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化学师》 第一章 杀人酒局 酒桌上,一群脑满肠肥的家伙们推杯换盏。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这场饭局是于凡的公司为了联系业务而准备的,请的都是xa市某大型国企的领导们。 平时这些领导在办公室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的,酒过三巡后,一个个本性暴露,污言秽语满天飞,他们讲着低俗的段子逗乐,却认为自己是一个幽默大师。殊不知,他们现在的丑态远比他们的段子更令人好笑。 于凡低头不语,他作为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xa分公司的第一负责人,也参加了这一次商务聚餐。 于凡一滴酒都没有喝,因为今天有些感冒,不太舒服。xa市的冬天很冷,门窗密闭,开着暖气,浓浓的烟味在屋内散不去,让于凡更加的难受。 不过,最让于凡恶心的是这个虚伪的场合。为了联系业务,先把领导伺候好,这仿佛成了商业逻辑的标配,这种现状到处都存在,所有人也都接受,但是于凡就是不喜欢。 于凡静静地看着这些人,每个人都各有特色,于凡从他们的行为中读取着他们的信息。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碰杯总是双手举杯,这样的人一般让人有种自然的亲近感,温文尔雅,谦逊待人,为人务实、勤奋,应该是企业里文职人员;穿黑色西服的人一直在给别人倒酒,是一种典型的善于交际类型,而且占有欲很强;而那个喝酒来者不拒的人,在性格上属于个性犀利,自负型的人,生活中也经常喜怒不定;而那个在角落里一人独酌的男子,这样的人更像一个理想主义者,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喜欢享受生活中的简单小事。 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心理特点,而这些心理特点是无法掩盖的,人们总会从一言一行中不断的释放这些信息,而这些信息,你越是想隐藏,越是会欲盖弥彰。在于凡的眼里,这些人透明得和白纸一样。于凡完全可以根据他们的性格,说着他们想听的话,讨好他们。 可是于凡并不会这么做。 这时,一个50多岁腰圆膀粗的领导端着酒杯过来给于凡敬酒。于凡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领导,他浓眉大眼,主动敬酒的人一般有点霸道总裁的气场,主见强,精力棒,充满着领导魅力。他们有着工作狂般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位领导发话了,声音非常的雄浑有力:“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当上xa分公司负责人,挺厉害嘛,之前一直听你们公司下面的人说起你。来,我姓李,咱俩碰一个。” 于凡委婉拒绝:“李总,实在抱歉哈,我今天感冒很不舒服,不想喝酒。” 于凡显然不太会拒绝,一句“不想喝酒”,仿佛一个无形的耳光扇到了这个国企领导的脸上,领导的脸色一下难堪了,气氛一下凝固了,讲段子的人声音也小了,于凡的下属心里也捏着一把汗。 不过这个李总立马又端起了笑脸,半调侃半指责地说:“呦?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感冒了才要喝点酒杀毒呢,喝点酒就好了。” 不得不说,这个领导的应变能力真的好,不但给了自己台阶,又表达了态度,都说国企是一个大江湖,能往上走的人都懂得语言的艺术。旁边的人也顺势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了不少。 于凡:“李总,感冒的人真的不适合喝酒,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于凡的同事们此时此刻都无语了,心里都在怪罪于凡,劝个酒都会被上升到生命的高度。 李总感觉自己遭到了冒犯,再也忍不住了,借着酒劲骂道:“我说你这个年轻人不要给脸不要啊,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你明白?我看你就是。。。。” “一般性的上呼吸道感冒是上呼吸道的炎症反应,”于凡直接打断李总的话,“这种情况下喝酒容易加重粘膜血管扩张充血,导致呼吸道分泌物增多,刺激感冒病情进一步加重。若是病毒性感冒,人体需要大量补充能量,恢复免疫力,抵抗病毒,而喝酒会导致胀气,导致食欲下降,免疫力系统功能进一步被限制。酒精进入身体以后需要肾脏和肝脏排除,但是现在肝和肾要对付病毒,就会造成更大的身体负荷。最后我吃了感冒药,酒和药产生的代谢物,会导致药效降低,也会对肝脏造成损害,严重的情况下还会造成肝坏死!劝一个感冒的人喝酒,和杀人有什么区别?”于凡语速极快,一阵连珠炮式的发言。 热闹的酒桌一下安静了,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种方式的拒绝劝酒。空气冷到了冰点,而这寒意用再热的暖气都无法缓解。 于凡的同事立刻站起来打圆场:“哎呀,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上周我也感冒了,喝了一点小酒真的有好转呢。” 旁边的人跟着附和:“是呀是呀,我也是这样。”、“我每次感冒就要喝几口酒,睡一觉就好了。”、“就是,小酒一喝,出出汗,立马就舒服了。” 于凡默默地说到:“当人喝下高度酒以后会有病情好转的错觉,原因是酒精有使血管扩张的功能,会使人体在一段时间内散热加快,可是在这过后你身体会感到更加的寒冷。另一方面,一定浓度的酒精可以刺激人类神经,让人感到精神亢奋,让你感到了感冒得到缓解的错觉。” 众人彻底沉默了。其实于凡不是杠精,也不是为了砸场子而来,更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他只是厌倦了这种生活。于凡一直在思考,如果非要靠吃喝才能谈成的业务,别人也可以靠吃吃喝喝来抢走,靠所谓的关系,是无法让一个企业长久生存的。 而且,于凡觉得,混迹这种场合是对自己几十年苦心学习的一种侮辱。 于凡把碟子和盘子摆整齐,将筷子码平,放在了碗上,轻轻地说道:“实在抱歉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先离席了,祝各位领导吃的开心,玩的开心。” 这位国企领导李总第一次遇到有人这样与他对话,一时不知自己是惊还是气,问到:“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于凡已经穿好了外套,走到了门口,侧身回头答道:“我,是心理化学师。” 第二章 乌合之众 于凡的离席并非故意不礼貌。 是因为他在席期间,收到了陈帧阳发来的微信:“于总,帮个忙呗,我这里又来了一个江湖骗子,骗老年人的,好像卖什么神水的,你化学好,估计得你出马帮我看看喽。” 陈帧阳是于凡的好朋友,他们打球的时候认识的,他是xa市末央片区的民警。在打球聊天过程中,陈帧阳知道于凡是搞化学的,陈帧阳从小的化学成绩就很差,所以他非常羡慕化学学的好的人。陈帧阳非常好奇,那些化学天才是如何记住那些枯燥的反应方程式、物质性质的。陈帧阳当年甚至连元素周期表前20号元素都背不下来,后来只能想了一个歪点子,把元素周期表编成顺口溜。例如:“氢氦锂铍硼,骑着毛建雄。”多说一句,毛建雄是陈帧阳当年的化学老师,也正因为这个顺口溜被化学老师知道,陈帧阳挨了不少骂,也就更讨厌化学了。 陈帧阳经常向于凡吹嘘他办案时候是多么的英勇,而于凡总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所以这一次陈帧阳喊上于凡,一方面是这个案子和化学品有关,更重要的一方面是,陈帧阳是想在于凡面前炫耀一下自己是真的威武。 于凡答应了,叫了一个出租车去找陈帧阳汇合。相比吃这种商务饭局,在外面瞎晃更让人舒心。 xa市的冬季天黑的很早,8点的钟夜空已然全黑,抬头望去,也是灰蒙蒙的雾霾。 地点是一个四星酒店,陈帧阳便装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还带了七八个便装同事。 于凡见面问到:“今天什么情况?” 陈帧阳:“来了一个据说会特异功能的大师,据说可以操控元素给人治病,这个大师来这边好一阵子了,我们也是根据一个受害者家属的举报,才跟上这条线的。这不,今天又有洗脑大会嘛,我们准备混进去,给他们一锅端了。话说你身上怎么那么大的烟味,你不是不抽烟吗?” 于凡:“无聊的饭局,乌烟瘴气的房子。说起你,传销骗子卖假药的案子,要我做什么?你们去就是了,我还在感冒。” 说罢,转身准备回家。于凡其实从心里上不愿意与人冲突,也不喜欢有冲突的场合。从人格分类的角度上来讲,于凡属于典型的讨好型人格,简单地说,就是喜欢当个好人,这种性格的人不愿意也不擅长拒绝别人,一旦拒绝,往往让别人和自己都很难受,就像刚才的酒局,所以于凡自己也经常很累。于凡也知道这一点,他太善良了,但是他却依然如此,因为他相信一句话: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 陈帧阳连忙拉着于凡,嘴里嘟囔:“别走别走,你还是帮我看看哈,有些事情其实我们也没搞懂。” 就这样,于凡半推半就的被拉进酒店。 酒店的大厅还算是宽敞,灯光明亮,两边的墙上挂着两个大镜子,这样往往给人一种空间更大的错觉。 酒店一进门,旁边就立了一个易拉宝,上面是一个老者的形象,然后易拉宝上的用很简陋的字体写着:“养生分享会。”这个易拉宝设计的非常的low,图片和文字也都是毛毛躁躁的,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不正规的会议。 陈帧阳也吐槽:“这么难看的易拉宝,能吸引人吗?这些骗子也太业余了吧?” 于凡却笑了:“错了,这正是他们高明的地方,这是他们的一种人群筛选方式。如果你觉得这个易拉宝设计的很不错,说明你平时的见识并不多,那么吸引这些人来听课,也就更容易被洗脑。如果人们觉得这个易拉宝很low,那这些人肯定见过些许市面,而这些人就不容易被洗脑被骗,这些人就不是骗子的目标人群,而这些觉得易拉宝low的人也不会冒着自己智商被侮辱的风险来参加这个会议。人群就自动被筛选了。” 陈帧阳听于凡这么一解释,扶着下巴凝思,说到:”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会场在酒店的7楼,众人来到了一个中小型的会议厅,场下已经陆陆续续坐了100多号人,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让这个大地都在颤抖,观众也无法自己交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颉庐大师传功会还有27.3分钟开始”的倒计时。 场下大都是中老年人,也有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但依然掩盖不了他们身上的乡土气息,座位之间的空隙很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 奇怪的是,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睁的很大,非常的大。 于凡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备受煎熬,加上感冒,非常难受。只有紧闭双眼,深呼吸,求得片刻喘息。 。。。。。。 终于,大师的传法大会要开始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走上台,嘈杂的动感音乐也停了下来。 会场非常的安静,主持人慷慨激昂一番介绍,大概就是大师是多么多么厉害,有各种各样的头衔,救了多少的名人,然后说道:“下面,我们有请我们的敬爱的颉庐大师闪亮登场!!!!” 会场灯光一暗,聚光灯聚焦到了大厅门口,门一开一股白烟涌入房间,烟雾中一位看起来鹤发童颜的老者屹立其中,一身中华传统装束,周围被八个年轻女子环绕着。 于凡的旁边有人惊呼到:“那是仙气!仙气!” 于凡摇一摇头自言自语苦笑道:“哪里是什么仙气啊,那就是干冰而已,你们连春晚都不看吗?” 大师一副一代宗师的气势,阔步走向讲台,更大的背景音乐瞬间响起,台下爆发出了巨大的掌声何欢呼。就连陈帧阳的他的同事被气氛带动着也情不自禁的起立鼓掌。 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虽然有着独特的智慧,但是却有着本质的缺陷,当个体身处众人之中,极容易被群体的行为感染,丧失自己的判断,无论一个人的意志有多强,被感染只是时间问题,这便是乌合之众。 大师走上了台,看来好戏就要开始了。 第三章 元素掌控者 颉庐大师,走上台,台上有一张矮桌子,桌子上只有几瓶不同厂家的饮料和几个玻璃空杯子。 台下的掌声依然没有停下了的意思。可能是刚才主持人一句话:“鼓掌的力度和持续时间展示了你的生命状态。”所有人都奋力的鼓掌,向大家展示自己是多么的充满激情。 语言的魅力正是如此,若你强行让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得到的大都是适得其反,但是你稍微换一种说法,人们就会自觉地去做,而且尽心尽力,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棋局之中的棋子。 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从盘腿的坐姿来看,这个大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普通人盘腿都是散盘,而这位颉庐大师用的是双盘,没有练过的人,一般做这种盘腿姿势会非常的吃力。大师双手举起向下,观众们见大师有什么动作了,便安静了下来。他微合双眼,仿佛在感知什么。 “疾苦的xa人民啊,你们现在常常为生活而烦恼,但你们可曾思考过,痛苦的根源是什么吗?“大师发话了,声音雄浑有力,又非常的深邃,仿佛轻轻地托着你,向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慢慢下坠。 台下安静,每个人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期待着大师的答案。 大师缓缓说道:“根源就是你们对未知的恐惧!你们没有一个人根本意义上了解过这个世界,所以你们对未来的不确定心生畏惧。你们仿佛在漆黑的森林中行走,孤独一人,偶尔一声野兽的低鸣都会让你们魂飞魄散。” 台下的人纷纷点头,淅淅索索左右交流,认可。 “这个世间万物皆为虚空泡影,尔等凡人所见,亦为假象“大师提高了声音。 “就像这葡萄酒,你以为它就是酒?”,大师捞起袖子,随手拎起一瓶葡萄酒,倒入些许至一个空杯中,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这紫色格外的耀眼。然后缓缓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可是,若你通天地之契约,掌元素之力,便可去浊还清!”大师一边念叨,又将酒瓶中的酒倒入另一个空杯子中。 惊讶的一幕出现了!!!明明倒出来是紫色的葡萄酒,可是落入空杯后,竟然变成一杯清水!!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师稍加魔法,就将葡萄酒变成水。场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有些人惊讶的站了起来,也有一些人感到疑惑,还在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陈帧阳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心里知道这是一个把戏,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把戏是怎么变的。 于凡,看到了此景,微微睁大了双眼,有点意思了。 “你们枉活五六十年,追寻长生健康之药,如同寻找人之初乳。“大师又将酒瓶中的葡萄酒倒入另一个空杯子中,竟成了一杯奶!! 台下又惊呼一片,刚才还有一些将信将疑的人,也忍不住鼓掌。 “最终你们什么也没有寻找到,还找来了一肚子的气。”大师再次将酒瓶里的葡萄酒倒入另一个空杯子,这一次变成了一杯子的汽水,冒着气泡。 大师深呼吸了一下,仿佛在为自己刚才的运功而调息,看来“发功”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颉庐大师闭目吐纳,台下也鸦雀无声,凝神屏息期待着大师的下一步行动,大约一分钟过后,大师缓缓说道:“物质在你们不经意见发生变化,你若不得道,吃进去的东西就变成了废料。而世间总有人因为机缘巧合,学会了掌握元素的技巧,可以改变这一切。” 陈帧阳对刚才这一系列操作瞠目结舌,他知道这是骗局,可是却无法揭穿,因为一切都演得太好了。而很多无知的老百姓,已经信以为真,真认为这个大师有着神力。传销的可恨之处也就在这里,受害者的亲朋好友明明知道这个是传销,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对被这个被害人进行劝说,因为被害人已经被洗了脑,他们对他们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深信不疑,哪怕是假象。 在常人看来,那些被洗脑的人是可怜人。而在那些被洗脑的人看来,常人都是愚者,只有他们才能看清真相。 大师又在台上说道:“今日我下山有缘见到诸位,吾日行一善,分文不取,只愿点醒在座迷茫的各位。若心中还有困惑者,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大师双手合十,准备退场。场下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场下的人开始活跃起来,有些人供养了红包给台前的大师,有些人则是问询场边工作人员如何能联系上大师寻求变化之法,寻求养生秘诀。 声音喧嚷成一片。 这时会场的麦克风传来了吹气的声音:“呼呼~~~喂,呼呼,喂喂喂,大家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是于凡的声音。陈帧阳回过神,这才回过头来找于凡,于凡早已不在座位上。 于凡不知何时溜到了后台,找到一个麦克风,他一边试着麦克风,一边走上了讲台。 于凡对大师说:“大师,您不是说要日行一善吗?那您把刚才您操作的原理给大家讲一讲呗。让大家长长见识。” 台下陈帧阳的同事们看见于凡上台准备挑明身份,也开始起身准备收网行动了。 陈帧阳此时却微微一笑,自己坐了下来,也让身边的同事坐了下来,道:“别慌,精彩的内容才刚刚开始。”陈帧阳此时心中暗暗庆幸,本来邀请于凡来,是看自己耍威风的,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魔术般的骗局,正巧于凡懂化学,兴许能当面戳穿大师的骗术,事半功倍。 台上的颉庐大师也是一脸镇定,笑到:“这位年轻施主,您的意思是我刚才是在变魔术吗?我可是连袖子都捞起来的哦。” 于凡也笑了一下,连忙做出尴尬摆手之势:“大师,不敢不敢。这当然不是魔术。” 于凡顿了顿缓缓说道。 “这是化学!” 第四章 揭露大师 “化学?”大师轻蔑的笑到,“万事万物皆有元素组成,掌握元素者就掌握。。。。。。” “这根本不是葡萄酒,对吧?于凡打断大师的瞎逼逼。 大师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但是就那么一秒钟,很快又收敛了起来,挠了一下脖子,假装平静。 于凡接着说道:“挠脖子是缓解谎言别揭穿的尴尬,看来我没说错。我猜,这瓶紫色的葡萄酒就是高锰酸钾溶液吧?” 大师一改刚才世外高人的做派,开始反驳:“凡夫俗子一派胡言,尔等愚夫岂。。。。。。” “而且这些看似空的透明杯子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空空如也吧?”于凡再次打断大师的话,对于那些歪理邪说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闭嘴。 底下有大师的信徒开始声援大师了,不断有人对于凡开始了谩骂。 于凡早就料到以这样的方式去揭穿骗子会面临着什么样的风险。 你打碎了很多虔诚者的信仰,他们自然也想打碎你。 于凡继续说道:“偏亚硫酸钠溶液无色,你只需加一点点在杯子底部,而利用杯底错觉让人误以为杯子是空的。你将高锰酸钾溶液到进杯子后,发生了化学反应,自然就成了无色液体。这就是你的第一个戏法,变出了水!” 场下安静了很多,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于凡在说什么,但是他们被一个台上镇定自若的青年人所折服。 于凡又道:“你变出牛奶也很简单。只需在空杯子里提前加极少的偏亚硫酸钠溶液和氯化钡溶液即可。通过第一步的反应,溶液里含有了硫酸根离子,接下来又和钡离子反应生成了不溶于水的硫酸钡。便形成了牛奶的样子。”。 于凡最后又说道:“你最后变出汽水。无非是提前加入了偏亚硫酸钠、碳酸钠。加入高锰酸钾后,前置反应生成的硫酸与碳酸钠反应生成了二氧化碳气体罢了。颉庐大师,很抱歉,我要揭露大师了,您的设计很巧妙,也根本不需要任何魔术技巧就可以做出如此绚丽的舞台效果,佩服。” 大师被这样直接的揭穿可能还是第一次,愤怒的跳起来,指着于凡骂道:“小兔崽子,你刚才说的那些全是你自己的凭空捏造,你凭什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于凡:“大师您搞错了,要证明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于凡单手直指大师,大师被这气势吓得倒退了两步,于凡随后又指着杯子道:“大师,若您要证明我是错的,请您把您的这瓶”葡萄酒“喝下去可好?” 大师蒙了。 于凡:“大师,高锰酸钾可是有剧毒的哦。恐怕您喝了以后只有在另一个世界为人们传道受业解惑了。” 这个时候,陈帧阳蹦上舞台,大喊:“都不许动,警察!!” 场下慌成一片,但是很快被陈帧阳的同事控制住。 陈帧阳感谢的对着于凡说,刚才你真是太帅了,没有你来讲这么一些,这些被洗脑的人恐怕很难心服口服。 于凡笑了笑,又拿起麦克风,对着麦克风说到:“陈警官您客气了,抓住了大师,他手底下的喽啰也不能放过哦,你用你们那个最新的自动智能手机聊天记录检测仪,五分钟之内就能检测他们所有人的手机聊天记录,马上就能找到会场里混在人群中的托儿了。” 会场中又躁动一番。陈帧阳一脸懵逼,什么自动智能手机聊天记录检测仪啊?听都没听过。 于凡这时悄悄拉着陈帧阳说:“我就是这么诈他们一下,我观察了这个会场四角都有监控,中间还有水滴监控。人在恐惧到来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反应。你一会看一看监控,刚才你一出场的亮明身份的时候,哪些人第一时间选择逃跑?再看看刚才我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哪些人第一时间掏手机删聊天记录?综合一下,应该对你们的排查工作很有益处,早点收工下班。” 陈帧阳恍然大悟,但是又半开玩笑的说到:“我早就知道了,哈哈。” 于凡也打了打哈气说到:“好了,回去休息了,改天一起打球。” 陈帧阳和于凡道了别。旁边陈帧阳的同事凑过来问:“老陈,这家伙是什么人啊?” 陈帧阳微微点头,面露愉色:“我们叫他心理化学师。” 第五章 明灯 于凡走出酒店大门,碰巧遇上准备被押送上警车的大师。 大师朝着于凡讽刺道:“年轻人,你以为你懂得很多吗?其实你一无所知!” 这不是电视剧的桥段嘛,反派被抓了,还要嘲讽一下男主角? 于凡回头看了看大师,道:”的确,我一无所知。我们整个人类在自然规律面前也是一无所知。“ 于凡抬起头,又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不过大师您说的有一点我很认同。人之所以会恐惧、迷茫,就是因为对未知世界的无法掌控,如同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于凡又转向大师,目光坚定地说:“但是,我与你不同。你们用这黑暗恐吓和欺骗他人,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我更愿意为这黑暗的世界点一盏明灯。” 大师冷笑了一下:“年轻人,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抬头看看这漆黑的天空,你那一点所谓的光芒能照亮什么?你最终会耗尽你的能量,永远被黑暗吞噬。” 于凡又抬起头笑到:“我们抬头望去,纵然是一片黑夜,但是那么寥寥可数的繁星却在夜空中格外耀眼,越是黑暗,我们的光芒越是突出。我们点亮明灯不仅仅是照亮他人,更是照亮了自己。总有一天,会有很多有识之士彼此感召吸引,汇聚在一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群星云集,光,便会照亮整片黑夜。” 大师哈哈大笑:“那我们走着瞧。你还是一无所知。” 于凡也笑了:“走着瞧,不过可能您得在监狱里自己走了。” 大师嘴里骂了几句恶毒的话,不甘心的被拉走了。 于凡搭上回家的车。 他望着窗外的夜景,又起霾了,连路灯都若隐若现,一缕思绪闪过脑海,但感冒让他头疼脑热,现在他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xa市的今天的夜晚格外的神秘而宁静。 第六章 恶作剧 次日。 一大早,于凡就被电话吵醒,本来于凡生着病想睡到了自然醒,不过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虽然身体还有一些酸痛,但于凡已然脱胎换骨。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于总,公司今天出事了,有人搞破坏,您可能得来看一下。“是公司的员工文锌打来的,他在公司待了3年多了,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小伙子,不过于凡一直不太喜欢他,因为文锌经常把他的聪明不用在正道上。 于凡内心有些纳闷呢,我们平时与人为善,从没得罪过客户,和同行的关系也非常的好,怎么会有人来搞破坏呢?入行了十年来第一次遇上有人登门砸场子的事情,有点意思。 正在想的时候,总公司老大打来了电话,拿起电话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骂:“于凡,你怎么搞得?遇到有人来公司闹事,公司在全国经营了20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你在哪呢?” 于凡反问道:“是文锌告诉您的吗?” “你别管是谁告诉的我的,你现在马上去把这件事解决好!马上!”总公司boss愤怒挂断电话。 于凡默默的坐起了床,静静地在床边坐了一会。一大早就遇到这事,有点糟心,于凡深呼吸了几下,跳下了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看看再说。 文锌最爱干这类告状事情,挑拨关系,自己在领导面前挣表现。先给于凡打了电话,然后立马给总公司领导打电话,顺便还可以汇报一下他已经在公司了,而于凡还在家睡觉。看似高明,其实低端。都是一些所谓的职场损招。 可是无论多么高明的小聪明,最终都拼不过硬实力。 于凡收拾好了以后,前往公司。 到达了公司门口,只见公司的同事们全都堆在公司门外。 于凡好奇的问到:“你怎么都在外面,不进去呢?” 文锌站出来说话了:“于总,您看,我们的门上不知道被什么人贴了乱七八遭的东西。” 文锌论年纪,比于凡还大6岁,专科学历,不到四十岁的他头发就已经秃了,也不知道他是给他的头故意打了蜡,还是什么原因,文锌的头光亮亮的,活像一个灯泡,这也让于凡觉得他更加的圆滑。 文锌心里也很嫉妒于凡,年纪轻轻,受过很多高等教育,当上了xa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最让人可气的是,还有一头乌黑的秀发。 于凡探身往前一步,只见公司的大门上乱七八糟被贴了很多张圆形纸。 定睛一看,像是道符之类的东西,上面写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图案。 “咱们的锁孔也打不开了,好像是被人用胶水堵住了。”同事们说到。 于凡沉默不语,掏出手机照了一张照片。 然后说道:“最近我们的业务扩展过快,遭人嫉妒,这估计是谁给咱们搞的恶作剧,来,大家一起把这些纸撕下来。小李,去仓库取一些丙酮,再去我车上取些风油精来。“ 片刻,小李取了回来,门上的纸符也被撕了下来,只留下了些许残留胶印,无法除掉。 于凡让小李用一块小布沾了一些风油精,去擦拭这些胶印,因为风油精中含有酒精,而胶印上的胶脂也属于有机物,相似相溶,很快便除掉了这些胶印。 于凡又让同事们用打火机尽可能的去烤热锁孔,先初步软化胶水,同时为后续反应提供温度,然后又迅速向锁孔里喷射丙酮,里面的胶水很快就化了。 门很快打开了,于凡又让同事去实验室搞了少许凡士林喷到锁孔中,防止再遭人破坏。 大家很快各就各位开始了工作。于凡也回到了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开始思考这发生的怪异的一切。 很显然刚才于凡告诉同事们被恶作剧的原因不成立,这们怪异的手法不像是商业竞争导致的报复。 正在于凡沉思的时候,文锌敲门,进入于凡的办公室。 文锌表情关切的问到:“于总,您没事吧?” 于凡冷静的回答到:“你是想问总公司老板骂我了没有吗?啊,这个呀,并没有,他只是关心了我感冒好了没,我已经好了。” 文锌赶紧说到:“于总您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您这几天辛苦了,看起来有点疲倦。” 于凡笑到:“文锌啊,咱们在一起也算共事了很长时间,你觉得你能在我眼前隐瞒什么吗?刚才我说”你想问总公司老板骂我了没有“,你的眼镜突然瞪大,眉毛上扬,表情在一瞬间出现了期待之状,而后我又说老板并没有批评我,你的眼睑迅速下拉,嘴角回收,这是非常的失望的体现。短短的一两秒之内,这些微表情都是内心真实写照的体现啊。“ 文锌尴尬的拉了拉领子。 于凡又说道:“人感到害羞时,身体会发热,所以会下意识的扯开衣领散热,同时耳根和脸也会变红。你之所以会这样羞愧,说明你内心还是善良的,你那么聪明,希望你能把你的智慧用在公司的发展和正道上。最后,你问我身体如何了,我非常感谢,我已经康复。” 文锌赶忙说到:“于总您病好了就行,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那个,多喝热水。” 文锌转身准备离开。 文锌走到了门口,突然又停下,用奇怪的语气对于凡说:“于总,昨晚咱们和客户吃饭的机会非常难得,是我们最了好多努力才争取到的,您知道吧?” 于凡淡然说道:“我知道。” 文锌:“那您昨天的表现太任性了,太不给对方面子了,您觉得这样好吗?” 于凡依然语气坚定并且温和:“我们赚钱是因为我们能给用户带来真正的价值,靠的是技术,而是出卖尊严。” 文锌略带嘲讽说:“于总,我知道您的技术很厉害,但是你的想法在当今社会里还是太幼稚了。” 于凡:“或许吧。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我还要整理资料。” 文锌摇摇头离开了办公室。 于凡又开始重新整理思路,今天有一些奇怪,好像错过了什么细节。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刚才拍摄的照片,仔细端详着,又陷入了沉思。 第七章 车间疑云 于凡望着这个照片发呆,看似杂乱无章的纸符,仿佛又有着自己的规律。这个图案仿佛在哪里见过。 于凡将照片打印出来,贴在窗户上仔细的端详。 这时,曹苯敲开了于凡办公室的门,急匆匆的对于凡讲到:“于总,客户现场出现了一个异常现象,我们解决了好多次都没有解决,非常奇怪,今天要是再不解决,客户就要换掉我们的东西了!这个可是我们努力了好久才攻下来的大客户呀!” 曹苯也是公司的一名元老员工了,本性善良,一直和于凡配合默契有佳,于凡也非常器重这个品行纯良的小伙子,当初于凡刚来到xa市开拓新公司时,曹苯就加入了这个团队,一直以来任劳任怨,公司运行的前两年甚至没有工资,曹苯用自己的钱补贴公司。于凡心中一直感激,将来有一天若飞黄腾达,一定会好好报答这个小兄弟。 于凡的公司从事的行业是一个非常冷门的行业,叫“金属加工助剂”,主要是为机械厂提供加工过程中起润滑、防锈、清洗作用的化学品,如切削液、润滑剂、防锈剂、工业清洗剂等等。虽然这个行业冷门,但是对技术从业者的要求极高,要求对基础化学、基础物理、机械、高分子材料、生物等等都要精通。而这种冷门行业的行业体量却很低,不像有些行业收入动辄上千万。但是于凡却毅然决然的选择这个行业,没人知道为什么。 曹苯向于凡申请支援,于凡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正好也出去透透气,换换思路。 于凡和曹苯开车来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大型国有企业,专门为高铁火车生产零部件。 厂区非常的大,于凡公司的产品刚刚挤进他们的工厂,目前在一个车间使用。 于凡和曹苯进入了车间,车间内以一套完整的机械加工生产线,数控机床有大约20台。 反应问题的是加工铜件的机床,用的是我们新上的环保切削液(一种机械加工过程中起润滑、冷却、防锈的液体)。 于凡和曹苯还没走拢机床,旁边过来一个工人师傅直接开口大骂:“小曹,我让你带一个专家过来给我们解决问题,你带了个什么来?这么年轻?今天要是再解决不好,你们公司就滚。” 于凡打量了一下这个暴躁的工人师傅,大约55岁,丹凤眼,阴沟鼻,印堂窄,典型的攻击型人格的面相。 曹苯不服气,刚准备还嘴,于凡拉住,说到:“车间噪音大,人们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就大,车间的师傅们都是常年身体倍棒的,说话底气自然也就更足一些。不过,不知道这些师傅您贵姓?您是?” 这位师傅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一下,说到:“免贵姓施,我是车间主任。你看看你的切削液把我们工件弄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加工的是铜件,用完你们的切削液以后,刚开始还好好的,过了几天上面就起白毛了,怎么回事?解决了好几次都这样。” 于凡走到机床前观察了一会,有趣水箱里测了一下ph值,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刚加工出来的零件,又观察了一下长白毛的零件。 沉思片刻。 又问施主任:“加工完以后,还有什么工序吧?” 施主任不耐烦:“没什么工序了,气枪吹干就放在那了,3天以后就长白毛。” 于凡眯着眼微微一笑,说到:“施主任,您先忙您的事情,我们在研究一下,一会有一个结果了来告诉您。” 施主任:“好吧,你可给我看仔细了,年轻人靠不靠谱啊?” 施主任悻悻的离开。 曹苯赶紧凑过来,焦急地问:“老于,找到问题的原因了吗?咋回事啊?” 于凡说到:“原因找到了,”但是又叹了一口气,“但这也是我最不想解决的问题。” 曹苯疑惑:“为什么?是产品除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吗?” 于凡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道: ”不,产品没有问题。是人的问题。“ 第八章 人生疾苦 曹苯楞了一下:“老于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我有问题?” 于凡乐了:“我的老铁啊,你哪有问题呢,我说的是那个施主任。” 曹苯更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于凡用诡异的笑容对着曹苯,说到:“你信不信,我们现在走出车间,施主任就在等咱们呢,咱们得快一点,他估计在车间外面抽烟,抽完烟了,他估计就要走了,总不能让施主任傻等吧。他有话要说。” 曹苯将信将疑的跟着于凡像车间外走。 走出了车间,看见了施主任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抽烟。烟吸得很慢,没有燃多少,看来施主任没有用力吸,只是让其自然燃烧,这根烟仿佛就是一根香,而这根香牵动着一个焦虑的灵魂。 施主任先说话了:“看完了吗?怎么样?有什么对策了吗?” 于凡:“其实问题的原因,施主任您自己有这么多年经验,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施主任怔了一下,赶紧吸了一口烟,左右环顾四周。 于凡又说:“这里太吵了,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施主任点点头,带着于凡和曹苯来到了工厂的尽头一个空旷的小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施主任说到:“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问题给我解决了,不然你们的产品我是真的不敢再用了。 于凡点点头:“问题肯定要解决。我检测了切削液的使用状态,使用状态一切正常,我又检测了ph值,也是弱碱型。而铜件是双性金属,强碱强酸环境下都会腐蚀,但是显然我们的ph值在正常范围内,而我们的切削液中又有铜缓释剂,且铜缓释剂属于未失效状态,所以铜件上的白毛不是腐蚀产物,也不是腐蚀反应产生的相关络合物。” 于凡顿了顿。“而根据您的描述,工件钢加工出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放置几天后才出现问题。那么问题应该是出在中间环节,如果我推断的没错,就是中间那个不起眼的吹气烘干过程!工厂的工业高压气应该是纯净的,而且应该有水、气分离装置。但是我刚才试了一下你们的吹气枪,里面竟然有大量的水质,还有黑色的固体。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的高压吹气烘干的空气压缩系统出了问题,里面混入了大量水分,并且发生了内部锈蚀,那个黑色的固体就是三氧化二铁或者氢氧化铁吧。“ 施主任沉默不说话。刚才的烟已经吸完,又从兜里掏出烟盒,可是烟盒也没烟了。曹苯见状,递了一根自己的烟过去。 于凡又说道:“所以,最终铜件上的白毛应该烘干过程残留的碳酸钠水垢,还有氢氧化铁和铜表面形成的络合物固化。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您作为一个资深多年的车间一线人员,难道不知道是你们自己的设备出了问题吗?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是我们的切削液的问题?反复让我们来解决?我想这里面还有故事。” 施主任又深吸了一口烟。 于凡又说道:“施主任,你眼球里布满了血丝,眼圈发黑,而你刚才走路双肩耷拉,这都是近期休息不好的特征。而我观察了车间很多机床停机,工厂的工作量并不饱和,您休息不好的原因应该不是工作吧?再加上你平时不怎么抽烟,近期突然抽烟增多,应该是遇上了烦心事吧?” 施主任满脸疑惑:“你为什么说我平时不抽烟?我们以前认识吗?” 于凡:“您刚才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而您刚才掏出来的空烟盒也是新的,可见这包烟你没买多久就抽完了。而你手指间没有明显的烟熏痕迹、牙齿也没有烟垢,可见之前您不怎么抽烟,或者抽烟没有近日厉害。您今年年纪55岁左右,正是男人压力最大的时候,上有老下有小,我看您是家中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施主任铁了脸:“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直说吧,在我们国企做生意,不要想着产品好就一定能坐进来,没有我们这些人帮你,你们做不久,关系很重要,关系,你懂吗?” 于凡也认真的微笑:“道理我都懂,但是从您嘴里这么讲出来,我还真的很意外。” 施主任烟又吸完了,又向曹苯要了一支,说道:“年轻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事情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也是被逼得,这么说吧,你把你们切削液的价格抬高10%,多出来的价格我拿,多开的票,我换算成税钱给你,不会让你们亏一分钱,我帮你们把现场工作维护的好好的,不会再有产品问题。” 曹苯在旁边有些不高兴的说到:“那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啊,来来回回让我白跑这么多趟!!” 施主任又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小曹,对不起,其实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供应商索要钱财,之前把你们折腾来了这么多次,我真的很抱歉。我的内心也很矛盾。人都是迫不得已的,我的老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经常进医院,我为了照顾好老人,让我的妻子不要上班了,在家全职照顾。我想,只要我努力干活,我就能撑起这个家。我做事认真,工作清廉,小日子也还过得去。可是最近家里出了大事,我的儿子被检查出来白血病,这简直是天打五雷轰啊,我们也算是老来得子,儿子今年刚刚上大学,学习一直很棒,我现在是真的需要钱啊!我要钱救命啊!“ 施主任又吸完一根烟,曹苯再给他了一根,施主任这次用打火机点了半天,可是打火机也不燃了,仿佛老天在想尽办法和这个中年人过不去。曹苯又用自己的打火机给他点上。 施主任眼圈红了:“这个白血病的型号还算是比较轻的,发现的也早,我送他去全市最好的医院,但是需要定期透析,我们工厂组织了人给我们家捐款,献血、献血小板,但是还是不够,现在我只有花钱去买血。还有好多昂贵的化疗药,我是真的负担不起了啊!!!儿子还年轻啊!” 于凡抬头看看天,仿佛在,为何命运总是如此弄人,折磨一个老来得子,而又孝顺勤奋的男人? 但是于凡说到:“施主任,对不起,原则性的问题,我们是不会犯的,宁可你们不用我们的东西,我也不会对您行贿的。您的问题,我们还是解决不了。” 于凡,后退两步,半鞠躬告辞,仿佛对一个可怜的中年男人的遭遇感到深深的同情。 第九章 人性之光 离开了工厂。 车上,于凡和曹苯都没有说话。 终于曹苯开口:“老于啊,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施主任吗?他真的好可怜。“ 于凡叹气:“佛说,佛也只度有缘人。” 曹苯沉默了。 “不过,”于凡又说道,“我们不是佛,我俩都是凡人,你知道xa市最好的医院是哪个吗?” 于凡和曹苯相视一笑,一下明白了。 xa市最好的医院,年纪19岁左右的小伙子,血液科,姓施。于凡和曹苯很快找到了施主任儿子所在的医院。 他们并没有进病房去探望,而是在护士站留下了两万元的现金请护士转交给小施。 护士希望他们留一个姓名,好让病人和其家属知道是谁留的钱。 于凡,笑了笑,“我的名字,您就写**侠吧。” 于凡和曹苯离开了医院,没人会知道是谁给施主任的儿子这两万元。他们给的不仅仅是这两万元钱,更是给了一个可怜的中年人最后的尊严。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故几于道。 于凡回到了办公室,泡了一杯清茶,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今天傍晚的余晖格外的美丽,穿过薄薄的雾霾,晒在于凡的脸上,暖洋洋的。 这一次的工厂问题解决行动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不出意外,他们的产品很快会被换掉,而且于凡还自己掏钱做了一件对公司毫无意义的事情。 不过于凡一直对着窗外傻笑,没人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太阳渐渐落下,阳光化成圈,一圈一圈印在玻璃上。 这是于凡的目光扫到了早上贴在玻璃上那张纸,那张纸上是早上门上被贴纸符的图案。 等等!!这是? 于凡借着夕阳的光晕仿佛发现了什么,他将纸从窗户上取了下来,放在办公桌上,用尺子比划了几下,选择了一个圆心,画了三个同心圆。 令人惊讶的是,最内层的圆穿过了两个纸符,中间的圆穿过了8张纸符,最外圈的圆穿过了6张纸符,三个同心圆完美穿过了16张纸符,而且3个同心圆的半径呈等差数列,三个圆均匀的出现在纸上。 这是?于凡发现了这个规律。但这一个画面好像在哪见过。 这,这不是硫原子的能层结构图吗? 但,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于凡思索的时候,于凡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 是陈帧阳发来的:“老于,哥们我被表扬了,还被升值了,晚上出来吃干锅,正好感谢你昨晚帮忙哈。” 于凡回到:“你这升职不科学啊,说升就升,你以为在写小说呢?” 陈帧阳回到:“这个你不管。晚上6点半,勇记干锅见,不见不散。” 于凡抬起头又望望窗外,生活有时就是充满了变数,也充满了乐趣,生活本身就是一部精彩的小说,只要用心去发掘。 于凡自言自语:“我们说不定也是别人小说中人物呢。” 第十章 手段高明 勇记干锅。这是于凡最爱吃的一家干锅店,对于凡来说,干锅只分两种,勇记和其他。 于凡和陈帧阳畅谈甚欢。在陌生的城市里,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在忙碌一天之后能和好友一起共品美食。 城市的傍晚给城市披上了朦胧面纱,而在这面纱之下,每个人都更加真实,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总经理、警察、主任、保安、白领……只有好友、兄弟、父亲、家人……放下了白天的身份,每一个人都可以更加的轻松,在黑暗中展示真实的自己,这也是为什么迪厅的灯光永远那么暗,不仅仅烘托主舞台的气氛,更是给台下的观众放纵自己的空间。 陈帧阳:“你感冒好了吧?昨晚看你那个样子快要死掉了。” 于凡:“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不过你还真得好好谢我,为了帮你,昨晚我们可是得罪了我们一个大客户哦。” 陈帧阳:“哎呀,还有这事?那这可是太不巧了,哈哈哈。你多吃点,就当给你补偿了。“ 于凡打趣道:“那还用你说,今天你请客。” 于凡和陈帧阳相视大笑。 这时于凡好奇的问到:“老陈,昨晚你回去审了那个什么大师,有什么收获吗?” 陈帧阳也平静下来,捻了一个排骨,嘎嘣一口,没有咬动,又用筷子夹了出来放在了碗里。叹了一口气说:“审了,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满口胡言,不过感觉他们这个组织结构很精密,应该还有漏网之鱼,等回去了在审,把那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于凡:“不过,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们的漏网之鱼可能还不仅仅是小鱼。” 陈帧阳停下嘴里的菜,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颉庐大师不是boss,他的后面还有幕后黑手?” 于凡说到:“房间人数控制在150人以内,这个人数刚好是邓巴数字,150人是人类心智所接受的稳定性上限,超过这个数字,人群则不好控制。场内的布置也是精心设计过的,凳子与凳子之间非常的近,打破人类自身的安全距离,强行突破人的心理防御壁垒,更容易让听众被影响。会议的时间选在了晚饭后,人脑供血不足的时段,人们更适合被催眠。房间内人密度高,二氧化碳浓度高,让人们的思维停滞,自我精神涣散。再加上刺激的高分贝动感音乐,让人无法和他人交流,自身也更容易陷入环境之中,等等。这么多心理暗示的小把戏同时出现,不太像是巧合,这一些手段,都是熟知心里催眠之人所设计,而这个大师看起来并没有这么高的文化素养。” 陈帧阳仔细一想,好像这么一说,是这样的。普通的传销大会的感觉和这个的确有些不同。虽然传销活动的时候也经常会用到一些心理学的把戏,但是精心设计的把戏并不多见。绝大多数的传销宣讲所用的心理技巧都很拙劣,他们对技巧研究的并不多,更多时候都是利用最简单粗暴的心理暴力——所谓的激情演讲。 于凡又说道:“最让我坚定判断的是,当我让那个大师喝掉他的假酒(高锰酸钾)时,他的第一个表情不是拒绝,而是犹豫。我在他眼神里看到了他真的在考虑这个假酒是不是有剧毒。这说明他自己其实也根本不知道这个假酒到底是什么,他只是照着幕后黑手的指示在表演而已。” 陈帧阳:“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当我们审问他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就开始扯什么神明之类的,回避这些。老于,你有什么好建议没?这条线如何继续往下挖呢?” 于凡:“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刚才说的那些也都是我的直觉,我也不能肯定下一步该如何做,毕竟警察讲证据不讲假想。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在会会这个颉庐大师,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说完以后于凡就有点后悔了,这不是给自己身上揽事情吗?但是鬼使神差一般,今天的于凡格外的开心,可能不仅仅是陈帧阳请他吃他最爱的干锅,更是因为今天他悄悄去帮助了施主任的儿子,做了一件没有人知道的好事,这让他内心无比的快乐。 有时候,帮助别人的快乐不是能收获多少回报,而是帮助别人这个行动的本身就是一个对心灵的回报。 于凡心里祈祷着:“陈帧阳,你别答应啊,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啊,我就是客气一下。” 不料陈帧阳高兴道:“哎呀,好呀,你这可是跨界了啊,好的,我回去就和领导申请一下,等我消息。” 于凡真想用手里的筷子戳一下自己。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又是另外一种人生经历呢,再说了,他们领导也不见得会答应这个离谱的建议。毕竟于凡是局外人。 饭后,于凡和陈帧阳互相道了别。各自回家。 于凡走到了家楼底下,一个影子的东西突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我去,什么玩意? 原来是阿毛啊,阿毛是附近经常出没的一只流浪狗,这是条长毛狗,黑白相间的毛,很久没洗脏兮兮的,其实这个狗应该算是一个品种狗,长得也很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的主人要遗弃它。于凡经常遇见它,因为它的毛很长,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阿毛”。 阿毛盯着于凡打包回来的菜品,流着口水。今天的阿毛显得格外的馋,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于凡身上的干锅味道,推断出来今天的剩菜里有很多骨头。 “哎,可怜的孩子。”于凡怜悯着,把打包的剩菜全给了阿毛。 阿毛头也不抬的哼哧哼哧吃了起来,这个样子活像一直饿极了的猪,于凡看见阿毛这个样子,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身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于凡的心境有时和阿毛也有些许共鸣之处。不知道阿毛是否也有这种想法。 真是一个宁静的夜晚,雾霾笼罩下来,大家都早已回家,马路上车也不多了。仔细听,甚至能听见这座城市沉重的呼吸。 第十一章 神之辩论 叮铃铃,早上7点,于凡的电话响了起来。 于凡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他已经早早的起了床,正在阳台上做着一些拉伸运动,活络自己的身体,曾经的他经历了一些事后,他总是觉得人生时间宝贵,不想浪费一分一秒。于凡深呼吸了一下,从容拿起了电话。 是陈帧阳打来的,拿起了电话就听见了他激动的声音:“老于,下楼,我来接你,领导同意了,你来帮咱们会会这个颉庐大师。” 于凡非常的惊讶,没想到陈帧阳的办事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打好了身体。更夸张的是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来于凡的家里堵人了,可见陈帧阳也真是诚意满满啊。于凡一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下楼。 刚见面,于凡就调侃陈帧阳:“你这么早就来我家堵我?把我当犯人啊?是怕我跑了?” 陈帧阳依然很兴奋:“难得我们领导批准了我这个想法,他觉得我的这想法很有创意,引入一些特定行业的人才来协助破案,说不定是一种新的模式呢。” 答非所问,显然,于凡问了什么并不重要,陈帧阳沉浸在他的兴奋和喜悦中,这是他的一个创新,一个歪打正着的创新。 于凡也很开心,毕竟这也是一种独特的生活体验,于凡认为万事万物其实都是想通相连的,多一些生活的体验,也就会多一些创意和灵感,运用到工作中说不定有独特的效果。 可于凡并不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体验之旅将会渐渐失去他的控制。 不一会,两个人来到了目的地。xa市未央区分局。 到了陈帧阳的单位,陈帧阳感觉自己的气场更足了,赶上交接班的时间点,进出的同事都客客气气的给陈帧阳打招呼,他的脸上也写满了假装谦虚的表情。于凡和陈帧阳径直走向了审问室。旁边的同事看见陈帧阳领了一个人来,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呀?陈队长请来的专家就是他?” “这人前几天晚上见过,帮咱们揭穿那个假大师来着。” “这看起来也才30岁出头的样子,这么厉害吗?” “据说他号称心理化学师,感觉有来头。” 审讯室里。颉庐大师早早就被带入进来,虽然拷上了手铐,但是依然感觉怡然自得。 大师看见了于凡和陈帧阳进了门,不屑地用目光瞟了一眼。二人坐好,于凡直接发话了。 于凡:“大师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大师紧闭双眼,还是一副得到高人的样子:“肮脏的凡夫俗子,不入我的法眼。” 于凡乐了:“心有莲花,看谁都是佛;心中有屎,看谁都是肮脏的。” 大师愤怒地睁开眼:“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于凡:“我不做什么,我只是好奇一个没有信仰和灵魂的人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大师嘲讽的笑到:“你太浅薄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信仰,真正没有信仰的人是你们,你们看不清这世间的真相,而我能看清。” 于凡:“于是你用你所谓的真相去欺骗老百姓,玩一些碳酸钠的化学把戏去洗脑达到自己的目的?” 大师:“不,这不是欺骗,这是救赎。众生愚昧,不知道真理如何,需要我们去引导,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得到神的庇护。我们所做的事情是科学!物质是会随着神的意志而改变的,曾经有一个博士做过实验,对着一杯水说话,你说好话和说坏话,显微镜下的水结晶就会变得美丽或丑陋。这是科学!” 大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好像还真有其事的感觉,是可惜两只手背铐住了,的确很影响他的表演效果。 陈帧阳疑惑看着于凡问:“真有这实验?” 于凡默默道来:“如果我们猜错的话,他说的是江本胜博士的水实验,对着水用不同国家的语言和不同的情绪对水说话,然后观察水的结晶变化,这本书很畅销。“ 大师一边听着于凡的讲解,一边得意的晃了晃头。虽然在审讯室中,这位颉庐大师一直努力保持自己的庄严,试图这样来得到主动权。 于凡转过头对大师继续说道:“不过我不关心这个实验,我更关心你们所说的神是什么?” 大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凡,沉默不语。这个眼神充满了蔑视和无畏。 于凡:“你们的神用利用恐惧去恐吓老百姓,你们神的手段就是这样?” 大师得意的笑了:“年轻人,错了。不是我们的神利用恐惧。而是恐惧本身就是神啊!” 陈帧阳和于凡沉默了一秒钟,这个人是被洗脑的疯子,但是疯言疯语中却好像能听出那么一些道理。到底是人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人一旦被洗了脑,他的价值观、人生观便会彻底崩塌,面对这种反社会人格,用普通的方法很难从他们嘴里得出什么,难怪陈帧阳他们之前碰了一鼻子灰。 陈帧阳悄悄给于凡嘀咕:“你看吧,之前他就这样胡言乱语。” 于凡对陈帧阳也小声说道:“普通人很难理解疯子的世界,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才是疯子。要想了解他,只有一个办法。” 陈帧阳好奇:“那是什么?” 于凡转过头打量着大师,自言自语到:“走进他们的世界,变成一个疯子。” 于凡继续对大师说:“大师,是您错了。神指引人类的本性是追求阳光,而非黑暗。恐惧并不可怕,害怕恐惧才是可怕。” 大师:“有阳光,必定有黑暗,光越强的地方黑暗又会越明显!你无法照亮整个世界。你与恶龙缠斗以久,终会变成恶龙。凝视深渊,深渊必定会给予回应!” 于凡笑眯眯的说:“尼采的名言很精彩。可大师您又忘了,我并不想照亮这个世界,也不在乎深处黑暗,这些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所能控制的就是,无论在哪,我都会面朝阳光!即使刺眼,但方向正确。” 大师不语。 于凡厉声问道:“大师,您幕后的人是谁?他们在哪?” 大师依然不语。陈帧阳也无奈的看着于凡。 于凡慢慢的微闭双眼,缓缓说到:“看来只有用这招了,大师,得罪了。” 第十二章 心流状态 于凡闭上了眼,空气安静了几十秒。 场面陷入了尴尬,陈帧阳不知道于凡在卖什么关子,内心非常的焦急,但表面依然装作平静。 这时! 于凡突然站起身来!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师双眼,用非常快速的语速对大师说到:“看我我的眼睛,你们的据点就在xa市!” 大师被这突然的反转震惊了,身体向后。 于凡紧接着快速说到:“眼神逃避,身体逃离,不敢否定!你们的据点的方位在东?南?西?ok,是南!”每一个方位于凡的语气都重重的落下,眼神一直盯着大师。 于凡分秒必争:“你们在xa市南边有莲湖区?碑林区?雁塔区?长安区?好,是长安区!!” 大师被这快速的“组合拳”打的应接不暇,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恐惧,他只想逃离。 于凡紧追不舍:“长安区的大学城?哦,不是,再往东?西?南?好,是南!!那附近的黄埔村?新市村?杨家村?樊乡村?很好,都不是,那就是王庄?五台乡?稻地村?过了?很好,北桥沟?啊!竟然是北桥沟,这么远啊。“ 大师急眼了,怒骂到:“不!你怎么!你在放屁!” 于凡转身对陈帧阳说到:“事不宜迟,咱们去北桥沟!”陈帧阳有点茫然,但还是点点头,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出发。 大师气急败坏骂道:“混账,你敢套路老子。” 于凡淡定的对大师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什么要补充吗?” 大师一听于凡又有问题想问他,脸上又露出了刚才的骄傲的神态,他高昂着脸,高傲而又淡然地说:“我要用沉默……” 于凡直接打断大师的话:“好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说罢,转身离去。 本来大师想装个逼,摆个架子,说一句酷酷的台词”我要用沉默来回应你们的无知。“结果被于凡直接打断了,非常没有面子,自己只有无奈垂下了头。 于凡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半转身回头,平静的说到:“大师,谢谢您告诉我你们的地址,不知道您这算不算坦白从宽。” 大师再也抑制不住愤怒:“你们什么都不明白!你们要遭到报应!” 于凡眯起了眼,笑着说:“报应与否我不知道,因果循环自有天定。不过我想起一件事还是要告诉您一下,你刚才所说的江本胜博士的水实验,早就被科学工作者证实是造假了。他只是非随机取样拍摄的照片来公布结果,这个实验根本就是一场骗局,甚至连江本胜的博士学位也是造假的。大师,科学是可证伪的,而非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你们只愿选择你们自己相信的东西罢了。最终,还是您错了。“ 于凡和陈帧阳离开审讯室,带上三个同事,驱车赶往了北桥沟。 车上,陈帧阳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于凡:“老于,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会读心?” 于凡乐了:“对呀,从你的眼神里,我现在就能读出来,你昨晚吃的是勇记干锅,早上起来还拉了肚子。” 车上的人哈哈大笑。 于凡转过头目视前方,说到:“其实世上哪有什么读心术,鼓吹读心术的人都是些江湖骗子,这都是心理学的把戏而已。当你把一颗石头扔入湖中,平静的水面自然就会泛起涟漪,有经验的观察者,可以从波纹状态,判断石头落入湖中的位置,仅此而已。话说,我说了这么多话,都不给点水吗?” 陈帧阳笑着递了一瓶水给于凡。 于凡又说道:“当我用连珠炮式的语速向他描述地理位置的时候,他是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表情的,当你猜对时,他的表情会非常不一样,目光转移,逃避,恐惧。而这些微表情就是分析的关键,而且你一步一步猜对他的位置,他会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无法掩饰,我也就越来越好观察,我不是读心,我只是观察。美国的fbi曾经就用这个方法审讯过恐怖组织的头目,他们把嫌疑人的照片一张一张放给他看,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当他看见自己同伙的时候,表情立马发生微变化,工作人员通过这个细节,成功破获了案件。” 陈帧阳点头:“对,我也听过这个案例,可是你又是如何背下来这么多地名的?你的脑子里就像放了一张地图,你也不是本地人,就算是几十年本地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啊。” 于凡道:“这是我的特长之一,我称之为”心流状态“,当你的极为专注的时候,你感觉得到时间是静止的,你感觉的自己的内心极其安静,进入了这个状态,我仿佛能走进曾经记过的所有东西。人的记忆是可以系统训练的,你网上搜一下”记忆宫殿“,里面就有很多记忆技巧。我只是通过心流状态去临时拿来了这一张地图罢了。” 陈帧阳和他的同事听得神乎其神。陈帧阳:“那这么状态怎么练呢?我想把这个方法分享到我们小组,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好的将犯人绳之以法了。” 于凡低下头,有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学会的,老天给你闭了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当有一天你体会过什么是心如死灰,或许你就能找到进入心流状态的大门了。” 陈帧阳死皮赖脸的说:“我不管哈,改天你来给我们局做一下讲座,教教我们。” 于凡开玩笑道:“那要看你给多少出场费了哦,我陪你出来这半天,工作都耽误了,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都要算哦。” 陈帧阳哈哈大笑,打趣道:“你一个大老板还在乎这点钱,我现在代表国家征用你啦,哈哈。” 车上一片欢声笑语。 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红色。 可是于凡抬头看看天,心中还是有些说不出的疑虑,总觉得这事情不是一个简单的传销组织那么简单。 第十三章 北桥沟 北桥沟,是位于秦岭脚下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村落。 于凡一行人很快就到达目的地附近。已经没有了路,都是坑坑洼洼的烂石,于凡、陈帧阳等人只有徒步继续前行。看来这里很少有人来,当地的居民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在如今社会化的世界里,这种“世外桃源”越来越少了。 北桥沟是一个被水环抱的村落,虽然是小村,可是这也太荒凉了吧,本来就没几户人家,结果更是家家家门紧闭,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家畜的声音都没有。分明已经过了午休的点,但是这个村落给人的感觉却还在依然的沉睡之中,整个村都在深沉的长眠着。 活生生的像是一个被废弃的村落,整个村庄透露着一股死气,让人毛骨悚然,本来就是冬天,又是在深山脚下,一阵寒风让人感觉格外的刺骨,都说山里的空气好,可是,这里的空气只让人感到阵阵寒意,无暇品尝新鲜与否。 陈帧阳和他的同事们东张西望,看能不能找到一个问路人打听线索。 “都出去了,这里没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了陈帧阳一行人一大跳。 原来是一个老者,看起来应该年近八十了,苍白的头发,气息非常的平稳,黑色的衣服也干干净净,手中的拐杖已经被他摸出了包浆,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摸到了于凡他们的身后,竟然大家都没察觉。 陈帧阳问到老者:“老人家,您是本地人吗?这里的人都去哪了?” 老者:“年轻人早早都出去了,谁没事愿意呆在这个闭塞的小村里,村里就剩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你们是找谁呢?” 陈帧阳又问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一位颉庐大师住这里?” 老者:“不认识您说的什么颉庐大师,不过去年这里来了一个陌生人,盘了一个小院子,经常有人进进出出,只要是外地来的人,都是来找他的,我想你们也是吧?话说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于凡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这一次他屏蔽掉了空气中的寒意,用心去体会这周遭的一切:“这里空气真好,的确适合大师在此‘修行传法呀’。老人家,你能告诉我他的院子在哪吗?” 老者点点头,“我带你们去。”说着便拄着拐杖领路,虽然拄着拐杖,但是老者的行动并不算缓慢。 众人顺着小路走到了村子尽头,果然有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院子的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不过有一堵墙上的爬山虎不知什么原因枯黄了不少。这个院子就安安静静躺在这个村落里,很不起眼,多它也不多,少它也不少。 院子的门紧闭,陈帧阳大力的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开。 于是陈帧阳和同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一起一脚踢开大门。 这是一个干净的小院,院子空空如也,院内只有一间房屋,门房敞开。 陈帧阳问老者:“你们平时来过这里吗?” 老者问到:“你的意思是来这里串门?” 陈帧阳:“嗯,差不多这个意思,就是和这里的主人聊过天吗?” 老者摇摇头:“这一家的大门一般都是紧闭的,我们也不知道主人在家里干什么。不开门,那我们也不会去打扰人家。而且这个房子又是在村落的角落里,我们本来也路过的很少。” 于凡又问:“您说这个房子是去年被盘下来的,那以前的主人你们有什么办法联系上吗?通过以前的主人我们也可以查查他把房子卖给了谁。” 老者:“没有联系了,我们这里消息很闭塞,以前那个也是个老头,但是不会用电话,卖了房子被子女接走了去城里了,我们都没有联系了。” 于凡和陈帧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众人移步进房间,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屋子,没什么不同。一张普通的方桌,四个普通的圆凳,干干净净的床。 “哎?好香呀。”陈帧阳突然闻到一股香气。 “沉香醇,”于凡静静说道,“沉香香味的由来,有镇静、驱蚊、安神的功效。” 陈帧阳说:“那不管那么多了,先把房间搜一遍吧。” 众人在房间中一顿搜查,可惜的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陈帧阳开玩笑的调侃于凡:“老于啊,你看你是不是搞错了?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房子了。” 于凡微微一笑,刚想说话,陈帧阳插嘴:“不过正因为太正常了,反而很蹊跷,这里就像是被人打扫过一样!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络绎不绝的来形形色色的人到这个房里,不可能不留下他们印记,可是咱们搜了这么半天,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我们甚至无法判断房屋的主人。最关键的是,这间房不像是太久没人住过,没什么灰尘,而且房门打开。我觉得可能近期还会有人回来。” 于凡说到:“或许我们打草惊蛇了,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建议我们静观其变。” 陈帧阳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老于啊,你用这么悬的方法来破案,万一搞砸了,我可就凉凉了,毕竟这种请‘外人’来深度参与破案还是局里第一次尝试。” 于凡看出了陈帧阳的心思,笑着拍拍陈帧阳的肩膀:“老陈,别担心,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该是我们的就肯定跑不了。” 陈帧阳叉着腰说到:“嗨,破案嘛,哪有那么顺利,一下就找到嫌疑人,都是不断的磨,我曾经接了一个案子,小兔崽子给我躲了三年3年,还不是被我给揪出来了。” 于凡点点头,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大家一起把房间还原成来时的模样,准备离开,今天看起来貌似白来了一趟,没什么收获。 离开的时候,陈帧阳给那个引路老人家留下了联系方式,嘱咐老者如果有人回来了,请及时通知一声。 众人驱车离开,和来的时候不同,车上没有欢声笑语,大家陷入了沉默,事情的发展有点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树枝上的乌鸦望着远去的汽车,无聊拍动了几下翅膀。 第十四章 气功发痧 从北桥沟回来以后,平静的两天过去了,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于凡的生活也恢复到了正常。 年底了,公司的事物越来越多,于凡按部就班的在公司处理公事。每天早上来到公司,就有一大堆文件要等着签字。然后还要根据即将要生产的产品来写配方,配方是于凡这个精细化学行业的核心。在化工领域有一句不成文的话:一个化工公司最值钱的东西其实就是一页纸——配方。 xa分公司的生产任务并不多,但是掌握核心配方的人时候于凡一个,于凡也没打算交给别人,兢兢业业的自己完成配方设计。 写了一会,于凡的手酸了,便停了下来,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很多,是时候静下来捋一捋思路回归正常工作了。于凡在办公室里闭目进入了心流状态,希望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 “老于,我看你最近很累的呀?”说话的是曹苯。 于凡太专注了,不知何时曹苯进来了。站在门口的曹苯,手里又捧着一打资料,看来又是要签字的东西。 于凡:“说了多少次了,进来的时候先敲门。” 曹苯:“我敲了好久了,没反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于凡叹到:“没有,就是最近有一些累。老毛病又犯了,脖子疼,”一边说着,于凡用左手扶着脖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不是还要签字?是就快拿来。” 曹苯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哦,这个不急,这个是iso今年年审的资料,想让你过目一下。不过现在先不弄了,老于,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认识一个民间老中医,很有两下子,会气功,我看你最近很疲倦,给你调理一下。” 于凡:“哦?气功?”于凡心里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骗子。 曹苯点点头:“没错,我亲身体验,真的很神奇。” 于凡对任何玄妙之事都充满了好奇心,越是神奇之事,越想亲身体会一下,更何况曹苯说他体验过,更是勾起了于凡的兴趣。 反正最近也确实是有些累,这气功万一有效果呢? 说走就说,二话没说,曹苯带着于凡驱车来到了一个很久的老小区。二人艰难的找到了停车位,然后上楼,这种老小区的停车位是最难找的,中国发展的太迅速,当时的开发商肯定没有想到如今的人们人人都买得起车了。 这个老中医的行医所开在家里,虽然小区很旧,但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寻医问药。 这不,老中医家在6楼,可是来看病的人已经排队到了4楼。粗略的扫了一眼,小到学生,老到白发大妈,什么年龄的人都有。于凡又大概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衣服打扮和行为,看起来各行各业的人也都有。看来这个老中医名声很大啊。 楼道堵的很满,以至于楼上的住户想下来,都得逆着人群往下挤,从下楼住户脸上的的痛苦表情来看,这个单元的邻居对这家的“生意兴隆”非常不满。 曹苯挠挠头不好意思笑到:“哎呀,没有预约,看来要等好一阵子去了。” 两人只有默默等待。 不过这个老中医的效率真的挺高的,这么多人,排队两个小时就到于凡他们了。 进入了房间,房间正中坐着一位慈祥的老者喝着水,他的两边分别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助理,其中有一个助理在给老者擦汗,老者看起来很辛苦。 于凡开口道:”医生您好,我。。。“ “脖子酸痛,伴随着有时候轻微晕眩,睡眠不好,腰肌轻微劳损,乏力。”这位老中医直接打断于凡的话。 曹苯在旁边暗暗鼓掌,然后又给于凡使了一个炫耀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吧?这个中医是不是很神奇? 于凡也连连点头:“医生您所言极是,这些症状,都中。那您有什么办法帮我治一下呢?” 老中医淡淡说道:“你想治表还是治本?” 于凡:“当然想治本了,治本怎么治?” 老中医:“你身体的状况是常年湿毒引起的,需要用气功刮痧治疗,需要7个疗程,每个疗程的费用我的助理到时候会告诉你。“ 曹苯在旁边连连说道:“这个老中医的气功真的很厉害,前一阵也是朋友推荐我来的,我脚扭伤了,大师给我发功了以后第二天就好了,很神奇。” 于凡点点头,道:“那就麻烦老医生了。” 马上交了钱,一个疗程1200元,老中医命令助手帮于凡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 老中医在于凡的背后一米外,用手做出了发功状,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老中医问于凡:“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后背有点热热的?” 于凡点点头。 老中医提高了声音,“好!就是现在!” 这时旁边的一个助手喝了半口清水,然后喷到于凡后背。 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于凡后背出现了鲜红鲜红的痧印。 曹苯在旁边也惊叹:“哇,老于,你的湿毒这么重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的痧。” 于凡扭头,通过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后背,后背全是鲜红的痧,一块一块,非常的恐怖。于凡又看了看那个老中医,老中医已经闭目开始调息,仿佛刚才消耗了很多元气。 于凡:“这就结束了?” 老中医:“今天的疗程到此为止,下周再来。你的皮肤还不错,痧能发出来,毒就好排了,并不是所有人的都容易发痧的。” 于凡微微一笑:“哦。大师效率这么高,两下就搞定了。不过您这个钱赚的真的很容易啊。“ 老中医旁边的助理说:“治病赚钱,行善积德,天经地义。气功发痧很费老师的元气。” 于凡这个时候淡淡的说到:“我看这不是气功发痧,叫”表演发痧“是不是更合适啊?” !!!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曹苯也惊讶的看着老于,问:“老于,你说什么呢?这很不礼貌” 于凡:“礼貌?那要看对谁?您说是吧?老中医。” 第十五章 江湖把戏 于凡的语气像极了讽刺。 众人被被于凡一番话搞得非常尴尬, 老中医依然纹丝不动,旁边的两个助理却已经显露的非常愤怒。 其中一个助理提高了嗓音,质问:“我看你是来砸场子的吧?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别吃不完兜着走。”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曹苯见势,也往前一步,站在于凡身边,随时准备开战,虽然曹苯根本不会打架,但是一米八的个子还是很有震慑力。无论何时,曹苯都非常讲义气,这也是于凡非常欣赏他的地方,于凡常想如果没有工作的关系,曹苯一定是他的至亲好友,可惜上级和下属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兄弟。 于凡冷静说道:“愤怒,往往是掩饰内心的不安。你们发现自己的狐狸尾巴可能败露,就如此激动,其实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另一个助理嘲讽的笑了一下,道:“我看你们就是想免费看病,不想给钱耍无赖吧。” 于凡:“不不不,钱是要给的,但是一点点姜黄粉也不贵吧,就算加上演出费用,也不至于1200元吧?“ 两个助理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的感觉,往后缩了一步。神色略显慌张。 曹苯一脸疑惑看着于凡:“老于,这是什么意思啊?” 于凡起身,一边找了一张纸擦拭身体,一边说:“我身上的红色根本不是出痧!而是一个化学把戏罢了。刚才老中医让助理帮我脱衣服,在这个过程中,助理偷偷在我背上撒了少许姜黄粉,接下来就是老中医的气功表演,最后核心的时候来了,这位助理用嘴在我背后喷了我一背的碱水。姜黄素分子两端具有两个羟基,在碱性条件下发生电子云偏离的共轭效应,所以当ph大于8时,姜黄素会由黄变红。现代化学利用此性能将其作为酸碱指示剂。所以我的背上就出现了红色”痧“了,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局!”说完把擦过背的纸举起给众人看,红色的痧竟然被纸擦掉了。 曹苯听的头头是道,但是还有疑惑,问:“那刚才大师给你发功的时候,问你的后背是不是在发热,你也肯定了啊。而且上周我来治脚的时候,大师给我的脚上发功,我的脚的确也会感到热。难道不是气功产生的热?那这个热从哪来呢?” 于凡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老曹啊,我们都被忽悠了,这其实是心理暗示和心理挟持的技巧。首先老中医给你发功,那么努力,问你有没有效果,是一个人都会从内心上肯定,处于同情心,这是第一步,撬开你的防御之门,达成心理共鸣。其次,他会给你一个心理暗示,告诉你的腿很热,你就会集中所有注意力去关注你的腿,这个时候神奇的事情就会发生,类似于薛定谔的猫。“ 曹苯:“薛定谔的猫?” 于凡:“这是一个量子物理学概念。用到这一件事情上,简单来说就是,你的脚其实一直处在一种叠加状态,又热又冷、又痒又疼、又干又湿等等,这些状态是同时出现的。而当你观察的那一刻起,这个状态才会定型,老中医通过心理暗示,让你自己找到了脚发热的状态,所以你真的觉得很热罢了。现在你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只蚊子在散步,它好像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下口吸血呢。” 曹苯立马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他真的感觉到有蚊子在爬,虽然蚊子不会再人体上爬,而且他手上也压根没有蚊子。曹苯一下恍然大悟,这是于凡的心理暗示把戏,原来如此。 曹苯又问道:“那刚开始一进门,你还没说话,大师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你的病情,怎么回事呢?” 于凡道:“这不就是中医的望闻问切中的”望“吗?只不过这个老中医用到了歪路上,还加了一些心理学上的冷读技巧。我们一进门,他就能从我们的打扮衣着上判断我们是脑力劳动者还体力劳动者。而现在脑力劳动者的通病不都是脖子疼,腰疼吗?这个答案几乎用在所有人身上都适用。“ 顿了一下,于凡对这个老中医说到:“我说的没错吧?老医生。” 老中医的脸上早已愠色,不耐烦的吩咐助手:“把他们的钱退给他们,以后别让这两个人来了。真倒霉。” 于凡拿了钱转身离去,临走前,于凡又冲这位老中医说到:“希望您以后不要打着中医的旗号行骗了,中医博大精深,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搞臭的!” 老医生稍稍提高嗓音问:“小伙子,你是同行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于凡头也没回:“我是,心理化学师。” 下楼,上车,挪了几把车,才开出车位。启程回公司。 于凡让曹苯报警给警察,把他们的骗术揭露一下,以防更多人受骗。 路上,曹苯叹息道:“哎,现在这些骗子咋这么多,关键还有那么多人信。” 于凡笑到:“你就是其中之一吗?” 曹苯挠挠头尬笑:“哎呀,哈哈,不过他们的钱真太好挣了,这个老家伙就坐在后面看表演,轻轻松松一天几万到手。” !!! 突然,于凡脑子灵光一闪,千万头绪浮现出来。 于凡:“老曹,你刚才说,在后面看表演?!” 曹苯有点懵:“啊,对呀,怎么了?” 于凡:“我怎么忽略了这个细节,幕后策划者,幕后黑手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坐在最后看表演,就像迪厅酒吧中,那些黑社会大哥一定是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 曹苯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啊?” 于凡自言自语:“我得赶紧告诉陈帧阳!” 于凡拿出手机,刚准备拨给陈帧阳,巧的是,陈帧阳的电话刚好给于凡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是陈帧阳焦急的声音:“老于,北桥沟出事了,你在哪?我来接你,咱们去看看!” 于凡看看天空的太阳,光晕一圈圈落在地上,投射出诡异的光芒。 第十六章 血沟 于凡还没来得及回公司,陈帧阳就打来电话说北桥沟发生了变故,是好是坏?于凡也提了一颗心。 一边怀着忐忑不安心等着陈帧阳,于凡一边和曹苯在这个小区门口买了两个肉夹馍简单吃了午饭。 陈帧阳很快开车找到了于凡,于凡上车临走前,再次叮嘱曹苯:“你自己先回公司吧,记得报警的事情。” 陈帧阳听了好奇多问一句:“报什么警?我就是警察,告诉我,我来摆平。” 于凡敷衍地说:“就一个小骗子,不用麻烦你。”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陈帧阳的车。 陈帧阳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心里只有北桥沟。 发车,向北桥沟赶去。 路上,于凡还没问,陈帧阳开口说到:“你还记得前几天那个老大爷吧?他打来电话说,他们村被血祭了!” 于凡疑惑:“什么玩意?血祭?” 陈帧阳咽了一下口水,神秘地说:“我开始也不知道,我一问那个老者,那个老者说,是很多年以前他们的一个古老的传说,得罪了神明,神明就会惩罚他们。” 说完这个话,陈帧阳心里也默默奇妙的发麻,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心里很忐忑,以至于打左转向灯的时候误碰上了雨刮器,有点滑稽。 于凡更加疑惑:“所以?” 陈帧阳:“老者说,我们走了以后,村里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怪事情,先是每家的狗开始四处狂奔,然后狂吠,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起初他们也没太在意,结果前天开始,他们那里的狗开始接二连三的死亡,今天早上一大早,环绕着他们村的小河,变成暗红色的血河!而且咱们那天去的那个房间也被人打开了,里面有着恐怖的景象!具体咱们到了在看。现在心里的老人们都很恐慌。“ 于凡一言不发,凝视窗外。 头顶的太阳今天很温和,人们甚至可以直视它。望向天空,总觉得天空是红色的,也不知是今天阳光格外的红,还是这个薄薄地雾霾本来就是红褐色的呢? 很快,于凡、陈帧阳众人来到了北桥沟村,上次那名老者早已在村口等候,他的神情里透露着恐惧和憔悴,陪同他的还有几个老的不成样子的年长者。很显然,他们都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待在这个阴森村落。到了这个年纪的人,面对死亡的心态分成两极化,有的人看开了,从容面对死亡;有的人则随着身体的日益衰老也越发对死亡感到恐惧。 死亡对每个人来说,就像考试结束的钟声,从容者早已答完试卷,等待结束。而恐惧者,却因为之前一直在追求错误的东西而浪费了大把时间,当考试临近结束才想起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这才开始奋笔疾书。而生活在当下的我们,是否已经看清了我们人生终章将要去完成的试卷呢? 老者看见于凡等人到来,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你们终于来了,你们那天冒犯了神灵,牵连着我们这个整个村要遭到血祭,没有你们来之前,我们这里平安无事,你现在看看,北桥沟成了血沟了!” 顺着老者的手指过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本来前几天环抱着村落还清澈透亮的河水,今天竟然成了暗红色,仿佛血水一般!这个场景看起来非常恐怖。 乌鸦嘎嘎叫了两声,站在树上一动不动,凝视着众人。 老者接着说道:“你们那天去的房子也闹鬼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众人来到那天毫无收获的院子,只见院子的大门已经大大的敞开,一眼向内望去,正屋的门也是大开的。这样从外看来,感觉这个房子格外的阴深,院子的大门,房间的大门,就像两个鬼门关。 大家进入房间,这一次房间被人精心布置了一下,墙上多了一幅对联。上面用鲜红的字写到着。 “狂妄无知神震怒,退避三舍保平安。” 于凡问老者:“这个屋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老者:“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个院子是村里的最深处,村里就我们几个人了,行动又不方便,没人注意这个。” 于凡安慰老者:“感谢您依然信任我们,让您老受惊了,但是事出一定有因,人心存敬畏之心没有错,但绝无鬼神乱害善人之说。您还说了你们这里的狗都离奇死亡,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老者一行人带着于凡、陈帧阳,在村落里转了一下,很多狗已经被土掩埋,有的就躺在路边,没人敢去动它们。 “它们这几天像发疯了一样,上串下跳,非常不安,疯狂喝水,然后都死掉了。”老者补充到。 陈帧阳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惊讶不已,转身问于凡:“老于,这是怎么回事啊?真有血祭一说?” 于凡凝视远方,对陈帧阳说到:“你让你的同事们在村里转转,问问村民们这几天这些狗吃什么东西了?咱们俩去河边看看。” 分头行动,陈帧阳的手下们去寻找狗死亡的线索,于凡和陈帧阳来到了变红的“血河”旁边。 于凡用瓶子接了一瓶水,闻了闻味道,对着阳光仔细端详了一会。 于凡拖住下巴思考了一会。陈帧阳焦急的问到:“老于,有什么结果吗?” 于凡:“老陈,帮我一个忙,去车上拿一点茶叶给我,再去问问老乡家有没有草酸,他们洗厕所可能会用到。” 陈帧阳虽然不明白于凡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不一会,陈帧阳取来这些东西。 于凡将茶叶扔进装满“血水”的瓶中。突然这个瓶子中的水全部变成了黑色! 于凡又将草酸倒入少许入这个黑色的瓶中,水竟然又变回去了! 陈帧阳眼睛都瞪圆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于凡的目光顺着河流源头的方向,眉头紧锁,目光深邃,道:“我们的线索有了,是时候追根溯源了。” 第十七章 灵异之村 于凡坚定的语气和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真相。 但陈帧阳还是被这一顿操作给整蒙了:“老于,到底怎么回事啊?” 于凡冷静的说到:“这个红色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血水,而是三氯化铁。我将茶叶放入瓶中,茶叶中的鞣酸和三价铁离子发生反应生成了黑色的鞣酸铁。而后我又加入了草酸,使得黑色被还原,佐证了我的推论。” 陈帧阳又问:“那很奇怪啊,这条河里哪来这么多氯化铁啊?这附近又不是工业园,也没有化工厂,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污染排放呢?。” 于凡:“你的问题问得好,源头或许不是污染水的地方,源头是净化水的地方!” 陈帧阳:“我怎么被你越说越蒙了?” 于凡闭上眼睛,进入了心流状态,脑海里浮现出附近的地图。地图在脑海的世界里逐渐清晰,放大,越来越大。 突然,于凡睁开眼!“就是这里,污水处理厂!”于凡斩钉截铁的说到。 于凡起身,又走到了哪个白发老者旁边,这些老村民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希望他们的调查出真相,还北桥沟一片安宁,否则他们将会终日惶恐不安。 于凡开口告诉老者:“老先生,别担心,我刚才已经简单检测过了,这个红色的水根本不是什么血水,更没有什么‘血祭’这种迷信的事情,请放心。” 旁边一个年纪稍微年轻点的老者向前一步,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用着地道的方言问道:“这位小专家,那这是什么呢?” 于凡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村民们:“乡亲们,你们附近有没有一个污水处理厂?” 众人点点头,一位粉红衣服的老奶奶一边用手指着远方一边说:“就是那个方向,回到大路上一直走就到了,不远。” 于凡欣慰的笑了:“那就对了!我强烈怀疑这个红色的化学物质是从污水处理厂出来的!” 陈帧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污水处理厂没处理干净就把水排出来了?” 于凡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道:“或许是处理的太干净了呢。” 陈帧阳又懵了,他隐隐的的感觉到这应该是和化学有关的问题,不然于凡不会这么有自信,但他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却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找到了!找到了!”是陈帧阳的同事,飞奔过来,手上还拿着袋子。 陈帧阳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却立马又装作淡定:“找到什么了?慌慌张张。” “我们发现了一个很蹊跷的事情,村里很多地方的地上发现了一些骨头。”陈帧阳的同事说到。 陈帧阳用完后有些失望:“农村吃饭不像城里,剩下的骨头扔到外面给狗吃很正常。” 同事紧接着说:“不是呀,这些骨头被人做过手脚,你们看,这些骨头的中间被人塞了很多粉,还很香,非常奇怪。” 于凡接过证物袋,取出骨头闻了一下,自言自语:“原来如此,这下就说得通了。” 陈帧阳拍拍于凡,“老于,到底怎么回事哦?”村民们也露出了非常好奇的问表情。 于凡斩钉截铁说道:“这些狗根本就没有中邪,它们是中毒!” 陈帧阳大惊:“你是说下毒?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啊!” 于凡:“没错,只不过这个毒只对狗有害,对人体却安全。这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这个骨头里被塞的是可可粉!可可粉中的可可碱会作用于小狗的中枢神经和心肌,从而让狗狗中毒。人类和猫都能通过新陈代谢消化掉可可碱,但是狗狗的消化系统却没有这个功能。甲基黄嘌呤会刺激狗狗的中枢神经系统,使它的心跳速率骤升,从而引起多种中毒症状。吃了可可粉后的症状就是多动,口渴,这就和村里狗的怪异现象一致,这东西只需要极低的剂量就可以让狗死亡,巧克力中也含有很多可可碱,这就是为什么狗不能吃巧克力的原因!“ 陈帧阳若有所思道:“这个嫌犯很有手段啊,不用传统的毒药,避人耳目,还能防止伤害人类把事情搞大,用这种随处可找的食物来作案。可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费尽心思做这一系列装神弄鬼的事情,把村子搞得灵异兮兮的,恐吓我们不要继续纠察下去?” 于凡没有回答,继续问村民们:“你们这两天有没有看见什么陌生人来村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白胡子长着说道:“白天我们在村里,都没有看到陌生人来。这一点我们还是比较能确定的,因为我们村本来就小,而且四面有水,陌生人只能从村口进来,再加上我们村平时没有陌生人来,如果来了陌生人我们肯定会发现的。” 陈帧阳接话:“这么说来,这个人是晚上悄悄来这里做手脚的。而且......” 于凡继续接龙:“而且晚上过来的时候,他带上了那些做好手脚的骨头,去吸引村里的狗,这样村里的狗也不会乱叫,村民也不会发现。接着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去村尽头的那个小院子中布置现场。而且喂了狗以后,在接下来的一两天里,狗又可以相继发病死掉,这样一石二鸟,没有任何多余操作。” 陈帧阳:“小算盘打的还挺细。真是狡猾啊。” 于凡的表情突然凝重,眉头紧锁,说:“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传销人员的文化程度都不高,他怎么会想到这些方法?而且,当我们查获他们据点的时候,剩下的人应该都是逃之夭夭了,何必大费周章装成幽灵来搞这一出?难道有什么东西他们必须要掩盖?” 这么一说,陈帧阳也觉得奇怪,不过转念说到:“那我们亲自去问问这个幽灵不就知道了。” 陈帧阳和于凡相视点头,众人上车,目的地,北桥沟污水处理厂! 树上的乌鸦用嘴梳理了一下羽毛,顺着一阵风,飞走了。 第十八章 源头 北桥沟污水处理厂很快就到了。 这个污水处理站不大,离北桥沟也就几公里,顺着大路没走多久拐到一个岔路,过一个桥就到了。 众人还没进厂,就看见了污水处理厂外面的排水口不断向外面排出红色的水流。 看来于凡的推断没有错,这里就是源头了! 污水处理厂红色的铁门紧闭,陈帧阳在铁门上大声敲打,无人应答,透过门缝,看见里面的院子里也没有人影。又继续敲了好一会,里面有一个懒懒散散的看门人出来把门打开。 这个看门人看起来睡眼惺忪,开口就骂:“哪来的瓜怂,敲什么敲?”看来于凡一行人是打扰到他的美梦了。 陈帧阳出示了证件,毫不客气怼回去:“警察办案!喊你们负责人给我出来!” 看门人一听是警察,立马怂了,像一个古代太监一样,唯唯诺诺的赶紧去喊领导。 不一会,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身酒气,是污水处理站站长,一脸笑嘻嘻的迎了上来。笑嘻嘻地说:“哎呀,同志,你们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有什么指示?”这个态度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陈帧阳毫不客气,严厉说到:“你看看你们排水口排的什么东西,你们干什么吃的?” 这个站长一脸茫然,说:“哪有啊,什么啊?” 看样子这个糊涂的站长对他们处理站的问题还不知道。说不定昨晚在厂里喝酒喝了个通宵,刚醒,腐败至极。 陈帧阳愤怒的扯着站长的领子走出厂门口,指着排水口,说:“来,你看看,这些红色的水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们的排水口吗?” 站长愣住了,酒也醒了一半:“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这这。。。” 于凡从刚才开始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三氯化铁常作为污水处理剂,我推测,你们的三氯化铁发生了泄露,流入到了过滤水池里,并且排入到了河道。这个红色的水就是三氯化铁混入水中的溶液。” 站长立马打圆场:“对对对,有可能,不过这个东西对人无害,对人无害,而且肯定刚刚才泄露,漏的不久。” 陈帧阳上去就是一脚:“还装蒜!上午下游的村民就举报这个问题了,你这个漏了起码一夜你们都没发现,你们干什么吃的?水是生命的源泉,你们有没有把老百姓放在眼里?立马给带我们去现场,给我调监控。” 站长忙着点头,带着于凡一行人来到了操作间,果然,存放三氯化铁的塑料罐子底部仿佛被锉了一个小洞,一罐子三氯化铁几乎全部漏完了。顺着水印看,果然漏入了过滤池中。 站长赶紧让工作人员把漏洞堵上,还呵斥了工人们一顿:“你们怎么搞的?玩忽职守!三氯化铁漏了你们都没有发现?还想不想干了?要不是警察同志过来提醒,漏完了你们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把老百姓放在心上?” 陈帧阳在旁边冷笑一下,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站长工作不怎么地,怕马屁和耍官威倒是有一套。 众人又来到监控室,调取昨晚的监控,可是昨晚的监控竟然无记录,监控坏掉了。 于凡吐槽到:“果然如此,只要关键录像,永远都是监控坏了,怎么会这么巧?这位站长,昨晚都是谁值班?” 站长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张胜千和王武吧。哦,不对,昨天周几来着,是张胜千和贺文。” 陈帧阳看见这个不靠谱的站长,越来越气,怒骂:“你干什么吃的?想清楚到底是谁。” 站长唯唯诺诺:“对,是张胜千和贺文。” 陈帧阳:“他们在哪?带我们去见他们。” 站长:“好的,好的,他们应该宿舍休息,现在就带你们去。” 污水处理站的员工宿舍是一个二层小楼,每一层大约四五个房间。 站长带着众人来到了二楼,走到了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口,站长一改刚才趋炎附势的态度,牛批哄哄的开始砸门:“张胜千,贺文,把门给我打开!” 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站长显得相当暴躁,直接用脚踹门的中心。想把门踹开。 陈帧阳推开站长,骂道:“你会不会啊,踹门有踹中间的?要踹离锁进的地方,小王,你来。” 陈帧阳示意手下破门。 可就在这时,房里传来的声音:“谁呀,连个午觉都不让人睡好,今晚还得继续值夜班呢。”房间有传出了床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还有穿拖鞋的声音。 门开了,面前是一个30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短裤,印了一个超人s图案的背心,拖鞋,看来暖气很足,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站长:“张胜千,喊你开门你不开,吃了豹子胆啊?!” 这个叫张胜千的小伙子挠了挠头。 众人进入房间,房间是一个四人间,两张上下铺的床,不过这个房间只住两个人,上铺上面都放着一些生活杂物。 陈帧阳:“刚才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昨晚值班的叫贺文,人呢?“ 张胜千又挠了挠屁股道:“他呀,他住那个床,你们来之前没多久,他说他家里有急事,匆匆走了,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 这时,陈帧阳的手下小胡惊叫道:“陈队长,有发现,在贺文的床垫下面发现了一个平口螺丝刀,握把缝隙里还有红色的液体,这个应该就是破坏三氯化铁罐子的作案工具!” 陈帧阳惊道:“糟了!快追。” 陈帧阳和他的手下已经健步飞出门外,一切证据都表明贺文就是这个破坏者,而他们恰恰要在眼皮底下让这人溜走了。难道打草惊蛇了? “等一下!!!”于凡喊道。 陈帧阳:“老于怎么了?” 于凡一边把玩着这把螺丝刀,一边淡淡说道:“如果我们追出去了,这一切就是你最想看到的,对吧?”说罢,于凡回头看了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抖着脚的张胜千。 第十九章 幕后黑手 于凡说完后,空气凝固了几秒。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有于凡和张胜千紧紧地四目相对。 张胜千的表情慢慢阴了下来。 突然,张胜千暴起,飞身扑向于凡去夺于凡手上那把螺丝刀! 陈帧阳大惊:“老于,小心!!!” 于凡也被这一幕惊呆了,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可是后退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张胜千扑来的速度。 说时迟那时快,陈帧阳从门外,飞起过来就是一脚,把扑向于凡的张胜千踹飞在地。如果再晚那么零点几秒,后果不堪设想。 陈帧阳的同事们也冲回了房间,两下就制服了张胜千。张胜千倒是没有做任何的挣扎。 陈帧阳怒斥:“小子,你想干什么?袭警吗?” 张胜千狡辩:“没有,我只想看看那把螺丝刀。” 于凡被刚才吓出克一身冷汗,深呼吸了两口气,平静下来。于凡很久没遇到这种事情了,突然又觉得有点兴奋和搞笑,便打趣陈帧阳:“老陈啊,这怎么还有战斗环节啊?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吧?” 然后立马严肃下来:“张胜千,你不用狡辩了,在北桥沟村子里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你,破坏监控,泄露三氯化铁的人也是你吧?” 张胜千继续装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昨晚一直在值班。“ 于凡义正言辞:“那你如何解释你的鞋底为什么是蓝色的?” 张胜千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 于凡从张胜千的床铺下面拿出一只张胜千的鞋子,抬起来个众人展示,只见那鞋底缝隙中隐隐约约有蓝色的痕迹。 于凡静静说道:“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凡物体与物体之间发生接触后会存在物质的转移,目标物体会从源物体上带走一些物质,同时也会将自身的一些物质遗留在源物体上。我们第一次去北桥沟你们的那个据点小院时,你已经提前把那里收拾的非常干净,的确没留下什么线索。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挑衅我们的人民警察,或许你认为我们找到这个据点的速度太快,我们走后,你的焦虑和担忧让你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小院子,整出一副血祭整个村子的怪异假象,想制造舆论来吓退和赶走我们。可是正因为你的焦虑,你的计划出现了破绽,其实上一次我们临走之时,我在那个屋中的地上撒下了少许无水硫酸铜粉末,在干燥的冬季,它们和地上的灰混在一起不易被察觉。可是你这一次回到了现场却不知不觉带走了它们!你的这只鞋应该就是那天第二天你穿去现场的鞋吧?” 于凡顿了顿,将一瓶桌上的水浇到鞋底,蓝色更显眼了。 于凡继续:“无水硫酸铜本为灰色或者白色固体,吸水后变成了蓝色的五水合硫酸铜。现在你又如何解释,你鞋底的无水硫酸铜哪里来呢?污水处理厂应该用不上无水硫酸铜吧?” 张胜千低头疯狂思考,想找出狡辩的对策。 于凡眼睛直勾勾盯着张胜千,缓缓说道:“其实我们见过面,对吧?” 在场的所有人,又惊了一下。张胜千把头低的更低了,不敢直视于凡的眼睛,他的头发耷拉下来,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陈帧阳担心这家伙还有爱耍什么花样,自己朝于凡又挪近了两步,保护于凡。突然,陈帧阳自己也想起了什么:“对对,我是说有点眼熟,前几天我们捣毁了那个颉庐大师的传销组织,你好像是里面的一个听众?” 于凡:“现在看来,他不是普通听众那么简单。洗脑大会中,我当时的注意力全在那个颉庐大师身上。回过头来想想,张胜千,你的行为也是那么可疑。你坐在最后一排,坐在这里的人往往在心理上是希望可以掌控一切,这里可以宏观全局一举一动,所有人的听课姿势都是双腿平放,身体前倾,呈现专注状,而你则是翘着二郎腿,身体后倾。你知道这是一场表演,你只是在看表演而已。就像刚才你看我们一样。“ 张胜千低头不语。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感觉他很平静。 于凡继续:“最后你很聪明,还栽赃给贺文,给自己争取逃跑的空间。可最终无论你如何谋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出意外的话,你毒死狗的可可粉,也在这个房间里吧,因为不是毒药,所以你不用冒险这么着急出处理它。” 张胜叹了一声气,千双手捂着脸,沉默了一会,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可可粉在我的柜子了,我坦白,我自首。“说罢,又捂着脸低下了头。 真相大白了,也正在此时,一律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房间,整个房间更加的亮堂。 陈帧阳看到这一幕,脸上终于漏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看看于凡,于凡正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陈帧阳看见于凡身上仿佛发着光。 人类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天赋,当别人注视你的时候,无论哪一个方向,你也会有感觉,这来自于人远古时期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防止被猛兽顶上。于凡感受到了陈帧阳的目光,转过头去看着陈帧阳,两人又默契的互相点点头,看来事情终于结束了。 事罢,陈帧阳的同事也确实排除了贺文的作案可能。 众人押送陈胜千,准备回局。 大门口,污水处理站的领导卑躬屈膝的欢送于凡一行人。 陈帧阳看见这个站长就来气,训斥道:“你的污水处理站掌握了老百姓的生命源泉,你tm给我上点心,三氯化铁漏了一夜你都没发现?你们怎么做的监管工作的?你把老百姓当成什么了?回头再来收拾你!” 站长依然笑脸相迎,连连赔礼:“是是是,我接下来一定遵守领导的教诲,把水给老百姓净化的干干净净的。” 于凡瞪了一眼站长的眼睛,站长立马把目光专项其他地方。 于凡讽刺道:“我看,要净化的不是水,而是你们的责任心和良心。” 第二十章 追杀 把张胜千带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陈帧阳了。 本来陈帧阳说要请于凡吃一顿晚饭庆祝一下今天的阶段性胜利,本于凡拒绝了,于凡最近每天晚上都折腾到很晚,很久没有早睡了,所以,今晚他想早点回家休息。陈帧阳也没有过多的挽留,毕竟他也想趁热打铁,审问这个张胜千。 陈帧阳把于凡送到了小区门口,于凡走到了单元楼下,又看见“阿毛”在楼道门口守着,可怜巴巴地看着于凡。 “怎么?今天又没吃晚饭?”于凡笑眯眯的对流浪狗阿毛说。 阿毛呜呜了两声,使劲的朝于凡摇尾巴,然后伸个小舌头给于凡卖萌。 ok,get到了,说罢,于凡,上楼,在家冰箱中找了一些剩菜剩饭,用微波炉热了一下,拿下去给了阿毛,阿毛摇着尾巴狼吞虎咽几下吃完了,然后给于凡摇了摇尾巴,走了。 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喽。于凡望着远去的阿毛,打了一个哈气。 上楼,洗了一个热水澡,于凡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于凡听见有人的声音,淅淅索索的。 于凡是自己一个人住房子,没有其他人,也没给谁留过钥匙,难道是家里进贼了?不应该呀,于凡做事谨慎,每天回家都会反锁房门,难道是从窗户里翻进来的?不可能啊,这个可是13楼啊。 于凡悄悄摸起身,此时此刻,于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于凡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感受外面的一举一动。 于凡轻轻的下地。等等!这是什么?于凡脚底好像踩着了什么。 于凡感觉地上有灰粉一样的东西,用手抹了一把,借着月光看了看。 这是什么?只见手中是黑、灰色的粉末。于凡很纳闷,这些东西从哪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于凡仔细闻了一下,仔细琢磨了一下,突然大惊! 是硫磺!!! 硫磺、黑色的粉末、白色的粉末,这三个东西同时出现,难道是?于凡脑海中迅速检索着各种相关特征的化学品,以及各种方程式组合,最终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炸药!古老的火药配方硫磺、硝酸钾、碳粉。 糟了,于凡赶忙起身,冲到衣柜,从衣柜中取出藏好的灭火器。说到这个灭火器,还是于凡的朋友送给他的,这个朋友就是卖灭火器的,当时请于凡帮他策划了一个灭火器推销方案,大获成功,于是就送给了于凡一个他们最新研发的灭火器。 肾上腺激素的急速分泌,刺激着于凡大脑的飞速运转,不知道是谁布置的眼前一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眼下的这一次,就告诉了于凡两个字:“危险!”。总之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这时从房间门口传来了阴深恐怖的声音:“你本不该卷入到其中来,但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看来真是来者不善,于凡的心嘣嘣直跳,不过人这种极度恐惧的氛围中,却往往也会激发了内心的勇气,现在的于凡除了恐惧,还多了几分无畏,甚至于凡还想吐槽一下,本来今晚想睡个好觉,看来美梦有泡汤了。 于凡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手中紧紧攥着灭火器,除了灭火这个功能,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防身装备。 外面的声音消失了,空气凝固住了,于凡深呼吸了两下,想恢复冷静。 这时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敲打墙壁,哒、哒、哒、哒。声音很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敲着,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了。 于凡的心提到嗓子眼! 这时,有东西从门口伸了进来,于凡定睛一看,借着月光的照射,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螺丝刀。 一个人影也走了进来,于凡把手上的灭火器抓的更紧了。 “你本不该卷入其中,我的心理化学师。”阴深的声音又响起。他知道于凡的称号,看来是一个认识于凡的人。 于凡大喝一声,但是竟然喊不出声音,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无论多使劲,就是喊不出来,憋的让人窒息。不过于凡的行动依然便利,他将手上的灭火器朝着黑影头部砸了过去,黑影结结实实被砸倒。 正当于凡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那个黑影又站了起来! 月光越来越亮,于凡看清了这个人的脸,这个人竟然是! 张胜千! 于凡大惊:“你不是被?” 张胜千的一半脸已经被砸烂,鲜血流到了身上,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张胜千冷笑道:“我会用这把螺丝刀捅死你,然后再炸毁这里,没人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于凡倒吸一口凉气,想呼喊呼救,但是依然喊不出声音,一步一步后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胜千缓缓靠近于凡,举起了螺丝刀,扑向了于凡!!!去死吧!!! 啊! 于凡一个躲闪,张胜千扑空了,于凡趁机夺门而出,卧室门、房间门,于凡一口气打开,冲向了步行楼梯往下下楼,于凡边下楼梯边用余光扫着后面,张胜千还没追出来。 于凡心里算是舒了一口气。 但是!!!! 正当于凡下了两层楼梯,于凡赫然看见楼梯道上站了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和张胜千相反,这个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还有一个白色的披风,个子不高,看起来就像一个幽灵。 糟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看来今天于凡是要交代在这里啊。这时,张胜千也从后面追了上了,看见于凡被堵在了逃生的去路上,张胜千带着阴险的笑容一步一步靠近于凡,一边靠近,一边还用手中的螺丝刀敲打着扶梯。 正当这时,这个白色的“幽灵”也开始启动的,他用极快的速度向于凡扑来! 啊!!!于凡闭上了眼睛。 于凡坐起身来,原来是噩梦啊。 于凡的身体早就湿透了,看来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于凡叹了一口气,看看墙上的钟,哒、哒、哒、哒,才3点钟。 于凡好好回顾了一下刚才的梦,这个噩梦真的是如此逼真,张胜千的眼神中透露的目光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嘲讽、鄙视。 于凡起身,站在窗口,看看了安静的窗外,越是安静的夜晚,越是藏着玄机。 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当你参与其中,或许已经永远不能作为局外人了。 第二十一章 重回工厂 次日清晨,于凡依然按时早早起床,虽然昨晚做了一个噩梦,但是依然没有影响于凡的状态。 来到了公司,今天xa分公司要调配一些原材料,于凡是公司里唯一懂得配方调制的人,于凡根据市场预计量,写了几个配方,把它交给了文锌,让文锌去安排生产。于凡知道文锌每次拿到配方以后,自己都会悄悄备份一份,企图从中找到规律破解配方,将来可能自己出去干,或者偷偷卖配方赚钱。 但于凡依然喜欢把配方交给文锌,因为于凡的配方里有他自己特殊设计的化学掩蔽剂,就像是一把密码锁,明知道你想要开这把锁,但是你就是开不了他。有时,于凡甚至带着作弄文锌的态度来写配方,这也是于凡对自己专业的强大的自信。 曹苯这个时候轻轻敲了办公室的门:“老于,你今天忙不忙?” 于凡:“别问我忙不忙,直接说事。” 曹苯:“哦,你还记得咱们前几天去车间,那个车间主任施主任吗?” 于凡:“记得呀,怎么了?那个厂子咱们不是基本黄了吗?又有什么问题吗?” 曹苯:“哎呀呀,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是施主任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想见见我们。” 于凡疑惑:“有什么事情电话说不就完了,咱们还要再跑一趟吗?这么老远的。” 曹苯也疑惑:“是呀,我也说,但是施主任说,一定要见到我们本人。我也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于凡觉得有点奇怪,但于凡对奇怪的事情总是很好奇,便说:“嗯,那咱们再去看看吧。” 二人又开车前往施主任的工厂,近年来,大家都认为整个机械加工行业都不太景气,但在于凡看来,其实这只是产业结构改革的过程,有技术的科技型机械制造厂未来是很有潜力的,而施主任的工厂也是为国家生产高铁的国企,所以于凡也希望能多多支持一下。 堵车,3个小时,二人才抵达工厂。 临近了下班时间,本来于凡和曹苯准备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下午上班再进场,可是施主任却在路上一次次的给曹苯打电话说,中午要请他俩吃饭,一般都是供应商请用户吃饭,像这种反着来的情况其实并不常见。 于凡和曹苯停好了车,施主任也已经在停车场等候了。 这一次施主任的态度和上一次可有天壤之别,一见到二人,就过来亲切的握手。 施主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谢你们感谢你们。” 曹苯:“施主任您说什么呢?” 施主任继续道谢:“**侠,这个是你俩吧?你俩那天去我儿子的医院给了我们两万元钱,又不愿留名,我是想了好多办法才查到是你俩。” 看来他俩偷偷捐款的事情还是被查到的。其实也是,在现在的社会里,想隐藏自己基本是不可能的,天网、监控、大数据等等,每个人其实都是透明的。 于凡:“施主任,人人都有艰难的时候,亲人能在一起是最宝贵的,您也别太在意。公是公,私是私,这个是我们以私人的名义捐的款。” 施主任:“真的是太感谢了,上次我的态度还不好,希望见谅。这个钱,我就收了,但我不白收,我是借,等以后我们家缓过来了,我一定还给你们。” 于凡:“施主任您客气了,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其实当时我们不想让您知道是我们的捐的款,因为这样,会影响你对供应商选择的判断。不过事已至此,您还是知道了,我们只有主动退出为您供货了,为了避嫌,也不想让你心中顾虑。如果因为我们给您孩子捐款,您就选择我们厂家的产品,我觉得这是对我们厂家技术实力的一种侮辱,也是玷污您一辈子清白的良心。” 施主任连忙摆手:“不不,我就要选你们的产品,你们的性价比确实很高,而且遇到问题也能及时处理,就连突然人为因素也能第一时间找到原因,”说到这里,施主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已经向上级递交了报告,和上次的情况说明,上面应该很快就会批复。” 曹苯看看于凡,但于凡依然拒绝:“施主任,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这样。。。。。。” 施主任打断于凡:“你们就不要推脱了,现在机械大环境差,市场鱼龙混杂,选择其他供应商我也不放心,能遇到你们这样专业的、人品好的供应商,对我们是最好的选择,”施主任顿了顿,继续说“本来道谢的事情应该是我登门拜访,但今天请二位来,其实还有另外请求,我们工厂的员工对金属加工助剂的使用其实都是很模糊的,根本不懂如何使用,今天下午我通知了全场的技术负责人、车间代表过来,请于总给我们上一堂科普讲座可以吗?给我们讲讲一些使用心得。” 于凡爽快答应:“这个我是义不容辞的,能为国家做贡献是我的责任,施主任您放心吧。” 施主任高兴的拍手,三人一起去食堂愉快的进餐去了。 午餐结束后,施主任带着于凡和曹苯来到了会议休息室休息。 约定两点钟开始的讲座,一点半就陆陆续续坐满了,会议室也不大,也就能做30个人,来的每一个人都带着一个本子,准备认真的记笔记。看来施主任提前帮于凡他们做了不少的铺垫。 两点钟到了,施主任起身向大家介绍:“各位,今天我们开一个关于金属加工助剂的讲座,我有幸请了两个专家来给大家指导,别看专家年轻,技术实力非常过硬,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都拿出来问哈。” 施主任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于凡。 于凡微笑对大家说:“来的比较唐突,没什么准备,看看大家有什么想问问题没有?” 大家窃窃私语,没人提问,施主任又站起身来:“大家积极活跃一点嘛,机会难得啊。“ 这时,一个个子高高,人比较壮实的师傅站起身来,又有点腼腆,但发言犀利,问到:“于专家,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工人了,有些问题困扰了我们很多年,想问你吧,又怕你答不上来。” 于凡笑眯眯的对老师傅说:“不用客气,愿闻其详。” 第二十二章 颜色 老师傅平和地说:“我们机械加工过程中,用过很多种切削液,这些切削液本身是有自己颜色的,但是这些切削液在使用过程中,慢慢的会变成其他颜色,我们至今没找到规律,想听听于专家你的看法。“ 于凡:“请问,都变成了什么颜色呢?举个例子。” 老师傅:“例如,我们之前用的是全合成切削液,使用一段时间,切削液就变红了。” 于凡微笑的回答:“嗯,老师傅,我冒昧的斗胆猜测一下,那个期间你们加工的材料是不是硬质合金?刀具也选的是合金刀?” 老师傅:“对对,你说的很对。” 于凡接着说:“这种是典型的钴析出现象,全合成切削液的配方经常含有三乙醇胺、磷酸钠这种物质,它们会与硬质合金和刀具中的钴反应,形成配合物,然后将钴离子析出到水中,这就看到了切削液变红的景象。这个时候你们选择切削液的时候,要选择防止钴析出的,就可以解决了。” 这时另外一个师傅也站起来:“但是,我看到的是另外的颜色,我的机床切削液使用一段时间后,颜色就变成蓝色了,之前也是透明的。” 于凡转过头对这个师傅笑眯眯的解释:“这种情况一般是加工铜件的时候出现,切削液和铜反应,产生了铜离子进入水中,就会有此现象。另外你加工的铜屑落在水箱里不及时清理,也会有此现象,因为铜、切削液、水箱会形成原电池反应,加速铜的析出。” 工人连连点头。 这时以为四十多岁的女工人起身,问:“那变黑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凡:“变黑啊,你除了看见它变黑,是不是还时常闻到一些不愉快的臭味呢?” 女师傅连连点头:“是的是的,经常还有臭鸡蛋的味道,而且每次放假回来味道尤其严重。” 于凡:“这是因为切削液变质了呀。如果对切削液的保养不注意,浓度过低,ph值过低,厌氧菌就会大量繁殖,呈几何式增长,导致切削液酸败,同时释放出硫化氢气体。这种情况下,要多多注意了哦,赶紧加入一些杀菌剂,看能否控制细菌,如果实在控制不了,只能将切削液换掉了,以后使用的时候要注意保养。” 工人师傅纷纷点头。 于凡补充到:“其实你们也看到,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情况下会变成不同的颜色,每一种颜色的背后又有它们的道理,当我们观察一个现象变化的时候,就是应该向各位一样,保持着好奇心,多多提问,人们才会进步,科技才会进步。” 师傅们显得非常开心,仿佛找到了化学专家,把多年积攒的问题都拿了出来。要知道,在机械厂,真正懂化学的人真的少之又少,大家又问了很多问题,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专业,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刁钻,甚至还有关于机械设计的问题等等。但是于凡各个问题都从容回答,从机理到表征,从问题到解决思路。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快到了下班时间,可是大家依然意犹未尽。施主任只有强行中断了分享会:“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于专家他们也要回去了。” 大家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施主任再一次握着于凡的手:“我知道你的专业能力很强,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除了化学,你的物理、生物都很懂啊,竟然还懂我们的机械设计制造。” 于凡摆摆手,谦虚的说:“我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罢了,说的不对的地方献丑了。” 施主任赶紧道谢:“你太客气了,时间不早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再赶路吧。” 于凡谢绝:“感谢施主任的好意,我们回去还有别的事情,下次我们再聚吧。” 施主任也没有在强行挽留,一路陪同于凡和曹苯走到了车旁,送于凡他们上车,直到于凡的车开远了,施主任还在原地目送他们并且招手,直到消失在了视野里。 回程的路上,曹苯感叹道:“哎,真是,苍天有眼呀,看来这个客户不会掉了,好人果然是有好报的,对吧?老于。” 于凡咧嘴一笑:“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抬头向天看,苍天绕过谁。” 曹苯也接一句:“善恶有报,只是时候未到。” 于凡也乐了:“的确,善恶终有报,谁也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会来,在等待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耐心的每天充实自己,寻找世界运行的真相。” 曹苯疑问:“老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于凡:“人的生命非常的短暂,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更像是一个过客。你可曾想过,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在何方?或许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前,我们都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我们每一个人领取了一份相同的试卷,试卷内容就是让每个人来地球进行一场为期数十年的体验,等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又会回到那个平行宇宙,将这一辈子的所见所想所悟写在试卷上,最终交一份满意的答案。只是很多人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忘了当初来到这里的试卷,被这个花花世界所吸引。” 曹苯又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于凡:“放平心态,尽力而为。勇敢拼搏,再接再厉。就像我们做实验一下,虽说是实验,但是每一次实验,我们都会尽心尽力。但我们不会患得患失,因为实验失败了可以重来,人生也是如此,只要觉悟在当下,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曹苯苦笑了一下:“这个我就有点听不懂了,哈哈。不过你今天讲的那个关于颜色的话题,我觉得很有意思,回去以后我把它整理出来,教给公司员工,以后他们遇到这类问题就可以讲给用户了。” 于凡点点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夜空下的路灯忽闪忽闪。 于凡心里思考着什么。颜色吗? 第二十三章 再次警告 于凡和曹苯回到了xa市区,随便找了一个面馆吃了一点面后,曹苯就把于凡送回了小区。 于凡回到了小区,单元门口,流浪狗阿毛又在楼下守着。 于凡笑着对阿毛说:“你最近的饭量有点大呀,每天晚上守着我给你拿夜宵?可惜我今晚吃的是面条,没办法给你打包呀。” 阿毛坐在地上摇着尾巴,呆萌的看着于凡,可怜兮兮的。 于凡心软了:“真受不了你,那你等着哈,我回家看看还有什么吃的不。” 阿毛好像听懂了一样,站了起来,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于凡又上楼准备给阿毛拿点东西,他记得冰箱里好像还有剩下的半份炒饭。 回到了家门口,映入于凡眼前的一幕让于凡震惊了。 于凡家的门上又歪七八扭的贴了16张道符,和之前公司门口贴的一样。 于凡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也并没有人,果然,上次公司门口的“恶作剧”是冲着于凡来的,这次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可是这个符号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呢?是警告还是提醒?还是说其实就是恶作剧?于凡也捋不出思路。 先不管那么多了,于凡快速撕下这些道符,开门进屋,从家里冰箱里拿了一些吃的东西,还是用微波炉打热,下去给阿毛,没等阿毛吃完就匆匆回到家里了。 于凡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准备刷刷手机微信,结果发现,手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难怪感觉今天没有人打电话。 于凡自嘲到:“这些外国的手机质量也越来越差了,每次一冷就要自动关机,下次还是用国产的好了。” 锂电池的正负两极是电解液,在使用过程中,负极产生电子,通过电解液到达正极,形成电流,因此电流的产生是一个化学反应过程。而影响化学反应速率的因素之一就是温度,当环境温度过低时,电解液阻值变大,化学反应速率降低,产生的电流也相对减小。因此,低温环境中电池耗电量增大的原因其实是电池产生的电流减小,导致可用电量减小,所以在使用时会觉得是耗电量更大。 于凡打开了手机,刚一打开,就收到了陈帧阳啪啪啪七八条短信。 “老于,干嘛呢?电话打不通,收到请回?” “老于,你在干嘛?” 。。。。。。 “老于,还得麻烦你出山一趟,事情还没完呢。” “老于,你还好吗?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于凡拿起手机刚准备给陈帧阳回复,陈帧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嚯,老于,你可算接电话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我都准备一会下了班来你家找你了”陈帧阳焦急的说。 于凡:”今天手机被冻关机了。所以没接到电话,怎么了?“ 陈帧阳:“我们把陈胜千带回去以后仔细盘问了一下,发现他们这个传销组织规模应该还不小,他也根本不是幕后黑手,他的身份叫做”宏查使“。” 于凡:“宏查使?那是什么?” 陈帧阳:“大体的意思就是,他其实是专门负责观察他负责片区的”大师们“的行动,然后定期向上级汇报,仅此而已。但是他对他的上级的行踪也摸不清楚,都是单线联系,他被动接受指示,他在北桥沟搞的鬼,也都是上级的意思。” 于凡:“哦?这么说他只是一个盯梢的?他们这个传销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还有,刚才你说他的片区?还有几个片区?” 陈帧阳:“几个片区他也不知道,这个我们也在查,这个组织就是各种装神弄鬼,据说是一种让人长命百岁的功法还有药品,很神奇,我琢磨着和那些传销路子一样。” 于凡:“那么他的负责片区里除了这个颉庐大师,还有谁呢?” 陈帧阳:“张胜千负责观察两个人,除了颉庐大师,还有一个号称火龙大师的人,就在明天晚上有一个他们内部的法会,估计又是装神弄鬼的,地址我已经知道了,所以希望你陪我们一起去看看。” 于凡:“张胜千被抓,有没有惊动他们?” 陈帧阳:“应该没有,因为据他交代,宏查使也是单线联系这些大师,大师也不知道他们谁是谁,只知道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不敢乱来。” 于凡:“看来这个事情果然很有玄机,走,明天咱们看看去。” 挂了电话,于凡又翻了一会微信,睡去。 次日上午,于凡起床后,去物业,把昨天有人在他家门口贴道符的事情说了一遍。于是物业带着于凡去监控室看了一下昨天的监控。 这一次监控终于没有坏了,很快就看到了作案人员,那是中午一点多的样子,一个身材中等的人,裹着军大衣,脸上带着口罩,带着这些个道符来到了于凡的家门口。 他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从画面里也没看他确认门牌号,只是东看看西看看,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道符贴在门上,然后离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也看不清楚人脸。 物业保安问于凡,要不要报警?于凡说不用,但是叮嘱物业的保安,希望他们最近多留一颗心,谨防一些不法份子进小区。 不过这个季节的xa市,每天都有雾霾,大街上人人都带着口罩,这个人就算带着口罩进来,也不会有人怀疑,所以于凡决定先静观其变,毕竟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慌张接招反而适得其反,不如退而观之,还能增加神秘感,给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带来一些顾虑。 今天于凡没有去公司,在家里收拾了一些东西,整理整理家务,于凡其实平时并非一个爱收拾的人。整理家务对他来说往往是换换脑子,扫掉一些脑海中的“垃圾”。 今天晚上可能有一场戏,得好好准备一下。于凡回忆了一下,在颉庐大师的传销会时,张胜千穿的衣服特点,从自己的衣柜里也找了一个差不多的,穿上。 陈帧阳也打来了电话:“老于,走,我们出发!” 第二十四章 昏暗道场 陈帧阳来接了于凡。 这一次的阵势还有一些大,陈帧阳带了两车人,都穿好了便衣。看来是要一网打尽的架势。 当上了队长,陈帧阳能动用的警力也越来越多了,但是现在的陈帧阳已经过了是呀威风的劲,显得更加稳重。 傍晚6点多的样子,众人来到了目的地,这一次的地点在xa市一个城中村的一个伪高级饭店。 为什么叫伪高级饭店呢? 因为这个饭店的外部装修的风格感觉很高端,却又带着浓浓的土气,颇像一个暴发户想模仿城里的高级酒店,却又学了一个四不像。 大家远远地停车,观察了一会,这个酒店不大(城中村的酒店能有多大嘛)。 他们集会地点在这个小酒店的地下室,观察了一会,陈帧阳示意大家不要动,在车上待命,他和于凡先去看看。 于凡和陈帧阳下了车,外面一阵寒风刮起,两人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二人进了这个小酒店,果然是马屎皮面光,外表看起来还算光鲜的酒店,一进入大堂,里面脏兮兮的,大理石地板的确很高级,但是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仔细擦了,上面全是各种灰印子,地板和墙壁接触的缝隙更是积了不少灰,要判断一个主人是否爱干净,看他家的墙角是最直接的,大堂还散发着一股臭味。不过这种场合很适合开传销内部会议。 二人下楼往地下室走去,原来这个地下室只有一间房间,这便是他们的会议厅。门口站了两个人,像是保安。 他们活动的时间要开始了,人们也陆陆续续往会议厅走。 会议厅门口还排起了队,于凡和陈帧阳也排入了队中。 这时,于凡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一个入场的人,都要把上衣外套拉开,给保安看一个什么东西,保安才放他们进去。 陈帧阳也看到,悄悄问于凡:“老于,你看,他们好像在检查什么,好像是入场的凭证?” 于凡小声:“我也看到了。” 陈帧阳:“怎么办,咱们没有这个凭证,怎么混进去进去。” 陈帧阳又看看后面,道:“糟了,现在要是往回走也来不及了,排了这么多人,肯定要被怀疑。” 于凡:“静观其变吧。” 于凡又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所谓的凭证好像是一个什么牌子。 随着队伍的推行,很快二人就来到了门口。 于凡和陈帧阳站在保安面前,神情自若。两个保安凶狠的看着二人。 于凡不为所动,双眼目视前方。 保安发话了:“嗯?” 于凡依然一动不动,不理保安。 保安明显感到了有一些不耐烦,叫到:”令牌!“ 于凡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依然不为所动。 保安一下显得有点生气:“令牌呢?令牌出示一下。” 于凡缓缓拉开了上衣外套,当然什么都没有。两个保安仔细凑过来看看,的确没有什么令牌。 两个保安一下警觉起来:“你俩是干什么的?” 这时,于凡缓缓的将头转向保安,语气悠长地说:“狂妄无知神震怒,退避三舍保平安!” 旁边的陈帧阳内心蒙了,但还是端起高冷的架势。 两个保安也蒙了,于凡狠狠瞪了一眼保安,保安仿佛被这个眼神吓退了两步。 不过不知为什么,两个保安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互相点了点头,对于凡和陈帧阳说到:“对不起,你们请进,请把手机保持关机状态。” 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蒙哄过关。 踏进会议厅,是一个灯光昏暗的场地,大约能做100来号人,借着悠悠的灯光,还能看见一些蝇虫在空中飞舞,空气中弥漫着香气,这个香的味道和平时公共厕所里的檀香一样,但是即便如此依然掩盖不了空气的一股霉味,看来这个会议厅应该不常用。 陈帧阳顺着道想往前走,于凡赶忙拉住,示意陈帧阳做最后一排,于凡刚才在余光中看见了那两个门口的保安在门口伸头进来,不放心的观察他俩。看见于凡和陈帧阳坐在最后一排后,又东张西望的把头缩了回去,继续做门口的“安检”。 两人入座,陈帧阳小声的凑过来问于凡,:“老于,什么个意思啊?怎么回事啊?刚才怎么进来的,为啥咱们要坐这里,前面不是有更多的位置吗?近距离观察呀。” 于凡悄悄告诉陈帧阳:“刚才进门的时候我也没有把握,但是你告诉我张胜千说他是宏查使,我们现在扮演他的身份,自然也要模仿他的行为习惯。首先,宏查使和这些被监督的大师都是单线联系,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宏查使的详细信息。而咱们在北桥沟的时候,张胜千在那个”鬼屋“里写了一个对联,证明他们很喜欢搞装神弄鬼那一套,我只不过把那个对联又念了一遍。这些保安虽然不知道宏查使的详情,但是总会对他们这种装神弄鬼的习惯有所耳闻,所以我就只说了对联,再说多了就露馅了,隐约透露出咱们的身份,让他们不敢多盘查。不过虽然现在咱们进来了,可是他们还是有怀疑,所以从咱们进门,他俩就一直盯着我们,据我观察,张胜千在会场的时候总会坐最后一排,因为这个位置最能宏观全局,所以我们要模仿他,也坐在最后,演戏演全套,不要穿帮了。” 陈帧阳恍然大悟,又咒骂道:“这个张胜千滑头的很啊,这些致命的细节竟然都没有交代,故意想让我们打草惊蛇,回去我再收拾他。“ 会场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来都很守时,说七点开始,墙上的时钟6点50的时候会场已经坐得满满的了。 嘣的一声!会场后面的大门被关了,于凡偷偷往后面看,只见外面的保安竟然还用了链条锁在锁门,看来是不让任何人进出啊。 陈帧阳窃喜,可以可以,这么多人,还都是这个传销组织的内部成员,这一次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鳖了。 看来他们的集会即将开始了。 突然,于凡突然悄然惊呼:“糟了!” 陈帧阳疑惑:“老于?怎么了?” 第二十五章 火龙大师 于凡震惊了一下。 陈帧阳好奇地问于凡:“怎么了?” 于凡悄悄指了一下前面,陈帧阳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刚才在后门口的两个保安,竟然已经出现在前方舞台的两侧。 于凡悄悄对陈帧阳嘀咕:“这个会场另有玄机,刚才明明在大门外面的保安,竟然出现在房间内,而我们刚才进来前环顾过这个会场,没有其他的大门,这说明这个会场有一个暗门,我分析这个暗门可能直接通向街道,而城中村的街道鱼龙混杂,如果我们的同事从正门行动,势必打草惊蛇,他们就都能从暗门溜走,无处寻找。” 陈帧阳:“可恶,想不到这个组织还挺谨慎的,那我得告诉外面的同事,让他们赶紧找到暗门,两边堵着他们。” 说着陈帧阳悄悄掏出手机,想给外面待命的同事发短信报信。 于凡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我猜我们现在已经被动了,能选择如此精妙的会议室,一定有充分的准备。为什么会选择地下室呢?我想肯定是因为这里没有信号吧。而且电视剧手机第一定律不是告诉了咱们吗,关键时刻要用电话时,手机不是没信号就是没电池。” 陈帧阳一看手机,果然没有信号,没有办法给外面通风报信了,看来真的是陷入了被动之中。 “靠,这下糟了,这些老狐狸。”陈帧阳骂道。 于凡默默说道:“看来现在只有继续静观其变了。不用慌,无论再精密的设计一定会有漏洞,好的一点是我们成功混进来了,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时机。” 不同于上一次颉庐大师的会场,这一次的会场很安静,没有那种动次打次的音乐,这时刚才的保安陆陆续续往台上搬东西,有桌子,凳子,火把。还有零零碎碎什么东西,最后又有几个壮汉一起往台上抬了一个很大的铁架子,然后在铁架子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白纸。看来道具也比之前丰富啊。 这时,全场灯光暗了下来,音响中传来了声音:“请大家把手机调成关机状态,我们此次传功法会即将开始。” 传功法会?看来这个会议充满了迷信色彩,也包装的更加玄妙。果然是内部会议,的确不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这次的感觉和第一次颉庐大师的集会明显不一样,物和人都陇上了一种更加神秘的感觉。 一种曼陀罗似的背景音乐响起,全场的人跟随者音乐开始吟诵,每个人双手合十,做祈祷状,非常的谦卑。 这时,一个穿着红袍的人从后台缓缓走了出来,之见这个人年纪大约60岁,一身红袍,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一只手捧着一个莲花灯。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火龙法师”吧。 在场的所有人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台上这个位大师,有些坐在过道边上的人,甚至还起身到过道上去跪拜。 于凡和陈帧阳面面相觑,两人萌生了一个共同的想法,这恐怕远远不是一个普通传销组织这么简单,他们的洗脑技术堪称一流,而且组织方式非常严密且独特。 火龙大师慢慢走到了台中间,但是并没有在蒲团上坐下,他缓缓的将手中的莲花灯放在桌前。从桌上取了一根火柴,点燃了莲花灯的灯芯,莲花灯的光芒在这个昏暗的会议厅中很耀眼,也很温暖。 大师说话了:“火是生命的起始,在人类懵懂的远古,火给人们带来了光明,给人们带来了温暖,给人们带来的健康的熟食,给人们带来驱赶野兽的工具,给人类带了勇气,给人类带来了生的希望。” 大师的声音雄浑而低沉,在密闭的会议厅中回响,大师继续说道:“人们自古以来崇拜火焰,向往火焰,人类对火焰的力量如痴如醉,人们都想掌控火焰。” 大师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取了一根长粗的大香,沾了一些灯油,放在莲花灯上灼烧了一会,大香前端上燃起了火苗。 大师突然大喝道:“可你们真正了解火焰吗?” 台下每个人扪心自问,不敢出声。 大师将拿着大香,缓缓走到舞台的左边,说:“人们经过了无数的努力,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火焰,掌握了生命的根本。”大师边说边用大香引燃了舞台左边的火把,火把迸射出明亮的火焰,借着会场里阴暗的灯光,火把显得格外耀眼。 大师又缓缓踱步向舞台右侧,边走边说:“可是人类永远是卑劣的,人类狂妄无知,人类自大自负,就凭普通的人一点点小聪明,就想掌控造物主创造的神器?可耻可笑。神明们根本无暇打理广大愚昧无知的人类,人们也正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火灾,每年在我们国家会发生10万起,人类死伤无数,可是又有多少人反思过这样的原因?“ 大师走到了舞台右侧的火把旁边,顿了顿语气:“但是上苍总是仁慈的,他依然会悄悄将天机透露给地球上的少数人,只有这些人才知道人类愚昧犯错的根本原因就是——人类根本没有掌握火焰!” 大师双手将香点燃了右边的火把。但是!!!诡异的情况出现了,火把燃烧起来了,却竟然是绿色的火焰!并非普通火焰的颜色。这火焰像鬼火一样在空中跳跃着,绿色的光照应着大师的脸颊,让气氛更加神秘。 台下的观众们,哦,不,应该叫信徒们,开始惊呼,他们亲眼见证了火龙大师掌控了火焰的颜色。火龙大师显神通了。 每一个单独的人类都有理性,但是聚在一起就很容易互相影响和迷惑。有些歪门邪道就是利用人的这一点,或许有些人对奇异的现象心存怀疑,但是只要看见身边的人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很快也会丧失。 这也是为什么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陈帧阳也看呆了,虽然知道这应该是把戏,可是却找不到其中的破绽,他转头看看于凡。 于凡淡定自若,微笑的望着台前。 第二十六章 火焰之神 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为火龙大师的“神通”折服。 大师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高举双手,激昂的说到:“万能的火啊,为人类带来生命的火啊,是你创造了整个世界!火神万岁!” 台下所有人跟着高喊:“火神万岁!!!”这个场景颇像是西方传教士充满激情的演讲大会。 火龙大师继续:“在座的每一个人,请张开你们的毛孔,感受火焰为你们带来的能量吧,在座的每一个人,你们都是极为荣幸的,今天我将能量赐予你们,祛除病痛,趋吉避凶。” 台下每一个人形态各异,有跪在地上的,有摊开双手的,还有脱掉自己上衣的,非常虔诚,但每一个动作的核心都是希望屋子内部的能量进入人的身体。 火龙大师继续吟唱:“你们感受到了能量吗?如果感受到了,请大声回馈给火焰之神。”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回应,“感受到了!”、“好温暖,好幸福!”、“好热呀!” 陈帧阳有疑惑的看着于凡,于凡笑了笑,悄悄对陈帧阳说:“这都是老套路了,你要是这么折腾,你也热。” 大师收了收声音,道:“今天我为众人开示,你们可知火为什么如此充满能量吗?” 台下安静了,静静的听大师训诫。 大师:“是奉献!!!因为燃烧,所以有火,因为有奉献,所以有燃烧!木材奉献了自己,有了火焰。碳奉献了自己,所以有了火。蜡奉献了自己,所以有火。是因为奉献而产生的了能量!!!” 台下的信徒们互相窃窃私语,表示认同。 大师又提高了语调,慷慨激昂:“你们都渴望得到能量,那你们奉献了什么呢?自私的你们视财如命,趋炎附势!根本不懂得付出,所以你们命中遭遇种种的不幸。你们后悔,你们到处寻找出路,可你们却不知道,根本的问题在你们贪婪的内心。” 大师顿了顿:”然而火焰是博爱的,即便如此,它依然祝福这人类。不过这不是人类应得的!在审判之日到来之时,一切会趋于公平,懂得奉献之人将得到更多回报!贪婪自私之人将受到加倍的惩罚!!!这就是天命!!!!“大师激昂语调。 全场有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大师:“今日我在此,作为火的使者,给你们一个名额,为你们实现一个救赎!” 这话一说,台下骚乱了,众人纷纷想冲上台,恳请大师为自己实现心愿,每一个都露出了贪婪的眼光,这个场面非常像每年大年初一众人去庙子里抢着烧头香的景象。如果不是两个保安拦着,这些人可能就要冲上台了。 火龙大师倒是气定神闲,闭着眼睛,坐在了蒲团上。 台下已经开始喊价了,仔细听听这些话,你会觉得哭笑不得,“大师请助我这次项目能中标,中标的话我拿利润的10%供养您。”、“大师,请保佑我儿明年高考考上好学校!”、“大师,请给我发功,我要当明星!”。。。。。。。 于凡和陈帧阳互相看了一眼,为眼前这一幕深感无语,可怜的老百姓愚昧和贪婪到什么程度了。 台下的保安喝到:“都坐下,成何体统!还跟大师讲提成?你们都退下。大师只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这时台下一个撕心裂肺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大师,请救救我的儿子吧!!!我把所有东西都给您。” 台下安静了,声音是一个60岁左右的老阿姨发出的,她身材消瘦,在争先恐后的人群的末端,很显然是因为自己力量太弱,挤不到前面去。 “我孩子得了怪病,治了很久都治不好,他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了。请大师救救我的儿子,我今天带了20万现金,还有我家的房产证,这些都不要了,我家还有一套准备拆迁的房子,都奉献给您了,我已经诚信忏悔,我不在贪婪,请您大慈大悲救救我的孩子。”大妈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说到,一边说还一边举起一个红色的旅行袋。想必里面应该就是现金和房产证什么的。 火龙大师现在微微睁开双眼,悠然说到:“可怜的人啊,请上台来,让我看看为何你被命运折磨的如此狼狈。”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大妈缓缓向台前走去,走到台下的时候,保安“帮”大妈接过了那个红色的旅行袋。 大妈上台以后,大家能更清楚的看到她了,她一身朴实的着装,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可怜至极。 连于凡都在台下默默叹了一口气。 大师摆摆手,示意大妈走近一些。然后再大妈身边绕了两圈,仔细端详了一下。思考了10多秒。 大师缓缓说到:“你儿子能救!” 大妈听到这话,一下子跪倒在大师面前,给大师磕头:“大师,请救救我儿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大师双眼凝视远方,自言自语:“好一个顽劣的阴魔。你的儿子被阴魔附体,他在不断侵蚀你儿子的阳气,恐怕你儿子的时日已然不多了。” 大妈头磕的更使劲了:“大师,求您了,救救我儿子,求求您。” 大师:“我倒是可以借火神之力帮你儿子驱赶阴魔,但是借助这样的神力,我也会损耗极大的修为。” 大妈一把搂住大师的腿:“我还可以向我的亲戚朋友借钱,我的母亲还有一个老宅子,都给您了。” 大师安慰大妈:“您误会了,您所奉献的一切,我分文不取,修行之人行善积德是本分,我只是一个传递的使者而已。请您坐在蒲团上,我来将火神之力借与你,帮助你儿脱离困境。” 大妈又连磕三个头,在大师的示意下,坐在了蒲团上。 大师双手合十,微闭双眼,嘴里又开始念叨什么咒语。 密闭的会场里突然刮起了风,吹得舞台两侧的火苗忽闪忽闪。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都聚精会神。 难道火神真的要降临了? 第二十七章 火神附体 火龙大师开始“发功”了。 只见他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后又突然睁开,一改刚才稳健的台风,在台上跳起了奇怪的舞蹈,一边跳嘴里还一边念叨什么咒语。 台下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这是大师大喝一声:“火神降临!!!哼嘛泥啊!!!”看来这是火龙大师召唤火神的仪式,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这些召唤神灵的仪式表演都是如此的夸张,好像表演的夸张程度和神灵的厉害程度有关似的。 然后大师突然向后一扬,直直倒在台上,后脑勺仿佛都磕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台下的陈帧阳都看呆了,悄悄对于凡说:“这个大师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姑且不说他的魔术怎么变的,这演技确实炸裂,这样摔下去可很疼啊。” 于凡也偷偷笑了,的确,这个火龙大师可比第一次的颉庐大师看起来敬业多了。 也不知道是他刚才那一下摔晕了还是流程需要,大约过了10几秒,大师才慢慢有点动静,浑身开始抽搐,然后缓缓坐起。 台下的陈帧阳都看呆了,悄悄对于凡说:“这个大师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姑且不说他的魔术怎么变的,这演技确实炸裂,这样摔下去可很疼啊,这表演精神可比现在很多小鲜肉强多了啊。” 于凡也偷偷笑了,的确,这个火龙大师可比第一次的颉庐大师看起来敬业多了。不过越是这样,说明他们的企图也越大。在心理学上有句玩笑话:永远不要同情骗子,骗子所有的付出的目的,都是从你身上成倍索取的筹码。 大师双眼微合,缓缓起身,台下众人又爆发出惊呼,但大师不为所动,一副无关世事的样子。台下的保安喊道:“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影响火龙大师做法,大师借自己肉身请火神上身,很危险,再说一次,请保持安静。”这个保安的话就两个目的,第一,让大家安静。第二,给大家解说一下发生了什么。 大师神兮兮的在台上来回转了一圈,脸上的表情略显迷茫和恍惚,仿佛刚才自己没有来过这里,重新熟悉了一下场地,也同时熟悉一下自己刚刚接手的这个“肉身”。大师然后又绕着台上的中年妇女转了两圈,仿佛在端详这个妇女身上的魑魅魍魉。 突然,大师哈哈笑了一声,接着又缓缓走向台中间的桌子,高高的举起了右手,大师的法袍袖子落至肩膀处,映入眼帘的是大师消瘦而又发白的手臂,手上戴着的黑色手套更加突显了胳膊的苍白。 大师左手捻起袖子,右手缓缓的向桌上燃着火的莲花灯伸去,他要干什么?场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盯着大师。 大师的节奏有条不紊,竟然将手直接伸向了火苗!!!他不怕热玛?瞬间大师的整个手掌被火焰点燃包裹!!!他竟然用火烧自己的手!大师高高举起了右手,火焰在他整个手上燃烧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台下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呼。 虽然大师的手被火焰灼烧着,但是他的面色却丝毫没有改变,依然气定神闲,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烫。大师缓缓走到那个中年妇女面前,用他那个带火的手,在妇女的头顶来回晃圈。口中还念念有词:“圣焰在此,显我神通,尔等妖魔已然现行,我命令你们滚回地狱!!!” 陈帧阳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我靠,这大师真下血本啊。这不疼吗?” 大师默念了几下咒语,然后大喝:“阴魔退散!!!”,接着猛推了那个中年妇女一把。 那个中年妇女被着突然一推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自己的身材本就瘦弱,自己向后飞了两米多。 大师自己也在后坐力的作用下飞了出去,不过感觉大师飞的更远,除了后坐力,大师应该自己脚也再向后蹬地吧,总之,跳的挺远,然后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台下两个保安冲上台前,一个保安用布子扑灭了大师手上的火焰,另一个保安则用了一块很大的法布(一块黄色的布,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符咒),盖住了台上刚才中年妇女坐着的地方,这个场景就仿佛,大师一掌把妇女附身的邪魔打的肉体分离,妇女的肉体飞了出去,但是那个邪魔还在刚才妇女坐着的位置。 那个保安用法布努力的将地上的阴魔包裹住,脸上还露出了吃力的表情,仿佛这个阴魔被法布束缚住后还在不断挣扎。这一套,操作,活像一个优秀的默剧演员。 另外一个保安扑灭大师手上的火以后,也赶忙过来帮另一个保安“控制”阴魔。从他们表演的夸张程度来看,明显能感觉到“阴魔”的挣扎非常的强烈。 哦,说到这里,这两个人叫保安好像不太合适,更确切的叫法应该叫“护法”更合适。 终于,在两个护法的努力下,那一块法布终于不动了,那个阴魔仿佛被彻底的控制住了,两个护法也是一头的汗,还真是使了不少力气啊,现在的骗子这个行业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没两下表演的刷子,都演不出如此真实的感觉。 此时,躺在台上的大师,又开始抽搐,紧接着又不动了,过了10多秒,大师又缓缓苏醒,看样子子,应该是本体的灵魂回归了,嗯,应该是这个套路。 果然,大师缓缓站了起来,微微晃了几下脖子,仿佛在重新找回自己身体的感觉,大师对着天空双手合十,仿佛在感谢火神刚才的帮忙。然后又缓缓取下了右手的手套。故意把手举的高高的,借着灯光,仔细端详,大师的手显示的非常明显,大师的手被烈焰灼烧了这么久,竟然毫发无伤!!!大师对火免疫。 台下爆发出了惊呼和热烈的掌声!!!为大师的神通所折服,就连陈帧阳也在鼓掌,还对于凡说:“看来这个大师的确有两把刷子啊。” 于凡笑而不语。 第二十八章 火龙走字 大师一顿一顿乱秀,仿佛真有神力一般,与火神合体,可以掌握火焰、控制火焰、而且不怕火焰灼烧。 一系列节奏一气呵成,一点都没拖泥带水,也看不出任何表演的痕迹。 火龙大师走到了台上的蒲团旁,运功调息。 那个被驱邪的中年妇女跪着爬到了大师面前,连连磕头感谢。 大师:“你儿子的病,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好了,切记病好之前不可见光。否则功力散尽,前功尽弃。” 于凡心里想,这可真是老狐狸,不见光几乎不可能呢,万一那女人的孩子病依然没好,他们就可以把责任推卸给妇女一家子,说中间被光照了。而且不能见光,注定无法出门,就更不可能去医院复查了,也不会知道好转与否。人在没有光的情况下,免疫系统会逐渐下降。这些人真是谋财害命。 那位中年妇女又连连磕头感谢,旁边两个护法也把中年妇女拿的”贡品“往台后拿。 于凡见到此景,突然一惊,糟了。 于凡赶紧对陈帧阳说:“我感觉他们快要结束了,如果一结束,会场一乱,就无法收网了,而且他们还有一个暗门,这里没有信号,你得赶紧出去通知同事们堵住暗门。” 陈帧阳点点头,又焦虑地说到:“可是咱们怎么能出去了?咱们出去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于凡:“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赶紧自己溜出去,你直接往他们的后门走,他们敢拦你,你就说你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的越少越好,态度凶狠一点,他们以为我们是宏查使,不敢多问,而且我不是还在这里嘛。” 陈帧阳拒绝:“不行,这样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你出去报信,我来拖时间。” 于凡有些着急:“你能拖个屁啊,他们的把戏我已经心知肚明了,我来戳穿他们,你赶紧出去,速度!” 陈帧阳叹了一口气,只好点点头,起身向门口走去,果然被那两个护法拦住盘问,陈帧阳给他们嘀咕两句,他们又探头,看看坐在座位上的于凡,给陈帧阳点点头,恭恭敬敬得把门打开,放陈帧阳出去了。 火龙大师正好也调息完毕了,又站起身来,对着台下的人说:“懂得奉献的人,终会得到回报,懂得奉献的人,终会得到力量。在坐的人今天都是有幸能看见世间真相者,看见你们所不知道的事物运转。一颗大树最重要的是根,而根岂是凡人所能轻易看到的,只有看透本质的人才能获得新生。“ 说着,大师从台上取了一根香,缓缓的走的莲花灯前,将香点燃。 “今日,我传达火焰之神给各位的终极启示!!!”大师一边提高了音调,一边走向了之前舞台布置好的那张悬挂的白纸。 只见大师,嘴里念叨:“尊敬的火焰之神,请为我们的愚钝所开示吧。” 然后举着香,给那张白纸,拜了三下,接着大师双手将香拿住,用香头再纸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张纸发生了变化,只见从被香挨着的点开始,纸开始了燃烧,但是燃烧的方式和普通烧纸完全不一样,上面的火焰仿佛追寻了什么了路径开始燃烧。 场下人的开始爆发出更大的惊呼! 燃烧在不断扩大,就像火龙一样张牙舞爪的蔓延,大师则就在旁边气定神闲的站着,仿佛在欣赏一幅他也没见过的艺术作品。 这燃烧的路径越来越清晰,好像是。。。。字?是一个什么字呢?随着火焰的蔓延,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舍!!!!是一个“舍”字。 火焰在纸上烧出了一个完整的“舍”字,便熄灭了,整张纸上只有一个“舍”字的窟窿,其他地方完好无损,没有被灼烧。 这太惊奇了!火焰竟然有它自己的意识?可以自行在固定的路线上燃烧? 火龙大师大喝:“是舍啊!!!火焰之神是想告诫大家的是”舍“啊!!!” 全称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震耳欲聋,这些人都疯了,他们活了几十年,仿佛看见了真正的神! 有些的人突然“醒悟”,他们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扔到台边上,就是要舍得啊!!!奉献啊!!!这样才是正确的,高尚的,明智的。 大家开始丧失了理智,纷纷要“奉献”自己的一切,有扔钱的,扔卡的,有跪在地上哭泣忏悔自己曾经自私的。 这架势,这屋子里的人将会把自己的一切“送给”大师啊。 场面一片混乱。 这是,其中一个护法悄悄上台,凑到火龙大师的耳朵旁边用手挡着嘴悄悄嘀咕了什么,一边说,一边眼睛还瞟了一下台下的于凡,大师也悄悄瞟了一眼于凡。 于凡一惊,这眼神!糟了。人们在谈话时,当谈论到关于其他人的话题时,眼睛会不自觉的往那个人身上看。这个眼神,没错,正是这个眼神。于凡明白了,可能是陈帧阳离开太久了,他们的身份终于被怀疑了。 大师拿起了麦克风,终止了台下的喧哗:“火焰燃起终将熄灭,机遇也是如此,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们下次再见。” 于凡大惊,这是直接要跑路了啊,这么突然?陈帧阳你干什么去了,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说罢,火龙大师就要往台下走,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拖住这个老狐狸。 正当于凡思考对策时,台下的观众却帮了大忙。 台下的观众现在不能接受大师这么快的离去,围着大师,要给大师供养财物,还有人跪在大师要走的路前面,大师被围着水泄不通。 突然!!!会场上传出了警笛的声音,大家对这个声音非常的敏感,所有人骤然安静了下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于凡站在会场的后排,拿着手机。原来警笛声是于凡故意用手机播放的。 “对不起啊,我的闹钟响了,打扰大家了。不过既然大家意犹未尽,这么热情,火龙大师,您就给大家在讲两句呗。”于凡笑眯眯的说到,并向台前走去。 第二十九章 被拒绝的真相 于凡和在场所有人的气场不一样。其他人都是面带祈求,而于凡镇定自若,目光坚毅,正气凌然,于凡一步一步走向火龙大师,众人让开了一条道。 火龙大师疑惑的看着于凡:“你到底是什么人?” 于凡一把抢过大师手上的麦克风,笑着说:“我说完了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说罢,于凡走上舞台。没有人知道这个走上台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也没人敢阻止,都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想说什么。火龙大师和台下的两个护法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是一片茫然,先看看吧。 于凡缓缓走到了台中间,站在台上,望见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不禁让于凡内心波动了一下。上一次于凡砸场子的时候,陈帧阳和他的同事们都在台下待命,心中还能踏实一些。但这一次为了拖住这些愚昧的民众,只能冒一个险了。 “感谢火龙大师为大家带来了精彩的表演,不过有些东西我还想当场再求证一下。”于凡开口道。 台下开始淅淅索索,底下的信众们互相嘀咕。其中一个护法骂道:“放肆!!你用这种语气就不怕遭天谴吗?” 于凡:“善恶有报,无心无愧,何来天谴?” 另一个护法:“你说火龙大师是表演?刚才大师展现的那么多神通,你是没有看到吧?” 于凡:“俗话说,眼见为实,其实,有时候,眼见并非为实吧?” 火龙大师也发话了:“那你给大家讲一讲,什么才是实呢?” 于凡微微笑了一下,淡定的对话筒说到:“科学。” 没等他人插话,于凡接着说:“先说说刚才你第一步玩的鬼火吧,你妄称你可以改变火焰的颜色,其实只是化学的小把戏而已。你只需要用氯化铜和酒精混合后点燃,就可以出现绿色的铜炎色现象。或者你可以用硼酸和甲醇,常温下就可以发生酯化反应,生成硼酸三甲酯,点燃这个东西也可以产生鬼火。像这种反应,我随口可以说七八个。你所说的鬼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台下哗然,又有人喊道:“我们亲眼看见大师刚才徒手接火,手还完好无损,这是常人不能做到的!你又怎么解释” 于凡瞥了一眼大师,正气凌然的对众人说到:“徒手接火?你们是没看见他的手套吧?” 大师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不是普通的手套?我现在可以拿给大家看看,是不是有把戏?”说着就要取下另一只手套。 于凡摆了摆手乐道:“不用了,大师,您的手套其实就是普通的手套。而且是一个普通的纯棉手套,你只需要提前把这个手套吸满水,然后再在手套上倒一些打火机油什么的,就可以完成刚才你的表演。第一,火焰的内焰温度本来就很低,你点燃了手套,根本就不烫。第二,手套上的水可以吸收大量的热量,保护手不会被烧坏。所以大家看到大师的手被点燃,而又毫发无伤,其实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于凡顿了顿,转身质问台下的大师:“我的分析没有错吧?还想听什么解释?需不需要我解释一下你那一段火神附身的表演?” 台下又冒出杂音,“那刚才大师操控火龙在纸上烧出字又怎么解释?正常人怎么可能控制火焰的方向?” 于凡又缓缓的说:“这个要问问火龙大师喽,哦不,叫硝酸钾大师可能更合适吧?” 火龙大师一脸不屑,“切”了一声。 于凡目光坚定,对着台下的观众道:“根本就不是大师操控了火焰燃烧的方向,而是从一开始,火焰燃烧的方向就已经注定了!只需要配一些硝酸钾溶液,用它提前在这张白纸上写上想要的字。硝酸钾作为氧化剂的同时,使被它浸染的纸张更容易被点燃,所以字就会被很明显的被烧出来。” 大师沉默不语。 于凡劝诫观众们:“这些个大师都是骗子,他们打着高尚的旗号,鼓吹着神力,歪曲了奉献。其目的就是给自己敛财,达到非法的勾当,你们千万不要上当!” 场下安静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没一个人说话,仿佛呼吸声都能听见,台上两边的火苗忽闪忽闪,虽然没有风,但是火苗却被什么吹的东倒西歪,然后熄灭了。 “滚下去!!!”台下突然有人喊道。于凡一惊,望下去却不知道声音从何传出。 “滚下去,我们相信大师。”,“你就是砸场子的!”,“滚下去!去你麻蛋”台下的骂声此起彼伏,而这些骂声全是给于凡的。除了辱骂,还有人不断从台下朝于凡扔杂物。 于凡默默的低下了头,他沉思了,此时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孤身一人深处黑暗中,外界的噪音和朝他扔去的杂物他已经感受不到了,他内心心如死灰,这些人已经愚昧到了迷失理性,被那些所谓的忠诚的信仰给完全洗脑了。即便于凡将真相告知大家,大家也不信。不但不信,于凡的一片好心却换来了一片谩骂。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难受。 “骗子!!!”一声尖锐的破音发出,是那个被大师驱魔的中年妇女发出的,她今晚被骗的最惨,那么多现金,还有房子什么的眼看就要全搭进去了。 于凡心里大喜,哈哈,终于有一个人醒悟了,听见这个中年妇女骂道骗子,想必是终于看穿了大师的骗术。 于凡立刻抬起头,朝那个中年妇女看去。 就在这时,一只鞋子直接飞印在了于凡的脸上,不知是谁扔的鞋子,于凡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眼镜也差点被打掉了,后退了几步。 于凡扶了扶眼镜,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扔鞋的正是那个中年妇女。 “骗子!!!你这个骗子!!!!你骗人,你污蔑大师。”原来那个中年妇女骂的骗子不是大师,而是于凡。 于凡看见此景,仰天哈哈大笑,这笑声充满了悲凉和愤怒。 第三十章 收网 火龙大师,走上了台,悄悄凑到了于凡耳边,冷笑到:“年轻人,你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你对真相一无所知。” 台下的杂音变得更加激进:“打死他!打死他!”、“让他知道报应。”、“废了他!” 眼看众人就要冲上台,于凡面色坚定,也不想躲藏,站在原地,怒视着这群人,勇敢的面对即将遭到的毒打。 嘣!!!这时,一声巨响。 众人一惊!原来是警察众人撞开了大门,警察们蜂拥而入。 场内的所有人看到警察来了,慌成一团,抱头鼠窜。 火龙大师和他那两个护法也是,赶紧逃跑,奔向后台的暗门。 “啊!!!”一个护法被吓得倒退两步,坐在了地上。 火龙大师:“怎么了?废柴,慌什么?” 护法手指了一下暗门方向,只见陈帧阳带着又一波警察破门而入,前后夹击,会场里面的“蟑螂”这下一个都跑不了了。 火龙大师,瘫坐在地上,这下全完了。 于凡看到了此情此景,可算是长舒了一口气,陈帧阳跳上舞台跑到了于凡身边,关心到:“老于,怎么样?没吓到你吧?” 于凡调侃:“你敢再来晚一些吗?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陈帧阳乐了:“放心,其实刚才我们老早就在门口了,不想打断你的讲话,等他们的狐狸尾巴漏出来后,恼羞成怒,我们正好一网打尽。” 于凡:“不过我好像没起什么作用,即使我戳破了他们的把戏,可是依然没有观众相信科学,他们宁可相信大师的骗术。” 陈帧阳:“这些人被长期洗脑的洗脑了,要让他们醒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你怎么会没有作用呢?我们的团队就缺你这种在科学上专业,又能净化他们心灵的人。” 于凡苦笑道:“但愿吧。” 陈帧阳站在台中间,接过了于凡手上的麦克风,义正言辞的对台下大喝:“收网!” 火龙大师一行人也乖乖的束手就擒,大家双手后背,蹲在地上。于凡路过他们身边。 “小伙子,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说话的是火龙大师,于凡停下脚步,眼光下坠,蔑视的看着这个骗子。 火龙大师冷笑:“可是你有勇气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一定很愤怒吧?即使你戳穿了我的把戏,可是没人信你。没有人感谢你,没有人尊敬你,相反,他们还想杀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于凡:“为什么?” 火龙大师:“因为你剥夺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你才是强盗,骗子!” 于凡:“什么重要的东西?” 火龙大师:“哈哈,留给你自己去发掘吧,你一旦和我们作对了,就无法再回头了,等着遭天谴吧。” 陈帧阳在旁边听见了,上去就是一脚,:“你还敢威胁警务人员?活腻歪了吧?” 于凡呵呵笑了一下:“我不管你的后台是谁,你们有什么背景,我都会追查到底,还老百姓一个公道。”说罢,于凡转身离开。 大师嘲讽的笑到:“年轻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 于凡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半侧脸回转,道:“这个问题刚才你就问过我。我也告诉你答案吧,我是,心理化学师。” 第三十一章 生存 陈帧阳派人把于凡送回家。继续处理后续工作,这一次抓了不少传销组织的成员,未来的几天又是要意义审问,调查了,又得忙一阵子去了。 于凡回到了小区门口,于凡在门口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给自己当夜宵,走到单元楼下,果不其然流浪狗阿毛又在那里等着他,于凡温暖的笑了:“只有你,无论再晚,都等着我呢。” 于凡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和阿毛一起来到了小区的篮球场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即使时间很晚了,篮球场都熄灯了,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篮球爱好者在练篮球。 于凡分了一个肉包子给阿毛,看见阿毛狼吞虎咽的吃相,于凡乐道:“慢点吃啊你,这包子里面很烫的。” 阿毛仿佛听懂了一样,抬起头看看于凡,又继续吃了,只不过吃的慢一些了。 “你说,对于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于凡自言自语,有仿佛是问阿毛。阿毛又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于凡,又继续埋头吃包子。“ 于凡看着憨憨的阿毛,笑了,“你又不是人,肯定不了解人,我应该问你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阿毛吃完了第一个包子,仰着头渴望的看着于凡,张着嘴伸着舌头呼气,屁股后面的小尾巴摇着不停。 于凡乐了,又拿了一个包子给阿毛:“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吃对你来说最重要吧?” 阿毛接过包子,又开始狼吞虎咽。于凡看着阿毛的样子,又自言自语:”或者是。。。生存。“ 于凡回到家,洗漱过后,倒头就睡了,xa的冬天格外的漆黑和宁静。 平时于凡都是自然醒,结果今天于凡被小区晨练的大妈们的音响声吵醒了,睡了一夜,于凡也是神清气爽,伸了一个懒腰,洗漱后准备去公司。 最近于凡外面的事情搞的太多了,于凡也知道公司才是根本,毕竟他要靠这个赚钱养家。 到了公司以后,于凡召集大家开了一个简单的例会,听了一听最近各个部门的业务进展,大家有一些技术问题于凡也给大家进行了解答,至于业务发展问题,于凡没有什么建议,于凡觉得这不是他的专长,也不喜欢去勾兑那些关系,所以就把业务的开展方式交给了下面的人,于凡只牢牢把握住最重要的底线——良心。 会议结束了,大家纷纷离开会议室,各自忙手头上的事情去了。于凡每次开完会都会最后走,因为他要把大家提交上来的文件再梳理一遍,而于凡不喜欢拖延,当下的事情当下解决。 “于总。”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于凡的专注阅读,于凡抬头一看,是文锌。 于凡:“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文锌显得有点难为情:“我知道您最近很忙,但是我有一个客户真的搞不定了,想请你帮帮忙。” 于凡一向不喜欢文锌的圆滑,总觉他心机很深,爱占便宜,但是毕竟都是为公司做事情,于凡公事私事都是分开的,所以该帮的忙是一定会帮的。 于凡:“没关系,大家都是公司的人,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文锌:“这个客户和咱们算是半个同行吧,他们想买我们的东西做添加剂,加到他们的产品里,然后做成品。” 于凡:“这挺好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文锌:“是呀,本来都谈的好好的,本来都要签合同了,可是他们突然变卦,说我们的技术很不专业,又不想和我们合作了,让我带个高手来谈。我没办法啊,第一次遇到这种,所以我想请你出马陪我一起去再和这个客户面谈一下,毕竟你是我们的技术大拿嘛,我约了一个饭局,今天晚上,你看可以吗?如果你忙的话我就看看曹苯陪我不。” 于凡也对这个奇怪要求感到好奇,道:“行,我就陪你走一趟,但是规矩你懂得。。。” 文锌立马接过话:“哈哈,懂,您不喝酒嘛。” 于凡:“好了,你出去吧,我还要忙我的事情。” 文锌点点头,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于凡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眺望向窗外,又看见他前阵子贴在窗上的“符咒”照片,嘴里喃喃道:“也不知道陈帧阳这个家伙处理那边传销份子怎么样了。” 于凡又打开了电脑上网搜搜新闻,按理来说这算是比较大的事情了,怎么的也能上个地方新闻,然后网上什么也没有。 于凡自己呵呵乐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 第三十二章 刁难的客户 傍晚,文锌带着于凡来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今天会客的地点就在这里。 于凡调侃文锌:“喂,这么贵的地方接待客户,我同意了吗?” 文锌有些不好意思:“于总,这个客户真的很特殊,是我见过的用量和潜力最大的企业,这个投入是值得的,而且,您总是对招待费这一块很谨慎,我也不会浪费的。” 于凡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平时对你们很抠门喽?” 文锌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有啊,你对我们都很大方,我的意思是,您对这些招待费。” 于凡哈哈大笑,说:“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我没说你浪费啊。不过话说回来,节约是中华民族的美德,真正有意向的合作者,不会在意形式上的东西,咱们也不要去追求表面上的东西,把咱们的内功练好,才是王道。“ 文锌连忙点点头。 进入了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于凡和文锌来到了一个较为豪华的包厢,看来文锌也还是考虑了成本的问题,并没有整最贵的包厢。 看来邀请的客人还没有到,毕竟于凡他们对时间概念一向很重视,所以他们往往会提前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呢。 于凡站在窗前眺望远方,若有所思,文锌则和酒店的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菜品,来的客人特别爱吃辣,要迎合一下客人的口味。交代完后,文锌就去酒店门口等候了。估计客人也快到了吧。 几分钟过后,从远处传来了文锌的说笑声,声音越来越近,看来是客人到了。 于凡转身望向门口,门被打开了,文锌恭恭敬敬陪着客人,是两个人,一位年纪稍大60岁的样子,面相很凶,一双怒目浓眉,眉心一条深深的沟,脸上坑坑洼洼。另一位30岁左右,感觉温文尔雅,低眉顺目,看起来应该是这位长者的助理或者秘书。文锌伸手邀请他俩入座。于凡和二人目光对视,然后礼貌的笑了一下,年轻的人也礼貌的回敬一个笑容,而那位长者依然板着个脸。 众人很快落座,一张圆桌坐四人,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文锌起身介绍:“王总、小王总,你们好,这是我给你们之前说过的,我们的于凡于总。”文锌又转过头对着于凡介绍:“于总,这是王氢王总,之前给你说过,对我们的新科技产品配方很有兴趣。这位年轻的朋友是王总的公子,王钾王总。” 于凡再一次微笑点头示意,可是这位叫王氢的长者依然板着脸,一副怒容。 看见气氛有些尴尬,文锌赶紧圆场:“来来来,先吃凉菜,这家饭店有一个国家特级川菜厨师,我点的都是这里的特色菜,大家快来尝尝怎么样,别凉了。” 凉菜都凉了,这句话一出口。于凡和那位年轻的王钾噗呲笑了出来。 气氛歪打正着的缓和了,于凡直接切入主题:“二位王总,我听文锌说你们对一批产品技术有一些特殊的要求,需要特殊的技术支持,请问是什么呢?” 王钾先开口了:“我们现在希望采购20吨的切削液添加剂,主要希望提高润滑,我们对润滑的要求非常高,pb值要1500以上,要超过大多数加工油。” 于凡思考了一下,道:“如果作为切削液添加剂,我不建议把pb值调这么高。” 这是,从开场到现在一直沉默的长者王氢终于发话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那个本事就别那么狂。你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懂什么?装什么装?”说罢,王氢准备起身离开。 “世间万物此消彼长,无非一个平衡。”于凡提高了音调,王氢看见于凡话里有话,露出了一丝隐隐的喜悦,又缓缓坐下来,看看他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要说的,于凡接着说道:“要想到达这个润滑值,是可行的,但是一定要牺牲其他性能,要想做到极限润滑,一定是物理吸附和化学吸附同时存在,注定要加强腐蚀性能,而你作为切削液,润滑、防锈、清洁、冷却四大要素一样都不可少,如果腐蚀性超过了防锈临界点,你的液体本身就会腐蚀设备,得不偿失。“ 于凡顿了顿,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继续说道:“我的身份更像是医生,我的职责是为来访人的带来健康,而不是拆东墙补西墙,让你自我感觉很好。否则我和卖兴奋剂有什么区别?“ 王氢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道:“年轻人,你很有特点啊,我之前去过几个厂家,他们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把正面效果告诉我,对负面效果闭口不谈,你却直接先告诉我负面作用,甚至帮我做了一个否定的决定,你这样不怕没钱赚吗?” 于凡也笑了笑:“不瞒您说,正因为这样,我仿佛失去了很多潜在的人民币。但是我却认为,我从来没有赔过,因为我赚到了更值钱的东西。” 王氢诧异:“那是什么?” 于凡淡淡的回答:“我赚到的东西是无价的,那便是——良心。” 王氢点点头,有看看旁边的王钾,使了一个眼神,仿佛在给自己的儿子说,看看这个年轻人多值得敬佩。但于凡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敬佩”是指口才,还是指人品呢。 文锌看见现在气氛一下缓和起来,也喜出望外,连忙附和:“王总,你看,我说过的,我们的于总人品端正,技术方案过硬,他经验非常的丰富,走过的现场比我们散的步都多,他用脚都能闻出化学品的味道,我们做事都是很严谨的,他给你的建议一定是最合理的。” 这一顿马屁拍的。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王氢收回了刚才的一丝微笑,说到:“用脚怎么能闻到味道?” 文锌又夸张了,挠着头嬉皮笑脸。 王氢的态度更加冰冷:“我问,用脚怎么能闻到味道?” 气氛有点不对了,文锌赶紧解释:“我刚才就是打个比方,开个玩笑。” 王氢冷冷的,语速更缓慢地念道:“你们不是很严谨吗?我就想问问,你们的于总怎么用脚闻到味道?” 看来这个王总父子其实从一开始就想来找茬,不是真心想合作。 文锌尴尬得哑口无言,看看坐着的于凡,使了一个眼神,表达的意思仿佛是:于总,对不起,我搞砸了。 于凡对二人的寻衅刚开始感到有些意外,接着又有一刹那的生气、无奈,但是瞬间脸上又露出了微笑,一边摇摇头,一边喝了一口茶。 而这个长者王氢,刚才说话时一直对着文锌,现在直接对着于凡:“于总,请问,如何用脚闻到味道呢?” 这个时候于凡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这个,简单。” 第三十三章 脚尝大蒜 听见于凡接下了挑战。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了。文锌赶紧悄悄给于凡递话:“老于,于总,哎呦,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和他们杠呀。” 于凡淡定的看看文锌,微微点点头,仿佛是在说,我心里有数。 于凡对着王氢和王钾二人自信的说:“对xa人民来说,蒜是家的象征。听说二位很喜欢吃辣,正好咱又在饭店,那就请二位用脚尝一尝我们xa市的蒜合不合您二位的喜好。” 王氢觉得很有意思:“好呀,早就听说xa的蒜有名气了,xa不吃蒜,味道少一半,我们配合于总。有劳了、” 于凡示意文锌去厨房要几瓣蒜,文锌不知道于凡想干什么,但只有照做,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既然于凡把这个尴尬的包袱就过去了,那就坐看好戏吧,无论于凡是成功还是出丑,文锌其实都无所谓了。 王氏父子也被吊起了胃口,想看看于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文锌就拿回来了几瓣蒜。于凡用手梳理了一下这些蒜瓣。 于凡故作神秘的说到:“其实我没那么神奇,有什么特别的体质能用脚闻到蒜味。只是我们xa的蒜格外的香,格外的辣,你们也可以闻道的,来试试吧。” 说罢,于凡让王氏父子脱了鞋、袜子,将几片蒜瓣放在袜子里,为了保证公平,于凡还让文锌在二人的脚上绑上一个塑料袋,防止蒜味跑到空气中,被鼻子闻到。文锌自己也好奇,也在自己的脚里放了一颗蒜,套上袋子,想亲自验证一下。 做罢,于凡说:“好了,现在二位稍等一会就能用脚品尝到我们的蒜香了,文锌,去喊外面的提琴手进来为我们演奏几首助助兴。”这个晚上,于凡让文锌做什么,他就得乖乖做什么。 文锌照做,优雅的提琴手进来为大家演奏了两首动听的歌曲,舒缓了气氛。 第二首曲毕,只见王钾吧唧了几下嘴,伸了伸舌头,拿了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于凡微笑:“王公子,是不是已经品到了什么?” 王钾继续吧唧嘴道:“我感觉到一股怪怪的金属腥味。” 于凡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温和地说:“不要着急,你继续品,你细品。” 文锌也说到:“奇怪了,我好像也闻到了大蒜的味道,不是很浓,但是很明显了,就是大蒜啊。” 王氢嘴角悄悄上扬,露出了神秘的表情,似乎也有什么异样的感受,双手抱在胸前依然不语。 文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也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半口,抿抿嘴,又咕嘟咕嘟喝了半口,好辣,然后他迫不得已跑到窗口,把窗户开的更大,透透气。 王钾也忍不住,扯了扯领子,用手对自己扇风,看来蒜味越来越明显了。 于凡见状,打趣到:“不用开窗户,空气里根本就没有蒜的味道,你们是用脚闻到的味道。” 这时候,王氢终于有所行动了,他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解开了袋子,脱下了鞋袜,取出了蒜瓣,笑到:“我也用脚闻到蒜的味道了,xa的蒜不愧全国有名,够劲。” 于凡回敬以礼貌的微笑。在场的所有人竟然都用脚尝到了大蒜?! 王钾也取出了蒜瓣,疑惑的问到:“于总,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我们用脚闻到蒜的味道呢?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做了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们本来就可以用脚闻到呀,”于凡起身把窗户关小了,冬日的寒风令人瑟瑟发抖,哪怕只开一个窗户缝隙,冷风也会呼呼的往里灌。 于凡接着说:“只是因为大蒜味的分子能渗入你的皮肤,进入血液,然后移动到你的口腔和鼻腔。大蒜味分子中的罪魁祸首是大蒜素,含有硫氢双键,这和二甲基亚砜很像,令人厌恶的二甲基亚砜在化学实验室处理时,工作人员都要带着严密的防护罩,防止渗透进身体。大蒜素和二甲基亚砜同时含有亲水基和亲油基,它们即像油又像水,所以大蒜素可以穿过你的皮肤,进入你的血液,最终到达鼻腔等地方,就是这样而已。“ 啪、啪、啪,响起了掌声。大家朝着声音传出方向看去,原来是王氢在鼓掌。 王氢一改刚才严肃的面孔,在桌子拿起了水大口喝了半杯,哈哈大笑,这和刚才严肃的他比起来像换了一个人。 于凡依然面露微笑:“老王总,我们还算是说话严谨负责吧?我们xa这边的人爱吃蒜,但是从不装蒜。到是您,一来就在给我们下套、挑刺。其实你们根本就不是来谈合作的,就是来找事的,对吧?” 王氢一边笑一边摇摇头:“都说xa分公司的负责人厉害,今日一见,于凡于总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号称心理化学师的天才呀。脑子转的够快,知识够全,人品够正,不卑不亢,是一块好料子。我也不装了,装酷真累。” 于凡和文锌被这上文不接下文的话给整蒙了,而且他还知道于凡的称号,两人对视一眼,二脸懵逼。 于凡疑惑而又客气地问到:“请问您究竟是?” 王氢收起了刚才的哈哈大笑,表情认真和蔼而又坚定:“对不起,我再重新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其实你们和我们都是一个公司的,我是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总公司的王氢,这位是我的儿子兼助理,王钾。” 搞了半天是总公司的人啊,他们演着一出这是来试探什么吗?文锌依然懵逼的看着于凡,因为于凡之前就是从总公司过来的,而这位叫王氢的长者一看就不是新员工,于凡没理由了不认识他们呀。 于凡努力的回想,还是对这二人没有印象,于是又小心的问:“我在总公司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可是我好像对您没什么印象,莫非您是。。。。” 王钾打断于凡的话:“没错,家父就是恒润十六人之一,王氢。” 第三十四章 恒润十六人 文锌一脸懵逼,文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懵逼状态,完全跟不上事情发展的节奏。 “果然,恒润十六人吗?”于凡自言自语道。 于凡转过身对文锌又讲解到:“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至今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了,而这恒润十六人,都是第一代创始人团队,每个人的前身都是学术背景,也就是说这16个人是恒润当年的公司主力,也是公司的氧气,他们的科研成果支撑着公司走到了今天。” 于凡停了一下,又转过身看着王氏父子,继续讲解道:“也就是说,这16个人各个都是相关行业内的绝顶高手。不过,他们大部分的年龄都很大了,除了董事长,其他人基本都已经退休,或者重回学术界做起了研究,我也只有幸认识几个,其他的只是在传闻中听说。” 王钾点点头,而长者王氢则闭上双眼喝了一口水。 于凡恭恭敬敬对王氢说到:“王老师,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班门弄斧,对不起。” 王氢睁开眼,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对着于凡说到:“小伙子,不错,很有前途,一个人在异地他乡,不过看来也没有荒废本事。” 于凡又歪着脑袋疑惑的问到:“王老先生,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呢?我好安排公司的人来接待你们。” 王氢点点头,又抿了一口水,表情一下变得认真,说:“不用搞得兴师动众的,我都退休了。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有两个事情,第一,总公司希望你来参加这一次的全国工业润滑剂比武大赛。” 文锌又蒙了,“比武”?这是什么玩意,他疑惑的看着于凡。 于凡看出来文锌的迷茫,于是解释道:“润滑剂比武,其实就是比拼各家的润滑剂的质量和效果,这个全国大赛每两年举行一次,参加的人都各个大公司的科研精英,或者各大高校相关领域的顶级学者,大家会拿出自己的最新的技术来进行比拼,实验。最终达到互相促进,发展行业的目的。” 于凡又问王氢:“王老先生,那为什么总厂要派我去参加呢?总厂高手如云,又能接触公司第一手的科研信息。我只是一个xa分公司搞销售的,我其实只想做好眼下的事情,代表公司比武的事情,我实在没有去效果,没什么兴趣。而且这种小事何必劳烦您老人家专程跑一趟来呢?” 王氢:“总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杂七杂八的东西要处理,事非常的多,抽不开人手,而且这是董事长的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于凡沉默了“。。。。。。” 王氢接着说:“我也是上周和老大打麻将的时候才听说总厂最近的事情很多的,现在还无法具体和你说明原委,所以我自告奋勇来当信使,亲自来告诉你代表公司比武的事,顺便我也要完成这第二个使命。“ 于凡问:“第二件事是什么?” 王氢态度一下严肃:“那就是,我要亲自看看你够不够资格。” 接着王氢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过呢,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你代表公司去比武,一定没问题。” 这时于凡露出了迟疑的神情,又摇摇头,道:“感谢王老师您的厚爱和认可,实不相瞒,我不想去参加这次比武,前几次我作为助手随同公司一起去观摩过比赛,润滑剂比武大赛已经越来越商业化了,猫腻非常多,可以说,毫无公平可言,近几次的冠军大家都看在眼里,都是掏钱最多赞助商,技术水平也就那样。这个赛场已经不像你们当年那样纯净了,这已经不是学者的舞台,而是生意人的作秀场。” 王氢目光下垂,仿佛在回忆什么,叹了一口气道:“是呀,你说的没错,人们对金钱的渴望会蒙蔽一些真实的东西。所以你更需要站出来去改变这些不正之风,我们这些老家伙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脸皮也薄了,不好再去直接参加比武,只有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希望,你用你的技术实力去告诉那些人一个道理!” 于凡问:“什么道理?” 王氢抬起头,望向屋顶的灯:“真理不死,正气长存!”说这话的时候,王氢的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于凡依然摇摇头,拒绝。 王氢对于凡的拒绝有些可惜,但是还是慈祥地说到:“没关系,离比赛还有半年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其实你虽然身在外地,但是总厂数据库你登录的比谁都频繁,我能看到你的后台数据,你查这些资料不也是为了科研进步吗?你只是不说而已。没有关系,考虑好了就好好准备,王叔我一直支持你。” 说罢,王氢起身准备离席了,于凡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文锌看见王氏父子二人要走了,问到:“这也没吃几口菜就要走了,远道而来,何必着急?“ 王氢一边让王钾帮自己穿上大衣,带上围巾,自己还顺手抓了一个馒头,一边呵呵地说:“小伙子,感谢你们,我约了xa市的老朋友,好久没见了,晚上等我打麻将呢,这里事情已经办完了,也没必要再留了,毕竟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一天当成两天过。” 说完,王氢突然抬起头,想起了什么,转脸对于凡说:“对了,你刚才说pb值1500就必须牺牲防锈性能吗?” 于凡一惊,望着王氢,渴望地问到:“难道有新技术出来了?可以不牺牲防锈极大提高pb值吗?” 王氢神秘地笑了:“这就要你自己去思考了,但是我想告诉你,科学没有”绝对“、“必须”,永远不要给自己设限,做科研是,做人亦如此。“ 于凡听出这个话里有话,点点头。 王氢走到了门口,半转身回过头来,笑咪咪地说:“最后多说一句,这么多菜,吃不完,记得打包,别浪费。” 第三十五章 牛皮糖 双手拎着沉甸甸的剩菜剩饭,虽然浪费了这么多,于凡心里反而有一些高兴,这些东西够阿毛吃好久了。 果不其然,阿毛仿佛心有灵犀,在于凡楼下的单元门口等着于凡。看见于凡拎着这么多东西,阿毛也高兴的摇起了尾巴,虽然它浑身全是脏兮兮的泥巴,但是它的眼睛还是那么的雪亮,纯净,没有那么多杂质。 于凡拎着这些剩菜剩饭走到了小区的凳子上坐下,一路上阿毛在于凡身边跳来跳去,于凡也很开心,因为阿毛是他在xa市唯一能吐露心声的“人”。 于凡打开了一包剩饭,阿毛开始呼哧呼哧大块朵颐。 于凡静静的看着阿毛,说到:“虽然你是流浪狗,但是有时你也很幸福,你自由,没有拘束,每天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 阿毛抬起头,望望于凡,好像听懂了。 于凡继续说道:“你看一点点剩菜剩饭都能让这么开心,而好多人每天的生活都锦衣玉食,却烦恼重重。” 阿毛又埋头吃饭,于凡望望天空,叹到:“人们被自己的欲望懵逼,身在福中不知福,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每天都在疲于奔命,为了一个人们自己都不清楚的目标,就这样一天天的时间过去了,一月月,一年年,一辈子过去,等到临死之前或许才想起来,我这一生的努力到底是为什么?我死后到底会到哪里去?” 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于凡望着漆黑的苍穹,沉默了。 人的一生和这个浩瀚的宇宙比起来太渺小了,而我们不甘于这渺小而平静的一生,总是需要寻找新的方向。 于凡看着脏兮兮的阿毛,好奇地问道:“你说你也是奇怪,你明明是一只品种狗,为什么会流浪呢?是被抛弃了吗?还是和主人走丢了呢?如果走丢了的话,现在你和你的主人一定非常的着急吧?” 阿毛停了下来,扭过头去,呆呆地望着远方,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于凡话,勾起了什么往事回忆。 狗的智商和四五岁的小孩子差不多,它们只是不会表达,或者根本懒得表达,懒得去参与人类之间的纷争。 于凡继续自言自语:“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在流浪,只不过我的流浪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放逐。当你身处光芒万丈之中,你自己的光芒将会被掩盖,久而久之,你会忘记自己的光芒,你会忘记自己如何发光。” 阿毛又望着于凡,眼神里仿佛充满了同情。于凡心里暖暖的,自从于凡曾经经历了一件事,他便不再愿意袒露心声。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袒露心声的对象,竟然是一只流浪狗。 于凡又安慰阿毛:“流浪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兄弟,至少,在黑暗中,你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光芒。” 于凡和阿毛又一起抬头望了望天空,流浪了太久,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于凡依然按部就班的工作,润滑剂比武的事情也抛到了脑后。 看起来日子又恢复到了往常,快到元旦节了,清晨,于凡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今年给客户送什么礼物,虽然于凡不喜欢送礼这件事情,但是生活就是如此,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喜欢的。 于凡没有头绪,盯着电脑发呆,本来想在网上看看信息找找灵感,可是点开网页,全是各种广告,各种套路,各个商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节日来促销,只要他们想,马桶发明纪念日都可以搞一次大型商业活动。套路。 突然于凡想到,何不从别人送给他的礼物样式里找找灵感呢? 于是于凡走到公司大厅里,翻起了“垃圾堆”。“垃圾堆”是于凡起的名字,本来是堆一些废纸的,后来公司收到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广告快递也都放到这个地方,现在信息泄露太厉害了,垃圾快递太多,保险啊、卖房宣传册啊、广告啊等等。 尤其到了元旦附近,各个供应商也都会寄一些挂历什么的,太占地方了,所以“垃圾堆”会格外的大,过一阵子卖废纸能换不少钱呢。 于凡翻了半天,也没什么新意,正当失望的时候,于凡看见一个奇怪的快递袋,普通的快递袋都是白色的文件袋,而这个快递文件袋是土黄色的,很少见,怎么说呢,这个颜色有点像道士用的符纸。于凡小心的把它抽了出来,打了开来。 啊?!这是?于凡吃了一惊,里面躺了一张纸,这个纸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而这个图案正是之前公司门上、于凡家门上的那个道符的图案。 这个图案怎么又出现了?还是同一人所为?这是什么意思呢? 于凡拿着这个快递,问公司的同事们:“这个是快递是谁取的?” 大家看看于凡,又互相看了一下,纷纷摇头。于凡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个文件袋,上面也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于凡把这个文件袋收了起来,回到办公室。 泡了一壶普洱,于凡一边抿着茶,一边望向窗外,直觉告诉于凡,这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巧合,这东西一定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但是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到底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为什么寄件人不表明意图呢?这些怪事真像牛皮糖,一直缠绕着于凡。 正当于凡思索的时候,于凡的微信响了,是陈帧阳:“老于,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反正你又得帮帮我们了,我们又陷入僵局了,下午两点的样子我来接你哈,就这么定了,么么哒。” 还么么哒,于凡噗呲一下笑了,陈帧阳这家伙算是赖上于凡了,于凡一口气干了普洱,心中想着,既然不知道前方的谜团到底是什么,那就管他三七二十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直面一切,不逃避。 接着,于凡把陈帧阳的电话通讯录名称默默改成了:“牛皮糖。” 第三十六章 冬日暖阳 陈帧阳一向很守时,今天也是如此,于凡在办公室午休后醒来,一点半,他透过窗户看了看楼下,没想到陈帧阳已经到了楼下,但是却没有打电话,可能是怕打扰于凡休息。 于凡也没让陈帧阳久等,立刻下了楼和陈帧阳汇合。 于凡打趣:“什么事情让你火急火燎这么急,还来得这么早,还跟我无耻的么么哒?“ 陈帧阳苦笑:“哎,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煮熟的鸭子给飞走了,mmp的,一群猪。哎?什么么么哒?” 于凡拿出陈帧阳发的微信给他看,陈帧阳脸刷的红了,嘴里自言自语骂道:“个小丫头片子,一会我在收拾你。” 陈帧阳又连忙向于凡解释道:“我让我助理给你发的短信,没想到她给我乱整。一会一定好好教训她” 于凡又打趣:“陈sir,你都有助理了啊?可以啊你。” 陈帧阳摆摆手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开动了汽车,一边说:“实习生,来我们队里的。话说,我刚才看见我的备注名好像是‘牛皮糖’?!” 于凡哈哈大笑:“陈sir,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很快,到了警局。 刚走进办公室,一个小姑娘就跑到跟前来,给陈帧阳半鞠一躬:“陈老师好。” 只见这个小姑娘略显青涩,齐刘海妹妹头,非常的可爱,大大的眼睛,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些红晕,很乖巧。 陈帧阳略显不耐烦的向于凡介绍:“这个丫头啊,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的助理,名字叫郭钠,她是sc大学的博士,搞化学的,其实她能来我们这里,老于你有很大的功劳,正因为你前几次的神勇发挥,上头认为我们应该吸收一些行业相关的专业人士来破案,于是花了很大力气挖来一个有潜力的sc大学的博士。上午的短信是她发的,不管我的事哈。” 这个名叫郭钠的小姑娘,嘟个嘴,有点不服气的嘀咕:“不是你让我给于老师发短信的嘛,你不是说态度要诚恳卑微一点,你还说……” “嗨呀?你还会顶嘴了?”陈帧阳赶忙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本来想着你来能帮忙,结果来的第一件事就搞砸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你说你,最后还得麻烦你于老师出马,你要知道于老师是知名企业家,很忙的。” 郭钠羞愧地低下了头,依然撅个嘴,悄悄的楚楚可怜地看着于凡和陈帧阳。 陈帧阳:“好了,办公室里说。那个小李、小王,那天参与盯梢的都一起过来。” 陈帧阳大步流星地走向办公室,于凡虽然对警队的编制不了解,但他知道陈帧阳现在已经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了,走路都跟有气势了。 于凡看见楚楚可怜的郭钠,过去安慰:“小妹妹,别伤心了,人难免会犯错,话说你一个学化学的为什么想当警察?” 郭钠又露出了笑容:“因为我想惩恶扬善,就这么简单,而且我也喜欢有挑战的事情,这次招聘是sc大学史无前例的,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主动报名了。于老师,你的故事我听说了,你好厉害了,我也想成为心理化学师,可以教教我吗?” 于凡:“我只是前几次运气好罢了,大家共同进步,以后你也不用叫我于老师,你也是博士,我教不了你什么,叫我于凡就好了。” 郭钠又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笑嘻嘻的说:“好的,于老师,啊,不,于。。。大哥。” 郭钠的笑容非常甜美,于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纯净的笑容,虽然是冬日,但是这个微笑仿佛是一缕暖阳。人们曾经都说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女博士,其实这是一个天大的误解。这个郭钠的目光里闪耀着一种坚定善良的光,身上也散发出了一种智慧与温暖的气息。 这是不是就是女神的感觉?于凡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于老师,咱们进去吧,”郭钠招呼于凡进办公室,“顺便补充一下,其实我的专业是环境工程,后来学的化学。” 于凡微微一笑。近些年来,跨界学科更能给综合研发带来灵感。于凡也是先学的化学,再学习的心理学。 办公室中。 除了陈帧阳,其他几个人都灰头土脸地耷拉个脑袋,一看就是犯了错误。 陈帧阳,劈头盖脸就开骂:“实习生不懂事,你们几个老警员也不懂事吗?煮熟的鸭子都让人给飞走了。” 警员小张小声嘀咕:“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大意了。” 陈帧阳更加愤怒,拍着桌子:“大意?其他人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一个大意,就付之东流了,大意?我x你大爷!!” 于凡拍拍陈帧阳:“是怎么回事呢?我到现在还都云里雾里的。” 陈帧阳:“是这样的,老于,上次咱们冒了好大的风险捣毁了那个火龙大师的据点嘛,根据我们的审问,从火龙大师的嘴里我们得知他上面也有一个宏查使一直在和他单线联系,我们冒充火龙大师的身份和那个人取得了联系,而且我们锁定了那个人的行踪,我们就一直跟踪这个人,结果这几个废物点心就活生生地跟丢了!“一边说着,陈帧阳就一边用手扇这几个人的脑袋,要扇到郭钠时,郭钠缩紧了脖子,准备挨打,可是陈帧阳迟疑了一下,还是怜香惜玉没下手。 于凡大概听明白了缘由,从兜里拿出了一瓶口香糖一边分给大家每一个人,一边说:“别生气了,人既然都跟丢了,去懊恼也无济于事,与其懊恼,不如重新理一遍线索,看看还能挖掘出什么,可以给我讲一讲具体是怎么跟丢的吗?” 警员小张,又抓了两颗口香糖放到嘴里,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呼气,说到:“他就像鬼魅一般,真的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现在,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第三十七章 消失的嫌疑人 警员小张:“那一天,我们四个人,张、李、赵、小郭。负责跟踪这个嫌疑人,连续三天,我们几乎寸步不离,他一直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他买菜,逛超市,散步,我们都跟着的,而且是我们三个来完成移动跟踪任务,郭钠并没有参加,因为我们毕竟受过专业训练,而郭钠容易暴露。我们尽可能的小心谨慎,所以相信他是察觉不出我们的。” 于凡又问:“那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异样吗?他反复来回走一条路?突然加速跑步?或者有什么举动让你们觉得你们的跟踪可能被暴露?” 小李也说话了:“没有什么异样,他甚至没有停下了回头看过,应该是没有发现我们。” 于凡:“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 小赵:“在他家里。” 于凡诧异:“哦?你们找到他家了?”于凡说着,余光扫到了办公室的桌子上有一袋薯片,于是把薯片拆了,把薯片分给了每一个人,大家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聚精会神的继续聊着。 小赵:“对,他家是一个普通的家属区,没有电梯,一共7层楼,嫌疑人的家在五楼,一层楼就两户人家,就一个门栋出口,其实很好跟踪,嫌疑人上楼后我们还在他的门口装了监控。就等着翁中捉鳖。” 一边说着,小赵的眼光里充满了希望,跟踪了这么多天,终于要看到了抓捕的希望了,仿佛是一群猎人已经将一只受伤的野鹿逼到了角落,就等这只野鹿释放出身上最后一点解数,最后束手就擒。 于凡:“接下来呢?就消失了?” 郭钠说话了:“我们的车就停在楼下,轮流盯梢,全程录像进进出出这个门栋的人,整整三天,他都没有出来过。” 于凡又问:“那吃饭怎么办呢?外卖?” 郭钠:“嗯,外卖,这几天都是点外卖的,一般都是中午一顿、下午6点一顿,半夜一顿夜宵,把我们都看饿了。” 陈帧阳敲敲桌子:“给我严肃点。” 郭钠又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然后第四天一整天,就没有外卖了,但是早上和晚上的灯都是有人来开和关的,第五天我们觉得有点不对,结果上去一敲门,没反应,我们破门而入,结果房子里已经没人了,我很确定他没有翻窗而出,因为我一直在下面盯着窗户。” 于凡单手拖着下巴:”人间蒸发?有意思,我可以看一下你们的监控视频吗?“ 陈帧阳:“当然可以,其实视频我也没看几遍,因为时间太紧了,就直接喊你来了,现在每过一秒钟,我们就越不利。” 本以为能瓮中捉鳖,没想到这个鳖还是一个会打地洞的鳖。人往往就是如此,淹死的都是会有用的,搞砸的永远都是有把握的事,大风大浪好过去,阴沟里却最容易翻船。 于凡点点头,一边又给每个人分发薯片,据说零食可以缓解人的紧张情绪。 视频中这个宏查使,是一个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小矮子,在xa市这种北方的城市,这种矮子不多见,按理来说更容易被认出来,也很好跟踪。于凡仔细看了一下监控,托着下巴低头沉思了一下。 有时,最显眼的,就是最不显眼的。 于凡突然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我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了。” 众人惊讶不已,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陈帧阳也打趣:“老于,不要着急下结论,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于凡指了指监控:“你们看,每一次他点外卖的时候,都是提前把门打开,然后送外卖的小哥来了,直接敲敲打开的门,然后和里面对了几句话,我猜大体内容应该就是‘你进来吧,把菜给我放桌子上’,从头到尾,嫌疑人都是没有露面的。” 于凡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惊讶的众人,继续:“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平时点外卖,不都应该是等外卖来了以后敲门再开门吗?怎么会提前把门打开呢?大冬天的,开门那么冷,而且就他一个人住,而且他自己又是一个弱小的人,平时开门,万一进来坏人怎么办,虽然他自己就是坏人。接着,在第三天,他的同伙假扮成外卖小哥过来,依然用同样的方式进门,然后把他装进了外卖箱,带走了。你们之所以第四天看见有灯开关,那应该是远程遥控,现在这种智能灯到处都是,这已经是缓兵之计了。之所以第四天没有外卖来了,是因为第四天再也没有能开门的人了。” 众人傻眼了,这么一解释,好像就是行得通了,陈帧阳问于凡:“老于,那么大个活人,外卖的箱子能装得下?” 于凡:“一般的外卖箱子已经是50cmx37cmx37cm的尺寸,他只需要稍微选一个大一点的外卖箱子,完全能装下一个一米五的人。而且很难被察觉。” 郭钠也疑惑的挠挠脑袋,努力回忆,说道:“这么一说,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进屋送外卖,可是我们怎么后来又忽略了这个细节,这是失误啊。” 于凡:“其实你们都知道物质交换定律,变化带来物质或者能量的交换,抓住变量是破解密码的关键。随便让一个局外人,来看这些证据,很容易把嫌疑点放在送外卖的小哥身上。只不过。。。” 陈帧阳迫不及待:“只不过什么?老于,别卖关子了啊。” 于凡淡定的说到:“你们不是局外人,或者说,你们被对手强行拉进了局。” 郭钠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疑惑:“什么意思呢?” 于凡嘴角又露出一丝微笑:“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刚才给你们的口香糖,你们是不是全都咽到肚子里去了?“ 众人一惊,被于凡这个无厘头的问题搞蒙了,思绪一下从案子里跳了出来,每个人刚才都吃了于凡发的口香糖,可是每个人用舌头在嘴里搜索了一圈,都惊讶的发现,嘴里的口香糖竟然都——不见了!!! 第三十八章 消失的口香糖 人的本能是不会把口香糖这种异物咽到肚子里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把口香糖咽下去了呢? 陈帧阳开始调侃于凡:“老于。你又趁我们不注意给我们变了什么魔法把我们给耍了?“ 于凡呵呵一笑:“我并没有趁你们不注意,只是你们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众人诧异?什么意思?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半深呼吸一口气,道:“口香糖的成分主要是糖、香料,还有一种叫做酯胶质的物质。因为酯胶质不溶于水,所以我们其实每次吃口香糖的时候,嘴里嚼的那个东西其实就是酯胶质。而薯片里面含有油脂,因为相似相溶原来,油脂是可以溶解酯胶质的,所以你们嘴里的口香糖其实并不是咽下去了,而是悄悄被我后面给你们的薯片溶解了。“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陈帧阳张口想问问题。 于凡打断了陈帧阳的提问,道:“你是想问这和我们今天来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当然有,其实这个消失的口香糖就是消失的嫌疑人。” 于凡又抓了一颗口香糖捏在手里,认真而又严肃地对大家说:“不过咱们没有探讨案情,你们不觉得我凭空让你们吃了口香糖又吃薯片很奇怪吗?但是在这个小把戏的过程中,每当我给你们递吃的东西的时候,都在引导你们的注意力在案情上,所以你们没有察觉哪里不对。要运用这个把戏,必须要有两个要素。” 郭钠很好奇:“那两个要素?” 于凡:“第一,要可以集中你们的注意力。第二,把你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的专注点。这个感觉好比原本散射灯光,施术者只需把灯光先聚集成光束,然后再讲光束从自己身上移开,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像电视里警察用聚光灯搜捕逃犯的场景?这个技巧是心理学中一项高阶催眠技巧——诱导术!“ 陈帧阳吞吞吐吐:“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被诱导了?” 