青吓得一跳，一吐舌头一缩身子，挤出来从旁边跑了。


    太小家子气，没出息，柳依青回看一眼推门进屋，浴室里有水声，得，自己的房间不仅是公厕还成了浴室，转个圈想着自己进还是把进，浴室门开条缝伸出个手来。


    “快点儿给我裤衩，都怪你们，非得跟我抢地方，弄得老娘尿裤子了”。


    柳依青一愣，当下就笑了，里面是丘春花，没敢出声，直接把包递了过去。


    包往下一坠又被拎住，丘春花吃惊的探出头来，大概刚洗过热水澡的缘故，露出的一个膀子、一张小脸比原先生动许多，愣一下还没形成表情，柳依青的眼神要往下飘时，包被拎进去咣当声关上锁死。


    有些尴尬的摸下脸，柳依青下意识的要走，又想起心虚的不该是自己，是那个姓王的小娘们坑人。


    踱到里面的沙发上坐下，两腿叉到茶几上发呆，听着浴室里没了动静，想起那对大白兔真是馋人啊。


    过一会儿抬手在自己脸上使劲一拍，净想些没用的，意识到这次领一帮人出来是失算了，要是跟吴君颜一起来厮混几天倒还不错，想着想着身上就有些发胀，拿起手机看下时间不对又放下。


    正这时丘春花披散着一头湿发手里提着包出来了，上下整齐，看两眼没有预想中的恼羞成怒，而是熟人似的点了下头，不过柳依青还是把架在茶几上的双脚收了起来，坐端正了告诉她房子的事，可以跟服务台去要钥匙。


    看这两瓣丰润的屁股消失在门后，柳依青心里感叹洗了澡的女人滋润啊，再想自己却有一段时间没滋润了。


    开始吃晚饭，都在一个大餐厅里，bj人坐了五桌，男女老少都有，大呼小叫的旁若无人，听着话头是个冰雪俱乐部的。


    酒宴开始后不久，方喜带个人过来敬酒，老君，介绍是bj人的头，客气几下算是招呼过，没想到胡小跳也跑了过来，跟柳依青亲热的招呼着，见到亲人一样。


    反过来给老君介绍柳依青是他在学军中学时的哥们，柳依青愣一下没表示反对，当时自己确实没有跟马小龙一起祸害他。


    互相留了电话，也没闲工夫扯蛋就各回自己桌子上，柳依青才想起也不知这东西什么时候认出的自己。


    团餐的规矩，饭、菜一起上，向阳市的人分了两桌，人们都清楚柳依青的身世所以都不免有些拘束，还是丘春花招呼几个小姐妹跟柳依青坐一桌给他敬酒，把气氛带了起来，弄的柳依清都自愧不如，暗自感叹这娘们的神经真是大条。


    跟人们喝了一小杯，又去老君那里回敬一次，东西不对胃口，草草吃些，柳依青吩咐人们随意就离了席，到院子里转圈。


    小广场上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晚会，最吸引人的无疑一只已捆扎好架在炭火上的烤全羊，一些不知道吃没吃饭的女人小孩围在一边，也弄不清楚是心疼羊还是馋吃羊肉。


    从车上拿了洗漱用具和替换衣物回自己房间休息会儿，外面动人心魄的音响开始炸响，即使在屋里也感觉着自己的心脏被一攥一攥的，这就没法呆了只得出去。


    一看百来人已经聚到了一起，围着烤全羊和一堆架好的篝火成两个圈。


    方喜亲自主持，首先请人们落座，欢迎bj和向阳市及其他地方来的客人，希望人们吃好玩好，然后篝火点燃，晚会正式开始。


    bj人在哪里都要当中心，一个二百五的四十多岁大叔抢了话筒给今天在坐的各位美女献歌花心，几对恋人也旋转着踩着鼓点跳起了三步，胡小跳和一个男的也搂在一起跟了上去，惹得后边的伙伴齐声起哄叫骂。


    再看自己的人，柳依青不由感叹确实是小地方来的，人家都玩成一团了，他们还呆头鹅一样看稀罕，眼里倒满是惊奇和羡慕就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不一会儿，bj人又吆喝服务员上啤酒，几箱子地上一蹲男男女女每人一瓶更是疯了一样。


    妈的，欺人太甚，可怎么反击，正想着自己干脆回屋睡觉去，bj那些败类给搬过来一箱啤酒，说是给姐姐、妹妹们喝的，而且是开了瓶直接塞每人手上，跟强买强卖一样，好在他们还知道给这边的男人留点面子也都给了一瓶。


    这下柳依青看出了他们的用意，bj人那里狼多肉少，几十个人里边只得有十几女的还多一半是自带消费的，一直俩俩粘在一起，而自己这里是肉多狼少，尤其是十几个少妇除了丘春花这个尤物以外也都是基准线以上，就难免有人偷窥过来。


    胡小跳就直接过来跟柳依青商量借个姐姐一起玩会儿，还没说完柳依青直接把手里的啤酒塞他嘴里表示拒绝，这小子还舔着脸去邀请丘春花挨个白眼。


    可这些bj人也真他妈的能折腾，竟然还带来了烟花和炮仗，这时也在会场的外侧摆开放了起来，还有主持人在话筒里指挥着献给那个姐姐、那个老妹，然后鞭炮齐鸣跟着一段三步、四步，这劲头让柳依青也服了。


    等一组最绚烂的烟花献给向阳美女们后，早已春心萌动的美女们的矜持彻底崩溃了，bj那些土匪几乎是约好的呼下涌过来连拉带抢，女人们是半推半就的就转到场上，尤其可气的是一个个被人楼在怀里还都跳的不错。


    柳依青无可奈何又有些醋意，想甩手回屋里睡觉却发现丘春花乖乖女一样坐在自己的身后，有些吃惊她竟然没被那些狼叼走，不过随即就明白她现在的这做派就跟自己的禁脔似的，别看那些牲口嚣张，可也识相，有主的肉他们一般都不动。


    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柳依青邀请她跳舞，强拉起来转几圈才发现她是真不会，挨了几脚后彻底放弃了，原来自己纯粹是自作多情，不过也不能太不绅士了不是，烤全羊正好下架了，柳依青过去抢回一盘，就着啤酒和丘春花随便说些扯淡话。


    场上的女人彻底玩嗨了，跳了一曲又一曲换了一人又一人，看丘春花无精打采的样子柳依青也想回去睡觉得了，可又怕那些疯女人们真的玩大了，最后再跟bj那些的狗东西们一起钻了被窝，自己这个领队就没法回家了。


    好在苍天有眼，又混了会儿十点来钟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雪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越下越大，音响受潮声音都劈了，唱歌跳舞的人们还很兴奋，舞曲也改成了迪斯科，跟群魔乱舞一样，但很快起了北风，呜呜的叫着，还雨夹雪打在脸上生疼。


    早就消失了的服务员从酒店里冲出来关了音响，人们终于一哄而散，柳依青如释重负，吩咐丘春花回去挨屋点下人就竟自回屋睡觉去了。

 第六十五章 新世界

    一觉醒来发现天光大亮，用老话讲就是太阳都晒屁股了。


    愣一下弄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怕耽误了自己的滑雪大业，柳依青从床上一跃而起，看下时间还不到七点，满心疑惑的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靠，昨夜竟真下了一场大雪，现在停了，不过整个天地都白了，出来的太阳一照直晃眼，外边已经有了动静，开饭了。


    快速收拾妥当冲到餐厅，特意多吃了个鸡蛋，然后到外面的车上找出准带来的装备包，车上换好，拿着手套下车，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


    打开路虎的后备箱，看着两副一直通到副驾位置的滑雪板犹豫下还是挑了副比自己矮些的，雪场的情况不清楚还是保守些好，靴子和手杖的包也一起拿下来背上。


    所有的装备都是从欧洲带回来的，都是些大牌子，根据称手、舒服的原则淘换过多次，代价不菲，本来还有套阿托米克单板，去年和那塔莎相约一起去奥地利滑雪时遭了她的洗劫。


    现在想一下以自己只能算爱好者的水平，那板子跟着自己也就是明珠投暗，那塔莎似乎有运动天赋，想起她在高山雪道上风驰电掣般速降现在都有些眩晕，不过早餐时电视新闻里巴尔干半岛那里似乎又不太安生，想来今年阿尔卑斯的滑雪盛况会逊色一些吧。


    想起车上的相机，昨晚忘记带房间里去了，这大冷天要冻坏了可就亏大了，赶紧从后备箱里翻出来打开一试还好，又从手套箱里拿了两块巧克力塞身上，锁好车，抱着堆装备要走时，大群的bj人从酒店里涌出来，开始在门前集合。


    不愧是冰雪俱乐部的，几乎都穿的滑雪服，将近一半的人带着自己的板子。


    胡小跳兴奋的迎了过来，先看柳依青的装备，再围着车转一边啧啧的称赞，他夸张的表情吸引了老君和另外两个人也走了过来，看下柳依青的板子知道是从国外带回来不久的也都点头。


    看几个人的气质和装备柳依青知道是碰上了老鬼，果然胡小跳介绍老君和另外两个人都干过专业队，知道bj人不都是只会吹牛，全国的精英都会在往这里聚，各方面的高手都多。


    方喜出现在大门口，用一个手持喇叭招呼人们，给初学者讲了下着装和滑雪时的注意事项，下面已经有人嗷嗷叫着响应，又告诉人们到雪场还有段山路，虽然已经打扫过，但大家仍需要注意些。


    俩下各回自己的队伍，柳依青打量下自己的人，好在头来时就嘱咐过要带运动休闲的服装，没有穿着高跟鞋、牛仔裤等太出格的，又告诉人们滑雪时可以放开玩，只是要注意安全别逞强上高级雪道，前边的人已经开始走了。


    人们拉成长队绕过酒店斜斜的插上了后面的山坡，展现在眼前的是大片的空地，准确的说还是一个个的山头，不过几乎都连在了一起，相对高度很小，平缓的坡地占了大多数，银装玉裹之下看起来非常的舒畅。


    脚下的山路都是用青石铺就，虽是就地取材，但规划和做工却绝不随便，沿着山脊线来回切着半圆、椭圆摆动起丰满的曲线，周围还有一片片青翠的低矮松林点缀，隐约的有些日式庭院的韵味。


    当身上开始发热的时候地方到了，钻出片人高的松林眼前豁然开阔，就在脚下地面猛地下切成一道几十米深的山坡，在眼前横着展开一条巨大的、舒缓的峡谷。


    准确的说应该是几条山谷、山坡来回缠绕交错在一起，中间一些孤立的小山包和树林、断崖，形成一个巨大的雪坡。


    已经有人狼一样的嚎叫起来，那些bj人则一窝蜂似的冲向左侧，那里借着一处突起的山包盖起一片原始风格装饰的接待室和休息室。


    几分钟后已有人踏着滑雪板飞身跃下雪道，一个漂亮的横切后顺山势向山谷中间冲去。


    身边有捂回去的惊呼，柳依青一看是自己的老娘们队也到了，告诉别傻看了，赶紧去排队领装备，不要想着跟别人一样耍酷，这次能学会在初级道上顺坡溜就行了。


    柳依青也不着急转身进了旁边的休息室，与外面热热闹闹的景象相比这里安静许多，只有老君和那几个据说的专业运动员在收拾东西，方喜在一边陪着。


    打下招呼在面临雪道的落地窗前坐下，很快有服务员过来给上了杯温水，老君几个人收拾好自己一摇手出去了，不过并没下坡，而是顺着右手的山脊继续往上爬，见他疑惑，已经走过来的方喜解释，上边是黑道的起点，因为还没修缆车，所以这些人只能自己爬上去。


    这时柳依青才从对眼前壮阔景色的感慨切换到一个滑雪者的角度，从立脚的地方往右侧上山势开始变陡，大概七八百米的距离到了最高处的山头，升起的高度应该不下三百米，有些地方就纯粹是直上直下。


    一条至少上百米宽的雪道，倾斜、盘旋着掉落下来，然后与周边的雪道交错、平铺开去，雪芒的闪耀下看的有些朦胧，已经在几千米之外了。


    估算下两边的相对高度，一千米？柳依青看得有些头大。


    索性先拿着相机到了外面先拍几张雪场的照片，跟前的部分应该是雪场的中心，地势开阔，坡度也适中，由近及远看到的有练习道、初级道，远处的中心部分就是时聚时散的高级道和黑道。


    果然运输设备只有练习区一条两百多米长的的传送带和靠中间的一条长些的伸缩杆式高位拖牵索道，没有传送距离和运输量更大的缆车，想起邵君鹏的介绍，估计是资金缺乏的缘故，这么好的雪道不能玩的尽兴真是可惜了。


    脚下一个山凹里借着地势修了一个滑雪跳台，不过现在尽头已被阻拦索封死，包括丘春花在内的一群女人、孩子一人拖着一个澡盆似的东西开始大呼小叫的玩了起来。


    懒得管这些，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取景框里看几下，没有广角，呆的位置也不对，根本没办法拍出那种意境，柳依青懒得再管，回休息室收拾好自己，当下用不着的东西都寄存起来也跟着冲了下去。


    弓起身子轻点几下雪杖，山风掠过脸面，刚压实的雪面还有些生涩，恍惚间觉着自己又回到了国外。


    一个趔趄连忙集中精力，先在初级雪道滑了两趟寻找感觉，这时先前爬上山顶的老君三个人已呼啸而下，一溜尘烟之下吸引的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柳依青按捺不住也切进高级道跟了下去，因为怕出洋相一直控制着速度，几处馒头包和陡坡更小心的避开，往下一段距离后山谷更加开阔，坡度适中的地方也试了一把左右大回转连续速降的滋味，心就跟着飞了起来。


    转过一处长有小松林的绿岛，山体上有转弯的提醒标示，然后几百米外出现拦阻网，有工作人员在边上摇旗示意减速。


    柳依青有些疑惑，这距离明显还没到山上看到的终点啊，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靠了过去。


    原来这里是缆车的下站，再滑下去要回来就得跟登上山顶一样得靠两条腿，而所谓的缆车也不是滑雪场专用的，是用普通的卷扬机改造而来，非常的简陋，看来这里是真缺钱了。


    好在缆车管理到位安全没有问题，运量小但每次都有专人跟随，滑过两次后遇到方喜邀请柳依青来个从上到下的全程，犹豫下后还是跟了上去。


    站到山顶平台上迎着呼呼的寒风又有些胆怯，从没有滑过这样的陡坡，不过看到方喜一跃而下也只得跟上。


    好在方喜贴心，选择的线路柳依青跟着都能勉强的控制，到了原先的终点时一转躲开拦阻网，眼前又是一条直通山脚的宽大雪道，溜坡、回转、跳跃，柳依青已逐渐玩的算得心应手起来。


    到了山脚一道反向缓坡上划个圈停下来，已是满头大汗，摘掉雪镜左右打量几眼就想大喊一嗓子，画面太美、太有冲击力了。


    几条宽大的雪道左右扭动、纠缠着倾泻而下，中间还镶嵌着片片仓绿，几个跟着下滑的人带起一溜溜烟尘，仿佛仙境一样。


    和欧洲的雪场相比这里的自然条件和景色只强不差，柳依青过去很拍几下方喜的肩膀，赞叹他的眼光和运气不一般，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旁边立着块巨大的广告牌，是龙地滑雪场的规划示意图。


    文字介绍整个雪场占地面积五千三百亩，规划雪道二十七条，最大高程一千二四十二米，最长距离四千五百米。


    整个工程分两期，计划建设分别设有三个和两个落客站的双人吊椅索道四条，练习区和花样滑雪区各一个，同时还规划有室内滑冰馆和训练场，以及配套的食宿、道路通信、人工制雪和引水管道等。


    对照着示意图柳依青才算弄清了自己呆的位置，从京城往西的国道往北转省道，再下来后经过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先到昨晚住宿的宾馆，宾馆背面是眼前的雪场，再往山里去两千多米还有处规划的雪道和训练场馆，用绿色标注着是专业运动员训练区。


    一条道路横亘在眼前站立的山脚下，一边进山一边绕个大圈兜回入住的酒店，眼前应该有大片的建筑，是游客接待区，离远些还有个游乐场，柳依青下意识回身寻找，当然只有大片的雪原。


    不过前面百十米处一条蒸腾的水面吸引了柳依青的注意力，这冰天雪地的竟然不结冰，满怀疑问对照着规划示意图看下看知道是一条河，弯弯曲曲的从左手的山里过来，又不知道流到了哪里。


    回身想要再欣赏下雪场的景色，柳依青忽然心中一动，靠，有这条河不仅冬季制雪的水源问题解决了，夏季的水上乐园和周边的景致吸引人来避暑，又能很好的均衡酒店的淡旺季经营。


    妈的，太完美了，这简直是大自然给方喜的恩赐。

 第六十六章 突然出现的投资机会

    不过，看着连个缆车都建不起的样子方喜现在似乎经营不下去了，柳依青想着，心中不禁有几分窃喜，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嫉妒实在有些不厚道，忙转身躲开方喜的目光继续欣赏四下的景致。


    时间不长一个老乡赶着辆毛驴车过来了，方喜邀请他一起坐上去。


    得，这感觉真是天上地下的折腾，高端与土老帽配套，不过柳依青也真没勇气再爬上千米的雪坡回去，只得屈从脱下滑雪板抱着坐上去。


    驴车开动，先沿着山脚的路往外走，几百米后离开了冒着热气的小河拐上了左手平缓的山坡，彻天连地的大雪中两条车辙在后面跟着，前边只有两旁的树木标出行进的路线，看方位象是在往住宿的宾馆去。


    被雪面晃的有些眼晕，柳依青忙重新戴好护目镜，琢磨着方喜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不会每个滑下来的人都这样回去吧。


    山坡上拐一个弯盘回来继续往上去，看车辙的样子雪下的要比下面要薄很多，周围零零散散的天然松林里忽然冒出许多假山一样的岩石，从几十公分到两三米不等，非常突兀的从平缓的地面上冒出来，直上直下的，姿态各异，跟盆景一样别致。


    很有意思，难道方喜带自己过来就是要炫耀这些，柳依青看的滋滋有味，开始后悔没有带相机过来，忽然旁边传来若隐若现的流水声，一愣之后跳下驴车循声跑去。


    然后就在雪地上发现了一条似乎是有人边走边胡抡着撒尿后留下的深色痕迹。


    没错，一条若隐若现的小溪流在山石缝间蜿蜒着往山下流去，水是热的，冒着白色的气雾，这难道就是山下小河不结冰的原因。


    到跟前半跪着爬下，小心的探出手沾点水在嘴上舔一下，咸涩的味道，柳依青充满期待的看向后边跟上来的方喜，方喜笑吟吟的点下头。


    温泉，温泉，这里竟然真有温泉，柳依青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可是好几嗓子也没有鸟儿惊飞起来，反倒脑子有点缺氧。


    不过仍挡不住他的兴奋，太美妙了，玩过滑雪还可以在冰天雪地里泡温泉，尤其这周围的景致，松林、山石、雪原、山坡，再加上雪场，绝配了。


    方喜仍是勿要大惊小怪的模样，示意继续往前走，雪地上的山石越来越多，山势也陡峭起来，驴车走不动了被打发回去，滑雪装备也在上面放着俩人徒步前行。


    顺着小溪流往上走，柳依青睁大眼睛想象着一个温泉池子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情景，恨不得当下就能脱光了跳进去，可那股水流左拐右绕的始终跟个小孩的尿泡一样细小却又不断。


    终于在追到半山腰的时候干脆隐藏到岩石缝隙里不见了，一道铁栅栏挡在跟前，扭头望向方喜，知道他不会没事带自己来这里寻开心。


    果然方喜从身上摸出把钥匙，顺着铁栅栏走不远后打开一扇门当先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工地，虽然有积雪掩盖，但堆积着的砖瓦、石料、水泥等都能很容易的分辨出来，地上有一些已经开挖成形的引水渠和盆塘，配着四周的松林，一个隐约的露天浴场的景致已经出来。