于凡斩钉截铁:“没错,犯罪嫌疑人其实应该早就发现你的跟踪了,他之所以不慌不忙的该干嘛干嘛,就是在诱导你们缩短你们的‘光束’,直到他回到家,你们以为可以瓮中捉鳖,便把聚光灯瞄准了唯一的出口,这是他的第一步计划。第二步就是诱导你们习惯他的叫外卖的行为习惯,连续三天,你们都认为点外卖是习以为常的时候,他便成功的将你们聚光灯成功转移了,于是他便可以伙同同伙一起玩一场眼皮下的消失。“ 陈帧阳托着下巴:“这个嫌疑人怎么这么狡猾,他怎么知道我们会上钩的?” 于凡将手里的口香糖轻轻的放在桌面上,说:“人如果什么都想要,那便会什么都得不到,他利用了你们迫切的欲望,所以才会诱导成功。他能掌握诱导术,并且能用的这么好,绝非等闲之辈,老陈,我们的对手可能绝非一个简单的传销组织。” 陈帧阳:“我也有这个预感,那我们后面应该如何防止在上当呢?” 于凡:“无欲则刚,有时候太集中注意力不是一件好事。在一个操场上要看到看到人,不需要聚光灯,你只需要一个散射的灯就行了,虽然相对聚光灯,它的灯光微弱,但却可以覆盖整个操场,我们不需要看清楚每个人的人脸,我们只需要看见人影,便可以去抓住这些家伙。”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于凡接着说道:“不用为之前的得失而纠结了,想想后面怎么班,接下来可以试着查查那个远程遥控灯的信号来源,然后跳出思维,看看还有什么漏掉的细节?” 郭钠突然拍了一下手,说道:“还有一个重要事情忘说了,刚才光顾着聊消失的嫌疑人了。” 陈帧阳拍了一下郭钠的脑袋:“那还不赶紧说啊。” 郭钠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是这样,我们后来在嫌疑人的屋里的客桌上看见了几个大大的数字,我们拍了照片,你们看。” 郭钠拿出相机,只见照片中的桌子上,用烟头烫了大大的几个数字:“16,5”这两个数字占据了整个桌子。右下叫有一个落款“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 众人诧异,这又是什么意思?这个犯罪嫌疑人想告诉我们什么? 于凡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陈帧阳一脸茫然,道:“老于?怎么了?你看懂了?” 于凡乐道:“太难得了,能遇到一个又懂化学又懂心理学的对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吸引力法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郭钠眨巴眨巴大眼睛问到:“于老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于凡略微收敛了笑容,道:“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是元素周期表的作者,郭博士,我问你,十六号元素是什么?” 郭钠:“硫呀。” 于凡:“五号呢?” 郭钠:“硼呀。” 于凡:“他们的元素符号分别是什么?“ 郭钠:“硫是s,硼是b。难道这个代码的意思是?sb?傻逼?” 陈帧阳暴怒的差一点从桌子上跳起来:“tmd,欺人太甚!给我查!给我把他们统统挖出来!” 于凡拍拍陈帧阳:“老陈,淡定点,如果生气了,那就是着了他们的道了,主动权依然在我们手里,我想和你上次抓的那个火龙大师聊聊,看看能不能套点什么线索?” 陈帧阳:“可以,我也正有此意呢,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于凡点点头:“好,我先出去上个洗手间,一会见。”于凡走出门外。 郭钠悄悄凑到陈帧阳旁边。小声嘀咕:“你们口中的心理化学师果然名不虚传呀,你们认识这么久了,于大哥是怎么变得这个厉害的?”。 陈帧阳捡起于凡放在桌子上的那一颗口香糖,潇洒的弹到自己嘴里,回忆到:“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优秀了,一个优秀的化学家,同时又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学家,一个优秀的商人,一个优秀的学者,说不定未来,还是一个优秀的作家呢。” 陈帧阳又抓起几片薯片,和口香糖一起咀嚼起来,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第三十九章 希望 审讯室,于凡、陈帧阳、火龙大师。 于凡面色平静,端详着这位所谓的火龙大师,火龙大师看见陈帧阳这次又请来一个帮手,心里其实都能猜出个事情的一二三四,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微笑,又露出了轻松的神态。 陈帧阳用手指扣了扣桌子,问:“这么些天过去了,你又有什么想说了?” 大师向后伸了一个懒腰,懒懒的说到:“该说的都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是把宏查使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了吗?你们应该抓到他了吧?你们问他啊。其实我还想知道给我接头的人长什么样呢。” 陈帧阳:“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别等我们从别人嘴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你戴罪立功就晚了。” 大师:“其实你们把人跟丢了,对吧?要不然这位所谓的心理化学师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于凡面色依然平静,身体向前探了探,说到:“大师,我想问一下,你干这个,工资有多少?“ 大师又轻蔑的笑了一下,道:“我渴了,给我倒点水。” 陈帧阳被这个嚣张的大师气坏了,刚想开口大骂,于凡拍了一下陈帧阳的肩膀,示意陈帧阳沉住气,自己顺势起身,亲自去取了杯子,给大师到了一杯水。 大师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惊讶,又有一丝尴尬,不过立刻又换回一副嚣张的面孔,对于凡说:“小伙子,你很聪明,但是可惜了,你在追求错误的东西。这个世界上钱并非最宝贵的。” 于凡回到位置上,道:“您的意思是,你替这个组织做事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大师摇摇头,说到:“说了你也不会懂,你还记得那天你戳穿了我的设计,却反而遭到了众人唾骂吗?” 于凡:“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大师你说这是因为我剥夺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大师微笑点点头,目光犀利的质问于凡:“你认为你所做守护的一切就是正义吗?” 于凡也微微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如何向他人证明我守护的就是正义,但是。。。”于凡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守护的是真相!” 大师轻蔑一笑:“真相?” 于凡:“同样的一件事,诡辩者可以颠倒黑白。同样的一个物质,狡诈者可以包装的千奇百怪。这些都是可以随着人类意志而改变的,追求这些所谓的道理,无非就是追求水中圆月,却忽略了月亮的本体。“ 大师:“那你认为,这世间的本体是什么?” 于凡:“碳和氧气完全燃烧生成二氧化碳,植物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释放氧气,水到达沸点会沸腾。这些,从这个世界诞生,这些规律就不曾变过,这些才是这个世界的本体,这些规律不随人类的意志改变。我所追寻的真相便是这个世界的——道。” 大师目光下垂,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年轻人,你所谓的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大师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于凡:“今天我就来告诉你,你剥夺了这些人的什么!” 于凡面容庄重,虚心问到:“那是什么?” 大师目光坚定而严肃:“希望!!!你剥夺了他们的希望!这些人加入我们,都是内心的需求无法满足的人,有的人家人或者自己身患绝症,治病求医让他们心力憔悴,遇到我们之前,他们只能选择在家中绝望的等死,而我们却可以给他们希望,让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每天活得快乐而充满希望。有的人生意受挫,其实只是他们不自信,而我们给他们提供了希望,让他们重拾自信,更好的生活,等等等等。而你,你为了你所谓的真相,剥夺了这些人的希望,你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信仰是错误的,他们是能在家等死,只能觉得事情越来越糟,只能觉得自己被上苍抛弃,只能觉得孤独!。“ 于凡对这些质问丝毫不惧,平静的说到:“于是你就用你所谓的希望去欺骗这些无知的人们?可是大师,你更清楚的明白,你根本没有真正的解决他们的问题,你只是掩盖了问题,问题没有最终解决,他们遭受的痛苦会越来越大。” 大师端起水,吹了吹,虽然水本来就不热,说:“真正解决问题?怎么可能真正解决问题?“ 这时一只蚂蚁爬到了大师面前的桌子上,大师顺势水往蚂蚁头上一倒,蚂蚁瞬间开始挣扎,大师看着这一幕,继续笑着说:“人的一生非常短暂和卑微,在造物主面前就和这蝼蚁一样,我们的努力不值一提,毫无意义,所以我们与其努力一辈子,不如把我们的一切献给造物主而获得永生。” 于凡起身,走到了大师的桌前,用手指伸向了水中的蚂蚁,蚂蚁挣扎着爬到了于凡的手指上脱离了水滩,于凡将蚂蚁放回到地面。 于凡顺势环绕了大师一周,缓慢的走回自己的位置,望着屋里的灯,道:“即便如此,即使蚂蚁知道自己的卑微,但这么弱小的蚂蚁都没有放弃生的希望,那我们人呢?我们连一个蚂蚁都不如吗?。如果我们因为自己的弱小选择放弃自我,即便现在我们过得暂时心安理得了,但等待我们的只有一个绝望的结局。但勇敢的直面问题,去解决问题,便有脱离泥潭的可能,这才是希望!这才是生命的意义!“ 火龙大师瞪着大眼睛非常的吃惊,听完于凡的一番话,低着头陷入了沉默了。 于凡拿起大师杯子,一边往杯中倒了一些水,一边说:“真正的救赎,不是靠别人。而是靠自己。” 火龙大师接过于凡递来的水,捧在手中,他看着水中自己的脸,随着微微的震动而模糊不清,火龙大师叹了一口气:“或许,我之前一直所追求的就是这虚无的倒影?” 大师又沉默了几秒钟,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于凡点点头,陈帧阳点燃一根烟,给大师递过去。 大师深深的吸了一口,可能是吸得太深了,呛的他自己咳了一嗓子。。 大师:“事情得从3年前说起。。。” 陈帧阳和于凡对视了一眼,陈帧阳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拿出了中性笔,翻过头在桌子上磕了一下,露出了笔尖,开始记录。 第四十章 熊孩子 笔录结束。 于凡和陈帧阳早早吃完了晚饭,郭钠也跟着一起。 吃饭的时候,于凡和陈帧阳不聊工作,就聊聊家长里短的事情,旁边的郭钠没有怎么说话就一直瞪个大眼睛听这两个人嘻嘻哈哈。 陈帧阳:“老于,我觉得你挺有做警察的天赋的,为什么选择从商呢?” 于凡:“有些事情不是提前能想好,走一步算一步,而且我觉得我并不能胜任职业警察这个位置。” 陈帧阳:“你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啊,虽然警察比较辛苦,钱也不多,但是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于凡无奈地笑笑:“天赋?这个天赋就像一把双刃剑,这是对你最大的祝福,也是对你最大的诅咒。” 陈帧阳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天才难道不好吗?” 于凡:“我的特质是高敏感人格,这个特质一般每五个人就有一个,而我是敏感人格里更特殊的一类。敏感型人格一般有很多优势,他们洞察力极强,整合能力极强,他们可以看见普通的事物然后联想出无数关联的东西。例如看见了树叶凋落,他们便会联想到时光流逝,生命循环。无数的革命家、艺术家、发明创作者都有这种特点。但是他们也有知名的缺点。” 陈帧阳好奇追问:“什么缺点?” 于凡:“因为他们接受外界信息的神经格外的敏感,所以他们很容易神经过载。”陈帧阳和郭钠听的云里雾里。 于凡:“简单来说,就是由于他们太容易接受外界的信息,他们的神经处理器很容易超负荷。这会导致他们更容易疲惫,他们在人际交往方面会显得很内向,他们有时看上去缺乏激情,有时性情变化很大,他们也很容易疑神疑鬼。从行为来说,他们普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同情心,有比所有人都强的社会责任感,他们更愿意帮助他人,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郭钠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了:“难怪呢,我们科研组里很多天才教授,看起来都很内向。这么说来,其实这种内向,是一种自我保护,避免接受过多的外在信息。” 于凡给郭钠比了一个大拇指,完全正确。 晚饭后,陈帧阳先把郭钠送回了家,碰巧郭钠家和于凡的小区非常近,就在隔壁,于凡也顺便下了车,吃完饭了于凡想自己走走,散散步,而且今天时间还早,虽是冬天,旦于凡不觉得怎么冷。 最近事赶事,晚上回来的时间都很晚,小区也都基本安安静静了,今天于凡回到了小区,还能听见小区里面小孩子们嬉戏的声音,还有广场舞阿姨们的喇叭声音。小区有三波大妈跳广场舞,每一波大妈的音乐风格还不一样,于凡曾经无聊的时候在小区散步,故意去寻找三股声音形成共振最强的区域,在那倾听不一样的“噪音”。 于凡心里想:“今天这么早,也不知道阿毛是不是已经在我单元门口等我给他带夜宵了。” 然而阿毛并没有来,于凡走到了单元门口,往日阿毛等于凡的位置,空无一人,哦不,是空无一狗。 于凡心想:“开来这个家伙也很狡猾啊,一定有其他人也在照顾它,肯定去其他地方蹭吃蹭喝去了,到了我要回家的点才会来蹲我吧。” 于凡想着想着,心里突然还有一点失落,这个感觉就像小的时候你发现你认为和自己最要好的小伙伴,其实和谁都玩得好。又像自己喜欢的女孩,对自己很好,本来心中窃喜,可又发现她对谁都很好。不过很快,于凡又对自己产生这种愚蠢的想法这件事,觉得可笑,哎,毕竟只是一只流浪狗嘛,想那么多干嘛?自作多情。 这在这时,几声熟悉的汪汪叫,说曹操,曹操到。想阿毛,阿毛到。不过不止阿毛一个。 阿毛奔跑者朝着于凡跑来,屁股后面跟了两个熊孩子,两个熊孩子都穿着白色羽绒服,是一对双胞胎,大约五岁的样子,两个熊孩子一人手里拿了一把呲水枪,抱着枪追着阿毛奔跑过来,这个造型让于凡想起了小的时候玩过的一个红白机游戏的两个主人公——魂斗罗。 距离近了,仔细一观望,只见阿毛身上湿哒哒,是两个熊孩子往阿毛身上呲的水。阿毛是在逃命! 阿毛呼救式的奔向于凡,然后躲在了于凡身后,喘着粗气,身上的水顺着毛流到了地面,在寒风中,这个可怜的“落汤狗”瑟瑟发抖。 于凡挡在阿毛和熊孩子中间,怒斥:“你们干什么?这样欺负小动物?!” 两个熊孩子没有再向前,但是仍然嬉皮笑脸的说:“狗狗好脏,我们给它洗个澡。” 于凡怒斥:“你们大冬天的用不用冷水洗澡?啊?” 两个小孩子对视了一下,露出顽劣的大笑。 “小孩子不懂事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话的是一个穿红色貂毛的女人,她从稍微远点的地方走了过来,浓妆艳抹,看起来应该是孩子的家长,只是于凡判断不出来到底是小孩的妈妈,还是奶奶。 于凡态度稍微缓和一点:“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大冬天的专门从家里那呲水枪出来,你不觉得很不合常理吗?” 那个女人翘起了高傲的鼻子:“我们家孩子不用你来管,这个又不是你家的狗,你管的多!” 真是什么样的家长惯出什么样的熊孩子。说着这个女人示意两个熊孩子去别处玩了,两个熊孩子一边跑开,一边拿着呲水枪对着于凡,做出那种恶狠狠的鬼脸。 于凡被着高傲蛮横的女人惹生气了,但是于凡外表非常平静,甚至退让,于凡笑嘻嘻的给这个女人赔不是:“您说的有道理哈,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见谅哈。”。 这个女人更加高傲:“知道我老公是谁吗?哼!”说完,转身离去。 于凡默默的上楼,取了毛巾,下来给阿毛把身上的水擦干,一边擦一边对阿毛心疼的念叨:“阿毛呀,实在对不起,因为种种原因,我不能带你回家,你一会儿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第四十一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于凡去小区门口的包子铺买了阿毛最爱吃的包子,然后在烘焙店买个几个香喷喷刚做好的蛋糕。 于凡回到了小区,阿毛可怜兮兮的还在原地等着于凡,于凡把包子给阿毛吃,阿毛估计也是饥寒交迫,头也不太的吧唧起来。于凡看到阿毛的样子,欣慰的点点头。 熊孩子们打闹声在小区的广场上依然沸沸扬扬,刚才那两个双胞胎熊孩子也在其中,拿着呲水枪到处呲人,旁边的孩子、大人也都躲着远远的,四五岁的小孩子狗都嫌,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两个熊孩子的红衣妈妈不在身边,可能是先回家了,或者加入了广场舞大军。 于凡漫不经心找了一个广场上靠近两个熊孩子的凳子坐了下来。于凡打开那个热腾腾的蛋糕袋子,拿出了蛋糕开始吃了起来,蛋糕的烘焙香气一下散发开来,飘得到处都是,谁闻到了都会流下口水。 这两个熊孩子也不例外,两个熊孩子凑了过来,看着于凡吃的香喷喷的样子,馋的不行,一个熊孩子开口:“叔叔,你在吃什么呀?” 于凡晃了晃袋子,漫不经心:“哦,冰淇淋烘焙蛋糕。” 两个熊孩子眼里像是在放光,嬉皮笑脸:“能不能给我们吃一个呀?” 于凡瞟了一眼熊孩子,转过身去:“不行,你们的妈妈不让你们吃甜的。” 两个熊孩子又绕到于凡的面前:“叔叔,给我们吃一口嘛,你悄悄给我们,妈妈不知道。” 于凡又转过身:“那也不行,你们不会用微波炉。” 熊孩子问:“用微波炉干什么呀?” 于凡:“这个蛋糕要用微波炉打热才香,不打热不好吃。” 两个熊孩子再一次绕到于凡面前:“叔叔,我们会用微波炉,你就给我们吃一口嘛。” 于凡把袋子放在凳子上,拍拍袋子,对着两个熊孩子认真的说:“那也不行,这个东西不是你们的,是我的,给不给你们是我的自由,介于你们刚才欺负流浪狗的表现,我不想给你们吃。” 两个熊孩子耷拉下头,感觉很失望。但是突然,一个熊孩子突然对着于凡后面的方向大喊:“妈妈,叔叔欺负我们!” 于凡一惊,一边一回头,一边解释:“我哪有。。。” 可是于凡的身后并没有他们的妈妈,于凡上当了!而当于凡回过头的时候,两个熊孩子已经抢走了凳子上的袋子,拔腿就跑。 于凡吼道:“你们两个小孩真没素质!你们妈妈会骂你们的!” 阿毛听见于凡的吼声,也从不远处跑到于凡旁边,给于凡汪汪汪的助威。 两个小孩倒是跑得挺快的,一边跑,一边回头给于凡做鬼脸,还叫嚣到:“我们不告诉妈妈,偷偷热着吃,谁也不知道,现在冰淇淋蛋糕是我们的了,略略略~~~” 于凡起身就追,阿毛也跟着,可能是太突然,于凡手中吃的还剩的半个蛋糕不小心都掉在了地上。于凡追了几步,停了下来,看着已经跑远的熊孩子,于凡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招招手让阿毛别追了,自己一边叹着气一边捡起落在地上的蛋糕,蛋糕上面沾了不少泥,肯定吃不了了,于凡把蛋糕扔到了垃圾桶里。 然后默默的坐回了刚才的凳子,双手摊开很无奈的样子,阿毛也心疼地用小鼻子拱了拱于凡,意思好像是让于凡不要伤心。于凡愣了10秒钟,然后把手伸进自己衣服内兜里,取出一个袋子,打开了袋子,香喷喷烘焙味散发出来,于凡闻了闻,真相~~~~再次拿出一个蛋糕,掰成了两瓣,一半给阿毛,自己拿着另一半大口吧唧起来。 等等?于凡的蛋糕袋不是被那两个熊孩子抢走了吗?怎么又有一袋? 原来于凡刚才去买包子和蛋糕的时候,去水果店买了一盒榴莲肉,而榴莲肉的外观刚好和于凡买的冰淇淋蛋糕很像,于凡多要了一个蛋糕店的袋子,把榴莲肉装在了袋子里。接着于凡故意把那个装有榴莲肉的袋子放在凳子上,等着两个小鬼上钩。 于凡看着眼前的一切,自言自语:“第一次看见抢屎吃的人。看来书上说的没错,对5岁的小孩要用逆向暗示法,对于叛逆期的熊孩子,越是不让他们做什么,就越能勾起他们好奇的欲望,而这种欲望是小孩子根本无法控制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会突破这束缚去尝试这些禁忌。只要掌握半遮半掩的神秘感,越是不让他们吃什么,他们越会去抢着吃,哪怕是屎。“ 于凡微笑着摸摸阿毛,说:”兄弟,今天这口气,我帮你出了。“ 阿毛仿佛听懂了似的,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像是在感谢于凡。 于凡又望着两个熊孩子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榴莲果实香味成分有硫化氢、乙基氢化二硫化物(ethylhydrodisulfide)、几种二烷基多硫化物(di-alkylpolysulfido)、乙酸乙酯,1,1-二乙氧基乙烷(1,1-diethoxyethane)和乙基-2-甲基丁酮酸酯(ethyl-2-methylbutanonate)。真不知道这些成分加热以后会是什么味道?我也很想做做这个实验,可我还是没有这个勇气啊。” 于凡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家里,洗漱完后,回到了卧室,于凡把窗户全部打开,这几天的天气不错,没有前几日的雾霾天气,小区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家里。小区又恢复了宁静。 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宁静的时候最适合整理思路,于凡回想起了今天下午火龙大师的口供。 下午,在审讯室,火龙大师被于凡的话打动了,向陈帧阳和于凡主动说起了他和这个神秘组织的过去。 原来三年前,这个火龙大师也是一个失意的退休普通人,一直以来他都有一个怪病,一到冬天干燥的时候,身上就起红斑,奇痒无比,他去了很多医院检查,抽血、ct、全身核磁共振都做了(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皮肤病还要做核磁共振),都没找到原因。直到有一天,他从医院出来,偶然遇到那个对他生命最重要的人,他的“恩人”,据他描述他的恩人大约50多岁,满脸胡子很长,曾经是xa交大化学系的一名教授,后来恩人得了绝症,医院救不了,就自己辞职自己求医,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这位恩人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一门独特的医法,而且自己把自己的绝症治好了。 火龙大师当时听了他恩人的故事以后,开始也是将信将疑。但他的恩人主动要求给火龙大师治病,于是大师跟着他的恩人去了终南山一个小屋里,修行了一个月,他的皮肤病果然好了!再也不痒了,这可是缠绕他几十年的老病啊。火龙大师从此对恩人深信不疑,反正退了休没什么事,后来就一直跟着他的恩人修行,他的恩人就让他一个人住在终南山的小房子里,生活自给自足,他的恩人每周只来半天指导,他们管这个修行叫做“自我观想”。这一修行就是一年多,一切也都正常,平时的生活就是打坐,念经。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每当他想了解他这位恩人的详细身世时,这位恩人却闭口不谈。 直到一年多前,他的恩人突然对火龙大师说,他要布道天下,并且正式给予大师“火龙”的称号,一切行动听指挥,这也是考察火龙大师这几年来的修行情况。于是火龙大师就一步一步按照恩人的要求学习这些把戏,火龙大师虽然不懂里面的化学原理,只知道把这个试剂倒入那个,把那个试剂抹到这个上等等,他也曾经质疑过这些把戏不是骗人吗?但是他的恩人告诉他,只要能救人,“骗”又何尝不可呢。再后来火龙大师就开始了“表演”生涯,而他的恩人,也没在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单线和他联系的“宏查使”们,定期给他任务。火龙大师还告诉于凡,之前陈帧阳的同事们之所以暴露,很大原因是他们去要求核查宏查使身份,在他们的组织里有一个隐秘规定,下线对上线的身份不能提出任何疑问,而陈帧阳的同事们犯了这条禁忌,所以就被发现了。 最后,于凡问了火龙大师一句话:“你到现在为止,依然相信你的恩人有独特的医术吗?” 大师沉默了,他的内心一定是复杂的,或许他也还没有勇气承认他之前追寻的一切都是骗局,或者他对这些骗局还心存侥幸,依然认为是个误会。 下午的回忆到此结束,于凡打了一个哈气,继续呆呆的望着窗外,小区的夜晚总是那么的安静,只是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孩子的哭声。 于凡躺在床上,玩一会手机,于凡忘记关窗户了,冷风吹进房子,可是于凡窝在被窝里懒得起来,只要被子裹紧一点,屋里有暖气,这些冷风不算什么。可是外面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大,还能听到家长的训骂声,训骂声后来好像还不止一个,还夹杂着远处剧烈的砸门声,好像又多了几个训骂声。于凡不得不起身关上了窗户,顿时安静了很多。 于凡沉沉的睡去。。 后来过了很多天听小区大妈聊起,那天晚上,据说有几家人因为有一家是不是在家里炖屎这件事而吵架,他们还逼炖屎那家人搬家,最后还大打出手,闹得小区那晚半夜都沸沸扬扬的。 真是莫名其妙。 第四十二章 寻找细节 次日清晨,根据火龙大师的口供线索,于凡和陈帧阳来到了xa交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火龙大师嘴里的“恩人”的情报。 xa市是全国高校的数量最多的城市之一,xa交大又是xa市综合实力最强的大学。拥有百年的历史,科学和人文底蕴都非常的丰厚。这里可谓人才辈出。 xa交大的化学系属于理学院,理学院的大楼又高又长,大门口是长长的楼梯,充满了学术的威严。 于凡和陈帧阳进入理学院,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直接找到了理学院院长的办公室,可惜的是院长本人并不在办公室,陈帧阳又找到了院长助理,一问才了解到,原来院长在为同学们授课。如今的高校环境,很多老师和教授当上了官以后就不想上课了,因为上课是一个辛苦活,费时费力,远不如他们搞一个项目来钱。 院长助理:“要不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等吴院长上完课就会回来的,我会通知吴院长的。” 于凡打量了一下院长的办公室,整个办公室光线充足,干净整洁,办公桌上面文件码的整整齐齐,办公桌上有几个类似原子模型的摆件,于凡:“没事,我们到处转转,一会再过来,顺便问一下,吴院长在哪上课呢?” 院长助理想了一秒钟,说到:“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吴院长的实验课,吴院长的实验课最受欢迎了,每次上课还有很多其他系的同学也来旁听,教室地址在1-106。” 于凡:“非常感谢,你先忙你的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给你打电话。” 助理走后,于凡边和陈帧阳一边晃一边下楼去找1-106教室。 路上,于凡问陈帧阳:“为什么我们不去直接找他们化学系的人?这样是不是更直接?” 陈帧阳嘿嘿一笑:“老于你这就不懂了,调查取证,先找大领导,得到大领导的支持,底下的小鬼就会老老实实办事,而且如果要动用档案什么的资料,只有大领导才有权限。” 原来如此,于凡点点头。 1-106是一间宽敞的化学教室,教室两边全是玻璃窗,里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只见教室里人满为患,一个能容纳100人的教室,坐了有130人的样子,而这,并不是公开课。 陈帧阳看见此场景,忍不住打趣:“我的天,这么多人,那岂不是替人答到、偷偷溜走也不会被发现?我们当年上课一个班30个人,结果实际去了13个,我还得替两个同学答到,真是艰难。” 于凡调侃陈帧阳:“能来这么多外面的学生蹭课,说明这个吴院长的课讲得好,还会有学生想着翘课?暴殄天物啊。” 陈帧阳摸摸耳朵道:“也是哦。” 教室的讲台上站着一名老者,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就是吴院长了,他一头银白的头发,虽然年纪很大,但头发还有很多,发质也很好,银白的头发在光线下闪闪发光,仿佛上了光亮剂一般,这种光芒给人一种智者的亲和与威严。 吴院长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身材魁梧的他看起来各位的挺拔,他把自己收拾的非常的干净,带着一副黑边的眼镜,熙熙攘攘的白色胡须。 讲台的桌子上放着很多试剂瓶,烧杯,吴院长正在给同学们做教学实验。 台下的同学们聚精会神的凝听着这智者的教诲。于凡认为,学校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这个地方没有太多的功利,只有无私的知识传承,其实于凡曾经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安安稳稳一辈子,传播知识的种子,桃李满天下。 吴院长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动作非常的稳健,拿起试剂瓶,手一抖不抖,吴院长的操作非常的严谨细腻,取完试剂,将试剂放回原处,转动试剂瓶至标签露在外面,滴定量筒目光平视。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吴院长认真的风格。。 于凡回想起最初在工厂学习配方调配的时候,于凡的师父也一直教导于凡,化学一定要严谨,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曾经于凡负责调配一缸5吨的液体,结果因为疏忽,一个添加剂忘记加了,因为那个添加剂只需要加100克,于凡当时心想,就100g的东西可有可无,毕竟和五吨的液体比起来,有没有这个100g影响不大吧。结果,合成出来的5吨成品全部报废,给公司造成了巨额损失。后来于凡的师傅狠狠的批评了于凡:“化学是非常严谨的,你个小年轻自以为是!你以为那100g可有可无?如果真的可有可无,为什么我们的配方里一定要有它?越是这种添加量少的试剂,越重要!!!真正会玩化学的高手,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细节,决定成败’!!!“ 于凡回想起当时的教诲,小声自言自语:“是呀,细节决定成败。化学如此,做人也是如此。” 第四十三章 黑面包 吴院长认真收拾完上一个实验的台面,又对同学们说到:“今天我来上课,看见好几个同学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一看就是昨晚吃鸡去了吧?” 说罢,台下学生发出了噗呲的笑声。 吴院长接着又说:“吃鸡虽好,但不顶饱。哎?我这怎么还挺押韵,双押啊。” 台下学生们的笑声更大了。这个吴院长虽然年纪大,但是根本不落伍,还非常的幽默,看来学生喜欢来上他的课是有原因的。 吴院长又说:“我就想问问,你们时间卡的那么紧,有时间吃早饭吗?来,我看看,没吃早饭的举一下手。” 台下同学纷纷举手,还不少。吴院长:“举高一点,饿的连举手都没力气了吗?” 同学们的手举得更高,竟然有三分之一! 吴院长无奈摇摇头:“好了,放下吧,看来你们完全不知道早饭的重要性啊。我给你们讲一个我小的时候的故事吧。” 同学们一听吴院长要讲故事,大家换了一下坐姿,更好奇和认真了。 吴院长仰着头开始了回忆,道:“小的时候我们家在村里,家里虽不算富裕,但吃饭从来不是问题。有一阵子,我有一个毛病,就是不爱吃早饭,家里给做什么我都不想吃,就想去玩。没人能管我,直到有一天我的奶奶告诉了我一件事。” 同学们更加瞪大了眼睛,吴院长开始模仿老奶奶的声音:“孙儿啊,奶奶给你讲一个故事,就在咱们村东,老王家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小鬼,也和你一样,不爱吃早饭,你猜他最后怎么了?” 吴院长恢复自己的声音:“嗯?怎么了?” 吴院长又学他奶奶:“后来那个小孩啊,没过多久就死了!” 说到这里,吴院长顿了一下,同学们也都震惊了,讲台下面鸦片无声,大家都为这个悲惨的故事感到突然感到伤心。 吴院长非常严肃悲伤的说:“我当时被吓坏了,被震惊了,从奶奶认真的表情来看,她没有骗我,后来我就再也没有不吃早饭了。这件事是我童年无法抹去的阴影。” 台下依然安静,气氛到达了冰点。 吴院长悲伤地叹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又露出一个鬼魅的微笑继续说道:“这只是我童年悲剧的开始,后来每当我淘气时我奶奶就会给我讲故事。当我淘气往地上扔东西的时候,我奶奶会告诉村西头有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也是天天乱扔东西,然后没过多久就死了。后来我有一次撒谎,我奶奶告诉我村东头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也是天天撒谎,没过多久就死了。还有一个小孩,因为天天吃零食,没过多久死了。。。” 吴院长话还没说完,他的冷幽默就引得台下的学生们爆发出哄堂大笑。连外面的陈帧阳也哈哈大笑:“这个老顽童太可爱了,刚开始的时候我tm还以为故事是真的。” 吴院长顿了顿,做出疑惑的表情说到:“后来大了一点我问奶奶,奶奶,咱们村里的同乡小孩好惨啊,没事就死了,这么些年死了有几十个孩子了。” 同学们笑得更厉害了。吴院长又学着他奶奶的样子:“孙儿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啊,听话。” 吴院长一本正经的讲段子,惹得所有人捧腹大笑。 吴院长又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一本正经的说到:“好了,我说这么多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表达吃早饭是多么的重要。” 吴院长面带微笑,继续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吃早餐不但会让你不舒服。德国一项新研究发现,早餐不仅对人一天的生理状况有影响,它还能影响人的情绪。早餐可提供大脑合成神经递质所需的能量和营养。来自早餐肉类中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和脂肪也会影响情绪。也就是说,如果不吃早餐,你的情绪很可能爆炸,会将负面的情绪传递给更多人。所以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朋友,请每天早起十分钟,吃个早餐吧。还有为了那些和你们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 台下又发出了笑声,吴院长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讲段子。 吴院长接着说:“不过今天既然你们已经都没吃早饭,我就给大家变点黑面包给你们充饥吧。” 同学们听见吴院长又在卖关子,更加集中了注意力。 只见吴院长取了一个空烧杯,往空烧杯了倒了小半杯白色固体,接着又取了一个试剂,打开盖子,缓缓的往杯中倒入液体,一边倒一边搅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里面的白色固体颜色渐渐变黑,并且开始膨胀。台下的同学惊讶的议论纷纷。膨胀物逐渐超过了烧杯,并且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白烟,黑色的膨胀物继续“生长”,就像是一个黑色的面包不断边长,渐渐的,这个黑面包已经超出了三个烧杯的高度,从一点点小的白色固体一下长大了十几倍。 陈帧阳看得津津有味,于凡面带微笑:“果然是黑面包实验。” 陈帧阳打趣:“老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于凡:“我就是知道而已。” 面包的生长渐渐停止了,吴院长又开始说话了:“哪位同学敢上来吃了这个面包吗?” 同学们纷纷摇摇头。 吴院长:“那就对了,这个面包是不能拿来吃的,我倒的白色颗粒状固体,就是白糖,接下来倒的液体是浓硫酸,浓硫酸各位同学都知道,除了酸性和腐蚀性,还有一个重要的性能就是脱水性,就是可以把物质中的氢和氧,按照原子个数比2:1强行脱出的性质。一摩尔白糖(蔗糖)通过脱水,生成十二摩尔碳和十一摩尔的水,接下来一摩尔的碳和两摩尔的浓硫酸生成一摩尔二氧化碳、两摩尔二氧化硫和两摩尔水。黑色的棒状物质从烧杯中‘长’了出来,这便是黑色的碳。“ 同学们认真地做着笔记。 吴教授继续说:“今天我们就来探讨一下工业脱水性能的应用。”。 经过了精彩的开场白,吴教授开始进入授课正题。 于凡对这个吴教授非常敬佩,一个是他严谨的专业态度,二是他幽默的风格,第三便是这个吴院长一直在坚守很多大学教授正在丧失的东西——初心。 第四十四章 陈年旧事 于凡和陈帧阳就在教室外站着,静静等着吴院长上完课。 下课铃打响了,吴院长宣布下课,可是依然有很多同学们上前向吴院长请教问题,吴院长也非常耐心而慈祥地一一解答。 吴院长的助理也从楼上下来了,看起来是为了帮于凡他们通知吴院长他们来访的事情。 助理:“你们就一直站在外面吗?” 陈帧阳点点头。 助理面上带着一份自豪的笑容:“吴院长是化学出身,我们化学系在理学院里也是最好的系,吴院长上课非常的认真,也很敬业。” 说罢,众人的目光又洒向吴院长,助理继续说道:“曾经的无一直觉得化学是一门枯燥的学科,背不完的方程式,记不完的反应机理,但是吴院长却能将这些讲活,非常生动,对吴院长来说,化学不是一个学科,而是。。。” “而是艺术。”于凡插话道,脸上也洋溢着奇怪的笑容,像是内心非常的喜悦,但表面又故作镇定。 助理:“对,艺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十分钟左右过后,最后一个问问题的学生离去,吴院长取下了眼镜,用手捏了捏晴明穴,看起来这么长时间的站立,还有充满激情的授课的确非常的消耗体力,而且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 助理带着于凡、陈帧阳二人走进了教室。助理:“吴院长,公安系统的两名同志来找您,想了解一些情况。” 吴院长又将眼镜带上,目光尊敬的打量了二人一番,慈祥地说到:“两位小同志啊,有什么我这个老朽能帮上忙的?”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整理实验台,依然是那样的一丝不苟,连试剂瓶标签向外的角度就精益求精。 陈帧阳发话了:“吴院长您好,我叫陈帧阳,是专案组负责人,这位是我的顾问,于凡。是这样的,今天冒昧过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咱们理学院化学系的老师。“ 吴院长微笑着说道:“我们学院这么多年这么多老师,我不一定每一个都记得,不过你说是化学系的我应该都知道,你们想打听谁呢?” 陈帧阳:“一位年纪大约在五六十岁的老师,满脸胡子,很长。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得了绝症,几年前才从单位离职。”一边说着,陈帧阳一边把资料给吴院长看。 吴院长仔细看着资料,眉头紧锁,道:“你们是在找陈钛洲老师吧?” 陈帧阳:“哦?您记得他?” 吴院长:“当然记得,他可是我们这里的明星教授,老陈不太爱给学生们上课,脾气有点古怪,但他是那种做研究的天才,离职前,他的一份关于‘杀菌剂’的专利还获得了国际奖,可惜他连奖都没去领就匆匆离职了。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他得了绝症,可你今天这么一说,如果他是真的因为得了绝症,那辞职的理由就说得过去了。” 于凡:“您说的杀菌剂国际大奖,是否是《杀菌剂双链缓释放技术》?” 吴院长有些惊讶:“看来于凡先生听过这个啊?” 于凡接着说:“我刚巧也算是相关行业的人,所以听过,而且当时我知道这个技术的开发者还发明了更先进的‘细菌极限挑战’实验流程,我们现在一直都用的是他的实验规范,搞了半天他是咱们xa交大的教授。” 吴院长非常欣慰:“这位于凡先生看来不仅仅是业内人,而且还是能看透里面真正门道的人啊。”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我这是班门弄斧了。” 陈帧阳接着问:“您知道这个陈钛洲教授离职以后都去哪了吗?” 吴院长:“不太清楚,他的性格非常古怪,谁也不肯说。或许天才都有一些偏执吧。从科研水平来说,老陈其实是远超我的,可惜了,哎。” 看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陈帧阳有些失望,接着问:“我们可以看看陈教授离职前的工作场所吗?还有我们想看看陈教授的档案。” 吴院长欣然答应:“当然没问题,我亲自带你们去。马助理,你去档案室把陈教授的档案取出来,一会拿来给二位同志。助理点点头,先行离开。 吴院长正好也收拾好了实验台,引这于凡和陈帧阳上楼前往陈教授的原来的办公室。 路上,于凡好奇的问到:“吴院长,我们刚才在门口听您上课,非常的生动,您上课的风格一直是这样的吗?” 吴院长哈哈大笑:“我呀,属于那种资质平庸的人,做科研我是没啥天赋的,真正能搞出科研成果的人,一定是要有天赋并且努力的人。这一点,于凡先生您应该有所体会把。” 于凡点点头。吴院长继续说:“所以,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教学上,如何能把知识高效的传递给下一代,是我毕生研究的方向。所以,学生怎样好吸收知识,我就如何去做。” 于凡听后,更加钦佩地点点头:“吴院长,现在像您这样专研的人不多了。“ 吴院长摆摆手:“此言差矣,对于老师来说,我认为师德从未被湮灭,只是现在大学教授身上的事务越来越多,很难取舍,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只有良好的自我调节,愿意舍得的人,才能为自己的心灵挤出呼吸的空间。” 很快,三人到达了陈钛洲教授的办公室,办公室在三楼。吴院长喊保卫处的工作人员打开了房门。房间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书卷味。 吴院长:“自从老陈走了以后,这个办公室都没人用了,近些年来想学化学的学生少了,教化学的老师也少了,大家都去学那些来钱快的行业了。也是,化学这行又辛苦,又危险,更重要的是还不赚钱。” 于凡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办公室大约20平米,只要是平的地方感觉都堆着书或者资料。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房间呈现出一种黄色的基调。就像电影里回忆中的老照片。陈帧阳拉开了窗帘,在明媚的阳光下,灰尘显得格外显眼,陈帧阳不禁用手赶了赶眼前的灰。。 吴院长:“那你们二位先看着,有什么不清楚的就找我的助理或者找我都可以。” 二人谢过吴院长,开始仔细地搜着这个充满年代感的办公室。 第四十五章 心流旋涡 于凡和陈帧阳戴上了手套,仔细在房间翻找着,小心翼翼,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陈帧阳一边搜查着,一边调侃:“老于啊,吴院长说现在人都不玩化学了吗?” 于凡一边拿起了桌上一堆文件,看了看,又按照顺序放回原处,一边回答到:“是呀,学化学的人的确少了,或者说,学很多传统学科学的人都少了。” 陈帧阳:“那你说,现在这些大学生都学什么去了?” 于凡苦笑了几下:“金融?房地产?互联网+?人工智能?哪个赚钱学哪个呗,不过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人们的本质都是逐利的。” 陈帧阳:“那你为什么当初要学化学?” 于凡:“因为很多因素,我才学习了化学,起初,我不怎么喜欢化学,学习化学也是强迫自己去学习,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相对的,我当初更喜欢心理学,我认为它更深奥。” 陈帧阳停下手上的活转头看看于凡:“那现在呢?”说完又继续翻着东西。 于凡:“现在我都喜欢。化学揭示了物质的本质规律,心理学则诠释了精神的本质规律。两者合在一起便构建了这个世界的基本逻辑。” 陈帧阳笑了笑:“我呀,就没你想的那么深,我老爸原来是个警察,所以我也当个警察,就这么简单。” 于凡也笑了:“我也想简简单单啊,可是这不是被你给拉到浑水里面来了吗?” 陈帧阳做了一个鬼脸,接着向于凡扔了一本册子:“既然都被拉下来了,发生什么,你不都得接着嘛。老于,看看这个。” 于凡接过册子,翻开册子,这应该是一个陈钛洲的日记本,或者确切的说,是一个格言本。每一页只有时间,天气,然后有一句格言。 陈帧阳:“这个陈教授还挺有毅力的,每天都写一条格言,不多不少就一条。” 于凡仔细的一页一页看着这些格言,第一页是6年前,最后一页是4年前,记录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就再也没有记录。 最后一页的格言赫然写到:“多少强酸的追求,二氧化硅不为所动,因为他只想与氢氟酸远走高飞。” 于凡抬起头,环视着这个房间。陈帧阳在旁边自言自语:“可惜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等一会拿到他的档案,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于凡深呼吸一口气,淡淡说道:“不,他就在这里。” 陈帧阳诧异:“老于,你说什么?” 于凡缓缓闭上眼,他的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闪现过各种画面,各种线索汇聚到于凡身边,像化学反应一样自然合成,于凡不去管这个化学反应的过程,他在他想象的烧杯里等待这个反应的结果,在这个由想象力构成的结界中,于凡仿佛成了万物规律的主宰,他掌握规律,同时期待着结果,慢慢的,真相自然而然的浮现了出来,而于凡只需要走到它身边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这便是于凡“心流模式”的世界。 陈帧阳见状,知道于凡进入了心流状态,便收声不去打扰他。 突然于凡睁开了眼,语速极快地说到:“陈钛洲,男,年纪55岁,随身携带笔记本,指甲很短,有神经质倾向,性格强势。做事有创造性,左撇子,有较强的的自我意识。会带手表,但手表是静止的。有吸烟史。对特定事物有强迫症倾向,会一个人前往全市甚至全省全国最大的图书馆,档案室,资料库。。。“ 陈帧阳快速撕下一张纸,奋笔疾书,记录着于凡的描述,这是于凡对这位陈钛洲的心理侧写。 待于凡说完,陈帧阳好奇的问:“老于你是如何推断这些信息的呢?” 于凡拿起陈钛洲的册子晃了晃,说:”字迹结构性极强的人,一般是一个做事严谨之人,同时记忆力很强,但是他后来患了绝症,不得不接受化疗,而化疗药物一定会影响他的记忆力,他不得不带上一个笔记本,随时记录曾经只需要大脑记住的东西。“ 说着,于凡开始在房间里踱步,缓缓走到了桌子前,眼神发呆,陷入一种想象之中,他把自己想象成陈钛洲:“我若是他。我会一天天感觉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即使拥有了笔记本,我也依然要遗忘很多,我也会忘记重要的事情记在笔记本的哪一页,拿一个笔记本根本无法从根源解决我的问题。所以我很焦虑。” 一边说着,于凡一边抚摸着办公桌上面隐隐约约的指甲印,说:“我要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些麻烦,我一边思考,一边用指甲抠桌子,这是我缓解压力的习惯。所以我的指甲也不会太长。” 接着于凡坐在了凳子上,是一个硬凳子:“我喜欢常年坐硬凳子,因为我是一个性格强势的人,我必须找到解决办法,我就一边点着烟一边思考,我陷入了沉思,以至于烟头落在桌子上,我都没发现,我又是一个左撇子,所以我的桌子上左边的位置总有烟头烫过的痕迹。” 于凡接着抚摸着桌子上的摆件,说到:“我有较强的自我意识,因为我习惯在桌子上摆很多摆件,我无聊时好把玩他们。” 于凡又用手摸了摸桌子上的一个小钟,这个小钟已经不走了,但是很奇怪,它的时针、分针、秒针竟然一起指着六点钟的位置,在正常停表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画面的。 于凡面带一种诡异的焦急感:“我知道了我自己的时日不多,我开始害怕时间的流逝,所以我要让时间,停下来,哪怕强行让它停下来,因为我有一定的强迫症,我只允许时间在我面前静止!什么?你们不知道我有强迫症?那你们可要好好看看我的研究文件柜,我的所有研究的化学物质,都是通过分子质量从小到大来排列的,我不允许‘混乱’在我面前发生。” 于凡已经完全进入了陈钛洲的世界,在陈帧阳看来,甚至有一些走火入魔。 于凡开始焦急的在房间踱步:“不行,我不甘心,我要活着,医院救不了我,总有能救我的地方!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活着,我要自救,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走~~~~我要去~~~~” “于凡先生?”一声疑问打断了于凡的冥想,发出声音的是院长助理,她捧着一些文件袋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于凡。于凡一下从想象的世界中拉回到了现实,于凡额头全是汗水,喘着气,于凡深深感到了陈钛洲当时处境的那种压迫感和窒息感。。 助理说:“陈先生,于先生,这是陈钛洲教授的所有档案,都在这里,还有,于凡先生,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于凡:“没什么,只是替某人想起了一些往事。” 第四十六章 红与白 陈帧阳接过了资料,向助理道了谢,助理就离开了。 陈帧阳转身对着于凡说:“老于,走吧,有了这些资料,找到他的住址、家人什么的问问,再拿去给那个火龙大师问问,应该很快就能摸到线索了。” 于凡点点头:“嗯,咱们去给吴院长道个别就回去吧。” 两人又上楼来到了吴院长的办公室,轻轻敲开门,吴院长正在埋头写着什么文件,看见两人进来了,取下了眼镜,揉了一下晴明穴,和蔼的问:“陈先生,于先生,找到你们想要的信息了吗?” 陈帧阳拿起手里的文件袋晃了晃,说:“这么些东西我们要回去好好分析一下才知道能获得什么,不过非常感谢吴院长您的配合,给你添麻烦了。” 吴院长笑眯眯的说到:“不要客气,快到中午了,二位留下来在食堂吃个便餐吧?” 陈帧阳客气的谢绝到:“吴院长您太客气,我们回去还有事情,这次就不在这里吃了,有机会下次来品尝贵校食堂。” 吴院长:“好吧,那你们慢走。后面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欢迎随时联系我们。” 于凡和陈帧阳微笑致谢,转身离去。 “哎,请等一下。”吴院长突然叫住了他俩,“于凡先生,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一下。” 于凡非常诧异,道:“吴院长您但说无妨。” 吴院长:“你今天看到了我给学生们做的‘黑面包’实验,我一直在思考,这个实验,用白糖效果要好一些呢?还是用红糖效果好一些呢?哪一种效果会让学生觉得更有视觉冲击性?你也是学化学的专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于凡客气地笑了一下,原来是这个小事情,于凡说:“吴院长您谬赞了,我也就是个化学爱好者。白糖的颗粒间隙更大,做这个实验膨胀效果会更明显,但是空隙也多,做出来的‘面包’感觉很松散。红糖相对颗粒间隙较小,做出来的实验的膨胀效果没那么大,但是黑面包感觉更致密。两者其实各有利弊,学生们的‘口味’也各不相同,所以我觉得这两种都没问题。” 吴院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说的也是。无论是红还是白,最后都会变黑。没什么不一样。嗯,非常感谢于凡先生。” 于凡客气回敬:“吴院长您太客气了,我们告辞了。“ 二人离开了理学院,上了车。 陈帧阳一边系上了安全带,一边说道:“今天还比较顺利,又有得忙喽,老于下午有空没?和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些资料吧?“ 于凡手搭在车窗,托着下巴,望着车窗外面发呆,完全没有听见陈帧阳的问话。 陈帧阳见于凡没反应,用手拍拍于凡,于凡突然回过神来:“啊?什么?” 陈帧阳:“我问你下午有空没有,来和我们一起看看资料。” 于凡摇摇头,苦笑道:“明天我要去一趟bj市,处理一些我们经销商的事情。下午我要回公司整理资料,就不和你们凑热闹了,你们办案有工资拿。我这是放着自己的工作不做给你们免费打工啊?我要挣钱吃饭呀。” 陈帧阳也乐了:“行,我的于总,那我们随便吃点,我送你回去,下午我们小组先把这些档案仔细研究一遍,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再找你帮看看。” 于凡打趣:“我真是上了贼船了啊,你们要累死我啊。” 陈帧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对了,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件事,明天你不是要去bj市吗?我给你安排一个司机,我知道你不喜欢开车,让我们的司机给你开车,你就没那么累了,就可以多腾一些心思帮帮我了。” 于凡:“我的确不喜欢开车,但是我们公司有人可以帮我开车,不用劳烦你的人来给我帮忙。而且我觉得你在套路我。” 陈帧阳打趣:“我哪能套路你啊?哎,我可给你说啊,我给你推荐的可是一个美女司机。” 于凡:“你们单位全是男的,就没几个女的,难道你说的是。。。郭钠?” 陈帧阳哈哈大笑一声,拍了一下于凡:”哈哈,老于,你小子真是闷骚啊,垂涎我们小郭的美色是不是很久了?“ 于凡脸一红,挠了挠耳朵,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吧,怎么个意思?” 陈帧阳:“是这样,昨天不是你在我们那露了一手吗,那个小姑娘可崇拜你了,今天上午出勤前她找到我说想跟着你学习学习,我琢磨着这事靠谱呀,我们本来就是按照你的模板来培养她,正好她也有意。那就让她跟着你,拜你为师,学习一下你的方法。” 于凡笑了笑:“我没什么可以教的,而且明天我是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她跟着干什么?” 陈帧阳很坚定:“不管那么多,明天就让她跟着你,多跟你聊聊。” 于凡无奈地摇摇头。 二人一块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餐,陈帧阳开车将于凡送到了公司门口,于凡下了车。 陈帧阳从车里把头探了出来对着于凡喊道:“老于,记得明天的事情,晚一点我让小郭联系你和你约明天出发的时间哈。” 于凡回过头喊道:“我可没有答应你。”说完匆匆溜进了写字楼。 于凡来到了公司,还没到下午上班的点,有的人吃饭还没回来,有的人在办公桌上午休。于凡很少这个时间点来公司,这个时间点大家都是最放松的,谁也想不到领导会来,办公室是一片最真实的景象,元旦节要送客户的礼品刚到,凌乱地堆在公司的厅里。 路过文锌的桌子,文锌人不在,能看见他的抽屉里塞了很多公司元旦节要发出去的小礼品。文锌平时就是爱贪小便宜,公司的小东西经常往家里顺,这也是于凡很不喜欢文锌的原因之一。虽然于凡是文锌的领导,但是文锌根本不在乎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领导的看法,因为文锌心里也不喜欢于凡。 于凡整理一些资料,拿上了一些小礼品。明天要去的bj市离xa市大约200km,这次过去一方面是因为要过节了,例行拜访那边的经销商,另一方面是bj市经销商遇到了棘手的技术问题没法解决,于凡顺便去看看,以免妨碍来年的合作。。 东西很快收拾好了,于凡也不着急回家,他回到办公室,打开收音机,准备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可是今天喝白茶还是红茶呢?于凡思索着什么。 “近期xa市阳光明媚,但是随着元旦节的到来,又有一股冷空气即将袭来,伴随着冷空气的还有新一轮的雾霾天。。。。”收音机里发出声音。 第四十七章 善意 到了下班的点了,公司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回家了,于凡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于凡不喜欢在高峰期回家,虽然他不开车上下班,只是步行,但是他依然不喜欢人多打挤的场景,所以平时他都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离开公司。 于凡有一个缺点,不会做饭。一点饭都不会做,可能是因为他做饭的积极性被无情的打击过。曾经于凡也尝试过做饭,可惜被家人疯狂吐槽做的不好吃,最过分的一次,于凡给家人和朋友做了一份“醋泡花生”,食材还是于凡专门拖陕北的朋友带的蜂蜜,山西的朋友带的醋,非常用心,结果被大家吐槽说这个做法致癌。从此以后,于凡对做饭这一件事情彻底心灰意冷,你们爱谁做谁做吧。 所以,于凡每天都下馆子,每天下完馆子,于凡总会把剩菜打包,然后给流浪狗阿毛吃,就这样于凡和阿毛接下了深厚的友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曾经那些吐槽于凡的人,让于凡收获了一个和流浪狗的特殊的友谊。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事情,最后却在根本上又紧密相连,颇有一些蝴蝶效应的意思。 其实,这世间,哪两件事是毫无联系的呢?只是我们还没有看透罢了。 于凡和平常一样,吃完了晚饭,打包了剩菜剩饭回家了。饭店的老板其实也一直很纳闷,你说这个人节约吧?但是每天点菜都点的过多;你说这个人浪费吧?可是他每次打包的干干净净。饭店的老板觉得于凡是一个怪人。 于凡回到了小区,单元门口阿毛果不其然在那等着呢,真是守时,今天的天黑的晚,夕阳的余晖落在阿毛干净白色的毛发上,闪闪发光,让于凡不仅想起今天见到吴院长白发的场景。 哎?等等!不对!干净的毛?阿毛今天怎么这么干净?难道说?趁着于凡不在,那两个熊孩子又欺负阿毛了?给阿毛洗了个“冷水澡”? 可是又不像,看着阿毛悠闲的表情,哪里像是被欺负过的?于凡走过去,蹲了下来,仔细缕了一下它的毛,很顺,仔细又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宠物沐浴露的味道。 看起来阿毛是被好心人捡回去洗了一个暖暖的热水澡。于凡非常欣慰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哪个善良的人做的呢,和阿毛认识了这么久,于凡还从来没给阿毛洗过澡,因为一些原因,于凡不能让阿毛和他回家。 于凡带着一丝坏笑问阿毛:“喂,你又交新朋友了?谁给你洗的澡呀?” 阿毛吐着舌头,摇摇尾巴,一脸得意的表情,盯着于凡手里打包的菜。 于凡:“你要是不告诉我,今天的晚饭就没喽。”说着,做了一个假装要走的样子。 阿毛感觉很无奈的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看于凡,这个意思好像是让于凡跟着它。 于凡就这么跟着阿毛。出了小区的门,左拐,没走几十米,阿毛停了下来,对这一个商铺旺旺了两声,然后对着于凡摇起了尾巴。 于凡停下脚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家宠物店,这家宠物店好像也开了不是很久,不过于凡很少路过这边,也不太清楚。 “原来你是跑宠物店里来享受了啊。”于凡对着阿毛打趣,接着把打包的饭菜递给阿毛,拎了一路也挺累的,而且即便是对小动物,于凡也是要信守承诺的。 阿毛没心没肺地吧唧起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于凡感觉它今天还是斯文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洗干净了更有气质了呢,还是因为阿毛自己也非常珍惜自己新换的“干净新衣服”,小心翼翼不舍得弄脏。 于凡怀着好奇的心踏进了宠物店的大门,宠物店看起来很干净,但是依然有很浓的宠物沐浴露的味道,可能也只有通过这浓烈的香味,才能压住宠物身上的臭味吧。 于凡轻轻地敲了敲门,说:”请问,老板在吗?“ 一个看起来50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非常客气的说到:“老板不在,一般就是我们两口子打理这个店。”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店里的一名中年女人,女人正在用电吹风给一只金毛犬吹风,看起来是刚洗完澡,吹风机的声音很大,这位老阿姨显然什么都没听见,专心吹狗。 中年男人开口继续问道:“请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吗?” 于凡目光从屋里那只金毛身上移了回来,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打听一件事,这只狗狗是你们给洗的澡吗?”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屋外的阿毛。 中年男人顺着于凡的手指,看见正在吃饭的阿毛,回答到:“哦,原来这是你的狗呀?我一直以为它是流浪狗呢,它经常在我们店门外晃荡,每天都是脏兮兮的,感觉很可怜。这不是马上要元旦了嘛,我觉得这狗狗太可怜了,就给它洗了一个澡,没想到你是他的主人呀。” 于凡惭愧的摆摆手,说到:“其实我也不是它的主人,我更像是它的,呃,朋友。” 中年男子一脸问号。 于凡继续解释:“我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它就是一只流浪狗了,我觉得它很可怜,就经常回来的时候给它打包一些剩菜剩饭,时间久了,就有感情了。” 中年男人恍然大悟,说到:“原来如此,虽说它被遗弃了,非常不幸。但是好在能遇见你,它才能在这个世界里存活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于凡转过头看看埋头大吃的阿毛,若有所思的说:“其实能让它留在这个世界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的善意与仁慈。” 中年男人有点听不懂于凡在说什么,但是依然假装明白地点点头。 于凡接着说:“大叔,非常感谢你的善良,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我们小区附近开了宠物店,这是一百块钱,我也不知道行情,不知道够不够。”说着于凡从兜里拿出了100元塞给大叔。 这个大叔连忙拒绝,说:“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这是举手之劳,你没有必要这样啊。” 于凡:“我不能让好人吃亏。大叔,这钱你先拿着,以后这个狗狗路过你这里,如果您觉得脏了,就帮它简单洗一下,我也会偶尔过来这边,钱不够了您先记着,我过来再给你。” 没等这位大叔拒绝,于凡就连走带跑的迅速离开。 一路上,于凡发自肺腑地开心。这个世界正是如此,无论冬天如何寒冷,依然有令人温暖的地方。无论对么黑暗的地方,一定有光明的存在。 “滴滴。“于凡的手机微信响了,于凡打开一看,是郭钠:”于大哥您好,我是郭钠,明天您去bj市,我来给您开车当司机吧,我想和你学学东西,你看明天什么时间出发呢?我来你家门口等您~~~比心^_^。“ 于凡是根本没有打算带这个拖油瓶的,打字拒绝,刚准备点发送,可是目光又落到了被洗的干干净净的阿毛身上。 人类虽有一些不好的本性,但人类终究会用理智战胜欲望,人类能得以发展,靠的不是其他,而是人内心深处的——理解与大爱。。 于凡将拒绝的字删除,在屏幕上打出:“明早7点半,小区门口见。” 发送。 第四十八章 出师不利 次日清晨,于凡5点钟就醒了,吃了一点面包,喝了点水,在小区里晨跑了半个多个小时。回到家里,再一次检查了一下要带的东西,一切都没问题,从容地吃了个早饭,时间刚好7点20。于凡拎着东西下了楼。 小区门口,郭钠已经在小区门口了,一身粉红色的羽绒服,显得非常的乖巧,手里拿着豆浆和一个肉夹馍,一边吃着,一边不停地跺着脚,可能是因为冷。 于凡走了过去:“你等了多久了?你怎么不知道找一个暖和的地方等着呢?” 郭钠捂住了嘴,笑了一下:”你说在小区门口,我就在小区门口嘛,我怕你没看到我,以为我没来,自己就走了,陈老师说你最讨厌被放鸽子了。“ 于凡觉得这个小丫头虽然刚毕业,但是基本素养的的确确还是很不错的,这可能是家教的原因。 正当于凡想着,郭娜又拿出一杯豆浆,说到:“于大哥,你吃早饭了吗?我这里还有一杯豆浆你要吗?” 于凡笑着摇摇头:“谢谢你哈,我已经吃过早饭了,那咱们走吧。” 郭钠笑嘻嘻:“那我自己喝了哈。” 郭钠跟着于凡走向了地下车库,路过一个垃圾桶,郭钠把没吃完的肉夹馍和豆浆扔了进去,她应该是担心这些东西的味道带到车里去不好,处处的细节都在让于凡对这个小姑娘更加喜爱。 来到车前,于凡把车钥匙拿给郭钠,顺便问到:“你开车真没有问题吗?” 郭钠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本驾照,自信的说到:“看到没,我可是8年驾龄的老司机,我大学本科期间就拿到驾照了。” 于凡点点头,坐到了副驾驶上。郭钠坐进主驾驶,调了调座位,双手握着方向盘,深呼吸了一口气。于凡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郭钠点火,抬离合,呼哧一声,熄火了。于凡欲言又止。郭钠却若无其事的说:“第一次开这个车,还不太喜欢,有点吃档位。”于凡尴尬的笑了笑,右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车窗上的扶手。 郭钠又打燃火,抬离合,车慢慢往前滑动了半米,呼哧,又熄火了。郭钠继续解释道:“我之前都是开自动挡的车,手动挡的车很久没开了。我再来一次哈。”说着又开始重新打火。 于凡有些担心的问到:“小郭,你8年的驾龄,开车的距离有多远呢。” 郭钠一边挂挡一边说:“大概就50km吧,我还没上过高速呢。”说着一脚油门。 一听一共只开过50km,这是个新手啊!于凡大喊:“停下!!!” 车子向后一倒,撞到了车库的墙壁,原来聊天的时候,郭钠不小心挂成了倒挡。 郭钠知道自己惹祸了,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于凡无奈的叹口气,说到:“下车吧。” 两人下车看了一下,车子撞的一点也不严重,就是剐掉了一些漆。 郭钠红着脸,嘟着嘴,低头不敢说话,眼眶红红的,真是出师不利啊。 于凡看见郭钠这个样子,本来心里还挺生气的,但是心里一下软了,安慰到:“我这个车马力就是比其他车要大一些,你不太习惯是正常的,没关系,我来开,你坐副驾驶吧。 郭钠悻悻的溜到了副驾驶坐着,于凡重新调整了一下座位,挠了挠脑袋,头大,无奈,郭钠刚给自己建立起的好印象,瞬间崩塌。 于凡点火启动,向着bj市,出发了。 路上于凡把收音机音量调大,播放早间新闻。郭钠也不好意思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大约20分钟。 气氛很尴尬,新闻也播完了,收音机里播放着卖纪念币的骗子广告,至少,于凡觉得这些人都是骗子。 郭钠故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了,打破了这个安静的气氛:“那个,于老师,你结婚了吗?” 于凡专心的开车,没听清郭钠说什么,问:“你说什么?”接着调低了收音机音量。 郭钠又清清了嗓子,问:“你结婚了吗?” 于凡听了以后,笑了笑:“没有。” 郭钠又问:“那您有女朋友吗?” 于凡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没有,没谈过恋爱,你呢?结婚了吗?” 郭钠也笑了:“没有,大学谈过一个男朋友,算是一见钟情吧,没几个月就分了,他成天打游戏,约会都没几次。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什么意思。” 于凡:“哦?是吗?” 郭钠发现自己失言了,连忙改口:“啊!于大哥,我不是说你哈,我的意思是,额,你那么优秀,为什么没女朋友呢?” 于凡继续笑着回答:“你不也是吗?为什么呢?” 郭钠:“我觉得恋爱婚姻这种事情,要看缘分,没遇到合适的呗。你也是吗?” 于凡:“我就读的也是工科院校,没有几个女生,当初也没人看得上我,我也懒得花那个心思,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过你说的观点我是赞同的,恋爱就像是一场考试,我们不能看见别人提前交卷了,自己就心慌意乱,乱写一通,自己也匆匆交卷,自己慢慢写好自己的卷子,90分钟的考试时间,足够每一个人写完了,若是交了自己都不满意的卷子,将来还不是要重新‘补考’,再来一次。” 郭钠听见于凡这个比喻,噗呲笑了一声,说到:“于老师,虽然你平时看起来非常的正经,可是你讲起段子来,真是幽默呀,嘻嘻。“ 于凡侧过头瞄了一眼郭钠,她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心中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感慨,自己也三十岁了,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另一半的问题。 于凡好奇的问郭钠:“你们女生现在择偶的标准是什么?” 郭钠抬起头,看看窗外想了一下:“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人品是最重要的,当然经济条件好一些那是更好的。” 于凡心里嘀咕,想不到你看起来这个可爱,也是和其他女人一样,掉在钱眼里。 还没等于凡想完,郭钠继续自言自语说道:“这样我就可以借他的钱买一台自己的微谱分析仪了,嗯,最好再买一台建议的盐雾试验机。” 于凡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边笑边说:“原来你是要借钱买实验设备啊,你,真的是很有意思呢。” 说着,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聊着聊着,车子已经来到了高速路口,可是收费口排了很长的队伍,看起来是高速路封路了,于凡只好,绕道而行。 今天真是有些出师不利啊。 第四十九章 退货 走国道,速度很慢,加上雾气越来越浓,于凡不得不开着双闪慢慢挪。可能高速路也是因为起雾而封闭的吧。 直到10点钟,雾气才慢慢散去,等到了bj市,已经是中午的时间。本来于凡的计划是和经销商上午谈完事情,下午就回来,看来谈事只有放在下午了。 于凡带着郭钠去了bj市一家很有特色的小馆子吃了他们的面食,郭钠的老家是山东的,非常喜欢吃面食,bj的臊子面对于这个小吃货来说,更是让她赞不绝口。 于凡和经销商约定下午两点,在经销商的工厂见面。 吃完午饭,于凡和郭钠就把车开到了目的地附近,这是bj市郊区村落的一个小厂子,工厂面积不大,也就一亩来地,主要就是做一些简单的存储,生产都是由于凡公司的总厂统一生产。 借着午后暖洋洋的眼光,再加上早起的原因,于凡在车子里眯了一会,郭钠在车下面伸着懒腰,玩着手机,享受着冬日里阳光明媚的午后。 两点很快就到,于凡带上了郭钠开着车进入了工厂。这个经销商的工厂比想象中的要破旧一些,虽然刚才在外面看这个工厂的厂门还挺干净,可是一进来就看见凌乱的厂区,乱堆放的桶子散发着酸臭味,地上还有很多塑料包装袋,感觉放在地上很久没人收拾了,和地上的泥土都搅和在一起。于凡停在了车位上,甚至觉得自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地上都是不明液体,脏兮兮的。 “哎呀,于总,您来啦,好久不见啊。”一个谄媚的男子的声音从身后发出来。这个人名叫石伟,体型略胖,大约也就40来岁,但穿着非常老气。 于凡善意地微笑着,伸出手和石伟握了一下手,说到:“是呀,很久不见了,你气色看起来还是那么红润,精神焕发啊。” 石伟非常商业式地哈哈大笑,这时石伟看到了下了车的郭钠,调侃于凡:“于总可以啊,招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助理。” 于凡摆摆手:“不是什么助理,是一个警察。” 石伟突然大惊失色,声音略微颤抖道:“啊?警察?” 于凡看见石伟这个滑稽的样子,解释道:“别多想,说来话长,总的来说是跟着我做一些研究的。” 石伟又恢复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嗨呀,吓我一跳,我以为于总你犯了什么事呢。说到助理,最近我也招了一个。小李,出来见见我们于总。” 从略远处办公室出来一个30来岁的小伙子,面相不太好看,身体也是胖胖的,走路憨态可掬,举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只猪。 石伟介绍到:“这小子叫李硼明,现在负责给我开车,跑销售,送货,当助理。” 于凡也小声打趣:“石总真是会打算盘呀,招一个人干那么多活。我看你现在也换车了,前一阵子在朋友圈发布动态,刚才我在停车的时候,旁边那个白色的雷克萨斯就是你的吧?整的不错啊。” 石伟假装谦虚的笑到:“哪里哪里,这还不是沾于总和咱们广汉市恒润化工的光嘛。” 不过突然,石伟脸色一变,面带疑惑的说:“不过于总呀,最近发的这5吨货有点问题啊,你可得帮我看看呀。” 于凡也认真了起来,说到:“上次在电话里听你说了,所以我这不是亲自过来嘛。走,咱们看看去。” 石伟点点头,恭恭敬敬的引着于凡进入库房,郭钠把车上于凡给经销商带的礼物也拿下了车交给助理李硼明,随后两人也跟随石伟和于凡进入库房。 库房里堆了大约有40多桶货,每桶都是200公斤的大铁桶,都是于凡公司的,石伟取了一个钳子,随便选了一个桶子,用钳子撕开桶盖上的保险盖,又用开盖器,打开了桶盖。 于凡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往桶里照了照,又俯下身去用手向鼻子扇了扇风,闻味道,说到:“李助理,麻烦你拿一个取液管和三个具塞量筒过来。石总,请你详细讲讲发生了什么。” 石伟拖着下巴,看着右上方的墙壁,回忆到:“是这样的,上个月不是从你们那进了五吨切削液吗,就是买的你们公司最便宜的那种,然后我全部送到用户那里去用。刚开始的时候都好好的,用了一周以后,用户反应切削液泡沫很大,泡沫消不下去,我当时也没在意,说再观察观察。结果上周用户反应用咱们切削液后加工完的工件生锈,这个就忍不了了,因为生锈的话直接影响到了工件质量,所以上周用户直接把这些货强行退了回来。“ 于凡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在仓库里踱步,端详这些桶子。 石伟带着委屈又有一丝愤怒的情绪说到:“于总,咱们合作也有一年了,你们的产品怎么这么不稳定呢?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这下给我造成了多大经济损失你们知道吗?这样,开过封的桶子我认了,你帮我想想什么办法加点东西处理一下,这些没开封的桶子,我原封不动给你们退回去,你们把钱还给我。” 这时李硼明把取液管和量筒拿了过来,于凡一边接过取液管,一边说:“石总稍安勿躁,我先看看。” 于凡用取液管,分别在桶子的上部、中部、底部取了一些液样,分别放在三个量筒里,边做边对郭钠说:“现场取液和实验室有所不同,一定要均匀取液,最好能每部分液体都取到,以免产生样品偏差。”郭钠点点头,用手机记录下来。 于凡按照比例兑上水,摇晃,果然三个量筒都产生了大量无法消下去的泡沫。 石伟在旁边哼哼道:“看吧,是不是有泡沫吧。” 于凡又用取液管在桶里搅拌了一会,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了一个装样品的试剂瓶,于凡取了一瓶的样品,然后使劲一拧盖子,样品瓶的密闭保险环自动套上,一个一次性密封样品做好了。 石伟又在旁边嘀咕:“怎么样?于总,这批货给我们什么时候退了吧?” 于凡摇摇头,说到:“现在下定论还过早。” 石伟却很着急:“实在退不了,把这批货拉回去,给我们重新换一批总可以吧?我做出巨大让步了,元旦一过很多工厂就要为春节备货了,你得赶紧给我搞定。” 郭钠第一次跟于凡出来就看见于凡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于是凑过去悄悄问于凡:“于大哥?怎么办?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于凡嘴角微微上扬,淡然地对郭钠说到:“我暂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觉得在场有人知道怎么回事。”。 于凡甩过头盯着石伟,冷冷说道:“对吧?” 石伟一惊,倒退几步。 第五十章 嗅之绝技 石伟后退几步后,又站定,向前又迈步回来,理直气壮地说:“于总,您这话里有话啊。” 于凡语言更加严厉:“难道不是吗?石总,贪心不足蛇吞象,最终总会自找苦吃。” 石伟不服气的说:“于总,您可不要血口喷人,是黑是白您得说出个道来,不要乱讲话。” 于凡微微吸了一口气,说到:“我们的桶子密封盖在设计的时候是有讲究的,密封盖上面的字和桶子侧壁的商标是完全平行的,但是大家看,这库房里面密封盖上面的字都不是平行的,各有各的角度,这说明这些一次性密封盖是被人打开过的!” 石伟辩解道:“你们从总厂发物流过来,经过这么远的距离,路上颠簸,加上现在物流都是暴力装卸,指不定这些桶子在路上都经历了什么,一次性密封盖的位置变动也是正常的嘛。” 于凡接着说:“每一个密封盖都是由我们专门的压盖器压上去的,一般是不可能被转动的。”一边说着,于凡一边用手扣着盖子,而这个密封盖是很松动,可以在上面转动。 于凡继续说到:“这只是其一,我能判定这个密封盖被打开的更重要的理由就是,这个密封盖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密封盖。” 石伟一惊,连他的助理李硼明都看出石伟的慌张。 于凡:“这个密封盖上的字体是宋体。而我们的正品密封盖上的字体是方正字体,这种字体作为商业用途是要购买授权的,我们是付过费的。而一般懂行的设计公司,设计东西是不敢用这个字体的。如果我推理的没错,我们之前的保险盖是被打开过,最后又换成了这个伪造的盖子。” 石伟继续发问:“那我没事换保险盖干什么?多此一举啊。” 于凡:“石总,我还没说这个保险盖是你换的呢。” 石伟楞了一下。 于凡继续淡淡地说到:“换盖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打开桶盖,往里面加入东西。”一边说着于凡把刚才取的样品举高,和目光平视,透过阳光,液体显得晶莹剔透。 于凡:“你在我们这里购买的是最便宜的hr-3s水基透明切削液,我们的原液颜色应该是微黄色,而这个液体的颜色是深黄色的,显然被动过了手脚。” 石伟说到:“那我为什么。。。”他发现自己的措辞有问题,立马改口:“那这个人为什么要做手脚?难道是商业竞争对手恶意破坏?” 于凡露出了微笑,扫视了一下众人,说到:“油酸和聚醚消泡剂可不便宜,没有恶意竞争对手会傻到用这两个东西来搞破坏,要是我,撒一把盐,足矣破坏整个切削液体系,还不会改变颜色,不易被发掘。” 郭钠在旁边好奇的问到:“于大哥,你怎么知道加了什么东西,你用眼睛看出来的?” 于凡转过身,对郭钠露出神秘的微笑:“并不是看出来的,是我闻出来的。油酸有独特的猪油味,聚醚也有它自己独特的气味。” 众人一脸惊愕。 于凡继续解释:“除开心流模式,这也是我的绝技,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嗅觉,然后突然爆发那一瞬间的嗅觉,我就会问到常人闻不到的味道,在通过我的经验,把这些味道分离筛选出来,就知道哪个是哪个了。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训练学会这种技能,不过这个技能不是一直能用,当你开始闻味道以后,嗅觉会越来不敏感,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一到一个新屋子,会突然对屋子的味道有很明显的感觉,过一会以后就闻不出屋子味道的原因。“ 石伟又打岔:“那,呃,这个人加这些东西的目的呢?” 于凡:“网上说油酸可以提高切削液的润滑性能,但是会产生泡沫。所以加这些东西的人的目的是想通过油酸提高润滑,这样这款普通的切削液就可以卖高价,但是为了抑制泡沫的产生,还要加一些消泡剂,聚醚看起来就是不错的选择。” 石伟的耳朵根开始红了,他开始不自觉的拉拉衣领。 于凡继续:“可惜他大错特错,切削液的调配并不是简单的加一点东西就可以做好,讲究的是各种性能的平衡,哪怕是我们最便宜的产品,也依然贯彻这个理念,依然有着很高的科技含量。油酸虽然能提高一些润滑,但是副作用也很明显,析油析皂,更易腐蚀,在我们的体系中加油酸,就是饮鸩止渴。而渴望用聚醚消泡剂来抑制泡沫的想法更是肤浅,聚醚消泡剂的功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低,尤其在ph值变低的时候,当低于一定值,消泡剂的作用完全丧失,而之前加的油酸,恰恰会引起酸败,ph值降低。所以就出现了石总你刚才说的情况,刚开始没事,越用泡沫越多了。“ 石伟不敢再接话。 郭钠接过去话:“我明白了,其实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一个外行,为了增加自己的利益,自己自以为是的往里加东西,想配成高级的产品多卖钱,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呗。” 于凡对郭钠点点头,又语重心长的说:“你的推理符合逻辑。但是作为化学师,我们只看真实的证据,不妄加推论。作为心理师,我们也不直接将怀疑的对象的信息往线索里套,这样你会觉得被怀疑的人怎么看都是最终的犯罪者。而是要把嫌疑人一直作为x,通过证据线索和心理行为逻辑,列出方程式,最终解开方程,得到结果。” 郭钠深有体会的点点头。原来这就是心理化学师。。 于凡又侧过头对着大家说:“石总你先别着急。现在的证据显然不足以下定论,我刚才的一切也都是初步的推理。我们还有一些数据要加入方程才能求解,而这个就是最后需要的数据。”于凡晃了样品瓶。“等我回去做一个成分分析,就能看到我的推理是否正确了。最后我再去终端用户那打听打听你卖的产品型号是否是hr-3s,价格是否符合市场价,我想真相就大白了。” 石伟呆呆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样子。 第五十一章 虚荣反噬 于凡和郭钠走到了自己车旁边,打开了车门,准备出发回xa市,正要上车,石伟开口:“于总,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总公司,这样我要被罚款,还有我现在这5吨货,我也不退了,但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加点什么东西调一下,调回原来的样子,要不然这些东西就成了废品,我就赔大了,就当帮帮我好吗?” 于凡严厉地说到:“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真正的悔过,还想着掩盖之前的错误,你最终会越描越黑!” 石伟央求:“于总,你就不能给我提提建议吗?” 于凡淡淡说道:“石总,给您一些建议是可以的,那就是做事情实事求是,踏踏实实,不要务虚。你以为你掩饰的很好,其实漏洞百出,只有做真实的自己,才真正无懈可击。” 石伟疑惑:“漏洞百出?” 于凡说到:“我们能轻易识别小孩子是否撒谎,是因为我们比他们的见识多,但是小朋友自己却认为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做人亦是如此,你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掩饰,其实在比你更厉害的人眼里,都是小孩子的把戏。而你的人生要想进步,一定是要和比你厉害的人接触,但这些人如果觉得你不真诚,那注定不愿和你打交道,就算打交道也只是想利用你,不会和你真正交心平等。” 于凡顿了一下,望着头上明媚的阳光:“人有时真的非常自大,总觉的自己比别人高一等,你是如此,他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也正因为这样,那些敢于面对和展示真实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石伟叹了一口气,道:“于总,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于凡:“起初电话里听你说我们产品有问题,我也没有多想,想着这可能是经销商管用的压价套路,给产品挑毛病,然后给厂家施加压力,然后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沾点便宜。很多经销商都以为这一招精妙得很,可他们不知道我们每天都要接到很多类似的套路,见怪不怪了,我们也不会戳穿,就是陪你们继续演戏而已。这个感觉就像你平时接到很多推销电话,推销员以为自己的话术非常精彩,可在你看来,都是一些俗气的路数。” 石伟点点头。 于凡接着说:“可当我过来和你见面的时候,你的状态让我产生了很大的怀疑,我就隐约感觉这个事情有蹊跷。你和我握手的时候,你的手非常的无力,这是心虚的表现;聊到郭钠时,你听到了她是警察,你本能的恐惧,这也是心中有鬼的特征;在你描述之前事情经过的时候,你的眼睛一直朝右上方看,这个方向是想象区域,而不是回忆区域,所以你很可能在编故事。等等等,太多因素都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你动了手脚。“ 石伟懊悔地说到:“于总,对不起,都是我利欲熏心,请你原谅我。” 于凡也叹了一口气:“石总,其实不是你利欲熏心,而是你的虚荣心作怪。刚才我看你的这辆雷克萨斯内饰‘硬度’过大,车标和车轱都有改装过的痕迹,其实它是一辆比亚迪被你改装的吧?” 石伟一下震惊了,支支吾吾:“这?也。。。被你发现了?” 于凡:“曾经的你一定受过别人不少的白眼,你想收获别人的尊重,但是自己目前又没那个实力。虚荣心会像一个巨兽,不断的蚕食你的理智,以至于你做出愚蠢的举动。你对我们的切削液动手脚我想也是如此吧,你的实力没办法代理我们的高级产品,所以你想自己来调配,来做成高级产品。赚钱只是你的表面,做很多事都能赚钱,而你日益膨胀的虚荣心,让你无法控制自己。” 石伟肩膀下搭,目光呆滞。 于凡上车,打火,启动,离开了石伟的工厂,只留下傻傻呆在原地的石伟,还有一脸无奈的助理李硼明。 车上,郭钠崇拜地看着于凡,有点傻白甜的感觉。于凡脸红了,问到:“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脸上有蚊子?” 郭钠:“你不是在开车吗?怎么能看见我在看你?” 于凡:“旁光。” 郭钠听成了“膀胱”,噗呲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又赶紧把嘴抿上,保持淑女的状态。于凡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自己也笑了。 郭钠好奇的说:“之前我一直以为于大哥是一个死板的工科男,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文艺青年。” 于凡也好奇:“哦?何出此言啊?” 郭钠:“你讲那些话呀,虽然我觉得都是大道理,我也听不懂,但是我觉得好像有点意思。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于凡:“呃,算是吧,有时候遇到了事情,我就喜欢思考,遇到的多了,也就想着多了。” 郭钠:“之前我都是在学校,每天的事情就是那些,食堂、宿舍、实验室,三点一线。以后我要多跟你开开眼界。” 于凡:“其实跟着我也没什么可学的,对了,今天你和你们陈队长联系了吗?他今天查档案有什么进展吗?” 郭钠拿出手机翻了翻,说到:“好像还没有。” 于凡哦了一声。虽然才下午4点多,但是太阳感觉好像下去的很快,于凡心里琢磨着,得赶紧回去了,这个天看起来是要起雾了,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于凡打算不去公司了,在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过元旦。 这时于凡的电话响了,是石伟来电,于凡把车停在路边,接起了电话。一接电话,是石伟的哭声:“于总,我真的错了,请你网开一面,这些货的损失我都认了,您要罚我的钱,我也认了,但是请你不要告诉总厂,我担心会取消我的经销商资格。晚上别走了,我请你们吃个晚饭。” 于凡:“石总,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无需多言。” 石伟:“求您网开一面啊,您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没给我说呀?” 于凡:“该说的的我都说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石伟:“那你给我带的东西里面那个纸是什么意思啊?上面画的道符什么的?我看不懂啊。” 道符?!于凡感觉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难道又是那个神秘的“硫原子电子层图“? 于凡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忆是哪个环节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于凡心想一定要亲自确认这件事。 电话的那头石伟听见于凡没有声音,焦急的问:“喂喂喂?于总你在吗?” 于凡的思路被拉了回来,对着电话说到:“好吧,时间也不早了,开回去也过了饭点,今晚一起吃个便饭,你把那个纸带上。”。 石伟高兴地说:“没问题!我来订饭店。” 于凡认真地说:“不,我来订。” 第五十二章 身陷困局 于凡接完石伟的电话,紧接着给公司里的曹苯播了一个电话。 曹苯那边的声音很嘈杂:“老于,有何指示啊?” 于凡:“你在哪里呢?这么吵。” 曹苯:“我在车间现场呢,什么事情?” 于凡:“昨天下午有什么陌生人来公司了吗?我放在公司办公桌上那个袋子有人动过吗?” 曹苯:“我记不清楚了,回去以后我给你看看啊,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于凡:“没有了,你忙吧。” 挂了电话,于凡百思不得其解,是谁把这张纸放到给客户的袋子里呢?为什么要放在给客户的袋子里呢?是什么用意呢?总不可能是石伟他们接到袋子自己放的吧?也不对呀,刚才电话听石伟的状态也不像知道这件事,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图案是“硫原子电子层图”。 哎,先不管那么多了,于凡拿出手机,打开软件,选了一个四星级酒店,这里就是今晚吃饭的地方。 至于于凡为什么要亲自订饭店,于凡是考虑到他和郭钠都不是本地人,如果由石伟来决定地点,恐怕会有不利的隐患,毕竟下午于凡算是彻底不给石伟面子。 其实于凡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张带有电子图层图案的纸,才不会和石伟吃饭,但最近这么长时间,于凡被这个诡异的图案搞得心神不宁,他不会放弃追求真相的任何一个机会,哪怕深入虎穴,这也是科研人员的一个共性。 可是即便于凡选定了饭店,局势依然对于凡不利。到了约定时间,石伟等人也来了,没错,石伟并非一个人来,作为土生土长的bj市人,朋友自然也不在少数。石伟一行人除了石伟和李硼明,还有三个人,一个瘦子,一个光头,一个刀疤脸,看起来都像是混社会的,尤其是那个刀疤脸,一脸恶相,大冬天还把外套拉链拉开,漏出金链子和脖子上的纹身。 郭钠虽然现在是警察身份,但毕竟是科研人员出身,还没经过系统的警察培训,老远看着这些人过来,心里很是担忧。于凡似乎看出了郭钠的害怕,于是便向前半步,将郭钠半挡在身后。来者不善,这远超于凡的预料。 石伟等人走近后,于凡先开口:“石总,吃个便饭,聊聊公事,喊这么多人,方便吗?” 石伟有了身后这些人站台,说话硬气了不少:“哎~别见外,都是自家兄弟,这几个兄弟都是和我过命的铁子,这不是要元旦了嘛,趁着这个机会,顺便一起出来聚了。今晚我买单,咱们吃好喝好。“ 七个人进了包间,石伟点了一些菜,要了一件白酒。于凡看见这阵势,感觉非常不妙。 简单的互相寒暄了几句,石伟开始介绍:“来,给几个兄弟介绍一下,这算是我的领导,广汉恒润化工xa分公司的于总,年轻有为,非常博学。这位是郭警官,于总的好朋友。我这三个兄弟,是和我一起从小玩大的,现在在看赌场,我有时遇到欺负了,都靠他们帮忙。” 于凡听出这话里藏刀,反讽到:“那石总今天可是被欺负了哦?” 石伟虚假的笑了笑:“哪有哪有,哈哈哈。” 于凡:“石总,你把你说的那张纸给我看看。” 石伟拿出了纸递给于凡,一边说到:“于总,你们这些知识分子说话就爱说一半留一半,我书读的少,猜不透您给我留的这张纸是什么意思啊?” 于凡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之前的那种“硫原子电子层”图案,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眼下,还是要把石伟应付了,回去再查查是谁放的。 于凡假笑了一下:“哦,这个呀,石总误会了,这个我们做产品设计时候用的辅助配平模拟图。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石伟:“反正我也不懂,不管那么多了,凉菜已经来了,来来,有朋自远方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大家捻菜开吃,吃了一会,石伟把酒打开,开始给于凡敬酒。 于凡摆摆手:“石总,今天我就不喝酒了,我们晚上还要赶回xa市。” 石伟端起酒杯,脸上略带愠色,说到:“于总,今天都到这里了,那么着急回去干嘛,论工作,你是我的领导,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老哥,是我这个老哥没伺候好你吗?” 于凡继续摇摇头:“石总你见外了,我本来就不爱喝酒,你们喝高兴就好。” 石伟听了以后,非常不高兴,把就被略带重力的放在桌子上,讽刺道:“一个大男人不喝酒,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旁边的郭钠听见石伟讽刺于凡,非常窝火,拿起酒杯对石伟说:“不就是喝酒吗,来,我陪你们喝。”说着端着酒就要往嘴里灌。 石伟拍手叫到:“不愧是警花,有魄力。” 于凡一把抓住郭钠的手,阻止郭钠喝酒,并哈哈大笑到:“哈哈哈,我们几个兄弟聚会,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姑娘抢戏,酒给我,我喝。” 于凡其实知道今天这个阵势不喝酒是无法脱身了,xa市今晚也回不去了,刚才只是在一直拖延时间,没想到郭钠挺身而出要帮自己挡酒,于凡自然不让,那只有自己硬着头皮上了。不过于凡一急,抓住郭钠的芊芊素手,让郭钠脸颊一红,迅速缩了回去。 于凡接过举杯,一饮而尽。 “好!!!于总豪爽”石伟众人拍手。 石伟接着又倒了一杯酒,端给郭钠,说到:“我在单独敬一下咱们郭警官。” 于凡挡住石伟的手:“石总,我们男人喝酒怎么能让女人掺和呢?” 石伟笑里藏刀:“刚才郭警官自己都说可以喝的嘛,少喝一些又无妨。” 于凡:”在我于凡的身边,我不喜欢看见女人喝酒,你若执意要敬,这杯我喝。“ 此话一出,于凡本以为石伟会碍于面子退回去,哪知这个石伟厚颜无耻,依然要敬,于凡无奈接过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郭钠见于凡连喝两杯,表情实在难受,悄悄凑到于凡耳边,对于凡说:“于大哥,其实我能喝一点酒,我们山东女孩天生带点酒量。”。 于凡小声告诉郭钠:“女生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喝酒,一旦看了喝酒的先例,以后就都得喝酒。而女生喝酒非常容易出事,所以一滴都别喝。” 郭钠哦了一声。今天于凡是身陷困局,这可如何是好呀? 第五十三章 微表情破局 酒过三巡,于凡已经开始有一些迷糊了,石伟和他的那几个哥们也搂着肩膀聊得开心。于凡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糟糕的饭局。 石伟接着酒劲给于凡聊着:“小于,我给你说,我们这几个兄弟就老三最幸福,去年结婚,娶了一个媳妇超级漂亮,原来可是我们这边知名夜总会的花魁。” 老三应该就是那个光头,喝了酒以后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老三听见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倒了一杯酒,敬于凡,说到:“于总,别听这几个傻x瞎**乱说,咱们喝咱们的,来,我干了,你随意。” 于凡无奈摇了摇酒杯:“我觉得我已经喝高了,都随意吧。” 话还没说完,这个老三已经把酒干了,说到:”于总,你脸都没变色,说明酒还没到位啊,你看我脸都红成这样了还陪你喝,来来来,干了。“ 于凡冷笑了一下:“脸红不红和酒量大不大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个人酒量的大小取决于人体内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的含量,它们是将酒(主要成分乙醇)转化为水的关键因素。若个体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含量少,乙醇转化为水的速度较慢,人就容易醉;而含量高的人,代谢非常快,所以酒量较大。” 众人楞了一下,被于凡这一段科普搞蒙了。 于凡继续说道:“你脸红的原因是因为体内由于缺少乙醛脱氢酶,会导致大量的乙醛累积在体内,增加肝脏的负担,所以饮酒后脸红。” 石伟想插句什么话,被于凡直接打断。 于凡又对着桌子上的那个刀疤脸带着戏谑的语气说到:“这位兄弟,你觉得你们老三的媳妇漂亮吗?喜欢吗?” 所有人被于凡这突然无厘头的问题震惊了,旁边的郭钠也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于凡,下午还正经的于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下流的问题呢?难道说已经喝醉了? 那个刀疤脸表现的很愤怒,骂道:“你tm说什么呢?” 石伟看见气氛不对,马上打圆场:“于总喝高了,喝高了,哈哈,开玩笑的。” 于凡却依然我行我素,说:“回答我,他媳妇漂亮吗?喜欢吗?” 那个老三也愤怒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于凡轻轻抿了一口茶,笑了笑:“这就对了,这才是真实的愤怒,真实的愤怒,人面部的表情是对称的,而虚假的愤怒,人脸两边的表情是无法对称的,这位刀疤哥,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你刚才的愤怒是装出来的。” 什么?从刚才开始,所有人都没跟上于凡的话的思路,于凡到底想说什么? 于凡继续:“到现在为止,你不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装作愤怒来掩饰,你的愤怒不是来自我可能在侮辱你,而是你感觉自己的事情可能败露,恼羞成怒。” 刀疤哥愤怒地敲了一下桌子,指着于凡:“小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否则我让你出不了bj市。” 于凡不为所动,语速平缓说到:“刚才石伟聊起老三漂亮媳妇的时候,你的表现非常的怪异,你一直在摸自己的眉骨,这是羞愧的表现,而你刚才敲桌子后和我说话时单肩耸动,在行为心理学中也是心虚的表现。为什么一提到老三的漂亮媳妇,你就会羞愧和心虚?不禁让我联想。” 刀疤哥刻意扭动了一下肩膀,挠了挠鼻子说到:“你血口喷人!” 于凡笑了,说:“看来是我说中了,你开始慌张了,但是你的每一个动作又暴露了你当下的心理,男性鼻子下有海绵体,摸鼻子表示想掩饰什么,你如此的慌张程度,我大胆推测,你是不是和老三的媳妇有染啊?” 光头老三惊道,质问刀疤男:“什么?真有这事?” 于凡淡淡说到:“有没有这事,你让刀疤哥把手机拿出来给你看看你不就知道了?如果有染,肯定会有蛛丝马迹。”说完,于凡又喝了一口茶,郭钠又用茶壶填满于凡的茶杯。 于凡轻轻扣了扣桌子,对倒茶的郭钠表示感谢,又拿起茶杯,吹了几口气,抿了一口,对老三说:“其实,这位兄弟,你成天和你妻子,还有你兄弟在一起,应该也有一些察觉吧?当我说出来他可能和你媳妇有染的时候,你其实并不惊讶。” 老三:“此话怎么讲?” 于凡:“刚才我说出猜想的时候,你惊讶的表情有好几秒,而微表情心理学告诉我们,真正的惊讶表情不会超过一秒钟,所以你心里是有这个潜意识的。” 这个老三听完后不去管于凡,而是对着刀疤男说到:“老四,你把手机给我看一眼,咱们这个误会就消了。”说着就要去刀疤男怀里抢手机。 可是这个刀疤男紧紧捂住手机,嘴里说:“老三你听我解释,我和她这事都过去了,真的。” 老三一听,勃然大怒,撕住刀疤男就要打,嘴里骂道:“妈的,你tm还真的。。。!!” 刀疤男一下怂了,一个侧身闪躲,老三摔倒在地,刀疤男见状撒腿就跑,夺门而出,老三喝了酒,晃晃悠悠也爬起来追了出去。 众人都傻眼了,对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感到不可思议。只有于凡淡淡喝着茶,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石伟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于凡,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个年轻人到底做了什么? 于凡放下茶杯,对着还剩下的那个石伟的瘦子兄弟说:“你不出去看看他们打得怎么样了吗?都喝了酒,下手没轻没重,别打出了人命。而且,从我刚才说话开始,你的表现也很不自在,一直在那抓耳挠腮,你是不是感觉你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亏心事怕我看出来?” 那个瘦子一句话不说,自己端起茶杯喝起来,还发出呼呼的喝水声。 于凡身体前倾,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瘦子,仔细观察着表情,缓缓说道:“喝水来缓解尴尬的情绪吗?让我来猜猜你是对不起谁了?刀疤哥?不是。老三?也不是。难道是?石总?啊,目光逃离,我猜对了,你有什么事瞒着石总吗?” 那个瘦子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对石伟说:“大哥,我去看看他俩,别打出事情了。” 说完便匆匆离席,走到门口,对于凡骂了一句:“傻逼m。” 李硼明也跟着出去了,屋里就剩于凡、郭钠、石伟。。 石伟冷冷的说到:“于总,你到底是什么人?” 于凡也冷冷的回答到:“我是,心理化学师。” 第五十四章 重要的东西 石伟扭了扭脖子,说到:“也好,就剩咱们自己人了。有些话也方便说了” 于凡喝了这么些酒,其实已经很晕了,但是还是强打起精神,正襟危坐,对石伟说:“石总,但说无妨。” 石伟自己干了一杯酒,然后大声清了一下嗓子,又小声的对于凡说:“于总,实不相瞒了,这些事情都是怪我利欲熏心,我想以次充好,自作聪明,没想到会这样。” 于凡又抿了一口茶,虽然茶不能解酒,但是水分可以稀释酒精,而且在身体分解酒精的时候会消耗大量的水分,这也是为什么,人酒醒了以后会觉得口渴的原因。 于凡:“你当然不会想到,你想到了就不会这么干了。” 石伟挪了一下位置,靠近于凡,眼神东张西望了一下,悄悄问:“于总,一般像我这种情况会有什么处罚呢?” 于凡:“轻则取消经销商资格,严重的话还要评估你对总公司的影响,走法律途径,赔款。” 石伟脸色又露出了谄媚的笑容:“那你看这事还有什么转机吗?我是贫苦家庭出身,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也正因为我文化少,所以很多法律方面的知识非常的薄弱。” 于凡:“石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但这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 石伟有些无奈和失落,但是转脸马上又露出狡黠的表情,眼睛再一次东张西望了一下,目光落到了郭钠身上,然后笑容消失了,又换成了凝重的表情。 坐在旁边的郭钠也有察觉,石伟这个意思好像是觉得她比较碍事。 郭钠起身准备离席:“我出去透透气,房间太闷了,你们俩聊。” 说着,挪开了凳子,站起身来拍拍裤子,虽然裤子很干净。于凡赶紧拉住郭钠,本来于凡是想拉住郭钠的胳膊的,但是可能是酒劲上头了,再加上郭钠在移动,不小心抓住了郭钠的手,于凡和郭钠同时把手往回缩了回去,郭钠有些不好意思,于凡也很尴尬。 于凡赶紧又说道:“不用不用,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就在这里,不碍事。” 郭钠只好又坐回位置上。 石伟见支不开郭钠,没办法,于是自己又往于凡身边凑了凑,几乎都快贴住了于凡,又东张西望了一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悄悄塞给于凡。 于凡一看,这是要行贿啊。于是便将身体朝石伟的反方向挪了一截,本能地划清界限。 于凡非常严厉:“石总,我不吃这一套。” 石伟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于总您可别误会,这个钱是你这次过来的劳务费,你大老远跑过来,帮我们解决问题,像你这样的技术人员出来不都是应该有劳务费嘛。” 于凡:“我过来只是因为好奇,并不是什么劳务派遣,而且我把你当做朋友,我是用朋友的身份来这里的,更不用什么劳务费。” 石伟:“那你就更要收下了,你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你当朋友啊,你把这个当做来回的油钱。” 说着,石伟把红包硬往于凡身上塞。于凡用手挡住了石伟。让石伟没想到的是,看似文弱的于凡,其实劲很大,一只手就挡住了石伟。 于凡:“石总,时间不早了,我也醉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罢,便起身拿衣服,可是一起身,于凡觉得天旋地转,酒劲上来了,差一点没站稳,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 石伟被拒绝后,两个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仿佛在谋划什么鬼点子,说时迟那时快,石伟咬了一下牙齿,一拍大腿,从屁股兜里又套了一个红包出来,只见这个红包比刚才那个红包还要大,还要厚。搞了半天,狡猾的石伟还做了两个方案,如果于凡拿了小红包,那么这个大红包也就省了,真是精打细算。 石伟态度非常诚恳,低着头双手递给于凡,说:“于总,我求你了,你不能断了我的生路啊。” 于凡瞥了一眼石伟,没有理他,继续晃晃悠悠的穿衣服。 石伟见于凡不理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头,语气也没那么卑微了:“于总,您开个价,你要多少?这事能摆平。” 于凡也叹了一口气:“石总,你就别费这个心了。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石伟疑惑地楞在原地。于凡摆了摆手给石伟道了个别,便和郭钠一起走出了包间。今天喝了酒,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酒特别醉人,难道是喝的太急了?反正今晚是回不去xa市了,只有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了。 郭钠陪于凡去车上取一些东西,让准备回酒店大堂去办理入住。于凡当初选择这个酒店的原因就是担心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选择了这个四星级酒店,这样吃饭和住宿都在一起了。 拿好了东西,正准备关车门,一个人影突然闪进了后排座位上,于凡郭钠定睛一看,原来是石伟。 石伟借着酒劲耍酒疯:“哎呀,我今天喝多了,你们得把我送回家里。” 郭钠怒斥道:“刚才还好好的,你耍什么酒疯呢?给我下来。” 于凡也笑笑:“石总,我也喝了酒,不能开车。要不我帮你叫个车?” 石伟耍无赖:“这位郭警官不是没喝酒吗?她来开。” 于凡苦笑着摇摇头,喝了酒以后,人的本性真的暴露无遗,有些人天生就是无赖。于凡给郭钠使了一个眼色,并说:“那你来开吧,就像早上开车那样,送石总回家。”郭钠会意地点点头。 于凡坐上副驾驶,郭钠开车,点火,慢慢启动,呼哧一下,熄火了。把本来瘫在后排座位上的石伟直接摇到了座位下。 于凡则慢悠悠的说:“没事没事,再来,慢慢抬离合,哎,对,哎,慢,哎,对,再来一点。”呼哧又熄火了,剧烈的晃动让刚爬起来的石伟又扑在地上。 于凡对石伟说:“石总见谅啊,郭警官是一个开车新手,这个车她也没开过,你扶稳啊。”说着于凡自己抓住副驾驶位右边的把手。 石伟踉踉跄跄爬起来想扶把手,又是一个熄火,又翻了。。 石伟再也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打开了车门,爬了出去,起身,狠狠地关上了车门,嘴里骂骂咧咧到:“于总,你够狠,啊?你可以。”边骂,边离开了。 此时此刻,于凡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今晚的闹剧终于结束了。 第五十五章 苏醒 呼,于凡突然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他感到口干舌燥,昨晚的酒喝得太多了。 房间拉上了窗帘,很暗。于凡起身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短裤,不禁刷的一下脸红了,难道是郭钠帮自己脱的衣服?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自己怎么回的酒店啊?这可丢人丢大了。 于凡走到了窗帘边,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天依然很暗,现在到底是几点啊?天还没亮?于凡走回床头,顺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手机摆在了床头,应该是郭钠帮忙摆的,手机上插着充电器,但是处于关机状态。 于凡一边喝水一边打开手机,看看几点了,手机亮了,当看见时间那一刻于凡差点没把水喷出来,12月31号,17:08,我的天啊,于凡惊讶了,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于凡又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开始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 手机开机,连接上了网络,弹出了很多微信留言。 曹苯的:“老于你在开会吗?电话没人接,你昨天问我那个事情,我给你了解了一下,前天没人来公司,要是有,就一个送快递的。” 于凡回复:“帮我查一下是谁送的快递,帮我要一下快递小哥的电话号码。” 发送以后,于凡又补了两个字“谢谢”。 于凡又喝了一口水,本来以为在饭局里可以了解一下那个奇怪的符号图案的事情,结果石伟什么也不知道,还把自己整的醉熏熏的,亏了啊。 于凡又陈帧阳的微信留言:“老于,在不?”,“在不在?怎么不接电话?”,“哦,没事了,你先好好休息。回头联系。” 于凡继续翻着留言。郭钠:“于大哥,你醒了以后告诉我一声哈。” 于凡回复到:“我醒了。” 于凡起身快速的洗漱了一下,穿上了衣服,经过一夜,哦不,是一夜加半个白天的休息,于凡已经恢复好了。 又喝了一口水,于凡还是觉得口干舌燥,一方面是昨晚喝了太多酒,还有就是北方的天气很干燥,加上暖气,身体的水分就更容易流失。 不一会儿,房门的门铃响了,于凡起身走到门口,在门口的镜子前于凡又理了理领子,打开房门,是郭钠,郭钠瞪个大眼睛温柔的看着于凡。 郭钠:“于大哥,酒醒了吗?昨晚你醉的很厉害呀。”一边说一边笑,漏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和小酒窝,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用手挡住嘴巴。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我失态了,我昨晚怎么回来的?”说完,于凡的脸红了。 郭钠确很轻松地说:“昨晚石伟闹完以后,我们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可是等我办完了,回头一看,你已经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睡着了,没有办法,我就喊了一个服务员帮我一起把你送回了房间。” 于凡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呼,还好不是郭钠一个人陪他回房间的,要是那样,就尴尬了。 于凡也自信多了,道:“一觉睡到了现在,都下午五点了,咱们简单吃点东西就启程回xa市吧,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我们要赶在明年之前回家。“ 郭钠点点头,于凡也收拾了一下东西,酒店大厅汇合,打道回府。 车子启动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的,空气中也弥漫着薄薄的雾霾。在这里,每次一到冬天,雾霾就是这里的常客,只有那么少数的时间,才能看见天上的星星,感受干净的空气。 于凡先打开了窗子透透车里的闷气,然后又立马关上,免得雾霾进来。车子走上了高速路,看来回去的路比去的时候要顺利,没有因为起雾而封高速。两人也放松聊了起来。 郭钠先发话了:“于大哥,昨天陈队长找你,联系不上你,然后就联系了我,我说你在睡觉。” 于凡:“是不是他查到了关于陈钛洲教授的信息?” 郭钠:“嗯,也可以这么说吧,或者说没查到什么信息。” 于凡:“这话什么意思?”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看了一眼郭钠。 郭钠:“大家查了陈钛洲的很多信息,住址、电话、公安信息、通信定位信息,也了解了他身边的情况,得出的结论就是一个,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于凡有些吃惊,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个人要从社会上消失几乎是不可能的,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于凡继续问:“这非常的诡异,他是如何做到的?一个人要在社会生活,一定不可能不与外界交流啊!” 郭钠:“是呀,我也觉得,可是陈队长他们根据陈钛洲身边的人去摸线索,最后不是线索断了,就是摸到的死循环。” 于凡深呼吸一口气:“越是这样诡异,说明我们的方向越是正确,我们遇到了高手在不断遮掩线索,而且费尽心心思,从北桥沟装神弄鬼开始,不知道他们到底要隐藏什么?至少从目前的来看,我们还没有发现值得他们费这么大力气去掩盖的东西。说明他们隐藏的还不错。” 郭钠:“陈队长也是这么说,越是这样越有意思了。没想到我实习期遇到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有意思。陈队长还说,他们还剩最后一条线没有摸清楚,到时候希望你一起和他去看看。” 于凡:“回去再说吧。”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bj市的陌生号码,于凡第一时间想到了石伟,估计是他或者他的朋友打来的,不知道又有什么幺蛾子,于是没接电话。郭钠善良地提醒:“于大哥,电话。” 于凡不为所动:“不用接,应该是骚扰电话。” 电话停了,可是停顿了两三秒,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于凡依然不接。郭钠热心地问于凡:“于大哥,这个电话又打来了,要不我帮你接吧?” 于凡摇摇头:“不用,开车不接电话,应该也不是什么急事。” 电话响了一会又停了,可是又过了几秒钟,这个号码又打来了,第三次了。 于凡余光扫过电话,沉思了一下,这到底是谁呢?难道不是石伟?我在bj市也没有其他熟人呀,难道是酒店打来的?也不对呀,酒店的电话应该是座机呀。 不管那么多,于凡接起了电话:”喂,请问您是哪位?“。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紧张急促! “于总,赶紧靠边停车!!!危险!!!!” 第五十六章 磨不坏的发动机 于凡和郭钠被电话里急促的劝告声惊住了。 不过于凡立刻就冷静了下来,一边缓缓降低了车速,一边问电话另一头:“请问你是?为什么要我停车?” 电话那一头:“我是李硼明,昨天咱们见过面的,石总的助理。石总昨天半夜让人趁你们休息了后,对你们的车动了手脚,把你们汽车的机油箱整漏了,你们的机油应该已经跑完了,我知道你们刚刚回去,我觉得石总这事做的太不道义了,而且搞不好会弄出大事,所以我就给你们说一声,多的我不能多说了,你们赶紧停车吧。” 电话挂断了。 于凡看了一下机油表,果然,机油已经显示已经低于最下限了,于凡启动的时候竟然都没有注意。 郭钠也非常紧张,焦急地问于凡:“于大哥,怎么办呀?咱们这是高速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靠边等救援了。” 于凡倒是非常的冷静:“帮我看一下,最近的高速路服务区有多远?” 郭钠迅速用手机查了一下:“大概32km。” 于凡点点头,继续踩着油门,重新开始加速。 郭钠惊了:“于大哥,咱们机油都漏完了,这种情况下汽车不是很快会开坏吗?” 于凡显得非常冷静:“你说的没错,如果机油漏干了会引起烧瓦、拉缸,严重的情况下还可能拉断曲轴,破坏缸体。漏干机油的车很快就会出问题,引起安全隐患。” 郭钠更着急了:“那于大哥你怎么还继续开了啊?” 于凡:“不用担心,我的车子和普通的车子有点不一样,我已经提前在我们的机油里加了减摩剂。” 郭钠:“减摩剂?” 于凡露出了一抹微笑:“没错,恒润减摩剂。这个是我们研发的一种化学剂,油溶性的,加在机油里面一点点,减摩剂则会跟着机油走遍整个汽车的润滑系统。而我们设计的这种减摩剂可以在金属与金属之间形成一个坚固致密的薄膜,起润滑作用。即使机油漏完了,干摩擦,但只要被减摩剂接触过的金属都会变得更加耐磨。所以,只要加过这种减摩剂,就算机油漏完了,再跑个50km应该也不是问题,足够咱们到服务区修理站了。” 郭钠原来也是学化学的,说到近年来的新兴化学发明也都略有耳闻:“这个我好像听说过,这种物质好像叫石墨烯?” 于凡微微摇摇头:“石墨烯减摩剂?过时了,那种减摩剂有很多问题,例如积碳问题等等。看来你还是很不错啊,开车的人不少,但很少有人了解这些宝贝。我们合成的减摩剂已经早已不是石墨烯了,我们的润滑更好,更均匀,所以我们才会在自己的车上加这个东西,这样跑起来,汽车更省油,动力更足。” 郭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是说我昨天早上开你的车,感觉总有哪点怪怪的,和开局里的车很不一样,你的车轻轻踩一脚油,动力都非常大,所以我把握不好,老熄火,是这样吧?” 于凡点点头:“叮咚,答对了。” 郭钠又好奇的问到:“那你们研发了这个好东西,为什么市场上没听过呢?这个东西应该很好卖啊。” 于凡:“我们公司的人毕竟大多都是研发人员,没什么销售人员,我们也不擅长也不喜欢去推广这些东西。而且你不做公司你是不知道的,新的科技产品势必会伤害原来的既得利益者,而这样也会遭到很多麻烦。哎?对了,帮我看看还有多少公里了?” 郭钠再翻了一下手机:“还有20多公里。” 于凡:“好的,那很快了。” 郭钠又好奇地问于凡:“于大哥,你以前也经常遇到这种事情吗?因为商业合作或竞争问题被人下黑手,我觉得你们也很危险啊,如果没人提醒,没加减摩剂,搞不好要出交通事故,车毁人亡。” 于凡:“遇到是遇到过,但很少,而且像这种恶劣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转念间,于凡想到了自己最近总收到怪异的图案的事情,接着又说道:”但是,奇怪的事情我倒是遇得蛮多的。“ 不过于凡的脸上很快又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郭钠看到以后非常好奇:”于大哥,你在笑什么呢?被人下了毒手,你不气愤吗?“ 于凡:“气愤,当然会有。但是我很庆幸的是,石伟旁边的助理李硼明能及时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我非常的感激他。当我们行的端做得正的时候,关键时刻,总会有人来站出来帮助你,这仿佛就是天意,所以做一个好人是没有错的。反观做恶事的人,无论你用多丰厚的财富去收买人心,用多么威严的手段去震慑下属,身边的人注定都会看不下去,关键时刻出来反对。通过这件事,我最开心的不是我们平安无事,而是人的良心战胜了贪婪和权利。” 郭钠一只手拖着下巴,歪个小脑袋看着于凡,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欣赏。而此时手握方向盘的于凡在郭钠的眼里,仿佛身上在发着光,那是一种在成人世界中越来越罕见的人性之光。 汽车果然安然无恙的到达了服务器的修理站,打开引擎盖,虽然冒着热气,但发动机果然完好无损,减摩剂真的神奇,当汽车修理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都非常的震惊。问题不大,修好发动机大约要3个小时。。 于凡和郭钠就在服务区里转悠,离开了市区,空气一下好了很多,非常清新,也没有雾霾。抬头都能看见天上的星星,这里的视野非常美,这是在城市里不可多得的景观,非常壮丽,因为一些小意外,能看到平时见不到的美景,这或许也是老天爷的一种恩赐。现代生活的人每天的生活节奏往往都是从一个屋檐下(家)到另一个屋檐下(办公室),连路上的距离都在地铁里,很少有机会抬头看看这个广阔的星空。 或许在这星空的远方,也有那么一个有心之人在和我们对视呢。 第五十七章 跨年之夜 修好车后,已经是晚上9点过了,于凡和郭钠继续踏上回xa市的路程。 于凡打趣到:“时间还来得及,我说过,咱们要在今年之内回到咱们的家里。” 郭钠对于凡笑了一下,然后又望着窗外的星空:“今年最后一天的天空,真美。” 于凡扫了一眼郭钠,从侧面看去,整齐的刘海下静谧的脸庞非常的可爱,伴随着窗外的月光,显得更加可爱。 于凡一语双关:“是呀真美。” “于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郭钠开口。 “嗯?”于凡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因为出来这两天太疲倦,还是经过了两天的相处,让于凡曾经对女生冰冷的心开始融化。 郭钠:“昨天晚上,你跟石伟说,你想要的的东西,石伟给不了,那是什么东西呢?“ 于凡:“这个我很难给你短时间之内解释清楚,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 郭钠:“于大哥,你又卖关子。” 于凡:“又?”于凡提高了音量。 郭钠立刻不好意思地的搪塞:“额,我的意思你昨天晚上真的好勇敢啊,你怎么有把握用离间法来去支走那三个石伟喊来的人呢。而且你观察的这么仔细。“ 于凡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心理冷读术本来就不是绝对的,只不过在当时那个不利情况下,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直觉,试一试。而且这不是几杯酒下肚了,壮胆了吗?” 郭钠还是觉得奇怪:“我们其实完全没必要和石伟这种人浪费这些时间呀,为什么你还要去和他们吃这个晚饭呢?” 说到这里,于凡又想起了那一张怪异的图案,明天元旦节放假,快递公司很多行政人员休息,也不知道曹苯能不能查到是哪个快递员把这张纸带来公司,塞到于凡第二天要出发的袋子里的。 郭钠看见于凡在发呆,没回答问题,便继续追问:“于大哥?” 于凡回过神来:“啊?哦,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没说明白的。” 郭钠将信将疑的看着于凡。快到了xa市了,头顶上的星星越来越稀少了,被雾霾掩盖。 郭钠叹了一口气:“哎,抬头看天,一片漆黑之中只有点点繁星,我总觉得黑暗仿佛战胜了光明。” 于凡却语重心长的说到:“不,我并不这么认为。你知道,在地球的最开始,天空本来就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星星,而人们现在却能看见点点星光,我觉得,是光明战胜了黑暗。” 郭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路上很顺利了,离新年还有一个小时,路上几乎没有车了,于凡果不其然赶在了新年之前回到了xa市,于凡把郭钠先送回了家,自己也回到了小区,停好了车,解开了安全带,于凡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手机上已经有很多祝福短信,于凡翻了翻,然后给李硼明发了一条短信:”安全抵达,谢谢提醒。新年快乐。“ 于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往自己住的单元走,走到单元门口,还抱着期待的心情想看看阿毛有没有等他,可惜已经过了“饭点”了,不知道阿毛现在跑到哪里睡觉了,果然不在。 开屋进门,于凡脱掉了鞋,看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几分钟就要12点了。于凡从冰箱了拿出了一个甜品蛋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站在阳台。 跨年时间到了,虽然已经深夜,可是小区里家家灯火辉煌,想必家人们都在团聚吧,于凡自己孤身一人在异乡,不禁有一丝羡慕。 “10、9、8、7,”小区里有一户人对着窗外开始新年倒计时,然后这个声音带动了小区里面其他人也开始呐喊,”4、3、2、1,哦~~~~~~~~~“欢呼声充满了整个小区,真是热闹。 远处,还有人在放烟花,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政府官方放的,也不知道这种私人放的烟花会不会被罚款,但是这烟花确实装点了节日的气氛。 小区里的住户们欢呼着:“新年快乐~~~” 于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敬窗外的一切,也敬孤独的自己:“新年快乐。” 洗漱后,于凡躺在床上。 一年终于结束了。 于凡也非常的放松,无论今年的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仿佛躺在水中,任由身体慢慢的下潜,眼前的月光越来越微弱,慢慢的一片黑暗,于凡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于凡的身体仿佛沉到了海底,不再下潜,轻轻的接触了地面,让于凡从恍惚中逐渐清醒,于凡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仿佛是血的味道,嗯?血? 于凡突然惊醒,恢复了意识,只见自己正站在一张办公桌前,竟然不是自己的卧室!这是哪里?于凡好奇的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很小,里面就一个文件柜,一张办公桌,大约7个平方,门半掩着,没有窗户,办公室墙的右上角有一个叶片排气扇,缓慢的转动着,微弱的光线从排气扇的缝隙透了进来,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于凡觉得自己的大脑反应很迟钝,胸口很闷,这是哪里?我怎么来的?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压抑的气氛让于凡思考不了那么多,而且空气这么闷,让于凡非常难受。于凡再次仔细打量四周的细节,文件柜打不开,借着微弱的光线也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办公桌上倒是凌乱的摆着一些文件,于凡拿起来,拿到排气扇下借着光线看,上面隐隐约约写着“人体”、“器官”、“裂变”等字样,正当于凡想仔细看详细的内容时,办公室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是一个男人的惨叫,伴随着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于凡惊出一身冷汗,令人窒息,他悄悄的放下了文件袋。这旁边没有什么能防身的东西,于凡就从笔筒里挑了两只长一点的笔,兜里一只,手里一只,准备用它来防身。。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人类永远也抵御不住好奇心的诱惑,这或许是人类不断进步的本能。 于凡轻轻的,一步一步,朝那个半遮掩的办公室门口挪去。 第五十八章 流血的心 于凡一步一步朝着门口挪动着,自从刚才办公室外的惨叫声后,外面又是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于凡挪到了门口,伸手去拉那扇门,虽然他非常的紧张,可是手却一点都不抖,这可能是一个化学师的职业素养,手稳,做实验时才更加的准确,毕竟稍微不慎,剂量百分比就可能有天壤之别。不过于凡的手心里却全是汗水。 于凡死死的盯住了门把手,微微深呼吸,右手摸住了门把手,轻轻地,非常轻地把把手往里拉。 吱~~~~吱~~~ 糟了!即便于凡已经非常的轻,可是拉这个门的时候还是发出了声音,一定是门的合叶生锈导致润滑下降,发出的声音。此时,门外传出了缓慢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远,但是在这极其安静的环境中非常的明显,哒、哒、哒,听不出来脚步是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 于凡赶紧停住了,他用左手扶住右手,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都不敢看着这个门把手。 此时的于凡满脸是汗水,脸上的汗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眼镜也被出汗的热气整的全是雾气。于凡用手指头稍微擦了一下镜片,深呼吸。 正在这时,脚步声停了下来,空气中只有于凡沉沉的呼吸声,还有于凡嘣嘣的心跳。 于凡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开门,这一次于凡开门时,给了门一个向上提的力,门没有再发出响声了。 门开了一个足够的缝隙,于凡从缝隙挤了出去。 办公室外面的场景让于凡惊呆了!这是? 这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大约200平米左右,没有窗户,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房顶上的灯不少,但是光线很昏暗,整个大实验室有三排实验台,实验台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很大的玻璃罐里面装了一些标本什么的。 空气中的腥味更浓了,伴随着腥味,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于凡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人,顺着路到实验室的尽口,还有一个门,门口上方有一个标识发出绿色的光芒,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就是安全出口了。 于凡缓缓的向前移动,一边移动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刚才光线太暗没有看清楚,走近了,于凡吓了一大跳,那些实验台上的大玻璃罐里装满了液体,液体里的标本竟然是…… 人的器官!!! 这不是普通实验室的标本器官,这里面的器官像是刚放进去的!因为器官上还不断有鲜红的血丝析出,飘在液体里,这个场景就像你将一条刚杀死的鱼,扔在水里,它的血随着尸体慢慢渗出蔓延,非常的恐怖!!!! 于凡仔细看了一下这里面的器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一颗颗心脏!!!每个罐子里一颗,都在冒出丝丝的血印。 这些都是,流血的心!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于凡努力的回忆,可是就是想不起来,越是努力的回忆,头脑越是一阵剧痛。 “心理化学师,我们又见面了。”一个阴森的声音从于凡的背后传出。 于凡猛然一回头,一惊,竟然是当时在北桥沟被抓获的张胜千!张胜千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只手拿着螺丝刀,一只手拿着一个灭火器。张胜千的脸只有一半,另一半脸被重物砸的血肉模糊。张胜千站在于凡身后,距离十米左右,即使只有一半的脸,却依然露出了阴森的微笑。 如此恐怖的场面,却让于凡觉得特别的熟悉。难道自己在做梦吗?但是这个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于凡沉稳的对张胜千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出现,但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胜千用手指了指自己被砸烂的脸,又拎起手中的灭火器晃了晃,又指着于凡,阴森的声音响起:“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害的!!” 于凡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到:“所以呢?” 张胜千狠狠说到:“看见罐子里这些流血的心脏了吗?我要宰了你,挖出你的心脏,放在这些罐子里,做我的战利品之一。” “哈哈哈哈。”于凡突然开始大笑。 张胜千怒道:”死到临头了,笑什么?“ 于凡:“我看你就是在提虚劲,装神弄鬼,你所谓的这些‘流血的心’其实都是假的!” 张胜千冷冷的笑道:“哦?我们这位心理化学师又发现了什么?” 于凡:“如果是真的心脏或者人体器官,为了防腐,是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也就是35~40%的甲醛水溶液,有着强烈的刺激性甲醛气味。” 于凡张开双手,似乎在托着空气,道:“可是你闻闻这个空气味道,充满了浓浓的酸味,难道用酸来泡心脏?那不是加剧腐蚀了吗?这个味道不符合标本室的味道。” 张胜千随手从实验台下抽了一个凳子坐下,冷笑着点点头:“有点意思。” 于凡继续:“所以我大胆推断,你的罐子里的液体不是福尔马林,里面的心脏也不是真的心脏。依我看,你的液体是用硫氰化钾溶液加入少许浓盐酸,然后再加入少许过氧化氢,最终配制成的混合溶液。而这个心脏其实就是铁材质的心脏模型,在昏暗的光下线不容易被发现。“ 张胜千表现出了非常变态的神态,既阴险又认可:“继续。” 于凡:“铁与盐酸生成二价亚铁离子,又被过氧化氢氧化成三价铁离子,三价铁离子与硫氰化钾生成络合物硫氰化铁,这个络合物就是血丝的状态,所以我们能看到‘心脏’不断的冒出血丝,你通过这个方法来模仿真心脏在流血,制造恐怖的气氛。然而,这归根结底都是你的把戏,流血的心。”于凡说罢,把实验台上一颗螺丝钉,弹进了玻璃罐中,螺丝钉和那些’心脏‘一样,开始了’流血‘,随着螺丝钉的下落,留下了一条鲜红的丝印。果然是铁。。 张胜千一边鼓掌一边缓缓起身,说到:“你的推理完全正确,你的遗言也很精彩,不过很快,我便会有第一个真正会流血的心了!” 话音未落,张胜千提起螺丝刀冲向了于凡! 第五十九章 白色幽灵 张胜千冲向了于凡,好在于凡早已规划好了逃跑路线。 于凡降实验台上的玻璃器皿扔向张胜千,试图减缓他的速度,可不料这个张胜千却看起来异常的凶猛,仿佛不怕疼一样,连挡都不挡,任由这些容器砸向自己的脸。 于凡又将几个装满溶液的大玻璃罐推到了地上,又拉了几个实验凳子当障碍,这次还管用一些了,张胜千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身上占满了浓盐酸,蛰的他龇牙咧嘴。于凡趁机朝出口逃去。 奔向了出口,打开了门了,于凡长舒一口气,如果门是被反锁上的那就糟糕了,好在自己没那么倒霉,冲出了门,于凡回头看见张胜千还在地上挣扎的想站起来,于是从容的关上了门,并且拧上了反锁。随手锁门是一个好习惯,多少电视剧里的人物就是因为没有随手锁门,导致坏人怪物冲了进来,最后团灭。 现在在于凡眼前的是回形步行楼梯,于凡借着昏暗的灯光往下看,可能太黑了,深不见底,不管那么多了,先往楼下跑再说,于凡健步如飞,可是奇怪的是,于凡跑了两层楼了,却在墙上看不到楼层数字,他不知道这是几楼。 还没等于凡多想,只听见楼上嘣的一声巨响,应该是张胜千把门踹开了,开始追击于凡。于凡心里默默埋怨到:“什么破门啊,这么快就被踢开了。” 于凡用尽全力往下跑,上气不接下气,他相信,只要逃出了这栋大楼,自己就得救了,身后张胜千的也追的很紧,而且感觉好像越来越近了了。 突然,于凡停住了步伐!这是? 于凡赫然看见楼梯道上站了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和张胜千相反,这个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还有一个白色的披风,个子不高,看起来就像一个幽灵。 等一等,这一幕,好像在哪见过,难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于凡被这一黑一白夹在中间。这时,张胜千也从后面追了上了,看见于凡被堵在了逃生的去路上,张胜千放慢了步伐,带着阴险的笑容一步一步靠近于凡,一边靠近,一边还用手中的螺丝刀敲打着扶梯。 太像了,这一幕于凡一定在哪见过,等等,难道是? 梦境?!于凡反应过来,这一幕不正是之前那个梦吗? 还没等于凡过多的思考,眼前的这个“白色幽灵”,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于凡! 啊!!! 于凡吓得闭上了眼。一秒、两秒过去了,于凡仔细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的变化。没有动静。 再当于凡睁开双眼的时候,令人吃惊的是,眼前的幽灵竟然不见了,去哪了呢? 于凡回头看向在身后,只见这个“白色幽灵”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他背对着于凡,挡在了于凡和张胜千之间,这一刹那,太快了!这个“白色幽灵”是怎么跑到于凡身后的?这么短的时间,这么窄的楼梯,难道是穿过了于凡的身体? 先不管那么多了,于凡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另于凡兴奋的是,他眼前的拦路者没有了,他又可以往下逃跑了。 张胜千的表情有点奇怪,他面目狰狞,身上散发着酸味,但是眼睛却直勾勾凶狠的瞪着这个“白色幽灵”,不知道这个“白色幽灵”到底是谁,于凡刚才面对他时就没有看清他的脸,更不用说他现在背对他。 好奇心再一次让于凡做出来惊人的举动,明明有大好逃跑路线的于凡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用手搭在了这个白色幽灵的肩膀上,希望他能转过头来让自己看看到底是谁。 于凡只感觉到这个“白色幽灵”的身体很瘦弱,可是还没来得及做过多的反应,这个白色幽灵侧身伸出一只手,推了于凡的胸前一把,这动作的幅度不大,但是力度惊人,于凡竟然被这小小的一推给推的飞了出去,飞的还很远。 于凡感觉自己会从这大约七八阶楼梯上狠狠的摔倒地上,搞不好还要摔断脊椎。可是于凡感觉自己飞了很久,自己像一个抛物线一下,缓缓下坠,整个过程中,于凡一直死死的盯着那个“白色幽灵”,但是无论多么努力的去看,还是只能看见他的侧脸,这个侧脸消瘦而模糊,似曾相识,真的记不起来了。 于凡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于凡快要承受不了! 啊!于凡重重的摔到了床上。 于凡醒了。 原来又是梦啊,于凡浑身已经湿透了,他一把掀开被子,睡之前床头的杯子里还有半杯水,一晚上过去,水杯已经干了,xa市的冬天总是这样格外干燥,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屋子里的暖气格外的热。 于凡起身,去饮水机前又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又接了半杯拿在手上,缓缓踱步到暖气片旁边,调低了一些暖气的温度。 于凡心里琢磨着:“昨晚的暖气太热了,而且杯子盖的太厚了,所以才做噩梦吧。可是我怎么总是做同一个相似的噩梦呢?” 于凡又喝了一口水,梦虽然是假的,但是感受却是真实的。 今天是一月一号,休息,于凡也没什么事情做,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稍微打开了一点窗户,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桌前的电脑,但是却不知道该浏览些什么,于是乎就随便捧了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生活和呼吸一样,有吸才有呼,掌握一种生活的节奏格外重要,每天疲于奔命的人们从来没有停下来去思考自己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于是便用所谓的“忙碌”来掩饰自己的空虚,“忙”这个字,拆开来就是“心亡”,“忙”就像梦境中那颗慢慢流血的心。等到这样的日子到了40多岁后,人们的身体病了,工作不顺利了,这个时候才来观想自己的内心,才发现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便开始后悔当初的无知。所以人们常说,有一种恐惧,叫做——人到中年。 这三天的休息时间,是属于于凡自己的,谁也夺不走。 第六十章 空白的快递 三天的休息,陈帧阳也没有来打扰于凡,虽然他有新案情要和于凡沟通。 于凡哪也没去,就在家里整理屋子,小区里跑跑步,看看书,听听轻音乐。 虽然身体在放假,可是于凡的脑子却一点也没闲下来,他没事的时候就把那张奇怪的“硫原子电子层”图拿出来看看,正着看,反着看,横着看,竖着看,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于凡想了想,只有从给他送快递的快递小哥身上看能不能摸到线索。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陈帧阳很早就发来微信:“老于,明天有没有空?咱们见面聊一下,有些情况想请你来参考一下。“ 于凡想了一下,回复到:“明天没空,公司有重要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眼下,于凡只想把这个恶作剧的事情弄明白了,因为这件事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第二天,是新年上班的第一天,路上的车非常多,可是这并不影响于凡,因为他每天走路去公司,倒不是因为走路要快,而是于凡喜欢走路的这个过程,这个过程里他经常思考问题,很多灵感的来源也是从走路的过程中领悟的。很多独特的配方也都是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想到的,而非在实验室诞生的。 正如西天取经,真经其实并不在西天,而是在取经的路上。 到了公司,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而繁忙的表情,大家热情的互相打着招呼,聊着过节期间去哪玩了,然后迅速处理手头的事情,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于凡找到曹苯,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老曹,那天我让你帮我看的那个快递,怎么样了?” 很显然,过了好几天,曹苯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嗯?呃……快递?哦,我想起来了,你让我查前几天下午谁来公司了是吧?嗯,就来了一个送快递的,没有其他人了。” 于凡:“快递呢?有帮我查是谁送的快递吗?” 曹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这事我搞忘了,没关系,快递都在门口的快件箱里,看一看就知道了。” 于凡开玩笑地敲了一下曹苯的脑袋,调侃他的忘性大。不过也可以理解,要放假前,人们都是心不在焉的,身体在公司,心恐怕已经飞回家了。 打开了快件箱,里面躺着五个快递文件。 不过有趣而奇怪的事情又来了,里面四个快递的快递时间都是放假期间寄来的,只有一个快递不知道,因为这个快递袋非常特殊,快递袋上的颜色泛白,就像被水泡过一样,更蹊跷的是,本来贴在快递上快递单,竟然是一张邹巴巴的白纸!没有寄件人、寄件时间、地址,什么信息都没有。 曹苯纳闷:“哎?这个快递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没有?” 于凡问曹苯:“这几天有人动过快件箱吗?” 曹苯:“不可能有呀,快件箱的钥匙在我手上。” 于凡推理到:“那这么说,这张三无快递应该就是那天你说的快递小哥送来的?” 曹苯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但是这快递上啥也没有,他怎么送来的?” 于凡轻松的笑了笑:“哦,这样啊,那这个应该是广告,估计就是卖房子,办健身卡之类的,没事了,你去忙吧。”于凡编了一个幌子支开曹苯,他不希望无辜的人被牵连进这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恶作剧”。 曹苯点点头,去忙工作了。 于凡拿着这个文件袋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将这个快递文件袋放在自己的桌子的中间,仔细端详了一会,难道这个快递小哥不是送快递的?就是伪装成送快递的,来投这么一个空白文件袋,然后真正的目的是混进公司,把那个怪异的图案的纸塞到于凡要带到bj市的袋子中? 越想越觉得这个快递小哥可疑,不过越是可疑,证明于凡离真相也就越来越近了,这又不禁的让于凡兴奋了起来。这个感觉就像是我们在大海里寻找一个一百年前沉没的宝箱,随着努力,我们终于找到了宝箱,虽然宝箱是锁着的,我们暂时无法拿到宝藏,但是我们的目标比之前更明确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打开锁。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于凡摩拳擦掌,把自己的手搓热,戴上了一个实验用的丁腈手套,他想看看这个文件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于凡小心翼翼的用手捏住文件袋的开封条,这个文件袋的确像是被水泡过,纸质变得很软。 随着“嘶啦”的声音,文件袋的封条被撕开,于凡小心翼翼的打开文件袋,一打开文件袋,传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于凡不得不转过头吸了一口空气。继续把口子撑大,于凡看见文件袋里躺了一张纸,没错,只有一张纸。 于凡用食指和中指伸进文件袋,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纸捻了出来,这张纸不大,另一只手随手抽了一张a4纸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捻出来的纸放在了a4纸上。 于凡又仔细看了看这个文件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于凡又把文件袋的侧边撕开,把文件袋彻底的摊开成一个平面,想仔细看看这里面是不是还有玄机,然而就目前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文件袋,除了上面的颜色掉完了,没什么特别。 于凡抛开文件袋,开始仔细研究这个取出来的纸。这是一张几乎全白的纸,上面略带一点点粉红的印子,纸的左右两边各有10个圆孔,均匀的圆孔。 于凡又拿起这张纸,这张纸的质地比较的脆,于凡仔细地看了看背面,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于凡又站了起来拿到了窗户前对着阳光,让阳光通过这张纸,想看看有什么玄机,然而也没什么发现。 于凡有些失落的坐在了办公椅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寄件人到底想表达什么?这张纸怎么看都是一张普通的白纸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于凡呆呆地瘫在办公椅上,虽然是工作日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很忙,但是于凡的办公室很安静,能清晰的听见办公室外大伙忙碌的声音,“王总,新年快乐啊,新年到了,有没有订货需求呀?”、“李总,说好的年前回款,怎么跨了年了还没给呢?”,“啊,对,下午我来你厂里看看,好,就这样。”、“徐工,年前给你寄的发票,收到了吧?哦,好,收到了就好,就怕放假这么多天,给搞忘了。” 突然,于凡坐起身来,或许我们推理的起点就出了错误呢? 第六十一章 送信者 于凡坐了起来,他开始了重新的思考,这种质地的纸让他非常的熟悉,还有这个纸的大小,两边的孔,这些都很熟悉。 之前的推理都是建立在“能从文件袋里得到直接信息”这个假设出发的,现在于凡把思路拉了回来,不做假设,只从眼睛所观察到的证据来做推理。 于凡走出办公室,他的本能告诉他,他经常见到和这张纸相似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于凡在公司里走来走去。 “吱……吱……”的声音突然吸引住了于凡,这是针式打印机的声音,于凡走了过去。针式打印机正在打印发票。 有了!!! 于凡恍然大悟,他把针式打印机打下来的发票直接取走,奔回了办公室,这让打印员一脸问号,不知道于总想做什么。 于凡将发票和那张空白的纸一对比。这!这不就是发票的纸吗?质地一样,两边的孔也差不多,纸的大小也几乎一样。于凡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个寄来的纸其实是用来打发票的,并非普通的纸,或者说,这个本来就是一张发票。这下,分析的范围圈又缩小了一大截。 于凡叫来曹苯,问到:“老曹,你帮我去查一个事情,你看看元旦节前有没有哪个公司给我们快递过发票?” 曹苯爽快的答应了,出去了。于凡心里暗暗窃喜,哈哈,总算是有希望了。 曹苯很快就回来了:“老于,查到了,这个很好查,一般公司每个月20号之前就财务结算了,不开发票了,尤其是年底。但是这个公司有点特殊,他们25号还给我们开了发票,还给我们当天寄了过来,这事我印象很深,我当时还说实在来不及等元旦以后再寄,可是他们比我们还积极,非要寄。上个月20号以后寄发票的就只有这一家。” 于凡:“太好了,你帮我联系一下那家公司,问问他们寄的是哪一家快递,要一下快递单号。” 曹苯:“老于,你的意思是,这个空白快递是他们寄的发票?那怎么空白的啊?“ 于凡:“这个先不确定,你帮我问清我想要的信息就可以了。” 曹苯:“哦了。”出去了。 很快,曹苯就把信息发来了:“yt快递,单号1927368922.” 于凡打开网页,找到了yt快递的官网,输入了单号,快递信息映入眼帘。25号寄出,中间各种转件,最终29号寄到,签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快递签收都用不签字了,快递员把快递扔到目的地就不管了。 看起来是这个快递没错了,发票,时间也吻合。而最令人兴奋的信息就是最后一站快递员的姓名和电话:兰钝,138xxxxxxxx。 为什么寄来的文件袋的快递单号是空白的?为什么里面的发票是空白的?为什么要偷偷给于凡搞恶作剧,塞那张神秘的图案?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的答案就能就在这个叫兰钝的快递员背后,而于凡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电话拨过去,让一切水落石出。 这仿佛是我们不但找到了宝箱,又找到了开宝箱的钥匙,剩下的就是插入钥匙,拧开锁。 想到这里,于凡很兴奋,他拿起了手机,深呼吸了几下,播出了电话。 大约3秒钟的安静之后,电话传来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咦?打不通,难道这个兰钝把于凡电话拉黑了?这更让于凡想知道到底这个快递小哥是谁。 于凡等了一分钟,又播了一次。而这一次…… 电话终于通了。 电话接通的非常快,甚至连彩铃都没有响起,看起来手机似乎就在手边,而刚才没接上电话的原因可能是真的在打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这个“喂”字是四声。说到这里,于凡想起一个人们讨论的心理现象,说年轻人接电话的“喂”字一般读二声,而中年人接电话的“喂”字一般读四声。 于凡没有说话,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对面的环境。电话那头显然对这边没有回应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于是又“喂”了一声,这一次是二声。于凡依然没有说话,对面嘟囔了几句,于凡没有听清楚,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于凡把电话放在桌子上,默默的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于凡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刚才那个兰钝打来的。如果一个人近期做了什么良心不安的事情,那么他在遇到模棱两可的事情时,一定会去求证这件事,因为这种人往往担心所做的事情败露,然后遭来不好的结果,所以他们的焦虑之心一定会逼着他们自己去确认这些模棱两可的事情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败露。于凡正是利用了这个小技巧来佐证自己的推断。 电话响了10多声,挂掉了,隔了五六秒,又打了过来,这一次,于凡还是选择不接电话,电话响了10多声又挂掉了。 电话挂掉之后,那边给于凡发了一条短信:“请问您是?” 于凡没有回复,可以想象,电话那一头一定已经很焦急了,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这时,电话又打了进来,于凡这一次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于凡依然没有说话,但他故意加大呼吸的声音,让对面清楚听见,也让对面知道,我能听见你的话,但是我就是不回应。这样让电话那头更加着急,露出破绽。 电话那边:“你是要寄快递吗?你到底是谁呀?不说话我挂了啊。” 这时,于凡开口了,于凡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沉:“我是谁,你自己心里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于凡继续用模棱两可的话去试探。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说:“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吗?”语气明显软了不少,看来于凡的策略有效果了。 于凡:“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快递,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躲,你是躲不了的。”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几秒,说到:“好,我明白了,那我们约个地方当面聊吧。”这一次的语气非常冷静。。 于凡对这个回答感到有些吃惊,也不知道他会面对的是什么人,几个人,什么环境,但是,近在咫尺的真相,让于凡无法拒绝这个要求。 “好呀,当面聊。” 第六十二章 深入虎穴 于凡爽快的答应了快递员兰钝的面谈要求。 兰钝:“我6点半下班,7点钟,明光路30号,海宏小区见,一个人来。” 于凡挂断了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听这个兰钝的口气,他应该对“恶作剧”的事情默认了,也就是说今晚见面应该就能摸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yt快递吗?于凡又开始回忆,他们好像和yt快递没有什么合作往来,因为于凡一直认为yt快递是又慢又贵,服务态度也不好,还经常把快递弄丢。所以应该不是商务上的合作纠纷。如果这些恶作剧是快递公司做的,从操作手法上的确说的通,因为他们可以出没在各个商业楼、小区,没人会对他们起疑心,可是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 于凡坐在电脑前,在网上搜了一下“yt快递”几个关键词,想看看他们的一些新闻,不知道从这些新闻之中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但好像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全部都是一些投诉贴,吐槽贴。 这整整一天,于凡都无心工作,只想等待着时间的到来,为什么这个兰钝还要强调一个人来?难道他有对自己不利的想法?于凡想到这里还是有些紧张。但是为了触摸到真相,他毅然决然决定单刀赴会。 时间很快来到了,海宏小区离于凡的公司不远,也就三公里,于凡决定步行过去,他背了个背包,里面装了一张那个奇怪的图案,还带了一把小刀在口袋里,防身用。临走时他给陈帧阳发了一个微信:“老陈,我今天7点多去海宏小区办事,大概7点半搞完,你到时候可以来找我,沟通一下陈钛洲的案情进展。到时候提前电话沟通”于凡的心里还是有点发憷的,毕竟第一次遇到这件事,给陈帧阳发微信,可能也是用这个方法来缓解心里的焦虑吧。 陈帧阳并没有回复于凡,应该是在忙,没有看手机。于凡又补了一条:“如果7点半你联系不上我,请务必来找我。” 陈帧阳依然没有回复。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于凡背上了背包出发了。 大概6点半的样子,于凡就已经到了这个海宏小区了,这个小区是原来海宏集团的家属区,这个海宏集团之前是xa市一个比较出名的机械加工厂,可是因为经营不善,厂子前些年破产重组了,至今为止那么大的厂区也都是基本闲置的,偶尔将几个厂房出租出去,最后的钱也不知道落到了谁的腰包,可怜的是那些下岗工人。 海宏小区的外观和海宏集团一样,非常破落,一方面是小区年代久远,另一方面是小区的物业也很穷吧。于凡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小区门,也没有门卫阻拦。 于凡来的早,就在小区里瞎转悠,这个小区不大一共就3栋房子,每一栋4个单元,小区门口的告示栏很久也没人打扫了,上面不断被覆盖着各种各样的野广告,以至于告示板上的纸都很厚了,于凡心里想,把这么些小广告撕下来卖废纸指不定也能赚个几块钱呢。往里走,是一个很久的自行车棚,但是现在很少有人骑自行车了,都摆放的是一些电瓶车,有些电瓶车还在充电,电源是从一楼住户家里牵出来的,想必这个电瓶车也是一楼住户的吧。小区里的人不多,有一个小广场,一群老人围在那里下着象棋,虽然冬日严寒,但是这些大爷下棋的氛围火热,每一步棋都扔的啪啪有力。小区里面没有摄像头,很多配套设施很老旧。抬头看去,最高的楼层是七楼,每一家都有着防盗网,防盗网上也都放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有花盆,废旧的婴儿车,装空调的纸箱子,等等。 这样的小区,大多都是外来务工的人租房比较多,房租便宜,人的流动性极大。总之,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地方。于凡掏出手机,马上就要7点了,想必兰钝很快就要回来了,而陈帧阳依然没回信息。 7点,于凡的手机准时响起,于凡拿起手机,环顾了一下四周,略显紧张,但是很快于凡就调整好状态,接起了电话。 于凡:“我到海宏小区了,你在哪?” 兰钝:“我刚回来,马上到小区门口,咱们门口见,我穿蓝色的工作服。”声音和正常人的语气一样,很自然,这让于凡有些意外,于凡的潜意识里,按照他之前的恶作剧风格,这个人应该会装的神秘一些。 于凡不管那么多,移步到小区门口。果然,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快递小哥,大约20来岁,看起来很瘦,个子很高,大约一米八,他骑着一个非常破的电瓶车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兰钝了。兰钝也看见了于凡,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秒,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 还没等于凡先发话,兰钝先开口了:“大哥,你稍微站一下,我去停个车。”说罢,骑着车去车棚了,于凡有些懵,站在原地,之前的“恶作剧”真的是他干的? 存完了车,兰钝又出来了,找到了于凡,这次又没等于凡开口,兰钝又说话了:“那个,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这事得从头开始说,嗯,呃,你还没吃饭吧?小区门口旁边有个面馆,我们边吃边聊。”看起来这个兰钝还是一个急性子。 两个人见面的场景在于凡的脑海里模拟了很多遍,他模拟了上百种见面的可能性,可能一见面就攻击于凡,或者一见面装蒙,或者在一个角落里偷偷观察于凡,或者这场会面又是另一场恶作剧。但是这个见面的场景在普通不过了,大大超出了于凡的意料。 于凡一句话不说,默默的跟着兰钝前去那个面馆。于凡也不着急说话,毕竟在谈判中,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自己的信息,对自己越不利。 面馆到了,这也是一个很普通的面馆,里面就六张桌子,怎么看这个面馆都没什么玄机,于凡心里想:“这个兰钝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不过不能大意,或许这只是他用来放松于凡警惕的一个办法,而且现在的对话地点以及不在小区里了,说不定他的目的就是想转移事先约定好的地点,来试探我是不是还带了其他人来。” 两人坐好,随便各点了一份面。。 这次终于是于凡先开口了:“那么我们来说正事吧。” 兰钝的表情也严肃下来:“开始吧。” 第六十三章 乌龙快递哥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后,于凡能更仔细的观察这个叫兰钝的快递员了。 他肤色偏黑,脸上有些脏,手指甲缝隙里也都是黑色的污垢。兰钝仿佛感觉到了于凡在打量自己,有些腼腆的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也不知道是袖子脏,还是脸上的灰太厚,整个脸越擦越花,还有些滑稽。 于凡开口问:“你叫兰钝是吗?你为什么这么做?” 兰钝眼睛耷拉下来,不敢看于凡的眼睛:“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投诉我,我赔你钱都行。” 于凡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下让于凡不知道怎么接了,赔什么钱? 于凡调整了一下,继续试探:“东西是你送的吧?” 兰钝:“是的,敢做敢当。” 这对白真的有点丈二头上摸不着头脑。 于凡接着问:“你为什么搞这些恶作剧?” 兰钝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一些疑惑看着于凡,弱弱地说:“恶……恶作剧?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于凡语气严厉:“三番五次了,你还不是故意的?”于凡从包里拿出那个怪异的图案的纸,拍在了桌子上。 兰钝的表情显得很吃惊,也很疑惑,他拿起了纸,各个方向摆弄了一下,非常不解的问:“这是啥呀?” 于凡:“第一次,几个星期前在我公司门上按照这个图案贴了我一门的道符。第二次,又在我家门口贴了一次。第三次,把这个图案塞到我的手提袋里。这些不都是你搞的吗?” 兰钝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似乎完全不知道于凡在说什么,于凡也在观察他的表情,惊讶的神情很短暂,所以不像是装出来的。 兰钝支支吾吾:“这,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来找我不是因为我弄坏了你的快递?” 于凡震惊了,难道自己找错人了?于凡又问:“广汉恒润化工xa分公司的快递是你送的吧?一个文件袋。” 兰钝:“是……是,对不起。” 于凡:“为什么道歉?” 兰钝:“你的快递是我给你整坏的,头天晚上转站到我这个分拣点的时候,你的快件都是好好的,结果晚上不知道是谁的快递液体漏了,就把你的快递给泡了,第二天起来看文件袋上的字都没了,我没有拆开文件袋,不知道里面的文件有没有受影响,我当时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里面的文件应该没泡坏,就没给你们说,给你们正常送件了,今天你来找我,是因为里面的文件被泡坏了吧?” 搞了半天,这个兰钝好像对恶作剧的事情并不知情,他约于凡,也是以为于凡来找他沟通快递赔偿的事情。 于凡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问:“就这些?” 兰钝:“虽然我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是做错了,我就认,虽然我穷,但是该给你赔多少就是多少,你开个价。但是希望你不要投诉我!你投诉我,我的工作可能就没了。这次漏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我库房好多快件没被液体侵染到也都变白了,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从兰钝的表情来看,他没有撒谎,搞了半天,这件事是一个乌龙啊,于凡本以为能找到恶作剧的人了,结果还是搞错了,于凡不禁叹了一口气。 于凡没有责怪这个可怜的快递员:“没关系,我们里面的发票虽然坏了,但是我们让供应商想办法重开一张就是了。但是我很好奇,你们漏的什么液体?漂白性这么强?而且你说没接触液体的物品也被漂白了,那这个东西还有很强的挥发性啊,这种属于危险品了,你们怎么会接这种东西呢?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调查一下,寄件人是不是向你们隐瞒了物件的危险性,如果是的话,这些赔偿应该由寄件人承担。” 兰钝眼睛一亮:“真的吗?这太好了,我还在为这件事发愁呢,这搞不好要扣我好几个月的工资才能赔得的起这些损失。你这么一说,我又看到希望了。” 可是没过几秒,兰钝充满希望的眼神又消失了,表情暗淡地说:“可是我原来书读的不多,我这应该怎么查呀,我身边的人也都没读过什么书,更不懂什么化学了。” 于凡淡淡地说:“化学,其实我懂一点,我帮你看看吧。”刚才于凡被兰钝敢作敢当的精神所打动,当今社会,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承认错误,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认错就是软弱,认错就要面临着惩罚。而这个叫兰钝的快递小哥却主动承担后果,实属不易,所以于凡也想帮帮他。 兰钝听完以后,两眼再次放出了光芒,连连感谢于凡:“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搞坏了你的快递,你不但不责罚我,还愿意帮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面上来了了,于凡一边拿起筷子拌了一下面,一边说到:“不用谢我,能不能帮上忙还不一定呢,咱们吃完以后,你带我去你库房看看就知道了。” 好嘞,一拍即合,两人大口大口开始吃面了。 在北方,很多看起来店面很小的面馆,味道其实都很不错,有句说法,高手在民间,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 三下五除二,两人吃完面,兰钝抢着买了单。便带着于凡前去他的分拣点的库房,库房的位置里海宏小区大概有个几百米,不远,到那附近,周围的房子都很久,毕竟这个地方也算是一个城中村了,这里都是民房,街道脏乱差,本来只有两层的房子,上面又临时加盖了两层。看起来这里很可能要拆迁了,经常听说把房子加高,这样拆迁的时候可以多分点钱。 不一会就到了兰钝的仓库,这是一个平层民房,兰钝的分拣点就在这里,其实于凡觉得这个位置很不错,租金应该很便宜,而且离各个大小区也不远。 兰钝打开房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又摸开了门口的开关,屋子里一下明亮了。 兰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附近住的人比较杂,平时我都是把窗户紧闭,以免外面的人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快递,心生歹意。”。 于凡点点头,走进房间,反手带上了门,屋子不大,也就是10平米的样子,没有货架,所有快件都是堆在房间里,不通风,很潮湿。 于凡闻了闻,房间里散发着一种刺鼻的味道。 第六十四章 隐蔽的毒气 这个小库房塞得很满,连下脚的地方都不容易找到。 兰钝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这个房子租金便宜,地方小是小了点,但是也基本够用,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段还是比较方便的。” 于凡其实并不嫌弃地方狭小,他只是很同情兰钝,快递小哥的工作其实很不容易,每天跑动跑西,还经常容易遭到一些刁难的客户投诉,其实那些喜欢刁难别人的人,内心也都是很自卑的,也很懦弱,他们平时也很受欺负,所以只有用这种方式来把自己的痛苦转移给别人。 兰钝给于凡大概介绍了一下:“这些快件我都是分区域摆放的,这些是南面的,这些是北面的,这些是那几个连着的大小区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这时兰钝又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小个快递,大概就是一个小型纸壳,它的盒子向被漂白过一样,快递单上的字也都模糊不清了。兰钝说到:“上次这个快递件液体漏了以后,整个库房的快递件都像被漂白了一样,还有刺鼻的味道,要不是因为这个件的快递单号看不到了,查不到是谁的,我早就把这个快件扔了,太难闻了。“ 于凡凑过去看了看,刺鼻的味道果然是从那里发出的,越近越浓,于凡问:”我可以把这个箱子打开吧?“ 兰钝:“可以的,反正这个快递件已经破损了。” 于凡小心翼翼的拆开盒子,盒子被液体泡过以后,已经又稀又软,很轻松就撕开了。里面就两个瓶子,看起来类似家用的洗衣液的瓶子,两个瓶子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橙色的,上面的标签已经看不清了,两个瓶子的瓶身都用防撞泡沫包裹住了,但是瓶子底部没有包裹住,问题也就是出在了瓶子底部,两个瓶子的瓶子底部都破了一个小洞,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看起来应该是在运输过程中这个包裹因为什么原因在底部被剧烈撞击或者挤压了一下,导致瓶底破损。 两个瓶子漏出的液体混在了一起,变成了黄绿色,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于凡分别拎起两个瓶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兰钝好奇的问到:“大哥,怎么样?他这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有毒啊?是不是危险品?” 于凡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说:“本来不算危险品,但现在却是危险品。” 兰钝疑惑:“本来不是,现在又是?你们读书人就是喜欢卖关子,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于凡也笑了笑:“那个白色瓶子里的液体是无色的,再加上味道,应该是84消毒液没错了。橙色瓶子残留的液体是蓝色液体,应该是洁厕灵。” 兰钝挠了挠头,满脸不解:”这就是我们平时的生活用品啊,不是什么危险品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呢?“ 于凡继续:“本来的确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就很麻烦了。洁厕灵的有效成分是盐酸,84消毒液的有效成分是次氯酸钠。两摩尔的盐酸和一摩尔的次氯酸钠反应生成一摩尔氯化钠、一摩尔水、一摩尔氯气。问题就出在这里。” 于凡把那个破损的箱子又盖在两个瓶子上面,继续说道:“氯气才潮湿的环境下有很强的的漂白性,而你的房间潮湿又不通风,你库房的快递包装包装又多为纸质,容易吸水,自然就会被漂白。而且1l空气中最多可允许含氯气1mg,超过这个量就会引起人体中毒,你应该赶紧把这两瓶液体扔出去,否则它会继续释放‘毒气’,而且你要马上把门窗打开透透气,氯气的毒性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兰钝恍然大悟,使劲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叹到:“原来是你个坏东西,看我不收拾你。”说罢,赶紧拎着箱子就往门口走,准备把箱子先扔出去,刚打开个门缝,突然一个怪力袭来,门被使劲的从外面推来,有一个人从门口冲了进来,兰钝毫无防备,被这巨大的力直接弹飞了,向后一个踉跄,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于凡也吓了一跳,各种可能性从他脑海中闪过,他下意识了摸了摸自己口袋里原准备防身的笔。 “老于,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于凡仔细一看,这不是陈帧阳吗? 陈帧阳恶狠狠地对坐在地上的兰钝说:“小子,你想要收拾谁啊?啊?”变说完便抡起了拳头。 兰钝吓得又往后呲了两步,用手捂着脸:“别……别啊,不至于啊,大哥,就一个发票,至于这样吗?” 看来,是陈帧阳听见兰钝在屋子里说要“收拾”快件,误以为是要收拾于凡。于凡赶紧上前阻止:“老陈,搞错了,搞错了。” 陈帧阳有些懵,放下了拳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于凡,完好无损,心里算是松了口气,问到:“我看见你给我发的微信留言了,刚开始我没有及时看到,在看到的时候给你回复你又没反应,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于凡这才想起掏出手机来看,好几个陈帧阳的未接电话,刚才一直在路上走,可能没有听见。 陈帧阳继续:“我看你最后一条信息说,要我一定要找到你,冥冥之中我预感你可能有危险,所以赶紧就过来了。” 于凡拍拍陈帧阳的肩膀,真是好兄弟。于凡:“都是误会,我是来帮这个快递小哥解决点问题的。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 陈帧阳哈哈大笑:“现在这年代,只要你手机在兜里,我想知道你在哪还不容易?为了来找你,晚饭我都没吃,一会你得给我补偿。” 于凡也笑了:“好,一会勇记干锅走起。”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吓倒在地的兰钝。” 陈帧阳撇个嘴:“又吃勇记干锅?你怕不是在这家干锅店入股了吧?“,看着站起来的兰钝,陈帧阳上去拍拍他裤子上的灰:”兄弟,刚才对不住了。“ 兰钝很开朗的笑了笑。于凡又对兰钝说:“好了,问题的原因找到了,事情也水落石出了,以后洗衣液、84消毒液、洁厕灵这些化学品一定要多注意,包装好,不要再漏了,有的时候一些看似无害的日用品,混在一起可能有致命的危险。” 兰钝非常感激于凡。于凡和陈帧阳向兰钝道了别,两人便离开了,按照约定,勇记干锅,于凡请客。。 茶水倒好,两人对坐,于凡端起茶,笑着说:“来,我以茶代酒,感谢老陈这么关心我。” 陈帧阳也笑嘻嘻端起茶水碰了一下,小品一口,突然脸色变得很严肃:“老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六十五章 特别顾问 勇记干锅居。陈帧阳非常严肃的问于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于凡本来将茶杯放到了嘴边,但是没有喝,吹了吹气,虽然茶根本就不热。然后就把茶放回桌子上。 于凡抿了抿嘴,对陈帧阳说:“张胜千现在还在被关押吗?” 陈帧阳:“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觉得你下午给我发的那个微信就是在求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于凡又拿起了茶,喝了一口,道:“其实我最近遇到一件怪事,最近我接二连三收到这张图案,”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奇怪的图案递给陈帧阳看,“前两次是在我门上贴,第三次直接放到了我的手提袋中。” 陈帧阳拿起这个纸,皱个眉头,毫无头绪。于凡继续说道:“我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恶作剧?本来我摸到一条线索,以为是今天这个快递小哥搞的鬼,结果发现是一个乌龙。” 干锅端上来了,是于凡最爱吃的糯香鸭掌。一边吃,于凡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陈帧阳说了一遍。 陈帧阳似懂非懂地听着。 于凡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北桥沟污水处理站抓的那个张胜千,还关着吗?多久放呢?” 陈帧阳满不在乎地说:“放?怎么?老于你还同情这个小子啊?这个小子可是想捅你呢。《刑法》说了:组织、领导以推销商品、提供服务等经营活动为名,要求参加者以缴纳费用或者购买商品、服务等方式获得加入资格,并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直接或者间接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引诱、胁迫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的传销活动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就这小子,肯定还有好多事没交代,关着呢,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的也要关个几年。” 于凡哦了一声。最近的噩梦和张胜千总是有关系,于凡下意识的多问了这么几句。 陈帧阳又开口了:“哎?上次郭钠那个小丫头跟你一起去bj市,怎么样呀?” 于凡抬起头想了想:“还不错,很好学,可惜她跟着我好像也学不到什么。” 陈帧阳语气上扬:“我看那小丫头学了不少东西啊,回来以后小本子上记得满满的,有收获,有很大的收获。你帮我们好好培养一下她,按照你的模板,这样对我们以后处理特殊案件就有很大帮助了。” 于凡苦笑了一下:“老陈啊,我其实是个生意人,你这样我还做不做生意了,每天劲跟着你们查案子,我生意都黄了,而且你们老带上我,我又不是警察,名不正言不顺啊。” 陈帧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手,道:“对了,重要的事情我都忘了。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了。今天组织开会,特别给了你一个‘特别顾问’的称号,文件过几天就下来,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我去……”于凡脱口而出。没想到自己这趟浑水淌的这么深,不过心里却也有一丝兴奋,这种人生体验可是从来没有的啊。 陈帧阳继续劝于凡:“而且你把那个郭钠给我们培养好了,你也就轻松了,郭钠可是sc大学化学、心理学双博士学位呢,难得一见的人才,和你那么对口。哎?你也没娶,她也没嫁,要不你俩勾兑一下?” 于凡的脸一下红了,立刻转移话题:“对了,你上次说陈钛洲教授的事情有什么进展,怎么回事。” 聊到了案情,陈帧阳也严肃了起来:“说到这个,我正想和你沟通这事呢,这个陈教授非常的奇怪,辞职以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于凡:“他身边的人呢?” 陈帧阳:“当然查了,包括一切和陈钛洲有关的线索我们都摸了,最终都没有个结果。只有一个。” 于凡立刻问到:“什么?” 陈帧阳:“他原来住的家属区的菜市场有一个卖菜的给我们提供的线索,陈教授每次只在她的摊位买菜,好久以前了,陈钛洲有次买菜,没有带零钱,卖菜的说算了,下次再给,可陈钛洲却给卖菜的说他马上要搬家了,下次就不知道是多久了。当时卖菜的还多问了一句,要搬到哪去,陈钛洲说要去他曾经插队的地方。“ 陈帧阳捻了一个鸭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我们去查了一下档案,他的年轻的时候的确插过队,在gs省lz市,我订了后天的票。咱们一块过去看看。” 于凡边听边思考,等等?于凡诧异:“你刚才说,咱们一起去?” 陈帧阳头也没抬,继续啃着鸭掌:“对呀,你、我、郭钠,我和那边已经沟通好了,到时候那边会有同志来接待配合我们。” 于凡:“不……你先等一下,你没有我身份证号码,你怎么买的火车票。” 陈帧阳笑了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老于你把时间安排好,我隐隐的觉得,这次咱们摸的这个组织可是一条大鱼。” 于凡本来可以拒绝,可是好奇的本能让于凡也想去第一时间看看这个神秘组织的真正面目。就如同小说一样,不第一时间亲自去看大结局,永远都有一个心结。生活也是如此,未知的谜团带了希望和乐趣,剧透只会让生活索然无味。倘若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自己将来会赚多少钱,什么时候结婚生子,什么时候去世,那余生剩下的时间对他来说真是一种煎熬。 于是于凡爽快的答应了。 陈帧阳有叮嘱于凡:“你现在可是我们的特别顾问了,有些话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咱们所做的事情,希望你能对外界严格保密,尤其是媒体,你要留一个心,你现在的发言也是有一定代表性的。” 于凡:“好的。”。 陈帧阳又非常郑重且严肃地说:“还有,其实把你拉进来,我也是有一些担心的,毕竟你也有可能遭到有些打击报复,”说到这,于凡抬起头略带吃惊的看着陈帧阳,陈帧阳赶紧半开玩笑地解释:“我是说有可能哈,一般不会的。如果遇上了,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你的,你放心吧,不要怂哈,钢正面。” 于凡笑了笑:“好,好,都是社会人,明白,没事的。” 第六十六章 锦布镇 于凡回去后,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了下去。其实就算于凡不在,有曹苯和文锌,基本也都能应付公司的琐事。 于凡临走前又专门去小区门外的宠物店给那一对热心的夫妇交代了一下,自己可能要出远门一段时间,如果阿毛来这附近了,希望他们能给阿毛喂一点东西吃,宠物店那两个夫妇欣然答应了,于凡又强行塞给了他们300块钱表示感谢,他们当时不肯收,于是于凡又只有撒腿就跑。想想也是好笑,每一次于凡与宠物店的告别方式都是以跑路告终。 于凡整理好了背包,多带了几件衣服,在镜子前面仔细理了理衣服。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下一站gs省lz市!出发! 清晨,陈帧阳和郭钠很早就来到了于凡家门口,接上了于凡一同出发。从xa市到lz市的动车非常的快,只需要3个多小时就能到,一路上三个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不知不觉中,这三个人仿佛成了一组配合默契的搭档。 lz市到了,虽然感觉阳光比xa市要充足,但是空气却感觉很寒冷,也更加的干燥,风也更加烈,可能是lz市相比xa更靠近北方的原因。 于凡他们的目的地是lz市郊区的一个镇,锦布镇,那便是陈钛洲年轻时插队的时候大概就是那里,具档案记载,当时陈钛洲被安排插队时,住在镇上的一个老乡家里,每天就是干农活,向贫农学习,在档案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下了动车,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三个人随便买了点吃的,就打了一个车马不停蹄的向锦布镇赶去。于凡望着窗外的风景,北方的冬天和南方有着很大的区别,北方的冬天树叶很早就会枯黄,光秃秃的树干呈现一幅肃穆的景观,而南方的冬天,树叶也都还是绿的,除了气温低一些,乍一看好像和春天也没什么区别。 的士司机非常的热情,主动和三人聊了起来:“你们三个不像是本地人啊,是来这边做生意的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帧阳也聊了起来:“师傅好眼力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司机:“你看你们三个都不会讲当地话,这还不够明显吗,而且后排那个戴眼镜的,看着细皮嫩肉的,应该是南方人吧?” 细皮嫩肉,司机是指于凡,于凡的确皮肤天生就比较好,人看起来也比较书卷气,于凡也经常被人开玩笑,要是能把你的皮肤和五官给一个女生,那女生一定非常好看。不过司机分析的很对,于凡的确是南方人。 陈帧阳又问司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司机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嗨,这还用说吗,去锦布镇的基本都是做服装生意的。” 陈帧阳:“为什么?” 司机一听陈帧阳在发问,看来不是来做生意的,于是又用余光扫了一下大家,司机又耐心的解释道:“锦布镇全是服装厂,还有就是和服装产业相关的,这是我们这边的一个很有特色的镇子,大家都知道。” 司机顿了一下,又带着非常自豪的语气说道:“曾经这个小镇子很穷,土壤有贫瘠,种啥都长不好,那些年乱整,不懂科学,学人家啥赚钱种啥,结果啥也没搞好。后来还是领导有方,集中生产力搞特色产业,就以服装业作为基准口,结果越高越好,好百姓兜兜的钱也越来越多了,而且名气也越来越大。” 郭钠听到这里,问司机:“服装业不是南方搞得好吗?服装厂一般也都在沿海的地区比较多,像广东,福建,浙江这些的。这边能竞争的过那边吗?” 司机笑笑,道:“小姑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南方那边劳动生产力越来越高喽,很多厂子工资开销翻倍的增长,而且南方那边环保查的非常厉害,很多企业根本搞不走。而咱们这里,劳动力便宜,环保压力小,所以咱们这里的优势比那边好多了,而且我们这边政府优惠政策很多,不瞒你们说,这几年,好多南方的服装厂都搬到我们这里了呢。用马云说的话(其实是雷军说的),站在未来的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我们这边就是未来的风口。” 司机一顿分析,头头是道。所以有一句话讲得有道理,一个城市里最博学的人就是出租司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谈古论今无所不能。 这也算是给于凡他们对这边的了解提前上了一堂课。 很快,锦布镇到了,一进锦布镇,这里果然是一个服装厂挨着一个服装厂,镇的路不宽也不窄,时不时的就能看见一辆大车过去,看起来生意的确很不错啊。不过明显感觉这里的空气更差一些,服装厂的污染主要是粉尘污染,路边的路牌上、车上、门牌上都是灰蒙蒙的,仔细一看行走在路上的人的鞋子,没一个是亮的,整个小镇感觉都蒙上一层灰色的袈裟。 最终的目的地是锦布镇政府,政府和公安局都在一个大院子里。一行人进入了办公楼大门,因为陈帧阳他们处理的案件不是什么重大刑事案件,所以不会有人专门来门口接待,只有一个对接人。陈帧阳拨通了对接人的电话,出去简单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回来以后,陈帧阳对于凡和郭钠说:“和我们对接的同志现在有点忙,让我们去休息室等一会,一会来找我们。”。 于凡仔细观察了一下,虽说是一个镇政府,但是来办事的人很多,就这么一会,来的人络绎不绝,镇政府大门口的自动开关门就没停止工作过,而且每一个人都是形色匆匆,走路也是连走带跑,这个感觉丝毫不亚于北上广每天上班族的节奏。 但是,于凡冥冥之中感觉到这个镇上的人有一些怪异,从他们一闪而过的表情里,于凡仿佛读到了人类最厌恶的情绪之一——恐慌。 第六十七章 热心的警官 在这个繁忙的镇政府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快步走进了休息室,他在休息室门口向里面扫视了一圈,陈帧阳伸了一下手,他便看见了。 年轻的警官快步走了过来,仔细一看,他比较粗糙,也比较黑,看来是长期在户外出勤。他的嘴皮也很干,应该是忙的忘记了喝水再加上北方干燥的天气导致。脸颊上有几道明显的汗渍,已经干了,看起来他应该是经过了繁忙的一天,出了不少汗,连擦一把脸的时间都没有。 他热情的走来,笑脸相迎,和陈帧阳握了一下手,握手的劲很大,看来他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激情和向往的人,这种性格的人很主动,也没什么心计,但也有很强的控场欲望。他开口道:”你们好,我叫子钇,你就是陈警官吧?“ 陈帧阳也微笑着说:“子警官你好,我们就是xa来的,此次来的目的咱们之前沟通过,就是为了调查一个跨省传销团伙的案子。我先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实习警官郭警官,这位是……” 子钇插话道:“心理化学师于凡先生?”果然是外放型性格,急性子。 陈帧阳点点头。 子钇略带惊讶和崇拜的语气说道:“我看了你发的人员介绍,你们的特别顾问,心理化学师。我还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称号,还帮你们破了好几起案子,我当时印象就非常深刻,今天一见其人,虽然和我想像比起来略显年轻,但是一看就是专家。不得不说,陈警官,在人才创新合作这个领域上,xa市警局系统的确比我们lz市警局系统要走在前面。”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谬赞了。” 寒暄过后,子钇转回话题:“你们上次说,要找一个叫陈钛洲的人。你们也从铁路系统了解了吧,他近年来并没有坐火车或者飞机的记录。” 陈帧阳:“是的,这些我们也查了,但是我们接到一些信息说他很可能会回到他年轻时插队的地方,而据我们了解,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锦布镇。可能是开车或者其他交通工具,所以我们并没有记录。” 子钇:“很可能是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看看。我已经帮你们查到了他当年插队时住的那个农户家,庆幸的是他们还在镇子上,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雷厉风行,这个子警官没什么废话,直接开车带着于凡一行人前去。一路上子警官也不停的给于凡他们介绍这个镇子的情况,这个子警官的嘴一刻也没听过,他要是去当一个解说员,一定会非常的优秀。 很快,子警官就带着他们找到了那个农户家里,曾经的平房,现在已经换成了一个小区,老百姓的日子这几十年来越来越好。3楼,子钇敲开了住户的家里,开门的是一个40来岁的女人。 不等那个女人发话,子警官又抢先亮出了证件,说到:“你好,锦布镇公安局子钇,这三位是xa市公安局的同事,想来了解一些关于曾经在你们家插队的陈钛洲的情况。” 女人回答到:“这样啊,这个情况我不太了解,我丈夫今天去上班去了,他可能比较清楚,要不你们先进来坐,他下午下班了就回来,你们问问他。” 子钇又问:“家里的老人呢?他们知道当年的事情吗?” 女人答到:“家里的老人早些年就已经走了,现在家里就剩我和丈夫还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现在都在镇里的服装厂打工,他们有自己的房子。原来的事情,可能我老公会知道。” 子钇微微点头,又顺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转身对陈帧阳说到:“陈警官,要不你们在这里先等等,最近镇上案子很多,我可能还得去忙了,有什么事情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陈帧阳非常感激:“子警官,你已经给我们帮了很大的忙了,你先去忙吧,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就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在联系你。” 两人又握了一下手,子钇警官匆匆离去。女主人热情的邀请三人进屋。 于凡三人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 女人洗了一些水果,放在桌子上,非常热情地对众人说道:“来,先吃点水果,,我老公可能马上就要下班了,你们稍微等一会,我先去弄点晚饭,你们远道而来,一会就在我们家吃个晚饭再走吧。”短短几个动作,几句话,展现了gz人民的的热情和真诚。 陈帧阳连忙谢绝:“您太客气了,不用麻烦了。” 女人:”别客气,多几双碗筷,来尝尝我们特色的拉面。“ 两边正在互相客气的时候,门开了,女人的丈夫回来了。 看见屋子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男人很紧张:“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陈帧阳非常客气的解释:“你好,我们是xa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陈钛洲当年在你们家插队的情况。” 男人紧张的情绪慢慢缓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切欢快的表情:“陈大哥现在还好吗?”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挂好之后很自然的掸了掸衣服上的粉尘。 于凡、陈帧阳、郭钠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于凡开口问男人:“你最近没有陈钛洲的消息吗?” 男人摇摇头:“最近?哦,不,自从当时他70年离开的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当时通信也不发达,也没什么联系方式,一晃眼都40多年了,好快啊。怎么了?你们认识陈大哥吗?他现在怎么样?” 陈帧阳:“因为一些事情,我们想找到陈钛洲当面确认一下,而我们又得到了线索,说他回到了年轻时插队的地方,所以我们就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你可以简单介绍一下你对你陈大哥的了解吗?“ 男人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陈大哥是一个性格很古怪的人。“。 郭钠好奇问道:“所以他很不合群?” 男人笑笑:“不合群?不,恰恰相反,他是我们的英雄。” 第六十八章 追光者 男人又抽了一口烟,突然想起忘给陈帧阳他们发烟了,于是赶紧将烟盒递给陈帧阳他们。 陈帧阳抽了一根烟拿在手上没有点,于凡和郭钠不抽烟,委婉谢绝。 于凡问男人:“你刚才说陈钛洲性格非常古怪,为什么呢?” 男人回忆道:“我当时很小,大概也就5岁的样子,陈大哥是大学生来我们这里插队,因为我们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所以家里来了一个大哥哥,我非常开心。” 男人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说道:“那个年代,家里穷,条件很艰苦,陈大哥来我们这里其实很受罪,白天就是下地干活,劳动强度很大,陈大哥身板很单薄,但也从无怨言,晚上了,陈大哥就喜欢能看到很晚,有一段时间我记得最清楚,半夜只要有光源的地方就可以找到陈大哥在那看书的身影。我们还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追光者’。“ 于凡、陈帧阳、郭钠听得聚精会神。 男人挠了挠耳朵:“陈大哥什么都好,但是性格非常的古怪,有的时候热情洋溢,有的时候又显得非常的暴躁,但是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陈大哥学的好像是化学,在我们这个地方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我想他性格不稳定的原因可能是有劲没处使吧。“ 于凡接着问:“刚才你又说,他是你们这里的英雄?这是怎么回事呢?” 男人又陷入了回忆,道:“那些年,我们这里穷的原因一是因为土壤贫瘠,二就是当时我们什么都不懂,种地也都不科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虫灾,非常可怕的虫灾,连续几年,我们都为这个发愁,生存都是大问题。”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大家仿佛从他的描述中看到了当年那个困顿的场面。 男人继续说:“陈大哥来我们这里插队也看到了这幅景象,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天我和陈大哥站在这个高土坡上,看着漫天的虫灾,陈大哥说了一句话。” 郭钠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追问道:“什么话?” 男人:“他说,恶人还需恶人磨。从那天开始,陈大哥就开始了他的研究。” 于凡:“研究?” 男人:“是的,他每天干完活就抓那些虫子,然后骑车几十里路到他的‘实验室‘去,他说他在这边有朋友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场所帮他做研究。每天很晚才回来,然后又继续看书,就这样,他每天奔波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多,人也越来越瘦了,我爸妈知道他在搞研究,也很心疼他,让他少干一些活,可是陈大哥性子倔,农活硬是一点没落下,所以我们只好每天晚上给他多留一些馒头。“ 男人继续补充道:“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半年后的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陈大哥回来的很早,拿了一个盒子,兴奋的冲进了家门,告诉我们他成功了。从那一天起,我们镇子的老百姓开始正式的向这些害虫宣战!”说话时,男人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可想而知,当时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的让他们激动。 陈帧阳:“哦?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什么?” 男人:“陈大哥拿回来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几只小虫子,当时我们很多人围着这个小盒子,看着陈大哥小心翼翼的给大家看。当时村里还有些老人笑话说,这里虫子已经这么多了,你怎么还拿些虫子回来。陈大哥给大家解释,这些虫子是好的虫子,它们可以帮忙吃那些坏虫子。大家都表示很怀疑,当场就问陈大哥,怎么才能让虫子们互相打架呢?陈大哥又说了一句话让我终身难忘。“ 众人的胃口已经被这个男人调的很高,等待着他公布答案。男人用力吸尽了烟,将烟头用力的杵在烟灰缸里,斩钉截铁地说:“陈大哥说,不是让他们互相打架,而是单方面的屠杀。”顿了一下男人又解释道:“陈大哥说这个小虫子和那些害虫不一样,它们是害虫的天敌,它们专门以害虫为食,它们是天生的’罪恶捕猎者。从那天起,陈大哥精心养育这个小盒子里的虫子,很快,这些虫子有有一定规模了,后来陈大哥把这些小虫子分成了很多小盒子,放在农作物上,害虫果然越来越少了,后来甚至都没有了。” 大家听呆了,那个男人身体向后坐直,带着非常敬仰的神态激动地说到:“陈大哥从那天起就是我们这里的英雄,他培养的那些小虫子非常厉害,不但能杀死害虫,还不会吃蔬菜。后来村上好多人来我们家给陈大哥送礼物,他都谢绝了。那一天起,我是真的觉得科学是太伟大了,我也励志要好好读书。” 说到这里,男人又羞愧的低下了头:“可惜我远远不如陈大哥有毅力,书没念几天就想跑去玩了,到头来也没学到什么东西。回过头来想想,我真是越来越佩服陈大哥了。”说着男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陈钛洲正背靠着村里唯一的一个路灯下读书,一心一意,任凭蚊虫叮咬也无法打断他的思绪,这是陈钛洲抬起头对着男人微笑了一下。男人也情不自禁的微笑了起来。 于凡惊讶到:“不可思议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以螨治螨’技术,没想到,那个年代陈教授就涉猎了这方面啊!” 陈帧阳一脸问号:“什么什么?什么以螨治螨?” 郭钠帮于凡补充道:“‘以螨治螨’就是将一个装有有益螨虫的盒子,粘贴或者挂在果树、毛竹、蔬菜等农林作物上,有益螨虫就会将作物上的关键性害虫,如红蜘蛛、锈壁虱、粉螨等消灭。不用喷洒农药,成本也更低。” 于凡继续补充:“这个技术应该是福建省农科院正式研发和应用成功的,没想到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陈教授就直接研究出这个,并且直接运用到实践了。” 陈帧阳又疑惑到:“哎?等等,陈教授不是研究化学的吗?他怎么还懂养虫子?”。 于凡转过头笑着说:“生物化学不分家,这句话没听过吗?不过陈教授的胆子也很大,这种技术有一个隐患就是,新的虫子如果选择不好,可能会成为新的‘害虫’,自然界的奥妙太多,此消彼长,想要利用自然的力量,可没有那么容易。在当时的科研环境下,陈教授冒的险其实是一场赌博。” 男人望向灯光,面带欣慰,自言自语:“就目前看来,陈大哥,您当年赌赢了。” 第六十九章 灰烬 男人继续向陈帧阳介绍陈钛洲曾经的点点滴滴,从这个男人口中,陈钛洲是一个伟大敬业的科学家,而这个男人也丝毫不掩饰他对他陈大哥的敬佩之情。 科学工作者的伟大之处不在于他们一定能研发出多么先进的发明,而在于在他们一辈子的生活轨迹中,能不断的播撒智慧的种子,播撒对科学的敬畏。这些种子不但能让荒芜的土地再次绿意盎然,更能让每个孩子的内心对未来产生学习的渴望。 当代许多伟大的科学家,或许正因为童年时期所遇的一个科学工作者的一个智慧的微笑,最终真正走上了科学家的道路。 聊着聊着,男人的妻子已经把拉面做好了,端着热腾腾的拉面从厨房出来,一边笑着一边热情的招呼大家:“来来来,别光聊,来,边吃边聊。” 欢声笑语中,大家对面赞不绝口,热腾腾的热气中,充满着幸福的感觉。男人从桌子上的塑料篮子里拿了一颗蒜,放在桌子正中央,自己掰了一瓣,娴熟地剥皮,放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然后又嗦了一口面,发出了吸溜的声音,好香啊。 聊过了陈钛洲的事情,大家又聊起了家常,男人的妻子准备又去厨房下第二锅的面,起身的时候顺便问男人:“你们厂最近怎么样?没什么事吧?”面色略带担忧。 男人满不在乎:“没事,好得很呢。” 妻子听后,道:“总之呀,你还是小心一点。我这个心啊,总觉得最近有事。”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陈帧阳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起了好奇心:“刚才你们在说什么?镇子上出了什么事情吗?” 男人还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嗨,能有什么事。最近几周连续有几家服装厂、仓库着火,有人说,这个是有人恶意纵火,大惊小怪的。要我看呀,这个就是天干气躁,容易出事罢了,而且现在镇上的服装厂效益都好得很,活干都干不完,机器都没有停,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大家都忙于生产,忽略了安全问题。”一边说着一边又嗦了一口面,嚼了一口蒜。 没等陈帧阳插话,男人继续说:“要放在以前,大家都没活干,肯定不会有安全生产事故嘛。而且我估计正因为我们这里这些年发展的好了,肯定有人眼红,所以就故意说这有人纵火,嫉妒我们,想给我们镇的治安抹黑。但我是明白人,而且镇上不是也通知了吗?不信谣不传谣,哪有什么人为纵火。”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机智的表情。虽然他的话里逻辑过于绝对,但是作为一个不传谣的人,那就是有智慧的。 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聊了几个小时,对于陈钛洲的行踪也没什么新的发现,传销组织也没什么新的线索。吃完了晚饭,三人向主人家道了谢,然后就离开了。 北方的面食就是撑肚子,三个人都吃的很撑,忘记了喝面汤,原汤化原食。时间还早,索性就在镇子上瞎转转,这都快8点了,镇子上还能听见机器的声音,随便走个100多米,你会发现道路两边的工厂都还是灯火通明。 郭钠也情不自禁的感叹:“如果陈钛洲教授能看见镇子现在发展的这么好,不知道心里会不会非常的开心呢?” 陈帧阳立马严肃地说:“陈钛洲现在可是我们的头号嫌疑人,传销组织的大头目,骗了多少人的血汗钱,你要是也去现场看看他们洗脑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就不会同情他了。” 转了一圈,镇子还算是很热闹,但也没什么奇怪之处,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于凡停住了步伐,抬头看看天空发呆:“我如果是陈钛洲,我现在会去哪里呢?我为什么要回到我插队的地方?我的动机是什么?” “老于,你在干嘛呢?走了,回旅馆了,明天我们在转转。”陈帧阳和郭钠已经走到了前面,陈帧阳挥着手让于凡跟上,于凡两步小跑跟了上去。 小旅馆,虽然小,但是看起来很有档次,价格也不便宜,可能是因为外来做生意的人很多,都是老板,所以自然也就抬高了住宿的要求。陈帧阳办了三个单间。 三人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真别说,早上起得又早,中午又没有休息,下午到了这里气都没喘一口就开始工作,忙了这么一天,于凡有些困了,迅速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关上了灯。 窗户半掩着,外面的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撒向房间,于凡借着光,能清楚的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固体悬浮物,外面工厂的机器声也此起彼伏,就像是几个鼾声很大的人卡着节奏打着呼噜,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声音不断。 于凡被迫起身关紧了窗户,拉上窗帘。虽然这个小镇的经济看起来是欣欣向荣,但是他们付出了沉痛的环境代价,不知道几十年后他们会不会为今天的环境破坏而后悔,他们不知道,于凡也不知道。 于凡的脑子里闪着今天发生过的事情,意识渐渐模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于凡听见窗户外面好像有人呼喊的声音,熙熙攘攘的,不一会还有警笛的声音,声音由远至近,再由近致远。 于凡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心里默念着:“消防车的警笛是三秒长声,间隔一秒,循环反复;救护车是高音一秒,平音一秒,间隔一秒,循环反复;警车的警笛非常急促,没有间隔。嗯,这个好像是,消防车,嗯,可能吧,嗯。”想着想着,于凡又睡着了。 一夜。 早上的闹铃把于凡吵醒了,于凡很少被闹铃叫醒了,都是闹铃快响的前几分钟自己就醒了,很多人也有这个特质,因为有些人体内与生俱来一种非常准时的生物钟。但于凡显然是昨天很累了,所以一觉睡到了闹钟响。 于凡拉来了窗帘,打开了半个窗户,因为每一个正规旅店都有要求,房间的窗户是不可以完全打开的,这样有安全隐患。。 一开窗户,铺面而来一股焦味,这个味道很浓郁,显然不是正常的味道。随着味道一起进入房间的还有更大颗粒的漂浮物,于凡用手接住了这些漂浮物,用手轻轻一撮。这是?! 灰烬! 第七十章 致命火灾 打开了窗户,更能听见镇上人们的谈论声音。 结合于凡自己昨晚夜班的零零散散的记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镇子出事了。 于凡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帧阳的电话,播了两次才接通电话,电话的那头声音非常的嘈杂,看来第一次没有拨通的原因是因为那边太吵了没有听见。陈帧阳几乎是用喊的方式说:“老于,什么事情?” 于凡:“你们在哪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帧阳电话那头喊道:“你说大声点,我这里太吵了。” 于凡也大声说:“我说,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哪?” 陈帧阳:“哦,昨晚一个布料仓库着火了,我和郭钠一大早过来这边看看,都是一个系统的,看能不能帮上忙。你要是吃了早饭也过来吧,我们在镇政府这里,就是昨天咱们来过的那里。” 于凡挂了电话,心里想昨晚那么大动静都没把自己吵醒,如果昨晚着火的房子是这个旅馆,那就后果不堪设想啊,于凡越想越觉得后怕。 快速吃了早饭,于凡前往镇政府,镇政府门口已经堆了不少人了,甚至还有记者,脖子上挂着牌子,各种拍照。 于凡冥冥中感到这个事情可能还不小。郭钠在门口将于凡接了进来。 直步办公室,办公室里每一个人都很忙,于凡问郭钠:“发生什么事情了?” 郭钠:“呃,一言难尽,感觉像是一起连环纵火案,咱们还是找的陈队长,让他给你介绍吧。” 拐过一个弯,来到了会议室,一进门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陈帧阳在,昨天负责对接的子钇警官也在陈帧阳旁边。众人看见于凡从门口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于凡,这让于凡有点不适应,停了一步,然后才继续往里走。 急性子的子钇警官又率先开口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为是xa市公安局的特别顾问‘心理化学师’于凡先生。” 众人很诧异,心理化学师?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过。 子钇又接着说:“碰巧这次你们来到我们这里,刚好我们这边又出了这么个怪事,我已经和陈警官沟通好了,正好你们是处理这种特殊事件的专家,希望你们能用你们的专业知识协助我们调查这个案子。” 于凡一脸懵逼的看着陈帧阳,陈帧阳大幅度的,自信的对于凡点点头,还做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坏笑。 于凡心里吐槽:“你个死陈帧阳,肯定又乱吹牛,到处揽事,我都没时间去干自己的公司的事情了,照这么下去我的公司肯定要被你搞黄了,工作也丢了。” 但是碍于面子,于凡还是被迫答应了:“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毕竟,关键时刻于凡从不掉链子。 子钇警官显得非常开心,但转眼又表情正经地说到:“昨天晚上小镇中心发生了一起火灾,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整个小镇甚至整个lz市都传的沸沸扬扬,还引来了大量的媒体和记者。“ 于凡问到:“一场火灾,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他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是因为传言的连环纵火吗?” 子钇表情有些吃惊,说到:”看来于警官已经听说这的传闻了?“ 于凡纠正到:“我其实不是警官,只是他们命名的特殊顾问而已,昨天我们在你带我们去的那家里听女主人说起这个事情,不过大概是谣言吧。” 子钇的表情非常严肃:“其实,这不是谣言。” 于凡、陈帧阳、郭钠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子钇身上,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换了一下坐姿。很显然,接下来要讲的这件事,让大家都非常的不舒服。 子钇从桌上拿起一份厚厚的卷宗,缓缓道来:“这7个月,已经连续发生了5起纵火案,5月份是第一起,着火的是小镇的正北方,邵军纺织厂,是操作车间,没有人员伤亡,当时以为是操作工人违规抽烟引起的,可是我们仔细排查过,是有人故意在车间纵火。第二起是在8月底,着火点是小镇西南的德铭食品厂,也是人为纵火。第三起发生在10月份,是镇子的东边的鎏金服装厂,人为纵火。第四起是12月中旬,是镇子东南的杨忠制鞋厂,人为纵火。第五起也就是昨天夜里的,是小镇中心的百货超市。“子钇一边说着,旁边一位警员在桌子上铺了一张小镇地图,在上面圈出着火的地点和时间。 于凡眉头紧锁仔细看着这些着火的方位看看有什么规律,子钇又把卷宗递给于凡,于凡接过卷宗先没有看,转手递给了郭钠和陈帧阳,自己继续研究地图。 于凡问到:“对外界怎么说的?还有更具体的情况请再给我们讲一下。” 子钇对着所有人说到:“之前的四起纵火案并不严重,只是造成了一些轻微财产损失,考虑到给民众带来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对外宣称均是意外失火。” 陈帧阳却严肃地说:“与其说是担心民众的恐慌,不如说是担心投资商的恐慌吧?近年来锦布镇的发展如日中天,很多外地的厂商纷纷来这里投资建厂,如果他们知道这个镇上潜伏着一个纵火狂魔,他们心里怎么想?还敢不敢来投资?” 空气凝固了几秒,场面略显尴尬。陈帧阳身上有一个另于凡非常欣赏的品质,那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正气,怼天怼地,打抱不平。这也是为什么于凡一次次愿意帮陈帧阳蹚浑水的原因之一,因为陈帧阳真正在做一些于凡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子钇有些无奈的低下了头:“陈警官,有些事情我们也有苦衷。” 郭钠及时出来把话题转了回来:“如果损失不大,为什么今天来了这么多媒体?”。 子钇:“前几次的确损失不大,没有人员伤亡,而且都在郊区。但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是选在镇中心较为繁华的地段,而且这一次火灾非常大,整个2层购物中心几乎灰飞烟灭。更严重的是……” 子钇深吸一口气,又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更严重的是,这一次还背了一条人命!” 第七十一章 点火 听见火灾夺去了一条人的性命,众人沉默了。于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将会在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命案,而且这不是意外,是人为的。于凡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的对手是多么的穷凶极恶。 陈帧阳看出了于凡的焦虑,拍了一下于凡的肩膀,接着对众人自信满满地说到:“这种变态在我们xa市多的是,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个王八蛋个抓出来!” 于凡拿起地图,自言自语:“从目前的来看,如果限定是同一人所为,那这个人的作案逻辑其实并不明确,不同性质的纵火对象,不同的纵火手法,毫无规律的地点选择。昨晚的纵火资料整理出来了吗?” 子钇:“还在整理之中,纵火手法和具体的纵火点还在排查,因为这一次的火势太大,消防部队用了很久才把火熄灭。说来也气人,我们从一个多月以前就已经开始增加警力排查之前的纵火案件了,也做了很多工作去预防这种事的发生,我们最近两个多月整个局都在超负荷运转,结果还是被他转了空子。” 于凡安慰道:“先不要那么悲观,这一次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万一并不是纵火案,而且前几次的纵火案也不一定是同一人所为,我们还是再把线索重新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能带我们去现场看一看吗?” 子钇爽快的答应:“没问题,局里的一大半同事也在事故现场呢,咱们过去和他们汇合。”说完,众人各自收拾好手头上的东西,走出会议室准备出发。 于凡走在最后面,趁大家不注意拉住陈帧阳,抱怨到:“老陈,你搞什么啊?你是不是又给别人吹牛了?这下次咱们还要处理这个纵火命案?咱们调查陈钛洲的事情你忘了吗?” 陈帧阳一本正经:“老于,你可以别乱说哦,你帮我们破的案子,我都是跟他们实话实说的,他们很来就很感兴趣,碰巧遇到这个纵火案,这不也是你的专业擅长嘛?再说了,说不定这件连环纵火案和这个陈钛洲有关系呢,你看纵火案的开始的时间可能也就是陈钛洲回来没多久就开始了。老于,这次咱们碰上这件事,正好也是咱们好好露一手的机会,千载难逢啊。“接着,陈帧阳还做了一个哄小孩似的鬼脸。 说来说去,怎么听都是陈帧阳向秀一把。郭钠在旁边听到了也噗呲笑了一下。 陈帧阳转过头对郭钠“凶道”:笑什么笑,查案子去。“ 就这样三人随同大部队前去了镇中心的火灾现场,虽说锦布镇的规模比一般的镇子都大,但镇政府离市中心的百货超市也只有10分钟的车程,众人抵达现场,上午10点多了,这里早早拉起了警戒线,但围观的人却不减反增。 曾经有一位西方行为分析流派的心理学家说:“中国人是世界上最爱多管闲事的人种,他们爱看热闹,爱起哄,他们对别人的八卦格外关心,除了阻碍交通他们没有什么作用。”