    可惜里面都还空着没有注水，柳依青欢快的在雪地上跳跃着，这已经很出人意外了。


    然后钻出一片比别处高大许多的松林后，眼前就突然冒出一堵几百米长的大石坡，非常突兀的跟泥土里冒出来堵住去路。


    大小不一的石块散乱的罗列、堆积着，也分不清是人工还是天然，铁青的颜色大雪地里非常的显眼，加上低矮处一个个雪窝和一些零散的白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接着柳依青看到身边一个浴盆，单体的，可以很舒服的躺下，安稳的嵌在山石间，还有上下水，惊诧间又发现左右错落的还安置了不少，足有几十个的样子，脑子里有些短路又很快反应过来，这该是单人泡温泉的地方，似乎美国的一个火山公园里就有这样的设置。


    回头看下方喜，赞叹一句下的功夫不小啊，只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山势陡峭，透过两个门洞后穿了过去，柳暗花明，不，应该是更加的震撼，柳柳依青却没再大惊小怪，而是觉着就该如此，正是自己找的


    平缓的坡地上零散的分布着十几个大小不一、造型各异的池子，明渠暗沟相连，有些已经注水，天光照射下一漾漾的与周围的雪地、山石、树木相映。


    几颗高大的松树周围更是搭满了脚手架，细看下树枝被捆扎的龙蟠虬结，原来是在做造型。


    那这里是高档温泉区，看下细节快要完工的样子，方喜上来解释，这里功夫抠的细，加上冬天来的早工人早走了，只有等到春暖后才能收尾迎宾。


    柳依青想着即使没有开业跳进池子里玩一通也应该无碍，看一个假山里隐藏的更衣室果然还没有按上门窗。


    不是踏雪寻梅的感觉，大雪地里根本看不清路，几次差点栽到被填平的沟里去，柳依青只得乖乖的跟在方喜的后边。


    四下里转一遭后，竟然发现靠边的松木掩映下竟然散落着十几栋木屋别墅，单层只有百十平米的样子，随山势错落有致的隐藏着。


    哈哈，这才是最高级的东西，要不自己一直觉着这里缺少些画龙点睛的东西，顾不得别的了，柳依青冲了过去。


    可是随山势修建的沟坎、树篱牢牢的把似乎近在眼前的别墅和四周隔离开，还是方喜带路才走到了跟前。


    松木本色，门前廊道，双层玻璃窗，抽湿机，方喜过来打开一栋的房门。


    扑面而来的温暖，让人感觉着太亲切了，进门后是个只有十多平米的小客厅，一组单人沙发、一个茶几，里边的墙角一个小吧台。


    一边的半截隔断内是个足有三十多平米的卧室，中间一个圆床，柳依青嘿嘿笑几下，果然这里就是情侣房。


    进到里面左拐，向阳的大落地窗内是温泉浴室，整块白色玉石头凿成的浴盆宽大无比，洗浴、冲浪、按摩都已安装完毕。


    方喜给介绍本来附近山上就有温泉，给酒店找饮用水时连打三眼井也都是，其中两口还是承压自流的，没办法跟远处引来自来水，这里干脆就建起了温泉浴场。


    一边带着几分得意给一一演示遍屋内的设施，柳依青装着抽口凉气问他住一晚的价格，方喜回答邀请贵宾免费试住，不过美女自带。


    柳依青看上了浴室里那把宽大的椅子，摆弄几下正有几分心得，听这话就不由的淫笑起来。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屋里哇啦的呼叫，方喜看下时间告诉柳依青到中午吃饭时间了，而且入住之前这里需要先收拾下，怕他不相信把房卡直接递了过来。


    中午自助餐，看来酒店有先见之明，人们根本就聚不齐吃桌饭，方喜邀请柳依青进雅间单炒几个菜喝几杯，柳依青拒绝了，还有重要的事呢，哪顾得上这些。


    吃半饱时柳依青看着自己队伍的人稀稀拉拉的来了，一个个都兴奋的要命，只是都卡拉着两条腿走路，跟被干了一样。


    酒店的饭还不错，这冰天雪地的时候还有俩绿叶菜很不容易了，bj的那批人明显有经验的多，都是一小波一小波来的，看着上好菜了就一涌而上，弄的柳依青也没法打抱不平，想找丘春花告诉人们长点心眼也没影子，滑个雪就这么上瘾。


    不管这些闲事了，吃饱后柳依青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赶，准备收拾下东西就搬家，刚进屋手机响了，一看三坏打来的，以为他在家里憋坏了抱怨，果然一接问柳依清胳膊腿还全不。


    想他是在诅咒自己滑雪挨摔，柳依青心里轻松，一边用脸颊夹着手机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跟他扯淡，告诉自己一个跟斗没摔，至于那帮老娘们就管不了了。


    三坏却一本正经的告诉，糊涂知道丘春花出来玩后就发了疯，昨天半夜里偷开了辆准备外送的商品车要过来找人，半路上翻了车，现在正在病床上躺着。


    语调里满是阴险，全是柳依青逃不了干系的意思。


    嘴里吸口凉气，柳依青扔下了手里的东西，一屁股坐到床上的时候又想到这干自己屁事，起身继续干活一边问厂里的车怎样。


    三坏一愣哈哈大笑，说是车没什么大事，拖回去整下钣金、重新喷漆可以接着卖，你要没事我就放心了，三婶底子厚，可一般人真消受不了。


    柳依青警告他别动坏心思，小心炸药的家法，又说这里雪不小，弄不好得多呆几天，至于三婶、糊涂那里有什么事让去找陈保东就挂了电话。


    滑雪板和其他寄存的东西都给送回来了，收拾下柳依青沙发上喘口气，电话又响了，以为还是三坏，就有些不耐烦，快断时才拿起来一看却是bj的邵君鹏打来的。


    调整下情绪才接，却又是个更有冲击性的消息，龙地滑雪场准备转让，方喜托他做中间人问柳依青是不是有意思接手。


    靠，喜从天降的好事啊，要不方喜这么殷勤还不好意思呢，早就要找个兴趣和工作想结合的事，这是想睡觉就来个枕头，刚才还嫉妒方喜找到了这么好的地方呢。


    心绪还没平静邵君鹏又接着告诉，方喜希望找个真正喜欢干这行的人接手，bj的圈子里已经放过风，可有意思的人都杀的价太狠，柳依青有意的话希望能给方喜留条活路。


    得，刚想到自己表现的不要太急迫，谈价时好使劲的压一下，这就被人直接堵住了，转念又想操这心还有点早，这点小心思在千万级别的买卖里不一定有什么用，再说老爹老娘那里还没过关呢。


    就跟邵君鹏实话实说，这种大买卖自己得跟家里去商量，邵君鹏当然理解，告诉滑雪场的相关材料方喜早就准备好，很快会给送过来。


    很意外的事情，不过柳依青也不想自己的度假被打断，拿着自己的行李出了房间，因为这里是花钱订的，方喜都请自己住别墅了，自己也不好显得太贫气，索性没有退房就直接往温泉别墅去。

 第六十七章 森林里的小木屋

    方喜的管理还是有一套的，吃顿饭的功夫往温泉区的小路已经清扫出来，山坡上的面积很大，四下的景色也很萧瑟，柳依青的步子不由的加快。


    一面想着方喜面临的问题实质上不是缺钱甚至不是看不到挣钱的前途，而是因为看不到收回成本的时间没人肯再投入。


    滑雪对现在的国人来说还是个纯粹的高消费，自己这样的二逼和bj的那批顽主还是太少，市场的培育期还会很长。


    而把这个项目进行下去直到进入可以盈利的良性循环还需要多少钱、多少时间呢？自己又怎样说服老爹老娘掏钱。


    快到铁围栏跟前柳依青想起自己是来度假的，放慢脚步往四下一望差点直接跳了起来。


    就在跟前路边的雪地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的正窝着。


    狼还是熊？


    瞬间的情绪变化，柳依青后脖颈的汗毛当下都炸了起来，扭头要跑，可腿又跟不上。


    酒店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柳依青快要哭出来了，硬搬着腿挪几步定不下自己是往回跑还是逃进别墅时才看清爬着的东西不是野兽，是个人伏在路边的石凳上。


    你妈，浪催的啊，冰天雪地的在这里呆着。


    意识到自己刚才很丢人，好在没人看见包括跟前趴着的人，恢复下心情柳依青接着往前走，看那个人身子的还耸动了下，野合？


    不过就一个人啊，打开栅栏门的锁往里走时又回头瞥一眼。


    靠，坏事了。


    原先趴在石凳上的人又一动一出溜整个侧卧在了雪地上，这下看清了，真是头野兽，母老虎，二婶丘春花。


    当下想起了三坏刚说的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真怕沾上是非，可看人倒在地上连个挣扎都没有，冰天雪地的冻坏了事更大，这不能不管了。


    一面咒骂着自己怎么老撞见这种事，一边回身从后面扶起丘春花的上半身想让她借力站起来，可身上除了抽搐下外没一点反应，眼睛也只睁开条缝就又闭上了，全身跟剔了骨头一样软都是肉。


    接着又发现二婶的半个身子几乎都已被打湿了，该是在雪地里座的太久的缘故，这可是零下二十多度的地方。


    想到这点柳依青又忙探身看她的反应，果然小脸发青，但还有呼吸，就是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结了层冰渣，原来美女也有恶心的时候。


    使劲摇几下也没什么反应，打量四周也没一个人，怕再耽误真出了人命，柳依青只得好人做到底，把自己的行李甩背上，一咬牙俯身把丘春花抱了起来，心里感叹一声分量不轻啊，可惜的是衣服挺厚也摸不出什么内容。


    摇摇摆摆的进了栅栏门、别墅，四下打量，沙发太小放不下，卧室里的大床是自己的，看到透明的浴室走了进去，这里的服务还真不是盖的，不仅床上的卧具都有了，连浴缸的水都已加满。


    一个大活人实在压手，虽然里面也没合适的地方，但不想再坚持了，柳依青手一松把人扔在了地上，反正这里的地板下通着温泉，也不算虐待她。


    站直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也被粘湿了，抱着人的胸前一大块，已经感受到了冰凉，再看脚下的丘春花，明明暖和多了怎么倒蜷缩着抖成了一团。


    哎，好人还没做到底，柳依青环视下想出去抱床被子过来，但那也是自己要用的。


    哎，做好事就不讲究讲究什么了，柳依青一咬牙一使劲把丘春花的一条胳膊一条腿一提扔进了浴缸里。


    大概是呛了口水，丘春花眼睛半闭着四肢胡乱的划拉几下把住了浴缸沿探出头不动了，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


    随即想到进水前似乎是应当先脱了衣服，可是估计自己这么做了不用等糊涂杀过来，丘春花活过来就得跟自己拼命。


    得，既然人还活着就不操那闲心了，柳依青脱下自己的外套出了浴室，还好里面的衣服没湿，屋里暖和凉会儿就会干。


    坐下喘口气这才有功夫看下屋内，床头已放好服务手册和手写的便签纸，告诉别墅内的设施情况和服务台联系电话，先找到了嵌在墙壁内的衣柜，挂着一大一小两套浴袍。


    拿大号的穿上，才想起丘春花从水里出来后似乎就没衣服可穿了，把她囫囵的扔进去似乎有些欠考虑啊，醒过来后可别挠自己的脸。


    心里感叹下好人难做啊，又拿了剩下的小号浴袍悄悄的放到浴室里，能听到匀称的呼吸声放心不少，临出来还把门关上了，虽然关上了里面什么还都能看的清。


    站屋中间踌躇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似乎就是要泡温泉的哎，鹊巢鸩占，这是什么事，杀进去、挤一起洗个鸳鸯浴？掂量下，还真没这勇气，怕当了太监。


    怏怏不乐的到了外屋，看到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板上放着两个纸箱子，里面装满了文件袋、纸册一类的东西，最上面的一本厚书封皮上写着龙地滑雪场可行性分析的字样，柳依青当下就来了精神。


    看来方喜是真迫不及待了，抬腿过去坐沙发上拆开箱子一一翻看，除了可行性分析外还有雪场附近的大比例尺地图、遥感照相图片、等高线地图、地形图、当地水文气候资料、多年降水量统计、林地所有权确认证书、租赁合同、与当地政府协议、税收优惠条款、市场分析、雪场土木施工图纸、设备订购安装合同工、酒店设计方案、预决算书、工商税务登记证，与十几家旅行社的合作协议等等，当然都是复印件。


    柳依青如获至宝，这些东西如果都是真实可靠的将是自己进行收购评估的第一手材料，可以省事不少，看来方喜事早有准备，吃定了自己啊，当人也可以理解成是快要熬不下去了。


    大致过一遍后开始细看，一边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挑出来分下类，茶几、沙发上摆不下了就摊到地上，随用随取，茶几上还给准备了纸笔，柳依青就勾画勾画的看起来，还做些摘要。


    先通过几本地图地形图先弄清楚了雪场在的确切位置，这里属于闪县西北方位，离bj直线距离二百多公里，距国道三十多公里，当然真走起来全都是山路，拉长的距离不止一倍以上。


    雪场坐落在黑sd北麓，面北偏东，往西边的山里去还有几条规划的雪道，因为坡势变陡也都短了一些，当然都还没修，再往里去就是深山，直到过了分水岭后向西向南都是平缓的坡岭，属畜牧和半农业区。


    雪场脚下的那条小河叫清水河，就是从西边的深山里出来的，在附近的一段距离汇聚了一些自流温泉，形成了冬季不结冰的景致，过了河往北去是草木稀疏的丘陵荒原，再往极远处与大草原相接。


    各种专业东西柳依青懂的稀松，只能看个大概，翻到一份龙地雪场与国家体委冰雪运动队签订的驻训协议倒非常的感兴趣。


    知道国家队的滑雪训练一直都是在东北，深山老林里一呆几个月估计是人都得枯燥的要命，而这里高速修通后只几个小时就能到京城，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强，到时bj的客流引过来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可就现在的条件也就是想想拉倒。


    对照龙地滑雪场的建设规划，目前已投入使用的只有雪道和现在住宿的宾馆以及半竣工的温泉区，也多是半拉子工程。


    其他还停留在纸面上的山脚下的游客接待中心，包括停车场、售票大厅、达乘站、餐饮、滑雪用品展销大厅等五六千平米的面积，顺河而上些背依山坡还规划有一栋五层的酒店和会议中心，能接待过千人的规模。


    无疑这里才是未来整个雪场的中心，现在的宾馆和温泉区则只是小众的高档消费场所。


    雪道西侧紧邻的一些矮崖上还规划了十几座独栋别墅，由山路和缆车连接，想象着坐卧苍山雪原之间看雪山飞人该是怎样的享受，柳依青也越发的佩服方喜的眼光，更庆幸自己有可能抢到这个机会。


    雪场规划的设计方是bj的一家普通的民用建筑设计院出的，知道目前国内应该还没有专业的滑雪场设计单位，估计是因为成本的原因才做的这样选择，就是把一般的土木工程设计加上从国外雪场借过来的式样结合起来。


    万幸他们依葫芦画瓢的本领还算不错，从现在的效果看没有糟蹋了这里的山水，不过看建设方案的一再修改补充的痕迹和现在的实际现状，就是因为没有实际经验导致施工进度滞后、预算超标，也就要了方喜的命。


    沙发上不方便，柳依青干脆坐到地上，继续翻找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清水河就是发源于三十里外的黑山主峰一侧，径流量很小，雪场已经在下游修了一道漫水堤坝，呆过的山脚下形成了一个几百米方圆的小水库，作为冬季降雪少时需要人工造雪的水源。


    计划中的水上乐园估计是看到这块水面后临时起意而来，设计方案非常简陋，与原有规划根本就不配套。


    别墅用地板下流过的温泉水取暖，坐地上并不凉，拿着厚厚的龙地滑雪场已验收项目结算册子，柳依青挠头不已，滑雪场及整个配套设施已投入两千七百万，就算其中又水分，打个七折也要近两千万，而这里的山水的溢价又值多少钱呢。


    收购时使劲压价的余地已经被堵死，或者说便宜不会轮到自己，那到自己手上之后再完善、续建的投入会是多少，运营支撑到能够盈利还需要多长时间多少钱？


    想象下如果一段时间后市场环境仍不能改善，即是说服爹娘投入了这笔资金，那自己的下场似乎并不会比方喜强。


    真是丧气啊，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柳依青座回沙发上，感觉到自己有点渴了，看到客厅里边有个小吧台就走了过去，里面的东西还挺全活，电磁炉、烤面包机、咖啡炉、饮水机、冰箱齐全，还全都是进口品牌，看来方喜原本是铁了心要在这里赚大钱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下的血本。


    打开冰箱先看到两盒牛奶一一拍鸡蛋，本来爱吃煎蛋，但是没人伺候就算了，拿不锈钢汤锅加上牛奶麦片放到电磁炉上加热，又顺手烤了两片面包，面包下肚，牛奶热好，到咖啡杯里半杯小口细溜着往回走。


    到底还是舍不得这里的山水，左手里拿着的账册始终没有离手，到沙发跟前时想要坐下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抬头一看丘春花正满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但又完全不是不是以前生人勿近的模样，更重要的是她穿着衣服，不，穿着自己送进去的浴袍，中间开襟松松垮垮的，眼看着里面的一对宝贝已经惊心动魄的跳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春梦无痕

    提着两个包回了别墅，这次倒没忘了把栅栏门锁上。


    进到屋子里，丘春花已收拾停当准备走了，不过因为身上的冬装缩水严重，整个捆身上一样，成了七分裤、露脐装，胸也憋的小了许多。


    还好脚上的靴子还正常，柳依青想起来在刚把她拖进屋里的时候似乎是分别落在了客厅和浴室里各一只，倒是幸存下来。


    见柳依青眼光怪异，正在使劲陈拽衣服的丘春花恼羞的扬起手里的一本书要打过来，柳依青忙着举手求饶，把包打开先把内衣递了过去。


    羊绒内衣鲜红、柔软，拿在手里只有一小握，当下吸引的丘春花稀罕的不得了，丢掉书接过去手里揉搓两下又抖开才明白是什么，柳依青点头示意她试一下。


    掂在手里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丘春花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斜着身子脱下外面的鸡腿裤和毛裤，迅速的套上羊绒裤，因为里面的秋裤缩水厉害，裤腿被捋起来后从下面掏都够不着。


    嘴里吸口气，柳依青还是提醒羊绒内衣似乎该贴身穿，丘春花停下动作，瞥过来一眼，一副你骗小孩啊的表情，不过把上衣在脸上揉两下后还是脱下了秋裤，露出半个屁股后又飞快的提回去，最后是两条丰润的大长腿，只是一条大概是自己做的花裤衩松松垮垮的有点煞风景。


    忙着要往身上套衣服时柳依青又递过去了一起买来的内裤，蕾丝嵌边，有红粉紫绿几种颜色，这次丘春花没再犹豫，一把抢在手中，捡条绿的飞快的换上再套羊绒裤，为免得惹火烧身柳依青一直克制着自己。


    接着穿好上衣，一对大白兔在里面颤抖着似波涛涌动，这是要了命了，柳依青咬牙坚持着，实在馋极了两个手指虚指着向前一摸，又收回来放嘴唇前一嘬一舔。


    丘春花被恶心的有些哭笑不得，站好了整着理衣服又在柳依青脸上拧一把：


    “乖、听话”。


    得，这丢人丢大了，不过好在也没人知道，柳依青脸皮够厚不在乎，但跟着眼又直了，丘春花穿好羊绒内衣开始自己左右摆着身段细看，全身绷直、收紧，变换着姿态展现身体的轮廓，让柳依青不由有些疑惑到底是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好看，以至有了再次把她镇压的冲动。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不过柳依青还是很好的当了一个观众，猪哥一样的流着口水赞叹，倒是招了丘春花一顿白眼，显然是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


    好容易臭美够了，柳依青从袋子里掏出冲锋衣让她试下，才想起自己从雪地里捡到人时似乎就没穿外套，零下二十多度啊，整个作死的节奏，心里不由一阵莫名的悸动。


    原先扔的满地的资料都已被收拾成几摞放好，中间夹着小纸条把原先分的小堆隔开，沙发扶手上反扣着打开的滑雪场建设预决算书，拿起来坐下，才想起丘春花读过中专，而且跟乔伟一样学的是财务。