而于凡却极为反对这个观点,中国人爱看热闹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满足心里的贫瘠感,而是因为中华文化中有一种侠义精神。尊老爱幼,锄强扶弱,打抱不平,这些都是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美德,每一个围观的人的真正目的其实不是看笑话,而是在适当的时候,他们能及时的出手相助。为了他们心中传承前年的道义。 于凡一下车,明显能闻到各种焦味,还能清楚的看见空中飘浮的灰尘。现场内的工作人员还在紧锣密鼓的工作着,现场周边停留了很多的车子,警车、消防车、媒体的车,虽然锦布镇平时也很热闹,但现在更把他们的热度推上了定点。 而这个热度,实在是太热了。 在子钇的带领下,于凡三人进入了现场,原本漂亮的百货超市,现在快烧成了架子。于凡仔细的扫视着周围,这个百货超市面积大约900平米左右,应该属于标准超市。 郭钠问陈帧阳:“陈队长,以前你们碰上过这种火灾吗?” 陈帧阳摇摇头:“我们分管的片区着火倒是不少,但是一般都是家里意外着火,而且一般都是119来解决。烧的这么厉害的第一次直接接触。” 子钇和现场的同事交流了几句,转过头来招呼陈帧阳他们:“陈警官,着火点应该是找到了,请和我来。” 沿着被烧焦的超市走了半圈,来到了一个大房子前方,子钇介绍到:“这里是零食库房,起火点就是这里。” 于凡:“虽然我把对现场勘查并不专业,但是火灾调查过程中,起火点对认定火灾原因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起火点认定的准确与否,会直接影响到火灾原因的正确认定,起火点的重要性在于它不仅限定了火场中最先起火的部位,而且限定了与发生火灾有直接关联的起火源和起火物及其它有关的范围。” 子钇:“这个请放心,我们现场勘查的专家认定的确是这里,这里也是尸体发现的地方。”一边说着,子钇一边用手指着墙角的位置。 陈帧阳:“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子钇:“应该是这里库房管理员,失火时间大约推断是晚上11点左右。这个超市晚上10点换班,死者是夜班值班员。” 郭钠不解的问到:“起火点是这里,尸体也是在这里发现的,那是不是可以推理出,死者很可能就是纵火者,因为这一次纵火失误了,引火烧身,把自己给坑了?” 子钇:“这个不太清楚,甚至着火的原因也还没有找到,不是线路短路,也不是单点起火,现场并不是常规的起火方式。这里的调查结果说,火源更像是爆炸产生的,在房间四周均匀起火。” 陈帧阳补充问到:“爆炸?” 子钇:“目前也没有找到爆炸源,很奇怪,这个火是怎么来的呢?” 于凡:“子警官,有没有这个库房被烧之前的照片,或者监控录像?” 子钇:“监控录像还在调取中,不过我这里有库房原貌的照片,你先看一下。”。 于凡拿起照片放在眼前,仔细和现场对比了一下,愁眉舒展,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于凡转身对众人说:“我想,我找到纵火的方法了!” 第七十二章 绝命白炽灯 陈帧阳、郭钠、子钇听见于凡说找到了点火手法,兴奋得睁大眼睛。 “哦?你都知道了什么?说说看。”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雄浑深厚,大家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是一个中年警察,穿着笔挺的警服,人高马大,看起来非常的精神,也很威武,正大跨步的走来。 子钇连忙迎了上去,向这位男人汇报:“靳局长你好,他们是xa市局的同志,正巧来我们这里办案,他们的团队特别擅长处理化学和心理学的专家,正好他们也愿意帮忙,我就邀请他们来看看,”接着,子钇又向于凡他们介绍这个中年警察:“这是我们局的靳局长,昨晚出了事到现在就一直在现场。“ 虽然看上去靳局长很有气势,但是对于凡他们说话却非常的客气:“xa的同志你好,刚才你说你找到纵火的手法?” 于凡点点头:“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基本上也是十拿九稳,来,大家看这个。”于凡把仓库原貌图拿出来给众人展示,大家都凑了过来。 于凡不慌不忙向大家解释道:“首先,死者并不是纵火犯。死者的位置是在仓库里的墙角,如果死者是纵火犯,就算他纵火失误,引火上身,那么他的尸体一定会出现在逃跑的路线上,也就是更靠门口的路线上,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还往仓库里面跑呢?这不是冲向火海的自杀行为吗?“ 靳局长若有所思的听着,又提出一个疑问:“那就算死者不是纵火犯,着火的第一时间,不也是应该朝门外逃吗?为什么最后会烧死在墙角呢?” 于凡面露微笑:“靳局长您说到点子上了,这是一个反人类心理本能的行为,那么为什么他会做出这个选择呢?” 郭钠抢答:“因为他找不到出口?” 陈帧阳反驳:“仓库管理员最熟悉的就是库房好吧?怎么会找不到出口的方向呢?“ 子钇:”或者是他看不见了?失明?“ 靳局长进一步推理:“或者是他遭遇到了什么意外,让他看不见路,也分辨不了方向?” 大家把目光投向于凡,等于凡公布他的答案。 于凡抬头看看天,天空的中的太阳在漂浮的灰烬中若隐若现,于凡慢慢地说到:“有的时候,能给我们带来光明的东西,也会将我们带进无尽的黑暗。” 众人一脸诧异。于凡又用手指了一下手中仓库原貌照片中的灯,说:“库管员迷失方向的原因,起火的原因,都是这一颗——白炽灯!” 大家向照片凑得更近,但是都还没有明白于凡是什么意思。 于凡继续解释到:“我只需要提前给这个白炽灯做一点点手脚,它就能变成一个自动定时引爆器!”于凡一边说一边比划。 于凡赞许的对郭钠比了一个大拇指,郭钠有些得意的朝陈帧阳吐吐舌头。 于凡继续说:“现在,我把制作好的定时点火器灯泡再装回灯上,就可以等时间的到来了。” 子钇:“什么时间?” 于凡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了库房外面,开始模仿库管员的行为,自言自语:“我晚上10点换班以后,稍微磨蹭一下,我就要开始今天的例行巡逻了,当我到食品库房时,时间大概是11点。”一边说着于凡假装做了一个看手表的动作,虽然于凡没有戴表。 于凡继续说:“我确认好了时间,填写了手上的登记表。于是我打开了库房的门,里面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说着于凡做了一个假装开门的动作,然后假装伸头往里面看。“因为太黑了,我需要开灯,我在墙上摸索着开关。”每一句话,于凡都身临其境的还原着当时库管员的动作。 于凡:“我终于摸到了开关,我打开它。就在这时,啊!!!!”于凡叫的很大声,吓得旁边的陈帧阳往后一哆嗦。“灯泡突然爆炸了!!!我来不及反应,玻璃碎片就扎进了我的眼中,我忍不住用手摸眼睛,可是这样更加加剧了眼睛的伤口,我被刚才爆炸的威力波推倒在地上,我睁不开眼睛,我也分辨不出自己的方向,我感到身边仿佛在燃烧,我用尽全力睁开眼也只能看见身边一片火光,我知道事情不妙了,我奋力的摸索想要逃离这里,于是我想扶着什么站起身来,可是却拉倒了货架,这个仓库全是膨化食品,这让爆炸和火焰更容易蔓延,我感到自己身上灼热无比,根本难以忍受,我发疯了似的挣扎,可越是这样库房越是混乱,火焰越是大,我吸入了太多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气体,神志已经越来越不清醒。只能靠着本能去寻找一个最安全,最安全的地方,不要在那么痛苦。“说完,于凡蜷缩在死者最终倒下的那个角落里。 于凡回过神来。大家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于凡,不知道是空气中的灰烬让大家不自在,还是每个人想说点什么,大家都不由自主的舔着嘴唇,却没人说话。 靳局长打破了沉默,对着于凡说:“这个xa的同志。”一边说一边看向子钇,似乎再问子钇于凡叫什么。 子钇连忙解释:“xa市局特别顾问,心理化学师,于凡先生。” 靳局长重新组织了语言:“于专家,你刚才说的有道理,那依你之见,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呢?” 于凡:“这个案件目前看来可以定义成一个有预谋的恶性纵火案。接下来我希望大家去相关的群众那做一下笔录,看看他们能否提供什么线索。” 子钇说:“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连夜把周边群众的笔录做过了。” 于凡:“请再去做一次。人类心理学统计,人在夜晚,尤其是这种令人惊恐的火灾之夜,群众都会心神不宁,感到恐惧和害怕,容易遗漏重要的线索,而白天的时候,人们的心里安全感强,思路也更清晰,这个时候再去做调查,往往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靳局长也命令道:“听于专家的,组织人,再去做一次!” 子钇坚定地说:“是!收到。” 第七十三章 维修工 现场的证据收集工作仍在继续。陈帧阳、于凡、郭钠先回到了局里,毕竟于凡对现场勘查并不擅长,他擅长的是将收集好的数据整理分析,找出一些暗中的逻辑,并运用化学和心理学诠释它们。 回到会议室,陈帧阳找来了一个大的支架式白板,郭钠把小镇地图和一些线索资料贴在板上,这样大家就可以全方位分析,寻找灵感。在陈帧阳口中,这种方法叫做线索墙。线索墙的起源其实是“马赛克调查墙”,在影视剧里经常会出现那种将照片、剪报等资料钉在墙上,然后用线连起来的方式来分析资料。这种分析方式是基于马赛克理论mosaictheory(该理论用于金融分析和情报分析)的马赛克调查墙mosaicinvestigationwall。 为什么要把线索这样放置观察呢?其实也是其中的道理的,我们通常感到困惑的时候,其实不是问题有多么的棘手,而是我们观察事情的角度变的狭隘,当我们越想解决一个问题,我们往往会越来越靠近这个问题,因为我们认为靠的越近,看得越清。可是凡事皆有度,当你靠的太近时,你的眼中只有这个问题,而解决问题的钥匙可能却在另一个房间。你就像身处迷宫一样,来回乱转,这个时候你再盲目的瞎撞,只会耗尽自己。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用于凡的话来说,我们应该使用我们“心”的视角——上帝视角,当你从高处俯视这个迷宫时,迷宫出口的线路才会一目了然。 这便是中国的一句古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而线索墙这种工具则可以一直告诫我们——不要走的太紧,和真相保持一定的距离。 于凡仔细翻着前几次着火案的卷宗,如果真是同一人所为,犯案了这么多次都没有被发现,证明他应该是这个小镇的人,他有一个足够遮人耳目的身份来掩盖自己的行为,方便作案。第一起案件,用烟头点燃了车间的纺织品;第二起案件,通过线路短路,引燃了食品厂存放劳保用品的仓库;第三起,用酒精灯点燃了服装厂财务室;第四起,用火柴点燃了制鞋厂的废布料储藏室;第五起,用设计的点火装置,点燃了膨化食品库房,烧死了库管员,点燃了整个百货超市。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呢?就在这时,子钇也回来了,依然是大步流星,从昨天到现在,似乎就没见过子钇警官慢慢走过路。 “果然有新发现!”子钇兴奋的拿着一个文件夹对三人叫到。 没等陈帧阳他们问,急性子的子钇直接说:“刚才我们的人又去做了笔录,有一个库房管理员给我们提供了新的重要线索,这个库管员是值白班的,工作范围和死者一样,只是工作时间不同。他告诉我们,昨天白天有一个穿维修服的人来过着火的零食库房修电灯泡!” 重要线索啊!陈帧阳赶紧追问:“长什么样子?年纪多大?什么特征?” 子钇:“戴着口罩,看不到脸,毕竟这个小镇空气差,而且他们这种特殊工种,带着口罩也并不会让人怀疑。库管员当时还跟他寒暄了几句,但是这个人不爱说话,没怎么搭理库管员,库管员当时还觉得这个人挺高傲的,所以这件事印象很深。不过通过声音判断这个人不年轻,身材大约一米七。更奇怪的是,我们又询问了超市相关负责人,他们都说没有喊人来过来修过灯泡,这么看来这个冒充维修工的人应该嫌疑极大。“ 陈帧阳狠狠骂道:“真是处心积虑啊!” 子钇还没说完:“你们猜怎么的,还有更诡异的。这个’维修工‘修完了灯泡,还主动提出帮忙检查仓库监控系统和消防系统,库管员也同意了。” 郭钠接着话:“那这么说来,如果超市昨天晚上的监控系统坏了,我们也不用感到意外了。消防系统也动了手脚,难关昨晚的火灾没有触发超市的自动喷水装置。这么重要的情报,昨晚怎么漏掉了呢?” 子钇:“因为昨晚本应该被烧死的人其实是现在这个活着的库管员!”大家瞪大了也眼睛望着子钇,满脸问号。 子钇解释道:“具这个库管员所说,本来昨晚的夜班是他值班,但是他因为有事,就和昨晚的死者临时换了班。当昨晚着火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担心他的同事是不是也会出事,结果打了20来个电话都没接,他心里知道帮他换班的兄弟,凶多吉少了,昨晚他一直在恐惧和内疚中,所以第一次做笔录时,精神恍惚,大脑一片空白。于顾问说的对,白天做笔录的确更有收获。“ 陈帧阳:“这个库管员有没有仇家?会不会是针对这个活着的库管员的谋杀?” 子钇:“这个库管员没有仇家,人缘也很好,我们已经通过他身边的人证实过了,初步排除了仇杀的可能。” 郭钠问到:“那这个纵火案会不会是针对超市老板的?” 子钇:“这个还不能排查出来,现在还有一些笔录没有做完,等笔录做完了才能推敲。” 陈帧阳继续讲:“嗯,仔细摸摸线索,看能不能把这个冒充’维修员‘的小兔崽子给揪出来。” 子钇认真的点点头:“好嘞。” 陈帧阳侧过身对于凡说:“老于,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从刚才开始,于凡就一直盯着那面线索墙,没有参与讨论,一眼不发地思考着什么。 陈帧阳看于凡在那发呆,又凑过去更近一些,问:“老于,你怎么不说话呀?从刚才开始你就对着这个板子发呆,你怎么看?找到纵火者焚烧超市的动机了吗?”。 于凡深深吐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和在场的每一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又垂下了眼睛思索了片刻。于凡面色黯然,带着沉重的语气说道: “他要焚烧的不是这个超市,而是整个小镇!” 第七十四章 纵火狂魔 听到了于凡的话,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陈帧阳催问于凡:“老于你在说什么呢?” 于凡对着大家说:“每一个行为都不是偶然,都映射了一个人当下的心理状态,而一个心理状态又会有其独特的行为特征。找到这些特征,就能很大程度的缩小嫌疑人的排查范围。“ 于凡对子钇说:“子警官,请你转告同事们,让大家抓紧时间吃个午饭,然后咱们在会议室集合,我要把犯罪嫌疑人画给大家。” 子钇没听懂,问到:“画?” 于凡肯定地说:“是的,麻烦子警官了。” 子钇似懂非懂:“哦,好的,我去通知。”接着又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 待子钇走出去以后,郭钠凑过来问于凡:“于大哥?你是要给嫌疑人做心理侧写画像吗?” 于凡欣慰的点点头,对郭钠说:“真聪明,看来你也了解这个。那我们一起来给这个嫌疑人做侧写吧。” 陈帧阳打断他俩:“等会,等会。什么侧写?上次我就好像听你说过,但是一直没搞明白,你们说的侧写是什么?” 郭钠替于凡解释:“侧写(profile,也译为剖绘)指根据人的行为方式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上世纪70年代,由美国fbi正式提出并且使用于刑侦破案。” 陈帧阳带着敬佩说:“听起来好像是算命先生,呃不,我的意思是那种神算子。” 于凡谦逊地说:“其实没有那么神奇,这些人只是更爱观察,更乐于思考罢了。咱们先去吃饭吧,一会再回来。” 虽然昨晚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恶性火灾事件,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小镇照样运转着,只不过每一个人脸上的恐惧和担忧更加的凝重了,对,比第一天于凡他们来小镇看到的表情更加凝重。 政府办公楼附近的巷子小馆子很多,三人选了一家人少的面馆,三下五除二把饭吃了就匆匆回去了。 一回到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子钇警官也在,正在会议桌上和同事铺着什么,子警官的办事效率是真的高,一点都不拖拉,20来分钟就吃完了饭并且通知了同事们。 子钇看见于凡三人回来了,连连招手,示意他们过去。三人走了过去,只见会议桌上摆了好多的笔,各种各样的,圆珠笔、水彩笔、铅笔、中性笔、甚至还有毛笔,而子钇和他的同事们在桌子上正铺着纸。 于凡好奇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呢?“ 子钇解释道:“刚才你不是说要画犯人的模样吗?我就把纸和笔准备好了,时间太短了,我也就没有问你们要什么笔了,反正我们这里都有,我直接就兜过来了。” 于凡三人被搞了哭笑不得,子钇警官显然理解错了“画像”的含义。 陈帧阳给子钇讲解:“子警官呀,你搞错了,我们所说的画像,不是用笔画,而是一种科学的描绘方法,来描述犯罪嫌疑人的特征的。就是美国fbi用的那种。“陈帧阳现学现卖,还显得自己很专业,装逼装得滴水不漏。 子钇尴尬的笑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时候进会议室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大家都很迅速,靳局长也来了,进门的时候还主动微笑挥手给于凡他们打招呼,进来后从侧面抽了一个凳子坐下。 子钇扫视了一下,给于凡递话:“于顾问,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于凡点点头:“嗯。” 子钇拍了两下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迅速不说话了,表情都认真严肃了起来,子钇向大家讲:“xa的同事,想必很多人这两天都看见了,我就不多介绍了。今天上午他们帮我们基本推理出了纵火方式,他们的专业程度的确值得我们学习。案情就现在看来是一起极其恶劣的、有预谋的纵火事件,接下来有请于顾问,来给大家对犯罪嫌疑人做一个画写……画……画侧?”子警官显然还没熟悉这个新名词。 陈帧阳在旁边提醒:“是侧写。” 子钇:“对,侧写,有请于顾问。” 于凡向前一步,所有人都带着期望的眼光看着于凡,他们有的将中性笔按出了笔头了,有人双手已经放在了键盘上,准备记录。这也是于凡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想想也有趣,一个做精细化工生意的工科男,竟然有一天会出现在警局,给警察们讲话,因为在于凡生活的前30多年,他出了办理户籍身份信息,连公安局都没去过。 于凡开始了:“首先,犯案人的犯罪手法大家都已经基本清楚了,头一天冒充维修人员,将那个改装后的致命白炽灯换在了仓库里,同时破坏了监控系统和消防系统。” 旁边一个年轻的警员吐槽:“哎,为什么每一次关键时刻监控系统就要失灵,真是运气差。” 于凡笑着说道:“其实这并非偶然,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也并无道理。监控看起来最有用,但也最没用,因为谁都知道你的镜头朝向何方,嫌疑人想干坏事之前,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这个死板的守卫‘失明’。真正的震慑应该是无形的监视,你不知道我在哪,也不知道我从哪来,怎么来抓你。” 郭钠补充:“就像自然规律,因果报应一样,善恶终有报,你却不知道是哪一天。” 于凡点点头表示认可,接着又说:“根据最新的笔录来看,超市老板、库管员等相关人士的人际关系良好,没有仇家,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这次纵火案是针对个人的。”。 靳局长又问:“那这个纵火犯的动机是什么呢?” 于凡先没有回答靳局长的问题,接着上面的话说:“通过之前的卷宗和这次纵火案的线索,在这么小的镇子上连续5起纵火案件,可以基本推断,这应该是同一个纵火人所为。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是一个不折不扣——连环纵火狂魔!” 第七十五章 进化的欲望 听见了于凡的推论,大家开始记笔。 于凡对靳局长说到:“刚才您提到了作案的动机。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讲,纵火犯的作案动机一般分成以下几种,隐匿罪行、政治动机、利益纠纷、复仇情节、故意破坏欲。” 一边说着,郭钠用笔在线索墙上分别写出了这五种动机。 于凡接着说:“一个一个来剖析,起火点只是普通的仓库,遇害人也只是普通的库管员,没有什么特别的社会身份,而且隐匿罪行类的纵火案一般发生在文案存放处居多,所以排除隐匿罪行的动机。”一边说着,于凡一边用笔划掉了“隐匿罪行”。 于凡:“政治动机而放火也可以排除,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收到纵火者想表达的政治立场,而一般”表达政治立场“类的放火案,第一时间就会有组织出来宣传对此事负责。”于凡又划掉了“政治立场”几个字。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真地记录着于凡的一字一句。 于凡继续:“复仇情节和利益纠纷,我们刚才已经大体分析过了,也不太可能。”划掉 “那么就只剩‘故意破坏欲’这个动机了?”子钇反应很迅速。 于凡用手中的笔指了一下子钇:“叮咚,没错,”然后继续面相大家说道,“连环纵火案的破坏欲和普通犯罪又不太一样,连环纵火犯的犯罪诱因无非就是两个——性与权力。” 郭钠把“性、权力”写在了线索墙的中心。 于凡继续说道:“他们纵火的目的是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所以他们纵火之后一定会在着火点附近观看他们的‘杰作’,他们享受燃烧带来的快感,这个快感让他无法自拔。” 于凡又用笔指着小镇地图上标注的几次火灾的位置:“这七个月内连续发生了五起恶性纵火案。第一次是去年五月份的纺织厂,第二次是八月底的食品厂,第三次是十月份的服装厂,第四次是十二月中旬的服装厂,第五次是昨晚的百货超市。你们发现什么规律了吗?“ 陈帧阳发话了:“呃,间隔时间好像越来越近了。” 于凡用手中的比指了一下陈帧阳:“没错!作案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在座的一位警察提问:“那这个又能说明什么呢?” 于凡:“说明这个纵火犯的欲望已经越来越强,他已经不再像最初能等那么久了。欲望是人类很难掌控的东西,一旦疏忽,它便会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不断的膨胀,最终吞噬了自己。” 于凡又指了指小镇地图:“我认为起初纵火犯者是有一定良知的,他选择的纵火点和纵火方式都不会对人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且大都选择郊区的位置,而且非常的小心,每次的地点相距都较远,他只是享受燃烧带来的快感,他感觉自己在掌控火焰,但他并不想惹事。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于凡的笔落在了小镇的正中心。 “这一次,纵火者选择了在这个小镇正中心的百货超市,而且精细策划,蓄谋已久,因为焚烧而产生的经济损失巨大,并且还出了人命。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严重?这么反常?”于凡反问大家。 又一名警官站起来回答:“可能这期间他受了什么刺激?” 另一个警员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也可能是他没控制好?” 于凡摇摇头:“这个原因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他比以前更需要‘观众’!他已经不满足自己欣赏他的‘作品’,他需要和众人分享。火焰对他的刺激已经开始减弱,他需要用更强的火焰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的欲望膨胀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的兽性在不断进化,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从昨晚开始,他已经彻底失控了!“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一阵风吹开了窗户,靠窗的警察同志起身关上了窗户。 于凡又带着沉静的语气对众人说:“麻烦的事情可能还在后面,第一次纵火和第二次间隔了3个月,第二次纵火和第三次间隔了2个月,第三次和第四次间隔了1个月,第四次和这一次之间只隔了两周,时间缩短的如此之快,那么下一次呢?“ 众人一惊,更加的紧张了,互相面面相觑。 靳局长叹了口气,但很冷静地问于凡:“那于顾问,你觉得下一次的时间应该是什么时候呢?” 于凡低头沉思了三秒,抬起头,缓缓说道:“随时。”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惊人的结论,开始互相交流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这次的事还没有搞清楚呢,下一次的事情就要来了,真让人应接不暇,措手不及啊。“ 于凡继续补充:“而且,下一次,性质一定会比这一次更加恶劣,可能会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抓住他!” 子钇焦急的问到:“可是我们现在对他一无所知,怎么抓呢?” 于凡轻轻吸了一口气,说:“接下来你们要找的人的特征如下。”所有人有拿起了笔记本开始记录于凡所说的话。。 “男,50岁左右,身高170~180之间,受过高等文化教育,智商较高,但现在从事一定的体力劳动,指甲很干净,留着胡子,你们见到他时,如果他身穿黑色或者深色上衣,你们不用感到意外。小的时候缺失父亲,或者父子关系紧张。有虐待动物的行为,有尿床征状。曾经的性格敏感,有一定的讨好型人格,就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希望做事面面俱到。文笔能力较强,喜欢对外发表文章或者观点。现在有一定的社交障碍,在人群中会令他们很不自在。当一个和他很熟的人向他走来,他会因为不知道如何打招呼而假装没看见或者匆匆溜掉。他有很强的控制欲,喜欢牵着别人的鼻子走。好了大概就这些。“于凡用很快的语速对这个嫌疑人进行了描述。 靳局长对大家发话了:“把于专家刚才说的这些,一字不落的整理出来,分发给每一个人,然后在整个小镇发布悬赏令,再通知那些媒体让他们把这份侧写宣传一下,动员一切力量来找到符合这个特征的人,务必在他下次犯案之前将他绳之以法!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行动!” 第七十六章 对策 大家的行动都很快,瞬间,会议室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于凡、陈帧阳、郭钠、靳局长、子钇。子钇是被靳局长拉住的,从现在开始,他的任务就是协助于凡三人组展开调查。 靳局长亲切的握住于凡的手:“于顾问刚才你说了这么多,很精彩,我对您的专业程度毋容置疑,但是有一点我很奇怪,你是如何推理出这么多信息的呢?可否详细的告诉我一下呢?“ 于凡谦虚的回敬靳局长:“局长您太客气了,这是分内之事。之前我说过,我们人类的每一个行为背后其实都是我们当时的心理状态的展现。这个人懂得利用白炽灯来做点火器,懂得选择最容易着火的膨化食品仓库,懂得破坏监控,懂得破坏消防系统,所以应该是受过高等文化教育的。他伪装成维修工不易被人察觉,是因为他的真实工作的气场和维修工相似,所以他的真实工作也应该是一定的体力工作。但是连环纵火犯都有一定的妄想强迫症,所以即便如此,他很注重自己的指甲清理,指甲不会太脏。他们天生安全感的缺失一般来源于童年缺失父爱的原因,所以导致他们往往有不自信的特点,这会继续导致他们内心害怕人际交往,却又恐惧孤独,他们害怕被人抛弃,故而一直讨好所有人。但是这种没有原则的讨好,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痛苦,让他会觉得好人没有好报,他就会更加质疑自己,更加不自信,形成了一个恶性心理循环。当一个心理问题发展到一定严重程度时,会相应的影响到一个人的生理变化,而连环纵火犯的心理问题的严重程度显然很高,相应就会伴随尿床失禁等状况,他内心的苦闷只有通过折磨比他弱小的动物来宣泄。这种人的智商一般比较高,长期的孤独促使他更爱思考,他常常有一些惊人的想法发表,在众人的赞许声中,他可以吸收到很多他渴望的成就感。“ 于凡一字一句的为靳局长解析。靳局长赞不绝口:“xa市来的专家果然不一样,带来的新技术对我们很有帮助,”接着又拍了拍陈帧阳的肩膀继续说,“但愿我们能成功。” 说完以后也转身离开,继续忙去了。 剩下他们四人,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子钇略带困惑说到:“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于凡转过头又看着线索墙,自言自语:“他有很强的的控制欲,感觉自己能掌控全局,他纵火的目的不是为了伤害他人,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所以他一定会在原地观看。所以……”于凡回过头望着子钇,说到,“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知道每一次火灾的围观群众都有哪些,他一定不会错过他的每一次‘艺术作品’,他一定在火灾现场附近!” 子钇拍拍脑袋:“这个工程就有点大了啊,我们之前没有留意这个,我只有找找之前的照片。”说着,子钇就从会议室出去找资料去了。于凡继续看着线索墙。 这是陈帧阳悄悄发话了:“老于啊,你觉不觉得你刚才的描述是不是有点像一个人?” 于凡愣了:“谁呀?”突然一想,还真没想起这个像谁。陈帧阳继续说道:“年纪偏大,留胡子,懂化学技术,高智商,性格怪异。”难道是? “陈钛洲?”郭钠和于凡异口同声。 陈帧阳:“你们不觉得吗?是不是很符合他?“ 刚才于凡并没有往那里想,不过照陈帧阳怎么一说,还真的很像。不过于凡决定还不能往下定论,一切要以事实说话。 说话的功夫,子钇回来了,动作真快。不过来带的是令人沮丧的消息:“抱歉啊,之前几次,包括这一次,我们都没有去拍群众的照片。不过我会把这个问题告诉媒体,让他们帮忙看能不能找到。” 陈帧阳催促到:“可以,那就赶快,现在这个狗东西不是在潜逃,就是在谋划下一次纵火,时间越快越好,赶紧逮住他。” 子钇点头,立刻转身准备走。 “等一下!”是于凡,于凡叫住了子钇。 陈帧阳:“老于,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于凡嘀咕道:“媒体?刚才你是说媒体吗? 子钇不明白什么意思:“呃?对呀,媒体,怎么了?” 于凡突然拍了一下手,高兴的叫到:“太好了,有办法了!” 虽然陈帧阳、子钇、郭钠都不知道于凡想到了什么办法,但是他们也露出了充满希望的表情,他们知道,于凡的计划总是比较靠谱的。 于凡:“我们通过媒体来找到纵火犯。” 陈帧阳对于凡的办法有些失落,他还以为是什么妙计呢。悲观地说:“我们本来就是计划用媒体来帮忙来找纵火犯呀,但是媒体这个东西你不能依赖它,尤其是现在很多自媒体,不靠谱的。再说了,就是媒体宣传的很多,但是真正看到嫌疑人的群众也少之又少,谁没事会记住那么多的特点,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个纵火犯可能就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过客,没人注意的。” 于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说到:“群众忘记了他的特点没有关系,他自己记住自己的特点就够了。” 郭钠好奇地问:“于大哥,你的意思难道是?” 于凡点点头:“没错,我们用媒体的目的不是让老百姓看到嫌疑人来联系我们举报,而是让这个犯罪嫌疑人自己来联系我们。” 陈帧阳眼睛睁得大大的,老于这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于凡讲解道:“这个犯罪嫌疑人不同于以往的犯罪嫌疑人,他是一个心理变态型的连环纵火犯。还记得昨晚的火灾吗?他故意选择在镇中心,纵火这件事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还需要更多的观众!他需要从观众的反馈中,品尝快感。再加上他的讨好型人格,所以……” “他非常在意外界对他的看法!”郭钠插话到。于凡对她比了一个大拇指,郭钠有些羞涩的微微低下了头。 第七十七章 恒润十六人——马千里 大家对于凡提出的新思路感到新奇。 于凡继续剖析:“此时此刻,他说不定正在不停地刷着新闻、微博,看看外界都是对他如何报道的,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子钇问到:“我还是有点懵,那么我们如何利用他这个特点呢?” 于凡:“我们让他自己给我们打电话。” 陈帧阳听到这个有创意的想法,高兴地冒出了脏字:“哎呀我x,老于,你还真能想呀,具体怎么操作,感觉给我们说说。” 于凡不慌不忙:“我们给媒体一份相反的侧写。内容大概可以这么写:就是让群众寻找一个,智力低下,性格暴躁的人,这个人非常不合群,人见人厌,此人没有文化,可能是文盲,邋里邋遢,最重要的是该人没有任何主见,喜欢随大流,从听父亲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帧阳有些恍然大悟,说:“他的自尊心那么强,你却完全按照相反的方式诋毁他,他肯定要被激怒,然后就会联系我们来辱骂。你这相当于是给他下战书啊!可是他要是不上当呢?” 于凡非常坚定:“他不能不上钩,在他失控的欲望面前,他身不由己。” 接着于凡又转身对子钇说到:“把线索举报电话号码留清楚,只留一个电话号码,这样他打进来的时候就方便监听,再顺着他的电话地址,找出他的位置,将他一举抓获。” 郭钠也拍手叫好:“太棒了,这样就能抓住他了。” 可是子钇却显得有些扭扭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呃,这个计划是不错,可是,现在有这么一个问题。呃……” 陈帧阳问:“怎么了?” 子钇支支吾吾:“是这样,我们镇公安局是没有这个监听设备的,这种侦查代价高,设备需求也高,市、州(公安)局级以上才设置有技术侦察科,才有这个东西。我现在立马打报告,申请那边支援,应该很快的。” 众人刚被点燃的激情被浇了一盆无情的冰水,西北的风一吹,更能感到阵阵寒意。于凡也失望的坐在了凳子上。 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报告打上去,就算加急处理,没个一两天下不来的,况且这个案情所有的假设还都是推理的,更难得到实际的支持。这可怎么办呢?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于凡又站了起了,包含激情地说:“申请支援恐怕是来不及了,纵火犯随时都可能再次作案。但是不要放弃,监听设备,我来想办法。” 陈帧阳有些诧异,他觉得于凡实在安慰大家,他为于凡不放弃的精神而感动,他也安慰于凡:“老于,你不是公安系统的人,而且gz省你也是第一次来,又没有认识的人,不用那么执着,没关系的,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于凡淡淡地说:“我的确是第一次来gs省,但是我知道这里可能有谁能帮我们解决监听设备的问题。” “谁呀?”子钇、郭钠、陈帧阳齐声问。 于凡目光深邃,望向窗外:“恒润十六人之一,马千里。” 子钇和郭钠自然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恒润十六人。陈帧阳和于凡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听于凡说起过30多年前他们总厂建立时,是由16个技术高超的人组成创业团队。 可是陈帧阳还是不明白,这个人到底能怎么帮上这个忙。 于凡掏出手机,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说:“我当初在sc总厂的时候,马叔给我帮了很多忙。他的性格非常搞笑,幽默不拘小节,年轻的时候在抚顺石化研究院工作,虽然是化工研究院,可是他的任务是负责破解国外的数据库,那个年代国外对我们金属加工助剂行业进行技术封锁,马叔几乎是靠一人之力破解他们的密钥,搞来了数据,他还会做监听,定位等等在当时那个年代的黑科技,甚至研究所的很多相关设备都是他亲自组装的。他是一个不择不扣的顶尖通信技术高手。“翻了半天通讯录,在”m“开头人名录里好像没有找到马千里的名字。 于凡又重新翻一遍通讯录,继续说:“当时研究院改制,刚好我们的董事长也在抚顺石化研究院和他共事过,后来干脆就一起出来创业了。曾经听说在sc最初建厂的时候,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只有座机,因为是租的政府的临时小院,座机离办公点有100多米的距离,但是当时本地的竞争对手成天派人打骚扰电话,一次次折腾他们,接一次电话要废很多时间,而且座机是和当时的政府外联所共用的,所以成天电话也引起了政府的反感。最后马叔硬是用自己那套追踪设备找到了打骚扰电话的那帮人的定位,董事长就带了10个人过去把那帮人收拾了,从此安静了,这在当时可是震惊他们的附近,后来那附近再也没人用电信骚扰的方式来捣乱了。“又翻了一遍”m“开头的通讯录,还是没找到马千里,奇怪了,于凡记得当时明明存过的呀。 这一次,于凡直接在通讯录里搜“马”这个字,这样范围就缩小了很多,在场的三个人听的非常带劲,这恒润十六人到底都是什么来头啊?广汉恒润化工到底又是一家什么公司呢?于凡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继续说:“我当时刚进总厂的时候,很喜欢读书,查资料,可是渐渐的,国内的文献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想去‘墙’外看看,现在看来简单,可是当时的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翻墙。有一天马叔知道了我的困难,竟然主动来帮我,教我怎么翻墙,这样我就能很方便的去elsevierscience、pubmed这些数据库查资料了,还不用花钱。后来他还教我了我很多在外网涉猎的技巧,非常的照顾我,那段时间我的技术进步的那么快,马叔叔给我做了巨大贡献。后来第二年,马叔叔也退休了,当时我留了他的手机号,并且问他退休去哪,我清楚的记得,他说要回老家养老,而他的家就在gs省lz市。找到了他,应该很快就有办法来追踪电话位置。这也属于应急之策了。“ 可是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马千里的名字,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于凡记错了?? 等等!!于凡在名字中带”马“字的人名中看到一个奇怪的名字,也是没见过的名字,通信名称赫然写道: “调皮的老马。” 第七十八章 另请高明 “调皮的老马?”这个名字是哪来的?于凡平时做事较为仔细,每一个人的名字一定会输入真名,并且会在通讯录里备注他的身份,以及交流的记录。可是这个奇怪的名字是谁的呢? 郭钠看于凡拿着手机露出了迟疑的表情,关切的问:“于大哥,怎么了?” 于凡也没搞明白:“我也不知道,电话不在了,我先试试这个号码吧。”其他名字中带”马“字的人都是真名,且于凡都认识,就是这个调皮的老马于凡实在想不起是谁了。也只有先拨过去试试了。 于凡拨通电话,电话直接通了,是一个性感妩媚女人的声音,于凡“喂”字都没来得及说,女人就讲话了:“喂?帅哥,你找谁呀?” 于凡回答:“我找……” 女人打断于凡:“帅哥,你是不是想泡我?” 于凡被这无厘头的话弄傻了,支支吾吾:“啊?请问……”于凡觉得自己应该是打错了。 女人又打断于凡:“想泡我就来找我啊,我的地址是……”于凡彻底自闭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女人的话突然断了,换成了一个老者的声音,虽然老,但是声音很皮:“哎呦,于凡啊,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于凡又惊又喜,这是马千里叔叔的声音,看来没有打错电话。 于凡疑惑道:“马叔叔吗?刚才那个女的是?” 马千里:“哦,那是我搞的彩铃。”其实从马千里接电话时,于凡就反应过来了。 于凡问到:“马叔叔,我手机里你的名字有点奇怪,不知道咋回事,我只有试着播你的电话,还好真的是你。” 马千里在电话那头坏笑:“哦,你的通讯录吗?那个是我改的。董事长身体还好吗?” 于凡:“董事长身体挺好的。您怎么能改我的通讯录?什么时候改的?” 马千里在电话里另一头乐道:“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改的,怎么的改的你自己猜呀。我主要是怕你翻通讯的时候看到我的名字会想起我,影响你工作,所以就把自己名字换了一个。而且等你有一天遇到什么困难了,你仔细翻手机通讯录也能找到我。怎么?遇到什么事情了?” 原来又是这个老顽童搞得恶作剧。于凡把这里发生的事,还有需要的帮助告诉了马千里。 于凡:“马叔叔,事情紧急,希望您能帮帮忙,借一下设备,帮我们监听一下这个电话,找一下定位。” 马千里认真地说:“小于凡呀,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我退休了,早就已经不搞这个了,而且你知道,现在法制越来越健全,现在这些泄露隐私的事情是违法的。” 于凡非常的失落。没想到曾经热心的马叔叔会拒绝自己。 “不过呢,”马千里话锋一转,重新点燃了于凡的希望,“我有一个徒弟兴许可以帮你。他叫陈万锂,和我情况有点像,虽然是学材料的,但是对电子技术非常精通,机缘巧合我收他为徒,他也把我那一套学了个七七八八。你们找他,我会给他打个招呼,我一会把他电话给你,你们联系。不过我有一个小请求,希望小于总你能答应。” 于凡:“什么请求?” 电话里呱唧呱唧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陈帧阳、郭钠、子钇焦急地等待着。于凡通完了电话,对三人说:“走,出发。” 子钇不解道:“去哪呀?” 于凡眯着眼,露出灿烂的笑容:“找高手来帮忙。” 车上,于凡不同了陈万锂的电话,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询问了一下地址,四个人就朝lz市出发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把监听定位设备准备好,媒体也差不多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放出消息,就可以安心等电话了。 万锂的住处在lz市北郊的老家属区里,虽然他家也是lz市的,但是因为他的工作原因,他还是选择在外面租房子住,毕竟,一个人经营两家淘宝店铺没那么容易,起早贪黑,一整天宅在家里。 老小区停车很不方便,陈帧阳、于凡、郭钠先下了车,子钇慢慢找车位。三人上了四楼,陈万锂家的门口,啪啪啪,啪啪啪,敲了几声门,没人答应。奇怪了,电话里明明沟通好了,陈万锂在家等于凡的呀。于凡拿起电话给陈万锂拨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于凡播电话的时候,旁边的一个窗户里突然蹦出一个灰影,蹦到了楼道上,撒腿就往楼下跑,感觉很笨重,但是速度却不慢,活像一个大黑耗子。 陈帧阳本能的直觉就是,这个人有鬼,于是大喝:“别跑!警察!” 那个人根本不理,只管往楼下冲,郭钠扶着花台往楼下看,正好看到子钇停好了车后正往楼上走。郭钠连忙喊道:“子警官!抓住他!” 此时,这个逃跑男子正好和上楼的子钇打了一个照面,子钇听到了郭钠的呼喊,二话没说,一个回手掏,逃跑男子直接被掀翻在地,子钇一个娴熟擒拿,摁住男子,男子喘着粗气,放弃了抵抗。 于凡、陈帧阳、郭钠也赶了下来,陈帧阳问话:“跑什么跑?心里有鬼?老实交代。”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男子,年纪也就三十岁出头,带这一个厚厚的黑框眼镜,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个棉毛衫,还穿着拖鞋,一副刚起床的着装。陈帧阳继续问话:“叫什么?做什么的?” 男子一边喘气一边回答:“我叫陈万锂,开淘宝店的。”众人一听哭笑不得,搞了半天,这就是陈万锂啊。 于凡扶起陈万锂,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原来你就是陈万锂啊?我们是陈叔叔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跑呢?” 陈万锂咧个嘴,显得很憨厚,他腼腆的拍拍身上的灰,捡起跑丢的拖鞋:“我看见你们穿警服,我以为我犯法了,你们来抓我了。”。 子钇接话:“你犯什么法了?” 陈万锂低下了头,露出了极其懊悔的表情。 第七十九章 万锂出山 子钇质问陈万锂:”你犯什么法了?“ 陈万锂支支吾吾:“我,我,我前天外卖优惠券用完了,但是又过了抢劵时间,所以我就黑到店家的系统里,把领劵时间改了,然后自己又领了几张。”一个优秀的黑客从来不会和别人去抢优惠券,他们凭本事自己领。 陈帧阳:“就这?” 陈万锂:“啊,呃,还有,呃……” 于凡打断陈万锂的话,说:“好了,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不是来抓你的,你怎么看到我们穿了警服,你的门上没有猫眼啊。” 陈万锂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有点冷,用手抱住自己的肩膀,说:“我在楼梯口自己装了一个监控,你们一上楼其实我就是知道的。” 众人一惊,他们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有监控摄像头啊。 陈万锂小声补充:“就是很隐蔽的那种,”感到很不自在,不知道手应该往哪放,又弱弱地问“这个犯法不?”隐蔽的监控,选择复杂地形的老小区,这些可能都是陈万锂提前想好的布置,今天如果不是子钇去停车了,碰巧晚上楼一会,说不定他还真能溜之大吉。 于凡笑了笑,伸手示意,大家进屋再聊,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 大家进了陈万锂的屋子,里面是一个典型的宅男标配房间,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各种外面的盒子,桌子上还摆了各种各样的电子设备等等,看样子也是很久没出过门了。于凡把他们来的目的详细告诉了陈万锂,希望他能出山帮忙。 陈万锂听完以后,压根就没考虑,爽快答应了:“没问题,追踪定位,小意思,哪怕他用伪ip电话打过来,我都能把他找出来。”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设备,并且清点上面的配件。 突然,陈万锂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呃,这个,不会犯法吧?”这个场景很滑稽。 大家被逗的哈哈大笑,你说他不懂法吧?从开始到现在,三句话不离犯法;可是你说他懂法吧?他所做的事情已经在法律的边缘疯狂作死试探。 子钇安慰他:“这个不违法,不过你之前的行为肯定是违法的。就看你能不能将功赎过了。” 陈万锂显然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有信心,丝毫不担心自己搞不定,搬起设备对大家说:“那咱们走吧。” 陈帧阳补刀:“走,但是在这之前,你好歹把外衣穿上啊。”原来陈万锂还穿着一身秋裤抱着他的设备,样子非常滑稽。 大家哈哈大笑,陈万锂一下反应过来,非常不好意思,可能是太久没出门了,每天在屋子里这么穿习惯了。 话不多说,大家把设备搬上了车,呼啸而去。 回到了锦布镇,也才下午7点多,这个时候在小镇的到处都能看见悬赏令了,不得不说这个小镇的行政效率是真的高,不愧为经济重镇,各个配套设施都很棒。 ‘路上,于凡大概给陈万锂讲了小镇发生的事情,让陈万锂心里大概也有个数。回到局里,陈万锂动作娴熟的装置好了设备,众人才舒了一口气,各自点了一些吃的东西就在电话旁边守着。 8点多了,电话机旁守了10来个人,大家都静静地盯着电话,没有一个人说话。 9点,已经有一些人不耐烦的站起来来回走动。 10点,有一些到点该下班的人也都下班了,围着电话的人就剩于凡、陈帧阳、郭钠、子钇、陈万锂,郭钠还不经意间睡着了,可能是这两天实在太辛苦了。于凡脱下外套,给郭娜轻轻披上,自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外面的天空还飘着什么,不知道是灰烬,还是下雪了。 陈帧阳发话了:“我看,这孙子今天可能是不会打电话了,要不留一个人守着,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陈万锂自告奋勇:“我来吧,平时我经常通宵,对我来说,晚上8点相当于我一天的开始。” 于凡从窗前转过身,说到:“我们还应该再加一点催化剂。刺激纵火犯的内心的自尊感,激怒他。” 陈万锂显得很兴奋,双手推了一下眼镜,骄傲地说:“这个我擅长,在网络的天地里,没人能喷的过我,我可是英雄联盟祖安大区文科状元。我可以直接动用一堆大v号去新闻微博底下骂他。”一 在众人还没明白陈万锂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边用手开始快速敲击键盘,嘴里还喃喃自语:“让你见识一下祖安人民的问候方式。” 于凡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忍住没说,因为于凡觉得,说不定这也是一个办法。 陈万锂的手在键盘上电光火石一般的摸着,于凡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打字速度。 子钇也叹到:“我去,打字怎么这么快?” 陈万锂自豪地说:“对于打字而言,任何抬手指的动作都是浪费时间,我们讲究的是摸打,来你们看,完成了。”陈万锂把电脑屏幕一转,对着大家 大家靠过去一看,在微博的悬赏公告的评论区里已经有四五个大v的留言了。 “纵火犯就是个废物,在现实社会里就是个loser~” “王八犊子,没马的家伙干的低端操作,还以为自己挺能的?懦夫,短小阳痿。” “哎,你们也别喷了,心疼一下野爹养大的孩子吧。”各种五花八门的脏话,直刺要害。 不知道陈万锂用什么办法搞来了这么多大v账号,更厉害的是这些刚留的言已经有500多个赞了,想必这也是陈万锂干的吧。这么一搞,这个微博的热度也起来了,更容易被刷到了。 于凡庆幸地点头,看来马千里叔叔推荐的人果然靠谱。 于凡:“该做的也都做了,大家换着去休息一下吧,我估计后面有的是咱们要忙的事情呢。” 大家排了一个班,换着睡觉去了。于凡在会议室搭了几个凳子,躺下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一阵阵冷风拍打着窗户,能听见窗户被风冲击而发出的闷声。仿佛屋外有一个恶灵,想冲进这个温馨的堡垒。会议室安静的出奇,但没有人能真正的睡着。 铃、铃、铃。 第八十章 阻挠 电话!电话!电话终于响了。 所有人迅速爬了起来,于凡也被惊醒,一个侧翻身差一点摔在地上。又一个踉跄扶着凳子向电话走去。 于凡、陈帧阳、郭钠、子钇、陈万锂,五个人围着电话,听着电话叮铃铃的响,于凡抬起头瞄了一眼钟,现在已经是早上7点整了。 陈万锂带上了一个耳机,然后对大家说:“接电话的时候多拖延一点时间。这样我能定位的更准确。” 于凡自告奋勇拿起了电话。 是一个很暴躁的声音:“你们这群xx蠢货。”张口就骂,于凡迅速挂掉电话。 大家很诧异,于凡这是干什么? 电话又响了起来,响了两声,于凡没接,拿起来直接挂掉。 陈帧阳急了,忙问到:“老于,你这是干嘛啊?好不容易打来了。” 电话又响起,于凡再一次挂掉。 郭钠看出了端倪,替于凡解释道:“这是要更大程度的激怒纵火犯,让他露出破绽。刚才第一次打来电话,能听见对方其实已经很生气了,于大哥这是要把他逼到极点!” 电话第五次响起了,于凡终于接起了电话。对面显得异常愤怒:”你tm再敢挂我电话,我就烧了这个小镇,我绝不是吓唬你!!“ 于凡格外平静地说:“你是谁?” 电话那头:“本来我想冒充群众给你们带来点假信息,陪你们多玩玩。可是我临时改主意了,我摊牌了,火就是老子放的,而且我明确的告诉你们,老子还要继续放。有本事来找我啊。还有,你给我记住,没有人敢挂我电话,只有我挂别人的电话!”说完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子钇叹到:“果然是个暴脾气,而且真的好有控制欲啊。” 陈帧阳问陈万锂:“怎么样?定位到了吗?” 陈万锂一边快速的敲击键盘,一边说到:“马上就好。现在这社会好就好在没有公用电话了,都是手机了,而你就算抠了sim卡,抠了电池,我依然可以找到你。哼哼,在我面前,你没有隐私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陈万锂。陈万锂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平时我不会偷窥别人的隐私啊!我……没犯法吧?” 陈帧阳敲了一下陈万锂的耳机,说:“别废话,查怎么样了?” “有了!东二街十字路的面馆。”陈万锂大叫。 大家非常的亢奋,这个连环纵火狂魔马上就要被抓住了,真是不容易啊!大家二话没说,拿上衣服就往外走,陈万锂负责留守大本营继续跟踪。一边走于凡一边说:“再补充一个嫌疑犯特征,他昨晚一定一夜没睡好,看了新闻和微博辗转反侧,直到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射他的眼睛时,他再也忍不住了,给我们打电话谩骂。所以我们见到他时,他应该是一副神情恍惚,没睡好的样子。大家注意!” “好嘞!!”大家异口同声,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激情。 可就在这时,五六个人也朝会议室走来,两波人卡在了会议室门口,而且对面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陈帧阳有些不耐烦:“你们谁呀?让开,警察办案!” 从对面人群里走出来穿着蓝色西服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他身材笔挺,头发被微微烫过,还染成了板栗色,看起来很高傲,他扶了扶眼镜,用斥责的口吻说到:“找媒体就是你们这波人想出来的馊主意吧?” 子钇认识这些人,悄悄在后面给于凡他们介绍:“这些是镇政府的人,后面那个胖子是镇长,这个说话的是镇长助理秘书。” 陈帧阳理直气壮:“怎么了?来帮你们办案,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胖子,也就是镇长站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丝假笑,于凡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是一个笑面虎。镇长讲话了:“xa来同志们,我们非常欢迎,你们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也十分的感动。我也了解到,在你们的协助下,我们这起意外的调查也有了初步的进展。”真是会打官腔啊,短短几句话,把所有的功劳都先揽到自己这边,还含沙射影地指出这个是一个意外事件。 陈帧阳不乐意,他的脾气可是怼天怼地的,他说:“镇长您这话里有话啊,这根本就不是意外,是人为纵火好吗?就在刚才几分钟前,我们还接到嫌疑人打来的挑衅电话,我们正要去捉拿他们。” 镇长却看起来来不慌不忙,说到:“昨天xa同事的现场分析和心理侧写我已经有所耳闻,的确很精彩,但是你们的这个方法大多是靠猜测,没有绝对的证据支持,你们这么贸然行动是不是太武断了?” 陈帧阳不管这一套:“所以我们把人抓回来,让他自己亲自说不就完了。好了,让开。”说着,就要往外走。 可是镇长带来的三个人一点也没有要让路的意思,还一脸凶巴巴的瞪着。看来这波人是故意找茬的。 局势僵持住了,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流失。正当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怎么回事啊?堵在这里干什么?”是靳局长来了。 子钇看到靳局长来了,赶紧小跑过去给靳局长讲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局长走了过来对子钇他们说:“有线索就去办案,在这愣着干什么?时间就是生命!” 镇长秘书出来说话了:“先抓人,再找证据,这不符合流程吧?是不是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靳局长直接怼过去:“你懂个屁!干过公安吗?别以为看了几本侦探小说就觉得自己神探了!” 镇长秘书低三下四地退了回去。还得镇长亲自出来说话。 镇长很圆滑,绕过这个话题,说:“我觉得你们现在不应该打草惊蛇,还是要继续做好现场工作,你们看这些媒体一直在现场拍照,你们也不管管,把他们轰走啊。”。 靳局长非常硬气:“轰记者?我轰他们干什么?我们的任务是办案,不是掩盖!” 镇长刚才一直装出来的笑容消失了,脸阴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零距离接触 镇长收起了笑容,露出了真面孔,摆起了架子,说到:“靳局长,平时你们的工作我向来都很配合,但是也希望你考虑我们,要以大局为重。”这种官员脑满肠肥,说话都是说五分,留五分。 靳局长不为所动:“配合?为百姓分忧不是大家应该做的本职工作吗?怎么成配合我们了?” 镇长看靳局长油盐不进,直接把话挑明了:“那我直说了,咱们镇近年来一直是gs省经济发展重镇,经济进步也是整个省里前三,经济环境、投资环境、安全环境都是全国出了名的好。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引来了各个媒体来报道,给我们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而你还擅自请xa市局的人来联合办案。” 靳局长反问:“他们给我们帮了不少忙,有什么问题吗?” 镇长显得有些着急:“我说老靳啊,你怎么死脑筋啊,你仔细想想这合适吗?他们来办案,什么都可以不顾及,不顾及镇子的名声,不顾及动用的资源。不就是一起火灾吗?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于凡、陈帧阳、郭钠听了这个话,心里感到很冰凉,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好心被当驴肝肺。 陈帧阳早就对这个镇长不爽了,直接撂挑子了,说:“算了,本来我们就是来查其他案子的,打扰了,告辞。”说着,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两个人,带着于凡和郭钠就要走。挡路的两个人身材也很高大,可是被陈帧阳这么一推,他们却各自往后退了好几步,看来陈帧阳真的很生气。 靳局长赶紧拉住陈帧阳:“请留步。”然后立刻转身对镇长说:“这不是一起普通火灾,是一起连环纵火案!晚一秒破案,下一个受害人可能就是在场的各位!” 镇长听见自己可能有危险,表情没那么傲了,真是个怂包。但是镇长的语气还是很硬:“这么些年来,镇子积累的名声不容易。媒体报道也就算了,这些xa的小同志,竟然还主动联系媒体说是人为纵火,还发动了线索悬赏?你们看现在微博热搜都是这个!你深怕全国人民不知道这个事情?要是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这里有连环纵火犯,引起了恐慌,谁还敢来这里投资啊?镇子的经济损失谁来承担啊?” 一听上了热搜,于凡心里有点更佩服陈万锂了,真是一个技术宅高手啊。不过另一方面来说,微博热搜的含水量可真大啊。 靳局长:“这是我的意思,不是他们的意思,怪不得他们。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靳局长回头对于凡说:“你们就按你们的意思办,这里我来摆平,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于凡点点头,陈帧阳、于凡、郭钠、子钇穿过人群,奔走出去,镇长的人也没有再阻拦。 身后,隐隐的还能听见镇长的训话声:“你们怎么那么傻,让那些xa的小子去抓人,就算抓到了功劳算谁的啊?从今天起,把你们发的那些媒体全给我关了!” 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钱,真的可以不顾群众的安全隐患吗?人这辈子最值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于凡回想起小的时候和外公一起玩的一个寻宝游戏,外公告诉于凡,他的盒子里装了他这辈子最值钱的东西,于凡一直在猜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不是钻石、银行卡、什么的,但小的时候于凡打不开那个盒子。慢慢于凡长大后,也淡忘了这件事,直到有一天偶然间于凡真正打开了那个盒子,他看到…… “老于,愣神愣神呢?赶紧的,上车。”陈帧阳打断了于凡的回忆。于凡回过神来,迅速上车,当务之急不是回忆了,得赶紧去抓纵火狂魔了! 一路飞车,东二街十字路口,五分钟就到了,四人下车,直奔面馆,面馆里面坐了很多人。 四个人站在店门口向里观察,看能不能找到符合侧写的人,扫视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符合侧写的人。 子钇问道:“会不会是那个技术宅搞错了?这里吃面的人每一个像的。” 陈万理虽然在大本营,但是和四人是接通了耳麦的,陈万锂在耳麦里非常不爽地叫道:“我的定位很准确,我可是用的bt基站技术的。” 于凡不语,继续观察。陈帧阳也分析到:“会不会是已经吃完面走了?现在是早餐的点,你们看,大多都是工人,人流量这么大,大家吃早餐也不会花太多时间。我们可能来晚了。” 陈万锂又在耳麦里吼叫:“他的定位没变,就在那附近,你们可是零距离接触,仔细看。” 于凡抬起手做了一个“不要着急”的手势,掏出了电话,拨打了那个打来的号码,四个人眼睛死死盯住面馆内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结住了,每个细小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一个剥蒜的擦擦的声都格外的清脆。 他们只等待,等待那个罪恶的铃声响起!电话通了,于凡的手机里已经有彩铃响起,这个纵火犯竟然没有关机,是因为刚才气急败坏而漏出马脚了吗? 大家的弦绷得更紧。这时…… 响了!!!面馆里有一个人的手机响了,是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工人,他正要伸手去去屁股上摸手机。 刹那之间,毫秒之瞬。陈帧阳和子钇飞扑向那人,于凡大叫了一声:“啊,别!”话音未落,两人一套连招已经把这个人按在地上人仰马翻,手机也落在了地上。 那个工人大叫:“你们干什么?” 于凡跟上去,捡起那个地上的手机,定睛一看。 糟了!!这个手机的来电人有显示名称,上面写着“傻逼维”,于凡按了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喂?我起晚了,帮我买个饼子凉面。” 这不是于凡打的电话,抓错人了。这下糟了,于凡赶紧回头,在站面馆外面,用尽全力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 刚才陈帧阳和子钇这么一抓人,动静很大,旁边的人都看见了,大家都目瞪口呆看着着这一切。。 于凡当时喊了一声“别”,就是怕这种抓错人的情况,一旦打草惊蛇,容错率就大大降低了。 耳麦里这时传来了陈万锂的惊呼:“喂!!目标在移动!” 第八十二章 番外篇———外公的宝藏 神秘的柜子 当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思考什么是宝贵,什么是价值。从我开始思考的那一天起,漫长的寻宝之路也就开始了。 “外公你最宝贵的东西藏在哪呀?” 小学时候我每天都要赖在外公家午休,睡觉前,我最爱问这个问题。 外公每一次眯着眼睛笑一笑,指着最高柜子。“外公最值钱的东西在那里。”接着,外公会讲一个《李寄杀蛇》的故事,然后把我哄睡着。 不知道多少个午休都是如此。我甚至认为外公只会讲《李寄杀蛇》这一个故事来哄小孩睡觉。 醒来以后,我也就忘记了外公宝藏的事情,因为每到上课前20分钟,整个生活区都会想起急促的音乐。我的午休也绝大部分是被惊醒的。 不过外公的“宝藏”让我充满了好奇,我琢磨着里面是不是有古代流传下来的传家宝,或者很多很多珠宝,就像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里面的宝藏一样。年少的我结合着动画片每天脑补着画面。 无数次,我想打开那个柜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奈何我的身高即使加上凳子,也无法摸到柜子。哎,个子矮的小朋友在探索世界这个事情上要吃很多亏吧。 普通的盒子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上了初中以后,我中午就不在外公家午休了。 初中的环境比小学“社会”很多,这里的人并没有小学同学那么的单纯。善良、勤奋、正直不再是衡量一个学生优秀与否的唯一标准。 这里充满了竞争,成绩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用我们班主任的原话就是:“当你们认为一颗钻石比一个漂亮的玻璃球更宝贵时,你们就已经可悲的长大了。” 至于外公的宝藏,我也不再去关心了。 不过没多久的时候,这个宝藏的真相仿佛被我轻易地知道了。 那一年的过年前,外公家买了一个新柜子,我们小辈和大人们一起负责搬柜子和挪柜子里的东西。 那时的我站在凳子上已经可以勉强打开那个童年无法驾驭的柜子,我用手进去摸了摸。 那个宝藏原来就是原来是两个盒子。 童年的神秘宝藏就这么破解了,我一点都没有兴奋,甚至我连盒子都懒得打开。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钱! 这两个盒子里除了能装存折和银行卡,还能装什么呢? 别去想那些没用的事情了,抓紧时间多刷两道题,迎接中考才是最重要的。 宝藏的真相 然而故事还没有结束,我记得是2018年的一天,我又来外公家帮外公收拾东西。 因为今年外公要搬新家了,老房子里的有用的东西都要搬过去。 此时的外公已经年迈,走路都只能慢慢悠悠的。但是外公的手里一直抱着那两个金属盒子。 我说:“外公,我帮您拿着吧,您就负责指挥我们,不要拿东西啦。” 外公把盒子递给我,反复告诉我:“好好拿着,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这时的盒子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上面多了一个贴上去的白色纸条,“***纪念像章”。 啊?!原来外公的宝藏不是钱! 可能外公怕搬家东西乱了,专门在这个普通的盒子上贴上了纸条。 童年的记忆和初中的臆想,这些东西又一次闪过我的脑海。 仿佛一个多年前的惊天案件剧情反转,变成了冤假错案。 这?!到底是什么?童年的好奇心再一次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 。。。。。。 原来外公的宝藏竟然是外公这个老红军这几十年以来被授予的国家荣誉奖章! 这些奖章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排放着,每一堆奖章都被外公细心的用纸包起来,并且附上了文字。 盒子中还附上了一个整体的内容说明。把每一个奖章的由来写的清清楚楚。 外公视这些为他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我心中的敬佩悠然而生。 我仿佛回到了外公年轻的世界。 那真是一个苦难的年代,连饭都吃不饱,战火纷飞,万物生灵涂炭,钱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西。而外公靠的就是这个“宝藏”存活下来的,那便是——热爱与希望。 国家从以前的贫穷到如今的富裕,外公一直以来都热爱这个国家,为国家抛洒热血,把祖国的事情当成毕生的事业,为祖国而自豪。直到去世之前,还在关心中美贸易战。对国家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外公视这些奖章不仅仅是荣誉,更是对民族的热爱和希望。 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我们,很难体会到那个年代保持着“热爱与希望”是多么珍贵的事情。 反观现在的我们自愧不如啊,现在的我们盲目强调“创新”,认为外国的就是高一等,认为旧的东西都要革命掉,却忘记了创新的基础应该是“传承”。 现在的我们成为了金钱的奴隶,而且跪的太久,忘记了如何站起来! 传承 2019年,建国70周年国庆前夕,国家为外公颁发了共和国奖章,可惜,收奖章的人,已经不在了。 2019年1月3号,外公永远离开了我们,但是外公用他生命的火把点亮了我们。点燃了我们家族每一个人心中的一团火焰。 感谢外公留给我们这个宝藏,抚摸着这些岁月的印记,我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力量。 我从那一刻立志用将毕生所学将这种精神传承下去,怀揣着“热爱与希望”,为祖国的发展添砖加瓦,我想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吧。 而我们将会用我们的火把,点亮这个世界。 其实每个家族都有这么一群老前辈,他们不善言谈,眼花耳聋了,甚至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但他们看过人生百态,他们会沉淀下来最宝贵的东西,放在一个“盒子”里,等着后辈们去“打开”并且传承下去。 外公的宝藏 幼年费力寻宝藏,奈何奇珍高柜悬。 年少偶然得锦匣,可笑轻狂看不见。 长大终究得真相,却叹物在人长眠。。 后辈传承需奋进,热爱希望万古延。 ————心理化学师于凡 第八十三章 又搞砸了 这一击,惊动了纵火犯,纵火犯的坐标开始移动。 于凡再次拨打这个电话,这个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这下麻烦了,看来被发现了。 陈万锂在耳麦里说到:“莫慌,关了机一样找他。我看,这厮现在,在向西逃窜,而且速度非常快!” 于凡、陈帧阳、郭钠、子钇,齐刷刷回头望向西方,奇怪了,并没有人在大街上逃窜啊。 于凡突然明白了!是汽车!四人只见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正顺着路朝西开,速度非常快! 就是他没错了! 四个人迅速上车,子钇一个甩尾,车子直接进入正道,油门直接轰到底,警灯往车顶一放,呜哇呜哇警笛长鸣,追击开始了。 只见那辆红色听见了警笛声,车开得也是更快了,见缝插针,在车流里穿梭。哼!想跑? 子钇的车技更胜一筹,还没过两个路口,子钇就追上了红车,子钇在后面不停的按着喇叭,大喊:“前面的红车,靠边停车!” 红车一个急刹车,轮胎打滑了,车子开上了绿化带,然后又拐了下来骑在了道牙子上,慢慢停了下来,陈帧阳和子钇冲下车去,拉开了红车的门。红车里面是一个年轻女子。 这二人可没有怜香惜玉,没等女子讲话,直接把她拖了出来,按在了车后备箱上。 女子撕心裂肺开始大哭:“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子钇训斥到:“你跑什么?” 女子带着哭腔:“我看见你们亮警灯,我紧张。把油门当成刹车了。” 于凡没去管那女子,只是伸个头往车里看。 陈帧阳也训话:“电话就是你打的吧?还开了变声器?火也是你放的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耳麦里又传来了陈万锂的声音:“呃,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那边的情况,但是我想补充一点,电话的声音是没有开变声器的,我很确信是个男人打的。” 听到这话,陈帧阳和子钇按住女人的手一下软了,我去?难道说?该不会?我们又? “抓错人了。”说话的是于凡,只见于凡拎着一个证物袋,袋子里装了一部手机。 陈帧阳和子钇赶紧松开了手,内心慌的一批,女人蹲在了地上哇哇大哭,郭钠赶紧去安慰。 于凡对陈帧阳和子钇说:“这部手机是在这个后排座位的地上找到的。” 子钇问道:“这个纵火犯刚坐过这个车?” 于凡叹道:“我看未必。”说完指了一下后排座椅的窗户,只见后排座位的上的窗户开了一半。 于凡接着说:“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打草惊蛇之后,这个纵火犯猜到了我们能追他的定位,所以将计就计,把手机扔到了这个刚开动的车里。我们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啊!” 陈帧阳懊恼的捶了一下地,煮熟的鸭子飞跑了,真泄气,明明就和那个纵火犯插肩而过,一步之遥啊! 子钇也很沮丧:“现在怎么办。” 于凡劝慰大家:“别灰心,回去嫌疑人最后出现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例如问一问面馆老板。这个手机拿回去做一下技术分析,看看上面的指纹,还会手机里面的信息,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时于凡看见了马路对面有很多人用手机在拍照,于凡重复了自己最后一句话“看来我们要做的事真的还有很多。” …… 下午四点,警局,会议室。于凡、陈帧阳、郭钠、陈万锂。四个人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各忙各的事,所有人一言不发。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这个小团队的打击非常大,从早上镇长来阻挠到连续两次抓错人,让人觉得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惨败其实并不令人痛心,惜败才令人痛心,那种只差一点点就成功的感觉,会让人痛彻心扉,除了直接造成的损失,人们更容易陷入懊悔之中,反复地回想,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注意这个小细节,心痛之感久久不能平息。 这其实就是心理学中常讲的,心理落差补偿效应。有一句谚语:要想从心理彻底打败一个人,那就给他一些虚假的希望。 陈万锂看见气氛实在是沉闷,他便找了个乐子:“陈警官,你看,你上电视了!” 于凡、陈帧阳、郭钠抬起头,好奇的凑到陈万锂的电脑旁。只见视频的内容是陈帧阳今天在面馆抓人和在路上抓人的视频。 陈万锂敲敲键盘:“你看,你的视频还很多。” 果不其然,陈万锂找了好多版本,而且标题各异,“惊!暴力执法,警察殴打年轻女车主”、“一小时内,为何警察暴力执法两次”、“中华好功夫,锦布镇警官”,等等。 陈万锂:“评论区更有意思,要不要看看?” 陈帧阳早已脸带愠色,骂骂咧咧:“看个屁,把这些视频全给我删了!” 陈万锂一脸无奈:“这个我了办不了,很麻烦的,这些大网站的数据加密可是不好搞的。” 陈帧阳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时,子钇回来了。 于凡上前赶紧关心地问:“怎么样?面馆老板那有什么线索吗?手机上的指纹有什么发现吗?” 子钇很失落地摇了摇头:“面馆老板毫无印象,早上吃面的人都是熙熙攘攘的,老板也没注意。这个手机上没有指纹,应该是给擦掉了,这个人看来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啊。”一边说着,子钇把手机递给旁边的于凡。 于凡接过手机,仔细端详了一下,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这是什么?” 大家都凑上来闻。陈帧阳:“好像是一股油味?”说完,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子钇,仿佛在问,这味道哪来的。 子钇连忙解释:“这个味道不是我们搞得,拿来就有这个味道,我也闻了,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就是觉得这个味道有点腻。”。 陈帧阳又失落叹气到:“哎,要是有人能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查出点什么。” 这时,郭钠站了出来,用非常俏皮的语气说:“有人能闻出来!于凡大哥有狗鼻子!” 第八十四章 新的发现 听见郭钠说于凡有狗鼻子,大家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于凡。 郭钠继续解释道:“在bj市的时候,我亲眼见过,于大哥只用鼻子闻了一下,就能闻出一个化学品的组成成分,俯卧撑神奇。” 陈帧阳带着夸张的笑容调侃于凡:“哎呦我去,是说你怎么这么敏锐,搞了半天你是属狗的啊?” 于凡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没有搭理他们。他轻轻的拿起了手机,集中精神,再一次施展他的嗅之绝技,细细的品闻了一会。 大家都没有靠近于凡,深怕自己身上的什么味道会干扰于凡。 于凡闻了一会,放下了手机,呆了几秒钟,然后稍微带着犹豫的语气说道:“这个应该是机油的味道。” 于凡又拿起手机闻了一下,语气更坚定了:“这应该就是机油的味道,高润滑的油独特的油腻味,不出意外的话,纵火犯情急之下用衣服擦掉了手机上的指纹,但是却意外把衣服上的机油蹭上了手机。” 子钇继续推理:“这么说来,这个人很可能是工厂的工人,而他接触的工作环境会沾上机油!” 于凡把手机交给了陈万锂,说到:“万锂,你看看你能通过这个手机查到什么线索不?” 陈万锂接过手机,数据线一插,开始研究这个手机。于凡又回头来问子钇:“这个镇子上一般都是纺织厂或者服装厂这些的,工人一般也都比较干净。而这种一般只有机械加工厂的工人的衣服上才容易沾上大量的机油,咱们这个镇上有哪些机械加工厂?” 子钇走向线索墙的小镇地图,用手啪的一指:“只有这一个,东边的钟科峰机械厂!” 郭钠惊喜地叫道:“那我们直接去这家机械厂,说不定就有所发现呢?” 陈帧阳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四点多,咱们过去肯定能赶在下班之前,肯定能摸到什么蛛丝马迹。” 于凡倒是不着急,他问陈万锂:“万锂,怎么样?这手机有什么发现吗?” 陈万锂一边不停摆弄着鼠标和键盘,一边说有些沮丧地说:“这是一个白板手机,意思就是说是被格式化过的手机。sim卡也是黑卡。这个手机里除了给咱们播过电话,没有任何其他操作。” 于凡低头沉思,默默念叨:“看来这个纵火犯反侦察能力很强,做事情也很严谨,这一次咱们打草惊蛇了,下一次他一定会更加谨慎,咱们要抓住他就更难了。” 陈帧阳:“那就快刀斩乱麻,咱们直接杀到机械厂去,看看这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样,等他还没准备好,先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那个技术宅男。耳麦我们开着,有什么新发现可以耳麦直接联系。” 于凡点点头,先去看看再说吧,于凡、陈帧阳、郭钠、子钇又马不停蹄的向钟科峰机械厂赶去。不得不说,有了陈万锂的加入,很多事情都轻松多了。 今天一直在奔驰之中,于凡他们知道时间的重要性,多等一分一秒,这个小镇的危险就多一份。如果是普通犯罪者,得知警察在搜查他们,他们会收敛,但对于心理变态的连环纵火者,得知警察在寻找他时,只会刺激他更快的犯案。他心中的恶魔知道他的载体已经暴露,所以便会更快的榨干这个空虚者的最后一线价值! 钟科峰机械厂到了。四人兵分两路,陈帧阳和子钇去寻找工厂负责人了解情况,而于凡则带着郭钠直奔他们的原材料库房。 郭钠心里其实是懵的,她疑惑地问于凡:“于大哥,为什么我们要去库房呢?咱们不是应该去找人吗?” 于凡一边小跑一边说着:“来不及解释了,我要确认一个东西!” 库房到了,在库管员的带领下,于凡和郭钠进入了库房,于凡直奔油品区。油品区堆放了大约20来个200l的大铁桶,什么都有,切削液、润滑油、防锈油等等。 于凡仔细观察着,走来走去,他又问问旁边的库管员:“所有的油品都在这里?” 库管员点点头:“所有的油品都在这里了,所有的油品都是直接入库的。” 于凡咬了一下嘴唇:“糟了,不是这里,快去告诉陈帧阳和子钇。郭钠,咱们走!” 于凡向工厂办公区跑去,正巧碰见陈帧阳和子钇从楼上下来。陈帧阳也看到了急匆匆跑来的于凡,便说道:“老于,这个厂一共有五十来个工人,这个厂长正要带我们去车间给我们一个一个介绍。” 于凡阻止了大家,对大家说:“我想,我们要找的目标根本就不在这里!” 众人很诧异。 于凡这一路的小跑,还有些让他气喘吁吁,于凡捋了一下气息,说到:“这里的油库的油品中都没有加t321硫化异丁烯,手机上的油味中有很明显的硫化异丁烯的味道。” 郭钠一下反应了过来:“于大哥,刚才你第一时间去油品库,就是为了看看他们这里用的油是否是手机上残留的油,对吧?” 于凡肯定的对郭钠点点头,继续为大家解释:“t321是采用硫磺或单氯化硫及异丁烯为原料制得的含硫添加剂。含硫添加剂在边界润滑中的金属与金属高压接触中提供保护。含硫极压抗磨剂的极压抗磨性能与硫化物的c-s键有关,较弱的c-s的键较容易生成防护膜,有较好的抗磨效果。目前使用的含硫化物的极压抗磨剂,大部分使用的是硫化异丁烯。” 郭钠帮于凡补充:“加入t321硫化异丁烯的润滑油一般润滑性能更强,它们的应用场景一般是齿轮油、抗磨导轨油、极压切削油等等。” 于凡感觉自己和郭钠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于凡继续讲解道:“所以这里不会出现我们想找的人。我强烈怀疑,纵火犯衣服上的油是从设备用油上直接接触上的,不是机械加工过程中接触上的,他不是普通的操作工!结合这个人之前的特点,有一定动手能力,技术能力,我强烈怀疑,他应该是这个镇上某个工厂的一名设备维修人员!” 大家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于凡:“郭钠,你把含有硫化异丁烯的油品种类列个清单交给子钇,让他们去各个工厂排查一下哪些厂子用这些油。”。 陈帧阳在旁边有些着急了:“现在都已经五点多了,很多厂都下班了,而这个排查工作需要很长时间,这可怎么办啊,万一今晚他又纵火,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于凡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不用等他纵火,我来帮他加一把火。” 第八十五章 篝火晚会 帮纵火犯点火?于凡又语出惊人。 每一个人都非常紧张地看着于凡,大家知道于凡没有疯,但不知道于凡到底想干什么。 于凡问子钇:“子钇,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很大的铁盆,我要在小镇的中心广场放一把火!” 子钇吞吞吐吐:“有是有,但是你用这个干什么?为什么要点火?” 于凡:“在犯罪心理学中讲过,连环纵火犯对火焰的诱惑无法抑制,他们会迫不得已被火焰所吸引,今晚晚上咱们要一起做一个火焰秀,来一个篝火晚会。第一,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火焰秀,吸引嫌疑人来参加,这类人的行为举止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我们可以通过观察,结合侧写抓住他。第二,熊熊烈火的燃烧或多或少会满足他对火焰的欲望,这样或许会延长他下一次犯案的时间!” 于凡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不要让咱们的进攻停下来,当他真有喘息之时,便是小镇遭殃之日。” 大家听懂了于凡的意思,一拍即合,紧锣密布开始布置。 子钇召集同事们找来一口大锅拉到了镇中央,陈帧阳、于凡、郭钠则分别领人寻找观察点来观察现场,陈万锂则借用了一个伪基站,给小镇附近的人群发一条短信,告知今晚中心广场有活动。 架好了柴火,倒好了汽油,一切都准备就绪,天也慢慢暗了下来。六点多,很多家里也吃完了晚饭,可是小镇路上的行人却并不是很多,可能是昨天刚发生了纵火案,人们还人心惶惶的。 不过,家里终究是坐不下的,因为人们的恐惧是需要疏导的,而疏导的方式就是互相倾诉。七点过半,人们开始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三五成群互相聊着天,最近的火灾显然也成了他们最好的谈资。 不少人收到了陈万锂发的短信,向广场聚集了过来。广场的人越来越多。镇警局的人也都悄悄潜伏在了人群之中。 “可以开始了吧?”子钇问于凡。 于凡:“嗯。” 一个小火把,引燃了火盆中的燃料,火焰呼的一下腾了起来,小镇应该很久没有搞过篝火晚会了,因为这种晚会毕竟有一定安全隐患,一般都要各种审批,很难批的下来。今晚则是先斩后奏,不得不说,小镇警局的靳局长真的帮于凡他们开了不少绿灯。或许也是因为于凡他们的做事方式和传统有别,这个靳局长碰巧也是一个愿意创新之人,所以如此支持。 点燃了火盆那一刹那,小镇的居民不禁“哇”了一声。 普通的老百姓一般会选择远距离观看,而对火焰渴望之极的纵火犯则会近距离享受。于凡死死地观察着近距离的人群,每一个人都望着火焰发呆。 其实关于人们为什么看见火焰就会发呆,在心理学上是有解释的。 首先要解释什么是“发呆”。“发呆”是指因着急,害怕或者心思有所专注,而对外界事务完全不在意。发呆是人的大脑对于外界事务进行调节的一种应激反应。处于发呆状态下的人,不愿意思考,停滞在一个安静的氛围里,忘记一切。 既然发呆是一种应激反应,那么就有对应的刺激物。对于火而言,能对人产生刺激的,是光和热。 光是通过神经系统影响人的机体,神经纤维将光信号传递到视觉皮层和脑部的其他部位,控制身体的生物钟与荷尔蒙,对脑下垂体,松果腺,肾上腺,甲状腺均产生影响。通过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产生,重置和调腔人体的生理和行为节律。 生活中常见的火苗是橙黄色,属于暖色系。在这种色调下,给人以温暖明亮的感觉,人的情绪趋于平稳,心理处于放松状态。 火焰发热,使周围的温度升高。人在这种暖和舒适的环境当中,机体外表的毛细血管扩张,滞留于外周的血液增多,而其它脏器的血液供应就相对减少,其中也包括大脑,大脑先对较前呈缺血缺氧的状态,反应开始变得迟钝凝滞。 可是这时,于凡发现了一个人的异样!! 站在前面的人群中,一个人身穿黑色大衣,戴着口罩,只见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于凡仔细看去,发现那个人不停搓着手,但是看上去很不自然,仿佛就像……就像一只手在试图控制另一只失控的手。再仔细一看,还能看见这个人在不停的深呼吸,他的身体起伏非常大。 于凡赶紧在耳麦中呼叫:“我这里发现一个很可疑的人,八九不离十了,请求支援。” 陈帧阳在耳麦中说:“收到,我就在你旁边,马上过来。”除了陈帧阳,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来支援。 陈帧阳不到一分钟找到了于凡,于凡用眼神给陈帧阳指了指那个可疑的发现。这时,那个黑衣人的目光也和陈帧阳对上了。 四目相对,即使无声,即使距离遥远,依然可以传递着彼此的信息。陈帧阳的眼神是捕猎者,而那个黑衣人的眼神则是猎物! 那个人显然嗅到了危险,转身准备离开。陈帧阳正准备开追。可是! 意外发声了! 随着呲的一声,广场中心的火焰华为一团白烟。火灭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叹息的声音,哎。 大家朝中心看去,原来是熟悉的身影,是上午阻挠于凡的那波镇上的人,拿着灭火器喷灭了火焰。 这时,于凡和陈帧阳再转头看向那个黑衣人的方向,黑衣人已经不见,遁入黑暗之中。 md傻逼吗?关键时刻来捣乱!”陈帧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喊骂道。 所有人都围到了火盆旁边,包括靳局长。所有人都带着怒火盯着镇长一行人。每个人眼中喷射着火焰,镇长这帮人被这么围住,心里怂的一批。。 镇长看见大家过来了,故意提高声调:“这个火到底是谁放的?” “我!”所有人吼道,每个人往前又迈进一步。 第八十六章 最后的宣战 镇长熄灭了小镇广场的篝火。却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镇长却不以为然,甚至义正严辞地说道:“你们简直是胡闹!你们擅自在小镇里搞篝火晚会,你们报备了吗?我们批准了吗?” 靳局长站了出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时间原因,还没来得及报备。” 镇长的气焰更加嚣张了,更加理直气壮:“你们根本乱搞!昨天刚发生了火灾,你们今天又搞一个篝火晚会,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小镇居民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受害者家属的感受?你们有没有?啊?” 镇长把旗帜立得很高,在道德的制高点对靳局长施压。但是,在于凡看来,镇长只是搞了一个旗号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因为于凡他们的做法显然已经影响到了镇长的权利。权利,是最好的春药,当你的权利被剥夺的时候,你控制权利的欲望会让你做出极端的行为。 在面对权利的欲望这一点上,镇长和纵火犯并无什么差别。 但是,于凡他们的确是理亏,没有按照规章制度走流程,被镇长训斥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更可惜的是,让这个纵火犯再一次溜走了,机会总是在机缘巧合中被浪费掉了,难道老天都在帮他? 镇长继续发威:“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火宅,你们非要说是连环纵火案!人呢?给我抓到人了吗?胡闹。不知道哪里请来的神仙,给我们还搞这么多破事!自以为是。”这话是在含沙射影骂于凡他们呢。 大家虽然心里愤怒,早就对这个官僚主义的镇长受得够够的,但是的确没什么反驳的。 镇长一行人大摇大摆挥袖而去。群众们也扫兴的散去,只留下于凡一行人慢慢的清理烂摊子。 一边收拾着,子钇一边问于凡:“现在该怎么办?” 于凡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熄灭的火焰,他从未如此失落,他一种恨铁不成钢,在他眼里,明明一目了然的事情,却总是做不好。于凡本来平静的内心出现了沮丧。 郭钠看出了于凡的失落,走过来对着于凡阳光地微笑:“于大哥,没关系的,好事多磨,其实本来事情就不一定是一帆风顺的,对吧?” 于凡转头看着郭钠,不知为何,每次一看见郭钠的齐刘海和小虎牙,于凡的心就会感到一丝温暖,再加上郭钠纯真的笑容,无疑让于凡重新调整了心态。 郭钠继续说道:“于大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话音刚落,于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脸一下下就红了,郭钠也觉得这个话有点暧昧,又连忙补充一句:“我们是一个团队嘛。”说完又嘿嘿一笑,小酒窝格外可爱。 于凡对众人说到:“纵火犯受到了惊吓和刺激,未来的24小时之内他一定会再次行动,我们赶紧收拾好这里,回警局!” 众人一拍即合。 回到了警局会议室,大家根据今天收集到的线索重新布置了线索墙,于凡站在墙旁边发着呆。然后大家又排了个班,轮流休息,今夜应该是一个平安夜。 这,或许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夜过去。 谁也不知道,这个暴风雨来的如此之快!一大清早,子钇推门而入,大喊:“出大事了!快醒醒!” 每个人睡得本来就浅,子钇这一声大叫,所有人都弹了起来。 怎么了? 子钇:“你们看手机!” 大家掏出手机。只见每一个手机都收到了一条短信:“针对近期“锦步镇连环纵火事件”谣言频发,@锦布镇官方微博,经调查并未发现人为纵火证据。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和谐锦布,你我做起。” 陈万锂叫道:“基站短信?这是抄袭我的灵感!” 陈帧阳:“这是镇政府发的辟谣短信,这个破镇长这么着急把屁股擦干净吗?” 于凡:“可能经济指标对他们来说格外的重要,营造安定的环境,安抚投资商是第一要务。或许他们也有他们的担心,只是不同人的立场不一样罢了。” 子钇:“短信这么一搞,那不得又激怒纵火犯,我们的时间又短了啊。” 这时于凡却乐了,拍手哈哈大笑道:“妙啊,这一招妙啊。” 陈帧阳焦急说到:“老于你说什么呢?” 于凡:“这个镇长的做法其实帮了咱们一个大忙!你们还记得,犯罪心理定义这个纵火犯的动机吗?” 郭钠:“是欲望,是对权利或者性的欲望。” 于凡鼓掌叫道:“没错,他想要权利,他想要有掌控感,当我们定义他为纵火犯的时候,他其实获得了一个身份,一种权利,这也是他连环纵火想达到的目标!” 陈帧阳补充:“他放了那么多火就是想让大家知道他的存在,知道连环纵火犯存在的人越多,这样他就更好的施展他的权利!” 子钇接着话:“他用他的这个权利给镇上的人带来恐惧,他享受这种掌控别人恐惧的感觉。” 于凡总结道:“非常对,这个人在这个小镇里曾经或者现在一定品尝过恐惧、羞辱。他要将这些报复给这个小镇!” 于凡走到的线索墙前,转身对大家说:“补充一个重要的嫌疑人特征,他是小镇的原住民,在这里住了很久,但一直以来被人嘲笑或者欺负,他很可能离开过小镇试图改变他的命运,但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又回来这里,很可能在外面混的不好,离开小镇并没有让他得到自尊,他回到小镇会更加遭到嘲笑,这样的反差,会加剧他扭曲内心。这个时候镇长发短信告诉镇上所有人,这个纵火犯其实不存在,也就意味着……” 郭钠接着话:“也就意味着,消除了镇上老百姓的恐惧,也就剥夺了这个纵火犯的权威!” 于凡:“此时此刻他一定恼羞成怒,以他的行为习惯,他会给不认可他的人们一个正式的宣战!来一场最后的决战!”。 于凡话音未落,之前那个线索举报的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大家一齐望着电话,然后互相看了看。 这个电话是谁打的?大家心中已经有一个共同的猜测。 第八十七章 全民通缉 电话响着。于凡走了过去接起了电话。 果不其然,还是那个暴躁的声音:“你们这帮白痴,自以为是,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今天晚上我将会第六次用火焰给这个贪婪的小镇带来恐惧!到时候我会邀请你们亲自来参观!保持手机畅通!你们都将是这场恐怖秀的贵宾席观众。”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于凡到表现的非常平静,他淡淡地说:“看来,现在我们还有大约12个小时,找到他!” 陈万锂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监听电话,敲打着键盘,现在他放下了耳机,激动地对大家说:“可以了,找到他的电话位置了,邵军纺织厂!这是第一起火灾的地方!” 子钇叫上大家:“走!看来咱们又要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了!” 二话没说,于凡、陈帧阳、郭钠、子钇驱车赶向邵军纺织厂,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谁也阻止不了他们了。 最终的决战即将打响,于凡将平生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穷凶极恶的心理变态,一种刺激和紧张感涌上了心头。 在危机的关头往往能激发出人的潜力,这也是人为什么一辈子总在不断挑战自己的原因所在。对于于凡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身上的光芒异常的闪耀。不知在遥远的异地他乡,他们是否也能看见于凡的光呢? 五分钟,邵纺织械厂到了,四人冲进厂子,这个工厂并不大,也就几亩地,就一个大门。 根据手机定位信号,他们四人冲到了工厂的宿舍区,厂里的工人不多,这是一个大通铺宿舍,就一个房间。进入房间,因为是上班时间,一个人都没有在宿舍,陈帧阳发现了一个床铺中间放着一个手机,确认过号码,看来这个就是嫌疑人的刚才打电话的手机了,只不过人不知道去哪了。 子钇立刻喊厂长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宿舍区问话,果不其然,少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工厂的设备维修工老李。 郭钠去车间和库房也了解到,他们的设备果然用长城抗磨液压油,和这个老李身上沾有这种特殊机油的侧写完全相符。 子钇对着大家说:“各位师傅,你们公司的老李现在极有可能涉嫌参加一起连环纵火案,希望你们能给我们多多提供一些他的线索,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吗?” 工人们面面相觑,显然对老李是纵火犯表示惊讶和不理解。 一个工人说:“老李?你们搞错了吧?这个人是个怂逼,平时看了恐怖电影晚上都要尿床的,大家都知道。”说完,工人们都哈哈大笑。 可是大家不知道,他们所描述的情况正好符合于凡第一天对纵火犯的侧写——尿床。而且通过工人们的反应,这个老李平日一定受了不少的嘲笑,更加佐证了于凡的推断。 另一个工人又说道:“不过我也看到这个怂货心狠的时候,你们记不记得有一次他打死一个流浪狗,然后还分尸了,最后拿来烤狗肉,还给我们吃,我们都没吃,还笑他别得狂犬病了,野狗都敢吃啊?” 郭钠对于凡说:“虐待动物,折磨动物。这也符合我们的侧写,他在品尝给弱势物种带来的痛苦和恐惧。” 说到这里,于凡想起了阿毛,不禁提阿毛担心了起来,万一它遇到了变态了怎么办,万一遇到虐狗者怎么办呢,一个脆弱的生命在世间游荡,它不知道,真正恐怖的东西不是饥饿和寒冷,而是人心。 子钇又着急地问:“他现在在哪?你们看到了吗?” 工人们互相交流了一下,都摇摇头,都说是早上看了一下,然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事已至此,有很大的进展,至少于凡他们已经明确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他们的对手不再是未知的了。 可是,这个进展来得太晚了,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对手已经明牌,就是要和大家玩最后一把游戏。 陈振阳让郭钠把犯罪嫌疑人的资料告诉了陈万锂,陈万锂在网络途径上通缉。子钇也告知了靳局长,全镇所有警员全部出动搜索。 所有人,都在和时间赛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于凡回到了警局会议室,他死死的盯着线索墙,将所有的信息汇聚到脑海之中。于凡闭上了双目,又进入了心流模式。 警官们再次排查了之前所有的着火点,重新走了一遍这几天发现的犯罪嫌疑人行踪的地方。每一个警官拿着这个老李的照片询问每一个路人,小镇的各个电线杆上都贴上了通缉令,每一个住宅小区里也贴上了通缉令,小镇中心广场也有志愿者帮忙发传单帮助寻人。就连镇上也被迫同意在下午的小镇广播中紧急插播通缉令,因为相比经济损失,镇长更担心出人命案!更何况,对方已经开始了疯狂挑衅。 墙上的时钟依然走着,于凡闭着眼睛在线索墙前面站了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现在是下午三点了,太阳已经开始下落,太阳光透过窗户斜射在到了会议室里。 郭钠看于凡站了那么久,便搬了一个凳子,准备拿去给于凡坐。陈帧阳拉住了郭钠,并把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郭钠不要打扰于凡,郭钠心领神会的退了回来。 此时房间里只有于凡、陈帧阳、郭钠、陈万锂四个人,子钇出去搜人去了。而陈帧阳也放下了手中的案卷,望着天花板。陈万锂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停止了,郭钠也不停的揉着眼睛,看不进去线索数据了。 除了于凡,在场的所有人已经释放完了他们的浑身解数,他们已经尽力了,他们已经接近了极限,他们拼到最后。它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于凡身上。。 关键时刻,也只有英雄才能站出来力挽狂澜。何为英雄?是天赋加上努力。心理学中做过一个研究,其实每一个人生来这个世界都自带着各自的天赋,就像游戏里的不同职业,各有利弊,而这种天赋是刻在基因之中的。不用羡慕别人的天赋,人生的前三十年,最重要的不是模仿别人,而是了解自己,用三十年的时间找到自己的天赋,在后面的时间在天赋上加以努力。你便会成为你人生的英雄! 而现在,这便是于凡的舞台! 第八十八章 第六个纵火点 点过了,夜幕笼罩了下来,而今天的夜幕将会格外的恐怖。 所有人还在外面搜寻排查,路上巡逻的警车也很多,在靳局长的努力下,周边的镇、还有lz市局都派了人手来增援。 陈帧阳将会议室嫌犯拨打的电话转接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了地平线上。黑夜正式开始,所有人都陷入了紧张和焦虑,心率也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 一整天的搜索,并没有找到这个纵火犯老李,但是关于他的线索确为源源不断的传回指挥中心。 根据调查显示,他是祖上三代一直都住在这个锦布镇,家里的老人已经都去世了,也没有结婚,从小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尤其是父亲,他的父亲经常对他实施家暴,他的性格也是唯唯诺诺的。但是他的成绩还不错,考上了大学,算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后来卖了镇子里的房子,出去打工了,可惜在外奋斗的很不顺利,最终灰溜溜地遛回了镇里,默默地做了一名维修工。 他的信息已经非常透明了,看起来,这个人并不是之前于凡他们猜测的陈钛洲。陈钛洲现在又在哪里呢?算了,先不管这么多,先把眼下的危机搞定了再说。 正在大家焦虑之时。电话,响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应该就是这个纵火犯老李打来的,而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话了! 陈万锂带上了耳机,简单调试了一下监听设备,对于凡点了一下头。于凡接过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这一次显得非常的沉静和轻松:“表演即将开始,欢迎你们来参观今晚的我燃天秀,你们应该知道在哪了吧?跟着你们的定位来找我吧。” 于凡:“老李,你为什么这么做?” 老李并没有回答,电话那头传来了冷冷的笑声。电话断了。 所有人看着陈万里,等待他报出定位,陈万锂仔细地摆弄着设备,摸着键盘,狠狠敲了一下回车:“锦布镇西北处的布料仓库!” 陈万锂说完,众人立刻转身准备出发。 “等一下!”于凡叫住了大家。 众人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于凡,经过了这么多日的合作,大家已经充分信任了于凡,既然于凡让大家等一下,那肯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的。 于凡冷静地对大家说:“这一次,咱们就去两个人,我和陈帧阳。” 子钇诧异问到:“为什么呢?现在既然已经情况明朗了,为什么不一起去,这样也能增加成功率。” 于凡:“首先,我们并不确定这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如果他来一个声东击西,我们所有人就会全部扑空,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第二呢?”陈帧阳问到。 于凡:“第二,现在这个老李已经彻底失控,我们如果去太多人,很容易引起他的注意,一旦暴露了,他一定会立刻点火。他就是要点火给我们看。” “但只要‘观众’没到,他就不会开始‘表演’。”郭钠一点就通。 于凡:“没错,所以,现在只要我和陈帧阳两人悄悄潜伏过去,找到他的位置,不惊动他,一举拿下他!” 靳局长也发话了:“这个方案可行,但是为什么你要亲自去冒这个险?我们派两个专业的警察同志去就可以了。” 于凡解释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犯罪者,他是一个变态,我知道该如何找出他,并且稳住他的情绪,至于陈帧阳,他和我配合比较默契,所以我要带上他。” 靳局长过去拍拍于凡的肩膀:“好吧,时间紧迫,你有把握,我就相信你。你们自己小心一些。我会安排所有人待命,消防车也随时待命,你们一有什么意外,就立刻通知大家。” 郭钠也关切的对于凡说:“于大哥,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子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给予于凡祝福。 陈万锂:“咱们想一个暗号吧,一旦要全员出击,你就在耳麦里说暗号。” 陈帧阳:“随便想一个吧。就海绵宝宝上戈壁吧。”真是无理由的暗号,不过也也没什么问题。暗号就定做“海绵宝宝上戈壁”! 陈帧阳换成了便装,和于凡一起步行走出了警局。那个布料仓库离这个的距离大约三公里,于凡和陈帧阳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了里仓库还有一公里左右的位置,下车,继续步行。 虽然自告奋勇,但是于凡的心还是很紧张,他仔细地观察周围,他不知道老李会在哪里看着他们。他们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进入这个邪恶的视野。 镇子的西北边多是居民区,而那个布料仓库刚好在居民区的中间,属于小镇规划前的建筑,仓库直接连着住房,现在小镇的工业区和居民区都已经分开了。相信再过不了两年这个小布料仓库也会被拆掉。 把纵火点选在这里,的确让警方非常的头疼,这里的居民人口多,布料仓库一旦烧起来势必会连带着引燃居民楼,后果不堪设想。更可怕的是,这个的道路很窄,消防车过来非常费劲,给灭火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说到底,只要火一燃,警方就满盘皆输。要想赢得这一场和纵火犯的博弈,只有一个办法——不要让火燃起来。 陈帧阳和于凡假装散步人在路上慢慢走着,好在路上的人比较多,于凡他们并没那么容易被察觉。 远处,那个仓库已经进入了视线,于凡和陈帧阳深呼吸了一下,假装路人散步一样开始聊天。 陈帧阳:“老于,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情吧?有何感想。” 于凡:“我现在只想赶快搞完,然后辞去这个狗屁顾问的身份,回我的公司好好工作,赚钱,结婚,然后平淡的过一生。”。 陈帧阳:“哎呀呀,可是你不当我们的顾问就不能再见郭钠喽。”陈帧阳带着挑逗的语气。 于凡脸一红,立刻转移话题:“注意了,仓库到了。” 第八十九章 燃天秀 布料仓库到了。这是仓库不大,也就100多平米,应该是这个小镇里最早的一批建筑,里面存放着各种废布料,而这个仓库也废弃多时,无人问津。 于凡和陈帧阳假装散步,绕着仓库转了一圈,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也没有看到有人在监视他们。 仓库的门锁是坏的,但是门是拉上的。陈帧阳给于凡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顺着门缝,准备溜进这个库房。 溜进库房前,于凡让陈振阳和他一起把左眼闭上五分钟。 陈帧阳很纳闷,悄悄问到:“老于,这是什么意思啊?” 于凡耐心解释:“这个库房没开灯,在进去之前我们要先让眼睛适应黑暗,这样一会进去的的时候我们就容易洞察里面的情况。这个方法曾经海盗经常会用,你看影视剧中的海盗往往要带一个黑色的眼罩,这个目的就是去打劫船只时,进入了船舱内部就可以立马扯下眼罩,第一时间适应黑暗,开始战斗。” 陈帧阳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黑眼罩起这个作用啊,我以为他们是打架把眼睛打瞎了呢。” 两人的左眼适应了黑暗,趁人不注意,侧身溜进了库房。 库房内一片漆黑,没有灯,于凡他们也不敢开灯,接着高处窗户上漏下的月光,勉强能看见脚下的路。 于凡和陈帧阳屏住呼吸,低着身子,贴着墙慢慢摸索,空气死寂般安静,虽然仓库外的路面上人来人往,还比较热闹,可是一进这个库房仿佛是踏入了另外一个结界,静得吓人。 于凡和陈帧阳哪怕很小心地挪着步子,可是还是会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摸着墙继续往前挪动,大概到了仓库的中部,还是没什么动静。陈帧阳悄悄问耳麦里的陈万锂:“喂,宅男,你给的定位对不对?什么都没有啊?” 陈万锂在耳麦中回答:“没问题,信号非常清晰,就在你们附近,当然也不排除他又把手机丢在那,总之你们要小心。” 于凡心里很明白,这一次他不会再把手机扔在这里,来一个人机分离了。因为这一次,这个纵火犯老李要的是“观众”,他怎么会放观众的鸽子呢? 危险,一定就在这个布料仓库里的某一处。 这时于凡和陈帧阳突然听见有人移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帧阳刚才说话惊动了纵火老李。 陈帧阳示意于凡把身体压的更低,他俩屏住了呼吸,盯着黑暗,于凡的脸颊上已经挂满了汗珠,顺着下巴、鼻尖流到了地上。 移动的声音消失了,空气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陈帧阳示意于凡继续向仓库内摸索,他们身边全部都是废布料,如果此时此刻纵火犯点燃了这里,毫无疑问,陈帧阳和于凡就是第一个殉葬者,而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在纵火犯掏出火之前,制服他。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声巨大的哗啦声,接着一声巨大的“砰”!仓库的大门关上了! 啪,灯亮了,整个仓库的灯亮了,于凡和陈帧阳刚刚适应了黑暗,现在又被这个强光刺激地有些睁不开眼。 他们知道自己被发现,于是站起了身来。 只见仓库门口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背对着他们,正用锁链拴住了门。被光照亮的仓库,视野一下开阔了。能清楚地看到,这里堆的布料比想象中的还要多,除了货架上,地上也堆的满满都是。 更令人担忧的是,堆积的废布料还多以碎布料居多。因为碎布和叠起来的整布相比,与氧气有更大的接触面积,所以碎布比整块的布更容易燃烧! 这里根本不需要其他的引燃剂,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绝佳的引火点!只需要一根火柴,这里将会燃起无法扑灭的烈火。 这个黑衣人锁好了仓库的门,缓缓转过身,虽然相隔了十多米,但他的面容被于凡和陈帧阳看得一清二楚。没错了,这个人就是老李,只不过他的面容表情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和扭曲。 于凡问道:“老李,你为什么要放火?” 老李嘿嘿一笑,把手中的钥匙用力向上一扔,钥匙被扔出了窗户之外,现在这是一个没有出口的房间!这是一个死局! 指挥中心通过耳麦也听到了动静,每一个人都非常的紧张。 老李说话了:“这些人都是自找的!我只是还给了他们” 陈帧阳劝到:“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冲动!” 老李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收手?哈哈哈!”接着他又非常的冷静地自言自语:“收手,对对对,我今天本来就是要计划收手的,这是我最后的燃天秀,因为,今天我们谁也不会走出这个库房!你们两个就要在这里和我陪葬!” 于凡却哈哈大笑起来。 老李诧异,你笑什么? 于凡:“老李,你不按套路出牌啊,我们临死之前你不是应该告诉我们你的前因后果吗?这才符合剧情啊,不然我俩白白给你陪葬了,你为什么要报复这个小镇?” 老李:“因为命运一直在给我开玩笑,而我tmd不是喜剧演员!从小我就因为家庭原因被欺负,同学们都笑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后来我家人死绝了,但我忍辱负重,终于考上了大学,本以为读了书可以出人头地,我也全身心地在努力,我还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出去创业,可是天不佑我,我被搞得一塌糊涂,欠了债,只有灰溜溜的又回到了这里。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之前刚把房子卖了,锦布镇就被列为经济发展重镇!这些年小镇发展的非常迅速,房价翻了好几番!我完美错过了所有风口。这又成了他们的笑柄。” 老李一边伸手进裤腰包摸索着什么东西,一边说:“第一次着火,其实是无意的,但是我意外地从中体会到了放火的快感,因为它能给人带来恐惧,而这是我的威严!我是他们惧怕的纵火者,这些嚣张的人就像蠢猪一样被我玩弄于掌心。可是后来,我又变了。算了,不和你们说这么多了。” 老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顺手点燃。。 老李将点燃的打火机抛向了空中。 说到:“永别了!” 第九十章 点不燃的布 死亡的火焰在空中飘舞! 于凡、陈帧阳惊恐地看着这个打火机,时间变得越来越慢,打火机随着一个道死亡抛物线缓缓下落,而它的落点就是一个碎布堆,一点就着的那种碎布堆。 陈帧阳努力冲过去地去接打火机,可是事与愿违,陈帧阳离打火机有十来米的距离,计算一下抛物下落的时间,抛去反应的时间,也需要两秒。 来不及了! 打火机,落在了,碎布堆上! 噗嗤一声!空气中腾起了…… 灰。 陈帧阳并没有去接那个打火机,而是径直冲向了老李,直接把老李噗嗤一声摁倒在地,腾起了地上的灰尘。 而那个打火机,的的确确掉进了碎布堆里,但是!竟然没有点燃碎布!这些布匹仿佛就像根本不可燃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于凡不慌不忙地走到打火机旁,蹲下身捡起了打火机,长舒了一口气,关掉了打火机,缓缓对耳麦念起了暗号:“平安结束了,海绵宝宝上戈壁!” 警局会议室指挥中心的所有人欢呼雀跃!终于抓住了!太棒了,待命的警员们也第一时间驾车开往现场去驰援他们。 被摁住在地的老李显得很暴躁,使劲挣扎,可是陈帧阳这一手功夫,把他摁着死死的。 大约三分钟不到,支援部队到了,仓库的大门被撞开,警员们帮助陈帧阳按住了老李。郭钠、子钇、靳局长等等人物,大家都来了,甚至镇长也来了。 一切平安,笼罩在这个小镇上的恐怖阴影终于散去。 老李这下知道自己是彻底输了,但是他还是有些输得不明不白,他倒在地上问于凡:“为什么这些布点不燃?” 于凡看看了看他,回答:“我也有一个疑问要问你,一换一,你回答了我,我回答你。” 老李在地上点点头:“你问吧。” 于凡:“你的前四次纵火都是以制造恐惧为目的,并没有故意去伤人,甚至你在刻意设计不去伤人。为什么第五次你要选择如此恶劣的手段,搞得这么严重?” 老李冷冷一笑道:“我说过了,这是他们自找的,前四次放火,我的名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传言说这个小镇有人在连环纵火,越来越多的人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担忧,整个小镇的人都在讨论着连环火灾。我的感觉特别棒,我知道自己的厉害。可是第四次之后,无耻的小镇政府竟然发出了辟谣公告,告诉大家那四次火灾不是人为纵火,这不就是否定了我的存在吗?人们脸上的恐惧越来越少,焦虑的人也越来越少,人们也不再讨论火灾!” 说到这里,于凡回忆起了他们第一天来到小镇时,原来陈钛洲插队的那家人的男主人也提起过这件辟谣的事。 于凡追问:“也就是说,第五次你在镇中心进行更恶劣的烧人放火的根本原因是看到了辟谣公告?” 老李:“没错!我要让他们一次痛个够!我要打他们所有人的脸!我要用熊熊的烈焰惩罚你们的傲慢,我要用着剧烈的火焰,证明我的存在!你们永远无法否认我的存在!” 于凡:“所以今天早上镇政府发的辟谣短信再一次激怒了你,然后你决定再给我们‘上一课’?而且你这一次是准备殊死一搏,破釜沉舟!” 老李:“没错。不过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好说的。该你了。为什么那些布点不燃?” 于凡慢慢走到一个碎布堆前,随便拿起了一片碎布,说到:“因为我们提前在这些布上面做了手脚,你自然就点不燃了。” 老李非常诧异:“什么手脚?” 于凡又拿出刚才老李的打火机,点燃打火机,把布料放在上面灼烧。 于凡:“这里面的碎布上,我们都喷洒了氯化铵溶液。经过氯化铵浸泡过后的的布料,是不会燃烧的。“只见布料即使在外焰的灼烧下,也没有被点燃,最多只是变黑了,还冒出了一些白烟。 于凡继续说道:“这白烟,便是分解的氯化铵。氯化铵在分解的时候,保护了里面的布不会被点燃。曾经在剧场、影院等一些地方,幕布都是要经过氯化铵防火处理的,否则一旦出事就是大事了。当然了,随着科技的发展,防火布的技术也在不断更新,不过氯化铵制作的防火布依然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于凡关掉了打火机,看着惊讶不已的老李,接着说道:“氯化铵作为一种便宜,速效的化肥,在镇上非常好找。这给我们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老李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哎。不过,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将会在这里点火?然后在我之前提前布置了现场?” 于凡显得很平静,说道:“其实,我也是赌。好在我赌对了。”于凡咽了一下口水,“资料显示,你在外地的时候所做的工作是房屋风水学,就是帮房地产老板看风水选地,本来一直以来比较顺利,可是有一次你帮人看的楼,因为施工原因坍塌了,当时委托你看风水的老板怪罪于你,都用了黑白两道要收拾你,所以你才会仓皇逃回这个小镇,躲避风头,我说的对吧?” 老李漏出一丝冷笑:“看来你还对我的过去挺了解的嘛。” 这些资料是陈万锂查到的,陈万锂在旁边得意地咧着嘴晃着脑袋。 于凡继续讲解:“看似随机作案的你,在你的行事之中,也处处透露出了你的逻辑。你的控制欲极强,也很聪明,自负的你故意留下了隐藏的线索,等待一个和你共鸣的人翻开你留下的宝藏地图。“ 天下其实并无随机的东西,所谓的随机,只是人们在当前的知识位面还没有掌握到其规律罢了。 老李故作玄虚:“哦?你到是说说,你找到的地图是什么?”。 所有人也都望着于凡,等待于凡公布这最后的谜底。你到底是如何用自己擅长的知识推断这个纵火犯老李的第六个纵火点的? 于凡对着大家微微一笑,道:“其实这并不是我擅长的知识,而是老李最擅长的——风水。” 第九十一章 八卦定位 风水? 于凡继续解释:“老李,你的老本行就是给人看风水,你自然明白一个道理,顺天道而行。5月份是第一起纵火,着火的是小镇的正北方的邵军纺织厂,正北在八卦中为坎卦,在后天八卦图中,坎卦的八卦代表数字为一。第二起是在8月底,着火点是小镇西南的德铭食品厂,西南为坤卦,在八卦代表数字为二。第三起发生在10月份,是镇子的东边的鎏金服装厂,东为震卦,在八卦的代表数为三。第四起是12月中旬,是镇子东南的杨忠制鞋厂,东南为巽卦,八卦的数字为四。第五起也就是前天夜里的,是小镇中心的百货超市,中心则为中宫,代表数字为五。这便是你选择放火的位置逻辑!“ 老李带着惊讶又有一些钦佩的语气说:“没想到这个镇子上竟有人能看破此局,看来这是天意啊,我能栽在你的手里,不亏。” 画面回到了今天下午,在会议室中,于凡闭着眼睛在自己的心流模式的世界中遨游,在这个于凡的世界中,无数的推演图案自动和线索墙上的小镇地图匹配,于凡把无数的图案转化成数字,又将无数的数字转换成图案。在于凡的世界里,时空是四维的,每一种物质都以其化学分子式的形式存在着。终于被于凡发现了,这纵火顺序和八卦的关系。 于凡睁开了眼睛,把线索墙上每一个着火点用直线连接了起来,确定原点和半径,画了一个半圆,半圆的西北方位正是在家属区内的布料仓库。指着这个仓库的坐标,于凡回头对着所有在会议室的人说说:“在八卦中,六代表的是乾卦,位于西北方位,按照之前的纵火范围来看,唯一可能的纵火点就是这个废旧的布料仓库,这个极容易纵火,也极容易蔓延火势,在纵火人看来,这里就是最佳地址。而且他在电话里也说了,他要表演‘燃天秀’,八卦中的乾刚好就是代表着天,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于凡还想出了用氯化铵提前布置了现场,这种东西镇上很容易找到,很快制作了防火处理。甚至连仓库旁边路上的行人,其实都是便衣警察。这一次的行动,于凡他们终于走在了前面,最后就是等这个老李自己乖乖地露出了马脚。 画面回到了布料仓库的现场。老李摇头叹气,彻底心服口服,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一切终于到了尽头,外面的警笛声便是正义的乐章。 老李被押送上车离开了现场。 陈帧阳、郭钠、子钇、陈万锂、靳局长都非常高兴,憋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可以释放了。 人生难免会遇到雾,让我们感到恐惧和迷茫,但请永远保持希望。因为希望是阳光,当太阳升起之时,便是烟雾散尽之日。 陈帧阳过去狠狠地拍了一下于凡的屁股,然后对着众人说:“怎么样?我们的专家顾问没给你们添乱吧?” 靳局长欣慰的点点头,也拍了拍于凡的肩膀,握着于凡的手说到:“于顾问,这次都亏有你,小镇的居民才躲过一次灾难。我代表锦布镇人民对你表示诚挚的感谢。” 于凡淡淡地笑了笑,另一只手也拍过来,双手握住靳局长的手:“靳局长,小镇的居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是你们的责任心才能镇守住小镇的平安,这一次没有你们的信任,行动是不可能成功的。” “是呀,”说话的是镇长的声音,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继续说:“感谢xa的同志们辅助我们破获了这一次的纵火案,你们的帮助对我们有很大的支持。”镇长话的意思是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到了自己这边,于凡他们只是辅助。 于凡冷笑了一声,一身正气地对镇长说到:“或许没有你当时的瞒报,这个纵火犯的行为就不会被激化,就不会闹出人命,闹出这么大的损失,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负点责任吗?当雪崩来临之际,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镇长被说的哑口无言。 说罢,于凡转身离去,陈帧阳、郭钠、陈万锂也跟着于凡一起离开了仓库。 郭钠也显得格外开心,乐道:”太好了,这边的事情搞完了,我们也可以打道回府了,虽然也就才出来几天,但是我感觉像是过了半个月一样。“ 陈帧阳:“对,小郭,你负责订票,咱们明天就回去,别忘了咱们的正事可是追查陈钛洲,可惜这一次扑了个空,只有回去以后再看看还能找到什么线索了。” 于凡停下了脚步,说到:“嗯,不过你们可能要先回去,我还有一些事没办完。” 陈帧阳问到:“老于,剩下的事,就交给当地警方了,咱们就不要插手了,深藏功与名。而且你看那个镇长深怕我们抢了他们的功劳,恶心。” 于凡:“倒不是这个事情,我说的是我的一件私事,关于马叔叔的事情。” 郭钠:“就是那个你们的恒润十六人之一的马千里叔叔吗?就是他帮咱们引荐的陈万锂,多亏陈万锂,给我们立了奇功啊。” 陈万锂听见郭钠夸他,咧个嘴嘿嘿的笑着。 于凡:“是的,就是他。当时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答应帮我们的忙,但是我也答应了他一件事。那就是等正事办完以后,带着陈万锂去看看他老人家。而且我本来也是这么计划的,来都来了,lz市离这里又不远,我就是打算去看看马叔叔的,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于凡转过头问陈万锂:“你知道马叔叔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 陈万锂摇摇头:“其实我也有两年没见到马老师了。” 于凡拿起手机拨了通讯录中的电话,顽皮的老马,不知道这么晚了,马叔叔睡了没有。。 电话的彩铃又是那个搞怪的声音,彩铃响了一会,电话通了。 是马千里叔叔的声音:“喂?小于凡啊?事情顺利搞定了吧?” 第九十二章 重见故人 马千里在电话里关切地问着于凡进展如何。 于凡非常感激的语气:“托您老的福,事情算是圆满结局了,你推荐的陈万锂真的是一个人才,给我们帮了很大的忙,真的是非常感谢。” 马千里:“好好,成了就好。” 于凡:“马叔叔,您家在什么位置呢?明天一大早我和陈万锂来看看您。” 马千里:“好呀,我给你念一些地址,你记一下,lz市丰和路3段20号二郎小区b2-5。” 于凡:“好的,马叔叔,那明天见。” 马千里:“好的,明天见。” 电话挂了以后,隐隐的于凡觉得有哪没对劲。还没来得及多想,陈万锂就问道:“怎么样?马老师明天有空哈?” 于凡对陈万锂点点头,转过头又对陈帧阳和郭钠说:“明天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晚一天回来。” 陈帧阳:“好的,那咱们就到时候xa见,虽然这一次陈钛洲的线索没有什么,但我们回去要复命报告,整理一下进一步线索。” 郭钠关切的对于凡说:“于大哥,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哦,多穿点衣服,最近这里降温了。” 陈帧阳打趣郭钠:“嗨呦?你怎么这么关心你于大哥啊?” 郭钠和于凡的又刷的一下红了。 陈万锂打破这个尴尬的场面,道:“喂喂,咱们不是明天才走吗?今天怎么就开始道别了?今天这个时候,咱们不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吗?今晚咱们就会lz市去,我带你们去吃一顿我们lz的特色夜宵,我前几天在网上抢了5张代金券,超级划算,算下来每人再补5元钱就ok了。” 陈帧阳打趣陈万锂:“你哪偷来的这个代金券?这么划算?你是不是又犯法了?” 众人哈哈大笑。 二话不说,众人回旅馆收拾了东西,出发lz市。当子钇忙完手头上的后续工作,给陈帧阳打电话挽留他们时,他们已经坐在了lz市的烧烤摊上,吃起了当地特色的烧烤。 这一晚,是属于胜利者的欢庆之夜。 次日,于凡和陈帧阳、郭钠告别,自己和陈万锂去寻找曾经的恒润十六人之一——马千里。 按照马千里电话里给的地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这个是一个中高档小区,门口的门卫也很严格,没有小区内人的接待,不允许入内,无奈之下于凡只好又给马千里打电话。 于凡:“马叔叔,我们到你们楼下了,可否下楼帮我们开一下门?门卫不让进。” 马千里:“没问题,我让我儿子下来领你们进来。” 于凡心里其实觉得很奇怪,按照以往的喜欢,马叔叔都喜欢亲力亲为,之前在公司连助理都懒得用,这次于凡这么久了来看马叔叔一次,他竟然让自己来接,到不是礼数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马千里的儿子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壮实的北方人,看起来沉默寡言并不太爱说话,他过来帮于凡和陈万锂把小区的门打开,简单寒暄了几句。从交流中得知,他的名字叫马波,是lz市奔驰4s店的一个店长,今天听说于凡他们要来,专门在家里等着,帮爸爸接待,看来马千里叔叔也算是幸福美满。 三人很快上了楼,马波用指纹锁打开了门,一踏进房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道,于凡不禁叹到:“好香呀,这是在做什么呀?” 马波用手指了一下厨房,热情地说到:“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午饭,你马叔叔知道你最喜欢吃他做的夹馍,专门给你买的材料做的呢。” 于凡和陈万锂又把身子往屋里探了探,马千里并没有才客厅。马波又说道:“我爸爸在书房等你们呢,你们直接过去吧。”说完用手指了一下书房。 于凡觉得很奇怪,按照以往,马叔叔那么热情,一定来门口迎接,怎么会让我们去书房找他呢? 先不管那么多了,于凡和陈万锂换好了鞋走到了书房门口,于凡轻轻用手敲了敲门。“进来。”果然是马千里的声音。 于凡轻轻推开了门,这个书房并不大,里面就放下了一台电脑和一张床,还有一个单独的书桌正对着窗户背对着门,这个屋子里的暖气开得格外的足。马千里正坐在桌前面对着窗外,背对着于凡他们,手上拿了一个收音机。 很多年没见,和于凡之前的印象相比,马千里的身形更加的消瘦了。 于凡试探性地问道:“马叔叔?” 马千里缓缓转过身,面色很红润,脸还是一点都没变化,可是他一直紧闭着双眼。 马千里慈祥地说到:“是小于凡和小万锂吗?哈哈,这么多年了,好久没见了,你们事情处理的顺利吗?今天早上我听新闻广播,说锦布镇破获一起连环纵火案,这个就是你们干的吧?来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做的?我现在最喜欢听故事了。哈哈。”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了,我们也没做什么。” 于凡谦虚地回应。 “马老师呀,给你说,这波我天秀,我把你教给我的那些东西用的淋漓尽致。”陈万锂却抢着发言,他好像非常的激动,很久没有干过这么漂亮的事情了。 陈万锂哔哩啪啦一顿讲,马千里认真的闭着眼睛倾听。 “最后,我们一起把这个死变态绳之以法了,然后我们昨晚就当场离开,深藏功与名。”陈万锂讲完了。 马千里听得也非常的激动,鼓掌叫好,真是刺激,可是全程他还是没有睁眼。 马千里:“真是太精彩了,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用这个写一个小说,然后拍成一个网络剧,肯定精彩的很。” 于凡有些腼腆的挠挠头:“马叔叔,您又调侃我了。” 马千里:“可惜呀,我是写不成了,小于凡,你的文笔一直还可以,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我可是要看初版哦。”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行了,马叔叔,以后再说。对了,你刚才说你写不成了,是什么意思呢?” 马千里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他的眼珠浑浊不堪。。 马千里:“我,无法再看见光明了。“ 马千里他,失明了。 第九十三章 清澈的心灵 听见马千里说自己失明了,于凡和陈万锂大惊!两个人想被电击中一般杵在了原地。 于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马叔叔,怎么好好的,您?“ 马千里却很乐观的笑了笑说:“嗨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有六感,不就是看不见东西吗?其他的都好得很,现在科技也发达了,很多东西都可以代替眼睛了,也不影响什么。” 说着马千里故意站起身来,准备去拿书桌上的水杯,好像是故意秀给于凡和陈万锂看的,让他们看看自己就算失明了也不影响生活。但或许是马千里太过于着急证明自己的身手敏捷,动作太快,手一扫,水杯没拿住,落在了地上。啪一声,瓷杯子落地碎成了一片。 在厨房做饭的儿子马波听见了杯子掉地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看见杯子落在地上碎了,带着一些抱怨的口气说:“爸,你说你,今天非要拿一个瓷杯子放这里,也不知道您要做什么,你看,打碎了吧?我去把你自己的塑料杯子拿来。”说着出去拿了一个塑料杯子进来,并且用扫把扫了玻璃渣出去。 马波出去以后。马千里还装着故意的语气:“其实我今天故意换成瓷杯子,目的就是想让你们看看,只要我一摔杯子,我儿子立马就能过来伺候我,我有一个孝顺的儿子,这个比啥都好。” 在旁边的陈万锂早已经眼泪夺眶而出,他看着他马老师要强的样子,看着他敬爱的马老师失明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样子,他的内心酸楚不已。 陈万锂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想让马千里听出他在哭,说到:“马老师,我也在lz市啊,这两年您这个情况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多来给您帮帮忙啊?” 马千里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厉,对陈万锂说:“我好好的给我帮什么忙?倒是你自己,先好好养活你自己吧,你这两年东搞搞,西摸摸,净弄些没名堂的东西。” 陈万锂羞愧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我……” 马千里严厉地批评到:“我当初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不是让你成天薅羊毛的!你这是浪费自己的天赋!早知道如此,我当初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多事情教你?” 陈万锂低着头默不出声。 马千里的语气又平缓了一些:“好了,别哭了,你也都三十岁了,哭哭啼啼丢不丢人啊?”看来马千里还是感知到了陈万锂在流泪。 陈万锂使劲用手擦了擦眼睛。 马千里语气和蔼了,对陈万锂说到:“虽然我现在瞎了,但是我的感觉却格外的敏感了。虽然我的双眼看不见了光明,但我一样可以看见你们清澈的心灵。几年前我从恒润化工退休以后,受我lz大学朋友的邀请,给他们大学设计了一个云数据库ip高防火墙,结果没过几天就被你给破解了,我们团队的人都非常的紧张,在服务器升级的过程中防火墙失效可是非常可怕的。结果你侵入了我们的防火墙,只是为了查询一下一个其他系女生的个人资料,随便还帮我们修复了主页上的几个错别字。当时我就震惊了,我震惊这个黑客的技术竟然如此只好,更震惊的是,这个黑客是一个有操守的人。” 于凡津津有味地听着马千里和陈万锂当初的故事,并没有插嘴。 陈万锂也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呀,可是姜还是老的辣,我踩中了您故意设计的追踪代码,你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了我的位置。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当时真的谢谢您没有报警。” 马千里继续接着话:“当我们看到这个ip地址是学生宿舍时,我就猜到了应该是学生。所以就带了我们这个项目组的团队成员,我们想亲自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破解了我们的防火墙。当我们打开你宿舍的大门,映入我们眼睛的竟然是一个一边扣着脚丫子,一边编写代码的年轻人。” 陈万锂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呀,当时您们一进来,吓死我了,我是真的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而且旁边那个凶巴巴的老师说要揪我去教导处,要给我处分,把我脸都吓绿了。还好您站出来帮我编了了理由,说我是您的学生,这一次都是之前约定好的一个玩笑。把这事搪塞过去了。” 这时,马千里对于凡说:“后来小万锂就拜入我的门下,我来传授他一些学不到的技术。他的天赋是非常罕见的。” 于凡点点头,突然又想起马叔叔看不见,于是又说话到:“明白了,马叔叔。” 马千里又转过身多陈万锂说:“黑客一词,源于英文hacker,原指热心于计算机技术,水平高超的电脑专家,尤其是程序设计人员,是一个褒义词,是一个正义的化身。骇客,是“cracker”的音译,就是“破解者”的意思。从事恶意破解商业软件、恶意入侵别人的网站等事务。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慢慢忘记了黑客和骇客的区别,把他们混为一谈。人们的良知也在被不断侵蚀,仿佛为了利益,做什么都无可厚非。陈万锂,你不能忘记你自己的初心啊。” 陈万锂单膝跪在马千里的身前,两只手紧紧握住了马千里那只日渐苍老的手,这双手的指头上都布满了老茧。 马千里叹息的说到:“你看看你毕业以后都干了些什么,明着是开了两个淘宝店,背地里还不是用你学的那些东西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已经在法律的边缘徘徊了。如果再没人管你,你这辈子就要被宅废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并不是学这一行专业的,所以在就业上,用人单位一看专业不对口,肯定不愿意给你机会去面试。你也傲的很,黑了人家的网站,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自己。虽然我责备你,但是你心中的苦我也能感同身受啊。当初我的境遇不是和你一样吗?我学的是材料,搞的东西却和材料没什么关系,好在当时我偶然间遇见了恒润董事长,他也算是伯乐相马了。”。 陈万锂早已泣不成声,他心中多年埋藏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了。 男人自己的委屈,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有时只能借助别人的口来表达。 第九十四章 于凡的承诺 马千里慈祥地用手抚摸着陈万锂的脑袋。 马千里:“你毕业以后,我的眼睛得了眼疾,也怪我当时没有注意,错过了救治的最好时机,最后只能等着我的世界一天天的黑暗混沌。老师我心里也很后悔,没能给你好好找一个好的工作,浪费了人才。” 陈万锂哭着哽咽到:“马老师,是我不好,眼高手低,我就是想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觉得我是歪门邪道的人看看,我用自己的方式一样混的比他们好。当年您力排众议收我一个外行当您徒弟,我要证明老师您当初没有看错我,我不想让你失望。我想等我混好了以后再回来报答您,所以我这两年都没好意思与您联系。” 马千里虽然双眼失明,但是眼眶也湿润了,他将手放在了陈万锂的肩上,慈爱地说:“孩子,在我眼里,你已经不用再证明什么了。在我眼里,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陈万锂得到了老师的认可,他心中多年的石头落了地。其实这块石头本来也并不存在,只是自己给自己假设的一块枷锁罢了。当代很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很多子女为了证明自己比父母、爱人、亲人优秀,负气远走他乡打拼,无论事业成也好败也罢,十年过去了,当他们再回到家乡,发现家人早已老去不在,这时他们才会开始后悔当初自己那个任性的决定,他们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却失去了亲人的羁绊。人世间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不要去为了证明什么而活。当你为了证明什么,你已经开始失去了自己的人生。 马千里转过头对着旁边的于凡说到:“小于总啊,让你见笑了,人年纪大了就是喜欢感伤。前几天电话里我说让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这个话还算数吧?” 于凡:“当然算数了,马叔叔您说。” 马千里:“我希望让陈万锂以后跟你干,加入广汉恒润,由你来栽培。”说着,用手用力的拍了拍陈万锂的肩膀。 于凡被这个突然的请求打乱了思路,不过于凡立刻就答应了:“没问题马叔叔,正好我现在开始准备开始走线上化营销、大数据化营销、种子营销,陈万锂的特点刚好可以在我这里发光发热。” 马千里又问陈万锂:“给你找了一个工作,满意不?能不能胜任?” 陈万锂依然在哽咽,不停的点头。 马千里继续对陈万锂说:“跟着小于总,兑现你的天赋,从今天起不要再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据我所知,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公司,之前我们老一辈都光顾着搞技术,没谁去做营销,你去了以后把他们的那些科研成果给视觉化、数据化了,推广到全世界去!给咱们中国人争口气!完成我们老一辈无法完成的理想。”说完,马千里把陈万锂扶了起来。 陈万锂非常坚定对于凡说:“于总,以后你就是我老板了,以后你说啥就是啥了,这几天和你们接触我也很开心,我觉得自己真正在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自欺欺人。工资什么的,你说了算。” 于凡也激动地握了一下陈万锂的手。 马千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其实刚才小万锂给我描述你们这几天的经过时,我就能感觉到你们相处的一定很融洽,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想象出,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睛正在放光。” 于凡这个时候顺着这个话题说到:“马叔叔,您的眼疾真的没有办法治了吗?现在中国的医疗技术不断的在进步,你要不要去其他医院试试?” 马千里乐了,又做出一副老顽童的样子:“算啦,我的视网膜已经没有活性了,而且我觉得这也是报应吧。年轻的时候我搞这一行,看了不少别人的秘密,看了很多不该看的东西,洞察了太多天机,这或许是上天给我这一双眼的惩罚吧。正如那些算命者大多为瞎子一样,你偷窥到了人世间之玄妙,那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看来马千里是从心里放弃了医治眼睛的想法。 于凡:“其实在来之前,我也隐隐感觉到了哪里没对劲,按照您老之前的习惯,告诉我们地址肯定直接发给定位,而不是啰嗦地念地址;在楼下和进门时,按照你老之前热情的风格,一定是自己亲自迎接,而不是叫马波来接。当时我就觉得您可能是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马千里笑到:“现在你放心了吧,没什么大事,身体倍棒,还能活几十年,眼不见心不烦。哈哈” “不过啊,小于凡,”马千里叮嘱道,”我也给你一些忠告,你的性格太敏感了,也太完美主义了,什么都想做好,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洞察至细,反噬其己。不要让自己那么累。让自己的身体,跟上你的灵魂。“ 于凡感激地握住马千里叔叔的手。 “饭好了,快来吃饭吧。”马千里的儿子,马波叫到。 马千里:“好啦好啦,快吃饭吧,今天啊,我专门让马波给咱们做了小于总最爱吃的夹馍。来尝尝。” 马千里起身,陈万锂扶着马千里一步一步往屋外挪去,于凡跟在二人身后,出书房门的时候,于凡回过头看了一下马千里书房坐的凳子,之前凳子的把手上有不少的指甲印子。于凡脑补了马千里叔叔在失明后无法快速接受外界讯息,焦急而饱受折磨地抓凳子把手的场景。、 马叔叔,这两年里,您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却还装作乐观。 “小于总,快来呀,不然一会都凉了。”马波在呼叫于凡。 于凡赶紧回答到:“来喽,来喽,我先去洗个手。” 几个人热腾腾的在家吃了一个午饭,这种感觉真的很温馨。这种感觉于凡很久没有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就是——家的感觉。 饭后,于凡和陈万锂依依不舍地与马千里道了别。接着于凡和陈万锂一起回到他的住所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启程返回xa市了。宅男的东西真好收拾。 动车启动了,想不到这一次来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感觉过了好久啊。。 于凡望着窗外向后远去的风景,回味起马千里叔叔告别时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我失明了,但我却可以更清楚地看见这个世界。” 第九十五章 欢迎仪式 xa的冬天里难得见一次太阳,并不是因为阴天,而是因为雾霾实在是太重,每年一过十一月中旬,xa市开始了暖气供暖,整个城市也便开启了雾霾模式。 陈万锂虽然也是来自北方,但是显然对这里的雾霾不太适应。刚踏出动车车厢,本想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结果却是一口雾霾,喉咙痒痒的直咳嗽。于凡递给他一个一次性防霾口罩。 今天是周五了,在回来的路上,于凡让曹苯帮陈万锂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方便上下班,曹苯的效率很高,半天时间就搞定了。于凡和陈万锂下了动车也就直奔那个房子去了。简单的帮陈万锂放下了行李,收拾了一下东西,于凡便带着陈万锂去公司看看。 今天公司的成员们都提前知道了他们的于总从lz市带回来了一个人才,所以提前准备了专门的欢迎仪式。欢迎仪式,这也是广汉恒润化工几十年来的一个传统,xa分公司也不例外。一踏进门,同事们早已经在门口夹道欢迎。 于凡对陈万锂说:“好好享受属于你的欢迎仪式吧。”并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各种礼花、喷纸砰砰砰的飞舞着,这个感觉颇有一些接新娘的感觉。 陈万锂哪见过这个阵势,这么一搞让他又惊又喜。每个人手里都捧了一个大号啤酒杯,只见杯子里的啤酒冒着气泡,这让旅途劳顿的陈万锂看的也有些口渴,公司一个小妹妹也递了一杯啤酒给陈万锂。大家一齐碰杯,高喊:“欢迎新伙伴加入~~” 陈万锂一仰脖干了啤酒,连连摆手道谢。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万里惊呆了,大家并没有喝酒,依然把啤酒拿在手上,然后他们彼此之间互相使了一个诡异的眼神。陈万锂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二、一,大家倒数着,然后哗的一下把杯中的啤酒泼向了陈万锂。 陈万锂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的往后缩,闭上了眼睛,用手挡着脸。 两秒过后,陈万锂惊奇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被啤酒泼中,衣服也没湿,于是漏了一个指头缝隙看了看大家,只见每一个人把啤酒杯倒扣着向下,但是啤酒竟然没有留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文锌站了出来,笑眯眯的对陈万锂说:“抱歉哈,让你受惊了,这是我们公司的传统,每一个新来的人都要来感受一下我们的化学恶作剧,这是我们新开发的,希望你能喜欢。不要介意,来吃块糖压压惊。”文锌一边安慰陈万锂,一边给他递了一片口香糖。 陈万锂恍然大悟,原来大家是和他开玩笑呢,让他松了一口气。 于凡对陈万锂说:“刚才他们的杯子和你的其实不一样,他们的是双层的杯子,里面的液体其实也不是啤酒,而是用硝酸铵、氯化铵、氯化钠、六水氯化钙、碎冰或水制作的制冷剂,稍微降些温度,就会有像啤酒花一样的气泡出现,所以看起来很像啤酒。但这个啤酒是永远无法从杯子里倒出来的。“ 陈万锂觉得特别有意思,这个团队的氛围让他非常舒服,他喜欢活泼有创意的团队,这也符合他的工作性质。 “啊!!你们看他!他怎么了?”随着办公室一个妹子的惊叫,刚才欢快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陈万锂又被弄蒙了,怎么了?陈万锂好奇地看着大家,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自己。 陈万锂一脸问号,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曹苯上前关心的问陈万锂:“兄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陈万锂还是懵的,回答:“我?没怎么呀,怎么?” 曹苯面露惊恐,皱着眉头盯着陈万锂的嘴巴:“你的嘴里怎么有血?” 陈万锂一惊:“什么?”说着便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卫生纸,往外吐了一口口水。 洁白的卫生纸瞬间被暗红的血液染红了,办公室的一个妹子惊叫了了一声“啊!”然后退后了两步。 陈万锂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靠着墙,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仿佛他感觉到了一丝胸闷,我这是怎么了? 文锌关切的问:“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史?心脏不太好,刚才这一吓,把你的潜在病激活了,血都吓出来。你现在感觉没事吧?” 陈万锂自己回忆起这几年他都基本宅在屋子里,也没有体育锻炼,每天的饮食也不规律,之前就听说很多程序员猝死在了电脑前,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也出了大问题,真是后悔莫及啊,要是时间倒退回几年前,他发誓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 陈万锂把手机打开,摄像头切换到自拍模式,看看自己的嘴里,果然是血盆大口,里面已经全是红色的鲜血。 陈万锂脸色惨白,瘫软在墙上,心想:“完了,本以为新的人生才要开始,没想到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于凡这时插话到:“好了好了,过了过了,不闹了。” 所有人刚才还惊恐的表情突然变成一副偷笑的表情。 陈万锂叽叽歪歪道:“你们不安慰我,还笑我。” 所有人听到了陈万锂的话,笑的更厉害了,哈哈哈哈。 于凡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对陈万锂说:“万锂,他们在整蛊你呢。你没病。问题是出在刚才文锌给你的口香糖上了,这个不是普通的口香糖,而是‘流血’口香糖,你嘴里那个红色的液体根本不是血,而是红色的食用色素罢了。” 陈万锂一脸茫然的看着于凡,大悲大喜来的太快了,他扶着于凡站了起来。不过他的内心还是非常的温暖,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连一个能陪他开玩笑的人也没有,而在这里,他感受到了团队的温馨。 于凡正式地对所有人说:“从今天起,通信技术天才陈万锂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大家以后互帮互助,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六字原则。”。 “感恩、宽容、责任”所有人异口同声。 陈万锂咧着嘴,憨憨地笑着。 第九十六章 宠物店老板 愉快的下午结束了,同事们邀请陈万锂一起聚餐,给他接风,陈万锂当然欣然接受了,就这样,带着愉快的心情,周末来了。 于凡没有参加今晚的聚餐,因为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朋友要见,那边是——阿毛。 大冬天的,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流浪狗混的怎么样,有没有挨冷挨饿,有没有又被熊孩子欺负,还能不能记着于凡。 带着这些问题,于凡下班回家在小区门口买了几个阿毛最喜欢的肉包子,拎着走到了单元门口,为了见阿毛,于凡自己都还没吃晚饭。这一点颇像是为了等女朋友的痴情男生。 6点了,阿毛也没有出现,于凡在单元门口东张西望,毕竟现在时间早了一点。 7点了,阿毛还是没有出现,于凡冷的直跺脚,他心里开始怀疑,阿毛这个兔崽子不会就这么几天就把我给忘了吧?或许它找到新主人了? 正想着呢,远处传来一声“汪”,于凡扭头一看,正是阿毛!不过这个阿毛可和之前的阿毛不太一样,现在的阿毛浑身的毛干净洁白,而且非常的顺滑,头上还扎了一个小辫子,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哦对不,是换了一条狗。阿毛和于凡对视了一下,飞速的奔来。 于凡也向阿毛走去,阿毛跳了起来扑到了于凡的怀里,疯狂的摇着尾巴,于凡摸摸阿毛的头,现在的阿毛这么干净,一定是小区门口的宠物店老板洗的。 于凡把包子给阿毛,阿毛呼哧呼哧吃了起来,于凡看见阿毛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的肚子也开始了咕咕叫,于凡自言自语:“为了见你,我自己都饿着肚子呢,早知道我就把你的包子吃了,哼。” 阿毛才不管这些呢,继续专心吃包子,于凡开心的看阿毛吃完了包子,心里琢磨着,自己应该再去那个宠物店去好好感谢一下店老板,毕竟这么些天,阿毛肯定没少吃人家的东西,而且洗澡肯定也花了不少钱吧。 说去就去,于凡来到了宠物店门口,阿毛则在旁边蹦蹦跳跳。宠物店内没看到人,于凡探了半个身子进去,里面的狗狗开始汪汪汪的狂吠,除了狗叫的声音,还有吹风机的呼呼声,应该是有人在给宠物洗澡。 于凡喊道:“请问,有人吗?”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仿佛听见了有人在呼唤。 于凡再次喊道:“请问,有人吗?” “来了,等一下。”里面回答到。 宠物店的男主人出来了,他一看到是于凡回来了,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小伙子,回来了啊,出差去了?” 于凡笑嘻嘻的回答:“是呀,这几天阿毛谢谢您的照顾啊,你看他现在哪像是流浪狗啊。对了,你们店里大堂也没个人,年底了小偷多,你们就不怕丢东西吗?” 男老板:“嗨呀,这里每一个狗狗都是看门的,只要一有陌生人来,他们就会汪汪汪,丢不了东西。今天我女儿回来了,来我店里帮忙,我和老伴正在教她给狗狗洗澡呢。“ 于凡:“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这次再给您留500元钱,最近阿毛没少让你们操心。”说着于凡从兜里掏了几百元钱出来,塞给老板。 男老板马上拒绝到:“小伙子不用这样,上次你给的钱还没用呢,别这样。”说着就要把钱推回去。 两个人就这么来来回回推来推去。 “狗狗吹好了,下一步怎么弄呢?”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这个声音于凡觉得很熟悉,一种让人温暖而安静的熟悉。 于凡转过头去,啊? 郭钠? 只见郭钠穿了一身紫色的运动服,齐刘海下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两只手分别抓着一只萨摩耶的两支前爪,萨摩耶正面对着于凡和男老板,吐了一个小舌头出来,仿佛在笑,样子非常的滑稽。 郭钠看到了于凡,也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问到:“于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世上竟有如此之巧之事,不过于凡基本也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他用手指了指宠物店男老板,问到:“他是你爸爸?” 郭钠使劲的点点头,俏皮可爱地回答:“对呀,我不是来xa工作了吗?正好我爸妈也退休了,索性和我一起来xa,我爸爸喜欢狗,我就给他们盘了这个宠物店让他们经营。” 于凡恍然大悟。宠物店老板还有点惊讶:“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于凡解释道:“老板。哦,不,郭叔叔。我们是工作认识的,我给郭钠的局里做顾问。” 郭叔叔再一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子,重新审视了一下他,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用化学和心理学破案的那个心理化学师?”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郭叔叔您谬赞了,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郭叔叔对郭钠说:“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小伙子啊,他非常的善良,每天都要照顾一只流浪狗,做好事不留名,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了啊。你可要珍惜啊。” 郭叔叔还很顽皮,这话一说,于凡和郭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郭钠连忙转移话题:“爸,这个狗狗吹完了放在哪呀?”郭钠还拎着这只萨摩。 郭叔叔连忙说:“哦,哦,你把它放地上就行了呀。” 郭钠把萨摩放在了地上,萨摩屁颠屁颠的跑到于凡跟前,用鼻子闻闻于凡,摇了摇尾巴,又用鼻子闻了闻于凡身后的阿毛,阿毛从刚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门口。可能是阿毛担心自己太脏,不好意思进这个干净的宠物店,毕竟狗狗有时也会自卑。 郭叔叔一把握住于凡的手,说到:“小伙子,前两次你跑的太快了,今天你可不准再跑了啊,你阿姨去买菜去了,晚上咱们一起在店里包饺子吃。” 于凡刚刚想拒绝,可惜自己的肚子不听话的“咕咕”叫了起来,于凡尴尬的笑了笑:“好吧。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叔叔了。”。 郭叔叔却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不用谢。不过呢,你和我女儿要帮我们老两口一个忙。” 于凡和郭钠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郭叔叔。 第九十七章 不死蟑螂 郭叔叔提出了一个考验,而且还是考验于凡和郭钠二人的,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郭钠撒娇似地对郭叔叔说:“爸,您就别为难于大哥了,这是干啥呀。” 郭叔叔摆摆手对郭钠说:“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们呀,是我们最近真的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本来你回来帮忙我就想问你这个事情呢,今天正好小于也在,那就正好麻烦你们两个高手帮我一起想想办法。” 于凡微笑着说:“叔叔您但说无妨,看看我们是否能帮得上忙。” 郭叔叔:“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这个宠物店呀,最近闹蟑螂,起初我们没有在意,现在一发不可收拾了。” 郭钠奇怪地问:“蟑螂有什么好怕的,用杀虫剂喷了不就完了嘛。” 郭叔叔无奈的摇摇头:“是呀,我们最开始就是用杀虫剂来喷了,也的确管用,一喷蟑螂就翻了,我们上去两脚踩死,然后处理掉,蟑螂也的确消失了一阵子,可是没几天又出来了,而且还更多。不但更多,他们还跑到了电饭煲的仪表盘呢,饮水机里,把我们恶心坏了。” 郭钠疑惑:“那继续用杀虫剂喷呀,。” 郭叔叔叹息到:“问题就出在这里呀,这一次我们再用杀虫剂喷,它们就好像免疫了一样,没一点反应。” 郭钠接着问:“那加大剂量么?” 郭叔叔:“加大剂量的办法我们也试了,不管用。而且我们店里有这么多狗狗,我们担心喷多了杀虫剂狗狗会中毒。不敢再下猛药了。” 郭钠托起了下巴:“嗯,这个的确有点棘手啊。”郭钠抬头看看同样也在思考的于凡,问道:“于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于凡沉思了几秒,抿了抿嘴,说到:“北方的蟑螂特性和南方的蟑螂特性其实有很大的差别,处理起来也有一些区别。南方蟑螂的体型有打火机大小。而北方蟑螂的个头只有花生米大小。南方蟑螂的品种属于美洲大蠊,前胸背板中间有蝶形褐色斑纹。而北方蟑螂则属于德国小蠊,前胸背板有2条平行的黑褐色纵线。” 郭钠补充道:“是呀,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南方蟑螂的时候把我吓了一大跳。” 于凡继续说道:“处理北方的蟑螂时要注意,一定不能把蟑螂踩碎,蟑螂被踩碎以后它的虫卵会爆裂分散开来,你们可以想象成捅了马蜂窝,这样过不了多久小蟑螂孵化出来以后会到处都是。正确的做法是把蟑螂的尸体肢解冲入下水道。所以蟑螂歇了几天突然爆发了,其实是你们放的种子呀。” 于凡顿了顿继续说:“蟑螂的生长过程为:卵→幼虫→成虫三个阶段,一生可产卵夹4-17个,每个卵夹有卵20-50个。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当你看见了一只蟑螂,其实在这周围已经有了40只蟑螂。更可怕的是,蟑螂这一种生命力和适应力极强的物种有很强的抗药性,如果你的杀虫剂不能一次性消灭它们,它们就会对药物产生抗体,再喷药已经不管用了。” 郭钠总结了一下:“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这群‘小强’其实已经是进化过的超级蟑螂喽?” 于凡:“恐怕是这样的。” 郭叔叔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呢?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郭钠:“我记得网上好像有卖蟑螂饵胶的,那个可以除蟑螂,要不用那个试试?” 于凡思考了一下:“嗯,这个应该可以,但是毒性可能有些强,如果被狗狗吃了那肯定会中毒的。” 郭叔叔:“那怎么办?” 众人一筹莫展。这时郭钠的妈妈曹阿姨回来了。 郭叔叔立马向郭钠的妈妈介绍了于凡,这个曹阿姨对于凡也是大加赞赏。 没等怎么寒暄呢,于凡突然看见曹阿姨拎回来的菜篮子里有一袋白砂糖。 于凡问道:“阿姨您买糖了?” 曹阿姨不知道于凡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对呀,老郭说今晚要给女儿包饺子,我就买了些白糖准备做蘸碟的时候用。” 于凡突然一拍手,叫到:“有了!” 于凡说:“郭钠,请帮我拿一些洗衣粉过来,阿姨,麻烦您把白糖给我一些,我要配置一个除蟑螂剂!” 郭钠拿来了洗衣粉,于凡将洗衣粉和白糖混合在了一起,然后把混合物到在一张白纸上,放在了卫生间的台面上。 郭叔叔很纳闷:“这玩意能杀蟑螂吗?不是杀虫剂都没用了吗?” 于凡笑了笑解释道:“昆虫的体表使用蜡壳保湿。蟑螂也不例外,而几乎所有的洗衣粉都要添加四硼酸钠(硼砂)作为改性剂。硼砂能破坏昆虫的蜡壳导致昆虫脱水。蟑螂又有同类食性,硼杀死的蟑螂会被同伴分食,导致硼逐渐进入整个蟑螂群落系统。硼过高情况下,蟑螂卵鞘也会干燥失活,最终导致群落灭亡。” 郭钠一下子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杀虫剂不好使了,那我们就用硼作为载体,让它进入蟑螂的族群,让蟑螂引狼入室,然后自相残杀。” 于凡继续说到:“这个方法的毒性相对较低,也比较实用。网上的杀虫剂往往只考虑效果,毒性做的很高,而且随着蟑螂抗药性能的不断增强,杀虫剂的毒性也越来越高,这就造成了安全隐患。用咱们自制的,相对来说反而安全,毕竟宠物店这么多阿猫阿狗,中毒了就是大麻烦了。” 曹阿姨拍拍于凡的肩膀,赞许道:“小伙子啊,不错哦,很聪明嘛,你是郭钠的师傅,以后多教教我女儿哈。” 曹阿姨又转脸对郭钠说:“你看你,小于也和你差不多大,但人家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做人做事都比你强,你要多学着点。” 郭钠吐吐舌头,做出一副很天真的样子。 于凡连连谢过阿姨的赞许,郭钠的父母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都还是非常明事理。 正聊着呢,郭钠和于凡的手机微信突然响了,他俩同时掏出了手机。。 是陈振阳发的消息,上面赫然写到:“陈钛洲的案子又有进展了,锦布镇的子钇警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线索。周一,咱们就出发!” 看来,又有的忙喽。 第九十八章 阴森仓库 于凡和郭钠一家子愉快的在宠物店吃了一顿饺子,临走时,郭叔叔还专门告诉于凡以后就把这里当成家。 于凡心里也非常喜欢这个氛围,要是这里真的是家就好了,这个家真的很温馨。但如果真的要成为他们的家人,是不是就要和郭钠成亲什么的,郭钠那么的漂亮温柔。越想于凡约害臊,呸呸呸,于凡骂了自己几句,想什么呢。 周一又要去一趟lz市,公司的事情于凡最近一点都没上心,想想还有点自责。于凡的神经非常的敏感,一个个人的时候总爱东想西想,这也是敏感型人格的一个特质——极强的责任心。 周六周天的两天时间于凡准备提前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顺便把下周的任务提前布置给大家。 于凡回到了家里,洗漱完毕,捧着一本书坐在床上看,可是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他一页都没有翻,因为他满脑子里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令人到现在还心惊肉跳的连环纵火案,还有令人感到温馨的陈万锂和马千里的故事,更有今晚郭钠家宠物店的巧合。想着想着于凡也乏了,把书一合,关了灯,做了几个“死去吧”深呼吸,睡觉了。 “死去吧深呼吸”是于凡自创的名字,其实就是心理减压术的一个经典呼吸法,478法。意思就是吸气占四份时间,屏气占七份时间,呼气占八份时间。按照这个比例来深呼吸,每次做几组,身体会非常的轻松,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心理小技巧。于凡之所以把它叫嘴“死去吧呼吸法”是因为“死去吧”和“478”是谐音,其次就是于凡每次遇到的事太多,大脑累的时候,也想用这个方法让那些事情“死去吧”。 此时此刻,于凡只想安安静静睡觉,其他事情毕竟还有两大两天去思考,不着急。 “老于,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情吧?有何感想。”陈帧阳说到。 于凡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陈振阳站在锦布镇最终和纵火狂魔决战的仓库门口,怎么又回来了? 于凡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眼下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了吧,因为于凡知道那个纵火狂魔老李就在仓库里。 于凡对陈振阳说:“我现在只想赶快搞完,然后辞去这个狗屁顾问的身份,回我的公司好好工作,赚钱,结婚,然后平淡的过一生。” 陈帧阳:“哎呀呀,可是你不当我们的顾问就不能再见郭钠喽。”陈帧阳带着挑逗的语气。 于凡脸一红,立刻转移话题:“注意了,准备进仓库了。” 二人悄悄的摸进了仓库,仓库里依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俩只能借着月光缓缓的向前挪动。 于凡想通过耳麦联系在警察局里的陈万锂再次确定一下定位,接过一抹耳朵,并没有耳麦。哎?于凡记得行动前专门把耳麦带上了呀。 于凡悄悄问陈帧阳:“你用耳麦问一下陈万锂,定位准确吗?定位有没有移动。” 陈帧阳悄悄地说:“好。” 接着,陈帧阳就叽里咕噜对着他的耳麦联系了陈万锂。 陈万锂回答:“没问题,定位就在那,你们小心啊,记得暗号,海绵宝宝上戈壁。” 嗯,于凡听见以后放了心。 哎?不对!!为什么陈帧阳耳朵里的耳麦声音,于凡会听的那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紧张的时候没空考虑那么多了,可能是这里太安静了,陈帧阳的耳麦也没带紧,听见了耳麦里的声音也可以理解吧。 于凡小声对陈帧阳说:“虚,小声一点。” 说罢两人继续顺着墙边往里挪,挪到了大概仓库中部的位置,于凡突然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泡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于凡赶紧停住了脚步,紧张的于凡直喘气,空气中于凡的呼吸声格外的明显。 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出,是从仓库的内部朝着于凡他们跑来,于凡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像一个鸵鸟一样自我防卫,于凡心里只想着:老陈,干他丫的。 可是这个脚步声接近了于凡他们以后,于凡却什么也没看到,虽然仓库很黑,但是借着月光,物体的轮廓还是能看到的,可是这个脚步声只有声音,没有身体。 就像一个鬼魂! 脚步声慢慢的油跑远了,跑向仓库的门口方向去了,这个脚步声就像穿过了于凡的身体一样,只见其声未见其人,甚是诡异。 脚步声远去以后,于凡悄悄问陈帧阳:“老陈,刚才你听见了没有?那个声音。” 陈帧阳没有回答。 于凡又问了一边:“老陈?听得见不?” 陈帧阳还是没有回答。 于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找陈帧阳,他竟然发现陈帧阳…… 不!见!了! 这一下可把于凡吓得不轻,于凡背后直冒冷汗。刚才还在旁边的陈振阳怎么一声不吭的不见了?难道是摸黑走丢了?不会呀,他俩的距离这么近啊。难道是被人干掉了?也不会呀,就算偷袭,也肯定有动静啊。 这到底怎么了? 于凡深知自己其实没什么战斗力,没有陈帧阳在,自己恐怕不容易制服这个纵火狂魔。 于凡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于凡仔细的在地上摸索,还好,他摸到了一个耳麦,这应该是陈帧阳掉的,于凡赶紧戴在耳朵上尝试联系陈万锂:“万锂,我们这里有些问题,请求支援,陈帧阳不见了。” 陈万锂立刻回应:“不要急,我帮你找一下。” 这时于凡仿佛闻到了一股酸味,于凡冷静了下来,用他的嗅之绝技仔细辨别了一下,这味道,好像是硫酸和硝酸,而且浓度好很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于凡心里其实并不太慌,因为于凡下午的时候已经和大家在这个碎布料仓库里撒了氯化铵溶液,无论如何,这个纵火狂魔也点不燃布料的。硝酸和硫酸又不燃,没有什么危险。 这时,耳麦里传出陈万锂的声音:“于凡,陈帧阳不在你的棉花仓库,他的信号消失了。”。 于凡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好好的怎么突然消失了?而且身上通信装置的信号也断了。 而且……等一下?! 第九十九章 梦魇火棉 于凡非常慌张的问陈万锂:“等会?你刚才说我在棉花仓库?不是说我们这是布料仓库吗?” 陈万锂:“没人说是布料仓库啊,本来就是棉花仓库。” 于凡的大脑飞速地运转,浓硫酸、浓硝酸、棉花! 这是……火棉配方! 1845年,在瑞士西北部一个城市巴塞尔,化学家塞恩伯正在家中做实验,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浓硫酸和浓硝酸,他急忙拿起妻子的布围裙去擦拭桌子上的混合酸。事过之后,他将那围裙挂到炉子边烤干,不料这围裙“扑”地一声烧了起来,且顷刻间烧得一干二净,这使塞恩伯大吃一惊。塞恩伯带着这个问题回到实验室,不断重复了这个因失误而发生的“事故”。经过多次实验,塞恩伯终于找到了原因。原来布围裙的主要成分是纤维素,它与浓硫酸及浓硝酸的混合液接触,生成了纤维素硝酸酯,其中含氮量在13%以上的被称为“火棉”,含氮量在10%左右的叫“低度硝棉”。这个偶然发现导致了应用广泛的硝化纤维的诞生。 火棉的爆炸威力比黑火药大2~3倍,主要用作工业炸药和火药,例如制爆胶、抛射药(柯达、巴里斯泰火药等)、推进剂。 于凡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于凡站起身来,就向仓库的大门口跑去。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声巨大的哗啦声,接着一声巨大的“砰”!仓库的大门关上了! 啪,灯亮了,整个仓库的灯亮了,于凡刚刚适应了黑暗,现在又被这个强光刺激地有些睁不开眼。这一幕的剧情似曾相识。 只见仓库门口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背对着于凡,正用锁链拴住了门。被光照亮的仓库,视野一下开阔了。能清楚地看到,这里堆满了棉花,除了货架上,地上也堆的满满都是。 那个黑衣人转过身来,当着于凡的面把仓库的钥匙吞进了肚子。接着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这个人正是纵火犯老李。而满仓库的棉花,已经是被浓硫酸和浓硝酸处理过的——火棉。 或者说,这是满仓库的炸药。 老李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 于凡惊恐地大喊:“等等!不要!” 可是老李已经讲打火机高高抛向空中,死亡的火焰在空中飞舞。 于凡转身,扭头就跑。 啊!太好了,这个仓库的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门,于凡嗅到了一丝生机。 于凡拼命得向小门跑去。人在极限的情况下往往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提升人类的潜能,于凡只花了一秒的时间便冲进了门,还没等于凡关上门,仓库里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老李的打火机引燃了整个仓库的火棉,造成了巨大的爆炸,于凡被炸弹的冲击波直接击飞。 于凡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竟然是…… 之前梦境中的那个回型楼梯。于凡摸了摸耳麦,还好,耳麦还在,他问耳麦里的陈万锂:“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万锂略带疑惑地说:“呃,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了,你的定位消失了,好奇怪呀,如果马千里老师眼睛没失明的话,他应该能帮我找到你。” 于凡愣了一秒,觉得哪里有问题。 不对!这个时候陈万锂不知道马千里的眼睛失明了啊。嗯?等等,为什么我知道未来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是过去?还有这个熟悉的回字形楼梯。 难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于凡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现在在梦境之中。 每一个人都会做梦,但是梦境中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人不多,这些人要么有着超高的洞察力,要么就是自我的潜力开始觉醒。 其实,我们真实的世界又何尝不是一个梦境呢?只是我们都是梦中人罢了,这个梦又累又长,那个沉睡中的真实的自己又在哪个世界打盹呢?可能等我们未来有一天苏醒时,又会对之前的梦记得不清了。 如真有轮回之说,那人一世一世的轮回,或许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梦罢了。 虽然于凡知道自己在梦中,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此时此刻的感受却是真实的,他能感受到恐惧、感受到焦虑、甚至能感受到爆炸带来的疼痛。 “哼哼,哈哈。”阴险的笑声又响起了,这是纵火犯老李的笑声,只见老李全身火焰从小门里出来,露出狰狞面目一步步靠近于凡。 于凡下意识的逃离,他扶着楼梯飞奔下楼。 这时眼前一抹白色飘过,楼梯道上站了一个挡路人,那个白色幽灵又出现了! 之前的梦里,于凡觉得这个这个白色幽灵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可是上一次他还没有看清,就醒了。 这一次,于凡决定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个自己梦境中的白色幽灵到底是谁,反正都是在做梦,没啥好怕的。 于凡冲向那个白色幽灵,可是这个幽灵的身手非常灵活,晃过了于凡,但是于凡还是抓住了他的帽子,撤下帽子,于凡方法看见了一个老者的背影,于凡还想上前去看,可是这个白色幽灵突然一掌! 于凡直接被弹飞了,于凡很不甘心,他在极速的下坠,他感觉到他在失重,而且下落速度越来越快,于凡开始感到恐慌,他挣扎着想抓住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 “凡凡,不要害怕下坠,当你触底的时候,就是你反弹的时候”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声音响起,于凡的心平静了,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轻,在爱的包围之中沉沉睡去。 当于凡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周六上午8点,于凡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哦,不完全是噩梦,是一个很奇怪的梦。在于凡的记忆深处放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于凡起床下了床,照了了照镜子,只见他自己的脸颊上有一道泪痕。 于凡摸了摸自己的泪痕,疑惑道:“我,怎么哭了?” 第一百章 未完成的任务 周一,于凡、陈帧阳、郭钠,他们的三人组又碰头了,他们准备出发再去一趟lz市。去执行他们未完成的任务。 火车上,三人聊起了案情的最新进展。 于凡:“老陈,你这次又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陈帧阳把座椅前面的桌板放平,从包里拿出了一小打资料,说到:“喏,都在这里呢。” 于凡和郭钠拿去了资料看了起来。陈帧阳给他们讲解到:“子钇警官他把纵火犯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比较蹊跷的事情。” 郭钠问道:“什么事情?”一边说着,一边侧着身子看着陈帧阳。 陈帧阳:“子钇说,就在前些阵子,锦布镇上也来了一群xa市的人。” 郭钠:“锦布镇属于经济发达镇,有xa外地人也很正常吧?” 陈帧阳继续说:“的确。但是这一伙人不同,你们看,”边说,陈帧阳从资料里翻出一张照片,“你们看,这一伙人前一阵子来锦布镇的住宅小区里、镇中心摆过摊子,但是没有经过镇政府提前批准,就被驱逐了。” 于凡看了一下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摊位的照片,一个简易的棚子,棚子下面摆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些仪器什么的,桌子下面拉了一条横幅,上面的字赫然写到:“神功净水器”。旁边围了很多老年人。 陈帧阳歪这个头对于凡说:“怎么样?老于?这个感觉是不是很熟悉?” 于凡笑了一下,说到:“装神弄鬼,搞一些玄学骗人敛财,这不就是我们在xa破毁的几起诈骗组织的做法吗?” 陈帧阳一拍大腿:“对!这帮孙子在xa被我们灭了几个会场,现在跑到了lz市来捣乱了,是说最近xa怎么没他们的动静了。” 郭钠也开心地说:“哈哈,他们也真够倒霉的,全国那么多城市,刚好和我们撞到了一起,这次算他们倒霉。” 陈帧阳继续从桌子翻了一张资料说:“我让子钇帮我们多收集一下这个团伙的资料,他只用了一天就找到这些。你们看,这是lz市周边的几个镇提供的信息,他们在不同的镇上流窜作业,他们一般只会在城市郊区或者城乡结合部摆摊。” 于凡:“因为城市郊区和城乡结合部的居民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防骗意识淡薄,同时又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而且已经开始觉醒了对健康长寿的需求。骗这些人是最容易的” 于凡发现这些人非常善于利用人们的心理弱点,很有针对性的在做事。 陈帧阳点点头:“这一次,咱们的目的地就是lz市的挞水镇,他们最近一次出现就在那里,咱们今天直接过去,找找线索,运气好还能碰上他们。” 郭钠说到:“希望这一次能把他们的幕后操纵者陈钛洲给抓出来。将他绳之以法。” lz市又到了,三个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使命。 打了一个车,直接前往挞水镇,这个小镇离lz市大约50km,很快就到了。 一路上颠簸的很厉害,把郭钠都颠地晕车了,一下车就开始吐,于凡在郭钠的背后拍拍她,给她递水漱口。 从这么烂的路不难看出,这个镇的经济情况可比之前的锦布镇差多了。于凡往了一下四周,这个小镇属于传统意义上真正的小镇,这个镇就一条主干道,沿着主干道旁边都是各种小铺子,饭馆、超市、移动营业厅、理发店等等,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这里没有住宅小区,都是一户户的农家小楼,这样要去寻找那伙人显得就更容易了,顺着主干道走,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最容易出现的地方,那个地方应该就是——菜市场! 三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 郭钠说:“越是善良的人越容易被骗,真是好人没好报,有时候真想做一个坏人,没心没肺,谁也骗不了我。” 于凡笑了笑:“表面上看起来好人的确总是吃亏,但是你仔细看看,其实这是一种偷换概念的假设。因为很多愚昧的人他们能力不足,也不知道怎么害人,所以人们就把他们定义成好人,而这类人是最容易被骗的,说白了,并不是因为你是好人才被骗,而是因为你的愚昧让你被骗。善良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自己的善良少了一些锋芒。好人也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好人缺了一些智慧。” 陈帧阳笑于凡:“老于啊,你就是太单纯了,还没体会到这世道上人性的黑暗,我天天跟那些人打交道,我就发现有些人真的不是东西。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 于凡流露出一缕光明的微笑,他望着天空:“我依然相信人世间,好人是大多数的,人性是向善的。或许你说的对,人善被人欺。但是,人善人欺,天不欺!冥冥之中,我始终相信有那么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指引着努力的好人们走向更正确的人生。” 郭钠望着于凡,用一种崇拜和仰慕的眼光。于凡的很多行为和想法在其他人看来非常的理想化,可是在郭钠看来,于凡说话时,身上仿佛闪耀着一种独特的光芒。如果我们在世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我们的人生有一定的意义,那么于凡对于郭钠来说,他出现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郭钠和于凡相处了这么久,相比于凡的心理学和化学知识,郭钠更喜欢听于凡讲的那些别人不屑一顾的“大道理”。 菜市场很快就到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已经过了买菜的时候。但是这里的人流量还是很大,毕竟这里也算这个小镇的中心嘛。 这时他们三个发现,菜市场门口的一个摊位上围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是干嘛的。。 三人也凑上前去,向里一看,只见这个摊位的桌子上摆了几台仪器,桌前站了三个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桌前的横幅赫然写着“神功净水器”。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猫抓老鼠,逮个正着。 第一百零一章 神功净水器 于凡、陈帧阳、郭钠先不着急出手,他们也很好奇这个“神功净水器”到底神奇在哪里。 一个戴着眼镜穿白大褂的男子说话了:“各位叔叔阿姨,来往后站一点啊,给我们一个展示的空间。”说着,另外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把围观群众往后敢了一点。这两个应该就是助理吧。 主讲的眼镜男用手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潇洒的往后一撩,这个感觉就像是武林大侠抖披风一样,来一个帅气的亮相。 可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实验室工作的朋友都知道,白大褂在科研中有且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防污。但是影视剧里我们经常看见很多科学研究者做实验的时候故意把扣子解开,造成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其实这都是无知耍酷的。 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于凡就能断定这个眼镜男不专业。 眼镜男一脸认真对大家说:“我们是中科院下属机构的,今天是来给大家做一个关于健康的科普活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面的人看不到,使劲往前面挤。 眼镜男科普道:“众所周知,lz市及其周边的水质非常的差,我们喝的水里面有很多杂质,有害微生物,让人免疫力下降,容易生病,水中还有很多重金属,以离子的形式分布在人体里,如果人长时间喝这种水,那么就会重金属中毒,甚至致癌。来,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平时都喝什么水?” 群众各有各的答案,“我们家喝矿泉水。”,“我们家烧自来水。” 还有一个声音说,“我们家不喝水,只喝饮料。”大家哄堂大笑。 眼镜男也哈哈大笑,他推了一下眼镜打趣道:“那位家里只喝饮料的大哥,啥家庭啊?养猪的啊?”哈哈哈,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眼镜男又把白大褂往后一抖,说道:“好嘛,不管你喝什么水,我们今天就来做一个实验。看看你们喝的水和我们神功净水器净化过的水比起来怎么样。”说着,眼镜男就让旁边两个助理,取了两个个杯子,一个装着当地的自来水,一个装着他们的净水器过滤过的水。 然后这个眼镜男掏出一支笔,他告诉大家说,这个是高科技,叫做tds笔,是用来测水中杂质多少的。他将笔伸入自来水中,笔上显出187,伸入净化过的水中,笔上显出12。 这时围观的群众开始惊呼,他们平时用的自来水和净化过的水比起来,杂质竟然多了十几倍! 眼镜男也非常严肃的告诉大家:“看来,你们这里的水质污染程度比我们当初预期的还要恶劣的多啊。”一边说着,眼镜男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仪器摆在桌子上面,这个仪器连接着四个金属棒。眼镜男说:“可能大家对这个数值不是很敏感,你们可能会说我是不是在造假,那我们用这个水质检测仪来测试一下吧。” 说着,眼镜男将水质电解仪的四个棒头各两根分别插入这两杯水中通电,自来水中的一个探头开始冒泡,随着水泡一些絮状物升到水面,二三分钟之后玻璃杯的水面上浮满了黑黄色的飘浮物,水杯里的水也由最初的无色逐渐变成黄、蓝等色,被他们的神功净水器净化过纯净水则基本上无变化。 围观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平时他们用的自来水,现在看起来就像从粪坑里捞出来的粪水一样,污浊不堪。 于凡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旁边的陈帧阳悄悄问于凡和郭钠:“这又是怎么回事呀?你俩有没有什么眉目了吗?” 于凡不语。郭钠摸着下巴猜测:“我还在想其中的原因,不过我觉得应该是那些金属棒的问题,那些金属棒上提前被做了些手脚。” 眼镜男又拿出一个“化学物质对照表”,上面赫然写着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化学物质。黄色:溶解酸素、硅化合物、有机矿物质、钼、硅、氟化物、其他有机物;绿色:砷(砒霜)、汞、铅、铜、钠;蓝色:细菌、病毒、致癌物质、有机磷(化肥、洗涤剂和农药)等;红色:铁及铁锈、细菌;白色:铅、锌、汞、无机盐污垢;黑色:重金属(锌、铅、铜、铬、锰、镉); 从现在水五颜六色的颜色来看,按照眼镜男的说法,水里面真是五毒俱全啊!在场围观的观众们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眼镜男拿起那个浑浊的杯子对众人说道:“这就是你们平时烧的自来水?我想问一下,你们平时就喝这个水?谁敢当场喝一个?“ 众人安静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平时喝的水竟然是这样。 眼镜男接着说:“普通的净水机也只能净化一些脏东西,但是我们的神功净水机是由中科院院士集一生的研发才发明的高级别净水器,这里面有我们的专利lhl技术,可以把水质极致净化……”吧啦吧啦,眼镜男开始安利他的东西了。 陈帧阳悄悄说:“这孙子的风格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呀,走科学路线了,是吧,老于,哎?老于?”陈帧阳一转脸,于凡竟然不见了。奇怪了,于凡跑哪去了? 郭钠看见陈帧阳在找于凡,她也转过头,发现于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眼镜男依然还在讲解他的净水器:“我们净化过的水,不但可以让大家保持健康,还可以治疗大家的颈椎病,腰椎病,冠心病等等。今天科普结束以后我们有十台神功净水器可以以优惠价,以扶持的形式给大家体验。”眼镜男越吹越厉害了,好像喝了他们的神水,什么病都可以治。 群众们也开始越来越激动,每个人都仿佛想跃跃欲试,准备抢购。 “差不多行了啊!”人群之中传出一个响亮的声音,“我看,你们就是一群骗子!”。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的小伙子。 没错,那人正是于凡。 第一百零二章 神化电解水 陈帧阳看见于凡回来了,知道于凡应该是心里有谱了。他也亮出了警徽,高喊:“警察!” 所有人都愣住了,群众们看见警察出来了,知道有好戏看了,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 于凡慢慢走上前,群众很自觉地给于凡让出了路。 郭钠也跟上了于凡,轻声问:“于大哥,刚才你去哪了?” 于凡笑着对郭钠说:“哦,我刚才去逛了一下这里的超市,看看猪肉的价格贵不贵,顺便买了点东西,说不定能用上。”说完把一包盐扔在了做水质实验的桌子上。 眼镜男倒是一点都不慌,他满脸奉承的微笑,对陈帧阳说:”警察同志,您可能误会了,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是骗子。“说着,旁边的助理拿出来了一叠资料给陈帧阳看。 陈帧阳一身正气,接过资料,往桌子上一甩,嘲讽似的对眼镜男说:“这个不着急,你们先看看真正的专家怎么说的。”陈帧阳给于凡点了一个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于凡向后退了两步,这样让更多人群外围的人也能看见自己。于凡说到:“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局!先说说最开始那只tds测量笔,tds是英文totaldissolvedsolids的缩写,意思其实是(含矿物质的水的)总溶解浓度,即融于水中的总盐类,因此“tds”的高低并不代表水质的优劣,这根本就不是测水质的仪器。” 群众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时有人提问:“可是我们刚才的的确确看见后来我们的自来水变脏了,他们的水不脏,这是实实在在的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于凡微微一笑,对众人说:“这是其实不是你们水的问题,这是这个仪器的问题。这个仪器其实不是什么水质检测仪,就是一个普通的水质电解仪罢了。” 眼镜男发现自己的行为可能败露了,悄悄往后挪,想混在人群中逃跑,陈帧阳眼睛尖,看见了,不过他非常淡定地说:“眼镜,别想着跑,你觉得群众会让你们跑吗?你们最好离我近一点,免得一会群众生气了打死你们,我可来不及保护。”眼镜男被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再乱动。 于凡继续给大家科普:“水质电解仪有两组电极,每组电极有铁棒和铝棒组成,做实验时将电极分别放入自来水和纯净水中,通电后自来水开始变混、变色,而纯净水变化不大。此时眼镜骗子向大家讲解,将这些带色物质说成是“农药”、“病毒”、“重金属”等有害物质,借此推销他们的净水器。自来水中的钙镁等离子属电解质,电解仪阳极的铁棒放入自来水后,铁被电解后形成氢氧化铁(灰色)、二价铁离子(绿色)、三氧化二铁(红褐色)、四氧化三铁(黑色);而纯净水不含导电的钙镁离子,不发生电解反应,故纯净水不变色。” 群众们听的似懂非懂,毕竟这种专业的知识了解的人是需要一定的文化水平的,不过于凡针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 于凡:“为了让大家更加明白其中的原因,我从你们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包盐,盐大家都知道,天天吃,没有毒。我在他们刚才净化过且不变色的水里加一点点盐,再‘测’一下水质会怎么样呢?” 于凡在那个他们净水器净化过的水里撒了一点盐,接着又把水质电解仪的两根金属棒插入进去,通电,没过多久,刚才还是清册透明的水,变得混准不堪,甚至比刚才的自来水测试的结果看上去还要脏。 围观群众一下恍然大悟,纷纷叫到被骗了。 于凡继续解释这个现象:“刚才还是什么病都能治的神仙水,怎么加了一点点盐就变成了‘毒’水呢?因为食盐溶于水以后会有很多导电的钠、氯离子,这样就会促使电解反应的发生。也就有了水变黑的现象。所以,从根本上来说,这伙人就是一伙彻彻底底的骗子。凡事皆有度,纯净水不一定就比我们的自来水好,适当的钙镁离子对人体其实是有帮助的。而我敢肯定的说,这伙人卖给大家的净水机是彻彻底底的让大家劳民伤财。” 刚才在于凡开始解密时,郭钠就已经联系了当地警方,当地警察也很快就来了,来得正好,眼镜男三人组也只有灰溜溜的束手就擒。 陈帧阳和当地的警员交流了一下,简单介绍了一下来龙去脉,子钇警官提前也和挞水镇的警方提前沟通过这个事情,所以他们也提前了解了情况。陈帧阳希望能单独审讯一下这三个人,找找陈钛洲的线索,因为就现在看来,这三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陈钛洲组织的成员。这边的警方也答应了。 审讯室。虽说这个挞水镇和之前的锦布镇比起来破落多了,但是公安局审讯室却看起来很新,。可能是当地居民素质较高的原因?民风淳朴?很少有人犯案? 眼镜男等三人分别被分在了三个房间。于凡面对的是眼镜男,陈帧阳则和郭钠单独提审另外两人。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于凡建议陈帧阳来提审眼镜男,因为毕竟他才是职业警察,审讯的技巧应该更丰富,而且眼镜男一看就是这个团伙的主要成员,陈帧阳来审讯,身份也对等。 但是陈帧阳却执意要于凡来审讯眼镜男。还打着一个田忌赛马的口号,陈帧阳对于凡说,他和郭钠都是职业的警察,审讯两个小喽啰,一定能有收获,至于于凡嘛,本来就不是警察,面对的确是职业骗子,就算啥也没问出来,也不亏。 其实于凡心里很清楚,这是陈帧阳给于凡的一个表现机会,三个人里面,只有于凡的心理学技巧是最好的,要对付这种骗子,最好一击致命,所以王牌对王牌,让于凡来对付他们的核心成员是最合适的。而且陈帧阳还打着田忌赛马的幌子,其实也是为于凡减轻心理压力。。 于凡进入审讯室,眼镜男已经坐在里面有一会了,于凡还没开口,眼镜男却先开了口。 “同志,你来啦。” 第一百零三章 囚徒困境 对于这个眼镜男的主动开口,于凡还是非常的意外,一般在这种压迫环境下,很少有嫌疑人这样操作。这个眼镜男是一个典型的支配型人格,想在任何场合掌握主动权,尤其是在客观不利的情况下,这种性格会暴露的更加明显。 于凡没有理他,走到自己的凳子前,把凳子拖出来,坐了下来,缓缓打开了笔记本,把笔在桌子上一磕,开口道:“那咱们开始吧。” 眼镜男故意做出了很轻松的表情,说到:“领导,我想这中间咱们肯定有什么误会,你看这至于不?”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上的手铐。 于凡不为所动:“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眼镜男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同志,我只是一个销售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让我到底说什么呀?” 于凡:“是谁指使你们来这里搞这个骗局的。” 眼镜男:“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是骗人的把戏,我也很无辜,我也就是按照流程操作。” 于凡:“谁指使的?” 眼镜男:“老板。” 于凡:“谁是老板?” 眼镜男:“江燃烃。” 于凡:“多大年纪,什么特征?” 眼镜男:“大约60岁左右吧?说不准,因为他有一个大胡子,所以看不出年龄。” 于凡一惊,这个特征和陈钛洲非常的相似。于凡拿出一张陈钛洲的照片问眼镜男:“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他?” 眼镜男:“身材差不多,但是脸看不清。我也没见过我们老板几面,他平时也神神秘秘的。” 于凡:“你们老板现在在哪里?” 眼镜男:“现在应该就在lz市。” 于凡:“你们不是从xa过来的吗?” 眼镜男:“你咋知道我们从xa过来的啊?” 于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你们的信息我们早就已经了如指掌了,就看你的配合程度,然后来决定你的量刑。如果你能戴罪立功,事情就没那么严重了。” 眼镜男表情不再那么的轻松了,他问道:”我们这个事情没那么严重吧?“ 于凡:“量刑严不严重要看你的表现,也要看你同伴的表现了。” 眼镜男开始显得有些焦虑:“为什么还要看我同伴的表现?” 于凡:“我们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你们三个如果谁第一个把所有事情都招了,谁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减刑,相对的,晚招的人将会获得全额的刑期,因为你的信息已经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眼镜男听完了于凡的解释,开始低下了头,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在犹豫,他在考虑他的其他两个同伙会不会提前招供?如果提前招供的话,自己就亏大了。可是如果他们三个人都不招供的话,于凡他们什么也都问不出来,应该也无法定严重的罪。 其实同一时间在其他两个房间,陈帧阳和郭钠也分别对另外两个嫌疑人说着同样的话,此时此刻,三个犯罪嫌疑人在三个不同的房间里纠结自己该如何选择。同伴又会如何选择。 这就是经典的心理模型——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prisoner''sdilemma)是指两个被捕的囚徒之间的一种特殊博弈,说明为什么甚至在合作对双方都有利时,保持合作也是困难的。囚徒困境是博弈论的非零和博弈中具代表性的例子,反映个人最佳选择并非团体最佳选择。虽然困境本身只属模型性质,但现实中的价格竞争、环境保护、人际关系等方面,也会频繁出现类似情况。 1950年美国兰德公司的梅里尔·弗勒德(merrillflood)和梅尔文·德雷希尔(melvindresher)拟定出相关困境的理论,后来由顾问艾伯特·塔克(alberttucker)以囚徒方式阐述,并命名为“囚徒困境”。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凿,二者都判刑八年。由于囚徒无法信任对方,因此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 同样的心理学结论也体现在了眼镜男三人组身上,他们三个人只用了短暂的思考就开始积极的互相揭发。 在于凡的审讯室中,眼镜男一五一十的把他们的来龙去脉全部交代了。 眼镜男:“本来我时一个xa培训公司的,专门给企业做培训的,偶然一次机会了解到他们的净水器项目,我就去应聘他们的业务员,其实最初我们就知道这个是骗局,给我们培训的老师也就是我们的老板江燃烃。最初我们就是在xa市区的家属区里摆摊,可是后来严打,我们就转移到了周边的城中村、县城这些地方,后来这些地方慢慢的也管得严了,我们就和江老板一起来lz开拓市场。其实江老板上面好像还有一个合伙人,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来到了lz这边,我们抱着低调的态度,先从周边的乡镇开始宣传,农村包围城市嘛,做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在这边发展代理商,然后我们继续撤回xa。“ 于凡问到:“这么说你们的江老板现在也在lz市?” 眼镜男点点头:“是的,最近他都在lz市,因为过几天我们在lz市要开一个经销商招商会,这个会议的阵势比较大,所以他要亲自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随后眼镜男又交代了他们的老板江燃烃的联系方式,和lz市的住址。 眼镜男态度卑微恳求道:”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看我这个可以戴罪立功不?“ 于凡低头把资料整理好了以后,一边起身准备离开,一边说道:“至于你提供的情况是否属实,我们还需要核查,然后再对你的表现做定夺。另外,我不是警察。”。 眼镜男疑惑:“那您是?” 于凡抬起头微微一笑:“我是心理化学师。” 第一百零四章 陆地鲨鱼 于凡走出了审讯室,陈帧阳和郭钠竟然速度比他还快,这着实有点让于凡惊讶。 陈帧阳看见于凡出来了,上去拍了一下于凡肩膀,说到:“老于,你这个套路很6啊,效率非常高,虽然我们之前局里也经常用这种分开审讯的方法,但是你是第一次用博弈论来解释这个囚徒困境的,你已经是理论和实践相互融合了。” 郭钠也凑了过来:“我按照于大哥你交代的话术,把他们的信息都套了出来。” 于凡冷静地说:“这几个小骗子一看也没什么经验,估计也是第一次被抓,囚徒困境才会如此的奏效。但是如果他们被这样套路过几次,囚徒困境的心理模型就不灵了。这也是为什么人们经常说,被抓的都是新贼,就是这个原理。” 三个人把得到的信息对照了一下,几乎完全一致。那么下一步也自然明细了,就是去lz市逮住他们老板——江燃烃。而且江燃烃的面貌描述和陈钛洲非常的相似,说不定他就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陈钛洲,或者他就是和陈钛洲密切相关的人。 三个人和小镇警方简单交接了一下工作,道谢之后,马不停蹄赶回了lz市。 这一次真的非常的顺利,顺利得到子钇的线索,顺利在挞水镇碰上了嫌疑人团伙,又顺利的得到了他们领头人的线索,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毫无拖泥带水。 这便是一种经典的心理学效应:晕轮效应——在生活中,我们一旦对某人某事的某种特征形成好或坏的印象后,在看待他的其他品质与相关事情时,也会倾向于带上相似的态度。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人总是觉得事情总是一顺百顺或者祸不单行,归根结底是我们已经有一个先入为主的信念。所以积极的心态是多么的重要。 三人回到了lz市已经是晚上了,回到酒店,他们开始经紧锣密鼓的布置明天的计划。 陈帧阳:“他们的老板江燃烃就住在离咱们这里不远的青柠酒店,现在他还没有发现他的小弟被抓了,咱们也不要打草惊蛇,明天一大早咱们过去摸摸情况。因为我们这个事情不算是大案件,当地警方也不会抽出人来帮咱们,但是结合之前的经验,这个团伙非常的有组织纪律,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尤其是你俩。” 于凡点头同意陈帧阳的提醒,但又补充道:“如果情报都是真的,那么这个江燃烃每天都会在酒店楼下的茶餐厅办公、谈事、吃饭,几乎不离开酒店,我们要好好看清楚来的每一个人,因为这每一个人都可能和他们的组织有关系,我总觉得这个组织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一个普通的传销组织,因为他们一直在费尽心思去掩饰什么东西,而这个成本非常的高。“ 郭钠听了于凡的话以后感觉背后一凉,弱弱地说:“于大哥,之前就听你提过这个,我还没有在意,现在你这么一讲,我总觉得我们不会是钓到鲨鱼吧?” 陈帧阳满不在乎:“就算钓到鲨鱼又能怎么样,鲨鱼照样不会游泳,把它弄出水面,照样死路一条,好了,都早点休息了,明天一大早出发。” 就这样,三人简单交流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于凡回到了房间,打开电脑办了一会公,他把最近要生产调配的东西的配方编辑好发给了曹苯。虽然最近于凡一直跟着陈帧阳跑动跑西的,但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能忘记。合上电脑,于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了晚上陈帧阳说过的关于鲨鱼话。 如果在岸上,我们自然不怕鲨鱼,但如果我们在海里,那该怎么办?于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感受着氧气慢慢消耗的感觉,绵绵睡去。 次日清晨,三人在酒店大厅集合,一起吃了早饭,就前往青柠酒店,看能不能碰上这个江燃烃。 lz市的空气质量感觉比xa市要好一些,虽然都是统一供暖的城市,但是这里的雾霾明显没有xa市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lz比xa更靠北的缘故。青柠酒店离于凡他们住的酒店就几百米的样子,三个人走路就过去了。 青柠酒店到了,这个酒店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化的酒店,定位的消费人群应该也都是年轻人为主。酒店一进门就是前台,办理各种手续的。前台的旁边就是楼梯,这个酒店楼层不高,也就是四层楼,没有电梯。再往里走一点是一个茶餐厅,这个店子应该是新装修过的,里面的主题和酒店的风格也很贴切,都是年轻人的风格,茶餐厅的大小并不大,大约也就是200平米的样子。因为是一大早,所以茶餐厅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擦着柜台打扫卫生。 于凡、陈帧阳、郭钠走进了茶餐厅,这里的布置也很精细,中间是一个酒吧服务台,围绕着服务台有一圈的凳子,厅里大约10来个桌子,排布的也不算紧凑,靠窗户的方向有四个卡座。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江燃烃应该就是每天在这个卡座里约谈客人。 茶餐厅的小伙子看有客人来了,连忙迎接了上来,笑盈盈地说:“几位好,我们刚开张,没有吃的,只有饮料,你们要点什么吗?” 于凡礼貌地回答:“我们三个在这里谈点事,坐你们的卡座吧,一会把菜单给我们,我们来选饮料。” 小伙子一口答应了,转身去拿菜单。 于凡他们三人组这次过来是有备而来的,陈帧阳专门带了一个监听器,就是为了来监听江燃烃和别人的谈话内容,只要把监听器吸在相应的桌面底下,桌子一圈的人说得话就能听得明明白白的。 陈帧阳自言自语:“ok了,完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接下来只要等这个江燃烃一出现,我想个办法把监听器放在他桌子下面,我们就能清清楚楚知道他的说话内容了。” 于凡露出一丝微笑:“等他坐稳了你才去装监听器?不怕被发现?”。 陈帧阳一脸无奈:“那我能怎么办呀?我又不知道他会坐在哪。” 于凡轻轻扶了一下眼睛,淡定地说:“我知道。” 第一百零五章 卡位 陈帧阳和郭钠听见于凡说他知道江燃烃会坐在哪里,非常诧异。 郭钠好奇地问:“于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连面都没有见过江燃烃,总不会又用读心术读出来吧?“ 这时,茶餐厅的服务员小伙子也拿着菜单过来了,他非常客气地问:“这是菜单,你们选好坐哪了吗?” 于凡微微一笑,向卡座走去,缓缓得走到了第二个卡座间,对着大家说道:“就坐这里吧。” 陈帧阳和郭钠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听于凡的,跟着过去坐了下来。 三人点完了饮料,服务员小伙就去准备去了。 陈帧阳终于忍不住问于凡:“老于啊,就算你能断定他做卡座,四个位置,每一个都有四分之一的概率,你怎么能确定他会坐哪个?” 于凡一边挪到了窗户把窗户开了条缝隙,一边说:“其实这是一个简单行为心理学现象。每一个人都有和陌生人保持一定距离的习惯。就好比我们进电梯,如果电梯里只有一个人且他站在右后方,那么每个新进电梯的人基本上会选择左前方的位置站住。这样就可以和陌生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在男厕所里也经常会出现这个现象,一个人站在一个槽位尿尿,另一个人一般不会选择和他临近的槽位,都会隔至少一个位置。” 郭钠和陈帧阳听了以后若有所思。 郭钠顺着于凡的逻辑推理:“也就是说,我们要是坐在了这第二个位置,一会江燃烃过来也不会选择我们旁边的卡座,那么他只能选择四号卡座?” 于凡点点头:“正是如此。” 陈帧阳茅塞顿开道:“原来是这样啊,咱们坐了一个位置,实际上卡了三个位置,我们只需要在第四个位置上按监听器就可以了。那万一这个江燃烃脸皮厚,不按套路出牌,不坐第四个位置呢?” 于凡略带调侃地说:“如果他不坐第四个位置,麻烦你再去吧监听器拆了重新装。就算他不坐第四个位置,他的卡住就只能选第一个或者第三个,卡座之间又没有隔音墙,我们挨着的,他们说话我更容易听到呀。” 陈帧阳一拍手叫到:“啊哈,这样万无一失了,稳得一批啊。我这就去装监听器。” 说着陈帧阳就起身,若无其事的溜达到第四个卡座那,左右看了两下,手轻轻的在桌子下一摸,监听器装好了,操作熟练,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猎物上钩了。 陈帧阳回来后,三个人分别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各自带上耳机,假装开始办公。而于凡是真的在办公,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临近过年是最忙的时候,于凡要忙里偷闲加个班,年底除了正常备货,还有安排拜访老客户,收尾款等工作。于凡在外漂泊了这么些年,这些年的春节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也是唯一能清闲的时候。 大约10点钟的样子,“猎物”终于出现了。 江燃烃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打了个哈气伸了一个懒腰,看样子是刚刚睡醒,他留的胡子又长又多,戴了一副眼镜,头顶上还带了个鸭舌帽。这个造型看起来俨然一副大师的感觉,又或者是大导演、大艺术家。或许他非常信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句话,所以留了满嘴的胡子来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他的外表和陈钛洲看起来真的太像了,年龄相仿、体型都略胖、大胡子,这让陈帧阳兴奋不已。搞不好这一次真的逮住了这个大boss呢。 江燃烃熟练拐进了茶餐厅,向卡座走来。突然,他看见了于凡三人,于是便停下了脚步,仔细地看着三人。于凡他们若无其事的敲打着键盘,各忙各的,俨然一副休闲办公的样子。江燃烃心里一定很诧异,或许最近每天他都是最早来茶餐厅的,没想到今天有人竟然比他还早。 他扫视了一下卡座,不出于凡所料,自己默默坐到了第四个位置去了,和于凡他们隔了一个位置。 于凡、陈帧阳、郭钠在电脑上临时拉了一个小群,他们不用说话,就打字交流。 郭钠发了一个消息:“于大哥,你真厉害,这家伙果然上钩了,^_^。” 于凡回复:“现在就看老陈安装的监听器好不好使了,咱们仔细听听他今天都会说些什么,具那个挞水镇的诈骗三人组交代,他们近期就要在lz市里搞一个大型宣讲会,这几天他一定会亲自坐镇处理很多工作。” 江燃烃坐好之后,拿出了办公笔记本,向服务员小哥点了一杯咖啡,就开始了他的工作。他的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开始敲打了起来。监听器的效果非常的好,打字的声音都听得非常的清楚。 不一会,他的咖啡来了,他吸溜吸溜的抿了一小口,拨打了个电话。 江燃烃:“喂?在哪呢?” 电话那头叽里咕噜的回着话。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是通过以下江燃烃的语言,和他通话的人是他的下级。 江燃烃:“在忙啥呢?都几点了?没睡醒啊?” “哦、哦,哎我问你,眼镜那三个人这两天和你联系没?昨天我都没有收到他们工作报告,昨晚到现在电话也打不通。” “没有?咦?这几个混球跑哪去了?你给我问问其他人有消息没。” “不是等会儿!是立刻!马上!赶紧去!” “好,等你电话。” 陈帧阳在群聊里打字:“他好像开始察觉他底下的几个小弟落网了,咱们或许得提前部署抓捕行动了,免得这个老狐狸又溜了。” 于凡打字同意他的看法:“没错,不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但是其实我更关心他的上线。按照之前我们对这个组织的了解,他们上下级传递信息的方式是通过‘宏查使’单线联系,我们现在暂时不知道这个江燃烃到底在这个组织里是什么位置,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他一定有和他联系的宏查使,我们要通过他来挖掘更多信息。” 就在这时,茶餐厅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是一个身高一米五左右的矮子,穿了一件风衣,衣服直接快落到了地面,带着一个墨镜,看起来有些滑稽。。 郭钠在键盘里连敲了三个感叹号!!!打了一行字,重重的按下了回车。 “这个人,就是当时那个消失的嫌疑人!!!” 第一百零六章 矮个子风衣 于凡、陈帧阳、郭钠开始紧张了起来,这一次的运气真是好,把想碰上的都碰上了,但是又不知道仅靠他们三人的力量能不能吃的下这么多螃蟹。 于凡在群聊打字:“静观其变。” 这个矮个风衣男果不其然就是来找江燃烃的,因为他的个子太矮,只有两只手扶着桌子的边接力才能坐上沙发。 于凡三人竖起了耳朵凝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江燃烃非常的客气对风衣男说道:“高总,您来了啊,您还是这么守时,说10点10分就是10点10分。“ 江燃烃非常的热情,但是风衣男的态度却很冷淡,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冷冷地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江燃烃依然一副谄媚:“高总您放心,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这周五的活动了,到时候你们都要来吧?我给你们安排贵宾席。” 风衣男:“这个不用你操心。” 风衣男冷冷的态度显然让江燃烃也有一些不悦,江燃烃的态度也微微强硬了些许,他说:“不用这样吧,大家都是合作关系,不是谁求着谁。“ 风衣男的态度依然冷冰冰的:“合作,在于互利,倒是周五的推广会我很是担心。” 江燃烃自信地说:“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么多人,早就布置的好好了,没什么幺蛾子。” 风衣男:“计划赶不上变化,最近风声很紧,你心里应该有数。” 江燃烃满不在乎地说:“放心,这里我待了很久了,地皮熟。” 风衣男:“不要忘记了当初为什么从xa转站到lz。你所做的事情我们彼此之前其实都心知肚明,不要掉以轻心。” 江燃烃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嗨呀,我知道,xa的风紧,所以我才转到这里的,我警觉的很。“ 风衣男冷冷说道:“风,可是会动的。冬天,风往北吹,什么时候吹到lz谁也说不准。” 江燃烃有些不高兴说道:“叽叽歪歪,其他事你不用操心,你不就是……” 风衣男打断江燃烃的话:“我可是听说昨天挞水镇警察抓了三个搞诈骗的,不可大意!”风衣男的个子虽然非常的矮,但是说话的气势一点都不弱。 江燃烃一惊,小声问道:“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风衣男淡淡地说:“这个不用你操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周五的表演不要搞砸了。” 于凡他们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的仔仔细细的,这可是听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呢。 茶餐厅的服务员小哥这个时候过来,给于凡他们的水壶里添水,顺便给他们推荐他们的新产品:“几位帅哥美女,本店最近新出的分子冰淇淋在搞活动,你们想不想尝一尝?” 陈帧阳正在认真的听江燃烃和风衣男的对话,摆摆手表示不要。郭钠和于凡各点了一个,于凡是觉得坐了这么久不点些其他东西怕引起怀疑,而郭钠点这个冰淇淋,是因为她是个吃货,她真的想吃。 分子冰激凌是利用零下196度的液氮与各种原创风味的冰淇淋原料接触,瞬间冰冻原料的分子,在两三分钟内制作完成各种独具个性的冰淇淋。是分子食物的一种。 风衣男和江燃烃继续聊着,不过都是一些细节方面的事,大概就是周五他们的推广会的流程。其实也就是怎么能搞好的忽悠台下的人。 陈帧阳在群聊里打字:“哎,这帮子骗子就这样把老百姓当猴耍,真的有点无耻,良心不会痛吗?” 