    心中一动想问她是不是愿意来这里来工作，不过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还是忍住了，摸下鼻子坐端正些，想到依她的秉性之前不知是受了多少委屈才有了今天的爆发，这要让她理解成收买或承诺就不美了。


    拿起手机给丘春花看时间，说是这里天黑的早还可以多呆会儿，接着把两只手压到屁股底下表示自己决不再动手动脚。


    丘春花犹豫下还是挨着他端庄的坐下，爱惜的抚摸下身上的衣服问多少钱，眼中就跟着有了雾气，柳依青心中惴惴知道到底还是来了，却不知该怎样回答。


    丘春花伸手在自己脸上使劲的一擂，转过头紧盯着柳依青，足有十几秒后带起股惨笑问自己是不是下贱，当下柳依青身上也跟冻住一样，呆可可半天丘春花起身要走时才紧起一步抓住，抚摸下她脸上犹在的泪痕：


    我只是觉着命运的不公，你这样的女子本该有更好的生活。


    丘春花到底还是走了，柳依青开始发呆、长考，多长时间没这样辛苦了，收购龙地滑雪场这样大的投资必须经过爹娘认可，即使自己有足够的资金也必须有他们把关，柳依青还是分的出轻重的。


    那就必须先写出可行性分析，这是家里投资的规矩，再说柳依青自己也需要借此捋下思路。


    最重要的是市场前景分析，柳依青虽然坚信前景光明，可有方喜这样的“朱玉”在前，也知道操作不好风险会很大，而且即使能够盈利也不明确。


    从个人爱好到理性的投资行为，柳依青无法说服自己，更没信心能过父母的关，困兽一样在屋子里游走，又停下来写写画画，最后丧气的横躺在两个沙发上想要仰天长啸，身下被硬东西一硌，伸出手拿起来一看是本大开张的铜版纸画报，应该是被丘春花坐过，上面有一个完美的臀型。


    抚摸下想要亲一口，想下还是免了，打开翻看是本来自香港供人消遣的的英画报，介绍全球最有名的十家高尔夫球场。


    柳依青脑子里仿佛被闪电击中一样豁然开朗，清水河对岸大片的荒地，又有清水河供水无疑是修建丘陵型高尔夫球场的最好选择，加上计划中的游乐场、酒店等，雪场配套设施能够实现冬夏两季的经营，投资回收期无疑能大大的缩短，风险无疑降低很多。


    尤其是这里的夏季平均气温只有20度左右，比滨海市还低，想到盛夏时海滨浴场里跟下饺子一样的人群，跟国外一样盛夏时能到海边度假的都是这个社会最有钱的那部分人，有十分之一的人分流过来自己就发财了。


    从京城往西的高速明年通车，离这里也就几十公里，不行再和政府合作修条高等级公路过来，一切都是天作之合。


    想到得意处柳依青就忍不住摇头晃脑，疼的翻身坐起，把计划的要点赶紧写在纸上，可可正式成文时又小心万分，不敢有半分浮夸，知道在老爹面前不能打半分马虎眼，要不自己辛苦半天的东西下场就是进马桶，当然最可怕的还是自己连裤子也赔掉，比方喜还惨。


    一切从实际着手，预测可以保守些，实在不行列出最好和最差的结果，引用资料必须详实可信，记的不太清楚的回头再查，从龙地滑雪场资料里直接引用的注明出处，大段的只写下梗概，修改时再整个搬过来。


    关于雪场本身的评估柳依青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力的，不过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干，借助设计公司的力量也是必须的，滑雪场设计目前在国内还是空白，而在欧美已经形成专业的产业链。


    看下时间竟然快半夜十二点了，算下时差柳依青开始拨打娜塔莎俄罗斯的电话，找家欧美的雪场设计公司是最靠谱的办法，找她无疑是最省力最直接的办法。


    果然电话响半天也没人接，也不知是人不在还是机子扔了，翻到rb的号码看几眼忍住了，怕打通了扰了人家后半夜的清梦遭到追杀，还是回头再说吧。


    手机扔到一旁悻悻的摸把脸，想到自己在国外这几年以玩为主，人脉关系积累的还是太少。


    接着想到齐琴，她建的那个什么中心正使着一帮外国人做咨询呢，干同一行业的找起人来要方便许多，再说自己上次连约瑟夫老师的联系方式都没留，哎关系用时方恨少，以后得注意积累了。


    写这些东西非常的烧脑子，柳依青写会儿想会儿，困了躺沙方上歇会儿，虽然困的要命可脑子里始终来回的在转，常要在睡过去的时候又冒出个主意忙爬起来记下。


    揉着酸涩的眼睛，给自己熬了大杯的咖啡，柳依青忍不住想念起乔伟，写东西是把好手，重要的是还懂行，可把她留家里看摊了，弄的现在远水不解近渴，只得自己劳碌。


    终于思路基本理清拉出细纲，几十页的稿纸涂涂改改的算是写出来了，柳依青站起来伸个大大的懒腰，看下时间竟然已经四点多，多长时间没这么卖命了，不过成就感也很足。


    又困又累的，收好东西进了卧室准备休息，却发现窗外的露天浴池里已经有工人在清洗放水，难道是要开张了，昨天听方喜的话还没这意思呢，不过让那伙子bj人一折腾也没准改了主意。


    这时才想起自己住的温泉别墅却还没洗温泉呢，虽然自己得到的比洗温泉要多的多，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柳依青进了浴室，里面已经收拾的整齐干净看不出任何的痕迹，索性就泡一泡也好好的放松下。


    放上水后柳依青很快脱的精光，迈进浴缸里躺下，身子挪动几下找好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发现浴缸里还有刚熟悉的令人沉醉的淡淡清香。


    真是春梦了无痕啊，心里感叹着，佳人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困倦也跟潮水一样涌来。

 第七十章 回家

    柳依青睡醒了，在浴缸里。


    阳光照的眼前一片通红，扭着脑袋、闭着眼睛歇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隔着单向玻璃看到外面的露天浴池里热闹的跟个集市一样，bj那帮牲口几乎是拖家带口的过来了，好在别墅修的很隐蔽，距离不远却不显眼也不显吵，就是用心费钱。


    看下边上的手机八点钟了，好在别墅里温度高，浴缸的水是开的循环，一觉下来舒服的很。


    坐起来往浴缸外去时脚步还是有些发软，都是累的，想起来柳依青有些腼腆，反正也说不清到底是干什么活累的。


    迅速的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梳洗下，记起临睡时想到的几个要修改的地方，又赶紧坐到客厅里忙碌起来。


    整个可行性分析分市场预测和雪场建设运营两大块，翻一遍还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知道这就不是一个人、一两天就能干完的事。


    想起娜塔莎赶紧打rb的电话过去，同样也没人接，摊开四肢仰躺在沙发上休息下，这真是老子急她不急，没办法还得用这两年常用的联系办法—-发电子邮件，可荒山野岭的到哪里去上网，莫名其妙的一阵挫败感涌上心头。


    不干了，先歇会儿，柳依青丢掉东西，收拾好自己准备去外面找点吃的，已经饿的有些过劲了，方喜带人带着吃的过来了。


    把一个煎鸡蛋用叉子卷起来塞进嘴里，又吞下去一碗小米粥，柳依青感觉着自己正常了，放慢速度给烤好的面包片抹上果酱，咬一口细细的品味着，腾出左手把自己写好的手稿最上面几张拿起来递给方喜。


    柳依青准备以自己名下的新蓝商贸公司的名义进行这次收购，在进行项目评估和尽职调查的一个半月时间内，要求方喜一方承诺不与其他方进行相关意向的接触。


    虽然知道在国内现在的法律环境下即使双方都签了协议、盖了章也有随便毁约的，但必要的流程还是得走的，重要的是柳依青就收购意向提出了十七个问题需要对方回答。


    第十三、十六个问题分别是清水河水坝年最大蓄水量和hb岸荒地可以控制的面积，收购完成之前柳依青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意图，所以把修建高尔夫球场最重要的两个基础条件隐匿成了枝节末梢的问题。


    方喜认真的翻看几遍后小心的琢磨着措辞回答，这些问题今天自己今天就可以代表滑雪场做出书面答复，只是其中五个问题需要当地政府部门背书，虽然可以肯定他们引资的迫切需求，但都需要一个过程。


    柳依青表示理解，毕竟还没到谈判中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双方都有意的缓解气氛，方喜指着外面热闹的人群苦笑着介绍因为人们洗温泉的迫切只能提前试营业。


    跟着说起自己经营滑雪场的经历和心得，柳依青忽然想起如果把他留下来作为一个小股东并继续负责这里的经营或许是一个更佳的选择，索性当面提了出来，方喜的眼睛也是一亮，最后双方达成口头协议继续就此问题保持接触。


    关于清水河的年径流量，方喜介绍七十年代时当地政府曾组织几万老百姓费时六年和几十条人命，从黑山主峰的另一侧修了条穿山越岭的引水渠过来，为开垦这一带的几十万亩荒地提供水源。


    只是因为气候和地质、地理因素的影响这里根本就不适合进行农耕作业，靡废十多年后一切前功尽弃又恢复到原生态，那条引水渠也因为渠道和渡槽两处关键控制性工程年久失修坍塌而完全废弛，按设计年输水辆要达到近一亿立方米。


    还从资料堆里翻出地图找到渠道的位置指给柳依青看，柳依青也是信心更足。


    说起当地的贫困和对外来投资的饥渴，柳依青虽然还没有亲自接触到，但从其他地方的经历也可以体会的到。


    要命的是从省道到滑雪场的十三公里山路竟然是滑雪场在协议之和预算外自己垫资修建的，作为全国贫困县的h县县政府承诺用财政逐年返还食言，协议的后续银行贷款也没能落实，成了滑雪场成为半拉子工程的主要原因。


    柳依青用手掌反复击打着自己的额头做顿悟状，决心即使收购了滑雪场不筹集到足够的资金也坚决不动工改造，不确定因素太多，必须有足够的储蓄过冬，否则就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


    滑雪场总有意外惊喜，h县政府除了缺钱外不乏足够的诚意，深山老林的这里不仅通电话、可以使手机，还可以上网，是在当地政府的强力要求下县市两级邮电局专门修了条微波线路解决了这里的通信问题。


    回到自己的套房里，柳依青用酒店提供的东芝笔记本电脑登陆国外网站，吱吱的64k猫的惨叫中晃晃悠悠、恍恍惚惚终于登陆上去了，柳依青长处口气，心中不断庆幸国家有关部门的大度或者打盹。


    邮件中给娜塔莎提出了给自己找咨询和设计公司的要求，为了引起她的重视，还把相机中几张雪场照片拷贝下来，挑选了自己认为最有震撼力的裁剪后一起发了出去。


    然后就是顺着自己的写好的草稿边看边改，不时在网上荡一些材料下来，英文的还要写个大致的梗概，忙忙碌碌又是一个上午过去。


    草草的吃过午饭，浑身酸疼的躺在床上又开始思念乔伟的时候，柳依青心中一动想起了丘春花，地产公司里她和那个叫小王的用电脑时五笔打的飞快。


    嘿嘿一笑拿起电话给总机打过去，要了胡春花房间的电话，还好人在，估计是昨天太累了在休息，柳依青没有废话，公事公办的要她和小王一起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帮着打印些东西。


    很快俩人一起过来了，听了柳依青的要求立即进入工作状态，把柳依青反复修改过的手稿、网上查到的资料、临时起意的口述等等连缀到一起，虽然仍是费心费神但柳依清还是轻松了许多。


    吩咐俩人注意保密，俩人也为自己能参与这么重要的事情庄重的要死，尤其小王眼睛里更满是崇拜，初稿打印成册后柳依青自己反复修改一遍，第二天再把俩人叫来补充了许多的东西，却一直没有跟丘春华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免遗憾许多。


    龙地滑雪场目前使用的魔毯等传送设备是欧洲的莱特公司生产的，缆车也是一起签的订货合同，只不过由于没能完全履约协议已经废止。


    对于莱特公司柳依青曾有耳闻，网上查询下知道在欧美基本处于市场占有率第一的地位，所以续建仍是属意这家厂子，不过需要重新找进口代理商重签订货协议，就委托给方喜先咨询下。


    雪场的改建还可以使用原先的建筑公司，至于新建酒店、会议中心等，柳依青决定还是用自己人，陈保东可以做到又快又好又省，到时也就有了把丘春华借调到自己跟前的借口，柳依青不无得意的想着。


    雪场虽好不是久留之地，超出计划两天之后滞留酒店的两百多人快要炸窝了，方喜和当地政府发动山民扫雪，又雇佣了两辆推土机开路终于把人们送上了正常通行的省道。

 第七十一章 新动向

    回家的路并不好走，早晨出发晚上到向阳市再分两辆车把女工都转圈放下都快到半夜了，但第二天早晨柳依青仍按时到了自己的公司。


    三坏和乔伟都在，来不及说详细的事，让乔伟帮着自己边校对边打印，十来点钟时一份一百多页的项目可行性分析成册。


    拿在手里惦着沉甸甸的分量，柳依青都开始佩服自己的潜力，欣赏会儿又直接口述了份两千多字的内容提要，由乔伟边润色着敲出来附在整个文稿的前面算是大功告成。


    早晨过来时已打过电话老娘仍在外地出差，听了柳依青关于雪场的大概介绍让直接柳旭东把关。


    坐车往新厂去，三坏又告诉了一个坏消息，昨天市委常委会通过决议将市棉纺厂和汽车厂作为全市国企改制的试点。


    棉纺厂开不下去了、金大换要倒霉是事先就知道的，可市汽车厂参加进来的用意如何，是临时拉来陪绑的还是要真的围赵救魏。


    如果市汽车厂真的通过改制焕发了活力，那对自家就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所以必须牵制，好在不用打头阵，苟家父子和他们后面的一帮蛀虫就不会甘心。


    柳依青担心的是在形势依然没有好转的情况下，父母会考虑集中力量做大事，对自己的提议会根本不予考虑，那自己就真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高新区管委会办公室里把自己的项目书恭敬的递上去，柳依青忐忑不安，似乎上初中考试时自己有过这样的心情，以后就是混不吝了。


    柳旭东被项目书一压手，不由得抬起头有些吃惊的看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在桌子上摆好翻看起来。


    快速浏览过前面几页后开始时快时慢的往后面翻，到一半时停下又从头看，有几处凝神细看后拿起笔想作下批录，想起柳依青还在跟前站着翻起眼皮示意做旁边的沙发上就带上花镜认真的勾调着看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柳依青感觉着自己都不会呼吸了，柳旭东把刚翻了一小半的项目书加上书签合上，看下手表，轻轻的伸个懒腰，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柳依青面无表情的说：


    还行，知道用心做事了，东西先放这里吧。


    费半天劲只得个这种评价，柳依青心里说不上高兴还是沮丧，早过了吃饭的点，饿的前胸贴后胸了，自己老爹这里是不会管饭的，点下头翻身要走，又被叫住。


    柳旭东递过一份请柬，要柳依青代表家里出席下，接到手里一看是一家名叫纳瑞实业有限公司的企业明天中午在市政府接待中心举行成立酒会，邀请市机械厂派代表出席。


    莫名其妙的一个企业，能在市政府接待中心开酒会虽说有一定的水准，但自己家里没必要谁的面子都要给吧。


    柳依青心中腹诽，但知道老爹从不会无的放矢，面子上不敢带出来，果然又递过来一个文件袋。


    里面是纳瑞公司的背景资料，原来是唐家在省城控制的一家关联企业吉祥科技派过来的过河卒子，年后唐庆余直接到省里任吉祥科技的总经理，纳瑞公司也是他任董事长，既然这样家里没必要落了下乘，自己的分量去也正般配。


    柳依青交回资料表示记住了，鼓了几次勇气还是没提市汽车厂改制的事，自己既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不要好奇宝宝一样的乱问了，稳重该是能独立承担担子的一个重要标准。


    国有企业改制是自上而下的政策，谁都不会公然站出来反对，即使是敌是友还不能明确的情况下，柳依青相信自己父母也是早有计较的。


    让三坏约了陈保东一起去他的农家乐吃饭，一面解馋一面告诉他自己准备在外地筹建酒店项目，如果有意的话需要早做准备。


    吃完饭又去细柳园转一圈，邱春华和小王等人都已上班，脸上虽然有遮掩不住的憔悴，但又满带春色，干起活儿来脚步都带弹性。


    看来这趟出去的效果不错，柳依青非常的满意，只是看丘春花对自己不假辞色更不给单独相处的机会，心里禁不住嘀咕温泉别墅的春风一度难道就真成了***。


    第二天中午柳依青自己开车准时到市政府接待中心参加纳瑞公司的开业酒会，果然唐庆余以主人的身份参加，还带着那个过气的小明星。


    两下经引荐寒暄后，柳依青进到里面，游春喜没被邀请，虽然熟人不少但谈得来的没有，只得找个角落品着香槟四下打量，。


    最后眼光还是落在白紫薇身上，大致的算下她的年纪该过三十，腰身还没变，但脸上就只能靠化妆品遮掩了，也不知道她是靠什么吸引住的小唐。


    根据家里搜集的资料，唐庆余早已结婚，儿女双全，现在俩人一起在公众场合露面就是明铺明盖了，这样静静的想着，柳依青倒开始羡慕起唐庆余家里的开通来。


    工夫不大酒会正式开始，参加的主要是向阳市工商界一些有头脸的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张长明竟然又跑来给唐家站台。


    小心的用纸碟托着一块芝士蛋糕慢慢的品尝着，柳依青知道接待中心的厨师还没有这样的本领，看来唐家还挺是下本钱的，所谓所谋着大，那他们的目标除了棉纺厂甚至汽车厂之外还有什么，张长明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会上就没有什么正经事，报个到转一圈肚子弄个半饱柳依青就早早的告辞出来，令人欣喜的是老娘从外边出差回来了，赶紧的又打印了本自己的项目可行性分析书上楼推销、诉苦。


    积压了好多的事需要一一处理，李卫青把柳依青的项目书放到一边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批示文件，还几次示意柳依青继续说话别停，也弄不清她是真的可以一心多用还是只是在享受和自己儿子在一起的温馨氛围。


    最后听了柳依青关于唐张的疑问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还答应帮着催一下柳旭东关于滑雪场收购的事尽快确定，又嘱咐他今天早点回家，叫保姆过来做几样菜，一家三口一起聚一下。


    从老娘办公室里出来，柳依青又相继进了陈重几人的房间，都有秘书等人告诉去外地出差了，想一下依这些人野生的性格要是都安稳的呆在家里才怪。


    最后还是楼梯口的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了乔伟，这里有厂子里装的专线可以上网，速度要快许多，关于滑雪场和高尔夫球场的建设、经营柳依青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已经逐一列出来交给她从国外网站上查找资料。


    乔伟让开座位，柳依青把她找到的资料大致翻看下，说起来有些羞愧，柳依青发现乔伟这个中专生的英语水平尤其是在一些专业领域比自己这个在英国呆过几年的人还要高出许多。


    不过这种心情不能表露出来，还是拿出老板的派头鼓励她好好干，最后又登陆自己的邮箱，最忌发的邮件娜塔莎终于收了，而且还过来一张大瞪双眼的金发碧眼的裸体美女用于表示自己的心情。


    起身离开时才发现旁边乔伟吃惊的表情几乎和**一样。

 第七十二章 路上遇见你

    三天后家里的综合服务大楼举行了隆重的奠基仪式。


    经过一个多月的昼夜施工，基坑已经开完完毕，三层地下室，地基有十米多深，站在坑边虽然有临时修的栏杆挡着柳依青仍然感到有些眩晕。


    坑边是密集的水泥桩做的挡土和防水墙，坑底已经立起塔吊，开始浇筑底板，然后就是整个楼体框架一寸寸上升。


    本来计划中就是放些鞭炮自己做个喜庆，这次李卫青回来后临时改的主意，要广邀宾朋办个大仪式，柳依青理解这是宣誓性的，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炫耀下自己的肌肉还是必要的。