于凡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般传销公司的底层员工很多是有良心的,不但有良心,有些甚至是良心泛滥,但是他们被洗脑后,他们会觉得他们所做的事情是一件非常正义的事情,非常的能够造福社会和人类。所以他们的良心不但不会痛,还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万分自豪,哪怕被骂、被打、被抓,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勇士。但是这些领导层不一样了,他们是真正的明知故犯,知道这就是一个骗局,但是依然这么去做,因为他们崇尚的是厚黑学、利益至上,他们的良心也不会痛,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良心!” 郭钠也帮于凡总结了一下:“所以在传销组织里,很少能有真正健康的良心,对吧?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深陷传销的人很难被解决出来的原因。” 于凡:“叮咚,就是这样。” 陈帧阳:“你们听,他们好像要走了。” 只听见耳机里传来风衣男和江燃烃的对话。风衣男说:“好了,就这样,我先回去了,周五见。” 于凡赶紧在群聊里打字:“不能让这个风衣男溜了,提前收网吧!” 陈帧阳把耳机掏了出来,给于凡和郭钠使了个颜色,三人共同起身。 于凡的内心其实很紧张,毕竟遇到这种可能有身体接触的事情并不是于凡擅长的。 三个人向四号卡座走去,陈帧阳走在了前面,于凡紧随其后,郭钠走在最后。 江燃烃看见三个人走来,起了警觉,身体坐直了,看着是那个人,眼神和陈帧阳有了一个接触,可能感觉到了一些敌意,手下意识的握住了桌子上的咖啡杯。 风衣男看见了江燃烃的神态有些不对,也转身过来,看着三个人。 陈帧阳越靠越近,江燃烃带着恫吓的语气问道:“你们三个干嘛?” 陈帧阳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了警徽亮到:“别动!警察!” 说时迟那时快,江燃烃倒没有动,但是矮个风衣男已经跳了起来准备逃跑。陈帧阳反应也快,向前一个箭步,堵住了他们逃跑的路线,于凡和郭钠也跟了上来。 江燃烃趁着三人堵风衣男,也跳了起来,窜逃到了酒吧服务台旁边。陈帧阳、于凡、郭钠三人把两人包围住,把两个人逼到了一起,两个人背靠背。三个人一步步逼近。。 这时,风衣男悄悄地对着江燃烃说了些什么话。江燃烃突然目露凶光!顺手抄起服务台内做分子冰淇淋的一罐液氮罐。 场面突然剑拔弩张。 第一百零七章 失控的液氮 风衣男躲在江燃烃的背后,江燃烃手里拎了一个液氮罐。陈帧阳、于凡、郭钠围在二人周围。 江燃烃恐吓倒:“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把这罐子液氮泼到水身上。” 大家都知道,液氮的温度是零下196度,把任何东西伸到液氮罐子里,后果不堪设想!这么低的温度,可以瞬间固化人的身体。 此时此刻江燃烃手里的那一罐液氮的威力远超过一罐子开水! 陈帧阳大喊道:“江燃烃!你疯了?你敢袭警?” 江燃烃毫不在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忍你们很久了。” 陈帧阳:“你tm就是疯了吧?” “液氮?呵呵。”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声,是于凡,于凡一改往日的沉稳,这个时候竟然嘲讽江燃烃?! 于凡向前走了一步,神秘地说:“我曾在实验室待过很多时间,因为一次意外,我掉进了一个液氮的池子,可是我竟然意外的活了下来,从此我对液氮这种程度的寒冷免疫,你伤不了我的。”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于凡,于凡在说什么? 陈帧阳的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一个不懂化学的人都知道液氮有多危险。他停地对着于凡使眼色,仿佛是在说:“老于你别开玩笑,那个真的是液氮,别浪啊!危险!” 江燃烃也很诧异,但是立马又更凶狠地吼道:“不信你就试试!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于凡又向前一步,江燃烃被于凡反常的行为惊得不知所措,向往后退一步,可是身后就是吧台,无处可退。 于凡再往前走一步。陈帧阳和郭钠惊恐地看着于凡,这样下去真的把江燃烃逼急了,说不好真的会对他泼液氮。于凡看起来倒是非常的淡定,毫无惧色,颇有一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郭钠非常担心于凡的安危,小声叫到:“于大哥,慢一点,别过去了……” 可是话音未落,意外就发生了。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江燃烃爆发了,他将罐子里的液氮朝于凡泼了过去!!!! 那可是零下196度的液氮啊!!而且这么近的距离,于凡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于凡竟然没有躲!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格挡,只是微微低了一下头,哗,一罐子液氮直接~泼~到~了~于~凡~脸~上! 整个被液氮接触的地方腾起了一团白雾,仿佛遁入仙境一般。 陈帧阳心里又是惊恐又是愤怒,他管不了那么多,战斗本能告诉他当下要务就是解决掉危险源。陈帧阳冲向江燃烃,一脚踢飞了液氮罐子,接着顺势另一脚扫到了江燃烃的头部,一个漂亮的二段踢。 江燃烃毕竟也是上了岁数的人,哪受得了陈帧阳这一脚,直接脱力滚倒在地。郭钠、于凡紧跟上按住了江燃烃,给他戴上了手铐。 等一下!于凡?于凡被泼了一罐子零下196度的液氮竟然好像一点都没事?陈帧阳和郭钠诧异地看着于凡。 “于大哥,你?”郭钠有些吃惊。 于凡却抬起头,扫视着周围,大喊:“老陈!还有一个!快追!” 陈帧阳才反应过来,还有那个姓高的矮个风衣男。可是刚才这一罐子液氮把旁边搞得烟雾弥漫的,再加上他的个子奇矮,竟然没有注意他的影踪。等现在回过神来,他已经消失了。 陈帧阳自言自语喊了一句:“麻蛋。追!”便一个健步冲到了酒店门口。 到了下班的时间,酒店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陈帧阳四处张望,已经在人群里再也看不见这个风衣男了。 哎,又让他溜了。 陈帧阳跑回酒店的茶餐厅和于凡郭钠汇合,于凡看见陈帧阳垂头丧气的自己回来了,便问:“溜了?” 陈帧阳非常的懊恼,没有回答,上去给了躺在地上的江燃烃一脚,骂道:“你真是胆大包天,警察都敢打!”说完上去又是一脚,于凡赶紧起身拉住陈帧阳,说道:“老陈,不要激动,从长计议,先按着流程来。” 陈帧阳这才肯罢手,郭钠联系了lz警方,很快支援就到了,一起先带走了江燃烃回lz公安局。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情绪也平复了。这时陈帧阳想起了刚才的发生在于凡身上的怪事,他好奇地问:“老于,对了,刚才我看那个江燃烃对着你泼液氮,你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于凡淡定地说:“对,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此时此刻我还想吃两个鸡翅膀。” 陈帧阳更奇怪了:“这时怎么回事啊?液氮不是零下两百度吗?那个里面难道装的不是液氮吗?” 于凡:“那个是的的确确的液氮。” 陈帧阳更费劲了:“我们被泼一盆冰水都受不了,你是如何抗下这零下几百度的温度的呢?难道这又是你的特技?特殊体质?” 于凡噗呲一笑:“哪有什么特殊体质。严格意义上来说,泼冰水的威力本来就比液氮要强的多。” 陈帧阳的认知被颠覆了,他被于凡搞蒙了,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问了。 于凡继续解释道:“因为液态氮的沸点很低,大约是-196c,人体的体温大致为37c,二者的温度差达到了233c,人体的温度相对液氮来说太高了,在接触的瞬间,液氮会剧烈汽化,在身体的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氮气膜,皮肤和液氮分离,由于氮气的导热性能很差,身体和液氮之间的热传递几乎停止,因此我根本不会受伤。” 郭钠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莱顿弗罗斯特效应吗?”。 莱顿弗罗斯特现象由荷兰植物学家赫尔曼·布尔哈夫在1732年首次发现,之后在1756年约翰·戈特洛布·莱顿弗罗斯特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当液体接触到一个远超液体沸点的物体时,液体会迅速剧烈汽化,在液体表面会产生一层蒸气,由于蒸气的导热性能很差,从而导致液体和高温物体分隔开,离开高温物体的液体沸腾的速度大大减慢,导致液体能存在很长时间。 于凡认可地望着郭钠,欣慰地笑了,心里想着,如果郭钠真的可以一直跟着自己,那么很多事情真的可以帮于凡分担很多。 第一百零八章 及时的协助 陈帧阳听完于凡和郭钠讲解的莱顿弗罗斯特现象后,恍然大悟。 陈帧阳打趣:“搞了半天你心里有底啊,害得我紧张了半天。看来液氮对人体没什么危害嘛。” 于凡赶紧纠正陈帧阳:“你可不要理解错了,如果你把手放入液氮罐子里,不出三秒钟,你就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个现象其实在生活中也很常见。厨师在预热锅子时,只要落下几滴水看会否形成水珠,便可得知锅子是否够热。在传统的过火仪式,参加者会先沾湿双脚,由于莱顿弗罗斯特现象令水不会快速升温,使得热不容易传到人们的脚,即使人们走在火堆之上,只要不长时间接触炭火,也不易被烧得火红的炭火烫伤。” 于凡接着补充:“刚才我是看情况比较紧急,我们的战斗力和对方比起来又并不占优势,所以只有以巧致胜。” 郭钠用余光瞟了一下于凡的手,他发现,于凡的右手虎口处有些发红,郭钠回想起了刚才的情景,其实刚才还是有极少量的液氮滞留在了于凡的衣服上,他的袖子上滞留的液氮还是稍微冻伤了于凡的手,郭钠心理明白,其实于凡知道这么做是有一定风险的,但他还是敢于冒这个险。于凡在默默的牺牲付出,只为当时能顺利的对两个人一击“致命”。 于凡仿佛感觉到了郭钠在看自己的手,便非常自然的把手插在了衣服兜里。在郭钠眼中,于凡不是生,而是一个敢为人先的铁血硬汉。 公安局到了,大家把江燃烃押送下车,办理手续,陈帧阳、于凡、郭钠则在休息室等候,他们希望第一时间提审江燃烃。 “陈警官、于顾问、小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原来是锦布镇的子钇警官。在于凡的印象里,这个子钇警官就从来没有慢慢走过路。 陈帧阳一看是老朋友,也连忙上前打招呼:“子警官,你今天怎么跑市局来了。” 子钇非常开心地握着陈帧阳的手:“上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上次你们匆匆忙忙就走了,我们都没来得及道谢。” 陈帧阳摆摆手,谦虚地说:“你们刚破获了这么一个大案子,肯定从上到下都在忙,我们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留在那也给你们添乱,所以我们就不辞而别了。” 子钇:“瞧你说的,你们可是我们这里的英雄呢,靳局长还安排了派人专门去你们那学习呢。他已经打过申请了,就等你们领导批复了。” 陈帧阳一听他们在锦布镇的“光荣事迹”已经被他们告诉了xa市局,心里其实在暗暗高兴,这下领导一定会好好表扬自己的,哈哈哈。想想心里就乐开了花。 子钇接着说:“这几天听说你们在挞水镇又破获一起诈骗案,今天lz局的同事说你们又抓了一个传销组织头目,这几天你们又来我们这里搞了不小的动静呀。” 陈帧阳哈哈一笑,继续谦虚地说:“哪有啊,这次的就是些小骗子而已。怎么?我们来你们地界抓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子钇也乐了:“恰恰相反,靳局长担心你们的人手不够,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怕遇到麻烦,所以派我来协助你们,这也是市局的意思。” 陈帧阳大喜:“太好了,有你帮忙,我们肯定可以事半功倍。” 子钇又对着于凡说:“于顾问,上次真的感谢你,你给我们帮了这么多忙。以后希望你也能给我们讲讲你的心得,也给我们培养个什么心理化学师之类的。” 陈帧阳插话道:“这可不行,于顾问可是我们局里的宝贝,不轻易外借。” 于凡自己也打趣:“把我借来借去,难道我是个东西吗?” 陈帧阳搂住于凡,安慰道:“不不不,你不是个东西。”这话说的…… 众人哈哈大笑。 在子钇的帮助下,和当地的警方对接起来更加的容易,陈帧阳他们也如愿以偿的可以第一时间提审江燃烃。他们也可以第一时间看看这个大胡子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陈钛洲了。 审讯室里陈帧阳、于凡、郭钠、子钇,对面坐着的就是江燃烃,早上还意气风发的老板,现在已经灰头土脸了。 陈帧阳先发话了:“江老板,你胆子真大啊,知道我们是警察了你还敢动手?” 江燃烃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说道:“是我们那个合作伙伴高总告诉我,他认识你们,你们不是警察,说你们是颤速的人,来搞破坏的。“ 陈帧阳问:“什么颤速?” 江燃烃:“xa颤速科技,我们的最大的竞争对手,一直和我们水火不容。” 陈帧阳冷笑道:“你们这些传销公司也会互相掐架啊?你别装了,你的底细我们已经清楚了,是你说,还是我我们帮你说?” 江燃烃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陈帧阳,疑惑道:“说……什么啊?” 陈帧阳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骂道:“还装蒜?我们可来来回回找了你好久了。那个矮个子根本不是你们所谓的合作伙伴,是你们组织的宏查使!对吧?陈钛洲!” 江燃烃的表情更加疑惑了,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我不认识什么陈钛洲啊。” 陈帧阳站起身继续骂道:“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 “他的确不是陈钛洲。”于凡打断了陈帧阳的话,轻轻拍了拍陈帧阳的背,示意他冷静。 于凡淡淡地对江燃烃说:“仔细一看照片,虽说你和陈钛洲非常的神似,但是区别还是比较明显,只不过留大胡子的人天生容易让人脸盲。而且陈钛洲的身份应该是在宏查使之上的角色,可是通过你和风衣男的对话来看,好像你并不是他的上级。更关键的是……” 于凡一边说着,一边揉了一个纸团朝江燃的脸烃扔去,江燃烃本能地用右手接住。 于凡:“陈钛洲是一个左撇子,而你是一个右撇子。”。 江燃烃听见于凡说了一会,表情轻松了很多:“你看嘛,我就说你们抓错人了嘛。” 于凡突然变得严肃,眼睛死死盯住江燃烃,说道:“你虽然不是陈钛洲。但,我们并没抓错人!”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反应 江燃烃的表情刚刚才高兴一下,又紧张了起来。低下了头,不敢和于凡的眼睛直视。 于凡继续说:“虽然你并不是陈钛洲,但是你确实是这个组织的人,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江燃烃抬起头,非常懊悔和无奈,他说到:“我是xa久联科技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我们公司主要就是做一些科技产品……” “是传销产品吧?”郭钠打断他的话。 江燃烃羞愧的低下了头,继续弱弱地说:“我们就是卖给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然后发展他们作为下线,然后继续拉人头。起初我们就是在xa,后来xa严打,我们就来lz了。” 陈帧阳继续问:“你们来lz多久了?xa总部还有多少人?” 江燃烃:“我们公司大概300来号人,这一次我带了80多人来lz这边,来了有半年多了吧。” 陈帧阳接着问:“你们周五有一个展示会,那是什么?” 江燃烃:“那个是我们在lz这边的第一次大型推广会,到时候会邀请这半年多这个片区发展的人,所有负责人都会来参加,xa总公司的很多领导也会来参加,大概有500人左右吧。” 500人啊!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于凡、郭钠、陈帧阳、子钇互相看了看。 于凡又问:“你和那个宏查使是如何联系的,他的职责是什么?你觉得他可能在哪?” 江燃烃又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宏查使啊?那个高总是lz市的一个比较大的代理商而已,他的其他情况我真的也不清楚,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不知道为什么江燃烃要极力否认和这个风衣男的关系,欲盖弥彰,这样越是增加了神秘的色彩。 江燃烃又主动坦白:“我知道我们公司这种行为违法,但我也是没办法啊,被逼的。我接下来一定积极配合你们工作。争取宽大处理,可以吗?”这些传销头目都一样,只要一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出卖掉同伙比谁都快,他们都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于凡默默地说:“好,你帮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说完,于凡打开投影仪,一张一张播放了之前准备好的照片。这些照片正是之前这个组织落网的主要成员,例如颉庐大师、火龙大师、张胜千、还有传销会的小头目,其中还混杂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于凡把不相干的人的照片放在了前面,传销组织人员的照片则穿插来分布在后面。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当走马灯式的一张一张播放照片,看见和自己熟悉的人时,微表情会发生变化。如果这个江燃烃认识这个组织里面的人,当他看见照片时,脸上的表情就会自动出卖他。于凡需要做的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就可以了。 滴答、滴答。一张一张照片切了过去,江燃烃认真地看着投影布上的照片,一会一脸茫然,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又面露疑虑。于凡则一直盯着江燃烃。郭钠、陈帧阳、子钇则一会看看于凡,一会看看江燃烃。 照片放完了。 于凡问江燃烃:“怎么样?都不认识?” 江燃烃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认识,没有印象。” 陈帧阳悄悄凑过来小声问于凡:“老于,怎么样,这小子在耍什么花招吗?” 于凡对陈帧阳摇了摇头,接着又对江燃烃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江燃烃一脸真诚:“我可以把周五那个推广大会取消了,我们公司就地解散,让他们不再害人了。” 于凡笑了笑对江燃烃说:“这样太便宜他们了。周五的会继续搞,不但要搞,还要大搞!你继续负责牵头这个事情,把你们能叫来的人都叫来。” 江燃烃呆了一下,立马点头承诺:“明白了,我一定照做,我好好配合工作,请求宽大处理。” 于凡望了望陈帧阳,眼神里透露的意思大概是“我这样做可不可以?”,毕竟陈帧阳才是能代表警方拍板的人物。陈帧阳点点头,就这么干。 审讯结束了,江燃烃被带走暂时关押。陈帧阳、郭钠、子钇围着于凡讨论案情,陈帧阳问:“老于,刚才你播放照片的时候没看出来什么吗?我看这个江燃烃表情变化很大啊?” 于凡耐心解释道:“他的那些表情只是疑惑、思考、不解,并不是看见同伙的表情。当看见同伙时,第一反应是眼皮微缩,但他又会立马反应过来刻意恢复常态,所以又会微张。连贯起来就是眼睑的跳动。而我在他脸上完全没有看到这个微表情。” 子钇也提出疑问道:“那会不会是因人而异呢?” 于凡说:”子警官,请睁大双眼,我要插你眼睛。“然后扬起手,伸出了两根指头直接插向子钇的双眼,子钇虽然有所准备,还是吓得往后缩了一步。 于凡解释道:“你看,我插你双眼,虽然你提前有所准备,但是依然要眨眼睛,往后退。人身体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也是不会经过思考的。这是一种本能。” 陈帧阳说道:“这么一讲大家就都明白了。可是还有一个疑惑,明明是一个组织的,为什么他不认识这些人呢?难道以前都没见过?就算不说其他人,风衣男他肯定是认识的。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还要包庇那个矮个风衣男宏查使?” 于凡也低头思索:“这的确非常的奇怪,这个组织的架构方式很奇怪,行事方式也很奇怪,我也一直没摸清其中的逻辑。当下的事情是先把周五的推广会搞定。” 郭钠补充道:“对,让那个江燃烃把他们的人都聚过来,然后我们来一网打尽。”。 陈帧阳拍拍子钇的肩膀:“这一次可是一个大鱼啊,咱们xa警方和lz警方的又一次大型合作啊,老弟,咱们要一起多费心了啊,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持呀。” 子钇爽快答应:“没有问题!” 第一百一十章 准备工作 这一次,仿佛是于凡他们和这个组织的较量中第一次占据了主动。 有子钇的支持、有当地警方的支持、提前控制住了他们的主要领导人、对这个组织的真实面目从陌生到熟悉。而且这一次说不定能把他们这个组织的所有人都引诱到lz市,这样也可以把他们从老巢里就出来,置身于他们不熟悉的陌生环境,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全歼这个害人已久的传销组织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而且这一次,从于凡他们踏入lz地界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仿佛雨过天晴一般。风雨过后终于要看见彩虹了,等这些主要嫌疑人们落网之日,便是所有真想水落石出之时。希望这次的好运能一直延续下去。 计划大概是这样的,由江燃烃在警方的监事下,继续安排和组织周五的推广会。并且江燃烃会努力邀请所有组织的成员来参加。他们的推介会的具体内容由于凡来把控。子钇、陈帧阳负责布置会议现场的包围,会场中也会安插便衣警察,等待时机成熟之后,一网打尽。 目前看来,江燃烃被严密的监控,应该不敢自己动什么歪脑筋。而这一次也是lz片区的第一次大型推广会议,要把这恶组织的主要人员都邀请过来其实也是合情合理。于凡的控场能力大家更是放心了,毕竟之前大家都见识过了于凡的“演技”,况且这次有郭钠的辅助,应该是更加的万无一失。这个计划最难的一点就是,因为参会的人太多了,要不放过一只坏老鼠,是需要很好的配合的,尤其是那一些主要的领导人,各个都狡猾的很,而且他们对他们犯下的罪心知肚明,越是罪孽深重的人,越会殊死一搏,要对付这些家伙,更要格外防止他们走极端。 于凡、陈帧阳、郭钠、子钇提前来到了周五推介会的地址踩点,这里是在了lz市顶尖的一家五星酒店,名叫“阳光大酒店”,会议厅叫做“光明厅”。令人讽刺的是如此阳光的名字下将要进行的会议竟然是阴暗见不得阳光的勾当。 史记·卷一百二十九货殖列传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也只有这种高级的酒店才能凸显出这个会议的档次,人们只会注重这个外表,而放弃了更多自己的思考。一踏进酒店的光明会议大厅,就能感受到一股富丽堂皇的奢华。仿佛只要踏进这个大厅,拍几个照片发了朋友圈,所有人就知道你在此参加了高端会议,一下子跻身到了社会的上流,风光无限。 可是人们却没有仔细想想,这个高贵华丽的会议厅将要花费多少的租金,组织这个大会要花费多少人力成本。而这些钱从哪来?还不是想从每一个参会者的口袋中来拿。他们可不管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可不管你家里有人卧病在床急需用钱。在传销组织领导的眼里,你就是他们的摇钱树,至于这个摇钱树的死活?不好意思,他们可不管。 其实这也是一个公平的交易。我要你兜里的钱,而你从我这里拿走你内心所需的虚荣,顺便再帮你交一点智商税。 郭钠看见如此奢华的大厅,不禁叹道:“这个礼堂真漂亮呀。” 于凡笑了笑对郭钠说:“据说每一个女孩子都渴望自己结婚的时候能在世界上最奢华的酒店来举行,原来你也是一个颜值控呀?” 郭钠噗嗤一笑:“相反,其实我觉得婚礼什么的太麻烦了,尤其是现在的婚礼,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在上面表演,然后叫来所有的亲朋好友来看戏,搞得累兮兮的,如果我来选择的话,我想趁着马尔代夫还没有被海水淹没,来一次旅行结婚。” 于凡也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很多形式的事情于凡都不愿意做。于凡就是如此,如果他认定一件事情有意义,那么多么麻烦于凡都会去参与,但如果于凡觉得一件事情是在浪费时间,那么无论这件事多么简单,他都懒得去做,甚至为了逃避这件事他会花更多的精力。 于凡赞同郭钠:“是呀,我也觉得婚礼怎么很麻烦啊。” 陈帧阳插嘴:“我说,你俩进展的挺快啊,都开始讨论结婚方式了啊?” 于凡和郭钠才反应过来又被陈帧阳套路了,咳嗽了几声缓解尴尬。 子钇绕了会场一周回来了,他说:“刚才我转了一圈,这个会场一共四个大门,左右两边各两个,舞台背后是后台,后台有一个电梯很大,可以运送大件货物。这几天每天这个会场都有活动,我们只有星期四晚上才能来布置这个会场。江燃烃会安排他们的工作人员来布置,江燃烃也给他底下的人说了,这次推介会的演讲者是于凡,然后他还给你安了一堆头衔,你不用管他。大体情况就是今天说的这一些,大家看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没有?” 陈帧阳:“没什么要注意的,就是务必把保密工作做好,行动之前都不要泄露这次活动的具体细节。这两天他们那些领导层也会陆陆续续到lz,到时候肯定会来会场踩点,咱别暴露了。” 于凡:“到时候推介时,我和郭钠会一起在台上,我们尽可能会控制住他们所有的领导层,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喊一个暗号‘海绵宝宝上戈壁’,大家就统一行动收网。” 会议现场的情况已经摸清楚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不断的排练和推演。每一个人都绷了一根弦,之前都是犯罪嫌疑人来演戏给大家看,这一回轮到正义的一方布好陷阱等猎物上钩了。。 周四到了,明天就是“演出”开始的日子了。于凡吃完晚饭后,一个人来到了阳光酒店的楼顶,迎着凌冽的西北风望着傍晚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心中感慨万千。 不知不觉之中,于凡已经成为了陈帧阳团队的最主要的成员,而他的兴趣所长也在这个地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发光发热。不知在遥远的远方,有人能看见于凡此时的光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决战光明厅 周五,收获的日子。 如果冬日中斩除了邪恶的根,那么温暖的春天将不会再有罪恶的芽。 推广会的时间是晚上的六点,于凡、陈帧阳、郭钠、子钇,还有几十个便衣警察中午便来到了工作现场,江燃烃也在现场指挥着他的手下布置舞台,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身边站着的两个监视他的身材高大的便衣是他的保镖助理,多么的拉风。 这种年终大型会议和平时的小推介会果然不一样,才下午两点就有参会者陆陆续续到场了。他们都套着公司统一发放的t恤,而且是五颜六色的,而且他们也都是三五成群结队的分别坐在一起。这个应该是他们内部分的团队,多样的团队可以更好的刺激他们的竞争欲,让他们更加努力的去销售,拉人头。从心理上也可以让他们觉得自己更加的高尚,让他们以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不是骗人,而是为了一群志同道合、有理想的伙伴而奋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仔细观察大家可以发现,他们组织人数设计也都是有所讲究的,他们每9个人是一个小团队,有一个负责人,每3个小团队组成一个大团队,每3个大团形成一个更大的团。 这颇有一点抄袭部队编制的意思。9个人一个班,3个班一个排,3个排一个连。这是最精简的编队方法,这样组成的团队,各司其职,行动力极强,凝聚力也极强,管理起来上传下达也方便的很。 今天他们一共有五个“连”的人马要聚集于此,其中xa总公司的人就有四个连,分别掌管xa市东西南北四个片区,再加上他们新开发的lz片区,一共五个。这可是组织严密浩浩荡荡的五百人呀。 下午五点多的样子,台下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他们显得很有“素质”,没有到处走动,都是老老实实自己坐在自己方阵的片区里,在他们心目中,他们似乎很想向其他团队展示他们是多有纪律性和组织性。甚至有些团队还互相拉起了歌,用这种部队的方式来打发等待的时间。当然,也有些团队高喊着他们团队的口号,激情地做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团队展示。 一个声音比一个高,真是一个吵而不乱的奇怪景象。这真是一群高级的乌合之众。 还有十几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现场响起了激昂的音乐来为接下来的推介会暖场,于凡站着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上一次见这么多人还是于凡大学毕业典礼代表毕业生发言时。而郭钠,更是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下来表演,紧张地在后台直跺脚。 于凡走到郭钠的身边安慰郭钠:“放松,上台以后你的目光就盯着观众的头顶,你就会感受到很轻松了,有一点踩屎的感觉,又软有暖和。” 郭钠听见于凡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愣了两秒,然后捂着嘴噗嗤笑了出来,哈哈哈,踩屎。 其实这里于凡用了两个语言心理学技巧。 第一,安慰他人的时候,语言里不要敏感词语,例如你希望别人不要紧张,你应该说“放轻松”,而不能说“别紧张”,因为人脑的检索机制和我们上网检索信息的搜索机制是一样的,当你说“别紧张”时,大脑检索到的是“别”、“紧张”两个词,这两个词一个是否定词,一个消极词,这样会让大脑不断加深消极概念,反而更加的容易让人紧张。而当你说“放轻松”时,你检索的词只有“轻松”,这是正面暗示,这样的暗示才会对情绪恶引导更有帮助。 第二,于凡运用了诱导催眠法,简单来说,就是突然给你一个完全不符合情景的行为,强行打断你现在的思想逻辑,让你的大脑突然陷入死机状态,紧接着在你脑袋空白的时候,快速植入一个新的逻辑,从而进行引导。于凡利用踩屎,成功斩断了郭钠焦虑的思维循环,接着又用又柔软又温暖的感觉植入郭钠的意识中。 郭钠被于凡这一句话弄得一点都不紧张了,脸上的焦虑也消失了。 台下坐满了人,前两排的领导席也陆陆续续进场坐满了人。江燃烃坐在了正中间的“总经理”的位置,可是他旁边“董事长”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这个公司真正的幕后最大boss还没有出现。 时间到了,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主持人这个时候上台了,他慷慨激昂的介绍了他们公司今年的突破性发展,又扩大了多少销售额,又招募了多少新伙伴,又开拓了多少新市场等等。这让台下的“信徒们”爆发出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陈帧阳和子钇仔细的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主要在寻找两个人,一个就是传说中的大胡子陈钛洲,另外一个就是那个矮个子风衣男高总。而目前来看,他俩也都不在现场。之前据江燃烃交代,他根本不认识陈钛洲和风衣男,之前还有一些怀疑是不是这个江燃烃在撒谎,但现在看来,好像他说的是真话。 如果风衣男真的就是他们组织的人,那么他溜走之后一定会通风报信,江燃烃也不可能把大家召集来开会。不过这看似合理的解释却又更让人困惑了,那矮个风衣男到底是什么人呢?他到底是敌是友? 不管那么多了,陈帧阳知道,无论如何,这一屋子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先端了他们老巢再说。而这个江燃烃卖队友也算卖的彻底,几乎把他们所有的领导层全忽悠来了。平时和底下的人称兄道弟,到了关键时候背后捅刀子比谁都积极。 主持人做完基本开场后,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新品发布会”的环节了,这个环节仪式搞得颇有一些苹果新品发布会的感觉。每年他们都会拿出一些新的“科研产品”,自我洗脑,然后第二年去骗无辜的老百姓。。 主持人:“接下来我们有请中科院研究所高级科技部部长于凡先生和他美丽的助理郭钠女士闪亮登场!” 于凡系好身上白色实验大褂的最后一颗扣子,和郭钠一起迎着舞台的灯光,走上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净水器s 于凡和郭钠走上台。 台下各种闪光灯拍照,于凡感受了一把明星的感觉。 主持人采访于凡:“于博士,你好,今年公司研发了不少新的科技产品,您可否提前透露一下今年的科技产品和往年比起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于凡幽默风趣地说到:“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今年我带了一个可爱的美女助理。” 全场哈哈大笑,热烈鼓起了掌。郭钠完全没想到他的于大哥会当着这多人开她的玩笑。不好意思地捂着脸。于凡侧过头瞄了一眼郭钠,她化了妆以后再舞台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美丽的动人。请记住,不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博士的颜值,她们只是懒得化妆罢了。 于凡继续对着话筒说:“刚才开一个玩笑。我想说的是,为了今晚的发布会我和我的团队100多号人日以继夜的奋斗了非常久。今晚的发布会我给你们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一个惊喜,保证今晚你们会格外的兴奋。今天的会议你们将会终身难忘,我向大家保证,今晚将会全程高能!没人会想离开这会场!!!” 全场掌声雷动,于凡的话甚至比主持人更有煽动性。 于凡等掌声结束后又接着说:“如果你们对我们的惊喜感到失望,我和我的团队向你们承诺,包你们未来几天在这里的食宿。我,就是这么自信!” 台下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一次甚至还有口哨声和激动的呐喊声。 在台底下的陈帧阳和子钇互相看了一眼,实在是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因为他俩知道于凡的话是一语双关。台下的观众们一定不知道,于凡口中的“团队”并不是他们所想的科研团队,而是100多号警察‘于凡口中的“惊喜”也不是什么新的科技产品,而是把他们统统的捉拿归案。于凡向大家保证“没人会想离开这里”,因为警察已经封锁了这里的所有出口;而最后于凡向大家承诺“如果对今晚的惊喜不满意,他会承包他们未来几天的餐饮住宿”,这是因为他们都会在局子里度过未来的几十个小时。 表面上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于凡,在台上讲着只有自己人能听懂的段子。于凡讽刺着这些贪婪无知的人,但是每句话却又是实实在在,没有骗人。于凡用属于他自己风格的语言艺术玩了一个小把戏,仿佛狠狠地把这些可恶的传销者按在地上摩擦,而他们一边被摩擦,还一边艰难的伸出手,发自内心的为于凡鼓掌。 台上的郭钠更是要憋出了内伤,继续捂着脸偷偷地笑。 掌声慢慢小了,主持人说道:“那我们把舞台交给我们的于凡博士和郭钠博士!” 在掌声中,于凡接过话筒,并示意台下的助手往舞台上搬仪器。这仪器正是在挞水镇推广的净水器,只不过于凡把这个实验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变。 于凡对着台下的观众说:“朋友们,水是万物之源,水是生命的载体,众所周知,我们美丽的地球百分之七十的面积都是水,我们可以三天不吃东西,但是却不能三天不喝水,你们知道水对我们来说多么的重要,今天我就就要给大家介绍的是我们第一个科技产品——神功净水器!” 台下爆发出了掌声。于凡用净水器做了一杯纯净水,然后按照挞水镇眼镜三人组的方式原封不动的展示了一便。用电解仪当做“水质检测仪”,纯净水无反应,而自来水、矿泉水浑浊不堪。 台下的观众也都纷纷叫好,大家都觉得这个净水器很神奇,同时也感叹自己曾经喝的水是那么的脏。坐在台前的领导层们也都纷纷点头,他们对推广的效果非常的满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时,于凡话锋一转,对众人说:“都说净化过的水对人体的活性有很好的帮助,而且我们的神功净水器里面有气功大师开过光,净化过的水中还有一种神仙气,今天我们再做一个展示,看看神仙器的威力。” 只见郭钠帮于凡从桌子下面取了一小袋白色粉末,倒入纯净水,于凡讲解道:“这是测活性的盐。”接着把“水质检测仪”的两个金属棒上用一个导气玻璃杯扣住,导气管连接到另外一个盛满液体的纸杯子中。 台上的摄影师把近距离拍摄的画面投射到大屏幕上,台下的观众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排的公司领导层们交头接耳,互相讨论,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个净水器好像没有这个环节啊,这个环节是谁加的?他们彼此都不知道。 装置布置好后,于凡给大家讲解道:“好了,这个装置调好了,这样我们水质监测仪就可以激发出我们这个净化水中的神仙之气,通过这个导气管进入我这杯装满泡泡液的杯子里,一会泡泡液中产生的泡泡里面就是我们分离出来的气体了。好了,我要开始了。” 于凡打开了“水质检测仪”的开关,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泡泡液的画面,没过一会,泡泡液里果然咕嘟咕嘟冒出了气泡!这个水里面竟然真的藏着气功的气体! 台下的观众们发出了“哇”的声音,觉得好神奇,他们恐怕是第一听说净水器出了净水功能,还能给水加一个气功的buff。台下的领导层们也纷纷点头,他们虽然不知道怎回事,但是这种直观的感官刺激无疑对他们推广更有利,他们心里一定在想:“估计又是哪个坏家伙新研究出来的套路、把戏。”。 接着于凡拿出一只点火枪,在空中摇了摇,对大家说:“大家都知道,气功师非常厉害的,活性也很高,我们吃到了身体里对身体也是非常有好处的。活性越高的气体越容易燃烧,就像氧气,现在我们尝试用这个点火枪,看看能不能点燃这个产生的气体?看看它的活性如何?”说完,于凡把话筒递给郭钠。 全场屏住了呼吸,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高科技秀场 郭钠把话筒靠近装满泡泡液的纸杯子。 于凡打开了点火枪,慢慢的靠近杯子。此时的杯子里已经全是泡泡了,泡泡里的气体都是那个“被净化”过的水通过水质检测仪分离出来的。 点火枪离杯子越来越近,会场也越来越安静,摄影师的镜头也越来越靠近杯子。 嘣!!!! 一声巨响! 杯子直接炸了!于此同时,爆炸的巨响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会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全场一片哗然。 纯净水中分离出来的气功之气,没有被点燃,竟然直接爆炸了!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不禁要思考,要是喝了这个净水机净化过的水,身体里会不会也有这种气体,让自己变得易燃易爆? 台下的领导层们也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仿佛在讨论: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气体?怎么会爆炸?这样的影响多不好,难道是台上的展示失误了? 台下开始了一些小小的骚乱,大家被这个实验搞得有些糊涂。 于凡一点都不慌,笑嘻嘻的说:“怎么样?这个气功之气是不是很强?大家感觉到它的威力了吗?有还是没有?” 台下的观众还是非常的配合,齐声喊:“有。” 于凡:“大一点声,我听不见。我们创业者最需要的就是激情,连激情都没有,我们拿什么干事业?我再问大家一遍!有还是有没?” “有!!”全场声音洪亮。于凡模仿传销讲师给大家洗脑的话术继续讽刺着所有人,坐在台下的江燃烃如若针毡,因为他心里明白,于凡在不断地用另一种方式扇他的耳屎。 于凡继续说道:“这就对了嘛,我看到了你们的激情。你们也看到了这个被神功净水器净化过的水有多厉害了吧?没错,正如你们想的那样,如果你们喝了这个水,你们的体内就会残留这种液体,残留的多了,你们就会易燃易爆。所以这个水告诫我们不要抽烟,以防自己爆炸;不要吃烧烤,以防沾到火星自己爆炸;不要吃太多辣椒,以防自己爆炸。所以喝了这个水,我们就会健康!” 什么狗屁逻辑,于凡在台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说八道,而且越来越过分了。台下的陈帧阳和子钇已经笑得不行了,他们觉得于凡太会玩了,原来于凡是一个闷骚的骚棒。台上的郭钠也强忍着咬住牙齿坚持不笑。 台下的观众毕竟不是傻子,开始面对刚才于凡的逻辑始终没搞懂怎么才能说得通。台下的领导层们的表情更好玩了,已经从最初的茫然,变得有一些愤怒,他们狠狠地盯着于凡,仿佛在说:“你再给我乱来,下来我整死你!” 于凡才不管那么多呢,因为他知道,今晚的表演是毫无压力的,因为这是一场毫无包袱的表演,而于凡想用这个机会狠狠地教训一顿这些唯利是图的黑心商人。 于凡笑了笑,继续说道:“可能很多观众不明白我刚才说的什么,毕竟啊,我搞得这些东西就是很玄,你们肯定不能知道其中的原理,”知道原理的话很多人就不会去骗人喽,“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会用更加直接的方式为大家展示我们的科技。” 于凡示意台下助理又抬了一个被布盖着的机器上台。这次是一个大家伙,像一个油桶这么大。 郭钠上前一下掀开了布。于凡向大家介绍:“这个是我们今天要展示的第二个科技——智能筛查检测仪!!”于凡走了过去摸摸了这个机器,继续说:“这个机器可以在不抽血、不化验的情况下,只需将双手覆盖手掌传感器上的电极片,面部正对摄像头,用两分钟的时间就能检测70多种身体的健康指标,还可以看看你的身体有没有亚健康。有了这个机器,我们再也不用去医院检查了!我的健康我做主!” 全场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似乎忘记了刚才净水机莫名其妙的展示。 底下的管理层们也都纷纷鼓掌点头,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这时于凡笑嘻嘻地对底下的管理层说:“接下来,我们邀请我们的总经理江燃烃上台为大家现场展示,再随机选一名观众赠予一个免费上台体检的机会。掌声欢迎。” 江燃烃不敢不从,只好假装堆着笑脸,在掌声和欢呼声中,尴尬的走上台去,他不知道于凡到底想干什么,但他知道,今晚的丑出定了。上台的时候,他一脸可怜地看着郭钠,似乎在说:“你们说的我都造做了,还要我怎么样?给我留点尊严好吗?”郭钠白了江燃烃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你收那些昧良心的钱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有没有今天。 于凡今天是铁了心要鞭这帮骗子的尸。 郭钠又抽取了一名随机的观众,这个观众是一个看起来身体非常健壮的小伙子,他知道自己被选中以后,兴奋地快步的跑上了台。 于凡示意这个小伙子把双手放在了两个电极片上,面对摄像头。机器开始吱嘎吱嘎的运转起来,没过两分钟,结果出来了,摄像机把结果展示给所有人看,上面有循化系统打分、呼吸系统打分、消化系统打分等等,还有血压、血脂什么的,还有骨密度等等。最后综合评分76分。 于凡笑了笑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身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肠胃不太好,感谢你的参与。我们来看看我们敬爱江总,他的身体怎样。” 江燃烃还是一脸求饶的表情看着于凡,祈求于凡放了他,不愿把手放在电极片上。于凡根本不理会,转而对着观众说:“江总有顾虑是正常的,江总你放心这个东西测不出你有几十套房产,有几个老婆,绝对保密隐私哈。来,现场的观众朋友们,我们给江总一些掌声好不好?” 台下的观众被于凡的幽默逗得哈哈笑,连台下的管理层们都捧腹开心。。 江燃烃在掌声中被迫把手放在了电极片上。 两分钟过后,结果出来了,所有人看见江燃烃的健康评分,都傻了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 良心指示剂 镜头拉近到健康智能筛查检测仪的屏幕前,全场人都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江燃烃江总的健康评分。 全场开始惊呼,哇哦!!!江燃烃的健康评分竟然是98分,所有身体系统的评分几乎都是满分。 于凡拿着话筒激动的对台下宣告道:“我们江总的健康评分竟然接近满分,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为这个年近60的老者鼓掌!” 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江燃烃非常尴尬的强行堆起了笑容向台下挥手致意。 于凡又继续对场下说道:“江总的身体这么好,想必一定是和他长期喝神功净水器的水水有关,下面我们来有请江总给大家介绍一下养生经验。” 全场又激烈地鼓掌。郭钠把话筒递给了江燃烃,江燃烃非常不情愿的接过了话筒,他扭扭捏捏,非常的不自在。 江燃烃颤颤巍巍地拿起了话筒放到了嘴边,他看着台下几百号人期待而又崇拜的目光,换做曾经,他一定觉得自己风光无限,可是现在,他感觉每一道目光都像激光一般灼烧着自己,自己想躲,却无处遁形。 “我……”嗡……一声刺耳的麦克风啸叫,江燃烃拿起话筒晃了两下,啸叫消失了,他继续说,“我平时就是注意饮食,粗茶淡饭,注意起居,保持良好的心态。所以,嗯……身体还可以。” 于凡接着江燃烃的话说道:“大家都听见了,江总说要保持健康,一定要注意平时的饮食,粗茶淡饭,别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保健品,平时注意休息,别用什么乱七八糟的安眠枕头、安眠床。最重要的就是心态,要多做好事情,不要干一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不要干昧良心的事情,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江总,你看我总结的到位不?” 江燃烃被讽刺得无地自容,但也只好拿起了话筒应付:“是的是的。”说完,就准备灰溜溜地往台下走。 “哎,江总请留步。”于凡叫住了江燃烃,江燃烃也只有乖乖地站在原地。 于凡继续对台下的观众说:“朋友们,所谓的家人们。刚才大家看到的这个机器,其实它有一个缺点,有些最重要的指标它检测不出来。大家猜猜是什么?”于凡卖了个关子。 台底下观众积极的互动,也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骨龄”、“身体酸碱度”、“寿命”,还有脑子比较活跃的观众开玩笑:“钱。”大家哈哈大笑。 于凡带幽默地对台下说:“好了好了,我看每一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答案,我刚才听见有观众还说‘钱’?老哥,您是来砸场子的吗?”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于凡这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道:“好了,我来公布答案了,这个机器的缺陷在于,它不能测出‘良心’!”台下的观众对于凡给出的答案表示非常的诧异,头一回听说良心还能测的。 于凡继续说:“大家都认为良心是测不出来的,可是最新的科技已经突破了这个瓶颈,科学发现人的良心和唾液的分泌有直接的关系,我们研发出了一种良心指示剂,只需要用自己的唾液就能测出良心。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摸摸每一个人的凳子底下。” 听于凡话的意思应该是把这个指示剂的样品放在了凳子下面。所有人都伸手摸自己的凳子底下。 “摸一摸,你会发现,啥也没有。”原来于凡给大家开了个玩笑。全场观众“嗨呀”一声。 于凡:“这种贵重的东西稀少,怎么能每人都有呢?真正的指示剂在这儿呢。”一边说着,郭钠拖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放了大约20个烧杯,每个烧杯里有半杯的紫色液体。另外又有一名助理拿了20来个空烧杯上来。 于凡给拿起一杯紫色的液体给台下的观众展示:“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良心指示剂’,正常情况下他是蓝色的,当人的唾液进入这个液体,这个液体就会变颜色。如果变红,说明你的良心非常的好,如果变黑了,说明你的良心大大的黑啊,有没有哪个观众敢来试一下的?” 令人讽刺的是,台下举手的人一下比刚才测身体数据的人少了很多,看来台下的人对自己“良心”的信心远不如对身体健康的信心啊。换句话说,台下的很多人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干的事情是骗人的勾当,只是为了利益就昧了良心。 于凡示意一个年轻的姑娘上台,姑娘二话没说就往良心指示剂里吐了一口口水。于凡调侃道:“想不到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士吐口水这么果断啊。”哪个女士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于凡用一根玻璃棒搅拌了几下,把杯子举起,对着摄像机,在全场人的瞩目下,这个杯子里的液体由紫色慢慢地变红了。台上的那位年轻的女士也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跑了下去,真是天眞烂漫的样子。 于凡对台下的观众说:“看来这位女士的良心还是非常不错的啊,请全场人给与这位女士15秒的掌声,好人一生平安。” 全场响应了于凡的号召,给予了非常久的掌声。 为什么于凡要不断地和观众们互动鼓掌,其实是运用了一个心理学技巧,叫做认同效应。当我们要和一个或者一群陌生人达成共识而非抵触时,第一步就是要让对方认同自己的“行为”,于凡不断号召大家鼓掌,其实从心里打通人们的认可鸿沟,人们会不知不觉地暗示自己:听这个主持人的话,好像没什么坏处,甚至还有收获。 这个现象就和我们和陌生人第一次聊天,往往会从天气、吃饭与否等事情聊起,这些事情无关紧要,但通过这些事,却能够很好的达到第一步的共鸣话题,就是这个原理所在。 掌声结束以后,于凡向所有观众发问:“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就可以测一测我们身边的人到底是好是坏,是否真心。不过今天在座的的各位,可能今天你想测良心的熟人不在会场,没有关系。我们今天来测一下平时和我们称兄道弟的领导们,看看他们的良心如何,大家觉得好不好呀?”。 全场高喊“好!!”,同时爆发出海啸般的掌声,这掌声是开场以来最剧烈的一次。台下的领导层们被搞得措手不及。 于凡高喊:“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所有的领导们上台!!!”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心 台下的领导层们被于凡互换上台。 他们根本就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也没人通知他们还有上台环节啊,他们疑惑地看着于凡,似乎在说:“你在搞什么哦?”又看看在台上已经傻站了半天的江燃烃。 江燃烃看见他的手下们在看自己,于是故意转移了眼神,不敢和台下的人对视。 “我觉得掌声不够热烈,台下的领导们都无动于衷啊,让我们的掌声再热烈一些。”于凡继续煽风点火到。 台下的二十来个领导们只好非常不情愿地在掌声中离开的自己的桌位,来到了舞台上。上台过程中背对观众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一副mmp的臭脸,转过身面对台下时,立刻又换成了一副激情澎湃的笑脸。这群家伙就是一群“演员”,变脸比翻书还快。 于凡示意郭钠把放着空烧杯的盘子拿了过来。于凡对台下说:“刚才上台的那位女士太粗鲁了,直接往里面吐口水,我的天呀。我们这一次优雅一点来,我们邀请每一个领导,把唾液吐到空烧杯里,然后我们再将指示剂倒入空烧杯,这样就文明多了。” 这些领导们将信将疑的拿起了空烧杯,但是都迟迟不肯行动,他们心里其实都知道,这一定都是骗人的把戏,可是又担心万一是真的呢?眼前的这一切活动流程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他们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他们很担心自己的“黑良心”万一被真的测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于凡见大家有些迟疑,便继续做动员:“江总,您是大领导,来给大家做一个表率嘛。” 江燃烃只好假装自信地走上前来,取了一个空烧杯,往里面吐了一些唾液。其他领导层的人看见大老板都这么干了,也都取了一个空烧杯纷纷“贡献”了自己的唾液。于凡又让郭钠给每一个发了一个水彩笔,并且说对这些领导人们说道:“拿好,菜逼。”会场的所有人都听呆了,于凡竟然公然骂这些个领导是菜逼?还想不想干了?这些领导人们也都愤怒地盯着于凡。 于凡晃了晃手中的水彩笔,敷衍地辩解:“我老家不是本地人,有点口音请理解,我说的是这个。”于凡的意思是,他的“菜逼”其实是指“彩笔”。虽然这么解释,但是台上的人应该都察觉到了,这个“主持人”其实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于凡令他们用彩笔在自己的杯子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帧阳和子钇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陈帧阳说道:“老于这个闷骚东西,让江燃烃把别人骗来会场了不说,还要全部搞上台耍猴,真有他的。” 子钇也乐了:“不得不说,有时候局外人考虑问题的方式就是和我们不太一样。想想也有意思,于凡操纵江燃烃动员他们那么多人跑了几百里路来lz送人头,还是集中送人头。这可比我们去xa一个一个抓效率要高的多啊,而且耗费的人力也少。这帮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落网。” 陈帧阳微微点头,用手指了指台上,说:“这帮孙子,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以前在台上骗人,现在在台上出丑,这也算是报应吧。” 画面回到了台上。郭钠将他们的唾液烧杯排成了一排,这样摄像机可以一目了然的拍摄。台上的这些领导层们站在一边,显得格外紧张,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考验啊。 于凡准备把“良心指示剂”挨个倒入他们装有自己唾液的烧杯里。全场安静了下来,镜头也拉近了,在台上的那些领导层的人们也都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捏了把汗。 于凡缓缓地将指示剂倒入第一个杯子,只见原本是紫色的液体,竟然慢慢的,慢慢的…… 变黑了。 台上的气氛非常的尴尬,于凡摇了摇头,说:“我看看这个领导人叫什么,哦,殷镑鈞啊。殷总,你的良心不太好呀,是黑的。”一边说着,于凡开始测试第二杯。 第二杯的测试结果也是黑的。于凡继续测第三杯…… 于凡每测完一杯,都会大声朗读被测领导者的姓名,并且挖苦一番。不论年纪大小,于凡都不给他们的面子,台上的那些领导人们从一开始尴尬地互相开玩笑,到沉默,再到愤怒。但又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的老大江燃烃也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于凡故意把倒液体的速度放的很慢,这样就可以让这些领导层们有更多时间感受这一份内心的煎熬。平时的时候,他们利用骗术骗了不少人的血汗钱,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的家属们也经历着比着更难受的煎熬等待着深陷传销的家人迷途知返。这些传销的领导头目们利用人们心中的贪欲、利用人心中的仇富心理、利用人心中的善良破坏了社会的稳定、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破坏了传承前年的道义。传销的肿瘤会在人们的思想中根深蒂固,直到有一天它吸干自己和家人所有的影响,然后轰然倒塌。 于凡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替那些曾经受到伤害的善良人们出一口恶气。 现在台下的气氛更是有趣,台下大家议论纷纷,被眼前这发生的一切搞昏了头脑。他们不知道这个新的科技产品“良心指示剂”是不是真的。其实,稍微有一些逻辑推理的人看到现在应该已经明白了。 如果指示剂是真的,那么这些领导层的人良心全是黑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如果这个指示剂是假的,那么说明这个公司从一开始推广的“科技产品”就是在玩骗人的把戏! 也就是说,无论这个指示剂是不是真的,推理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这个公司、这群领导层根本就是一帮黑心骗子! 其实于凡是利用博弈论的变种,埋下了一个小小的心理彩蛋。 所有的样本测完了,无一例外全是黑的,台上和台下的人都不知所措。。 于凡拿起麦克风,缓缓说道:“正如我最初承诺,接下来便是惊喜环节。”于凡顿了顿说道: “海绵宝宝上戈壁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启明星 “海绵宝宝上戈壁”是行动收网的暗号。 场内的所有便衣亮出了身份,站了起来,会场外面埋伏的警察们也从各个出口蜂拥而入,堵住了所有想要逃窜的人们。陈帧阳和子钇也拿起了麦克风,呵斥全场的人蹲下抱头。场面只骚乱了那么十几秒钟,就完完全全被控制住了。不得不佩服警方的高效率。 那些领导层更是无处逃窜,因为他们全都被于凡喊在了舞台上,在全场聚光灯最集中的地方,只有乖乖地束手就擒。 陈帧阳跑上舞台,对着一个还没有蹲下的领导层人员上去就是一脚,那人被踢跪在地,身后跟上的警务人员给这些领导人们挨个拷上了手铐。这些传销头目或许想过有一天他们终将落入法网,但他们一定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落网的地方竟然是他们曾经叱咤风云的舞台。曾经在这个舞台上,他们骗了无数人的血汗钱,如今在这个舞台上,被欺骗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网。 这或许也是一种轮回,真是讽刺。 这些个传销头目低着头,也没有怎挣扎和辩解,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的狡猾,知道说得越多,暴露的越多,现在收益最大的事情就是乖乖地伏法。 看见场面完全控制住后,于凡和郭钠非常的激动开心。无论是于凡和郭钠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的警务人员配合自己的“演出”,真的很刺激,好在一切都非常的顺利,这一次lz之行真的是顺风顺水。于凡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做成这么酷炫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和郭钠还在舞台上,他甚至想冲过去抱郭钠一下。 但是演戏一定要有始有终,就像电源一样,高潮过后一定要有一个平淡的结尾,这样的艺术踩屎完美的。于凡又拿起了话筒说道:“希望给大家的惊喜大家能满意。其实努力不一定会让人出人头地,选择加上努力才会让人出类拔萃,如果一个人最初就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那么他越努力,离成功就越来越远。” 于凡在舞台上走了两步继续说:“其实这个组织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根本的诈骗传销团伙,你们之前所看到的的科技产品也都是假的。” 于凡走到了那个神功净水器旁边,用手指了指水质检测仪还有刚才爆炸的纸杯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着大屏幕里的于凡。 于凡说:“其实这哪里是什么水质监测仪,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电解仪。我在水里面加入了一些硫酸钠作为电解质后只要一通电,水就会被电解,电解棒的正极生成氧气,负极生成氢气,氢气产生的量正好是氧气的两倍,我将这被电解产生的氢气和氧气的混合气体用收集管收集起来,然后通入纸杯中的泡泡液里,泡泡液鼓起的气泡其实就是氢气和氧气的混合气体,我用点火器点燃,氢气和氧气在点燃的情况下会剧烈反应,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并且生成了水。” 一边说,于凡一边又拍了拍这个神功净水器讲到:“所以所谓的神功之气、活性气体、活性水都是骗人的把戏而已,不过是用了一些简单的化学仪器。” 于凡又走到了第二个科技产品——健康智能筛查检测仪旁边。于凡又说:“这个机器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的监测功能,就是一个显示屏,骗子们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给你得出不同的结果。最有意思的是这个仪器还能测出亚健康,可现在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关于亚健康的定义标准,你的身体是不是处于亚健康状态,就不是这么随便就能定义的。任何涉及健康指标,特别是人体成分含量的指标,最精准的还是血液生化的监测分析。所以这个机器也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只不过是一种更新的套路工具罢了。” 台下的群众表情从最初的迷茫,慢慢变得醒悟。 于凡又指了指最后的“良心指示剂”,说道:“至于这个嘛,是我和郭钠博士自创的‘发明‘,不妨也把配方告诉各位,这个紫色的液体其实就是用紫甘蓝做的,把紫甘蓝的叶子榨成汁,再稍微兑一点热水过滤掉残渣就好了。紫甘蓝里面含有一种物质叫做花青素,这种物质遇到酸会变成红色,遇到碱会变成蓝黑色。第一位女士上台以后往指示剂的烧杯里里吐了唾液,我便用粘有草酸的玻璃棒在烧杯中搅拌了一下,花青素遇酸,自然这个杯子的颜色就变红了,变证明了这个女士的良心不错。” 于凡转了身,取了台上一个还没有用的空杯子,说道:“而后来我让这些头目领导们吐唾液的杯子我是做过手脚的,我在烧杯壁上提前抹了一些纯碱,所以最后我把指示剂倒入这个烧杯里,指示剂就会变成黑色,其实是花青素与碱反应的结果罢了。” 台下一片哗然,大家终于反应过来,其实今天这一切是一个早早就布置好的天罗地网,而他们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这是于凡却声音非常低沉地说:“没错,良心指示剂是假的。但是,测试的结果却是真实的。台上的这些头目们的良心是真正的黑!!” 全场人都停住了,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于凡。。 于凡用慷慨激昂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台上的这帮人,他们平时和你们称兄道弟,家人前家人后的,但是背地里却死死地盯着你们口袋里的钱。他们口口声声告诉你们要为了理想全力以赴,但是这些人每个人都早早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他们画着大饼告诉你们翻过了这座山就能看见胜利的彼岸,可是却不会告诉你们,山头的另一边就是悬崖!他们利用了你们的信任,用一把无形的针管刺入你们的心脏,吸你们的血,你们却全然无知。就算到了最后他们落网以后,他们也不会因这些感到内疚,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你们就是愚蠢的喽啰。在他们的逻辑里,你们就是一群活该的白痴!!他们才是你们的灯塔!” 于凡停了一下,语气放缓且静谧:“然而,你们真的不配找到那颗属于自己的启明星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为何而战 于凡说完了,他放下了话筒,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后台。 于凡把内心对传销骗子的憎恨发泄了出来,同时也对着台下愚昧无知的人一顿痛骂。于凡不想回头看台下群众的表情,因为他想起了上一次火龙大师事件时,他的好心却被群众当成了诋毁,他的善行换来的却是谩骂,侮辱,甚至人身攻击。 全场安静了,非常非常的安静,于凡的一番痛斥似乎骂醒了台下这些人,每一个人都低下了头,眼神空洞地开始了重新的思考。如果有一个数据能统计一个范围内正在思考的人的数量和密度,那么这个会议厅今天的数值或许是整个lz市最高的。 陈帧阳默默地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叹道:“历经世间沧桑,势必嫉恶如仇。” 于凡走到了后台,郭钠在后台的门口等着于凡,郭钠温柔地对于凡说:“于大哥,你看。”郭钠指了指于凡的身后。 于凡半转身回头望去,只见台下的观众们的表情变化了,他们从刚才的平静,变得愤怒了! 然而这一次,愤怒不是针对于凡。 台下的群众们指着台上的传销领导头目们谩骂,甚至还有人往台上扔东西。警员们费了很大劲才让着这些人冷静下来,重新蹲了回去。 于凡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何,他的眼角湿润了,他故意侧着身子不让郭钠看见。可是细心体贴的郭钠还是发现了:“于大哥,你哭了?” 于凡假装捏了一下鼻子,解释道:“因为聚光灯的原因,舞台上和后台的温差太大,身体会产生多余的体液来保护鼻粘膜和眼睑。” 郭钠心里知道于凡是在找借口,她也非常懂事的不再追问了,她默默地看着于凡的背影,这个身材一米七的于大哥,显得却格外的高大。 在外拼搏的我们,不仅为了我们要守护的人们,也努力捍卫我们的理想,这个奋斗的过程是非常非常漫长且艰辛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会妥协,我们可能会想放弃,我们可能会被质疑。但如果我们咬牙坚持了下路来,也许某一天,某一个瞬间,被你守护的人们、被你捍卫的理想,他们给予你真正的认可和回报时,你心中的辛酸便会一下子发泄出来,那时你便会体验到人生第一次真正的百感交集。 此时的于凡正如手持盾牌的斯巴达勇士,他以一人之力捍卫善良的人们,纵然他的面前是洪水猛兽、魑魅魍魉,但他从不会后退,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是无数的弱者。而就在今天,于凡第一次体会到,他的身后有无数双手在推着他的后背,曾经被他保护的人们,也开始保护和支持他们所认可的勇士。 人,奋斗一辈子,其实最想得到的回报很简单,那就是有一天,你的家人从背后抱住你,温柔地对你说:“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一个企业界的人,耽误了自己的工作,来帮助警方破获案件,其实自己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因此结识不少仇家。但是于凡毅然决然选择了这条路,因为于凡此刻内心已经明白了。 他,为何而战! 尘埃落定,一场完美的演出结束了。陈帧阳和子钇一起配合当地警方把这些人押送回去,郭钠也属于警方人员,也去帮忙去了。 会场的人慢慢少了,陈帧阳也终于腾出了空和于凡聊了起来。 陈帧阳:“老于啊,没想到你这么搞笑啊,平时隐藏的可以啊。” 于凡咧嘴笑了笑说道:“老陈你莫调侃我了,没有你们给我把场面撑起来,我怎么敢如此在台上乱秀呢?” 陈帧阳:“秀的飞起啊。不过老于,呃,不知道为什么你如此恨这些搞传销的,我很想知道在我们认识之前,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于凡望着空荡荡的会议厅,两眼放空,仿佛陷入了回忆,自言自语道:“传销犯罪其实比普通暴力犯罪更可恨,普通的暴力犯罪可能会伤害你的身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疤终会愈合。但是传销犯罪伤害的是人的心灵,这种伤害将会伴随人一生,甚至会传染给身边所有亲近的人。” 陈帧阳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老于,这件事我可有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暴力犯罪比传销或者其他经济犯罪更严重,暴力犯罪很可能会危及到人的生命,如果生命都没有了,无论过多长时间,伤口都不会愈合的。传销犯罪不至于伤害人命。” 于凡的眼神依然空洞,他停住了几秒,微微转过头看着陈帧阳说道:“不,传销,也会害死人……”于凡的语气幽远深邃。陈帧阳看着于凡的脸,这是他从来没有在于凡脸上见过的表情。这个表情显得无比的哀伤,无比的惆怅,无比的落寞。 一个三十多岁小伙子的脸上突然写满了故事,这让陈帧阳感到非常的震惊。 “好了,我饿了,你饿不饿?晚上你要请我们吃饭哦,庆祝一下!”于凡突然又恢复到之前乐观阳光的表情,眯着眼睛对陈帧阳呵呵笑着。 陈帧阳:“哦,好嘛好嘛,看看这边有没有你最爱吃的干锅,我请客!有几个算几个!” “我也要来!”刚才陈帧阳的声音有点大,旁边的子钇也听见了他要请客,也赶紧报名凑热闹。 “我也来!”、“带上我!”、“加我一个!”、“带上我们三,我们不太能吃。”大家全都凑了过来,破了这么一个大案子,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好。 陈帧阳一看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连忙做了一个捂钱包的动作,叫到:“哎!哎!你们抢劫啊?!” 大家才不管那么多,嘻嘻哈哈朝门外走去。 “哇,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心理化学师啊?”、“今晚你真秀。”、“于老师你你学啥的啊?教教我们呗。”、“于老师,加个微信哈。”于凡在热情的lz警察同志的包围下,一边和大家畅快地聊着天,一边走了出去。 陈帧阳在最后,他想起了于凡刚才的表情变化。陈帧阳思考着,其实看起来乐观阳光的于凡,内心一直隐藏着一个被伤害过的心吧,他是心理学高手,他只是善于隐藏自己的伤口罢了。。 陈帧阳停下脚步,默默对着远处的于凡敬了一个礼,这个动作没人看见。 陈帧阳轻轻地说:“老于,谢谢你为大家所做的一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可怜之人 曲终人散皆是梦,繁华落尽一场空。 庆祝完胜利的演出,于凡等人回到酒店好好睡了个觉。 第二天一大早,于凡、陈帧阳、郭钠,一起去lz市局,看看对这些昨天被抓获的人的审讯情况。 市局办案大厅到了,子钇早早地就在这里了,或者说昨晚子钇就没回去。因为人数太多,登记和审讯也都是连夜进行的,这种事情最好快刀斩乱麻,以防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陈帧阳过去和子钇交流了一下。 陈帧阳:“怎么样?一网打尽了吧?” 子钇:“基本上是一网打尽了,这一回咱们是连根拔起。只不过……” 陈帧阳:“只不过什么?” 子钇:“他们的那个董事长这一次还是没有落网,这个人平时极少出面,据他们知情的头目们交代,这一次他们的董事长也没有来还在你们xa,另外还有少量的小喽啰因为级别不够也没有来参加这次的推介会,不过这个都是无伤大雅的,这些小喽啰基本就是刚入行的普通老百姓,他们的头目已经把名单给我们了,等处理完这些头目,我们再把这些人叫来教育批评就是了。” 一边说着,子钇拿出一个册子,上面都是这个组织的人员名单。陈帧阳翻了一下,嚯!人数还真不少,可能都有1000人了! 子钇:“到时候lz这边的人我们市局的同志会处理,我会把xa那边的名单给你们,你们那边就你们处理了哦。” 陈帧阳:“谢谢老兄了,没问题。” “呦?这就是xa的同事们吧?”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办案大厅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这边走来。 子钇连忙介绍到:“这个是我们市局的宁副局长。” 宁副局长亲切的和陈帧阳、于凡、郭钠握手表示感谢,说道:“这次能破获这么大的案子,真是非常感谢你们啊,说真的,这么多人的传销案实属罕见,xa和我们这边的完美配合让这些害群之马显露原型,这个功劳是合作的结果,我们之前有配合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这个副局长非常的客气。 陈帧阳:“宁局长,为民除害是咱们的职责,也感谢你们对我们的支持和信任。” 宁副局长又拍了拍于凡的肩膀:“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惜你不是系统的人,要不然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挖到我们这里来,谁也拦不住。” 郭钠插话:“那可不行,于老师是我们的宝贝呢,概不外借。” 宁副局长乐得哈哈笑,对郭钠说道:“你就是小郭博士吧?真是后生可畏啊,年轻人现在办事的方式真是越来越有创意了,未来可期,干得不错,加油!” 宁副局长给每个人都打了气,然后就又去忙去了。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是今天的办案大厅却格外的热闹。被抓的传销人员、传销人员的家属、媒体记者等等,塞满了这个本来很宽敞的大厅,局里的每一个人也都忙得马不停蹄。 “同志!同志!你们搞错了,放开我!”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于凡身边想起。于凡看见一个大约60多岁的妇女满脸泪水,哭喊道。她身穿大红色的棉袄,脚上穿着厚厚的靴子,看起来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一个警察办案员拉住她,可是她一直不停地再挣扎想跑,拉拉扯扯挪到了于凡他们的附近。 子钇问那个办案员:“这是怎么回事?” 办案员:“她……” “同志,你们搞错了!”这个老妇人先开口了。她看见于凡他们愿意倾听她说话,便站直了身子,捋了捋气息,继续说道:“我不是搞传销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传销组织,所以我加入的。” 老妇人这话是什么逻辑啊?大家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于凡问道:“阿姨,我没有听懂您说的意思,您是说……” “我儿子叫潼皓皓,”老妇人再一次抢着发言,“三年前才高中毕业,毕业以后一直没有去找工作,一年多前,同村里的他的一个朋友说,有一个xa的大公司在这边开设分公司,是一个非常大的公司,刚好赶上这个机遇,要拉着我儿子一起去面试。” 老妇人说话太快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又喘了两口气说:“结果他俩还都被录用上了,当时我也很高兴,因为儿子终于能有工作了。接下来的三个月,皓皓几乎没有给家里联系过,我们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他只回消息说他们在学习,在培训。我当时也没多想。但是四个多月过后他的朋友先回村了,说他们进的那个公司好像是搞传销的,不让和家人联系,所以他就溜回来了,而我们家皓皓因为表现出色,还被升职成小领导了。我为了救我儿子才加入这个组织的。” 旁边的办案员说道:“唉,这个理由我从昨晚到现在听了又不下10个人这么说了,都说自己是为了救亲朋好友进来的,你们搞传销的拉人头不都是拉亲戚朋友吗,所以就算组织里有你们的亲戚朋友不是也很正常吗?” 于凡又问老妇人:“而且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报警让警察帮你救孩子啊,为什么非得要自己进这个组织?而且这次来参会的500个人都算是这个组织的较为核心的内部人员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救儿子,进这个组织打听消息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在里面待这么久还混成了核心成员?” 老妇人被于凡问住了,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我……因为……呃……呃。” 于凡呵斥道:“漏洞百出,都这个时候了还演戏?” 老妇人突然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对于凡说道:“小伙子,想办法把我放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于凡听了更是愤怒。本来于凡就很讨厌这种人,而且又是搞传销的,于凡更是憎恶!但于凡用尽修养而不骂脏字,只是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还是这种装可怜的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逆火而行 老妇人百口莫辩,被办案警员拉走了。 局里虽然人多,但事情都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于凡三人组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商量着今天坐动车赶回xa,还能在家里休息一个星期天。郭钠订好了三个人的票,三人便前去找子钇道别。 陈帧阳:“子钇兄,这边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到时候会有专人再和这边对接下一步的情况。” 子钇:“好的,我们也不多留你们了,即使我们抽调了周边警力来帮忙,但这么多人的审讯工作还是要花不少时间呢。我送你们去车站吧。” 陈帧阳:“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子钇:“没关系的,顺路。正好早上得到的消息说找到了他们lz分部的员工宿舍,那些昨晚没来参会的级别低的喽啰都住在那呢,我的同事们一大早已经过去抓捕去了,把那些杂兵抓了,就彻底搞定了。他们住的地方离高铁站很近,我送完你们正好去和我那些同事汇合。” 陈帧阳说道:“那好吧,”顺手又看了一下表,“其实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他们的宿舍那,看着你们搂干净这些杂兵,这也算是有始有终吧。”陈帧阳说完以后看看于凡,似乎在征求于凡的意见。 于凡点点头。那就出发吧。 一路上,汽车收音机里还播报着:“昨夜,我市警方联合xa警方共同破获了一起大型传销案件……”窗外的阳光透过车窗也晒在了于凡得意洋洋的脸上。 传销宿舍到了,这栋楼都是旧房子出租屋,于凡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楼下已经停了不少的警车,也有不少警员带着刚抓获的人从楼上下来。子钇上去问了一下情况,才了解到,这栋楼一共有5层,每层两户,几乎都是出租房,而且都是租给了这个传销组织,小小的一栋楼里竟然住了150号传销团伙的人!算下来平均一个屋子要挤10来个人! 这次真的是运气非常好,虽然隔了一夜,但是竟然奇迹般的没走漏风声,该抓的人一个都没跑掉。 郭钠说:“真是讽刺,树倒猢狲散,这些参会被抓的人竟然都不屑于给这些人通风报信。“ 陈帧阳补充道:“或许在他们心里想:‘我都被抓了,凭什么你们这些喽啰好好地?’” 于凡静静地说:“自己过得不好也不希望不如自己人过得好,典型的优越型性格障碍。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全班20个男生去网吧上网,老师来抓人,本来老师只抓了坐在外面的一个同学,结果这个同学竟然主动供出了还有19个同学在网吧的内间。全军覆没。这也是为什么抓贪官的时候只要抓住一个,便能轻易牵出整条利益链的原因。” 正当几个人在楼下聊着呢,警员对讲机里发出了急迫的声音:“501房间有问题!我们敲门后门没有开,里面有打斗声!” 楼下的指挥冷静地说:“破门!” 话音刚落,哐当!门开了,只不过…… 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屋子里冲出了三个人,三个人发疯似得往楼下逃,嘴里还嘟囔着:“妈的,这个人疯了!”当然,这三个人自然跑不远,刚出门就被守在门口的警察按倒了。 对讲机里又传出了急促的声音:“屋里跑出来了三个人,已被制服,但是他们说屋里还有一个人点燃了煤气罐!现在我们在门口也能闻到很重的煤气味。” 所有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仿佛晴空霹雳一般!!!所有人都明白一个现实,问题严重了! 子钇二话没说,大步流星地的往楼上跑。于凡的脑子嗡的一下懵了,本来以为这里只是些小事情,没想到事态毫无征兆的升级了。 煤气罐被点燃其实并不可怕,正常情况下煤气罐就算被点燃也不会爆炸,只要用湿毛巾盖住阀门,然后顺时针拧阀门关闭就行了,用湿毛巾的原因是防止烫伤手。网上有人说要先灭火再关阀,否则会负压回火,这种说法是骗人的的。请记住,先关阀!先关阀!先关阀! 有四种情况是可能引起煤气罐爆炸的。 一,钢瓶超量充灌,这是钢瓶发生爆炸最主要的原因。 二,钢瓶倒卧燃烧,是钢瓶发生爆炸的另一重要原因。 三,钢瓶带病工作。如果长期使用,缺乏检查,保养和维修,钢瓶就会出现锈蚀穿孔、裂纹,以致丧失耐压强度,稍遇高温,挤压或碰撞就容易发生爆炸. 四,有的用户采用热水浇烫,火烤钢瓶等方法促使液化气火烧旺起来,这样也很危险!尤其是用火烧钢瓶,会使钢瓶失去应有的强度,很容易导致钢瓶爆炸。 一个家用煤气罐爆炸威力,相当于150公斤tnt炸药。煤气罐爆炸经常会带来两次破坏,首先是罐体破裂发生物理爆炸,罐内液态石油气瞬间膨胀250-300倍变成气态,产生冲击波,犹如地雷爆炸。接着,气态石油气迅速与空气混合,当它在空气中的浓度降至3%-11%时,遇明火会产生化学爆炸,产生巨大冲击波,人如果吸入这种爆炸性气体,呼吸道和肺脏组织会烧损。 还没等于凡多想,子钇已经跑上了五楼,冲进了房间门口,只见一个煤气罐躺在房间门口,煤气罐的身上也被火焰包围了,堵在房间门口仿佛一道火墙,让人无法进去,透过火墙隐约能看见屋内的墙角有人,子钇拿起对讲机吼道:“我看到煤气瓶了,这玩意怎么关啊?” 楼下了于凡冲到旁边的警员身边,抢过对讲机,大喊:“瓶子是立着还是躺着的?” “躺着的!像火球”子钇大喊。 麻烦大了,这是最危险的情况,倒着的煤气罐漏出的燃料会被点燃灼烧着瓶子和地面,而地面的升温又会加热瓶身,这种情况下,煤气罐被灼烧四分钟就会爆炸!!! 于凡拿起对讲机大吼:“快跑!!!!!”。 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轰隆!!! 第一百二十章 身墙 爆炸声震耳欲聋,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于凡跌倒在地。 这是于凡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巨大的爆炸冲击波。 于凡坐在了地上,他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静谧之中,他看见很多警员都往上楼上冲去,他又环视了一下周围,陈帧阳扶起也被震倒的郭钠,旁边看热闹的群众还蹲着地上不知发生了什么。 于凡被这爆炸声震的耳鸣了。于凡想站起来,却又感到头晕目眩,又坐在了地上。 “于大哥!”、“老于!”、“于大哥!”于凡慢慢能听见了声音,是陈帧阳和郭钠在呼唤他。 陈帧阳关切地问:“老于,你没事吧?” 于凡慢慢缓过神:“没事,扶我起来,子钇呢?” 郭钠:“不知道呀。” 此时,于凡心理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这个预感非常的强烈,不行,于凡一定要亲自确认一下!于凡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发疯了一般的朝楼上跑去。此时此刻的于凡完全顾及不到身边的事务,他只想冲上楼去。 于凡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一楼冲上了五楼,在他的感受中,此时的时间仿佛是停止的。五楼站满了人,表情凝重,于凡不顾阻拦,推开人群奔向房间,接下来的一幕,让于凡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 房间的墙角,两个人。是一个人用身体把另外一个人挡在了墙脚,墙脚内侧的人已经晕了过去,但能看见明显的呼吸。而保护他的那个人,背后已经全部烧焦,血肉模糊,勉强能看到人形,他一动不动站在那,背对着于凡,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于凡看不见他的脸,更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衣服碎片来看,这个人就是——子钇! 于凡感觉自己在下坠,身边的景像在长高,他感觉到周边的人在俯视他,他好奇地看着大家,大家怎么一下子高了? 其实,是于凡自己双腿失力,瘫坐在了地上,于凡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嘴里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他使劲的闭上眼睛,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然而他又睁开时,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真实。 于凡被陈帧阳和另一个警员拖走,带下了楼,于凡静静地坐在警车里,大脑一片空白。体贴的郭钠,倒了一杯热水给于凡,于凡抿了一口将水捧在手里。他看着水杯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副无比惊恐的表情。随后而来的救护车疾驰刹车,从车上冲下来的救护人员拎着大包小裹飞奔上楼。 这奔跑的样子,仿佛就是第一次见到的子钇。而于凡,再也见不到大步流星走路的子钇了。 于凡突然想起了什么,跳下车,冲过去抓住个刚才从501逃窜出来的一个人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的底下了头,小心翼翼地说:“早上我们知道我们被人出卖了,向警察举报了我们,我们抓住了内鬼,我们要惩罚这个内鬼。” 于凡愤怒地说:“所以你们就点燃了煤气罐要炸死他?” 男子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们就是狠狠地揍他,哪知道他还不承认,所以我们就更使劲地揍他,没想到他还急了,跑到煤气罐旁边说要点煤气罐和我们同归于尽。” 其实传销也十分很多派系的,例如北派和南派,北派传销的特点是有暴力色彩,受害者以被没收手机等方式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同时被监禁、洗脑,还会受到殴打、虐待等。而且,北派传销一般会寻找比较偏僻的村子,在紧邻农田、山林的地方租住院子、废弃的作坊、破房子等。南派传销一般都是躲在正规的小区里,或者租写字楼开班上课。几乎不会控制人身自由和手机通信,来去自由,吃住条件也比较好,采取以家庭为单位,串门的方式进行洗脑,会温和地劝导对方,讲究的是精神控制,尽量避免使用暴力。 这个组织的风格就是典型的北派传销,但于凡觉得奇怪的是,前两次和他们打交道,他们的风格属于那种神秘派系,并非北派,为什么到了这里风格就变了呢?入乡随俗? 旁边一起从501跑出来的人继续补充事情的经过:“平时皓皓怂的很,我们以为他就是虚张声势,结果他来真的了。” 等一下,好像有一个熟悉的名字,于凡仔细回忆,是早上那个耍无赖的老妇人说过:“我儿子叫潼皓皓。” 男子继续交代事情经过:“他点燃煤气罐,朝我们扔来,我们以为要爆炸,就赶紧跑了。然后剩下的你们就都知道了。” 没错,剩下的事情于凡心里已经全明白了。虽然他没有在现场,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了。 子钇,牺牲了自己,救了这个皓皓。 于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天空大喊:“啊~~~~~~~~~!!”这一声悲鸣划破了天空。 今年lz市的冬天比往年都冷。肃穆的白杨树上,停留着几只受伤无法归南的大雁。 …… 病床上,这个叫皓皓的青年苏醒了,他正是上午老妇人口中的潼皓皓。床边于凡、陈帧阳、郭钠还有三四个警员,当然还有上午那个自称他母亲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见潼皓皓醒了,激动地上去抚摸着他的额头,满眼噙满泪水,温柔地说:“儿啊,你受苦了。” 潼皓皓瞟了一眼老妇人,把头扭到另外一边,似乎不想和老妇人相认。而他的转过头,正好看着一副怒目的陈帧阳,这让他害怕,于是又把连转了过去,看着天花板。 陈帧阳:“说说吧,告密者是怎么回事?” 潼皓皓显得有些不服气:“我不是告密者!” 陈帧阳:“那他们为什么打你?” 潼皓皓:“他们以为是我向警方报的案,其实不是。” 陈帧阳:“为什么他们这么觉得?” 潼皓皓:“昨天晚上的推介,本来我是lz这边的主要领导人,我铁定应该在场,但是我没有去,今天早上他们得知昨晚的会被警方给爆了。而我又反常地不去参加,所以他们认定是我泄旳密。” 陈帧阳继续追问:“对你们这么重要的会议你为什么不去?而且你又是lz这边的主要领导层。为何如此反常。”。 潼皓皓闭上了眼睛,不愿回答。陈帧阳看见这个傲慢的年轻人如此态度,非常的生气,抬手向扇这孙子两耳光。 “我想,是因为我吧?”老妇人说话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母爱 大家看向老妇人。老妇人表情羞愧难当。 老妇人说:“真的非常抱歉给你们造成的牺牲,如果有罪,请都算在我身上,我儿子他也是被逼的。” 潼皓皓睁开眼,吼道:“谁要你可怜了!我的命运我自己负责!” 平时一向温柔的郭钠也生气了,对潼皓皓呵斥道:“闭嘴吧你!” 老妇人继续说:“警察同志,我向你们坦白交代。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先说说上午你们问我的问题吧,你们问我们为什么不报警?其实是……” “其实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自己孩子潼皓皓已经是传销组织里的头目了,他在干的是犯法的勾当,如果你报了警,即便你找到了你儿子,但是你儿子也会因传销罪受到惩罚。”说话的是于凡。 老妇人点点头:“小伙子,你说的正是。” 于凡叹了一口气。是于凡自己大意了,当时的于凡内心已经开始膨胀骄傲,他一心只想风光无限的离开lz,却没有仔细分析逻辑背后的因果。于凡过分自信,上午他用面部冷读读出了老妇人的掩饰,却没有猜到老妇人真正想要掩饰的东西。如果于凡当时稍微多想一下,那么说不定就能提前联系上潼皓皓,救援人员就可以第一时间赶往现场,兴许也就不会酿成悲剧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于凡的自大,害了子钇。 老妇人继续说道:“你们上午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组织里干这么久,成为他们的核心成员,那是为了混进这次大会的会场。因为……” “因为传销的组织的结构管理深严,当前级别的人最多只能和自己的直接上级主动联系,无法联系高层,所以你最初的级别是无法接触到他的。而你的儿子因为种种原因又不愿和你见面,你被动见面的路子也被堵死了。所以你唯一见儿子的路就剩下只有把级别混高,然后参加这次大会,渴望在大会上看见你那当领导儿子,对吧?”于凡继续补充。 老妇人点点头:“小伙子你又说对了。” 然而,于凡猜的越准确,他自己的心里就越难受,这些推理完全可以是在出事之前就完成的,而于凡却等到了现在,于凡此时多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稀里糊涂的该多好。于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陈帧阳又问潼皓皓:“你娘为了你,参加到这个组织你难道不知道?你肯定提前在参会名单上看见你妈妈的名字,所以你就连会都不参加了!因为你没有参加会议,而碰巧会议被我们给端了,所以你自然就成了泄密者的最大嫌疑人,所以你就被你们的同伙毒打。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娘?” 潼皓皓又闭上了眼睛,不愿说话。陈帧阳上去一耳光打到潼皓皓的脸上,潼皓皓睁开眼愤怒地看着陈帧阳。场面剑拔弩张。 老妇人连忙过去拉住陈帧阳说道:“陈警官,您别生气,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想法,我不怪他。” 潼皓皓说话了:“怪我?我怎么听出可怜我的意思了?你来找我无非就是想拉我回去,拉我回来家跟你一起种地,你觉得我没读过什么书,这辈子只配种地!错!你大错特错!你看看我现在,我在公司里能呼风唤雨,我一个招呼可以支配上百号人,我的优秀你想象不到,我自己的价值由我自己来证明!我自己的理想由我自己来完成!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会走完!”潼皓皓显得非常的激动。 老妇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闯了这儿大祸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你干的都是非法的勾当!你害死了一个比你大不了多少的警察同志。” 于凡听到这话,又想起了子钇那爽朗的笑容,心理更是难过。 潼皓皓继续和老妇人顶嘴:“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变成这样!在家里你成天批评我,打击我,在你们眼里,我一无是处,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表扬过我。来这个公司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如此的优秀,自己能号召这么多人!” 于凡冷冷地说:“这不过是戈培尔效应罢了。” 大家不解地看着于凡。 于凡讲解道:“重复是一种力量,谎言重复一百次就会成为真理。这就是戈培尔效应。曾经你在家中不断地被批评,让你觉得自己非常的没用。而你进入了传销组织以后,你得到了很多培训,激励,其实这些都是不断重复的低级洗脑术罢了,但是却让你拥有了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假象。但这个假象是虚无缥缈的,是建立在别人的夸奖之中。或者说,你自我的感觉良好与否,取决于他人对你的评价,你妈说你不行你就觉得自己不行,公司里的人说你行你就觉得自己又行了,其实你连自我评价的认知都没有。你还谈什么优秀?” 潼皓皓冷笑一声说道:“哼,给你们说了也不懂。” 于凡摇摇头说道:“你自以为自己很特别,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其实你自己应该也发现了,你们组织里的人的文化水平其实都很低,大家聚在一起其实就是一个互相麻痹,互相吹捧的团体。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在这个组织里出类拔萃了,那也是在这群低水平的人群里鹤立鸡群罢了,为什么你们不敢去和高手过过招呢?其实你们都是一群井底之蛙罢了。” 潼皓皓被于凡的话刺激到了,想坐起来反驳。 于凡并没有给他机会,连珠炮似的继续进攻:“你为了你自己所谓的成功,所谓的理想,把你的妈妈逼成了什么样子?你口口声声说你要成功,成功的人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母亲吗?你妈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这么回报她?是,你现在翅膀硬了,你觉得家里的庙子小了,容不下你了,你要自己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这都没有问题。但是,你为何不去选择一条正道呢?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优秀,其实只是懒得去学习,又想赚钱又不想去努力罢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最应该报答的人不是你那些公司的领导,而是一直心心念念对你好的母亲!”。 潼皓皓被于凡一串话说得哑口无言。 于凡走到了窗边向远处望去,说道:“这世间有一种爱是最无私和纯净的,那便是——母爱。” 第一百二十二章 番外:我是子钇1 “大家好,我叫子钇,原子的子,钇是钇元素的钇,元素周期表第39号,它是第一个被发现的稀土金属元素,是一种灰黑色金属。和它的性质一样,我是一个很有延展性的人。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多多向大家学习。”我在小学的时候第一次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如是说。 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以至于我每次自我介绍时都要给别人解释很久。 名字是我童年的一个很困扰的问题。但困扰我童年的一个更大的问题是我小学时的一次班会。 那次班会,老师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开放式的问题:“你希望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时同学们都积极踊跃的发言,我也不例外,大家的答案似乎都很高大上,都是明星、科学家、富豪等等。当我发言时,我给了一个答案:“我想做一个老好人。”全班哄堂大笑,似乎在笑我的答案太低端,没什么心意。但是我的班主任郭恒霞老师却走下讲台轻抚着我的额头说:“子钇,发光并非太阳的专利,你也可以的。” 这句话对儿时的我太深奥了,我一直觉得郭老师是在批评我志向短浅。但是至此我“老好人”的人物设定似乎就在我的社交圈里传开了,小学乃至中学,这个人物设定就一直困扰着我。 同学们各种欺负我,就因为我是一个老好人。很多老师拿我开玩笑,就因为我是一个老好人。不知不觉中,我似乎成为了有人发泄自己心中不满的受气包,他们可以无所忌惮地作弄我而内心无罪恶感,只因为我是一个老好人。 青春期的男生们有时是很邪恶的,因为从众心理,有些人没有欺负过我,甚至还会被其他同学嘲笑,而“欺负我”这件事也慢慢成为了一种校园时尚。那时的我每天上学放学只有靠快速跑步才能尽快逃离人群,所以这也练就出来了我的一个走路特色——大步流星。这并非我天生体质好,其实只为逃离伤害。 我的善良并没有换来尊重,而是无尽的屈辱。在这心灵的深渊,我濒临黑化。大学的专业,我选择了警察,我只为未来可以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渴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直到抓住他们的把柄。我就像一只受尽屈辱的狼王,将要大开杀戒。 但感谢上苍的是,阳光还是透过我人生混沌的云层给了我光明的可能。 那是我的恩师,詹美洲老师。 詹老师是一个学生们都非常喜欢和敬爱的老师,他的课非常的生动,不但给同学们传授了专业知识,还绘声绘色的为同学们讲授做人的道理。他曾因为执行任务受过伤,只有九根手指,但是却微笑地告诉同学们:“生活就是如此,十全十美其实并非常态,有那么一些缺陷其实会更好的让你思考人生的意义。” 但是我却对这些心灵鸡汤免疫了,我的内心只想复仇,所以我不但不喜欢他的课,还觉得他在说教,于是每次上课我都会找一个安静的位置呼呼睡觉。记得有一趟课,那是一个冬日宁静的午后,下午两点的第一节课,我早早去教室占位置,不是为了像学霸一样占领前三排,而是选了一个最靠窗子的位置,因为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晒着暖暖的太阳睡觉简直是一种享受。 詹老师的课,你从来不用担心占不到这些“黄金”位置,因为其他同学都会努力的往前坐,没人会选择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晒太阳,也没有人会踩着上课铃才进教室。课开始了,教室也安静了下来,我也可以好好舒展一下身体,开启了睡觉模式。 我望着窗外凋零的枯叶,阳光晒在了我的脸上,我就这么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切。上了大学以后,我一改我老好人的形象,给人一种阴森冷漠的感觉,我知道这并不是真实的自己,这么演戏也很累,但是至少没有人敢欺负我了,更没有人会打扰我睡觉…… 我或许就算阳光下唯一的阴影,但我也乐此不疲。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动我的肩膀,哎呀?刚说没人敢打扰我睡觉,这就来了?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愤怒地猛然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敢坏我的美梦! 可是一抬头,我懵了,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见所有同学都转过身来看我。我心里很诧异,看我搞毛啊?下课了?我打呼噜了?我以为是自己迷糊了,便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哎呦?的确是都在看我,而且脸上都带着坏坏的笑容。 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笑容让我感到无比的屈辱,这让我回想起了我的中学时光,大家把我当成了笑柄。我内心突然很慌,下意识的想起身逃跑。但又想起了,好像还没有下课。但是……奇怪的是,老师去哪了?从我刚才醒来,就没看见讲台上的詹老师了。 不会吧?难道说…… 我略带惊恐地回头,呃!詹老师站在了我的背后,原来刚才是他在背后推我。我心里更慌了,第一是上课睡觉被老师直接逮住,第二是因为这么多同学盯着我让我陷入曾经的惊恐,第三是如果我显露出慌张,以后我高冷的人设破了,同学会不会又欺负我。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詹老师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在怪我,他面露慈祥的微笑。或许在这个老警察面前,我的内心懦弱早已被他洞穿了。 詹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非常关心地对我说:“子钇,发光并非太阳的专利,你也可以的。” 我一惊,十年前的回忆仿佛迅速闪现回眼前。这句话,不是小学的郭老师说过的吗? 詹老师的背后正对着太阳,我抬起头看着詹老师,却被阳光刺得无法睁眼,我很像确认一下,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郭老师还是詹老师。我用手半遮掩眼睛,定睛一看,的确是詹老师没错。。 我的内心突然一股热流涌起,眼眶开始有什么东西在打转,鼻子也有点酸酸的。 窗外的枯叶被北风刮落,但是树枝上缺仿佛出现了一缕新芽。 第一百二十三章 番外:我是子钇2 我是子钇,此时此刻的我无法再用话语来描述我的感受。 我望着詹老师恳切的目光,竟然无语凝噎。 詹老师望了一下窗外,说道:“你这个位置很不错啊,能晒到阳光,很暖和。” 同学们发出了笑声,我羞愧的低下了头。 詹老师又说:“但是太阳能发光,你又何尝不可呢?当你发光时,你就不用再可以去追求别人的阳光,当你能发光,你就可以温暖你自己,还能温暖他人。只要你相信,你便是自己的太阳!在我看来,什么明星、富豪都是浮云,敢于去做太阳温暖他人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我的心仿佛被一记重锤敲打了一下,我觉得胸口很闷,但是突然又很轻松。 十年啊!十年啊!十年过去了,我才真正明白当年郭恒霞老师的那句:“子钇,发光并非太阳的专利,你也可以的。”其实是在表扬自己,而不是在说自己理想短浅。而我却因为这句话的误解,让自己自卑了十年。 我假装因为被阳光刺眼,揉了揉眼睛,其实我在拭去我内心埋藏了多年的委屈之泪。但是我内心对曾经那些伤害我的人还是无法谅解。 詹美洲老师缓缓走回了讲台,那天,他放下了教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平静的村落,村里住着恩爱的一家三口。 可是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一天夜里村落里来了一伙土匪,冲进了他们的家中,男人提起剑奋起抵抗,女人和孩子大声呼救。 凄惨的叫声划破了整个夜空。也惊醒了村里的每一个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真正的醒来。 他们都默不作声,躲在自己家里,没有一个人出去帮忙。 即便男人砍断了剑,依然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之中。 清晨,男人醒了,他在昏迷中死里逃生,可是他的妻儿倒在他眼前的场景却历历在目。 。。。。。。 讲到这里,故事告了一个段落。詹老师抿了一口讲桌上的茶,笑着对我们说。 这个故事有两个结局。 第一个:男人看透了这些村民的冷漠,当时但凡有一个人来帮忙,也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男人冷笑了一下,拎起了手中的断剑,从此离开了村庄。几年后,江湖传言有一个变态大盗,手持一把断刃,专杀人妻女,手段极其残忍,官府重金通缉中。 第二个结局:男人深深感到被夺走家人的痛苦,他也深感村民的无奈。他不希望自己的遭遇也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于是,他联合村中所有的男人,成立了护卫队,轮流值班守护这片村落。而他也打造了一把更加锋利的剑刃,默默地等待着那一群土匪的再一次到来。 。。。。。。 詹老师反问我们,如果你是这个男人?你如何选择? 是选择随波逐流,堕落成为魔鬼,让那些软弱无知的人承受你的痛苦。 还是选择,断剑重铸,浴火重生,守护更多人的免遭痛苦和不公? 我会如何选择? 我并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将问题埋在了心中。但是从那天开始,我重新找回了我自己,我开始阳光,积极与人交流,我的进步也非常的明显。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以全校最优异的成绩被lz市公安局录取。但是我我主动提出要去lz周边的锦布镇工作,当时没人知道为何我会如此选择,当时这件事也让我在lz警局出了名。 我想多一种人生的体验,选择退一步其实是为了更近一步的铺垫。 我真的很幸运,我的领导靳局长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也非常的器重我,虽然这么些年来镇上没发生什么大的案件,但是在平静中我和这个小镇也在飞速的成长,锦布镇发展的很快,甚至慢慢成为了全国出名的经济重镇。 靳局长推荐了我很多次去市局工作,但是我觉得时机都还不成熟,再等等,在这里工作,我每天的心情都很好。大家非常的合作和热情,我每天在镇上大步流星地走路也再也不是因为逃避欺负,而是处理公事。曾经遭受的磨难,看起来都过去了。曾经那些弄倒自己的绊脚石也成了我成功向上的台阶。 但是平静还是被打破了,那是一起纵火案。第一次,没人重视这个事情的危害,因为没什么财产损失,更没有人员伤亡,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接连出现。我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靳局长的带领下,我们开始收集线索,那是很多很多的线索,我们也加强了安全防火的宣传,也加强了警力巡逻。 可是第四次还是发生了,我的天啊,到底怎么回事,正当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没过多久,第五次纵火又发生了。这一次可严重了,烧掉了全镇最大的百货中心,还烧死了人,媒体铺天盖地而来,本来已经竭尽全力的我们,显得更加的吃力了,锦布镇的名声也危在旦夕。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之路,这时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十三岁出头的年轻人,他叫于凡,来自xa,据说是一名心理化学师,这是什么称谓?我可从来没听过。 可能也是因为我们已经黔驴技穷,靳局长竟然同意于凡参与到我们纵火案的调查之中,或许也是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吧。这个年轻人用了极短的时间就阅读完了我们的案卷信息。 当我们还在为这第五起超市纵火案激烈讨论时,他确说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 于凡:“他要焚烧的不是这个超市,而是整个小镇!” 其实我当时还是很怀疑的,但是看见他如此自信的样子,我们就按照他的部署去做了。于凡甚至还推测出了第六个纵火点,我的天,真厉害。最后,他还用他的化学和心理学知识将那个连环纵火狂魔绳之以法,有惊无险。。 他们破案的当晚就悄悄离开了,深藏功与名。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敬意。智慧和善良的化身,这不是我所渴望的吗? 心理化学师于凡,你是我人生中重要的贵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番外:我是子钇3 然而缘分就是如此玄妙,我突然回想起了他们要找的哪个组织的特征,碰巧最近我们这边也来了一伙xa的人搞传销,模式和陈帧阳说的差不多。我把这些信息告诉了陈帧阳,没过多久他们又来到了lz市具体调查,我主动提出想去协助他们,靳局长告诉我如果我答应这次行动结束后就升迁去市局,那就批准我的请求。我答应了,协助他们完成这次任务后,我就会去lz市局工作。 我想去帮助于凡,一是因为我想报答上次破案之恩,二是我真的很喜欢和他接触,第三,其实帮助了于凡,也就是帮助了我自己,他就是我想活成的样子。 案件进展的非常的顺利。果然在于凡的掌控下,又是大获全胜。他们又要回xa了,我开车送他们去车站,想送他们最后一程。 可是意外发生了,我们在途中路过一个传销的住宿窝点,结果没想到里面有一个人点燃了煤气罐,我二话没说,冲上了楼,论速度,没人能比我快。 但眼前的一切让我定住了,煤气罐横倒在卧室的门口熊熊燃烧,形成了一道火墙。而卧室里面还有一个人躲在墙角。我无法跨过火墙救人。 这时我想起了楼下的于凡,他是化学高手,一定有什么办法处理这个煤气罐吧。我对耳麦大喊,问于凡有什么办法没。于凡听了我介绍的情况后,毫不犹豫地大喊“跑!” 我知道了此时我所面临的问题的严重性,这个煤气罐或许随时可能爆炸。但我也知道一个家用煤气罐的威力相当于150公斤的tnt炸药。如果发生爆炸,这么近的距离,屋子里那个躲在墙角的人必死无疑! 我害怕了,我扭头向楼下跑去。但是,突然一阵哭声传入了我耳中,我迟疑地停下了脚步。我回头看去,不知是谁在哭泣。身边的同事们已经开始纷纷撤退了。面对如此的情况,每个人都尽力了。我的时间仿佛停住了一样,我能仔细的聆听到底哭声从哪里传来。 是那个被堵在墙角等死的那个绝望的生命吗?我能透过飘动的火墙看见墙角里那个绝望的眼神,可是这么远的距离我怎么会听见他的哭声呢? 于是我更加仔细的聆听,哭声很近很近,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虚空之境。我仿佛站在一个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我顺着哭声向前行走,远远的,我仿佛看见了前方有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哭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轻轻走了过去,摸了摸小孩的后背,温柔地说:“小家伙,你哭什么呀?” 小男孩没有回头,他哭得更厉害,更委屈,甚至身体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我又轻轻拍了拍他,说道:“小家伙,有人欺负你吗?” 小男孩呜咽地说道:“所……所有人,都欺……负……我。”这个声音我仿佛听过,但是他还是没有回头。 我又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呢?你做错了什么吗?” 小男孩回答:“因为……他们说……我是一个老好人。”小男孩慢慢抬起了头,转过脸来。我惊呆了,这,这不是我吗?这不是童年的我吗?我竟然在和童年的自己对话。 小男孩没有认出我是谁,他天真地看着我,满脸泪痕,问道:“大哥哥,做好人有错吗?做好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这个问题不正是一直困扰着我内心的问题吗?小男孩充满渴望地看着我,他那清澈的眼神让我动容。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傻孩子,做好人当然没有错了,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长大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好人!” 小男孩抽泣声慢慢小了,他的眼神里开始充满了希望,他又接着问:“大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我好想长大呀,长大后是不是就没人会欺负我了?” 我被童年的自己逗乐了,我笑嘻嘻地说:“当你有一天能勇敢地面对一切的时候,你便是长大了。” 小男孩:“勇敢面对一切吗?是不是就是在任何时候,我都会做出最勇敢的选择?” 小男孩的话突然电了我一下,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选择?勇敢的选择吗?詹美洲老师的故事结局选择,似乎在此刻已经有了属于我自己的答案。 这时,草原开始起风了,风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要被吹起来了,我意识到了,这个虚构的世界即将崩塌了! 是时候和童年的自己道别了。 我被风吹了起来,小男孩满眼崇拜地看着我。我越飞越高,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我对着小男孩大喊:“子钇,发光并非太阳的专利,你也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小男孩听到了我的呼喊,他在地面上朝我挥手并大喊:“大哥哥,你也要加油啊!” 狂风卷起的沙尘迷糊了我的视野。 我回到了现实,眼前的煤气罐依然躺在房间门口燃烧着,周围的同事已经撤离到了四楼。 是时候兑现曾经对自己的诺言了!我不顾于凡的反对,逆火而行,冲向了火墙。 我一跃而起飞过了那个被点燃的煤气罐,那个躲在墙角的人非常的惊讶。我想将他拖出房间,可是我却听见煤气罐已经发出了呲呲的声音,我知道,可能来不及了。靳局长,我可能又要食言不能去市局了,感谢您对我的栽培。于凡,希望我们下辈子能早一点认识,来世我们一定是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希望你把我没有活完的人生和理想继续下去吧! 我用身体盖住这个被吓坏的人,并且对他做了一个温馨的微笑。 詹老师故事结局,我最终选择成为了那个英雄。即使众人曾经伤害于我,但是此时此刻我已放下了仇恨,我将断剑重铸,执剑守卫他人的生命与大爱。。 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在烈火中绽放,生命的交响乐在纯净的蓝天下奏响! 那一刻,我选择成为了自己的太阳。 第一百二十五章 ptsd 陈帧阳、于凡、郭钠参加完子钇的葬礼后便回到了xa。 于凡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这几天他和丢了魂一样。工作也是迷迷糊糊地,配方还写错了好几个。 子钇的意外让于凡非常的自责,于凡认为是自己的自大和骄傲葬送了子钇的生命,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么幻灭了。后来于凡从靳局长那里得知,这次协助于凡的任务是子钇主动申请的,而且执行完这一次的任务,他就会调入市局。只可惜,这最后一次镇局任务竟然真成为了子钇人生的最后任务。 这么些天,于凡不敢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子钇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眼前。于凡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在门外的文锌、曹苯、陈万锂等人有工作都不敢汇报,只能轻轻地悄悄门,听见屋内有动静,确保于凡没有什么事情,然后摇摇头离开。 于凡又是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 于凡多想把时间倒回去几天,在那个办事大厅,只要于凡仔细思考一下,不难推理出来老妇人的儿子的情况,只要顺腾摸瓜,不但可以轻松找到他们残余人员的据点,也没有煤气罐爆炸的事情了,哎。 这时于凡的手机响了一声,于凡瞄了一眼手机,是陈帧阳打来的,可能是陈帧阳有什么事情要找于凡,拨通了电话,但是突然又担心会打扰于凡,便又挂掉了。 从lz回来以后,陈帧阳他们就一直在忙案件的收尾工作,毕竟几百人的资料,要动用很多人力和时间。这些天都没有来打扰于凡,只是郭钠这几天路过于凡的公司,时不时地给于凡拿了一些他爸妈做的糖醋排骨,但是于凡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去见郭钠,只是等人走了以后才出来把东西拿回办公室去吃。 公司的人都以为他们的于总谈恋爱了,却又不知道于凡这闭门不见女友是什么剧情,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陈帧阳的电话虽然挂了,但是微信却发了消息过来:“老于,好点了没有?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勇记干锅,我请客!” 于凡拿起了手机打字:“算了,我不去了。”于凡想了一下退回了文字,重新输入:“晚上我有事情。”然后点击发送。 发送的消息在屏幕上不停转圈,然后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发送失败了,可能是网速不好吧。于凡又编辑一次:“不去了,谢谢。”点击发送,过了一会还是感叹号,发送失败。 咦?奇怪了,这这么回事?网速出问题了?索性,于凡乱打了几个字:“去去去。”发送。于凡想着反正都是发送失败,就这样吧。可这一次让于凡惊讶了,“去去去”竟然发送成功了!陈帧阳也在两秒内回复:“好的,一会我和郭钠来接你,有好消息。” 呃,看来是天意了,连发了两次“不去”都没发出去,发了一次“去”就发出去了,太扯了吧。 没等一会,郭钠打来了电话:“喂,于大哥,我们在你公司楼下了。你下楼吧。” 于凡简单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角,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下楼了。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了,公司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陈万锂一个人了。 于凡关心地问陈万锂:“万锂,你怎么还没回家呀?都下班了。要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去?今晚陈帧阳、郭钠过来了,请我们吃勇记干锅。” 陈万锂抬头对于凡笑了笑:“于总,我不和你们吃饭了,最近国家新出了互联网广告法,很多我们网站上的极限词都要改,我把它们改完了再回去,用不了一会,而且我一会回宿舍还要和朋友一起开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于凡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就辛苦你了,出门的时候多穿点,这两天又降温了,冷,别感冒了。下次咱们一起吃饭。” 陈万锂:“好嘞~” 于凡把围巾围好了,开门下楼去了。 陈万锂在键盘上啪啪啪地打着字,聊天框正是陈帧阳。 陈万锂:“老于下楼了,怎么样?我牛批不?” 陈帧阳:“技术宅是厉害啊,怎么弄的啊?” 陈万锂:“只要老于的手机和我电脑在同一wifi下,我就能监控他的信息,我能控制他的信息收发成功。他可是发了两次‘不去’都被我拦截了,第三次才发得‘去去去’,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陈帧阳:“厉害啊,小子,不过你这不是偷窥隐私吗?” 陈万锂:“!!!啊?这,犯法了?” 陈帧阳:“必须啊,但是看你有功,就将功补过了。不聊了,老于出来了,改天单独请你吃饭哈。” 陈万锂:“两顿!” 陈帧阳一边用手机和陈万锂聊着天,一边给旁边的郭钠讲事情的经过,两人哈哈大笑。 于凡走近了,看见两人在车里坏笑,好奇地问:“你们在笑什么?” 陈帧阳敷衍道:“啊,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 于凡将信将疑地上了车,勇记干锅,出发。 三人坐定,陈帧阳要了一小瓶白酒,给于凡倒上了一小杯,郭钠要了一杯热豆奶。 陈帧阳关心地问于凡:“老于,子钇的事情还没有走出来吗?” 于凡没有说话,望着桌上的茶杯,通过水面,看见倒影里的自己。那一天郭钠也捧了一杯热水给于凡让于凡压惊。于凡望着倒影又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陈帧阳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可能是受到了一些刺激,干我们这一行,新手很容易碰到这类状况,过一阵子就好了。子钇的牺牲我们都很难过,但是我们还是要振作起来向前看,我们不能让子钇白白牺牲,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 于凡还是没有说话。 陈帧阳继续又说道:“你的眼睑收缩,神情过度紧张,肩膀夹紧,瞳孔注意力涣散。你现在是典型的……” “ptsd,”于凡打断了陈帧阳的话,“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ptsd的发病率报道不一,女性比男性更易发展为ptsd。”。 陈帧阳有些惊异:“啊?你自己知道啊?” 于凡身体微微往前坐了一下,看着陈帧阳和郭钠的眼睛,冷冷地问:“你们,是在剖析我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行为分析部 于凡质问陈帧阳和郭钠是不是在心理解读自己。气氛显得有那么一些尴尬。 郭钠连忙解释道:“于大哥,没有,我们只是关心你。” 于凡冷冷地看着陈帧阳和郭钠,大概有三秒钟,谁都没有说话。于凡突然噗嗤一笑,气氛一下缓和了,于凡一边摇摇头一边无奈地对陈帧阳说:“其实,谁都有隐私对吧?心理冷读术也不是万能的,更不是对自己亲近的人用的,毕竟,谁都有隐私,对吧?” 陈帧阳连连答应:“嗨,我这是班门弄斧呢,本来就职新部门了,还想给你威风一下呢,结果一来就被你泼了一盆冷水。” 于凡诧异道:“什么新部门?” 郭钠替陈帧阳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接连几次我们用比较创新的办法破获了很多棘手的案件,尤其是lz局那边给予了我们高度的评价,市局做出了决定,破格提拔陈长官成为了xa市局行为分析部负责人,我也跟随着一起调入了市局。” 陈帧阳一边听着郭钠的介绍,一边假装谦虚地微微点头。 于凡:“行为分析部?这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过呢?” 郭钠继续讲解:“行为分析部的任务是根据对犯罪嫌疑人行为的调查和基于对案件的经验、研究来证实其可操作性,针对复杂的和犯罪嫌疑人心理敏感的案件,通常涉及暴力行为和暴力威胁,涉及到的领域包括危害儿童犯罪,危害成人,威胁、腐败、爆炸和纵火类型的案件。” “没错!”陈帧阳觉得郭钠讲的不够过瘾,于是自己来讲,“因为我们之前的出色表现,还有本人的创新破案的精神,当然啦,最重要的是老于的掌舵,市局决定成立这一个独特的部门,特别部门嘛,就有特别办案的规则,有特别的支持,以后咱们要动用什么资源就更方便了。” 干锅上来了,陈帧阳举起酒杯,大家互相碰了一下,表示庆祝。 郭钠对于凡说:“上一次给你的顾问聘书就自动作废了,过几天我把新的市局的聘书给你送过来。” 于凡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用了,我决定不干了。” “啊?!”陈帧阳和郭钠异口同声。 陈帧阳:“老于,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平台了,正好是你的特长大显身手的时候啊,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打退堂鼓呢?而且我这个刚上任,你这不是撤我凳子吗?” 郭钠也说:“是呀,于大哥,没有你,我们很多东西能弄不转啊,你才是我们的核心所在呀。” 于凡低着头晃着酒杯,默默地说:“你们去了市局,里面卧虎藏龙的人多了去了,心理专家,分析专家也比比皆是,你们要相信自己。而且你们成立了新的部门,是围绕着咱们这种新的办案方式,而不是围绕某一个人的办案风格,所以不存在谁撤谁的凳子,真正的核心是你们自己。我本质是一个生意人,不是警察,我还是想先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陈帧阳语气缓缓地说:“老于,我知道上次lz子钇的事情对你的影响很大,毕竟你之前没干过警察,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我们可以等你恢复一段时间。” 于凡:“我还是不……” “先别着急回答,”陈帧阳打断于凡的话,“你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想想,你们学心理学的不是常说吗?凡事不要妄下结论,三思而后行。” 于凡笑了,点点头,开玩笑地说:“心理学可没有说这句话哦。” 三个人哈哈大笑。于凡再一次举起酒杯,说道:“来,再一次敬我们陈警官变成了陈部长。” 三个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友谊的响声。 聊了会其他的,于凡又好奇地问:“对了,lz收网的那500来号人的事情处理完了?” 陈帧阳夹了一个干锅鹅掌,边吃边说:“嗨,可别提了,这些孙子把我们累得,这可是个大工程啊,今天才算是告一段落,所以我这么些天都没和你联系呢,就是因为这帮孙子。” 旁边过来一个发传单的妹子,“老店关张,新店开业酬宾喽。”一边说着一边在于凡他们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传单,大家瞄了一眼,又是什么洗脚按摩的。每到饭点,这些发传单的就会来店里宣传。 于凡并没有被打断思路,继续问:“那你们找到陈钛洲了吗?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幕后黑手。” 陈帧阳吃鹅掌吃太快,被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他赶忙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并且挥挥手,意思是让郭钠来讲。 郭钠:“这也是陈老师要找你的第二件事,想和你讨论一下。我们排查了所有这个组织的人,但是大大小小的所有人竟然都不知道陈钛洲这号人物,听都没听过,非常的奇怪。” 于凡很震惊:“这不可能啊!我们就是摸着陈钛洲这条线才找到这个组织的,现在这个组织的人又和陈钛洲没有关系?这不合逻辑啊。” 陈帧阳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所以我们觉得非常诡异,想看看你的想法,难道说这个陈钛洲换了个身份?但是就算换了身份,大家见了照片总认识吧?” 于凡沉思了一会,摇摇头说道:“我现在知道的情况来看,我也无法推理出是怎么回事。他们公司不是还有那个最后的boss董事长没找到吗?他是这个组织的核心人员之一,我觉得你们如果找到他了,他很可能就可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陈帧阳:“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可是现在这个老狐狸的线索还不多,我们查到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名叫左铈泉,土生土长xa本地人。说来也奇怪,在我们去lz收网的前三天,他的仿佛就消失了,手机、信用卡、身份证登录信息统统都没有变化,而且他也没来参加lz的大会,就像他已经提前预感到了危险,提前开溜了。” 于凡抿了抿嘴唇,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顺手百无聊赖地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传单准备折个纸玩。 于凡把传单翻了过来。。 突然,于凡惊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面色惊恐! 这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账单 于凡反常地举动,让陈帧阳和郭钠也吓了一大跳,他俩也站了起来。 郭钠不解地问:“于大哥,你怎么了?” 于凡拿着刚才地那张宣传单惊恐地看着。 陈帧阳凑了过去看看于凡到底是看到了什么那么惊讶。那个传单的背面贴了一张纸,纸上是一幅图,这幅图嘛……之前好像在哪看过。 陈帧阳问于凡:“老于,这个图案是不是……” “硫元素电子层图!”于凡接过话道,“这个图就是上次我给你说的,有人一直在给我恶作剧,时不时地就要让我看见这个图,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你因为这个事情还误伤了一个快递小哥?” 陈帧阳想起来了,上一次他以为于凡遇到了危险,结果是于凡去调查这个“恶作剧”的事情。 郭钠也凑了过来,看见图案,说道:“这个?这个不是我和于大哥去bj市办事,石纬拿来的纸上的图案吗?” 陈帧阳奇怪地问郭钠:“你也知道这事?” 郭钠回答:“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上次见过这个图案,我也没多问。” 陈帧阳看着一脸呆滞的于凡,问道:“老于,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查到是谁吗?到底是谁呀,这么无聊。” 于凡这才想起抬头找刚才那个发传单的人,可是这时,那个发传单的人早已无影无踪了。 于凡拎起外套追了出去,但是站在饭店门口也只能看见熙熙攘攘的路人。陈帧阳和郭钠也追了出来。郭钠见于凡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关切地问于凡:“于大哥,你还好吗?” 于凡低下了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这什么。” 转脸过来,于凡又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笑嘻嘻地对郭钠说:“其实也没什么啦,可能和我的公司有关吧,最近我正好可以好好处理我公司的事情,安安心心工作,说不定就能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呢。或许这是我最近一两个月以来忽略了工作的惩罚吧,说不定是哪个合作伙伴和我开的玩笑,我也该好好弥补我前一阵子的工作疏忽了,好好还一下之前的‘账单’。” 陈帧阳帮于凡整理了一下外套,说道:“老于,最近你就好好休息吧,陈钛洲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于凡摆摆手,笑道:“不用告诉我啦,我现在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不想再去操心其他的事情了。” 陈帧阳和郭钠也没多说什么,默默陪着于凡一起往停车场走去。今晚只有郭钠没喝酒,她来开车了。 “老于啊,”没走两步,陈帧阳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你身上有我很多很多羡慕的地方,你的天赋真的非常的惊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厉害,但是你的这些天赋真的太让我羡慕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其实都有他的价值所在,人一辈子会遇到7次重大机遇,把握住这些机遇,人生便会大放异彩。我真的不希望你浪费你的天赋,上天赐予你一些天赋,你不应该去埋没它,你应该去兑现它。” 于凡继续低着头往前走,不作回答。 陈帧阳声音提高了不少:“其实你内心里也很关心这个案子吧,不然你也不会刚才问的那么仔细!你对这个案子的责任心,不会读心的人也能看的出来!”郭钠也在旁边点点头。 于凡停下了脚步。 陈帧阳语气深沉地继续说道:“你自己也察觉了吧,你能读出那么多人的内心,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内心到底在追求什么?老于!于凡!不要在浪费自己的天赋了!勇敢地面对牺牲与挫折!手持正义之剑,捍卫这个世道公正的尊严吧!我想,子钇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于凡缓缓回头,望着陈帧阳,他第一次看见陈帧阳如此的慷慨激昂,他的一席话让于凡本以死寂的内心,重燃了一丝火星,此时此刻的陈帧阳目光坚定,凝视着于凡,就像一个英雄一般。 这一段演讲太精彩了,旁边的郭钠甚至都准备鼓掌了。 “喂!你们三个,是不是还没买单?谁把账单结一下?”一个服务员追了出来,打破了这个庄重的气氛。原来是刚才陈帧阳和郭钠都追了出来,都没来得及买单。 陈帧阳一下想起,自己说今天要请客来着,连忙换上一副歉意的笑脸和服务员进去买单了,刚才还意气风发演讲的他,帅不过三秒,嗨呀。 于凡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也是陈帧阳身上的可爱之处,这单纯的性格也是于凡敬佩的地方。 于凡被送回到了家,他把今晚领到的那一张“硫元素电子层图”放到一个文件袋内,再将文件袋塞到了书架上。 一切都翻篇了,于凡拿出文锌做的这几周的财务报表看了起来,年底了,公司的事情本来就忙,自己也是时候全力以赴投入到工作中了。公司年底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收缴货款,最近几年xa片区机械加工这个行业的大环境似乎不太好,而于凡公司的业务一般又服务于这些机械加工厂,自然业务也会受到比较大的影响。 但是在生意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公司多么的困难,农历的年前一定要把别人的货款付清(或者至少付一大笔)。一是因为要过年了,不把钱给别人,别人没法过一个好年,道义上说不过去;二是因为很多公司自己也要图个吉利,翻年账,入因果,传说如果欠别人的钱要是翻了年,财神就会在你的因果簿上记一笔,财运就会下降。。 可是于凡在业务报表中赫然看见一家公司连续三年的欠款不付,今年又不打算付款,这到底是是什么原因呢?于凡决定自己明天亲自去公司调查此事。今晚先好好睡一觉,于凡将报表扔在桌子上洗澡去了。 躺在桌上的报表中,那家公司的名称和联系人被于凡用红笔圈了起来:“成堵哑火科技,总经理张彩霞女士。”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张彩霞还钱 第二天一早,于凡来到了公司,于凡到公司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他给自己泡了一杯清茶,等着文锌,他要亲自的问问文锌这个欠了几年钱都不还的成堵哑火科技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锌又是卡着上班的点冲进了办公室的大门打卡。在文锌的脑海里,似乎早到了公司一秒钟,自己就吃了很大的亏,仿佛免费为老板多打了几秒钟的工。但文锌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每次都能卡着点进来,也不会迟到,时间控制的刚刚好。 于凡的风格和文锌不同,于凡更愿意提前做好准备,运筹帷幄,早早到目的地,早早把事情准备好,可能这样会多花一些时间去等待,但是换来的却是更多的从容。 于凡把财务报表递给文锌,用手指着被红笔圈起来的这家公司的名字,问:“文锌,这个公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欠了我们那么多年的货款都没还?如果再继续拖下去,就变成了坏账了。” 文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呼哧呼哧地拿起了报表:“哦,这个啊,成堵哑火科技,老板姓张,叫张彩霞是个女的。这个客户有些特殊,她其实是我们的一个熟人客户。” 于凡好奇道:“什么叫熟人客户?我在公司里这么久了从来没听过这个叫法。” 文锌从背包里拿出了个面包,看来是他的早餐,一边拆着包装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哦,这个是我们私下的一个开玩笑的叫法。是这样的,这个客户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图案设计师小蒜的爸爸的学生。” 于凡被弄得有些乱,问道:“什么?什么?” 文锌咬了一口面包,边嚼别说:“小蒜的爸爸是一个大学教授,张彩霞是他的一个研究生学生,毕业以后自己开了一个公司。” 于凡明白了,接着问:“他们是什么公司呀?买了我们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给钱?” 文锌:“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公司,做贸易的吧,可能是就是一个皮包公司,之前他们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两万元左右的hr-11a107专用清洗剂,那一天我印象很深刻,小蒜的爸爸还专门带着张彩霞来我们这里,小蒜爸用自己的人格做担保,希望我们能给张彩霞一些付款的时间,因为她是刚刚创业,没那么多钱,买不起我们的hr-11a107专用清洗剂。”文锌停顿了一下,似乎被面包噎住了,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吸了一口。 文锌继续说:“我们当时想着嘛,小蒜是咱们这么多年的优秀员工,而且她爸爸这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亲自过来做担保,于是我们就答应了,当时曹苯也在场,是他做的决定啊。”文锌立刻撇清自己的关系。 于凡更加奇怪,这种有人担保的生意一般不会有什么差错,怎么拖了这么多年呢?于是便问:“那为什么会拖欠了这么久?” 文锌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约定了一年付清货款,可是一年到了以后,一分钱都没付,小蒜的爸爸碍于面子,没好意思亲自去催张彩霞还钱,但是小蒜爸爸也是一个讲诚信的人,于是就自己跑到公司里来用自己的钱来还,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啊。被担保人失信,担保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曹苯说坚决不收这个钱,他说老教授攒一些积蓄不容易,他说我们只收张彩霞的钱,哪怕再等等。” 于凡聚精会神地听着。 文锌继续:“又过了一年,张彩霞还是没还钱,小蒜爸爸又来替她还债,曹苯还是不收。小蒜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看出了张彩霞根本就是个老赖,于是自己替她爸爸承担起了去找张彩霞要钱的任务。” 这些事情于凡都不知道,原来公司里还有这等有趣之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文锌:“小蒜开始了讨债之旅,可是这个张彩霞的花样很多,而且老奸巨猾,就是各种不还钱。要了整整一年,小蒜已经尽力了,张彩霞就是有钱,但不给,哎,没办法。” 老赖,于凡其实打交道的不多,这和于凡的做事方式有关,于凡行事稳健,他直接经手的客户几乎都是款到发货,自然就没有什么经济纠纷,不接受款到发货的客户,就算再大,于凡也懒得去合作。 于凡这下子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文锌接着说:“小蒜前几天还又去找过张彩霞要钱,还是失败了,你可以问问小蒜具体的细节。” 于凡点点头,前一阵子因为给陈帧阳帮忙,公司很多事情没有尽心尽责,所以心里还是有些内疚,这次于凡决定亲力亲为。 小蒜是一个个子170的漂亮姑娘,于凡找到小蒜时,小蒜正在和陈万锂商量年底的公司网站的宣传主题怎么设计。 于凡:“小蒜,你这几天又去找成堵哑火科技要钱了?” 小蒜:“啊!于总,您都知道了?实在是对不起啊,您从我工资里扣吧。” 于凡微笑着说:“找你不是为了扣你的钱,前几天去,是个什么情况呢?” 小蒜:“这个张彩霞太老狐狸了,我前几天看她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参加了什么高端商会,又晒她的名表名车炫富。我气不过,我爸爸用自己的人格替她担保赊账,她有钱都不还,于是我就又去找她要钱,可是一见到她,她又装可怜,说多给一些时间宽限一下,最近马上就有钱了。说她现在的钱是给员工救命的等等,哎,这些话我都听烦了。” 于凡:“那她有没有说什么还钱?” 小蒜:“有,她说一周,今天刚好不多不少刚好一周,我今天下了班又准备去她公司堵她。看她给不给。” 于凡笑着说:“你下了班再去堵她,她估计早就跑了。” 小蒜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也是哦,我都忙忘了,那我下午可以请个假去要账吗?” 于凡:“要账这种事情不用请假,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只不过……”于凡卖了个关子。。 小蒜好奇看着于凡。 “这次,你不是一个人战斗。”于凡如是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遗忘的恩惠 于凡和小蒜吃过午饭,一起来到了张彩霞的公司——成堵哑火科技。 张彩霞的公司在xa高新区碧莲写字楼,这里是青年创业者的天堂,到处都是新兴的互联网企业、人工智能企业。于凡大概看了一眼碧莲写字楼的公司名称楼牌,清一色的区块链、p2p公司。看来这些企业也喜欢扎堆做生意了,只不过嘛,于凡呵呵冷笑了一下。 楼下的电梯到了,一电梯的人拥挤着出来后,于凡才往电梯走。 “张彩霞!!!”小蒜大喊道。 于凡这才一回头,又走出了电梯。只见小蒜一路小跑向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身高大约160,带着墨镜,穿了一个普通的黑色羽绒服,带了个毛线帽,毛线帽是彩色编织的,有点像小鬼当家里面那个小孩子戴的。她还带了一双绿色的手套,看起来非常不搭,也不知道是什么品位。那女人刚才电梯里出来正往大门走呢,便听见了小蒜的呼喊,但她非但没有停,还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小蒜过去一把抓住她,叫到:“张彩霞,你要去哪?虽然我对比我矮的人没什么印象,但是你的身影我记得清清楚楚。”小蒜认出了张彩霞。 世上就有那么巧的事情,张彩霞出电梯,于凡、小蒜进电梯,要不是小蒜眼睛尖,他们真的要擦肩而过,白跑一趟了。 张彩霞取下来墨镜,假装一脸惊讶地看着小蒜:“原来是小蒜呀,我刚才都没听见你叫我呢,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办事?” 小蒜:“对啊,我来办事,我来办什么事,你心里应该有数吧?整整一周了,你想溜?” 张彩霞辩解:“溜?我要溜哪去,没有没有,小蒜你想多了。” “你的脚尖一直朝着大门,即使转身说话啊,脚尖的方向也没变,而脚尖往往反映人们内心渴望去的方向,”于凡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过来,“所以,你从心里就是想开溜吧?” 张彩霞打量着于凡,语气略显高傲:“你是哪位啊?” 小蒜:“这是我们老板,于总,你欠的钱今天必须给我还了!” 张彩霞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原来是于总啊?你好你好,这种小事怎么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啊?”边说边伸手过来握手。 于凡和张彩霞握了一下手,淡淡地说:“刚才你假装惊讶,假装没听见小蒜喊你,加上你握手的无力感,都是你心虚的表征体现,我的‘脉’还算号得准吧?” 张彩霞敷衍着说:“哪有,我是真的没听见。” 于凡:“再给你科普一次吧,真正的惊讶表情是不会超过一秒钟的,你演过火了。” 张彩霞依然装着非常有诚意地笑着:“哎呀,过去就过去了,我知道你们今天来要钱,本来今天我让财务给你们转过去呢,但是财务今天姥爷去世了,我给她休假了,下周,下周她回来,第一时间给你们转过去,真是抱歉啊。” 小蒜补刀:“财务的姥爷也去世了?你是不是忘记你这个理由已经用了好几次了?第一次你说财务姥姥去世了,第二次你说财务舅舅去世了,上一次你又说财务的二叔去世了,这一次姥爷也死了?!我是不是来一次财务就死个家属啊?我是不是你们公司财务家的死神啊?我是不是再多来几次,财务全家都要死完了?” 小蒜说完,于凡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 张彩霞尴尬的挠了挠眉毛。行为心理学中典型的缓解尴尬的动作,在心理学中把这种通过挠头等接触自己身体的动作让内心稍微平静下来的行为,叫做“自我接触”。 张彩霞尴尬地笑着,说道:“哎呀,我知道,就两万块钱嘛,姐记在心里呢,你放心把。” 小蒜显得很愤怒:“你每次都这么说,然后每次都不履行,你的话我都不信了!” 张彩霞带着安慰的语气对小蒜说:“妹子啊,姐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咱们都是同龄人,说话没有代沟的。正好今天于总也在,他更能理解姐的感受,姐创办一家公司真的不容易啊,创业艰辛,我们要忍受多少的泪水和汗水,为了理想,我们要牺牲多少的代价。但我知道这不是借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每个人都要能够承担自己后果。”张彩霞的态度感觉义正言辞了起来。 小蒜:“谁容易啊?谁都不容易,但是就算你不容易,这就是可以作为屡屡失信的理由吗?” 张彩霞又开始包涵感情地对小蒜说:“我和你父亲的师生情是无比深厚的,记得你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是来帮你们守灵的,累得我第二天腰都直不起来。” 小蒜讽刺道:“自己一个人占了一张床睡到早上5点,起来还说自己好累。我们剩下的人都没睡,或者在板凳上睡。” 张彩霞仿佛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不管小蒜说什么,自顾自地深情表演:“我和你你们家有着深深的缘分。师母一生做事有责任、善良,令我敬佩。血脉之间最深的羁绊,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越说越扯淡了,什么羁绊都来了。 小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她:“够了够了!你不配提我妈。我而且爸爸当时在学校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各种不讲诚信,让你当老赖?你忘了我爸在当初你创业前期亲自带你跑东跑西,为了你的事业,他搭尽自己的老脸帮你疏通人脉,就因为你这个事情,我爸爸到现在都很愧疚,因为你,我爸爸也背上了不诚信的黑锅!!!” 张彩霞羞愧低下了头,她看似非常诚恳的说道:“我记得下个月就是老师的生日,我张彩霞发誓,在老师今年生日之前,一定还上!” 小蒜嘴角微微上扬:“好呀,不过巧了,我爸过农历生日,明天就算他生日了。” 这时于凡开口了,于凡冷冷地对张彩霞说道:“马上要过年了,谁也不想背着债过年,多不吉利,明天,明天之内我们要看见货款。” 张彩霞哑口无言。。 该说的说完了,于凡和小蒜转身离去。走了两步,于凡转过身对杵在原地的张彩霞说: “记住,你能欺骗的,都是相信你的人!” 第一百三十章 永不退场的观众 和张彩霞的第一次见面还算是比较顺利,没出什么幺蛾子。于凡自认为也是比较满意的。 回到小区,于凡在楼下吃了点面,又顺便在门口的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自从于凡的老朋友流浪狗阿毛有了郭钠家宠物店的照顾,它也不是每天都来于凡楼下的单元门口蹭吃的了。所以于凡心里想,如果遇见了阿毛,就把包子给它吃,如果没碰上,那么就自己拿回家当做明早的早点。 于凡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往家走。突然,草丛里窜出了一个黑影,乍一看以为是一个大耗子,仔细一看,原来是阿毛。嘿,这家伙,现在每天都干干净净的,性格也活泼了很多,在小区里也可以自信地和其他流浪狗一起玩耍了。今天竟然还蹲守在于凡回家的必经之路来给于凡一个“惊喜”。 阿毛盯着于凡手里拎着的包子,流着口水,虽然阿毛现在不用再为温饱担忧了,但是它依然好于凡的那一口包子。食物不但能满足人们的温饱,更能唤起人们的记忆,尤其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经常吃的食物,会给人留下不同的情感,这个便是“食物锚定”现象。 很显然,于凡的包子,总会让阿毛想起那一段无家可归的艰难岁月,那一段时间,于凡的包子给了阿毛唯一的温暖和关爱。 于凡把包子给阿毛,阿毛摇着尾巴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于凡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阿毛身上的变化,除了干净的毛发外,郭钠还很细心地给阿毛脖子上套了一个狗圈,狗圈上海掉了一个牌子,于凡拿起牌子看了看,上面写着“阿毛”,还留了一串电话,这个应该是郭钠父母的电话,以后万一走丢了,也会有好心人看着电话打过来告诉他们。郭钠真的非常的细心,于凡看着现在的阿毛,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欣慰。 在流浪狗界,阿毛应该是非常幸运的吧。 这时,于凡注意到了阿毛的背上还背了一个小袋子,于凡好奇地拿了起来,里面放了一张纸条。于凡惊了一下,这时郭钠的笔迹。 上面赫然写着:“于大哥你好,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这封信,本来想给你发微信的,但是有些话不知道在微信里怎么说,说出来感觉怪矫情的。我想干脆就让阿毛带话吧,如果它带过来了,那就说明是天意,如果它搞丢了,那也是天意吧。最近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但是于凡请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和陈大哥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就算其他的观众都离场了,我也会是你唯一的观众!愿你能看见这张纸条。” 于凡非常地感动,他自己脑补了郭钠站在她面前的画面,眯着眼睛笑着,露着小虎牙,两个小酒窝炯炯有神。 于凡的内心比别人多了几道门,也多了几把锁,这些门锁从未有人打开过。但是这一刻起,仿佛有人在心门之外按响了门铃,让身居屋中的于凡感受到了触动。 于凡收下了这张纸,拿出笔,扯了一张新纸,写到:“谢谢你。”于凡想了一下,觉得有点暧昧了,又在“你”字之后补充了一个“们”字。 “谢谢你们。” 于凡将纸条塞回了阿毛的小背包。蹭吃蹭喝这么久了,以后你就当小信使好了。 这一夜于凡睡得很香。于凡善待他人的风格似乎得到了回报。在于凡温暖他人的过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真诚地温暖着于凡。 第二天一大早,于凡满怀精神的和小蒜一起去成堵哑火科技公司找张彩霞要钱。按照昨天的约定,她今天就会把欠的两万元货款付清了。 到达了成堵哑火科技,张彩霞今天到时没有再跑了,这一次于凡看见张彩霞时,她正坐在她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埋头打着什么字,看起来气定神闲。 小蒜先开口了:“张彩霞!还钱!” 张彩霞抬起了头,但是这次的表情恨不寻常。于凡在她的脸上读出一种傲慢和挑衅。 小蒜:“张彩霞,你说好了今天要给钱的!” 张彩霞冷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欠你们这么久的钱不给吗?” 小蒜:“我怎么知道?每次你逃债的理由都不一样。” 张彩霞提高了音调:“还不都是你们?” 小蒜:“我们怎么了?” 张彩霞:“上次从你们那拿的hr-11a107专用清洗剂质量不行,拿到我的客户那里去用,结果出了好多问题。” 小蒜自然是不懂技术,不知道如何回答,于凡站了出来:“哦?是怎么回事呢?之前我们可没听你说过呀。张总可否给我说一下,对于技术,我略知一二。” 张彩霞显得理直气壮:“之前我知道你们公司是我老师的朋友,所以给你们面子,我就一直没说,我琢么着,质量差就差一点,凑合用就行了。但是你们的质量太差了,把别人的手被腐蚀了!你看,我还留了一些样品。”说着她就从桌子下拿出了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装着半瓶液体。 张彩霞喊了一个公司的小姑娘进来。“你看嘛,我给你演示一下。”张彩霞一边说着,一边拧开瓶盖。 张彩霞让那个小姑娘把手伸出来,小姑娘一脸茫然地照做了。于凡不知道张彩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在旁边静观其变。于凡知道,自己的hr-11a107清洗剂其实根本没有腐蚀性。 张彩霞把液体倒到了小姑娘的手上,小姑娘不知道这是什么,吓得手往后一缩。“别动!”张彩霞粗暴地把小姑娘的手拽住,小姑娘迫于张总经理的威严,只好硬着头皮接。 没过十几秒,恐怖的一幕出现了,这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手,开始发红。于凡一惊,连忙抽了桌子上的一张纸擦干小姑娘手上的液体。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的手怎么了,着急得直跺脚。 于凡仔细端详了一下小姑娘的手。 张彩霞在旁边幸灾乐祸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你们清洗剂烧手吧?”。 于凡猛然瞪了张彩霞一眼,于凡第一次露出如此愤恨地眼神。张彩霞下意识地往后坐了一下,伸出右手摸着手机。 于凡狠狠得说:“张总,您做的过分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后的手牌 张彩霞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于凡让小蒜用桌子上的矿泉水给这个姑娘的手冲洗了几遍。 于凡冷冷地说:“不是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没想到你张总的心竟然如此之狠!” 张彩霞轻蔑地一笑:“呵,于总,你们还是好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于凡话锋一转:“好呀,那我们就来找找原因。”说着,于凡从背包里拿出一叠ph试纸。 张彩霞显然有一些惊讶,没想到于凡的背包里竟然带着ph试纸。 于凡将ph试纸放入“清洗剂”的瓶子里,ph试纸立刻变成了紫黑色!这是ph值碱性报表的颜色,这个ph值已经超过了14,这已经是强碱了,强碱对人体是有极强的腐蚀性的,可以迅速脱掉人体皮肤的油脂。 于凡:“果不其然,姑娘,你的手刚才接触了强碱,虽然刚才给你用清水洗了一下,但是一会你务必找一些护手霜、凡士林什么的在手上涂抹一下,保护你的手。你的手变红,是因为刚才的强碱脱去了手上的油脂后引起了过敏反应。接下来的几天,你的手可能会有掉皮的情况,但是长出新皮来后就好了。” 姑娘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小姑娘的手就这么被毫无预兆的摧残了一下,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况且还是爱美的女生。 于凡狠狠瞪着张彩霞:“您明知道这个是强碱,你不敢自己试,就那你们公司的小员工做实验,你是真的狠心啊,就为了两万块钱,至于吗?” 张彩霞依旧一脸傲慢,说道:“于总,话别说的那么难听,这可是你们的东西,是你们造成的。” 于凡冷笑了一下,于凡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心肠之人,这种职场的心理变态,危害性其实一点都不亚于暴力型心理变态犯罪,这种人擅长给别人留下一生的心理阴影。 于凡默默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瓶子,这是一个密封的样品瓶子,没有开过封,上面写着产品的型号和日期。 张彩霞眼睛都看直了,这是什么? 于凡轻声说道:“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有一个规矩,每一批发出去的产品,都会留有一小瓶小样,小样的存放期是三年。这就是上次给你们供货的产品小样,好在还没到三年,被我找出来了,我们来现场测一测这个的碱性如何?” 张彩霞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于凡是有备而来的。 “啪。”于凡拧开了样品瓶的保险环,这个保险环的确没被打开过。于凡将ph试纸伸了进去,ph试纸只是微微变色。说明液体基本是中性的。 于凡拿着ph试纸在大家眼前晃了晃,说道:“我们的hr-11a107清洗剂是中性的,怎么会突然变成强碱了呢?” 张彩霞支支吾吾:“或许时间变久了,化学成分变化了呢?” 于凡笑了笑,道:“或许是时间久了,人的心态变了呢?” 很明显,张彩霞瓶子里的液体根本不是于凡他们的hr-11a107清洗剂,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搞的碱液。 张彩霞有些不服气,依然高姿态地说:“你平时出门没事带着ph试纸,带着样品干什么?” 于凡微笑道:“因为,我早就知道今天你会演这么一出。” 张彩霞露出了非常吃惊的表情,然后又假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于凡淡淡的说:“老赖的心理特性,无非就以下这么五种。欺软怕硬心态、目无法纪心态、自以为是心态、冒险激进心态、吝啬守财心态。欺软怕硬心态,是指你看见要债人比较好欺负,于是便可以无限拖延,很显然你知道你的老师替你担保了,而你的老师耳根子软,你自然就不怕他找你要钱;目无法纪心态,你知道两万元不构成重大财产伤害,所以就算走法律途径,也没有哪个律师愿意接这个案子,就算摘自自己去申诉,受理的时间也会非常的长;你自以为是,所以你编织一些理由来搪塞我们,而不是真诚认错,甚至你的理由编得离谱,你也依然觉得编得天衣无缝;你冒险激进的一面今天展现的淋漓尽致,不惜伤害自己的员工,你可真是刀尖舔血;最后的吝啬心态,在于你其实有钱,从你的朋友圈就能看出来,你只是害怕失去钱的感觉,所以不想履行承诺。”于凡语速极快,噼里啪啦一顿连击。 张彩霞还是装出来一副无辜的表情。 于凡继续说道:“老赖拖延的套路也就那么几种。第一,打感情牌装可怜;第二,信誓旦旦发毒誓承诺择日还钱;第三,故意逃跑装消失;第四,挑借款人的毛病,将借款人置于不仁不义之地,然借款人知难而退;第五,暴力不还。” 张彩霞的眼神开始躲闪,很不自然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情不自禁的转了下凳子。 于凡:“眼神闪躲,双手无处安放。这是内心所想被识破的外在表现。身体情不自禁朝向大门方向,是因为人类的‘逃跑本能’,当人遇到不安的情况下,身体会下意识地寻找逃离路线,为逃跑做准备。” 小蒜听见张彩霞想跑,连忙堵在了门口的方向。 于凡继续说:“刚才说了那些逃债的套路,就像你手中的牌,打出去的牌就不好使了。你搬出了你的老师,装了可怜;也发了毒誓,说老师生日必须还上钱;也尝试直接溜走,可惜被我们撞见了。那么,你剩下的手牌就只有挑我们毛病和暴力不还了。我觉得暴力对你这个弱女子应该是不会用的。所以你只剩这最后一张牌了——挑我们的刺。我也就不难猜出你会从最容易诬陷的产品下手。所以我也就顺理成章地能提前做些准备了。” 于凡把张彩霞批得彻彻底底,张彩霞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 于凡:“站总你知道吗?相比讨债,要债的方法就简单多了。第一,温柔相劝。第二,暴力催收。很显然第一张牌我已经用过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思考吧,我也不逼你,最后两天时间,我要看见公司账户上的货款。” 张彩霞只好答应。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破罐破摔 虽说于凡给张彩霞撩了狠话,但其实于凡心里是没有底的。 于凡是一个不爱和人发生冲突的人,真要让于凡去暴力催收,于凡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公司后,两天很快过去了,可是张彩霞的钱还是没有打来,看来这个张彩霞真是油盐不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或许张彩霞也看出了于凡其实是一个善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激进地赌于凡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就算要怎么样了,就破罐子破摔了。 于凡此时的感觉其实很难受,这个钱是小钱,但是这个面子实在是挂不住。当着小蒜的面给张彩霞都发了狠话,人家照样不理你,你还没办法,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于凡在公司的威严就会降低。 于凡甚至都动了自己悄悄把钱垫上的念头,但是很快又打消了。现在于凡能深深体会到了小蒜父亲为什么那么着急自己把钱垫上的心态了,因为对于好人来说,脸面的价值比钱要贵重多了。 老赖们也正是抓住了人们碍于情面的弱点,所以屡试不爽。 于凡在办公室里踱步,他多想找一个人商量一下怎么办,他也很想带上曹苯一起去要债,多一个人壮壮士气。可是转念一想,曹苯看起来也是憨厚老实的,没啥震慑力,其实整个公司看过去,都是老实人,吓不到人的。再有,张彩霞知道于凡下一次可能要来硬的,说不定也喊了社会人保护自己,于凡真要是带着自己公司这些“文人”过去,也是吃亏。更重要的是,于凡认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情愿的事情,也不愿让别人来做。 正在于凡头疼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于凡过去打开了门。 门开了,这个人是——王钾! 王钾是恒润十六人之一王氢的儿子,前几个月他们父子俩还来过xa冒充代理商的身份来考察于凡。当时给于凡出了不少难题刁难,最后于凡用一招“脚尝大蒜”给破解了。 故人相见,于凡连忙热情邀请王钾进入了办公室。 于凡:“王钾,你又过来这边啦,这次你父亲王叔叔没来吗?”边说,于凡边给王钾泡茶。 王钾非常客气于谦卑,道:“家父最近都在sc总厂,本来都退休了,但是总厂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需要人帮忙,家父和董事长联系地又比较多,所以都在那边帮忙。” 于凡点点头,问:“董事长最近身体可好?一切都正常吧?” 王钾:“身体还不错,精神抖擞,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岁月不饶人,白头发看着一天天地长,于哥,我觉得你有时间的话,还是……” “来,喝茶,”于凡打断了王钾的话,“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钾喝了一口茶,开心说道:“最近总厂有人在微博上看见你了。” 于凡:“哦?” 王钾:“于哥,你协助警方破获了一起重大的传销案件呢,好厉害啊,全公司的人都以你为榜样,董事长也说你干得漂亮。” 于凡苦笑道:“董事长什么时候还会表扬别人了?” 王钾:“反正大概就是那个意思。他还安排我们专门在开大会的时候宣扬你的事迹,告诉所有员工,做企业不能只想着自己赚钱,要时时刻刻想着为社会做贡献。” 于凡苦笑着摆摆手,做出了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于凡的内心非常的开心和激动。 于凡接着说:“所以这一次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王钾想起了什么,说道:“哦,不是,差一点把正事忘记了,你记得上一次我父亲给你说,总厂希望你今年代表本厂去参加‘全国润滑剂比武大赛’吧?这一次我是专门过来再一次传达指示的。” 于凡:“什么指示?” 王钾:“就是邀请你代表总厂去参加比武呀。” 于凡:“不去。” 王钾:“为什么呀?无论是技术实力还是处事待物,你都是我们年青一代里数一数二的,你去参加无可厚非呀。” 于凡摇摇头,叹息道:“哪有那么好,我现在一点点小事就把我搞得晕头转向,毫无办法,恐怕我无法担此大任啊。”其实于凡就是打心眼里不想去,他觉得这个比赛已经失去了公平,都是赞助商在上面作秀。 王钾好奇:“哦?怎么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呢。” 于凡一听王钾有兴趣,索性他就顺便把张彩霞欠钱不还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王钾了,于凡心里其实没指望王钾能帮上什么忙,只不过他反正也不是分公司的,相当于半个外人,给他说了也无妨。 王钾听完以后沉思片刻。喝了一口茶,道:“嗯,我听明白了,如果现在你身边有一个‘社会人’帮你站一下场子,你就会更有底气了。你需要一个狠人来帮你吓唬人。” 还真别说,王钾的总结分析能力挺强的,一语道破于凡心中的困惑。 于凡也无奈摇摇头,说道:“是呀,奈何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连一个出去吓唬人的都没有,吃亏呀。” 王钾又沉思了一下,问道:“报警呢?让警察处理。” 于凡:“这么一点小金额,警察也很难帮你处理,这种事情太小了,没必要麻烦警察同志。”其实于凡完全可以让陈帧阳去帮忙撑场面,可是于凡刚经历了lz的事情,现在不想与陈帧阳有什么联系,现在于凡只想看自己的力量回归正常的工作。 王钾又沉思了一会,自言自语:“也是,这么小的金额,律师肯定也不会接的,的确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不大’是因为金额不大,‘不小’是因为伤的面子不小。” 上一次和王钾见面没有多聊,这一次的接触中,于凡感受到了王钾的天赋,思维非常有逻辑,善于总结和评估。不愧是恒润十六人之一的王氢老先生的儿子。 王钾突然灵光一闪,叫到:“有办法了!” 于凡一听,还真有办法?忙问道:“什么办法呀?快告诉我。”。 王钾用力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恒润十六人之一——楠叔!” 茶杯被用力的磕在桌面上,溅起了兴奋的水花。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恒润十六人——楠哥 王钾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可以找恒润十六人之一的楠叔。 于凡进公司的时候,这个传奇人物已经退休了,自然是不认识的。 于凡问王钾:“楠叔?这是一号什么人物呢?你比我进公司还晚,你怎么认识呢?而且我到哪去找他呢?” 王钾从桌子上抽了一张餐巾纸,一边擦拭着桌子上的茶水,一边说:“你记不记得上次我和我父亲来xa找你,那天晚饭都没怎么吃我父亲就说要去找一个老朋友,便匆匆离去了。” 于凡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 王钾继续说:“那个家父的老朋友便是恒润十六人之一——楠叔。”哦?这么巧,原来这个楠叔也在xa市。 于凡又问:“那这个楠叔是什么来头呢?他为什么能帮我解决问题?” 王钾:“你之前没有听过吗?楠叔可是当之无愧的平头哥!恒润十六人之中唯一一个靠‘功夫’的!战斗系之王!” 越说于凡越迷糊,什么平头哥?什么功夫?战斗系又是什么鬼。 王钾看出了于凡的懵逼,立刻解释道:“哈哈,我说的有点邪乎了。其实是这样的,我听家父说,当年恒润化工刚刚成立的时候选址在镇上,那个年代开工厂非常艰难,地痞流氓,黑社会,帮派什么的很多。但是基本没谁敢骚扰恒润化工。” 于凡想起了工厂的历史,其实这个问题也是于凡之前想问的,为什么在那个年代,工厂能够一帆风顺的发展,很少听到有人来找茬的事。 于凡问王钾:“为什么没人敢来惹事?楠叔做了什么?” 王钾:“听说当年刚办厂的时候,有一伙无赖成天惹事,打骚扰电话什么的,后来厂里的高手查到了他们的位置。精彩的地方来了,董事长带着我父亲、楠叔就去找这帮无赖去了。去了以后才发现,对面是30多个人,而其实厂里去的人都没打过架。眼看这就是要挨打的节奏,楠叔站了出来,说了一句话‘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当时所有人都傻了,大概愣了几秒,就开打了,楠叔当过兵,又练过祖传的大长拳,基本是一掌一个小朋友。最后硬是把这30多个人干翻了。” 于凡听地出了神,直到王钾停顿了后才回过神。太不可思议了,3个人打三十个,主要的输出还都在楠哥身上。 王钾继续说:“这件事传开了后,再也没人敢来找茬了。楠叔和我父亲的关心特别好,除了工作关心,也还是过了命的兄弟,所以每一次家父只要路过xa一定要去找他喝酒。楠叔应该就是能帮到你的人。而且知道你是谁的话,一定会帮你。” 于凡越听越兴奋,问道:“那我怎么联系他呢?” 王钾:“我来帮你联系。” 说着,王钾掏出电话,跑到门外,不一会就回来了,效率真高。 王钾一挥手:“走吧,咱们现在就去。” 于凡喜出望外,跟着王钾一起出发了。 楠叔的家也在xa北郊,是一个国企的老家属区里。二人没用一会就到了。 于凡跟着王钾上了楼,到了门口,敲了门,3秒钟不到门开了,于凡能感觉到楠叔是一个办事麻利的人。 门开后,里面是一个6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脸上很干净没有胡子,符合于凡分析的性格,胳膊上全是青筋暴起的肌肉,下身穿了一个运动裤,上身穿了一个……红色背心?! 我的天啊,这可是大冬天啊,楠叔竟然只穿了一个背心,不过也正因如此,于凡才能清晰看见楠叔一身的肌肉,这肌肉太漂亮了,一看就是练过的,肌肉膨胀地感觉相似要炸开了背心。 王钾介绍:“这个就是楠叔。楠叔,这个就是我给你说的,于凡。” 于凡很有礼貌地问候:“楠叔好。” 楠叔蛮横地笑了一下,说:“叫老了,叫我——楠哥!”声音雄浑有力。 于凡被这个有个性的楠“哥”震慑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试探性地说:“楠……哥?” 楠哥咧嘴一笑:“好,进来。”语言干脆利落。 二人进了门,王钾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楠哥一边听着,一边玩着一个小杠铃。 楠哥听完以后,仰天大笑:“你们真是菜,年青一代都没我们当年有血性,这种破事还好意思来找我?” 听这个话的意思,楠哥好像是不想帮忙,于凡心里有些失落地埋下了头。 “我给你安排一个人,搞定完事。”楠哥说道。 于凡惊喜的抬起了头。 楠哥二话不说拿起了电话:“老二,帮我兄弟个忙,现在他们就去找你,就这样。”电话就这么打完了,太干脆了。 楠哥给于凡和王钾了一个地址,说道:“你俩现在去找这个人,叫岳珲,外号老二,好了,滚吧,以后别这么怂。” 于凡听见楠哥批评,很是羞愧。 “以后遇到这种破事,直接来找我,都在西安,别磨磨唧唧。”楠哥接着说。这个楠哥话不多,但是干脆,热情,欲扬先抑。 于凡非常感恩,简单道谢后就离开,楠哥的性格不喜欢婆婆妈妈。 按照楠哥给的地址,于凡和王钾来到了岳珲的家楼下。上到了四楼,按照这个地址,就是这户没错了。 但是非常奇怪,这个岳珲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没有关。 于凡小心翼翼地悄悄门,没有应答,于凡又使劲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应答。于凡和王钾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里萌生出了一丝担忧。 于凡轻轻推开了门,客厅里没人,但是房间里有一股淡淡地味道,于凡发动狗鼻子特技闻了一下,虽然不明显,但这是一股……血腥味!!!于凡有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 王钾小声地喊着:“有人吗?”声音颤抖,很明显,王钾也很紧张。 “啊!!!”房间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吓得于凡和王钾一哆嗦。 惨叫后,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屋里冲出来,带了一个墨镜,脸上有几道血痕,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右手拎了一把刀,耷拉下来。 鲜血顺着手浸到刀上,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 于凡和王钾此时想跑,可是腿却不听使唤定在原地。于凡和王钾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他用刀子捅了谁。只知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而于凡能读出,在这个平静的表情之下。 其实是一个罪恶的微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岳二哥 于凡和王钾感觉到快要窒息了! 那个男人用沾满鲜血的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王钾连忙闭上自己的眼睛,因为影视剧里说过,看见了犯罪者脸的人,很容易被杀人灭口。 于凡则硬着头皮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并试图冷静思考对策。 那个男人用手抹了一下鼻子,鲜血又沾到了鼻子上,看起来非常血腥。 男人开口了:“你们是不是就是于凡和王钾?” 于凡和王钾一惊,反应过来,点点头。王钾也睁开了眼睛,他怎么会知道这里俩人的名字,难道他就是…… “你俩好啊,我就是岳珲,你们叫我二哥就好了。来,进来坐。”男人开口说道。 啊,原来他就是二哥啊,虚惊一场。不过等一下!他这满手鲜血是怎么回事?这种江湖中人打打杀杀,捅个人应该很常见吧。于凡想,会不会这正好碰见了他在捅人,不能大意,这种暴力分子接触要非常慎重。 于凡拉着准备迈进门口的王钾,二哥表示很诧异。 于凡警觉地问:“二哥,你手上和刀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二哥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突然大叫了一声,刀也掉在了地上。于凡他们被吓得往后又退了一步。 二哥低喊着:“哎呀,疼、疼、疼!” 于凡和王钾对视了一下,四眼懵逼。 二哥冲二人喊着:“你俩愣着干什么?进来给我帮忙啊!” 于凡还是警觉地不敢进门,这个二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二哥的语气变得央求了起来:“拜托你俩进来帮个忙啊,刚才我切菜切到手上了!” 呃,原来二哥手上的血是这么来的啊。于凡看见二哥额头上挤满了豆大的汗珠,这个状态不是装出来的。 于凡和王钾这才进门。 二哥:“纱布美美(美美是二哥的妻子)给放门口第二个抽屉了。” 于凡找到了纱布,给二哥缠上,血算是止住了。 王钾关切地问二哥:“二哥,你切菜怎么切手上了啊?还有为什么你大白天带一个墨镜?” 二哥叹了口气说道:“嗨,昨晚买了一把新菜刀,今天第一次用,不太顺手。” 于凡心里嘀咕,可能就是因为你大白天戴墨镜没看清手指和萝卜吧? 二哥转而立刻又语气强硬:“还不是因为你俩,不知道你俩怎么溜进我家了,吓我一大跳,所以我才切到手了。”二哥及时甩锅给于凡和王钾。 王钾辩解道:“二哥,其实我们刚才在门口敲了好几次门,没有人应答。而且我们看见门没关,所以就自己进来了。” 二哥表情显得吃惊:“啊?难道美美又忘记了……啊,不是,呃,是这样的,楠哥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们要来找我帮忙,我就故意给你们留了门。”二哥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其实于凡和王钾都看出来了,只是二哥的妻子出门忘记关门了而已。 于凡问道二哥:“二哥,那你白天带墨镜干什么?”于凡注意到了二哥墙上的海报,都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电影里男主角里昂的照片,而二哥此时的造型正好和里昂一样,黑色大衣家墨镜。二哥很可能是想cosy装酷吧。 二哥一本正经地转移了话题:“啊,我错误的估计了刀子的锋利程度,这可能也是新刀子认主人的过程吧。” 二哥明显觉得没面子,于凡也没有过多追问了。 二哥突然一脸笑容问道:“你们两个开车来的吧?我觉得吧,我这个手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你俩能送一下我吗?我的车被我媳妇开走了,她健身去了。”二哥的气势一下弱爆了。 于凡和王钾当然答应了,立刻下楼,开车去医院。 路上,于凡和王钾把张彩霞欠钱不还的事情说了一遍,请求二哥帮忙。 二哥表情突然变得忧郁且深沉,酷酷地说道:“哦,这事呀,小意思,下一次我陪你去一趟就摆平了。” 于凡喜出望外,二哥真乃性情中人,一口就答应了。于凡感谢道:“谢谢二哥,楠哥给推荐的人真靠谱,仗义。” 二哥依然酷酷地说:“当然了,我可是楠哥大长拳的唯一传人。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学大长拳吗?” 于凡和王钾猜到:“因为你性格好?”、“因为二哥和楠哥关系好?”、“因为家里有矿?” 二哥都摇摇头,酷酷地说:“因为我比一般人……长!” 于凡和王钾又互相看了一样,不知道二哥在说什么。 二哥:“我说的是我的胳膊,你们把手伸直,来比一下,看吧,是不是我胳膊比你的长。”二哥拉起王钾的胳膊比了一下,二哥是要长那么几厘米。 二哥继续说:“大长拳讲究的就是,你能攻击到别人,但是别人却无法近身!这是就大长拳的厉害,不是一般人能练的。” 王钾反问道:“那别人要是用刀子怎么办?”一边说着,王钾一边用手比划了一把刀子,插了一下二哥的腰。 这样看上去,好像大长拳的优势就全没了。 二哥显然被王钾说得很没面子,拍了一下王钾比刀的手说:“你要是在工地干活,一定能赚不少钱。” 王钾问:“为啥呀?” 二哥骂骂咧咧道:“你能抬杠啊!!”一语双关。 王钾和于凡都噗嗤一笑。 短短一会的交流,于凡觉得这个岳老二虽然面向凶恶,但真是一个性格很豪迈的人,本身也是国企的中干,素质也很高,正好年纪也比于凡大不了多少,以后说不定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但是于凡还是有些担心二哥处理张彩霞这种事情是否有经验。于是于凡就问道:“二哥,你之前处理过这类事情吗?这种事情一般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二哥又露出了一副沧桑而由于的表情,缓缓说道:“哥打过的架可能比你吃饭的次数都多,别说你这点破事了,比着严重的多的事情我都拍平了。”。 于凡专心开车,没有看二哥的表情,但从语气听来,二哥没有吹牛。 二哥酷酷地又说:“你们去打听一下,xa市北郊处处都有哥的传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胜传说 听二哥这么一说,原来还真是在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人啊。 于凡之前从来没有和江湖人士过多接触,心里对他们的故事很好奇。 于凡问二哥:“二哥,你们为什么经常打架呢?” 二哥切换到一种贤者的感觉,说道:“人类战争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化学,是荷尔蒙,这一点上人和黑猩猩没什么区别。” 这话一语中的,于凡就是化学领域地人,原来也了解过人类荷尔蒙这方面的知识,二哥哥话说的太有深度了,直接刺透了本质问题。于凡心里更加佩服二哥。 于凡仿佛感觉遇到了知己,赞叹道:“二哥你说的精辟,你也喜欢研究化学吗?” 二哥很坦诚:“没有没有,我碰巧有一个姓丁的朋友,他是搞化工的,我听他说的。我觉得说的挺有道理,每次打架的时候,我都会先说一遍这句话。” 原来二哥不懂化学,于凡略显失望,但又为二哥的坦诚而感动。 王钾问道:“二哥,那你们打架是因为什么呢?” 二哥:“理由不一定,都是小伙子血气方刚,就拿前一阵子来说吧,我们在电信广场踢足球,对面有一个小伙总是恶意伤人,我们说了几次他还不服,我们就和他们干起来了,当时我们五个人打对面二十个人。” 五打二十啊!我的天啊,真厉害,这风格不亚于楠哥。 王钾关切地问:“最后咋样了?” 二哥不屑地说:“当时我们五个人里,还有拉架的,拉锤子,被二十个人揍还拉,被锤爆了,晚上睡觉都没睡着,浑身都在疼,第二天看我们另外一个朋友,脖子都没法转。” 于凡和王钾沉默了。搞了半天是被别人锤了啊,说得竟然还那么有气势。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别人那么多人,而且他们中还出了一个拉架的,情有可原。 二哥又酷酷地说:“说道这个,我就想起上一次,我们二十个朋友在芭比酒吧给朋友过生日,那天喝多了,一个朋友和保安起了冲突,我们二十个人当然不能怂了啊,就干了起来,保安也就20个左右,那一次打得才叫个厉害啊。” 于凡心里想,这一次人数差不多,肯定把对面收拾惨了,一雪前耻。 王钾又问:“嗯,然后呢?” 二哥默默说道:“妈的,结果这帮保安拿了棍子,把我们打惨了,我腰上挨了一棍子,一周都没好,当然打我那小子,也进局子关了一周。小垃圾。” 呃,二十打二十也输了?于凡突然觉得这个二哥怎么有点不靠谱啊,到底能不能行啊。 二哥到是一脸牛逼,接着说:“不过最厉害的一次是我们上次去百分百ktv唱歌那一次,那一次楠哥也在。” 于凡和王钾一听,楠哥这么凶的人都在,这一次肯定不会输了,看来这一次肯定是一雪前耻了啊,搞了半天,二哥讲前两个故事的目的是欲扬先抑!有意思。 二哥回忆道:“那天我们在唱歌,有个sb喝多了跑到我们的包厢来闹,非说我们吸毒,我吸你妹啊,我把他轰出去了,这个这个b玩意还叫来了保安。保安也sb,要我们拿身份证,不然就报警,我们十来个人来唱ktv,没事带什么身份证啊,就没给。这玩意就喊来了他们全部的保安,大概十来个人吧,要清我们出去。我就笑了,我们掏钱来唱歌,你说走就走?两边就吵了起来,眼看着指手画脚就要动手了。老子直接掀了桌子,然后抄起一个酒瓶子……” 高潮要来了……于凡和王钾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些有意思了,二哥这是要开团的节奏,打起来的话,可能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楠哥的对手吧。 “老子抄起一个酒瓶子哐嚓一下,就往自己头上砸了过去。”二哥极其有气势地说道。 这个弯转的太急了,于凡情不自禁踩了一脚刹车。往自己头上砸是什么操作? 二哥继续说:“虽然酒瓶子没有碎,但当时老子眉骨就裂了,血就渗出来了,老子大喊,不怕死的就来,老子硬是靠一人之力震慑住了他们,他们最后谁也没敢上,就滚了。你们俩学着点,一看你俩就太文弱,受欺负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狠,比别人还要狠,才能震慑住他们。但是ktv那次酒瓶子没裂,有点让我意外,如果酒瓶碎了,一定更酷。” 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这不是还是自己吃亏了吗。那些被吓退的保安心里可能根本不是被震慑住了,而是抱着不想和傻子玩的心态才就此罢手吧。 王钾咳嗽了一声,弱弱问道:“二哥,那你打架,是不是……呃,就没赢过?” 二哥马上做出一副高姿态:“你懂什么,打赢了赔钱,打输了住院。其实ktv那一次算我赢了,因为最后我是我赔的钱,我把别人桌子搞坏了,赔了800元。” 连空气沉默了,这什么逻辑。于凡和王钾算是明白了,这个二哥打架其实一点都不厉害,那于凡带着二哥去要债能行吗?楠哥为啥要推荐这么一个人呢,楠哥在搞笑吗?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张彩霞这件事反正也打不起来,二哥就是去吓吓人就行了,不用真打。毕竟二哥看起来也还是挺凶的。 医院正好也到了,一路上于凡和王钾听二哥吹了一路,可能也只有医生能让他闭嘴了。 直接挂了急诊,二哥把切菜受伤的过程讲给了医生,医生嘴角微微上扬,有点想笑,但是又抹了一下脸装做严肃。医生让二哥直接去缝针。 缝了三针,医生还告诉二哥,以后你的这只手大拇指的深度感受可能没有了,例如压力感受。刚才车里表现的还铁骨铮铮的二哥,竟然委屈的崛起了嘴,眼里似乎还泛着泪光。 于凡想起二哥之前说,这个xa北郊都能听到他的传说,于凡越来越不信了。。 但其实这真没吹牛,只是于凡他们不知道。整个xa北郊的江湖中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胜传说——岳老二。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讨债联盟 医院处理完二哥的伤口后,于凡和王钾开车,送二哥回家,并且约好了明天早上一起去成堵哑火科技找张彩霞要钱,虽然这个二哥看起来似乎不太靠谱,但是现在于凡也拿张彩霞没办法,只能这么试试了。 于凡接着把王钾送回了酒店,王钾决定帮于凡处理完张彩霞这件事再回sc。多一个人毕竟好办事。 于凡回到了小区,今天还早,还没到饭点。流浪狗阿毛正在和其他的狗子们在小区里嬉戏,阿毛看见于凡回来了,就放下了它的玩伴,径直朝于凡走来。 于凡看见了阿毛,两手一摊,说:“老兄,抱歉,今天还没到饭点呢。” 阿毛倒显得满不在意,只是过来用后抓挠了挠后背,于凡觉得有点奇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于凡的目光落到了阿毛背上的小背包上,于凡蹲下身,在那个背包里摸了一下,是一张纸条,郭钠写的。 “于凡大哥,最近几天你怎么样了呀?最近我和陈大哥忙着筹备行为分析部的各种事务,忙死了,你不在的日子好无聊啊,有空来找我们哦,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了,可能要下雪了,注意身体哦。” 于凡收下了字条,拿出了笔,写了一张新纸:“谢谢郭钠,我最近也很忙,有空了联系,也祝你和你爸妈身体健康。”于凡把纸又塞回了阿毛的背包了,然后摸了摸阿毛的头。 阿毛心领神会,仿佛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愉快地又跑去玩耍去了。 于凡突然觉得这一种和郭钠的交流方式还蛮有意思的,比电话、微信还有趣。每天回来找一下阿毛,仿佛还能得到额外的惊喜,甚是开心。 次日。 于凡、王钾、二哥一起来到了成堵哑火科技,今天于凡没有带小蒜了,万一有什么激烈的事情发生,对小蒜也不好。于凡没有提前给张彩霞打电话,于凡知道,只要一打电话,张彩霞准提前跑了,所以今天三个人直接来堵门。 坐电梯上了楼,于凡有了王钾和二哥的加持,更有信心了,大摇大摆地走起了张彩霞公司的大门。毕竟上次撂了狠话了,这一次的态度就不能客气。 直奔总经理办公室,刚走到了门附近,于凡便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 “张彩霞,我们跟了你好几天了,今天看着你从银行取了现金出来,你欠我们的钱,说啥也要今天还了。”总经理办公室大门开着的,整个公司里都能听见里面争吵的声音。 但所有员工都默默低着头,也没人起身去关办公室的门。 于凡三人走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只见里面有两个非常生气的男人。 “你说你拖了多久了?当初借钱时口口声声说半年就还,这都拖了3年了,前一阵子还玩消失,你真的把同学情谊忘得一干二净了啊!”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说道。 张彩霞一脸抱歉地站在她的办公桌前,通过语境,于凡猜这两个人也是来要钱的,而且应该还是张彩霞的同学。看来是同盟战友啊。 于凡三人走进办公室,于凡开口问那两个人:“你们也是来讨债的对吧?她欠你们多少?” 眼镜男说:“你们也是来要债的?她欠我们的钱不多,也就两三万,可是几年过去了各种找理由不还,装可怜,装忙,装消失。过去三年,她把能认识的同学都找了一遍,每个人都被她借了钱,每个人借的钱也都不多,就两三万。一个都没还,这个人根本不讲诚信的,也根本不情义的。” 另一个人补充道:“后来我们同学间聊起来才发现,原来大家都被她借了钱,真是扯淡,后来仔细一统计,班里大约有20个人被借了钱,我们还成立了张彩霞还钱群。” 眼镜男继续说:“她其实有钱,就是故意不还,她只要一有钱进账户,就会取现金出来,今天我们跟着她,她刚取了现金。张彩霞!今天你说什么都要换钱!” 二哥说话了:“姓张的,看来你是个极品老赖啊,上次我们于总说话你当放屁呢?今天两条路你自选,要么还钱,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二哥说话非常有气势,很社会。但是如果张彩霞了解了二哥之前的事迹就会知道,这个二哥,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张彩霞显然被吓坏了,身体甚至打哆嗦,她弱弱地说:“今天我取了十万现金是拿来发工资的。” 眼镜男骂道:“你骗谁呢?你这么说了好几次了!结果我问问了你的员工,几个月都没发工资了,你今天必须还钱。” 张彩霞完全没想到会有此番景象,五个大男人对一个弱女子。但是这个弱女子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另一个男的已经失去了耐心,把张彩霞的包一把抢了过来,打开了包,里面果然是满满的现金,他和眼镜男点了属于自己的钱拿了走。 看起来他俩要钱之路也是充满了忐忑啊,人不被逼急了谁都不愿撕破脸。 他俩拿了属于自己的钱,走了,临走前还骂道:“利息我就不要了,以后我们同学情谊,恩断义绝!垃圾公司,祝你们早日倒闭。” 两人走后,张彩霞终于忍不住蹲在墙角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员工听见了哭声也都伸头进来看,但是他们却不是那种关心地眼神,而是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来他们早就对张彩霞不满了。 于凡望着这一袋子钱,思索了片刻,问张彩霞:“你真的几个月没给员工发工资了?” 还没等张彩霞回答,门口的员工们就抢先回答了:“没发~~” 张彩霞解释:“现在经济环境不好,公司很艰难,我今天取了钱就是要发给大家让大家回去过年的。” 二哥骂道:“你骗谁呢?你又不是没钱,你就是想玩赖!还给老子装?”。 于凡看了看门口员工期待的眼神,又思索了片刻,犹豫了一下什么,一咬牙,狠狠地问张彩霞:“今天,你说话不会再反悔了吧?” 张彩霞不知道于凡想干什么,吃惊地看着于凡。 第一百三十七章 空白欠条 张彩霞不明白于凡是什么意思,先答应下来再说。 张彩霞:“我说话算数。” 于凡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这些钱,我只要一千,剩下的钱你都给员工发工资了,听明白了吗?” 张彩霞完全没想到于凡竟然会主动让步,在场的二哥和王钾也很诧异。 于凡严肃地对张彩霞说道:“要过年了,这些打工的人不应该空着手回家,这样太缺德了,我要是拿了他们的血汗钱,我的良心都会痛!今天我本可以一分钱不拿,但是我还是要象征性地拿走一千元,为的就是告诉你,我可不是软柿子,想捏就捏,我们之间我说了算,我想要拿回我的钱,随时都可以!你躲不掉的!” 二哥和王钾听了于凡一席话,心中很是赞叹,敬重于凡的善良。 二哥也狠狠补充道:“张彩霞,今天这个地方我算是认到了,剩下的一万九千块钱,你最好自觉一点,不然下次是个什么情况,我可不好说。我可没有于总这么好说话。” 张彩霞连连点头,是是是。 于凡:“之前的欠条我还给你,你重新给我写一个一万九千块钱的欠条。” 张彩霞点头照做,从抽屉里翻了一支笔出来,从桌面上抽了一张白纸,恭恭敬敬重新写了一张一万九千元的欠条。于凡过目之后,没有问题,于是折了一下便塞进了包里。 看来这事终于搞了一段落,人一旦不要脸了,真的不好搞,这个社会还是对无赖太宽容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突破了,于凡的心里也很高兴,这件事于情于理都还是做的不错的,其实钱本来就不多,最重要的是出口恶气。 时间还早,二哥最近也都在休假,于是于凡邀请两个人去公司坐一会,于凡顺便把这个1000元入到公司的账里。于凡今晚要邀请二哥和王钾一起去吃他最喜欢的勇记干锅,好报答他们一下。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二哥又像说说一样,给于凡和王钾讲述着他的“英雄事迹”,几乎xa北郊的各个地方他都被打过,无一胜利战绩。听得于凡和王钾哭笑不得。但是二哥的分享还是有不少干货的,二哥因为打架进过几次局子,但是最多也就待了五天,每次都要靠他媳妇美美把他捞出来,他媳妇已经对去公安局领人的流程轻车熟路了。 不过最让于凡感到新奇的就是,二哥进局子的见闻。于凡的做事风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进局子,身边的人也不爱惹是生非,也轮不到于凡去局里捞人。在认识陈帧阳之前,于凡只有办理户籍资料时才会去公安局。所以于凡对号子里的事情一无所知,二哥这个时候就能发挥他的特长了,他告诉于凡,号子里的人也分三六九等,二哥说他自己是属于最高级别的,因为他每次进局子都是为了帮朋友出头(于凡觉得他有吹牛的成分)。等级最低的是猥亵儿童的犯人,这种犯人几乎天天被打,沙袋一般的存在。其次就算行贿者,再就是…… 二哥滔滔不绝,还讲到了里面的技术流罪犯,例如开锁的小偷们,每一次进号子,就是一次技术交流会,大家互相分享开锁的秘籍,讲述如何被抓落网的,所以每进来一次的开锁小偷,出去以后的开锁技术就会大涨一节,而且反侦察能力也更强了,更难被抓获了。于凡听听津津有味,号子里想不到还有这么些事情。 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于凡、二哥、王钾来到了勇记干锅,于凡点了两个大锅,像二哥这种习武之人,应该很能吃吧,三个人一人一小瓶酒。 于凡提起酒杯,感谢道:“谢谢二哥和王钾的帮忙,尤其感谢二哥,你今天霸气侧漏,话不多说,但是直接震慑住了张彩霞。没有你们,我这个钱难要啊,而且还要受一肚子气,以后生意场上还会有很多惹是生非的人,二哥你以后多多帮忙啊。” 二哥听见于凡这么夸他,脸上的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二哥也提起酒杯干了。 于凡乐道:“不得不说,在霸气这方面,我这辈子都超不过二哥,这下张彩霞就老实了,估计不出几天就把钱给我打账户上了。实在在耍无赖,我就那这个再去找她。”于凡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了张彩霞今天写的欠条。 啪嚓,于凡的筷子掉到了地上。王钾以为于凡没拿稳,又抽了一双递给于凡。 可是。 于凡此刻漏出了惊慌的表情,两个眼睛盯着张彩霞写的欠条,定在了那里。二哥和王钾不知道于凡怎么了。 二哥问道:“于老弟,怎么了?” 于凡听见了二哥的问话,这才稍微回过神来,目光呆滞地说:“这,这个欠条是白的!” 于凡把欠条展示给王钾和二哥看,这哪里是欠条啊,这分明是一张白纸啊,上面什么都没有。 王钾连忙说:“会不会是你从包里拿错纸了?” 于凡埋头在包里又翻了半天,说道:“没拿错啊,今天包里就这一张白纸,而且上午张彩霞写完后,我确认了后,还把这张纸折了一下才放在包里的。你们看这个纸的折痕正是我折的啊。” 果然如此,那张白纸上的的确确有折痕。 这可就奇怪啊,明明三个人都看见了张彩霞在纸上写了字的,而这一张纸也确确实实是张彩霞欠条的纸。 但是上面的字到底跑哪去了呢? 刚才本来还欢快的气氛,一下陷入了死寂。于凡开始冷静地回忆今天白天的每一个细节,先是同学二人组拿钱走人,然后张彩霞在那哭,然后同意给员工发薪水,然后答应给于凡写欠条,然后抽屉拿了笔,然后桌子上扯了纸,然后给于凡,于凡确认后折了一下,放入了包包里。 窗外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二哥起身关了一点窗户。。 于凡突然灵光一闪!!! 于凡叫到:“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遭了张彩霞的道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五张手牌 于凡:“我们遭了张彩霞的道了!中计了。” 王钾和二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竖起了耳朵听于凡讲。 于凡:“张彩霞今天写欠条的时候,没有顺手拿桌子上笔筒里的笔,而是在抽屉里翻了一支笔出来,这个反常地行为可能就是这个空白的欠条的原因。” 王钾和二哥还是非常迷茫,于凡继续解释道:“她从抽屉取的那支笔不是一支普通的笔,而是一支不择不扣的魔术笔!” 啊?!这是什么?二哥和王钾面面相觑。 于凡往下说:“这种笔又叫做褪色笔,这一种笔的墨水是特殊的化学试剂,这种墨水里的生色团会被空气中的氧气氧化而破坏,所以一段时间后字迹会消失,消失速度也会因环境温度、书写速度等因素而有所差异。” 王钾试问:“意思就是说,用这个墨水写过的字,当时看的见,过一段时间以后字就会自己消失不见了?” 二哥惊叹道:“嚯!这么什么神奇的东西张彩霞都能搞得到?” 于凡摇摇头:“这个东西其实一点都不难搞,淘宝一搜一大堆。它的配方我也知道,墨水包括着色剂和碱性缓冲组合物,还包括以下重量份数的原料组分:1~10份的甘油、0.2~0.8份的光敏剂、0.1~0.5份的防腐剂、0.5~5份的抗菌剂、0.5~1份的香精、0.2~1份的表面活性剂,所述碱性缓冲组合物包括以下重量份数的原料组分:30~80份的蒸馏水、20~80份的乙醇、1~5份的氢氧化钠、1.5~10份的海藻酸钠、1~6份的碳酸钠、2~8份的醋酸钠、1~10份的硼酸钠和0.2~1份的硬脂酸。” 王钾和二哥纷纷表示惊叹,这你都能背下来? 于凡接着分析:“看来这个张彩霞这么做,是铁了心要玩赖到底了,但是情况对我们不利了,我们拿着的只是一张白纸,根本没有证据了。我们已经没有理了。” 二哥这时闷了一杯酒,啧啧嘴,道:“这个小狐狸要乱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明天咱们再一起去一趟,哥来给你们处理这件事。” 回到家里,于凡一晚上没睡好觉,翻来覆去想不到好办法,二哥口口声声说他来想办法,可是问他什么办法,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就这么纠结着,天亮了,这真是难熬的一夜。 三人一大早集结了起来,一起赶到了成堵哑火科技,张彩霞的公司。 郭钠说得没错,xa的确降温厉害了,今天的天空也飘起了小雪花,这好像是今年第一场雪吧。于凡冥冥中感觉到今天或许有些不寻常。 三人气势汹汹地踏进了成堵哑火科技的大门,二哥吼道:“张彩霞在哪?给我出来!” 一个员工指了一下总经理办公室,说:“她就在办公室里。另外……”员工声音降低小声说,“昨天她也没有给大家发工资,你们走了以后,她就拿着钱去买包去了。” 王钾心里暗暗骂道:“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三个人二话没说,直奔总经理办公室,二哥走在最前面,直接拧开了门。 张彩霞站在窗边,手上拿着电话,像是刚通完电话。 二哥吼道:“张彩霞,你过分了啊,今天你得把你欠的一万九千元钱还给于总!” 张彩霞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我昨天把两万元钱都还清了啊,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二哥讽刺道:“小姑娘,你可真能演呀,昨天你故意用魔术笔给我们写了一张欠条,这个欠条回去以后字就没有了,这就是你的把戏吧?” 张彩霞继续装不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们拿走了两万元钱,然后把之前的欠条还给我了,我什么时候又给你们写了欠条,你们搞错了吧?” 于凡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张彩霞,这种性格特征于凡之前很少遇见过,这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架空了道德的底线。其实所有的心理学规律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潜逻辑,一般人都处在正常逻辑之下,这种情况下,人们的行为举止都遵循一种规律。但是,有些会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心理变态,这个时候,之前所有的逻辑基础几乎全被打破,针对这类变态的情况,心理学专门有一个分支研究——变态心理学。 张彩霞的人格特征,就属于一个非常极端的例子,她自卑却又极度的自信,她内心极其强势,但是又非常会利用可怜地外衣博得同情。在这种矛盾的设定之下,本来用来衡量人们心态的道德天平,自然就失灵了。张彩霞的得失观被架空在了一个自我建立的新道德体系中。 所以她演戏才会如此逼真,骗人才会越来越娴熟,因为没有道德的束缚,自然就不会有羞愧的情感了。 二哥很愤怒,威胁道:“张彩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今天你必须把钱还了,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无路可退?”张彩霞的态度突然变得嚣张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张彩霞魔性的奸笑了起来,她已经彻底撕下了伪装的面具。 张彩霞轻佻地说:“于总,第二次见面时,你对我进行了一顿心理剖析,说老赖一般有五个套路不还钱,我印象深刻。第一,打感情牌装可怜;第二,信誓旦旦发毒誓承诺择日还钱;第三,故意逃跑装消失;第四,挑借款人的毛病,将借款人置于不仁不义之地,然借款人知难而退;第五,暴力不还。” 于凡冷冷地看着张彩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彩霞继续说:“你还断定我上次只能用最后的一张手牌,靠挑毛病不还钱。还说我再也没有牌可打了。那今天你们可要开开眼界了。”张彩霞一边说着,一边拍拍手。 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了九个壮汉,每个人都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气势汹汹。九个人冲进来后迅速地包围了于凡三人。。 张彩霞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狠狠地关上了门,按上了反锁。 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说道:“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第五张手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糟糕的处境 于凡曾经分析过,张彩霞的性格不可能使用暴力赖账。 可是这一次看来,于凡可能算错了。 于凡、王钾、二哥被九个怒汉围住,每一个人都露出狰狞的表情,气势汹汹。 于凡三人背靠背形成三角之势面对着这个紧张的局面。于凡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心砰砰直跳。 张彩霞漏出了邪恶的微笑,说道:“怎么样?刚才还嚣张地那股劲呢?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社会吗?继续吼啊?” 二哥沉默不语。 这时,九个怒汉中间有一个人发话了,这个人满脸胡子,个子很高,很胖,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头,他略带戏谑的口气:“张总,您当时可没说这还有一波人,您这样,可得加钱啊。” 张彩霞敷衍道:“我当时可给你们说了,今天帮我办事,又没说只有一件事,你们一人两千,事成之后,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 打手头头:“刚才我们处理你那五个同学,可是废了不少劲哦,这下又来了三个,一会再来几个,我们哥几个可要干不动了,说实在的,我现在肚子就有点饿。我们还没吃早饭呢,算了,你自己玩吧,先下楼吃早饭去了。” 原来在于凡他们来之前,借给张彩霞钱的同学们得知了昨天有同学要账成功,于是今天他们也来组团要账,哪知张彩霞今天是安排了打手,钱没要到,还挨了一顿打,这女人做事可真够绝的啊。 而且就刚才的对白看来,这伙打手的确不是什么善茬。 张彩霞连忙加价:“别走,别走,我给你们一人再加300。” 打手头头:“1000!” 张彩霞讨价还价:“500!” 打手头头:“1000!” 张彩霞开始一脸可怜的表情说道:“800吧,不能再加了,你看他们三个大男人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你们就不能行行好吗?” 打手头头:“1000就1000!你咎由自取,爱给不给。走了,不玩了。”说着,便招手示意小弟们撤退。 张彩霞急了:“好好好,1000就1000!三天后一起付清。” 打手头头:“现在就给!” 张彩霞带着哭腔:“不是说好了,事成付款吗?” 打手头头讽刺地笑笑:“你欠了别人那多钱,万一跑了怎么办?对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我们可懒得花时间来找你。” 张彩霞只好拿出手机,立刻转账。原来她卡里也是有钱的啊。 二哥在旁边看了那么久热闹,冷冷地质问张彩霞:“既然你有钱,你宁可付钱给社会人来帮你打讨债人,也不愿意把钱还给借钱者。你可是真会玩啊。” 张彩霞义正言辞地说道:“凭本事要来的钱,凭什么要还?”看来这厮已经疯了,歇斯底里综合征。 打手头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钱已经到账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手机揣回裤兜,面带微笑地看着于凡他们。 于凡看见这个微笑感觉背脊发凉,人生中第一次挨毒打倒计时中。 二哥对着打手头头说道:“这位道上的兄弟,也是混北郊的吧?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品行不端的女人卖命呢?” 打手头头摆摆手,乐道:“兄弟啊,生活所迫,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二哥:“就算拿钱办事,咱们道上是不是也要讲一个‘义’字,兄弟,你这钱赚的可不干净啊。” 打手头头对二哥的发言感到很诧异:“兄弟,从你说的话来看,你也是道上的啊,但现在我们是九个人,你们是三个人,你现在给我们说这些大道理,不合适啊。” 二哥也淡淡地笑了:“道理从来不在乎在哪讲,谁讲。只要是道理,谁都可以讲!” 打手头头:“这兄弟说话倒是蛮有气势的嘛,敢问你是哪个帮派的啊?” 二哥自豪地说:“北郊楠哥!我是他的弟子,岳珲,岳二哥!” 没想到,话音刚落,那九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于凡和王钾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互相看了一眼,耸耸肩,茫然。 打手头头跺着脚哈哈大笑,甚至在于凡看来,这动作演地有一些夸张了。 打手头头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调侃道:“原来是江湖传说的北郊二哥啊,哈哈哈哈哈,失敬失敬。” 于凡心里打鼓:看来二哥的确是有些名望啊,但是这些人笑得这么起劲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打手头头:“江湖传言北郊曾经的王者楠哥的亲传大弟子,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人称‘不胜传说’的岳二哥,今天竟然见到本尊了!” 不胜传说?这是什么玩意破称号? 王钾都忍不住吐槽二哥:“二哥,不胜传说的意思是不是你打了这么多架,一次都没赢过?” 二哥显然有些挂不住没面子,敷衍道:“哎呀,不要在意那些虚名,那些虚名就像天边的浮云一样……” 大家听见二哥的解释,笑得更厉害了,前仰后合的。于凡和王钾显得非常尴尬和无奈,他们现在就感觉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于凡心里嘀咕着:二哥从来没打赢过架,这次对面人多势众,而且都是社会混混,肯定更打不过。 于凡努力地观察周围,希望能找到一个逃跑地方法。就现在来看,逃跑是唯一收益最大化的选择。 二哥依然故作镇定,继续交涉道:“我觉得,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给我一个面子。我不想动手。” 打手头头笑的都快喘不上气了:“兄弟,到这个时候还嘴硬呢?” 二哥竟然讲起了冷笑话:“到我们这个年纪了,就剩嘴硬了,这还不行啊?” 打手头头突然拉下了脸,狠狠说道:“今天除非是楠哥来这里跪下求我,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放你们一马。我早就看不惯楠哥这个老家伙了,都退隐江湖了还总爱多管闲事,年纪都这么大了,是时候该滚下神坛了。” 二哥听见打手头头侮辱楠哥,脸也拉了下来,默默说道:“之前,从来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说楠哥坏话。”。 打手头头继续挑衅:“我倒想看看我说了以后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们三个人能打我们九个人?” 二哥闭上眼睛,脸上第一次露出诡异的表情,道:“呵,不是三打九,是三打五。” 第一百四十章 大长拳 本来是三打九,怎么二哥一说,就变成三打五了呢? 打手头头嘲笑着笑了两声,说道:“怎么?我们的不胜传说被吓傻了吗?数都数不来了吗?” 二哥闭着眼睛,显得非常的平静。虽然和二哥背靠着背,但是于凡突然能感觉道此时的二哥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二哥面色从容地对打手头头说:“一会开打的时候,你们会一拥而上,我会直接秒了你,然后你的另外两个小弟会去扶你,我再转身帮我这两个兄弟处理掉对付他俩的两个混混。接着,那四个还没出手的小弟会楞在原地,我上去放倒两个。剩下的那两个会和刚才扶你的那两个一起逃跑,结束。” 旁边的小弟叫嚣道:“谁会跑啊!傻逼。大哥,你一声令下,我们削他!” 二哥猛然睁开眼,双眼仿佛迸射出火焰一般,表情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二哥怒喝那个小弟:“说得就是你!打过架吗?怂逼!” 二哥这一声喝,让这九个打手不禁被震慑了一下,气氛也显得剑拔弩张。 于凡和王钾也都知道,这是此刻,也不用想着逃跑了,只有背水一战了。三个人背靠背贴的更紧了。 这一幕,仿佛穿越了历史。 在二十多年前,广汉市的某一个废弃仓库里,恒润十六人董事长、王氢、楠哥,三个人也是背靠背形成三角之势,他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三十来号恶徒。也是背水一战。历史仿佛惊人的相似。 这,或许也是年轻一代真正成长起来的必经之路。 画面回到了于凡这里,大战一触即发,窗外飘着的雪花越来越大。 张彩霞看见场面僵持住了,煽风点火道:“打呀!” 打手头头大喝一声:“都给我上。” 二哥面色镇定,丝毫不为所动。小混混们也没一个敢上的。 打手头头看见小弟们都这么怂,看来只有自己带头冲锋了!说着,便暴起向二哥冲来。其他小弟看见老大都上了,自然也就上了。 “啊!!!”一声惨叫。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打手头头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还翻了几个滚,旁边两个小弟连忙去搀扶。可是,大家明明看见打手头子还没有近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哥气定神闲,淡淡地说:“一个。” 其他人也不知道咋回事,上就是了,他们感觉二哥还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于是就绕后集中攻击于凡和王钾。这二人的确没什么战斗能力,于凡更是从小没有真正意义上打过一次架。 二哥非常冷静地念叨:“保护好头。”于凡和王钾架起肘子护住自己的头,格挡了两下小混混的攻击,但是这些小混混的力气也不小,于凡下意识地把眼睛闭上了。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攻击于凡和王钾的两个混混已经不知怎么捂着头倒地了。 二哥淡淡地说:“三个。” 所有人都懵了,二哥是如何做到的?于凡突然想了起来,二哥曾说他是从楠哥,学会了“大长拳”,而这大长拳的特点是攻击范围极广。但于凡万万没想到二哥竟然这么厉害,他这一身功夫,打几个普通人搓搓有余。 但问题来了,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被别人传说成“不胜传说”呢? 回身过来解决掉了攻击于凡和王钾的混混,二哥一个开歩滑行,稳稳地转身回来。对于习武之人,脚步往往比拳术更重要。 二哥背对着于凡的和王钾,头也不回的说道:“记住,打架的时候,不要闭上眼睛。山崩之时,被砸死的都是不敢抬头的,只有抬头,你才能判断落石的位置。” 此时此刻,站着地上的小弟还有四个人,这四个人互相来回看,谁也不敢先上。 二哥微微俯身,蓄力,突然突进到一人面前,一拳击中那人腹部。那个小混混直接跪倒在地,捂着肚子,瘫软开来,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二哥的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极快,那小混混连反应招架的时间都没有。 二哥淡淡地说“四个。” 这时旁边一个混混大喝一声,要过来和二哥拼命。二哥翻身回首掏,在那人颈外侧一抹,那个人旋转了半圈,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完全没了知觉,一动不动。这也太吓人了吧,这是什么功夫? 二哥淡淡地说:“五个。” 另外两个小弟看见自己的同伴们毫无招架之力,于是大叫一声仓皇而逃,之所谓兵败如山倒,失了气势,就算有千军万马,也无济于事。 地上那两个扶着老大的小弟也果然放下了老大,夺门而出。这一切正和二哥刚才预言的一模一样。 办公室内,张彩霞傻傻地楞在原地,这一切太快了,整个战斗过程没有10秒钟,二哥甚至连粗气都没喘一声。这场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二哥转过头对于凡和王钾说:“打架是一门科学,这些混混只会把别人往死里搞,没轻没重的,这样打架是要出问题的。我教你们,以后你们自己和别人打架的时候,记住了,别打别人太阳穴、眼睛这些地方,这些地方容易出大事。你们就攻击对方的肋下,颈部外侧,这些地方不至于致命,但是却可以轻易使敌人瘫痪。” 