    唐家不过是过来成立了空头公司，自己家可是实打实的在为向阳市的gdp坐贡献，还有新成立的集团公司到底在哪里注册、税往哪里交都还没确定呢，很有必要提醒某些人一下。


    当天整个向阳市政商企业界凡是有点头脸的几乎都被请来了，本来按柳依青的主意也要办个酒会，大坑边上把酒临风还是很有意境的，可惜说出来后就被柳旭东跟赶苍蝇似的轰一边去了。


    就在工地现场用模板搭的台子，边上几个气球被风刮的东躲xc，塔吊巨大的吊臂下陈刚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称赞向阳集团有社会责任感，号召在座的各位都为向阳市经济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张长明也来了，随后上台讲的也没什么新鲜东西。


    整个仪式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结束，望着人们做鸟兽散，柳依青用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有些弄不明白整这一出戏到底有没有用，就连柳旭东招呼他过去都没看到，还是旁边跟着的乔伟提醒了下才赶紧跑过去。


    柳旭东已经坐进了普桑里，柳依青只得把脑袋探进去听训，得到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家里同意了他经营滑雪场的事，很快会指派帮手协助他进行收购谈判和资金筹集等一系列工作。


    柳依青兴奋的当下要跳起来，却被车顶砰的下提了个醒，揉着脑袋望着老爹的车跑远，柳依青心里忍不住嘀咕看来老爹的决策也离不开拍脑袋。


    赶紧方喜打过电话去，让筹备近期开始收购谈判。


    好事成双，晚上娜塔莎也回话了，专业的雪场设计公司找到了，而且还是急茬的，后天座飞机到bj，要柳依青安排接机、接待。


    原来作为欧洲著名的冰雪公司莱特主营雪场地设计、运营和相关设备制造三大块业务，去年在香港开设了亚洲事务所为招揽生意，半年多下来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对h县的雪情和地理条件早就有所耳闻，所以这次得了邀请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对方来三人还有一些装备，按说一辆商务车就够了，但柳依青担心山路山上转时自己会晕车，所以还是开上了路虎。


    首都机场接机，两个中年的白人设计师，一个在香港本地招的助理，都是男性，想一下雪场设计勘察都是冰天雪地的户外还要翻山越岭，身子骨差点真吃不消。


    出了机场已经过午，柳依青看下时间担心夜里赶路，电话里告诉后面开车的三坏跟紧自己，速度就提了起来。


    前半程还算顺利，下午四点多接近国道上h县所属的xc市就要下道时路开始堵起来，车辆行人缓慢，再加上随便的加塞变道、路又窄很快就拥挤不堪。


    好容易蜗行出去几公里盼着下道后就会好起来，却发现前方的路口竟然有部队的岗哨把着不允许通行，一些车只得等着，一些就岔向了旁边的小路走了。


    当地的路不属不敢随便走，柳依青只得靠边停车下来透口气，望着对面足有上百辆军车停着，有些似乎后面还拖着火炮。


    才想起来这一带自古就是军事重地，建国后也在山里圈了不少军事禁区，还在五六年前这里还不允许外国人涉足，更别说搞开放引进外资。


    三坏也把车开了上来，俩老外下车，结果吸引的周围的人跟看猴一样的看新鲜，老外受不了赶紧躲回车上。


    三坏问边上的当地人几点能放行，当地人也摇头，说这些部队是去北边演习回来的，年前去时就堵了好几天，他们在对面正在埋锅做饭，什么时候动身谁也说不准。


    三坏无奈跟人借了火开始蹲在道边吸烟，炸药的妊娠反应好了许多，这次是主动着跟出来的。


    柳依青正要打电话时方喜追问行程的电话先打了过来，说这一带的交通现在完全军事化管理，提前还保密，突然就来了这一出，让柳依青等会儿，正在跟宣城找道熟的人，看能不能走小路绕过去。


    这里是bj往西去唯一的国道，因为山区路窄，大概是拥堵的事常有，工夫不大买吃喝的就涌上了路，手提车拉，带着开水卖方便面、羊肉大饼的都有，跟配套好的一样。


    柳依青也感到饿了，中午和三坏就在机场餐厅随便吃了碗面，还贵的要命，当时想的准备赶到滑雪场吃顿大餐就没讲究，至于三个来客干脆是在机上吃的盒饭。


    正要让三坏找点好吃、干净的东西，方喜安排的带路人找过来了，却搓着手介绍方圆几十里内好几只部队挤在一起，自己把自己人给堵死了，原先能绕过去的小路也不好使了，早去的都退了回来。


    看柳依青失望的神情赶紧告诉交警和政府部门的人现在都出动了正在进行疏导，估计天黑前就能通行，还邀请他们到前面的饭店歇下脚吃点热食，见三坏来回看身后的车又补充自己会安排专人看着。


    路口带枪的士兵只是不让车辆通过，对行人倒不阻挡，柳依青几个人跟在想到后面往前走，马路边车队首尾相连，绿色帆布棚子里伸出一个个满脸稚气未脱的小脑袋来看稀奇，有时弄出些动静还被下边溜达的长官吆喝两嗓子。


    跟着是一溜拉着大炮的越野车，炮身上都罩着炮衣，看不清是什么样子，越野车的车轱辘却都有一人来高，车底下还可以看到粗大的传动轴，想倒这四驱、八驱车的功夫不知比自己的路虎要强多少倍。


    旁边的三坏忽然拉着柳依青看稀奇，原来两个看着胡子拉车的老兵正围着一口大锅用铁锹一样大小的铲子往外铲吃剩的米饭，还一边往自己嘴里赛两口。


    三坏介绍这就是被黑锅，看别人大炮，旁边跟着的香港助理翻译给俩老外，比划几次老外才懂了其中的妙处也跟着笑起来。


    大概走出一公里后，前边宽敞些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又几间房子的饭店，领路的向导给介绍自己在里边定了雅间，吃些饭再休息会儿估计就能赶路了。


    听了这话几人的脚步都不由得快了起来，这个地方这个饭点的饭店生意好的不是一般，快到跟前时人流就变的拥挤起来，柳依青在心里感叹着还是有地头蛇好啊，否则别说雅间就是找个凳子吃口热饭估计都难。


    前边有个穿军大衣的瘦小身影挡住了去路，柳依靠青想着这个小战士真有意思，竟敢从车里抛出来看热闹，看着等会儿被自己的长官逮住了会不会挨踹。


    从他身边挤过去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个小战士竟然是楚南正在东张西望。

 第七十二章 路上遇见你

    三天后家里的综合服务大楼举行了隆重的奠基仪式。


    经过一个多月的昼夜施工，基坑已经开完完毕，三层地下室，地基有十米多深，站在坑边虽然有临时修的栏杆挡着柳依青仍然感到有些眩晕。


    坑边是密集的水泥桩做的挡土和防水墙，坑底已经立起塔吊，开始浇筑底板，然后就是整个楼体框架一寸寸上升。


    本来计划中就是放些鞭炮自己做个喜庆，这次李卫青回来后临时改的主意，要广邀宾朋办个大仪式，柳依青理解这是宣誓性的，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炫耀下自己的肌肉还是必要的。


    唐家不过是过来成立了空头公司，自己家可是实打实的在为向阳市的gdp坐贡献，还有新成立的集团公司到底在哪里注册、税往哪里交都还没确定呢，很有必要提醒某些人一下。


    当天整个向阳市政商企业界凡是有点头脸的几乎都被请来了，本来按柳依青的主意也要办个酒会，大坑边上把酒临风还是很有意境的，可惜说出来后就被柳旭东跟赶苍蝇似的轰一边去了。


    就在工地现场用模板搭的台子，边上几个气球被风刮的东躲xc，塔吊巨大的吊臂下陈刚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称赞向阳集团有社会责任感，号召在座的各位都为向阳市经济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张长明也来了，随后上台讲的也没什么新鲜东西。


    整个仪式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结束，望着人们做鸟兽散，柳依青用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有些弄不明白整这一出戏到底有没有用，就连柳旭东招呼他过去都没看到，还是旁边跟着的乔伟提醒了下才赶紧跑过去。


    柳旭东已经坐进了普桑里，柳依青只得把脑袋探进去听训，得到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家里同意了他经营滑雪场的事，很快会指派帮手协助他进行收购谈判和资金筹集等一系列工作。


    柳依青兴奋的当下要跳起来，却被车顶砰的下提了个醒，揉着脑袋望着老爹的车跑远，柳依青心里忍不住嘀咕看来老爹的决策也离不开拍脑袋。


    赶紧方喜打过电话去，让筹备近期开始收购谈判。


    好事成双，晚上娜塔莎也回话了，专业的雪场设计公司找到了，而且还是急茬的，后天座飞机到bj，要柳依青安排接机、接待。


    原来作为欧洲著名的冰雪公司莱特主营雪场地设计、运营和相关设备制造三大块业务，去年在香港开设了亚洲事务所为招揽生意，半年多下来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对h县的雪情和地理条件早就有所耳闻，所以这次得了邀请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对方来三人还有一些装备，按说一辆商务车就够了，但柳依青担心山路山上转时自己会晕车，所以还是开上了路虎。


    首都机场接机，两个中年的白人设计师，一个在香港本地招的助理，都是男性，想一下雪场设计勘察都是冰天雪地的户外还要翻山越岭，身子骨差点真吃不消。


    出了机场已经过午，柳依青看下时间担心夜里赶路，电话里告诉后面开车的三坏跟紧自己，速度就提了起来。


    前半程还算顺利，下午四点多接近国道上h县所属的xc市就要下道时路开始堵起来，车辆行人缓慢，再加上随便的加塞变道、路又窄很快就拥挤不堪。


    好容易蜗行出去几公里盼着下道后就会好起来，却发现前方的路口竟然有部队的岗哨把着不允许通行，一些车只得等着，一些就岔向了旁边的小路走了。


    当地的路不属不敢随便走，柳依青只得靠边停车下来透口气，望着对面足有上百辆军车停着，有些似乎后面还拖着火炮。


    才想起来这一带自古就是军事重地，建国后也在山里圈了不少军事禁区，还在五六年前这里还不允许外国人涉足，更别说搞开放引进外资。


    三坏也把车开了上来，俩老外下车，结果吸引的周围的人跟看猴一样的看新鲜，老外受不了赶紧躲回车上。


    三坏问边上的当地人几点能放行，当地人也摇头，说这些部队是去北边演习回来的，年前去时就堵了好几天，他们在对面正在埋锅做饭，什么时候动身谁也说不准。


    三坏无奈跟人借了火开始蹲在道边吸烟，炸药的妊娠反应好了许多，这次是主动着跟出来的。


    柳依青正要打电话时方喜追问行程的电话先打了过来，说这一带的交通现在完全军事化管理，提前还保密，突然就来了这一出，让柳依青等会儿，正在跟宣城找道熟的人，看能不能走小路绕过去。