于凡没想到这个二哥竟然如此之厉害,此时的二哥和前两天遇到的二哥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二哥补充道:“但是,能不要打架就不要打架了,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打……” 嘣!一声闷响。二哥还没说完话,就应声倒地。 原来是那个打手头子缓过了劲,悄悄站起身来,拿着桌子上的笔筒,从背后狠狠砸到了二哥的头部。 被人砸到了后脑,众所周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二哥这下凉凉了。 打手头头喘着粗气,看着趴在地上的二哥,嘲笑道:“傻逼了吧,习武第一原则,永远不要背对自己的对手!”接着又抬头狠狠对于凡和王钾说:“你们两个死定了!!!” “习武第二原则,要学打人,先练挨打。”是二哥在说话,他竟然没事,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轻松拍了拍身上的土。二哥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放到眼前一看,满手鲜血,二哥的头被打破了。。 二哥把沾满血的手摊开给打手头头展示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 “这下,我们就算正当防卫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想赢 原来,二哥是故意露出了破绽,让这个打手头子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这样二哥再摆平他们就算是名正言顺的正当防卫了。 打手头头一看情况不妙,撒腿想跑。但早已被二哥料到,上去一只手扯住他的领子。打手头子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顺势往地上一跪,求饶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岳二哥,我给你道歉!” 二哥摇摇头,调侃似地说道:“现在道歉呀?晚了哦,享受痉挛地痛苦吧。”二哥再这个人身上一拧,打手头子也摊倒在地。 二哥用纸擦了擦手上的血,默默地说:“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楠哥。你们就在地上躺着吧,半个小时以后你们就能慢慢恢复了。” 王钾和于凡看着二哥一顿天秀,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王钾:“二哥,原来你这么厉害,可是你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赢过,还被他们取了一个奇怪的外号——不胜传说。” 二哥淡淡地说:“没什么,不想赢而已。” 于凡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二哥,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身上的不寻常之处。 二哥转身看了看张彩霞,张彩霞现在缩在墙角捂着嘴巴瑟瑟发抖。二哥开口:“喂!还钱,随便把你们员工工资都发了,人家要过年,我知道你有钱。” 张彩霞的“最后一张手牌”也被二哥轻易撕碎了,这下,她是彻底没辙了。 但是张彩霞还是要放手一搏,她叫嚣:“你……你们这是打劫!我要报警。”说着拿起了电话。 于凡轻描淡写地提醒张彩霞:“张总,警察来了以后你还得好好解释一下涉黑犯罪、故意伤人、恶意欠薪的理由哦。我们可是正当防卫而已。” 张彩霞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所有路已经全被堵死了。 王钾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员工们早就因为打斗声聚集到门口听动静了。王钾招呼大家都进门,今天,就是要让张女士履行承诺的日子。 张彩霞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乖乖地还钱,给每一个员工把欠的工资全部都补上。最后,于凡他们也拿走了属于他们自己剩余的钱。 不诚信的公司领导人是无法将一个企业带领走向长远的。靠欺骗发家,你可能会走得快,但永远不可能走远。 于凡、王钾、二哥离开了成堵哑火科技,今天真是有惊无险,让于凡和王钾惊出了一身汗,但二哥其实一直是胸有成竹的,只是他一直在隐藏而已。天上的雪越来越大,照着这个速度,明天xa市就能堆积雪了。 于凡开着车,载着王钾和二哥又去了医院,二哥的头需要好好包扎一下。外科门诊的医生正好是前天急诊的医生,一看二哥又来了,直接调侃道:“小伙子,怎么,今天又切到手了。” 二哥不服气:“不小心撞头了,头破了。” 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这个要缝针,二哥一听,又崛起了小嘴,眼睛里闪着泪光,怕疼,呜呜呜。 但是,此时此刻的二哥在于凡和王钾的心中,形象已经非常的高大了,他就像一个世外高人一样,低调,甚至有些装疯卖傻,但是他却掌握了真正的实力。 缝针包扎好后,医生再三叮嘱,最近要戒酒,要注意休息,二哥都非常虚心的听着。 本来于凡想请二哥吃个晚饭,好好感谢一下二哥,毕竟为了于凡这点小事让二哥忙了两天,还挨了一下,脑袋开花了。但是二哥说他自己累了,希望于凡把他送回家。于凡只好答应,并且打算以后有时间再来答谢。 于凡将车停在了二哥的楼下,二哥酷酷地走下车,抖了抖衣服,一路小跑上楼了,于凡把车调了头,正准备离开时,听见了楼上二哥的媳妇美美的声音。 美美:“你怎么又包个头回来了?是不是又打架去了?” 二哥:“没打架,踢球弄伤的,我们有一个国家队的球友,脚法不好,踢我头了。” 美美:“&*&()*)……” 于凡无奈地摇头笑笑。谢谢默默念叨:“二哥,谢了啊。曾经气势如虹希望持剑屠龙的少年,我从未让你失望。” 王钾:“于哥,你在说什么呢?” 于凡不语,露出欣慰的笑容。 王钾这时开口发话了:“于大哥,你一会忙不忙?不忙可不可以陪我去……” 于凡打断王钾:“我知道你想去哪,我心里也有很多疑惑,想当面问问他老人家。” 于凡和王钾心有灵犀,他们都想去楠哥那里再去一趟,一来是对楠哥表达一下感谢,二来是想问问他推荐的的这个二哥到底和他是一个什么渊源?因为这个二哥身上的故事实在是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王钾拨通了电话,简单地和楠哥联系了一下,楠哥也正好在家有空,于凡和王钾索性直接开车去楠哥家里。 敲开了楠哥家的门。楠哥依然是一件红色的小背心,完全不知道冷的样子,楠哥一脸笑容看着于凡和王钾。于凡猜二哥已经把事情都给楠哥说过了。 楠哥邀请于凡和王钾坐在自己的客厅的沙发上,这一次于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才好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楠哥家的布置,客厅中有一个玻璃柜,里面陈列了不少的奖牌。电视机柜前还放了好几罐空的蛋白粉,客厅侧面的地板上铺着瑜伽垫,地上有各种型号的哑铃。楠哥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依然保持着健身的好习惯。 自律才让人自由。 那个拿了两个军用杯子,倒了满满两杯热水,一只手指勾着一个,另一手拖了一盘水果,稳稳地走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给于凡和王钾。 于凡和王钾起身谢谢楠哥。 楠哥也坐在了沙发上,问:“怎么样?”还是那么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于凡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这个过程中,楠哥默默地听着,一点都没有打断于凡。 讲述完毕了,于凡:“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楠哥:“哦。” 于凡往前坐了坐,非常好奇地问楠哥:“楠哥,我还有一事不明!” 楠哥:“说!”。 于凡:“为什么你会给我们推荐二哥帮忙呢?” 楠哥拿起桌上一根香蕉,咬了一口,说道:“屈己者好处众,好胜者难处身。”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正的高人 楠哥言简意赅。 于凡一下心领神会。 楠哥又咬了一口香蕉,陷入了回忆,沉思了片刻,他深深吐了一口气,谈起了一段往事。 楠哥:“二十多年前,我们三个人被三十来个混混围攻,这些人穷凶极恶,仗着自己是地头蛇,气焰嚣张。当时,恒润化工刚刚开始在广汉建厂,万事开头难,给别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如果别人把咱们当成了一个软柿子,那么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惹是生非,所以这一架必须要打,而且要赢!” 楠哥的目光坚定,一双怒目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影子。于凡和王钾仿佛也身临其境,感受着当年那个紧张的气氛。 楠哥:“那些混混和我当年的年纪差不多,大多都是小年轻,下手没轻没重,每个人手里也都操着家伙,而我们三个都是赤手空拳的。因为我们是去谈判的,没做打架的准备。没聊几句,一个愣头青就上了,那要打就打吧,我上去一肘子给他下巴来了一下,他当场就昏过去了。我们三个人里面就我会打架,所以他们就开始围攻老王和咱们董事长,那我当然不能干啊,反手我就夺了一个钢棍又撂倒两个。” 楠哥一边说着,一边还手舞足蹈比划着,从他的动作来看,当年的打斗场面一定非常的精彩。 楠哥:“但是对面的人还是多啊,我们被逼到了墙角,我们在墙角里占尽了劣势,寡不敌众。我当时就感觉各种铁棍乱飞,我根本招架不住,结果我脑袋上挨了一棍子,我当场就意识恍惚了。”楠哥扒开自己的头发给于凡和王钾看,依稀还能看见当年的伤疤。 楠哥继续说:“在我倒地的时候,我看见这帮混混就开始围殴老王和董事长。我越看越气,突然恢复了意识,一下暴起,当时我已经陷入一种失去理智的状态,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我要弄死这帮狗日的。我杀红了眼,当时我感觉自己力大无穷,我挥起了铁棍一顿抡,当时我就觉得血光四起,哀嚎遍地,当我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这三十个人全部被我撂倒了,我们三个也背靠背筋疲力尽坐在了地上。” 王钾:“后来呢?” 楠哥:“后来警察来了,了解了一下情况,把我们都带走了。我在车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我再清醒的时候,是在医院,躺在病床上,床边站着你爸爸王氢,听老王所说,虽然这一次我们是正当防卫,但是在防卫过程中,我把村长的儿子的左眼睛打瞎了,所以村长发誓要让我们的工厂在这里开不下去!还要追究法律责任。董事长为这事已经去求情去了。” 于凡和王钾听了以后觉得义愤填膺,明明是这些个混混和纨绔子弟挑事,最后被反揍了,现在还好意思反咬一口?!不过事已至此,问题如何解决呢?于凡在总公司待的那些年也从来没有听过老人们聊起这事。 楠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好在,当时我没有和公司签订劳动合同,所以本质上来说,我不是公司员工,自然也就可以和公司脱离关系。后来我主动去找村长道歉,并且承诺当天就离开本来,再也不回来,这样他便会放过公司。所以后来我就不辞而别,当年的通讯非常不发达,当他们再一次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再是几年后的xa市了,后来我也没在回去了。” 于凡和王钾沉默了,他们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楠哥把话题转了回来:“至于你问我为什么给你们推荐岳珲,其实正是我仔细考虑的结果。岳老二这个人其实天生筋骨天赋就很好,虽不是我徒弟里最能打的,但是有一项技能他掌握的最好。” 于凡忙问:“那是什么?” 楠哥目光坚毅地说:“分寸!” 于凡和王钾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一下被楠哥点通了。 楠哥:“打打杀杀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蠢货才天天在外面成天砍人,自己觉得很酷,谁都怕自己,可是警察可不怕你。会打,并没那么厉害;能控制住度,这才是高手。” 于凡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世上很多东西都是触类旁通的。这和化学反应一样,控制反应的温度、速度等因素,才能得到最理想的结果。那,楠哥,你是如何认识二哥的呢?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能把握好分寸?” 楠哥哈哈一笑,道:“岳老二这小子,平时就是混国企的,国企就是一个大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讲究的是人情世故!” 于凡好像明白了什么。 楠哥:“老二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傻不拉几的,但是心里非常的正直聪明,他知道该做什么,更知道不该做什么。你们不就是一点经济纠纷的破事嘛,虽然最后那个女的走了个极端,但是咱们也没必要把事情搞得太大,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此为度。” 王钾:“二哥为了搏一个正当防卫的名号,还故意让自己脑子挨了那么一下,真是为了我们尽心尽力啊。” 楠哥笑了笑:“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傻的人,总是会为了别人挺身而出,从不退缩。最后装疯卖傻,大隐于市,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于凡、王钾又和楠哥聊了一会就回去了,楠哥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也不留二人吃晚饭,自行其便。 今天的于凡很受触动,他回想起这个岳老二这几天的一言一行。平时低调隐匿,但关键时为了他人挺身而出,而后功成身退。于凡反省自己,仗着比别人多懂了一些化学和心理学知识,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遇到一些挫折,就开始动摇内心,矫情。于凡深感自己的浅薄和惭愧。 或许,我也能再主动的为别人多付出一些吧?于凡思考着,拿出了手机给陈帧阳发了微信:“老陈,最近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陈帧阳秒回:“我靠,你终于活了,太需要你了,明天早上7点,我来接你,跟我和郭钠一起去咱们的行为分析部。”。 于凡回复:“不用绕路来接我,你发个地址,我自己过来。” 麦穗熟了,自然就懂得了低下傲慢的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回归 第二天一大早,于凡就坐车去xa市局的行为分析部找陈帧阳和郭钠。以往,陈帧阳让于凡帮忙都是车接车送,这一次于凡要求自己过来,着实有点让陈帧阳意外。 于凡站在市局大门口等着,陈帧阳从里面跑出来接引于凡进门。才几天没见陈帧阳,于凡发现他精神了不少,可能是升官了,容光焕发的原因。不过话又说回来,陈帧阳一直都是精神抖擞的,这种大大咧咧的特性和于凡敏感的特性截然相反。 陈帧阳喜出望外地看着于凡,一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于凡先开口:“郭钠呢?” 陈帧阳漏出一副坏笑,说:“哎呦,一来就惦记着我们的小郭美女,上次在lz我就发现了,你这个人闷骚的很啊。” 于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关你屁事啊,我就是问问而已,对了,案子进展怎么样了?我赶上你们的末班车了吗?” 陈帧阳表情没有刚才那么浪了,稍微收敛了一些,说:“有进展,但还是有很多麻烦,先不说这么多了,带你看看我们的新办公场所。”说着便拉着于凡往里走。 行为分析部到了。 不过这让于凡大跌眼镜,这只是市局一栋旧楼里的地下室负二楼的一个房间,空气中充满着霉味,这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仓库改的。整个行为分析部就一个大厅加一个房间,大厅大约三十平方米,有一个大屏幕。房间大约15平方米,非常的狭窄,里面的这个小房间应该就是陈帧阳的办公室了。于凡之前还以为现在是多么高大上的办公场地,怎么也应该有几排电脑,三百六十度的大屏幕吧。结果是这么low…… 郭钠正在擦桌子,很显然,她知道了于凡要来,所以专门给于凡收拾了一张办公桌。除了郭钠还有另外一个小伙子在啪啪啪的打字,看起来是秘书或者文员。听起来高大上的行为分析部,加上于凡的话也才四个人。 于凡吐槽道:“不是说你升职了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你是被发配边疆了啊?” 陈帧阳依然自信满满:“能单独为咱们成立部门已经够不错了,你还想怎样?这毕竟是刚开始,给了咱们这么大的地方,我觉得挺知足啊,自由。别看是地下室,手机信号还不错呢。” 于凡苦笑了一下。 郭钠抬头看见了于凡,亲切地上前打招呼:“于大哥,你回来啦。” 于凡看着郭钠,深情地说:“郭钠,谢谢你。” 郭钠看了看桌子,笑眯眯地说:“于大哥你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今天要来,帮你收拾一张桌子,这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于凡也微微一笑,道:“我是说,谢谢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一张小纸片的模样。 郭钠这才反应过来,于凡是指这几天郭钠托阿毛给于凡带来的鼓励小纸片。 郭钠双鬓一红,微微颔首,小声说:“于大哥,不客气的。” 陈帧阳在旁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调侃道:“你俩在那说什么呢?有什么小秘密?” 于凡把话题掰回来,说道:“好了,老陈,说正事吧,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陈帧阳表情严肃了下来,示意郭钠打开了大屏幕。陈帧阳一边播放着画面一边告诉于凡:“你走的这些天里,我们审讯了上百号人,也抓捕了一些散落在xa的主要骨干成员,这个组织基本上已经被我们一网打尽了,只剩下他们董事长没有被抓了,这个人名叫刘氰。” 于凡:“就剩最后一个了,抓住他是迟早的事情,多问问和他接触过的人,应该能了解出想得到的情报。” 陈帧阳叹了口气,道:“怪就怪在这里,这个刘氰做事极为低调。除了他们的老板江燃烃,没人有见过这个刘氰。甚至很多人听都没听过,江燃烃说,刘氰平时也都是单线和他联系,他也不知道刘氰在哪。” 于凡灵光一闪:“单线联系,这不是和宏查使的联络方式一样吗?” 陈帧阳点点头:“是呀,江燃烃口口声声说他们就是一个普通的传销组织。但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而且江燃烃自己也说,他根本没听过什么宏查使,不知道那是什么。”一边说着,陈帧阳在屏幕上播放了审讯江燃烃的视频。 于凡托起了下巴,看着视频思考着。 郭钠在旁边补充:“于大哥,我们还考虑的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你说会不会压根就没有他们董事长刘氰这号人物,这会不会就是江燃烃虚构出来的人物?” 陈帧阳接着郭钠的话:“这样,这个狡猾的江燃烃就可以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让我们一直去调查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而且捏造出这么一个虚构的幕后黑手,也能很大程度的缓解自己的罪行。” 陈帧阳和郭钠好像分析的很有道理。 “不,刘氰真的存在。”于凡打断了二人的推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屏幕。 陈帧阳不明白为什么,问道:“老于,你咋知道的?” 于凡平缓地说:“因为江燃烃不喝水。” 陈帧阳和郭钠大眼瞪小眼,被于凡弄得一头雾水。 于凡解释道:“人在说谎的时候,口腔内血液循环加快,细胞内水分会迅速流失。人体内环境缺水时渗透压升高,刺激下丘脑渗透压感受器并传到大脑皮层使我们产生无法抑制的渴感。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的喝水。但是你们看……”于凡指向大屏幕。 陈帧阳和郭钠转头也盯着大屏幕。 于凡:“在江燃烃的面前就放了一个杯子,但是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分钟,一口水都不喝。第一,说明他的思路连贯,不需要喝水来拖延时间思考下面的剧情,所以基本是在回忆而非编造。二,他完全没有紧张感,所以口也不会渴,也不会用喝水这个动作来缓解焦虑。所以我认为这完全不是一个人说谎的状态。”。 陈帧阳仔细一琢磨,还真有道理,但陈帧阳又问:“那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于凡笑了笑说道:“当你发现前面是死路时,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弃子 于凡语出惊人。 但陈帧阳和郭钠已经习惯了,每当于凡说一些他们搞不懂的话的时,一定是有一些令人感到意外的惊喜会出现。 陈帧阳和郭钠洗耳恭听,郭钠拖起下巴,期待地看着于凡。 于凡缓缓道出:“我们之前一直把目光放在了那个不曾出现过的刘氰身上,其实我们又被误导了。” 陈帧阳不解,问:“此话怎讲?” 于凡:“我们被告知有刘氰这么一号人存在,于是我们都一股脑地要去挖出这个大人物,怎么挖呢?我们这次大获成功,破获了500号人的传销组织,这500号人里面总会有认识刘氰的吧?于是我们就一个一个审,可是要审讯完这500号人是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的,当我们第一次审完以后才发现,大家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就算是听说过的也基本没见过。我们就会想,肯定是审讯遗漏了什么,于是我们花费了更大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再去审讯一次。” 郭钠赞叹道:“于大哥,你怎么知道的?虽然你最近没在我们这里,但是你说得八九不离十,我们最近的确在为审讯这件事疲于奔命。” 于凡继续说:“而且,耗费精力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因为我们发动了很多分局的同事们来帮忙处理审讯,但审讯又没有结果。所以大团队内部一定会产生互相怀疑问题,大家彼此猜疑对方分局的人审讯是否认真,这样一来,我们的内部团结就出了大麻烦。” 陈帧阳有些灰心地说:“哎,这都被你发现了啊,是啊,现在大家各个局,各个部门之间的确因为这件事有些不愉快,虽然没有挑破,但是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头疼,大家现在对这件事的积极程度都不高了。该放的人也都放了。我现在的感觉很难描述。” 于凡:“是不是像是撒了一张大网到鱼群里,结果一收网,什么都没抓到的感觉?” 陈帧阳苦笑了一下:“还真有点这么个意思。” 于凡话锋一转:“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陈帧阳继续苦笑:“老于你是在挖苦我吗?” 于凡也乐了,说道:“看来你自己也忘了。你忘记了是谁引导我们一步一步如此吗?” 陈帧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难道说…… 于凡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消失的嫌疑人——矮个子风衣男。” 陈帧阳和郭钠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听着于凡的一字一句。 于凡身体前倾,用手扶着桌子,认真说道:“你们仔细想想,这个矮个子风衣男有什么特点?” 陈帧阳回答:“矮。” 于凡摇摇头道:“还有呢?” 郭钠想到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于大哥来我们局做案情剖析,你说过,这个矮个子是一个‘心理诱导术’的高手,我当时还不知道什么事心理诱导术。” 于凡非常认可地想郭钠点点头。郭钠对着陈帧阳耸了耸肩膀,意思好像在炫耀自己答对了。陈帧阳不服气地“切”了一声。 于凡继续说:“这个小个子极其会运用诱导术,所以第一次你们看着他进入了‘死胡同’,又看着他从你们眼前消失。” 陈帧阳还是不太明白,问:“所以?” 于凡:“所以这一次他又如法炮制,用心理诱导术的技巧成功转移了我们的视线!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切都是这个风衣男一手安排的呢?” 陈帧阳和郭钠吃惊地张开了嘴。 于凡:“这个矮个子或许早就知道我们盯上了江燃烃的这条线。虽然江燃烃一口咬定这个矮个子高总只是他们的一个经销商,不是他们公司的,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郭钠:“于大哥,你的意思是,江燃烃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于凡:“撒谎我倒觉得没有。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江燃烃只是矮个子风衣男的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弃子’,从我们在挞水镇破获了那个传销三人队开始,这个矮个风衣男就已经知道江燃烃不保了,于是便果断的放弃掉。” 陈帧阳提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从我们开始接触这个组织开始,他们就在不断地努力掩盖什么,这一次竟然直接放弃了500人,是什么让他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这背后想掩盖的东西一定更有价值吧?” 于凡说道:“这个我也没想明白。但我总觉得,每次当这个矮个风衣男出现时,我们的行动就会非常的‘顺利’,仿佛每一步都变成了顺理成章,但是最终的结果却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引导我们走了一条看似很宽敞的大路,但是最终这条路越来越曲折,越来越窄,最后变成了死路。当我们再一次回头时,那个引路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郭钠听的出了神。第一次这个矮个子消失的时候,郭钠也在场,她正是这种感觉。 于凡提高了音调:“我们与其在这里找那个从未出现的刘氰,不如反过来摸一摸这个矮个子风衣男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帧阳叹息道:“可是你也知道,那天在酒店他趁着江燃烃冲你泼液氮起的白烟,就逃跑不见了。后来我们还请lz市局的朋友调了酒店门口前那条路的监控,但也没看到人,甚至连两旁的路口监控我们也看了,一点踪影都没有,太奇怪了。就像鬼魅一样凭空消失了。” 于凡笑了笑,扶了一下眼镜,微笑着说:“监控看不到他是正常的,而且我已经知道他是如何凭空消失的了。”屏幕上此时正播放着那天他们在酒店的茶餐厅抓捕江燃烃的画面。。 陈帧阳欣喜若狂:“老于,你太棒了,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啊,你是如何找到这个消失的影子的?” 于凡淡淡地说:“他不是影子,他是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影与光 陈帧阳十分诧异,疑惑地问于凡:“你说这个矮个子是光?” 于凡沉稳地说:“正是,大家的潜意识里都以为小个子非常的灵活,很容易消失在人海里,像阴影一般鬼魅。但其实恰恰相反!” 郭钠猜测:“于大哥,你的意思是,正因为这个矮个子的身高实在太矮了,所以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异样,自然就会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于凡没有正面回答郭钠,继续说:“试想一下我们在黑夜之中,有人突然用手电筒主动射向我们的眼睛,我们会怎么样?” 陈帧阳回答:“我们会被刺得睁不开双眼……等等,我明白了!”陈帧阳拍了一下手。 于凡肯定地向大家点点头,说:“从最开始,这个矮个子就是光!他一直在主动用手电筒照射我们,我们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却无法看见他身边的景象!这就是他的心理诱导术的原理所在,他其实从未躲避,他一直在主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陈帧阳焦急地问:“那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于凡安静地闭上了双眼:“只要我们闭上‘眼’,用心去洞察,真相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我们便会看见,真正的‘影子’!”于凡猛然睁开双眼。 郭钠问道:“于大哥,你是指这个矮个子的同伙?” 于凡:“你们忘记了吗?第一次这个小矮个子是如何消失的?” 郭钠:“被一个大个子用箱子装走的。” 于凡:“那这一次,为什么他不能再被‘装一次’?其实从头到尾,这个矮个子只是负责吸引大家注意力,而他的同伙才是在幕后具体行动的人。也就是说……” 于凡停顿了一下,用手指着大屏幕上的矮个子风衣男。一字一句地说:“这个消失的嫌疑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组‘影与光’的组合!” 陈帧阳激动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叫到:“妙啊,我怎么没想到。”但是一转脸又陷入了疑虑中,“那在茶餐厅那次他们是如何配合一起消失的呢?” 于凡抽了一把凳子坐下,问陈帧阳:“老陈,你再把那天在茶餐厅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给大家说一遍。” 陈帧阳也坐在了桌子上,开始了回忆:“我们那天早早就到了茶餐厅,一共有四个位置嘛,然后老于用他那个卡位的方法,我们选了第二个位子,然后我去在第四个位置安装了窃听器,江燃烃接着就来了,果然坐在了第四个位置上嘛,然后这个矮个子风衣男也来了,然后就是我们收网了,江燃烃丧心病狂拿了一罐子液氮往老于身上泼,结果这个矮子趁我制服江燃烃的时候就溜出去跑路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于凡微微一笑道:“经过的确如此,但是细节并没有到位。来,我们重新推演一遍,郭钠你来演江燃烃,陈帧阳你来演风衣男。” 陈帧阳一口答应,ok。于凡走到陈帧阳身边,把陈帧阳往下按,说道:“首先,你要变得矮一点。”陈帧阳只好半蹲下来,很憋屈。 于凡:“这个桌子的高度和那天卡座的高度差不多。郭钠你来坐到这个桌子旁边,我现在把窃听器放到那天桌子下面同样的位置,老陈,你现在从门外走进来,记得一直保持这个矮个子的身高哈。” 陈帧阳不知道于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反正先照做。 陈帧阳模仿那天的场景,一进门,四处张望找人,看见郭钠扮演的江燃烃在卡座的桌子前办公,便走了过去。陈帧阳半蹲着走路很费劲,身边的东西都比自己高,矮个子的人真的很吃亏啊。 陈帧阳走着着走,突然愣住了,这……这…… 于凡此时走过去拍了拍陈帧阳的肩膀,说道:“怎么样?看到了吧?” 原来以这个矮个子的视角能非常清晰地看见桌子下面的窃听器,一目了然。 郭钠也一下明白了,说道:“这个矮子早就知道我们在窃听他们?!” 于凡无奈地点点头:“没错,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于凡让陈帧阳站了起来。 于凡继续指着大屏幕,说道:“你们继续看,这个矮个子从一坐上位置开始,就掏出手机心不在焉地摆弄,你们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陈帧阳托着下巴说道:“你这么一说啊,好像还真是这样,哪有人刚见面就开始自己玩手机的,这也太不礼貌了。那他拿手机摆弄是通风报信吧?他给谁报信呢?江燃烃?” 于凡摇摇头:“肯定不会是江燃烃,这个矮个子从看见窃听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知道江燃烃注定是一颗弃子了,既然要放弃他,怎么可能给他通风报信呢?如果江燃烃知道了我们已经设好了埋伏,肯定自己就跑了,到时候谁是被抓的就说不清了。” 郭钠明白了,说道:“我知道了,他在给他那个‘影子’同伙报信。” 郭钠真是非常的冰雪聪明,只要稍微一点拨,他便知道于凡的内心在想什么。 于凡:“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他唆使江燃烃用液氮攻击我们,然后自己趁机开溜。” 陈帧阳又挠挠后脑勺问:“前面都说得通,可是现在问题来了,我们明明看见这个矮个子风衣男溜出去了,可是为什么我们翻了那么多监控,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这也消失的太快了吧?难道是钻地缝走了?”说罢,陈帧阳自己都笑了。 郭钠听陈帧阳讲得有道理,也侧个脑袋看着于凡,仿佛再等一个真正的答案。 于凡摆摆手,笑着说:“谁说,这个人一定是溜出去的?” 陈帧阳和郭钠被于凡一问,给定住了。 于凡继续说:“我们三个里面有谁亲眼看见他跑出了门外?” 陈帧阳和郭钠互相看看,摇了摇头。。 于凡从桌子跳了下来,坚定地说道:“我们不会有人看见他跑出了门外……” “因为他根本还在酒店之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网恢恢 于凡一针见血,谁说矮个子就一定逃出了酒店? 于凡问陈帧阳:“你们有没有调取酒店楼上的监控录像?” 陈帧阳忙说:“有有有,我们都是一起打包了所有的酒店视频,但是我们没看楼上的监控。” 于凡推理:“我猜测,这所以你们在酒店外的监控里看不到这个矮个子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压根就没往外面跑,而是顺着楼梯上了酒店的楼上,当时我们因为液氮的白烟还有混乱的现场情况没能注意到他。” 郭钠点开了酒店二楼的监控,果然正如于凡所说,这个矮个子直接上了二楼,然后又上了三楼。接着躲进了三楼的洗手间,洗手间内没有监控了。时间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果不其然,他的那个高个子同伙来到了酒店,普通的黑色羽绒服,带着口罩和墨镜,拎了一个大行李箱径直走向了三楼,进入了洗手间,大约过了两分钟,又拎着行李箱出来了,然后坐电梯离开了酒店。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小个子,又是如法炮制被这个箱子装走了。 陈帧阳倒吸一口凉气,骂道:“***,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于凡安慰陈帧阳:“先不要灰心,既然我们找到了影子,自然就不会被诱导了,我们跟着影子的踪迹看看能不能摸索到什么线索呢。” 陈帧阳一想,也是哦,于是马上又提起了精神指挥道:“小郭,你把监控重新梳理一下,我现在就去求助技术部的同事们帮忙跟踪这个高个子。” 郭钠立刻招办,重新整理好这些视频,分排时间轴。陈帧阳也立马去搬救兵去了,路过于凡身边,还不忘给于凡嘚瑟了一下:“别看我们现在这个地方小,但是局里的资源我们可以随便用,方便的很,你在这里等一会哈。”说完便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办公室里现在就剩下了郭钠、于凡、还有那个秘书小伙子,这小伙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默默的敲打着键盘记录,一句话也不说。 于凡过去问这个秘书:“你好,我叫于凡,刚才都忘记问你怎么称呼了?” 秘书抬起了头,表情青涩,一看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他很害羞的回答:“我……我叫李超。”说完又低着头开始啪啪啪地打字。 真是一个非常内向的人呀。 这个人不善言谈,也没什么话题,场面显得安静而尴尬,于凡自己取了一个杯子,倒了一些水,喝了一口,走过去和郭钠攀谈:“这几天你爸妈都挺好吧?” 郭钠一愣,然后捂着嘴噗嗤一笑:“挺好呢。” 于凡:“哦。”然后于凡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于凡本来就不太会和女生聊天,和女生在一起时他都会很害羞,眼神逃逸,双手无处安放,尤其是面对可爱的郭钠,于凡更是显得无所适从。 沉默了几秒钟后。“我……”于凡和郭钠异口同声。看来两人都想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聊些什么。 于凡腼腆地笑了笑,说:“啊,你先说。” 郭钠也害羞地笑了笑:“你先说吧,我没什么。” 于凡:“哦,我是想说,你爸妈适应这边的天气吗?这边最近下雪了,很冷。” 郭钠笑眯眯地说:“我爸妈,山东的,冬天和这里差不多,适应呢。谢谢于大哥关心。” 于凡:“哦。”然后于凡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于凡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一种悸动,一种暖暖的感觉。医者难自医,即便是擅长读心的于凡,也无法道出自己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情感波动。冥冥之中,一段羁绊已经埋进了于凡的心里。 又是几秒的沉默,于凡大脑快速地运作,想赶紧想一个可以聊的话题。 “老于、郭钠,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陈帧阳回来,也刚好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于凡长舒一口气,问道:“好,咱们去哪?” 陈帧阳非常牛逼地说:“天网监控中心!” 天网工程是指为满足城市治安防控和城市管理需要,利用gis地图、图像采集、传输、控制、显示等设备和控制软件组成,对固定区域进行实时监控和信息记录的视频监控系统。天网工程通过在交通要道、治安卡口、公共聚集场所、宾馆、学校、医院以及治安复杂场所安装视频监控设备,利用视频专网、互联网、移动等网络通网闸把一定区域内所有视频监控点图像传播到监控中心(即“天网工程”管理平台),对刑事案件、治安案件、交通违章、城管违章等图像信息分类,为强化城市综合管理、预防打击犯罪和突发性治安灾害事故提供可靠的影像资料。 公安机关通过监控平台,可以对城市各街道辖区的主要道路、重点单位、热点部位进行24小时监控,可有效消除治安隐患,使发现、抓捕街面现行犯罪的水平得到提高。 于凡、郭钠随着陈帧阳来到了天网监控中心,如果并不大,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门,一推开房门,里面别有洞天,里面上百个大屏幕闪耀着不同的画面。 陈帧阳自豪地说:“怎么样?这个气派不?” 这里真的有一些高大上的感觉,不但气派,而且高级,每个屏幕上不断地跳出数据,并且闪烁着人脸识别框,在当今的科技之下,一个人要想消失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你的一举一动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陈帧阳指着一个屏幕对大家说:“你们看,有了。”只见屏幕里出现了大个子拉着行李箱出酒店的录像,画面自动识别了他的体貌特征,然后上了一辆车,系统又自动识别了车牌号,调出了车辆信息,车子每过一个地方都有画面衔接,这一次,这个“影子”可被盯得死死地。 这辆车一路朝xa开来,系统自动勾画出他们的行车路线,在高速路上开了七个多小时,绕过了xa市,下了高速进入了国道,向山里开区,离市区越远,天网的覆盖就越弱,这辆车最后一次出现在录像中是在秦岭以南的子午村。。 目的地看似很明确了,但是在场的每个人脸上却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因为,子午村正是sx省境内大名鼎鼎的——鬼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子午村 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但是都不好开口。 子午村的传说于凡很早就听说了,在xa市读大学时,子午村的鬼故事就经常成为了学生们午夜睡前的谈资,而且以讹传讹,越编越神,不少户外探险爱好者、好事主播也经常以子午村为他们的目的地去探索,增加乐趣。甚至在当时的收音机里的午夜电台讲鬼故事时都是以子午村为背景,甚是还有传言当时讲子午村故事的电台主持人后来离奇死去。 总之,围绕着子午村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而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担忧,这一对神秘地组合为什么会消失在子午村?难道和村子诡异的传说有关?于凡微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于凡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 陈帧阳还是忍不住发话了:“老于,你是活地图,你知道这个村子的故事吧?” 于凡:“听过,而且听过的故事还不止一个。” 郭钠是外地人,不知道子午村的传说,便好奇地问:“这个村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怎么感觉你们说话都神神秘秘的?” 陈帧阳更加做出一脸悬疑切阴森的表情吓郭钠:“何止神神秘秘,那里号称是鬼村,充满着无法解释的现象,到现在为止,每个人谈到那里都是一脸敬畏。” 郭钠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真的有那么邪乎吗?这不是迷信吧?” 于凡冷冷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类对于这个世界的探索只是冰山一角,有很多曾经看似迷信的东西最后都被科学证实其道理所在,例如建筑风水学、中医经络等等。” 陈帧阳也接着说:“小郭呀,你可能不懂,xa市可是全国最神奇的地方。这里可是十三个朝代的都城,我们的地底下埋藏了无数的王侯将相,可谓是人杰地灵。就拿当年武则天选墓地来说,相传当年她派出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游历全国为自己选一个死后的陵墓,几年后,道士与和尚都回来了,道士说他看上了一个风水极佳的地方,为了标记,他把一把宝剑插在了那里。和尚说他也找到了一个风水极佳的地点,他放置了一枚铜钱做为标记。武则天得知后派人去找,最后找到了那个地方,当人们看到那里时,那把宝剑正插在了那枚铜钱的正中心,完全吻合。” 郭钠听地入了迷,现场浮现出一种神秘地气氛,颇有一番寝室讲鬼故事的感觉。于凡把话题赶紧拉了回来,道:“好了,先不扯这些了,当务之急要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帧阳:“我觉得要想真正解开这个谜题,咱们得亲自去那一趟,既然那个小矮子和大个子组合消失在了那里,即便没有天网,也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于凡点点头表示赞同,但问道旁边操作电脑的工作人员:“他们的那辆车的信息查出来了吗?车主是谁?大概是什么情况?” 工作人员摇摇头道:“估计查不到什么,这个是套牌车。” 于凡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咱们亲自去一趟了,从xa市出发到哪里大约五个小时,而且这两天下雪,速度一定会更慢,今天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做一下准备,明天就出发吧。” 三个人一拍即合。简单地商量了一下行程安排后,于凡就先自己回去了。 于凡走出了行为分析部,走出了市局的大门,回头望了望,市局高大的建筑在雪花中更显威严。 回到了小区,于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去到了郭钠父母的宠物店里,宠物店的门帘已经换成了厚厚的隔风布,推开隔风布进入宠物店内,一下暖和了不少,再加上宠物店内经常给猫狗洗澡,本来就潮湿,于凡的眼镜上立刻裹了一层厚厚的白雾。狗狗们看见有人来了,也此起彼伏地旺旺叫着。 于凡取下眼镜,用里面的衬衣擦了擦。“哎?小于来啦?今天没上班?”于凡戴上了眼镜,仔细一看,是郭钠的爸爸正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自己走过来。 于凡非常礼貌地回应:“叔叔好。因为明天我们要出远门,所以今天提前回来了。” 郭钠爸爸笑着问:“郭钠和你一起去吗?去哪呀?” 于凡点点头道:“嗯,我们一起去。去秦岭南边,调查案子。”于凡不敢说是去子午村,怕郭钠爸爸担心。 郭钠爸爸笑眯眯地说:“好呀,我女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话怎么听上去像是老丈人对女婿说的话,于凡的脸立刻就红了。 不过于凡反应迅速,马上绕开话题:“啊对了,叔叔,阿毛最近还希望你多多照顾哦,最近下雪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你放心吧,小于,”郭钠爸爸抢着说,“最近阿毛晚上都住我们店里。我给它做了一个温馨的小窝,不会冻着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已经不是流浪狗了,每天有地方吃饭有地方住,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睡觉,不过我只是帮你代养着,他还是你的。” 于凡感激道:“谢谢叔叔了,真的非常非常谢谢。” 郭钠爸爸也开心地说:“小于,不用这么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帮我照看我女儿呢。对了,今晚小钠也要回来吃饭,她妈妈去买面皮和肉馅去了,今晚咱们包饺子,你也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饺子吧?” 于凡连忙客气地拒绝:“不了,谢谢叔叔,呃,我一会还要去公司安排点事情,下次哈,下次哈。”说着于凡便谢绝了郭钠爸爸,道别离开了。 其实于凡心里是很羡慕和郭钠一家子在一起其乐融融吃饺子的。他回公司只是一个幌子,他绕到小区另外一边,找了一个拉面馆,吃了点拉面便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于凡的屋里就只有他自己,冷冷清清,但是却也安静。于凡的大脑每天要收集和处理比正常人多几倍的信息量,所以每天的独处其实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这可以让他过热的大脑得以冷却。。 于凡把外套挂在门口,抖了抖上面的雪花,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普洱茶,端着茶杯望向子午村的方向。 在人类未知的极限中,到底还藏着多少的秘密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冬雷 呜~呜~呜。于凡被一阵阵低沉地哭声惊醒,是谁在哭啊? 于凡坐起身来,看着床边飘动的窗帘,原来是窗户没关紧,灌进来了一阵妖风。这响声便是气流高速通过缝隙和阻挡物产生的声响,一般是高速流动的空气在经过建筑的拐角、门、窗、树枝等时产生旋流和涡流,产生振动,发出呜呜的声音。吹笛子其实也是这个原理。 于凡起身关紧了窗户,今天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经过了两天的降雪,xa市区的地上已经白花花一片了。于凡看了一眼钟,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于是便起床收拾了一下东西,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衣服,再一次清点了一下背包里的装备。 七点,陈帧阳和郭钠如约而至,到了于凡楼下,于凡深吸一口气,内心祈祷着希望这次行动可以一切顺利,下了楼。 嚯!气派啊,陈帧阳换了一辆车,这个车是一辆大型suv越野车,去了市局的确还是高大上了。 于凡调侃陈帧阳道:“老陈,可以啊,配的车这么嚣张了?” 陈帧阳假装谦逊地说:“嚣张啥呀,组织知道我们要去子午村,说那边路不好走,所以给我们用这个车,另外那边穷乡僻壤的,不一定能找到住的地方,实在不行就在车里凑合一下,反正这个车有这么大。” 于凡上车,陈帧阳开车,郭钠副驾驶,于是于凡便坐在了后排。其实商务礼仪上也是一样,重要人物一般都会坐在后排的左侧,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因为一旦遇到险情,很多司机会下意识的向左猛打方向盘,那么右侧的乘客受撞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所以概率学统计里,坐在汽车右侧的乘客死亡率会更高。 启程!子午村! 心怀正念卫正道,管他魑魅与魍魉。 上了高速路,一路向南走,渐渐地开始穿越秦岭,这条高速路上有上百个隧道,虽说是高速路,可是路弯且窄,所以全程限速八十公里。 秦岭两侧的气候截然不同,秦岭以北多以严寒气息为主,秦岭以南多以温暖气候居多。所以翻过了秦岭,往往是另一番世界的景象。而秦岭之中的气候更是鬼魅多变,有的时候进一个隧道之前还是狂风暴雨,出了隧道后便是晴空万里,仿佛穿越了一般。 唰!!!于凡正发着呆,天空突然一道细长的闪电划过天空!几秒钟后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雷声。 这吓了郭钠一大跳,郭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两只手捂着小耳朵。 陈帧阳奇怪地叹道:“哎呀呀,这大冬天地竟然还有闪电和雷?真是前所未见啊?都说秦岭里面隐居了很多世外高人,难道他们是有人在渡劫?”陈帧阳开起了玩笑,哈哈哈。 于凡笑了,说道:“冬天打雷,俗称“冬打雷”或“雷打冬”,简称“冬雷”。一年四季打雷,都属正常天气现象,只不过秋冬雷雨天较少。“雷打冬”天气虽然在秋冬季不常见,但不过是一种天气现象。” 说着,又是一道更长的闪电,然后又是此起彼伏的轰隆隆的声音,声音又闷又响,仿佛有一条巨龙在云层中盘旋低吼。放眼看去,感觉天很低,很压抑地感觉。这种气氛给此次的子午村之行更加蒙上了一种灰色的思绪。 于凡看出了每个人心里的担忧,于是继续为大家讲解:“‘雷打冬’现象虽罕见,但并非绝无仅有,在全国许多地方都发生过。如果天气忽冷忽热,反复不定,出现‘雷打冬’现象的机会也就较多。若受到强盛的暖湿气流影响,遇强冷空气,低层暖而潮湿的空气被强迫抬升,产生了强烈的对流,为雷电的形成创造了条件,也就在“立冬”后出现了“雷打冬”。民间通过对“雷打冬”现象长期而细致的观察,总结出“冬天打雷雷打雪”之规律,意思就是,冬天打雷说明空气湿度大,易形成雨雪;民间还有“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之说,意思是说,冬天打雷,暖湿空气很活跃,冷空气也很强烈,天气阴冷,冰雪多,连牛都可能被冻死。所以,这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郭钠也放松了不少,说道:“幸好我多带了些衣服,嘻嘻。” 车子下了告诉,停在了一个岔路口,三人稍作整顿。这个路口就是两个嫌烦消失的地方。于凡站在岔路口,环顾四周,周围全是山,静悄悄地没有人烟,只有时不时地听见几声咕咕的鸟叫。岔路口上立了一个路牌,上面的路牌锈迹斑斑写着“前方23km子午村”。通向子午村的路也由高速路上的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水泥路很多裂纹,裂纹中冒出了不少小草。 于凡感叹道:“看来来这里的人的确很少啊。路上裂纹的小草都这么长了。” 陈帧阳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是呀。我看咱们还是赶紧继续赶路吧,我估计后面的路不好走,山里的天气又变化莫测,还是早一点到村里找一个今晚的落脚点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太黑了不方便。” 于凡和郭钠上了车,三个人继续出发,向子午村继续进发。 车走远了,一只乌鸦在空中盘旋了两圈,落在了岔路口的路牌上。一个人不知从哪走了出来,望着于凡他们远去的车灯,深深吸了一口烟,将剩下的一半烟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不知他是什么表情,他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把地上的烟头捡了起来,装进了兜里。乌鸦冲着这个人嘎嘎叫了两声,又是一道闪电,这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寒风中。 于凡在车里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往车后面看,但后面只有颠簸崎岖的路。 郭钠看出了于凡的异样,关切地问:“于大哥,你怎么了?” 于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言自语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陈帧阳一边开着车一边满不在乎地说:“这地方连天眼都看不到,谁还看我们?你可能是被这个路颠簸出幻觉了吧。”。 于凡转身坐正回来,低头沉思着。 天眼消失的之处,或许就是恶魔囤聚之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初来乍到 晃晃悠悠,子午村终于到了,这个村落很其他村落不太一样,这个村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老村,村门口立了一个非常破的石碑,上面写着“子午”二字。 村落地形复杂,起起落落,路面也都是土路,这两天应该也下过雪,路面湿漉漉的。于凡仔细观察了一下路面,路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车辙痕迹,说明最近没什么车来到这里。 刚踏进村落,并没有感觉这个村子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没有一丝阴森的气息。路上也偶尔有行人,有些是挑水的,有些扛着农作工具,应该是刚刚劳作回家。路口处,有那么三五个年纪大的老奶奶在一起聊天说笑。 陈帧阳的车开得很慢,每一个路过他们的人都会望望他们,然后互相交头接耳交流一番。这个感觉就像是一个从来没见过老外的地方,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老外,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 郭钠说:“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人大致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呀?” 于凡表示赞同,并补充:“嗯,最好找一个年轻一些的人,这样好交流。” 陈帧阳把车停在了路边,三个人下了车。于凡看见一个农房门口有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蹲在地上玩着手机,旁边一个老者叼着一杆长长的烟枪,抽两口,然后用手往里面塞了塞烟叶。 于凡走向那个年轻的小伙,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好,向你打听一些事情。”边说着于凡凑过去看见小伙子正拿着手机玩着游戏。 小伙子的游戏激战正酣,没空搭理,随口敷衍:“晋级赛,等一会。” 陈帧阳一看这个小伙爱答不理地样子有点生气,也走过来说:“嘿,你这个小子,我们是……” “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旅人,咨询点事情。”于凡打断陈帧阳的话。陈帧阳也明白了于凡的意思,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先装成旅人。 小伙子瞄了一眼于凡,低头继续玩游戏,摇头晃脑地说:“你们是主播吧?” 于凡不语,耐心地等着小伙子打完游戏。 没过两分钟,随着敌方水晶爆炸的声音,小伙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晋级赛成功了,他也长舒了一口气,非常开心。 于凡开口:“恭喜晋级成功。” 小伙子心情爽多了,干脆地回答:“你们也是主播吧?来这里找节目效果?” 于凡摇摇头:“并不是,其实我们是做地质化学研究的,来这里做一些地质成分的调查。为什么你说我们是主播?而且还说‘又’?” 小伙子耸耸肩:“外面的人都说我们这里是鬼村,所以经常有不怕死的人来这里寻找刺激,很多主播也喜欢来这里做直播,增加他们的人气。” 于凡:“哦,看来我们和他们不太一样,你们这里经常有外来人员吗?” 小伙子:“那倒没有,大家毕竟对我们村都怀有敬畏之心,没谁敢来的,而且我们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适合外人来。” 陈帧阳说道:“是呀,外面都说你们这里神神秘秘,经常闹鬼,我们来了以后一看,还挺正常的啊。” 小伙子哈哈大笑:“闹鬼?啊哈哈哈,不存在的。”大家都漏出了轻松的表情。 “我们这里不会闹鬼,我们这里闹的都是真实的亡灵!”小伙子面色铁青,于凡、陈帧阳、郭钠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小伙子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小伙的脸在闪电的光束下,似乎露出一丝阴冷,接着又是轰隆隆的雷声。 旁边的老者抖了抖手上的烟,抬头望望天空,自顾自地的念叨:“舒梅天青半晴朗,冬雷震震兆不祥。”民间中有个传说,冬雷其实是不祥的征兆。 古史有云:天有七曜,地有五行。五事愆违则天地见异……这句话不比气象学家说得科学,但大自然的异常变化,跟我们人类的活动息息相关。人类的行为,倘若逆天地而行,违背了大自然的法则与规律,阴阳就会颠乱,四季就会失序,人类就会受到严苛的惩罚。 郭钠战战兢兢地问小伙子:“你是说?亡灵真实存在?” 小伙子倒是一脸平常:“我们村子和这些亡灵生活了上百年了,早已习惯了,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也不会伤害我们,他们只杀外人。来这里的人回去不是离奇死亡就是疯了,都是咎由自取,蹭着还没天黑,你们也赶紧立刻这里吧。” 陈帧阳倒是毫无畏惧,他才不怕这些迷信传说,小的时候,有算命地给陈帧阳算过命,说他命里阳气极其旺盛,所以便去了帧阳之名,而他从小到大也是大大咧咧,也没遇到过什么阴沟翻船的事情。 陈帧阳说道:“我们出来做科研的,哪能什么数据都没取就走了,我们好歹要把我们的地质……呃……” “地质化学元素成分调查,这个做完我们自然就会走。”于凡接着陈帧阳的话,陈帧阳把调查的名称搞忘了,差一点露馅。 小伙子一脸无奈:“那随你们吧。” 于凡问:“小兄弟,你最近注意有没有奇怪的外人来这里?一个高个子和一个矮个子。” 小伙子想了想,道:“没有。” 于凡接着问:“那这里有能暂住的地方吗?” 小伙子用手指了一下,说道:“你们去找找我们的村长吧,他的房子就在那个古庙后面。” 于凡三人谢谢了小伙子,便准备去发找村长。 小伙子突然在背后喊叫道:“那个,你们是搞科学的,如果你们回去的话,能不能给上面反应一下,我们这里的网络信号实在太差了!” 于凡哭笑不得,向他招了招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村长家到了,这是一个被简易翻新过的老房子,和这个村子一样,透露出了一股古老的气息,泥墙上有一些残留的彩画,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基本看不清了,村长家房门紧闭。 陈帧阳敲了敲门,轻声问:“请问村长在吗?”。 几秒后,无人应答,也没有脚步声,看起来房子里是没有人。陈帧阳转过身,无奈地对于凡和郭钠说:“完蛋了,今晚只有住车里了。” 正说着,在陈帧阳的身后,不知不觉地,那扇门……开了! 第一百五十章 子午由来 于凡和郭钠吃惊地望着陈帧阳的身后,他身后的大门正在幽幽开启,但是却没见人影。 陈帧阳看见两个人表情惊恐,便好奇地问:“哎?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这是什么表情啊?” 郭钠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只手指着陈帧阳身后。 陈帧阳满不在乎得向后看了一下,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门开了,不禁吓得一个哆嗦,仿佛鬼片中,恶鬼悄悄摸到了自己身后一样。 门越开越大,屋内一片漆黑,因为是白天,光线反差太大,于凡他们无法看清楚们房内的情况,这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咳~”一声苍老的咳嗽声从屋内传出,虽然是冬天,但是陈帧阳觉得身上直冒冷汗,里面到底是人是鬼啊? “你们做什么?”一个年长之人拄着拐杖从屋内缓缓出来。乍一看这个人年纪已过耄耋,背非常的驼,满脸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陈帧阳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屋内有人啊,大白天的怎么不开灯?” 大白天不开灯?这话说出来陈帧阳自己都想笑,被刚才那么一搞,有那么一点语无伦次。 老者面无表情,操着一口浓浓地方言说道:“年纪大了,动作有些慢了,你们做什么?” 郭钠非常有礼貌地走上前去问:“老人家,我们是做地址化学元素勘探的,想找子午村的村长了解一些整体情况,请问您是村长吗?”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个人,幽幽地说:“是的,正是老夫,你们想了解什么?”这个老者的声音低沉且阴森,表情更是没有一丝波动。 于凡也走上前去:“老先生,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几天,请问这里有哪里可以住宿吗?” 老者双手扶住拐杖,把腰稍微直起了一些,问道:“我看你们都很有礼貌,我可得提醒你们一下,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陈帧阳接过话道:“当然知道了,子午村,出了名的鬼村。” “鬼村?呵哈,呵哈。”老者捋了捋胡子,发出了怪异地笑,有一点像乌鸦的声音。 于凡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个老者的表情和行为的变化,看能不能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村子歪了歪头对着于凡说:“小伙子,刚才你就一直在那盯着我看?怎么老夫身上可有异样?”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尬笑了一下。 村长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都说我们这里是鬼村,说我们这里充满了凶煞之气,其实不然,这世间哪有什么鬼啊?不过都是些过世的亲人罢了。” 这个村长一直都是面无表情,非常淡然,于凡尝试看穿他的内心,可是这个感觉仿佛是将一颗石子扔入一个无尽的黑洞,听不出半点声响。 陈帧阳充满好奇地问:“过世的亲人?你是指?” 村长:“人是由灵魂和肉体构成,人的死去,只是肉体的死去,而灵魂不会那么快消散,如果这个人生前还有未完成的执念,那么他们便会在这个世界停留许久。这哪里是鬼啊?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人。” 陈帧阳一脸怀疑地看着老村长。老村长看出了陈帧阳的怀疑,继续解释:“我们村叫做子午村是有原因的。古人以‘子’为正北,‘午’为正南,又将子午分别定义成半夜与正午,我们村的位置正处于这阴阳交界之处,南北胶合之界。所以我们这个地方能同时出现两个世界的东西,也不住为其。” 郭钠小声地问于凡:“于大哥,是这样的吗?” 于凡回答:“古人的子午之说的确如此,唐朝诗人,吕岩的诗《延寿》中就提到:子午常餐日月精,玄关门户启还扃。” 陈帧阳一脸迷糊,不明白老村长说这些的意图,接着问:“虽然不明太明白,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那这个附近有地方能让我们落脚吗?” 老村长:“我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们有些心理准备,如果你们害怕沾染一些不喜欢的东西,还希望你们速速离开。如果你们执意要在这里借宿,在庙子后面有一间房子,里面有床,住下你们三个人应该够了,但是那里因为常年没人住,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被当成了仓库,基本都是老乡们不常用的农具什么的,我会让老乡们一会去你们房子把他们的东西拿走,给你们腾出地方。” 陈帧阳非常高兴,感激老村长:“谢谢您啊,大爷,给您添麻烦了。” 老村长依然面无表情:“不用客气,一四八。” 一四八?什么东西?陈帧阳不知道老村长在说什么,便问:“一四八?什么一四八?” 老村长幽幽地说:“一晚上一百四十八块钱。” 啊?这……这话从这个面无表情的老者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三个人一脸黑人问号。 老村长看三个人呆在那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便又说:“那一百四十四块钱,不能再少了。没有发票。” 陈帧阳有些痴呆地哦了一声,掏出了钱包,翻着零钱。脑子的节奏还没跟上,刚才还神秘兮兮的老者,这回怎么突然谈钱了。按理来说,掏钱住宿天经地义,但是,这个感觉也太扯了吧? 陈帧阳翻不出零钱,老村长从兜里拿出两个二维码,说道:“支付宝、微信也可以。” 陈帧阳悻悻地扫了二维码付了钱。老村长依然面无表情,给了他们三个一把钥匙,道:“就在庙子后面,白色的房子。你们先去,我一会喊人来你们房间把他们的东西取走。” 山里的天气变化很快,尤其在子午村这种地势交界之处,更是如此,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落山,子午村的路灯又那是那么的幽暗,所以一下子感觉天黑了。 于凡三人从车里取了一些东西,往房子走。陈帧阳劲大,扛着最多的行李走在中间,郭钠在面前找路,于凡断后。 三人路过了那个村长所说的庙子,一阵寒风袭来,于凡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眼望去,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于凡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 “于大哥,快一些,天黑了哦。”郭钠喊道。。 于凡回过身,继续跟上他俩。 夕阳余晖消失的地方,露出了一丝邪魅地笑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哥士的 房间到了,这个房间比想象中的要稍微好一点,一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地霉味。 房间大约二十来平米,房间里堆了大大小小的农具,还有各种各样的桶子、麻袋、包裹什么的。房间有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能有地方住,三个人已经很知足了。 陈帧阳一边擦拭着屋子里的灰,一边问于凡:“老于啊,你说这个老村长是不是很怪呀?不但这样直接收钱,而且还会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和预想地人设不太一样呢。” 于凡到是不以为然,说道:“其实这也正常,虽说这里是个传说中的鬼村,可是现在互联网时代,很多东西不能用传统的思维来思考了。就连很多心理学效应都是依随着新事物而产生的,就拿这个村落来说,我倒觉得这个就是典型的‘网红效应’,越是有着灵异传说,反而就会吸引人来猎奇,敬畏之心在某种意义上被好奇心打得一败涂地。来这里猎奇的人多了,这里的人变得‘时髦’也不足为奇。” 郭钠也补充道:“是呀,我也听过一个说法,真正令人恐惧的东西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它恐惧的。像这种大名鼎鼎的网红鬼村,应该也没什么吧。”于凡听出来,郭钠的内心还是很慌,但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陈帧阳被扫起来的灰尘搞得鼻子痒痒地,打了一个喷嚏,喃喃自语:“哎?是谁在想我?”三个人都笑了。 陈帧阳又一本正经地问于凡:“老于啊,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那么多人迷信?” 于凡站在房门口望着连绵不绝的山脉,一边说:“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 陈帧阳又蒙了,问道:“老于?请说人话。” 于凡不以为然,继续说:“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可以较好地解释迷信行为产生和保持的外部原因,即偶然的相倚联系使个体相信某种行为会带来某种结果;迷信行为形成以后受到间歇强化,个体的单次行为虽然不定伴随有强化结果,但却总有得到强化结果的可能,使个体不愿放弃再次得到强化结果的努力。迷信行为产生和保持的内部心理原因则可以用人类追求意义的本能和归因理论来解释。” 陈帧阳耸耸肩,表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郭钠总结道:“也就是说,一旦你相信有鬼神存在的可能,那么你自己就会不断的说服自己鬼神真的存在。” 于凡点点头:“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时两个小伙子来到了房间,他们看见于凡在门口站着,便用浓重的方言解释来意:“村长喊我们来拿东西给你们腾地方。”话毕,二人进房间拿了些锄头和挑担走了。 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来房间里取东西。陈帧阳也帮着他们把东西清点出来。 随着被取走的东西越来越多,陈帧阳翻开了那些农具发现了一个比较新的金属桶子,这个桶子大约的容积20l的样子,陈帧阳好奇地打开桶子,只见桶子内壁套着白色的塑料袋,陈帧阳拨开塑料袋口,只见里面都是一片一片的白色固体,有点像百合。 陈帧阳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可能是山里的野味吧?他用手刨开桶子旁边的杂物,露出了桶子的标签,上面写着“哥士的”,这是啥?没听过呢,好吃不?陈帧阳一边用手捻起一片就准备放嘴里尝一尝,一边问于凡和郭钠:“哥士的是啥东西?好吃吗?” 郭钠大叫一声:“陈大哥!别!!!” 陈帧阳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那片哥士的也落到了地上。 于凡气冲冲地走向陈帧阳,拍了一下陈帧阳的脑袋,说道:“你是不是傻啊?哥士的你也敢吃啊?那玩意真的是吃的能用这个桶装吗?” 陈帧阳还是很不解,说:“小时候我家里的百合片啊,粉片不都是这么装的吗?不但这么装,还密封的死死地,深怕我们偷吃。” 郭钠给陈帧阳解释道:“哥士的不是吃的啊,这个是片碱啊!化学名氢氧化钠,又叫苛性钠、烧碱,白色半透明片状固体,拥有极强的碱性。为基本化工原料,广泛用于造纸、合成洗涤剂及肥皂、粘胶纤维、人造丝及绵织品等轻纺工业方面,农药、染料、橡胶和化学工业方面、石油钻探,精炼石油油脂和提炼焦油的石油工业,以及国防工业、机械工业、木材加工、冶金工业,医药工业及城市建设等方面。还用于制造化学品、纸张、肥皂和洗涤剂、人造丝和玻璃纸,加工铝矾土制氧化铝,还用于纺织品的丝光处,水处理等。” 陈帧阳假装明白了:“哦,纯碱啊,腐蚀性很强的,我知道,可是他们个农村放这玩意干什么?” 郭钠先纠正陈帧阳:“陈大哥,纯碱不是氢氧化钠,纯碱是碳酸钠啦,农村里的片碱一般是用了做清洁相关的事务的。” 陈帧阳哦哦了两声,后退了两步离哥士的远远的,继续收拾其他的东西了。 郭钠又对陈帧阳叫道:“陈大哥,你要把哥士的的盖子盖上,盖紧一点。你没看过柯南吗?氢氧化钠只要拿出来放在空气中就会迅速吸收水分子成为液态的剧毒。这么潮湿的房间,你把片碱这么敞着,用不了半天我们全部中毒。”陈帧阳赶紧过去把桶子的盖子盖好,嘿嘿傻笑了两下。 陈帧阳这两下被郭钠训的一愣一愣的,知识就是力量此时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于凡看见这滑稽的一幕,也噗嗤笑了出来,不过于凡心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哥士的”固然是氢氧化钠没错,出现在农村里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哥士的”这个叫法是英文(causticsoda)的香港音译,内地一般根本不会这么叫,桶子上的标签更不会这么写。。 这一桶叫法奇怪的片碱到底是从哪来的呢?一会会不会有人把它领走呢?它的真正作用又到底是什么呢? 看了看还在嬉戏打闹的陈帧阳和郭钠,又看了看络绎不绝进门拿东西的人们。于凡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灵魂的重量 郭钠带了整整一包的泡面、火腿肠、零食什么的。老乡们陆陆续续取走了他们堆在房间里的东西,但是那一桶哥士的还是没人认领,不过房间感觉宽敞了不少,凑合过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三个人收拾好了房间,就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了。 陈帧阳烧上了一壶水,然拿出一盒泡面,拆开包装,准备泡面吃,一边做着一边还喃喃自语:“好久都没吃泡面喽,以前加班成天吃泡面,现在日子好了,在局里加班的时候如果饿了直接点外卖,你说这些卖泡面的公司一定万万想不到,抢走他们生意的竟然不是泡面公司,而是外卖平台。” 于凡笑了笑,说:“这太正常了,这就是跨界降维打击,这个商业现象的名称正来自于某一本小说。报纸被新闻app抢了生意;付费杀毒软件被免费杀毒软件抢了市场;传统的胶卷也被数码相机取代;而现在数码相机又被手机摄像渐渐淘汰。在商业发展的过程里,已经到了一个我要消灭你却与你无关的时代。” 陈帧阳一边撕开调料包,一边叹道:“哎,我就不去想那么深,我只知道,今晚要是不吃饭,那咱们今晚就要被消灭掉。哈哈。”旅途劳顿了一整天,三个人都没有坐下来好好吃一顿东西,三个人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等一下,陈大哥。”郭钠喊住了陈帧阳, 陈帧阳一脸茫然:“干嘛?还不让我吃饭了啊?” 郭钠笑了笑:“不是,陈大哥,你泡面的方法不对。” 陈帧阳非常诧异,摊着手说道:“哪里不对了?调料都放里面,加水,然后等几分钟开吃。有什么问题吗?我刚上班那会加班的时候一日三泡面,吃的泡面可能比你吃的米饭都多。” 郭钠又腼腆地笑了笑,说:“拿来,我给大家泡。” 只见郭钠先把开水倒入方便面中浸泡,没有加任何的调料,郭钠说道:“在煮方便面的时候煮上半分钟的时候把面捞出来,这样不仅可以去掉方便面上面的油脂,而且还可以保留它的硬度。” 接着,郭钠把面搅散,然后把水倒掉,加入了调料包,然后重新加水,几分钟过后,郭钠做的面就好了。 陈帧阳拿起筷子装了一碗,拿起来吸溜了一口,“我的天!好吃啊!以前我吃的都是假方便面吗?” 郭钠捂住嘴,笑了笑道:“论吃饭,我可是咱们中最强的!于大哥,你也来吃呀。”郭钠给于凡盛了一碗面,于凡也赞不绝口。 陈帧阳叹道:“哎,和你们在一起,感觉我前三十来年白活了,妈的,感觉自己好像亏了啊。” 三个人哈哈大笑。 开心过后,于凡把话题拉了回来:“老陈,明天准备从何入手展开调查。” 陈帧阳也严肃了起来,道:“如果那一对矮个子和高个子来过这里,那么一定有人见过他们,这里人烟那么稀少,来一个人肯定会引起注意,而且还是体态那么明显的两个人。明天咱们就挨家挨户问,一定能问到什么东西。这里我看了一下,就不到20户人家,明天一天就能搞完,然后在定接下来的计划。” 三个人商量好了明天的分工,便早早地熄灯休息了。 这个房间的窗户闭不紧,总是有一些缝隙,山里的半夜格外的凉,冷空气伴随着山风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声,感觉很阴森。 没过一会,房间内已经传出了陈帧阳的鼾声,也不知道是陈帧阳的心比较大,还是开了一天的车太累了,这么快就睡着了。于凡躺在床上睡不着,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天花板黑漆漆地一片,于凡感觉自己仿佛在凝望夜空。 “于大哥,睡了吗?”是郭钠的声音,原来郭钠也没睡着。 于凡回答:“啊,还没呢,你怎么还没睡?” 郭钠:“我想起我小时候住的老房子了,想起了童年的事情,睡不着。对了,于大哥,你说灵魂真的存在吗?” 于凡:“我不太确定,但是传言有科学家真的证实过灵魂的存在,并且还测出了灵魂的重量。” 郭钠:“灵魂的重量?那是什么?” 于凡:“灵魂学研究者把附着于人体的物质称做“灵魂素粒子“,人死后,灵魂素粒子就会从人的体内跑出来。研究者认为,如果附着于人体的灵魂素粒子是物质,那么它就应该有一定的重量,当人死亡的同时,灵魂就会离开肉体,所以人在未死前的体重和死后的体重应该有所改变,这个改变的数字可能就是灵魂的重量。” 郭钠:“那灵魂的重点到底是多少呢?” 于凡:“有人说是三十五克,有人说是二十一克。这个问题也都是科学界还没有证实的事情。” 郭钠:“于大哥,但是觉得灵魂就算有重量,也不能用质量来衡量。” 于凡露出了好奇地表情,虽然在黑暗中,郭钠看不见于凡的表情。 于凡:“嗯?” 郭钠:“我觉得一个人的灵魂重量在于这个人的这一辈子精神阅历,如果这个人的德行高尚,充满智慧,又充满了阅历,那么这个人的灵魂才是真正的有分量吧?” 于凡非常的欣慰,郭钠和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都非常吻合,难能可贵,两人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但是却能用语言进行完美的沟通,这似乎有一些柏拉图似的精神交流。 就这样,于凡和郭钠聊着聊着,渐渐睡去了。 唰~ 什么声音?于凡被惊醒,掏出手机一看,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是一天内阴气较盛的时刻,为子夜。 于凡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窗外。刚才,那是风的声音吗? 唰,又是一声,于凡仔仔细细看的非常清楚,那是窗外一个人影闪过,大半夜的有人竟然在于凡他们的房子外面鬼鬼祟祟。。 于凡非常的沉着,没有发声,调整呼吸,集中了精神,希望借此判断这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是不是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子夜 屋外有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 于凡用手肘戳了几下陈帧阳,陈帧阳半睡半醒地说:“老于,你干嘛呢?” 于凡小声说:“外面有东西,咱们悄悄出去看一下。” 陈帧阳爽快而迷糊的答应道:“好嘞,没问题。”然后翻了一个身,又把头载到了枕头上,打起了呼噜。 于凡一脸黑线,这老陈也太不靠谱了吧,算了,可能白天确实是太辛苦了,没必要叫醒他了,而且外面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兴师动众。 于凡本来想小声再喊一下郭钠,可是郭钠的单人床于凡他们有好几米远,要把郭钠喊醒的话,于凡必须大声一些,但是这样不就惊动外面的人吗? 想了半天,于凡决定自己起来去看看,但是于凡下定决心,如果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要立马回来喊上二人,在这穷乡僻壤里,还是要集体行动比较合适,不要无脑个人英雄主义,不要浪。 于凡悄悄穿好了鞋,披上了外套,一步一步往门口挪。陈帧阳的鼾声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掩蔽工具,只要按照陈帧阳鼾声的节奏移动,外人就根本听不出于凡的声响。 于凡轻轻打开了门,呼,一阵冷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山里的冷风真的是刺骨啊,因为风中夹带的湿气太大,寒意可以透过衣服直接进入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觉得在温度低的北方比在南方更容易过冬。 因为第一,北方一般较为干燥,寒风容易被衣物挡住,也容易保暖;而南方多为潮湿气候,寒风更容易渗透到衣物内,而吸附在衣物上的水气随着气体蒸发,还要被带走一次热量,所以南方的寒风是双重攻击。 第二,北方一般都有暖气,冬天只要在室内,都很温暖,而在室外,一般又是在运动状态,也不会觉得特别冷;而南方大多没有暖气,绝对温度也比北方高不了几度,所以南方人过冬只有靠一……身……正……气。(手动滑稽) 于凡赶紧迈出房门,因为他知道在门口因为对流的原因反而更容易冷,走出来至少风没那么大。 于凡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远处百十来公里的山那头发着绿光,这应该是月光散射的原因吧,周围除了时不时传来山中野狗的“狗螺号”,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子午村的子夜给于凡了一种极其压迫的感觉。 于凡顺着墙走了两步,突然于凡听见了身后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于凡大喝:“什么人?!” 一个黑影子非常敏捷的顺着路爬上了山坡。 为什么要用“爬”字?因为于凡依稀看见这个“东西”是四个脚落在地上走路的,但是身影看起来和人差不多大小,这四不像的东西更加让于凡感到莫名的好奇和恐惧。 于凡拔腿就追,但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并不适合单兵作战,要发动团队的力量,可是如果此时不追,说不定那个‘东西’就溜了!于凡纠结着。 curiositykilledthecat,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用在于凡身上屡试不爽,于凡的最大弱点就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好奇,而他总会为他所不知道的东西不断探索,哪怕冒险也在所不辞。科学家都是疯子,而也正是这些疯子,不断揭示了人类的过去与未来。 于凡忍不住要去追,路过房门口的时候,他朝屋内大喊:“郭钠!快起来!有情况!老陈,你还睡尼玛呢?救我啊!”于凡有点语无伦次,但这也是他内心的第一反应,他预感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所以直接向陈帧阳发出了求救信号。 于凡紧随黑影,在山坡上绕了十几米,于凡又来到了白天路过的古庙,这座庙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月光投射在红色的庙墙之上的样子非常的骇人,关于墙的传说有很多。于凡屏住呼吸,刻意和红墙保持着一米的距离,深怕突然一只手从红墙之中伸了出来将自己拖入了另一个世界。 突然!一道白光!吓了于凡一大跳!原来也是一道闪电,紧接着又是真真雷声。 于凡心中暗暗吐槽,能不能不要把气氛搞得怎么紧张,这音效、气氛搞得跟鬼片一样。 于凡顺着墙继续绕着庙子走,黑影似乎不在了。难道是溜进了庙子里?于凡绕到了庙子门口,只见庙子的大门被一个铁链锁给锁住了。 于凡使劲向内推了推大门,大门只能露出一个一分米左右的缝隙,如果把脸贴在门缝往里看,应该能看见这个庙子里的情形。 于凡先向身后望了望,保证自己身后的安全,是一个追踪者必备的常识,多少追踪者都是因为太专注眼前的猎物,导致遭到了背后偷袭而丧命。有一种花豹最擅长此事,一只负责在前面吸引猎人注意力,另一只从背后偷袭猎人。一只是光,一只便是影。 于凡确认了身后安全,便透过门缝朝内望去。庙子很小,庙内正中间有一个侧翻的鼎,正对过去就是大堂,天太黑,看不出里面供奉的是那一路神仙。 哐啷~里面有动静! 于凡瞪大眼睛,自己朝里面看着,他知道自己这样是非常冒险的,敌人在暗,我方在明,但人到了这个情景下,智商都不会在线的。 于凡的瞳孔努力的搜集着画面。可他不知道的是,另一双眼正在悄然中慢慢向他的靠近。 忽然!于凡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从身后搭住,于凡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空气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于凡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咽唾沫的声音。于凡背后的汗毛全部战栗起来。 他不敢回头,甚至连崇尚科学的他此时此刻都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后面这玩意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于凡猛然回头。。 还没等于凡看清楚,一只手从搂住了于凡,另外一只手捂住了于凡的嘴。 夜空中,又是一道闪电,而却没有了雷声! 第一百五十四章 红墙女鬼 于凡被牢牢堵住嘴,发不出声音。 但于凡感觉这个人身材比自己略矮小,而且如果真有歹意,为什么不直接从背后攻击效果不是更好吗?虽然太黑看不清人脸,但是这个人和于凡贴的很近,于凡能感觉到这双手娇柔纤细,这个体香让人温馨而舒缓。 “于大哥,嘘,是我。”原来是郭钠啊,于凡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郭钠松开了于凡的嘴,于凡小声问道:“怎么?” 郭钠:“我听见了于大哥你的呼喊,就跟着出来找你了,我出门后看见一个影子在往山坡上跑,我想可能是你,便追了上来,追到这个庙这里,影子消失了,我就顺着墙走,就看见你在庙子门口往里看什么东西了。于是就来叫你了。” 天空中的月亮一会躲进雷云中,一会儿又弹出脑袋,一明一暗,一阴一阳,这种怪诞的切换,笼罩着整个子午村。庙子的位子位于山坡之上,这里也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子午村,在这子时与丑时交接的时候,是否真像村长所说,也是两个世界交接的时候呢?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你发现了什么吗?” 于凡:“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咱们房子外面,但是我不知道是是人,还是山里的野物,他好像用四只脚走路,而且体型还非常地大,和人差不多。” 郭钠倒吸一口凉气:“于大哥,万一是老虎什么的……于大哥,答应我,不要一个人,我很担心你。”于凡看不见郭钠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郭钠的害羞。有些暧昧的话,平时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在光线昏暗时却能脱口而出。 这便是黑暗效应(darkeffect),在光线比较暗的场所,约会双方彼此看不清对方表情,就很容易减少戒备感而产生安全感。在这种情况下,彼此产生亲近的可能性就会远远高于光线比较亮的场所。心理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之为“黑暗效应”。 另外,相对来说,黑夜能够给人一定的伪装空间。在白天的时候,人们往往很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无论面对任何人,总会把自己伪装起来,因为人是群体性、社会性的,在心理学中,这也是一种保护机制。黑夜的时候,人们的感知降到很低,就意味着更加安全,同时,黑夜的空间也让人有了一层伪装的空间,这时候能够展示自己的另一面,同时也不用担心如同白天一般在意行为细节而导致产生的距离感。另一方面,黑夜中,双方交谈所给予的由于地位、身份等所产生的压迫感也会降到最低,利于能够更加愉快地交流。这也是为什么酒吧的光线总是很昏暗的原因。 于凡心里像是有一只小鹿不断在撞,刚才的恐惧感也烟消云散了。 于凡:“谢谢你啊,钠钠。不过我还是跟丢了。咱们先回去吧,等天亮了再打听打听情况。” 郭钠嗯了一声,点点头。郭钠和于凡都是很传统的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郭钠就用手拽着于凡的袖子,沿着红墙一步步往回走。 乌云又遮蔽了月亮,漆黑一片,看不清脚下的路,于凡掏出手机打开了照明,领着郭钠继续挪着。 哗!!又是一道闪电,这道闪电比之前的都要大,照亮了整片大地。闪电仿佛格外的近!从天上落到了地上。 是落雷! 落雷又称霹雳或云地间闪电。落雷发生于强对流天气中,光亮很强,响声很大的云地间闪电。它常是枝状或箭状沿曲折闪道而下,有时出现球状闪电,对地面上的人、畜、作物和建筑物等危害很大。 伴随着落雷,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的雷声,雷声大的人想捂住耳朵。月亮又露了出来,将月光洒向地面。 于凡不禁吐槽:“这雷真是……” “啊!!!!!”于凡的话被郭钠的惊叫声打断, 于凡赶忙回头,问郭钠:“你怎么了?” 郭钠花容失色,露出了极为吃惊的表情,她一下扑到了于凡的怀里,闭着眼睛,用手指着庙子的红墙,用颤颤巍巍地声音说:“于……大哥,看……” 于凡这才仔细地看了看红墙,咦?这个红墙上好像有东西?白色的是什么。 郭钠吓地腿发软,于凡扶着郭钠,再仔细看了看,随着乌云的退散,月光越升越高,红墙上的景象也从下到上显露的越来越清楚。 这,是一个人影!一个白衣人影!一个白衣女人!! 这个白衣女人浮现在了红墙之上!从她的服饰来看,仿佛是民国时期的女子,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她单手颜面,于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仿佛对着于凡走了过来,这是一个非常有动态感的画面! 于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是幻觉吗?不可能啊,揉了眼睛之后于凡依然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郭钠也是看到了这个女人,或者叫“女鬼”。 于凡从来都是无神论者,但他心里也有些慌,但是他心里有突然冒出了勇气,因为他要保护郭钠。于凡呵斥道:“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 墙上的女子不说话,月光又被乌云渐渐遮挡住了,光线慢慢变暗了,于凡用手机的照明灯对着墙,白衣女子在手机光线的照射下显示的更加明显了! 但是这个女子依然一动不动,仿佛和墙融为了一体。 郭钠微微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平时她都自认为自己很独立很自强,在读博士的时候,甚至还被别人说成是女汉子(其实这是对未婚女博士的误解)。但郭钠的内心其实一直是非常渴望得到依靠的小姑娘。 郭钠:“于大哥,这个女鬼咱们白天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在墙上了?” 于凡:“白天咱们路过这个庙子,我非常确定,这个墙上什么都没有。” 郭钠哇的一声哭了,这怕是真的见到鬼了,你可别杀我啊,我还没结婚呢,我只想未来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路过此地得罪神明,请您饶命啊。 于凡安慰郭钠:“别怕,就目前来看,‘她’好像对咱们没有恶意。” 郭钠在于凡怀里呜咽道:“于大哥,这里太吓人了,咱们这几天集体行动,别落单啊。” 落单?于凡突然脑中电光一闪,问道:“老陈现在在哪?”。 郭钠:“应该在屋子里睡觉吧。” “啊!糟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死地 陈帧阳和郭钠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在屋子里睡觉的陈帧阳。 他现在一个人落单在屋子里,直觉告诉于凡,陈帧阳可能有危险! 先不管墙上的鬼影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我现在就要去救人!于凡心里想着。便拉着郭钠往房间跑去。 跑的过程中于凡还不断地回头,看看墙上的女鬼有没有跟过来,郭钠则是一点都不敢回头看。好在墙上的那个女鬼还是那个造型,一动不动,慢慢淡去。 于凡和郭钠冲到了门口,猛然推开房门,打开了灯。 陈帧阳本来还在床上躺着睡觉呢,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一下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看见于凡和郭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奇地问道:“哎?你俩这是干嘛呢?” 于凡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没事就好。” 陈帧阳迷迷糊糊,不知道于凡和郭钠啥意思,就看着于凡拉着郭钠,一脸坏笑地问:“哎呦?你俩约会去了?” 郭钠一下不好意思地松开于凡的手,问陈帧阳:“陈大哥,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东西?” 陈帧阳:“奇怪?有呀,我觉得你俩就很奇怪呀,哈哈哈”陈帧阳开着玩笑。 于凡一脸严肃地打断陈帧阳,说道:“别闹了,刚才有情况!” 陈帧阳也严肃了起来,掀开了被子,一边穿鞋一边说:“嗯?怎么回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于凡:“刚才感觉到窗台有人在看我们,我就追了出去,然后和郭钠在庙墙之上看见了一个女鬼……”于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陈帧阳讲了一遍。 陈帧阳骂道:“老于你个莽夫,这么危险你应该喊上我啊?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你这个弱鸡,平时连杠精都钢不过,没有我们,真遇到魑魅魍魉了我看你怎么办?” 于凡无奈苦笑了一下:“老陈啊,我可是又用胳膊戳了你,又喊了你,但是就是喊不醒你,甚至都没能影响你打呼噜的频率。” 陈帧阳一脸茫然道:“哈?还有这事?啊……哈哈哈,可能我太累了,睡太死了。” 郭钠:“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于凡看了看手上的表,道:“现在才凌晨两点,我们睡觉吧。” 陈帧阳不明白地说:“呃?为什么?咱们不一起出去探个究竟吗?” 于凡脱下了外套,拍了拍上面的土,坐在床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今晚没有必要再去追查了。如果对方的目的是骚扰我们一下,影响我们的休息节奏,想和我们我们玩疲劳战,那么我大半夜出去搜查岂不是正中下怀?如果对方真的对我们有歹意,就是想引我们出来,在这荒山野岭解决我们,那我们出去岂不是更加危险?无论哪种假设,我们今晚都不应该再出去做无畏的活动了。” 陈帧阳托着下巴,琢磨着:“嗯,好像是这样哦。” 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先好好休息吧,休息不好的话,怎么有精力去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呢?郭钠被刚才那么一惊讶,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凡给郭钠烧了点热水喝,然后和陈帧阳一起把郭钠的床往里挪了一些,这样就更靠近于凡他们了,增加一点点安全感。 三个人躺下了,但是房间的灯再也没有关了,大家都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虽说在床上躺着,但一定都是一个不眠之夜。呼~~呼,才到下几分钟,陈帧阳又开始打起了呼噜。 纠正一下,看来,除了陈帧阳,对于于凡和郭钠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每一种特性的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和短板,于凡是高敏感型心理人格,对事物观察的很细,也很容易想东想西,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让自己的大脑过载,影响正常生活。而陈帧阳属于典型的外放式人格,大大咧咧,虽然有些时候总是少了一根筋,但是也没什么事情能真正困扰他,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该吃吃,该睡睡。 于凡侧过身去,睁着眼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构思着明早的工作安排。 郭钠也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昏昏欲睡。人在受到过度惊吓后的半个小时里会产生极大的困意,这是人类身体的一种自我补偿机制。 倦意来袭,于凡也裹紧了被子,睡了去。 当于凡再一次睁眼时,一缕阳光正照耀着自己的眼睛,昨晚后半夜下了些雨,早上的空气格外新鲜。郭钠和陈帧阳已经起床了,正在简单地烧水洗漱。 于凡坐了起来,踩在地上,突然感觉小腿发软,一定是昨晚追踪时候用力过猛导致的肌肉拉伤。 陈帧阳看见于凡醒了,便招呼道:“老于,醒了啊,这里早上的空气真好啊,早上起来后我在房子旁边转了转,没看到有什么奇怪呀,我也去了你们说的那个破庙,墙上啥也没有啊,你们是不是遇到幻觉了?我甚至在地上都没看到你们的脚印,你们确定你们昨晚是在那吗?” 脚印?于凡一下想到了什么,套上外套,走出了房门,在泥土地上踩了两脚。 于凡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我早应该想到啊。” 郭钠跟了出来,问道:“于大哥,你发现了什么啊?” 于凡解释道:“这里的土质是软土。软土一般是指天然含水量大、压缩性高、承载力低和抗剪强度很低的呈软塑~流塑状态的黏性土。软土是一类土的总称,并非指某一种特定的土,工程上常将软土细分为软黏性土、淤泥质土、淤泥、泥炭质土和泥炭等。” 于凡顿了顿,继续说:“这里的气候多变,山雨天天都有,再加上这种土质,一场雨后,路上的脚印、车辙印子自然就没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来到这里时,地上一点都看不到车辙印的原因。” 于凡又走进了屋子,突然呆在了原地。陈帧阳一边收拾着被褥,一边说道:“老于,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吃早点,然后咱们要去查一查昨晚到底是人是鬼在那里皮干(方言,调皮的意思)。”。 于凡呆呆地说:“是人是鬼我不清楚,但是,这个东西想致我们于死地!!” 说完,于凡用手指着屋内墙角处的那一桶哥士的,而桶子的盖子,已经是完全敞开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到底是谁 陈帧阳想起了郭钠昨天说过的话。 郭钠昨天说过,固体哥士的(氢氧化钠)在空气中放置会溶解到空气的水分里形成了液态毒,如果将哥士的放在如此潮湿的环境里,还是密闭的空间,只需要一晚上,一屋子人全部就会中毒而死。 而现在房间里这桶哥士的的盖子被完完全全打开了! 陈帧阳赶紧屏着呼吸过去把哥士的桶子的盖子盖好。然后冲到房间门口大口的呼吸。 于凡还呆呆地站在房间里,陈帧阳回头拉着于凡,叫到:“老于,小心中毒啊!快出来。” 于凡回过神,耸耸肩,笑了笑,道:“哦,没有大碍,死不了人的。” 陈帧阳还是大呼小叫地说:“我去,液态毒啊!老大,你还被昨晚的事情吓地没回过神吗?” 于凡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固体氢氧化钠暴露在空气中不会产生液态毒,更不会让人死亡。氢氧化钠会吸收空气中的水蒸气,变成了氢氧化钠溶液,接着再吸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碳酸钠和水。最终的空气环境都是安全的环境,没有游离的氢氧根离子,也不会有强碱空气这一说。” 郭钠疑惑道:“哎?我记得小时候看柯南,有一集讲到用固体氢氧化钠放空气中杀人呀?” 于凡笑着对郭钠说:“柯南骗了你。” 陈帧阳这才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呼了一口气道:“嗨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这时,于凡严肃地说:“这不是虚惊,这个桶子不是咱们打开的对吧?” 郭钠和陈帧阳摇摇头。 于凡:“昨天下午我还专门有印象,咱们把这个桶子的盖子盖得好好地,入睡前这个桶子盖也是好好地。为什么早上起来盖子就被打开了呢?” 郭钠回忆道:“是呀,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打开的呢?昨晚咱们关了门睡觉,也不会有人进来啊。等等!咱们半夜爬起来,出去追踪,没有关门,难道是那个时候这个人溜进了屋子打开了盖子?” 于凡低头沉思没有说话。 陈帧阳骂骂咧咧道:“是哪个龟孙干的好事,处心积虑,这是想毒死我们?” 于凡心里不好的预感看来还是变成了现实。但是经历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后,于凡的内心早已变得坚强。 于凡:“昨天咱们收拾房间的时候,村民们陆陆续续来屋里取他们的东西,一定有人听见了我们聊哥士的变成液态毒的话题。无形之中我们似乎‘教’了他一招来杀死我们,所以……” 陈帧阳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这么说来,嫌疑人就在村民之中?我去,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除了矮个子组合,还有想弄死咱们的村民?” 于凡目光空洞,说:“我不知道,或许吧。先去找找村里的人打听打听吧。”于凡他们商量着先各自去几户人家了解情况,接下来再一起去找找村长。 三人把东西收拾好了,还是按照原计划开始了走访。 于凡站在了石阶上,看着村里来来回回的村民们,无论怎么看,都是淳朴的老乡啊。谁会处心积虑故意设这么个局引于凡他们出动,然后进屋打开桶盖?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有多大的仇要下死手,杀人灭口?于凡他们到底无意之间知道或者触碰了什么,惹上了大麻烦? 一个不知名的业余作家于一几曾经说过:“如果眼前没有线索,那就回到问题的出发点去。” 于凡回到了子午村村口,重新踏入子午村地界。今天的一切和昨天一模一样,大家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只不过今天没有人再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于凡了。 路边那个农房门口,那个小伙子依然在门口低着头玩着手机,旁边依然是昨天的大爷,摆弄着他的叶子烟。 于凡和昨天一样,走过去,和那个小伙子攀谈起来:“小伙子,你不工作吗?” 小伙子一边努力搓着屏幕一边不耐烦地说:“别小伙子小伙子的,小伙子到底是谁呀?我就不配有一个名字吗?”于凡看着小伙子今天玩得游戏和昨天不一样,昨天玩得是亡者农药,今天玩得是部落冲突。 于凡有些抱歉地说:“啊,对不起,请问……” “我叫沈唯。唯我独尊的唯。”小伙打断于凡。 说完,沈唯的游戏里面,成功打爆了对方的主营。 沈唯:“终于渡劫成功了,把这个关卡给锤翻了,太难了。”沈唯还沉迷在游戏的快乐之中。 于凡刚想开口问话,沈唯又抢先开口了:“我觉得我和你挺有缘的,这两天你每次来找我,我打游戏都能渡劫成功,你简直是我的福星啊。你在我们这里待多久?别着急走,我还有足球经理和皮皮麻将需要你给我加个buff帮我渡劫。哥,你打游戏吗?” 真是一个网瘾少年啊,于凡笑了笑,说道:“曾经我也痴迷游戏,什么游戏都玩,还都玩得不错,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玩了。” 沈唯:“不玩游戏生活有什么意思啊?”说着又打开了皮皮麻将。 于凡接着刚才的问题:“你年纪轻轻不工作吗?” 沈唯一边打着游戏一边说:“之前在国企开机床,辞职了,要过年了,不出去了。” 于凡又问:“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吗?” 沈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于凡,说:“这不废话吗?不是本地人,谁会在这个破地方啊?你看看这个村除了我还有几个年轻人?” 于凡心里一想,说道:“也是哦,谁没事会住在一个号称鬼村的地方,多吓人啊。” 沈唯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吓人,是因为这里信号太差,玩游戏太卡了。” 于凡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过,好吧,你赢了。 这时于凡灵机一动,想了一个点子,便问沈唯:“你现在既然没有工作,有没有兴趣做个兼职啊?”。 沈唯抬起头,有点感兴趣地说:“什么兼职?” 于凡郑重地说:“向导。”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山向 于凡提出让这个年轻小伙子沈唯当向导是有原因的。 第一,在这种神秘兮兮的地方,不叫上一个本地人,很容易碰钉子。其二,沈唯刚好又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而且之前在大城市国企工作过,见过世面,交流起来也很方便。其三,于凡看到了沈唯的游戏id名称叫“飞翔的大脸猫”、“望星月”,在网名性格心理分析报告中,这种id通常被认为是无攻击性人格或者责任心型人格。所以于凡才自作主张邀请沈唯来当向导。 沈唯倒也很爽快,一口答应了:“向导?好呀,我原来休息的时间曾经去当过导购郎,有经验。” 于凡:“那就一言为定了,我把情况给同伴报备一下,晚一些我们再过来给你谈具体的事情的服务费用。” 沈唯点点头,低着头继续玩游戏。 于凡又走访了几家老乡,收集了一些信息。 子午村,在地图上只有一个大概的范围,却没有明细的道路信息。其实这个村落是依山而建的,山不高,昨晚的破庙就在山坡之上。山下住户一家挨着一家,再往里走是一大片田,种植的是魔芋和猪苓。山的背后是一片坟地,这点有点让于凡意外,一般农村习惯将家人的坟墓安置在自家的地里,但是这里的坟地却是统一安放在一起。或许这也是子午村的一个特点吧,子与午本来就是相对应的,他们这里的活人喜欢集中住在一起,死去的人应该也喜欢集中“住”在一起吧。 于凡爬上了山头,望了望这片坟地,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一般坟地的选择有五个要素:依山傍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出自《葬书》)、前朝后靠左右抱(实际上就是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宽敞的盆地)、屈曲蜿蜒(道路曲折,可防煞气)、明堂开阔(地势广阔平整)、回归自然(自然第一,天人合一)。 这五点,这片坟地都站住了,可见先人们的智慧之高明。然而最令于凡钦佩的是,这片坟地“山向”选择极为上佳。 山向,是风水中的一个专业术语,是山和向的合称。山,即背后所靠为山;向,面前所对即为向。对坟墓来说,山向,指的就是坟墓的走向,坟墓的上首为山,下首为向。坟墓前立有墓碑的,更好区分,墓碑正面为向,背后为山。 山向,又俗称二十四山向。所谓二十四山向,即二十四个方位。风水学中,将平面360度划分成了二十四等份,每份15度。并将这二十四等份,用十天干、十二地支、八卦等专业术语来表示。形成了诸如子山午向,乾山巽向、艮山坤向等的说法。 山向是目的风水选择中最重要也是最难的因素,所谓,分金差一线,富贵不相见。意思就是说山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就会造成贫富的天壤之别! 于凡不禁赞叹道:“真不敢相信!当时这个村的建立者到底是何方神圣?高手在民间啊。” “小伙子,你也懂风水啊?”是老村长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老村长出现了于凡的身边。 于凡转头过,只见老村长在一个石头上稳稳坐着,于凡有些惊讶道:“村长?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您?” 老村长笑了笑,说道:“我一直在这里呀。” 于凡仔细一看,村长气定神闲,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目光扫过去,老村长仿佛和这块大石头融为了一体。极静!难怪于凡没有感受到老村长的存在。 于凡问道:“老村长,您在这里干什么呢?” 老村长:“我在这里?啊,呵呵,这是我的责任啊。” 于凡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老村长看于凡一脸疑惑,便继续说:“子午村的历代村长每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望山。” 于凡:“望山?” 老村长点点头,用拐杖指了指山的两边,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两边,一边是活人住的地方,一边是逝者安息的地方,在我们子午之界,常有灵魂往来之事,我所做的事情就是守望在这阴阳交界处,不要出岔子。” 于凡又问:“老村长,找您这么说,在这里,看到一些非自然现象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村长笑了笑:“是的,这也是为什么外界总会说我们这里有灵异之事的原因,其实都并非空穴来风。” 于凡也笑了,道:“其实不瞒您说,昨晚我们也碰到了奇怪的事情。” 老村长到是显得非常的习以为常,又是一副完全没有表情的神态,缓缓说:“快中午了,咱们回屋聊吧。” 于凡过去搀扶着老村长,一步步往下挪,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在商业谈判中常见的一个现象就是,先开口的一方往往是内心更有诉求的一方。于凡想通过沉默的方式来试探这个老村长的心境。可是老村长仿佛心如磐石一般,并未觉得有任何尴尬。 回到了村长的住处,郭钠和陈帧阳按照和于凡的约定,也已经在村长家门口等候了。 陈帧阳看见了于凡和老村长一起回来了,便好奇地问道:“嘿?老于?你怎么和村子一起回来的啊?” 于凡:“哦,我们在山头上刚好碰上了面,于是就一起回来了。” 陈帧阳:“哦,这样啊,那你问了村长昨晚女鬼的事情吗?” 于凡用眼神指了指老村长,说道:“没有呢,村长说回屋聊。” 陈帧阳:“哦好,那回屋……哎?村长?你怎么不走了?”只见老村长突然站在了原地不动,仿佛是因为刚才陈帧阳提到了女鬼这个词的原因。 老村长在原地站了几秒,又继续默默向屋走去,到了门口,用钥匙打开了门。进门前,突然问道:“你们昨晚看见她了?” 于凡:“她?你是说庙墙上的鬼影吗?” 老村长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果然还是被你们碰上了吗?”。 三个人一惊,原来老村长知道这个事情?郭钠忙问:“那是谁啊?” 老村长打开房间的窗户,凝视着天空中翻滚的云,低吟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架感言 在大家的支持下,小说上架了,这是我第一次写网文小说,写的不好的地方请多包涵。非常的感慨,其实最初写这部小说的初衷只是为了完成当初对老师的一个承诺。 但是后来意外的得到了大家的很多鼓励。所以我决定把这一部小说用心写下去。我每一个章节出现的知识点都会严格的反复校对,不断完善大纲,走访曾经事件的当事人,把一些有趣的化学和心理学知识图文并茂的发到书友圈。本来只是写着玩,但是为了不辜负大家的信任,我希望把它更加认真的去完善。也欢迎大家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希望大家读了这本小说,能热爱化学、热爱心理学,利用里面的知识技巧让自己的生活也越来越美好。 另外这部小说最初的书友们给我了很多的包容,给我的小说也打了很高的评分。后来中间因为不注意得罪了黑子,疯狂刷差评,评分从9.7掉到了6.0。那段时间是我最心痛的时候。这部小说对我来说更像是我的孩子,寄托了我很多特殊的情感,我的“孩子”可能不优秀,但还请手下留情,不要无故伤害它。我也会更努力为大家带来更多好的内容。 最后,小说中的第一百一十六章《启明星》,其实这个章节的原型正是广大的粉丝们。你们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我支持,在我郁闷之时给我鼓励,在我被黑子攻击时帮我硬钢黑子,你们才是最伟大的人。。 因为你们的存在,温暖了我的内心。每当我想到这里,都会饱含热泪。 谢谢大家。你们就是我的启明星。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小雪 村长吟诗之后,望着窗外沉默着。 “这首诗是《上邪》”于凡说道。 郭钠好奇:“于大哥,你听过这个?” 于凡:“这是产生于汉代的一首乐府民歌。这是一首情歌,是女主人公忠贞爱情的自誓之词。此诗自“山无陵”一句以下连用五件不可能的事情来表明自己生死不渝的爱情,充满了磐石般坚定的信念和火焰般炽热的激情。全诗准确地表达了热恋中人特有的绝对化心理,新颖泼辣,深情奇想,气势豪放,感人肺腑,被誉为“短章中神品。” 陈帧阳问村长:“那这首词和我们见到的女鬼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这首诗是女鬼写的?” 于凡:“当然不是。昨夜我们所见的墙上的女子的衣服是民国时期的衣服,而这首词是来自于汉代。” 老村长幽幽地说:“这一切都要从那说起。”老村长用手指了指山下的一个小房子。 陈帧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问,村长又说:“你们真地好奇地话,就随我来吧,正好,我也要告诉他。” 三个人都不知道老村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跟着老村长慢慢悠悠往坡下走,来到那间屋子,屋檐下挂着一个四方形的牌子,上面写着“药”字,不过字迹因为时间的原因,褪色的差不多了。看起来这个应该就是村上的药铺吧,虽然这个村子的人不多,但是能有一个专门看病的地方,也是实属不易。 老村长敲了敲房门,然后直接推开了,看来房间门没有锁。一眼看去,其实这个药房就和普通的农房没什么区别,桌子、椅子、床,不同的是地上放了些罐子,应该是装草药的吧。 房间里的桌前坐着一个满脸皱褶但皮肤白皙的老者,他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镜片上有很多划痕,这个老者看起来应该有八九十岁了,年事极高。 老村长对他说道:“田叔,她又回来了。” 房间里这位老者抬起了头,张开了嘴巴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只见他的牙齿也都掉了大半了。 老村长向于凡他们介绍道:“这是田锟,田叔叔,今年已经九十高寿了。田叔,他们是来我们这里考察地质的科研工作者,他们说昨晚又看见‘她’了。” 田锟把眼镜取了下来,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搓了几下镜片,又戴上了,仔细打量了一下于凡一行人。看来这个老者有习惯用直接用手擦眼镜,难怪眼镜越擦越花。 于凡上前问老者田锟:“田爷爷您好,您说您知道墙上那个女人的事情?” 田大爷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抬头看向山坡上的那座破庙,虽然已经是九十多岁高龄的老者,但是步履稳健,走路比老村长都精神,可能是田锟大爷擅长中医养生,所以身体状态能保持的如此只好。 “每当冬雷之时,她都会回来,心中还是有挂念啊,上一次你回来已经是十年前了吧?”田锟说话了,因为牙齿少了,说话吐字嘴里漏风,但是吐字依然比较的清晰。 郭钠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有些撒娇似地对田锟说:“田爷爷,您就别卖关子了,给我们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嘛。” 田锟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回忆:“你们看到的那个女孩名字叫白小雪,和她的名字一样,她是那样的冰雪聪明,清纯可爱。那时我们都是十来岁,可是她的身体很不好,天生患有血崩症(血崩亦称崩中、暴崩,指妇女不在经期而突然**大量出血的急性病证。本病病因颇多,有因劳伤过度,气虚下陷,统摄无权所致)。那个年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外面正打着仗,我和我爸爸是逃难躲到了这个村落的,我爸爸是中医,所以她经常来我们家里抓药看病,久而久之,我们就越来越熟悉了,所以我也很了解她。只不过,哎,可惜啊……” 陈帧阳忙问:“继续继续啊,别停啊。” 于凡从屋里抽了一把凳子过来,扶田老坐,田锟欣慰地拍拍于凡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真有礼貌。后来,我记得是一个夏天吧,天气很热,有一天清晨,村民们在村子口发现了一个晕倒的小战士。他的皮肤很黑,一身的泥,身体完全虚脱了,看着他身后的印子推断,他完全是靠着意志爬到村口的。当时我的父亲听闻消息后,连忙赶了过去,把这个小战士扶到了我们家里,简单地一检查,原来是脚骨折了。我父亲把他留在了家里,吩咐我去山里给他采来了草药外用内服,这个小战士在我家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苏醒了。” 郭钠问道:“他是打仗负伤的吗?” 田锟摇摇头说:“不,第三天,他终于醒了,他刚醒时,看到我们便非常的警觉,跳下了就抢了灶上的刀对着我们。我们耐心地给他解释他才相信了我们,放下刀,接下来了一天,他一句话没说,一个人躲在屋子的角落里,但是一口气吃了我们不少的馒头。再过了一天,他开口说话了,他告诉我们,他的名字叫做世超,他是在和大部队一起翻山越岭时,脚不小心骨折了,行动非常不便,但是后面的敌军追兵马上就要杀到了,于是他主动和大部队分离,自己躲进了深山里,大部队则继续前行。就这样他和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在山里他艰难地渡过了五天,喝着露水,吃着树根,忍受着蚊虫的叮咬,躲避着野兽的袭击。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最后终于看到了我们的村落,用尽了最后一点力爬到了我们村口,然后得救了。他还向我们打听知不知道他部队的消息,他要去找部队汇合。但是我和我父亲都知道,他的腿,没有一年半载根本走不了路,至于他怎么挪到我们村口的,这也是是一个奇迹,可能就是毅力吧……”。 陈帧阳打断田老:“等等,等等,咱们不是在讲白小雪吗?怎么讲到了这个小战士了?这有什么关系?” 田老的语气突然变得愤恨和遗憾,道:“当然有关系!如果没有他!小雪就不会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鬼神盖草 老村长过去安慰了田锟道:“田叔,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哎。” 田老还是显得非常的激动,捶胸顿足道:“哎~也是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怪世超呢?真正应该怪的人是我才对!”说着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白手绢,擦了一下嘴。不过大家放心,手绢上没有血,什么都没有。 老村长上前拍拍田老,道:“田叔,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于凡也上前扶着田老,说道:“田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田老捋了捋气息,说:“后来啊,世超就一直在我们家里养伤,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也答应他,如果他的腿好利索了,就放他走,因为腿若是没好彻底,上了战场也是白白送命。这个期间,小雪依然定期来我们家抓药。有一天,小雪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世超在试着拄着木棍走路,一个没站稳摔倒了,善良的小雪就去扶他起来,就这样,两人就互相认识了,后来的日子里,小雪时长陪着世超一起慢慢走路,做恢复锻炼。或许这两个人都是病秧子,所以慢慢地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愫,两人互相之间心生爱慕。” 郭钠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双手拖着下巴期待着故事的发展。 田老继续说:“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世超的腿也以惊人的速度在好转,这和我父亲高超的医术有关。他们二人心里也都知道,这也意味着他们分别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我看见世超睡觉辗转难眠,也是因为内心的矛盾吧。但是那一天还是到来了,我们村得到了外面的消息,说战争终于要结束了,这个消息让世超兴奋不已,但是他的兴奋很快被一种焦虑代替了,那天他忧心忡忡地跑了出去,我也悄悄跟着出去了。原来他把小雪约到了山神庙,在那里世超向小雪袒露了心声,告知他其实一直喜欢她,但是他要去建功立业,这是他的事业。他在山神像前给小雪发誓,两年内,一定要功成名就回来迎娶小雪。小雪非常的感动,答应等他回来,还吟诵了这一首,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于凡、郭钠、陈帧阳聚精会神。 田老叹了一口气说道:“谁知,这一等,便是一生韶华。世超走后,小雪每天都要去山神庙祈祷,希望神明保佑世超平安归来,保佑世超一切顺利。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小雪依然没有等来世超,甚至连世超的消息都没有得到过。整整一年过去了,无论刮风下雨,风吹日晒,小雪都要去山神庙,一天也为间断过。可是因为思念过度,导致她的血崩症复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渐渐地她日渐消瘦,脸色也越来越差,但是她还是每天坚持去山神庙祈祷,哪怕她扶着墙挪一步都要喘几口气。我劝过她注意休息,但是她一点也听不进去。两年半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等到世超的消息,有人说世超可能在战场上战死了,也有传言说世超当了官,在城里成了家。这些流言蜚语让小雪的内心在崩溃地边缘。直到那年冬天,小雪在祈祷时,太空一道闪电,然后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冬天打雷非吉祥之兆,这让小雪似乎预感到了世超的不幸,她的心摇摇欲坠,而且她突然想起了当初离别时,她所吟唱的诗,冬雷震震,乃敢与君绝,这……这不就是上天要分开她俩的征兆吗?那天小雪在庙墙边掩面而泣,哭了很久,很久。” 于凡和郭钠对视了一下,掩面而泣?难道就是昨晚两个人所看到的墙上的女鬼的姿势吗? 田老:“小雪还是倒下了,连我父亲都没有办法,我父亲说她的脉象气血低下,但是根在心病,无药可救。小雪每况日下,我也是心急如焚。后来我甚至想起了村里老人说传言在子午深山有一种叫‘鬼神盖草’的神药可以包治百病,历朝历代的人都有来找寻找过这个药的。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去这深山里找这个‘鬼神盖草’,我整整在山里待了五天五夜,差点死在山里,不过还真被我找到了一株,我赶紧带了回来。可惜此时的小雪已经奄奄一息,吃了‘鬼神盖草’也无济于事,还是走了……” 田老哽咽了,两眼包涵热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帧阳问道:“那个世超再也没回来过?” 老村长叹息道:“造化弄人啊,小雪死后的头七,世超就回来了,原来他跟随部队大转移去了南方,后来又被安排了涉密工作,所以不能与外界联系,也迟迟没能回来,没想到回来时,已经是阴阳相隔了。哎~可惜。后来世超发疯似地冲进了子午深山中,再也没有出来过。不过从那天开始,偶尔听见有人说在山里能看见一只黑色的豹子,人们传言这是世超所变,在此守护小雪的亡灵。而每当冬雷之时,山神庙附近内就经常有人看见小雪的亡魂,小雪含恨而终,亡魂已成恶灵,没过多久还索走了田叔叔父亲的命。村里还请来了道士作法,将小雪的怨魂锁在了山神庙内。所以从那天起,山神庙就再也没人去了。” 哎,原来是这样,真是一段可惜的故事啊。陈帧阳小声问于凡:“这么说,这鬼是真的喽?还有你们昨晚追的那东西不会就是世超变的黑豹吧?” 于凡小声告诉陈帧阳:“黑豹只分布于马来西亚、泰国和印度等地,属热带湿润森林动物。秦岭是没有黑豹的,至于那个鬼影,我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并不是什么鬼。” 郭钠好奇地问:“田爷爷,刚才你说有一种‘鬼神盖草’包治百病,那是什么东西啊?”。 田老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你们搞地质研究的也对这个感兴趣?前几天有一个矮子专门来找我打听这药,他和你们是一起的啊?” 矮子?!!于凡和陈帧阳猛然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田锟。 第一百六十章 重新 心 思考 田锟刚才提到了一个矮子,难道是? 于凡问田老:“田爷爷,你刚才说的那个矮个子,是不是还穿了一件风衣?” 田老:“对呀,你们果然认识啊?” 于凡:“除了他,还有没有看见高个子同伴?” 田老摇摇头,表示没有看见。 陈帧阳接着又问:“他都打听了什么?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田老:“他直接就来问我‘鬼神盖草’在哪,我告诉他在深山里有,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于凡抬着头看着这个深山,莫非这两个人真的是来这里找这个药材的?他们找这个药材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田老把女鬼故事的原委从头到尾都告诉了于凡他们。这样他们心里大概也有一个数了。 于凡三人谢过了田老,边和老村长一起回去了。 路上,于凡问老村长:“村长,田老他……” 老村长似乎知道于凡想要问什么,直接回答:“田叔,他其实心里一直非常非常喜欢小雪,但是从来没有表达过,直到小雪离世,他也没有对小雪过自己的心意,但是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小雪的痴情,哪怕是我这个当年乳臭未干的小孩。” 郭钠不太理解,问:“为什么到了最后都没有去表达呢?” 村长摇摇头:“田老性格非常内向,不善言辞,可能是这样吧。但是我们所有人真得为此感到非常的惋惜。小雪也是,如此痴情,等世超整整三年啊。小雪的事后,田老一生未娶。‘痴’这个字真是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村长家到了,于凡三人于村长告辞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准备午饭去了,不知是这里的水比较刮油,还是今天白天体力消耗的比较大,或者昨晚压根就没吃饱,三个人的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 午饭又是泡面加火腿肠,郭钠和陈帧阳烧水准备着着食材。三个人也聊了起来。 陈帧阳:“意外的惊喜呀,一个女鬼竟然帮我们引出了矮个子的线索,真是意想不到。不过他们来找那个什么鬼草干什么呢?” 郭钠纠正道:“是鬼神盖草啦。” 陈帧阳敷衍道:“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老于,你说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于凡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我们也试着跟随他们寻找鬼神盖草的路线,说不定能摸到后面的线索呢。” 陈帧阳打了一个响指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也去深山里找找这个什么……” 郭钠:“鬼神盖草。” 陈帧阳:“啊,对,鬼神盖草。可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找呢?据那个田大爷所说,路是相当难走啊。” 于凡笑了笑:“巧了,我正好给咱们找了一个向导,就是昨天咱们见到的那个网瘾少年,他叫沈唯,上午我已经给他说好了,让他给我们当几天向导,但是要付钱哦,我先斩后奏,直接答应了哈。” 陈帧阳开玩笑道:“小意思,这个费用组织给报销,不让于总多掏一分钱。” 于凡:“我先出去转一会,就在附近,一会面好了叫我哈。” 于凡出了门,中午时间,村里的各家都炊烟袅袅,小村也更加的宁静。于凡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走过的路,沿着又走了一遍,一边走,一边装作追踪黑影的动作,每一个动作于凡都尽可能还原,甚至还模仿了摸黑踉跄的动作。 走到了破庙门口,照例推开门缝,向里望去,里面依然除了那个倒地的鼎,其他什么也没有,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于凡缩回了头,用手扶着破庙的墙壁,墙壁上红色的灰因为时间太久早已经开始风化了,于凡的手上一层红色的灰。 于凡停下了脚步,用手搓了搓红色的墙灰,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接着又放到鼻子前仔细的嗅了嗅,静静思考了一会,然后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灰吹掉,拍了拍手。接着抬起了头仔细打量着这个红色的庙墙。昨天晚上,小雪的鬼魂就是在这里出现的。于凡仔细凑近红墙看了看,的的确确也看不到任何残留的影像存在。 于凡如有所思地发着呆,突然间!一丝灵感仿佛击穿了他大脑中的枷锁,他微闭双眼,又进入了他的心流状态。每当于凡的大脑接受了太多还未处理的信息时,于凡便会选择进入心流状态,集中注意力重新梳理一遍这些事情。在这个属于于凡的状态里,他能极为高效的处理这些信息,并且提炼出能用上的记忆储存,这些记忆碎片仿佛无数个细小的齿轮,自动互相匹配,互相磨合,互相运转,直到出现一个新的答案。其实生活中困惑的答案经常就在我们的眼前,只不过我们的大脑太满,装不下这个答案了,这时清空一些“垃圾信息”,便自然为真理腾出了空间。 “于大哥~~~于大哥~~~吃面啦~~~面好了。”是郭钠在呼唤。 于凡睁开了双眼,从心流状态里跳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世界,但是此时于凡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自信。是郭钠喊自己去吃饭了,于凡便往房子走去。 陈帧阳看见于凡回来了,说道:“老于,别乱跑啊,万一你被白小雪的冤魂给拐跑了,那就麻烦了。” 郭钠也有些不安得问:“于大哥,你说每当冬雷之时,小雪的怨灵真的会回魂吗?” 于凡笑了笑:“当然,每当冬雷之时。只不过不是怨灵回魂。” 于凡此话一出,陈帧阳和郭钠吃惊地看着于凡。 陈帧阳正在给于凡盛面呢,听见于凡的话,手一松,把汤勺扔到锅里,嬉皮笑脸地跑到于凡跟前,问道:“老于,听你这个话的意思,你好像知道了什么?” 于凡拍了拍陈帧阳的肩膀,让他淡定点,于凡说道:“就在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何每个冬雷之夜,小雪的‘鬼魂’会回来了。”。 郭钠有些迫不及待:“是因为子午村真的处于阴阳交界之处吗?” 于凡摆摆手,淡然地说:“不,是因为化学!”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迷云下的阳光 于凡胸有成竹地对大家说:“其实咱们昨天晚上看到的根本不是女鬼,也不是我们的幻觉。” 陈帧阳问道:“那是什么?难道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于凡摇摇头:“不,我倒是认为那的的确确是白小雪。” 郭钠和陈帧阳更懵了,白小雪不是死了吗?算了,咱也不问了,听于凡怎么说吧。 于凡:“其实这一切,都是四氧化三铁在作怪。” 于凡顿了顿,用手指着屋外破庙的方向,说:“古代庙子的红墙染料里一般含有大量的四氧化三铁,当打雷之时,闪电可能会传导电能至红墙上的四氧化三铁,此时的红墙便形成了录像机效应,而白小雪在此时此刻正好在此扶墙掩面哭泣,所以她的这幅照片便被清清楚楚的录了下来,存在了墙上。当再遇到雷电激活了红墙中的四氧化三铁,便自动将之前的录像播放了出来。” 郭钠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于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其实看到的是白小雪几十年的‘录像’,难怪他们所说每次看见小雪回来的时候都会伴随着打雷。原来是墙里的四氧化三铁的锅啊。” 于凡继续说道:“其实这个现象以前也发生过,甚至还争论不休。大家可能听说过1992年故宫的灵异事件,那是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下午,游客们突然看到故宫的红墙边出现了行走的宫女,并用相机拍下了这灵异的一幕。后来大家都传说是故宫里的女鬼,其实最后也是四氧化三铁的原因。” 陈帧阳托着下巴说:“这样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但是你说那个昨晚在我们房间门口的黑影是什么?” 于凡走到锅前,一边盛了一碗面,一边说:“这个我还并不清楚,但是我总觉得它应该和我们房间被打开的哥士的有关,而且我觉得来者不善,我们要格外小心。昨天我们刚说玩哥士敞开要致命,他就潜伏进来打开了,幸好柯南说得是错的,要不然我们真的就一命呜呼了。这个村的背后不简单。我们要小心了。” 郭钠和陈帧阳点点头。 于凡继续说:“如果这个想害我们的人就是其中的村民,那么他们早上看见了我们,一定会疑惑,为什么我们没中毒,他也一定会猜到我们也起了警戒之心,所以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一定会更加的周密。我们也要做好迎击的准备,这几天如果有发现奇怪的现象,或者某些村民的奇怪举动,一定要告诉大家。这里随时都有事情可能发生。” “不好了!来人啊!有人晕倒了。”于凡刚才的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呼救声。 于凡三人放下手中的面,冲出了房门,向声音方向望去,很多老乡们也都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看啥情况,远远地望去,只见有一个人似乎倒在了村子的门口。 于凡他们准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出门走了两步,于凡回头叮嘱陈帧阳把屋子的们锁了,免得三个人不在房间时又出什么幺蛾子。 村口。一群人围成了一圈。 于凡他们从人群里挤出了一个缝隙,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一个女孩趴在地上,她背了一个很大的旅行包,一身的登山装备,从外表来看应该是一个户外运动爱好者没错了。 “妈耶(二声),你们看够吗?有没有人来扶我一把啊?”原来这个女孩没有晕啊。 村里的那个网瘾少年沈唯也在人群中,他冲了过去,率先“英雄救美”,扶起了女孩。 村民们一看原来没什么大事,于是该散的都散了,回去睡午觉去了。 于凡他们不着急走,在旁边看着,于凡给郭钠和陈帧阳用手指了指沈唯,意思就是说这个就是我们的向导。 沈唯关心地扶着女孩,问到:“姑娘,你这是干嘛呢?趴在我们村口。” 女孩好像非常健谈与活泼:“饿死宝宝了,你家有没有吃的?” 沈唯耸耸肩膀:“都过了饭点了,没有了,你饿了吗?那我下面给你吃吧。” 郭钠上前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刚做好了面,来我们这里一起吃吧。” 这个小女孩一口答应了,看起来非常的单纯和天真,也没有戒心。 屋内,这个女孩大口大口地吃着面,一个人吃了一整锅,还把汤都咕嘟咕嘟喝干了,放下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又打了一个嗝,然后笑眯眯地捂着嘴。于凡、郭钠、陈帧阳、沈唯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女孩先开口了:“哎呀,谢谢你们呀,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泡面,什么牌子的呀?我回去也买。” 郭钠温柔地笑了笑:“面不重要,做法很重要。嘻嘻。” 女孩:“哦,那你教我好不好呀?” 沈唯打断她们:“姑娘,你是谁呀?从哪来?去哪?”哲学三问。 女孩用手擦了擦嘴,说:“你们好呀,我叫欣玲,驴友,职业是一个法院的书记员,这次休年假我来穿秦岭玩,可惜的带的吃的不小心掉山沟沟里,妈耶(二声),手机还没信号,gps也失灵了,吓死宝宝了,我就靠经验拼命朝大路爬,还好找到了这么村落,得救了,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说罢,欣玲又掰了一根沈唯拿来的香蕉吃了起来。 沈唯很惊讶,问:“你一个女孩子,自己爬秦岭?” 欣玲满不在乎地说:“对呀,我又没有男朋友,当然自己一个人了,妈耶(二声),你的香蕉真好吃。” 陈帧阳说:“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还翻山越岭,你家里人会替你担心的你知道吗?你可知道这个村是什么村?” 欣玲睁着大大的眼睛等待着答案。 陈帧阳故意非常阴冷地说:“这个村就是大名鼎鼎地灵异之村——子午村。” “啊!”欣玲的香蕉吃了一半掉在了地上。看来是被吓得吧。。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子午村啊?!妈耶,太刺激了。”欣玲显得非常的兴奋,非常的开心。 在场的其他人一脸无奈地尬笑。 第一百六十二章 钥匙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叫欣玲的女孩根本不怕这个鬼村的名号。 真是一个阳光的咕咕女孩啊。 欣玲越有些激动地说:“没想到这里就是子午村啊,我其实早就想来这里探险啦。” 陈帧阳很严肃地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各种翻山越岭的,都累得体力虚脱了,咋还这么精神?你吃饱了以后,就赶紧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回家。” 欣玲有些不服气:“我又不认识你,要你管?哼。” 陈帧阳继续怼:“我们要是不管你,你现在还在村口趴着呢你。” 于凡无奈摇摇头,没有去管他们,他问站在旁边的沈唯:“小沈,你知不知道鬼盖神草?” 沈唯有些吃惊,回答:“你怎么知道这么东西?” 于凡:“我们也是听村里的田锟大爷说的,你知道这个东西怎么找吗?田老只是说在深山里,但是在深山的具体哪个方位他也忘记了,而且我们对深山的路也不熟悉。” 沈唯:“这个东西我听过,但是我也没见过,毕竟谁没事会往那么深的山里走,不过呢你们要去,我可以领你们去找找,哪些路比较安全,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 郭钠:“但是什么?” 沈唯:“但是得加钱,路途遥远,而且危险,这个向导可不好当。而且,你们不是搞地质元素勘探吗?找草药干什么?” 于凡:“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这种草药周边的土地元素成分。” 沈唯:“哦,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能找到哈。” 陈帧阳:“无论找没找到,我们的钱照付。” 欣玲一直把耳朵凑过来在偷听,听见大家似乎要去探寻神秘地东西,这让这个爱冒险的女孩兴奋不已。欣玲说道:“你们要去找什么宝藏啊?我也要去。” 于凡拒绝,说:“这个是很危险的,我们而且是做科学研究的,没什么意思,你没必要跟着我们。” 欣玲不服气地说:“你们是不是担心我拖后腿啊?我可是探险达人,绝对专业,不拖后腿。” 陈帧阳:“别闹,我们又不熟,而且我们这是科研机密,你不能跟着我们。” 欣玲见于凡等人说不动,于是过去扯着沈唯的衣服,撒娇道:“带我一起去呗,你看他们三个都不像有探险经验的,带上我,我还能帮忙,我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科学研究,绝对保守秘密。我就是好奇而已。” 沈唯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自己一下子有些羞涩,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沈唯说:“我……我……” 欣玲继续央求:“哎呀,我也会给你付向导费的啦。” 沈唯看看于凡他们,征求他们的意见,于凡面无表情,不说话。 沈唯只好对欣玲说:“呃……再说吧。” 陈帧阳也很无奈,莫名其妙加入进来一个多事的小姑娘,可惜现在还不能亮明身份,否则会印象后面的调查。 欣玲对沈唯说:“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住呢?” 沈唯:“村里没有空房子,因为这里很少有人来,唯一的这间空房子之前都被当仓库堆满了东西,而且现在被他们三个住了。”沈唯指了指于凡三人。 欣玲有些失落,没想到这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叹道:“看来我只有自己在外面搭帐篷喽。” 这时沈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其实还有一间空房,刚才姓于的提起那件事让我想起来的。白小雪家的房子现在是闲置的。” 听见了小雪的名字,吸引了于凡三人的注意力,他们诧异地看着沈唯。 沈唯欲言又止,但纠结了一秒钟,还是开口道:“他们家的人前些年都去世了,那个房子空闲了很多年了,但一直没人敢去住。可以去找村长要钥匙。如果你敢的话。” 欣玲满不在乎地说:“只要不是凶宅,有啥不敢住呢?” 沈唯:“呃,其实……” “其实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哦。”于凡插话,打断了沈唯的话,沈唯本想给欣玲讲一下白小雪故事的原委。 陈帧阳和郭钠多于凡这个有些反常地举动表示不解,但是他们相信,于凡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 沈唯:“那好吧,我去拿钥匙。” 众人又来到了村长家,向村长取钥匙。 “胡闹,简直胡闹,唯狗子(沈唯小名),外人不懂事,你怎么也乱来呢?”村长一改平时的面无表情,略有生气的说到。 沈唯:“我……我……”他看了看欣玲。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于凡早就看出来了,沈唯第一眼看见欣玲的时候就动了心,这可能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缘分这种东西非常的玄妙,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未来的世界若只有一种东西无法用公式来推导,那便是人的内在感情。 于凡替沈唯回答:“老村长,请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老村长依然拒绝:“不行不行,太乱来了,你们也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我就不应该接待你们。” 于凡凑到了老村长耳边,悄悄地说:“而且,或许我能解开你心中的那个困扰几十年的谜题。” 老村长非常吃惊,瞪大了眼睛盯着于凡,张着嘴,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看见于凡无比坚定的目光,内心似乎已经有了答案。犹豫了片刻,不语,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用黄纸包,打开纸包,里面就是钥匙。 老村长把钥匙递给于凡,又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众人也没多说什么,就在这奇怪气氛里,大家离开了村长的房间。 白小雪家的旧房子是在村落边缘的一个房子,和其他房子挨家挨户不同,小雪家和邻居们隔得很远,不知道是因为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出了小雪含恨而死这件事后,邻居们都纷纷避而不及。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陈帧阳凑到于凡的耳边问:“老于,刚才你跟村长说了些什么啊?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还有,为什么你也那么想去这个白小雪家里?你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于凡笑了笑:“这是,我的秘密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局内人 其实于凡捕捉到了一些很明显的细节。每当提到白小雪时,这歌面无表情的老村长总会显得更加的亢奋,虽然于凡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里面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按照年纪来推算,白小雪的事件发生时,老村长应该还是一个孩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孩子如此激动呢? 矮个子风衣男、鬼神盖草、世超、白小雪、田锟、老村长,冥冥中,于凡感觉到这个白小雪的故事一定和他们想知道的东西有关。再加上沈唯提起了白小雪的旧房子,那于凡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地开始调查。 郭钠大概能猜到于凡的心思,按照这个线索顺腾摸瓜,说不定能有不小的收获,而白小雪家的旧房子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白小雪的老房子是最古老的土房子,随着岁月的洗礼,外墙上的泥土皮已经剥落了。这个房门的锁一定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锁芯里面锈成了一片,钥匙捅了半天才捅开。 吱嘎,房间门开了,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也注定了于凡他们这行人,再也不是局外人了。 迎面而来的不是一股潮气,而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郭钠和欣玲打开了窗户,阳光撒入屋内,空气了流通了。 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的老旧,也很简洁。正堂中就一张桌子,几把凳子,地上还有些药罐子,偏堂里只有一张床,没都没有了,这个屋子应该是最后被人们收拾过了,很多历史的印记也都不在了。 于凡在房间里东找找,西摸摸,想从一些细节上寻找到了当年画面的碎片。 欣玲冲着于凡说:“哎哎哎,那位大哥,你在干什么呢?现在这是我的住处,你在翻什么呢?” 陈帧阳接过话来:“我们帮你收拾收拾房间,你还这么见外了?刚才吃我们面的时候,怎么不看你见外呀?” 于凡没有理她们,继续搜集着线索,靠墙的柜子的门是半打开的,柜子门一半已经坏了,耷拉在地上,于凡轻轻挪开柜子的门,柜子里被人清理过什么都没有,柜子的底面上有若干个圆形的印子,于凡猜测可能是放置一些瓶瓶罐罐锁留下的。 于凡又走到了地上的药罐子旁边,将药罐子拿起来用自己的“狗鼻子”仔细闻了闻,在大脑中搜索着什么信息。 “大哥,我在和你说话呢。”欣玲又对于凡说道。 于凡放下了手里面的罐子,看了看欣玲。 欣玲:“我说,大哥,怎么你一进我屋子就东翻西翻呀?我要收拾东西了,可不可以请你们出去呀?” 于凡推了推眼镜,说道:“小姑娘别在意哈,我们也是比较好奇,第一次进鬼宅,所以看个新鲜而已。” 欣玲:“等等,等会,刚才你说什么?鬼宅?”欣玲又转头看着沈唯,似乎是在质问沈唯为什么提前不告诉他。 于凡替沈唯解释道:“你刚才问沈唯这个是不是凶宅,这里本来就不是凶宅,这个房子没有发生什么凶案,之不过经常有鬼影而已,其实昨晚我们也看到了这个房子主人的鬼影,所以就是很好奇这个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欣玲花容失色:“妈耶,我不住这里了,太吓人了。我宁可在外面搭帐篷也不住这里。” 于凡没有说话,继续探索者这间屋子,用手抚摸过这个张有年头的桌子,上面已经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了,于凡用手拭去上面的灰,漏出坑坑洼洼的桌面,这时,于凡摸到了一块不太平整的地方,凑齐的仔细看,用手扣了扣,看起来是用什么东西在桌子上刻的字,这个字的印子很浅,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用力,似乎是百无聊赖时用指甲一点点划出来的,于凡摸了摸字的纹理,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伍”字。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可能是白小雪思念去当兵入伍的世超,所以无聊的时候,刻下了一个“伍”字吧。 于凡对欣玲说:“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走了,再见哈。” 于凡转头又给沈唯打了招呼道:“明天咱们就一起出发去找鬼神盖草吧,今天晚些时间我门会来找你确认具体的时间和注意事项。” 说罢,于凡、陈帧阳、郭钠就一起离开了白小雪的屋子,只留下了沈唯帮欣玲一起收拾着东西。 回房的路上,郭钠问于凡:“于大哥,你好坏呀,你为什么要吓别人小姑娘嘛?” 于凡很严肃地说:“你们应该感觉到了,这里其实是一个是非之地,我只想让她不要搅到这个局里而已,让她早早知难而退。这样也是对她好。” 郭钠明白了于凡的良苦用心,接着问:“于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白小雪的事情和我们现在碰上的事情有关系?刚才我看你一直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你有什么发现吗?” 于凡:“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是我能察觉到这歌白小雪生前的确是一个‘药罐子’,长期吃着中药,这个应该和田老说的一样。房间后来还被人收拾过,所以也找不出什么残留的线索。” 陈帧阳打了一个哈欠,悠悠地说:“明天要爬山喽,咱们回去睡个午觉吧,好困啊,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没休息好。” 于凡吐槽道:“可是我觉得,我们几个里就你睡得最好了吧。” 陈帧阳尴尬地傻笑道:“哈哈哈?是吗?哎呀,哈哈哈。” 不过于凡和郭钠昨晚的确没睡好,明天的安排既然已经做好,那现在回去小憩片刻也无可厚非。 于凡躺在了床上,打起了盹,一边迷糊着,一边考虑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至少那个叫欣玲的小姑娘不会再来搅局了,不出意外的话,她此时此刻应该已经给家里或者朋友打电话求助了,用不了几个小时,她就会被接回去了。遇到这么个热爱冒险的小姑娘,还真是稀奇。 正想着呢,嘣嘣嘣,有人敲门。于凡坐了起来,一看手表,原来自己睡了很久了,都下午五点半了。。 于凡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欣玲和沈唯。 欣玲一脸神秘地问:“大哥,你们玩不玩笔仙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交易 于凡一脸黑线,你这怎么不按照剧情发展啊? 这个叫欣玲的小姑娘不是应该被吓得喊人接回家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在于凡的门前啊? 而且,“大哥,你们玩不玩笔仙”这又是什么台词? 于凡一脸无奈地回答:“我不玩笔仙。话说,你还没走?” 欣玲一脸萌萌哒,说:“走?我能去哪呀?我正和沈唯过来找你们商量一下这事呢,刚才沈唯给我讲了白小雪的故事,妈耶,好吓人啊,我不敢一个人住了。我可不可以和你们那个小姐姐打个挤一起住一晚上呢?都是年轻人,住起来好交流。” 沈唯在旁边插嘴:“如果你觉得和年轻人打挤一起住比较方便,我觉得我也可以,我家的屋子还稍微大一点。” 欣玲白了沈唯一眼:“滚粗。” 陈帧阳和郭钠也睡醒了,听见了于凡和欣玲、沈唯的对话。 郭钠非常好心地说:“没关系的,于大哥,就让她和我一起住一晚上吧,不介意的。” 于凡拒绝道:“不行,明天我们有任务在身。不方便。” 欣玲说话了:“你是姓于吧?于大哥,我不白蹭你们的房间,我知道你们也是来探险找鬼的吧?悄悄给你们说哦,我学过‘笔仙’,我可以帮你们请笔仙来帮忙。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说服力?这个交易可以吗?” 于凡一脸哭笑不得。 陈帧阳好奇地问:“笔仙?那是什么?” 郭钠吐槽道:“陈大哥,你没有童年吗?上学的时候你们没有玩过笔仙也应该听说过吧?” 陈帧阳:“???”表情非常真实。 郭钠解释道:“简单的说,就是把神仙请到笔上,然后你问问题,神仙会让笔自己动,选择答案。这个游戏号称是与灵界沟通的游戏。其实我也没玩过,因为我害怕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只是见别人玩过,真的很神奇。” 陈帧阳:“神仙?笔?还会自己动?”一边迷茫三连,一边歪着头看着于凡。 于凡无奈地笑了笑。 欣玲:“怎么?我看你们不信哦?本姑娘在上大学时经常和同学玩这个呢,很灵的,我可以请笔仙帮你们找你们那个什么鬼神盖草。但是你们要收留我一晚上。不过想想就刺激,在传说中的鬼村请笔仙,嘻嘻嘻。” 这个欣玲真的神经大条,像这种作死型风格的人物,在恐怖小说里一般活不过三集,还会引领团灭。 于凡看了看陈帧阳,给陈帧阳递了一个眼神,想表达的意思是,赶紧把这个姑娘哄走呀。 陈帧阳看到了于凡递来的眼神,悄悄给于凡比了一个ok,意思就是表达:老于,收到,我机智的一批。 陈帧阳开口对欣玲说:“小姑娘,那好吧,你说怎么玩?” 于凡内心万马奔腾,你个死陈帧阳,怎么完全把我的意思理解反了,我不是让你答应他啊。 欣玲高兴地跳了一下,说道:“好耶,今晚9点钟的样子,咱们在白小雪的破屋子集合哈,你们不是说有鬼吗?我帮你们把她请出来。好啦,我要去沈唯家吃饭去了。” 这个活泼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和沈唯一起往回走了,路上还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 欣玲:“唯狗子(从老村长那学来的外号),你说你家有特色菜?那是啥?” 沈唯:“别乱叫,我有名字的。我去山里打的野味,一般的客人我还不给吃呢。” 欣玲:“那叫你毛哥吧,你看你眉毛都长到一起了,吃完饭我顺便打会亡者农药,等时间。” 沈唯:“你也打农药啊?我也玩的,我打野贼六,双排呀?” 欣玲:“好呀好呀,我再拉上一个玩嫦娥的大哥,一起三排吧。” …… 声音渐行渐远,于凡站在山坡上一直看着他们直到身影消失。 陈帧阳过来于凡身边,问:“老于,怎么?你是不是怀疑他们有问题?” 于凡笑着摇摇头:“不要那么疑神疑鬼的了,我看不出他们哪里有问题,好了,吃饭吧,中午的面都被那个傻丫头给吃完了,还有些饿了呢。咱们也抓紧时间,争取早一点把事情办完,我还要回公司办事呢,而且我估计再过几天,面都要吃腻了。” 陈帧阳:“好,收拾一下,咱们一会还要去玩笔仙呢。” 晚饭毕。 八点五十,于凡、陈帧阳、郭钠已经到了白小雪的老房子门口了,村里的夜格外地黑,郭钠拿出了照明灯。几分钟过去了,老远看见了一个电筒的亮光由远到近,对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欣玲:“坑货,带不动你。” 沈唯:“这里网速不太好,坑了不怪我。而且你那个朋友只会玩嫦娥,老把中单的位置占着,我中单贼六。” 他俩过来了,只见欣玲背了一个小包,包里还装了不少东西的样子,道具带的挺齐。 欣玲看见于凡三人,说道:“你们来的很早呀,走,咱们进屋吧。” 陈帧阳看着欣玲背着一个包,便问:“怎么还背了一个包呀?这里装的什东西呀?” 欣玲:“请笔仙一定要虔诚,这些都是和笔仙进行交易要用的道具。” 陈帧阳问:“你不是登山爱好者吗?怎么会随身带请笔仙要用的道具呢?” 欣玲解释道:“我当然不会随身带这些道具的呀,这些道具都是毛哥在我的指导下准备的。” 沈唯:“我不叫毛哥,我有名字,谢谢。” 五个人一起进了屋子。 欣玲从背包里取出来各种道具,将一张很大的白纸铺在桌子上,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里放下了四个盘子,在每个盘子上放上了蜡烛,两根白色的,两根红色的。欣玲取出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彩色笔,背包里还有馒头、水果等贡品。 陈帧阳和郭钠非常好奇地给帮忙搭手布置道场。于凡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布置了一会儿,欣玲开口道:“好啦,基本都ok了,我们可以开始仪式了,来,我们把这个带上。”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盒看似普通的一次性手套。 借着微弱的烛光,于凡大概能看见那个手套的包装。 !!!! 于凡眼前一亮,那个不是?于凡二话没说,上前一步,拿过这个手套盒,借着光线仔细看着这一盒手套。 于凡抬起头,对着欣玲质问道:“这盒杉杉(3son)手套是哪来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杉杉手套 大家都对于凡反常地举动感到诧异。从别人手里夺走东西,这么不礼貌的行为于凡为什么能干得出来呢? 于凡拿着那盒手套,质问欣玲:“你这盒手套是从哪来的?你不是说你是法院的书记员吗?你到底是谁?” 陈帧阳不明白怎么回事,问道:“老于?这是怎么回事?这盒手套有什么不一样吗?” 于凡:“杉杉手套又叫3son手套,是手套行业里面的王牌品牌,因为我们平时搞化学研究,所以非常熟悉这个品牌。在工业的橡胶手套里一般分为乳胶手套和丁腈手套。乳胶手套是天然乳胶,丁腈手套是合成橡胶。但是乳胶手套有一个缺陷,那就是用一定的概率会导致人们过敏。所以现在很多发达国家已经取消乳胶手套的使用了,全部使用丁腈手套。但是丁腈手套的只做方式非常讲究,化学合成的配方不同会导致性能差异极大,例如延展性、耐磨性、抗腐蚀性能等等。” 欣玲瞪着大眼睛看着于凡,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茫然。 于凡停顿了一下,把欣玲的手套盒子举起来晃了晃,说道:“你的这盒手套就是杉杉公司的f200white丁腈手套!” 欣玲问道:“呃……那有什么问题吗?” 于凡:“f200white这个型号是刚刚研发出来的最新款,根本就没有上市,全球可能只有100盒不到,能拿到这个型号丁腈手套的人,除了杉杉公司内部科研高层,就剩全球最知名的化学实验室做内测用了。而你,一个法院的书记员,和这个行业一点都不沾边,怎么可能有这个型号的内测手套呢?” 欣玲很是吃惊,但是于凡从她的表情能看得出来,她却并不慌张。 欣玲说道:“原来这个手套这么厉害呀,不过于哥你也好厉害,认识杉杉手套。其实吧,这个手套是我大表哥的,我大表哥正是杉杉公司的总经理。这次出来前我去办公室给他送钥匙,看见办公桌上有一盒一次性手套,就拿走了,就这样。” 陈帧阳有些不信:“杉杉公司总经理就是你的表哥?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不是在说谎?” 欣玲刚想开口,于凡抢先说道:“她说得是真的。” 陈帧阳纳闷:“老于,你又从表情里读出来了?” 于凡神秘地笑了笑:“我就是知道。”说着便把手套还给了欣玲。 其实这一次于凡并没有从表情中观察,而是通过语言来描述方式来推断,撒谎者一般会在关键词上语音上扬且重复,还有不断重复第一人称等习惯,但是欣玲的这段解释连贯且语气平缓。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欣玲真的想搞什么花样,怎么可能拿这种容易引人发现的手套来引起怀疑呢?杉杉手套在化学实验界相当于汽车行业的奔驰宝马。更不会编大表哥是总经理这种听起来离谱的谎言。毕竟公众人物的身份非常好确定。如果真要编故事,还不如编“手套是我在实验室捡来的”,这样无从考证。 所以,于凡基本打消了对欣玲的怀疑。 欣玲对刚才的插曲满不在乎,接过于凡递来的手套,打开包装,分给每个人一双。于凡那个心疼啊,这么高级的手套就这么分了?像于凡他们广汉恒润化工这样的知名公司都没有资格拿到这种手套,于凡认为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可能这种心情,只有真正搞科研的人才会理解。 欣玲神秘地对大家说:“每个人把手套戴好哈,我给你们讲哈,笔仙请来容易,送走难。一会不让碰的东西不要乱碰,不要摸的东西不要乱摸,不然法式中断了,笔仙回不去了就会附在人的身上,非常恐怖哦,这个手套就是绝缘的最后保障!” 大家都点点头。气氛越来越神秘。 欣玲问道:“好了,你们谁要来玩?” 陈帧阳跃跃欲试,郭钠也想尝个新鲜,网瘾少年沈唯也加入进来。平时对新鲜事物非常好奇的于凡这一次却选择不参与。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你不来体验一下吗?” 于凡没有说话,笑着摆了摆手,不玩。 欣玲:“好了好了,那就你们三个人哈,来听我指挥,先把这个纸在桌子上铺平。” 大家把纸在桌子上铺整平。欣玲:“你们是不是主要的问题要找那个鬼神盖草?” 陈帧阳:“是呀是呀。怎么弄?” 欣玲:“那我就先把问题设置好。”只见欣玲用笔小心翼翼在纸上画了六个圈,用水彩笔在圈里面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字,“东”、“南”、“西”、“北”、“是”、“否”。 “好啦,”欣玲把水彩笔收了起来,又拿出一根毛笔,“这个是毛娃家的毛笔,也不知道灵不灵,试一下喽。” 沈唯:“我叫沈唯,任人唯贤的‘唯’。我不叫毛娃,谢谢。” 欣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了,给你们说哈,一会我把笔仙请来,她会附在笔上面,你们可以直接说话问问题,她就会自动移动笔到答案的选项上。” 郭钠好奇地说:“什么都可以问吗?” 欣玲非常非常严肃地说:“不。有一些禁忌问题是绝对不能问的。不能问一些欲求类的问题,例如彩票号码,股市涨跌什么的。最禁忌的就是,不能问笔仙当时是怎么死的,这样她会生气,后果很严重。” 郭钠、陈帧阳、沈唯本来参与这个游戏的心态就是玩一玩,图个新鲜,被欣玲这么一说,心里突然很害怕了。其实三个人此时的内心是都想退出这个游戏,但是却都没有说。陈帧阳和沈唯是碍于面子,不能在女生面前怂了。郭钠没有退出的原因是,她心里其实是真的有个问题想问笔仙。 欣玲依然很严肃地说:“你们三个一起用左手把笔握住,将笔垂直于桌面,记住了仪式结束之前,一定不准松开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个人听得非常的自己,而于凡在旁边心不在焉地仔细端详着杉杉f200white丁腈手套,真是一个好手套啊。 欣玲对着于凡喊道:“姓于的大哥,你别在那挂机,你也有重要的任务!”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笔仙 欣玲指挥于凡道:“你也有任务,你要负责记录笔仙的答案。” 就这样,于凡无奈地拿着笔站在大家旁边。 陈帧阳笑道:“”老于你看你,即使你不想参加这个笔仙游戏,但还不是要被拉进来。哈哈,你就看我们玩吧。” 欣玲非常认真地说:“好了,都严肃一点,要开始了哈,你们把笔拿稳了哦。” 欣玲把贡品摆好,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笔,气氛非常的安静。 欣玲又说:“你们三个人握笔的手可以稍微放轻松一些,注意观察笔有没有动静。” 说罢,又开始嘴里念念有词了。 一分钟过去了,笔没有反应。三分钟过去了,笔还是没有反应。五分钟过去了。 陈帧阳感觉自己的手非常的酸,而且很累,便小声问道:“哎?笔仙还来不来啊?都这么久过去了,没动静啊。” 欣玲用手比了一个嘘的姿势,说道:“嘘,别乱说话,有点耐心好吗?可能是你们的阳气太足了,所以笔仙会来得慢一些。” 陈帧阳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动了动了!”郭钠小声喊道。 只见三个人共同握住的笔开始了晃动,而且晃动似乎越来越激烈。呼~从窗外吹进来了一阵寒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欣玲有些激动地说道:“好了好了,来了来了。” 陈帧阳、郭钠、沈唯不禁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到非常的紧张。三个人的手其实完全是放松的状态,也没有使力,但是笔就是神奇地开始了摆动。 欣玲虔诚地说:“笔仙笔仙,您来了吗?如果来了,请选‘是’。”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三个人共同握住的笔开始移动了,歪歪扭扭地朝“是”字的圈圈挪去。 陈帧阳、郭钠、沈唯互相看看,面面相觑。 沈唯说:“是你们在用力吗?”沈唯声音有些沙哑,紧张得喉咙发干。 郭钠非常惊恐地说:“我没用力啊,它自己动的?陈大哥,是不是你在恶作剧啊?” 陈帧阳非常认真地说:“我对天发誓,我也没用力。” 没错,三个人的确谁也没有用力,笔是自己“走”的,停留在了“是”字上之后,便停住了。 欣玲:“呃,看来笔仙是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 陈帧阳胆子大,比较莽,先开口了:“笔仙你好,请问你是不是白小雪?” 笔依然停留在“是”字上不动,不过笔头在纸上点了两下。看起来的确是白小雪的灵魂。 沈唯发问:“欣玲是不是游戏坑货?” 欣玲小声骂道:“你问得都是些什么破问题?” 笔晃晃悠悠挪到了“否”字上。 沈唯:“我就是确认一下这个灵不灵。” 话音刚落,笔开始剧烈地晃动开来。 欣玲忙说:“笔仙笔仙不要生气,沈唯是个瓜怂,不要生气。”笔又恢复了平静。 有点意思啊,陈帧阳直奔主题:“笔仙,你知不知道鬼神盖草?” 笔落到了“是”字的位置。 陈帧阳又惊又喜,差点没拿住笔,接着问:“可以告诉我们怎么走吗?” 这时只见笔开始在桌面上画圈了起来,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接着笔开始挪向了“东”字的方向。 欣玲给于凡使了一个眼色,大概的意思是让于凡记录,于凡拿起笔,记录开来。 笔又晃晃悠悠挪动到了“南”上,不一会又挪动到了“东”上。接着又开始漫无目的地画圈,圈刚开始画得很大,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回到了一个点上,不动了。 欣玲解读道:“这应该是笔仙在给大家指的路线。你们要记好哦。”边说边怀疑地看着旁边心不在焉地于凡。 陈帧阳:“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这么神奇吗?” 此时此刻,陈帧阳、郭钠、沈唯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大概一方面是因为手臂悬空太久感觉到酸疼难忍,另一方面是他们被眼前发生地这个看似不科学的现象吓出了冷汗。 此时,笔又开始了晃动,这次是那种颤抖式地晃动。 欣玲见状,连忙说道:“好了,笔仙要走了,我们要送走笔仙了。” “等一下!”郭钠发话道,“我还没问呢,我有一个问题!” 没等欣玲答应,郭钠说道:“假如我现在喜欢上一个男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郭钠会问出这个问题,郭钠的脸也唰的一下红了,她自己恐怕都没有想到会问这个吧? 于凡在旁边呆住了,心里开始砰砰砰地跳了起来,郭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呀?远方的老乡?同事?发小?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啊?我为什么会想这么多?我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其实于凡心里最想问的问题是——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笔开始动了,晃晃悠悠歪歪扭扭地挪动着,虽然“步履蹒跚”,但是大体的方向还是明确的。 笔来到了“是”字与“否”字之间的位置,它一边晃动着,一边犹豫着。 大约十秒左右,笔开始挪动了,渐渐地朝着“否”字挪了去,但是在挪动过程中笔越来越晃,挪动地速度也越来越慢。难道答案是“否”吗? 突然,一阵妖风吹开了房门,吹翻了几支布置在房间中的蜡烛,房间内的光线一下昏暗了起来,气氛极为恐怖。郭钠一惊,向后一退摔倒在了地上。 笔,落在了地上。 欣玲惊慌地大叫:“糟了,仪式还没有结束笔就掉了,这下笔仙走不了了,麻烦大了。” 郭钠吓得花容失色,这下糟了,答案没看到,但是却意外中断了仪式。这要是被笔仙缠上了该怎么办呀? 怎么办?怎么办啊?郭钠着急的快哭了。 这时,于凡过来了,双手扶住了郭钠,拍了拍郭钠的肩膀,说道:“不要害怕,游戏玩过头了而已。”。 欣玲也非常的惊恐,冲着于凡说:“你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于凡不以为然,很轻松地笑了笑:“没关系了,游戏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虚惊一场 “游戏?你说这是游戏?”欣玲有些生气,他认为于凡非常没有敬畏之心,而且至始至终都是如此。 于凡:“不要激动,我并非没有敬畏之心,只不过‘笔仙’的的确确是一个心理游戏罢了。” 郭钠站了起来,扶着凳子坐了下来,她还是觉得腿有点发软。 其实此刻,于凡才真正发现了自己的心里可能已经有些喜欢这个叫郭钠的女孩了。因为刚才郭钠问笔仙问题的时候,他感到莫名的紧张。而笔朝着“否”移动时,于凡又感到了莫名的失落,这是一个复杂的感情,如果郭钠问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应该朝着“是”移动啊,怎么会朝着否移动呢?难道说郭钠口中那个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但是,转眼间,于凡打消了这些胡思乱想,真是莫名其妙。 沈唯发话了:“你刚才说这个是游戏?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没用力,笔怎么会动呢?这个怎么解释呢?难道我们全部都出现了幻觉?” 于凡缓缓走到桌前,借着桌子上的烛光说道:“笔当然是真的动了,这不是幻觉,不过这的的确确不是神仙所为,而是各位你们自己挪动的笔呀。” 陈帧阳诧异道:“什么?可是我对天发誓,我没有用力,郭钠肯定也不会搞恶作剧呀,到底怎么回事?” 于凡:“笔仙其实并不是现代的新鲜游戏,是一种很古老的迷信游戏,实际上是基于人体心理暗示的一种潜意识的不自觉行为。所谓心理暗示就是人在对某事高度记忆或祈望有好结果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不自主的状态,例如“碟仙”、“筷仙”、“钱仙”都与“笔仙”类似。其实笔仙产生的原理很简单,因为绝大部分人,根本没办法使自己的身体像石头一样保持真正的纹丝不动。因为呼吸、心跳、脉搏、血流等原因,人的身体随时都在轻轻地晃动,当三个人进行笔仙游戏时,由于胳膊要保持同一姿势且悬空时间过长,胳膊就会产生较大幅度的晃动,这样的信息在互相传递时,所谓的笔仙就来了。而笔仙在纸上移动或者画圈的时候,其实就是一个人的胳膊不由自主往一个方向移动的时候,另一个人马上就捕捉到了这样的信息,他会以为那是所谓笔仙传递的信息,也就会配合着向那个方向转动,于是就形成了不同的轨迹。” 欣玲呆住了,有些质疑:“啊?你的意思是这都是假的?” 于凡点点头道:“很不幸,的确如此。判断有没有笔仙存在其实很简单,如果没有人为的抓住笔,而是让笔自己悬空,那这支没有生命的笔是肯定无法写字也无法回答任何问题的。这样一想就知道,笔仙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 陈帧阳过去拍了于凡的脑袋一下道:“我靠,你怎么不早说啊?原来你一直在看耍猴吗?” 于凡吐了吐舌头,道:“不知名小说家于一几先生有句格言,‘不要做别人的扫兴者’。看你们玩得那么开心所以我就没打扰你们喽。” 郭钠、欣玲、沈唯还是有些怀疑于凡刚才所说,因为他们和于凡并不熟悉,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而郭钠呢,是刚才被吓坏了。 于凡从大家脸上的表情看出了大家心里的怀疑,于是解释耐心给大家解释道:“其实,这个把戏并不新鲜,在中国古代的的时候就已经有类似的仪式出现了。人们叫做扶乩。扶乩,是中国民间信仰的一种占卜方法,又称扶箕、抬箕、扶鸾、挥鸾、降笔、请仙、卜紫姑、架乩等等。在扶乩中,需要有人扮演被神明附身的角色,这种人被称为鸾生或乩身。神明会附身在鸾生身上,写出一些字迹,以传达神明的想法。信徒通过这种方式,与神灵沟通,以了解神灵的意思。” 于凡顿了顿,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扶乩要准备带有细沙的木盘,没有细沙,可用灰土代替。乩笔插在一个筲箕上,有的地区是用一个竹圈或铁圈,圈上固定一支乩笔。扶乩时乩人拿着乩笔不停地在沙盘上写字,口中念某某神灵附降在身。术士制丁字形木架,其直端顶部悬锥下垂。架放在沙盘上,由两人各以食指分扶横木两端,依法请神,木架的下垂部分即在沙上画成文字,作为神的启示,或与人唱和,或示人吉凶,或与人处方。旧时民间常于农历正月十五夜迎紫姑扶乩。” 大家看于凡说得有模有样的,心里慢慢就相信了。 欣玲:“妈耶,搞了半天我这么多年玩得都是个屁啊。” 于凡笑了笑:“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都回去休息吧,也感谢欣玲带我们体验了一把‘笔仙’,这也算是一种经历吧。” 陈帧阳有些好奇地问于凡:“老于,你不是研究化学和心理学的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些‘旁门左道’也这么清楚呢?” 于凡平静地说:“这不就是心理暗示的把戏吗?”说完表情突然微微凝重了,若有所思,似乎有心事。这个表情变化并不明显,尤其在昏暗的光线下,更不容易被人察觉,但是细心地郭钠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于凡到底在想什么呢?似乎是段深邃的回忆。 欣玲开口了:“明天你们的探险我也要去。” 陈帧阳:“小丫头,别闹了,这不是探险,是地质勘察,不是让你来玩的。” 欣玲不服气:“你们不是找鬼神盖草吗?” 陈帧阳:“那也是地质勘察,我不管,我就要来。”真的是任性的不得了,心理性格分析学里有一句玩笑话,一般娇蛮的女生,一定有一个宠她的,事业成功的哥哥。这么说来,她的表哥是杉杉集团的总经理也更加合情合理了。 于凡打断了这个没有意义的争论,对沈唯说:“好了,就按之前说好的,明早七点十分出发。今天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大家把玩笔仙的道具收好后,悻悻而归。 明天,又将是一个未知的旅程。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惊马壑 天还没亮,四个人已经启程。 于凡、陈帧阳、郭钠,还有向导沈唯。 为什么没有欣玲呢?这个狗皮膏药不是一直闹着要跟着过来吗?而且她不是和郭钠挤在一张床吗?哪能这么轻易地甩掉她呢? 原来昨晚回房间后,于凡拉了一个微信群,就于凡、陈帧阳、郭钠、沈唯四个人。 于凡在群里告诉沈唯,次日早上出发的时间提前到了六点钟,并且愿意多付一份人的钱(毕竟之前欣玲也是准备给沈唯付费当向导的),这样沈唯就不会因为不带欣玲而少赚一个人的向导费了。 昨晚,于凡故意当着欣玲的面说,第二天出发的时间是七点十分,就是为了迷惑欣玲。这样他们就可以悄悄咪咪甩掉这个拖油瓶了。 毕竟,这次的调查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而这个欣玲似乎一直把于凡他们当做了普通的驴友,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次旅行的危险性。所以,于凡决定必须甩掉她。 六点过的天黑黢黢的,四人小队每个人的距离挨得比较近,沈唯走在最前面,于凡紧随其后,郭钠在于凡的后面,队伍的末尾是陈帧阳。 其实对于登山队伍的人员编排顺序是非常有讲究的,打头阵的人一般属于向导者,带领队伍寻找方向,而且少走弯路。队伍最后的那个人一般要求是体力最强的人,始终可以辅助前面的人行进,如果队伍中有人体力不支或者遭到意外,他还能第一时间察觉。队伍中间的人一般是实力较弱的,被队伍“携带”着前进。试想如果排序不讲究,把最快的人排在前面,那么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快的人越来越快,慢的人越来越慢,最后掉队,整个团队也就散了,非常的危险。 在天黑的时候,每个人的距离最好保持在两米左右。不过好的一点是,沈唯引的路还都是比较好走的大路。 陈帧阳背的行李最重,每一步塌下去都能听见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嚓嚓声。 陈帧阳:“沈唯,你真的知道那个鬼神盖草在哪吗?咱们预计要走多远呢?” 沈唯:“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草具体哪里有,但是深山我知道怎么走,深山里面的地形并不复杂,进了深山,你们要找的草药就很好找了,难就难在,一般人走不到深山里的。” 郭钠疑惑地问:“哦?这是为什么呢?” 沈唯故作神秘地说:“因为最远的路就是最近的路。” 陈帧阳:“小子,别卖关子,有话直接说,你后面有个叫于凡的家伙平时就是老在我面前装逼发言,没少被我打。” 沈唯哼了一声,说道:“我们这里要进深山,如果走近路的话,大概一天的时间就能到。咱们要走的路,大概两天时间才能到。” 于凡问道:“那为什么有近路不走,非要走远路呢?而且要多绕一倍的距离!” 沈唯声音深邃地说:“因为那条近路走不得!!” 于凡、陈帧阳、郭钠异口同声:“为什么?” 沈唯冷冷地说:“因为那是一条死亡之路!” 三个人默不作声,自从踏入了子午村的地界,这里的怪事就接二连三,虽然都被于凡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了,其实并不是什么鬼神。但是这个地界的神秘感却一点没有因此消失。 沈唯继续说:“村里的老人说,那条近路上有阴兵借道,如果撞见了,我们九死一生。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也从来没走过那条路。据村里老人们说,有很多不怕死的探险者就是因为抄了近道,结果要么就失踪了,要么就回来神经不正常了。其实我都亲眼见过几个旅游回来后发疯了一般,说他们不但看见了阴兵,还听见了他们在那打仗。” 沈唯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取下粉色水壶,喝了一口:“每次这些旅游出了事,警察就会来这里调查一番,然后什么也没查到,接着就回去了,可能就是这些悬而未决的案子把我们这里搞的越来越神秘,鬼村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沈唯说完又喝了一口水,把水壶挂在脖子上。 于凡的好奇心又来了:“小沈,你说的那个‘近路’离我们有多远呢?” 沈唯说道:“那个路叫做‘惊马壑’,我们走一走会遇上那个岔路口的,上面有一个路碑标注了惊马壑的方向,不过我们会选择走另外一条路。” 沈唯突然停住脚步,没来得及刹车的于凡在漆黑中撞上了沈唯的屁股,接着郭钠又从于凡背后撞到了于凡,差一点没站稳,一把搂住了于凡的腰才保持了平衡。 沈唯停下了脚步非常严肃地对于凡说:“你们可千万不要打惊马壑的主意哈,我绝对不走那,给多少钱我也不带那条路。” 于凡答应了:“知道了,我就随口问问而已,纯属好奇。”于凡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只要安全到达深山,说不定就能找到关于鬼神盖草和线索,也就能分析分享那个矮个子组合的目的。 郭钠叹道:“惊马壑?好奇怪的名字呀。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沈唯:“因为每次马匹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马就会非常的惊慌,大汗淋漓,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无论你怎么拽它,它都不会往沟里再多走一步,所以这个就是惊马壑名字的由来。” 陈帧阳:“这么悬?这个也是传说吧?” 沈唯一本正经地说:“这个绝对不是传说,我对天发誓。因为我亲自做过实验,我拉着我们家的小少皮(马儿的名字)来这里,死活都不肯往里走一步,我使劲跩它,它最后还跪倒在了地上。就因为这事,我爸爸差点没把我打死,毛都打光了(方言)。” 看起来真是一个神秘地地方啊。这时天开始亮了,太阳出来,阳光穿过了山谷间的云雾,透射过来。 沈唯抬起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眺望阳光,舒了一口气,说:“天终于了亮了,我们可以加快步伐,然后……”。 “啊!!!”突然小队背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叫声,打断了沈唯的话。 “妈耶,我的屁股好痛。” 第一百六十九章 岔路 四人组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发出声音的人正是欣玲。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地上,应该是滑倒了。 沈唯连忙跑回去,扶起欣玲。 于凡、陈帧阳、郭钠非常吃惊地看着欣玲。 陈帧阳:“哎呀?这个丫头,她怎么跟上我们的啊?” 郭钠也纳闷呢:“我临走地时候她还睡得挺沉呢,我帮她盖上了被子,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唯帮欣玲拍了拍身上的土,欣玲看见沈唯脖子上挂着的粉色水壶,叫道:“你是不是偷偷用了我的水壶?” 沈唯低头一看,粉色的水壶在自己的胸前荡来荡去,连忙非常抱歉地取了下来,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太黑了,没看见,我以为是我的水壶呢,就拿来喝了,谁让咱们俩的水壶刚好是情侣款呢?”说着沈唯又从包包里翻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壶,只不过沈唯的水壶是绿色的。 沈唯:“看嘛,我最喜欢绿色了。” 陈帧阳走了过来,说道:“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欣玲咧嘴一笑,说道:“昨晚毛哥给我说了,你们准备提前出发,他主动要请我问我要不要一起,但是要收我双倍的向导费,还要让我过后带他打游戏。我就答应喽,所以我也就紧随你们的步伐,起床跟着你们了。而且毛哥还帮我背了行李呢。” 于凡、陈帧阳、郭钠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沈唯,沈唯面露愧色,自嘲道:“哎,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陈帧阳上去拍了一下沈唯的脑袋,骂道:“我看你就是财迷吧。” 于凡:“那现在怎么办?把欣姑娘送回去吧?” 欣玲连忙用央求的眼神楚楚可怜地望着沈唯,可怜兮兮的。 沈唯露出一副大男子气概说道:“既然事已至此,就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吧。现在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如果让她自己回去,她可能会迷路在山里。如果我们送她回去再折返回来,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天黑前到不了能安营的地方的。” 这么说来的确有道理,陈帧阳叹道:“哎,这下这个狗皮膏药是甩不掉喽。” 于凡也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调侃陈帧阳:“现在你也体验到被狗皮膏药缠身的无奈了吧?” 陈帧阳点点头:“是呀,哎……哎?等等,什么叫‘也’?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狗皮膏药喽?我可没有缠着你哦。” 于凡开玩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陈帧阳深感自己被套路,又过去敲了于凡一下。 玩笑归玩笑,于凡稍微认真了些,对沈唯说:“既然事已至此,那就继续上路吧。” 欣玲高兴的拍手叫到:“好耶,妈耶~~~出发~~毛哥威武。” 沈唯幽怨地说:“我再说一遍,我不叫毛哥,我叫沈唯,唯一无二的唯。” 四个人的队伍还是变成了五个人,欣玲跟着郭钠,陈帧阳继续断后。 沈唯:“既然天都亮了,我们稍微加快一点步伐吧,你们也看到了,最近这里阴雨绵绵的,加上山里的气候变化本来就比较快,所以路肯定不好走,万一运气不好遇上了山体滑坡什么的,又要耽误很多时间。” 大家加快了步伐,一路上大家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欢声笑语。欣玲是一个话痨,一路上给大家讲述她在法院工作时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奇葩。本来是一个拿来将道理的地方,却经常被一些人搞的乌烟瘴气的。 按照欣玲的话来说,越是没有逻辑的人往往越觉得自己挺牛逼,理直气壮地讲着些歪道理。明白人反而经常被辩的哑口无言,因为他们完全不适应没有逻辑语境。 这就是互联网喷子心理学中常讲的——傻叉效应。傻叉要战胜智者的方式非常简单,他们只需要把智者拉入一个傻叉的语境或话题,接着便利用他们多年的丰富傻叉经历,以经验取胜。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明白人反而喷不过喷子,因为在喷子的领域,你根本就没别人有经验,他们也是依靠自己的“勤奋”而胜利的。所以被喷子伤害的人们不用太伤心,这并不意味着你比喷子蠢,只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聊着聊着,就来到了沈唯说的那个岔路口了。果然如沈唯所讲,这个岔路口有两条路,一条是比较宽的路,旁边的石碑上赫然写着“惊马壑”几个大字。另外一条路则比较窄,而且看起来泥泞了不少。 于凡看着惊马壑的石碑说:“这个就是你说的阴兵借道的惊马壑?” 只见这条路虽然略微宽敞,但却比较挤。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放眼看去,惊马壑的路两边是高高的山壁,整个一条惊马壑就像是在山谷之中,这条路的宽度大约五米左右,但是里面雾气腾腾,能见度不高,更加显得神秘了。另外一条泥路虽然窄,路看上去只能过一个人,但是两边至少都是树木,并非绝壁,所以看起来更灵活。 沈唯停下了步伐,在惊马壑的石碑前举了三个躬,虔诚地说:“各位大仙,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不会进来打扰你们,请勿怪罪,请勿怪罪。” 突然,惊马壑中传出一声沙哑的鸟叫声,声音非常的怪,怪声在惊马壑中游荡着,传出此起彼伏的立体声,场面震撼,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紧张。 这一声鸟叫似乎是回应沈唯的祈祷,而这个回应听起来好像根本不友好。 沈唯小声地对大家说,好了,咱们悄悄的走另外一条路,不要打扰神仙,说罢,便朝小路走去。 “于……于大哥。”是郭钠颤抖的声音。 于凡和陈帧阳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郭钠,只见郭钠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惊马壑的里面。 所有人朝着郭钠手指的方向望去。 !!!! 这是!!??? 只见惊马壑里雾气腾绕的道路中间站了一个人,人影在雾中若隐若现,那人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所有人。 天空中,一朵乌云又飘了过来,刚升起的太阳,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迷雾之影 这个人影若隐若现,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个的的确确是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又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站在那?他到底是敌是友?他想表达什么? 呼,从惊马壑里刮出来一阵阴风,沟壑中的迷雾更浓了,人影也淹没在了迷雾之中,等到迷雾再一次淡去之时,那个神秘的人影竟然消失了。 欣玲:“妈耶,我滴个乖乖,你们刚才看到了吗?里面那个人影?” 陈帧阳:“废话,我们又不瞎。”陈帧阳此时其实心里也有一些发怵,所以说话时故意语气重了一点,就当给自己打气了。 于凡问沈唯:“那个是什么?就是你说的所谓的‘阴兵’?” 沈唯也不太清楚,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个,每次路过这里,我都赶紧通过,低着头不往里面看,不过我觉得那个可能不是阴兵吧。” 于凡问:“为什么不是?” 沈唯回忆道:“老人们说阴兵的装束都是古代的士兵,我觉得一定是那种浑身铠甲的那种吧。但是你们看刚才那个人影,看起来根本不像古代人,就是一个现代人的打扮吧。” 于凡拖着下巴若有所思。 “嘿!!给我站住!!”沈唯突然大叫。 原来是好奇心超强的欣玲正在悄悄地向惊马壑入口移动,但是被沈唯当场发现,沈唯二话不说,冲过去把欣玲抱了出来。 欣玲一边努力挣脱,一边喊叫着:“哎!!臭流氓!你怎么毛手毛脚的啊你,毛娃啊你!” 沈唯对自己刚才有些粗鲁的行为毫不在意,义正言辞地说:“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里面有阴兵,有鬼!” 欣玲说:“你刚才不是说那个不是阴兵吗?我就是想看看那个人在里面弄啥咧?” 沈唯:“我是说了那个人不像阴兵,但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 欣玲继续狡辩:“那你也没有确定那个就是啊。” 沈唯的逻辑开始崩塌,有些语无伦次了:“我说他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但是里面还有,我不知道。哎,我好累。” 于凡发话了,问沈唯:“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的‘阴兵借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否详细讲一讲呢?” 沈唯叹了一口气,说道:“村里的老人说,这条惊马壑其实本来是没有的,是古代打仗的时候,修出来的这么一条兵道,几百上千年间,这里发生过不少的战役,也有不少的亡魂回档在这个沟壑之间,走在里面的时候,往往就会听见金属的撞击声和喊杀声。” 陈帧阳总结式的提问:“打仗的声音?” 沈唯:“对,就是打仗的声音。相传他们生前没有打完的仗,死后带着怨气化为怨灵继续战斗。如果遇上了阴兵借道的人,就会在这些亡灵的厮杀中被误杀掉,所以,一定不要进去,一定不要进去。” 郭钠又问道:“那刚才那个人他为什么在里面好好地没有事情?” 沈唯:“我不知道,甚至我连刚才那个人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 于凡试探性地说:“如果我们要走这条惊马壑,穿过它需要花多长时间?进去的话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沈唯一脸恐惧,连忙摆手:“想都不要想!!别去,别走,别浪。” 陈帧阳看出了于凡的心思,于凡一定想去惊马壑里一探究竟,毕竟刚才那个人影的的确确是真实的,里面一定有人!搞不好这个人和他们追查的案子有关系呢,不要放弃任何线索。 陈帧阳说:“刚才里面那个人都好好的,我们肯定也没事,就算有事也一定是他有事,万一他有事了,我们还能去救一下不是吗?我告诉你哈,咱们要是不去,就是见死不救,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那行为人是触犯刑法的。一般定性为故意杀人罪。”陈帧阳故意把问题上升到了法律的高度,其实也都是忽悠沈唯的。 在一般情况下,“见死不救”只是道德谴责的对象,不属于刑法评价的范畴;但在特殊情况下,“见死不救”也会成为刑法评价的对象,“见死不救”者亦要承担刑事责任。见死不救,大体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是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二是没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 沈唯非常不解:“你是警察吗?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陈帧阳脱口而出:“没错,我……”于凡赶紧瞪了陈帧阳一眼,提醒他不要露馅了。 陈帧阳反应了过来:“我……我朋友就是警察,他就抓过一个见死不救的,还判了刑。” 沈唯一脸怀疑,但是不去惊马壑的态度依然坚决:“判刑我也不去,懵谁呢?我宁愿被判刑,也不想冤死在这里,成为山里的孤魂野鬼。” 沈唯有些不高兴了,眉头皱得老紧,两个浓眉连成了一根粗粗的横线。沈唯略带愠色地说:“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咱们按照原计划走小路,绕过这里。要么,我现在就打道回府,我把钱退给你们,这事我不掺和了。” 于凡他们当然不想放过这个追查线索的机会,刚才眼前的那个黑影分明就在峡谷之中,进一步,一定会有大发现。但是他们一定也无法理解沈唯的心情,沈唯根本没有心思去冒这个险,他只想回去找一个网速好的空地,继续打游戏,安详度日。。 沈唯见于凡他们三个依然直勾勾地望着惊马壑,没有要走小路的意思。便开口说话了:“好了,那你们自求多福吧。我不管你们了,也管不了你们了,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也不算见死不救了。欣玲,走,我们回去了。”沈唯说着便准备去拉欣玲往回走。 “可是,沈唯哥哥,我也好想和他们一起去惊马壑里一探究竟呢。”这个神经大条的阳光女孩和于凡他们的表情一模一样,非常渴望地看着这条布满迷雾的——惊马壑。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阴兵借道 沈唯万万没想到,欣玲竟然跳到于凡他们的阵营去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对于每一个资深的驴友来说,这种探险不就是究极追究吗? 沈唯内心中各种“卧槽”,这群人是疯了还是怎么的? 沈唯态度依然坚定:“我不管你们了,惊马壑我也没进去过,我没法给你们当向导,你们要是头铁我也不拦着,你们走吧。我把地图留给你们,怎么进深山,我都标好了,你们自求多福吧。”沈唯说完后,放下地图,转身就走。 欣玲在沈唯身后喊道:“毛哥哥,沈大哥,沈老板,维老板,哎哎哎,别走啊,好歹你也是个本地人啊。” 沈唯头也不回,只是抬起了手,晃了晃,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看起来只有于凡、陈帧阳、郭钠、欣玲四个人自己去这个惊马壑里探险了,望着远去消失的沈唯的背影,四个人又转过头望着这个惊马壑。 郭钠有些犹豫地说:“于大哥,真的要穿吗?” 于凡坚定的点点头:“嗯,穿!” 欣玲:“沈唯所说的阴兵借道不会是真的吧?这里真的有鬼吗?” 于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但是随着科学的发展,很多之前的神秘事情也都最后用科学的方法找到了原因。倘若人类因为害怕恐惧,就丧失了对未知事物的探索,那么整个人类的文明都将原地踏步。‘鬼’,只是我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罢了。” 陈帧阳也给大家打气:“就是,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里面装神弄鬼,我要是逮着这个孙子,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于凡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深邃幽长的惊马壑,想起了尼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出发!!! 话不多说,四个人出发了,陈帧阳拿着地图走到了最前面,欣玲第二,郭钠第三,于凡断后。按照沈唯留下来的地图可以看到,穿过惊马壑后有一片很大的平地,或许那就是传说中的古战场吧,旁边也有水源,在那里也比较适合安营扎寨。 不管怎么说,快速通过这个惊马壑就是当务之急。 踏进了惊马壑后,没走多远,于凡回过头看去,入口处已经被烟雾遮盖,前面也是迷雾重重,抬起了头,也只能看见狭窄的一线天,如果此时真的有人图谋不轨,只需要堵住于凡他们的正前方和正后方,他们就无处可逃了。 “老于,瞅啥呢?快点跟上!”陈帧阳在前面吼着。 “哦,好的。”于凡回过头,继续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可他们不知道,在于凡身后的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这个目光阴冷而深沉,呼吸奇轻,待于凡他们向前走了之后,这双眼也消失在了惊马壑的迷雾之中。 在子午村被锁的破庙内有一副壁画,讲述了古代的一个故事,一群猎人一起去深山中猎杀一只传说中的黑豹,但是殊不知,他们最终都变成了黑豹嘴下晚餐。 “噶!”又是一声奇怪的鸟叫声,这声鸟叫惊起了沟壑上的群鸟齐飞。 抬头向上看去,上百只鸟在沟壑上空飞舞,场面好壮观。欣玲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天空中拍着照片。 陈帧阳忍不住吐槽:“好了,快点走吧,就照你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穿过这条惊马壑哦,万一一会再赶上个山体滑坡,咱们被堵在沟里就好玩了。这次不宜久留。” 陈帧阳话音刚落,沟壑边上的一个谷壁上滚落下来一块石头。 “小心!抬头!”于凡喊道! 好在这块石头很小,也就书包那么大,滚落的速度也很慢,没有什么危险。于凡让大家抬头也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做法,很多驴友在登山时难免会遇上高空坠物,新手总是会低着头,抱头鼠窜,这是很愚蠢的做法,因为低下了头,你完全无法看见落石的轨迹。正确的做法是抬起头来,一边观察一边躲避,这样安全的概率更大。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生活中遇到的困难不就像一块块落石吗?如果我们每次遇到困难就去低头逃避,那么能救我们的就只有运气。倘若我们勇敢迎击困难,那么自己的命运才会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遇到困难不要怕,正面钢! 于凡过去研究了一下那个滑落的石头。 郭钠吐槽陈帧阳道:“陈大哥,你真是乌鸦嘴,你快别说话了。” 陈帧阳:“还不是因为你们走太慢了,快走吧,欣姑娘,快点呀,你怎么还玩手机呢?” 欣玲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说:“妈耶,我还说发个朋友圈呢,结果手机没信号。”说着还晃了晃手机,再看,还是没信号。 于凡、郭钠、陈帧阳也掏出了手机,他们的手机也没有信号,奇怪了,信号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于凡翻了一下微信聊天记录,最近的一条还是十分钟之前的信息。是曹苯在公司群里发得:“于总最近在外进修,有什么问题等于总回来,大家回来再讨论哈,最近先用原有配方。” 大家嘴上都不说,但是手机信号的消失让每个人心中的焦虑感更多了。这要是遇到事情了该怎么向外求救呢? 陈帧阳边走边说:“大家再次校对一下对讲机。” 还好陈帧阳出发前想得周到,带上了对讲机,可惜只有三个,于凡把自己的对讲机让给了欣玲。好消息是,对讲机校对没有问题,信号通畅并未受阻。 哗!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闪电沿着惊马壑山谷的纵向散列开来,没过一会又是阵阵雷声。 陈帧阳:“嘿,这冬雷是没完了吗?都连下几天雨了,还没下够吗?” 要下雨之前空气会更加的沉闷,刚才那些飞来飞去的鸟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各自寻找躲雨的地方吧。动物在对自然感知的灵敏度上往往要远胜于人类。 这时,于凡停下了步伐,对大家喊道:“停!你们听到了吗?” 队伍停了下来,大家看着于凡,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聚精会神凝听这个山谷。 的确有一阵声音从惊马壑深处传来,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在呼喊,还有金属的撞击声。。 这,难道是? “糟了!阴兵借道!!”陈帧阳惊慌地喊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古战场 真是怕啥来啥,喊杀声,金属的撞击声越来越近。声音的来源正是不远前的那团迷雾。 陈帧阳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聚拢集中,撤到了路边,贴到一侧的山谷壁上。 陈帧阳警戒着前方,于凡警戒着后方,郭钠警戒着头顶,欣玲被三人包裹在中间。 陈帧阳说道:“没想到咱们还真遇到阴兵了,真特么邪门。怎么办?老于,你会不会什么法术啊?这种鬼怎么对付啊?”陈帧阳的声音颤颤巍巍。 于凡:“我哪会什么法术啊,你把前面盯好了,看看是什么?”于凡一边说着,一边也忍不住往前看了几眼。 喊杀声越来越近,十五米、十米、九米、五米、三米,声音就在身边了。这喊杀声也越来越明显了。于凡竖起了耳朵,“杀!!!”、“啊!!!”、“呵!!!”这声音笔电影里的古战场声音更加真实,这个声音环绕着于凡。 于凡感觉自己仿佛就身处千百年的古战场,这里战况异常的激烈,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仅从声音就能脑补那个惨烈的画面。除了喊杀声,还有金属的击打声,这应该是兵器之间的碰撞,仔细一听,还有细心裂肺的马叫。 欣玲非常害怕地问:“你们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这些鬼魂仿佛就隐形在我们身边。” 的确,于凡他们除了声音外,没有看见任何奇怪的印象,这些声音就像是身边隐形的鬼魂发出的一样。每个人都提高警惕,警戒着四周,深怕出现电影里面的桥段,鬼魂在暗处潜行,先惊吓人类,接着在人类惊慌失措之时突然现行,用他们的“鬼刀”劈向大家。 于凡浑身直冒冷汗,呼吸急促,但还是努力调整着呼吸,心中默念,鼻子吸气,用嘴呼气。眼镜都不敢眨一下。 郭钠更是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腿都有些站不稳了,摇摇晃晃地靠在了于凡的背上。 这个恐怖的声音大概持续了三分钟,便渐渐远去消失,看样子是“阴兵”已经过去了。 随着声音的消失,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陈帧阳轻声地说:“看起来可能安全了。”话音一落,郭钠终于坚持不住,腿一软,蹲在了地上。欣玲也是被惊吓地六神无主。 于凡调整了一下呼吸,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土,刚才于凡一直贴在谷壁上,手上粘满了土。于凡端详着自己的双手,又走到了路的中间,环视了一下四周,发起了呆。 惊马壑。这个名字真是名副其实,看来传说不假,那怪出来的人会被吓得六神无主,换做任何人来体验一下这种3d立体的鬼声,都得怀疑人生。人类的听觉频率范围只有20赫兹到20000赫兹,其他常见动物的听觉范围大多比人广,例如狗就能听见15赫兹到50000赫兹的频率,它们本来就能捕捉人类听不到的频率,所以提前感知到了里面的诡异,所以死活不敢进沟。 突然!!! 队伍的身后传了一段急促连续的脚步声,然后紧着一声衣服和地面摩擦的“呲溜”声。 所有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于凡也立刻退回贴住了谷壁,重新警戒起来。 真是一波三折啊,陈帧阳气得小声爆了句粗口:“妈的,要来就来个痛快点的,一惊一乍的!” 于凡给大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出声,然后示意大家一起轻声地缓缓地向发声处移动。 刚才的声音很近,大概就是从身后十来米处的一个大石头后面传出来的,一定有什么东西躲在那里。 于凡、陈帧阳、郭钠、欣玲沿着谷壁移动,贴到了石头的外侧上,于凡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把耳朵凑近,石头的内侧有一个颤抖而急促的呼吸声,呼吸声极不均匀,很粗。 于凡回头给大家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这个后面有人!接着于凡比划一个三二一大家一起行动的手势。 三、二、一! 四个人一齐跳了出来,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四人吃惊不已。 只见一个背着旅行包的人,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闭着眼睛使劲磕头。而且,这个人,非常的眼熟。 没错,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唯。 沈唯滑稽地跪在地上对着大家一边磕头一边念叨:“各位神仙,求求你们别杀我,我还没有结婚啊,规矩我懂,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什么都没听见,你们放我出去,我什么都不会说,求求你们啊。别杀我啊,啊啊啊啊啊!!!欣玲你这个混蛋,都是你,我就不该回来找你!!!呜呜呜。”沈唯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陈帧阳笑道:“好了,先把眼睛睁开。” 沈唯磕头更加厉害:“不不不,别啊,规矩我懂,看见了你们我就得死,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打游戏了,以后我结婚了一定好好对老婆,孝敬父母,热爱祖国,阿门,阿弥陀佛,珍珠安啦。” 大家都开始忍不住笑了起来,欣玲调侃沈唯:“好了,你不觉得我们的声音很熟悉吗?” 沈唯还在迷糊中:“熟……悉,呃?你们?”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四个人在他面前哈哈大笑。 沈唯“啊”了一声,连忙从地上弹了起来,太没面子了,这下丢人丢大了。沈唯站起身后自知有些尴尬,但是非常“机智”地顺势装逼,貌似冷静地说道:“刚才我是给你们演示一下,如果遇到阴兵借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老人说只要不去看阴兵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另外,”沈唯补充道,“刚才发生的一切请各位保密,因为这个是我们村的祖传秘密防身术,说出去就不灵了。”说完,沈唯还露出了一个“我机智的一批”的眼神。 陈帧阳走到沈唯旁边拍了拍沈唯肩膀,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到处乱说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为什么你的裤子湿了?”。 “啊!”沈唯尴尬地盯着自己的裤子。 众人哈哈大笑,笑声在惊马壑里蔓延着,谷里的迷雾也慢慢淡了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沈唯的决心 沈唯的意外出现,让本来很紧张的气氛一下又活跃了起来。 欣玲调侃沈唯道:“刚才你骂我干什么?我可是听见了。” 沈唯:“哪有骂你啊?我骂你干什么?” 欣玲噘着嘴说道:“大家都听见了,你说我是混蛋?” 沈唯矢口否认道:“嗯?有吗?没有吧,我骂你干什么啊?你们有听到吗?” 于凡、陈帧阳、郭钠都点点头。 郭钠也开起了沈唯的玩笑:“我们才不知道你是来找你的欣玲呢。” 沈唯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其实于凡早就看出来沈唯对这个叫欣玲的女孩一见钟情了,好几次大家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沈唯都在旁边悄悄地看着欣玲,欣玲的要求沈唯几乎是无条件答应。就连于凡再三叮嘱过的这次行动不要带欣玲,沈唯最后也悄悄透露给了欣玲,其实他的内心是非常渴望带上欣玲的,第一是可以增加多和她接触的时间,第二是他可以利用本地向导的优势在欣玲面前耍耍“威风”。 于凡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而且于凡的内心也非常希望沈唯能勇敢的想欣玲表达自己。 暗恋是什么感觉,有人说:“好像在商店看到喜欢的玩具,想买,钱不够,努力存钱,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涨价了,更加拼命的存钱,等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去发现已经被买走了。”多少的美好爱情就是在等待中悄然流逝的。白小雪和世超的传说不也是如此吗?倘若当时世超不走,或者带上小雪一起走,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了。 “我们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高中就能在一起啦”、“等我们毕业,我们就在一起。”、“等我功成名就之时,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等我执行完这次的任务,我们就结婚。”……多少的誓言经历过了时间的洗礼后黯然褪色,其实并不是谁背叛了谁,只是韶华辜负了誓言。 等待,不如当下。与其彼此间的挂念,不如勇敢的去表达,即便失败了,心痛了,多年之后我们依然不会为当初的勇敢而后悔,我们会为当初的不怯懦而庆幸。当初那些让你哭过的事,你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笑着说出来。 沈唯和欣玲在那里来回拌嘴打闹,但是却流露出了一种幸福的感觉。于凡就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俩,自己脸上也露出了羡慕而欣慰的笑容。 而在于凡不远处的郭钠,此时也温柔地看着发呆的于凡,傻傻地笑着。心中吟诵着卞之琳的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陈帧阳说道:“好了,咱们继续前进吧,沈唯,你继续带路吧,来,地图还你。”陈帧阳把地图还给了沈唯。 沈唯为了欣玲,冒险选择了和大家一起穿越惊马壑,既然如此了,就不能再怂了,沈唯下定决心,是时候展现出了自己的男子气概了。 沈唯对大家说道:“咱们得加快脚步了,照目前这个速度,天黑前能找到安营扎寨的地方就不错了,而且你们看,刚才又打雷了,一会估计又要下雨。我们这个山里可不管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是雨季,不过像这种冬天连续几天下雨的情况还真的罕见。” 大家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这条沟壑真的很幽静,越往里走,越是宁静,整个山谷仿佛只能听见五个人踩着泥土的噗噗声。 滴答滴答,果然开始下雨了,陈帧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雨衣分发给大家,即使是小雨,也要注意防护,因为冬天的衣服比较厚,更容易吸收水分,而蒸发水分的时候会带走身体的热量,这样在冬天的适合便会更容易感冒。越野行走,一定不能浪,因为一旦是在路途中间出现生病或者受伤,要找到安全的治疗地点是非常不容易的。 大家一个接着接着一个,保持着队形和距离,谨慎地向前行进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期连续的雨水,山体变得更加松软,偶尔便会有小的碎石滚落下来,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这也让于凡他们始终保持着警觉性。 好的一点是,雨并没有下大,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雨水就渐渐小了,天空中洒下的阳光射进了山谷壁。因为惊马壑的路极少有人走过,而且常年照射不到阳光,所以地上的青苔越来越厚,行进起来也很容易打滑。 走了这么久,于凡他们依然没有看见当初在惊马壑口见到的那个人影,那个人到底跑哪去了?这里只有一条路啊,也不太可能顺着山谷壁爬上去,比较两边的谷壁又高又陡又险又滑。也许他走的比较快吧,再往前走走或许就能寻觅到蛛丝马迹了吧。 因为阳光的照射,山谷里的水气开始蒸发,裹挟着空气中的微尘,形成了越来越浓的雾。视野也越来越模糊了。 沈唯有些失落:“哎,今天运气真的不好,按照地图记载,咱们今天应该就能穿过惊马壑,经过大平原,过湖,一天之内就能进入深山,可是就这能见度,咱们今天能顺利穿过惊马壑就不错了。” 天空唰的一下,又是一道闪电,这次的闪电感觉比之前的更近,接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的雷声,声音大的郭钠不得不用手堵住耳朵。 陈帧阳也叹道:“哎?雨刚停才一会儿,不会又要来一波吧?” 欣玲:“山雨就是这样,一波接一波。不过真的糟糕呀。我的裤子都湿完了。” “不过,糟糕的事情恐怕还在后面呢,你们听。”于凡说道。 于凡的敏感特性总会让他比别人更先洞察到一些细微的东西。大家听于凡这么说,也竖起了耳朵,并且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怕啥来啥。远处又传来了喊杀声,兵器撞击的声音,由远至近,阴兵又来借道了…… 沈唯大喊:“大家快把头低下!!”。 陈帧阳、郭钠、欣玲连忙也把头低了下来,等阴兵过去。 但是此时,于凡却哈哈大笑起来:“把头都抬起来吧。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自然录音机 惊马壑中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震耳欲聋,感觉这一次阴兵借道的规模比上一还要大。 伴随着这个沟壑中的穿堂风,这些鬼魅放佛混在风中向前疾奔,好有气势,惊悚万分,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在空气中都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陈帧阳、郭钠、沈唯、欣玲退到了道路的一边,心惊胆战地等着阴兵过去。于凡却不以为然,站在道路的中间,闭上双眼,张开了双手,似乎是一副享受的感觉。 