    这里是bj往西去唯一的国道，因为山区路窄，大概是拥堵的事常有，工夫不大买吃喝的就涌上了路，手提车拉，带着开水卖方便面、羊肉大饼的都有，跟配套好的一样。


    柳依青也感到饿了，中午和三坏就在机场餐厅随便吃了碗面，还贵的要命，当时想的准备赶到滑雪场吃顿大餐就没讲究，至于三个来客干脆是在机上吃的盒饭。


    正要让三坏找点好吃、干净的东西，方喜安排的带路人找过来了，却搓着手介绍方圆几十里内好几只部队挤在一起，自己把自己人给堵死了，原先能绕过去的小路也不好使了，早去的都退了回来。


    看柳依青失望的神情赶紧告诉交警和政府部门的人现在都出动了正在进行疏导，估计天黑前就能通行，还邀请他们到前面的饭店歇下脚吃点热食，见三坏来回看身后的车又补充自己会安排专人看着。


    路口带枪的士兵只是不让车辆通过，对行人倒不阻挡，柳依青几个人跟在想到后面往前走，马路边车队首尾相连，绿色帆布棚子里伸出一个个满脸稚气未脱的小脑袋来看稀奇，有时弄出些动静还被下边溜达的长官吆喝两嗓子。


    跟着是一溜拉着大炮的越野车，炮身上都罩着炮衣，看不清是什么样子，越野车的车轱辘却都有一人来高，车底下还可以看到粗大的传动轴，想倒这四驱、八驱车的功夫不知比自己的路虎要强多少倍。


    旁边的三坏忽然拉着柳依青看稀奇，原来两个看着胡子拉车的老兵正围着一口大锅用铁锹一样大小的铲子往外铲吃剩的米饭，还一边往自己嘴里赛两口。


    三坏介绍这就是被黑锅，看别人大炮，旁边跟着的香港助理翻译给俩老外，比划几次老外才懂了其中的妙处也跟着笑起来。


    大概走出一公里后，前边宽敞些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又几间房子的饭店，领路的向导给介绍自己在里边定了雅间，吃些饭再休息会儿估计就能赶路了。


    听了这话几人的脚步都不由得快了起来，这个地方这个饭点的饭店生意好的不是一般，快到跟前时人流就变的拥挤起来，柳依青在心里感叹着还是有地头蛇好啊，否则别说雅间就是找个凳子吃口热饭估计都难。


    前边有个穿军大衣的瘦小身影挡住了去路，柳依靠青想着这个小战士真有意思，竟敢从车里抛出来看热闹，看着等会儿被自己的长官逮住了会不会挨踹。


    从他身边挤过去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个小战士竟然是楚南正在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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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家里的综合服务大楼举行了隆重的奠基仪式。


    经过一个多月的昼夜施工，基坑已经开完完毕，三层地下室，地基有十米多深，站在坑边虽然有临时修的栏杆挡着柳依青仍然感到有些眩晕。


    坑边是密集的水泥桩做的挡土和防水墙，坑底已经立起塔吊，开始浇筑底板，然后就是整个楼体框架一寸寸上升。


    本来计划中就是放些鞭炮自己做个喜庆，这次李卫青回来后临时改的主意，要广邀宾朋办个大仪式，柳依青理解这是宣誓性的，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炫耀下自己的肌肉还是必要的。


    唐家不过是过来成立了空头公司，自己家可是实打实的在为向阳市的gdp坐贡献，还有新成立的集团公司到底在哪里注册、税往哪里交都还没确定呢，很有必要提醒某些人一下。


    当天整个向阳市政商企业界凡是有点头脸的几乎都被请来了，本来按柳依青的主意也要办个酒会，大坑边上把酒临风还是很有意境的，可惜说出来后就被柳旭东跟赶苍蝇似的轰一边去了。


    就在工地现场用模板搭的台子，边上几个气球被风刮的东躲xc，塔吊巨大的吊臂下陈刚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称赞向阳集团有社会责任感，号召在座的各位都为向阳市经济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张长明也来了，随后上台讲的也没什么新鲜东西。


    整个仪式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结束，望着人们做鸟兽散，柳依青用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有些弄不明白整这一出戏到底有没有用，就连柳旭东招呼他过去都没看到，还是旁边跟着的乔伟提醒了下才赶紧跑过去。


    柳旭东已经坐进了普桑里，柳依青只得把脑袋探进去听训，得到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家里同意了他经营滑雪场的事，很快会指派帮手协助他进行收购谈判和资金筹集等一系列工作。


    柳依青兴奋的当下要跳起来，却被车顶砰的下提了个醒，揉着脑袋望着老爹的车跑远，柳依青心里忍不住嘀咕看来老爹的决策也离不开拍脑袋。


    赶紧方喜打过电话去，让筹备近期开始收购谈判。


    好事成双，晚上娜塔莎也回话了，专业的雪场设计公司找到了，而且还是急茬的，后天座飞机到bj，要柳依青安排接机、接待。


    原来作为欧洲著名的冰雪公司莱特主营雪场地设计、运营和相关设备制造三大块业务，去年在香港开设了亚洲事务所为招揽生意，半年多下来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对h县的雪情和地理条件早就有所耳闻，所以这次得了邀请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对方来三人还有一些装备，按说一辆商务车就够了，但柳依青担心山路山上转时自己会晕车，所以还是开上了路虎。


    首都机场接机，两个中年的白人设计师，一个在香港本地招的助理，都是男性，想一下雪场设计勘察都是冰天雪地的户外还要翻山越岭，身子骨差点真吃不消。


    出了机场已经过午，柳依青看下时间担心夜里赶路，电话里告诉后面开车的三坏跟紧自己，速度就提了起来。


    前半程还算顺利，下午四点多接近国道上h县所属的xc市就要下道时路开始堵起来，车辆行人缓慢，再加上随便的加塞变道、路又窄很快就拥挤不堪。


    好容易蜗行出去几公里盼着下道后就会好起来，却发现前方的路口竟然有部队的岗哨把着不允许通行，一些车只得等着，一些就岔向了旁边的小路走了。


    当地的路不属不敢随便走，柳依青只得靠边停车下来透口气，望着对面足有上百辆军车停着，有些似乎后面还拖着火炮。


    才想起来这一带自古就是军事重地，建国后也在山里圈了不少军事禁区，还在五六年前这里还不允许外国人涉足，更别说搞开放引进外资。


    三坏也把车开了上来，俩老外下车，结果吸引的周围的人跟看猴一样的看新鲜，老外受不了赶紧躲回车上。


    三坏问边上的当地人几点能放行，当地人也摇头，说这些部队是去北边演习回来的，年前去时就堵了好几天，他们在对面正在埋锅做饭，什么时候动身谁也说不准。


    三坏无奈跟人借了火开始蹲在道边吸烟，炸药的妊娠反应好了许多，这次是主动着跟出来的。


    柳依青正要打电话时方喜追问行程的电话先打了过来，说这一带的交通现在完全军事化管理，提前还保密，突然就来了这一出，让柳依青等会儿，正在跟宣城找道熟的人，看能不能走小路绕过去。


    这里是bj往西去唯一的国道，因为山区路窄，大概是拥堵的事常有，工夫不大买吃喝的就涌上了路，手提车拉，带着开水卖方便面、羊肉大饼的都有，跟配套好的一样。


    柳依青也感到饿了，中午和三坏就在机场餐厅随便吃了碗面，还贵的要命，当时想的准备赶到滑雪场吃顿大餐就没讲究，至于三个来客干脆是在机上吃的盒饭。


    正要让三坏找点好吃、干净的东西，方喜安排的带路人找过来了，却搓着手介绍方圆几十里内好几只部队挤在一起，自己把自己人给堵死了，原先能绕过去的小路也不好使了，早去的都退了回来。


    看柳依青失望的神情赶紧告诉交警和政府部门的人现在都出动了正在进行疏导，估计天黑前就能通行，还邀请他们到前面的饭店歇下脚吃点热食，见三坏来回看身后的车又补充自己会安排专人看着。


    路口带枪的士兵只是不让车辆通过，对行人倒不阻挡，柳依青几个人跟在想到后面往前走，马路边车队首尾相连，绿色帆布棚子里伸出一个个满脸稚气未脱的小脑袋来看稀奇，有时弄出些动静还被下边溜达的长官吆喝两嗓子。


    跟着是一溜拉着大炮的越野车，炮身上都罩着炮衣，看不清是什么样子，越野车的车轱辘却都有一人来高，车底下还可以看到粗大的传动轴，想倒这四驱、八驱车的功夫不知比自己的路虎要强多少倍。


    旁边的三坏忽然拉着柳依青看稀奇，原来两个看着胡子拉车的老兵正围着一口大锅用铁锹一样大小的铲子往外铲吃剩的米饭，还一边往自己嘴里赛两口。


    三坏介绍这就是被黑锅，看别人大炮，旁边跟着的香港助理翻译给俩老外，比划几次老外才懂了其中的妙处也跟着笑起来。


    大概走出一公里后，前边宽敞些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又几间房子的饭店，领路的向导给介绍自己在里边定了雅间，吃些饭再休息会儿估计就能赶路了。


    听了这话几人的脚步都不由得快了起来，这个地方这个饭点的饭店生意好的不是一般，快到跟前时人流就变的拥挤起来，柳依青在心里感叹着还是有地头蛇好啊，否则别说雅间就是找个凳子吃口热饭估计都难。


    前边有个穿军大衣的瘦小身影挡住了去路，柳依靠青想着这个小战士真有意思，竟敢从车里抛出来看热闹，看着等会儿被自己的长官逮住了会不会挨踹。


    从他身边挤过去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个小战士竟然是楚南正在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