陈帧阳喊道:“老于!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啊?快回来。” 于凡微闭双眼,说到:“我在感受几百年前的战场,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陈帧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觉得于凡是不是被吓傻了,再次喊道:“醒醒啊,老于,别浪啊。” 于凡:“身临其境的时候,你才会感受到真实的战场远远比电影和小说里激烈。” 沈唯不敢抬起头,低着头紧紧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佛祖保佑,上帝保佑,只要现在谁保佑我,谁就是我爸爸。 “阴兵”这一次来的快,去的也快,大约一分钟,喊杀声就消失了。沟壑又恢复了安静。 欣玲看着低着头怂兮兮的沈唯,笑道:“毛哥,没事了,它们已经走了。” 沈唯这才敢悄悄睁开眼睛,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表现实在是有点不爷们,所以故作镇定地缓缓抬起头,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大丈夫就是如此,能屈能伸。你们以为我很害怕吗?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说完,又开始做起了装逼的表情。 男生在自己暗恋的女生面前总是会格外的兴奋和热爱表现,也会变得“机智不少”,哪怕是不小心滑倒趴在地上,也要故意在女神面前做两个俯卧撑,表示自己在锻炼身体。这都是多巴胺和荷尔蒙的作用。 陈帧阳一副理解万岁的表情对沈唯说:“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裤子上怎么又黄了?” 欣玲连忙补刀:“吓出屎了啊?!” 沈唯连忙捂着屁股,尴尬地无法说话。 温柔的郭钠帮沈唯解围:“黄色的是刚才地上的泥土而已。” 陈帧阳露出坏笑,去扒拉沈唯的手:“是吗?我怎么闻到臭味了呢?” 气氛又欢快了起来,不得不佩服大家的心态还是很不错的,并没有被“阴兵借道”夺走了理智。 于凡也笑着对大家说:“屎不屎的咱们一会再说,但是我知道阴兵借道是怎么回事了。” 郭钠连忙问:“对呀,于大哥刚才阴兵来之前你就说过你知道原因了,到底怎么回事呢?这些声音不是古代战场的声音吗?” 于凡推了推眼镜,说到:“我认为,声音的确是古代打仗的声音,如假包换。” 沈唯听到这里,汗毛一立,颤颤悠悠道:“原来是真的?我的天啊!真有鬼啊,这下真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了。” 于凡淡定地解释道:“不要担心,声音是真实的,但是鬼是假的。” 这话把大家听迷糊了,如果鬼是假的,那声音怎么会是真实的呢? 陈帧阳问道:“真实的声音?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是有人穿越到了古代用录音机录了声音,然后穿越回来放?” 于凡哈哈大笑道:“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大家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于凡揭晓答案。 “或许,这整个惊马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然录音机!”于凡郑重其事地说。 啊?!大家对于凡这个答案感到非常的意外和吃惊。 于凡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刚才仔细观察到,这个惊马壑之中的地质化学成分主要是二氧化硅和磁铁矿。二氧化硅具有非常好的传导性,人们常把它制作成各种电子元件,安装在录音机内。而磁铁矿,是指氧化物类矿物磁铁矿的矿石。属等轴晶系。晶体呈八面体、十二面体。晶面有条纹。多为粒块状集合体。铁黑色,或具暗蓝靛色。条痕黑,半金属光泽。不透明。无解理。断口不平坦。硬度5.5~6.5。密度5.16~5.18g/cm3。具强磁性。性脆。无臭,无味。常产于岩浆岩、变质岩中。海滨沙中也常存在。分布山东、河北、河南、辽宁、黑龙江、内蒙古、湖北、云南、广东、四川、山西、江苏、安徽。” 于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两种物质在一起时,并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会具备录音的功能。而惊马壑碰巧就具备这样的条件。” 陈帧阳问道:“什么条件?” 于凡:“电场与磁场。子午村、惊马壑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本来就处于一个巨大的磁场之中,这也为什么我们的手机没有信号、指南针失灵。” 沈唯恍然大悟:“我就说我们村里的网速那么垃圾,原来是磁场的原因啊。” 欣玲又提出疑问:“那也不对呀,你如果说惊马壑是一个录音机,那千百年来这里有那么多声音,为什么只录上了打仗的声音?而且只播放打仗的声音呢?” 于凡:“这个问题问的好。这个轻微脑瘫的原因就是闪电!惊马壑虽然是一个天然的录音机,但是这个录音机只是准备好了磁带,却并没有插上电源。惊马壑里阴兵借道的现象不是随时都有,只有在闪电打雷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是因为闪电带来的电能给这个录音机充上了电,录音机就开始运作了。” 郭钠一点就通,说到:“我明白了。在百年前,两只军队在这里交战,碰巧遇到到了雷雨天,所以激烈的战况就被这个录音机完完整整录了下来。这个声音被牢牢存在了磁带之中,每当电闪之时,这卷录音带就被电能激活,相当于按下了播放键,所以我们就能听见古战场的声音啦。”。 沈唯:“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于凡又抬起了头,望了望天空,缓缓说道:“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不知不觉间,我们成为了历史的见证人。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是否有人也会见证我们的历史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世外桃源 惊马壑的怪音在地球上并非偶然。 20世纪80年代,哈林德·卡菲(haraldkaffe)是美国著名的克莱姆斯学院的高级物理学者。女儿芳达莉·卡菲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父女俩都热衷于神秘自然现象的研究而加入了美国“地球奇异现象探究学会”。那个年代的秘鲁安第斯山脉的玛沃山谷有“鬼谷”之称,据传在电闪雷鸣的夜晚时而会出现千军万马混战的鬼声而得名。1992年的2月6日,哈林德父女二人进入山谷考察,突然指南针和手表全部失灵,进而电闪雷鸣,女儿赶紧用红外夜视功能相机拍摄,过了一会儿雷声停止,山谷静了下来,随后响起了战马嘶鸣、杀声鼎沸的惨叫声。父亲用高强度聚光手电照向山谷,却没有一个人影,随后一声雷鸣后,山谷又恢复了平静。 父女两人回到美国,对录像和当地的战争史进行了研究。查证当地在1354年确实发过战争,而且语言学家确认录像确实是交战国双方的厮杀打斗的语言。父女得出结论,玛沃山谷录制了这场大规模的战争,并在随后的600年时间里,雷雨天气间断性的回放。但这一结论却遭到了“奇探会”专家的质疑,声称“山谷录像机”与科学相悖,录像声音可能是人为加入。哈林德承受不了打击,突发疾病身亡。女儿不甘父亲受辱,继续进行研究,推测山谷可定形成了一个巨型的录放机。2002年4月5日,芳达莉再次进山勘测,终于找到了磁铁矿。而这些磁铁矿竟像粉末一样的细,密密麻麻的充满了岩石层,像极了磁带表面的细微磁粉。紧接着她制作了一个精微模型,模拟山谷实验。经过严密而又苛刻的人工闪电的制作,1000多次的电击实验,终于成功演示了山谷的奇异现象。 这次实验的成功震惊了整个科学界,成功解密了鬼谷的神秘面纱,对于地质勘探学,地球物理学,电磁感应学等现代科学领域的推动和研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于凡耐心为大家讲解了这个“灵异”的阴兵借道的真相。困扰在大家心中的疑云终于散去。 沈唯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惊马壑困扰了我们这么多年,今天你是第一个用科学来解释的,姑且不说你说的是否是真的,但是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意思,我心里好像也没那么慌了。回头我也会注意观察一下,是不是像你说的这个样。” 欣玲拿出手机又拍了几张照片,一边拍一边说道:“妈耶,这一次探险收获大呢,回去我要吹一年。” 陈帧阳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时分了,陈帧阳说道:“大家把包里的压缩饼干拿出来先吃一点吧,咱们一鼓作气穿过这个惊马壑,然后安营搭帐篷。做一下补给,规划一下明天的行程。” 大家简单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喝了一点热水,天上的太阳也出来了,太阳正好在头顶,阳光直射下来照耀着整个惊马壑,每天的正午也是阳光能直射这个沟壑的时间,宝贵的时间。 阳光驱散了沟壑里的雾气,也驱散了人们心中的恐惧。 阳光照射在了于凡的身上,蒸腾起了衣服上的水气,映射着阳光,仿佛在于凡身上笼罩着一层光环。郭钠望着于凡发呆,她感觉到了,每次队伍遇到了危机和恐惧,于凡总会像太阳一样为大家驱散心中的阴霾,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拥有的不仅仅是满腹的知识,更是拥有一种常人没有的正念。 欣玲凑到郭钠身边,小声而好奇地问:“小姐姐,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郭钠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说道:“他是,心理化学师。” 众人稍微整顿完之后,继续出发,此时此刻的众人,内心已经踏实多了,就算再遇上“阴兵借道”也不害怕了,然而事实是,阴兵也再也没来过了。 这就是“反墨菲定律”。经典心理学效应“墨菲定律”第四条: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反之亦然。 滴滴,沈唯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息。 沈唯高兴地掏出手机叫到:“太好了,收到短信了,说明有信号了!这意味着咱们要穿过惊马壑了哦。” 掏出手机的沈唯开开心心解锁了屏幕,手机推送消息赫然弹出:“尊敬的客户您好,您的个人消费贷款已超过还款日4天未归还,当前应还人民币为2511.3元,根据合同约定,已经您的逾期信息发送芝麻信用……” 沈唯本来笑嘻嘻的脸瞬间骂骂咧咧,说:“我突然又觉得不是那么开心了。” 也不知是出太阳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大家觉得越来越热,而且这股热感觉是从小往上冒出来的。 郭钠俯下身,摸了摸地面,吃惊地说:“好奇怪呀,我怎么觉得地好像是热的?” 其他人也蹲下摸了摸,还真是这样,这是什么原因呢? 于凡:“这座山的地质结构非常的复杂,有很多原因都能导致这种地热上移。而且我冥冥中觉得,穿过了这条惊马壑,我们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而且已经快了。” 众人放眼望去沟壑的尽头,远处的光似乎更加的强烈。于是大家更努力的加把劲,向前走去。 终于! 惊马壑走到了尽头,踏出惊马壑的那一刹那,“宽敞”二字映入人心,这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大草地,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铺面而来,这里的风景和惊马壑另一边的冬日肃穆之景形成了天壤之别。这里能明显闻到泥土的香味,各种罕见的鸟儿在空中飞舞,草地上竟然时不时的还有野兔,这里的温度也很温暖,就像春天一样。 可以说,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沈唯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这么一个地方。”。 不管怎么说,大家也算是找到了一个落脚点,第一天的行程也还算顺利,大家放松了心情,开始支起帐篷。 太阳西移,身后的惊马壑中又腾起了迷雾,似乎在众人轻快的欢笑声中,悄悄关上了后门。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冬日之春 欣玲拿着手机兴奋不停地拍照,对于每一个热爱探险的驴友来说,发现这种不为人知的世间净土是最令人兴奋的了,这也是为什么资深驴友们会为了探险会去冒很大的风险,因为这种成就感是无可比拟的。 沈唯则是默默地帮欣玲搭帐篷,起来非常的贴心。 陈帧阳调侃于凡:“老于,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郭钠在那忙活半天了你也不去帮帮忙?” 于凡被陈帧阳这么一说,立刻脸红耳热,害羞地闪烁其词,狡辩道:“你怎么不去帮忙啊?你不是劲比我大吗?” 陈帧阳啪叽在于凡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傻?我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你自己不好好把握?平时看你挺聪明的啊,你是不是给我装啊?” 于凡转过脸,装作在背包里拿灶具,回避这个问题。 陈帧阳继续碎碎念:“不是我说你啊,老于,你看看人家沈唯。虽说有舔狗之嫌,但是好歹在行动。你平时自己道理讲得一套一套的,怎么到你自己行动时就磨磨唧唧的呢?” 沈唯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望了望陈帧阳,一脸问号。 郭钠在不远处喊道:“陈大哥,来帮我固定一下帐篷,我拉不动。” 陈帧阳拍了拍于凡的肩膀,说道:“哎,带不动。”说完便去帮郭钠弄帐篷去了。 于凡显得很尴尬,待陈帧阳过去以后,在旁边悄悄地窥探着郭钠。其实于凡刚才本来就想去帮郭钠的,可是却一直没好意思行动,正在犹豫的时候,陈帧阳又过来插一脚,这让于凡更不好意思了。 其实就搭个帐篷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这种欲言又止的暗恋感,或许就是纯真情感的一种悸动吧。 过了一会,五个帐篷搭好了,帐篷围城了一圈,中间是生火的地方。在帐篷的不远处,顺着草坪下去有一条清澈的小河,取水非常方便。虽然是冬季,但是河里的鱼却不少,可能和这片世外桃源反常的气候有关吧。 河水非常透亮且均匀,里面的鱼儿仿佛是“悬浮”在水里,看不出水的痕迹,真是太神奇了。沈唯和欣玲去河边打水,沈唯找了根树枝,用铁丝绑住前端,做了一个简易的鱼叉,在欣玲面前炫耀:“看着,哥给你表演一下如何叉鱼。” 沈唯从小在山里长大,这些“野”本事自然是会得很多,好不容易有机会展示,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只见沈唯屏住呼吸,拿着鱼叉慢慢靠近。因为光的折射原理,你看见的鱼与真实的鱼之间是有一定距离误差的,只有经验丰富的捕鱼者才能通过观察角度的不同掌握到鱼的真实位置。 “嘿呀!”沈唯大喝一声,鱼叉刺入水中,拿起来后果然是一条新鲜的鱼,真准。 欣玲在旁边鼓掌道:“娃,毛哥哥真厉害,今晚有鱼吃喽。” 沈唯一脸自豪地说:“今晚我给你们露一手,给你们做一个烧鱼汤,一个好喝的鱼汤,对水有非常大的讲究,鱼水一体,用同一个河里的水烧同一河里的鱼,这样烧出来的鱼汤才鲜美,好吃。” 沈唯:“尤其是这么清澈的喝水,一定非常的纯净,尝起来一定……”边说边用手捧了水往嘴里送,评鉴这河中的清泉,“这味道一定非常……哎?怎么有点骚?”沈唯皱起了眉头,抬起了头。 这时陈帧阳从上游二十来米的地方走了过来,边走边系着皮带。看见沈唯拿着鱼叉,便饶有兴趣地过来打招呼:“呦?你还会抓鱼啊?不错啊。” 沈唯有一个大胆的假设,问道:“陈哥,刚才你是不是在河里尿尿了?” 陈帧阳大惊道:“你怎么知道?刚才我没看见旁边有人啊。” 沈唯心中各自草泥万马奔腾。在旁边的欣玲目睹了一切,笑得前仰后合。 于凡和郭钠在帐篷旁边的草地上坐着,于凡趁着有网络,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了一些公司的琐事,他不在的时候,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有曹苯和文锌来处理了,正好还有陈万锂的加盟,于凡就更省心了,这些公司伙伴都是非常值得信赖的。 于凡和郭钠听见河边传来的嬉戏笑声。郭钠和于凡难得的二人世界,在这轻松惬意的环境里,郭钠情不自禁叹道:“如果可以一直都这样下去就好了。” 于凡停下了打字的手,抬起来头来望着郭钠问:“什么?” 郭钠有些羞涩,她的内心其实很想和于凡一起待着,但是却又羞于启齿,她说:“我的意思是,真没想到,这么冷的冬天,竟能有一个像春天一样的乐园,真好。一直都是温暖的春天该多好呀。” 于凡:“春夏秋冬,其实一个都不能少。没有酷暑和严寒,万物又如何知道春天的珍贵呢,正如这个世上,没有小人,那有如何来体现君子的价值所在呢?” 郭钠反问道:“那我们一直在追求的信念是不是也是错误的呢?我们憧憬光明的世界,正直的人格,我们抓坏人,打击犯罪。可是照这么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真正消灭了这些‘黑暗’,那我们所坚守的光明是不是就毫无意义了呢?” 于凡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笑眯眯地说:“你说的没错。但我认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光还远远不足以照亮整片黑夜,我们也只是历史长河的参与者,而非设计者。我们只是世界的平衡者,而创造者。做好我们当下该做的事,秉持正念,这就对了。” 郭钠又问道:“那于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有一天,世界上的‘好人’远远多于了‘坏人’,光远远强过了黑暗,你……会变成一个坏人吗?”。 于凡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缓缓说道:“世界上哪有什么好人与坏人,只是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罢了。” 郭钠坐在草坪上,把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微微地闭上双眼,享受着美好的一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月光下的表白 在轻松惬意的氛围中,傍晚降临,沈唯和陈帧阳给大家做了野味十足的晚餐(其实主要是沈唯的手艺)。 不得不说,沈唯的手艺真的很棒,做出来的鱼汤非常的鲜美,大家一边喝着鱼汤一边欣赏着夕阳,聊着天。 欣玲:“唯厨师,你的手艺真不错啊,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沈唯谦虚了起来:“哪里哪里,只是这山里的野物比较美味罢了,我只是占了地利的优势。小的时候我们家还会做‘烤孔雀’,那才鲜美呢,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村里那个时侯都开玩笑说,‘沈府’的孔雀那是一绝。但是后来孔雀城保护动物了,所以就不能烤了。” 夜幕降临,众人点起了篝火,围坐在一起,抬头看上天空,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赶上了十五左右,大大的月亮非常明亮,真的像一张饼,一点都不夸张。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这样的天空在城市里已经早已消失了。在这如画一般的夜空下,只有昆虫的叫声,这是多么祥和静谧的画面啊。 明天的天气一定非常的好,沈唯和大家商量好了明天的路线,明天沿着这篇平坦的草原走不了一会,便会来到一个大湖,沿着湖边走就能找到深山的入口了,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去找到那个鬼神盖草了,而这一路也一定会发现那个神秘地矮个子的蛛丝马迹。 商量完了正事,欣玲此时提议,大家借着篝火,每个人表演一个节目,五个人能走到一起,共聚在这个美丽的星空下,也是一种特别的缘分,也就没人拒绝这个提议。 沈唯自告奋勇,先来,给大家唱了一段悠扬的本地山歌——《丁爸爸》。 陈帧阳则简单除暴,直接10个单手二指禅。 郭钠给大家吟诵了一段美诗:“爱是滴定管尖靠下的半滴,似乎不易察觉,却鲜艳了世界。铝对铁说,我愿意焚烧自己置换出你,将自己困在永远的囚笼”。 到了于凡,于凡本来想给大家讲一个笑话,可是此时欣玲却说:“于哥,听说你除了搞地质化学研究,还研究心理学呀,好神奇呀,能给我们变一个心理学的魔术吗?” 陈帧阳在旁边起哄道:“于凡可厉害了,他会读心哦,他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哦。” 于凡无奈苦笑道:“别这么说,没那回事。” 欣玲不依不饶:“那你就表演一个读心嘛,你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啥?” 于凡看见大家兴致这么高,也不好扫大家的兴致,索性便说:“好吧,那咱们就玩一个小游戏吧,不过我不玩读心,我和大家玩一个催眠游戏好了。” 沈唯不乐意了:“别呀,这会儿还早,我们还不想睡觉。” 于凡笑笑,解释道:“催眠不是让大家睡着,而是我会进入你们的潜意识,操控你们的意识。” 于凡的描述让大家都提起了浓厚的兴趣,于凡真的会这种精神控制术吗?而且还是一次控制那么多人。每个人都集中精神开始了防御。 于凡开始发话了:“好了,我现在给大家描述一副场景,我们现在在大海上漂浮着,摇呀摇,月光像此时一样吸引着我们的目光,我们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慢慢潜入海底,每当我喊一个数字,你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往下陷。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好了你们的身体已经躺在了大海的底部,光明的底部。” 大家按照于凡的指示照做,渐渐的,大家很投入。 于凡接着说:“现在你们随便选择一个正整数,零也可以,记住自己选择的是几,不要说出来,接着用这个数乘以二,再加上八,然后除以二,最后用你们得出来的数字再减去最初你们选择的数字,把答案记在心里。” 每个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是四,对不对?”于凡公布了他的答案。 四个人震惊了,因为他们的答案也是四,而于凡怎么知道的? 陈帧阳惊奇不已,问道:“老于,你怎么做到的?” 于凡笑了笑:“这不过是个小魔术罢了,这是我的秘密哦。” 欣玲也叹道:“哇?!你真的能读心?那我得理你远一点,免得你看出了我的银行卡密码。” 沈唯也悄悄咪咪往后缩了一点点,估计是担心游戏账号密码被盗了吧。 轮到欣玲表演了,欣玲从背包里取出一支长笛,用丝巾擦了擦,为大家演奏一曲轻灵飘逸的笛奏。 笛声一响,草坪上的突然飞舞起了一大片萤火虫。它们像漫天的星光一样点缀着这片大地。 大家不禁叹息道,真美,谁也没想到,在这个大冬天,还能看见如此美景。伴随着优美的笛声,每一个人都出了神,此情此景的心动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众人仿佛遨游在星空之中。 一缕清风吹过郭钠的脸颊,拨弄了几缕长发,郭钠微微用手理了一下头发,看着旁边呆住的于凡,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情愫,她对于凡说:“于大哥,读心术真的可以读出所有人的心吗?”郭钠心中想着:为什么你不明白我心里的想法呢? 于凡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思绪拉了回来,回答道:“读心术并不是万能的,越是和自己亲近的人,越是自己寄托了的情感人,你就越读不出她们的想法。” 郭钠眯着眼问于凡:“于大哥,你能读出来我在想什么吗?” 这个问题的结果其实只有一个。若于凡真能读出来郭钠的内心,一定能知道郭钠对于凡的感情;如果于凡读不出郭钠的内心,那也证明了于凡对郭钠有特殊的情感。 这个问题其实是月光下的一个表白。 于凡当然听出了郭钠话里的意思,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又惊又喜,于凡张开口准备勇敢的告诉郭钠自己的真实想法。。 “小心!这些萤火虫有问题!!!”陈帧阳打断了于凡的话。 天籁空灵的笛声也戛然而止! 第一百七十八章 萤火虫之夜 怎么回事?大家开始紧张了起来。 陈帧阳用手指着那一群发光的萤火虫,警觉地说道:“你们看,这群萤火虫,有问题。” 大家顺着陈帧阳的手指看去,之间这群萤火虫的确有一些诡异,它们在空中飞舞了一会,便会朝着一个方向聚集起来,萤火虫越聚集越多,似乎形成了一团光球。 郭钠不解道:“它们怎么都聚集到了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沈唯:“它们似乎是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聚在一起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于凡也站起身来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一切,现在城里面几乎见不到萤火虫了,能见到这种场面还真是有些罕见。 欣玲有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些家伙聚在一起,不会要攻击我们吧?怎么感觉有点吓人呢?妈耶。” 的确,萤火虫越聚越多,形成了一个光柱,在这光柱之下,于凡他们显得越来越渺小。在大家眼前,似乎凭空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巨星怪物,令人毛骨悚然! 陈帧阳挥手示意大家往后退一退,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怪事情。 可是于凡却趁大家不注意,反其道而行之,于凡悄悄靠近了萤火虫群。 当陈帧阳发现于凡时,于凡已经在这个巨星光柱的下面的,陈帧阳当场就小声喊道:“老于,你tm在干什么?你疯了?” 于凡不以为然,蹲在了地上仔细观察了什么,然后又抬起了头仰望着这个光柱。萤火虫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于凡的存在,光柱散了开来,萤火虫们将于凡环绕起来,于凡张开了手臂,看起来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其他人都看待了,于凡疯了吗?陈帧阳二话没说冲了过去,驱赶开了那些萤火虫,拉着于凡往回跑。 于凡一边被陈帧阳拉着,一边说道:“老陈,松手,你干嘛?” 陈帧阳:“我干嘛?你在干嘛?不要命了?” 于凡笑了笑:“我就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观,有点好奇。” 陈帧阳面露愠色,说道:“万一这些萤火虫攻击你怎么办?这个地方邪门的事太多了,你小心点啊。” 于凡整理了一下刚才被陈帧阳扯歪的衣领,平静地说:“萤火虫怎么会伤害人类呢?一直以来都是人类在伤害萤火虫。” 沈唯:“我是对那种会发光的动物都感到恐怖。” 于凡笑了笑,说道:“它们发光的原因是,萤火虫体内一种称作虫萤光素酶的化学物质与氧气相互作用,从而产生的光亮。这种被称作虫萤光素酶的化学物质像开关一样启动这种反应,当萤火虫产生虫萤光素酶的时候,这种反应就开始了,萤火虫便会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萤火虫的发光,简单来说,是荧光素(luciferin)在催化下发生的一连串复杂生化反应。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危险。” 郭钠问道:“那这些萤火虫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聚在一起呢?小时候我在农村长大,也有萤火虫,但是从来没见过这番景象。” 于凡略带神秘地说:“这是因为他们也在开party呀。” 大家似乎对于凡的答案非常惊讶,一个个瞪着个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于凡。 于凡不慌不慌,盘腿坐在了地上,为大家耐心解释道:“它们不过是在用餐与恋爱罢了。” 欣玲好奇地问:“怎么说?” 于凡:“蜗牛是萤火虫幼虫最喜欢的食物。一旦下雨,地面潮湿了,雨水灌入螺壳使螺壳开口处的粘液浸透。就会唤醒休眠状态的蜗牛。而那一片萤火虫聚集的地方正是蜗牛所聚集的地方,我刚才过去观察了也证实了这个推论。成年萤火虫几乎不吃不喝,它们往往只吃露水,,蜜露或花粉、花蜜,它们发光聚集的目的就是求偶交配。因为趋光性的特点,它们就自然而然的聚集到了一起。” 陈帧阳感叹道:“萤火虫吃蜗牛?我第一次听说。” 于凡:“其实萤火虫并不是直接食用蜗牛,而是给蜗牛注射一种毒素,然后就会让蜗牛麻痹后就变成了一滩液体了,这样萤火虫就能慢慢的食用蜗牛了,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蜗牛壳了。” 听见于凡这么一说,大家悬着的心也就放松多了。 欣玲感慨万千:“我去过了那么多地方,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萤火虫party,这次跟着你们真的是来对了,这景观真的令人叹为观止,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于凡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个世界本来是五彩缤纷的,但是随着人类的发展,人们把自己所谓的‘秩序’强加于自然界,能利用上的资源就利用,不能利用的资源就消灭掉,可是自然界是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人类自以为是的消灭不利于人类的害虫,却也灭绝了以害虫为食的物种。久而久之,生态链便会越来越单一。” 陈帧阳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既然人类能自己消灭那些害虫,那原本的那些益虫其实本来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灭绝了也不影响什么呀。” 于凡幽幽地说:“或许,在造物主看来,我们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害虫。”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劳顿了一天,也都困倦了。各自回答了各自的帐篷里休息去了。 明天一大早,还要继续赶路。 于凡躺在帐篷里刷这手机,这个地方的信号还可以,说明这附近有信号基站,也就说明其实这里并不算特别偏远,于凡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了下来,真是充实的一天,有惊喜也有遗憾,惊喜在于他亲身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遗憾的是,有些话最终还是没能对郭钠说出口。不过这些事情都是他人生宝贵的阅历。而阅历,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 在帐篷里,还能隐隐约约听见欣玲和沈唯打游戏的欢声笑语,于凡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幸福祥和的夜晚了。 真希望,时间能一直定格在这一刻。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绿宝石之湖 一觉醒来,大家都相安无事,精神焕发。 于凡拉开帐篷的那一刹那,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真是舒服,不知为何,这里的太阳感觉要出来的早一些,才早上七点多,阳光便照射着大地。 大家快速收拾好了行装,启程出发了,按照地图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行,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草坪的路程结束了,又开始了山路。 陈帧阳问沈唯道:“这个就是深山了吗?” 沈唯一边走着,一边拿着地图琢磨着:“应该不是吧,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也是第一次从这个方向进深山,按照道理来说,我们要经过一个很大很大的湖,这样才能真正的进入深山。” 欣玲:“可是走了这么远,没有见到什么湖呀,你是不是带错路了哦?” 沈唯被这么一说,也有一些怀疑自己了,便掏出手机,看看电子地图,可惜这片地方在电子地图上是一片空白,没有人开拓,还不如沈唯手上拿的纸质地图。 陈帧阳:“那往前再走走看吧,爬到山头上视野就应该一目了然了。” 这个山没有路,而且坡比较陡,大家依靠着旁边的矮树向上移动,最近雨水频繁,土很松,所以每一步都要踩的很实,沈唯走在最前面,用刀子劈断挡在面前的藤条,每一个人都很小心,一旦滑倒,说不定就得滚山坡。 于凡一路上观察着这旁边的草草木木,不知为何,于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爬到了山头上,五个人也是气喘吁吁的,赶紧找了一个能坐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哇!你们看!”欣玲兴奋的喊道,手指着上下。 大家看了过去,哇,原来山的另一侧真的有一个湖!而且,这个湖大的有些离谱,放眼看去似乎看不到尽头,跟一个海一样。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子午村之行竟然看到了这么多奇怪的景象。 沈唯指着这个湖说:“哇,这么大的湖?这比我想象中要大多了。地图上把这个湖标记小了,现在咱们要绕过这个湖,接着就能进深山了。” 从山头上往下看,湖水绿幽幽的,像一块大宝石,这颗“大宝石”上飘着薄薄的白烟,若隐若现。 欣玲又拿起了相机拍照,真是美不胜收。不知道当人们发现了这一片未被开发的净土后,会不会引来更多人来“参观”,然后开发商进驻,接着商业化,接着把这里又改造成一片人造的“自然景区”。倘若有一天这个地球对人类来说不再神秘,那么人类的追求又会变成什么呢? 当大家对这景象叹为观止的时候,于凡一直紧锁眉头,不知内心在思考什么。 “老于,你过来看这个!”陈帧阳招呼于凡。 于凡和郭钠走了过去,只见陈帧阳掀开了几个带叶子的树枝,露出了地上烧黑的炭火痕迹。 于凡蹲下身抓起了一颗碳渣,揉搓了一下,说:“看来,的确有人比我们先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生过火堆的痕迹,看起来有人在这里扎过营,走的时候还不忘用树枝掩盖。这个篝火的痕迹应该有几天的时间了。虽然时间过了几天,但是人为处理的痕迹还是会不经意间留下。 郭钠:“这个是那对高矮个子组合干的吗?他们竟然也是走的惊马壑这条路?咱们在惊马壑里看见的黑影,是不是也是他们?” 于凡托着下巴说道:“这个我并不太清楚,我只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们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陈帧阳还是有些疑惑:“可是他们没有本地人带路,怎么会知道去往深山的这条小路呢?田锟老爷子可没有给他们说过这条小路呀。他们在不知道路的情况下,怎么敢冒险自己走新路呢?而且碰上了惊马壑里面的阴兵借道,他们难道不害怕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于凡警觉地说:“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所有的疑惑等抓住了他们问问不就完了吗?其实我早就感觉到咱们经历的一系列事件已经远远没有传销这么简单,这后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唯也过来了,说:“休息差不多了咱们就走吧,早点把事情搞完,早一点收工。” 众人稍作了安顿便继续启程,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路更要慢慢走,经过了上午的爬山,每个人的大腿肌肉都开始了酸疼,下山时难免深一脚浅一脚,再加上身上背着的行李,身体的负荷更大,稍不注意就会…… 哎呀!郭钠腿一软,一脚踩空,滑倒了!眼看着就要往山下滚了,站在最前面的沈唯一手抓了一个树干,一手拉住郭钠,好险啊!郭钠扶着树干重新找到了平衡,可是胳膊却被树枝划破了一个口子,渗出了血迹。 郭钠谢过了沈唯。欣玲看见郭钠的伤口,便问其他人:“你们谁有创可贴吗?给小姐姐包扎一下,她流血了。” 陈帧阳说道:“我有,一会到了平路上,咱们再处理吧,创可贴在包里,现在不好拿。” 郭钠也说:“没有大碍的,咱们继续前行吧,早一点到达目的地,咱们早一点回去,不然等天黑了,行动又不方便了。” 沈唯转过身对大家说:“你们都注意点,下坡的时候一定要慢,中心放在后面,抓树干,不要抓树枝。” 大家确认之后继续前行,走着走着,于凡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耳鸣,意识也有些恍惚,他使劲地晃了晃头,打起了精神,心里想,可能是因为海拔的变化导致的体内气压变化,坐飞机有时也会有这种感觉。 “你们谁有创可贴吗?给郭钠小姐姐包扎一下吧,我看见她好像流血了。”欣玲说道。 陈帧阳有些费解地说:“咦?这个问题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问了一遍?” 欣玲有些茫然:“啊?我刚才问过吗?我怎么没印象了?可能是我忘记了?” 大家的身体和意识似乎已经开始因为疲惫而出现了状况。 于凡抬起头,好消息是,马上就要到山脚了,希望就在眼前。。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希望”对于猎物而言,那只是死亡的陷阱。 平静地湖面悄然泛起了几波涟漪。 第一百八十章 怪湖传说 大家一鼓作气抵达了山脚,大家喘着气,这个山爬的可真是一个费劲,眼前五十米处便是湖水了,现在只要沿着湖边走,就能绕过这个“绿宝石”一般的大湖,抵达深山的入口。 胜利就在眼前了。 陈帧阳取下背包,从里面找出了创可贴,帮郭钠贴上,好在伤口并不是特别的深,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大家也都停下来喝水,吃东西稍作休整。于凡看着眼前的湖面,发起了呆。 欣玲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你们看这个湖好漂亮啊,碧绿碧绿的。这是什么水呀?” 于凡:“这是因为喀斯特(karst)。” 沈唯问道:“这是什么?” 郭钠帮于凡解释:“喀斯特一词称呼是因石灰岩的化学溶解而引起的一系列地质作用和地貌的现象。类似的现象在九寨沟也有。” 于凡:“这个地界的气候和地质结构都非常的多样与奇怪。” 陈帧阳指着湖面说:“这个地方要是开发成旅游景点一定能大卖,我觉得这比九寨沟神奇多了,碧绿的湖水上飘着的白雾,在这里拍电影一定也是不错的取景。” 于凡问沈唯:“我们沿着湖边走,大约要走多远才能到深山的入口?” 沈唯拿出地图,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气看了看,说:“顺利的话,咱们走个三个小时应该能过去吧,我估算着距离应该是差不多的,就是不知道路好不好走。” 沈唯说完又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怎么感觉有点眼花呢?昨晚不该陪欣玲玩游戏到这么晚。没休息好” 欣玲凑了过来怼沈唯:“毛娃你说啥呢?昨晚明明是我陪你好吗?你说你要打晋级赛了,让我带你渡劫,结果你个坑货,赢一把输一把,昨晚把我充电宝都打没电了都没晋级成功,害得我还掉了一颗星。你还好意思甩锅给我?我才气得没睡好呢,哼。”欣玲边说边揉揉太阳穴,好像很头疼的样子。 于凡听了他们的对话,笑了笑:“玩游戏最怕的就是陷入了——赌徒心态。” “那是什么?”沈唯和欣玲异口同声。 于凡:“赌徒心理,不是仅仅存在于赌徒中,可以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拥有这样的心理。单从赌博来说,就是输了还想再把输掉的赢回来,赢了还想继续赢下去,使自己的占有欲得到进一步的满足,而且,单单赌博是可以为自己带来一些利益的获取,这样就使得赌徒心理有了生长的环境。从大的方面来讲,人们在很多方面也经常利用或被利用了赌徒心理。很多赌徒心里总会想‘赢了这一盘我就不玩了’,可惜的是一旦抱有了这种心态,这个游戏就永远结束不了,而且会越来越影响你的发挥。这也就是为什么玩游戏的人往往把关键的节点称之为‘渡劫’,因为要突破这个瓶颈是真的很难,难的不是突破自己的技术,而是突破自己的心态!” 欣玲略带开玩笑地说:“不得不说,刚开始和你接触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挺啰嗦,现在越来越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甚至听你说话还有一点想记笔记的冲动。以后回xa了咱们经常一起出来约着探险哦。” 于凡笑了笑,委婉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其实并不是特别爱户外探险,而且我平时工作也挺忙的。” 沈唯插嘴了:“欣玲,我不忙,你可以约我。” 欣玲:“滚滚滚,坑货。” 谈笑中,大家沿着湖边继续出发了。 大家沿着湖边向前走着,但奇怪的是,气氛格外的安静。之前的路上还能偶尔听见山里的乌鸦野雀的叫声,不知为何在这里却一点都听不见。与其说是宁静,不如说是一种死寂。 欣玲带着神秘而诡异的语气对着大家说:“你们知道吗?像这种静悄悄的大湖里面一般都藏着一个很吓人的大水怪!它平时藏在水底,潜伏着,饿的时候就悄悄浮上来,然后突然伸出长长的触手,唰的一下抓住岸上的行人!”说着便故意一惊一乍地搓了沈唯一下。 沈唯被吓得毛都竖了起来,骂骂咧咧道:“神经病啊你?”身体还不自觉的往远离湖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陈帧阳说:“你说的是喀纳斯湖水怪吧?就是坐落在新疆北部阿勒泰山脉的喀纳斯自然保护区的那个。” 于凡调侃陈帧阳道:“咦?老陈,可以呀,这么机智吗?” 陈帧阳露出一副牛皮哄哄的表情,说道:“哼,大部分时间我都机智的一批。” 郭钠看见陈帧阳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陈帧阳:“嗨呀?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沈唯打断了大家的谈话,说:“好了,你们看,前面湖边那是什么?” 大家停住了脚步,警觉了起来,前方一百米的湖边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棕黑色的,长方形的,它被地面上缥缈的白烟掩盖着,若隐若现。 欣玲猜测:“不会真的是水怪的触手吧?恐怖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这些水怪会故意把一个触手放在岸边,吸引大家注意力,等大家因为好奇而靠近时,它会突然发动攻击,将猎物拖入水里,然后……” 陈帧阳打断欣玲的脑补:“好了好了,这又不是恐怖小说,哪那么多戏,大家小心一点,走进看看。” 大家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奇怪的东西,地上的白烟也越来越浓,没过了脚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大家也越来越看得清楚,那个东西似乎不会懂,一直躺在那。 再近一点,看清了!那个东西竟然是——一艘木船! 大家非常的吃惊,我的天啊,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有船?这艘船到底是谁的?它为什么会停在这岸边?难道有人住在这里?会是谁呢?? 眼前的这一幕让所有人的思路全被打乱了,每个人的脑海里此时此刻有了更多的假设,纵观整个行程,也更显得朴素迷离。 于凡的大脑快速处理着这些信息,眉头紧锁。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死气沉沉 大家围绕着这个诡异的搁浅小船展开了讨论。 陈帧阳:“我觉得,这个湖怕不是联通到什么河里吧?要不然这个小船怎么能开的进来呢?” 沈唯反对道:“我觉得不像,你看这个水面这么安静,不像是有什么流动性,我觉得它就是一个封闭的大湖罢了。” 欣玲提出了一个假设:“你们说会不会有人长期住在这里?或许在湖中间有一个孤岛什么的?住在这里的原住民,就靠着这个船每天出来活动?” 郭钠觉得欣玲说得有一定道理,补充道:“这么说来,我们在惊马壑里看到的人影,刚才山头上看见的炭火应该就是这些原住民的吧?” 于凡并没有参加讨论,他安静的仔细观察这艘小船。因为于凡的鼻子比较灵敏,所以他使劲闻了闻,看能不能嗅到什么线索,可是他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觉得胸闷,什么也没发现。 这艘船大约能坐五个人,船上有两个桨,船的里面什么线索也没有,干干净净,仿佛被人清理过一样,这艘船不算旧,看起来也就用了两三年的样子,而且使用的频率也并不算高。于凡能看得出来,这艘小船的作用就是普通渡水用的工具船,并非渔船,上面没有鱼鳞也没有鱼腥味。 于凡又靠近了水面看了看,水面上一直腾起着白烟,要看见水面之下比较困难,能见度很低。 于凡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水面下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 沈唯跳出来说:“不用看了,水里面一定没什么水怪,这么安静的水面,我甚至都怀疑有没有活鱼。” 欣玲灵机一动,说道:“哎?咱们不是要穿到湖对面吗?沿着湖走路太费时间了,要不咱们几个就利用这艘小船荡道对面去,这样不是节约时间吗?” 郭钠有些顾虑道:“这多不好呀,这个船看起来是有主人的,咱们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把别人的东西拿去用,很不礼貌的。” 欣玲一拍手,这个简单。欣玲把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山谷大喊道:“喂!这是谁的船呀?我们用一下好不好?” “好不好……不好……好。”山谷里回趟着回音,久久不能平息。 山谷依然死寂,没人回答。 陈帧阳非常生气地对欣玲说:“你干什么啊?这样别人都能听见我们了。” 欣玲诧异道:“听见就听见呗,这有什么的呀?” 陈帧阳欲言又止,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沈唯感觉有些异样,说:“你们觉不觉得有点怪?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你喊了这么大声音,连一只鸟都没惊起来,也没有动物的叫声。” 于凡也说:“是的,刚才我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死气沉沉的。” 说道死气沉沉这四个字,于凡低下了头看着脚下的白烟,陷入了沉思。 陈帧阳说道:“算了,不管那么多,咱们就借用这个船吧,早点弄完调查早点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沈唯,你看看地图,划船大概要多久?” 沈唯拿起地图,估算了一下,说:“沿着河边走,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这还是路况比较好的情况之下,如果遇到死路,断路,我们还得上山去绕。咱们划船的话,直接走直线,最多也就半个多小时。” 陈帧阳拍了一下大腿,说:“那还等什么啊?直接划船吧。刚才咱们喊了那么大的声音都没人应答,船主人肯定不在附近,短时间也不会回来用,咱们速借速还。” 说着就招呼着沈唯一起把这艘船往水里推。 呼哧,沈唯和陈帧阳一起使劲推了一把小船,小船似乎丝毫未动。 陈帧阳有些诧异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身上没劲啊?”一边说着一边喘着气。 沈唯也喘着气说:“是……呀,我也觉得有点累,咋回事哦?” 陈帧阳招呼着于凡、欣玲、郭钠道:“你们三个也一起来帮忙呀。” 五个人一起扶着船,三、二、一,嘿呀!三、二、一,嘿呀! 船终于动了,大家使劲推了几次,终于把船推到了水里,每个人都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陈帧阳说道:“嗨……这爬山真费体力,就这破船,我之前一个人拉它没有任何问题,真是的,竟然还出汗了,嘿。幸好咱们能坐船,要是徒步绕湖的话,肯定更累人啊。” 欣玲也喘着气说:“妈耶,我一个资深驴友也第一次感觉这么闷,昨晚没休息好。” 于凡后退回岸边,刚才用劲过猛,他也觉得身体有些发软,有些虚脱的感觉,喘着粗气,冒着虚汗,感觉到意识还有些模糊。 等等?意识模糊?于凡想起了刚才沈唯和陈帧阳看地图时,曾说过,他因为昨晚游戏玩的太晚,眼睛有点花看不清地图。 于凡又想起刚才下山的时候,欣玲曾两次问大家是否有创可贴给郭钠包扎。而当时欣玲自己却忘记了已经问过了。 难道说?大家的身体和意识在不知不觉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于凡连忙伸出自己的手,张开了五个指头,这时的于凡感觉到头晕目眩,竟然看不清自己的手指头,全部是重影。于凡又心算了一个简单的乘法67*88,可是于凡无论如何也得不出答案。 糟了!于凡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 陈帧阳、沈唯、郭钠、欣玲此时正麻木地扶着船沿准备上船,他们已经把背包扔到了船上,撸起了裤腿。 于凡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大家感到:“不要上船!!!” 四个人听见了于凡的喊声,刚才涣散的意识又集中了起来,他们看着气喘吁吁的于凡,面露迟疑。四个人退回到了岸边。 陈帧阳:“老于?怎么了?” 于凡有些恍惚地说:“不……不能上那艘船!” 郭钠不解地说:“怎么了?于大哥,这艘船有什么问题吗?” 于凡捋了捋气息,平静地说:“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湖!”。 “为什么?”众人惊愕。 于凡恢复了状态,缓缓说:“这个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之湖!!”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杀人之湖 于凡的话像一根针,刺进了每一个人的皮肤,让每一个人都警醒万分,也非常的后怕。 陈帧阳不知于凡为何这么说,便问:“老于?你说这个湖会杀人?” 于凡点点头,道:“没错,倘若我们真的踏上了这条船,那么我们五个人注定将会死在这里。” “死”这个字在于凡的嘴里显得非常的平静,经历了子钇牺牲的事情之后,于凡成长了不少,内心更加的坚毅与强大了。 沈唯吓得夹紧了裤裆,吃惊地说:“我靠?要不要这么吓人?会死人?老哥,你不要唬我啊。” 于凡冷静地说:“我并没有唬你,真的会死人。” 欣玲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湖里真的有水怪会吃人吗?我怎么……” “不,这个湖里没有水怪,”于凡打断了欣玲的话,“这个湖里住着的是——死神!” 所有人都吃惊的张开了嘴巴,下意思地更加远离了湖面。 于凡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白烟,说:“问题就出在这里!” 大家低下了头,看见地面上若隐若现的白烟,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你的打火机借我用一下。” 陈帧阳“哦”了一声,从背包的侧面取出了打火机,递给了于凡。 于凡拿着打火机,当着大家的面点燃了,火苗闪烁跳动着。 于凡把打火机缓缓向下移动,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火苗,只见火苗似乎开始越来越微弱,当于凡把打火机放置接近地面的白烟时,打火机竟然熄灭了。 众人更加迷茫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陈帧阳问:“这个白烟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白烟有毒?打火机的火为什么会被熄灭呢?” 于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发问:“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一些变化?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开始模糊了?有没有感觉到记性好像不好了?身体很疲惫?” 大家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沈唯说道:“我就是感觉道眼镜有点花。看不清近处的东西了。” 欣玲也说:“我也觉得脑子发蒙,我以为是没有睡好觉的原因。” 郭钠:“我感觉喘不过气,冒虚汗。” 于凡点点头,说道:“那就对了!这便是这个白烟的搞得鬼!” 陈帧阳急忙问道:“这个白烟到底是什么呢?” 于凡:“这个白烟不是什么毒气,就是我们平常呼出的二氧化碳气体罢了。” 欣玲非常费解,又问:“啊?为什么?” 于凡:“刚才我把打火机靠近白烟而熄灭,就是因为二氧化碳浓度过高,氧气浓度过少导致了火焰熄灭。而我们身体出现的状况也是典型的二氧化碳中毒的前兆!” 于凡停顿了一下,说:“二氧化碳中毒是长时间处于低浓度二氧化碳环境中或突然进入高浓度二氧化碳环境中引起,前者主要表现为头痛、头晕、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等;后者主要表现为脑缺氧症状,可引起反射性呼吸骤停而突发死亡。在正常情况下,人体呼出的气体中二氧化碳含量约为4.2%,血液二氧化碳的分压高于肺泡中二氧化碳的分压,因此,血液中的二氧化碳能弥散于肺泡。但是,如果环境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增加,则肺泡内的浓度也增加,ph发生变化,由此刺激呼吸中枢,最终导致呼吸中枢麻痹,使机体发生缺氧窒息。低浓度二氧化碳对呼吸中枢有兴奋作用,高浓度时对中枢神经系统有麻醉作用,常同时伴有空气中氟含量降低所致缺氧血症,同时还能抑制呼吸,导致一系列中枢神经症状。” 郭钠问道:“于大哥,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是二氧化碳的呢?” 于凡:“二氧化碳的密度较大,我看见这些白烟几乎紧贴地面和湖面,加之我们身体出现的不良状况,还有我们刚才下山时,这附近竟然都没有动物生命的踪迹,我就有此猜测,这里的‘环境’一定不利于生存,最后我用打火机的实验也证实了这一点。” 沈唯还是有疑问:“奇怪了,那这么多的二氧化碳从哪冒出来的呢?” 于凡:“据我分析,这里的地质结构特殊,湖底可能是一个温泉,泉水中有大量的碳酸盐。这个泉水不断的注入湖中,导致二氧化碳不断的聚集。接下来因为地质结构的一些改变,湖底的气压平衡就被打破了,大量储藏的二氧化碳气体就被大量释放了出来,就形成了湖周围二氧化碳浓度过高的现象。其实这种现象我之前也听说过,西非国家喀麦隆1984年就发生过这样一起湖中二氧化碳释放的事件,当时先后有近50人丧命于那场灾难,起初,人们以为是神明的惩罚,过了很久以后科学家才找到了真正的元凶——二氧化碳。” 郭钠补充道:“如果咱们刚才上了船,湖中的二氧化碳浓度更高,咱们会不知不觉中毒更深,等我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可能就再也没有力气往回划船了。” 于凡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说道:“是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在死神的手掌心中了。” 大家越听越觉得后怕,大家慢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于凡刚才是依靠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长期积累的专业知识,强行把大家从死亡线上拖了回来。如果没有于凡的察觉,,他们所有人都将必死无疑! 陈帧阳继续提出了问题:“那么问题又来了,这艘船到底是谁停在这里的?他的目的会不会就是故意引我们上钩?故意想在湖中依靠高浓度的二氧化碳杀死我们?这艘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 于凡摇摇头,说:“我也并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把船停在这里的人并不是我们朋友,自从来到了子午村的地界,一直有人想对我们下手,而且还是下死手!并且手段越来越凶狠,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个鬼神盖草的线索,说不定就真相大白了!” 郭钠同意于凡的观点:“说的就是,咱们继续出发吧,真相或许就在眼前了!” 于凡、郭钠、陈帧阳继续前进,可是沈唯却站在原地不动。。 陈帧阳冲着沈唯喊:“小兄弟,继续带路啊,愣在那干嘛呢?” 沈唯面露警戒,严肃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目的地 沈唯对于凡、陈帧阳、郭钠的真实身份起了疑心。欣玲也躲在沈唯身后,警觉地看着三个人。 沈唯显得非常有男子气概,把欣玲护在身后,说:“别怕,有哥在,没人能伤害你。” 欣玲可怜吧唧地点点头。 沈唯从包里拿出了劈砍树枝的刀,比划在胸前,质问于凡:“我早就觉得你们三个有问题了,说什么来这里勘探地质,却东打听西打听,还问什么鬼神盖草,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搞地质的。” 于凡想上前解释,可是刚走两步,沈唯就把刀子比划的更高,刀尖直逼于凡,威胁道:“离我远点!后退!” 于凡不得不往又退了回去。 沈唯继续说:“自从你们出现了以后村里的怪事越来越多,红墙白小雪显形的事在村里又传开了,在惊马壑里面的鬼影也是冲着你们来的,这次这艘死亡之船也是为你们准备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帧阳看大家的身份的秘密实在是保不住了,干脆直接坦白了吧,说道:“好吧,就告诉你吧,其实我们是警察。” 沈唯吼道:“骗谁呢?当我是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呢?” 欣玲在背后吐槽:“毛哥哥,你的毛其实长得蛮多的。” 沈唯回过头对欣玲说:“边上呆着去,别添乱。”欣玲又弱弱地躲回去。 陈帧阳很无奈,只好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扔给沈唯,说:“你自己看看吧,毛发旺盛的小朋友。” 沈唯捡起了证件,仔细看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警察的证件,也分辨不出真伪,就假装能看懂的样子点点头。 但是沈唯依然略有怀疑地问:“那你们来我们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陈帧阳解释道:“我们在追查一个神秘的组织,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就不能透露身份,因为我们对这个组织的底细也并不清楚。所以我们不能透露身份。” 沈唯看陈帧阳一脸真诚,不像是骗人,便收起了刀,把警官证扔给了陈帧阳。 于凡进一步帮沈唯分析:“放心,我们没有歹意,要是真的有歹意,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害你们,更不会在刚才出手相救,放心吧。” 陈帧阳看了看手表,说:“咱们还是快一点出发吧,我看今天的时间很紧,不知道能不能进深山。” 沈唯想了想,也说:“的确,这里的二氧化碳浓度太高了,我建议咱们还是上山坡,然后行进,今天应该是进不了深山,我们尽可能赶到深山口,在那安营。明天再进深山。” 郭钠补充道:“嗯,总之还是要加快进度了,咱们的充电宝电量也不多了,食物也有限了,如果再遭遇什么意外,恐怕返程都很麻烦了。” 沈唯不以为然:“这个你放心,走过一遍的山路对我来说,就是熟路了,回来的速度肯定快。” 欣玲吐槽沈唯道:“郭钠小姐姐的意思是,让你省点电了,别没事打游戏了,费电!”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重新规划了一下路线,尽可能远离湖边,避免二氧化碳中毒,可是这样一来,行进的速度又会变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安全是第一位的。 继续进行进了几个小时,一切正常,大家走一走便会按照于凡的方法监测一下身体状况。每一个人也更加的小心谨慎了。其实本来沈唯早就想打退堂鼓回家了,但是架不住兴致满满的欣玲,在欣玲的面前,沈唯无论如何也要表现出男子气概。 润物细无声,沈唯的心里对欣玲是一见钟情。不知欣玲对沈唯到底有没有相似的感觉呢? 于凡抬起了头,看见远方的天空中又飘来了一团乌云,而且这一片乌云的面积还不小。 于凡:“看起来又要下雨了,而且雨看起来还不小,真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爱下雨。” 沈唯说道:“是呀,我们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雨季,不过一般冬天的雨会稍微少一点,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 陈帧阳问沈唯:“咱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还有多远能找到安营的地方?如果还很远的话,我们要考虑再往山上走,找一个地势平坦些的地方搭帐篷了。” 沈唯琢磨了一下地图,说:“没事,很近了,再过大概个把小时,咱们就能绕过这个大湖,然后就可以抵达深山口了,深山口地势平坦,咱们可以在那搭帐篷。” 大家看见希望就在眼前,于是更加努力的加了把劲,向前出发。郭钠看着天边翻滚而来的乌云,心中默默祈祷道:“希望大家能在乌云来临之前平安抵达安营点。” 没错,大家其实是在和乌云抢时间,如果没有赶在下雨之前,那么大家会非常的狼狈,要知道冒雨搭帐篷是很难的,而且在寒冬季节打湿了身体是非常容易生病感冒的,一旦生病了,对每一个探险者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大家加快了脚步,甚至开始了小跑。 终于,深山的入口到了,深山的高度明显比之前翻过的山要高很多,深山脚下路很平坦,其实这座深山哪有什么所谓的入口,其实就是山脚,只不过这个山脚是一节坡度较为舒缓的山坡罢了,深山的另一边是悬崖绝壁,人们也只有绕到深山的这一边才能有路可走。 但是,人类似乎总是要慢大自然一步。大家刚到了山脚下,雨点就滴落了下来。 欣玲:“妈耶,这个雨点怎么这么大?”欣玲被天上的大雨点打得有些睁不开眼。 的确,这是一场暴雨,而且来得非常急,看着漫天的乌云,这个雨应该要下很久。 陈帧阳赶紧说:“大家动作搞快,在山脚下把帐篷打起来,大雨要来了!” 沈唯阻止道:“不行!不能在这里搭帐篷,这么大的雨,很容易引起山体滑坡,咱们在山脚下直接搭帐篷,万一被滑落的石头砸中了就完蛋了!”。 陈帧阳:“那怎么办?咱们在这里硬抗?” 这时,欣玲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她欢呼雀跃道:“你们看,那里有个可以避雨的山洞!” 第一百八十四章 空洞 欣玲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山洞。大家朝欣玲所指的地方看去。 呵!运气真好,真的是一个山洞,就在深山山脚往上一点点的地方,洞口的高大概两米多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宽敞的。 沈唯欣喜若狂:“欣玲你太棒了,真是火眼晶晶啊。感谢山神的眷顾,咱们可算是有落脚的地方了。” 走起!沈唯招呼着大家跑去山洞,趁着雨没有下大,大家都躲进了山洞。沈唯打开了手电筒向山洞里照了一下,这个山洞非常的深,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至,这么大的雨,就像是把天捅漏了一样,根本看不清雨滴,完全就是一股股的水柱。 沈唯拿出了一根火柴,点燃,在洞里来回晃了晃。 欣玲费借道:“毛哥哥你在干嘛呢?” 沈唯:“我在看看这里有没有毒气什么的,氧气够不够。” 郭钠称赞沈唯道:“你还挺聪明的嘛,现学现卖啊,不错。” 沈唯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说道:“我说过,大部分时间,我都机智的一批!” 欣玲忍不住有吐槽道:“有些人啊,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于凡把外套拖了下来,抖了抖衣服上的水,借着手电筒的光,打量着这个洞穴。 沈唯:“有了这个山洞,咱们今天连帐篷都不用搭了,就在这个洞口住一晚上,明天进深山,完美的节奏。”说完,沈唯情绪似乎又低落了起来,本来要完成任务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是想到了完成任务后就意味着要和欣玲分别了,心情一下就没那么开心了。 陈帧阳自从进了山洞,就一直坐在了洞口,望着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大雨发着呆,一言不发。 郭钠说:“要是能点火取暖那就更完美了。” 于凡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确没有什么木材能生火的。这个山洞干干净净的,除了碎石子外什么都没有。 “我有办法!”欣玲说道,然后打开了登山包,从背包底部拿出了一个奇怪的小炉子。 郭钠没见过这个是什么,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呀?” 欣玲自豪地说:“这个叫做固体酒精炉,资深驴友都会携带这个东西的,喝热水吃热食可以很好的环节疲劳。” 沈唯装作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说:“切,这个东西我见过,不好用,拿它来烧水,不一会锅底就有一层黑胶了,接着就烧不热锅子了,不好用。”说完,又做了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欣玲一脸问号,拿出她干干净净的锅,翻过来看了看,说:“是吗?没有呀,没遇到过呀。” 于凡听见了大家的讨论,过来解释道:“固体酒精的制造方法有很多种,有的不会有残渣,有的就有。如果是添加了硬脂酸、石腊或硝化纤维素、琼脂等制成的固体酒精,燃烧后应该不会产生残渣。有些固体酒精是用碳酸钙、醋酸加酒精制成的,燃烧后就会产生固体残渣。如果燃烧不完全,可能就会有一些没有充分燃烧的碳粒附着在碳酸钙上,就是黑色的了。当然,如果燃烧不完全,即使是用硬脂酸等制成的固体酒精,也可能会有黑色的碳粒。没关系,如果燃烧时没有异味,这些黑色物质就无害。” 欣玲一脸佩服地看着于凡,然后翘着鼻子对沈唯炫耀道:“听见没?科普机把道理给你讲明白了。你用的固体酒精把锅子烧黑的原因,是因为你买的便宜货!我的固体酒精就没问题呀,你看我的锅子就干干净净的。” 沈唯好不容易想装个逼,结果惨遭打脸,非常尴尬,连忙转移话题,看着洞外的雨,说道:“卧槽,好大的雨啊。” 郭钠也看了看外面的雨,叹道:“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 欣玲又吐槽沈唯道:“你看看人家,有知识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你看见下雨就只会说‘卧槽,好大的雨’,人家看见雨就会吟诗。这就是差距。” 沈唯在他的女神面前没了面子,冲着于凡和郭钠开玩笑道:“嘿!你们两口子真和我过不去啊。” 沈唯的话一出,郭钠的脸一下就红了。 于凡赶紧圆场,说:“别开别人女孩的玩笑,没素质。” 沈唯知道戳到于凡和郭钠的心里了,撅个嘴,洋洋得意。 欣玲望着深邃的山洞,神秘地说道:“哎?你们说这个山洞这么深,里面会是什么呀?会不会有怪兽啊?” 沈唯赶紧打断欣玲的话,说:“别乱说话,刚刚那个湖被你诅咒成了杀人之湖。现在我们就这么一个躲雨的山洞,你可千万别把这个山洞给诅咒成死亡之洞啊。你个乌鸦嘴。” 沈唯说完,又害怕地点了一根火柴,测试了一下洞里的氧气是否正常,待火柴正常熄灭后,又朝着洞里面虔诚地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欣玲提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要不去洞里探探险?说不定里面有宝藏呢?” 沈唯一口拒绝道:“没有惊喜就没有伤害,我不去,谢谢。” 欣玲:“妈耶,别这么怂嘛,走嘛,沈哥哥。于哥,你也说几句嘛,咱们就稍微进去看看。”欣玲又对着于凡说。 于凡也委婉拒绝道:“咱们的行程已经比预期要超出了不少的时间,补寄也有限,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当务之急,咱们就是用你的酒精炉烧一些热水,热一下食物,大家恢复体力。” 欣玲听见于凡也不去,只好悻悻而归,少数服从多数。 大家把背包里的方便食物拿来出来,打开了包装,欣玲点燃了酒精炉,开始烧水。 现在还有不少的罐头、干粮、香肠等简易食品,还算比较的丰富。大家也都挑了符合自己胃口的食物拿去加热。 郭钠问坐在洞口的陈帧阳:“陈大哥,你想吃什么呀?来选一下。” 陈帧阳还是依然坐在洞口边望向外面发呆,似乎没听见郭钠的问话。 郭钠又喊了一遍:“陈大哥!吃什么?”。 陈帧阳这才反应过来,回答道:“啊?啊!吃什么,随便。”但是直至说完话,陈帧阳自始至终没有把头回过来看向山洞里面。 于凡看着陈帧阳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开光嘴 不知为何,陈帧阳不愿意回头看,他只是一直盯着洞外的雨水。 于凡拿了一块热面包,一杯热水,走到陈帧阳身边,拍拍陈帧阳的肩膀,问道:“老陈,怎么了?发现有什么问题吗?” 陈帧阳微微侧过脸,说:“没……没什么问题啊,我只是很久没有看见这么大的雨了。”陈帧阳只是侧着脸,依然没有回过头去。 于凡把食物和水递给了陈帧阳,和陈帧阳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于凡:“老陈,最近的事情你怎么看?” 陈帧阳:“最近的怪事太多了,我还没有仔细思考呢。”陈帧阳说罢,喝了一口热水。于凡察觉到陈帧阳似乎有一些紧张,但不知道为何。 于凡继续说:“我觉得我们的每一步似乎都被这个神秘的组织算准了,他们一直在咱们前面设置陷阱,并且引诱我们上钩。” 陈帧阳点点头,接着很用力的咬了一口面包,大口咀嚼了起来,动作显得有点僵硬而不自然。 于凡:“虽然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想干什么,但是除了lz那次大收网我们抢占了先机,其他情况咱们处处都是被动。” 陈帧阳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还打了一个寒颤。 于凡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说:“老陈,别坐洞口了,往里面坐一点吧,洞口太冷了。”说着便用手准备扶起陈帧阳。 “别碰我!!!”陈帧阳怒吼道,用力甩开于凡的手,那杯于凡递来的热水也被打翻了。陈帧阳低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口大口的吸气。 所有人都惊呆了!陈帧阳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易怒? 每一个人都吃惊地看着陈帧阳。郭钠关切地问:“陈大哥,你是怎么了?” 陈帧阳向后摆了摆手,做出了一个“没有大碍”的手势。说道:“没事,我……我可能就是这两天有些累了,所以……抱歉,抱歉……我失态了。” 于凡默默地捡起了水杯,又倒了一杯热水,给陈帧阳递了过去,接着拍了拍陈帧阳的后背,说:“老陈,没事,今晚好好休息一晚上就好了。”话毕,于凡又把陈帧阳的睡袋取了过来放在陈帧阳身边,并且给陈帧阳披上了一个毯子。 陈帧阳拍拍于凡的手说道:“老于,谢了啊。”至始至终,陈帧阳依然没有往洞内看一眼。 于凡:“别客气,早点休息,明天咱们还要赶路呢。” 于凡回到了洞内和郭钠、沈唯、欣玲坐在了一起。 欣玲小声问郭钠和于凡:“哎?你们的那个陈警官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怪怪的?性格这么不稳定吗?” 郭钠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说:“我们陈部长之前一直很开朗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于大哥,陈大哥是怎么回事呢?” 于凡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希望他能好起来。”说罢于凡朝陈帧阳的背影看了过去,陈帧阳披着毯子,默默地喝着热水。 于凡思索着什么。 沈唯:“好了,今晚也没星星看了,咱们也就早点睡吧,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催眠,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的确,没有必要浪费本来已经不多的电量了,赶紧睡觉恢复体力,明天无论如何都会进入深山,那个传说中的鬼神盖草到底的在哪,这也是需要仔细搜索的,碰运气吧。 关了灯,大家各自进入各自的睡袋休息了,只有陈帧阳依然坐在洞口望着外面的大雨,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这样坐一晚上。 听着外面稀里哗啦的雨声,再加上今天一天的疲惫,大家都很快睡着了。在睡意朦胧的浅意识中,仿佛还能听见山的“呼吸”声,还有泥土石头崩落的声音。 大家心里都在庆幸,幸好有这么一个山洞,要不然下这么大的雨,帐篷基本上就不起作用了,最可怕的是山上的滚石,搞不好在睡梦中就一命呜呼了。 不知过了多久,于凡仿佛听见有人说话,喃喃细语,仔细一听,是欣玲。 欣玲的睡袋和沈唯是挨着的,欣玲对沈唯说:“喂!毛哥哥,毛哥哥,毛娃!沈傻叉唯,睡着了没?” 沈唯被欣玲喋喋不休的声音吵醒了,不耐烦地说:“睡着了。” 欣玲:“睡着了你怎么还能说话呀?” 沈唯:“刚才睡着了,被你吵醒了。你怎么还没睡?” 欣玲:“外面的雨声太大了,吵得很,睡不着。” 沈唯:“哦,可惜我们的电不多了,要不然我可以陪你打一会游戏。” 欣玲小声的笑道:“傻瓜,就算有电,山洞里也没有信号呀。” 沈唯:“那就睡觉嘛,睡不着你就数绵羊,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欣玲:“嘘,你听见了吗?外面有石头滚落的声音呀。” 沈唯:“这么大的雨,有点滚石太正常了,我们这里本来地质结构就比较特殊,属于交接带,不稳定,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欣玲:“哦,我就是有那么一点担心,你说万一山上的落石,泥石流什么的滚下来,刚好把咱们洞口堵住了怎么办?” 沈唯呸呸呸地说:“瞎说什么呢?真的要是堵住了,咱们不就困死在里面了吗?” 话音刚落,大家突然觉得地在晃动,而且越晃越明显了!沈唯非常警觉地打开了手电筒,震动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难道说? 在洞口的陈帧阳也突然惊醒,转身就向口内跑来,这是陈帧阳第一次面向这个山洞的内部。 轰隆!!!哐嚓!!大地剧烈的摇晃着,感觉像是什么东西要掉下来了,大家都醒了,纷纷往洞内靠了靠。 咣当!!一块大约一立方米的石头落在了洞口。 欣玲长舒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好就是落了一块小石头,要是落下来一块大石头,把洞口堵住了,咱们就麻烦了。” 吧唧咚!!!一声更大的巨响!!!!洞外的光线彻底的消失了,洞口被一块更大的巨石封住了!! 所有人都盯着欣玲。欣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个乌鸦嘴真是说啥来啥。 沈唯对着欣玲骂骂咧咧道:“你丫的嘴。真是开过光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另一种选择 洞口被堵住了。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沈唯摸着黑找到了手电筒,打开了,漆黑的山洞终于重新看到了光明。 欣玲有些慌了:“妈耶,这可怎么办啊?被困住了,完了,还没信号,要死了,呜呜呜呜。”大心脏的欣玲第一次开始担忧了,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哭腔。 沈唯故作沉稳说道:“慌什么慌?冷静。”沈唯的声音也开始了颤抖,最后一个“慌”字还喊出了破音。 欣玲弱弱地说:“你自己不也在紧张得发抖吗?” 沈唯一脸尬笑:“本来我一点都不慌的,看见你慌了,我也就跟着慌了。” 于凡没有去理会这对欢喜鸳鸯,借着灯光自己研究着这歌堵住山洞的石头。 于凡:“别那么绝望,来一起试一试能不能凿开一点缝隙?老陈,来帮忙。”于凡对着陈帧阳说。 可是陈帧阳却没有回应,于凡转过身看过去,这一幕让于凡始料未及。 陈帧阳看起来状态极差,张开了大嘴艰难地吞吐式的呼吸,额头和脸颊挂满了汗珠,大汗淋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洞口的方向,还是不敢看向洞内,仿佛洞内有什么魑魅魍魉一般令他恐惧。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陈帧阳的反常表现,而这种反常的表现让每个被困在山洞里的人,感到更加的焦虑和不安。于凡知道,人在极度焦虑和紧张的时候是最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的,人们在这种状态之下,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皮质醇会过量分泌,人体会处于高亢奋状态,同时性激素分泌混乱,性激素的自然镇静作用也消失,会导致暴躁等情绪。 于凡提议:“大家都来帮忙,看看些堵住洞头的石头能不能松动出缝隙?”发动起大家,分散注意力,同时也能消解紧张恐慌的情绪。 大家都来帮忙,在洞口上敲敲打打,可是声音都很闷实,别说要找到缝隙了,连一个能通风的口子都找不到,密不透风! 欣玲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哇!!这些死定了,洞口被堵得这么实,也无法求救。完蛋了!!!呜呜呜,没想到我竟然会载到这里,呜呜呜。” 咚咚!咚咚!咚! 有声音!像是有人在敲堵住山洞的石墙。外面有人?! 欣玲和沈唯大声呼叫:“救命啊!里面有人!救救我们!” 外面的人默不作声,继续敲着,咚咚!咚咚!咚! 于凡仔细的聆听着。沈唯和欣玲继续呼叫着。 咚咚!咚咚!咚! 敲打声再一次响起,接着就消失了,外面又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于凡:“听起来像是外面有人。” 郭钠:“于大哥,你觉得,这种有节奏的敲击声,像不像……” “摩斯密码!”于凡和郭钠异口同声。 摩尔斯电码(又译为摩斯密码,morsecode)是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它发明于1837年,发明者有争议,是美国人塞缪尔·莫尔斯或者艾尔菲德·维尔。摩尔斯电码是一种早期的数字化通信形式,但是它不同于现代只使用零和一两种状态的二进制代码,它的代码包括五种:点、划、点和划之间的停顿、每个字符之间短的停顿、每个词之间中等的停顿以及句子之间长的停顿。 郭钠:“啊!于大哥,你也这么想啊?那这个什么意思呢?” 于凡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频率的声音翻译过来就是d-i-e。” 郭钠:“die?这不是英文里的‘死’吗?外面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表达这个?” 于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欣玲听见了于凡和郭钠的对话,连忙过来问道:“外面这个人是敌是友?他是不是听见我们的呼救了?他会去求救来救我们的?对吧?你是百事通,你一定知道的,对吧?” 于凡摇摇头:“我不知道外面是敌是友,但是直接告诉我,他帮我们求救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他真的听见了我们的呼唤,难道不应该也说点什么来确认一下吗?” 欣玲一听,失落的坐在地上,又呜咽了起来。 沈唯急火攻心,冲到于凡的面前,抓起于凡的领口,骂道:“都是因为你们,搭上了我俩的命,如果大家真的要完蛋了,我一定先弄死你!” 郭钠看见于凡被攻击了,立刻上去准备帮助于凡。但是于凡却异常的冷静,用手拦住郭钠,示意不要冲动。因为于凡知道,把体力耗在内斗上是非常不理智的,陈帧阳现在不知为何显得很虚弱,单靠于凡一个人,不见得能打得过沈唯。 于凡非常淡定地把沈唯的手从自己的领口上拿开,淡然而说:“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咱们要团结,一起想想办法。” 沈唯还是显得很激动:“洞口被堵住地这么严实,还有什么办法?” 于凡默默地看向了洞的深处,说道:“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沈唯用手电筒照向了深洞,弱弱地问:“你是说?” “没错,说不定这个山洞不止一个出口,此路不通,或许另有其路!”于凡说道。 大家明白了于凡的意思。原来于凡是指,大家可以一起试一试向山洞内走,说不定在山洞的里面有另外的出口,可是这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到底通向哪里,到底能不能走出去,谁也不知道。 但就现在来看,于凡所说的办法也就是唯一能去尝试的了,或许去探索这个未知的深洞就是找死,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那就是活生生的等死。 沈唯问大家:“大家觉得怎么样?咱们一起探探这个洞,试一下?” 欣玲和郭钠都爽快的答应了。 于凡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陈帧阳,关切的问道:“老陈,你没问题吧?” 陈帧阳强打起了精神,吞吞吐吐地说:“没……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陈帧阳扶着于凡的胳膊站了起来,说道:“走!” 可刚迈出了一步,陈帧阳便腿一软,瘫软般地摔到了地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幽闭恐惧症 陈帧阳到底怎么了? 大家有些不知所措,队伍里最强壮的陈帧阳怎么突然变得怎么虚弱了? 于凡连忙扶起陈帧阳,问道:“老陈,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陈帧阳的双眼开始无神,呼吸非常的急促切艰难,看起来似乎要虚脱了,他说:“其实……其实我有……” 于凡:“幽闭恐惧症?”其实于凡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陈帧阳微弱的点点头,低声说道:“嗯。”接着便昏了过去。 欣玲也过来帮忙,好奇地问:“什么是幽闭恐惧症啊?” 于凡叹了一口气道:“哎,幽闭恐惧症属于恐惧症中较为常见的一种。幽闭恐惧症是对封闭空间的一种焦虑症。幽闭恐惧症患者在某些情况下,例如电梯、车箱或机舱内,可能发生恐慌症状,或者害怕会发生恐慌症状。幽闭恐惧症是指一种对封闭空间出现恐惧心理的一种心理疾病,如要电梯里会出现恐惧,在车箱、飞机中出现恐惧心理等。它属于恐惧症的一种表现形式。” 大家都关切地围了上来。 于凡搭了一下陈帧阳的脉,说:“昏过去了也好,这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至少他现在没有那么的受罪了。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会出现心慌心跳、呼吸气促、出冷汗、手足发抖、肌肉抽动,甚至像陈帧阳一样昏厥。没想到他坚持了这么久,真是难为老陈了。” 郭钠疑惑道:“陈大哥平时不是挺强壮的吗?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于凡解释道:“这和身体强壮与否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心理病!” 郭钠:“啊?心理病?怎么会?陈大哥什么时候?” 于凡:“这种心理病的原因一般是来源于幼年时期创伤性的记忆。老陈的童年里可能有些不好的刺激或者回忆。其实我早应该发现老陈的幽闭恐惧症的,他从进了山洞之后一直不敢往里面看,就坐在洞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外面,而且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情绪显得也很激动,当时他的神经已经处于紧张的过敏状态了。他一直坚持着没告诉我们,真是有些为难他了,或许他也一直想克服他的心魔吧。” 沈唯过来帮于凡扶起陈帧阳,两个人一人架着一只胳膊。 沈唯:“那现在怎么办?等他醒过来咱们再走吗?” 于凡:“他若是醒过来,他还会更痛苦,咱们就这样架着他先往前走吧,这样咱们节省时间,对他也好。” 沈唯:“好,那咱们就出发吧!” 大家打起了精神,朝洞内出发。为了省电,欣玲关掉了手电筒,只留郭钠一个人打手电走在最前面,欣玲跟着郭钠,于凡和沈唯架着陈帧阳走在最后。 虽然现在众人深处绝境,但好的一点是,山洞里的路还算比较好走,这让大家能节省不少的体力。 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怪沉闷的,喜欢搞怪的欣玲抛出一个话题:“我记得我原来看过一个电影,也是几个人被困在洞穴里,原来的出口出不去了,结果大家只好找另外一条路,结果走着走着还找到了一个宝藏,然后还有什么秘籍,最后还穿越,妈耶,直有那么玄幻了。” 沈唯不屑一顾:“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观众们都喜欢这种套路的影视作品了,没有新意。很多有新意的,真实的故事却无人问津,真实讽刺,越是有内涵的作品能看懂的人就越少,看的人越少,知名度也就不高,恶性循环。” 郭钠有自己的想法,说道:“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能悠久流传下去的东西注定还是经典,观众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会成长,随着他们阅历的增长,悟到了,他们一定会回过头来寻找那些内心曾经遗失的瑰宝。” 沈唯:“我倒是知道一个真实的事情,当时也是几个人困在洞里,等了好多天没人来救,眼看着都要饿死了,后来他们中有人提议说先吃掉一个人,这样其他人就都能得救了。结果最后还真的吃了一个人,好吓人的。” 沈唯的话一说,给大家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大家万一也到了那个份上,会不会也开始自相残杀了呢? “你说的是《洞穴奇案》吧,”于凡说道,“这是美国法理学大家富勒1949年提出的假想公案,富勒还进一步虚构了五位大法官对此案的判决书。这一公案后来成了西方法学院学生的必读文本。1998年,法学家萨伯延续了富勒的游戏,假设五十年后这个案子有机会翻案,另外九位大法官又针对这个案子各自写出了的判决意见。” 欣玲长舒一口气,说:“吓死我了,还好是假想的,真的要吃人的话,好恐怖啊。” 于凡:“案子虽然是假的,但是公案中的道理不虚。这其实是一种人性与道德的考验,也是法与理的一个经典权衡。” 沈唯开心玩笑道:“虽然不太明白,但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但是如果真的非要吃人的话,请不要先吃我,我的毛太多了,刮起来非常麻烦,谢谢。我觉得于哥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吃起来一定好吃,嘎嘣脆。哈哈。” 欣玲也起哄到:“哈哈,对,毛哥太臭了。吃于凡可以的。” 郭钠打断她们:“好了,别乱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于凡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欣玲俏皮地对郭钠说:“哎,小姐姐,为什么每一次于哥被针对,你都那么关心,难道说?” 郭钠连忙回避道:“哪有,讨厌。” 大家聊得火热,山洞里也不时回荡着他们的回音。。 于凡借着微弱的反光看了看陈帧阳,陈帧阳依然没什么意识,但是嘴角却一直在微微颤动,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梦话。 于凡把架住陈帧阳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轻声对他说:“老陈,你就先好好睡一会吧,他们不会吃我的,也不会有更糟的情况的,这里就交给我们了,放心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陈帧阳番外1:不倒翁 陈帧阳在昏睡中仿佛重回了当年的那个午后。 那时的陈帧阳只有三岁,住在一零三街区(在当时那个年代,很多街区的名称都用数字直接代替)。 盛夏的中午是难以入睡的,因为在那个年代,大家还不知道空调为何物,而风扇所扇的风对于降暑也没有任何帮助。扇出来的都是热风。单说炎热的气候也就算了,午间休息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些着急的行人会从屋子旁边的大树下路过,这下可好,只要一有人路过,树上的知了就开始此起彼伏的吵闹,仿佛是下面路过的路人打扰了知了们的睡觉,所以知了们联合抗议这种“粗鲁”的行为。 而知了们的这种“抗议行为”在陈帧阳看起来也是非常粗鲁的,震耳欲聋的知了声经常吵得本已经要入睡的陈帧阳又坐了起来,他气呼呼地想去关窗户,太吵了。可是刚垫起了脚又突然发现,如果关了窗户,房间岂不是更加闷热。 这可能是陈帧阳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的两难问题。但是结局都是一个——这个觉睡不成了。 在陈帧阳的印象里,他的父亲非常严厉,他要求陈帧阳每天中午吃完午饭必须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午觉。 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陈帧阳就只能躺在床上备受煎熬,等待着下午父亲上班的闹铃响后,接着假装伸个懒腰表示自己也刚刚睡醒,完成了午睡任务。 本来这个模式相安甚好,没什么问题,可是平静的一切却被一个不起眼的不倒翁打破了。 那是陈帧阳的爷爷从外地回来给他带的礼物,这个不倒翁就像是一个椭圆形的大号鸡蛋,大红色的“外衣”,露出了一副滑稽的表情。 陈帧阳的爷爷上午刚从火车站回到了家,给陈帧阳留下了这个有特色的礼物,又匆匆忙忙赶到单位报到去了,陈帧阳拿起这个有趣的礼物,爱不释手,他无论从哪个方向推倒不倒翁,不倒翁都能弹起来。 一边弹一起来,一边还摇摇晃晃的摆着头,配合着这滑稽的表情,似乎在对陈帧阳说:“来呀来呀,你这个弱鸡,你就是推不倒我。” 这个样子把陈帧阳乐得捧腹大笑,他就这样和这个不倒翁玩了整整一上午,陈帧阳试过用手推,用脚蹬,用棍子扫,速度慢慢推,速度快地推,放在地上推,放在沙发上推。所有的方法都无法阻止不倒翁重新站立起来。 调皮的陈帧阳甚至为了放倒这个不倒翁,用屁股把不倒翁坐在了地上足足五分钟,可是一抬起屁股,它又立了起来。 这整整的一个上午,是一个三岁孩子想象力爆炸的精华时刻,整个家里也被陈帧阳搞得叮叮咚咚的。一直玩到了中午,陈帧阳的爸爸回来了,陈帧阳终于消停了,在爸爸的威严之下,他可不敢这么调皮,要不然少不了一顿臭骂。 陈帧阳的爸爸今天回来时阴着脸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单位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让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去猜大人的心思,对他们来说太难了,但小孩天生能看出大人的脸色。 本来陈帧阳想把爷爷给的不倒翁拿去给爸爸炫耀一下,可是看见爸爸今天的心情不好,陈帧阳也就什么也没说了,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等着吃午饭。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是陈帧阳最难熬的时候,因为他要吃完午饭,安安静静睡午觉,等到下午两点爸爸上班去以后,他才能再肆无忌惮地和他的新伙伴不倒翁玩耍。然而今天的午觉一定更难入睡,除了炎热的天气困扰睡眠,那一份想玩新玩具的激动心情更加牵动着孩子的心。就仿佛童年时期要春游的前一晚上,孩子们会激动地失眠一样。 陈帧阳多么想给自己身体上设置一个机械开关,能自动控制自己睡觉,然后定时自动醒来。可惜这都是童年的妄想罢了。 陈帧阳躺在了床在展转反侧,小时候他们家是一室一厅,他的床在厅里,而爸爸妈妈的床在卧室,一家人都开始了午休。陈帧阳是怎么都睡不着,他侧着脸,看着茶几上的不倒翁,不倒翁滑稽的笑容仿佛在勾引这个充满天真的孩子的内心。 陈帧阳多么想现在就下床去愉快的玩耍呀。没关系,睡醒了再玩吧,陈帧阳想着。于是便闭上了双眼,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上午玩不倒翁的场景,激动万分。 为什么这个不倒翁它不会倒呢?是我力气不够吗?陈帧阳琢磨着。如果,我再使点劲,它是不是就不会弹起来了? 咦?对了,使点劲!如果我把它从楼上扔下去,它说不定就弹不起来了呢,嗯,下午醒来一定要试一试! 陈帧阳规划了新的方式,他也因此而感到自豪,这种新的方案看起来有强大的“理论支持”,肯定没问题!陈帧阳想到这里甚至偷偷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还没睡呢?”从屋子了传出了爸爸的严厉问责。 陈帧阳赶快屏住了呼吸,默不作声,惹怒了爸爸,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爸爸虽然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是性格总是很火爆,这让陈帧阳从小面对父亲都感到战战兢兢。 可是,对于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来说,新奇想法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哪里能等到午觉醒来啊。 陈帧阳等待着里屋卧室里的爸爸响起了鼾声,便悄悄溜下了床,小时候的地板都是木头的,所以陈帧阳更加的轻手轻脚缓慢移动,他挪动到了茶几边上,悄悄拿起了不倒翁,看着不倒翁贱贱的表情,陈帧阳心里说道:“哼,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陈帧阳爬上窗台,向下看了看,选了一块目标空地,确认没有人经过,不会误伤行人。嘿嘿嘿,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陈帧阳小手一抖,不倒翁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从三楼的窗口扔下。。 不倒翁闷声落地,惊起了知了们的一片蝉鸣。 还在嘿嘿嘿傻笑的陈帧阳一定不知道,这,便是他童年阴影的开始。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陈帧阳番外2:小黑屋 陈帧阳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不倒翁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随着不倒翁的落地,屋外的声音此起彼伏,先是树上知了的吵闹声,接下来便是一楼邻居的叫骂声。 “三楼的!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怎么随意往楼下扔东西啊?”一楼的邻居骂道。 陈帧阳家小时候住的是红砖房,一共就三层楼,二楼有没有人住,所以楼下的邻居很容易就能锁定是陈帧阳家扔的东西。 然而最恐怖的声音不是邻居的叫骂声,而是陈帧阳父亲的起床声。嘣!一声闷响,父亲从床上下地,父亲没有出来,而是直接趴在卧室的窗户向楼下看去,看了几秒钟,父亲可能知道了情况,便对着楼下的邻居道歉道:“对不起,小孩的玩具掉下去了,实在对不起。” 楼下邻居不依不饶:“怎么管教小孩的啊?有没有教养啊?” 陈帧阳的父亲平时非常要面子,但是邻居的话让他哑口无言,只能任由邻居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 陈帧阳的父亲从卧室出来,走到了客厅。陈帧阳早就躲在了床上假装睡着了,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生死关头”不管怎么说,也要搏一搏。 陈帧阳的父亲路过陈帧阳的床,停下来,冷冷地瞪了一眼陈帧阳。陈帧阳不敢睁开眼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装死。陈帧阳此时此刻用屁股都能感受到父亲那无声的杀气! 陈帧阳的父亲一句话没说,迈着沉重的脚步快步走出了家门,不一会回来了,手里拿着那个被陈帧阳扔到楼下去的不倒翁,然后轻轻把不倒翁放到了茶几上,又回屋睡觉了,自始至终,陈帧阳的父亲一句话也没说。 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陈帧阳也悄悄睁开了眼,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表演堪称完美,骗过了父亲,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最开心的是陈帧阳回想起刚才扔不倒翁的画面,因为好像不倒翁落在地上真的没有再弹起来,实验成功了!但是刚才情况太复杂,父亲一有动静陈帧阳便缩回到了床上,并没有看清。 陈帧阳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再试一次! 因为第一次父亲并没有责罚陈帧阳,陈帧阳的胆子更大了,自己只要再试一次,这一次只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不倒翁会不会站起来,自己的推论结果就能得到证实了。 陈帧阳面带诡异的微笑,鬼使神差地又一次下地,悄悄地拿起了茶几上的不倒翁,爬到了窗户口,还是瞄准那个落点。陈帧阳告诉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看清楚! 嗖~~又是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不倒翁在烈日的阳光下划过天空凿向了地面。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 陈帧阳目不转睛地盯着不倒翁,这一次不倒翁果然站不起来了,也永远不可能站起来了,因为不倒翁——摔碎了。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红色的不倒翁在地上裂开了两瓣,陈帧阳的心也碎了,爷爷给买的心爱的玩具才玩了半天就坏了。可是他还不知道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一次的高空坠物没有惊起知了的喧闹,也没有惊起邻居的叫骂,他们都很安静,一种恐惧的安静。他们似乎就是暴风雨前的那一片宁静,他们知道,接下来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他们。 当陈帧阳心灰意冷地回过头时,他的父亲正威严地站在他身后,依然一言不发,但是整个眼睛想似要喷出了烈火,虽然是酷暑,这却让陈帧阳不寒而栗。 父亲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到了陈帧阳脸上,陈帧阳感觉到整个左脸瞬间就麻了,耳朵也嗡嗡嗡的响。 陈帧阳看着生气的父亲,本来想说“爸爸,下午要上班,再睡会吧。”以此来缓和气氛。 可是情急之下,这个三岁的小孩已经语无伦次,说:“爸,你没睡醒吗?” 陈帧阳父亲的怒火被彻底地点燃了,愤怒的父亲又是一个耳光,这下可好,右边的脸也麻了。陈帧阳父亲一手将他抓起,把他从窗台上拖了下来,陈帧阳连哭的反应都来不及。 客厅里有一个壁橱,里面放置的都是家里的一些杂物,这个壁橱大约刚好能站一个大人的空间,灯的开关在外面。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小黑屋。 陈帧阳的父亲打开了壁橱,一把将陈帧阳扔了进去,在外面锁上了壁橱。 陈帧阳这才明白了事态的严重,他不断的嘶吼,哀嚎,整栋楼都能听见他的哭闹,但是大家都选择了沉默,连树上的知了也是。平时路过一个路人,它们就要义愤填膺地哔哔,可听见了一个孩童的哀鸣却又都选择了闭口。 陈帧阳大嚎:“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放我出去!” 没有人理他,妈妈不在家,每天下午才会回来。爸爸更是直接索性一言不发地上班去了。 陈帧阳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他嘶吼了半个小时,声音早已沙哑,身体也虚脱了,他感到自己要窒息了,他努力地趴在地上,因为地上有门缝外面漏进来的光线。 最令陈帧阳恐惧的是,他不敢看自己的身后,每一个孩子都认为在黑暗中有一只魔鬼,他们伺机而动,在家长不注意的时候显露原型,伤害自己。陈帧阳的背上发凉,他感觉身后有一只恶魔在抚摸他的后背,撩动他的神经,只要他一回头看,就一定会看见一张满脸鲜血的鬼脸! 那一个下午陈帧阳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他的那段记忆已经断片了,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据他的妈妈后来告诉他,那天她回来后把他从壁橱里救了出来时,陈帧阳的目光呆滞,裤子已经全部都湿了。整整一天不说一句话,第三天的时候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照样调皮捣蛋了起来。 妈妈因此狠狠地训了爸爸一顿,爸爸也很内疚。但是好在陈帧阳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了,家里人才长舒一口气。 这事就这么慢慢淡去。可是谁也不知道,陈帧阳童年的阴影却已经深深地封在了他的的潘多拉魔盒之中。从那天起,幽闭恐惧症就伴随着他了。 后来的陈帧阳喜欢阳光和正义,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的勇敢和乐观。。 而是他从心底,惧怕黑暗。 而多年过后于凡的出现,彻彻底底给予了他战胜恐惧的勇气。 第一百九十章 满灌法 画面回到了山洞之中,陈帧阳在昏迷中激活了自己童年的回忆。 那是一段已经被自己遗忘的回忆。 陈帧阳的嘴里一直喃喃自语:“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扔不倒翁了。” 沈唯打趣道:“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你错了,别闹了行吧?安静点。” 于凡能感觉到陈帧阳似乎正在回忆他童年那些不好的回忆。 于凡凑到了陈帧阳耳边,边走边说:“老陈啊,其实不倒翁最有意思的地方并不是它无论如何都不会倒,而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它不求虚荣,把重心放在自己的根基之上,或许它看起来有点矮,有点呆,甚至有点欠揍,但是我们无论多少次将它放倒,它都会立刻站了起来,并且还会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每个人的其实都会有不愉快的过去,每个人都有令人崩溃的曾经,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去学学不倒翁这种面对困难还能嬉皮笑脸的表情呢?” 陈帧阳停止了喃喃自语,虽然依然昏迷着,但是似乎在聆听于凡的话。 队伍里的其他人其实也都在听着于凡的话,每个人也都在反思自己的过去和曾经,于凡的话仿佛像一道阳光照耀了每个人不愿回忆的过去。 于凡接着说:“令你恐惧的东西,会令你更加勇敢。杀不死你的,会让你更加的强大。事情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即便发动你所有的想象力,也无非就是那么一些坏结果。例如现在,我们伸出困洞之中,洞里真的会有魔鬼吗?我们真的会互相吃人吗?洞内真的有怪兽吗?当你睁开眼时,你会发现黑暗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平静与祥和……” 此时,在陈帧阳幻想的世界里,他正在悬浮一片黑暗之中,他的心脏跳动得依然有些快,但是比之前平静了很多。因为他在这个黑暗的境地之中,听见了于凡的话,这让他内心安慰了不少。 陈帧阳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几块红色的碎片。那是什么?有些模糊,陈帧阳定睛一看,咦?这不是我小的时候摔烂的那个不倒翁吗?这个不倒翁被摔成了几瓣,再也站不起来了。 陈帧阳用意念让自己接近了这个破摔的不倒翁,这可是他童年最感兴趣的玩具了,自从哪一件事后,他就再也不敢去玩不倒翁了。 “你内心残缺的碎片,只有靠你自己才能拼凑起来。”于凡的声音似乎从天上传了过来。 陈帧阳也没有抬头,他尝试着用手将两块碎片合在了一起,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两块碎片竟然黏合在了一起,而且没有碎裂的缝隙。惊讶的陈帧阳又尝试着把其他的碎片组拼在了一起。 童年那个破碎的不倒翁,就这样被陈帧阳一点点的拼接了回去,又还原成了新买来的样子。陈帧阳喜出望外。他轻轻地把不倒翁托向空中,不倒翁摇摇晃晃又立了起来,它摇头晃脑似乎在对陈帧阳表达感谢。 呼,一阵冷风从陈帧阳的背后袭来。陈帧阳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又想起自己在黑暗之中,又开始了紧张起来。身后的黑暗就是魔鬼的隐匿之处,只要一转身,恶魔之脸就会显现!这些想象又开始浮现了起来。 “老陈,勇敢的转身向后看去,那一切没那么可怕。”又是于凡的声音。 陈帧阳刚想试着转身,但是赶紧有撤了回来,使劲闭上眼睛摇摇头,说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说完,身后又是一阵阴风。 “我们需要你!你要是不自己走过这关,我们也无法走出走出这个山洞!”于凡的声音。 陈帧阳咬着牙,牙齿的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他心里想爆出口,口吐莲花,人在最紧张的时候就是如此的暴躁。 拼了!陈帧阳心意已决,就在这个时候做一个了断吧!他猛然回头,瞪大了眼睛! 哪里有什么魔鬼呀,在陈帧阳眼前是于凡、郭钠、沈唯和欣玲,他们四个面带微笑,看着陈帧阳。黑暗的空间被驱散了,他的神志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来了。 陈帧阳醒了,他感到呼吸顺畅了,虽然身体还有些发软,但是已经是正常的调节了。 陈帧阳的幽闭恐惧症竟然好了。陈帧阳转过脸对着扶着他的于凡开玩笑道:“老于,刚才听说有人要吃你?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 大家哈哈大笑,看见陈帧阳恢复的正常,大家士气更加高涨。 欣玲问道:“幽闭恐惧症这么好治吗?刚才看起来这么吓人,人都昏死过去了,现在又好了?” 于凡解释道:“心病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难治,关键要看治疗的时机。我刚才用的是满灌法。” 郭钠:“什么是满灌法?” 于凡:满灌法是在一定的心理辅导的基础上,将患者骤然置于恐惧事物之前或场所之中,采用想象的方式,或把患者直接带入他害怕的情景。鼓励患者想象使他恐惧的场面;或者心理医生在旁边反复地、甚至不厌其烦地讲述令他最感恐惧情境中的细节。在反复的恐惧刺激下,即使患者因焦虑紧张而出现心跳加快、呼吸困难等神经系统反应,患者最担心的可怕灾难却并没有发生,这样焦虑反应就相应地消退了,恐惧症状自然也就慢慢消除了。” 郭钠总结道:“也就是说,你利用了这个得天独厚的恶劣幽闭环境,激活了陈大哥曾经不好的记忆,然后在他的记忆中修复了心结?” 于凡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郭钠总是能理解于凡的意思,把他经常大篇章的科普语言简化成一两句话。 陈帧阳很快恢复了状态,不用沈唯和于凡的搀扶了,又恢复了精神满满的状态。现在的他可能是团队里精神最好的人吧,大家可都是没睡觉,疲劳赶路,而且害得扶着他,陈帧阳倒是昏睡了好一会儿,恢复了体力。。 陈帧阳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接过手电筒,在前面开路,转身回过头来对着黑暗中的队员们说道:“有趣的探险开始了!你们可要跟紧了哦!” 这是一个真正充满了勇气的回头和转身。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见天日 大家继续前行着,手电筒的电量大约还有一半,充电设备里的电量也大约还剩一半,节省着使用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个山洞并不像一个死洞,沿着路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只要有路,那就有希望。 但是,有时候,希望太多也并非是件好事。 一路上欣玲都不敢怎么说话了,因为她害怕自己的乌鸦嘴又要给团队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现在整个队伍命悬一线,她自己也怕怕的。 郭钠又比较文静,一般不会主动抛出什么话题;陈帧阳专心探路,也不想分心;于凡嘛,更不用说了,你要是和他聊化学和心理学,他能和你说一天,但这些一般人都聊不来。 这个时候就是沈唯该秀的时候了,也是在欣玲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沈唯打破沉默,抛出一个话题。 沈唯:“别都闷着不说话呀,我来给大家讲一个笑话吧。从前有个冰淇淋去应聘面试,考官问他:你在学校里什么科目学得最好啊?你们猜冰淇淋怎么回答?” 郭钠回答道:“美食学?” 沈唯摇摇头:“不对。” 欣玲:“物力?” 沈唯又摇摇头,说:“错啦。我来公布答案吧。冰淇淋想了半天,冷汗直流,小声答道:化,化学……” “哈哈哈。”沈唯自己在那笑的嘎嘎的,其他人一脸黑线。 欣玲:“一点都不好笑。你还不如给我们讲一讲你家原来是如何烤孔雀的?我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 “好了,别闹了,更有意思的事情来了。”走在最前面的陈帧阳打断了大家的话题。 队伍停了下来,大家都凑到了前面看去。 哦,天啊,这个洞穴竟然有一个岔路,在他们面前有两个向下的小山洞,坡度也不算很陡,大概就是四十五度的样子。陈帧阳拿起手电筒分别向两个山洞里照了照,依然都是深不见底。 陈帧阳摸了摸脑袋:“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啊?走哪边呢?有时候路多了也是一件纠结的事情。” 沈唯:“要不兵分两路,分成两队,大家各走一边,走出去的人回来救人。” 欣玲哔哔沈唯:“你是不是傻?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互相照应呢?” 沈唯语重心长地第欣玲说:“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欣玲:“谁要你陪呀,哼!” 于凡托起了下巴思索着。陈帧阳问于凡:“老于,你怎么看?走哪个洞?” 于凡咬了咬嘴唇,说道:“试试不就知道。” 郭钠:“可是于大哥,如果我们试错路的话会耗费不少体力啊。” 于凡笑了笑,说:“我们不用自己去试?” 陈帧阳:“那用什么?” 于凡在地上摸了两块差不多的石头,说:“用这个!” 沈唯不太明白,问道:“这个是什么……” “嘘~”于凡打断了沈唯的话,示意他保持安静。 于凡将一块石头扔进了左边的山洞,只听见石头滚落进去,发出了啪嗒、啪嗒、啪嗒的的撞击声,回声顺着山洞岩石壁反射了回来。最后听见了“咚”的一声,石头似乎落进了水里。 沈唯惊叹道:“我去,这底下是死路吗?山洞下面是地下湖?” 于凡没有理会沈唯,又拿了一块石头,扔向了右边的山洞,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 “走右边!”于凡斩钉截铁地说。 郭钠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于大哥你利用回音了判断前方是否有路啊?” 大家也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办法倒是真能节省不少的体力。虽然不知道右边的洞会通向哪,但是至少知道了该走哪条路。 陈帧阳把电筒安装在了肩膀上,招呼大家道:“大家跟上了哦,咱们继续出发,前面的路有坡,大家小心脚底下,慢一些。” 右边的洞略窄,只能有一个人的身位,大家一个跟着一个前行。大家整整一天都没有休息,疲倦感也在不断的蚕食着大家的毅力,每一个人都在坚持,在山洞里每一分钟似乎都像是过了十分钟,是那么的漫长。 下坡路大概走了半个来小时,山洞里的道路又变平坦和宽敞了,大家的心情也似乎好了一些,感觉到了柳暗花明。 “你们听,是什么声音?”郭钠好像听见了什么。 大家也竖起了耳朵,是哗啦哗啦的声音。 陈帧阳兴奋地叫了起来:“我擦!有水流?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出去了?” 沈唯:“外面夜里下了大雨,雨水一定是顺着洞口流了进来,咱们只要沿着水流的方向,一定就能出去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不知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此时此刻大家似乎还感觉到了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于凡看了看手表,现在食凌晨五点多,这个维度和季节日出的时间大约在七点多,离天亮还有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了。 顺着路继续走了好一会,水流声越来越大了,陈帧阳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水流。水流稀稀拉拉沿着路流了下来。 沈唯蹲下身用手接了一点水,放在嘴里品了品,说道:“嗯,是外面的雨水。” 欣玲敲了一下沈唯的脑袋,说:“雨水能尝得出来个屁?都一样嘛。” 沈唯傻乎乎地笑了笑。不过这里已经能闻到了外面泥土的气息与植物的芬芳,天似乎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若干分钟过去后,大家终于看见了那期待已久的——洞口! 真是难熬的一个夜晚,大家似乎在地狱里走了一转,经受着意志和体力的极大考验。终于还是苦尽甘来。 这个山洞是在石壁之上,距离地面大概两米多一点的位置,对大家来说并没什么难度。陈帧阳先爬了出去,然后接二连三地把洞内的人都拉了出来,每个人回到了地面上,都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自由的感觉真好。 日出东方,第一缕阳光洒向了地面,穿透着山中的雾气照射到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于凡回头望了望他们走过的山洞,心中仍有疑虑,在洞外敲打着摩斯密码的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一切都是他所策划的吗?? 一切不得而知。 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一个锐利的目光凝视着众人爬出了山洞,他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限的食物 最美的清晨不是阳光明媚,而是劫后余生。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大家精神好得很。大家的手机噼里啪啦响了起来,看起来这里是有信号了,各种推送消息都来了。 陈帧阳和沈唯打开地图研究着,根据手机的模糊定位还有沈唯的地图坐标,他们基本确定了现在所在的位置。 “就是这里吧?”沈唯用笔在他的地图标记了一下。 陈帧阳:“应该没错,就是这里。那照这么说来,咱们已经进入深山了啊。” 大家都凑了过去看地图。 郭钠惊叹道:“何止在深山啊,我们现在已经身处深山的腹地,正中心啊。” 欣玲:“呵,不知不觉我们还抄了一个近路。” 沈唯:“欧耶,总算是到达了,咱们可以寻找你们所说的那个鬼神盖草了,不过大家奔波了一晚上了,先填饱肚子是当务之急吧。” 沈唯的建议很专业,在野外探险的时候一定不能等到饿的时候才去准备食物,这样对身体的消耗很大,也不利于体能糖原的合成。最合理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去保持饮食的规律性,以免身体出现提前透支的情况。 大家架起了锅,准备烧水。大家的食物也所剩不多了,如果保险起见的话,大家在深山中搜寻鬼神盖草的时间只有今天一天,无论是否找到,明天早上都要出发往回走,否则就会出现食物短缺的情况,而且充电设备的电量也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不到,对于这个队伍来说,任何资源都显得更加宝贵。 女士们负责点火,男士们负责在附近搜一搜有没有能用的干柴。刚下过雨,这种干柴可没那么好找。 大家各忙各的忙了十几分钟,陈帧阳先回来了,带着一把树枝。 陈帧阳:“没办法了,就这些相对来说干一点,凑合用吧。” 沈唯也随后回来了,不过他一根柴火都没捡回来,反而装了满满一个塑料袋的东西回来,脸上还挂着热情洋溢的表情。 欣玲:“毛娃,你笑啥呢?眉毛都笑开了,找到什么了?” 沈唯:“我给大家带回来了野味哦。”说着,沈唯把塑料袋摊开,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 这是……蘑菇? 郭钠:“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些东西?” 沈唯得意洋洋地说:“寻找山里的野味可是我们老沈家的特长,哼哼。” 陈帧阳略有怀疑地说:“你不怕咱们吃了这个东西中毒吗?很多蘑菇都是有毒的哦。” 沈唯似乎就等着有人问这一句呢,他庄严地站了起来,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浓眉,模仿于凡科普般的语气说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的确,有很多毒蘑菇隐藏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但只要拥有智慧之眼,便能看出来蘑菇的有毒与否?” 欣玲小声的对郭钠说:“你看,他又开启了装逼模式。” 沈唯瞪了她们一眼,继续说:“毒蘑菇又叫毒蕈,外形与食用菇没有明显区别,在我国约有180多种,其中可致人死亡的至少有30多种。食用毒蘑菇蘑菇后会出现恶心、呕吐、腹痛、腹泻伴头晕、头痛、四肢乏力等症状,下面给大家介绍八种辨别毒蘑菇的方法。” 沈唯科普讲座即将开始,陈帧阳也不可思议地拍了拍沈唯的肩膀调侃道:“可以啊,老弟,刚百度吗?” 沈唯没有理会陈帧阳,接着说:“第一,看生长地带。可食用的无毒蘑菇多生长在清洁的草地或松树、栎树上,有毒蘑菇往往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肮脏地带;第二,看颜色。有毒蘑菇菌面颜色鲜艳,有红、绿、墨黑、青紫等颜色,特别是紫色的往往有剧毒,采摘后易变色;第三,看形状。无毒蘑菇的菌盖较平,伞面平滑,菌面上无轮,下部无菌托,有毒的菌盖中央呈凸状,形状怪异,菌面厚实板硬,菌秆上有菌轮,菌托秆细长而粗长,易折断;第四,看分泌物。将采摘的新鲜野蘑菇撕断菌秆,无毒的分泌物清凉如水(个别为白色),菌面撕断不变色;有毒的分泌物稠浓,呈赤褐色,撕断后在空气中易变色;第五,闻气味。无毒蘑菇有特殊香味,有毒蘑菇有异味,如辛辣、酸涩、恶腥等味;第六,做测试。在采摘野蘑菇时,可用葱在蘑菇盖上擦一下,如葱变成青褐色,证明有毒,反之不变色则无毒;第七,煮熟辨色。在煮野蘑菇时,放些许大蒜或大米同煮,蘑菇煮熟,大蒜或大米变色有毒,没变色仍保持本色则无毒;第八,化学鉴别。取采集或买回的可疑蘑菇,将其汁液取出,用纸浸湿后,立即在上面加一滴稀释液或白醋,若纸变成红色或蓝色的则有毒。” 看得出来沈唯是的的确确做了功课的。有那么两把刷子。 欣玲一边拍手,一边赞叹道:“哇!毛哥哥,你这么厉害哦。” 沈唯假装谦虚道:“哪里哪里,山里的孩子嘛,或多或少会……” “最好不要吃那些蘑菇。”说话的是于凡,大家向于凡看去,只见于凡拎了两个口袋回来了。 郭钠问道:“于大哥,你拎的是什么?” 于凡摊开袋子,袋子里是一堆绿色的像木耳一样的东西。于凡:“这个是地皮菜,学名普通念珠藻,别名地木耳、地皮菜、地软、地踏菜、雨菌子等。这种野味只在雨后出现,曾经在山林中很常见,后来随着人类的破坏环境就越来越少了。这个东西有非常丰富的蛋白质,拿来补充体力再合适不过了,还能给我们减少一些食物压力。这个凉拌、烧汤都不错的。” 于凡一边说着,一边把地皮菜递给郭钠,让郭钠拿去烧汤和凉拌。经过一晚上雨水的冲刷,地皮菜上干干净净,一点尘土都没有,处理起来很方便。 沈唯不服气道:“凭什么你说你带回来的东西就那么牛逼,我带回来的蘑菇就不能吃?蘑菇的营养价值众所周知。” 于凡耐心地对沈唯说:“蘑菇的营养价值的确非常高,但是,那是针对正常的蘑菇。”。 沈唯诧异道:“你的意思是?” 于凡:“蘑菇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你那套鉴别蘑菇的方法。那都是伪科学罢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神秘的帮手 于凡告诉大家,刚才沈唯所说的那一套鉴别毒蘑菇的方法其实是不可取的。 于凡:“第一,根据颜色与形状不能简单区别蘑菇是否有毒。鸡油菌、褶孔牛肝菌和大红菌等颜色鲜艳,美味可食;而灰花纹鹅膏、致命鹅膏等剧毒蘑菇,其颜色则为灰色或白色;第二,不能通过长得位置判断有毒与否,一些毒蘑菇的确喜生长在粪便上,如盔孢伞和花褶伞中一些有毒种类;但鹅膏、口蘑、红菇中一些有毒种类也生长在松林中;第三,不能通过蘑菇跟银器、生姜、大米、生葱煮,以液体是否变黑来判断毒性。事实上,蘑菇毒素不能与银器等发生化学反应,也就不能产生颜色变化;第四,不能通过有分泌物或受伤变色来判断蘑菇有毒与否,有部分毒蘑菇的确具有分泌物或受伤变色,但是有一些多汁蘑菇受伤后,有**分泌,同时颜色也会发生变化,它们不仅没有毒,而且还是美味食用菌,如多汁乳菇(俗称奶浆菌);最后,人们还常常说生蛆、生虫的蘑菇没有毒,这也是错的,剧毒的蘑菇成熟后同样会生蛆、生虫。” 于凡顿了顿随后说:“你们别嫌我啰嗦,伪科学有时大行其道,多了解一些科学内幕,关键时刻能救人一命!” 郭钠又问:“那什么办法能真正鉴别蘑菇有没有毒呢?” 于凡:“对于驴友探险者来说,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不要去吃,这是最稳妥的。” 欣玲对沈唯怒喷:“你看你,差点害我们中毒!还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沈唯有些愧疚,搪塞道:“我也是听长辈说的,毕竟嘛,我家主要是烤孔雀的,很少摘蘑菇。” 欣玲“哼”的一声,转过脸不理沈唯。 陈帧阳想起了这一次探险的最终目的,问于凡:“老于,田老都给你说了鬼神盖草长什么样子了吧?” 于凡点点头,对大家说:“沈唯也知道。鬼神盖草,分部在一片红松林之下,它的花类很特殊,据说像一团红色的浆果,它们成片生长,只要找到了那片红松林,鬼神盖草就应该能找到。田老当年找到鬼神盖草后专门做了一个记号,在那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刻了一个大大的‘鬼’字,找对地方的话,咱们应该可以一目了然。” 待于凡说完,陈帧阳拉着于凡稍微走远了一些,他有一些私密的想法想和于凡单独交流。 陈帧阳:“老于,你觉得我们现在离那对高矮个子组合还有多远了?” 于凡:“我感觉越来越近了,我们似乎已经沿着他们的轨迹渐渐摸到了他们的影子。” 陈帧阳提出了一个假设:“这一路,装神弄鬼,设置陷阱,手段越来越卑劣,手段也越来越阴毒,甚至我强烈怀疑昨晚堵住洞口的落石也是他们搞得鬼。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找到鬼神盖草,我们找到了鬼神盖草的话,就和他们在同一个终点了,我们就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了。” 于凡沉思道:“其实,我觉得这一路上,感知我们行踪的可能不止一波人。” 陈帧阳惊愕道:“什么?不止一波人?光这对高矮个子组合就很让我们头疼了,还来一波人?” 于凡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是被人诱导着去做的,但是这些诱导者的目的不一样,有人诱导我们‘死’,有人则在诱导我们‘活’。” 陈帧阳:“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于凡揉了揉脑袋说:“我不知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想帮助我们,那他为什么不现身呢?昨晚的山洞惊魂,其实我也觉得是人为的,是人为用巨石堵住我们的洞口,只是我没有说,怕引起大家的恐慌。” 陈帧阳:“是呀,刚好那么大块石头,刚好从山上滑落,刚好堵住洞头,这太巧了。” 于凡:“所以,我认为这是那个想帮助我们的人在为我们指引道路,‘逼’着我们走一条正确的道路。” 陈帧阳问:“你为什么不认为他其实是想困死我们?” 于凡:“如果真想困死我们,为什么不把出口也堵上?出口的洞口更小,更容易堵,那样我们就彻底死定了。” 陈帧阳:“或许他不知道这里有个出口?”还没等于凡反驳,陈帧阳自己就把自己反驳了:“不对,他这么熟悉这里的地势,肯定知道这个出口,就算不熟悉,提前走一遍也知道这个出口的存在,真的想弄死我们,我们是必死的。” 于凡:“不管前路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今天一定会有一个结果了。一会咱们都吃饱了肚子,迎接命运给我们的礼物吧。” “开饭啦!”郭钠远远喊道。 陈帧阳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闻到了郭钠做的“地皮菜味增汤”的味道,对于凡说:“郭钠真是心灵手巧呀。你可有福了。” 于凡还在想案情的事情,木讷机械地回答道:“嗯,是呀。”但是转过头才发现陈帧阳在调侃自己,连忙又解释:“啊?你在说什么啊?” 陈帧阳对着于凡笑了笑说:“你这个闷骚理工男。” 大家集中到了锅旁边,喝着热腾腾的汤,吃着饼干,嚼着清脆的地皮菜,非常地幸福。 很快,大家就吃饱喝足了,铆足了劲,加油。 不管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人为的引导,大家已经身处深山,历经了一路上的磨难,终于要揭开这个谜底了。 鬼神盖草到底在哪里?在探险的终点是否能发现他们想要的线索?那个神秘的帮手真的像于凡所说存在吗?? 子午村中,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村长要挨家挨户送春联,然后又要到山头去望山(一百五十七章中提起的老村长的日常仪式)。 大清早,第一家,村长到了田锟的家门口,老村长敲了敲门,没人应答,轻推门开,但田锟却并不在家。 第一百九十四章 当年的执念 已经九十岁高龄的田老一大早去哪里了呢? 人老了以后或许睡得就越来越少了,因为光阴对他们来说更加的重要的,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老村长如是想着。 又到了每天望山的时候了,老村长走上山头,可是不远处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他拄着拐杖,一动不动眺望着远方,这个人正是田锟! 老村长走了过去:“田叔,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给你送春联你都没有在家。” 田锟缓缓扭过头看着正在走近的老村长,惆怅地说:“又要过年了吗?小雪当年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走的吧……” 老村长:“田叔,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在意当年那些事呀……” 田锟:“当年都是我的错,哎,如果我能再早一点……” 老村长安慰田老:“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虽然我年纪比您小,但是我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这世间的道理和因果我也都看到了七七八八。过好眼前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田老望着深山的方向,沉默了。 老村长突然话锋一转,问田老:“田叔,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心中一直有一个困惑,我想……” 田锟没等老村长说完,把话接了过去:“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心中的答案我会告诉你的。” 田锟又对着远方叹了口气说道:“那些去寻找鬼神盖草的孩子们,就像是当年的我,为了心中的执念,去寻找一个可能本不存在的东西。” 老村长非常震惊,说:“田老,您说什么?鬼神盖草不存在?可是我记得当年您可是冒死采回来了一株啊。” 田锟幽幽地说:“存在与否并不是我说了算,取决于人们心中的信念。” 老村长:“我相信他们,当初你可是一个人翻山越岭,这次,他们可是有团队的。” 田锟望着远处翻滚的山云,幽幽地说:“有时,人多不见得就一定是一件好事。深山中的天气有异数,和我当年一样。五天五夜啊,这个时间是大限,我当年可是死里逃生。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平安顺利的回来。” 老村长也叹道:“是呀,冬打雷,鬼索命。希望他们能顺利归来。” 此时此刻深山中的队员们正在收拾行装,灭掉火。于凡似乎是感应到了来自遥远方向的祝福,抬起头望了望子午村的方向,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啊。 接下来要找一下这一片藏有鬼神盖草的红树林了,可是这么一片树林要去哪才能找到呢?森林中的视野不像山上,非常的有限。 欣玲开心地说:“是时候该我出马了!” 大家不解地看着欣玲,欣玲放下背包,翻了翻,取出了一个类似工具箱一样的东西。打开来,竟然是一个——无人机! 沈唯:“呦呵?你还有这个东西啊?可以啊,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呢?” 欣玲:“之前也用不上呀,现在有了这个东西,我们把它飞到高处,不就可以扫视周围的情况了吗?咱们现在已经在深山之中了,我觉得咱们的目的地应该离我们也不远了。” 于凡:“太好了,果然是资深驴友,装备很齐全啊。有了这个,我们就不用走弯路了。” 欣玲:“那可不,而且我走之前把电都充的满满的,准备工作做得尽可能完善。”话毕,欣玲已经娴熟地调试好了无人机。 “起飞!”废话不多说,欣玲就已经把无人机飞到了天上,通过无人机传送回来的画面可以清楚的看见四周的景观。 大家把头都凑到了屏目前,这附近都以松树为主,非常高,欣玲要尽可能绕开这些坚硬的树枝,在信号范围内,尽可能飞得高。欣玲的无人机的极限距离大概是五百米,不过这个高度应该也是够了。 无人机差不多到了极限距离,镜头也扫视了一圈。 陈帧阳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哎呀,这一片片的松林全是绿油油的呀,哪里有什么红松啊?” 于凡耐心给陈振阳讲解道:“其实红松得名是因为红松树皮的颜色发红,而不是叶子一年四季都是绿色。我们要仔细观察树干。” 陈帧阳似乎明白了:“哦哦,这个要是叫成红皮松那岂不是更好?” 没有人理会陈帧阳,没人接他的话。 陈帧阳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嗯,就是。” “你们看!你们看!”郭钠叫道。 “什么什么?”沈唯还没有发现。 郭钠用手指着欣玲的手机屏幕,说到:“这里!能放大一些吗?” 欣玲拉近了镜头,这下大家都能一目了然,只见在松林之中,有那么一簇显得有些独特。 拉低镜头会发现,树干在松叶的遮挡下若隐若现,而在阳光的映射下,红棕色的树干显得影映生辉。 于凡猜测道:“应该就是这里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陈帧阳问欣玲:“那个是什么方向?离咱们大概有多远?” 欣玲:“正西方向,大概三四公里,很近了!” 陈帧阳满意地点点头,说:“看起来我们选择带上你还是对了,你还是蛮有用的嘛。” 欣玲非常得意地说:“那可不,你们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职业探险家。” 沈唯补充道:“还有一个专业的本地向导。” 欣玲拍拍沈唯的肩膀,说:“讲道理,咱们这一次的行程和你规划的行程完全不一样,你有毛用。” 沈唯不服气,说:“怪我喽?是你们非要走惊马壑的,我可是提前都说清楚的了。” 欣玲和沈唯一边互相拌着嘴,一边把无人机降落下来,收好。 沈唯用小刀在树上刻了一个记号,说:“森林里行进容易迷路,每隔一段距离,要做一个记号,免得迷路。另外,你们谁的移动电源还有电吗?借我用一下,我和欣玲的都没电了。”沈唯还是很谨慎和专业的,越是要靠近目的地,越是要小心阴沟翻船。 为了节省空间,陈帧阳、于凡、郭钠带了一个大充电宝,电量完全充裕。昨晚大家在山洞中照明消耗了不少的设备用点。但陈帧阳带的移动电源现在剩余电量都还有40%。足够大家的手机和照明设备充电很多次了。 郭钠把移动电源递给沈唯。 陈帧阳对大家说:“大家好好整备一下,确认一下装备。”。 水储备ok。干粮储备ok。各种通讯设备状态ok…… 陈帧阳:“ok,向西,出发!”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分道扬镳 田锟说得对,有时候人多不一定比人少好。说跨过了千山万水可能有些夸张,但是这一路真的是充满艰辛。好在大家克服了这一切,终点也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团队带来的好处有显示的淋漓尽致。 但凡事皆有利弊,团队带来的弊端又在哪里呢? 沈唯接过陈帧阳的移动电源,插上,可竟然没反应。 沈唯对欣玲说:“小迷妹,借一下你的数据线,我的数据线貌似坏了。” 欣玲:“谁是你小迷妹啊?这么膨胀吗?”骂归骂,数据线还是递给了沈唯。 插上电源,还是没反应。 陈帧阳、于凡、郭钠此时已经走了十来米了,看见他俩在后面摆弄着什么。 陈帧阳喊道:“喂,你俩又在干嘛呢?” 欣玲先没管陈帧阳的呼唤,而是略带慌张地对沈唯说:“妈耶,毛哥哥,你不会把咱们的充电宝搞坏了吧?咱们就这么一个大充电宝了!” 沈唯也显得有点尴尬,说道:“我靠,我没有啊,我就是插了线而已啊。怎么回事啊?” 欣玲感到有些不妙,对着陈帧阳喊道:“喂,你们等一下,出状况了!你们回来一下。” 于凡三人又折返回来。 于凡:“怎么回事?” 欣玲指着沈唯说:“毛娃把咱们充电宝弄坏了。” 我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啊,大家都知道一旦队伍里的电量储备出了状况,对整个队伍的影响是极大的。 陈帧阳非常生气,说道:“我靠,你是我大哥,你这相当于把我们一半的口粮给扔了啊!” 沈唯百口莫辩,吱吱呜呜道:“我……我……我,没有。” 郭钠安慰道:“别担心,万一是移动电源的问题呢?” 陈帧阳:“不可能!我这个移动电源是新的!之前都没有用过,正经牌子的,怎么可能是电源问题?”陈帧阳态度非常坚决。 于凡听到陈帧阳的话后突然一怔!连忙问道:“老陈,你说你的充电宝是新的?有多久没用过?” 陈帧阳非常肯定地说:“重来就没用过,这个电池四去年我们局出去拉练的时候买的,结果没用上,就充满电一直放在那,崭新崭新的,而且我走之前专门充满了电的,不可能没电!” 于凡叹了一口气,说:“完了,老陈,这个锅可能要你来背了。” 陈帧阳诧异道:“关我什么事?什么意思啊?” 于凡:“对于锂电池来说,有一个东西叫做‘内阻’,内阻是锂电池在工作时,电流流过电池内部受到的阻力。通常,锂电池内阻分为欧姆内阻和极化内阻。欧姆内阻由电极材料、电解液、隔膜电阻及各部分零件的接触电阻组成。极化内阻是指电化学反应时由极化引起的电阻,包括电化学极化内阻和浓差极化内阻。锂电池在电解液注入的那一刻开始化学反应就开始了,电压越高化学反应越剧烈,满电长时间存放会加速锂电池老化,这就是为什么新买的锂电池电压都不满。” 郭钠:“也就是说,这个块移动电源虽然是新的,但是其实它一直在被加速损耗,内阻增大。” 陈帧阳也有点慌了,说:“啊?可是这个电量显示的还有40%呢,怎么回事呢?” 于凡:“这个移动电源的电压已经紊乱了,电量显示的自然不准。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老手机明明还有20%的电,就突然关机再也打不开。或者很多电池最后的电量消耗的特别快。” 沈唯听了以后,松了一口气,这个锅不用背了。虽然不用背锅了,但是更麻烦的问题出现了,大家现在已经面临着电量不够的局面,这让大家的行进计划不得不面临大改变。而这也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沈唯:“大家报一下手机电量吧。我15%。” 欣玲:“48%。” 于凡:“38%。” 郭钠:“10%。” 陈帧阳:“50%。” 大家的电量都很低,这是非常不乐观的事情。 陈帧阳:“你们先把手机都关机吧,就留我的,现在省电是当务之急。” 大家都默默关掉手机,每个人表情都很凝重,不愿意说话,每个人都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 陈帧阳还是先开口了:“沈唯,从这到西边的红松林,大概需要多久?” 沈唯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道:“这一次说什么都要听我的,不要再想着什么去找鬼神盖草了,就现在大家的电量存储,能顺利返航就不错了。你们说的那个红松林也不一定就是那个你们要找的红松林。不要做无畏的冒险了,现在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顺利回去。” 于凡不甘心:“可是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 沈唯非常的强硬,说:“我不管你们说什么。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选择的路,你们要冒的险,你们自己的电源出了问题,都是你们的问题。我们没有必要为你们的失误而冒险。” 陈帧阳和郭钠看向欣玲,欣玲是一直热爱冒险的。 可是这一次,欣玲似乎也感受到了前方的恐惧,她犹豫着不说话,就连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也显露出了人本应具有的恐惧。 沈唯替欣玲说话:“别忘了你们是警察,你的职责是保卫人们的安全,而不是把大家带入危险,你们要查案子我不反对,但是这不是建立在伤害群众的基础之上。” 陈帧阳一愣,没想到沈唯搬出了这个理由,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于凡拍拍陈帧阳的肩膀,摇了摇头,说:“沈唯说得没错,他们没有义务再陪我们冒这个险。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陈帧阳没有再说些什么。 郭钠:“那你们两个人准备怎么办?” 沈唯:“当然是打道回府了。还能干什么?” 郭钠:“可是你们知道路吗?我觉得大家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一些吧?” 沈唯:“谢谢你啊,善良的小姐姐,按照地图,我们可以走正路回去,其实今天早上我就已经标出了回去的线路,你们的陈警官也是知道的,你们回来也会走这条路的。如果我们先顺利到达了,我们会沿路回来接你们的。我们的电量省着也基本够用。”。 郭钠:“如果电量不够了,或者遇到什么意外,第一时间电话求助!记住了,不要逞强。” 沈唯抹了一下鼻子说:“放心,基本操作。” 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制指南针 大家重新分配了一下食物,确保两拨人的食物基本充裕。 这一路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沈唯和欣玲也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一次普通的探险,于凡他们也不会强留他俩。 对于沈唯和欣玲,于凡有所隐瞒,但绝无欺骗。 就在这里,欣玲和沈唯开始了返程。于凡、陈帧阳、郭钠则要去寻找那片红松林下的鬼神盖草。 于凡对陈帧阳和郭钠说:“那片红松林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了,如果在那边没有发现,我们需要立即折返,否则我们都将会有补寄中断的危险。” 陈帧阳双手合十,对着天空祈祷:“老天爷呀,多多保佑哦,你看我们都吃了这么多苦了,不能让我们白来一趟,对吧?” 于凡耷拉了一下陈帧阳的后颈,说:“老陈,你是带队的,出发了。” 三人向西行进。 路上,郭钠好奇地问于凡:“于大哥,刚才他们要走,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挽留他们的意思呢?” 于凡微笑了一下,道:“你不是也没有挽留他们的意思吗?我和你想的一样。” 郭钠叹了口气:“因为于大哥你说过,这个终点也是我们嫌疑人的终点,也就是说……” “我们极有可能在那里和我们隐藏的对手来一次正面的‘遭遇’!”于凡补充道,“如果牵连他俩进来,指不定会带来什么危险,这个组织的手法狠毒,严谨。对外人来说没必要承担这些风险。” 陈帧阳:“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破传销组织花样搞得这么多。他们的大部队都被我们歼灭了,这些小喽啰不但不主动来伏法,还给我们不停下套,真有意思。”陈帧阳说罢,又在旁边的树干上做了一个记号,方便寻路。 大家走了有那么一会了。地上的泥土由黑色突然,慢慢变成了灰色土壤,并且还有些发粘。 这种土踩起来很难受,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注意手机电量。山里的信号不太好,手机的信号功能会不停地自动搜索,这会比平时耗电量更大。” 陈帧阳拿着手机说:“电量还算ok,但是这个信号是真的差,呃,准确的说,这个信号可以说是——没有。” 更糟糕的还不是没有信号,陈帧阳看着手上戴着的指南针说:“而且这个方向怎么歪了?我记得我们一直是朝着正西走的啊,为什么现在这个方向变成北了?” 郭钠:“啊?不至于差这么多啊?陈大哥,你走偏了啊?” 陈帧阳扣扣脑袋,又晃了了几下指南针,说:“咦?不对啊,指南针怎么乱漂移呢?”指南针失灵了,陈帧阳的神色立马又慌张了起来。 于凡冷静地说:“这很正常,在山里面没有信号,指南针失灵是常有的事情,这和本地磁场有关系。” 陈帧阳:“那怎么办?指南针要是失灵了,这比没电了还可怕啊。” 于凡冷静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老陈,你把你的石英表给我。” 陈帧阳一脸的不明白,虽然他不明白于凡想干什么,但每一次这样,就说明于凡似乎有什么办法。 于凡拿着手表对着太阳比划了两下,接着很快有了结果:“就是这边,继续走,没有错,咱们再走个一公里的样子应该就能看见那片红松林了。” 陈帧阳的问题又来了,问道:“老于,我的石英表还有指南针功能?我怎么不知道?而且这里的磁场不是都使指南针失灵了吗?你怎么……” 于凡乐了,说道:“你那破表没有指南针功能,但是却可以拿来辨别方向。” 陈帧阳被于凡模棱两可的话又搞迷糊了,问:“啥?啥意思?” 于凡也不逗陈帧阳了,直接公开了谜底:“如果你旅游迷路,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时,不必着急,也无需问人,只要问一下你自己的手表,便可以迎刃而解。方法:将你所看到时间除以2,再在表盘中找出商数的相应位置,然将其对准太阳,表盘上‘12’所指的方向,就是北方。比如上午10时,除以2,商数为5,你就将表盘上的5对准太阳,12的方向就是北方。北方确定后,其他方向也就清楚了。但要记住,如果是下午,要按24小时法计算。如下午4时,应按16时计算。用这种方法求方向,其准确度不亚于指南针。” 郭钠也想起了什么,说:“对!我想起来了,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口诀,‘时间折半对太阳,12指向是北方’。讲的就是这个吧?” 于凡点点头 陈帧阳又惊又喜,新技能get,调侃于凡和郭钠:“你们两个真是夫唱妇随,真默契。” 每一次陈帧阳调侃她俩,郭钠都非常羞得涨红脸,陈帧阳也只有利用这个话题才能“震慑”住于凡和郭钠,这招屡试不爽。 于凡连忙替郭钠说话:“闹归闹,别拿郭钠开玩笑。” 哈哈哈,欢声笑语中,大家就要接近那片红松林了,每一个人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加快,身体的疲倦也被兴奋的情绪冲的烟消云散。 “你们看!是那!”陈帧阳站在一个大石头上向远方眺望。红松林!终于出现在了三个人的眼中,只需要再经过一个小坡就能抵达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于凡望着远处那片红松林心中感慨万千,不爱户外探险的于凡似乎通过这一次的经历也能体会到了探险的乐趣,正是这种乐趣与魅力才会让那些探险者孜孜不倦地去不断挑战自己。 陈帧阳:“沈唯和郭钠这两个小年轻还是太嫩了,都要到终点了结果放弃了,不知道回去以后告诉他们,他们会不会连肠子都悔青了?”。 红松林前面一百米的地方都是矮矮的灌木,所以红松那独具特色的树皮才会格外的显眼,昨夜刚下了大雨,雨后天晴,阳光刺透云层犹如几根光柱普照着这片红松林,伴随着雨后地面蒸发起来的水气,彩虹若隐若现。更加让这个画面显得神圣而庄严。 于凡、陈帧阳、郭钠跨过灌木丛中的彩虹之门,向最终的红松林走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石 到底什么鬼神盖草?这个神奇的鬼神盖草到底有什么奇妙的功效?到底那对高矮个子的什么组合为什么要寻找它们? 一切的答案即将揭晓。 三人踏进了红松林,红松的高度比刚才在外面看见的更高,在松林之下,阳光明显会比普通的树林要弱一些。这里的空气特别的清新,令人身心愉悦,凝气安神。 陈帧阳:“这是什么味道哦?” 于凡:“潮土油。”于凡的狗鼻子再次上线。 陈帧阳:“什么?” 于凡:“我们所闻到的味道是雨水浸润地面产生的一种化学物质的味道。澳大利亚科学家最早在1964年研究了这一化学过程,给这种化学物质起了个名字叫‘潮土油’(petrichor),潮土油是一种特殊的芳香化学复合物。有些成分来自植物精油,不过主要成分是放线菌(actinobacteria)。这是一种微生物。它们把死亡或腐败的有机体转化为植物和其它生物生长所需的养料,在转化过程中会产生一种名为土腥素(geosmin)的有机化合物副产品,就是潮土油气味的主要来源。土腥素是酒精的一种,类似外用酒精。酒精分子一般味道已经很浓烈,土腥素由于其复杂的化学结构味道更浓。每万亿个空气分子中只要有一点儿这种成分,人类的嗅觉就能闻出来。就快下雨的时候,空气变得潮湿,土地开始湿润,这时地上放线菌开始活跃,释放出更多土腥素。当雨点落到地上,尤其是遇到疏松的泥土或粗糙的混凝土表面时,雨点飞溅开来并产生很多叫作‘气溶胶’(aerosols)的细小微粒。地面上存在的、或溶解在雨滴中的土腥素以及潮土油所含的其它化合物,就以气溶胶的形式释放开来,或被风带到周边区域。这便是我们所闻到味道的原因。” 陈帧阳:“那这说明什么?” 于凡:“我认为这说明这里的土壤成分可能更加肥沃,所以有机体转换的更多,这种清新的味道也会更浓。” 郭钠:“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这里的土质能孕育出更富有营养的植物?” 于凡:“嗯……或许是这样的。” 陈帧阳喜出望外,说道:“哎呀!这么说来咱们基本上找对了地方了?这地方这么灵性,孕育个什么神草岂不是理所应答?” 于凡听了陈帧阳的话话,突然灵光一闪,嘴里碎碎念道:“神草?呜,神草?” 陈帧阳不知道于凡哪根筋又抽了,没去理他,自己先搜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鬼神盖草在哪里,快点出来呀,像红色的浆果的叶子,在哪呢?” “哇!快来快来!你们看这个!我找到了!”是郭钠的欢呼。 于凡赶紧赶了过去:“找到鬼神盖草了?” 郭钠摆摆手,说:“不是,我说的是这个。”郭钠指着块石头说道。 这是一块很大的石头,大概两个一方米的样子,上面刻了“鬼”字,这个字有手掌那么大!(191章中的伏笔) 陈帧阳心花怒放道:“哎呀!这不就是田老说的那个石头吗?他说他当年在发现鬼神盖草的地方找了块石头,上面刻了一个大大的‘鬼’字,说得应该就是这个吧。” 于凡倒是显得非常沉静,他凑到石头前面用手摸了摸石头上的字痕,字痕迹显得很深。于凡仔细用手感受了一下字痕的边缘,已经有些圆润,看样子是经历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但是石头的“鬼”字之上,好像还有很多划痕,这个划痕不是很深,但是从划痕的方向角角度来看,好像有一种像把这个字涂抹掉的意思。而这种划痕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似乎想不起来了。 “你们两个,稍微安静一点。”于凡对旁边正在兴奋的陈帧阳和郭钠说。 于凡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进入了属于他自己的心流模式,在这里他要重回他的记忆宫殿,检索一个似成相识的记忆碎片。 在他的记忆世界里,寻找某一段记忆碎片其实并不复杂,于凡的记忆宫殿仿佛是一个庞大的图书馆,而他有一个忠实的图书馆管家。 于凡对着这个虚拟的管家说道:“请帮我匹配一下这种划痕一般来自于哪里,我似乎在哪见过。虽然想不起来了,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划痕并不太友善。” 管家优雅地点点头,回身查询资料去了。 在红松林中,郭钠和陈帧阳安安静静地看着于凡微闭双眼,嘴里说这些什么。他们知道于凡的精神正在一个他自己虚拟的世界里遨游,所以不曾打扰。 于凡的管家查询到了,优雅地拿出一副虚拟的画册递给于凡,说道: “这是豹类的抓痕!”于凡也睁开眼,一字一字地说道。 陈帧阳赶忙上去:“什么什么?你是说?” 于凡指着这块石头说:“这块石头上有豹类的抓痕!” 郭钠大惊失色,道:“啊?难道说?这里有野生的豹子出没?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于凡:“我不太清楚,但恐怕是这样!” 陈帧阳提出疑问:“那这豹子没事抓石头干什么?” 于凡:“磨爪是豹的习性。对豹来说,爪子是它最强大的武器,因此必须时常磨掉老化的角质而使其变得锋利无比。有时它们还用这种行为来示威。” 陈帧阳推理道:“这么说来,我们现在是在豹子的领地了?”(159章伏笔) 于凡:“恐怕是这样,我们不能再磨蹭了,赶紧找鬼神盖草,中午十二点之前我们就必须离开这里。不能等天黑了,豹子在夜间是非常厉害的,民间就有说法,‘豹子夜间百里走,山珍野味不离口’,真要是遇上了,咱们三个就是它嘴下的一顿美食了。”。 说着,三个人加快了搜寻的速度,并且同时互相警戒着彼此的背后,因为豹类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猎物背后突然袭击,所以警戒好后背是非常重要的生存要素。 于凡抬起头又看了看那块刻着“鬼”字的石头,他的眉毛微微皱着,眼神深沉,似是幽谭一般。 第一百九十八章 鬼盖、神草 对于鬼神盖草的寻找,恐怕比想象中…… 简单?!!! “哇!这个就是吗?”又是郭钠先发现的。 于凡和陈帧阳连忙赶过去,浆果似的小花,下面是五片叶子。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鬼神盖草?! 陈帧阳小心翼翼弯下身子,说:“应该没错了,就是这个,和描述的外观一模一样。” 于凡在旁边看得出了神。 “哎呀!这里也有!”郭钠又发现了一株,离刚才那株非常的近。 于凡环视周围,仔细观察地面,地上的鬼神盖草一点都不少!隔三差五就是一株。 陈帧阳喜出望外地说:“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鬼神盖草,值钱啊。” 郭钠从容地说:“陈大哥,别发财不发财的,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哦,咱们看看,这个神秘的鬼神盖草到底是什么吧。” 陈帧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沿着茎秆往土下刨,这种草的根还挺大,嗯,应该说是非常的大。 抛开了土,陈帧阳将完整的鬼神盖草剥离地面。 这是…… 陈帧阳越看越觉得眼熟:“说这个玩意,怎么感觉有点眼熟,有点像……” “人参?”郭钠补充道。 “对对对!”陈帧阳一下被点醒。 “哎,不对,”陈帧阳一下子觉得哪里没对劲,说:“这不就是人参吗?为什么叫鬼神盖草?那个田锟老爷子不是中医吗?他直接说人参不就完了,干嘛还要卖关子啊?” 于凡紧锁眉头,刚才他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而现在,他的担忧似乎真的出现了。 陈帧阳:“老于,你说话呀,你怎么看?” 于凡:“其实刚才你的话,已经让我突然有了一个假设,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陈帧阳连忙问:“什么?什么假设?” 于凡:“刚才你说‘这里孕育个神草岂不是理所当然?’(197章伏笔)。” 陈帧阳:“啊?对呀,怎么了?” 于凡:“你说的是‘神草’,而鬼神盖草四个字里,抽取了‘神草’二字,就剩下了‘鬼盖’。” 陈帧阳还是不明白:“嗯,对呀,然后?” 于凡郑重其事地说:“这个名字有玄机啊!神草、鬼盖,这两个词都是人参的别名啊!” 陈帧阳恍然大悟道:“啊?我感觉我们是不是被套路了?从一开始这个田锟就知道这个是人参,还给了我们这么一个名字,玩文字游戏,故作神秘。问题是这个名字要是仔细一看也能看出人参别名的玄机呀,为什么我们都没发现呢?” 于凡:“语义饱和。” 陈帧阳:“这是什么意思?” 于凡:“这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现象。长时间看一个汉字或者一个词语,就会产生对这个字和词的怀疑甚至不认得的现象,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做‘完型崩溃’,学术性叫法则是‘semanticsatiation’(语义饱和)。” 于凡御用翻译小仙女郭钠上线:“也就是说,越是我们注意力集中去这看个词,我们越就不认识它。降低去注意力看这词些,反而就读能懂的这些词意思。”(就像这句话,里面的字是乱的,但是你们降低注意力去轻松读,却一点也不影响意思的理解) 陈帧阳明白了,愤愤不平地说:“妈的,这个田锟老家伙竟然敢算计我们,让我们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找这些普通的人参?他是何居心?” 于凡:“不过这些人参的确不普通,它们的药用价值很高,很稀少。人参,为伞形目五加科。人参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喜阴凉,叶片无气孔和栅栏组织,无法保留水分,温度高于32度叶片会灼伤,郁闭度0.7-0.8。通常3年开花,5-6年结果,花期5-6月,果期6-9月。” 于凡指着陈帧阳手中的人参,说道:“六年生者茎顶有5个轮生复叶,叫‘五匹叶’,这里的人参都是这种多年结果的高级参,也的确是罕见。” 陈帧阳被搞蒙了,有些抓狂道:“这老头到底想干嘛?让我们过来给他采药?” 于凡冷静地说:“恐怕没有帮他抓药那么简单。你忘了我们来找这个鬼神盖草的缘由吗?” 陈帧阳:“记得呀,是因为高矮个子组合他们也来找这个,所以我要摸着他们的线索来找找看有没有新发现。” 于凡:“那又是谁,告诉了我们矮个子也来找鬼神盖草了呢?” 啊!!!陈帧阳如梦初醒,颤颤悠悠说:“是……是田锟告诉我们的啊!”(第159章伏笔) 于凡扶了一下眼镜点点头。 陈帧阳接着说:“他知道矮个子风衣男的存在?!难道田锟这个老贼和矮个子是一伙的?他从最开始就知道矮个子他们的存在。是故意把我们支到这深山里来,他的目的和矮个子一样?想害我们?”越想越可怕。 这场冒险似乎从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骗局,等待着三个人一步一步陷入陷阱。 郭钠还是有些疑点,问道:“那这个田锟为什么要引我们来这里呢?他当年给白小雪来山里采药的故事看起来的确是真的呀,这块写了‘鬼’字的石头也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他如果真的想害死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他当年找药的地方?难道说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郭钠打了个寒颤。 于凡说道:“我和你一样,心中还有一些疑点。不过要回去以后找到这个田锟才能证实,现在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全回去。赶紧离开这里!” …… 远远的子午村的山头上,老村长和田锟还在对话。。 老村长问田锟:“田叔叔,当年您去采药,你说你九死一生,是因为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吗?有野兽?还是地形凶险呢?” 田锟面无表情,眼神中漏出了一丝狡黠和鬼魅,带着苍老的声音说:“九死一生啊,并不是去的时候遇到什么危险。而是回来的路途,真的是——太艰难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危险的返程 三个人嗅到了危险,危险似乎嗅到了他们。 于凡仔细环顾了一下周围,除了那一块刻有“鬼”字的石头上有豹类的抓痕外,旁边的树干上也有豹类的抓痕。真是不秒啊。 陈帧阳又快速刨了两株鬼神盖草,然后和于凡、郭钠一起匆匆返程离开。 三个人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你不是说秦岭之中没有黑豹吗?为什么这里还会有抓痕呢?” 于凡:“不要有先入为主的概念,秦岭中的确没有黑豹这个物种的记载,但豹类分很多种,不一定就是黑豹。你之所以认为是黑豹,是因为想到了关于世超的传说吧。” 郭钠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嗯。”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大家的步伐变快,大家的喘息更急促了。 陈帧阳心里恨恨地说:“田锟这个老狐狸敢摆我们一道,回去我非要收拾他一顿,别以为他年纪大我就会放过他。还好现在时间早,豹子们还没出来,要是咱们赶到这里天黑了那就麻烦大了,所以说堵了洞口让咱们被迫提前赶路,现在看起来还是一件好事。对吧,老于?” 于凡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回答。 陈帧阳:“老于?”又问了一便,于凡才反应过来。 于凡回过神:“啊?什么?” 陈帧阳:“我说咱们昨晚的山洞被堵住,看起来说不定也是好事呢。哎,你在发什么愣呢?” 于凡回答:“有一个细节,我觉得有点蹊跷。” 陈帧阳:“什么?” 于凡:“你记不记得田锟说他当年采药的经历是九死一生,非常艰难?” 陈帧阳:“是呀,这老东西是这么说过。” 于凡:“但是你们注意到了没,那块石头上刻着的‘鬼’字的印痕却很深!” 陈帧阳瞪着一个大眼睛,他也好像察觉到了哪里没对劲。 郭钠顺着于凡的话推演道:“这个字的印痕那么深,说明一定仔细刻了不少时间。但一个人如果刚经历浩劫,一定身心疲倦,怎么有精力在那慢慢刻字呢?” 于凡眼睛微微眨了眨眼睛,说道:“除非,我找到这些药的时候状态还不错,心情大好,喜出望外。在高兴的同时,我希望把这个地址仔细记录下来,方便以后再来取药,为了防止我做的记号不明显,我才会选择花更多的时间去加深这个印记!” 郭钠:“也就是说他当时刻字的适合状态很好,一路都很顺利。可是他后来又说他的旅程如此艰难。也就是说……” “也就说,这个田锟从头到尾都在说些屁话!一直在忽悠我们!”陈帧阳给出了他的推理答案,而这个推理简单粗暴。 于凡无奈地摇摇头说:“呃,老陈,我和你想的可能稍微有点不一样。我倒不觉得那个田老的对他当年行程的描述是假的。” 陈帧阳:“那意味着什么?” 郭钠:“一段九死一生的旅程,如果前半段都是‘生’,也就意味着后半段都是‘死’!”郭钠用于凡式的回答描述了推理结果。 于凡:“也就是说,我们的返航之旅会更加的危险!”于凡用郭钠式的解释给予了阐述。 陈帧阳面露惊色,倒吸一口凉气,说:“嘶!这还有完没完啊?这是要玩死我们啊?” 于凡给大家打起道:“别担心,好的一点是现在的时间还比较充裕,咱们走快一点。老陈,咱们的线路是什么样的?” 陈帧阳拿出沈唯留下的一份备用地图,指着用红笔标出来的路线说:“这条路往回走,从路线上来看还是比较好走的,都是山脚下的平路,沿着河流的方向一直走,河流的尽头就离子午村的后山不远了,然后走一截平原路,就可以回村了。” 于凡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陈帧阳:“两天时间。今天预计咱们可以行进到这里,在河边安营,然后明天启程差不多就能赶回去了。” 听起来路线好像一切都很好走,那所谓的危险又是从何而来呢?也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沈唯和欣玲顺不顺利,有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呢。 其实一路上大家都提心吊胆了,深怕豹子会窜出来攻击他们,直到沿着路走到了河边,大家才稍微松了口气,这里距离采鬼神盖草的地方已经很远了,应该已经逃离了豹子的领地范围,不知不觉大家已经一口气跋涉了五个多小时了。 人有时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旦松了气,整个人就瘪了下来。昨晚本就没睡觉的大家,加上今天心惊肉跳的一路奔波,体力和意志都已经到达了极限。三个人瘫坐在地上喘着气,衣服早已经湿透了。陈帧阳去河边打了一点水回来给于凡和郭钠,三个人咕嘟咕嘟的喝着,也不管卫生与否了。 陈帧阳:“走不动了,天一会也快黑了,咱们就在这河边安营吧。”陈帧阳从包里取了一片口香糖放在嘴里,缓解疲倦。 于凡点点头。 河水清澈透明,河岸也比较宽,视野也是不错的,比错综复杂的森林地形更容易警戒防御危险,这里是一个不错的安营选择。 大家把行囊打开,取出了安营用的物品,摊在地面上。 清澈的河里不时的有鱼儿在水中跳跃,在水面上翻一个跟头又落了回去,看起来非常的欢快。 陈帧阳看到此景不禁说道:“要是沈唯这个臭小子在就好了,让他给咱们抓鱼,咱们今晚就又有鱼吃了,” 郭钠也感慨道:“不知道他们在哪安营呢,离咱们远不远。” 远方的树林里飞来了一大群鸟,黑压压的一大片,划过三人的头顶,飞向了深山的方向,好一个壮观的景象。 陈帧阳望着天上飞过去的鸟,不禁吟诗一首:“蓝蓝的天啊,好多的鸟啊!” 于凡抬起头,目送着鸟群飞走消失,又回过头来望着鸟群飞来的方向。 于凡面色凝重,他的目光和郭钠交接到了一起。 那是一个担忧的目光对上了一个担忧的目光。 郭钠自言自语道:“鱼儿慌乱水面跳。”。 于凡接上了下一句:“鸟儿惊飞不回巢。” “不好!!”于凡和郭钠异口同声。 第二百章 望梅止渴 童谣有云:鱼儿慌乱水面跳,鸟儿惊飞不回巢。 这是,危险的信号。 而此时的于凡和郭钠心有灵犀地一起意识到了这一点。 说时迟那时快,群鸟飞来的方向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就像是森林中的一个巨人正在向这里奔跑。陈帧阳丝毫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 陈帧阳感叹道:“那是什么声音啊?”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拆了一包面包吃。 于凡惊恐地跑过去拉住陈帧阳和郭钠,大叫:“跑!!!” 郭钠自然心领神会,撒腿就往山坡上跑去。陈帧阳则是一脸茫然地说:“啊?啊?” 于凡可不管那么多,扯着陈帧阳就往山上跑,陈帧阳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明白的一点就是,老于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一边跟着于凡跑,一边还说:“老于,东西,东西不要了?” 于凡头也不回,没有一个字的废话,说道:“跑!往山上跑!” 远处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顺着河道望去,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沿河而来。 三个人跑到了山脚下,拼命地山上的高点跑去。 陈帧阳一边跟着于凡狂奔,一边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转过头问于凡:“老于,为什……” 话刚说到一半,陈帧阳只感到身后一阵凉风,然后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水流声。 陈帧阳又回头一看,这一次,陈帧阳惊呆了,就刚才这么回头的一瞬间,他们刚才准备露营呃营地已经被湍急水流淹没,他们的行李物品也眨眼间消失在了水流里。 陈帧阳目瞪口呆道:“这也太真实了吧?冬天发大水?” 于凡呼哧呼哧喘着气说:“谁说冬天就不能发大水,秦岭本就是分割南北两边的分界线,子午附近更是地貌交接之处,在这里发生任何现象都不必感到奇怪,更何况昨晚还下了暴雨。” 陈帧阳越想越后怕,说道:“这也太吓人了吧,要是晚了一步,咱们就凉在这里了。你是怎么发现情况不对的?” 于凡:“我们在河边的时候,河里的鱼不停的跳跃,正常情况下,鱼儿在水里跳只有以下几种原因:一,觅食,有些鱼成功捕捉后便借着惯性高高跃出水面,而口中的猎物在落入水中之前就由于缺氧而丧失活力;二,自保,鱼儿在水中遭遇追杀时,为了自保,有些鱼会跳跃到水面上,从而迷惑敌人,隐藏踪迹,重新进入水中,往往可以改变逃生路径,争取逃生时间;三,吸引异性,在鱼类生活中,雄性嬉闹活泼是吸引异性的一种方式。群居类型的鱼类来说,雄性鱼跳出水面又钻进水中,在水面激起波澜,更多的原因是为了吸引雌性。” 郭钠继续于凡的话:“第四,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引起的,如地震灾害发生前夕,地球磁场发生变化,鱼感受到了威胁。”两个人相当默契。 于凡:“于此同时,从河流的那个方向惊飞来的群鸟。也是危险从那边来临的征兆。” 郭钠:“动物往往有比人类更好的感知事物的能力,这也是他们能在千百万年后楠哥存活下来的生存本能。” 陈帧阳感慨道:“这些小动物真厉害,相比这一点,人类简直弱爆了。” 于凡摇摇头,不认可陈帧阳的说法,于凡道:“其实人类的感知能力和感知范围根本不亚于动物,只不过人类的杂念太多,人类的欲望太多,这些都让人类心蒙微尘,自我封闭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们偶尔能看到有些有特异功能的人,其实并不是他们的身体结构和我们有什么区别,而是他们能排除杂念而已。” 郭钠问道:“于大哥,这是不是就是为什么很多自闭症的人往往有超出常人的计算能力的原因?” 于凡给郭钠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正是如此,自闭虽然给他们关上了与人沟通的窗,却打开了与自己本我沟通的门。” 陈帧阳:“好了,道理我明白了。那么问题来了,咱们的装备行装都被冲走了,马上就要天黑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陈帧阳的话让大家从刚才讨论回归到了现实。的确,眼下根本就不是讨论过去的时候,当下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而且随着夜幕的降临,这片深山中的不确定因素会更加的增大。 于凡:“老陈,咱们接下来的行程只能在深山上穿梭了吧?不能再沿着河边走了对吧?” 陈帧阳:“呃,是的。”还好地图随身携带,没有遗失掉。 现在大家的身上的装备只有手机,而且没有信号,陈帧阳腰里装着一个手电筒,还有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而唯一的补给品就只剩下陈帧阳刚才抓的那一个面包。 河里湍急的水流带来了冰冷的空气,吹着刚才逃跑时候出的热汗,让三个人瑟瑟发抖,这也的急热急冷非常容易感冒,而且还是在身体极其疲倦的时候,而且太阳即将下山,温度可能会更低。一切的一切都太难了。 陈帧阳:“今晚怎么过?连夜赶路是不可能连夜赶路了。这次咱们是不是真的要完啊?哈哈。”陈帧阳开始苦笑起来。 于凡:“别灰心,咱们先往山上走一点,顺便收集一些干木材,看能不能找一个能过夜的地方,哪怕一个小土坡都行。” 陈帧阳也倦意满满地说:“走,趁着天还亮着,咱们找找地方。”话刚说完,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其实大家身体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于凡笑着对大家说:“今晚只要熬过去了,明早天一亮,翻过眼前这个山头,就是一片果树林,咱们就可以拿来充饥了。” 陈帧阳听见于凡这么一说,欣喜若狂,道:“哇!老于,你怎么知道的?” 于凡依然带着他那副标志性的神秘语气说:“我,就是知道。” 听于凡这么一说,陈帧阳和郭钠又打起了精神,一起寻找起了干木。。 其实于凡根本就不知道山坡后有没有果林,他只是运用了“望梅止渴”的心理小把戏而已,给大家鼓气。 因为于凡深深的知道,此时此刻对于大家来说,欠缺的根本不是食物和营地,而是——活到明天希望! 第二百零一章 借火 上苍从不会放弃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从不会放弃!不要惧怕你面前有阴影,因为这意味着你的背后就是阳光。 每当危难之时,于凡总会给别人带来的就是那一份充满希望的阳光。 陈帧阳和郭钠收集了不少的干柴和干草,其实说是干柴有些牵强,因为刚刚下过雨,怎么会有什么干柴,只能找一找相对干燥的燃料罢了。 三个人也选了一个今天过夜的临时“营地”。这是一个大土坑,高一米的样子,凹进去的面积大概有六七平方,三个人刚好可以在这个坑里避风取暖,能在森林里找到这么个美妙的避风港真是上苍保佑啊。 夕阳西下,陈帧阳站在坑边眺望夕阳,嘴里嘟囔着:“我一直不爱吃水果,但是此时此刻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想吃水果,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越过山坡,去摘果子去。” 陈帧阳嬉皮笑脸地转过身对于凡说:“老于,明天你带路。” 于凡也笑嘻嘻地说:“好嘞,没问题。”于凡在强颜欢笑,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片果林是他虚构出来的。 陈帧阳跳回坑里,笑嘻嘻地说:“好了,太阳要下山了,现在咱们来生火取暖吧。捡了这么多柴火,够烧到明天了吧。而且我还机智地抓了块面包,咱们今晚分着吃了,也不会太饿,哈哈。”陈帧阳还是非常乐观的。 陈帧阳一边畅想着明天的好日子,一边把木材搭起来成中空结构,准备生火。陈帧阳摸摸自己的衣服兜,好像在找什么。摸了一圈,没有找到。 陈帧阳站起身来一边仔细地掏着兜,把兜里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一边侧过脸问于凡:“那个,老于,你有没有打火机?” 于凡愣了一秒,回答:“没有,我就一直没拿打火机。” 陈帧阳开始皱起了眉头,他喃喃自语:“奇怪了,我记得兜里有一个来着,”陈帧阳又问于凡,“老于,火柴你有吗?” 于凡耸耸肩,说:“没有,生火的工具不是只有你和沈唯在保管吗?” 陈帧阳面露尴尬的微笑,问郭钠:“小郭,你有没有打火机或者火柴什么的?” 郭钠:“陈大哥,你不会没拿打火机吧?” 陈帧阳更加尴尬了:“拿是拿了,或许,被水冲走了?呃,或者落在哪里了?” 这下麻烦大了,没有了火源怎么办呢?寒冷袭来,酷寒会更快地消耗本已透支的体力,手机也一直没有信号无法求助,这可怎么办呢。 于凡也扣了扣脑袋,表示很无奈。 陈帧阳毕竟是乐天派,安慰大家道:“别慌,荒野生存是我们警队的必修课,我受过专业的训练,不要担心。” 说罢,陈帧阳从木材堆里选了两根较为粗壮的木棍,说道:“现在我来给你们表演钻木取火!” 只见陈帧阳有板有眼地把一根木棍的边缘钻出倒“v”形的小槽,在摩擦点放上了几片枯叶。接着在附近找一些藤条,然后把藤条的皮给扒下来,做成绳子,藤条的皮要撕成一绺一绺,不然做成的绳子太粗了,用藤条做成的绳子缠绕住另外一根木棒,通过直接拉扯绳子来带动木棍转动,这样比直接用手搓木棒更省力。看来陈帧阳的确是粗中带细。 郭钠在旁边帮陈帧阳固定摩擦点,于凡则是在旁边晃来晃去,盯着陈帧阳从兜里掏出来扔到地上的东西,似乎在找什么。 陈帧阳在那努力的钻着木头,虽然暂时没看到火苗的希望,但是陈帧阳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郭钠不时帮他擦汗,递水。 六分钟过去了,陈帧阳的动作越来越慢了,看来是累了,随着一声咕噜噜的肚子叫,陈帧阳瘫坐在地上,自嘲道:“哎呀,木材太湿了,钻不燃。我的锅,我的锅,都怪我,我太失败了。我实在是钻不动了,真是抱歉啊。如果这一次咱们要凉了,你们干脆把我吃了吧,我不愿无悔。” 郭钠安慰陈帧阳:“咳咳,陈大哥你瞎说啥呢,大不了今晚没有火,咱们抱团取暖,熬过今晚就好了。”郭钠咳嗽了两声。 于凡在旁边发话了:“如果今晚没火,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怕是过不了今夜啊。” 陈帧阳翻身坐直,说:“那咋办?你们不会真吃了我吧?” 于凡笑了笑:“吃你还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翻山,相比起来还省体力。再说了,吃你至少得有火啊,生吃啊?” 陈帧阳又软了,说:“哎,打火机到底什么时候丢的呢?现在好了,到哪去借火呢?” 于凡带着神秘地微笑说:“我来借火吧。” 陈帧阳和郭钠本来失望的双眼突然泛起了光芒,齐声问:“向谁借?” 于凡笑了笑,道:“化学。” 于凡继续说:“反正明天不赶夜路了,把手电筒给我。” 陈帧阳连忙哦哦了两声,把手电筒从腰间取了下来,递了过去。 于凡接过手电筒一边扣着电池,一边对陈帧阳说:“这两天你也别吃口香糖了,把口香糖给我。” 陈帧阳把刚才掏出来的那条口香糖捡起来,递给了于凡。于凡接过口香糖剥开包装,然后把口香糖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陈帧阳在旁边看傻了,于凡这是要干嘛?不是要借火吗?怎么还悠闲地吃起了口香糖? 但是陈帧阳信任于凡,他知道于凡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也不知道为啥,咱也不敢问。 于凡拿着刚才口香糖的锡箔纸,小心翼翼地剥下了第二层锡箔纸,现在于凡的手里是一张纯净的锡箔纸。接着于凡把锡箔纸的两头用手轻轻地撕成了细细的条状。接着把锡箔纸从中间对折撕断成为了两块,每一块的样子好似一张被拍扁的刷子。把刚才从手电筒里取出的电池拿了起来,将处理好的锡箔纸一块放在电池的正极上,一块放在电池的负极上。 于凡松了一口气说:“好了,打火机做好了。” 郭钠和陈帧阳瞪大了眼睛,盯着于凡手里“打火机”。。 于凡挪到搭好的生火堆旁。 露出了自信而阳光的笑容说:“接下来,我就要向化学之神借火喽。” 第二百零二章 只想懂你 照亮人们的不是光,而是人们对生命的的希望。 于凡把处理好锡箔纸一块放在电池的正极上,一块放在电池的负极上,接着小心的把两块锡箔纸像刷子一样的触须一点点地触碰,经过了几次的触碰,锡箔纸竟然开始冒烟了! 又过了十几秒,我的天啊,锡箔纸竟然开始燃烧了起来,郭钠赶紧扯了一片枯叶过来引燃,枯叶被引燃了,郭钠小心翼翼地把干草拿过来引燃,火终于起来了! “卧槽,牛逼!”陈帧阳尖叫道,甚至都喊破了音。 于凡小心地护住火苗,说:“老陈别浪,小心把火苗吹灭了。” 陈帧阳一脸谄笑地嘿嘿嘿来帮忙,火终于大了,火堆也升起来了。 郭钠也非常开心,长舒一口气:“太好了,咳咳,这下今晚不用哎冻了,咳。”郭钠又咳嗽了几声,可能是被烟呛到了。 陈帧阳的心算是落了下来,这才想起了问于凡:“老于,你这个打火机是怎么借的?这是个什么原理呀?” 于凡解释道:“这其实是一种短路的现象,一个电路中,利用导体直接连接电源两极则形成电源短路,而锡箔纸本身包含金属铝,而且锡箔纸的电阻小,在两片锡箔纸接触时电源短路时形成非常大的电流,强大的电流使锡箔纸温度升高,当达到燃点时则冒烟燃烧。” 陈帧阳纳闷:“我咋记得短路不是物流现象吗?怎么到你那就变成朝化学之神借的火了?” 于凡笑了笑说:“理化不分家。电池能产生电能本来就是化学能的功劳。电池即一种化学电源,它由两种不同成分的电化学活性电极分别组成正负极。” 陈帧阳乐呵呵:“嗨,管他化学之神还是物理之王的,能给我们点火的,就是我大哥。” 天渐渐暗了下来,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大家都一言不发,因为这两天的奔波早已让人困倦。土坑外山里的夜风呼呼的吹了起来,不过坑里的三个人倒还不错,没有受山风的影响,这个小土坡既隔风又保暖,十分的温馨。 三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坐了将近两个小时,迷迷糊糊中,于凡听见了几声咳嗽。 “咳咳。”是郭钠,于凡微微集中了精神,只见郭钠一只手往火堆里扔着柴火,一只手捂着嘴咳嗽。 旁边的陈帧阳早已响起了鼾声,这个家伙的睡眠质量真好,无论什么事情,都阻挡不了他的睡眠。想必之下,于凡就常常睡得很浅,因为他高敏感的特质,让他的睡眠很容易被惊扰,于凡的神经其实也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这也是于凡的一个老毛病。 “郭钠,你没睡吗?”于凡轻声地关心。 “嗯,迷了一会,我怕火灭了,就起来加点柴。咳咳。”郭钠小声说,又咳嗽了一声。 于凡:“你怎么咳嗽了?你哪不舒服吗?” 郭钠:“没有,就是嗓子有些痒。一说话就有些咳。”郭钠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喉咙。 于凡呆呆地看着郭钠,郭钠的脸颊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红润而可爱。 咳咳咳,咳咳咳咳。郭钠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于凡察觉到了郭钠的异样,蹭到郭钠的身边,关切地摸了一下郭钠的额头。 呵!好烫! 于凡惊到:“你发烧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说呢?” 郭钠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没事,没有大碍。可能就是有点着凉,不碍事的。” 于凡:“是今天下午开始的吗?” 郭钠点点头。 果然如此,下午三个人逃命时,浑身大汗淋漓,冷风一吹,毛孔剧烈收缩,最容易感冒发烧了,再加上长途奔袭,饮食不规律,身体的免疫力本来就下降了,更容易生病了,真是为难郭钠了。 郭钠搓着自己的纤纤素手,然后对着火堆取暖。于凡忍不住上去摸了一下郭钠的手,我的天,好凉啊。 于凡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失礼,他第一反应只是想去关心一下郭钠发烧的严重程度。郭钠的手被于凡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意识娇羞地缩了一下。郭钠红着脸,什么也没说。 于凡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粗鲁。尴尬之下于凡顺手拿了地上的一根柴,扔到了火堆里,说:“你的手好凉啊,咱们把火点旺一点,这样暖和。” 郭钠抿着嘴点点头,也扔了一根木柴进火堆,然后又把手伸进衣服兜,拿出了一张略厚的纸,准备也扔到了火堆里。 于凡好奇地问:“钠钠,你怎么随着带这么厚的一叠纸做什么?” 郭钠望着火堆发着呆,说:“哦,这个是我们前几天玩笔仙的那张纸。”(166章伏笔) 于凡回想起前几天大家在一起玩笔仙的事情,可是郭钠还留着这张纸做什么呢?难道…… “对了,于大哥,你刚才叫我什么?”郭钠的话打断了于凡的假象。 于凡回过神来:“啊?我刚才是不是叫你钠钠?呃,对不起啊,我就是脱口而出。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这么叫了。” 郭钠眯着眼,笑着对于凡说:“没有,我挺喜欢你这么叫我的,嘻嘻。咳咳咳。”郭钠又咳嗽咳好几下。 于凡的心里仿佛有一只小鹿在来回乱撞,心里暖暖的,明天发生什么于凡此时已经不在乎了,此时此刻就是最温馨的时候。本来他还希望这个黑夜能快快过去,可是现在,他希望能这么一起和郭钠在火堆旁待下去。 郭钠温柔地对于凡说:“于大哥,其实翻过山坡,没有果林对吧?” 于凡辩解道:“有呀,怎么会……” “于大哥,你骗不了我,你是为了鼓励我俩才这么说的。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为了别人带来希望,而选择自己独自去承受孤独与恐惧,和你相处了这么久,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懂你了。咳咳,咳。”郭钠打断了于凡的辩解。 于凡的眼眶突然有一丝湿润,心中深处有一把尘封已久的大锁仿佛开始了晃动。于凡假装取下了眼镜用衣服擦拭镜片转移注意力。。 于凡假装开玩笑:“钠钠,你现在也学会读别人的内心了吗?” 郭钠一脸认真地说:“别人的内心我不想去读,我只想读懂你。” 第二百零三章 绝境中的礼物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于凡被郭钠的话打动了。鼻子莫名的感到一阵酸楚,于凡从小就喜欢起关心别人,比一般人有更多的同情心和同理心,一方面是因为于凡本性善良,再就是,其实于凡的内心也很渴望被人理解。 郭钠的出现,让于凡的内心被温暖了。一颗善良的种子在寒冬之中生根发芽。 郭钠又裹紧了身体,打了一个寒颤,搓了搓手,感冒发烧让她的身体很虚弱。 于凡关切地问:“你是不是还是很冷?” 郭钠娇羞地点点头。 于凡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郭钠披上,又往火堆里加了一根柴火。 郭钠:“于大哥,不用,你这样会着凉的。”郭钠想把衣服还给于凡。 于凡再一次帮郭钠把衣服裹紧,说:“我一点都不冷,这个小土坑的保温还是很不错的,热量都没有损失,你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明早感冒也就会好了。我来盯着火,刚才我都眯了一觉了,一点都不困。你先睡吧,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郭钠点点头,蜷缩成一团,在于凡的身边安心地闭眼睡去。于凡望着郭钠的脸,可爱的齐刘海下那长长的睫毛,上面还挂着小水珠,现在的郭钠就像一个安静温柔的小羊羔。真希望明天一早郭钠能恢复过来。 于凡捡起地上的纸,摊开来看,这是前几天大家一起玩笔仙用的“答案纸”,纸上写着“东”、“南”、“西”、“北”、“是”、“否”这几个字,没想到郭钠还一直带在身上。 于凡想起了当时郭钠问“笔仙”的最后一个问题:“假如我现在喜欢上一个男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于凡笑着看着这张纸,心中感慨万千,真是个傻丫头。于凡叹了口气,把纸叠好,塞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其实于凡知道,明天的行程至关重要,和可能是在用生命去赌博,当初的自己可万万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探险会将自己和团队陷入如此境地。 明天,我们真的会死吗? “咳咳。”郭钠在昏睡中又咳嗽了两声。 于凡忍不住想去用手摸一下郭钠温润的脸颊,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向郭钠袒露心声了,毕竟明天可能面临的是绝境。可是于凡手伸到了一半,于凡又缩回了手指,握住了拳头,退了回来。于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默默地骂自己:“我在干什么呢?乐观点,我如果都消极了,如何帮助团队脱离险境呢?” 于凡咬了咬牙,望着天空,暗暗发誓,如果大家能活着走出这里,我一定…… 夜的残灯点亮了心灵的灯盏,时光的空洞蹉跎了岁月的晦暗。黑夜让孤独变得深邃,孤独又在黑夜中升华,绽放演绎着勇气的礼花。 …… “哎哎哎,醒醒,醒醒,吃果子去了。”是陈帧阳的声音。 陈帧阳叫醒了于凡,于凡微微睁开眼睛,天刚刚微亮,黎明即将到来。火堆的火已经熄灭了,冒着白烟,不知什么时候于凡也睡着了。 于凡想坐起身子,可是感觉到腿很麻,身体极度僵硬,因为把衣服给了郭钠,冻了一晚上,让于凡的身体早已冰冷不堪。 于凡打起精神来,说:“哈哈,天亮了。”于凡非常吃力地才站了起来,体力已经是极限了。 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熟睡的郭钠,于凡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伸出手去探了探郭钠的鼻息。 哦,还好,还有气。 陈帧阳拍了一下于凡的后脑勺,笑道:“老于,你干嘛呢?逗不逗哦?” 于凡也尴尬的笑笑,说:“哦,我就是看看郭钠咋样了,她昨晚发烧了。现在……”于凡探手去摸了一下郭钠的额头,“哎呀,烧的更厉害了!” 于凡蹲下身,拉着郭钠的手,小手冰凉,看起来感冒更严重了。郭钠被这么一弄,也醒了。于凡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说:“钠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郭钠点点头:“嗯,好多了,谢谢于大哥。”郭钠假装伸了一个懒腰,装作休息的很好一样。 陈帧阳才是真的休息得很好,他开起了于凡的玩笑:“哎呦?钠钠?这个称呼叫的可以,什么时候进展的这么快?” 郭钠强颜欢笑道:“陈大哥,你又瞎说。”说着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其实于凡心里知道,郭钠这是在强行装出有精神。 陈帧阳激情满满地说:“走!出发,吃果子去喽!” 说走就走!于凡搀扶着郭钠,向子午村的方向进发! 于凡不知道他和郭钠的毅力能否支撑起今天的行程,此刻的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听头脑的指挥了。身体的整个系统似乎出了内讧。大脑似乎在给身体发指令:“兄弟们,冲啊!!”而身体的各个器官则给大脑回复的消息是:“冲?冲个屁!” 郭钠:“不知道沈唯和欣玲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山洪,顺利与否。走了这么久,我们都没有看见他们留下来的痕迹。” 于凡:“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沈唯是本地人,应该有办法的。咱们继续前进,只要一有信号,咱们就可以求救了。” 陈帧阳也说:“就是,别管他们,咱们先翻过这个山头,填饱咱们的肚子。”陈帧阳依然憧憬着那片果林,但是于凡和郭钠都知道,这都是假象。 有时,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众人走了一会,马上就要爬上了山头,不知道陈帧阳看到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陈帧阳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箭步冲刺,第一个冲到了山头,此时此刻,他的视野应该能看到一切。 陈帧阳语气放缓,慢慢转过身,平静地说:“老于,你不总是对的。这一次,你好像说错了。这哪有什么果林啊?” 于凡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扶着郭钠吃力地向上头山爬,一边很抱歉地说:“老陈,抱歉,这一次我骗了你,这是因为我想……” “因为你想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陈帧阳迅速接话,脸上洋溢着极其惊喜的表情!! “嗯?啊?”于凡吃惊的张开了嘴。陈帧阳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凡和郭钠也到了山头,的确,山头的另一边的确没有什么果林。但是就在山头之上,上百颗已经采好的果子,赫然堆在了他们的眼前!!! 第二百零四章 另一面 生命的趣味不在于无所不知,而在于每天睁开时意外的惊喜。 上百颗果子堆在一起,像一个小金字塔,有苹果、梨、猕猴桃等等,多种多样。 这到底是是什么情况?于凡和郭钠吃惊得互相看了看。陈帧阳则管不了那么多了,抓起来就吃。 于凡刚想阻止,怕这里有毒,但是陈帧阳已经吃了起来。于凡也没说什么了,被毒死总比饿死好。 陈帧阳招呼于凡和郭钠也来吃,说:“你们俩干嘛呢?快来呀。” 于凡扶着郭钠过去,自己取了一个梨,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郭钠,郭钠也饿坏了,大口吃了起来。 于凡:“梨可以清肺,可以缓解你的咳嗽。”郭钠点点头。 于凡不知道这些果子到底是谁放的,难道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吗?是想帮他们吗?那又是是谁在帮他们呢?为什么呢? 于凡拿起了一个猕猴桃也吃了起来,身体在极度疲惫的时候补充含糖量较高的水果,可以迅速的补充体力和水分。 陈帧阳连吃了三个果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对于凡比了一个大拇指,凑到于凡身边,说:“老于,你真是神人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果子堆的啊?本来我以为我们要自己去摘果子,比较麻烦,结果这里竟然有现成的。来,告诉我,这次你是怎么推理的?这是什么动物过冬堆积粮食的地方吗?还是怎么的?” 于凡这次是被真的问住了,因为这一切完全不是于凡预想的。于凡也坦诚地说:“老陈,实不相瞒,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山坡后有没有果林,昨晚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大家打起精神,望梅止渴。这些果子到底怎么来的,我其实也不知道。” 陈帧阳向后一愣,“我擦”脱口而出,手里的苹果也掉在了地上,说:“老于你别吓我啊,那这些果子来路不正啊?我们会不会被下毒啊?” 于凡继续吃着猕猴桃,说:“你觉得救我们现在这样,要害我们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陈帧阳琢磨了一下,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 陈帧阳猜测:“会不会是沈唯和欣玲这两个小鬼帮咱们搞的食物呢?” 于凡敷衍地说:“嗯,可能就是。”其实于凡心里很清楚,这肯定不是沈唯和欣玲干的,就算他们一路上非常的顺利,他们到哪去找这么多果子放在这里,这周围压根就没有果林。再说了,按照这里的情况来看,他们说不定也会遇到什么危险,更加无暇顾及于凡一行人。 不管怎么说,大家也算是充分补寄了一下,补充了糖分和能量。幸好有这些果子救命,要不然就只能啃树皮了。 太阳也升了起来,大家感到温暖了不少。郭钠的精神看起来似乎也好了一些了,走过来问道:“陈大哥,接下来在咱们怎么走?” 陈帧阳一边往兜里装了两个苹果,一边说:“我早就看好了,河边肯定走不成了,咱们沿着这个山脉走,只要方向对,一定能走到目的地的。” 于凡在山头向远方眺望,这里的树木比之前要矮了不少,应该是非常矮,都是丛生灌木状。 陈帧阳:“快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再翻过两个山头,咱们就能看到子午村的后山了。” 继续出发!当你决定要出发时,旅行中最困难的部分已经结束。每一条路,都有坎坷和奇迹;每一条路,都有出发的人和迷茫的人。害怕困难的心理,比困难本身危害更大。勇者无惧。勇者的路随着脚步延伸;弱者的路止于眼前。希望往往不在心里,而在脚下。不迈出第一步,希望再大的事都没有希望。 三个人穿梭在灌木林中。 郭钠:“这些事什么树呀?怎么这么矮?” 于凡:“嫩枝无毛。叶革质,长圆形或椭圆形,这些是茶树。” 陈帧阳取了一片茶树叶子闻了闻,好香呀,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叶。 于凡:“茶树的生长条件其实比较苛刻,光照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土壤一般不含石灰石。生长在ph值在4.5到6.5之间,有机质含量一般在1%到2%,排水量良好的砂质壤土中。而且降雨量要平均。” 陈帧阳:“所以?” 于凡:“所以这里的地貌结构相对来说比较温和,而且灌木的高度矮,也有利于视野的观察。” 果然熬过了昨夜,今天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充分的补寄加上良好的地貌,队伍回程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陈帧阳心情大好,悄悄走到于凡旁边神秘地嘀咕:“老于,我给你说个事哈。” 于凡好奇地问:“什么?” 陈帧阳假装咳嗽了两声:“咳咳。一般情况下,女孩说自己冷的意思是让你抱着她,不是让你把衣服脱了给她披上。” 于凡的脑子被雷了一下,什么?!难道昨晚的事被陈帧阳听见了?这家伙不是睡得和死猪一样吗? 于凡刚想开口问,陈帧阳一脸坏笑地说:“别误会哈,我就是半夜起来上了个厕所,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于凡涨红了脸,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的领子,害羞尴尬。 这一个山头到下一个山头还是有些距离,可是因为大家归心似箭,状态也很好,速度也比较快,很快就穿过了这片灌木茶树林,走到了下一个山坡的山脚下。 陈帧阳笑开了花,说道:“加油,翻过这个小山头,就剩最后一个山头了!哈哈,按照这个速度,咱们可以赶回子午村吃晚饭喽。” 陈帧阳正在畅想美好的未来呢。突然,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啊~~~~~!妈耶!”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眼前山坡的背面传出来,而且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这个“妈耶”的口头禅不就是。 “欣玲?!”陈帧阳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出事了! 三个人飞奔上了山头,想看看山坡那一面到底怎么回事。 山头之上,三人往下看去,山坡脚下,果然是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沈唯和欣玲。 但是!情况有些不对! 欣玲坐在地上,一只腿的裤子捞了起来,隐约能看见腿上渗出了鲜血。沈唯两只手按着欣玲的那只腿,欣玲使劲也无法挣脱。沈唯背对着于凡三人。 陈帧阳大喝:“卧槽,沈唯!你在干什么?!”。 只见沈唯缓缓侧过脸,目泛凶光,嘴角…… 嘴角渗出了鲜血,滴落着…… 第二百零五章 毒蛇之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有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这话曾经说过。 沈唯面目狰狞,嘴角渗出了鲜血,他按住欣玲的腿,欣玲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 沈唯这是在干什么?疯了?饿急眼了这是要吃欣玲?兽性大发了?一百个消极的设想飘入三人组的脑中。 陈帧阳怒喝:“放开那个女孩!!!!” 三个人一齐冲了下来。 沈唯一定是被这个气势震慑住了,他一下子松开了欣玲,跳了起来,仰着头看着冲下来的三人。 于凡、陈帧阳、郭钠,顺着阳光的方向奔驰下来,沈唯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这是三个人仿佛从天而降的圣光骑士一样,令人震撼。 沈唯背着一幕惊住了,站在原地没动,他摊开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刚准备张嘴,陈帧阳就一脚蹬了过来。陈帧阳的速度太快了,而且爆发力极强。沈唯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地面,陈帧阳娴熟地擒拿手一抓,就把沈唯按在了地上。 沈唯被弄得直叫唤道:“你们在搞毛啊?松手!” 陈帧阳面露轻蔑的微笑,说:“我松了手你就能翻出花来?告诉你,我照样撩倒你!” “别打了!别打了!”欣玲在旁边大叫,她想起身,可是那只受伤的脚却使不上劲,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郭钠跑到了欣玲旁边,扶着欣玲,问:“欣玲,到底怎么回事?” 欣玲:“妈耶,你们搞错了,毛哥哥是想要救我。我被蛇咬了。” 啊?!!! 于凡赶紧过去,只见欣玲的腿上的的确确是一个有血印。 陈帧阳“啊?”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沈唯,沈唯从地上弹了起来,根本没有去责怪陈帧阳的意思,径直跑向了欣玲。 沈唯扶着欣玲,温柔地说:“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欣玲眼眶中噙满泪水,咬着牙点点头,扶着沈唯的肩膀说:“毛哥哥,为了我,何必如此……”沈唯不说话,再一次扶住欣玲的腿,用嘴吸欣玲的伤口,希望能把毒液吸出来。 于凡问欣玲:“咬你的蛇是什么样子的?是圆头还是三角头?从外表看,无毒蛇的头部呈椭圆形,尾部细长,体表花纹多不明显,如火赤练蛇、乌风蛇等;毒蛇的头部呈三角形,一般头大颈细,尾短而突然变细,表皮花纹比较鲜艳,如五步蛇、蝮蛇、竹叶青、眼镜蛇、金环蛇、银环蛇等(但眼镜蛇、银环蛇的头部不呈三角形)。” 沈唯抬起头:“大哥,都什么时候了,咱长话短说行吗?” 欣玲:“我没有看见,我和毛哥哥就是在这片灌木林里走的时候,突然我觉得一阵剧痛,被咬了。” 于凡对沈唯说:“来,你让开,我看看。”沈唯老老实实地退到旁边,他也相信见多识广的于凡说不定有办法。 于凡自己观察着欣玲腿上的伤,是两颗牙印,在牙印的周围还出现了红肿。于凡问:“被咬了多久了?” 沈唯:“就十分钟前。”原来于凡他们三人组的距离和沈唯他们已经这么近了呀。 于凡问欣玲:“现在还疼吗?” 欣玲点点头。 于凡皱起了眉头说:“看来真的是毒蛇。毒蛇都有毒牙,伤口上会留有两颗毒牙的大牙印,而无毒蛇留下的伤口是一排整齐的牙印;从时间看,如果咬伤后15分钟内出现红肿并疼痛,则有可能是被毒蛇咬了。” 沈唯开始慌了,本来连在一起的浓眉皱得更厉害了。欣玲也吓得想坐直身体。 于凡安抚欣玲道:“不要激烈运动,以减慢人体对蛇毒的吸收和蛇毒在人体内的传播速度,减轻全身反应。” 于凡指着沈唯的运动裤说:“把你的裤带给我。” 沈唯吃惊地说:“什么?你要裤带干什么?”虽然嘴上不愿意,但是身体很诚实,沈唯一边说着一边把裤带抽了出来,递给了于凡。 于凡接过裤带绑在了欣玲腿上,一边做一边说:“被毒蛇咬伤后,应立即用柔软的绳或带结扎在伤口上方,以阻断静脉血和淋巴液的回流,减少毒液吸收,防止毒素扩散。” 于凡又问沈唯:“刚才欣玲被毒蛇咬以后你都做了哪些处理?” 沈唯一五一十地说:“我就让欣玲坐下,然后用嘴给她把毒血吸了出来。另外我还在网上百度解毒方法来着,可惜没信号。”说着,沈唯还拿出手机给大家看。 手机浏览器界面上赫然打着字:“被毒蛇咬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于凡摇摇头,说:“用嘴吸蛇毒都是电视剧里骗人的,这样很危险,而且收效甚微。因为,如果吸吮者口腔或消化道有溃疡,就可能使蛇毒入血而引起中毒。你没有把毒血吞进去吧?也没有嘴巴溃疡,对吧?” 沈唯惊恐地捂住嘴说:“我去。我这几天就是有点上火,口腔溃疡。而且刚才本来没有吞毒血,但是被陈警官一脚踹过来,吓得我好像咽了一口。” 情况貌似有些糟糕,陈帧阳非常内疚地拍了拍沈唯,说:“兄弟,对不住啊。” 欣玲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呜~~对不起,毛哥哥,我把你也给害了。对不起。” 沈唯安慰欣玲说:“别激动,你这样毒素会容易扩散的。” 欣玲哭得更厉害了,说:“对不起,都怪我。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任性给大家添麻烦,我总是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从小到大仰仗着父母,哥哥宠着我,就娇蛮跋扈。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太任性了。”这一路惊心动魄的冒险让欣玲从心底开始对自然充满了敬畏,对身边的人充满了感激。 年轻就是如此,大部时间都是在彷徨,往往就那么一瞬间,人们就成长了。 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你去旁边弄点水和茶叶来。”陈帧阳照办去了。 于凡又抚慰沈唯和欣玲:“不要太焦虑,我也没说这个蛇就一定百分之百有毒。如果没有毒,那就不用这么害怕了。就算有毒,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致命毒,一种是轻微毒,如果是轻微毒,那有什么可怕的呢?就算是致命毒,也分成可治好和治不好,可治好有啥可怕的?治不好更不可怕,因为你已经死了。”。 郭钠对于凡所说的话有些吃惊,小声问:“于大哥,你不要吓他们啊。” 于凡眯着眼对郭钠小声说:“别担心,这是一个心理小把戏。” 第二百零六章 卡瑞尔公式 不要伤心你的生活到达了底谷,因为未来对你来说都是上升之路。 于凡刚才一联串地假设似发问说完后。沈唯和欣玲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很多。 沈唯噗嗤笑了一下,自嘲道:“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也不会有更糟糕的结果了。” 于凡刚才所说的话其实并不是自己随便乱说的,而是运用了一个有名的安慰心理学公式。 卡瑞尔公式。 在美国有一则征兵广告既幽默又智慧。其内容如下:「来当兵吧!当兵其实并不可怕。应征入伍后你无非有两种可能:有战争或没战争,没战争有啥可怕的?有战争后又有两种可能:上前线或者不上前线,不上前线有啥可怕的?上前线又有两种可能:受伤或者不受伤,不受伤又有啥可怕的?受伤后又有两种可能:轻伤和重伤,轻伤有啥可怕的?重伤后又有两种可能:可治好和治不好,可治好有啥可怕的?治不好更不可怕,因为你已经死了。」 当人们有了接受最坏的思想准备之后,就有利于应对和改善可能发生的情况。或者说,当人们冷静地面对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况之后,反倒有利于用积极的态度促使最坏的情况向好的方面转化。 这套公式对于身处绝望之中的人效果尤其明显。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 当然,事情不会总是朝着坏的方向去发展。陈帧阳按照于凡的指示,带回了茶叶和一些清水,可是这是要干什么用呢? 沈唯把一部分茶叶递给沈唯,并说道:“来,嚼了它。”沈唯老老实实听话。 接着又将剩下的茶叶泡入清水,然后取出来在欣玲的伤口上来回敷。 陈帧阳好奇地问:“老于,这是干什么呢?” 于凡:“解毒。” 陈帧阳:“茶叶能解毒?” 于凡解释道:“茶叶中含有茶单宁,这种物质能够中和蛇毒。” 欣玲露出了希望的目光,兴奋地问:“茶单宁是什么?” 于凡:“茶单宁其实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叫茶多酚,它并不是一种物质的名称,而是茶叶中多种多酚类物质的总称。茶多酚在茶叶中的含量一般为20—35%,含量最高的是绿茶,含量最低的是黑茶。茶多酚可以抑制许多病源菌,还可以破坏一些细菌的生物酶,尤其对蛋白酶活性具有很大的破坏性,而恰好大多数蛇毒就是一种含有多种酶类的毒性蛋白质,所以,茶多酚具有抑制蛇毒蛋白酶活性的作用。” 沈唯:“那我们是不是得救了?” 于凡:“当然不是,我们要赶快回到子午村,然后寻找专业的治疗,这样才能脱离真正的危险。不过你和欣玲的动作不要过于剧烈,防止毒液扩散。尤其是欣玲,如果有胸闷气短的感觉一定要告诉我们。” 于凡看了看天说:“咱们最好现在就出发,无论多晚,咱们都要赶回村子。因为抗蛇毒血清超过24个小时以后注射就没有什么用了!” 沈唯一把背起欣玲,轻声对欣玲说:“感觉怎么样?可以吗?” 欣玲两眼泛着泪光快速点了点头。 于凡又补充道:“沈唯,你要注意每隔二十分钟,要把我绑着着的绳子松开两分钟,否则会导致局部肌肉坏死。” 沈唯非常仔细的记住了:“好了,晓得了。”沈唯对欣玲非常的上心,短短几天的相处,于凡对他刮目相看,从最初的一个网瘾少年,蜕变成了一个有勇气和担当的男人,或许也是欣玲的出现,让他获得了新的人生的目标吧。 队伍有回归到了最初的五个人,只不过和最初出发时不一样,现在的五个人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大家继续前行。 路上,沈唯看见于凡、陈帧阳、郭钠的背包都没了,便问:“你们的装备跑到哪里去了呢?” 陈帧阳郁闷地叹了口气,说:“别提了,被大水给冲走了,不过这也算舍财免灾了吧。我们差一点连命都没了。嗯?不是说沿着河道走吗?你们没遇到山洪吗?” 沈唯:“当然遇到了啊,但是我们本来就没走河边,村里的老人常讲这里气候怪异,能在高处走,就不要走低处。不过冬天下这么大的雨,还引发山洪,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有点不科学。” 陈帧阳又问:“山上的那堆果子是你们留的吗?” 沈唯一脸茫然:“果子?什么果子?能吃吗?” 看来正如于凡所料,那堆救命的果子的确不是沈唯它们留下的,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们,这又成了一个谜。而且沈唯他们本来就走的是山路,所以于凡他们三个这么快就能赶上他俩。沿着河边走虽然差点出大事,但也算是走了捷径。 沈唯背了一会欣玲,将她放下,放松了绳子,疏通血液。欣玲见沈唯满头大汗,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内疚。陈帧阳也看到了,过来说:“沈唯,你歇会,我来背欣玲吧。” 沈唯装出一副一点都不累的样子说:“没关系,我一点都不累,就是今天太阳大,有点热。” “谢谢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欣玲说话间,竟然自己扶着腿站了起来,“我感觉好多了,自己应该能走了。”欣玲的眉宇间也露出了一缕坚定,这和最初见面时那个娇气任性的大小姐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一直番旅程,令每一个人的心智都得到了成长。虽然大家没有真正找到心目中想要的“鬼神盖草”,但是这种心智的成长是比什么宝藏都更宝贵的。 郭钠劝告欣玲道:“不要逞强,你自己不要太剧烈运动,咱们今天要有十个小时的路程要走呢,谨慎为好。” 沈唯用肩膀架住欣玲,抚着她一起走,什么话也没说,对欣玲做了一个鬼脸。欣玲也笑了,说:“毛哥哥,等咱们回去,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你要什么皮肤我都给你买。”。 沈唯再一次开启了他独特的装逼模式,酷酷地说:“是我带着大家出发的。我,也要安全带着各位回家!”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从现在起,阳气将会越来越弱。大家在与时间赛跑,而这一次他们能赢吗? 第二百零七章 暗途 大江一浩荡,离悲足几重。潮落犹如盖,云昏不作峰。远戍唯闻鼓,寒山但见松。九十方称半,归途讵有踪。 子午村中,老村长在家门口望着渐渐暗淡的天色,心生忧虑,已经四天了,这些孩子们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哦? “村长,还是没有孩子们的消息吗?”说话的沈唯的爷爷,他一边往村长家走,一边说着。 老村长摇摇头。 沈唯爷爷:“这两天大雨频繁,沈唯不会在山里出了什么事情吧?” 老村长:“唯狗屎(沈唯的小名)从小就是咱们村里最皮实的,不会有事的。你还没联系上他们吗?” 沈唯爷爷:“昨天到现在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老村长:“咱们这里信号本来就差,更何况他们还是在山里,没有信号十之八九。别担心了,老爷子,回去歇着吧,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 沈唯爷爷摇摇脑袋,失望地回去了。 老村长心中祈祷着,唯狗屎啊,你要是好好的,就给家里报个平安吧。 …… “阿嚏~阿~嚏。”沈唯连打两个喷嚏。 欣玲笑道:“毛哥哥,是不是有人在想你啊?” 沈唯:“我单身狗一个,有谁会想我?” 沈唯一番自嘲惹得大家呵呵笑。陈帧阳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望着正在下坠的太阳,又掏出了手机看了看,说:“还是没信号,你们谁的手机还有电啊?我的手机也马上没电了。” 大家都摇摇头,即使是轮流开机,电量也不无情地被消耗着。在没有信号的地方,手机会不断搜索信号源,这样本来就会加速消耗。即使在山头的高点上也搜不到一丝信号。 陈帧阳默默关了手机,最后一丝电留在保命的时候再用吧。 这最后一个山的上山路真难走,因为坡度比较陡,而且队伍里的欣玲中了蛇毒,身体非常的虚弱,在冒虚汗,喘息声也越来越大。而且郭钠的发烧也没有好转的意思。 大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山头,此时,太阳的光辉已经开始慢慢变暗,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缓缓下落。 陈帧阳再次打开手机,依然没有信号,手机也耗尽了最后一丝电,自动关机了。站在山头看去,前面不远处那座山就是子午村的后山了。 沈唯对着子午山大喊:“有没有人!!!救命~命~~命……”山谷里回荡着回音还有鸟兽的低鸣。 没有人应答。 沈唯又大喊:“救命!!!我是唯狗屎~~狗屎~~屎~”依然无人应答。 陈帧阳:“别喊了,省点劲吧,咱们开足马力走,下了这个山,就是平路了,路也就好走了,最多三个小时,咱们就能回去了,希望就在眼前。” 于凡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看来是注定要走夜路了,大家保持距离,都不要掉队了,在山里走夜路很危险。欣玲,郭钠,你们感觉怎么样了?” 郭钠面色惨白,但还是面露微笑:“我没事。o(n_n)o” 欣玲的情况则糟糕得多,她耷拉着眼皮,艰难地喘着气,没什么力气说话。 大家把身上最后一点干粮和水分了,卸掉了身上一切不必要的装备,尽可能轻装上阵。 夜幕缓缓降临了,山中野兽的嚎叫声也愈发明显,这些声音此起彼伏,不同的物种似乎在用声音宣誓着自己在黑夜中的地位,他们在争夺黑夜的控制权,也在争夺黑夜的狩猎权。而猎物说不定就是这颤颤巍巍的五个人。 陈帧阳走在了最前面,因为手电筒的电池已经被于凡拿去点火去了,所以他只能用沈唯的手电筒来探路,郭钠紧随其后,接着是沈唯搀扶着欣玲,欣玲的脚已经软了,几乎是拖着地在移动,于凡在队伍的最后面。 在夜幕中,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得不又慢了下来,陈帧阳也每走几步就回头照一下后面确保没人掉队。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夜幕笼罩着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与黑暗。子与午,光与暗,就在那一刹那完成了交接。 “有光!!”沈唯叫到。 于凡:“哪里?” 沈唯指了一下左手边的森林里,说:“我刚才看见森林里有光!” 陈帧阳把手电筒照到沈唯所说的地方,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陈帧阳调侃道:“老于,中蛇毒有没有一个症状是产生幻觉?例如黑灯瞎火看到光。” 沈唯有些生气,非常认真地说:“我tm真的看见了。很明显,有人在那点烟。” 郭钠打圆场说:“好了,咳咳,咱们继续前进吧,不要分心了。” 大家继续走。于凡则停留在原地,继续盯着刚才指着的那个地方。 于凡:“……” “老于,跟上,别发呆。”陈帧阳呼唤着于凡。于凡三步并着两步跟上了部队。 待队伍走远,刚才沈唯指的那棵树在黑暗中混乱地摇曳了几下,恢复了平静。 “嘎~~”一声乌鸦叫又惊起了众人的寒毛,大家从来没有听见乌鸦这么近的距离叫唤,配合着漆黑的夜,更显得阴森。 沈唯:“村里的老人们经常说,子午村的后山是阴阳交界的地方,这里是异界的大门,小朋友根本不准去后山玩,怕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这么大了,也是第一次在天黑的时候在后山活动,这里果然很阴森。据说正因为有异世界的‘东西’会过来,我们的村长才会每天站在山头‘望山’,守望阴阳秩序。” 陈帧阳这么钢的人被沈唯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寒而栗,道:“你说的都是骗人的吧?都这个时候还营造这种恐怖气氛。” 于凡:“他没开玩笑,在山头上的时候我碰见了老村长,他也给我讲过他们望山的传承。” 陈帧阳缩了缩脖子,苦笑道:“真会挑时间讲故事啊。” “有光!!!”沈唯又大喊,伸出手指着左边的树林。。 陈帧阳吐槽:“你又……” “我也看到了,那个光。”于凡如是说。 第二百零八章 鬼火追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什么?”陈帧阳诧异道。 于凡也看见了那个光。 “我也看到了,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很明显。”郭钠也看见了。 因为陈帧阳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所以黑夜中的情形看得并不是特别的清楚。 陈帧阳:“什么光?什么样子的?那是什么?”陈帧阳灵魂三问。 沈唯有种沉冤得雪的感觉,说道:“看吧看吧,都看到了。” 陈帧阳对着树林里喊道:“谁在那啊?出来!” 陈帧阳的声音惊起了几只鸟飞了起来,无人回应。 陈帧阳小声问于凡:“老于,那什么玩意啊?” 于凡:“不知道,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继续前进吧,大家不要离太远,互相照应着。” 大家不禁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行进。夜晚的视野太差,每一步都提心吊胆,因为四面八方都可能出现着危机。他们也知道,在夜间行进是非常冒险的,因为对于人类来说,手电筒的光源反而会吸引来森林中的不速之客,它们可以选择从任何角度来进行偷袭,而人类其实毫无还手之力。 在阴暗之处,潜伏着一双双嗜血邪恶的眼睛。而这些眼睛就像…… “我也看见了!”陈帧阳说。 大家侧望两边,发现这些光似乎越来越多,而且在不断的移动,哦,不,与其说是光,不如说是“火”! 只不过这个火若隐若现,飘忽不定,在黑暗中翩翩起舞。 沈唯:“我去,这这这,这是鬼火吗?”沈唯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于凡仔细观察着这些鬼火,它们有些是幽蓝色,有些是绿色。 沈唯弱弱地说:“完了完了,死定了,这些就是异界的鬼魂了,我们走到了异界的世界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或者我们已经都死了?所以我们都看到了鬼了?” “哎呦~~”沈唯惨叫了一声。 原来是欣玲掐了沈唯一下,笑着说:“鬼可是不会感觉到疼的哦,我们可没有死哦,毛哥哥。” 欣玲的鼓励让沈唯一下又焕发起了男人的气概,他骂骂咧咧地说:“切,就算是鬼有能怎么样,你们都是死人了,在我们的地界还能翻出花来?不管是鬼也罢,有人装神弄鬼也罢,有本事出来钢正面啊!你唯爷爷我可不怕你们。” 沈唯豪言壮胆,大摇大摆地搀扶着欣玲走在了前面,这还不忘回头装逼:“陈哥,拿手电筒帮我把路照亮,我来会会这些鬼东西。” 的确,现在五个人已经走入鬼火从中,被慢慢包围住了,也只有选择只有向前继续走了。 可是沈唯不知道,刚才欣玲已经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来掐他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连睁开眼睛都费劲,她在沈唯宽厚的肩膀上感觉到非常温暖,非常舒服,真想这样沉沉地睡去。 “欣玲,别睡,快到家了,坚持住。”郭钠给欣玲打气。欣玲咬紧了后槽牙,点点头,嗯。 大家越往前走,这些鬼火就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大家似乎都能近距离触摸它们,近距离观察可以发现,这些鬼火真的是凭空在燃烧,毫无着力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空气中的风停了,这些鬼火也停了下来,它们像一双双眼镜静静地看着五个人,这双双眼睛里写满了阴谋诡计。 沈唯又咽了一下口水,说:“我怎么觉得这些鬼火好像在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要是不走,它们就不动。我们要是一走,它们也跟着走。” 说罢,沈唯故意停住,果然,身边的那些鬼火也停住了,悬浮在半空中。接着沈唯突然加速向前跑,这些个鬼火也跟着突然向前跑!它们似乎真的在追着沈唯。 陈帧阳也头皮发麻,说:“这些东西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们回给你们的世界可好?别跟着我们行吗?我们要回家。”说着用手驱赶着这些鬼火,可是这些鬼火就像和陈帧阳玩游戏一样,各自躲闪腾挪,在陈帧阳身边起舞。 郭钠一脚踩空,扭了一下脚,这一下让本已经在坚持的郭钠卸了力,眼看就要摔倒了,于凡赶紧上前扶住郭钠。 郭钠:“于大哥,谢谢你。其实我还可以……” 于凡打断郭钠的话,说:“好了,你别说了,剩下的路,我来扶你吧,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沈唯问于凡:“于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些东西不要跟着我们啊?你不是会点道术吗?能不能驱鬼啊?” 于凡被逗笑了,说:“我那不是道术,是化学和心理学罢了。再说了,这些东西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去赶走它们。再说了,你们为什么要怕这些东西呢?” 陈帧阳:“我靠,老于,你不是吧?这么吓人的东西,你内心毫无波澜?这玩意不是死人的东西?” 于凡很平常地说:“它们的确是死人的东西。” 沈唯骂骂咧咧:“那你还这么淡定?” 于凡乐了:“你们是不是忘记了磷火了?” 啊?慌慌张张的沈唯和陈帧阳冷静了下来。 于凡:“鬼火实际上是磷火,是一种很普通的自然现象。它是这样形成的:人体内部,除绝大部分是由碳、氢、氧三种元素组成外,还含有其他一些元素,如磷、硫、铁等。人体的骨骼里含有较多的磷酸钙。人死了,躯体里埋在地下腐烂,发生着各种化学反应。磷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磷化氢是一种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在常温下与空气接触便会燃烧起来。磷化氢产生之后沿着地下的裂痕或孔洞冒出到空气中燃烧发出蓝色的光,这就是磷火,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鬼火。” 沈唯提出了质疑:“这个我听过,但是为什么它们会跟着我们移动呢?它们明明是有自己的意识呀。” 于凡解释道:“在夜间,特别是没有风的时候,空气一般是静止不动的。由于磷火很轻,如果有风或人经过时带动空气流动,磷火也就会跟着空气一起飘动,甚至伴随人的步子,你慢它也慢,你快它也快;当你停下来时,由于没有任何力量来带动空气,所以空气也就停止不动了,‘鬼火’自然也就停下来了。” 郭钠补充解释道:“哪有什么鬼火追人,都是风随己动罢了。”。 原来如此,大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相反,它们不但不是晦气的象征,我觉得它甚至是我们回家的引路人!”于凡神秘地说。 第二百零九章 白小雪之墓 无论多么漆黑的深夜,总有人为你点亮归家的夜灯。 于凡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于凡说这些鬼火是归家的引路人? 于凡知道大家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解释道:“你们都忘记了吗?子午村的后山,不是一大片坟地吗?” 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唯露出了机智的表情说:“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些鬼火都是我们村的亲人的鬼魂,亲人不会害我们,所以他们会带我们回家,对吧?” 于凡苦笑了一下,说:“呃……我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我们现在看见了这么多鬼火,所以我们大概率离坟地很近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在子午村后山的旁边了。” 沈唯激动地叫到:“牛逼!要到家了,欣玲,我们要到家了。” 欣玲微弱地说:“好……好,毛哥哥。”说完话后的欣玲再也支撑不住了,她叹了口气,昏了过去。 沈唯惊叫道:“欣玲!欣玲!别死啊,你还要带我上王者呢!” 于凡赶忙过去摸了一下鼻息和脉搏,说:“问题不大,只是晕过去而已。” 沈唯有点歇斯底里:“你的心是有多大啊?于专家!人都昏了还问题不大。” 于凡:“人体在极度虚弱时的昏迷是自身的保护手段,当身体不能够承载全部机体时,会关闭一部分,或大部分关闭。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赶紧回村!” 沈唯啥也没有再说了,反手把欣玲背在了背上,继续向前。于凡也扶着郭钠。陈帧阳则是继续在前面开路。 走了大约几分钟,眼前的路越来越宽,越来越平坦,就像广场一般,难道说马上就要到了吗? 突然,陈帧阳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说:“老于,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一块牌子?” 于凡扶着郭钠走上前去,陈帧阳用手电筒照着前面,好像真的是有一块石碑立在那,手电筒的光已经越来越微弱了,看不清楚。 于凡:“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向前走了过去,的的确确是一块石碑,石碑上有字,陈帧阳仔细照了一下,上面赫然写道“爱女白小雪。”石碑之后是一个坟包,这个石碑应该是白小雪的父母做的。 沈唯看见以后吓了一大跳,向后踉跄了几步,说:“这不是我们村那个女鬼白小雪的墓碑吗?怎么在这里?”虽说于凡已经解释过白小雪根本就不是女鬼,但是之前的心理影响还是让沈唯吓了一跳。 的确,这白小雪的坟竟然孤零零一个在野外,旁边与之相伴的只有花鸟兽虫。 郭钠好奇地问:“子午村后山不是有坟地吗?为什么白小雪的坟要安置在这个荒山野岭?” 于凡推测道:“我推测是因为白小雪不能进他们的祖坟。” 郭钠:“为什么呢?” 于凡:“祖坟是指埋葬有众多祖辈的坟墓群,一般至少是从爷爷辈开始才能称祖坟。现在农村地方下葬一般都会安排在祖坟中。自古以来,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进祖坟的,能不能进入祖坟,有很多规矩有很多讲究。未出嫁的女子死后不入祖坟、横死者不入祖坟(如勒死、刀砍、枪杀、暴毙等)、光棍死后不入祖坟、夭折的不入祖坟、自杀的人的不入祖坟。” 陈帧阳:“白小雪属于既没有出嫁,而且是横死的人,所以没有资格进祖坟群?” 于凡:“应该是如此。”一边说着,于凡一边围着白小雪的坟墓打量着。 沈唯吐槽道:“单身狗也不能入祖坟?我的乖乖,那我更不能死在外面了,要不然我连祖坟都进不了!”说罢,把欣玲往身上搂了一下,背得更紧了。 于凡:“太过分了!!!”于凡言辞激烈,愤愤不平。 沈唯接着于凡的话说:“就是,这什么破规矩?太过分了,连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于凡:“我是说这个。”于凡用手指着石碑的后面。 陈帧阳把光线打得更亮,大家都能看的清楚,只见坟头上似乎插了一个什么东西。 于凡直接弯腰伸手去把这个东西拔了出来。 于凡的动作太果断,大家完全没反应过来,这可把陈帧阳吓坏了,因为乱动别人坟头的东西,这可是大忌啊!陈帧阳吃惊地说:“我尼玛,老于,你在干嘛?疯了,虽说你平时有科学buff,但是传统的禁忌你也要尊重啊!你这样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于凡把这个东西拿起来,说:“这个是桃木,插进土壤的地方上还刷了朱砂,这个尖头上还包裹了一层黄纸!” 大家瞪大了眼睛,不太明白。 于凡微微闭上了眼睛,忧伤地说:“这是镇邪钉!在风水学上,是为了把坟里面的人镇压住,不让她出来继续霍乱阳间。多数是农村的神婆神汉用的方法。一般分五方镇钉和七星镇钉以及八卦镇钉。” 沈唯:“那会是谁放这个镇邪钉?太狠毒了吧?死后都不放过别人。” 于凡睁开了眼,说:“放这个的人的心中一定坚定地相信白小雪会变成恶灵。而这个恶灵会报复他!”于凡把手中的镇邪钉用力扔的很远很远,继续说,“我并非不尊重传统习俗,我也害怕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我宁可去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愿看见一个无辜的灵魂死后也不能安息。” 沈唯心中充满了敬意:“嗯!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村里人红墙上女鬼的真相,小雪是无辜的。” 突然,灯灭了!手电筒不亮了。 陈帧阳反复开关了几次,手电筒都不亮。 陈帧阳:“惨了,好像没电了,这下可麻烦了。”。 这真是一个大大的噩耗,这个手电是大家仅存的照明工具,没有了光源,整个队伍陷入了一片迷茫,大家只能接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前方非常模糊的路,这也让本就残破的队伍更加雪上加霜。 于凡喊道:“大家不要慌,互相再靠的紧凑些。我们既然已经到了坟地附近,那么也就证明我们离后山不远了,只要一直沿着这个方向走过去,我们就脱离危险了。” 第二百一十章 鬼打墙 路不在前方,而在脚下。 摸黑的行进给大家带了不少的难度,不过好的一点是,这里的地面很平,很平,走起来并没有那么吃力。如果真要是凹凸不平的山路,那可就危险多了。 就这样又走了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吧,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光、也没有电,大家在未知的世界里遨游。 欣玲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又是短而急促的呼吸。沈唯一边背着欣玲,一边给她打气道:“坚持啊,再有几公里我们就到家了,坚持。” 队伍里的每一个人早已筋疲力尽了,如果现在谁要是再停下来休息,可能就真的再也起不来了。 沈唯:“还没到吗?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前面连一点光都没看到?”沈唯质问前面的陈帧阳。 陈帧阳回答:“应该快了吧,咱们就朝着这一个方向走,一定能走到后山的。加把劲,加把劲。” 几天的奔波,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让于凡气喘吁吁,于凡没走几步路就要掐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能打起精神,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只有自己才能时刻提醒自己,不然有时自己都不知道何时闭上了双眼,昏睡过去。 发着高烧的郭钠就更不用说了,状态比欣玲好不到哪去。 整个队伍里就陈帧阳状态还算可以,这都得益于他平时的体能训练。现在也只能让他来带领大家走回子午村了。 郭钠虚弱地说:“于大哥,要不你把我们先放在这里吧,你和陈大哥先回去,你们回去喊救兵,然后再回来接我们。”郭钠感觉自己拖累了于凡。 于凡:“傻丫头,我怎么能放任你们不管呢,再说了,就算把你们留在这,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哪,更不要说来救你们了。大家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陈帧阳:“死死死,死个屁啊,你们看,我们好像到了!” 陈帧阳的话一下燃起了所有人的希望。陈帧阳指着前方,说:“你们看,我们已经到了子午村后山的坟场了,前面就有一个坟包。” 沈唯激动地说:“我们终于回家了!欣玲,我们终于回家了!”欣玲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听见了沈唯的欢呼,自己也喃喃自语得救了。 大家沿着那个坟包的方向走去,有坟包的地方说明就有路,沿着路就能回村了! 可是走进以后,大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坟地啊,这只是一个孤坟而已,接着微弱的月光看向周围,都只有矮矮的草堆。 陈帧阳:“这怎么又是一个孤坟啊,看来这又是一个不能进祖坟的可怜人。这些规矩到底是谁定的呢?死了以后都不能和一家人团圆。我看看这又是谁都坟?”陈帧阳率先走到坟头的石碑前,挨近了自己看。 顿时,陈帧阳愣住了,定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于凡很诧异,陈帧阳这是看到了什么?难道说…… 于凡和郭钠也连忙靠近墓碑,借着月光,墓碑上赫然写道:“爱女白小雪。” 沈唯也过来看到,震惊不已,说:“怎么还有一个白小雪的墓?这到底什么情况?” 陈帧阳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凡也将郭钠轻轻扶在地上坐着,自己再上前仔细研究着其中的原委。 沈唯也把背上的欣玲轻轻放了下来挨着郭钠。自己提了一下裤子,弱弱地问:“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帧阳:“你说。” 沈唯:“我们是不是中了白小雪的墓地阵法?这个阵法圈里全有很多个白小雪的墓,我听老人说过,曾经的先人们为了防止别人来盗墓,所以故意在安置墓地的地方设置一个本体墓和多个虚墓,来起迷惑作用。我们现在就是在这个阵法圈里!”沈唯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陈帧阳有些自暴自弃地调侃道:“你们这里先人的规矩真多。” “好了,这没有什么本体墓和虚墓。”于凡似乎探到了什么,中断了大家的猜想。 于凡:“你说的那种情况的确存在,但是那一般都是王侯将相或者达官贵人才会这么去设置。白小雪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哪有那么多玄机,谁会去盗她的墓?” 沈唯:“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来来个白小雪之墓啊?” 于凡:“压根就没有冒出来一个白小雪之墓,这个墓就是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个墓啊!” 啊?!! 于凡指着墓碑后的小土坑说:“你们仔细看,这不就是我刚才抠出镇邪钉的那个土坑吗?这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墓。” 陈帧阳反驳道:“不可能!我们路过了这个墓后,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走,怎么可能又回到了这里呢?难不成我们绕了地球一圈了?” 沈唯又神秘地说:“难道说……我之前听我们村老人讲过,他们不让我们小孩进子午村的后山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有——鬼打墙!”沈唯的声音颤颤巍巍,极具神秘感。 郭钠问道:“什么是鬼打墙?” 沈唯:“老人们说,如果你在半夜不小心踏入了异界的领地,那么有些调皮鬼就会和你开玩笑,他们会把你拉入他们的结界,就算你朝着一个方向走,其实也都在不断循环重复之前的路,你永远都走不出他们的结界!” 陈帧阳吐槽:“又是你们先人,你们先人怎么什么都知道?照你这么……” 郭钠:“鬼打墙?我好像也听过,我小时候家里在农村,也听说过这个传说,说村里有一个人半夜从外面回来,为了抄近路就走到了田地里,但是他朝着一个方向直走,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那片田地,后来精疲力尽倒在了田里,幸好第二天被人救了。后来村里的神婆说这个就是碰上了‘鬼打墙’。” 陈帧阳现在的心情非常郁闷,带领大家走了那么久,结果却走回了原地,难道真的遇上鬼了?? 于凡双手合十,对着白小雪的墓碑拜了三下,转过身笑着对大家说: “哪有什么鬼打墙,只是人打墙罢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殊死一搏 心比天高,但要脚踏实地。 于凡的话暂时平复了大家紧张的情绪。看来这个“鬼打墙”事出有因。 陈帧阳:“老于,人打墙是什么意思哦?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把大家给带偏了?”陈帧阳的话带有一丝的委屈和责备。 于凡:“不,这不是你的责任,其实是我忽略了,不然我们就不会在原地打转了。” 沈唯:“你忽略了什么?” 于凡:“这里的路是真的太平坦,太好走了。” 陈帧阳:“老于,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把我搞蒙了。” 于凡:“首先,的确有鬼打墙这个说法存在。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把这样的经历告诉别人时,别人又难以明白,所以被称作‘鬼打墙’,其实这是人的一种心理意识朦胧状态。” 沈唯对着大家说:“看吧,我没骗你们吧。” 于凡:“这种心理怪圈不仅仅是人类具有,所有的生物都具有。因为所有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 陈帧阳:“啊?什么?” 于凡:“生物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比如鸟的翅膀,两个翅膀的力量和肌肉发达程度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其他生物也是这个道理。我们之所以在白天能走直线,是因为我们用眼睛在不断的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不断的修正我们的差距,所以就走成了直线。” 于凡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我们的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给你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你感觉你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必然是圆圈。科学家曾经做过实验,让一个人闭着眼睛在一个足够大的空地上一直向前走,大约会走出一个半径约五公里的圆。” 于凡这么一讲,大家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所在。可是问题却远远没有结束。 沈唯问:“那咱们有什么办法来避免这个鬼打墙呢?” 于凡摇摇头说:“在当前的情况下,没有什么好办法。” 大家听了于凡的话,一下子泄了气。 “欣玲失去意识了!”郭钠喊叫道。 大家赶紧围了上去,只见欣玲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刚才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变慢了。 于凡紧张了起来,说道:“这是呼吸麻痹!必须立刻进行人工呼吸!” 谁来? 沈唯:“我来!”沈唯自告奋勇。其实现在也只有沈唯最合适了,郭钠本身也很虚弱,于凡下不了口,陈帧阳嘛?算了,还是沈唯吧。 沈唯把昏迷的欣玲放平,把嘴对了上去。这可是沈唯的初吻啊!也是欣玲的初吻。 于凡见状对沈唯说:“我让你人工呼吸,不是让你亲她。” 沈唯茫然地抬起头,皱着眉头说:“啊?不对吗?电视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于凡:“那都是骗人的。你照着我说的做!口对口或(真)吹气法:病人取仰卧位,即胸腹朝天,颈后部(不是头后部)垫一软枕,使其头尽量后仰。” 沈唯把外套脱了下来,揉起来垫在了欣玲的颈部下方。 于凡:“你站在她头部的一侧,自己深吸一口气,对着欣玲的口(两嘴要对紧不要漏气)将气吹入,造成吸气。为使空气不从鼻孔漏出,此时可用一手将她鼻孔捏住,在她胸壁扩张后,即停止吹气,让她胸壁自行回缩,呼出空气。这样反复进行,每分钟进行14~16次。如果欣玲口腔有严重外伤或牙关紧闭时,可对其鼻孔吹气(必须堵住口),即为口对鼻吹气。” 沈唯认认真真照着做了几次,于凡看见他的动作规范了,便站起身来对陈帧阳说:“老陈,现在到了姓名攸关的时候了,欣玲怕是不能再行动了,我们要赶快找到救援!” 陈帧阳也很着急:“是呀,可是怎么办呢?我们现在根本走不出去,求救也没人来救,我们已经弹尽粮绝了。” 于凡也焦急地直扣脑袋,体力的严重透支让于凡的脑子也渐渐迟钝了,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陈帧阳急的原地跺脚,沈唯则一直在努力为欣玲做人工互相,郭钠在欣玲的身边努力呼唤她。 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陈帧阳自言自语道:“真叫人毛焦火辣!怎么办?” “火?”于凡听见了陈帧阳的话,突然灵感一闪,“老陈,你真是个天才!你可能拯救了大家!哎!我怎么忘记了呢?” 陈帧阳一脸懵逼地说:“呃?虽然我妈妈也经常说我是个天才,但,我怎么把大家救了呢?” 于凡跑到身边旁边,说:“沈唯,把打火机给我。”沈唯递给了于凡。 陈帧阳似乎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要点火,做火把?” 于凡:“现在做火把怕是来不及了,我们的材料不够。你把手电筒给我!” 陈帧阳:“你要手电筒干什么?电池已经没电了啊。” 于凡:“别废话,给我。” 陈帧阳老老实实把手电筒递给于凡,于凡一边摆弄着什么,一边说:“老陈,这次无论成与败,这都是我们的殊死一搏了,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没有遇见你们之前,我的生活枯燥而乏味,但是你们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带了很多不一样的色彩。” 于凡:“无论多么的艰难,你们从不会摒弃人性的善良。”于凡边说边看着努力鼓励欣玲的郭钠。 于凡:“无论多么危险,总会感召来不离不弃的伙伴。”于凡看看旁边正在努力施救的沈唯。 于凡:“人都年轻过,任性过,挥霍过。但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会体会到真爱的宝贵。”欣玲昏迷中依然紧紧握住了沈唯的手。。 于凡点亮打火机烧着什么。接着继续说:“你们身上的东西正是我所坚守的!曾经我以为我是孤身一人,直到你们的出现,才让我倍感温暖。因为你们的出现,让我更加坚定了——” “人性之光!”于凡站起身,按了一下手电筒的开关,手电筒的光柱,射向了天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梦境的真相 心中有光,世界便不会黑暗。 那个已经没电的手电筒,经过于凡那么一摆弄,竟然奇迹般地又有电了! 陈帧阳惊呼:“老于你怎么弄的啊?你怎么给电池充电的呀?” 于凡:“这还是要感谢的你的提醒,用火!” 陈帧阳:“怎么弄的?快说,能不能给手机也充点电?这也我们就有机会求救了。” 于凡讲解道:“我刚才把手电筒的电池取了出来,用打火机烤了一下,然后就又有电了。” 陈帧阳问:“这又是什么化学原理?” 于凡点点头:“这个电筒的电池是锌锰干电池。锌锰干电池放电的原理,是电池外面的金属筒也就是锌皮,和里面的氯化铵的电解反应。电荷由碳棒穿出负极(锌筒),就产生了电流。但是锌与氯化铵反应是会产生氢气,也就是阻力。而与石墨混合的二氧化锰就是吸收氢气的,二氧化锰的吸收达到了饱和,就会因为阻力太大还不会产生电流,这个时候我们如果将电池加热(或放置一段时间)就可以使聚合氢气放出,二氧化锰也得到了还原,这样就可以再次使用电池了。” 陈帧阳拿出手机:“来,给我手机来一把火,充点电。” 于凡把陈帧阳的手推了回去,说:“你怕是不知道手机电池不能接触明火?电池爆炸的新闻听得少了吗?手机是锂电池啊,大哥。” 于凡继续说:“但这个方法管不了多久,我只是让这电池回光返照而已。” 陈帧阳有些失望:“那有什么用?咱们离村子还是有一定距离,这点电能支撑我们找路吗?” 于凡把手电筒射向空中,凝重地说:“我们不能用它来找路,但或许可以让别人找到我们。” 原来于凡的目的是利用射向天空的光柱来吸引注意力,从而博得一丝生机。 于凡深沉地对陈帧阳说:“咱们两个人现在就拿着手电筒一齐向子午村的方向狂奔,一边跑,咱们一边大声的呼救,同时把手电筒射向天空,希望有人能看到。咱们找到救援,第一时间让他们回来就郭钠她们三个人,” 陈帧阳点点头:“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老于,加油!” 于凡释然了,笑了笑:“老陈,很高兴和你战斗到最后。” 陈帧阳打了一下于凡的脑袋:“瞎说啥呢?搞得跟遗言一样?别忘了你是谁!” 于凡:“我是……?” 陈帧阳走在了前面,模仿着于凡半转身回头,侧脸回答:“心理化学师啊!” 于凡跟着陈帧阳向着前方狂奔,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 “救命啊!!救命!!!!”两个人的求救声伴随着回音,震响着整个山谷,陈帧阳对着天空挥舞着手电筒。 一次又一次,一声又一声,无人应答。于凡的声音已经沙哑了,他的每一声嘶吼都在撕裂着自己的声带,他青筋暴露,直到声嘶力竭。陈帧阳也拼劲了全力,可是山谷内一片安静,甚至连乌鸦的叫声都没有。 手电筒的光也越来越弱了,一切都到极限了。于凡的腿已经抬不起来了,就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于凡使劲地拍打大腿,妄图激活大腿肌肉,可是也无济于事。 终于,于凡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从未感觉到如此力不从心,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消耗已经透支了他太多的能量,即便他拥有比别人更强的意志力,但是体质的硬伤是他无法磨灭的上限。 陈帧阳听见于凡出了状况,用手电筒照着于凡,关切地问:“老于,你有没有问题?” 于凡累得说不出话来。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时手电筒彻底的熄灭了。 于凡深深感觉到了绝望,他感觉到眼皮好沉,到此为止了吗?就这吧…… 陈帧阳在于凡身边大喊着什么,于凡也已经听不清楚了,大概就是一些让他振作、坚持的话吧。这些都不重要了,于凡真的好累好累,他也想休息一下了。 …… “我好冷啊,我好累啊。”于凡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沉,似乎正在下坠,于凡不得不紧闭双眼,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凡凡,不要害怕下坠,当你触底的时候,就是你反弹的时候。”又是那一个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20章、58章、99章伏笔) 于凡:“不行,我好害怕!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于凡惶恐到。 “凡凡,不要害怕,勇敢地睁开眼,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温柔而慈祥的声音再一次在于凡的耳边响起。 “啊啊啊啊!我做不到!”于凡感觉自己下坠的越来越快,甚至连呼吸都难以维持。 “凡凡,还记得你小时候掉进荷花池的事情吗?”这个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荷花池的事?于凡猛然睁开了眼睛。 此时于凡已经没有下坠了,他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他身边的灯光幽暗,于凡适应了两秒,才渐渐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是? 最近梦里的那个回字形楼梯!我又在做梦吗?于凡想着。 应该是在做梦,因为在于凡的面前,那个经常出现的白色幽灵又一次出现了,她依然背对着于凡,身材还是那么的消瘦。 经过了前几次的接触,于凡大概能感觉到这个白色的幽灵对他好像没什么敌意,只不过每一次都要拦在他的路中间,最后把于凡“打”醒。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于凡心里纳闷着。 “你学过心理学,你一定知道,梦境就是你潜意识的投射呀。”白色幽灵说话,正是这一个慈祥而又温暖的声音。 她背对着于凡,而且于凡也没有说话,可是她竟然能知道于凡心中所想。这让于凡更加确信这个梦境中的白色幽灵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内心创造出来的。 于凡小心地问:“可是,你到底是谁?” 白色幽灵缓缓摘下她的斗篷帽,慢慢转过身。。 于凡惊呆了,他张大了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接着于凡用牙齿咬紧了嘴唇,泪水顺着于凡的脸颊流了下来,于凡开始忍不住抽泣。 那哪里是什么拦路人啊?那是生前最疼爱于凡的——奶奶。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所珍视的亲人,从未离你远去。 那个一直贯穿在于凡梦境中的白色幽灵竟然是于凡已经过世的奶奶! 于凡楞在了原地,情绪激动地不能自已,于凡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口就被他的哭泣声打断,根本不能好好说话。 于凡一把扑到了奶奶的怀里,都三十多岁了人,于凡却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这个哭声是思念、是委屈、是不舍,百感交集。 于凡一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吃力地说:“奶……奶奶,我想你了。” 奶奶轻轻爱抚着于凡的额头,说:“凡凡,奶奶也想你了。” 于凡把奶奶抱得更紧,说:“奶奶,为什么前几次你走得那么快,都不和我相认一下,这一次你不要走!不要走!” 奶奶温柔地对于凡说:“奶奶不走,奶奶不走。你看你,哭什么呀,都这么大小伙子了,还哭哭啼啼的,羞不羞啊?” 于凡噗嗤笑了,说:“在奶奶面前,有什么羞不羞的。奶奶,奶奶,你为什么来看我了呀?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好不好?” 奶奶:“奶奶在那边过得可自在了,至于为什么要回来嘛,是因为奶奶知道有人欺负凡凡,奶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于凡迅速开始了回忆,奶奶每一次出现都是于凡做噩梦时。而这些噩梦都非常的可怕,因为这些噩梦都太真实,因为梦里的“恶人”都是真真正正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以前在科研界和商界的于凡不可能会接触这些人,自从跟着陈帧阳开始破案,便真正接触到了这些社会上最狠毒的亡命徒。 第一次噩梦是张胜千偷袭于凡之后。第二次噩梦是被石纬对汽车动了手脚,差点出事。第三次噩梦是在锦布镇差一点被纵火狂魔老李同归于尽。每一次于凡其实都是命悬一线,稍不注意,生命就没了。之前的于凡哪见过这些世面,所以这些事情其实都在本来生性敏感的于凡心中留下了恐惧的阴影,而于凡并没有排解这些焦虑的经验。 而奶奶每每在这些噩梦来袭的时候出来救场,他就像是于凡梦境中的守护神保护着于凡。 奶奶继续说:“没有人能在我的手上欺负我孙子!我生前如此,死后也是如此!” 于凡哭得更厉害了,他知道奶奶为他做的一切。于凡是奶奶最疼爱的人,从小于凡的奶奶就一直保护着于凡。于凡也最喜欢奶奶,和奶奶的感情也最深,在于凡的心目里,奶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呀?”,小时候无论谁问于凡这个问题,于凡的答案就只有一个:“奶奶” 即便现在也是如此,已经三十多岁的于凡,如果有人问他:“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于凡总会反问:“是在世的还是算上已经过世的?如果算上已经过世的人,最美丽的人当然是我奶奶。” 小的时候,奶奶家就是于凡的避风港,每当于凡犯了什么错误要被爸爸揍时,于凡就会拼了命地往奶奶家跑,只要到了奶奶家,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奶奶会牢牢保护住于凡。这些“追杀者”(要揍于凡的亲戚们)只能乖乖地回去,而且还得立誓,于凡回家后不能加以报复。 童年的每一个周末,于凡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去奶奶家住两天,这简直就和度假一样,他会跳到奶奶的床上,然后开始幻想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神奇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正义的化身,无所不能,救人于水火。奶奶的床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想象力的游戏机,于凡能在这个床上跳整整一下午。其他亲戚都以为于凡是有多动症,能在一张床上玩那么久。其实他们不知道于凡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精彩。 奶奶懂于凡,她从来不打扰于凡的精神世界。相反,她还会一会过来送一个水果,一会儿过来送点水,这让于凡可以更放肆的跳来跳去。 奶奶对于凡的呵护无微不至,不仅仅是身体的健康,更是呵护了于凡的好奇心,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于凡现在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好奇的原因。 曾经有一次,五岁的于凡和奶奶在一个荷花池旁边玩耍,于凡看见青蛙在荷叶上跳来跳去,这可吸引住了于凡的兴趣,奇怪了,青蛙怎么能在荷叶上跳来跳去呢?于是,好奇的于凡也模仿青蛙去尝试地踩那个荷叶。一般这种情况其他家长都会第一时间阻止小孩,并且把小孩拉走并且训斥这样做的危险。而奶奶则是在一旁静静地守望着于凡。于凡伸着脚,在作死的边缘试探,终于一不小心,踩到了荷叶上,整个人一下子掉进了荷花池,正当于凡惊恐万分的时候,奶奶过来一把捞起了于凡,一脸坏笑地安慰着于凡,一边用袖子拭去于凡脸上的水,一边给于凡从受力分析、浮力等角度告诉于凡为什么青蛙能踩在荷叶上,而人不行,然后也告知了于凡这样做的危险,没有大人在旁边时不要尝试。 奶奶的知识非常丰富,在奶奶年轻时,她就已经是研究生了,那时中国的研究生极少,她的导师还都是苏联的教授。奶奶也可谓高级知识份子了。在奶奶的熏陶下,于凡充满了对知识的热爱,并且勇敢去尝试,于凡知道,只要奶奶在身边,无论他捅了多大的篓子,奶奶都能帮着兜底,所以于凡肆无忌惮地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而于凡在奶奶身上学到的更宝贵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知识。而是做人的道理! 奶奶淡薄名利,非常的善良。在奶奶的有生之年帮助过无数的人,有熟人也有陌生人,最令于凡印象深刻的就是,有一次,奶奶和于凡在散步,两人突然看见一个年事非常高的盲人老婆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一个塑料袋在向行人推销东西,拐杖上还挂了一个牌子“我是盲人,请您帮助我”。可是行人看了东西以后全都敬而远之,躲开了。 奶奶很好奇,便带着于凡走了过去看看她到底在卖啥。。 过去一看,那个盲人老婆婆竟然在卖一堆骨头!就是平时餐馆吃饭吃剩下的那种骨头。于凡当时心里就想,这个老婆婆神经不正常吧?这个有人买吗?于是便拉着奶奶想走。 可是,接下来奶奶所做的一切,让于凡永生难忘!!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昂贵的碎骨头 没有打开心灵之眼的人才是真正的盲人。 于凡不愿意和这么一个奇怪的盲人婆婆有所接触,拉住奶奶想离开这里。 奶奶拉住了想要逃跑的于凡。 于凡小声问奶奶:“奶奶,这个瞎子婆婆好奇怪呀。我们快点走吧。” 奶奶轻抚小于凡的额头,没有说什么,转而走向那个盲人婆婆。 奶奶和蔼友善地问盲人婆婆:“老姐姐,你的东西怎么卖呀?” 盲人婆婆有些神志不清地说:“五块钱。”接着晃晃悠悠举起了挂着塑料袋的手,比了一个五。 五块钱?!这不是抢劫吗?大家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五块钱可是非常值钱的,尤其对小于凡来讲,五元钱能买无尽的零食,这可是巨款!一个塑料袋的破骨头就要卖五元钱?疯了吧? 可是奶奶的反应让小于凡震惊!奶奶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一百元钞票,递给了那个盲人婆婆,说道:“您的东西我都买了,这个五块钱你收好,回去不要给你的子女看见了。” 说完话,奶奶拉着于凡想走。 “站住!”盲人婆婆喊道。于凡心想,这还有完没完了?这是准备赖上了吗? 奶奶停住了脚步。盲人婆婆挥着手,说:“您给多了,这是一百元啊,我虽然眼睛瞎,但是我的手能摸到盲点,我……你有零钱吗?这么大的钱我找不开。”说完就拄着盲杖疾走了几步想来找奶奶。 奶奶走回去扶住盲人婆婆说:“不用找了,你就把钱收好,记住,不要让你的子女看见。生活总会有艰难的时候,但是我们还是要往前看,对吧。” 这是于凡第一次看见盲人流泪,虽然眼疾夺走了她看见光明的能力,但是却无法剥夺她感触人间温暖的人权。 那个盲人婆婆一边流着泪一边说:“您真是菩萨心肠啊,谢谢您,好人一生平安。”说完,转身离去。 “等一下!”奶奶叫住了盲人婆婆。奶奶走上前去,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把盲人婆婆挂着的那个牌子翻了一面,然后在上面写道:“这世界如此的美好,而我却无法看见。” 写完后,奶奶对盲人婆婆说:“以后你要是出门,用这一块牌子。” 盲人婆婆不知道奶奶写了什么,但依然非常感激地****的手,半鞠了一躬,离去。 等那个盲人老婆婆走远后,奶奶带着于凡往家走,路过家属区广场,奶奶把“买回来”的骨头打开,泼到了地上,分给了在附近玩耍的流浪狗们享用。(这也是为什么长大后的于凡愿意每次给流浪狗阿毛买吃的原因之一,是为了纪念和致敬过世的奶奶。) 于凡好奇地问奶奶:“奶奶,为什么你要花那么多钱买这些没用的骨头?还有为什么你反复叮嘱她不要告诉子女?还有奶奶你为什么要把她牌子上的字换掉?” 奶奶再一次抚摸着小于凡的头,说:“你可真是一个爱问问题的孩子啊。” 奶奶抬起头看着远去的盲人婆婆,对小于凡说:“这一百元对她的价值远远比我们重要,她卖的那些骨头上有很多牙印,这可能是她自己咬的,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已经饥寒交迫了,饿到了极点才会去咬这些没有肉的骨头。”奶奶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个很粗的人,但是关键时刻洞察力非常的仔细。 奶奶接着说:“至于你问,为什么我叮嘱她不要告诉她的子女嘛。凡凡,你想想,如果她的子女真的很孝顺,怎么会舍得让盲人婆婆出来乞讨?所以如果她们子女知道婆婆今天拿回去一百元,一定会抢走,而且变本加厉地再让她出来乞讨。”小于凡虽然不太能理解不孝顺是一个什么状态,但他听得非常仔细。 最后奶奶说:“至于为什么我要换掉那个牌子。是因为那个牌子的之前写的内容太生硬,‘我是盲人,请您帮助我’,别人不喜欢。我把字换成了‘这世界如此的美好,而我却无法看见’,这样给人的感觉温和一些,可能愿意帮助她的人会更多一些。” 奶奶那个年代心理学刚刚被提出来,中国更加没有普及心理学的概念。但长大后的于凡才知道奶奶当年的操作是极度高明的。虽然奶奶没学过心理学,但是奶奶完全在使用一个高超的心理学技巧——换位思考效应。 心理学上,每个人思考问题,都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内部视角,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出发看问题。另一种是外部视角,是站在别人的角度出发看问题。而绝大部分人都是内部视角看问题,关注的是“我是谁,我想要什么”。 “我是盲人,请您帮助我”显然是从内部视角看问题,这种视角很难打动别人,因为没有和别人产生任何关系,不符合别人的利益诉求,无法产生共鸣。 而第二句话“这世界如此的美好,而我却无法看见”,一方面多么美好的世界,描述的是所有人的世界,和外界产生了情感联系,然后一转折,“而我却无法看见”,这种冲突,会强烈刺激到别人。引起共鸣和怜悯。 也就是说,奶奶通过简单的自己个字,把看见牌子人的思维方式从对立面拉到了同性面。至今于凡想起这件事,依然让于凡拍手赞叹。 小于凡似懂非懂地望着奶奶,奶奶把小于凡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温柔地说:“孩子,很多事,等你长大了就懂了。人一辈子呀,只有短短几十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比活着更重要,你将来想明白了这些事,即便一天身体死了,但你也会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上。” 于凡抱住奶奶的腿,关切地问:“奶奶,你将来也会死吗?” 奶奶也抱住了小于凡:“当然了,人都会有一死的。” 于凡把奶奶抱得更紧了,带着哭腔撒娇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奶奶死,我要永远陪着奶奶!” 奶奶再一次抚摸着于凡的头,温柔而慈祥地说:“好好好,奶奶不死,奶奶不死。没人能在我手上欺负我的孙子!我会永远保护凡凡的!” …… “我会永远保护凡凡的!”画面又回到了于凡梦境中的那个回形楼梯。。 于凡泣不成声地抱着奶奶。 奶奶,我想你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拯救欣玲 心灵 行善就和播种一样,短时间内,你看不到有什么变化。当多年过去之后你重返原地,你会发现当年那片贫瘠的大地已经成为了茂密的森林。 于凡对着奶奶说:“奶奶,我现在好像明白当年您的做法了。” 奶奶用手拭去于凡的眼泪,用衣服擦了擦了于凡的鼻涕,这个动作和于凡当年掉进荷花池后,奶奶给他擦脸的动作一模一样。 奶奶笑着说:“孩子,你长大了。真好。” 于凡:“奶奶,当年您的很多做法非常的睿智。现在有一门学科叫做心理学,是研究人类内心活动规律和行为规律的学科。这门学科很棒,能很科学地帮助不少人,上面有不少的心理技巧都是您当年的操作呢。” 奶奶欣慰地对于凡说:“好,好。不过科学其实本无好坏,就看是谁运用,让一个内心邪恶的人掌握核武器,那么是人类的灾难;但让一个有担当的人掌握核武器,那便是人类的福祉。” 于凡点点头:“的确,我也这么认为。人性也是如此,其实人性本无善恶,关键是如何去引导和激发,心理学就可以很好的去引导人类的善良。” 人性无善恶,科学无正邪。 奶奶:“好孩子,你悟到了,比知识更重要的,就是人本质的善良与正念!人有时不需要去刻意学什么权谋驭人之道,用心把每一件小事打磨好,自然就有人来帮助你了,自助者天助之。” 于凡又有一个疑问,问道:“可是,奶奶,长大以后我对您当年的做法还是有一个疑问。当年您把一百元给了那个盲人老奶奶,并且叮嘱她不要告诉她的子女。可是从心里行为逻辑推理的结果来看,她的一百元最后肯定还是会被她那些不孝的子女抢走!最后她还是得上街乞讨,您当年这么做,是不是白白赔了一百元呢?” 奶奶哈哈笑了两声,眯着慈祥的双目对于凡说:“这一百元的目的不是改善她的生活质量。这一百元的作用,是拯救她的心灵!” 啊?!!!于凡对奶奶的答案感到非常吃惊,整个回字形的楼梯也跟着震动了一下,这是于凡的内心世界在碰撞! 奶奶继续说道:“她是一个可怜人,双目失明、子女遗弃、路人也避之不及。她能苟活在世上的唯一信念或许就是每天乞讨一些钱拿回去给子女们。她的内心被世界抛弃,在她的内心旁只有阴暗和寒冷!我这个一百元当然不能让她吃饱穿暖,我也知道这一百元回去一定会被子女抢走。但是,我给了她一百元,可以让她的内心感受到欣慰,我只是想告诉她,即使生活这么糟糕了,依然有陌生人愿意伸出援手来帮助你。即使命运如此窘迫,依然有人愿意温暖你的内心。” 楼梯又一次开始震动,比刚才还要强烈一些,这一次似乎还有一些灰尘从上面抖落下来。 奶奶再一次轻抚着于凡的额头,说:“这个世界不缺聪明的人,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与同情。” 于凡顿悟了,原来是这样。 于凡又想开口说些什么,奶奶抢先说道:“孩子呀,以前都是奶奶在保护你。所以,你心里一紧张就会想起找奶奶帮忙,即便奶奶走了以后也是如此,所以我才会在你每次噩梦之时出现在你的梦里。这是你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机制!” 嗯?奶奶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个道理,于凡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轰隆!整个楼梯间又开始了晃动,更加的剧烈,这一次上面甚至掉下来了一些碎石,然后还有一些急促的脚步声!地震了吗?这些脚步声是逃命的吗? 奶奶:“凡凡,你成长了,你渐渐成长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了,你的内心也越来越坚强了。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不需要奶奶的保护了,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看见你成长了,奶奶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走?奶奶要走?”于凡慌忙失措,紧紧搂住奶奶,“奶奶你别走,我们才刚见面,别走,你走了,谁来保护我呀?奶奶,你还会回来的,对吧?” 楼上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还能看见一些晃动的手电筒的光。回字形楼梯间的晃动也更加剧烈,以至于于凡都站不稳了。这个梦境中的楼梯间要坍塌了! 奶奶亲吻了一下于凡的额头,温柔地说:“孩子,你并不孤独,相信你的伙伴们,他们会在你为难的时候保护你的!你不要担心,当你想念奶奶的时候,天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就是奶奶注视着你的眼睛。而现在,还有人等着你去拯救呢。”奶奶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亮,身上像是有千百只萤火虫聚集起来一样,而这些萤火虫开始慢慢消散开来。 其实于凡心里明白,相聚总会有离别的时候。当于凡的内心成长坚强的时候,奶奶守护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于凡不舍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出来,对着渐渐消散的奶奶大喊:“奶奶!~~奶奶!~~~奶奶!” 于凡的呐喊伴随着楼梯间剧烈的晃动,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坍塌了! 奶奶消失了,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也越来越亮,这些人马上就要和于凡打个照面! 那些人一拐弯,手电筒的光直接射在了于凡的眼睛上,于凡不得不伸手挡住光,这实在是太刺眼了。这些人停住了脚步,说着些什么:“找到了,找到了!!” 于凡使劲晃了晃头,这是哪? 梦醒了!于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子午村后山外的野地里,刚才虽是梦境,但这手电筒的光却是真实的! 陈帧阳扶着于凡,一边扇着于凡耳光,一边说:“叫什么奶奶啊叫,我是你大哥!叫大哥!醒醒!我们得救了!”说完又是两耳光。。 原来是子午村的村民们听见了他和陈帧阳的呼救,都出来救他们了! 于凡弹开陈帧阳的手,对打着手电筒的村民们喊道:“快去!快去!拯救欣玲!” 第二百一十六章 隐形守护者 留钱给子孙,子孙未必能守得住;留书给子孙,子孙未必能读。不如言传身教,为子孙留下智慧,在才是子子孙孙长久之道。 于凡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呼唤大家去救欣玲,他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现在时间每过一秒,欣玲的生命就危险一份。 “她们在哪?”声音很熟悉,虽然手电筒的灯光照着于凡睁不开眼,但是他听得出来,是老村长的声音。 于凡:“欣玲被毒蛇咬了,你们赶紧打电话去医院,她在白小雪的坟地附近!” 村民们听见白小雪的名字,不禁纷纷切切诺诺互相讨论着什么,他们一定对白小雪变厉鬼的事情心有余悸。 于凡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畏畏缩缩!那是三条人命啊!!!快去救人啊!”于凡难得表现出来如此激动的情绪。 老村长弯下身,对于凡说:“你是姓于对吧?小于啊,这后山一大片地方都没信号,只有派人跑回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是救护车就算来了,也要等很久。我知道白小雪的墓地不在我们村的祖坟这,她被父母葬在了野外,我们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坟在哪。你能仔细回忆一下小雪坟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地标吗?” 于凡激动地想坐起身来,可是刚一起来,他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他的身体还极度虚弱,于凡干呕了两下,体力透支得太难受了,喘着气,仔细回想着还有什么标志性的地标可以帮助大家找到小雪。 可是天太黑了,哪有什么标志性的地标,而且那里都是一片平地,就算是白天也不一定能记住周围的特点。 正当于凡焦急万分的时候。人群中传出了一个非常沧桑的声音:“唉~小雪的墓地,我知道。” 这个声音……难道是……?田锟!!!! 没想到九十岁高龄的田老竟然也参加到这一次救援行动中!可是于凡心中却有一丝不妙。 老村长问田锟:“田叔叔,您知道小雪的坟在哪?” 田锟坚定地说:“我知道,跟我来!” 老村长:“苕皮,你和鸡狗屎(这两个都是村里人外号)负责照顾这两个小伙子,剩下的人和我一起跟着田老!”老村长安排了两个人照顾于凡和陈帧阳,剩下的人准备去救欣玲她们。 于凡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恍惚间他听见老村长对着所有人号令道:“乡亲们,救人去!” “好!!!”众人附和着。 这一切,真好……于凡又缓缓闭上了眼。 …… 清脆的鸟叫声环绕在身边。嗯?我在哪里? 于凡突然坐了起来!天亮了!于凡四周看了看,他躺在屋内,这个屋子正是他们刚来子午村下榻的那间小库房。郭钠和陈帧阳在一旁熟睡,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难道是于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吗? 于凡掏出手机,插上充电器,一看日期,这不是梦。这么说来,昨晚他们得救了? 于凡穿好衣服,下地,他还感觉到脚有些肿胀,推门出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醒了?”老村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于凡的身后,吓了于凡一跳。 于凡:“啊?村长,你?” 老村长一改往日面无表情的做派,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说:“昨晚为了你们几个臭小子,把我们一村人都惊动了,太费劲了!”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也断片了,一点都没印象了。于凡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老村长说:“没事没事,都无大碍,你的跟腱肌肉有些撕裂,跑得太剧烈了,已经给你上过药了,过几天就好了。你女朋友的烧也退了,就是普通伤寒,喝了点中药,今天应该也就好了。” 于凡听见老村长说郭钠是自己女朋友,不由得心生欢喜,竟也没有反驳什么,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老村长继续说:“至于陈警官嘛,屁事没有,就是打呼噜的声音实在太大,吵死了。” “陈警官?难道说,您已经……”于凡很诧异,老村长竟然知道了陈帧阳的真实身份。 老村长:“唯狗屎已经告诉我了,他把这一次你们所经历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了。警察同志呀,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当初过来的时候直接表明身份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我们村虽然不富裕,但绝不是收容坏人的场所!老祖宗交给我们的规矩我们是不会坏的。” 于凡表示了歉意:“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实在抱歉。” 老村长又快慰地说:“唯狗屎这个小子也成长了不少啊,像个爷们。我们找到他时,他一直在不留余力的抢救那个姑娘。换做以前,他可能是第一个被吓尿裤子的人(172章伏笔)。没有唯狗屎的人工呼吸,那个小姑娘现在就危险了。” 于凡偷偷笑了一下,继续问:“欣玲现在如何了?” 老村长:“她已经脱离危险了,脉络也都稳定了,人也醒了。我们联系到了她的家人,他的表哥正在赶往我们村的路上。” 于凡松了一口气,这一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老村长望着山坡下的房子,幽幽地说:“上一次在上坡上我告诉过你我们子午村的历届村长都有一个每天都要履行的责任。” 于凡:“我记得,您说那叫‘望山’,您说子午村处在阴阳交割的地界,所以经常有阴界的亡灵会窜到阳界来,你们守在那里,就是守望着阴阳的秩序。” 老村长:“是呀,我知道,第一次告诉你这个的时候,你觉得我是迷信,甚至有些不屑一顾。”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哪有?” 老村长没有回答于凡,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其实是你们不明白‘望山’的含义所在。” 于凡沉默了,他谦卑而认真地倾听老村长的话。。 老村长:“这里的确是阴阳两界的交汇之处,只不过我们要‘望’的并不是阴间的鬼魂会不会过来,而是保护那些本该属于阳间的人不要被无故地带入另一个世界去!” 老村长抬着头仰仗着清晨初升的太阳,庄严地说:“我们的职责,就是要从阎王手下把人给抢回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所谓的真相 能看清真相的眼不是聪明的眼,而是经过岁月沉淀的眼。 老村长的一番话让于凡顿悟了!原来他们守卫的的东西是…… 老村长:“子午村后山的地势其实非常复杂,你们其实也都看到了,看似平坦的地貌,却容易碰上鬼打墙,别说是黑夜了,就算是白天也很容易迷路。子午村后山里指南针是失灵的,手机是没有信号的。多年来有无数的探险者都会在这里遇险,我们的职责就是捞(土话)他们。让这些本不该死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其实就是村长口中的守卫阴阳平衡。 “啊呀!老于,醒了啊?”是陈帧阳,陈帧阳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陈帧阳:“这是我最近睡过得最舒服的一觉。” “于大哥,你好些了吗?”郭钠也醒了,从屋子里出来。 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冒险,于凡觉得这两个人越看越亲切。尤其是郭钠,于凡一看见她,心就莫名砰砰直跳。 苦尽甘来,方知甜。于凡也兴奋地对二人说:“我恢复好了,你们也没事了吧?” 郭钠萌萌地点点头,说:“没事了,昨晚村长给拿来了一小杯中药,喝了以后,睡了一觉就好了。村长伯伯,谢谢您!”郭钠给老村长半鞠了一躬。 老村长淡然地说:“你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姑娘。不过你不应该谢谢我。你的药,还有你男朋友腿上的药,都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个送药的人罢了。” 老村长说道“男朋友”,郭钠的小脸蛋又开始发烫了,郭钠想解释道:“其实……” “是谁做的药?”于凡直接打断郭钠的话。隐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妙。 老村长:“田锟,田叔叔啊。还能有谁呀?村里就这么一个洞医术的。” 啊!!!!于凡、郭钠、陈帧阳大惊失色! 陈帧阳赶紧问郭钠:“小郭?怎么样?这老匹夫有没有在药理给你下毒?你觉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郭钠感受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老村长对他们的反应感到很诧异:“怎么回事?” 陈帧阳有些生气:“怎么回事?我还想去问问那个老家伙怎么回事呢!” 老村长更是懵圈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陈帧阳:“田锟现在在哪?” 老村长木讷地回答道:“在他的屋子里呢,唯狗屎和那个小姑娘也在那呢。到底怎么回事?” 糟了?不会要出事吧?沈唯和欣玲也在那?这个田锟可没那么简单啊!不会对沈唯和欣玲做什么手脚吧? “老于,走!”不等大家多想,陈帧阳就带着于凡和郭钠朝着田锟家奔去。 老村长一脸茫然在后面奋力追赶着,还一边喊着:“等等我啊,等等我。” 田锟家的门是半掩着的,还没走到门口就能闻到浓浓的药味。 陈帧阳一把推开门:“老东西!你耍我们呢?最晚我都忘了找你算账!” 屋子里田锟、沈唯、欣玲都在。欣玲坐在床上,被靠着床头的墙。沈唯则坐在欣玲的身边,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在刷着微博。 田锟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正在沾着什么东西往欣玲腿上的伤口上抹。屋里的火炉上还熬着药,火炉上还放了一根烧红了的铁丝。 欣玲和沈唯对陈振阳的冒失闯入感到非常震惊。倒是田锟一脸安然,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切。 沈唯用手挠了挠自己的眉毛,不解地问:“陈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帧阳一边伸手进自己的衣服内兜,一边说:“什么意思?对呀,老爷子,您给咱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陈帧阳从兜里掏出了那一株带回来的鬼神盖草。 郭钠:“咦?陈大哥,你什么时候采的?我以为都被水冲走了呢。” 陈帧阳:“咱们废了那么大的劲才找到了宝贝怎么能不随身携带呢?” 老村长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房间,把门从里面关上上,以免冷风进来。老村长面露难色地问:“陈警官,到底什么事?慢慢说不好吗?” 田锟盯着桌子上的鬼神盖草,呆了两秒钟,什么也没有回答。继续用布蘸着罐子里的药往欣玲腿上抹。 陈帧阳怒喝道:“住手!你给欣玲抹的是什么?” 田锟安静地放下了手上的罐子,微微闭上了眼睛。 欣玲也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轻声地问:“呃…是不是我昏了一天,脑子迟钝了。我…怎么感觉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陈帧阳:“这个田锟是一个老骗子!谁知道在你腿上抹的是不是毒药?” 田锟微微睁开眼,终于开口说话了:“老夫行医几十年,何曾给病人上过毒药?” 田锟用手指着罐子说:“这是治疗蛇毒的解药——五灵脂。我先用烧红的铁丝给这位姑娘的伤口消毒,然后外敷五灵脂,请问我这个方法是否有不妥?是对还是不对?” 陈帧阳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田锟如此的理直气壮,这和陈帧阳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陈帧阳也不懂治病医人的道理,自然是无法接住田锟的一顿反问。 陈帧阳用旁光扫了一下于凡,这种时候一般都是于凡出来解围,而此时于凡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罐子,不知脑子里想着什么。其实于凡是在集中精神,看能不能从这一屋子的中药味中剥离分析出成分。 郭钠小声提醒于凡:“于大哥,这个药有问题吗。” 于凡回过神来,说:“五灵脂,中药材名。本品为鼯鼠科动物橙足鼯鼠和飞鼠等的干燥粪便。全年可采,但以春、秋为多,春采者品质较仕。采得后,拣净砂石、泥土等杂质,按形状分别为灵脂块和灵脂米两类。外治蛇、蝎、蜈蚣咬伤。药理书的确有所记载。” 于凡看看炉子上的细铁丝说:“用烧红的细铁丝处理伤口也并无不妥。蛇的毒液是蛋白质,而高温可以让这种蛋白质失活,可以处理掉未吸干净的毒液。”。 欣玲也说:“对呀,对呀,我现在也感觉好多了。” 可是还没等田老得意。于凡话锋一转:“治疗方案的的确确没有问题!但是,人有问题!”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五 伍 灵脂 一个谎言的开始,意味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沈唯和欣玲还被蒙在鼓里,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沈唯:“陈警官,到底是怎回事?田爷爷可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善人,人有什么问题?” 陈帧阳干脆直接把话撂明了:“田锟,我问你,这明明就是人参,你为什么故弄玄虚说这是什么鬼神盖草?害得我们跋山涉水找了那么久!” 田锟伸手把桌子上的人参拿到了手里,把玩端详着。闭口不语! 沈唯听了陈帧阳的话,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也非常吃惊地看着田老手里的那株人参,不可思议地说:“这个?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鬼神盖草?这不就是普通的人参吗?早说是人参嘛,我带你们去另一边的山嘛!秦岭山脉里的人森多得很!” 田锟叹了一口气,说:“哎,你们不懂。这个人参的价值和你们认知的完全不一样。” 于凡开口了:“的确,这一株人森是真的非常珍贵。这一株人参是货真价实的野山森,这种人参几乎可以说是绝迹了。现在市面上说的野山参不可能是真的,多是园参(种植参)或林下参(撒子在林下自然生长)。所以这个人参的药用价值的确极高。” 田锟听见了于凡的认可,神情似乎轻松了一些。 但是于凡话锋倒转,直接严肃质问田锟道:“可是,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们要去找的就是人参,还要故意卖关子,编一个似是而非的名字?为什么你不直接说是去找‘一株药用价值极高的人参’?” 田锟又低头沉默不语,手里继续把玩着那株人参。 老村长在旁边也显得有些吃惊,问田锟:“田叔叔,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您平时不一直都是有话直说,这一次是为什么?” 田锟缓缓闭上眼睛,不说话,一副与世隔绝的神态,似乎在逃避什么,似乎只要这样一直闭着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是稀松平常的一天。 于凡直接发问:“是不是,您担心如果直接告诉我们人参,我们就没有动力去深山中寻找了?” 田锟并没有睁开眼,但鼻孔微张,呼吸开始加快。虽然田锟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但是于凡能感觉出来他的气息乱了,他的心……乱了。 屋内的气氛非常的诡异,沈唯和老村长对田老的行为感到匪夷所思,如果陈帧阳他们所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田老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田老吗? 陈帧阳看见田锟这个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考虑到田锟年事已高,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抽这个田锟两耳巴子。 郭钠则是静静地看着于凡,然后又看看田锟,她相信于凡有办法能解开这一切的谜团。 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田锟的身上,期待着田锟能给出一些回应。唯独于凡没有,于凡并没有去理会田锟,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药罐子。 “那个‘伍’其实是‘五’吧?”于凡开口了。 田锟依然闭着眼睛,但是嘴巴却微微张开,吸气,吐气。 大家诧异地看着于凡,满脸费解。 于凡的声音低沉且深厚地说:“白小雪家的桌子上‘伍’其实是‘五’的意思!”(163章的伏笔) 田锟似乎已经开始坐不住了,不由自主地挪了挪屁股。 于凡:“之前我以为小雪家桌子上刻的‘伍’是表达的是队伍的意思,是白小雪在家思念世超入伍时无聊在家用指甲在桌子上刻的。但是我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单单刻一个‘伍’字?如果真的是思念世超,刻一个‘世’或者其他的字岂不是更简单?我之前的猜想实在过于牵强。” 郭钠:“那这个‘伍’和我们寻找的人参有什么关系呢?” 于凡:“且听我慢慢道来。田老,这个‘伍’字是‘五灵脂’的意思,对吧?” 田锟猛然睁开眼,这双眼里面写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慌张、羞愧、愤怒,还有一点点不甘心。 于凡指着桌上的罐子:“这个白小雪家的‘伍’就和这个罐子上‘伍’一样!”这时大家才仔细去看着那个刚才田老所拿的五灵脂的药罐子,在罐子的侧面,隐隐约约写了一个‘伍’字。 其实说到这里,大家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因由,但是所有人都已经体会到了这件事的蹊跷。 老村长发问:“年轻人,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还和死去的白小雪有关?” 于凡点点头:“如果我推理的没错,正是如此。我们这几天所经历的九死一生的一切,都和几十年前的那起命案有关!” “命案?我们这几十年前有什么命案?”老村长诧异地问,“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小,但是村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我也从来没离开过村子,我从未听过什么命案!” 于凡冷冷地说:“就是白小雪的命案。” 老村长恢复到了平静的面色,道:“哦,是她呀。不过在我们这里不叫命案,小雪当年因为自己的心病心力憔悴而死,我们称作含恨而终,横死惨死。” 于凡:“白小雪其实根本不是因为心病而死!”于凡顿了顿,说:“这一起不择不扣的人为命案!” 田锟感到口干舌燥,起身去倒水。 老村长被于凡这么一说,完全不知所措,问:“几十年前的事,你怎么能做如此推断呢?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白小雪是因为心病而……” “如果真的有心病,得心病的人也不是白小雪!!对吧?田老。”于凡打断老村长的话。 “啪!”,田锟刚倒了水,听见于凡这么一说,手中的杯子一下没拿住,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 老村长看见田老的情绪激动,便过去搀扶着田老,安慰道:“田叔叔,您别介意,年轻人说话比较冲。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您也把白小雪的故事都告诉他们了,信不信由他们。”。 于凡走到了房间门口,背对着所有人,语气平缓地说:“白小雪的故事,田老的版本已经讲过了。现在,你们想不想听一听我的版本?” 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于凡。于凡缓缓打开了房间的门,阳光照进了这个阴暗的小屋。 第二百一十九章 约定 如果一切都会回到过去,有多少人还会坚守他们当初的选择。 对于几十年前白小雪的故事,于凡有自己的看法。于凡缓缓推开了房间的大门,重新开始描绘当年白小雪的往事! 时光回溯到了几十年前……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田锟推开了房门,小雪果然准时来到了屋外等候着抓药。今天的小雪还是那么的可爱,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青春水灵,楚楚动人,虽然身体不好,但也正因为如此,更拥有了一个种林黛玉似的柔弱之美。 这让青春期田锟心中的春意荡漾,温暖无比。白小雪在他的面前是如此的圣洁,就像仙女一样不可侵犯。 “田大哥,你发什么呆呢?”白小雪一边用一只手捂着嘴,一边说道。 “啊,啊?”田锟刚才盯着小雪看,入了迷。 白小雪:“田大哥,我来抓药啦。” 田锟:“啊,哦,药已经准备好了,还是五灵脂。记得按时按计量服用哦。” 白小雪:“谢谢你田大哥。你和你父亲都是好人,自从你们来了我们村里,治好了我们村里不少人的病呢,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田锟挠着后脑勺,有些腼腆地说:“小雪,瞧你说的。你们村能收留我和我父亲,是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对呢。对了,服了这么久的五灵脂,你的病好一些了吗?” 白小雪抿着嘴点点头:“嗯,你爸爸开得药真的好神奇啊,我从小的这个怪病,一直没有好转过,吃了你们的药,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了。” 田锟非常欣慰地说:“那就好。我爸爸说,你得的病叫做血崩,又叫崩中之症,主要是气虚下陷而引起的。需要长期调理,要有耐心,这个五灵脂,内服可以行血止血,外敷可以治疗蛇毒、蝎毒。每天一定要记得按时按量服药哦。” 白小雪:“谢谢田大哥,我都记着呢,为了按时吃药,我在桌子上还刻了一个‘伍’字,这样我每天就能看到了呢,谢谢你们。” 田锟害羞地笑笑:“小雪,你不要那么客气了,你这个病也不用太紧张,每天也不要老闷在房间里,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出门晒晒太阳,在村里走一走。” 白小雪嘟起了嘴巴,叹了一口气,说:“唉,村里其实我都走腻了,与其在村里瞎转让人笑话,还不如在家里待着,其实我真的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田锟:“我可以带你去外面逛呀。”田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个承诺。可能是他心里太想帮小雪解闷了。 白小雪捂着嘴嫣然一笑,说:“田大哥,谢谢你了,但是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的,还是算了吧。” 田锟连忙说:“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就我们两个知道。就我们两个,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田锟一激动,说出来的话竟然带有了一些暧昧的意思。这让小雪也害羞地低下了头。 田锟刚想解释自己的口误。可是小雪竟然先开口了:“嗯,田大哥,那我就跟着你喽。你可要说话算话哦。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呢?” 田锟万万没想到,小雪竟然答应了,而且是那么的急迫。这可能是白小雪长期待在村里实在是无聊到极点了,仿佛是一个笼中的金丝雀,迫切地渴望外面的自由。 田锟惊喜不已,他恨不得今天就带着小雪去“私奔”,可是转眼一想,小雪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稍微远一些的旅行,而且外面又是兵荒马乱的。 田锟:“小雪。现在还不合适,你现在的身体刚见好转,还在康复期,而且外面兵荒马乱,都在打仗,咱们出去会非常的危险。所以,对不起。” 田锟本以为小雪会怪罪与他,因为这当场的出尔反尔的确不像是男人所为。但是白小雪的回应却让田锟大感意外,白小雪:“田大哥,没关系啦,我也就是说说,我也知道我身体的情况,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田大哥,你真是一个好人。真希望你和你爸爸能永远住在这里。” 白小雪的一番话,让田锟的内心的涟漪更加波澜壮阔,他没想到白小雪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她的温柔和善良就像一个天使一样,仿佛阳春白雪,又似十里桃花。田锟连连答应:“嗯,我们一定会一直住在这里。” 白小雪温柔地对田锟点点头,说:“嗯,田大哥,那我先回家啦,再见。” 田锟挥手给白小雪道别。“小雪,等一下!”田锟突然叫住了白小雪,突然想起了有些话没说完,“我向你承诺,等你病好了,外面也不打仗了,我带你一起出去玩!”田锟郑重给了白小雪一个承诺。 白小雪嫣然一笑,说:“那我们说定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雪回过头来,做了一个拉钩的手势。田锟也隔空和白小雪拉钩。 这个约定是田锟人生中第一次和女生的约定。这一天,田锟也深深地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已经坠入爱河,爱上了白小雪。 田锟就这么傻傻地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小雪的背影慢慢消失,脸上还露着傻傻的笑容。 “傻小子,在门口傻笑什么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田锟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采药回来了,父亲每天大一早天还没亮就出去采药了,父亲说清晨的药草是万物的精华,所以一定要早起去采。 锟父:“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好好在家做功课?看我给你留下的口诀?” 田锟:“我当然有了。”其实刚才和白小雪的交流之后,田锟已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苦学中医,早早治好白小雪的病,这样就可以履行承诺,带着小雪一起出去玩了。。 田锟越想越甜蜜,不禁又开始傻笑。锟父见状,非常严厉地批评田锟:“又傻笑,给我认真点!这《中医十九畏》可是基础的基础,里面讲解着不同的药材的相生相克,要学救人,先要学不害人。来给我从头到尾背一遍。我检查一下。” 年少的田锟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站直身子,背道:“《中医十九畏》,硫黄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 第二百二十章 战争之殇 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去,而是本可以得到的,却从手指缝中悄然溜走。 田锟童年时一直记着当初和白小雪只见的约定,他努力的学习中医药理,为的就是早日救好白小雪的病,然后两个青梅竹马的人可以一同快乐地走下去。虽然白小雪从来没有对他表明过心意,但是田锟的心里坚定地认为白小雪一定也是暗恋着他。 因为白小雪每一次来抓药都要对着田锟嫣然一笑,小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道弯弯的月牙,挂在了田锟的心间。 田锟的医术突飞猛进,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非常的意外,之前偷工减料、整天偷懒的田锟竟然变得如此好学。有的时候对于一些药理的深究竟然还搞得锟父哑口无言。锟父心中暗暗生喜,看来田锟是开窍了,长大了,懂事了。 有时候白小雪来抓药,田锟会给小雪炫耀一下他新学的药理,各种口诀那是张口就来,滔滔不绝,这也引得小雪常常为他拍手叫好。这也让田锟更加的骄傲和自豪。时间早且天气好的时候,田锟还会陪着小雪在村子里散散步。两个人的来往越来越密切,村子里的一些村民也都暗暗夸赞这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将来长大了肯定能喜结连理。 可是,命运就在这个时候给田锟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异常的燥热,白小雪正在村里的一棵大树下乘凉,而淘气的田锟正在这棵树上面调皮地抓知了,本来是多么和谐的一幕啊。可是一声惊叫打破了这一片的祥和。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声音是从村门口传过来的。 白小雪好奇地问田锟:“怎么了?” 田锟:“不知道,好像是村口,走,咱们过去看看去。”田锟一个跃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白小雪:“田大哥,你小心一点哦。” 两个人跑到村门口,到的时候,村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田锟和小雪顺着人缝挤了进去,只见人群中躺着一个青年,他穿着战士的衣服,浑身都是泥土,他的皮肤黝黑,一身血印。任凭大家呼唤他,他也无动于衷,似乎已经昏死过去。而没有人敢上前去。 父亲清晨采药去了还没回来,田锟正好和父亲学了这么久的医术,正好可以在乡亲们面前秀一把。他直接走上前去,一边摸着小战士的脉搏,一边试探着鼻息。 “太好了,还活着。”田锟惊喜地说。乡亲们也似乎松了一口气,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凑近后,田锟才发现,这个小战士的很年轻,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田锟不由地感叹,在这乱世之中,自己尚且能有一席平静的住所,而这些和自己一样的同龄人却要在战场上厮杀拼命,朝不保夕,真是令人唏嘘。 如果自己能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那该多好啊。如果自己有了子孙,他们的日子也会像自己一样苦吗? 田锟:“来两个人帮我,扶到我家,我家有药,可以给他医伤。”田锟号令大家,乡亲们纷纷伸出了援手。 田锟觉得自己简直帅爆了,他第一次体验到了父亲那种在死神手下抢人的快感,而且他这么威猛的一切,白小雪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一定对自己更加的钦佩吧? 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这个小战士抬回了田锟的家里。天不亡之人,福必佑之。刚刚把小战士放到了田锟家的床上,锟父回来了。 锟父:“这是?” 田锟:“村口晕倒的,不知道是哪来的。” 锟父连忙把自己的东西放下,然后来检查和评估这个小战士的伤情。 锟父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地说:“他的腿骨折了,他是怎么爬到我们这里来的?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田锟:“啊?那怎么办?” 锟父:“他现在非常的虚弱,坤儿,你先安排老乡们都回去,我给这个小战士调药,看能不能救回来。” 就这样,日夜交替,斗转星移,这个小战士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也不知道他在昏迷的时候,神识是否在另一个世界里挣扎着,在死亡的边缘,他是如何鼓足了勇气挺了过来? 三天后的清晨,田锟和往常一样陪小雪散完步,回家。“哐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田锟心里一惊,不会是炉子上的药罐子吧?这可是爸爸亲手精心为小战士调的药呢,非常宝贵,难道是煮药的时候没放好罐子?滑落了?要真是这样就麻烦了,爸爸出门采药前可是百般叮嘱过的,不要离开房间半步,一是盯着这个小战士不要有什么闪失,二是不要过了药的火候。 可是田锟哪里耐得住这个寂寞,只要白小雪一来,他便屁颠屁颠地和小雪出去逛去了。而且田锟摸了小战士的脉象平稳,不会出什么岔子。 田锟慌忙地跑进屋子!推开门,田锟楞在了门口。 原来是那个小战士醒了,他从灶台上拿了一把刀,挡在胸前,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发抖。小战士看起来非常的害怕,就像惊弓之鸟一样。 田锟也很害怕,他退了两步,和小战士保持距离,小声地说:“兄弟,放轻松,我们不是坏人,你受伤了!” 小战士一句话也不说,非常警戒地看着田锟。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无论田锟怎么劝说,这个小战士就是不放下刀,场面剑拔弩张。 “你醒了啊?”原来是锟父回来。 小战士显得更加紧张了,因为现在是二对一。 锟父慈祥地说:“你和我儿子的年纪差不多大,一路跋山涉水,也是很不容易啊,把刀放下吧。我们都是医生,你现在在子午村,这里没有被战火席卷,你很安全。” 小战士眼神中的警戒少了一些,微微带了一些犹豫。 锟父张开手臂向小战士走了去,小战士又紧张了起来,而且可能因为身体的虚弱,手还在颤抖,刀也拿的晃晃悠悠的。 锟父:“孩子,不要害怕,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你看那边……”锟父用手指了一下小战士的身后。。 小战士似乎忘记了自己靠着地是墙壁,回头一看,那一刹那,锟父上前快速夺下了刀子。小战士惊慌失措,锟父上前紧紧抱住小战士,安抚道:“别害怕,别害怕,孩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很安全。” 在锟父的安抚下小战士恢复了平静。 第二百二十一章 涟漪 永远不要去嘲笑别人的伤疤,那只是你没有经历的痛。 小战士醒来后一整天不吃东西,只喝了一些水,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直到时间又过了一天。 小战士主动开口了:“我饿,叔叔,我想吃东西。” 看来这个小战士终于放下了戒备之心。锟父吩咐田锟去煮了一些面,又热了几个馒头,小战士接过之后便开始呼噜呼噜吃了起来,狼吞虎咽! 锟父慈爱地看着他,笑着说:“慢些吃,慢些吃。” 一顿饱餐之后。小战士开始介绍了他自己:“我叫世超,是xx部队的,我在和大部队一起翻山越岭时,脚不小心骨折了,行动非常不便,但是后面的敌军追兵马上就要杀到了。我只能主动和大部队分离,自己躲进了深山里,大部队则继续前行。我和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在山里艰难地渡过了五天,喝着露水,吃着树根,忍受着蚊虫的叮咬,躲避着野兽的袭击。最后在身体快到极限时,最后终于看到了村落,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爬到了村口。”世超一口气讲完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他的情况,田锟父子大概也都能猜到一个大概。 世超:“你们知道xx部队现在在哪吗?”他很急迫地问。 锟父:“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不知道xx部队在哪。但是就算知道,你的腿也不能支持你去找到他们,你这个样子现在就是他们的累赘。” 世超摸了一下自己的腿,那是一阵忍不住的巨疼。世超:“我的腿什么时候能恢复?” 锟父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你这个伤至少要一年!” 世超:“啊!要这么久?”世超想要坐起身来,可是身体的巨疼让他不得不又坐下。 锟父:“小伙子,你不要心急,安心的养病,然后做恢复训练,你的伤才会好的快。再说了,现在也没有你部队的消息,你那么着急也没有用呀。” 世超很失望,沉默了几秒,然后点点头又抬起头说:“叔叔,谢谢您,您可以答应我帮我打听我们的部队吗?一有最新的情况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锟父拍拍世超的肩膀:“好的,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一个周里,世超都安安心心地待在屋子里,只有在天气凉快的傍晚,他才会在屋外的附近扶着篱笆单脚走两步。 这一天,锟父采药回来带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又长又粗的树枝,锟父吩咐田锟把这个树枝给改造成了一个拐杖给世超用。锟父对世超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感觉比对田锟还要好。 世超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对这个子午村带来什么影响,因为兵荒马乱的年代,有些人偶尔逃难路过此地,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但是世超的到来却彻底打破了田锟那已经憧憬好的未来。 那是一日的清晨,有了拐杖的世超终于可以相对自由的活动了,这是世超第一次自己走在了村间的小路上,他不断地试探,感受着他那只受伤的腿是否能恢复力量。他咬着牙齿坚持着,非常地努力。啊?!他突然奇迹般地发现,自己不用拐杖竟然能双脚站立了,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么短的时间,锟父到底是用了什么妙方来治疗了自己。 世超试探着迈出了脚,想看看走路疼不疼。可一迈出脚!啊!一阵剧痛,刺得世超头皮发麻,整个人也一下扑到了地上,那个树枝做的拐杖也滚落到了路边的水沟之中。 世超心想,完蛋了,这下浪了。别说走路了,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了。世超艰难的向拐杖爬去,看能否捡起那根拐杖,重新站起来。 “咦?你不是那个小战士哥哥吗?你在干嘛呢?”是一个轻柔的声音。世超回头一看,正是每天来田锟家抓药的白小雪。 世超:“不要你管!”世超有他自己的倔强,他以为白小雪在看他的笑话。 白小雪:“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世超刚想开口说白小雪简直是多管闲事。结果刚一仰头,看见白小雪已经把世超的拐杖捡了回来递给了世超。 世超非常不服气地夺过拐杖,要强地自己站了起来,可是奈何身体不给力,憋红了脸,还是使不上劲。 白小雪见状,上前扶起世超。世超起身后,倔强地一把甩开小雪,小雪本来身子就弱,被这么突然一甩,自己竟然也摔倒了。 世超一看自己竟然把一个帮了自己的小姑娘给粗鲁地撂倒了,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连忙道歉:“啊!对不起啊,我是因为身体这么久了还不能走路,所以心态很着急,迁怒与你,实在对不起,你没事吧?” 白小雪站起来,轻轻拍拍自己身上的泥,笑眯眯地说:“没关系的,其实我能理解你,我也是一个常年生病的药罐子,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 世超突然也有些同情地说:“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弄疼你了,你得了什么病?这么久了都没好吗?” 白小雪默默地说:“我的身子虚,都是一些常年的老病,好些年了,一直治不好。不过自从田叔叔他们一家搬到了村里,他们开的药可管用了,我的身体现在也越发好转了。所以呀,你一定要对你的伤有信心,有耐心,相信田叔叔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世超望着温柔善良的小雪,就在此时,一颗同病相怜地情愫之种悄然落地,在这盛夏之时放肆地生长着。 白小雪此时正好要去田锟家中抓药,于是便搀扶着世超一步一步往回走。 此时,田锟早已在家门口把药准备好了,等待着他心心念念的女神白小雪。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田锟的心态直接爆炸。他远远地看到白小雪正搀着世超慢慢朝家里走来,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田锟顿时感觉自己踹翻了十万个醋坛子,哦不,是一百万个!! 但是田锟并没有直接上前去质问白小雪为何对他“不忠”,为何和其他男生卿卿我我,青春期的那种酸酸的悸动和脾气涌入心头。这种感觉可能也是每一个少男少女都会有的感觉。 而这醋意也开始渐渐吞噬着一个单纯少年的理智。 第二百二十二章 渐离别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魔,他的名字叫“愤怒”。 小雪那天来取药,田锟对她爱答不理,本来白小雪还准备和田锟闲聊几句,然后一起去散步,但是田锟却非常不耐烦地拒绝了。 “今天没空陪你了,我要被中医药方。”田锟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商量的意思。 白小雪儿看见今天的田锟好像心情不是很美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失落地拿着药,自己回家去了。 小雪走后,田锟透过房间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心中百感交集。有一丝窃喜,因为自己的做法让小雪失落了,说明小雪的心里有自己。但也有一丝内疚,因为他竟然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如此的粗鲁,伤害了白小雪。真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那个姑娘是什么来头?好可爱啊。”世超问田锟。 田锟此时心里想打人,这个世超真是个憨憨,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敢问?问尼玛问!看我不刁难一下你。 田锟没有回答世超,而是假惺惺地说:“我看你的腿恢复的还可以,这个时候你要加强力量训练,这样恢复得快,来,你帮我把桌子上的罐子拿过来。” 世超指着桌子上的药罐子,问:“这个?” 田锟:“对,就是那个。” 世超一脸费解的表情,因为明明田锟离桌子更近,走两步就能拿到,为什么还要自己去拿?但是世超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住在田锟家里,毕竟是寄人篱下,老老实实的最好。 世超艰难地移动了过去,取了罐子拿了过来,递给了田锟。田锟并没有接,而是又对着世超说:“好了,你现在再拿回去。” 世超面露难色,他似乎感觉到了田锟在刁难自己,让他做这些无意义地事情,现在他只有一只脚用力,每移动一步都很麻烦的,但是田锟的话,他也不得不听。便又艰难地拿了过去。 “再拿回来!”田锟越来越过分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心中的醋意。 “够了!”一声严厉地呵斥从门口传来,是锟父回来了。 锟父:“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世超的腿还需要静养,还不能做运动,你这是在害他!” 世超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田锟委屈地辩解:“世超,他,他今天自己跑出去,走了很远,是他自作主张!我就是看他这样自以为是,所以想教训他一下,这样他以后就不会自己乱来了。” 锟父:“胡说八道!刚才我都看见了!医人者,德为先,你若连基本的行医道德都没有,还配学什么中医?从明天起,你和我一起,去山里采药!早上五点起床!”锟父的语气非常严肃。其实锟父并不是刻意惩罚田锟,只是因为田锟的理论基础已经有一些是了,是时候带他上山教他识药采药的技巧了。 田锟一听,大事不妙,这怎么把事情搞大了。田锟仓尝试推脱:“爸爸,不行呀,咱们都去采药了,谁给白小雪熬药抓药呢?” 锟父:“有世超就可以了,世超你就早上等白小雪来了以后按照我的吩咐给她抓药。清晨天气凉快的时候,你可以可以合白小雪一起慢慢走几步,你们两个都是病秧子,切忌活动量太大了。” 世超敬了一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田锟脑子嗡了一声,这下惨了,今天他俩在一起就卿卿我我、说说笑笑,以后都由世超来陪小雪,这不是羊入狼口吗? 田锟脑子里疯狂开始搜索鬼点子,看能不能想出一个办法推掉和父亲上山采药的计划。怎么办呢?装病?不行,父亲是医生,这个可瞒不过他;把自己也弄受伤?不行不行,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正当田锟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锟父对田锟说:“锟,你出来一下。” 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田锟跟着父亲出去了。锟父小声对着田锟说:“锟,你大了,你那点小心思是瞒不住爸的,爸知道你喜欢白小雪,她是一个好姑娘。” 田锟又惊又喜,但是又害羞,说:“哪……哪有,我们就是耍的来,好朋友。” 锟父一脸坏笑地说:“哦,这样啊,那就算了。我还说今年年底了我准备去小雪家帮你说个亲,你们的年纪也都差不多了,战乱的年代,早点把家成了,这样好。但你要是不愿意,为父也不会勉强的。” 田锟听到这里,连忙答应:“要得,要得,这个事情我看是要得的,订嘛,订嘛。爸爸,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锟父用手刷了一下田锟的鼻子,说:“臭小子,在你老爹面前蛮得住吗?但是你得答应我好好学中医,不能让这一门手艺断在了你这一代。明天开始你的修行将会非常的艰苦,你要是不努力,达不到为父的要求,说亲这件事,那就算了。” 田锟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学,一定好好学。”田锟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太令人兴奋了。这样他的心里也就踏实了,他也不担心世超和小雪单独相处会有什么不妥了。反正世超最多就在这里待一年,一年腿好了他肯定就会走,而且按照现在的恢复进度来看,时间根本用不了一年。 田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也可以踏踏实实安心和父亲学采药了。田锟其实现在就想把他父亲的打算告诉白小雪,可是思前想后,还是把惊喜留到最后吧。等他学成之后,一起给白小雪一个惊喜,也给全村的人看看,白小雪未来的丈夫是多么优秀。 可是,等待,有时是最无情的摧残,对后来的白小雪如此,对此事的田锟亦如此。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在西方心理学里,著名的“苹果定律”也讲了这个道理,如果有一堆苹果,有好有坏,你就应该先吃好的,把坏的令人扔掉,如果你先吃坏的,好的也会变坏,你将永远吃不到好的苹果,人生亦如此。。 从那一天起,田锟和他的父亲,天还没亮就出发,正午前才回来。白小雪很少下午出门,所以田锟几乎见不到她(也没什么理由去找她),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第二百二十三章 锁链 时光从不会等人,也从不会声张,当你猛然回首突然感受到时光的存在时,时光正推着厚重的历史车轮向前袭来。 在田锟随父亲上山采药的日子里,白小雪和世超的感情日渐升温,两个人谈天说地。其实更多的时候,是白小雪听着世超说。白小雪从小没出过子午村,对外界的事物非常地好奇,而世超可是走南闯北成天风餐露宿,他的经历可比白小雪要多多了,甚至比田锟也多多了。 每日的清晨,两个人就约着一起在村里东逛西逛,世超的腿恢复的极快,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世超的故事滔滔不绝,每天都没有重复的,这些故事充满了惊心动魄,充满了生离死别,有战斗胜利的喜悦,也有惨败之后的悲惨。他们常常相约在山神庙附近,小雪就静静静地坐在庙内的长凳上,听世超的故事。 跟着世超的思路,白小雪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见了外面的世界。世超的出现,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金丝雀的鸟笼。也打开了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 这一天,世超再一次将小雪约到了山神庙。 白小雪:“世超哥,今天给我讲什么故事呀?” 世超:“其实,呃,今天,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白小雪花容失色:“啊?什么?” 世超平静地说:“昨晚田叔叔告诉我,战争要结束了,我们的队伍的位置也找到,马上就要对敌人发起最后的总攻了!所以我得前去支援他们。” 白小雪:“啊?你的腿不是还没好吗?” 世超:“我的腿其实老早就好了,田叔的药真的太神奇了,短短几个月,我的腿就恢复如初了。” 白小雪非常失落地低下了头,两眼含着不舍的热泪,不想让世超看见,难过地问:“那,你东西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世超:“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只不过……” 白小雪:“只不过什么?” 世超:“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办完。” 白小雪:“嗯?什么?我可以帮上什么?” 世超:“小雪,我喜欢你,嫁给我吧。”世超直接了当。 小雪从脖子红到了脸了,连忙说:“世超哥,你瞎说什么呢,讨厌。” 世超:“小雪,我想了很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该怎么告诉你,但是今天已经来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得不说了。上了战场,我就是九死一生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不管你怎么想,我反正是要说了。” 小雪连忙说:“呸呸呸,净说些不吉利的混账话,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等你就是了。” 世超一惊,站了起来,说:“等我?啊?这么说,你答应了?” 白小雪害羞地低下了头:“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啊,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世超牵起了白小雪的手说:“两年,最多两年时间,你等我。这两年内,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报平安的,你放心吧。” 世超转身,跪倒在山神像前,起誓:“我世超起誓,两年内,我一定建功立业,回来迎娶白小雪,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到外面去过幸福的生活。如果我做不到,下辈子就贬作这子午山中的野兽,永远守护小雪。” 白小雪被世超的豪言壮语所感动,也跪倒在山神像前起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一幕,正好被悄悄跟在身后的田锟所见,今天是世超在子午村的最后一天,相处了大半年了,也是有了一定的感情,所以今天田锟和锟父都没去采药,而是留在家中为世超饯行。头一天晚上,田锟见了世超翻来覆去有心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出门。田锟感到事有蹊跷,所以一直跟踪世超,才知道他是约白小雪出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此时此刻的田锟心如刀绞,千百根针扎着自己的心,他感觉自己胸闷得喘不过气,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心碎的感觉。心碎了,梦也跟着碎了。 那一天村里的很多人都到了村口送世超,送别这个勇敢的小战士,大家唏嘘不已,如此年轻的一个生命即将迎来战火的洗礼,这些年轻的生命还没来得及感受人间的美好,可能就要匆匆离开,战争给人类留下的不仅仅是灾难,更是对人类这种自以为是的高等生物的嘲讽。 所有人看着世超的背影渐行渐远,只有田锟的目光一直盯着人群中的白小雪,白小雪时那么的失落,那么的可怜,那么的无助。但是,这一次,田锟知道,要想哄小雪开心,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日子依然这么一天天的过,白小雪也一如既往地每天来田锟家抓药,但是田锟和小雪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小雪也每每都是心不在焉,拿了药后就六神无主的往回走。 锟父问过田锟:“年底爸就给你提亲去。” 田锟:“不用了,爸。我,我还不想结婚。而且,小雪她,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锟父是个明白人,也没有追问什么了,只是叹了一口气…… 医得了病,却医不了命;医得了身,却医不了心。 自从世超走之后,小雪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一是因为她对世超的思念与日俱增,二是因为她的身体其实已经对之前的药房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 但即使身体如此的不适,她还是依然坚持每天取山神庙祈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大家都知道白小雪每天都在为她远去征战的情郎世超祈福。乡亲们都感叹,真是一个痴情的姑娘啊。每次田锟听到这些议论,心里总是一阵暗暗的酸楚,痴情的人?谁又不是呢?? 就这样,一段连锁的相思之链形成了,这一条锁链锁住了世超、白小雪、田锟,每一个人都在其中为情所困,每一个人的内心也都经历这煎熬。三个人并没有谁对谁错,三个人无法挣脱这枷锁,因为他们的双手牢牢紧拽着这根锁链,因为他们相信,锁链的另一端,一定就是他们憧憬的未来。 而这一条牢牢锁住他们的这条锁链,就是——等待。 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崩 雪崩来临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时间过去了两年半,这已经超出了世超当年给小雪承诺的预期,而这期间世超一封信也没有寄来过。世超食言了。但是白小雪却从来没有放弃,她每天都坚持去山神庙祈祷,风雨无主,雷打不动,没有一日懈怠。即便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可是她依然会坚持去祈福,因为那座山神庙是她和世超起誓的地方,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田锟的心态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从最开始的绝望,竟然开始萌生出了新的希望。世超消失的越久,回来的概率就越小,也就是说白小雪忘掉世超,和自己相处的概率就会更大。虽然田锟时常告诉自己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不切实际。但是“妄想”就像一颗饥渴的种子,它不会放弃每一滴“希望”的露水,只要有一点点营养,“妄想”就会疯狂的增长。 压垮小雪的不是疾病,而是人言可畏。 村里不知从什么开始开始讨论起了白小雪的情郎。有些从外面回来的人说,他听说世超和城里一个将军的女儿成亲了,孩子都有了;也有人说,世超前年就已经战死沙场了;也有人说,世超再一次受了重伤,成了植物人…… 各种流言四起,竟没有一个流言是好的。白小雪听见了这些流言后怒不可遏,常常站在村口怒斥这些村民,自己的性情也越发暴躁,她当众扬言要诅咒这些嚼舌根的喷子们、黑子们。她甚至诅咒这个村子,扬言就算自己死后也不会放过造谣者。 曾经温柔如水的白小雪,竟然变成了这一副疯婆子的形象,这些制造谣言的黑子们对她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但越是这样,村民对白小雪的态度就越差,村里的孩童们还经常编着“负心郎世超”的童谣故意去白小雪家门口朗诵。每次都是田锟路过才赶走这些淘气的孩童。接着便会听见小雪家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恶性循环更加的严重。即便如此,白小雪依然不放弃那一个“等待”的锁链,哪怕这个锁链即将将她车裂。 冬日,虚弱的白小雪扶着山神庙的庙墙,极度虚弱地向前挪动着,她决绝任何人的帮忙,拒绝了田锟、锟父,甚至自己的父母。她心中有一个信念,上天不会辜负她的等待,除非老天放弃,她才会放弃。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一道闪电!轰隆隆!一阵闷雷!那是一声巨响,冬天打雷可是极其罕见啊,冬天打雷也是不吉利的象征啊。 白小雪望着天空,愣了几秒钟,接着突然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笑声却令人毛骨悚然。白小雪靠在墙上,单手颜面,开始了嚎啕大哭,这哭声是如此的悲凉。 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当时白小雪起誓的时候,说:“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意思就是除非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地合在了一起,我才会与你诀别。 可现在是冬天,恰恰就来了这么响的一个冬雷!这难道不是天意吗?这难道不是上天要分别她俩吗? 又是一道裂天一般的闪电,伴随着滚滚巨雷。白小雪晕了过去。 这,也是白小雪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前往山神庙。 白小雪醒来时,在田锟家里,她睁开眼,浑身无力。旁边站着田锟父子,她自己的父母。 锟父摸了白小雪的脉搏,把小雪的父母叫了出去。田锟守在白小雪的床旁,他已经学了这么久的中医,他知道白小雪的身体已经是回天乏术,而唯一支撑起她的精神支柱也崩塌了,她的阳寿已经不多了。 田锟默默地落泪,他觉得自己好没用,自己学了这么久,却连自己最心爱的人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燃尽生命中最后一点蜡。 白小雪看着默默落泪的田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都没有力气说了。 田锟出门,门口除了锟父、白小雪的父母,还有一些热心的乡亲们。 田锟问父亲:“爸爸,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锟父摇摇头:“已经是极限了,撑不了几天了。哎,可怜了这个好孩子。” 白小雪的父母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听见锟父这么说,还是泣不成声。 村民们也纷纷表示惋惜,感叹这世道的残酷。 田锟看见这些村民,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冒出,骂道:“都是你们这群喷子,平时就知道嚼舌根,好好的一个人,没有招你们没有惹你们,你们就是要造谣!你们觉得你们所说的话对她没什么影响,于是你们就可以肆意妄为!小雪今天变成了这样,你们谁也脱不开关系!现在你们看见小雪不行了,你们就内疚了,又来这里假惺惺的当好人!你们都是虚伪的喷子!” 村民们哑口无言。田锟又怒视着那些曾经编童谣来气白小雪的小孩子们,他们也被吓得不敢吱声。 有村民就说:“你说话好凶啊,那些只是小孩,他们还小,不懂事。” 田锟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个村民,说:“小孩年轻不懂事,这是事实。但他们对白小雪的伤害,这也是事实。”(这群小孩里,就有如今的老村长。) 突然有一个老村民说:“田大夫,或许还有一个希望!” 锟父忙问:“什么?” 那个老村民说:“传言就在咱们子午山里有一种仙草,浆果似的小花,下面是五片叶子,长在红松林下。能起死回生,当年张大将军的母亲病危,专门派人来找过这个仙草,据说回去后只吃了一副,身体就好了。说不定这个仙草能治得了白小雪。” 锟父:“我每天都会上山采药,并未见到什么红松林,也没有见到什么浆果似小花的草药。而且现在去寻找这种传说中的仙草,怕是为时已晚,毕竟我们都没见过。” 老村民叹了口气:“哎,也是,这只是个传说。而且据这种仙草只在子午深山里才有。唉,可怜的小雪,是个好姑娘。可惜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所有的话田锟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 谁说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九死一生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乡亲们散去,锟父和小雪的父母回房间继续照顾小雪。 锟父进门前,吩咐田锟:“锟儿,你再去山里鼹鼠洞那里再采点五灵脂回来。” 田锟点头,转身离去。 可锟父万万没有料到,田锟哪里会去找五灵脂,田锟要找的,是那个传说中在深山里的“神草”!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简直是胡来,天方夜谭! 但是田锟可不管这些,他决定为了白小雪堵上自己的性命。 经历了长途跋涉,一路上还比较顺利,除了身体的劳倦,倒也没什么危难,还真的按照老村长所说,找到了那片红松林,也找了那个据说浆果似的小花,下面五片叶子的神草。但是这一刻,田锟并没有惊喜,他的感觉和于凡他们第一次见到“鬼神盖草”的感觉是一模一样! 这不就是“鬼盖”吗?(人参的别称),搞了半天自己只是来找人参?这哪里是什么神草啊,想到这里,田锟失落万分。但是他看到这些野生山参的质地不错,于是便找了一个大石头用力在上面刻了一个“鬼”字,以便下次再来。然后采了几株,便匆匆离去。 可是回去这一路可谓是无比的艰难,罕见的冬雨淋湿了田锟,让毫无准备的他瑟瑟发抖,伴随着降雨,山体滑坡也几乎要了他的名,一路上还有毒蛇猛兽的追赶,还有已经快要透支的身体。 九死一生,这四个字是田锟后来对这一段旅程的总结,五天五夜的跋涉,让田锟已经精疲力尽,当他回村时,已经是第五天的清晨。 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再见见白小雪,他步履蹒跚地推开了房门,屋子里有小雪的父母,还有几个老乡,白小雪正坐在床上喝药,锟父并不在家。 “锟哥,你去哪了?”说话的是白小雪。让田锟感到意外的是,白小雪的精神竟然好了很多,竟然还能坐起身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田锟愣在那,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前几天还奄奄一息的白小雪,说话的中气竟然还蛮足的。 白小雪的父母见田锟愣在那不说话,边说:“锟儿,你爸这几天找你找得可急了,他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田锟回答:“哦,没有,我去深山里给小雪找神草去了,没想到一去就用了这么久。我爸呢?” 白小雪:“叔叔出去采药去了,顺便在山里找你。这几天都是叔叔去采药,叔叔调整了药方,我这两天也感觉好多了。” 其实哪里是调整了药方,只是锟父加大了五灵脂的剂量,这也是最后的努力,但也是杯水车薪。 田锟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看着白小雪,小雪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白小雪憧憬道:“这个方子好,照着这个方子吃一段时间,我的身体恢复,我要出去,我要离开子午村去找世超,我要亲自找到他。” 田锟又惊又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世超?他这么久了都没回来,一点音信都没有,一定是不回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安心养病。” 白小雪听田锟这么说,愤怒地吼了起来:“你胡说,世超才不会扔下我不管呢!世超哥为了我,在战场上拼杀,九死一生,我怎么能掉链子,轻易放弃世超哥?” 田锟的心态的平衡渐渐被打破了:“真是讽刺!九死一生?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吗?世超是九死一生,我就不是了吗?” 白小雪知道田锟也是为了她好,但她现在的情绪也非常激动,她内心又愧疚,又绝望,她歇斯底里地想逃脱着道德的绑架,小雪心里想,不如就现在,断了田锟的念想,也对田锟好。 白小雪对田锟吼道:“我不要你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呀?我只爱世超,我白小雪这辈子只爱过世超一个人!” 在人虚弱的时候,心智也会受到削弱,这时便是心魔反噬的最好时机。人在虚弱时最容易愤怒、冲动、敏感,做事不计后果。现在躺在病床上的白小雪如此,五天五夜拼命奔袭的田锟也是如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田锟被这样直接的羞辱。这让田锟怒不可遏,愤怒彻底撕裂了田锟的理智。爱的越深,伤的越深,恨的夜越深! 旁边的村民插话:“对了,锟,你去深山里这么些天到底找到了那个神草吗?” 田锟的脑子仿佛被一个重物击中,这个重物像一个巨大的撞针不停地敲打他的头,他感到头疼欲裂,愤怒和理智搅混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混沌。他的耳边分裂出了一只魔鬼,一只天使。 魔鬼:“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田锟,他们不能这样对你!” 天使:“田锟,不要啊,不要别心魔迷惑。” 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田锟的脑袋都要炸掉了!田锟痛苦的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锟,你怎么了?你到底找到了仙草没有呀?”村民的问话把田锟拉回了现实。 犹豫了片刻,抬起头,微笑着说:“我还真找到了一株。”田锟从衣服里把这一株质地极好的人参拿了出来。 村民们没有见过野山参,但是一听田锟竟然找到了,屋内的所有人都欢声雀跃。这下白小雪有救了! 田锟平静地说:“你们现在把这株仙草切成片,然后在炉子上炖煮,速速喂小雪服下。” 白小雪的的父母立马照做。 田锟望着炉子上煮着罐子发着呆,出了神…… ……药罐子煮呀煮,煮呀煮,过了很久很久,渐渐的,里面的水扑了出来…… “哎呀,快去关火!”欣玲大喊到。 于凡讲的故事被炉子上药罐里扑出来的水给打断了。时间线又回到了当下,所有人的思绪也从几十年前跳了回来。 沈唯赶紧起身,拿起了药罐子,熄灭了火。 郭钠根据于凡刚才所讲的故事,猜测道:“于大哥,刚才你说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在田爷爷的耳边辩论。虽然田爷爷刚刚被白小雪羞辱了,但是最后田爷爷还是选择听了内心中天使的声音,战胜了心魔,把采来的药拿出来给小雪治病,对吧?” 老村长也说:“是呀,我也知道,田叔叔的确是给小雪吃了仙草的,田叔叔尽了全力,老朽可以作证。” 于凡却静静地说:“选择了天使还是恶魔,田老您的心里最清楚吧?”。 田锟的身体开始颤抖。 于凡:“田老,您还记得《中医十九畏》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中医十九畏 倘若心魔有一个名字,那便叫做——“求不得”。 于凡质问田锟,可曾记得《中医十九畏》,田锟浑身颤抖,显得很激动。 《中医十九畏》,这几个字似乎是一把利刃,隔空此中了田锟的心中。良久,田锟默默地坐在桌前,坐直了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 田锟抬起头,这位九十岁高龄的老者双眼竟然泛红,田锟开口了:“《中医十九畏》,我怎么能不记得呢?这是我父亲教我的第一个口诀,他还告诉我学中医,这是基础,不能救人,但是至少不要害人。” 中药讲究相生相克,有些药注定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变成了毒药。人也如此,有些人注定不能结合,结合,就是违反所谓的伦理。 田锟朗诵了起来:“硫黄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牛不顺情。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官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相欺。大凡修合看顺逆,炮爁炙煿莫相依。” 陈帧阳仿佛听到了什么,问道:“人参最怕五灵脂?白小雪的常年治疗血崩症的药正是五灵脂啊!而田锟采回来的那个所谓的仙草,也就是我们采的这个‘鬼神盖草’,其实就是人参,这么说来……” 沈唯惊叹道:“你是故意给白小雪吃下了人参。人参和五灵脂相冲突!是你故意害死了白小雪?就因为她当众羞辱了你?”沈唯跳了起来,挡在了欣玲和田锟中间,担心事情败露的田锟会做什么对欣玲不利的局面。 郭钠:“看来最终田爷爷还是没能战胜心魔,被仇恨所吞噬,当场动了杀念,因爱生恨,走向了歧途。” 老村长也非常吃惊,对着田锟说:“田叔,你……你,这是真的吗?” 被戳破之后的田锟反而显得格外的平静,也有一种释怀的感觉,点点头说:“的确如这位带眼镜的年轻人所讲,你所讲地故事,和当年发生的几乎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于凡平静地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特点,也都有自己的心理模型。当我在深山中看见‘鬼神盖草’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证据似乎连成了一个闭环,在这个闭环之内,把相应心理特点的人放进来,故事就自然而然的推演了出来。” 于凡继续说:“我们来到了子午村,你看见了我们挨家挨户打听情报,问这个村里的往事,问是否看见了一个矮个子。你对我们产生了一定的疑心和戒备。当我们意外在半夜看见了‘红墙女鬼’的身影后,向你询问,更加的让你觉得紧张。你不得不把当年的故事又在我们面前编了一边,可是你还是担心我们看出了什么破绽,而得知我们在找一个矮个子后,你灵机一动,转移注意力,把故事里的人参换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名字——鬼神盖草。而且告知我们矮个子也在找这个草。这样也就更加勾起了我们的兴趣,对这个神秘的‘鬼神盖草’更好奇。” “所以,你就成功诱导我们去查找鬼神盖草的线索,自己当年的丑事就可以瞒天过海了!”陈帧阳总结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田锟下的套,目的就是保护自己当年旧事不要被公之于众。 老村长有些生气,说:“田叔叔,您这样有些过分了,你把这些孩子引导去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人参?” 陈帧阳也唾骂道:“老东西,你差点害死我们,你知道吗?” 田锟低下了头,看不出来他的表情,不知道已入暮年的他被揭穿了当年的往事,此时的心境到底如何。 沈唯不敢相信一直以来为村里治病救人的田爷爷竟然是这样的人,他的内心竟然如此的险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于凡:“刚才的故事我还没有讲完,我继续说完吧。” “剩下的故事,我来讲吧。”田锟抬起了头,脸上却带着一直释怀的平静。 田锟:“那是我一生中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画面再一次倒回了几十年前…… 白小雪的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白小雪喂下了人参汤。 站在一旁的田锟浑身颤抖,他竟然让一个父亲亲手给自己的女儿喂下了“毒药”!但此时后悔以晚。 乡亲们都夸赞田锟真是英雄救美,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用半天时间,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少年英雄田锟耗费了五天五夜从深山求得的仙草,给小雪治病。真是医者仁心啊。 医者仁心?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药效”也真的很神奇,没过一个小时,白小雪竟然能下地走路了。我的天啊,所有人都更加夸赞了田锟,宁可自己冒险也要就小雪,这个情谊可真深。 能走路的小雪也带着她的父母离开了田锟家,回到了自己家,她的心里不想有田锟有什么瓜葛。爱情有的时候非常的自私,也非常的残忍。 过了好一会,田锟的父亲回来了,他一回来,看见白小雪不在屋内,而田锟一身狼狈地坐在床边。 锟父上去一把搂住田锟,说:“锟儿啊,你这几天去哪了?吓死为父了。” 田锟很内疚,说:“爸,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那么担心,我去深山里给小雪采神草去了。” 锟父紧紧地搂着田锟,带着哭腔说:“傻孩子,哪有那种东西存在啊,小雪的心不在你这里,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妈走得早,你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啊。不要因为一个破草,搭上了吾儿的命啊。” 田锟也紧紧地抱着父亲,哭到:“爸爸,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爸爸,对不起。” 锟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小雪呢?” 田锟支支吾吾:“哦,小雪她好像已经好了,都能走路了,跟着她父母回去了。” 锟父皱着眉头,说:“胡闹,怎么可能?”。 田锟的眼神躲闪,说:“可能是你开得新方子管用。” 锟父察觉出田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仔细又闻了闻屋子里的味道,脸色阴沉地说:“这是什么味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迟来的忏悔 有时,一念之差,却要用一生来弥补。 田锟躲躲闪闪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 锟父严厉地问:“你把神草采回来了?” 田锟微微点头。锟父追问:“是什么药材?” 田锟:“我不知道。” 锟父:“你给小雪吃了?” 田锟轻轻点头,却又立马辩解道:“我是看小雪已经病危了,兴许这个有效呢?” 锟父:“到底是什么?剩下的在哪?”锟父的语气伴随着问题的深入,越来越严厉。 田锟:“都吃完了。” 锟父:“药渣呢?” 田锟不敢说话,低下了头。 锟父继续逼问:“我问你药渣呢?” 田锟突然跪倒在地,抱着爸爸的大腿,哭到:“爸爸,那个神草是一株野山参。爸爸,您还能救小雪吗?” 锟父如同五雷轰顶,对着田锟就是三个耳光,挣开田锟,一脚踹飞田锟。 锟父失了魂一般坐在凳子上。 田锟跪倒父亲面前:“爸爸,我看小雪已经能自己走路了。《中医十九畏》中的‘人参最怕五灵脂’是骗人的,对吧?”田锟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在自欺欺人。 锟父扶着自己的头,接着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后悔自己怎么教了一个如此歹毒的儿子,这简直是给祖上抹黑啊!想到这里,又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父子二人就这样,静静待了五分钟,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锟父先开口了:“人参,入脾、胃、肺三经。大补元气,复脉固脱。小雪的身子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大补,而且和五灵脂相冲!她现在突然感觉到身体好转,是因为人参的大补作用造成的假象,这也是提前透支了她身体内最后的能量,她精神倍增能走路,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现在的小雪已经是油尽灯枯,怕是过不了这周了。” 田锟听后,跪在地上哭得更凶。而锟父也没有再打田锟,哀大莫过于心死,他已经对他的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他的儿子已经完全背离了医者的初衷。 恶魔之所以能混迹在人间,只是因为能看清本质的人并不多。 田锟采药救人的事迹传开了,每个人都对田锟竖起了大拇指。子午村里好事的村民们甚至又传起了一种说法,田锟对白小雪这么好,白小雪就应该嫁给田锟,这样才合适,这也算是报答。这种舆论压力自然也给白小雪带来了更大的道德绑架,白小雪也再一次扬言要报复这些嚼舌根的村民们。 村里的顽童们甚至当天就编出了段子:“世超世超负心郎,害得小雪病茫茫。小雪不识真心汉,辜负田锟英雄王。”这些顽童,每天就在白小雪家门口朗诵,其中又包括了现在的村长。 该来的还是来了,前四天,白小雪的精神非常好,甚至还开始准备远出找世超的行囊。但到了第四天,突然急转直下,连连吐血,甚至连床都下不了。果然入锟父所说,这是小雪的药理相冲,身体会像断崖一样下滑,看来小雪的命数已尽。 田锟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他害怕自己看到小雪,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白小雪的父母以为是仙草的药效过了,便来到了田锟家,求锟父告诉他们仙草的位置,他们好去采来救命,锟父只是摇摇头,告诉他们白小雪的气数已尽,还是准备后事吧。至于为什么,任凭白小雪的父母如何问,锟父都闭口不答。 白小雪的父母就跪在了锟父的门口,宣城如果锟父不告诉仙草的地址,他们就不起来。 田锟心里明白,就算告诉他们也没用,那仙草根本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害了小雪的毒药!告诉他们反而会让找药的人增添危险,毕竟这旅途太难了。可这些道理让锟父如何向小雪父母解释呢? 村民们的舆论开始逆转。大家开始纷纷讨论锟父不告诉仙草位置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小雪家不同意和他家的婚事,所以报复”、“这个锟父看见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了,抢了他的风头,嫉妒了。”、“他们家肯定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么宝贵的药材一定价值连城,他们想据为己有!”、“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他们这一家子,不知恩图报。” 各种恶言恶语如流星一般砸向田锟父子。而他们什么也不能解释。直到…… 直到三天后,小雪血崩而死,死状惨烈。 小雪的横死给这个村蒙上了一层阴影。天上冬雷震震,审判着这个村里的每一个人。 令人讽刺而唏嘘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世超回来了。 世超在白小雪头七的那一天,回到了子午村。原来,他跟随部队大转移去了南方,后来又被安排了涉密工作,所以不能与外界联系,也迟迟没能回来,没想到回来时,已经是阴阳相隔了。 白小雪最终还是没能等回世超。 世超不恨锟父最后的“见死不救”,锟父曾经有恩于他,他也坚信锟父的为人。他只恨自己没能早一些回来。他发疯了一般冲向了深山,没人知道他要干嘛,没有人知道。 再后来的一些日子里,有人惊人的发现每当打雷之时,在那座庙的庙墙上竟然能看见白小雪的鬼魂!并且村子附近有人看见了一只黑豹经常出没,这些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啊! 村民们也结合了白小雪临终前不断扬言要诅咒这个村的话语,断定这是白小雪含恨而终的冤魂开始了报复行动。 村民们恐慌不已,于是更加变本加厉地辱骂锟父,说都是因为锟父的自私才导致白小雪最后的惨死。这样的辱骂,也能让村民们感到好受,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正义的事情。那颗不安的良心才能恢复平静。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锟父本就因为自己的儿子害死了小雪而自责不已,再加上村民们的辱骂,更是让他心力憔悴。没过多久,锟父独自吞下了砒霜,自杀而亡。。 锟父的死让村民们放下了对田锟的仇恨,祸不及孩子的道理大家还是都懂,一命换一命,村民们也觉得这场审判是公平的。 可是恐惧却如影随形,不期而至。锟父的死被村民们传言成小雪的怨念化作的厉鬼所为,人们更加惧怕白小雪,惧怕这个已死之人,惧怕这个他们曾经伤害过的已死之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另一种可能 心中无鬼,子夜光明磊落;心中有鬼,白日步步惊心。 村里的怪事越来越多,大家的心中也越来越觉得这和白小雪的怨恨而死有关。所有人都开始惧怕和白小雪一家接触。甚至连白小雪下葬都没资格进入祖坟。 大家都觉得这个白小雪的戾气太重了,一提到白小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没过多久,白小雪的父母离奇双双殒命,所有村民的恐惧到达了顶点。村民们专门请来了做法的道士,道士说,白小雪的冤魂来自那一座山神庙。因为,那座山神庙是白小雪起誓的地方。而且白小雪的鬼影也总是会出现在山神庙的墙壁上。 村民们惧怕不已,于是筹钱让那个道士做法,把白小雪的怨灵封印在山神庙之中。 那个道士离开的时候,田锟偷偷跟了上去,把道士拉到一边说:“道长,白小雪的怨魂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出来害人?” 道长仰头,手捋长须,道:“放心吧,祸不及普通村民,但是直接害死白小雪的人,她还是会找上门来的。” 田锟听到之后顿时六神无主,惊恐万分!直接害死白小雪之人,那不就是他自己吗?照这么说,白小雪还是会找到自己算账的,只是时间问题! 田锟小声问道士:“道长。就完全没有什么办法彻底封印她的怨魂吗?” 道长一下就明白了田锟可能心虚有鬼,便故弄玄虚地说:“方法倒是有,只需找到白小雪下葬的坟头,在上面做一套镇邪钉即可。” 田锟一听原来还有办法,眼睛中闪耀着希望,说:“那,那还请烦劳道长再做一套这个法式吧,钱我会按照山神庙法式的价格单独给你的。” 道长听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施主您把我的意思搞错了。白小雪可是横死的怨灵,怨气极重,暴戾无比。要去她的坟上做法事,是要极大折损阳寿,忤逆轮回。这么做就是让贫道去找死啊!” 田锟听了道长这番拒绝话,刚打起的希望又破灭了。田锟失落地低下了头。 “得加钱!”道长说。这一个反转,让田锟猛然又抬起了头,只见道士面露贪婪和威胁的微笑。 田锟别无选择,这其实已经刺裸裸的威胁,道士已经猜中了田锟的鬼心思。 田锟废了一天时间,找到了白小雪的孤坟,除了他,没人会去来山中找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坟墓。 道士也履行了承诺,对白小雪的坟下了镇邪钉。 随着镇邪钉入土的那一刹那,那一段几十年前的往事也本悄悄尘封了起来,没人再愿意提起。几十年过去后,知道这件往事的人也越来越少,真相的钥匙也随着时间慢慢沉入湖心。 ………… 田锟把故事讲完了,一个真实版本的白小雪传说浮现出来。 田锟默默叹了口气:“几十年过去了,白小雪的怨灵还是没有放过这片村落,每当冬雷来临之时,她就会回来,浮现在那庙墙之上,这就像一把利剑,时刻悬在每一个人头顶。” 于凡有些遗憾地说:“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白小雪的怨灵,只是四氧化三铁的原因。”于凡把红墙女鬼的真相告诉了大家。(原理在一百六十一章中已经交代过了) 田锟和老村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老村长问:“这是真的?这么说来那根本不是女鬼?” 郭钠帮忙回答:“的确如此,故宫当年也出现过这个现象,你现在上网都能查到。” 田锟和老村长不可思议,一是不可思议于凡能找到红墙女鬼的真相,第二是因为他们竟然被这个“科学现象”吓了这么多年! 田锟颤抖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于凡:“其实白小雪根本没有变成什么怨灵,只是你们心中有愧!你们不但不让她进祖坟,还歹毒地在她的坟上下镇邪钉,这是让逝者都不得安心啊?白小雪自始自终有何大错?以至于死后都不得安宁?”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于凡接着说:“你们都认为白小雪时候变的凶狠无情。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一种可能?或许到白小雪死的那一刻,她的内心依然是曾经那样的温柔善良?她依然深爱这个这个世界,深爱着这个村庄?” 田锟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一次见到白小雪的情景。他回忆起白小雪曾经每一次来他家取药时那温柔纯真的微笑……田锟的眼眶湿润了,他不敢抬起头,他不敢相信他亲手害死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于凡有对田锟说:“田老,以下我要说的话完全是我的猜测。我认为白小雪曾经是真的爱过你,只是你的优柔寡断,一味的等待,让她觉得你并不爱她,所以才会导致她的放弃。” 田锟吃惊不已,他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听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推理。 于凡:“白小雪死后,她的房子你也没进去过吧?那你一定没有去仔细看看她桌子上刻的那个''五''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盯着于凡,真相背后还有一个真相? 于凡:“那个''伍''字写的歪歪扭扭,而且字并不是一次性刻上去的,并且有明显的涂改过的痕迹!''五''字是用粗钝的工具所刻,而旁边的单人旁是用锐利的物器所刻。''五''字比单人旁更先刻在上面!” 陈帧阳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听于凡这么一说,也感到很奇怪,便问:“老于,这其中的玄机到底是什么?” 于凡直勾勾对着田锟说:“我有理由猜测,其实最初那个根本不是''五''字,也压根不代表五灵脂。那个字其实是田锟的''田''字啊!!” 全场哗然!每个人对于凡的猜测惊叹不已。如果真照于凡这么说,白小雪把田锟的名字刻在自己桌子上,说明田锟在她心中的位置非常重要啊。 也就是说,白小雪或许曾经真的爱过田锟。只是田锟一直没有明确表达过自己的意思,这让白小雪渐渐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谁说只有田锟一直在单相思之苦中挣扎?其实白小雪曾经对田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倘若当初田锟早一些对白小雪明确表达心意,白小雪是否会像等待世超那样执着地去等待田锟?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田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懊悔,嚎啕大哭起来。 人活近百岁,看尽世间百态,但终究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放下。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使与魔鬼 逃避永远无法真正的问题。不尝试去打开的锁孔,终将锈蚀,永远无法打开。 屋里的气氛令人唏嘘不已。于凡、陈帧阳、郭钠、沈唯、欣玲、老村长、田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一样的表情,有懊恼、有不解、有同情、有愤怒、有悲伤…… 欣玲内心也很复杂,这个田锟虽然治好了自己的蛇毒,但却是一个谋杀犯,一个悲伤的谋杀犯。 老村长却发话了:“田老其实并非狠毒之人,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当时村里的人真的很过分,如果没有那些流言蜚语……” 于凡缓缓地说:“当然不怪田锟了,因为白小雪的死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什么??于凡的这一句话把在场的每一个人整蒙了,刚才于凡不是进行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推演,田锟就是下毒之人,为何现在于凡又自相矛盾了呢? 沈唯提出了这个疑问:“于哥,你把大家绕蒙了,田叔叔到底是不是凶手啊?什么意思啊?” 于凡娓娓道来:“传统中医讲人参不能和五灵脂一起吃,如果一起吃了会产生毒素,田老就是利用这个原理渴望报复白小雪。” 于凡停顿一下,目光盯着桌子上的药罐子,说:“但是,现在最新的医学研究,人参与五灵脂同用,不仅没有降低人参固有的适应原样作用,甚至在耐缺氧、抗寒冷、抗疲劳、抗肿瘤等方面,都明显优于单味人参。二者并用,还能增加血中红细胞、白细胞数及免疫器官的重量。也就是说,五灵脂和人参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毒!!” 每个人顿时感觉到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这么说来,白小雪根本不是被毒死了? 郭钠也想起了什么,说:“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市面上真的有一种药就叫''人参五灵脂汤'',要是这两种东西真的在一起有毒,那这种药剂肯定就不能让上市了。” 田锟听见了于凡的话后惊地抬起了头,张着嘴,嘴里的牙所剩无几,呼吸越来越急促,内心的波动起伏越来越大,此时田锟的内心正如狂风暴雨一般,无情肆虐着内心里搭建了几十年的“安全屋”。 于凡:“我猜测,白小雪当时本来就是气数已尽,她的死只是大限已到,和田老的人参并无直接关系。就算没有那株人参,她也是活不过几日的。甚至来说,那株人参还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更舒服,走的更没有痛苦一些。” 田锟伸出了,喊道:“不要再说了!!” 田锟的内心五味杂陈,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这么多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田锟双手捂着自己的大脑,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似要裂开了一般,痛苦不已。 田锟沉默良久,情绪渐渐平复,开口说话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的内心非常的矛盾,我自知做了错事,本想一死了之,但是我觉得这样太便宜自己了,我必须承受着这一辈子良心的谴责,所以我苟活于世,治病医人,这也算是给我那黑的良心一点点好受的感觉,也算是履行当年我和白小雪的约定。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战战兢兢,害怕自己的丑事败露,我一次又一次编造谎言,但每编造一个谎言,我就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我好累。其实这么多年了我多么渴望有这么一个人当众揭穿我的谎言!当众痛骂我一顿,我的良心或许才有些许安慰。” 陈帧阳说到:“现在真相大白了。老于,怎么办?我们把他绳之以法吗?就算他在事实上没有能直接杀害白小雪,但是他的确动了杀人的动机。” 田锟一脸释然,准备安心伏法,他的心结已开,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过日子了。 旁边的老村长却出来求情:“陈警官,还望你们能开恩呀,没有田叔叔,你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曝尸荒野了!” 陈帧阳怒斥:“危言耸听!我倒想听听我们怎么就曝尸荒野了?”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说:“田叔叔不是你们想的那一种人。到了今天为止,我才想明白这几天的事。自从你们出发去深山的两天后,田叔叔每天都会守在山头守望着你们是否回来,我这几天去望山的时候天天都能见他。” 欣玲反问:“既然这么关心我,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告诉我们去深山找那个什么鬼神盖草?” 老村长:“可能这就是田叔叔内心纠结的地方吧,他在你们走之前就告诉你们旅程的艰难,九死一生,为的就是让你们知难而退,没想到你们还真去了。说真的,平时那些驴友没有几个向你们这么执着的。后来田叔叔一定是看你们几天都没回来,便开始担忧你们,于是天天在山头守着你们。” 郭钠问到:“那你为什么说我们差一点就曝尸荒野了?” 老村长:“因为昨夜,其实是田叔叔救了你们!第五天,是田叔叔所说的时间大限,白天还是没有看你们回来,昨天半夜的时候,田叔叔来我屋里找到我,让我发动全村村民去深山里找你们!说你们一定是遇到危险了!本来我说天已经黑了,进山搜索太危险而且效率太低,再说了,乡亲们都睡了,不好动员,能不能等到明天一大早再发动大家一起进山搜救?毕竟也就差几个小时而已。可是田叔叔却强行让我去把乡亲们都喊起来!还说什么''我这一辈子因为等待,错过了太多,这一次我不想再因为等待而铸成大错!''现在想想,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后来我就被迫喊醒了所有村民进山搜救,最后还真的听见了你们的呼喊,还看见了手电筒的光柱。” 原来田锟在最后关头还是良心发现,带队去营救于凡等人。。 老村长:“必须要说的就是,田叔叔在咱村多年来治病救人,待人友善,每个人都欠过他的人情,如果不是他亲自和我登门拜访乡亲们,乡亲们也未必会给老朽这个面子出来救人。而且田叔叔如此高龄,平时行动已经极为不便,昨晚却非要执意亲自参加搜救,这些都说明了田叔叔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种种的这些,算是戴罪立功吧?加上他年事已高,你们就放过他吧!” 陈帧阳沉默了,他转头看看于凡,于凡脸上露出了极少出现的犹豫之情。 第二百三十章 句号 有些人追求道德的制高点,是因为本身的修养。而有些人寻找道德的制高点,是为了争得审判他人的权利。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于凡,想听听于凡对如何处置田锟的看法。这些天经历的这一切事情,让所有人都对于凡信服不已,这个号称“心理化学师”的年轻人也让每一个陌生人眼前一亮。于凡此时似乎对整件事有着最终的主导权。 于凡看起来也非常的为难,露出了极少出现的犹豫的表情。于凡思索了许久,对陈帧阳说:“老陈,这里你其实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你意下如何?”于凡又把问题抛给了陈帧阳。 所有的人都知道,陈帧阳从最开始对这个田锟的态度都非常的不好,让陈帧阳来做决定,基本上就是给这个田锟下了最严格的的判决。 陈帧阳和于凡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言语,一两个眼神足矣。 陈帧阳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几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天上冬雷滚滚。白小雪奄奄一息,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但是依然有一个错误人动了一个错误的念想,并且用了一个错误的方式,给一件错误的事情画上了句号。几十年后的这个冬天,依然是冬雷震震,有这么个老人已如残烛,也是将死之人了,我们又该如何选择呢?” 田锟的表情很平静,心甘情愿迎接着自己的审判。 陈帧阳继续说:“与其让这个人接受司法的审判,不如让其接受良心的审判,这样对这个‘犯人‘’’更严苛。我们不会带走田锟的,毕竟他还有很多剩下的事情要去做,白小雪被无缘无故当成了怨灵厉鬼,她的遭遇应该被平反,她的传说应该被彻底改写!白小雪的坟墓至今还在荒郊野岭,这是不是也太孤单了?可否考虑迁入祖坟?这些事情都需要有人接下来去做,而做这个事的人最好就是当年的当事人!”陈帧阳的语气直指田锟。 陈帧阳竟然不准备让田锟接受司法的审判,即便他已经供认不讳。这让其他人都很意外。 陈帧阳义正言辞地说:“送你去坐牢,你的身体可能会被囚禁,但是灵魂却得到了解脱。让你待在这里继续赎罪,你的身体看似是自由的,但灵魂却依然要接受这一辈子的禁锢!这才是你应有的惩罚。” 田锟的情绪突然有显得有些激动,懊悔的泪从两鬓滑落。老村长见状,连连感谢陈帧阳的开恩,深深地给陈警官鞠了一躬。 陈帧阳用于凡看了一眼于凡,于凡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迥然有神。 陈帧阳最后淡然地说:“有时候,正义的确不易,要获得正义的代价也往往非常巨大。但是只要人们人心向善,坚定信念,不断地去反省自己,正义终有一天会得到声张,”陈帧阳转头看向于凡,“对吧?老于?” 于凡露出了一个智慧而耐人寻味的微笑,说:“我觉得,正义已经得到了声张……” 天已过正午,于凡、陈帧阳、郭钠、沈唯、欣玲迈出了田锟家的门口,真相水落石出,事情也终于告了一段落。 “请等一下!”,众人被叫住了!是田锟,他从屋里追了出来,迈着颤抖的步伐。 郭钠上前问:“田爷爷,还有什么事情?” 田锟对着于凡说:“戴眼镜的小伙子你讲得故事都是对的,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唯独没讲对,我得告诉你。” 于凡很谦虚地说:“愿闻其详。” 田锟:“你说我是因为害怕你们追查白小雪的事情,所以编造了矮个子风衣男来找‘鬼神盖草’的事情。其实并非如此。” 于凡眉毛一样,疑惑地望着田锟。 田锟非常认真地说:“其实是的的确确有一个穿风衣的矮个子问我找神草,我以为他也是来查当年的案子的,所以也给他指了深山的路。对了,他还有一个高个子的同伴,就在车里,一直没下车,但是我看见了。” 什么?那一个矮个子真的来找过这个神草?这是为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来找这个野山参?这里还有什么玄机? 于凡连忙问:“他长得什么样子?还说了些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 田锟:“他带着墨镜,我说不出来长相,其他的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打听那个传说中包治百病的神草。就知道这么多了。” 说完,田锟颤颤悠悠回屋了。田锟的话不禁又让于凡一行人陷入了深思,他们一路上要寻找的这一对神秘人,似乎依然留有线索。但这些信息量太大,而且陈帧阳、于凡、郭钠这一次已经是经历了太多,他们觉得先回xa市,从长计议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对策。 “你们怎办?”说话的是沈唯,他正搀扶着欣玲。沈唯询问于凡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于凡:“我们准备收拾一下就回xa市了。这一次真的辛苦你了,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向导,也是一个非常有担当的男人,感谢你为大家做的一切,这次是一个非常令人记忆深刻的旅程,也是非常令人开心的旅程。” 沈唯半开玩笑地说:“记忆深刻是真的,但是一点都不开心。”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历经浩劫之后,人们心胸自然开阔了许多。 郭钠问沈唯和欣玲:“你们准备下一步怎么办呢?” 欣玲:“我的表哥马上就要来接我了,可能都快到了,我回去只有好好养伤了,我看这个伤,妈耶,估计好几个月不能爬山了吧。你呢?毛哥哥?” 沈唯:“我再说一遍,我叫沈唯,不叫毛哥哥,任人唯亲的‘唯’。我呀,我把你们都送走了,继续在这里生活呗,呃,或许,等年后了,我去xa找个工作,这样我们就能经常一起玩了。” 欣玲打趣道:“谁要和你一起玩呀?回去以后我就把你好友删了,你太坑了。”欣玲话锋一转,说:“不过,唯哥哥,真的谢谢你,一路照顾我,还不顾自己的安慰帮我吸蛇毒,谢谢你啊。等我的伤好了以后,我会回来找你玩的。”。 沈唯嘿嘿一笑,说:“那我们说定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句话似曾相识。(219章伏笔) 第二百三十一章 恩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处处充满着巧合。或许是又一次的轮回。 大家正聊着呢,一辆红色的雷克萨斯飞速驶入了子午村,速度之快,看上去是有什么急事。 车还没挺稳,从后座上下来一个身材略胖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非常干净,挺拔,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文化。脚刚落地,手就拿起了手机拨了个号,然后放在耳边,一边播着电话,一边四处张望。 “表哥!”欣玲冲那人喊道。正说着呢,欣玲的电话也响了,看样子这个人正是在给欣玲播电话。原来这个人就是欣玲所说的表哥,那个杉杉手套公司的总经理,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那人听到了欣玲呼喊,立刻转身过来,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狂奔而来。于凡从这个几个小细节就能看出,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一个护妹狂魔,也难怪欣玲之前那么的任性,都是表哥惯坏了。 欣玲表哥跑了过来。欣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表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欣玲表哥非常诧异,伸手摸了摸欣玲的头,奇怪地说:“奇怪,没发烧呀?你这么怎么了?性情大变,突然还会关心人了?还学会感恩了?啊!对了,你怎么样了?听说你被毒蛇咬了?” 欣玲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嗯。不过这个小哥哥救了我。冒着生命危险还帮我吸蛇毒。他是我的恩人。”说完用手指了指沈唯。 沈唯一脸自豪地开启了装逼模式,说:“举手之劳。在下沈唯,唯我独尊的‘唯’。” 欣玲表哥:“兄弟,谢了。”非常简约的一个感谢,然后他的注意力又到了欣玲身上,“欣玲,走,哥带你回家,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事不宜迟!” 说着,司机也把汽车开了过来,欣玲表哥就扶着欣玲上车,动作简单麻利。于凡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和欣玲表哥寒暄几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车已经启动了,欣玲摇下了车窗,挥手给众人告别。欣玲眼中泛着泪光专门对着沈唯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沈唯了回敬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沈唯依依不舍地望着远去的汽车,想伸出手去抓什么,但是又缩了回来,就这样,像一个石像一样,定在了原处。 陈帧阳长舒一口气,道:“好了,终于告一段落了。咱们也回去收拾收拾出发吧。” 于凡、陈帧阳、郭钠向他们暂住的小屋走去,路过沈唯的身边时,陈帧阳拍了拍沈唯的肩膀,安慰了一下这个陷入了单相思的小兄弟。沈唯待在原处,默默看向远方,依然久久不愿离去。 三个人一边慢步走着,一边聊着这几天发生的这一切,真没想到这次的行程如此的艰难。于凡也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几个月的事情会变得如此诡异莫测,本来只是处理一个简单的传销案,但是后面竟然牵扯出来了这么多事情,这些事让传销组织越发神秘,他们真的只是一个传销组织吗?还是说在他们背后的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走上了坡,于凡回头看看坡下面的这个村庄。子午村,这个传说中的鬼村,其实没有那么多玄幻的事情,都是以讹传讹,人心惶惶罢了。 陈帧阳对郭钠说:“小郭啊,回去以后记得详细的把这次的事情用书面的形式打出来,我们还有很多不明白的细节需要研究。这几天你也辛苦了,你就这周内给我吧。” 郭钠叹道:“不是吧?领导。今天都周四了,这一次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报告我估计要写很久,甚至都能写成一步短片小说了。” 陈帧阳开玩笑道:“写成小说更好呀,我可要当主角哦,给我写的英明神武一点。至于老于嘛,你捎带着提一下就行了,不用费太多笔墨。” 于凡也调侃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家噗嗤一下都笑了。 于凡也顺便夸赞了一下陈帧阳:“不过老陈,刚才审判田锟的那一段演讲真的非常的酷炫,给你点一个大大的赞,没想到你还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陈帧阳仰天哈哈大笑:“哪里哪里,都是浮云了。看过几百部侦探小说后,这些台词那还不是张口就来?” 三个人就这么一边聊着,一边走回屋,屋门口要到了。 “哎?门口谁放的篮子?”郭钠眼睛尖,先发现了屋门口竟然放了很破旧的果篮。 三个人互相看看,都不是自己放的,都一头雾水,走近准备一探究竟。 “啊!这是……”郭钠尖叫道。 篮子里的东西赫然呈现在大家眼前,篮子里有一些果子,而且……而且……竟然还有三株——“鬼神盖草”!!! “这什么情况?老于你什么时候偷偷摘了三根野山参?”陈帧阳问于凡。但是他看见于凡眉头紧锁,满脸疑虑,他便知道这个果篮并不是于凡所置。 于凡蹲下来,用手盘着果篮里的水果,这些果子都是昨天在深山中吃的救命的野果。于凡又盘了盘这三根野山参,这的的确确是深山中红松林下的鬼神盖草。 郭钠疑惑道:“这是哪来的呢?谁放在这里的呢?” 于凡站起了身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人在旁边。这时于凡看见了房间门上似乎有着什么印子。于凡凑过去仔细摸了摸,琢磨着,似乎在哪见过一样。 “这个不是鬼石上面的那个爪子印吗?”陈帧阳一下想了起来! 没错,于凡也发现了,门上的爪印正是在深山里红松林下那个鬼石上面的黑豹爪印!! 这一个惊人的发现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爪印到底是何人所留?为什么要这样?想表达什么意思?这一个果篮里的东西是送给三人组的吗?到底是谁送的? 于凡沉默良久没有说话。陈帧阳轻声问:“老于,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这是谁干的呀?”。 于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抬起头看向深山的方向,幽幽地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我们的敌人。给我们这个果篮的目的可能是有事所托,或者是表达感谢。他不想表明身份,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了。” 于凡掂量了一下手中曾救过他们命的果子,又说道:“或许,他也是我们的恩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我们身处何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面朝阳光。 于凡、陈帧阳、郭钠回屋子里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带上了神秘人送的“礼物”,准备踏上了返程之旅。 一边往车上装着东西,陈帧阳还一边说:“这一次废了老大的劲,结果还是没查到什么,搞了半天还在原地踏步。老于,你说这一对高矮个子组合他们找这个野山参干什么?治病?还是为了挖野山参赚钱?他么这个行为和传销组织的关系是什么呢?他的职责不是火龙大师的宏查使吗?应该主要就负责和火龙大师单线联系,为什么后来又会去和江燃烃接触,又为什么来深山中冒险采药?这矮个子越来越可疑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于凡:“这几天事情太多,大家也都没休息好,说实在的,我的脑袋现在都是木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再说。” 陈帧阳想想也是,回去先仔细捋一捋吧,说完,把最后一件行李也扔进了汽车的后备箱,合上后备箱,打火,准备出发返航。 于凡坐在后排,呆呆地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子午村,再见。 “喂!等一下!”有人在车后面呼喊着。 陈帧阳一脚刹车,谁呀?大家往后一看。哦,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唯。 沈唯手上拎了一个背包,向车子狂奔而来。 沈唯:“大哥,你们是要回xa市吗?” 陈帧阳:“对呀?怎么了?” 沈唯:“哦,那……那我可以搭你们的车一起去xa吗?” 陈帧阳:“可以呀,不过你去xa干什么呀?” 沈唯有些害羞地说:“我……我想去找欣玲。” 陈帧阳看看于凡,又看看郭钠,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坏笑,对沈唯说:“嘿,你这小子,欣玲这才走不到两个小时,你就这么想念她了?你不是说过完年再去xa吗?追女孩这么心急?这马上要过年了呀。” 沈唯拉开车门,坐上车,傻乎乎地说:“认识欣玲之前,我是一个成天喜欢等时间的网瘾少年,对我来说时间太多了,所以只有靠打游戏来解闷,但是自从认识了她,我觉得我这一辈子第一次爱上了一个女孩,我不想错过她。我不想因为等待,而让我们的约定新蒙微尘。” 沈唯的神情和语气非常坚定,这和于凡第一次见他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短短的几天,他成长了不少,欣玲的出现,让他有了新的目标与追求,欣玲的鼓励,更是给予了他爱与勇气。 当一个男人感受到了爱人的鼓励和支持,他便会瞬间进化成一个无畏的勇士。不是因为是英雄所以心中有信念,而是因为心中有信念所以才会变成英雄。 于凡也开玩笑地对沈唯说:“不过呢,从性格心理学来说,热爱探险的女孩却往往对爱情更加的谨慎,你可不要得意的太早,你的追求之路还长着呢。况且她还有一个护妹狂魔的大表哥,你任重而道远啊。” 沈唯也腼腆的一笑,说:“我知道,我已经做了一个长远的计划。我准备去xa市,然后应聘欣玲表哥的手套公司,用我的努力工作和实际行动来让她的家人们都看看我是一个多么努力和优秀的人。我要用我的实力来赢得我们的爱情。五月二十七号之前,我一定会和欣玲正式确定关系的!” “为什么是五月二十七号?”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沈唯给了一个颇有内涵的回答,又露出了一副“我机智的一批”的装逼表情。 陈帧阳听沈唯如此有决心,也赞不绝口:“有志气,小伙子,我看好你哦。你加油好好干。男人,就是要钢正面!”陈帧阳话锋一转,带着戏谑的口吻又说:“相比某些人啊,就比你差远了,扭扭捏捏就是不敢表白,哎,怂。” 明白人都听得都,陈帧阳这是在含沙射影调侃于凡呢。于凡假装咳嗽了两声,尴尬地望向了窗外,郭钠则捂着嘴噗嗤笑了。 车子开动了,行驶出了子午村的大门,踏上了回归xa之路。 几十年前的这里,一个名叫世超的皮肤黝黑的少年晕倒在了村口,善良的村民们发现了他,热心的田锟与白小雪医好了他;几十年后的这里,一个名为欣玲的姑娘晕倒在了村口,质朴的老乡们发现了她,沈唯和于凡一行人唤醒了她。 几十年前,田锟为情所困,孤身冲入深山为白小雪寻求治病的神草;几十年后,于凡一行人为了追查嫌疑人,抱团深入深山里调查鬼神盖草。 几十年前,田锟历经千难万险,克服重重阻碍,寻得神草;几十年后,众人历经九死一生,精疲力竭,找到了鬼神盖草; 几十年前和几十年后都有着那么一个承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命运轮回的转盘依然在孜孜不倦的旋转。但是,命运只是一支笔,而执笔之人却属于我们自己! 几十年前,田锟、白小雪、世超为情所困,因为“等待”而苦苦煎熬,最终酿成大错,铸成终身的遗憾。 几十年后,沈唯选择斩断“等待”的枷锁,身随心往(“沈”随“欣”往)。将自己的爱情抓在手里。 或许,这样的安排,也是弥补曾经逝去之人的一个遗憾。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们要面对的人生,不知你们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看见的和听到的,经常会令你们沮丧,世俗是这样的强大,强大到生不出改变他们的念头来,可是如果有机会提前了解了你们的人生,知道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不知你们是否还会在意,那些世俗希望你们在意的事情。比如占有多少才更荣耀,拥有什么才能被爱,等你们长大,你们会因绿芽冒出土地而喜悦,会对初升的朝阳欢呼跳跃,也会给别人善意和温暖,但是却会在赞美别的生命的同时,常常、甚至永远地忘了自己的珍贵…。 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 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未解之谜 一个故事的结束,却往往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不必在乎故事的终点到底在哪,你依然可以勇敢前行,因为总有人会默默注视着你。 虽然大家离开了子午村,但是很多的未解之谜却遗留在了那里。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吗?” 于凡反问:“嗯?你有什么看法?” 郭钠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嗯……我有一个假想,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哈,如果当年那个世超真的如传说中所说,变成了一只黑豹,在子午山地界守护着白小雪。那么有些问题就说的通了。” 于凡:“此话怎讲?” 郭钠娓娓道来:“你们想呀。咱们来到子午村的第一天夜里,于大哥你看见四条腿的影子在我们门外晃荡,然后你就追了出去,接着沿着路找到了那个山神庙,在山神庙的庙墙上看见了‘红墙女鬼’,然后我们第二天就去找田锟问这个事情的由来了。” 于凡非常认真地听着,陈帧阳也琢磨着什么,说:“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一步步是这只黑豹在引导我们去做的呢?它的目的是什么?” 郭钠很机灵地说:“我觉得,一定是世超后来知道白小雪是冤死的,然后这么多年来又背负着恶灵的称号。所以世超化身的黑豹引导我们一步步的去帮他心爱的白小雪平反!然后帮它找出真凶!” 郭钠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们再想,在红松林下的那块刻有‘鬼’字的石头上,有那么多的爪印,说不定也是世超化身的黑豹所为,它根本就不是磨爪子,而是拿这块石头泄愤!” 郭钠的想象天马行空,想象力的大门砰然打开,她继续猜测:“我们在山洞中听见的摩斯密码说不定也是它敲的,他在部队的涉密部门待过,掌握这个摩斯密码合情合理,而且他已经化身成黑豹,无法说话,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我们逃命。还有,最后一天我们吃的那些果子,说不定也是它给我们送的。还有最后,最后咱们临走时那个果篮子,说不定也是世超所化身的黑豹给我们的礼物,表达我们为白小雪平反的感谢,门上的爪印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郭钠这一番推演,仿佛把所有怪事情全部都链接起来了,而且看似完全合情合理。 于凡用手托住下巴,说:“嗯,我倒是完全没有朝这方面想。你的推演行云流水,逻辑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所有人问道。 于凡:“只不过这都是建立在一个假设之上,那就是世超真的变成了黑豹。” 郭钠也低下了头,说:“也是哦,这个假设本身就很荒谬,人怎么可能变成黑豹呢,这不成了科幻片了吗?哎呀,我多想了,秦岭里面怎么可能会有黑豹嘛,咱们还是要讲究科学嘛。” 于凡没有接话,而是望向窗外,思索了起来:有些奇怪的事情的确无法解释。例如自己在最危难的时候梦见了奶奶,而自己的奶奶在梦境中的鼓励,让于凡顿悟,重新振作起了精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非科学的现象呢? 于凡温柔地对郭钠说:“其实你说的也不一定错。现在我们所谓的科学还非常的有限,依然有很多未知的事情无法解释。或许你所说的假设,正是存在的事实,而却又是科学还未触及的领域。” 大家对于凡的回答很震惊,因为一直以来,于凡总会用理性和科学去处理和评判事物。 于凡看着天上的白云,那仿佛就像是自己奶奶的卷卷白发。于凡面露微笑,默默地说:“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大家不知道于凡是在感谢谁,或许是那只黑豹吧。 车子行驶上了高速路,奔向了xa市…… 在一座山头上,一双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车辆。山谷里传来一声婉转的豹鸣,声音像猫咪一样温和却又洪亮,好像在为了善良的友人们送行,又好像是在述说一段凄美的往事…… 镜头又回到了于凡他们第一天住的那一间小房子,有人打开了房间,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拎起了那一桶“哥士的”,离去。 …… 除了陈帧阳在专心开车,其他人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睡去,这些天的劳顿让大家都太累了。 回到了xa市已经是晚上的九点过了,陈帧阳把郭钠先送回了家,然后把于凡也送到了家,沈唯则自己下车坐地铁到他xa的朋友家里借宿。 于凡拖着行李回到了小区,虽然只离开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但是却感觉过了一年,xa市的温度竟然比子午村还要冷,不知道他的好伙伴流浪狗阿毛过得怎么样? 走到了单元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出现了。 阿毛! 阿毛竟然在于凡的楼下等着于凡,真是心有灵犀,在郭钠父母的照顾下,阿毛干干净净的,头上还扎了一个小辫子,洋气得很。而且它的旁边还有一只和它差不多品种的狗。 于凡蹲了下来,放下行李,摊开说,说:“我出差去了,刚回来,今天没有给你带肉包子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睡觉?不会是因为调皮被郭钠爸妈赶出来了吧?” 阿毛兴奋地在于凡身边转着圈,还不时地蹭蹭于凡,仿佛在撒娇一样,接着又和它的狗伙伴站在了一起,两只狗一起蹲在地上望着于凡。 于凡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旁边这一只狗,这好像是一只母狗,哈哈,难道说阿毛找到女朋友了?于凡乐开了花,笑着对阿毛说:“哎呦?几天不见,你还找了个女朋友啊?可以啊你,我还是一只单身狗,你竟然比我先脱单。”。 两只狗似乎听懂了于凡的话,冲着于凡直摇尾巴,在阿毛的身上,于凡能收获到非常多的快乐,这让于凡几天的疲惫感顿时消失。快乐这种东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还是取决每个人自己。 于凡仰望星空,心情豁然开朗,笑着对阿毛说:“说不定,再过不久,我也不是单身狗了哦。” 第二百三十四章 始于细节 不管花开的多么的艳丽,都不能忘记自己那看似朴实无华的根。 于凡回到了家里,打开了电脑,接上手机,看看这几天的信息和邮件。 虽然公司的业务有曹苯、文锌帮忙处理,但是,依然有很多事情必须于凡亲自来。一打开邮箱,几十封未读邮件扑面而来,于凡的脑袋都要炸了。 但是仔细一看,还好,绝大部分都是新年的祝福邮件,“祝您新年快乐,来年与祝商祺”、“感谢您一年的支持,祝您新年快乐”。这些都是群发的邮件,基本没什么新意,于凡也是一翻而过。当然,除了祝福邮件也有一些垃圾广告邮件混在其中,“澳门赌场上线了,真人荷官在线发牌”、“吃了大力丸,五次不算完”,于凡直接删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有一封邮件却引起了于凡的注意,这是于凡的妈妈发来的,于凡和家里联系的其实并不算多,因为一些原因,他更喜欢自己独立的在外生活,虽然于凡不会做饭,自理能力也略差,但是于凡的适应能力很强,所以在外面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 于凡点开了妈妈发来的邮件,“凡凡,今年过年回来吗?”就这么短短几个字。于凡沉默良久,他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过年了,其实并不是因为忙,只是于凡的心里总有那么一个槛始终过不去。于凡抿了抿嘴唇,没有回复,继续翻着邮件。 还有一封是曹苯今天发来的邮件:“老于,于总,老大。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电话又打不通了,你在忙啥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公司又遇到麻烦事了,脑袋大。” 于凡给曹苯打字回复:“我已经回来了,前几天出差的地方信号不太好。明天我来公司看看再说。” 合上了电脑,于凡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坐在了床边,从床头柜第二层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那是奶奶生前给于凡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件,也是奶奶给于凡的遗书,于凡又读了一遍。接着,于凡收好了信件,放回原处,自己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终于可以一个人静静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于凡的眼前不断闪烁过,自己已经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陈帧阳和他的行为分析部了。明天又要去处理公司年底的琐事了。 于凡翻了个身,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第二天一早,于凡醒来,他感到浑身一阵酸疼,这几天的运动量太大了,身体吃不消了,看来以后得多多锻炼身体了。 于凡照常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个煎饼果子,接着便踏上了去公司的路。 今天是周五,过年前的每一个周末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为着过年而做准备。于凡则没有考虑这些,眼下的他只是要做好手头的工作而已。 来到了公司,于凡是最早到的。于凡一直喜欢早一些来公司,这样他能够从容的整理思绪开始一天的工作,而且他还能通过观察每一个人的办公桌面来分析出每一个人的心理状态。 著名的英国心理学家唐娜·道森,对某公司的500张办公桌,以及对其主人进行了长期的研究后,发现办公桌桌面的情况可以分为这6种类型。 一、极其整齐型这类办公桌的主人,往往是公司中层以上的职员。他们把办公桌当成是重要的办公用具之一,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其实,他们往往孤芳自赏,甚至有些寂寞。 二、有序而混乱型这种办公桌上往往堆满了一摞又一摞的文件和废纸。它们的主人,是一个解决问题时,喜欢从各个角度去看,而不是固定从一个方面去思考的人。从性格上看,属于控制欲较强的人。 三、创造性杂乱型这类办公桌上总散乱放着书籍、图案、文章或者通知单。这种办公桌的主人往往充满活力,富有创造性。 四、个人性格扩展型办公桌桌面上搁满了自己的照片和个人物品。说明它的主人喜欢享乐。 五、领导型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上没有任何可以表露其个人性格的物品。其主人对事物优劣的判断力极强。 六、摆满奖品型每一件物品都按照最佳效果来摆放。这种办公桌的主人是天生的领导。但是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的聪明与才智不受重视的话,他们很容易生气。 曹苯的桌面就是典型的第二种桌面,而文锌的桌面则是第六种桌面。人的性格特征往往也通过这些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被擅长心理学的人窥探的一览无遗。 陈万锂的桌面嘛……呃……竟然堆了一堆没吃的泡面,甚至还有一包泡面是吃完还没扔的。于凡苦笑了一下,这种桌面在职场里算是极其罕见了,典型的无心机宅男。 于凡帮陈万锂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打开了公司的窗户,透透气,回头一定要告诉陈万锂不要在办公室里吃东西,搞得味道太大了。 于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xa市冬天的空气质量很差,弥漫着很多灰尘,才一周时间,于凡的办公桌上竟然有一层的灰,虽然办公室的门于凡是不会去上锁的,但是一般不会有人进来,这是于凡的私人地盘。 但是于凡发现自己的椅子上的灰却很少,明显是有人坐过的。于凡也一点都没感到意外,文锌窥探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他心心念念想代替于凡当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的xa分公司负责人,但是因为于凡的存在,他只能默默隐忍,但是趁于凡不在的时候,他总是会趁别人不注意,自己悄悄跑到这个位置上坐一坐,感受一下权力的感觉。 于凡其实对权力并没什么欲望。曾经的于凡渴望过权利,追求过权利,但是经历了一些事,于凡悟到了比权利更珍贵的东西。 公司的人陆陆续续来了,曹苯也算来得比较早的,他看见于凡办公室的门开了,知道于凡回来了,就过来给于凡先打了个招呼,接着准备资料,等文锌来了以后一起进来汇报工作。。 文锌也叼着馒头,掐着时间点奔入公司大门,及时打卡。 曹苯和文锌敲开了于凡的办公室大门,一件两人都无法处理的棘手事件,等着于凡来定夺。 第二百三十五章 面子 事在人为,人对了,事情自然也就对了。 曹苯和文锌在于凡的总经理办公室。 曹苯:“老于啊,这几天你跑哪去了,联系都联系不上你。” 于凡淡然地说:“哦,出去帮朋友办点事。” 文锌:“于总啊,你以后出远门前能不能留一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呀?不然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法联系你,不好做定夺。” 于凡冷笑了一下,心里想:文锌你不是巴不得我消失吗?平时就隔三差五地给总公司打小报告,这下子不是又给你创造立功的机会了吗? 于凡:“好呀,我给你们留一个电话,以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联系不上我,可以找他试试。” 于凡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了“牛皮糖”(就是陈帧阳)(第三十五章伏笔),说:“来,记一下这个电话吧。” 曹苯看见了这个奇怪的名字,觉得有点搞笑,说:“这个名字,好怪呀,哈哈,我们怎么称呼他?” 于凡也乐了,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就叫他牛皮糖,牛老师。” 于凡答应了这个要求,第一,于凡不想让文锌的如意算盘得逞,所以故意答应他。第二,于凡也感觉自己最近所接触到的事情越来越奇怪,甚至越来越危险,万一真的失联遇到险情了,让他们去找陈帧阳,这样多少也有个照应。 于凡把话题拉了回来,问:“你们两个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慌?怎么不向总公司汇报。” 文锌对曹苯说:“就是,慌什么慌?” 曹苯一脸无辜:“我本来不慌,看见你慌,我才慌的。” 于凡打断他俩的鬼扯,说:“好了,到底怎么回事?” 曹苯:“是这样,咱们前几个月不是谈了一个大型客户,就是那个李总他们公司,上次我们请他们喝酒,他们劝你喝酒,你不但不喝,还不给别人好脸色,记得不?”(第一章伏笔) 于凡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曹苯:“是这样,这几月我们努力的公关,推介,终于搏来了一次产品试样的机会。他们过年前停工了,所有机床和设备都停了下来,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把那些机器里的切削液换成我们的产品了。” 于凡:“很好,你们做的很棒,然后呢?” 曹苯:“然后就出问题了,我们上周去做试样回访的时候,发现他们机床水箱的泡沫非常大,甚至都蔓延了出来,流在了地面上了,把地面搞得又脏又滑。” 于凡:“这个产品技术方案我有印象,大型公司的技术方案我都是直接参与者。记得这个车间的设备全是数控机床,我们给他们推荐的是hr-2e410全合成切削液,目的是要替换掉他们现在正在使用的进口切削液。对吧?” 曹苯:“对。” 于凡疑惑道:“那就奇怪了,他们的设备的液体喷射速度也不大呀,而且hr-2e410的消泡性也不错呀,为什么会起那么大的泡沫?而且都能漫出水箱?你们不会供应错了产品吧?” 曹苯:“不可能,这么大的客户,我们把样品核对了好几次,不可能有错的。”他的态度非常的肯定。 于凡了挠挠头,说:“那是怎么回事呢?” 文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是于总你上一次吃饭的时候太不给李总面子了,所以他们故意给我们穿小鞋?于总,请恕我直言,有的时候您的态度太钢了,这样不适合做生意。” 于凡冷眼看着文锌,说:“本来有些生意我就是不想做的。” 文锌:“于总,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提出这么一种可能性哈,你看平时你也得罪过一些客户,也的的确确被竞争对手搞过手脚。对了,前几天石纬还来咱们公司了呢,说你把他财路断了,过来求情。” 于凡:“那你怎么回复的?” 文锌:“我没有回复,我说你只能找于总,然后他很失落的又走了。不过于总,我觉得石总能大老远从bj市专门过来道歉,还是很有诚意的,你就原谅他吧。” 于凡:“先不管这事。先说说这个泡沫的问题,今天他们还在上班吧?咱们事不宜迟,你们两个带我去车间现场看看。” 只有到了现场,很多事情才能水落石出,这是高级技术人员的一个必备的素质,优秀的科研成果往往是在使用现场诞生的,而非实验室。 二话不说,三个人驱车就赶到了这个大型国有企业。进入这种大型国企的大门必须有内部人员的接待,文锌电话联系了李总,李总安排了底下的一个秘书出来接待。 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人才出来。见面第一句话不是问好,而是“你们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现在整个车间的地上全部都是泡沫,恶心死了,工人们都在闹,刚大扫除完,又弄得这么脏。这一次要是再搞不好,就把你们公司彻底赶出去,拉黑!。” 三个人都默不作声,自知理亏,悄悄跟着这个李总的秘书前去车间, 到了车间,根本不用介绍,一眼就能看出是哪台机器在试样,因为满地的泡沫都是源源不断的从那台机器里流出来的,非常明显,那一台机器因为要试样,所以不能停下来,正因为不能停,切削液产生的泡沫也就越来越多。 现场的工人们见秘书带来了试样厂家的人,便纷纷围了过来各种吐槽:“你们什么垃圾产品啊?看给我们整的?”、“你们什么牌子啊?到底行不行啊?”、“看来还是进口的东西好,国产的东西不行!” 国产的东西不行?于凡听见了这一句话,不得不多说几句。 于凡:“我承认,在很多领域,国产的东西的确和进口的东西还有差距。但是,随着中国近年来的飞速发展,很多国产的东西已经突飞猛进,甚至超越了进口产品。”。 于凡转身指了指车间装切削液的桶,说:“国际的润滑学起步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的起步和国外差不多,本就没有落后。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机械制造产地,拥有全球最多的科研数据,所以在这方面的研究甚至强与国外。我告诉你们,在这个领域,外国的月亮未必一定圆!” 于凡直接硬怼那个工人,本来就不太和谐的气氛,显得更加紧张。 第二百三十六章 空杯 尊重,只有靠自己的实力去赢得。一味的讨好获得不了尊重,只能获得施舍。 于凡义正言辞的硬钢了那个工人。 这让文锌头皮发麻,本来就降至冰点的气氛,被于凡这么一搞岂不是要马上崩盘。 本以为于凡这一种做法会找来工人们的群起而攻之,但是结果却让人意外!其他的工人好像并没有因为于凡的语气强硬而激化冲突,相反,他们的态度反而温和了一些。 一个带头的工人说:“算了算了,马上要过年了,都没必要那么冲,你们来把问题解决了就好了。” 文锌和曹苯有些惊讶地看着于凡,于凡则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其实于凡的行为并非冲动行为,而是心中有数。 因为刚才那个工人的言论,是典型的的“从洋媚外型”的人格特征,这种特征的人在生活中往往目自我意识很强,认为外国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中国的都是垃圾。其实从心理学层面不难推理出,他的周边人际关系也大概率很一般,或者说很差。因为他自己和周围的人本来就是中国人,待着的地方也是纯正的国企,而他从洋媚外的潜意识就是看不起自己,更看不起周边的人,也看不起自己的单位。 自贱者,人皆贱之。从洋媚外的人往往被身边的人所不耻,这些人吃着国家的饭,还成天叫嚣着外国的爹是多么的英明神武。但是这些人总是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点见识”,让所有人很难反驳,每当有人说中国哪些地方进步得快,他就会引用一些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的数据来反驳。 从洋媚外者大多都是杠精——如果郭钠在场,一定会这么总结。 杠精则让人从心底厌烦。于凡当众怼的这个工人正是这类杠精。所以于凡这么做一方面是要为自己的祖国说一句公道话,更是拉近了和其他工人的关系。毕竟,杠精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于凡、曹苯、文锌三个人在工人的瞩目下开始观察这个试样的机床。 于凡问曹苯:“换液那一天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请告诉我一下。” 曹苯:“那一天是文锌带人来的,我不知道。” 于凡看了看文锌。 文锌:“哦,是这样,那天他们下班前,我带着人过来了,然后把他们里面原来的进口切削液倒掉,然后用清洗剂把水箱清洗了,然后就换上了咱们的东西了。因为搞完以后他们都下班了,所以我们当天也没有打开机床看现场情况。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他们生产主任打来电话,说来上班的工人一打开机床,运转了五分钟不到,水箱里的水就变成了泡沫,然后就漫出来到处都是。” 于凡问文锌:“那你们做了什么补救措施吗?” 文锌:“做了呀,我往里面加了聚醚型消泡剂,但是效果不明显,一会泡沫又多了。” 于凡看着这个水箱,眉头紧锁,从操作流程来看,这都没什么问题呀,可是这些泡沫是怎么来的呢? 文锌小心地凑过来说:“哎,你说会不会是同行搞得鬼?我知道这个厂原来的切削液供应商和厂领导的关系盘根错节,肯定是他们对我们的产品做了手脚吧?” 于凡白了一眼文锌,说:“内心阳光一点。这个是国企,这些设备机床都是国家的财产,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故意搞破坏?要是不小心弄坏了设备,所有人都要负严重的法律责任。而且我们这一行的经济效益本来就不高,这些人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小买卖冒这么大的风险。” 文锌哦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 于凡思索着,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水质太软引起的表面张力改变?不会呀,之前的配方做过这方面的保险设计的;机床水箱水路循环拐角太直?也不应该呀,喷嘴流速没那么大,应该不影响的。 这就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数控机床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泡沫这么大,而且消泡剂都消不掉? 于凡一边思考着,曹苯一边给工人散烟(虽然规定车间不能抽烟,但是这个礼节却是很必要的),一边和工人聊着家常,套近乎。其实曹苯和于凡的配合挺默契的,很多于凡不善于做的事情,曹苯都能完美胜任。而且曹苯本性淳朴,这让于凡很欣慰。 如果说机床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加进去的切削液有问题了。 于凡问旁边的工人:“师傅您好,上次往里面加的切削液还有剩余的吗?” 工人指了指机床后面,说:“就剩了一点点,我们都没动,桶子就在机床背后。” 于凡找到了机床背后的桶子,打开,闻了闻味道。嗯,味道正常。接着又从桶子里取了一点液体,用泡沫监测仪做了一个小实验,也没问题。 机床没有问题,加进去的切削液也没有问题。难道真如文锌所说,是有人动了手脚? 于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四面八方扫视了一圈,这个地方至少有四个摄像头锁定,怎么可能有人傻到会来这里做手脚? 旁边的工人看见于凡一筹莫展的表情,便问身边的文锌:“你们带来的这个小年轻行不行啊?感觉这么年轻,没什么经验吧?” 文锌:“谁知道呢,看看吧。”文锌的语气里甚至有一点幸灾乐祸,还有一丝的……焦虑。 文锌其实不比于凡大多少,但是年纪轻轻的他头发已经掉光了,所以看起来老沉很多,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文锌的职位比于凡还高,因为他长了一副成熟的面孔。 虽然接近年根了,工厂已经停工,但是车间依然喧闹,大多数在清点库房,搬置设备,为了过完年后的工作做准备。。 大概三十来米处,一辆叉车正运着几个大工件往库房里运,但是好像因为什么原因被堵住了,开叉车的师傅对着库房里喊:“你们先把东西都搬出来,库房腾干净,我才好进去啊!” 这时,于凡灵光一闪,难道说,是这个原因? 第二百三十七章 谎言的泡沫 人性本是正直而淳朴的,否则为什么人撒谎的时候会那么的难受呢? 于凡仿佛想到了一些端倪,但是有一些细节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于凡对文锌招手,示意文锌过来。 文锌正和工人们聊得火热,大家以为文锌是公司负责人,而在机床旁边不停研究和观察的于凡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文锌自己也挺陶醉的,他喜欢那种别人视他为领导的感觉。 文锌看见于凡招手呼唤,便对工人们说:“他叫我,我过去视察一下。”文锌一副领导的口吻。 文锌跑了过去,他看见于凡皱着眉头盯着机床的水箱,便问:“于总,怎么样?有什么好办法吗?” 于凡开门见山地说:“文锌,你把那天你来换液的流程再讲一遍。” 文锌:“嗯?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干嘛又说一遍?” 于凡:“我让你再说一遍。”于凡非常严肃,一旁的曹苯见状也赶了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文锌见于凡态度强硬,只好又说了一次:“我们那天过来,把水箱里面原有的进口产品倒了,然后用清洗剂清洗了水箱,然后换成了我们的切削液,接着我们就回去了。” 曹苯没明白其中哪有问题,问于凡:“老于,怎么了?这不是标准的操作流程吗?” 于凡没有管曹苯,而是继续问文锌:“你们把之前水箱里抽出来的液体倒哪了?” 文锌:“哦,他们这种大型国企,不会乱排乱放的,有专门收集废液的工人班组,他们会把废液拉到一个废液槽子那倒了,我们把废液交给废液班组的工人处理了。” 于凡:“好,那你们用清洗剂清洗了水箱后,那些脏了的清洗剂又倒在哪了?” 文锌突然变得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我们……呃……就是清洗完后,加上我们的液体了嘛。然后第二天工人用的时候就有泡沫了,然后我还拿来了消泡剂加进去,然后……” 于凡打断文锌,追问道:“没问你后面几天。我就问你,当天清完机床后的清洗剂,你倒哪了?” 文锌非常不情愿地说:“呃,没有倒,清洗剂都在水箱里,然后我们直接把我们的切削液加入水箱了。” 还没等于凡问为什么,文锌连忙解释自己的行为:“是这样,那天我们下午来得有点晚嘛,等我们洗完机床后,回收废液的工人们都下班了,我们被办法把清洗剂倒到废液槽子里。而且,我在想,咱们清洗剂里很多的成分,不是切削液里也有吗?所以我觉得就算清洗剂不倒,切削液直接加入水箱也没啥问题吧。” 于凡勃然大怒!厉声斥责:“愚蠢!你这种做法就好比用洗衣服用了洗衣粉洗完,不用清水漂洗、不晾干直接穿!清洗剂起泡的原理是因为表面活性剂,它能大大降低液体的表面张力。你如果不把清洗剂排出去,那么泡沫的根源永远都解除不了。” 于凡很少发怒,但文锌对技术的不严谨已经触碰到了于凡的底线! 曹苯也责备文锌:“搞了半天是你自己违规操作,而且你到现在还瞒报!你这是欺骗啊!害得这几天公司的人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多趟!” 文锌自知理亏,但是被这么训斥,让他很没面子,他手插着兜,低着头,用脚蹭着地。 于凡:“你自以为偷看了几个配方就学会了,可是化学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随便搞一搞就能出来一个能用产品?” 曹苯问于凡:“老于,那现在咋办,文锌加了消泡剂都没用。你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个泡沫消下去没?咱们还是先把客户这边处理吧,咱们内部的事情回去再处理。” 于凡:“文锌加入的是聚醚型消泡剂,适用于切削液泡沫,但是对于清洗剂类的表面活性剂没有明显作用。这种情况只能用有机硅消泡剂。但是……”于凡停顿了一下。 曹苯忙问:“但是什么?” 于凡:“化学讲究的是平衡,此消彼长。我加入了有机硅消泡剂后泡沫可能会抑制住,但是整个切削液的稳定平衡就被打破了。在我看来,现在只能把水箱里的液体全部换掉,重新清洗,然后再去加新液。” 文锌又沮丧又不甘地说:“唉……那我去给他们领导说,就说是因为他们水质的原因导致的泡沫过多,然后申请一个时间重新换液,试样。至于报废样品的钱,我自己出了。”文锌的语气很委屈,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感觉,只是对他自己要承担的损失感到遗憾。 在于凡的眼里,文锌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也是也为什么于凡一直很讨厌他的原因。 曹苯:“那也只有这样子了,找个理由给车间领导说一下,看能不能搪塞过去,然后看他们还给不给咱们试样的机会。我估计悬,这一次试样的机会都是百般争取来的,这第一次搞砸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行了,哎,这个企业的业务估计不好做了。” 于凡:“不行!”于凡突然开口,语气非常坚决。 曹苯安慰于凡:“老于,没关系,你不是也常说嘛,不是所有的客户都是咱们的客户,这个企业做不了咱们也不要再去强求了。” 于凡:“不行。我不是说做不做这个企业的业务。我是指,我们不能对用户瞒报,搪塞理由。我认为,这件事既然我们做错了,我们就应该诚实地给别人道歉。” 文锌噗嗤冷笑了一声,摇摇头不说话。。 曹苯把于凡拉到一边,说:“老于,你怎么想的啊。你要是给别人认错了,那还得了?他们饿肯定揪住咱们的小辫子,说不定还要罚咱们。而且我们随便编一个理由,他们全是外行,他们肯定不知道,肯定也不会多说什么,就放过我们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件事就过去了,何必把这件事搞大呢?” 于凡拍拍曹苯的肩膀,语气坚毅且镇定地说:“曹苯,谢谢你为我考虑。以我们的技术知识储备,编一个理由给客户。客户可能会放过我们,但是,我们的良心却永远不会……” 第二百三十八章 引咎自责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一切挫折。 于凡执意要说出真相,主动承认错误,曹苯理解于凡,自然也就默默的支持。文锌虽然心里嘲笑于凡的幼稚和天真,但是迫于职位压力,也只好言听计从。 说来也巧,关键的人总是出现在合适的场合,关键的地点。 曾经在酒局中被于凡怼过的那个国企领导李总带着身边的下属正好来车间视察,他一眼就认出了于凡,便笑盈盈地径直走了过来。旁边的工人也都围了上来。 李总的笑,是笑里藏刀,他对着于凡说:“哎呦,你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旁边的秘书小声提醒李总道:“他是我们那个新的切削液供应商的西安负责人,姓于。” 李总:“啊,对,自称心理化学师的那个小伙子。”李总没去理会秘书的提醒,他只想羞辱一下于凡。 于凡态度诚恳:“是的。” 李总:“听说你懂得很多,怎么样?问题的原因找到了吗?” 于凡:“李总,我找到了。” 李总:“哦?怎么回事啊?你们的人来来回回整了好几次都没有整好,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哦。” 于凡:“李总。造成泡沫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公司的人在帮您清洗水箱的时候违规操作,没有把清洗水箱的清洗剂排干净就直接加入了新的切削液,导致了清洗剂中的表面活性剂在水循环时产生了很难抑制的泡沫。” 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车间里的老工人在厂里干了几十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耿直的供应商,对自己的问题毫不避讳。 李总似乎没听清楚,又重复确认一次:“你的意思是,是你们自己造成的问题?” 于凡:“是的。”语气不卑不亢。 一旁的曹苯和文锌直冒热汗,尴尬的不行。 于凡继续说:“我代表公司给你们道歉。对不起。” 李总一下子说话底气足了不少,训道:“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你们给我们造成多少麻烦不?” 于凡:“非常抱歉。我们希望尽可能的为你们弥补。” 李总:“你们三个去会议室等着吧,我们先忙正事,后头再和你们说。”说完,李总就带着属下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车间的其他地方视察去了。走路的姿势也比刚才嚣张多了。 于凡、曹苯、文锌只有默默地按照李总的意思,去会议室里等着。 三个人坐在了会议室里,会议室不大,就是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大概能容纳二十来个人。于凡静静地从兜里拿出了一本《六祖坛经》看了起来,于凡平时除了心理学、化学,对哲学和宗教的著作也颇为喜爱。 曹苯则是掏出手机刷着微博。文锌坐不下来,在房间里来回打转,仿佛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文锌忍不住吐槽:“这下麻烦了,被抓住了小辫子,不知道这个李总会怎么整咱们。于总,你呀你,真是……”文锌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于凡不去理文锌,继续若无其事的看着书。 曹苯问文锌:“你估计接下来这个李总会怎么整咱们?” 文锌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赔一顿饭这是至少的,而且这顿饭他会请一大堆人来吃,狠狠地宰咱们一顿,好不容易抓了咱们这么一个肥羊,肯定不会轻易放了咱们。这样他又能发泄私愤,又能收买他底下的人心,把他的面子做的足足的。接下来还要威胁咱们,让咱们帮他做这,做那,只要咱们不敢撕破脸,他就能一直使唤咱们。” 曹苯苦笑了一下,说:“哪有这么严重哦?照你这么说,我们还得给他当一辈子奴才不成?” 文锌非常严肃和认真地对曹苯说:“我销售跑得多,这些道理比你们清楚,不像某些人,成天看书搞研究,产品没搞出来多少,事情倒是搞出来不少。”文锌这是指桑骂槐地说于凡呢,可是于凡一脸淡定,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曹苯调侃文锌:“嗯?老兄,你平时就是就是这样‘勒索’咱们的供应商的?” 文锌反应非常剧烈:“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没有,我干干净净的。”其实不用于凡点明,曹苯都能看得出来,文锌的反应这么激烈,一定是心里有鬼,说不定曹苯刚好戳到了文锌的痛处。 三个人就在这个会议室里等,一下等到了中午,李总还是没有回来会议室找他们,文锌给李总打了个电话,李总却说让他们继续等着,车间的事情太多了,还没忙完。文锌也只好答应。 就这样三个人饿着肚子继续等着。一点、两点、三点、四点,等了这么多个小时了,这个李总怕是故意在耍他们吧? 文锌心里鬼火冒,说:“这也太过分了,让咱们干等这么久,午饭都不给吃,摆明了玩咱们呢。” 于凡的《六祖坛经》翻了已经不下五遍了,脸上却不见任何急躁,慢悠悠地对文锌说:“只允许你玩别人,不允许别人玩你?这个道理不是这么讲的。我们有错在先,他们就算故意整我们,也无可厚非。” 文锌心里气得直痒痒,琢磨着以后逮到了什么于凡的把柄一定要好好向总公司投诉一下,治一治于凡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 曹苯玩手机玩得没电了,还好带了充电器,坐到墙角继续插着电源玩。于凡心里其实很清楚,今天是周五了,一般这类企业周五下午的工作都不会安排的太多,因为可以早点下班回去过周末,更何况这个车间已经年底停工了,更没什么要紧的工作了。李总故意让他们在会议室等这么久的用意昭然若揭。 五点了,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李总笑盈盈地进来,假装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啊,今天太忙了,都没来得及招呼你们,你们午饭也没吃吧?” 曹苯和文锌点点头,于凡把书合好,工工整整地塞进包里。 李总:“这也好了,晚上我正好请我们车间几个班组长吃完饭,周末了嘛,你们三个一起来吧,大家人多热闹。”。 文锌连连答应:“好的好的,感谢李总。不过先说好啊,今晚我们请客,你看最近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怎么还有脸让您破费呢?” 李宗笑嘻嘻地说:“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 第二百三十九章 深水炸弹 人之所以受制于人,是因为有把柄在别人手中。勇于曝光自己的把柄,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却也换来了自由。 李总和于凡、文锌、曹苯搭完话,便带着三人一同出去了。 文锌还在后面对于凡和曹苯使了一个脸色,意思仿佛是“看吧,我说对了,这个李总肯定要先好好宰我们一顿。”文锌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态。 很快,大家都到了饭店,坐了下来。 这个李总说是只请车间的班组长们,可是包间里陆陆续续又来了十个人,把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包间填的满满的。文锌心里想,这个李总还真是狠啊,这是要痛宰他们一顿啊。 待大家都入席了,李总发话了:“今天大家放开吃哈,我李某人请客,酒也管够,放开喝!” 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客气,直接连连叫好。可能他们也是看见了李总身边来了三个陌生的面孔,大家的心里也都猜到了这三个憨板子是来替李总买单了。又或许是李总的那个秘书提前给这些人通风报信,说有个“肥羊”可以给大家打牙祭,所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这种宰供应商的事情在大企业里非常常见,毕竟这些供应商都想把业务拓展到这些大企业里去,所以必须搞好和领导们的关系,可以说一个愿宰一个愿挨。 但是于凡不一样,他的心里对于业务已经是无所求的心态,他之所以还会出现在这个酒局里,完全是为了对自己公司犯下的错误进行道歉。 李总直接点了四瓶高档次的西凤酒,这四瓶酒的钱比着一桌子的菜钱都要贵。凉菜刚上,桌上的人就已经开始推杯换盏互相敬酒,进入了喝酒的状态。 而于凡、曹苯、文锌却显得格格不入,李总甚至在开酒祝词里都没有提这三个人,只是祝福所有他请来的人春节快乐,其他人也压根没有去理会这三个人,完全把三人当成了空气,各自相互寒暄。 此时此刻,就算是于凡他们三个人离席去外面,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喝酒的气氛。 文锌脸上堆起了假惺惺的笑容,端着酒杯,四处和这些人敬酒碰杯,这些人也就是稍微礼貌地敷衍一下,哪怕文锌一杯一杯的全干了,但这些人也就是象征性把酒杯在自己的嘴上抿一下,压根不把文锌当回事。 于凡和曹苯也如坐针毡,屋子里浓浓的烟味熏得于凡睁不开眼,于凡只有尴尬地夹着菜,这一幕像极了上次于凡参加的那一场酒局(第一章)。 如果真的就这样,于凡他们只需要默默地吃饭,然后买单,其实也还算好的。但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酒过三巡,大家都已经非常尽兴,相互聊着天,讲着黄段子。李总则悄悄凑到了于凡旁边,笑嘻嘻地说:“于总,今天你没有再感冒了吧?” 于凡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坦诚相告:“李总,今天我没有感冒。” 李总笑着点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便取了一个白酒杯,给酒杯里倒满酒,继续对于凡说:“上一次,你感冒了,没喝成酒,没有尽兴,这一次可以少喝一点了吧?来,我敬你。”李总今天并没有喝酒,他只是端着一杯可乐来碰酒。 于凡这一次没有再推脱,微笑着说:“谢谢李总,这杯酒应该我是敬你,给你赔罪才是。” 李总一脸大度地说:“酒桌上不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一切都在酒里。” 于凡明白李总的意思,自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总高喊:“好,好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爽快!”李总的声音之大,把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人精,平时都懂得察言观色,很多人也正因会看领导脸色,所以上位很快。大家听见了李总这么一个高声的呼喊,自然就明白了了是什么意思——让大家都去给于凡敬酒啊! 这仿佛吹响了集结进攻的号角,大家纷纷端着酒杯前来给于凡敬酒。这哪里是敬酒嘛?这分明就是另一种的人身攻击。 于凡应接不暇,焦头烂额,旁边的曹苯尽力地帮于凡挡酒,而文锌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冷眼旁观。 李总对他手下们的表现非常满意,抓起了桌子上的一颗曼妥思薄荷糖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今天,就是要好好给这个年轻人上一课!让你上次当着我的面在那么多人面前装逼。 于凡喝了几轮,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不胜酒力了。曹苯在旁边对于凡说:“老于,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 的确,于凡前几天的劳顿,身体还没有恢复,今天几杯急酒下去,更是让身体被损害得更厉害。 李总见于凡已经有些迷糊了,心里也平衡了。又给于凡的酒杯把酒填满,说:“小伙子,耿直,你和别人不一样,一句挡酒的话都没有,刚猛!来,咱们喝了最后一杯,今天就到此为止。” 曹苯拦住于凡,说:“老于,不能再喝了。”于凡却毫不犹豫地拨开曹苯,端起酒杯,准备干了这一杯。 这时李总竟然也伸手挡住了于凡,这是什么意思?李总突然心软了? 并没有,李总想到了一个新花样,他又拿了一个大杯子,在杯子里倒上了啤酒,接着他把于凡的白酒杯,连杯带酒一起扔入这个盛满啤酒的大杯子里,说:“小伙子,白酒的度数太高了,这一杯你喝啤酒吧,啤酒度数低,你可以中和一下。” 于凡拿起了这个酒杯,用晃动实验烧杯的手法晃动了几下,看看这个杯子,突然噗呲笑了一下。于凡又看了看李总。 于凡轻轻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喝,而是淡淡地对李总说:“李总,这,恐怕就有些不妥了吧?” 于凡又一次语出惊人,桌子上的所有人被于凡的话惊住了,气氛有些尴尬,文锌也赶紧给于凡使眼色,仿佛在说:“于总,李总也是为你好,你不要乱讲话啊。”。 曹苯也端起于凡的那个酒杯,对大家说:“我们于总喝多了,喝多了,胡言乱语,莫怪莫怪,我替他喝了!” 刚准备入口,于凡拦住了曹苯的酒杯,把曹苯的酒杯重重按在桌面上。对着李总说:“喝酒可以,但是您做‘深水炸弹’,这就不太合适了吧?” 第二百四十章 酒道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也不知道是于凡喝了这么多酒,酒劲上头,还是因为他已经对李总的所作所为忍无可忍,于凡按下了这一杯酒。 李总略带戏谑的口气说:“小伙子,你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一语双关,话中有话。 于凡也巧妙地说:“李总您见笑了,恐怕这不是罚酒也不是敬酒,而是毒酒啊!” 在场的其他人又开始声援李总道:“小伙子,我们李总给你下毒酒?话可不能乱说,要负责任的!” 于凡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衣领,微微一眨眼,本来已经微醺的眼神突然又迸射出了光芒,于凡说:“白酒和啤酒是不同性质的酒。白酒是蒸馏酒,啤酒是发酵酒,因此两种酒的成分不一样。白酒除少量的杂醇油外,主要是乙醇,而啤酒中含有很多成分如二氧化碳、肽及氨基酸、无机盐、维生素、抗氧化物质如多酚类物质,有一些物质可以促进乙醇的吸收。所以白酒和啤酒混合饮用,更容易喝醉,而且最后的难受程度明显大于单喝一种酒的醉感,使醉感提前到来,引起头昏、恶心、呕吐等。把白酒和啤酒掺兑在一起喝对身体的伤害,可是非常巨大的。也正因如此,人们常常把这种白酒啤酒的混合酒叫做‘深水炸弹’!”于凡的语速极快,一阵连珠炮式的发言。 在场的其他人都被于凡这有理有据的发言震慑住了。 于凡继续说:“李总,您是喝酒之人,这两种酒混着喝的后果您不可能不知道,您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实不相瞒,我刚从外地回来,身体非常疲惫,我已经喝了这么多白酒,倘若再喝下这杯混合酒,怕是直接就要进医院了。李总,我们今天是有诚意而来赔罪,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底线。如果您觉得我们看起来年轻就想多摆我们一道,那您可以收手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李总的脸上竟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丝欣慰。 于凡可不管那么多,话已经撂明了,那么也没有什么在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起身,准备带着曹苯与文锌离席。文锌连忙给旁边的人堆笑脸,赔不是,一副讨好的表情。 李总开口说话:“小于,请留步。” 于凡不管李总的话,一边整理一副,一边说:“李总您放心,我会出去买单的,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我们所承诺的,不会食言的。” 李总连忙说:“小于,我想,你误会了。” 于凡已经穿好了大衣,走向包间门口。 “于总,我们的李总已经把单买过了!”说话的是李总的秘书。 这出人意料的一句话,让于凡、曹苯、文锌一下没转过弯来,楞在了原地。 什么?怎么回事? 李总的秘书继续说:“李总已经把单买过了,你们这一次真的是误会李总了。” 于凡吃惊回过头,只见李总的面容和善,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这下可把于凡搞蒙了,这葫芦里都卖的是什么药? 李总和蔼地对于凡说:“今天你喝的不少,咱们都不喝了,你坐下来,喝几口茶,解解酒,再走也不迟。” 于凡、曹苯、文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互相看了看,都很茫然。三个人坐回了原位。 于凡疑惑地问李总:“李总,这是什么意思?” 李总笑而不答,旁边的人却说话了:“李总,真不愧是你所说的心理化学师,这个小年轻有点意思啊。” 这更让于凡懵了。 李总见于凡一脸呆萌,笑着说:“你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啊?不过这种表情,才是你们年轻人应该有的表情,倘若年轻人什么东西都懂了,那探索生活未知的乐趣就没了。” 于凡挠挠头,苦笑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总哈哈大笑,说:“你是不是以为今天这个酒局我是要来宰你的?就因为你们的产品泡沫太大流到了地面上到处都是?” 于凡歪着头看着李总,眼神仿佛再问:难道不是吗? 李总:“你是不是以为今天这个饭局仗我着你们来买单,就喊来了一大群人,用你们的钱给我自己做一个顺水人情?” 于凡很惊讶,平时都是于凡洞察别人的内心,这一次于凡心中所想竟然都被这个李总猜到。 李总喝了一小口可乐,又抓了桌子上的一颗曼妥思薄荷糖放在嘴里含着,继续说:“我知道,从第一次见面你就觉得我们国企的领导层成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做事情慢慢吞吞,没有效率,而且成天爱摆架子。甚至你可能还会觉得我们整个国企都是一个效率极低的组织,是也不是?” 于凡没有在国企待过,但是李总所描述的这些,正是于凡心中所想。于凡好奇地望着李总,他到底想说什么? 李总继续说:“你对我们的误解,正如第一次我对你的误解一样!” 李总说出这句话,让于凡顿时汗颜,于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旁边的秘书及时帮于凡又把茶杯填满。 于凡问:“李总,我还是没太明白您的意思。” 李总端起于凡的酒杯,盯着酒杯晃了晃,说:“上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敬酒,你不喝,还给我噼里啪啦上了一课,用科学的语言给我科普了一下喝酒的坏处。当时我非常生气,但是,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当着那么多人伤我的面子。而是,你直接戳中了我的痛处!” 李总放下于凡的酒杯,拿起了自己的可乐,接着说:“上一次酒局,我的体检报告刚刚出来,说我的肝有些问题,我最近都在吃药。但是那天你们请我吃饭,虽然你们是我的供应商,但是出于尊重,哪怕我身体抱恙,酒我还是得喝。结果你一顿科普分析,点出了吃药喝酒会造成什么什么结果,而你所说的结果正和我的症状一模一样,我当时可是恼羞成怒,被一个小年轻猜得明明白白的,让我脸红耳赤。这就好比你一眼就看见了我穿着什么内裤,你说尴尬不。”。 说到这里,桌子上旁边的人也都哈哈大笑。 李总喝了一口可乐,又认真地说:“但是你的的确确给我上了一课,不仅仅是让我知道了吃药喝酒的坏处,更重要的是,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改宗效应 当你决定做自己的时候,全世界都会为你喝彩。 李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而且,他说于凡教会了他一个道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总:“每年,有无数的供应商回请我们吃饭,但是他们的态度都是阿谀奉承,神情谄媚,久而久之,我们和他们一起吃饭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们提出的要求,他们从来不敢拒绝,甚至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旁边的人也都点点头,赞成李总的说法。 “可是你不一样,”李总话锋一转,对着于凡说:“你是唯一一个敢怼我的人。看着你身上的那股正气和冲劲,我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老李,我觉得你当年可比这个小伙子差远了,你当你还不是怂得一批。”旁边一个年级和李总差不多的人说道。 奇怪了,从刚才开始,这些人的状态也开始变化了,他们好像非常的轻松、自在,根本不像是陪领导吃饭的状态。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敢如此开李总玩笑,难道他们不是上下级关系? 李总对着大家哈哈一笑,继续说:“这么多年来,我都是逢场作戏,为了面子而活,我深怕面子没了,事情也自然就办不好了。可是你的做法,让我看到了,就算放下了面子,照样能把事情做好,而且还多了一份洒脱。”李总说着又喝了一口可乐。 李总继续道:“所以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不喝酒了,就算聚餐我也只喝饮料,要是有人说我不喝酒不给他面子,我就把你那天给我哔哔的那一段话原封不动地给他们哔哔一次。那个才叫刺激啊,我很久没感觉道这种拒绝别人的快感了,哈哈哈。而且,喝酒有什么好的,还是喝可乐好,哈哈。小伙子,是你,让我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李总一边笑着,一边又喝了一口可乐,然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旁边的秘书又给他倒满。 于凡一直没有插嘴,非常尊敬地听完李总的话。接着,于凡问道:“那,李总,这顿饭的意思是?” 李总:“哈哈,这顿饭是我真诚感谢你的,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也顺便请了我一些老朋友一起聚聚,他们不是我的下属,而是其他车间的领导,都是我多年的老搭档了,碳总、氮总、氧总、氟总、氖总……”李总分别介绍了一下,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我就是怕后面你会误会,以为故意让你们买单,所以我让秘书提前把单买了。” 原来是这样!曹苯和文锌松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于凡上次的“冒失”之举,竟然“因祸得福”? 于凡也恍然大悟,其实这正是心理学上的“改宗效应”。 改宗效应是说:当一个问题对某人非常重要,如果他在这个问题上能使一个“反对者”改变意见,而和自己的观点保持一致,他宁愿选择或喜欢这个“反对者”,而不要一个同意者。 李总身边从来不缺阿谀奉承的“同意者”,长期泡在蜜罐子里难免会被糖腻到,而于凡这个“反对者”的出现,一下子打破了李总的糖罐子,勾起了让李总想去和于凡交好的动机。 于凡问李总:“李总,还有一个问题,你说我误解你了,这是什么意思?” 李总苦笑了一下,说:“说句心里话,你们这些年轻人,尤其是创业者,现在是不是挺看不起进国企的?觉得我们效率很低,浪费青春。” 于凡吐了吐舌头:“有的时候,的确如此,在我们看来一个简单的流程,要来来回回审批好几次,很浪费时间。” 李总:“其实不然,我们这种制造型的国企,国之重器,我们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效率’这么简单,我们所做的很多工作,都是把‘没有’的东西变成‘有’!” 于凡:“此话怎讲?” 李总:“就拿旁边氮总他们的车间来说吧,他们主要为国家生产大型转子,这种转子之前只有日本可以生产,他们一个要卖给中国3000w,而他们的成本可能只有500w。小日本就靠着技术赚取高额的差价。最可怕的是,我们所有需要这种转子的设备的命脉都在小日本的手上。所以氮总他们就负责研发这种转子。你也是搞技术的,你也知道,一个产品的研发费用是极高的,而且风险是极大的,我们可能投入很多人力物力,最后收获到的却是一场空。这些风险又大、收益又低的事情,你们这些民营企业肯定是没有动力去做的,所以只有我们这种国企才会去做,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效率’,而是为了中国转子的技术命脉不能握在别人手里。” 氮总接着李总的话,继续说:“但是你猜怎么着?我们耗费了三年研究出来这个转子,生产成本大约1000w,我们卖给市场1500w。可是小日本为了打压我们,他们竟然直接降价,他们把他们的转子降到了800w一个,直接抢市场。这也让我们辛辛苦苦研发的转子卖不出去,最终砸在了手里。” 于凡、曹苯、文星听得津津有味。 李总继续:“所以我们工厂就白白赔钱赔时间,看不到什么经济效益,这个时候就会有人出来批评我们,什么都干不了,就知道给国家亏钱等等。可是,你们仔细想想,如果没有我们的投入,中国将永远花3000w买这个转子。而我们的出现,让这个转子的市场价直接跌倒了800w,整整2200w的差额,这就是我们的功劳!而且有一天小鬼子要和我们开战了,不给我们供货了,我们照样能造出好用的转子!这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啊!” 于凡听了以后羞愧难当,自己之前竟然没有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竟然对国企有那么大的成见。 李总:“我们有时候审批流程的原因也是如此,我们如果不把工作做细,一旦出现技术泄密或者其他事情,伤害的可是国家的利益啊!”李总一边说着,又抓了一颗曼妥思糖放在嘴里含了起来。 国之重器,国家之根。其实他们和于凡一样,努力做事却被人误解,还总有些孤陋寡闻之人会对你指指点点。但正因如此,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他们的误解就变得更加有意义。。 终有一天,那些曾经误会你的人会成长,他们也许会放下成见,痛改前非,和你一起完成你们共同的…… 使命!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奔腾的可乐 真正的大师,永远怀抱一颗学徒的心。 李总把这顿饭的原委告诉了于凡他们。原来是这么回事。 于凡问:“所以说,这顿饭,其实是您在考验我们?” 李总哈哈大笑,说:“对不起啊,是的。我之前给我这群老朋友们说,我遇到一个不卑不亢的供应商,敢当众不给我面子,很有‘脾气’,他们都不信,所以我把他们都请来让他们亲眼看看。我还和他们赌了一包烟呢,看你怼不怼我。”李总一边说着,其他人也哈哈大笑。 于凡也乐了,这个李总没想到这么调皮。 李总:“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给你敬酒,你竟然都喝了,一点都不拒绝。这太让我意外了,我还以为我要输了。还好我及时祭出了‘深水炸弹’,你终于忍不住来用科学怼我了。哈哈,还是我赢了。你们都欠我一包烟哈。”李总对着他的朋友们说。 于凡也笑了笑,说:“其实说到‘怼’您,还有一件事,我忘记‘怼’了。” 李总饶有兴趣地说:“哦?什么?”边说边端起可乐又喝了一口。 于凡:“李总,我看你今晚一直在和可乐,而且还一直在吃曼妥思薄荷糖。其实这样不妥。” 李总一听,喝进去的可乐,顿时呛了出来,样子十分滑稽。 于凡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颗曼妥思糖,然后对大家说:“麻烦大家让一下,往后坐一点。” 大家不知道于凡想要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于凡的要求往后挪了挪。 于凡在大家注视之下,把这一颗曼妥思薄荷糖扔进了李总的可乐里。还没等大家问话,刹那之间,整杯可乐突然变成了泡沫,喷发出来!可乐泡沫像一只水龙一样从杯中一跃而出,落到了桌面和地面上。 于凡带着神秘的微笑对李总说:“李总,您看我这个人泡沫和您车间的泡沫哪个厉害?” 李总惊得拍了拍自己肚子,说:“不是吧?可乐和曼妥思薄荷糖一起吃,竟然有这么剧烈的反应?那我现在肚子里岂不是气浪翻滚?要炸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于凡笑了笑,说:“还没那么严重,但是这两个东西最好不要一起吃。这个现象的原因是曼妥思薄荷糖促进了可乐里的二氧化碳的排放。” 李总笑着小声对旁边的人说:“看着哈,科普时间到。” 于凡不慌不忙地说:“曼妥思这种薄荷糖促进二氧化碳释放的原因主要有两种:第一,糖果本身的结构。可乐中之所以存在大量的二氧化碳,是因为生产过程中使用了高压,打开瓶盖后,二氧化碳从可乐中释放,但是这个过程通常是缓慢的,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气泡大多数是从瓶(杯)壁产生,这是因为气体产生通常需要附着在某种表面或是某些颗粒上,这种现象成为成核现象。很多人小时候可能试过把筷子插到碳酸饮料里面,这时候筷子周围也会附着着气泡,这是因为筷子提供了一个新的表面,成为气体产生的''核''。如果你把曼妥思放大百倍,你可以看到这些糖粗糙的表面存在很多的小孔,这些多孔的结构使得曼妥思变成一个很好的产气''核'',大量的二氧化碳可以附着在糖表面产生。并且曼妥思的密度比水大,加进去立刻沉底,在底部迅速产生气体利于将顶部液体顶出。” 于凡顿了顿继续说:“第一个原因是糖果中的表面活性剂。同样的多孔结构的盐或者糖晶体,虽然能产生喷发效果,却远远不及曼妥思的能力,这确实与曼妥思糖的成分有关。在曼妥思糖的生产过程中常使用到两种物质,一个是明胶,另一个是阿拉伯胶,均为天然的表面活性剂。水分子间存在很强的氢键作用,产生的气泡必须顶开连结紧密的水分子,突破重围才能得以释放。明胶和阿拉伯胶都含有糖蛋白的成分,其中大量的c=o键,n-h键和o-h键会破坏水分子本身的氢键作用,从而达到降低表面张力的效果,也就是说对新生成气泡的包围网被大幅削弱,从而建立有利于气泡生成的环境。” 于凡非常详细地把“可乐迸发”的原理讲解了一下。大家都听呆了。李总的朋友们虽然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用这种方式讲话的人是第一次看见。” 李总用手指着于凡对其他人说:“看见没,这就是专业,专业!” 于凡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啰嗦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于凡腼腆地笑了笑,要是郭钠在场的话一定可以把于凡的这些话好好的总结一下。 于凡、文锌、曹苯谁也没想到这一场鸿门宴竟然是一场意外的惊喜。只不过大家的开心点不一样。曹苯开心,是因为老于终于不用那么受罪再接酒。文锌开心,是因为这次的业务的成功率更大了。于凡开心,是因为他所坚守的东西,竟然也得到了这么一群人的认可。 饭局就在这么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于凡今天还是喝了不少酒,刚才起身的时候甚至差一点摔倒(也有可能是撒在地上的可乐太滑了),幸好曹苯扶住了他。 李总把于凡一行人送到了饭店门口。正准备告别之时,于凡问李总道:“李总,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要如此帮我?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呀。而且上一次我的的确确伤了您的面子。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缘由吧?” 李总叹了一口气,望向天空,说:“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也的确还有一个其他的私心。我的孩子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大,也是在外面做销售。我猜,他和你一样,你们年轻人做销售都很不容易。从小我陪他的时间很少,和他的关系也很很一般,他也很多年没回来过年了。所以我这么做,也是给他积点德,希望他在外面也能顺利一些,这样有空也能常回家看看。对了,小于,你过年什么时候回老家呢?”。 李总的话正如一颗曼妥思薄荷糖,扔入了于凡的可乐之心中。掀起了巨浪。 于凡表面平静,没有回答,他也凝望天空。今天的xa市没有雾霾,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温暖地拥抱着每一个在外漂泊的赤子之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 终于人品 人善天佑,心纯事顺。凡事始于细节,终于人品。 于凡对错误的坦诚,对用户的坦诚,对自己的坦诚。最终赢得了尊重,李总最后与其约好,年后再约时间重新试样。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文锌也再也没有提自己赔钱的事情了。 但是李总最后的那一番话却还是一直萦绕在于凡耳边。过年回家,对于所有人来说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对于凡来说,却并不是什么特别开心的事。 于凡回到小区后,又想起了妈妈前几天发的邮件,又想起了郭钠。不知道郭钠回家后这几天怎么样了,她的父母有没有听了郭钠的冒险经历后,认为这一份工作太危险了?然后不让郭钠干了?然后于凡就再也见不到郭钠了? 想着想着,于凡竟然开始了一种莫名的担忧。不过阿毛的出现,又让于凡回归到了现实,阿毛一如既往地站在小区的单元楼下,今天穿了它那一身送信的“衣服”,于凡见状,对着阿毛说道道:“嘿?今天你怎么穿了工作服?莫非……” 于凡低下身去,用手摸了摸阿毛的衣服兜,果然,于凡摸到了一张小纸条,是郭钠写的。阿毛已经变成了他们俩之间的缘分信使了。 纸条上写着:“于凡缘分亲启,周六晚上我爸妈邀请你来我们宠物店里包饺子吃。随缘邀请,欢迎你来,如果你没来,我就当你没看到这一张纸条,哈哈o(n_n)o” 于凡会心一笑,自言自语道:“好一个随缘邀请,哈哈。” 于凡也拿出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还是会来的。于凡随笔。” 不知道为什么,于凡也觉得这种传信的方式也很有意思,古有飞鸽传书,今有阿毛传信,妙哉。 这一夜,于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为何自己那么紧张,郭钠是给她的爸妈说了些什么吗?为什么突然邀请自己去包饺子呢?对于山东人来说,包饺子意味着什么呢? 不行,睡不着!于凡坐起身来,拿起了笔记本开始查“对于山东人来说包饺子的含义”、“山东人邀请别人来包饺子的原因”、“山东人什么时候吃饺子”、“山东人有没有请女婿包饺子的习俗”。搜到这里的时候,于凡忍不住开始坏笑,真是想入非非啊。 搜出来的结果也没一个统一的说法,网上只是说,山东人酷爱吃饺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吃,远行前吃饺子,回家后吃饺子,过任何节、任何亲戚来串门都能吃饺子。 于凡合上了笔记本,算了算了,睡了睡了,我在想什么呢,怎么和要去见岳父岳母一样,真是的…… 虽然这么想,于凡还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周六一大早于凡就醒了,专门去理了个发,挑了一套最帅的衣服,去超市买了一点年货,买了一些菜和肉,就等着下午去包饺子呢。 于凡在家里转来转去,脑海里不断演练一会见郭钠父母的场景,虽然之前已经见过面,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和他们女儿经历了一场危险的冒险,这说不定是他和郭钠感情加深的一个契机。 时间终于晃到了。于凡拎起了东西就向郭钠家的宠物店走去。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伴随着于凡愉快的心情。宠物店的门口,几只小狗出来晒着太阳,进店的人也络绎不绝,要过年了,大家也都会给自己的宠物洗一个澡,一般这个时候其他宠物店洗澡的价格都要翻一倍,可是郭钠爸妈的宠物店还是依然厚道地维持原价。 于凡轻轻推开宠物店的门,自己现在来得可能是早了一点,他们都还在忙,于凡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不。 于凡一眼就看见了郭钠,郭钠带着口罩在店里的门口给狗狗梳理毛发,整个宠物店蒸腾着一股热气,排队等着洗澡的狗狗此起彼伏地叫着,仿佛是在演奏旺旺欢乐颂。 郭钠看见于凡来了,立刻取下了口罩,招手给于凡打招呼,眼睛笑成了一对月牙。郭钠:“于大哥,你来这么早啊?你先坐啊,我们还要忙很久去了。” 于凡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墙边,对郭钠笑着说:“嗯啊,不是说今天要包饺子嘛,我早一点过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于凡心里其实在想,要见岳父岳母了,能不积极一点吗? 郭钠看见于凡带来的东西,说:“于大哥,你来就来,干嘛还拿那么多东西啊?多浪费呀。” 于凡脸略微泛红,说:“那个啥……我在网上大概查了一下,这种正式场合,不都应该带点东西吗?” 郭钠笑眯眯地继续戴上口罩,一边给狗狗梳毛,一边说:“你带这么多东西真的是浪费呀,我们家冰箱坏了,昨天冰箱囤的肉今天估计都吃不完,所以只有拿来做肉馅,包饺子。结果你又拿来这么多肉。” “啊……啊?”于凡愣了一下,道:“你让我来吃饺子的原因是由于冰箱坏了,所以肉吃不完,怕放坏了,所以让我来帮忙吃肉?” 郭钠眨了眨眼说:“对呀,不然于大哥以为是什么原因呢?” 于凡感觉到脸上在发烫,搞了半天是自己在那瞎猜,郭钠爸妈邀请自己来吃饭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冰箱坏了,肉吃不完而已,笑哭。 于凡支支吾吾:“哦,我以为……我以为是过年了,大家聚聚,或者就是饺子多了什么的。” 郭钠喃喃自语:“年底了,维修师傅很多都放假了,他们只有明天才能来修,这些肉今天要是再吃不完,明天就坏了。” 于凡:“啊……的确,嗯……就是。” 郭钠见于凡说话吞吞吐吐,便问:“于大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说话忽闪忽闪的,而且脸还有些红,我爸妈店里比较热,你把衣服脱了吧,不然出去感冒啦。” “哎呦,小于来了啊!”是郭钠的爸爸,他拎着一只刚洗好的哈士奇出来,看见了于凡。。 于凡恭恭敬敬地给郭叔叔半鞠了一躬。 郭钠爸爸过来拍拍于凡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内涵的笑容。 第二百四十四章 温暖的饺子 父母对子女的爱正如饺子一般,不管外表是多么的皱褶,里面总是装着暖暖的温情。 于凡帮着郭钠的父母打着下手,给洗完澡的狗狗用烘干机吹干。 不同的狗狗对吹风机的反应也截然不同,有些乖乖听话,有些暴躁不已。还有一只哈士奇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拆了宠物店的椅子靠垫。 郭钠笑着对于凡说:“于大哥,你对宠物心理学有没有研究?” 于凡尬笑着摇摇头,道:“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个学科。” 郭钠笑嘻嘻地对于凡说:“可不要小看这个,不同品种的狗他们的性格特点是不一样的,我爸爸特别喜欢狗,我们家从小就养狗,所以我们对狗狗的特点很了解。例如啊,你看那一只哈士奇,这种狗比较好动,而且不适合看家。如果每天不保证他的运动量,那么它就喜欢拆家搞破坏。”说着,郭钠把那只哈士奇拎了回来。 郭钠又指了指笼子里的其他狗说:“金毛比较温顺,它有一种照顾比它弱小生物的特点;边境牧羊犬的智商是最高的,相当于六岁的小孩,非常通人性;阿拉斯加犬,体型巨大,服从性也比较高,它和萨摩、哈士奇都是西伯利亚雪橇犬……”聊到了狗,郭钠一口气能讲一堆话,而且于凡完全插不上嘴。 于凡静静地看着郭钠讲着狗狗的知识,语言里透露出一种温暖的善良和关爱,真是一个可爱而单纯的女孩子,于凡渐渐地就看呆了,脑海里想入非非。 “于大哥,你盯着人家一直看干什么?”郭钠有些羞涩地说。 于凡这才回过神来:“哦,没有,我是看快要狗狗们基本上都要洗好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收拾屋子,准备打烊包饺子了?” 郭钠点点头。大家一阵忙活,送走了最后一只狗狗,郭钠的爸爸给店里日常消毒、打扫后。郭钠的妈妈在里屋扑了一个桌板,拌好了肉馅,为包饺子做准备。 一家人包饺子,重要的不是饺子有多好吃,而是包饺子的这个过程。于凡小的时候,每个周末,爸爸妈妈就会带着他去爷爷奶奶家里包饺子吃,那是于凡年纪小,总是觉得包饺子很麻烦,浪费时间。长大以后,于凡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浪费是值得的。 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开始了包饺子,郭钠的妈妈负责擀面皮,郭钠爸爸负责和面,郭钠和于凡则负责包,一边包,大家一边聊着天。店里就剩阿毛和它的女朋友两只小狗,围着桌子转圈。 郭爸:“小于啊,昨天我听我们家钠钠回来讲了你们去子午村的故事了,真是太不可思议,真不敢相信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女儿以前几乎不出去旅游,没事就在家里看看书,这好不容易出去一次,就碰上这些危险,就和小说一样,惊心动魄啊。” 于凡有些惭愧地说:“叔叔,对不起,我们很多事情还是太鲁莽了,让郭钠跟着受委屈了,实在是抱歉。” 郭爸哈哈大笑:“你们的事情,郭钠都给我说了,郭钠跟着你,不会受委屈的。” 这话语出惊人!于凡不知道郭钠到底和她爸爸说了些什么。郭钠跟着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于凡都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郭钠的妈妈用擀面杖敲了一下郭钠爸爸,说:“老郭,你瞎说什么呢?” 郭钠也害羞地撒娇:“爸你这话有歧义!” 于凡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这一次郭钠的表现非常好,没有她,我们可能都要出大事,” 郭爸也自豪地说:“我这个女儿呀,还真的是不错。虽然我们两口子没什么文化,但是闺女争气,没想到一口气能读到博士,而且还找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有你们这些好同事照顾。” 于凡笑着摇了摇头:“叔叔您谦虚了,还是你们教育得好。” 郭妈:“对了,小于,你过年什么时候回家呢?” 于凡支支吾吾:“我,回家……还不知道。” 郭妈诧异地问:“怎么?没有买到票?还是什么原因?” 于凡:“我其实已经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郭妈追问:“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呢?” 于凡低下了头,没有回答,表情显得有些挣扎。 郭爸岔开了话题说:“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想法,咱也别多问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不想回去,总想着自己混出了一番天地再衣锦还乡,混不好就不回了,怕爸妈和亲戚看不起自己。可是时间久了以后,我也才有了新的体会。” 于凡很好奇地问:“什么新体会?” 郭爸:“爸妈永远不会在乎你在外面混得好与不好,他们只在乎你是不是开心,健康。你能回家,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郭钠的爸爸拿起一个饺子说:“父母的爱就像这个饺子一样,你别看它外表朴实无华,甚至还有些丑,但是里面的内容可鲜着呢。” 于凡盯着郭钠爸爸说中的饺子,脑海里想着什么,发起了呆。 “好了,钠钠,你先把这些饺子拿去煮了。马上过年了,咱们和小于一起就在这里提前团个年吧。”郭钠妈妈对着郭钠说。 摆好了碗筷,郭钠爸爸拿出了山东特色的曲酒,郭钠调好了蘸料,不一会,饺子就出锅了。 望着热腾腾地饺子,于凡又出了神,感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可以挥霍时间的年纪。 郭钠见于凡有愣在那,便问:“于大哥,今天你怎么总发呆呀?” 于凡回答:“现在的人总想把时间填的很满,所有的事情都要最有效率化,利益化,否则就是吃亏了。电影的情节要一段比一段紧张,小说的内容要一章比一章刺激,生意要一单比一单大。每一个人都像一根紧绷的橡皮筋,越来越长,直至崩断。到了那个时候,人们才会重新思考张弛有度的道理。其实就像咱们呼吸一样,要想吸气,一定要呼气,这样才会平衡。”。 郭钠的爸爸给于凡夹了一个饺子,说:“今天你就放开了吃,使劲吃,吃撑为止。否则这么多肉就要浪费了,冰箱坏了,肉存不了的。” 于凡点头谢过了郭爸,转而带着一个神秘地微笑说:“叔叔,咱们都慢慢吃。我有一个办法,让您的肉再续一天。” 第二百四十五章 恰到好醋 亲情是“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的嘱咐,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牵挂,是“来日倚窗前,寒梅着花来”的思念,是“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的守候。 于凡告诉大家,他有办法让这些肉再续一天。 郭钠爸爸有些开玩笑地说:“小于呀,你把这些剩下的新鲜肉都拿回你家的冰箱吧,这样还能多存不止一天呢。” 于凡摆手拒绝道:“叔叔您太客气了,我平时不做饭的,给我了也是浪费,我的意思是,我不用把肉带走,只要稍作处理,可以让您剩下的新鲜肉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再放一天不变质。” 郭钠妈妈也好奇地问:“什么办法呢?” 于凡拿起桌上的醋,又取了几张餐巾纸,将醋倒在盘子里,把餐巾纸浸泡在里面。 于凡:“好了,临时保鲜膜做好了。”其他人都还是有些懵圈。 于凡取了一小块新鲜的肉,用浸泡了醋的餐巾纸包上以后,放在了一处背风的位置,说:“这样,这块肉到明天依然会是新鲜的,足以撑到了明天冰箱修好了。恰到好处。” 郭钠恍然大悟,又明白了于凡的做法,问:“于大哥,你这是利用的醋的抗氧化性吗?” 于凡点点头,说:“用浸过醋的餐巾纸将鲜肉包起来,放在背风处,可以肉保鲜一昼夜。食醋中的有机酸成分,能够渗入到微生物细胞膜内,破坏细胞内部结构,达到抑制毒性甚至杀死病菌的效果。据美国一个研究所测试,5%比例的醋有杀菌、防霉、消毒的作用,它可以杀灭99%的细菌、82%的霉菌及80%的病毒。所以我们可以用这个临时的小技巧来处理这些吃不完的肉,没有必要死吃烂胀,把自己身体搞坏了。” 郭钠爸爸拍手称快:“嘿!读过书的人的确不一样啊,有点意思啊。” 于凡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一晚上,于凡和郭钠的爸妈唠着家常,于凡更多的是以听为主,对于自己的家总是闭口不谈,遮遮掩掩。俗话说,饺子配酒,天长地久,郭钠的爸爸几两白酒下肚,就开始吹他当年在老家的时候多么的威风,多么的洒脱。 愉快的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每次在这里,于凡都能体会到一种家的温馨,甚至有一种想要融入进去的冲动。 吃完饭,大家收拾好了东西,郭钠送于凡出了门,阿毛也紧随其后。 走在路上,郭钠问于凡:“于大哥,为什么每次聊到你家里的时候,你对你家里的事情总是一笔带过呢?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郭钠突然觉得问得有一些唐突,立马补充了一句,“对不起,于大哥,我问多了,我就是很好奇,你可以不回答。” 于凡平静地说:“我家里一切都很好,只是,我和家里人的关系……怎么说呢……有一些隔阂吧。对于别人我从没有提起这些。” 郭钠笑眯眯地问:“那为什么你可以对我讲呢?” 于凡脸一红,看着路灯说:“因为……因为……以后我再告诉你吧。好了,你就送我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你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回去怕不安全。” 郭钠点点头,甜甜地笑着,两个小酒窝每次笑起来的时候就像盛满了馥郁的佳酿,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于凡目送郭钠进了店,就和阿毛继续往回走,于凡看着阿毛穿着的衣服,不禁对它说:“你这个小东西,过年也有新衣服穿了,你能遇上我们,你也真是命好啊。”于凡转而又想起了郭钠,继续说“我的命也不赖,哈哈。” 阿毛迷茫地望着于凡,摇着小尾巴。 “哎,对了!”于凡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能让你白白骗吃骗喝,得给我做一点贡献。” 于凡让阿毛在自己的楼下等着,然后自己噔噔噔上楼,进屋,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张纸,这一张纸正是上一次在子午村郭钠玩笔仙时候用的纸,当时郭钠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笔仙没有作答,游戏就“被迫”结束了。那个问题就是:“假如我现在喜欢上一个男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虽然这个问题“笔仙”没有回答,但是这却是郭钠心中的一个坎,在子午深山里的时候,于凡意外地发现,郭钠竟然依然把这张未完成的“答题卡”带在身上(二百零二章伏笔)。或许郭钠一直渴望知道这一个答案吧。 时不我待,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把这个答案告诉你吧!于凡心里想着。于凡拿起了比,在“是”字上重重的用红笔打了一个勾。 于凡把这张纸带下楼,阿毛非常守信地在楼下等着,于凡把这一张纸仔细地叠好,塞到了阿毛的衣服兜里,摸了摸阿毛的头,说:“兄弟,哥们的幸福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给带到哈。” 阿毛似乎听懂了,使劲摇着尾巴,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于凡其实是一个不懂浪漫的人,和女孩相处也经常没什么情趣(这可能也是他单身这么久的原因吧),但是这一次,他竟然想出了一个这么妙的表白方式,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了。或许这也是受沈唯的影响吧。 于凡回到家以后就后悔了。不是因为后悔给郭钠告白,而是自己这个方式真的太蠢了。告白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煎熬,煎熬的是告白后等待回音的那一段的时间,真是度日如年。虽然于凡也相信郭钠十有八九对自己有好感,但是他心里还是悬着的。晚上手机只要一有推送消息,于凡就弹起来滑开手机查看是不是郭钠的。 等到了十一点多了,怎么还没回音呢,好奇怪,难道郭钠没看到?难道是阿毛把纸搞丢了?还是什么? 于凡实在是熬不住了,拿起手机,编辑好信息,准备问郭钠。 心有灵犀一点通,正在这时,郭钠的微信消息如期而至。 “于大哥,你睡了吗?我在阿毛的衣服兜里翻出来了一张纸!” 看到了,看到了,我要脱单了,啊哈哈哈哈哈!于凡内心狂喜。 可是接下来的消息让于凡感到意外和颤抖!! “这一张图是你放的吗?这不是上次你给我们看的那个图案吗?这是什么意思呢?” 随消息而来的是一张图片,那是一张a4白纸,上面赫然画着那个神秘的“硫原子电子层图”!!! 第二百四十六章 第四个疑点 人生就像一列过山车,经历一番又一番颠覆。在尚未到达下一个转折口的时候,你永远不要先预付心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神秘的硫元素电子图又出现了?谁干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是怎么塞到了阿毛的衣服里的? 这些疑问一下浮现了出来,但是当务之急,于凡还是要先稳定住郭钠的情绪。 于凡给郭钠打字:“钠钠,这个不是我放的,我目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你今晚和你爸妈在一起,注意安全,明天我们喊上老陈,讨论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郭钠回复:“好的,于大哥,我来和陈部长联系,于大哥,你也注意安全,今晚把门窗锁好,不要出去了,我手机不会关机的,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和我联系,我会带着爸妈来你家找你。” 于凡给郭钠回了一个“晚安”的狗狗表情包。 放下手机,于凡走到了窗前,向外看去。于凡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某一个地方盯着自己,而且他对自己的情况似乎了如指掌,这让于凡不由得觉得恐惧。这个人如此了解自己,但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唯一能猜到的就是,他应该和近期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有关。 而且有一个更可怕的趋势就是,之前这个张图案,只是警告于凡而已,而这一次,竟然已经波及到了于凡身边的人,而这个人还是于凡所深刻关心之人。 而且,这个人今晚就在自己的附近! 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于凡微自己把郭钠拖入了未知的危险而自责。自从郭钠认识了自己,就一直被无辜牵扯进来,她还只是一个刚刚博士毕业的实习生啊,这对她来说考验太大了,而且还是一个非警察专业的女生。 于凡心里想,看来表白的事情要再稍微放一放了,如果真的和郭钠在一起了,这可能会更加威胁道郭钠的安全,而且保护郭钠远比保护自己要难一些。自己一个人,遇到问题,不用顾虑那么多,两个人的话遇到危险反而会蹑手蹑脚。 于凡再一次检查了一下家里的门窗是否锁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间门也反锁上,倒在床上,熄灯睡觉。明天见了陈帧阳再说吧。 家能隔绝寒冷,也能隔绝恐惧。平安的一夜过去了。 一觉醒来,于凡打开手机,前两条推送消息都是郭钠发来的,“于大哥,醒了吗?昨晚一切平安吗?”、“于大哥,醒了以后请告诉我一声。” 于凡拿起手机回复:“昨晚睡得非常好,你爸妈的饺子非常不错,哈哈。” 郭钠秒回:“那就好,嘻嘻。陈大哥一会就过来接咱们,我昨天已经把子午村行动的报告提交过去了,咱们直接去行为分析部。” 于凡起身快速的洗漱后,陈帧阳也到了,于凡稍微收拾了一下,早饭都没吃就匆匆下楼。 楼下,陈帧阳已经把车开到了单元门口,拉开了车门等待着于凡,郭钠也在,而且还细心地拿了一个煎饼果子和豆浆给于凡当早餐,可谓是相当细心了。 陈帧阳关心地问于凡:“老于,你又又又遭起了啊?又收到这个奇怪图案了?”陈帧阳用了三个“又”字,语言中多以一份戏谑,却反而让人觉得轻松。 于凡也苦笑地说:“是呀,不知道谁这么顽皮,老是给我开这种玩笑,也不说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回还把这个破图搞错送到了郭钠那里去,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哈哈。”于凡也故作轻松。 话不多说,三个人上车,开往xa市局。 今天是周天,xa市局里人不多,陈帧阳的行为分析部更是都在休息,只有他们三个人(其实本来就他们几个)。陈帧阳打开电源,整个行为分析部亮堂了起来。 几天没回来了,感觉这个处在地下室的行为分析部办公室里的霉味更重了,陈帧阳也皱起了眉头说:“没事,咱们好好干,前途一片光明。将来一定换一个大一点的办公室,亮堂的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陈帧阳和传销组织接触久了,也开始学会他们给员工画大饼的套路了。 郭钠补刀:“你说的大一点的办公室,就是像于大哥公司那种吗?” 陈帧阳尴尬。看来这个大饼对于凡没什么诱惑力啊。 陈帧阳也很机智,拿出了一卷报告,转移了注意力,说:“好了,咱们来说一说子午村的事情吧。”陈帧阳示意郭钠打开投影仪,展示着ppt。 陈帧阳:“这一次我们顺着监控的线索去子午村,虽然没有找到那一对高矮个子组合,但也算是重新走了一遍他们的路。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这里就不再一一阐述了,我只说关于这两个家伙的一些疑点。” 郭钠翻了一页ppt。陈帧阳:“第一,如果田锟所言属实,这一对高矮个子组合的确去了深山找野山参,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第二,他们是否找到了野山参?第三,没有村民看到了他们回村,他们是如何消失的?难道也是遇到危险被困住了?还是说走了另外的路线没回子午村?” 郭钠补充道:“据我们现在的情报分析,这个传销组织的组织严密,分工明确,也有很好的反侦察意识,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的传销组织的特点,普通的传销组织也没有必要做成这样。所以,传销可能只是他们的一个幌子,他们的盈利方式也不是仅仅靠拉人头赚钱。他们一定有更深的目的。” 陈帧阳问于凡:“老于,你怎么看?” 于凡:“我赞同你们的看法,他们一定不会仅仅靠拉人头的方式来赚钱。” 陈帧阳追问:“你觉得他们还会靠什么赚钱?” 于凡:“我们把问题反过来重新问一下。不要讨论他们是否仅靠拉人头赚钱。”于凡顿了一下,继续说,“而是要问问,他们拉了人头的目的除了赚钱,还有什么?”。 于凡的话,让陈帧阳和郭钠的脑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惊醒了。 于凡站起身,走向屏幕,用手指着ppt空白处说:“第四个疑点,他们发展这些‘信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全脑速读 怀疑是真理的影子,哪里有怀疑,哪里就有真理。 于凡抛出来的问题让陈帧阳和郭钠开始了重新思考。 陈帧阳问道:“老于,你的意思是……” 于凡斩钉截铁:“没错,虽然我并不是很确定,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组织压根就不是冲着钱去的!而是冲着人去的!” 郭钠顺着于凡的话继续说:“于大哥你是说他们给群众洗脑不是为了钱而是人?这个组织要这些人做什么?” 于凡:“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否则也不会这么极力遮掩了。老陈,你可不可以把上次lz市他们的组织人员名单给我一份,我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共性。” 陈帧阳:“没问题,这些信息我们都已经录入系统了,你要查什么数据一下就能查出来的。” 公案系统的数据处理方式越来越先进了,在大数据时代,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张透明的白纸。于凡喜出望外地说:“太棒了,这样更节省时间。我想看一看他们的年龄区间统计、性别统计、居住地属性统计、受教育程度统计、简单的家庭背景统计……通过这些统计,我想得出这个人群的大致心理模型,然后我想倒推这个神秘组织的属性。” 郭钠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说:“也就是说,通过这些被洗脑的人,推测出这些洗脑者选‘受害者’的标准?” 于凡点点头。 陈帧阳也觉得这个思路颇有意思,举一反三道:“如果这个人群家中都有六岁的孩子,那么组织者可能是想动孩子的歪脑筋?如果这群人都爱打篮球,那么组织者就会给他们推销篮球?现在很多公司都是用大数据精准锁定客户,是这样吧?” 于凡:“虽然你说得有些乱,但是大概就是这一个感觉。世界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只要他们‘出招’了,那么‘本体’的位置必然会暴露!” 说干就干,陈帧阳把资料调了出来,投射到屏幕上,陈帧阳说:“老于,就这些,几百份资料,你回去慢慢看。” 于凡却笑了笑,说:“回去看?太耽误事情了,我现在就看。” 陈帧阳也笑了:“老于,几百份资料你……” 没等陈帧阳说完,于凡已经开始阅读起了这些资料,几百个人的资料在屏幕上,于凡用极快的速度翻阅着,鼠标点着不停。旁边陈帧阳和郭钠都看呆了,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一分钟,于凡把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转脸问陈帧阳:“没了?” 陈帧阳不可思议地点点头,然后又嘴角上扬地说:“老于,你认真看啊,你一分钟就看几百份资料,不带这么糊弄事的啊。” 于凡推了推眼镜,神秘地说:“我已经非常仔细地阅读了这些人的资料了,不信你随便问我一个。”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陈帧阳当然不信了,随机挑选了一个,说:“周维。” 于凡吸了一口气,右手悬在空中,食指和中指不断拨动着,仿佛在翻书或者拨弄着一个不存在的鼠标。 于凡:“周维,男,祖籍湖北武汉,外向型性格,升高170,体重136.8斤,脸宽,额头上有一道胎记,生日1987年5月24号……”于凡就像一个机器一样语速均匀地播报着。 郭钠和陈帧阳震惊了,于凡所说竟然和屏幕上的资料一模一样。 陈帧阳惊呼:“这也太不科学了吧!你怎么做到的?” 于凡显得很平静:“一目十行,这也是我的特技之一。” 陈帧阳有些忿忿不平地说:“老天爷怎么这么偏心,你怎么天生有这么多特技?太不公平了。” 于凡却说:“没什么不公平的,我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掌握了方法。我的所有‘特技’其实都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是后天练就的,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学会一目十行。” 陈帧阳饶有兴趣地问:“老于,快教教我们怎么做的?上次你说要教我们你的‘心流模式’,后来给我们放鸽子了。今天必须给我上上课,我也想学。” 于凡毫不避讳,真诚相告,倾囊而出道:“速读(rapidreading),或称‘快速阅读’,现大多叫做‘全脑速读’。神经学和心理学原理早已提示:人的大脑分为左右两部分,各自分管并对不同的信息内容处理。其中右脑主要是对图形和图像进行记忆和加工,而左脑主要是处理诸如逻辑、数字、文字等非形象化的信息。科学研究已经证明:人类进行传统阅读时,主要使用左脑的功能,而在采用‘速读’方式阅读时,则充分调动了是左右脑的功能作用,各自发挥左右脑的优势共同进行文字信息的形象辨识、意义记忆和理解,所以速读又被称之为全脑速读。” 郭钠总结道:“就是把左右脑完美组合运用?好神奇。” 陈帧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原理我懂了,我怎么练呢?”。 于凡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娓娓道来:“这个方法有太多了,我就教你们一个简单的方法吧——扩大视觉覆盖!阅读心理学家指出,在阅读时,我们既要求眼球静止不动,从而能认出铅字,又要求眼睛不停地跳动,从而追踪下一个词。根据眼动仪的测定,在阅读时,眼睛的一次短的跳动占时0.022秒左右,转向下一行的跳跃时间平均为0.44秒,而在跳动之间的‘眼停’为0.2~0.25秒。在一定的时间内,眼跳的次数少,眼停的时间就多,读得就快;反之,眼跳的次数多,眼停的时间就少,读得也就慢一些。由此可见,要提高阅读速度,关键在于减少眼跳次数,增加跟停时间。心理学家还发现,阅读可分为‘点式’、‘线式’和‘面式’三类。所谓点式阅读,即以一个字或一个词为单位阅读,其眼停一次只能感知一个词,视觉广度很小。线式阅读,是指以词组或单句为单位的阅读,一次眼停,视觉范围是一行字词,视觉广度加大,速度相应提高。面式阅读,视觉覆盖范围更大,通常以行或段作为单位阅读。视感一行时,目光不必左右移动,所以看书似乎是自上而下地竖着读,此即所谓的‘一目十行’。当然,三种阅读方式有其各自的视知觉特点,效果也不相同:点式阅读逐字逐词,偏重理解词义;线式阅读逐句进行,注重理解句子;面式阅读注重的是一些关键词一名词、动词或关系词,感知的是整体的意义。” “而我用的,正是线式和面式结合的,3d阅读方法。”于凡如实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倦鸟知还 世界上最不同寻常的未开垦疆域是我们两耳之简单的空间。 于凡把“一目十行”的原理和方法教给了陈帧阳和郭钠。 于凡补充说道:“在我看来,这些信息就像是一幅幅会动的图片,我只是把它们‘拍照’下来,然后扔在了我的临时记忆空间。” 陈帧阳摸着自己的下巴说:“听起来好像挺简单的,但是做起来好像很难啊。” 于凡:“只要坚持系统的训练,几个星期就能掌握。其实很多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难,每天只需花很少的时间来练习,但是贵在坚持。” 陈帧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那这些人有什么特点吗?有没有什么共性?” 于凡无奈地摇摇头,道:“这几百号人看起来是完全随机的,没有特定的年龄区间,没有特定的文化区间,也没有特定的性别、身份区间。感觉都很均匀,看起来很平常,但是……” 郭钠:“但是什么?” 于凡:“但是越是这样的随机,我越觉得奇怪,他们好像是来者不拒。而就算一般的传销组织,他们也会对人群进行筛选,例如有的组织专门欺骗老年人,有的组织专门针对农村进城的年轻人,有的组织专门针对在家的全职妇女。这个组织的人群……” 陈帧阳也接话道:“或许他们的‘产品’能面向所有的人群?然后利用这些产品把人聚集起来,再去达成他们背后特有的目的?” 于凡:“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个就需要其他的证据去支持了。” “对了,”陈帧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郭钠说你昨天又接到那一张神秘的图案,这个也和这个组织有关系吗?” 于凡发着呆,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没有听见陈帧阳的问题。 “老于?”陈帧阳又喊了一次。 于凡这才回过神来,说:“嗯?什么?” 陈帧阳:“我说,你总是接到的那一个神秘的图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凡:“哦,自从我蹚了你的浑水后,这一个奇怪的图案就总是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觉得可能和我们所经历的这件事有关。” 郭钠提出了疑问:“这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威胁?警告?或者是什么?” 于凡用手摸了摸太阳穴,说:“这个还不得而知。但是这也说明了这个组织的确不简单。从我们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组织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们的会场布置方式,人数的选择就有着玄妙,后来的几次碰面,他们的细节都做得非常讲究,而他们的其中一组宏查使——高矮个子组合,精通诱导术,在我看来,我们的对手是一个精通心理学的高手,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 陈帧阳也推理道:“他们想让参与调查这一件事情的人及时收手,但是又不好直接威胁警务人员,所以就拿你开刀。而且你也是我们破案的主力,而且还在他们的舞台上‘秀’了好几次,自然更容易成为了众矢之的。” 郭钠夸赞陈帧阳道:“陈大哥,你真的智商上线了呢。” 陈帧阳抬起手,做出一副假装要扇郭钠的动作,说:“没大没小!怎么和领导说话呢?” 于凡问陈帧阳:“老陈,接下来怎么办?” 陈帧阳:“我们先再收集一下信息,等回来了再说。” 于凡疑问道:“回来?回哪?要去哪?” 陈帧阳脱口而出:“过年啊!老于,过年放假了,你不会过年都还惦记着上班吧?” 于凡挠了挠头,平时他一直是一个工作狂,每天都是满满的,周末也不例外。 陈帧阳补充道:“你以为警察都不休息吗?过年放假,轮流值班。” 于凡:“啊,对,过年了,也好,好好休息一下。” 陈帧阳:“好了,那今天就这样了,老于,今天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中午吃完饭,我要带着郭钠向上级领导报告一下近期的情况。领导对咱们这个新成立的行为分析部可是相当的重视的。” 于凡扫视了一圈这个充满霉味的,用仓库改装的办公室,耸耸肩膀。 陈帧阳感觉被打了脸,补充道:“呃……你也知道,任何一件伟大的事情,前期都是比较卑微的,对吧?” 三个人一起快乐的笑了起来。 于凡伸了一个懒腰,说:“好,反正也没什么新头绪,那就过完年再说吧……”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过年回家有什么打算吗?” 于凡开玩笑道:“哦,新的一年呀,我准备好好锻炼一下身体,练练跑步什么的,上次去子午村差一点挂掉了。我既然都已经上了你们的贼船了,一时半会也下不来,那就只有好好练练身体,争取嫩活着下你们的贼船。”于凡绕开了回家过年的话题。 郭钠也笑着说:“好呀,好呀,跑步这个运动再好不过了,我们队里有一个叫许云豪的大神,跑得飞快,过了年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给你传授一下经验,我正好也琢磨着跑步减减肥呢,这里工作晚上加班太多,一加班就要吃夜宵,体重飞涨啊。” 于凡笑了,说:“好呀,一言为定。明年我们公司还要组织参加一个‘玄奘之路戈壁挑战者’,咱们都好好练练,然后带你一起去。” 郭钠露出了小酒窝,说:“嗯,好的,于大哥。” “啧啧啧,你们两个当我是空气吗?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约会了?我这个电灯泡就这么不亮吗?”陈帧阳在旁边吐槽。 于凡和郭钠发出了爽朗和羞涩的笑声。 今年陈帧阳这边的事情就应该告一段落了。于凡也先自己回了家,很久没有好好收拾房间了,屋子里的一些角落甚至都落灰了。在xa市这种北方风沙大的城市,一天不擦桌子可能就是一层灰。 于凡收好了屋子,坐在了电脑前,这两天的事情,反复提到了过年回家,于凡翻出妈妈发来的电子邮件,开始犹豫了起来。于凡点开火车票售票软件,从xa市出发回答sc省dy市的火车票已经全部售罄。而且连站票都没有了,忙碌了一整年,看来大家无论多么艰难都会挤回家过一个年。 于凡又想起李总前天晚上单独和自己说过的话:“一家人,没有什么心结是不能解开的,家才是我们生活的唯一港湾。”。 几年过去了,我也成长了,有些事情似乎也在变化把,于凡心里想着。 于凡打开了妈妈发来的电子邮件,敲起了字:“妈,我回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班荆道旧 鸟儿高飞,最终的眷恋是故林;帆船远去,最后的终点是港湾;行人来去匆匆,无论多晚,拖着一身的疲惫,最大的愿望是回家。 于凡拿起手机给曹苯发消息:“老曹,帮我办一件事,能不能托熟人帮我搞一张xa市回dy市的汽火车票,实在不行汽车票也行,明天就可以出发。” 曹苯过了一会回过来消息:“好的,老于,我托人问问,明天肯定是来不及了,后天吧。” 于凡:“好的。” 于凡躺在了床上,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他自己也不知道,之前悬着的那一块石头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他觉得心里很是轻松。 明天不去公司了,既然要回家,还是去年货市场买点年货吧,总不好空着手回去吧,嗯,就这么定了。睡觉! 次日上午,于凡睡到了自然醒,年底了,业务也都停止了,业务电话自然也就没有了。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暖洋洋的太阳挂在了天上,于凡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目标位置康复路年货市场,走起。 集市中,于凡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傻了眼,于凡已经很少逛集市或者商场了,平时的于凡一般比较宅,加上网购越来越方便,于凡更是没什么动力去逛商场。没想到集市上的人那么多,每一个人神情各异。有的人脸上笑容满面,和家人谈笑甚欢;有的人则皱着眉头,一看就是和于凡一样不爱逛街,被家里人拖来的;还有些人一边扫着路边的年货摊,一边看着手里的清单,这类人做事非常有条理;还有一些特殊的人群,他们的目光则一直盯着别人的包,目光闪烁,岣嵝着背,手里拿着报纸,左顾右盼,这些人不出意外就是小偷了。 还真别说,于凡站在那一看,这里的小偷还真不少,应该是要过年了,也出来“冲业绩”了。只见一个小偷,大约20来岁,瞄准了一个戴耳机听歌的小伙子的裤兜。只见小偷左手拿着报纸一挡,右手的袖子里溜出来一双筷子,娴熟地从小伙子兜里掏出来一个钱包,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从技术的角度来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偷是真的厉害,一定身经百战,刻苦训练。只不过,他的努力用错了地方。 小偷一边匆匆离去,一边把“战利品”装进了兜。如果放在之前,于凡一定会退壁三思一个完全的解决办法,但自从认识了陈帧阳后,受到陈帧阳刚猛的性格影响,于凡的胆也肥了,直接上前准备拦住小偷。 “喂,给我站住!”于凡伸出手,但是说话的并不是于凡。 只见人群中窜出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了小偷的衣领。这个男子,哦,准确地说,不是一个男子。因为他的头上还骑了一个小朋友,应该是他的儿子吧,这个造型颇为搞笑,就像是英雄联盟里的雪人努努。 而且,这个“雪人努努”于凡竟然还认识。 “这不是岳二哥吗?”于凡惊讶地自言自语起来。茫茫人海里,竟然有如此巧事,这都能碰上。 这个小偷算是倒了血霉了,他哪是岳二哥的对手,于是于凡便在旁边看戏,看着二哥怎么收拾他。 “兄弟,钱拿了,身份证给人还回去啊?”岳二哥翘着嘴角说,笑容里充满了震慑。 小偷挣扎了两下,想挣脱岳二哥的手,可是二哥抓得紧紧的,纹丝不动,只好骂骂咧咧地说:“你谁呀?要你管?” 岳二哥狠狠地说:“不还是吧?你试一下你能走出这条街不?” 小偷左右看了看,自知自己是自讨没趣了,今天撞墙了,便叽叽歪歪道:“好了好了,我去还给他,真晦气!”说完两只手推了二哥一把,这才把二哥推开。(其实二哥要不是因为头上骑着儿子,哪那么容易被推开) 小偷不情愿地走到那个戴耳机的小伙身后,拍拍肩膀,说:“哥们,你钱包掉了。” 这个小伙子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给小偷道谢。小偷转头狠狠瞪了二哥一眼,露出了一丝冷笑,消失在人群中。 于凡这才走上前去给二哥打招呼:“二哥,好巧啊,在这里碰上你了,你刚才真威猛。这个是你儿子吧?”于凡指着他头上骑着的小男孩。 岳二哥看见于凡,也很惊讶:“哎?你不是楠哥的朋友,那个谁来着?你怎么在这里?儿子,给叔叔问好。”二哥平时打交道的人太多了,一时竟忘记了于凡的名字。二哥的儿子很懂礼貌,对着于凡说了声叔叔好。 于凡:“我准备回老家过年,顺便来这里挑一点年货。” “老二,遇上朋友了?”说话的是二哥的妻子,手里领着两个塑料袋的东西走了过来。 岳二哥:“啊对,楠哥的朋友,叫个什么来着,叫……” 于凡接过二哥的话,说:“于凡。对了,二哥,你兜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岳二哥一脸茫然:“你这话什么意思?”一边问着,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衣服兜。 “糟了!妈的,我的钱包呢?”二哥惊呼! 于凡:“刚才那个小偷推了你一把,姿势有点夸张,我觉得他会不会趁机顺走了你什么东西,但是我不太确定。” 二哥气急败坏地说:“钱包不见了,妈蛋!一定是他!就是那孙子给我顺跑了,简直是反了!” 二哥的妻子安慰道:“老二,算了算了,反正你那钱包里又没啥钱,你就当破财免灾了。” 二哥却不服气地说:“钱包里是没钱,但是里面有公交卡啊,我刚充了1000元的啊!” 于凡心里默默吐槽,公交卡里冲1000元钱,这是个什么操作啊。 二哥媳妇继续安慰:“算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你也要替别人想想,你想啊,万一这个小偷家里遇到了困难,急用钱呢?” 于凡心想,这个二嫂还是蛮会开导人的嘛,心地善良。 “例如他拿了这笔钱,他儿子没**的开肛手术就可以做了。”二哥媳妇说道。。 于凡被这二嫂的幽默翻转惊得差一点跌了一跤。这个二嫂也是一个狠人啊。这俩夫妻真是一对有趣的人。 于凡打断了岳二哥和妻子的对话,微笑着说:“或许,我能帮你找回钱包。” 第二百五十章 恫疑虚喝 贫贵祸福天做主,我说了不算。一身正气我做主,天说了不算。 二哥听见于凡有办法找回钱包,竖起了耳朵,洗耳恭听。 于凡凑过去,说:“我这个办法也不见得一定行,试试吧。一般这种街头小偷作案,基本都是团伙作案,分工明确,有人放哨,有人动手。刚才你擒住那个小偷的时候,他的目光只回头向你看了短短一两秒,更多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朝着街边那个方向。” 说着,二哥转头朝那边看。于凡赶紧把二哥扯了过来,说道:“别往那边看,那个人还没走,这样会打草惊蛇的。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目光本能地总会望向可能帮助自己人的方向,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那个方向有他的同伙!刚才你和嫂子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用旁观扫视那个方向,那边有一个穿棉马甲的人非常可疑,一直站在路边的路灯那,左顾右盼,根本不像是来买东西的人。” 二哥也悄悄往那看了看,锁定了目标。 二哥问于凡:“那现在怎么办?我悄悄绕过去过去逮住他?” 于凡:“不行,我这也是猜测,不敢确定,而且就算你悄悄绕过去冲过去逮住他,你也没有证据,他要是抵赖,你也拿他没办法。所以,你得换一种方式。” 二哥有些抓脑袋,问:“这也不行?难道要让他跑了才行?” 于凡露出神秘的笑容,说:“二哥机智,就是要让他跑!” 二哥漏出尴尬的微笑,说:“我这么机智吗?可是我自己都还没明白呢?” 于凡娓娓道来:“如果一个人做贼心虚,那么当你向他冲去,他会以为自己的坏事败露,本能的逃跑!” 二哥赞叹道:“哎呦我去,直接钢正面哈?这个别偷袭要爽。那我现在就去……” 于凡补充道:“等一下,如果这个人经验丰富,你这么直接走过去,起不到震慑作用,不一定让他逃跑。所以我要你一边冲过去,一边狠狠瞪着他的眼睛,而且可以大声呼喊增加气势,喊得时候可以具体描述一下他的穿着,这样第一时间锁定到他,让他更加紧张。只要他一跑,你抓住他后他自然就会乖乖承认。” 二哥露出灿烂的笑容,轻轻把儿子从脖子上放了下来,说:“于专家,没有注意事项了吧,那我上了!” 于凡认可地点点头。 只见二哥朝着那人大喝一声:“呔!穿夹克衫的那孙子!cxmd偷我钱包!大过年的屎吃多了吧?”二哥口吐莲花,张口就来。 那个人被二哥这一嗓子吓得不轻,原地哆嗦了一下,瞪圆了那双鼠眼。 二哥朝那人冲了过去:“看尼玛呢看?哥我今天钱包不要了,但是你的腿,我要定了!” 二哥果然社会人,这种气势犹如排山倒海,极具压迫。于凡想,就算是正常人,估计也得被吓跑吧。 跑了!果然被于凡说中了,那个人撒腿就跑,慌得不行,可是他哪是二哥的对手,二哥犹如一辆启动了的越野车,冲劲极大,三步并着两步,轻舒猿臂,直接逮住那人的肩膀的衣服,那个人使出一招金蝉脱壳,想脱了夹克脱身,可是二哥早已看穿一切,手臂顺势往下一按,一拧,那人被卸了力,直接跪倒在地,滑跪了三米。 那个夹克男抬起头,盯着二哥,怒吼:“尼玛脑子有病啊?干什么?” 二哥的擒拿手更紧,说:“装什么呢?你们偷了我的钱包,还我!” 夹克男抵赖:“谁偷你钱包了?” 二哥:“没做虚心事,你跑什么啊?” 夹克男辩解:“我看你冲着我就过来了,吓倒我了,我tm以为是神经病医院跑出来的煞笔呢。” 二哥怒气冲冲:“你这么聊天的话,我突然有一点不想要钱包了,就拿你的手抵了吧!” 说罢,二哥更使劲了,反关节推得更紧,疼得这个夹克男额头上直冒汗珠。 夹克男:“哎呀哎呀,要死要死,妈妈呀,松手。你tm,哎哎哎……别……证据呢?” 说到证据,二哥一蒙,对呀,这不还是没有证据吗?想到这里,二哥的手攥得也没那么紧了。 夹克男似乎看出了二哥的心虚,更加嚣张地说:“证据!证据呢?你随随便便打人,我可是要报警的!!” “报警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就可以。”于凡缓缓走了过来,亮出了警徽。 夹克男吃惊地看着于凡。于凡不慌不忙地收起警徽,说:“你和你同伙一起作案偷钱包的证据我这里都有,我们已经盯了你们很久了,大过年的,别给别人添堵,也别给自己添堵。” 夹克男突然语塞,他死死地盯着于凡。于凡面无表情,十分从容,毫无破绽。 于凡:“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于凡顺势掏出手机,准备做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还给他,警察同志,这事就这么算了好吗?”夹克男连忙阻止于凡。 于凡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没说,眼神犹如老鹰般锐利。 夹克男不情愿的掏出电话,拨通,给对面讲了几句。然后堆着一脸笑容看着于凡。 不到三十秒,刚才那个小偷就飞奔回来,双手把钱包恭恭敬敬递给二哥。于凡冷冷地说了句:“滚。” 两个人灰溜溜地溜走了。 二哥非常不可思议地看着于凡,问:“奇怪了,你不是搞企业的吗?怎么有警官证?” 于凡耸耸肩,说:“其实我也就是吓吓他们,这根本就不是警官证,只是一个顾问证明罢了。” 二哥更加奇怪,接着问:“搞了半天你还帮警察做事呀?那你和警察关系一定很好啊,那为什么上次那个贱女人欠你钱,你不直接拜托警察朋友帮忙呢?” 于凡:“这些事情他们出手不合适,而且回头想来,他们一定没有二哥你处理的这么好。” 二哥一脸骄傲,道:“彩虹屁。真香。” 于凡:“好啦,二哥,你们还逛吗?我还得买点东西去。” 岳二哥指着他妻子两只手拎着的年货(让媳妇一直拎东西,妻子还不生气,看来也是御妻有道啊),说:“不逛了,我们准备回家了。”。 于凡:“那就此别过啦,有空再约啦。” 于凡和岳二哥一家子道了别,心里琢磨着:“真巧,这还能遇上熟人。这里离那也不远,要不要也去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老熟人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光霁月明 黑暗惧怕阳光,那么阳光惧怕什么呢? 于凡在康复路年货街逛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年货来买。便悻悻离去。 康复路离xa交大非常近,刚才于凡就在想,如果逛完街时间比较早得话,就去xa交大逛一逛,看看能不能碰上吴院长,上次去xa交大,吴院长帮助于凡他们指了一条明路,查到了陈钛洲这个人物,现在线索断了,不知道再去碰碰吴院长,会不会有新发现。 于凡步行来到了xa交大,这里的学生早早就放寒假了,学校里没几个人,一片宁静。在于凡的心里,这种宁静才应该属于校园。可是现在的学校商业化、功利化的气息太重,很少有那种让人静下来心来做科研的气氛。 于凡漫步在校园里,路边的树已经秃了很久了,地上有不少积雪,道路上只有一个环卫工人,在那里慢慢悠悠扫着雪,于凡心里想,按照他这个速度去扫雪,估计扫到雪化了都扫不完,佛系扫雪。 于凡径直走向了理学院化学系,现在快到中午了,就算吴教授在的话,应该也要去吃午饭了吧?而且现在是放假时间,于凡也没有提前预约,能碰上吴教授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 理学院的几扇玻璃大门都是关着的,看来放假后教学楼也是关了,于凡隔着玻璃门看看里面的门卫室,可惜的是门卫室里并没有人,但门卫室里的小收音机却是打开的。或许门卫上厕所去了吧?于凡想着。 于凡琢磨:一会等门卫回来,要用什么借口进去呢?我是吴院长的朋友?学生?不行,这也门卫一定会问是否提前预约过,甚至还会让我打电话给吴院长,这样不就唐突打扰他了吗?如果说我是办公事的,那肯定要问我找谁办什么,那我岂不是更没法说了。看来想偶遇吴院长真不容易呀,或许缘分也没到吧。 于凡心想,算了,回去吧。说着用手顺势推了一下门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门竟然并没有锁。哈哈,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于凡赶紧溜了进去,真刺激,吴院长如果在的话,可能在哪里呢?教室?于凡路过教室,教室的门都是上了大锁的,进不去。办公室吗?于凡上楼,找到了吴院长的办公室,可是敲了敲门,无人应答,看来是不在。 咣铃,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于凡竖起了耳朵。咣铃,铛铛铛……这个声音于凡再熟悉不过了,是烧杯碰撞的声音,还有玻璃棒搅拌烧杯的声音,这个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呢?于凡仔细地听着,可是声音好像消失了,但一定就在这附近。 都已经放假了,还会有谁在这里做实验呢?是不是那些倒霉的研究生?为了毕业论文和实验数据,这些研究生往往加班加点,尤其是论文被打回来后,很多研究方向甚至要重新改,更是得疯狂地补实验了。于凡曾经深深地感受过这一份痛苦。 只不过这春节都不回家,也真是太拼了,导师也太狠了。 嘣,又是一声闷响,是大烧杯或者大锥形瓶放置在实验台上的声音。于凡这一次可听清楚了,声音就是从这一层楼深处的房间发出来的。 于凡慢慢地朝那里走去。这里的楼道非常安静,于凡的脚步声也听得非常清楚。 看到了,那是一个房间,门是开着的,能明显看见房间的光线撒向楼道中。于凡继续朝着那扇门走去,他很好奇到底是谁在这里做实验。 离门口还有五六米的时候。突然,门被关上了!哦,还没有,门只是被虚合上了,并没有关,还漏了一条门缝。哗~这是拉窗帘的声音,屋子里面的人把窗帘拉上了,屋内的光也消失了,整个屋子应该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 于凡心想:奇怪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听见了我的脚步声,所以过来关了门,拉了窗帘,装不在?他难道不希望别人打扰他做实验吗?不会呀,那也不至于把窗帘都拉上吧?屋里一片漆黑怎么做实验? 难道说? 于凡有了一个令人担忧的猜测:“这个人在里面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想让别人发现?不会是小偷吧?这个楼的安保措施这么差,我都能溜进来,更不用说是小偷了?他来偷实验药剂?实验室里的有些实验药剂可是非常昂贵的,甚至是无价的,因为它们是禁售品,这些化学品可以轻易合成出毒品等有害物质。” 于凡心里打鼓,这怕不是遇上贼了吧,得赶紧叫保安,可是这里的保安这么水,就算下去找了保安,上来以后也基本抓不到人了,这层楼有四个楼梯,随便就跑了。况且现在于凡已经打草惊蛇了,只要于凡前脚一走,这个人后脚就能撤离。不行,不能走。 真是晦气,今天怎么总是和贼过不去。年底了,贼娃子们都这么拼业绩吗? 于凡屏住呼吸,贴着墙,悄悄地挪向门口。奇怪的是屋子里又有动静了,而且还不小,像是金属棒搅拌玻璃瓶的声音。如果是贼的话,他们被发现以后不是应该也屏住呼吸保持静谧吗?这里面的贼怎么还大大方方地搞事情呢?难道说其实他没有发现自己? 不能掉以轻心,于凡的额头上紧张地流出了汗珠,万一这里面的贼很能打,自己现在的做法岂不是就是送人头?可是于凡的好奇心和正义感胜过了恐惧的想法。 于凡蹭到门口,低下身去,把手机拿了出来,调出了摄像机,悄悄地把摄像头伸到门缝口,想从屏幕上观察一下屋内的情景。可是屋内真是漆黑一片,是一丁点光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这个小实验室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窗帘的遮光性这么好。 不过换句话来说,如果这间是专门存放易氧化试剂的暗室,那么里面的试剂都不便宜啊。这更让于凡艰辛里面人的动机。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自古一来,黑暗怕光,邪不胜正! 于凡鼓足了勇气,站起身来,一脚踢开房门!大喝:“里面鬼鬼祟祟什么人?” 屋内一片漆黑,比于凡想象中的还要黑,于凡的眼睛完全不适应这个黑暗。。 就在这时,一阵强光射入于凡的眼睛,刺得于凡根本无法睁眼!!!于凡感觉自己在近距离看着太阳。 这道强光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磷太阳 倘若世界上没光,那你便做那发光的太阳吧。 啊!!于凡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无法睁眼!这一切太让人意外了,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是闪光弹吗?里面的贼扔了闪光弹想跑? 于凡本能地用身体堵住了门口。 几秒过后,光线逐渐减弱,于凡透过手指缝观察到,发光的东西好像是一个球体,大概像足球那么大。光线暗淡一些,于凡能更清楚的看到,这个发光体竟然是一个大烧瓶。 这是怎么回事?于凡心中充满了各种疑问。 “这不是小于吗?你怎么来了?”说话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和祥和,这个声音不正是…… 于凡疑问道:“吴……吴教授?吴院长?”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于凡定睛一看,果然是吴院长,于凡总算放了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吴院长:“小于,你怎么来了?” 于凡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其实才是冒失来拜访的那个人,于凡说道:“哦,吴院长,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今天在康复路那边买年货,正好离咱们交大比较近,所以我就过来溜达一下。” 吴院长慈祥地笑着,说:“小于同志真是敬业呀,要工作到最后一刻才回老家。” 于凡腼腆地抿了抿嘴,回答:“吴院长您也是啊,学校早就放假了,你还在实验室做实验?这是做什么实验呢?刚才的光好刺眼!” 吴院长用手指了指实验台上的那个大烧瓶,说:“我在为下学期的实验课做准备呢。” 于凡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大烧瓶,用手往鼻子扇了扇,嗅了一下味道,于凡自言自语道:“磷?” 吴院长比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好鼻子。” 于凡:“磷燃烧生成的五氧化二磷有类似大蒜的味道。吴院长,您这是在设计什么新奇的实验呢?” 吴院长:“最近我发现呀,年轻人越来越喜欢刺激的事物,以往我做的那些实验都太老旧,没什么新意,所以我就准备重新设计一个很有视觉冲击的实验。”说罢,吴院长用手指着这一套实验装置。 于凡凑近一看,这个实验装置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个锥形瓶连通了一个导气管,然后连通到大烧瓶里。于凡托着下巴思考着,嘴里念念有词:“如此强烈的光,一定是磷的剧烈反应,那么那个锥形瓶就是制作氧气的装置?” 吴院长非常欣慰地点点头:“有灵性,接下来呢?” 于凡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锥形瓶,瓶子里还有一些黑色的固体,于凡一下明白了,拍着手说:“是双氧水,您在双氧水里加入了二氧化锰,然后生成了水与氧气,氧气通过导气管进入了大烧瓶。” 吴院长接着说:“没错,然后我用一个燃烧匙装着一点磷点燃后放入大烧瓶中,磷与高纯度的氧气反应就会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就像一个太阳一样,尤其在黑暗的地方做这个实验,效果更加明显。这样,学生们一定会印象深刻。” 于凡心中暗暗佩服,其实实验的原理非常简单,但是可敬的是这个老教授能孜孜不倦地研究如何能让实验更有趣,让学生更容易接受。这可是专业课老师不容易去做的事情。于凡曾经接触的大学的专家教授现在都更喜欢把时间花在申请课题项目上,因为这样有钱拿。至于安下心来搞研究的学者就更少了。 向吴院长这种专业能力又强,又愿意花时间研究教学方式的教授更是凤毛菱角。于凡的内心实在是佩服。吴院长牢牢抓住了学生的心理,所以深受学生的喜爱。 吴院长慈祥地看着于凡,问道:“小于,你是年轻人,你帮我给这个实验取一个酷炫的名字吧。取一个年轻人喜欢的名字,这样也更能加深学生们的印象。” 于凡诚惶诚恐地说:“吴院长,这怎么好意思呢。晚辈何德何能,敢给您的作品命名呢?” 吴院长哈哈大笑,爽朗地说:“科学无大小,化学无高低。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作为,已经非常不易了。而且我这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实验。来吧,帮我想一个名字,就当帮帮我。” 于凡见吴院长如此的诚意要求,自己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一边摸着耳朵,一边想着,说:“唔……刚才我进来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以为是一个太阳。现在知道了这个太阳是磷做的,要不就叫‘磷太阳’吧?” 吴院长拍手叫绝:“好!这个名字好啊!又能直观地描述这个实验的特点(像太阳),又能让大家记住磷这种元素,妙啊,酷炫啊!小于真是奇思妙想啊。” 于凡有些腼腆地挠挠头。 吴院长:“这个名字真不错,磷太阳,把磷和太阳这种常见的东西结合,以后说不定学生们看见了太阳,就会想起这个实验。他们的印象更深了。而且这个名字还能告诉学生们一个做人的道理。” 于凡扬起眉毛,饶有兴趣地问:“哦?什么做人的道理?” 吴院长语重心长地说:“磷太阳,是我们自己所做的太阳。倘若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我们便可以自己变成太阳!” 于凡有些不解,说:“这世间怎么会没有太阳呢?太阳不是一直都在吗?” 吴院长:“那可不一定。天上的太阳也分日夜交替。人一辈子行走于世,也是如此,人们总会有时迷失在黑暗中,我们会遭遇不公平的待遇,我们会遭到愚者的嘲笑,我们会被一群废材诋毁。我们曾试图说服他们,但最终会发现都是对牛弹琴,他们永远只会做躲在黑暗中的小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我们行走之地遍布阴影,不如我们就自己做太阳好了!照亮这些黑暗!”吴院长越说越激动,语言气势如虹。神态也一改刚才的慈祥随和,变得意气风发。 于凡一下子愣住了,吴教授的言语完全让于凡没有想到,没想到看似儒雅温和的吴院长会一下子变得如激情澎湃。于凡心中五味杂陈,感觉非常复杂,他想伸手为吴院长慷慨激昂的演讲鼓掌,但是伸出的手又放下了。。 吴院长似乎看到了于凡不知所措的表情,便又恢复了慈祥而平和的状态说:“哈哈,抱歉,我想模仿一下你们年轻人的感觉,吓倒你了,是不是?” 于凡和吴院长相视,会心一笑。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路人 世上的所有事皆是意外。 这个吴院长的戏真多,真是一个有趣的老教授,太另类了,他的一言一行都流露出来对教学事业的热爱。于凡心中非常敬佩。 于凡:“吴院长,您的这种敬业精神真让我敬佩,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您什么时候回家休息呢?” 吴院长:“哈哈,能做我喜欢的事情,每分每秒都是休息,何必在乎这些所谓的假期呢?对其他老师老说,平时给学生上课就是在完成任务,一到放假就各种放松去了。而对我来说,给学生上课就是我的爱好,没有学生的时候我反而会觉得无聊呢。” 原来吴院长也是一个工作狂,这一点和于凡非常像,于凡也有这种体会。工作和给陈帧阳帮忙虽然辛苦,但是这是价值的体现,让于凡心情愉悦,这一种“辛苦”就像鸦片一样,会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其实学习和工作的原理也是一样,要把学习和工作当做乐趣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要学会在学习和工作的过程里给自己设置合理的目标,目标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大概就是“垫脚跳一跳就能够着的高度”,这样去学习和工作,才能从中收获成就感,否则就是一味的机械重复。 于凡打趣道:“那以后吴院长您休息的时候,我来当您的学生吧……希望您能不会烦我,哈哈。”于凡的内心和向往和吴院长这种纯粹的人接触。 吴院长:“好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你呢?” 于凡喜出望外道:“太好了,真希望以后我也能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吴院长拍拍于凡的肩膀说:“其实你我本就是一类人呀。” 于凡若有所思的望着吴院长,吴院长露出了神秘而和蔼的微笑。 铃铃铃,于凡的手机突然响了。 于凡抱歉地对吴院长说:“吴院长,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吴院长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是曹苯打来的,于凡接了起来。 曹苯:“老于,给你搞到票了,黄牛太可恶了,火车票买不到,只有给你整汽车票了,明天下午的,从xa市出发,到hz市转车,然后直达dy市。” 于凡:“老曹,谢了啊。” 曹苯:“谢什么啊,回去以后替我给你家里人带一个好哈。” 于凡挂了电话,对吴院长说:“吴教授,我要先回去了,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过完年后有空我一定专程再来拜访您。” 吴院长:“随时欢迎。” 于凡告辞了吴院长,离开了,出理学院门口的时候,于凡又朝门卫室看了看,门卫竟然还没回来,收音机还是响着的。于凡心想:“这门卫可是真的不负责啊,上个厕所去了这么久。下次见了吴院长一定要告诉吴院长,加强管理。” 今天的xa市没有风,格外的暖和,于凡准备中午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回公司一趟,再检查一下东西,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回到了公司,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公司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大家都各自坐在办公位上看看电脑玩玩手机。大家看见于凡进来了,都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假装在办公。于凡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了办公室。 于凡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配方类的文件收到了保险柜里,从前几天文锌在车间里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已经看是偷窥于凡写的配方了,这是公司的大忌,这次过年回到了sc省正好向总公司报告一下,这种人该开除就开除了,留着也是祸患。 于凡看到了桌子上的台历,还是去年的台历,还没有换,最近事情太多,在办公室的时间也比较少,也没有时间去换。每年供应商会送很多的台历堆在公司的小仓库间,于凡过去随便取了一个,摆在了桌子上,翻到了二月份。时间过得真快呀,于凡感慨道。 咚咚咚,有人敲门。于凡:“请进。” 原来是曹苯,曹苯进来后,笑嘻嘻地问于凡:“老于,今年不在公司当年兽了?”(因为每年于凡过年都不回去,曹苯就调侃他是留在公司当镇宅年兽) 于凡咧嘴笑了笑说:“今年不当年兽了,回老家了。对了,这几天反正也没啥事了,你们也回家吧,不然我看大家在公司也是磨皮擦痒的,如若针毡。公司今年提前放假,让大家提前回家和家人团聚吧。现在就可以走了。” 曹苯又惊又喜,说:“哎呀,太好了,哈哈,我赶紧通知大家去。” 曹苯出去了,几秒钟后,于凡听见了办公室大厅内响起热烈的欢呼。这个感觉仿佛是一群在上晚自习的高中学生突然遇到了学校停电,集体放学,提前回家。于凡也扶着头,笑了笑。 紧接着,就是外面人头窜动的声音,大家快速的整理好了东西匆匆离去。 突然,陈万锂推门走进了于凡的办公室,吓了于凡一大跳,于凡说:“万锂,麻烦你下一次进门时先敲敲门好吗?” 陈万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冒失,又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在外面咚咚咚敲了三声,问:“于总,我可以进来了吗?” 于凡哭笑不得地说:“请进。” 陈万锂咧着嘴笑着进来了,说:“老于,今年过年我就不回去了哈,今年老家的父母来xa市这里过年,我们在这边团年,公司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吱呼我一声哈。” 于凡感激地说:“好的,谢谢万锂,也提前给你家里人带一个好。” 万锂离去。短短十几分钟,办公室里的人走完了,公司又恢复了难得的清净。 一年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于凡伸了一个懒腰,把公司里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于凡走到了公司的大门口,最后再回头看了看,离开了公司,关上了大门。 整个公司空空如也,画面落到了于凡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做事一向缜密的于凡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关上了整个公司的门窗,却唯独忘记关自己办公室的窗户。。 本来宁静的天空突然起风了,风透过窗户进来拨弄着于凡办公桌上的台历,台历一页一页翻着,三月、四月、五月……十一月、十二月。 翻到了最后一页,赫然漏出了一张“硫原子电子层图”的图案…… 第二百五十四章 温暖的怀抱 福满须防有祸,凶多料必无争。 次日下午,于凡拉上了行李,赶往了xa城北客运站。 到了春运期间,客运站的人真是又多又杂,客运站的门口一群人在那吆喝,“xy市走不走?”、“小伙,bj市,差一人。”、“yl市喽,回yl的来这里。”这些其实都是黑车司机,其实全国各地都一样,客运站、火车站门口吆喝的,十个里面九个都是忽悠。 于凡感慨道,这里这么乱也没人来管管,如果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搞不懂套路,很容易被骗。 是非之地,人心惶惶。于凡并不打算在外面停留太久,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然后匆匆进了安检。 这里人员嘈杂,但基本都有秩序的排队,有少数农民工朋友因为时间紧,大包小裹地往里挤,负责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也满头大汗地控制秩序,虽然他们有喇叭,但是声音也已经喊哑了,实在是不容易。 每一个过安检的人都行色匆匆,脸上挂着对回家的憧憬,又有对长途奔袭的担忧。 一个戴眼镜的胖青年往外挤,可能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外带了,着急回家取。路过于凡身边时,不小心撞了于凡一下,连连道歉。于凡礼貌地点点头,没关系。 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在安检口大喊:“马一民!马一民!马一民!”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也吸引了别人不少的注意力。 于凡过了安检口,上了电梯,回头望了望那个喊人的大爷,远远望去,这个大爷的表情有些惊恐和绝望,声音已经嘶哑,咳嗽了几声,又继续地喊着“马一民!马一民!” 电扶梯到了楼上,于凡拎着箱子往前走了,那个老大爷也消失在了于凡的视野里,可能是找什么人吧?应该没事吧?那边的警察一定会帮助他的。 于凡找到了自己车次的入口,捡了票,进站,将行李放到了车下的行李柜里,上了车。 一上车,一大股怪味迎面而来,车里的味道真是“五颜六色”,加上密闭的车窗,熏得于凡有些睁不开眼睛,有时候鼻子太灵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呀。于凡的座位在汽车的中部,于凡挪过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还有二十来分钟发车,于凡坐在位置上四处打量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坐过长途大巴车了。车里的乘客形形色色,有老人,有年轻人,有衣着干净的白领一边坐在座位上不耐烦地给下属打着电话,有衣着普通的农民工用着高音量刷着短视频,有带着耳机闭目养神的女大学生,也有两个穿着相同制服联机打手游的中学生。 乘务员在车上呵斥那个打电话的和看视频的人道:“你们两个小声一点,后面有个娃还在睡觉。” 于凡回过头看去,只见最后一排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妇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睡觉,孩子在爸妈的怀抱里睡得很安详,很甜美。 一个年轻小伙子走到后排,对着那对夫妇说:“你们要不坐前面吧?我和我女朋友把位置让给你们,后排颠得慌。” 那对夫妇非常有礼貌地委婉谢绝:“不了,谢谢你,小伙子,我们坐坐这里,习惯了。” 于凡把头转了回来,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感慨道,还是好人多呀。 发车时间到了,车子里面坐得满满当当的,车子晃晃悠悠调转了一个车头开始出发了。这里到hz市大约四个小时,再从hz到dy市,大约三个半小时。一切顺利的话,晚上八九点就能回家了。于凡已经提前和妈妈沟通过了,妈妈会在家里等着他。 车子很快行驶上了高速公路。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一个个光影切换的穿山隧道,车里的人都昏昏欲睡。于凡也不例外,揣着手睡着了。 “哇~哇~”两声剧烈的哭声吵醒了于凡,于凡回了一下神,向后看去,原来是最后一排的孩子醒了,正在妈妈怀里不耐烦地哭闹。车里的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纷纷回头看。 车最后的那对夫妇显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断点头给回头的人示意道歉,乘客们见这对夫妇通情达理,便也没有抱怨孩子吵醒了自己的美梦,回过身,闭着眼睛又睡了。 谁也没有再去管这个烦躁的小孩子了。其实大家都能理解,带着一个小孩在外地打工本来就不容易,谁又忍心去责备这艰辛的一家子呢?都是为了生活,都不容易。马上要过年了,大家都更愿意互相理解。 “是不是孩子饿了?”孩子的爸爸轻声问妈妈。 孩子的妈妈一边温柔地摇晃拍打着小宝宝,一边说:“嗯,可能是,好久都没吃东西了。”说完,温柔地亲了孩子一口。 小宝宝在经过了妈妈的爱抚,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没有再大声哭闹,只是小声的在妈妈的怀里撒了撒娇,嘴里叽叽咕咕说着梦话,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感觉困极了。 于凡看着这个依偎在妈妈怀里的小宝宝,突然有一种羡慕的感觉,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一家人只要在一起,走南闯北,但是心却是温暖的,哪怕住的房子是破旧的小板房,但是那种家一般的快乐确实用钱也买不到的。 于凡认识很多企业界的人,他们身价过亿,但是心中充满戒备,每天要提防所有人,没有真正亲近的人,虽然身住豪宅,但是对他们来说,那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监狱罢了。 “哇!!!!”小宝宝又哭了,这一次哭得声音更大,更加烦躁。回头看的人也越来越多。 孩子的妈妈非常尴尬,对孩子爸爸说:“给孩子再兑点奶粉吧,孩子饿坏了。” 孩子的爸爸说:“嗯,好的,小宝宝乖哦,爸爸给你兑点奶粉哦,吃饱饱了就舒服了。”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于凡看着着两口子,心里想,将来有一天自己有了自己的孩子,在孩子哭闹时,会不会也如此的耐心呢? 孩子的爸爸笨手笨脚从背包里取出了奶瓶,他往奶瓶里加入了奶粉,兑了些纯净水水,使劲地晃了晃,然后轻轻给孩子喂了过去。 于凡盯着着温馨的一幕,出了神。。 突然,于凡站起身来,径直地朝最后一排走去。于凡用非常不客气地语气说对孩子的父母说:“你们的孩子吵死了!能不能让他安静一点?!” 车上所有人的人都吃惊地回头望去,非常不友好地盯着这个他们眼前非常没有礼貌的年轻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 判若两人 立言,所以明道也。 于凡非常无礼,甚至是粗鲁地对这对夫妇职责,全车人都傻了眼。这个看上去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怎么会如此傲慢? 孩子的妈妈害怕地看了一眼于凡,把孩子抱得更紧了,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哄着孩子,深怕这孩子被于凡吓住了。 孩子的爸爸显得很生气,指着于凡,瞪圆了双眼,咬牙切齿地小声(小声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害怕吵醒孩子)骂道:“你tm有病是不是啊?” 于凡一脸理直气壮地说:“老子最近心情不太好!这孩子一直哭,烦到老子了!” 孩子的爸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横横地说:“我儿子哭,关你屁事?” 于凡也横起了脸,说:“关我屁事?我tm在前面睡觉,这孩子倒好,一会嚎一嗓子,一会嚎一嗓子,都特么吵醒老子两次了,会不会带孩子啊?” 孩子爸爸狠狠地盯着于凡,这个眼神仿佛是要吃了于凡。 于凡挑衅道:“怎么着?不服气啊?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还有脸瞪我?哎,对了?是不是你的孩子啊?” 孩子的爸爸表情快速抽搐了几下,眼皮向右跳动了两下,用手指着于凡的鼻子,骂道:“小子,要不是有孩子在,我tm现在就撕了你。” 孩子似乎听见了爸爸在和别人吵架,哭得更厉害了。孩子妈妈也扯了扯孩子爸爸的衣服,示意孩子爸爸坐下来,嘴里还说:“孩子他爸,算了,算了,你看,都把孩子吓到。坐下吧。” 孩子爸爸这才坐了下来,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于凡。 车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一个中年大妈终于忍不住了,出来主持公道,对着于凡说:“哎,我说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啊,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小孩子哭几声有什么大不了的啊?都这么大个老爷们了,怎么还矫情的不行了?”车里的其他人也附和,就是就是。 于凡不去理那个中年大妈,死死地和孩子爸爸怒目相视。 孩子妈妈用胳膊肘顶了顶孩子爸爸,说:“别瞪了,奶兑好了吗?快给孩子喝吧,你看把娃饿的。” 孩子爸爸这才把刚才的奶瓶往孩子嘴里塞。但是小男孩显得更加焦躁,晃着头不想喝奶,孩子爸爸被迫用一只手扶住孩子的头,另外一只手塞奶嘴。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于凡直接跃起挥了一掌敲在孩子他爸的头上,这不仅仅是挑衅了,这算是直接发起攻击了! 孩子的父母吃惊地看着于凡,这个人到底想干嘛? 于凡蛮横地骂道:“我特么越看你越来气,会不会喂奶啊?照你这么整,你儿子能把这车厢吵翻天了!你说也怪哦,我平时脾气挺好的,可是今天我一看你这么个傻逼玩意怎么心里就一阵阵无名火?” 孩子爸爸放下奶瓶,冷笑了起来:“小子,我忍你很久了。” 说完之后,突然暴起,拎着于凡的衣领。于凡毫不动摇,也冷笑着说:“我限你三秒钟之内把你的蹄子给我拿来!” 于凡怒视着孩子爸爸,倒计时道:“三、二、一!”孩子爸爸还是松开了手。 旁边的吃瓜群众再也坐不住了,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从前排站了起来,也走到了车厢后面,对着于凡说:“兄弟,怎么回事啊?咋这么冲啊?大过年的,这样不吉利啊。” 于凡转过身对这个人说:“我哪里冲了?明明是这傻逼玩意看不好孩子,影响别人休息了,怎么成我的不对了?” 旁边又一个路人甲站出来说话:“别人的孩子用你管吗?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路人乙:“就是,你还不是在那嚷嚷呢?影响了我们,我们都没说什么!” 路人丙:“满口脏话,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于凡横眉冷对千夫指,脸上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于凡哈哈大笑,说道:“都别tm废话了,我今天就是要针对这家人了,怎么着吧?” 车厢里的骂声更加激烈了,孩子的爸爸妈妈也参与到了声讨于凡的队伍之中。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把他轰下去!” “要不报警吧?让警察来收拾他!” 听到这句话,于凡扬起了眉毛,天不怕地不怕地说:“报啊!不报是孙子!” 大家听见了于凡的态度极其嚣张,纷纷掏出了手机报警。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孩子父母的态度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变得温和了,劝大家:“哎呀,算了算了,大过年的,没必要把这种小事情搞大。” 旁边路人安慰孩子父母道:“不要怕麻烦警察,警察就是收拾这种人的,要相信警察。” 孩子爸爸依然劝解大家:“哎呀,算了算了。” 在大家的喧闹声中,孩子哭得更厉害了,甚至开始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甚是可怜委屈。 孩子妈妈把孩子放在怀里摇晃着哄道:“哦哦哦,小宝宝,不哭了。不哭了。” 孩子爸爸给孩子妈妈这时窃窃私语了几句,孩子妈妈点点头。孩子爸爸起身对着司机喊:“师傅,能不能停一下车,我们下车了,孩子太吵了,影响大家。” 司机回答道:“现在是在高速路上!停什么车!要停车就到前面的服务区去。而且你们带着孩子能去哪啊?” 旁边的吃瓜群众补充道:“对,一会到了服务区,把这个眼镜赶下去,屁事多得很。” 于凡反驳道:“凭什么赶我下去?我花了钱上车的,除了警察,谁有资格赶我下去?” 最开始叫嚣的那个大妈讽刺道:“小伙子,别嚣张,我已经报了警了,警察就在服务区等着你呢。” 于凡一脸无所谓。反倒是那孩子的父母似乎哪里不舒服,面露难色。 说到就到,服务区正好就到了。司机把车停到了车位上。于凡看看窗外的警察是不是已经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孩子的爸爸突然起身,一脚蹬在于凡肚子上,于凡一个没注意,被踹倒。。 孩子他妈搂起孩子就和孩子爸爸往车门口冲!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阵嘈杂。 “到底怎么回事?”从车门口走上来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警察,堵住了孩子父母的去路。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安气定 你只管耿直做事,上天自会还你公道。 警察同志走进了车厢,群众们终于安静了。 警察:“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群众给警察介绍情况,说:“这对夫妇的孩子有一点吵,然后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就对别人恶语相向,然后就吵起来了。” 警察打量着车门口抱着孩子的这对夫妇,奇怪地问:“就是你们俩吗?你们抱着孩子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回位置上坐好?” 孩子爸爸一脸笑容地说:“哦,我们要下车了,所以就……” 警察又看了看于凡,说:“你为什么和别人过不去?身份证!”语气严厉。 于凡面容镇定从容,掏出身份证递给警察。警察又转过头,对着这对夫妇摊开手,说:“你们的也给我。” 孩子爸爸答应了一声,翻起了包,找身份证。孩子妈妈试探性地问警察:“警察同志,其实不是什么大事,麻烦您跑一趟,算了吧。” 警察一边拿起了纸和笔登记了起来,一边说:“算了可不行,既然出警了,就必须要有记录,事情要说得明明白白。” 孩子的爸爸还在找着身份证,嘴里还嘟囔着:“奇怪了,跑哪去了?” 于凡终于发话了:“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不如你直接告诉警察同志,你们叫什么。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小孩叫什么?” 所有人对于凡的提问感到不解,你问别人小孩的名字干什么?还没等大家发话,于凡接着说:“不但要说出小孩的名字叫什么,还要告诉我们小孩的出生年月日,出生医院!警察同志,你现在可以给他们两张纸,让他们分别写,看看能对上不?” 警察又疑惑地看看这对夫妇。 孩子妈妈说:“孩子爸爸常年在外地打工,他可能对孩子情况记不清楚……而且……” 于凡打断孩子妈妈的话,说:“那总不至于名字都对不上吧?嗯?” 于凡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直觉告诉每一个人,摆在他们面前的可能是一个大大的瓜啊!有吃瓜群众甚至拿出了手机开始录视频。 警察非常警戒地问于凡:“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凡冷静地说:“本能心理学告诉我们,当孩子在车厢后面哭闹的时候,父母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先关心孩子。而这对父母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对其他人致歉。似乎在他们眼里,不要打扰到别人比自己孩子为什么而哭更重要。这种反应不符合人类的本能,尤其是母亲的本能!所以我就开始了怀疑。” 孩子妈妈听于凡说完,立刻把孩子抱得紧紧的。 于凡冷笑一声,说:“别演戏了,早就穿帮了。接着我看见孩子哭闹后,这位孩子父亲给孩子兑奶粉。” 孩子爸爸质问于凡:“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家儿子哭闹一般都是饿了,我给他兑奶粉有什么问题吗?” 于凡:“兑奶粉这个行为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们谁见过给孩子兑奶粉用的是冰冷的矿泉水?”于凡用手直指奶瓶。 原来于凡通过这些细节判断出了这对夫妻有问题,所以刚刚才一反常态,演了一出“坏人”。 于凡指着奶瓶接着说:“而且我刚才故意演了一出戏靠近观察了他们的奶瓶,我强烈怀疑这奶粉有问题。你们看奶瓶壁上还有明显的白色颗粒不溶物!” 警察对着那个还在包里翻身份证的爸爸说:“把你们给孩子的奶粉给我看一下。” 孩子爸爸抬起头说:“哦,刚才用完了。” 警察:“哦?用完了?那把你们的包给我。” 孩子爸爸搪塞道:“真的用完……” “拿来!”警察严厉地呵斥道,并且一把将包抢了过来。 警察在包里翻了一下,就找了一小桶奶粉,还有大半罐,包里还有一个小袋子,里面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警察拎起了小袋子,问:“这是什么?” 孩子爸爸解释道:“哦,这个是我的头疼药,我坐车有时会头疼,所以带了头疼药,你不信的话,药的包装就在包里。” 警察翻了一下包,果然看见了头疼药的包装盒。 “因为药片不好吞,所以我就把它撵成了细粉,装在袋子里。”还没等警察问话,孩子爸爸就解释道。 警察挠挠头,这好像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啊,又看看于凡,不知道他有没有答案。 于凡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说:“谢谢你,你们已经主动坦白了。现在我知道奶瓶壁上那些不溶的固体颗粒是什么了!就是这小袋中头疼粉!” 警察有些懵,问:“等一下,等一下,你把我搞蒙了,你的意思他们在奶粉里加了头疼药?这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你?” 于凡开始了解释:“头疼粉中有一种成分叫做安定。安定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我换一个名字大家一定清楚,就是安眠药!安定,学名地西泮,又名苯甲二氮卓、valium,diapam、stes01id、stes01in。有机化合物,分子式c16h13cln2o,分子量284.76。外观为白色结晶粉末。熔点125~126c。几乎不溶于水,溶于丙酮。” 警察马上心中有数了。 于凡继续说:“你们两个如果是亲生父母,怎么舍得给一个两岁大的小孩吃安定?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根本就不是小孩的亲生父母,而是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奶粉里加入了安定也是为了催眠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一路上睡觉,保持安静!” 警察用手从腰上摸出了手铐,车上的人也开始了骚动。 孩子爸爸突然说:“都是误会,误会,哎,对了,身份证好像就在我衣服口袋里,我先把我们身份证给您哈。” 说着把手伸进了衣服内兜口袋。警察伸出手,歪个脑袋等着他涛身份证。 忽然,孩子“爸爸”从兜里掏出一把白粉撒向了警察的眼睛。 啊!警察捂住了眼睛。 糟了!这是石灰粉!于凡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竟然还有这一招!他们这是要开溜!还没等群众们反应过来,孩子“妈妈”直接把孩子扔向人群,自己和那男人一起向门口跑去。。 大家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接住了孩子,等孩子接住后,再看那两人,竟然已经夺门而出! 眼看人贩子就要金蝉脱壳了!怎么办?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炮双响 不用惧怕一个人独自行走于黑暗,因为总有和你一样志同道合的人会追寻你的光。 人贩子“夫妇”夺门而出,眼看局势将朝着不可挽回的状况发展。 于凡探下身,扶起那个警察。警察却推了一把于凡,说:“快去追!快去把那两个人贩子追上!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这情况有些糟糕了,于凡站起身向窗外看去,只见这个两个人贩子不但跑得飞快,而且竟然还狡猾地分头跑了。 于凡焦急地对着车内的乘客说:“走!来人和我一起下去追他们啊!” 可是这时,这些刚才还热心的吃瓜群众却都默不作声,低着头,有的玩玩手机,有的假装看看其他地方,没有一个人敢和于凡的目光对视。一群孬种,于凡心里骂道。 车上的人不乏有接受过高等文化教育的人,可是这些教育却并没有真正提高他们的素质,平时一个二个都人模狗样的,到了关键时候就退避三舍。只有到了危机关头,人格的高低才会真正的体现!这和受教育的程度没有关系。 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利己主义者,谁才是真正的国士无双! 于凡孤身一人冲下了车,朝着“孩子爸爸”的方向飞奔出去,可是这个人贩子可谓是夺命奔走,跑得也太快了。这个服务器在山间,如果让他们溜进了山林,那可就不好找了。 于凡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拉爆了,眼看就要把人跟丢的时候。突然!两个人影超过了于凡,继续冲上前追去!这两个人的速度极快,而且还在加速。 这两个人是乘客吗?于凡回过头看看自己的客车,客车窗边爬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少人拿着手机录像。 再回头,只见那两个身影竟然已经快追上男人贩子了,一边追着,一边大声喊:“给我站住!警察!” 原来是便衣警察!太好了!来得还真得及时啊。人贩子跑了这么久,体力也下降了,开始掉速了。两个警察上去拽着他的领子往回一勾,另一个抓住人贩子的手,膝盖往前一顶,人贩子倒地。两个便衣配合默契,一个人负责按住人贩子,另一个人娴熟地拿出了手铐将他拷上。 刺激!于凡拍手称快,然后也赶了过去。于凡对两个便衣警察说道:“警察同志,谢谢你们,你们来得真及时,要是再晚一步,这个人就跑掉了,对了,他还有一个女同伙,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便衣警察站起身来,拍拍袖子上的土,笑着说:“我们的人已经抓住了。”说罢,从兜里取出了对讲机说:“这边也抓住了。” 对讲机的那一头:“收到,车里集合。” 两个便衣压着人贩子向客车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便衣甲:“还真是悬啊,差一点就让让跑到sx省境外了。” 便衣乙:“是呀,幸好xa市那边第一时间联系,做了布局,盘查车辆,稍微慢那么一拍就迟了。也多亏这个眼镜兄弟出手相助,我们才好抓获他们。” 于凡楞了一下,疑惑地问:“xa市的布局?不是车上的乘客报的警吗?” 便衣甲:“我们是接到xa那边的调度,说有小孩可能走失,然后根据指挥所安排,在此盘查,并不是车上的人报警。不过当我们赶来的时候,倒是车上的乘客告知我们,你去追人贩子去了。” 于凡有些纳闷,心里想,这么说来,是xa那边也有人报了警,不过动作也很快啊,能第一时间分析出在这么远的地方设立关卡排查。按照以往的情况,如果小孩是在xa走失,一定是先从附近开始找,不会把搜索范围扩大到这么广。能做此布局的人,不简单,一定是根据一些具体的因素做出了这一个准确的推断。 大家回到了客车,另外两个便衣警察押着那个女人贩子已经在那等着了。被撒了石灰粉的那个警察也已经可以虚着眼睛睁开了。 穿制服的警察一边擦着脸上的灰,一边对这四个便衣说:“你们是xa那边的同志吗?” 便衣甲:“是的。”说着亮出了证件。互相核对了身份。 便衣乙:“我们接到了报案,说小孩子走失了,而且报案人员称孩子极有可能会路过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们还是在这么远的地方排查车辆,还真的找到了。” 于凡很好奇地问:“是个什么人说要在这里设关卡排查的?” 便衣甲:“不认识,据说学历还挺高,是xa交通大学数学系的一个博士。” 于凡本来想多问几句,便衣丙已经从车上把孩子抱了下来,孩子还在昏睡之中,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还是在不耐烦地哭闹。便衣甲打开手机中的一个照片,和小男孩对比了一下,说:“嗯,应该就是他了。晴皓,去帮孩子兑点奶粉吧。” 这个叫晴皓的便衣警察去服务区的热水站打了一些热水,兑了一些奶粉,喂给小孩子吃,小孩子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 这几个警察拍了一下于凡的肩膀说:“这位眼镜兄弟,感谢你的见义勇为,你的做法可能直接挽救了一个家庭。” 于凡谦虚地摇摇头,说:“其实我也就是做了一个普通人该做的。没什么,而且要不是你们即使赶到,这两个家伙就跑了。” 那个穿制服的警察也忿忿不平地说:“也怪我大意,从警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胆这么肥的贼,还敢袭警,回去一定罪加一等!” 那个叫晴皓的警察问于凡:“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哪个单位的?我是负责我们队的宣传工作的,回头我希望以你的事迹写一个稿子,然后给你们单位寄一个见义勇为的表扬信。” 于凡摆了摆手,一边向车门走去,一边说:“不用那么麻烦了,都是小事。” 晴皓喊住于凡:“好歹你留一个名字吧?外号也行,至少让大家知道你是谁。”。 于凡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车门槛,定住了,半转身回头,露出了一个灿烂阳光的微笑说道: “我是,心理化学师。” 第二百五十八章 番外篇:数学英雄——赵进1 英雄相惜,英雄也相互成就。 xa交通大学数学学院的老师——赵进博士。正在车站附近的面馆里和朋友丁一烷吃着面。 赵进:“老丁,谢谢你这一次专程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参加胖果的百日宴(胖果是他的儿子)。” 丁一烷:“老赵,你客气了,咱两家关系那么好,何必见外呢。倒是你呀,专门送我到车站,这太耽误你事情了吧?你现在刚刚去xa交通大学教书,一定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你还挤出时间来送我,太耽误你了。” 赵进:“别这么说。这一次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没能请你吃上你最喜欢吃的肉夹馍,正好我知道北客站旁边的这家馆子的肉夹馍不错,就顺便带你来吃了,吃完再送你,这样一次办了两件事,效率最高,有何耽误呢?哈哈。” 丁一烷咬了一口肉夹馍,又唆了一口凉皮,说:“老赵,你就是会帮我找台阶下,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不内疚了。对了,老赵,这两年人工智能很火啊,你学的的正好就是这个专业,在学校里就是香饽饽吧?这个专业很赚钱吧?” 赵进憨笑着说:“哪有啊。其实什么专业火不火我觉得并没有太大意义,最重要的是,我们用我们所学,给人类带来什么样的贡献。” 丁一烷端起桌子上的“冰峰饮料”对赵进说:“兄弟,我用饮料代酒,敬你。”赵进也拿着饮料碰了一下。 丁一烷:“现在这些高校的高等教育啊,培养出来的学生大多都是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赚钱,甚至是骗钱!在他们眼里,谁赚的钱多谁就是成功者。谁能把梳子卖给和尚,谁就是高手,可没人在乎和尚是否真正需要梳子。你学了这么多知识,却能把心思用在造福人类上,实属不易啊。” 赵进:“知识分子不就是应该如此吗?死鱼顺流而下,活鱼逆流而上。其实也没必要去抱怨这些利己主义者,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去坚持理想,毕竟要坚持理想真的很难。尤其在工作后,家庭、妻子、孩子、责任、孝道等等因素会围绕着你,有时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丁一烷:“这就更说明你牛b啊。不过你也算是很幸福,有一个善良耿直的博士老婆,现在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好多人都羡慕你们呢。” 赵进吸了一口饮料,说:“是呀,我也非常珍惜和瑞瑞的生活(瑞瑞是他的妻子),尤其是有了小宝宝,我就更珍惜了。” 丁一烷:“说到小宝宝,你们可得注意啊,这几年人贩子太猖獗了,拐卖小孩的事情时不时就会发生。” 赵进:“是呀。中国儿童拐卖的权威完整数据缺乏,中国官方的说法是每年一万人左右,但是有第三方机构的估计则有7万人之多。1930-2015年随着时间推移,被拐人数有着极大的波动,大体上呈现一个“倒勺状”变化态势。可分为四个阶段:1930-1970年呈现平稳低发态势,1970-1985年呈现先波动上升后波动下降态势,1985-2000年呈现先急剧上升后波动下降的“倒v型”高发态势(这是中国拐卖儿童犯罪最频繁发生的主体时段,其中1989年为峰值年份),2000-2015年呈现波动中先上升后下降的态势。” 丁一烷听呆了,不可思议地望着赵进,几秒后回过神,说:“不愧是搞数学的啊,这些数据搞得这么清楚。连函数图都描述出来了啊。” 赵进又憨笑道:“对不起啊,职业习惯了,啰嗦了一大堆。” 丁一烷连忙说:“没没没,好着呢,好着呢。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说话有理有据的人,虽然我不能像你这么专业。但是我觉得未来有一天你也能遇到一个和你一样喜欢这样科普式说话的知己吧。可能未必和你一个专业,或许是学心理学的人,呃,或许是搞化学的。哈哈,那时你们一定聊得来。” 赵进和丁一烷会心大笑。 丁一烷:“好了,我吃饱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准备上车出发啦。” 赵进:“好的,我送你进站吧。你的行李这么多” 丁一烷谢绝:“不用那么麻烦了,就一个箱子一个袋子,你赶紧回去吧,你家瑞瑞和小宝宝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没等丁一烷说完,赵进已经拎起了丁一烷的行李,往外走了。丁一烷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这个兄弟是真的非常热情啊,热情地拦不住。 检票口人还真多,一个挨着一个,丁一烷和赵进一边排着队,一边还得提防着旁边有人趁机插队进来,总算是挤到了检票口。赵进这才把行李还给丁一烷。 赵进:“回去记得给家里人带个好,新年快乐。” 丁一烷:“谢谢老赵,也欢迎你们一家来玩哦。” 赵进在检票口垫着脚目送丁一烷消失,自己也放心了,便逆着人流往回走。 这里人员嘈杂,但基本都有秩序的排队,有少数农民工朋友因为时间紧,大包小裹地往里挤,负责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也满头大汗地控制秩序,虽然他们有喇叭,但是声音也已经喊哑了,实在是不容易。 每一个过安检的人都行色匆匆,脸上挂着对回家的憧憬,又有对长途奔袭的担忧。 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在安检口大喊:“马一民!马一民!马一民!”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也吸引了别人不少的注意力。 赵进的注意力也被这个大爷吸引了,他在找什么人吗?赵进一边看着那个大爷,一边往回走,不小心撞上了戴着眼镜瘦瘦的小伙子,赵进的身材魁梧,这可把这个小伙子撞得不轻,赵进知道自己是逆行,而且没注意看路,心里非常愧疚,便连连道歉。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也很大度,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就离开了。。 赵进望着这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的背影,这个小伙子一脸担忧地望着那个到处找人的大爷,可是又不得不往前走,渐渐消失在人群里。 赵进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朝着那个焦头烂额的大爷看去。心里萌生一个奇怪的念想:“你想做的事情,就由我来帮你实现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番外篇:数学英雄——赵进2 越是漆黑的天空,那么一点点星星之火便格外耀眼。星光在黑夜中也更容易汇聚在一起,散发出闪耀的光。 赵进逆着人流挤了出去,他想去看看那个老汉如此歇斯底里地呐喊,到底是在寻找什么人。 “马一民!马一民!咳咳……”老汉已经撕喊到了咳嗽,额头青筋暴露,皱起眉头直跺脚,眼角还有一些焦急的泪光。 这里路过的人都形色匆匆,每一个人对老汉投来了关切的目光,但是因为大家都得赶路,所以也没人能施以援手。 赵进走上前去,关切地问这个老汉:“叔,您在找什么人吗?” 那老汉停止了呼喊,喘着气上下打量着赵进,说:“小伙子,我孙子走丢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啊?孩子走丢了?这可是大事啊!赵进忙问:“孩子多大?到底怎么回事?” 老汉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男孩,两岁。我买东西,他丢了。我去旁边的小卖部买烟,让他在小卖部门口帮我看行李。出来,人没了,行李在。” 赵进追问道:“丢了多久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老汉:“娃不见有半个小时了。” 赵进:“报警了吗?” 老汉焦急地说:“不是小孩走失了二十四个小时才能报警吗?没报警呢。” 赵进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10,一边说:“谁说要等到走失了二十四个小时才能报警?立刻就报警。” 赵进拨通了报警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这里有一个两岁小男孩走失了,我们现在在城北客运站a4检票口。对,可以联系我。” 挂了电话以后,赵进安慰老汉:“别担心,咱们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帮助咱们的。” 老汉还是急的原地打转,自顾自地说:“我刚才让小卖部帮我查监控,然后我就来这里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等着,哎,怎么办,怎么办啊?” 赵进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打开手机地图。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三维坐标轴,开始了数据推演: 如果小孩是自己走失,两岁小孩的极限移动速度大约为每秒钟一米左右,算上体力衰减掉速阶梯函数90%、73.5%、60.3%,那么移动的极限距离是……在这种情况下,周边的玩具店有两个,小吃店十四个……小孩被这些设施吸引的概率大约为64%,在没有大人在身边时,根据心理安全感衰减函数推断,被吸引概率减半,所以在这些地方出现的概率为…… 如果小孩是被人恶意带走,那么小孩的极限移动距离将会大幅度增加。根据大数据统计,以丢失位置为圆心,一小时内,移动距离可能会达到一百公里。 ………… 赵进的大脑就像一台大脑,把眼前的数据扔进了大脑进行加工,然后得出一个最优解。 老汉见赵进在发呆,嘴里念念有词,便着急地扯着赵进的袖子,问:“小伙子,怎么办?有什么办法?” 赵进对着老汉认真地说:“叔,你能找来十四个人吗?” 老汉不解:“能啊?这是干什么?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家里了,让他们帮我去寻找了。” 赵进解释道:“不要担心,根据大数据统计,小孩走失后的四十分钟内是最关键的,号称‘黄金四十分钟’法则!你不要浪费你的人力去乱找,用我的方法去找,这样找到的概率更大。” 老汉认真地听着。 赵进仔细地说:“接下来我所说的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王大伟教授独创的‘十人四追法’。你去走失地原地不动,然后发动亲友10人向4个方向寻找。搜索分成粗细两层:粗的搜索就是在2公里以内,沿着大路赶快去追,这要安排4个人,就是一个方向起码1人以上赶快出去追。细的搜索就是在2公里之内,到主要的火车站、汽车站去找,也是4个人以上。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有时候歹徒把小孩抱走后,他会火速赶往火车站、汽车站,买张票马上就上车,所以我们要争时间抢速度,如果能比他快,就能把他截住。曾经有这样的真实案例,就是母亲刚丢了孩子之后,马上组织人,分头追赶。结果一到火车站,犯罪分子正检票呢,一把就把他揪了回来。‘十人四追法’中,除了8个人,另外2个人做什么呢?一个去专门和警察沟通,一个人要留在家里。因为有的时候,小孩子自己能够找到家。” 老汉全记了下来,立马给家里打电话,组织人去找。 赵进看了看表,心中默默祈祷,因为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而且丢失点本来就在车站,这无疑增加了很多的变量,不行,我还要做继续的推演。赵进闭上眼睛,把刚才脑海中的三维坐标轴扩大了一倍,而且多加入了一个维度,变成了四维坐标轴,同时在脑海里模拟了时间变量的函数…… 就在这时,警察也及时赶到了,是两个很年轻的警察,他们接到了上级通知,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老汉把情况情况又给这两个年轻的警察讲了一遍…… 整个过程里,赵进并没有插话,而是一直在脑海里推演数学模型。 警察听完了老汉介绍的情况,也纷纷皱起了眉头,商量起了对策。 警察甲:“年底了,拐卖孩子的案件也越来越频繁啊。” 警察乙:“是呀,这已经是这个月咱们接到的第四起了。” 老汉在旁边一听,立马就急了,慌张地问:“啊?那……那怎么办?能……能找回来吗?”老汉捂住嘴,他害怕自己所问的问题得到的是令人惊恐的答案。 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正面回答,绕开了话题说:“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寻找的。” 老汉听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哗得就出来了,撕心裂肺求道:“警察同志,求求您救救我孙子吧!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我孙子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 警察甲扶起了老汉,说:“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您也控制一下情绪,想一想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汉指了指旁边赵进,说:“这个小伙帮我规划了一个寻人方案。” 这位是?两个警察看向赵进,赵进还在低着头演算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第二百六十章 番外篇:数学英雄——赵进3 一个人没有责任心的人无法成为一个完美的数学家。 两个警察诧异地看着这个身材略胖的年轻人,他嘴里念念有词,但在这个情境下略显怪异。 警察甲问道:“刚才老汉所说的‘十四追人法’是你交给他的?” 赵进抬起头回答:“对呀,怎么了?” 警察乙:“同志,你也是警察吗?怎么知道我们专用的方法。” 赵进稀松平常地说:“哦,我不是警察。但是这个‘十四追人法’是根据数据统计和数学模型得出来的一个经典寻人模式,我本人是xa交通大学数学系的老师,刚好又是从事数学研究和人工智能算法的,所以对其略知一二。” 警察甲点点头,夸赞道:“非常感谢你,你给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小秀,你赶紧去调车站所有的监控。” 这个叫小秀的警察爽快地答应:“没问题,青生。” 原来这两个警察一个叫小秀,一个叫青生,名字朗朗上口。 “来不及了!”赵进拦住了小秀。 青生和小秀迷茫地看着赵进,“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来不急?第一时间调监控难道不对吗?” 赵进解释道:“调监控没什么问题。可是这里是车站,如果孩子是被拐跑的,那么他的转移速度会比一般还要快,来不及看监控了。根据速度模拟,一小时过去的话,我们搜索半径应为一百公里;两个小时搜索半径应为两百公里;三个小时过去后应该是三百公里。虽然半径成等差数列,但是追寻的难度却是平方翻倍啊!” 青生和小秀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没有听得太懂,但是感觉他好像说得有那么一点在理。 青生问:“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进蹲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在地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说:“小孩走失到现在大约已经过了四十三分钟。倘若小孩没有进客运站上车,那么他应该会就近被‘十四追人法’找到。怕就怕他一旦上了车,那么要找到他就难上加难了。” 老汉急得哭到:“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小秀也说:“是呀,那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一下动用那么多警力,年底了警力吃紧,而且调动这么多警力是需要时间的。” 赵进一边在地上画着圈,一边冷静地说:“镇定。阿里士多德曾经说过,冷静是与时间赛跑的法宝。我们假设最坏的结局,小孩是被拐跑的,这个车站有二十个站台,每个站台每五分钟发一趟车,也就是说已经发走了一百六十辆车!” 青生皱起了眉头:“一百六十辆车?那要怎么找呢?” 赵进:“他们都会走高速,立刻通知这些车在就近停靠在服务区,进行设点排查。” 小秀拿起了对讲机向总台请求支援。 赵进:“我刚才计算过了,方圆一百公里的高速路服务区大约三十来个,我不太了解你们的流程,但可否派遣警力前往这些服务器区去排查呢?” 青生:“我们会现在就像总调度台求救的。但是你也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直接派出这么多警力是不现实的的。” 老汉又跪倒在地:“求求您们了,警察同志,一定要救救我孙子啊!” 赵进陷入了沉思:“的确,就目前的情况,要调动那么多警员来寻找一个可能疑似走失的小孩,的确有难度,年底了,警员们的任务本来就很重,根本不可能因此兴师动众。” 赵进又瞄了一眼那个伤心欲绝的老汉,内心一种同情和责任感油然而生。他低下头,仔细看着他画的模型图,心里盘算着:“不行!这不是最优解,一定还有最优解!” 赵进的脑海里开始罗列概率:二十个站台分成东西南北,往南走的概率大约为40%(因为南边穿山,路线多地形复杂且最快出省),往北大约20%,往东……单人作案的概率……多人作案的概率……服务区接应转乘概率……第几服务区转乘概率…… 赵进一口气罗列了四十多个概率,然后将可能同时发生的概率相乘。最终得出了54种结果。 青生和小秀还在安慰老汉。赵进突然起身,咬着牙说:“赌一把!青生警官、小秀警官,请务必第一时间保证高坪服务区的警力排查大巴车辆!” 青生不解:“为什么?” 赵进:“因为它的概率最高,据我分析,人贩子应该是两人配合,他们应该坐车向南出发,而且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跨省,一旦跨省了,对寻人工作就会带来极大的不利,那他们所坐的车势必走cs高速,而一百公里内这条高速只有一个服务区,就是高坪服务区,高坪服务区附近全是山,也更加容易躲藏,就是这里!” 小秀问道:“你确定吗?” 赵进:“我不确定,但是我相信数学,相信概率。这一种可能是五十多种可能里概率最高的,既然短时间内无法集结警力,那我们总得赌这么一次吧!” 青生第一次遇见这样来推理的人,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看着赵进如此坚决,心里也突然萌生了无比的信心。青生拿起了对讲机,说:“请务必第一时间确保高坪服务区的警力排查走失儿童,谢谢……” 尽人事,听天命…… 四个人在原地焦急地等待了四十分钟。突然!对讲机里传来的喜讯! “孩子找到了!找到了!一对狗男女,用安眠药把娃迷晕了,还撒石灰想跑,幸好我们第一时间支援到了,要不然真让这孙子溜了,太悬了。” 听见了捷报传来,车站的四个人激动得跳了起来!好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两个小时后,警察开着车把小孩送了回来。 回来的一名叫晴皓的警察说:“太悬了,要不是车上刚好有一个年轻人拖住了这对人贩子,小孩就悬了。真是福大命大啊!遇上好人了。” 老汉一把抱住了小孩,哭道:“马一民啊,马一民,爷爷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小男孩还是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感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这里怎么这么多警察叔叔?” 赵进弯下腰,眯着眼说:“小鬼,刚才警察叔叔和你一起玩了一个游戏,叫勇敢者之梦,你表现的很棒,帮助了警察叔叔破案,你是小英雄,非常勇敢!”赵进怕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故意编了一个玩游戏的谎言。 小男孩一下精神了,兴奋地说:“是真的吗?太棒了,真酷,哈哈哈哈。”他开心地抱住爷爷。 青生和小秀很欣慰,对晴皓说:“还是好人多啊,老百姓里也是卧虎藏龙啊,要不是这个xa交大的数学老师,小孩就……” 咦?人呢?眨眼的功夫,赵进竟然悄悄离去,做好事不留名,深藏功与名。 青生对晴皓说:“这些人也真是低调啊,对了,你说大巴车上有个人拖住了人贩子,那是什么人?” 晴皓抬头看看天,若有所思地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没有留名字,我再三追问下,他才说了一个外号。”。 “什么?”小秀问道。 晴皓:“他说,他是心理化学师!” 第二百六十一章 红烧翅膀 百年为客老,一念爱乡深。 于凡一路上的行程还算是顺利,一共坐了将近八个小时的汽车,到达dy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故乡,我回来了。 三年多了,于凡有三年多了没有回老家了,这里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汽车客运站直接搬了一个大地方,从原来的市中心搬到了城南。客运站看起来更大了,也更洋气了。满车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车,每一个人脸上却又挂着愉快的笑容。没有什么能比回家更令人开心和兴奋的了。 车站门口依然站了两排准备拉客的司机“夹道欢迎”,凑够人数就发车,他们不停地拉客。对于这些人“热情”,于凡非常不喜欢,很多时候一个城市的第一印象就被这些宰客的黑车司机给搞砸了。于凡心想:如果把那些成天在电视上打广告的钱拿来整治黑车司机,那该有多好,一定事半功倍。 于凡穿过了这群人,径直走向了正规出租车的等候地点。 排队等了一会,上了车,于凡给妈妈发了一条微信:“妈,我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了,估计一会就能到家了。” 于凡妈妈秒回:“好的,我和爸爸都在家里等你呢,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翅膀哦。” 于凡看到这里,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在外面,于凡最爱吃的东西就是勇记干锅,在家里,于凡最爱吃的食物就是妈妈独创的红烧鸡翅,这个味道是妈妈的绝活,是任何馆子都无法做出的美味。一天的旅途劳顿,让于凡肚子里的馋虫们早已嗷嗷待哺,加上鸡翅膀的诱惑,更让它们呼之欲出了。 晚上的路上车并不多,像dy市这样的三线城市的郊区,和xa市比起来更是显得安静。于凡望着路边的风景,自己已经有三年多没回来了,家乡这三年变化真大啊,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高楼大厦,路面也被翻修平整了,整个道路也宽了不少,以往略显昏暗的路灯现在也换成了洋气高端的欧式路灯。 没过一会就到家了,小区的门口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不过多了几个大大的红灯笼,显得更有节日的气息,于凡当年走的时候可没有这个。 “季师傅,请帮我开一下门。”于凡对着门卫室里的师傅说。 门卫季师傅把老花镜往下拉了一下,仔细看了看于凡,惊喜地说:“这不是小于吗?你回来了?” 于凡和善地说:“回来了。” 季师傅:“听你爸妈说,你在外地工作吧?几年没回来了,挺忙的吧?快回家吧,你爸妈估计在家等着呢。” 于凡笑了笑说:“是的,谢谢你们,也提前祝你们春节快乐。” 于凡和季师傅互相寒暄了一下,就往家里走去,越是靠近家门口,于凡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于凡的家境还不错,家是一栋联排别墅,三层,算上地下室和屋顶阳台,一共有五层。其实别墅没什么好的,大部分时间都会浪费在爬楼梯上,每次最令于凡崩溃的事情就是从地下室取毯子拿到楼顶去晒太阳,这个爬楼梯可让人费劲惨了。 到了家门口,虽然是自己家,可是于凡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紧张。踏入了dy市地界之后,于凡身上的光芒似乎被自动削弱了,变得没有在xa市那么自信了。 家里的钥匙于凡还是有的,于凡小心翼翼打开了家门,一股熟悉的家的味道铺面而来,于凡向里一看,妈妈正在一楼的餐桌旁坐着看电视。 “妈,我回来了。”于凡开口说道。 妈妈转过头,温柔地看着于凡,笑眯眯地说:“一路上很辛苦吧?鸡翅膀刚才有些凉了,妈给你拿到微波炉打热去了,你先换好鞋,等我把鸡翅膀端出来。” 于凡嗯了一声,将行李箱靠在了墙边,于凡的拖鞋早早就被妈妈提前拿了出来,洗干净后放在门口。于凡低着头,这还是三年前年于凡离家前穿的那双拖鞋。 于凡换好鞋后,向屋里一边走,一边东看西看。妈妈非常贤惠,家里被妈妈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于凡坐在餐桌旁,望见厨房里的妈妈正在忙前忙后,便问:“妈,需要我做什么吗?” 妈妈:“你坐那就好。妈马上过来。” 于凡仔细看了看妈妈的背影,三年没见,似乎又多了不少白发,很多白发应该都是因为操心自己 而长的吧,想到这里,于凡内心复杂,自责。 妈妈端着一大碗红烧鸡翅膀从厨房里出来了,香味立马填满了整个餐厅,这是于凡最爱的味道,于凡激动的搓着手。 “妈,我开动了。”于凡有些等不及了。 妈妈慈爱地说:“开吃吧,饿坏了吧?” 于凡拿起筷子捻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鸡翅膀放在嘴里,还是那个味!鲜美,嫩嫩的鸡肉配上妈妈独特的酱油糖汁,让于凡赞不绝口,这个味道,绝了! 妈妈看着于凡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很欣慰,她一直温柔地盯着于凡,说:“这些年你好像更壮了啊,而且黑了不少嘛。” 于凡一边往嘴里塞鸡翅膀,一边刨着米饭说:“嗯嗯,在外面跑得多嘛,xa那边比这里晒。” 妈妈:“一个人在外地一定很辛苦吧?” 于凡嘴里还嚼着饭:“不辛苦。”这哪敢说辛苦啊,说了辛苦岂不是更让妈妈担心吗?而且要是告诉妈妈最近发生的这些惊险的事情,妈妈估计得几个星期睡不好觉。 妈妈也属于敏感型人格,对事情的洞察能力极强,但也更容易对外界的刺激有过度反应,这和于凡的特点一样。 妈妈又问:“有女朋友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于凡差一点被饭噎住了,咳了好几下才顺过来气,头也不抬地回答:“没有,不着急找呢。” 知子莫若母,尤其对于于凡妈妈这种敏感型的人来说,于凡那些小心思哪里藏得住啊。妈妈一脸坏笑地说:“有照片吗?妈帮你参考参考?” 于凡的顿时觉得脖子上似乎有蚂蚁在爬,尴尬得不行。。 正当于凡构思如何来搪塞妈妈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下楼脚步声,于凡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已经站在了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于凡。 于凡放下了筷子,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低沉地说:“你还没睡啊?董事长,爸。” 第二百六十二章 温馨的牢笼 一棵一直在大树下被庇护的小树,是无法超过大树高度的。 没错,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正是于凡的父亲——于强。 (其实在第一百四十章就埋下了这个彩蛋,细心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发现了吗?于凡、王钾、岳二哥三人背靠背,面对张彩霞请来的打手们。而在二十多年前,广汉市的某一个废弃仓库里,恒润十六人董事长、王氢、楠哥,三个人背靠背形成三角之势,他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三十来号恶徒。这一幕似曾相识,也是历史的传承。王钾是王氢的传人,二哥又是楠哥传人,而董事长的传人则正是于凡!) 爸爸:“你还知道回来呢?”父亲的话很不中听。 于凡没有说话,回过头继续吃着鸡翅膀。 妈妈冲着爸爸说:“孩子刚回来,你好好说话。” 爸爸对妈妈说:“这孩子就是从小给惯坏了,太娇气,不懂事。这三年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害得你天天操心。” 妈妈对爸爸挤眉弄眼递眼色,似乎在说:“别说了,说那么多干什么!” 于凡轻轻地放下了筷子,礼貌地对妈妈说:“妈,谢谢您做的翅膀,我吃饱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于凡转身拎起箱子,绕过爸爸就向二楼走去。 妈妈对于凡说:“明天你就睡到自然醒吧,起来了妈给你烙饼吃哈。” 爸爸在背后依然不依不饶:“多大的人了,饭还要别人做。吃完饭了,碗也不洗。” 于凡停住了脚步,想回头说些什么,可是咬了咬牙,把话吞进肚子里,继续一言不吭地上楼了。 妈妈在楼下批评爸爸:“你看你,不会好好给孩子讲话吗?你忘了当年凡凡是怎么走的?真是……” 于凡回到了二楼自己的卧室,卧室早就被妈妈收拾得干干净净,妈妈真是贤惠,不知道郭钠是不是也那么贤惠呢?于凡使劲晃了晃脑袋,我在瞎想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过于凡转念又一想:其实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干嘛要一模一样呢?嘻嘻。于凡自己傻笑了一下。 于凡在房间把手机的电充上,收拾收拾随身带的行李,听到了爸妈上到三楼的脚步声后,才开始出来洗漱。不知为何,于凡在家里觉得很拘束,似乎先迈哪一只脚都要经过思考,稍有不慎就要遭到父亲的指责。这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于凡喘不过气。 洗了一个热水澡,于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他拿出手机翻了翻信息,简单规划了一下这几天的安排,既然都回来了,有些同学、发小还是要见见的。 不过回来要去见的第一个“人”,于凡早就已经想好了。 于凡把奶奶留给自己的那最后一封信拿出来又读了一遍,这是奶奶留给自己的遗书。四年前奶奶的癌症已经被确诊为晚期,但她依然每天读书学习,这是某一天奶奶突然写给于凡的一封信,里面用优美的句藻对于凡进行了嘱咐:“凡凡,行商做事切记,德、诚、礼、义。人浮于事,如大海行舟,‘德’是我们船,你的德有多大,船就有多大,能承载的人生便有多大,厚德载物;‘诚’是我们的桨,做人言而有信我们才有前进的资本;‘礼’为我们的食物和补寄,时时注意自身的修养,不可高高在上,大海之所以广大是因其地势最低,人要做到有礼,资源便会自动前来找你;‘义’为海上灯塔,多行不义必自毙,无义之船定将驶向鸿沟,无义之人必会自掘坟墓,所以行走于世必须讲‘义’。凡凡,给你留下钱财,你现在未必能驾驭;给你留下名声,你未必能受用。不如留下这四个字,希望今后你能常常翻阅、翻阅、翻阅、翻阅。世上最表面的道理往往是世上最深奥的,答案本身往往就在问题之中。祝你寻得瑰宝。” 奶奶是一个非常有文学底蕴的科学家,她生前常说:“科学和艺术是相通的,不去用艺术的眼光来品味生活的美,也就无法在科学的海洋中获得新的发现。” 没错,于凡要去见的第一个人,正是他的奶奶。奶奶是四年前去世的,墓地就在dy市东山脚下的龙井公墓。前一阵的子午村之行,没有奶奶,于凡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了,虽然人不在世了,但是于凡内心依然能感受到奶奶的关怀。倘若这世上真有神明之说,那一定是奶奶显灵了。 四年过去了,于凡也有一些话想单独去找奶奶“聊聊”。 于凡收好了信件。做好了计划。明天一大早就去龙井公墓给奶奶扫墓,然后去奶奶的旧房子打扫一下卫生(奶奶去世后,爷爷去加拿大找于凡的姑姑了,一直没有回国,房子一定落了一层灰),后天大年三十,三十以后就约同学一起聚聚。 于凡平躺在床上,给郭钠发了一条微信:“平安到家,请勿担心。” 郭钠一直没有回,可能是睡着了吧,于凡就这么等呀等呀,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于凡就起来了,他听见楼下妈妈已经开始叮咣叮咣地准备早饭了。于凡躺在床上拿起了手机看了一下,郭钠凌晨两点多才回了一条微信“到家了就好,我拿着手机等你的消息呢,结果等着等着睡着了,嘻嘻。”于凡对着屏幕傻傻地笑了起来。 于凡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下楼。妈妈平时都起得很早,爸爸则一般喜欢睡一个懒觉。 于凡悄悄下楼,但还是被妈妈察觉到了。妈妈就是这么的敏锐,妈妈从厨房探出头,笑着对于凡说:“今天早上喝牛奶,我还加了麦片。桌子上有面包、蛋糕。” 于凡哦了一声,坐到了餐桌旁,妈妈把牛奶端了出来,放在于凡的面前,说:“爸爸这个人吧,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在xa市的时候,他经常打听你的消息,比谁都关心你。” 于凡低着头喝奶,不回答。 妈妈又问:“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于凡:“我想去看看奶奶。”。 妈妈慈眉善目地说:“真是孝顺的孩子,你去吧,你去完公墓,也顺便去奶奶的房子稍微打扫一下卫生吧。我昨天从水果市场买了一些水果,你也给奶奶带去吧。”妈妈其实早就料到于凡回去看最疼爱他的奶奶了,所以早早就把祭拜的东西准备好了,妈妈非常心细。 于凡点点头,吃完早饭,拿起了东西,出去轻轻关上了家里的大门。 第二百六十三章 德诚礼义 这个世界不缺创新者,而缺传承者。 于凡来到了龙井公墓。年根上来扫墓的人很多,在sc省,这个习俗叫做“挂年坟”。 于凡找到奶奶的墓,用带来的湿巾从上到下擦了一遍,墓碑并不脏,一定是爸爸妈妈前几天已经来过了。墓碑前的两束新鲜的鲜花佐证了于凡的猜想。 擦完墓碑,于凡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支红色蜡烛,点燃,再从塑料袋里取出了三支香,借着蜡烛的火点燃。 于凡双手捧起香,举过头顶,燃香上冒出的阵阵白烟仿佛就是活人为逝者准备的书信,等待着记录。 于凡:“奶奶,这些年来我在xa市工作,就是我父亲的xa分公司。我很久没回来看您了,请您见谅,在xa的日子我似乎找回了那份曾经属于自己的自信,我也遇到很多有挑战的事情。例如今年,我甚至还帮助警察一起破获了几个案件,虽然案子还存在一些疑点,但是我觉得我越来越有信心挖出背后的真相。这些日子我们去了子午村,也碰上了很多危险的事情,每当遇到险情,我都会回想起您的教导,沉着冷静的应对,也还算是有惊无险。” 于凡手中的香缓缓燃烧着,前面一节的香灰已经落到了地面上。于凡抖了抖手中的燃香,细细的白烟更浓了。 于凡继续说:“在子午村后山,我们弹尽粮绝,差一点就死掉了,还好您在我的梦中出现,给我打气,唤醒了我。虽然您不在世了,但我依然能感受到您在冥冥中庇护我。奶奶,谢谢您。” 于凡捧香三鞠躬,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上。于凡看着墓碑上奶奶的照片,心中感慨万千,奶奶照片中那温和慈祥的笑容让于凡心碎,于凡多么想去再抱抱奶奶,可惜故人已不在。 于凡:“奶奶,我走了,你想我了就给我托梦回来,如果您的钱不够花,我在xa市给您烧,您记得收啊。我现在去您的房子打扫一下卫生。再见了,奶奶……有空再来看您。” 于凡又深鞠了一躬,悄然离去。 奶奶的房子和于凡家是同一个小区,这个小区分成了别墅区和电梯公寓区,小区并不大,当时爸爸考虑到照顾爷爷奶奶方便,而且上下楼方便,所以给他们买的房子是电梯公寓。 妈妈早就细心地把奶奶家的钥匙给于凡准备好了,放进了给于凡准备的袋子里。 于凡进了电梯,上楼,开门。本以为房子里应该是一股长时间没人住过的怪味,可是令于凡意想不到的是,推开门,屋子里竟然是一阵淡淡的花香。于凡用手摸了一下地面,地也是干净的。哦,于凡恍然大悟,一定是妈妈和爸爸来打扫过了,只不过妈妈怕打击于凡的积极性,所以没有说。 于凡换好了鞋,走进了屋子里,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哪里还有没有清扫好的地方。妈妈做事一向缜密,于凡观察了每一个细节的地方,竟然没有自己能下得去手的地方,于凡苦笑地耸耸肩,心里想:“妈妈做事这样事无巨细,将来一定会给未来的儿媳妇很大的压力。也不知道郭钠顶不顶得住。”想完后,于凡竟然笑出了声。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的想象,不需要顾及那么多。奶奶的家对于凡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曾经小时候每个周末的避难所,更是于凡想象力的天堂! 于凡走到了书房,书房的书桌上摆着奶奶的遗像,既然没什么能做的事情,那就再给奶奶道个别,回家了。 于凡对着奶奶的照片说:“奶奶,我走啦,春节快乐,记得给我准备红包哦。”事死者如事生,于凡调皮地对着奶奶做了一个鬼脸,就像曾经于凡对奶奶嬉闹一样。 于凡转身离去。 等一下!于凡刚才一晃眼好像看到了什么! 于凡倒退回来,目光落在了书柜里的书上面。经过了多年的锻炼,加上于凡自我天赋的觉醒,他的洞察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从前,哪怕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画面,于凡也会勾起联想。 于凡走到了书柜面前,仔细地看着书柜里面的书。有四本书引起了于凡的注意,这四本书在书柜的最上面一层,它们和其他书不同的地方就是,唯独这四本书包了书皮。书皮的纸已经开始有些泛黄,应该是用老久挂历包的。四本书的书皮侧面都只写了一个字,分别是“德”、“诚”、“礼”、“义”。 就是这里有蹊跷!这四个字一下子勾起了于凡的联想。这四个字不刚好是奶奶给于凡留下的遗书上所叮嘱的那四个字吗? 于凡把手机掏出来,他把奶奶当时给他的遗书拍成了照片一直存在手机里,方便随时查看。于凡再一次仔细读了一遍奶奶的遗书,也发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在遗书的最后一段话写到:“希望今后你能常常翻阅、翻阅、翻阅、翻阅。世上最表面的道理往往是世上最深奥的,答案本身往往就在问题之中,祝你寻得瑰宝。” 奶奶连用了四个“翻阅”,这不是很啰嗦吗?奶奶平时并不是一个啰嗦的人呀。而且最后那一句“寻得瑰宝”是什么意思?这也不是奶奶的风格啊? 这一下勾起了于凡的好奇,于凡踮起脚尖,从书架上取下来了这四本“奇怪”的书。于凡要看看,这里到底是有什么玄机。 翻开书,“德”、“诚”、“礼”、“义”的书皮下分别是《道德经》、《朱子家训》、《礼书》、《伦理学》。 这四本书奶奶曾经都给于凡读过,书里的内容于凡也都大致了解了七七八八,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啊?于凡疑惑地挠了挠头,思考道:“不行,我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我要从奶奶的思维模式中倒推回去。” 奶奶是一个活跃的人,性格大大咧咧,虽然搞得是理科,但是颇具艺术气息,喜欢在生活里设置一些小彩蛋。 彩蛋?于凡一下反应过来,“世上最表面的道理往往是世上最深奥的,答案本身往往就在问题之中”。。 于凡的脑海中一道电流闪过,仿佛两种极性化合物相接触后瞬间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难道说…… 于凡盯着躺在桌子上的这四本书,有了新的想法…… 第二百六十四章 书皮卷 即便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我也一定要给这个世界开一个大大的玩笑。 于凡把四本书按照“德”、“诚”、“礼”、“义”的顺序排好,仔细地端详着它们。 于凡又默念了奶奶信中的最后一句话:“世上最表面的道理往往是世上最深奥的,答案本身往往就在问题之中。” 于凡琢磨了起来,答案在问题之中?答案?难道奶奶的意思是答案就在他的信中,也就是说这封信中有提示? 于凡又仔细推敲了一下前一句,世上最表面的道理往往是世上最深奥的。表面? 于凡盯着这四本书,越发奇怪,为什么只有这四本书包了书皮?等等!表面?!难道是说…… 于凡把包着《道德经》的书皮小心翼翼地拆了下来。 啊哈!!果然如此!书皮的内面有字。原来信中所说的“表面”正是书皮的意思。 于凡轻轻地把书皮展开,是奶奶的字迹,但是字迹明显要无力很多,很多笔画的拐角之处也都歪歪扭扭,这应该是奶奶临终前所写,于凡在脑海里脑补了在台灯下奶奶用瘦弱的手臂颤颤巍巍执笔写字的场景。 到底是什么让奶奶在那么虚弱的情况下,还要执意表达的呢? 于凡拿起了书皮读了起来。 纸的最上面是一行小字:“亲爱的凡凡,很高兴你能亲自找到奶奶给你留下的礼物。如果你不是我孙子,请把上面这一行字帮我撕掉,然后把书皮转交给我孙子,我在另外一个世界会保护你的,如果你不照做,我下次回来把你带走,谢谢。”这真是奶奶式的幽默,为了让于凡看见这封信,还不忘威胁一下其他人。 正文是在书皮的正中间开始的,纸上歪歪扭扭地写到:“亲爱的凡凡,不出意外的话,你看见这些字的时候奶奶已经不在了。奶奶非常非常的爱你,可是人总有一死,我也有很多遗憾,我多想看着你慢慢长大,找到女朋友,结婚,生一个大胖小子,但是我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于凡读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到眼睛有一些干涩,他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 继续读到:“虽然有遗憾,但是令我欣慰的是,凡凡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奶奶也放心了。奶奶虽然走了,但是奶奶给你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宝贝(如果你不是凡凡,你却惦记着我的宝贝,那我只能下次回来带走你!!!),这个宝贝可厉害了,它能让你在未来的三十年内所向无敌!只要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就拿出奶奶给你的宝贝看看,你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啦!!!” 于凡扬起了眉毛,心里想着:“这是什么东西哦?这么神秘?而且还这么厉害?以前可没听奶奶说过有这么厉害的法宝呀。这么厉害的东西白白就给我了?” 继续往下读:“这个宝贝奶奶放在了床底下的旧箱子里了,是一个白色的密码箱。箱子上有四位密码,你要帮奶奶做四件事!每一件事完成后,你将会得到一个数字。你不要想着去猜密码哦,这个密码锁最多只能试错十次,十次以后锁芯自动锁死。你也不要想着暴力拆箱哦,拆了的话里面的宝贝就会坏掉。” 于凡跑到奶奶的卧室去,从床底下拖出了那个旧箱子,吹掉上面的一层灰,把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方方正正地躺着一个白色的密码箱。这个密码箱很小,大概就是一个文具盒那么大。于凡拿起了密码箱晃了晃,咣当咣当,里面果然有一个什么东西。 于凡带着密码箱,回到了书房,继续读起了信:“这四张书皮的内面都有一个任务,这是奶奶生前未做完的事情,你要帮奶奶完成,我建议你做完一件事再看下一个任务(当然你要是现在全看了也没关系,但是就会失去一些游戏的惊喜)。下面奶奶就要布置第一个任务喽,你要看仔细哦。” 于凡把书皮抖了抖,更加仔细地看着:“书柜里有本书叫《忏悔录》,里面有一封信,请帮我亲手转交给原来奶奶家的老邻居你卢阿姨。不要偷看哦。他们家现在的地址在白云小区三栋二十号。他们的电话是xxxxx。” 这算是一个什么任务哦,不就是送一封信吗?为什么奶奶不直接发个快递呢?于凡心想,我直接帮奶奶把这个信寄出去不就完了吗? 不行,奶奶说要亲手转交,这里应该有什么玄机吧?还是自己亲自送一趟吧。 其实于凡内心是非常抵触这个卢阿姨的。因为在于凡的小时候,这个阿姨给于凡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印象。卢阿姨是奶奶老房子的邻居,她很年轻的时候就离了婚,一直一个人过。虽然奶奶家是于凡的避难所,可是每次要去这个避难所的路径可没那么容易。 如果是于凡一个人去奶奶家,那么他一定要在楼下先观察一下这个卢阿姨是不是在家。因为这个卢阿姨有一个坏毛病,每次于凡上楼的时候,她竟然都能听出于凡的脚步,然后会提前开门,然后下楼热情地“堵截”于凡。 这总热情让于凡完全接受不了,她一个四十岁的人了,成天浓妆艳抹,每次堵住于凡就要抱着于凡,还要捏于凡的脸蛋,于凡每次避而不及,真让人头大。最烦的就是,每一次她总是要问于凡:“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呀?” 小于凡总会回答:“我奶奶!” 卢阿姨却总要说:“你奶奶是丑八怪!!哈哈。” 小于凡每一次听到这里就气急败坏,不知道这个卢阿姨到底是什么毛病,每次都要这样恶心于凡。 有一回小于凡被惹急了,还向卢阿姨吐了口水。这个卢阿姨也恼羞成怒的宣城要把小于凡卖给人贩子拿去做肥皂!吓得小于凡都尿了裤子。。 一想起要给她送信,那些不好的回忆一下涌现了出来。以至于于凡现在一看见浓妆艳抹的中年女性就莫名其妙的恶心。 真是童年阴影啊。奶奶为什么要给她送信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首因效应 一个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真正的懂得同情。 虽然奶奶给的任务很奇怪,但是于凡还是还是照做,因为他相信奶奶是不会害自己的。而且自从搬家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于凡也早已不是那个还会被吓到的小孩了。 于凡忐忑地拨起了卢阿姨的电话,电话嘟……嘟……嘟得响着,一直没有人接听,直到那个熟悉的人工语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响起,于凡才挂断了电话。 是换号了吗?还是电话号码给错了?于凡猜到。 于凡正准备重新拨打的时候,电话从那边打了过来:“喂?你是谁呀?”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这么多年了卢阿姨的声音一点没有变化,于凡拿起电话回应:“卢阿姨您好,我是于凡,不知道您还记不记……” “是小于凡吗?你爷爷奶奶还好吗?”卢阿姨抢着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卢阿姨还记得这个老邻居呢。 于凡:“爷爷和我姑姑一家现在在加拿大呢,奶奶……四年前,走了。” “啊!!张阿姨她!!!怎么这么突然?”卢阿姨显得非常激动。 于凡:“……” 卢阿姨良久才平静下来,问:“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于凡:“其实不是的,是我今天整理奶奶遗物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封信,奶奶说让我亲手给你。” 卢阿姨:“信?什么信?” 于凡:“我也不太清楚,见面给您了你就知道了,你的地址是不是白云小区三栋二十号?” 卢阿姨:“是的。” 于凡:“好的,那我吃完午饭就过来吧,大约两点左右到。” 于凡和卢阿姨约好了时间后。把剩下的几本书都放在桌子上,他准备把奶奶交代的事情一件一件做,把惊喜留在最后。从书柜里的《忏悔录》里取出了那一封信,回去了。 中午回家,简单的吃了一个饭,家里只有妈妈在家,爸爸去工厂里处理一些事情。吃饭的时候妈妈的嘴也一直没停下来,一直在问于凡这些年的日子怎么过的。于凡也都一一回答,这是对于给陈帧阳帮忙的事情绝口不谈,只字未提。 吃完饭于凡便离去前往卢阿姨的小区了。这个小区比以前和奶奶住的家属区要好一些,不知道这些年卢阿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一个人过。 到了卢阿姨家门口,于凡按了一下门铃,等了十多秒钟,没人开门,于凡又按了一下,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开门。奇怪了,难道是记错房号了?于凡再一次确认了一下,没错呀,的确是这个房子呀。又看了看表,刚好两点,这是怎么回事呢?没在家吗? 正当于凡准备第三次按门铃的时候,门开了…… 在于凡眼前的是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太太。为什么说是花枝招展呢?因为这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竟然穿了一身艳丽的连衣裙,在寒冷的冷天里略显单薄,已经苍老的脸上却依然浓妆艳抹,脸上打着厚厚的粉底,就和抹了一层腻子一样,这让于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卢阿姨依然按照年轻女孩的标准来打扮自己,可是岁月不饶人,卢阿姨的身体朝着一边倾斜着,只有靠扶着墙来保持平衡。 卢阿姨见于凡不停打量着自己,便笑了笑说:“凡凡,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认识阿姨了?” 于凡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哦,阿姨,那个,就是好多年没见了,对了,您的腿怎么了?” 卢阿姨拍拍腿说:“前两年单位组织我们这些退休工人跳舞比赛,演出的时候摔了。对了,别在门口傻站着了,快点进来吧。” 卢阿姨一瘸一拐努力地走向屋里,招呼于凡也进来。于凡一下明白了,上午给卢阿姨打电话半天没人接,其实很可能是腿脚不便,而手机又恰巧不在身边,所以移动需要很长时间。刚才进屋按门铃等了这么久才开门,也是因为腿脚不便吧? 真是令人唏嘘,曾经只要于凡一上楼,还没走到门口,卢阿姨总能冲出来“堵截”于凡。如今,于凡就算按了门铃,她也只能缓慢挪动才能来开门。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于凡进了房间,屋子不算大,但是收拾得非常干净,非常具有小资气息。屋内还能闻到淡淡的咖啡香味。从屋里的物品来看,她应该是一个人生活,屋内桌上只有一个喝水杯,门口的鞋柜只有女士鞋、柜子里的照片都只有她一个人。没想到即便是腿脚不便而且一个人生活,但是卢阿姨的生活品质却一点都没降。 卢阿姨开始了寒暄:“凡凡,现在在哪工作呀?” 于凡:“哦,我在xa市工作,也很久没回来了。” 卢阿姨开始感慨:“哎呀,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眼都这么大了,上一次见你,你还这么点大。”卢阿姨用手比划了一下。“结婚了吗?在xa买房了吗?工资多少?” 该来的还是来了,卢阿姨一套“八婆三连问”,还是那么令于凡厌烦。 这便是心理学中的“首因效应”,“首因效应”是社会心理学家阿希在1946年通过实验研究提出的。首因是指你第一次见到某人或某事后,在脑中留下的“第一印象”。“首因效应”就是指,我们在认识人或事物过程中,通过“第一印象”对以后认识这些人或事物所产生的影响或作用。 卢阿姨在于凡的心目中的第一印象总是那么的烦人,所以卢阿姨的一切行为于凡都觉得恶心,以至于于凡对和卢阿姨相似行为的人也本能的厌恶。 于凡没有回答卢阿姨的问题,而是直入正题:“这个是奶奶让我给您的信。”于凡只想快一点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快一点回去。 卢阿姨也很纳闷,说:“张阿姨给我写信干什么呢?有什么事当时打电话不就好了?” 于凡和卢阿姨都对这一封不寻常的心充满了好奇。 卢阿姨捻起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了信纸。打开。。 信纸干干净净,抬头赫然写了三个大字:“道歉信”! 于凡和卢阿姨茫然地对视了一下。四目懵逼……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奶奶的道歉信 人们因为互相理解,所以互相尊重。 道歉信?奶奶竟然给卢阿姨写道歉信? 于凡心里一万个问号,奶奶为什么会给卢阿姨写道歉信?有什么好道歉的? 卢阿姨也非常迷惑,问道:“张阿姨给我写道歉信干什么?” 于凡没有回答,而是和卢阿姨一起读起了奶奶的这一份“奇怪”的信。 “小卢亲启。很冒昧写信给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此刻给你送信的是我的孙子凡凡。请不要介意他和你一起读这一封信。我现在生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有些事情本来想当面给你说一声对不起,但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只有让凡凡来替我完成这个任务了。这么些年,因为凡凡的事情没少和你吵架,这里我一定要真诚地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和原谅我的护孙心切。” 于凡读到这里,问卢阿姨:“卢阿姨,奶奶经常和你吵架吗?我怎么不知道?” 卢阿姨点点头:“的确如此,张阿姨常常因为‘我来抱你’这件事而和我吵架,但是她都是选在你不在的时候。” 于凡心里想,一定是奶奶怕给自己做一个坏榜样,看来奶奶私底下没少替我出头啊。 继续读信,“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的孩子的原因,所以总是‘骚扰’我的凡凡,虽然你情有可原,但是我当时就是气不过,还请你原谅,我要是有说得过分的地方请不要往心里去,在我心里,你一直还是那个善良、有拼劲的小卢。” 于凡问卢阿姨:“卢阿姨,你的孩子?我怎么一直不知道您有孩子呀?怎么回事?” 卢阿姨并没有回答,但是于凡看见卢阿姨的鼻孔明显地一张一缩,呼吸变得沉重,眼眶似乎有些发红。卢阿姨捏了一下鼻子,继续读到…… “有几件事我还是要给你澄清一下,以免你心里误会了别人。有一个星期,你的自行车气门芯被连续放气,是我干的;你阳台上晾得酸菜,也是我用晾衣杆趁你不注意给捅掉的;最过分的就是,你家的门锁是也我和凡凡悄悄用胶水堵上的,哈哈。” 卢阿姨瞄了一眼于凡。于凡立马觉得不好意思,说:“啊?!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了?” 其实于凡对这件事是有印象的。那一天卢阿姨又堵在了楼梯口吓于凡,于凡那一天被吓得不轻,跑到奶奶家告状,希望奶奶帮于凡报复卢阿姨。奶奶看见自己最爱的小于凡被欺负了,当然气不过,插着腰说:“这一次一定要让这个八婆好看!”当时小于凡可是充满了憧憬,小于凡知道奶奶是一个科学家,他以为奶奶会像动画片里的科学博士一样,发明一个厉害的武器来对付卢阿姨,冷冻射线、变羊拐杖什么的…… 结果奶奶竟然趁卢阿姨出去跳舞,和小于凡给卢阿姨家的钥匙孔里灌了胶水。于凡还记的等卢阿姨回来的时候那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于凡骑在奶奶的头上,在猫眼里看见这一幕,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信中的最后一段:“所以,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的这些恶作剧并不是针对你这个人,只是替凡凡小小恶作剧一下你罢了。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后,依然会为你祈祷祝福,希望你能早日和你的孩子团聚……” 信读完了。卢阿姨揉了揉眼睛,用牙齿咬着指甲,许久没有吱声。于凡见状,也没有多问什么,就静静地听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 “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和你的奶奶。”良久之后,卢阿姨发话了。 于凡还是好奇地问:“为什么?” 卢阿姨:“凡凡啊,今天,我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吧。”卢阿姨看着于凡,这个表情是于凡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有着一种刺骨的悲伤,也有着一种悠悠的思念。 于凡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 卢阿姨:“阿姨真的非常抱歉,在你小的时候,常常用那么粗鲁的方式和你打招呼。只是因为……只是因为……你和我的孩子太像了。” 于凡吃惊地问:“您的孩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也没加过?” 卢阿姨:“我的儿子比你大两岁,也和你一样可爱,和你长得也非常非常像。我们原来住在hn省,老公在一个国企里上班,本来过着幸福的日子。直到那一天,我们的生活开始急转直下。我的丈夫染上了毒瘾,为了吸毒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完了,工作也丢了。家里的日子越来越难,我为了维持这个家的生活,就在城边的一个工厂里打零工。可是没想到,毒品侵蚀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更是一个人的心智。我那丧心病狂的老公竟然趁我不在家,把我那可爱的儿子卖给了人贩子!用换来的钱去吸毒!!!” 于凡不可思议地看着卢阿姨,卢阿姨此时已经潸然泪下,泪水浸润在她脸上的化妆品上,整个脸都花了。 卢阿姨:“知道这件事后,我的天都塌了,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疯了似地逼问我丈夫才知道,人贩子大概要把我孩子卖的sc省!我报了警,警察虽然尽力寻找,可是也了无音讯。对生活绝望的我决定自己来sc省找孩子。我走遍了很多个城市,但是都没有找到孩子的踪迹。身上的钱花完了,万念俱灰的我,想到了自杀!!” 于凡非常同情地看着卢阿姨,没想到这个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外表之下却隐藏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卢阿姨继续说:“是你的奶奶救了我,那天我站在桥上准备跳河,你奶奶刚好路过,一把将我搂了下来,我抱着张阿姨哭了很久,把事情告诉了她。你奶奶非常热心地安慰我,把我领回家,给我吃的,还收留我住在家里,劝告我说,只有活着才能有和孩子团聚的可能。你的奶奶真的非常善良,她还用自己的钱帮我租了她家隔壁的空房子,让我安心住下。后来还帮我介绍了工作……” 卢阿姨把奶奶的信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子上,咽了一下口水,哽咽道:“你的奶奶根本不应该给我道歉。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第二百六十七章 身边的幸福 善良的品质是最宝贵的遗产! 于凡从桌子上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卢阿姨,卢阿姨感谢地点点头,轻轻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珠。 于凡问:“后来呢?” 卢阿姨:“后来我就一直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老家我也再也不联系了,我的性格有些强势,但你奶奶每次和我吵架时从来不会戳我的痛处,你的奶奶是一个修养极高的知识分子,你将来一定也和她一样。至于我为什么对你那么‘热情’,想必你也猜到了原因。每一次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我那杯拐卖的孩子,你上楼的脚步声和他一模一样,每一次我都抱有一个幻想,是我儿子回来了,所以我总是冲出来‘堵截’你。但我也知道这终究是大梦一场,我多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 于凡又问:“那到现在为止,你依然没有你儿子的消息吗?” 卢阿姨:“我在这里一边工作一边打听,但是时间过得太久,还是了无音讯。我知道,你们都笑我平时浓妆艳抹,我这么做的目的其实也是想维持我年轻时的容貌,我的孩子只记得我年轻时的样子,这样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有缘在人海中遇到,他一定能认出我来!” 原来如此,于凡明白了,这个曾经让于凡如此厌烦的卢阿姨的每一个行为其实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那一份爱。于凡望着卢阿姨已经哭花的脸,心生怜悯,每天她一定会花不少时间来收拾打扮自己,她根本不是因为爱美,只是为了增加那么一点点和儿子相聚的概率,哪怕是千万分之一。 卢阿姨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其实,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正直壮年。而我现在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腿脚不利索做什么都不方便,牙齿也不好了,吃东西也费尽了,前几天去小区门口的牙科诊所补了牙,结果被风一吹,头就开始痛了,一直痛到了现在。”说着,卢阿姨露出了嘴里的一颗金牙,还挺时髦的。 卢阿姨继续说:“也不知道我这个身体还能再熬几年,真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我的儿子。” 于凡温柔地对卢阿姨说:“卢阿姨,你要相信,生活总会有艰难的时候,但是我们还是要往前看,对吧?” 卢阿姨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对于凡说:“这句话,你奶奶也经常和我说,一模一样!”(其实这句话在214章里,奶奶也对那个盲人婆婆说过,这是她的口头禅。) 于凡也缓缓深吸一口气,他似乎明白了奶奶让他亲自来送信的目的。其实奶奶是打着让于凡送信的幌子,让于凡真正了解当年事情背后的故事,于凡曾经的一个童年阴影解开了。于凡放下了对卢阿姨的厌烦,选择了释怀和关爱。于凡也放下了对卢阿姨这一类人的偏见。虽然奶奶不在了,但是她又给于凡深深地上了一课。 于凡惭愧,精通《微表情洞察》的他,却仅仅把目光落在了人的表面,而奶奶却教会了于凡去洞察一个人的灵魂。 卢阿姨欣慰地对着于凡说:“真的谢谢你的奶奶。这封道歉信,我不能收,是我对不起你们。” 于凡也释怀了,说:“卢阿姨,您就收下吧,这是奶奶给你的,就当做是一个纪念吧。”说罢,于凡把信重新往信封里装。 咦?奇怪了,怎么装不进去?里面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信纸。于凡把信封转了一个方向,对着里面看,果然有什么东西! 于凡把信封在桌子上磕了两下,从信封里调出来一张扑克牌!红桃八! 卢阿姨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于凡拿起了扑克牌,摆弄了两下,突然想起来了!这个“红桃八”应该就是密码箱的密码吧!这么说来,第一个数字是八? 于凡带着神秘的微笑对卢阿姨说:“我想,这个扑克牌应该是给我的。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卢阿姨,我就先走了,今天给你拨过去的电话是我的,有什么事情欢迎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吧。” 卢阿姨感谢了于凡,执意瘸着腿把于凡送到了门口。于凡再一次给卢阿姨道了别。 于凡一边下楼,一边感慨,哎,真是造化弄人。我们最求理想,最求大富大贵,可是像卢阿姨这样的丧子之人只是每一天追求能和儿子团聚。我们平时习以为常的生活,却正是别人遥不可及的梦想。 于凡在反思一些东西,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知足常乐呢?我们所拼命追求的幸福其实不正是在我们身边吗?想想真是讽刺,真是骑着驴找驴。 走到了小区的门口,于凡看见了一个新开张的牙科门诊,诊所的牌子还是崭新的。不知道为什么,于凡总觉得这些年开牙科诊所的人特别多,是因为赚钱吗? 这个应该就是卢阿姨说的那个牙科诊所吧。牙科门口立了一个非常大的广告牌,上面赫然写道:“新店开业,优惠酬宾。现在推出特价补牙/镶牙套餐。复合树脂材料xx元、烤瓷xx、钛合金xx、铝xx、金xx……全场洗牙免费。” 现在这些牙科诊所的套餐真是五花八门。店里也汇聚了不少人,老年人居多了,小区的退休老人是不会放过这种“天上白掉的馅饼”的,都是冲着免费洗牙去的。 于凡无奈地摇摇头,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老年人总是不懂,这也是为什么近些年传销组织喜欢拿老年人开刀的原因。骗子把他们称为“人傻钱多”也不无道理。 一阵冷风吹过,把衣服的帽子扣在头上,刚从屋子里出来,别被风吹感冒了,不然年都过不好。 嗯?!于凡脑海中突然划过一条闪电,眼前中快闪了几个词。 镶牙?优惠?材料?洗牙?新店?风吹?感冒?头疼?? 于凡突然有了一个新的假设,如果真的如他猜测,那么问题的原因就找到啦!! 于凡停住步伐,回头,又朝着卢阿姨家走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流电效应 人之所以感到痛苦,有时并不是自身的原因,只是处在了错误的位置罢了。 于凡的脑子想过电了一样,想起了什么灵感,面带微笑回头朝卢阿姨家走去。 上了楼按了门铃,这一次,于凡耐心地等着,他知道卢阿姨腿脚不利索,开门需要很久。 等了有那么一会,等待的时间比刚才还要长一点。门终于开了。令于凡感到惊讶的是,刚才本来已经哭花脸的卢阿姨,已经把脸上的妆重新补好了。卢阿姨对自己的“要求”真的是太严苛了。 卢阿姨:“凡凡,怎么又回来了?有东西忘拿了吗?” 于凡腼腆地笑了笑,说:“没有忘东西,但是可能忘记了一件事。” 卢阿姨皱着眉头疑惑道:“什么事情呢?” 于凡:“卢阿姨,我问你。你是不是前几天在楼下的这个牙科诊所镶了牙?” 卢阿姨:“对呀?怎么?” 于凡又问:“你镶牙回来之后,就开始头疼了对吗?” 卢阿姨点点头,说:“是的,我镶完牙那天风很大,被风吹了以后,第二天就开始头疼了。我去小区的卫生所看了,也试着吃了药,但是管不了多久,还是头昏眼花的。等翻了年还不好的话,我准备去大一点的医院再看看。” 于凡:“那您镶的牙选的材质是金吗?” 卢阿姨:“是的,我想着,人都老了,攒的钱也不知道留给谁,最后的日子对自己也好一点,就换了这颗金牙。你刚才也看到了。” 于凡点点头,微笑这说:“卢阿姨,您以前是不是补过牙?” 卢阿姨纳闷:“补过,多年以前我补了一颗,你怎么知道?” 于凡更加自信地说:“如果我没猜错,您补的牙是银汞材质的吧?而且两颗牙刚好是上下颌!” 卢阿姨更加诧异,捂着嘴问:“你怎么知道的?” 于凡温和地笑着说:“卢阿姨,我想我知道您为什么会头疼了,其实这根本就不是风的锅。而是电的问题啊!” 卢阿姨更加费解,问:“电的问题?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电?哪里来的电?电什么?” 于凡耐心解释道:“您的嘴里原来补牙的时候用的是银汞的材质,而您现在镶的牙材质是金。如果你下颌用银汞合金补牙,而在那颗牙对颌的位置又有一颗金属牙冠(非银汞合金材料的,例如金),每次咬合时两种牙科材料有接触,由于人体是导体,且唾液中也有少量离子,那么在咬合时就会产生原电池效果。在牙科中叫‘流电效应’。” 卢阿姨:“流电效应?” 于凡:“没错!我再问您。最近您在说话、吃东西咬合时,有没有突然发生电击样的刺痛?” 卢阿姨又惊又奇地说:“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以为是我上火了,牙齿疼。” 于凡沉着地说:“那就对了,这都是‘流电效应’的特征。当然,流电效应产生的电流理论上不会很强,但对于敏感的牙齿来说已经足以引发不适,尤其是在这两颗牙中有牙髓活力的时候更明显。牙痛是会放射的,会放射到邻近牙齿、对颌牙齿、面部和头部。所以你会觉得头疼也都是正常的。” 卢阿姨恍然大悟道:“太谢谢你了,凡凡,你可给我帮了大忙了,如果你今天不会来给我讲这个,我去了医院估计也检查不出来什么,这个头痛搞不好要伴随我终生呢,太谢谢你了。” 于凡谦虚地说:“卢阿姨,您客气了,这个牙科诊所是新的,他们疏忽了这个细节也在情理之中,您尽快让他们给你处理一下就行了。” 卢阿姨:“谢谢凡凡,我会抽空去的。” 于凡这时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卢阿姨,虽然我是晚辈,但是我还是想劝劝您,生活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坚强做人固然没错,但是不应该和生活硬碰硬。” 卢阿姨面色平静地说:“我觉得你说得在理,可你为什么感觉我在和生活硬碰硬呢?” 于凡:“我刚才到了您家里,环视了一周,即便你的腿脚已经如此不便利了,但是我却在你家里没看见一个助力工具,拐杖、轮椅都没有。您打扮得艳丽,一方面是为了和儿子好相认,但是在心理学上的另一个解释就是企图和时间抗争。这些都体现出来您女强人的本质。可是这样对您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好处。” 卢阿姨微笑着说:“凡凡,你真的很细心呢。这一点和你大大咧咧的奶奶不一样呢。我也知道我这样很累,但是没有办法,我很难控制我自己,我这辈子一直都是这样‘斗争’过来的,也都是靠着这也的‘斗’我才能活到现在。现在你们可能还不能体会到我们当年的日子。谁都想轻轻松松的生活,但是不是谁都能有如此洒脱的境界。” 于凡:“……” 卢阿姨语重心长地说:“凡凡,你的家境不错,家教也很纯正,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也都羡慕你这样的条件,阿姨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但是阿姨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好好珍惜和家人的相处,哪怕有矛盾,有争吵,但几十年后你回头看,那都是甜蜜的烦恼。保护好你的家,你便能帮助更多人。” 于凡谦逊地受教了,时间不早了,于凡也该回去了,于凡:“好了,卢阿姨,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困难您给我打电话。” 于凡再一次和卢阿姨道了别,离去。卢阿姨站在门口许久,直到于凡走出了单元门,才把家门关上。 暖暖的阳光照耀着地面,于凡抬起头,快慰地看着天空,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宇宙中远远地注视着于凡,于凡自言自语:“奶奶,如果您也在,您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对吧?”阳光忽闪了一下,仿佛是来自宇宙的某一个回应。。 两块电子价位不同的金属在有介质的情况下碰撞在一起会产生流电效应。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待在一起,是不是也会这样呢?不知道为什么,于凡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爸爸的画面,但也就那么一瞬间。 于凡把帽子戴好,消失在了“温暖”的寒风中。 第二百六十九章 gg的电子邮箱 人无法一下接受太多的惊喜,就像人一天只能吃下那么多饭一样。 时间还早,于凡先回到了奶奶的房子。奶奶交代的第一件事情很顺利的完成了,密码的第一位应该就是这个“红桃八扑克”的数字了,八。 于凡兴致冲冲地打开奶奶家的门,他迫不及待皮后面写的是什么了。其实于凡恨不得把剩下的三张书皮都打开来看看,但是奶奶的遗像就在桌子上,这仿佛是一个监视器一样,让于凡老老实实打消了念头。 于凡打开包着《朱子家训》的那个写有“诚”字的书皮,果然和第一张书皮一样,内侧的一面写了字。 于凡认真地念了起来:“亲爱的凡凡,我相信当你看到这一段话的时候,给卢阿姨送信的任务你已经顺利完成了。卢阿姨其实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她曾经对你的那些粗鲁的行为其实都是因为她那可怜的孩子。不过她的有些行为的确做得有些过了,奶奶也帮你教训过她了。” 于凡读到了这里,想起了奶奶往卢阿姨的钥匙孔里倒胶水的事情,忍不住有笑嘻嘻了起来。 继续读到:“人生在世不要去把名利看得太重,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要等到你快要离世的时候才发现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追求错误的东西,浪费了生命,后悔莫及。人生都是短暂的,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匆匆忙忙的过客,请务必善待自己,也善待他人。” 于凡对着信说:“奶奶,您说的道理,我get到了。” 信接上文:“接下来是第二件事,凡凡你要看仔细了。奶奶有一个电子邮箱,账号是,密码是xxxxxxxx。这个邮箱里可能有一些邮件,你帮我回一下吧。具体是怎么回,你看看邮件往来记录应该就知道了,加油,奶奶相信你。办完事,密码的第二位你自然就知道了。” 于凡把邮箱的地址和密码记下来了,今天晚上就开工,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先回家吧。 于凡关好了奶奶家的房门,回家了。 进了家门口,妈妈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好菜,爸爸晚上打牌去了,今晚只有于凡和妈妈两个人在家吃饭。 妈妈见于凡回来了,便开始了盛饭,于凡也主动过去给妈妈帮忙。 妈妈:“今天事情办得顺利吗?去了这么久吗?” 于凡:“嗯,顺利,今天还有一些其他事,所以耽误一些时间。” 妈妈:“嗯,顺利就好。” 妈妈和于凡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聊天的内容也主要就是这几年dy市的变化,还有身边那么熟人们的近况。于凡更多是以听为主。 晚饭后,于凡主动要求洗碗、收拾桌子、倒垃圾。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有些颤动地输入了邮箱的账号和密码。于凡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电子邮箱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到底是什么邮件让于凡可以帮助奶奶回复,这一次奶奶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网页的弹出。 出来了!邮箱打开了。于凡仔细一看,嚯!这未读邮件还不少啊。有五十多封啊。于凡点开,竟然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奇怪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给奶奶发了这么多电子邮件呢?而且在于凡的印象里,奶奶好像没有用电子邮箱的习惯,这都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呢? 于凡随便读了几封未读邮件,内容都差不多,都很简单,寥寥几个字。“张奶奶,您怎么不回话呢?”、“张奶奶,节日快乐,您回来了吗?”、“张奶奶,收到邮件后请回复。” 最后一封邮件是前几天发来的:“张奶奶,过年好,很久没有收到您的邮件了,您还好吗?祝您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执着,发了这么多邮件。冥冥中于凡感觉到这个人和奶奶有着深深的渊源。带着这些疑惑,于凡从最开始的第一封邮件读起了她们往来的这些消息,一段尘封的往事也渐渐浮现了出来。 “我不想活了,我想死。”,七年前,奶奶因为机缘巧合开通了一个qq,激活了电子邮箱,奶奶并不知道邮箱如何使用,直接点进了漂流瓶的界面,这是她捞起的第一个瓶子里的话。 奶奶应该并不知道漂流瓶是什么,但是这一句话着实把奶奶吓得不轻。奶奶点开了回复,他们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奶奶:“你是谁?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的?” 陌生人:“我是谁不重要,我想死!我现在就想死!!!!!!!!”连续打了很多个感叹号,情绪非常激动。 奶奶:“不要着急,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不要想不开。”奶奶这封信的回信时间是凌晨一点,看来奶奶对这个轻生的陌生人非常关心。 陌生人:“我今天晚上就要跳楼了!永别了!”这个人言语偏激。如果是一般人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消息,大部分人应该都是置之不理吧,可是奶奶不一样。 奶奶:“你有勇气去跳楼,难道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吗?”奶奶直接一个激烈的反问。 一晚上,那个陌生人没有再回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 陌生人:“我没有跳楼。其实我现在连跳楼的资格都没有。” 奶奶:“生活总会有艰难的时候,但是我们还是要往前看,对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看起来这个人没有跳楼(这不是废话嘛,如果真跳了,哪有后面的那些邮件呢),奶奶这辈子到底悄悄救了多少人啊?于凡心里盘算着。 陌生人:“你是谁呀?” 奶奶:“我叫张学秀,电话是xxxxx,家庭地址是sc省dy市旌阳区xxxx,工作单位是xxx,职位是xxx,工作经历……”奶奶这顿自我介绍就和写简历一样,这活活把于凡给看笑了,奶奶一定不知道和网友聊天的方式,哈哈。 这个陌生人显然也乐了,打过来的字也欢乐多了:“你好奇怪呀。你是gg还是mm?” 奶奶:“我是gg。” 于凡看到这里,回想起想起奶奶曾经问过自己:“gg/mm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凡不知道奶奶从哪看到的这个,但直接告诉奶奶:“gg,就是哥哥的意思。mm就是妹妹的意思。”奶奶突然拍这头,说:“完了完了,我以为gg是高工的缩写(高级工程师)。”于凡一脸茫然。 现在于凡才明白,原来奶奶问的是这个。 第二百七十章 一望无垠的舞台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其实本质不是“有心”与“无心”,而是这朵花有没有根。 陌生人继续回邮件:“gg,你好,我是mm。我今年十三岁。我叫李氩菲。” 奶奶:“哦,那我可能比你大一点,我七十多岁了,你可以叫我张奶奶。另外,我问了我孙子,我其实应该算mm吧?” 李氩菲:“o(n_n)o哈哈,你太好玩了,怎么有这么好玩的老奶奶,我突然不想死了。” 奶奶:“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呢?” 李氩菲:“因为我就是不想活了呀,嘻嘻嘻。” 奶奶:“好好的为什么不想活了呢?”这封邮件发出去后,李氩菲有整整一天没有回信。奶奶的邮箱也静静地躺在那,也没有其他邮件。 一天之后,李氩菲的邮件终于又来了:“张奶奶你好,抱歉这么晚才回你,昨天爸妈带我去医院复查去了。而且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很难过,每一次从医院回来,我就想自杀。” 奶奶:“孩子,你很懂礼貌。你去医院是因为得了什么病吗?” 李氩菲:“我今年初二了,我爱跳舞,但是我以后再也无法跳舞了。”读到这里,于凡咽了一下口水。 奶奶:“孩子,现在医学在不断进步,要往好的地方看,不要那么悲观。有些病以后就好治了,你还那么年轻。” 李氩菲:“不!好不了的!好不了的!你不懂!你不懂!!!”从打字的情况能看得出来,李氩菲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 奶奶:“没关系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氩菲没有再回信了,两个人的交流中间断了两天时间。 第三天李氩菲又一次回了信件:“张奶奶,我好累。我真的没办法再跳舞了。其实我不是得病,而是我的腿因为车祸被压碎了,现在我只有一只腿。” 奶奶:“对不起,我感到非常抱歉。就完全没有补救措施了吗?” 李氩菲:“前几天和爸妈一起去了医院,医生说以后可以装一副假腿,但是医生告诉我,我永远不可能再走上舞台了。” 于凡看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正是花季的女孩突然遭遇了这么一个飞来横祸,造化弄人啊,于凡算了算,现在这个女孩应该也二十岁了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当时奶奶看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呢?于凡继续滚动着鼠标。 奶奶:“孩子,也不用那么悲观,人生的舞台不是仅仅在剧场里。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虽然奶奶没有见过你,但是奶奶感觉到,你是一个漂亮坚强、乐观的女孩。” 李氩菲:“谢谢奶奶。我现在学也不能上了,只能在家里闷着。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奶奶:“对了,小姑娘。问你一件事,我想用另外一个电脑发邮件,你能帮我在申请一个邮箱吗?”奶奶并没有正面去接李氩菲的话,而是直接提了一个问题。 李氩菲:“???张奶奶,电子邮箱是一个账号而已呀,你用其他的电脑输入这个账号密码就可以了呀。” 奶奶:“那我的账号和密码是多少呢?” 李氩菲:“(流汗表情),你的账号是,密码我不知道呀,只有你自己知道。” 奶奶:“哦,那我记一下,密码应该就是我生日吧。” 李氩菲:“(笑哭表情),奶奶你不用把密码告诉我啊。(尴尬表情)。” 奶奶:“哦,太谢谢你了,年轻人就是厉害,以后我遇到了不会的地方再向你请教好不好?” 李氩菲:“好的,没问题,张奶奶。” 这封信后,有整整一周,两人没有联系。 看到这里后,于凡心里明白了。其实奶奶无意识中运用了一个心理咨询师常用的小伎俩。当你面对对生活消极的人时,往往直接安慰适得其反。最好的方式是,帮助消极者重新找到自我存在的价值。奶奶对邮箱账号的问题其实完全可以问于凡或者爸爸妈妈,但她故意去问李氩菲这个问题,目的就是让她在潜意识里发现自己的价值。奶奶真的是用心良苦。 于凡接着滚动着鼠标。后面的邮件里,奶奶没少请李氩菲帮忙,一会问问怎么下载音乐喽,一会问问怎么上传照片喽,后面还让李氩菲帮着自己ps照片。李氩菲为了帮奶奶ps照片,甚至还自学了ps。于凡翻了翻李氩菲发来的ps的奶奶照片,也是一个比一个好。起初李氩菲只是会最基础的在上头上加一顶卡通的帽子,脸上带一个插图版的墨镜。后来的手法越来越高级,学会了使用滤镜,学会了填色,什么“瘦身术”、“瘦腿术”更不在话下。奶奶和李氩菲也越聊越开心,在往来的邮件里,也再也没有看见李氩菲消极的情绪了。 大概一年后,于凡在邮箱里第一次看见了李氩菲发来了自己的照片。那封邮件写到:“ぺ灬張め乃め乃,誐考上髙筗孒,謝謝您,咊您聊兲ィ非常開心,坿靚zんaoㄚi張。”看起来这个李氩菲走起了非主流风格,发得都是火星文,照片也是标准的杀马特风格,但是从照片来看,虽然比郭钠差一点,但她也是玲珑可爱类型的。 于凡越看越觉得好笑。想不到奶奶一直以来还有这么一个网友。这时郭钠发来的微信问:“于凡哥,在家里舒服吗?在忙什么呢?” 真是想谁来谁,于凡拿起手机回复:“钠钠,我一切都挺好的,我在整理奶奶的一些东西呢。” 郭钠:“好的,于凡哥,我准备睡了,你也早一点休息哦。” 于凡:“好的,晚安。” 于凡摸了摸胡子,网络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东西,即使无法见面,但是也不影响人们交流情感。奶奶的这个网友竟然瞒了所有人这么久,真有一套的。李氩菲在和奶奶的邮件交往之中,也不断获得了自信,虽然不能跳舞了,但是在奶奶的引导之下,她已经学会了更多的技能。。 奶奶说得没错,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奶奶的善举帮助了李氩菲把心变大了。 可是,问题来了,奶奶到底要让于凡帮自己回什么信呢?于凡继续下拉着邮箱的进度条…… 第二百七十一章 第二代邮箱掌门人 “给”有时比“得”更让人身心愉悦。 于凡继续拖拉着进度条,这一封一封往来的电子邮件就像是串联起来的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跨越了整整三年时间。 在往来的信中,于凡得知,在奶奶的鼓励下,这个叫做李氩菲的女孩凭借自己磨炼了多年的高超手绘技术准备考名牌高校的艺术生。后来也没那么非主流了,回归成了一个富有文艺气息的知性少女。 在往来的记录里于凡还能看见,她还和奶奶通了电话,交流过很多问题,例如学习方法、男女情感、未来的选择等等,可谓是无所不谈。奶奶也寄给她了一些自己觉得受用的书。李氩菲已经完全把奶奶当成了自己的心灵导师了。 于凡拉到了奶奶的最后几封邮件。 李氩菲:“张奶奶,我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要做最后的冲刺准备。可能就不能和您发邮件了,谢谢您上次电话里的鼓励,我的内心更加坚定了,一定会努力完成我们的约定的!考上心目中的大学!找到属于我自己的舞台!” 奶奶:“加油。奶奶呀最近也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也会有好一阵子发不了邮件,接不了电话。你找不到张奶奶也不要着急,专心备考吧,无论张奶奶去哪都会为你加油的。” 于凡看了看时间,那个时候正是奶奶癌症晚期,病入膏肓的时候,可能奶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所以提前告诉了李氩菲自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就是说,奶奶到临终也没有告诉过李氩菲自己得癌症的事情,或许是担心李氩菲分心,影响高考吧。哎,于凡叹了口气,真是善良的奶奶。 这封邮件之后,连续两个月两人没有往来。两个月后,是李氩菲发来的:“张奶奶,我考完啦!” 但是奶奶再也没有回信,再也没有…… 后来的日子里,李氩菲时不时就会给奶奶发一封邮件。起初是焦急地问张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后来不知道她是不是也预感到了什么,也就没发追问的消息。取而代之的是,发一些她的生活近况。她顺利考上了大学、刚进大学时如何不适应、同学们介意她的残疾、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参加了社团、社团演出很成功、还当上了班委、同学们也从最初的可怜她到崇拜她…… 奶奶的邮箱仿佛成了她的日记本,一个只有她自己和心灵导师的日记本。于凡读着她这一路的心路历程,也深感这个小丫头的成长,她不去逃避自己的“缺陷”,勇敢面对,积极的生活。但是她也经常诉说着自己的烦恼,希望奶奶能给予解答,哪怕这个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渺茫。 于凡这下明白了,奶奶希望自己给李氩菲回邮件,把没有交代的事情给她说清楚。 于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时候告诉这个小丫头事情的真相了。开始码字。 “李氩菲你好,我叫于凡,是你张奶奶的孙子。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张奶奶已经去世四年了,我今天偶然找到了奶奶给我的遗嘱,她叮嘱我要给你回信,还特意留下了账号和密码。我相信她在另外一个世界看见你现在如此的优秀,一定万分欣慰。你不用再等待这个邮箱回信了,也祝福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越来越好,珍重。”于凡写完了。 于凡仔仔细细反复读了两遍,基本上没有什么漏洞吧。于凡挪动鼠标,准备发送。 当鼠标靠近“发送”按钮时,于凡停了下来,开始思考,这是奶奶的真实意思吗?如果奶奶真的希望我把真相告诉李氩菲,为什么不直接在信里写明“告知真相”? 奶奶一定有其他的含义吧。 于凡点开收件箱,重新开始研读这些往来的邮件。 仔细一看,果然有蹊跷。李氩菲在不知一封提问题的邮件里写到:“张奶奶,你答应过要一辈子做我的心灵导师的。”、“张奶奶,您要遵守诺言哦……一辈子当我的灯塔。”、“谢谢张奶奶,不知道没有你,我的生活会有多糟。”…… 一辈子的“导师”?奶奶做过这样的承诺? 于凡一边把电脑屏幕扶正,一边思索着:“如果奶奶还在的话,她会如何处理呢?”于凡开始思考奶奶的思维方式,他对奶奶留下的这个任务的真实目的越发好奇。 这个任务是写在了“诚”字的书皮背后,为什么它是第二个任务而不是第一个?难道说…… 于凡突然悟道了什么玄机,第一个任务是写在“德”字的书皮,书皮包裹的是道德经,任务是引导于凡去卢阿姨卢阿姨的往事,以德报怨,化解了曾经的心理阴影。那么这个“诚”字的书皮,包裹的书是《朱子家训》,这本书通篇其实都在阐述一个承诺的家教主题。也就是说,奶奶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让于凡告诉李氩菲真相,而是让于凡继续完成奶奶的承诺——做她一辈子的灯塔? 李氩菲在最美好的年龄失去了一条腿,这对于这个爱跳舞的女孩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她的内心一定比其他人更加脆弱。于凡想起来了一哥曾经看过的一篇关于残疾人心理特点的文献,残疾人一般比普通人有更强的自我意识,而且拥有比正常更强的心理补偿能力(一般的残疾人会因自身某些生理上的缺陷,会通过某种其他方式进行功能上的补偿)。 简单地来说,她们比正常人更需要外界供养,如果直接撤掉她们心灵的“养料”,她们很难像正常人一样快速恢复,李氩菲才20岁,正是关键的年纪,正是人生观、价值观建立的时刻,如果现在就告诉她奶奶已经去世的真相,无异于熄灭了她的灯塔,让她在充满危险和诱惑的社会海洋里航行。。 所以奶奶才会选择一直做她的心灵导师,做支撑她行走的另一条“腿”。 于凡笑了,他删掉了之前打的字,重新输入:“丫头,抱歉,奶奶去了很久。现在,奶奶回来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难能可贵是坚持 虽然我不能帮助所有人,但我会竭尽全力把大爱的种子播撒,并且让历史记录每一个参与弘扬正念的人。 于凡发了邮件后,就合上了电脑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于凡就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了,于凡拿起手机一看啊,这才六点钟啊,是谁呀? 于凡的手机接连收到了六封邮件推送消息,叮咚,第七封。是谁在这里刷屏呢?于凡摸出了眼镜,一看,正是李氩菲!看来她收到的邮件了,显得非常兴奋! “张奶奶,你终于回来啦!”、“张奶奶,你去哪了呀?你去了好久好久啊。”、“张奶奶,我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呢。”…… 于凡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回复:“奶奶去国外了,然后把账号密码忘记了,回来后才想起来,你的邮件奶奶都看见了,奶奶看见你现在发展的这么好,真替你开心。”于凡开始扮演起了奶奶的角色。 李氩菲:“呜呜呜,我还以为张奶奶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吓死我了。” 于凡:“张奶奶已经把账号密码牢牢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忘了。你放心的好好做好学业,快快乐乐的生活吧。” 李氩菲:“其实吧,张奶奶,最近我有一点不快乐。您能帮帮我吗?” 嘿?!这问题说来就来啊,这也太快了吧。 于凡:“好呀,丫头,你说说看呢。”于凡马上要扮演奶奶帮李氩菲解决第一个问题了。还真别说,于凡还有一点紧张,万一没演好,穿帮了怎么办? 李氩菲:“就是想问问张奶奶,现在上了大学了,有很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怎样日复一日的做好呢,很多事感觉总是持续不久。” 于凡:“你觉得每一次放弃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太累了?还是什么原因?”于凡开启了心理咨询的话术。 李氩菲:“对哦,我都没分析具体是什么原因。就是莫名其妙就放弃了,累也不觉得,反而觉得挺充实的,可能是还没有养成习惯吧。” 于凡:“一般一件事你坚持多久会放弃呢?能不能举个具体的例子?” 李氩菲:“嗯嗯,比如说我上次学一门语言,学了几天之后,觉得又需要一定的英语基础,又需要一定的数学基础。就想着加上英语和数学,然后自然而然就放弃了(笑哭表情),但是学摄影,就会一直去坚持练习,而且会一直持续下去。是兴趣的问题吗?” 于凡:“你当初学那门语言的原因是什么呢?” 李氩菲:“就是想着以后可能可以用到,那门计算机语言是计算机专业方面的。” 于凡:“是c语言吗?(c语言是一门面向过程的、抽象化的通用程序设计语言,广泛应用于底层开发)” 李氩菲:“(吃惊表情)张奶奶你竟然知道这个?” 于凡慌得一批,奶奶这个年代的人怎么可能了解这个,又不是这个专业的,于凡敷衍道:“我们搞制图的时候要用这个,所以听过。对了,你学习摄影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氩菲:“张奶奶可真是涉猎广泛呢(比心表情)。从初中开始,我们家附近就有一个爱摄影的人,我叫他海哥,那一阵子我刚装上假肢不久,在楼下练习走路都会碰上他,当时他每天定点教我一些基础的摄影技术。后面我高中我住校了,就没学了。上了大学后,又重新找回了这个兴趣。目的就是想把摄影学好一些,本身就喜欢,学好之后回来可以和他们一起交流。” 于凡:“大学里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摄影爱好者玩伴吗?” 李氩菲:“是的,我这学期还担任了一段时间我们学校摄影协会的会长,志同道合的玩伴很多,后面想着下学期专心考研,就卸任了。” 于凡:“你学c语言时,都是自学吗?还是有很多同伴一起?报个班什么的?” 李氩菲:“自学的,没有报班。也没有同伴一起。张奶奶,你是想说是环境因素造成的吗?” 于凡:“那么这两个事例你自己总结的话,你觉得不同之处在哪呢?” 李氩菲:“第一是群体性,我玩摄影时都是和他们是一起的,但是我学这个c语言是我一个人;第二个是摄影的时候有那种分享的感觉,大家都会彼此分享优秀的作品;第三个就是摄影可以动,而学c语言只能坐着。嘻嘻。” 于凡:“你总结的很到位呀~~~你看,我什么都没有说,你自己已经悟出来。” 其实于凡在这里运用了一个心理咨询师的小技巧,心理咨询师从来不会替来访者做决定,他们只会帮人把心结的线揭开,理顺,让别人自己观察、总结、决策。这样来访者一是能做出相对理智的判断,二是能在这个过程中增强对自己的信心。其实每一个来找心理咨询师的来访者本身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更像是一群焦虑的羔羊,心理咨询师并不能告诉他们回家该走哪条路,他们的工作就是用科学的方法安抚了羔羊们的情绪,让他们自己想起归家之途。 李氩菲:“对啊,我平时怎么没想着对比,没想到呢(笑哭表情)。” 于凡:“我也来谈谈我的看法吧。我曾经也有很多事情放弃了,也有很多事情坚持下来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兴趣的原因,后来我发现其实本质上不是的。兴趣的来源是什么呢?我读到了一本书里讲了一句话我特别有感触:要想一滴水不干涸,那么就要把它扔进大海。” 李氩菲:“是说找到自己兴趣所在的群体吗?” 于凡:“不仅仅如此。人一定不要迷信意志力这个东西,意志力其实是一种珍贵的消耗品,不是无限的,就像跑步中的糖原一样。不要高估自己的意志。要想把一件事持久的做下去。一定要有一个闭合的系统。”。 李氩菲:“闭合的系统?是合理安排,劳逸结合吗?” 于凡简洁地打到:“不,它是一个生态循环。”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最美失信人 你虽不知道电脑的另一端坐着的人是谁,但是你却能体会到一颗善良的心。 于凡抛出了一个奇怪的概念。 李氩菲:“张奶奶,这个是什么意思,您说的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呀,咱们电话沟通可以吗?您是不是换号了?你原来的电话打不通。” 于凡心里又开始发麻,糟了,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太专业话了,奶奶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奶奶的话都是通俗易懂的,这下要穿帮了怎么办,赶紧解释。 于凡赶紧编理由:“我出国以后手机就有用了,回来以后被自动注销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办新号。咱们就邮件沟通吧。如果做一件事情的过程,会带来一定的兴趣,一定的成就感,满足人类的社交感,那这些东西就是你坚持下去的‘养料’。所以如果决定要长久做一件事情,那么一定要想一下,这一件事情能给你提供的‘养料’是什么?以你学摄影为例,这个活动能为你带来的价值远远超过照相本身。你还获得社会认同感、进步感、社交感、分享感、责任感,这些都是让你不断去喜欢和坚持摄影的‘养料’。这些都是你自己总结出来的。” 李氩菲:“考研也是一样的吗?我打算跨考计算机,如果到时候进入计算机的专业,是不是就相当于把这滴水进入大海,而考研之后的提升,考研的目的,考研带来的价值,就是所谓的养料。” 于凡:“你的悟性很高呀,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可以举一反三了!” 李氩菲:“原来如此啊,太谢谢了(两个笑脸表情),听张奶奶这么一说,我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了。感觉很神奇,很受用呢。以后我再选择坚持做一件的事情的时候,我一定先找好做这件事的‘养料’,这样也就能形成了良性循环,才能持久。我有一个爱跑步的室友好像也讲过一句话:‘一个人可能会跑得更快,但是一群人一定会跑得更远!’应该也是这个道理。” 于凡:“非常棒,非常棒。希望你自己受益于这个方法后,在身边的人遇到这类困难时,也能热心的施以援手。” 李氩菲:“好的,张奶奶。谢谢您,以后有机会,我也希望可能帮助到别人。” 于凡不知道该回复什么了,和李氩菲的聊天应该就告一段落了吧。于凡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坐得太久了,腿有点麻麻地感觉,于凡揉了揉腿,下床去拿了电源线,插起来充电。 和李氩菲聊完天,于凡的睡意也没了。于凡索性起床洗漱去了。或许是听见了于凡的动静,妈妈也起来了,妈妈是一个睡眠很浅的人,稍微有一点动静妈妈就会醒来。 妈妈下楼,在卫生间门口问于凡:“凡凡,怎么起的这么早?放假了也不多睡一会?” 于凡一边刷着牙一边咕咕囔囔地说:“哦,醒了,就起来了。” 妈妈:“还是喝牛奶、吃鸡蛋吧?” 于凡:“好的。”妈妈下去做饭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于凡只要一回家,就像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奇怪了。 洗漱完,于凡回到了卧室,见手机屏幕又是亮的,看起来又收到推送消息。于凡拿起手机,还是李氩菲发来的,“对了,张奶奶,我想起来了,四年前我答应给您画的那副作品我可以发给您了吗?当时你电话里给我说,下一次你联系我的时候再发给你。” 作品?这又是唱哪一出?李氩菲答应奶奶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于凡下把作品要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于凡回复:“好的,发给我吧。” 一分钟后,于凡收到了李氩菲发来的邮件:“奶奶,初版是我高考完就画了的,但是后来我觉得画得不好,所以我又修饰了一下,您看看我这个最新版喜欢吗?”伴随着文字,邮件里面有一个四十多兆的附件。 于凡下载了下来,点开一看,原来是一副精美的手绘画,画上面有八匹骏马,这个不就是徐悲鸿大师的《八骏图》吗?(其实《八骏图》是一张虚假的徐悲鸿画作。2019年11月,徐悲鸿之孙徐骥在讲座中表示:没有《八骏图》,最大的一张就是《六骏图》,这张画就藏在徐悲鸿纪念馆里面。那么八骏图是怎么来的,其实《八骏图》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ps成的) 奇怪了,奶奶让李氩菲手绘一张八骏图干什么?不管怎么说,于凡还是先感谢了李氩菲:“谢谢你,张奶奶收到了,我非常喜欢。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也提前给你们全家拜个年。” 李氩菲:“谢谢张奶奶,也祝您身体健康,往事如意。” 于凡开始仔细地端详这一张八骏图。奶奶在第二张信件里说过“办完事,密码的第二位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自己应该已经把事情算是办完了吧,那么照理说就应该得到密码了呀。于凡突然又想到了刚才李氩菲所回的邮件中说:“奶奶让下一次联系她的时候再发给她!” 啊哈!于凡想明白了,就这么简单嘛,这一张八骏图不就是奶奶留下的数字线索吗?奶奶之所以让李氩菲手绘这么一张带有明显数字特征的画,而且强调要在下一次联系她的时候在发,不就是想故意留下这个线索吗?这符合奶奶的风格。也就是说,这第二位数字其实就是“八”! 如果分析的没错,现在就只剩下两位密码了!奶奶留下的法宝近在咫尺了! 于凡下楼三两下吃完早饭,又跑到了奶奶家,准备继续揭开剩下的谜题。。 这一个写有“诚”字的书皮背后的任务看起来也顺利完成了,于凡想想也觉得有趣,奶奶一直告诫于凡,要诚信,不能说谎,说话要算话。但是于凡却用了“不诚实”的方式,编制了一个美丽的谎言完成了奶奶的任务。虽然于凡“说了谎”,但是却保住了奶奶当时的诺言。 于凡温和地看着奶奶的照片,转念又一想,调皮地对着奶奶的照片说:“其实我压根也没骗人,我说您出国了。您的的确确是出国呀,只不过您去的国家是我们任何人都去不了的——天国。” 第二百七十四章 送分题 人这一辈子,前半生学习的是“拿起”的技巧,后半生把持的是“放下”的能力。 前两位的密码都是数字八,那么后两位是多少呢? 正当于凡准备拆开第三张书皮的时候,于凡的手机响了,于凡打开一看,是郭钠发来的消息:“于大哥,你醒了吗?我在单位好无聊啊。” 于凡:“今天大年三十,你怎么还在单位呀?” 郭钠:“于大哥,一看你就不懂了,我们这里有规矩的,新人一般都是要值班守岁的,所以我这个实习的新人就只有在这喽。” 于凡:“那就你一个?陈帧阳呢?” 郭钠:“陈部长没来,在家里吧。我们行为分析部就我一个人,所以好无聊啊。于大哥,你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打扰你?最近,我对咱们接触的这个组织有新的看法。”看来郭钠想找于凡聊聊天。 换做平时,于凡肯定乐此不疲,嘻嘻嘻地和郭钠聊天。可是此时此刻,于凡的好奇心完全被奶奶留下的书皮卷吸引去了,真是左右取舍为难。 于凡:“哦,没有打扰我,不过我正在做重要的事情。” 郭钠:“哦哦(失落的表情),那你先忙吧。” 于凡咬了咬下嘴唇,真是纠结,我为什么要回消息,假装没看到,不回不就完事了,这也会不会让郭钠以为我在搪塞她? 算了,先不管了,自古成大事者必有取舍!于凡发挥阿q精神自我安慰。既然如此了,就把当下的事情做好,不要让郭钠的“牺牲”白费。 于凡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三张书皮,包着《礼书》的“礼”字书皮,这一次是关于什么的呢? 呃……这……于凡傻眼了。 这一张书皮背后的字非常简单:“送分题,我想见见孙媳妇(女朋友)o(n_n)o。见了以后,去我床头书柜的黄色笔记本里找第三位密码吧。” 啊!!!!!这个任务!!!字虽然少,但是这也太难了吧? 于凡抓耳挠腮,对着奶奶的照片说:“奶奶,这哪是送分题啊,这是送命题啊。我还没有女朋友啊。” 于凡琢磨着,反正奶奶都告诉自己密码在哪找了,不给奶奶看孙媳妇也没啥,拿了密码了事。但是于凡又看着奶奶的照片,奶奶的眼神似乎一直盯着他,带着一种正义监督的眼光。其实照片还是那张照片,只是于凡心中亏欠罢了。 于凡心想,不行,如果敷衍了奶奶,自己会睡不好觉的,怎么办呢?于凡看看自己的手机,有了。女朋友没有的话,准女朋友总可以吧?找钠钠! 刚刚才敷衍了别人,现在又要主动去联系,这可怎么开口呢?虽然平时做事时,于凡比较细致,但是每次一和女生聊天,于凡总是一种钢铁直男不会聊天的模式。 曾经有一个邋里邋遢的同学告诉于凡,女生爱上的不是你的外在,而是你的内心,如果只注重你外在的女生,一定不是真正爱你。所以于凡和女生相处时总是显得很拘谨,很呆。但现在于凡觉得这个同学说的都是屁话,你连外在的修辞都不会,就仿佛关了一道门,你让女孩怎么来观察你的内在?更何况于凡这种对女生很腼腆的男生,更是在这把门上加了一把锁。活该单身。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双手捧起手机,点开郭钠微信的卡通头像,翻开了朋友圈。 啊哈,还好,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出现,于凡开始担心郭钠的朋友圈会“只显示三天可见”,但是真实的情况是郭钠的朋友圈是全部可见。 于凡面露微笑,下滑着朋友圈,只要随便找到一张她的自拍照,然后拿给奶奶的照片看一下,这个任务就算心安理得的完成了。 可是,几分钟后,于凡脸上笑嘻嘻,心里…… 这个郭钠的朋友圈里都是什么呀?全是各自晒美食,要不就是实验室仪器,再就是一些傻不拉几的表情包段子……唯一一张自拍,竟然是全身防护服,做氨气实验时照的,整个人只露出了两个大眼睛。 于凡无语地苦笑着,为什么一个堂堂的女博士,竟然是这种傻白甜的人设? 朋友圈翻完了,最早的一条朋友圈是“sc大学电子图书馆校外登录账号xxx,密码xxx”,看起来当时郭钠把朋友圈当成了记事本,呃…… 于凡之前从来没有去翻过郭钠的朋友圈,不过翻了她的朋友圈后,于凡越发觉得这个丫头很傻很天真。但是像这种又傻又可爱的女孩,为什么后来一直没有男朋友呢?这不禁让于凡的心里又多了一些怀疑。 爱情就是如此,猜疑会让人途胜烦恼,陷入自找的纠结。其实在郭钠的心中,或许也在想,为什么于凡那么优秀,却从未谈过恋爱,难道说他有什么没发现的重大身体缺陷? 好在于凡是学过心理学的,一般不会被负面情绪占据理智,当务之急要做什么,于凡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于凡卑微地给郭钠打字:“钠钠你好,请给我提供一张你的照片,谢谢。”这种问女生要照片的方式真的是钢的不行,但是于凡自我感觉还不错,沾沾自喜自己没说错什么。 过了一会郭钠的消息回了过来:“于大哥,你干什么?(害羞的表情)” 于凡心想:直接告诉郭钠是奶奶要看孙媳妇肯定不行,我得想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于凡想了一会,回复:“是这样,我在写个人年终日志,我想把一年遇到的人和事都记录下来,所以需要你的照片。”于凡自我认为这个理由天衣无缝,这样又可以避免单独针对郭钠一个人要照片的尴尬,又能合情合理的解释这个行为的本身。(其实这个狗皮理由还不如直接说奶奶要看孙媳妇呢。活该单身。) 郭钠也是心大,竟然答应了:“好的,于大哥,我整理一下拍一张哈。”。 五分钟过去了,郭钠的照片发来了,呃,竟然是一张标准的证件照,郭钠端坐在一张蓝色背景布前,露出了小虎牙甜甜地微笑。稍后又发来一个消息:“于大哥,这样可以吗?这里没有纯色背景,我就让隔壁值班的胖子同事用他的胖胖后背给我当了背景。”这背景墙也是新奇。 于凡和郭钠这两个人真的是……会聊天。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云镜 不管我们踩什么样的高跷,没有自己的脚是不行的。 不管怎么说,于凡还是要到了郭钠的照片。 于凡拿起手机,对着奶奶的照片说:“奶奶您看,这个就是我女朋友。” 想了一下,于凡觉得不妥,还是诚实交代:“准……女朋友吧。因为最近我遭遇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我不想把她牵连进来,等到事情平息了之后,我会带着她亲自回来见您,但愿吧。” 不管怎么说,奶奶的这一道送分题于凡也算是勉强完成了,按照奶奶的提示,于凡去床头书柜找到了那个黄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写了一个大大的“零”!就这么简单?第三位密码是零? 奶奶留给自己的宝藏近在咫尺啦!!!奶奶到底留给了自己什么东西,可以让于凡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披荆斩棘? 最后一张书皮,走起!于凡冲回了书房,开开心心拆开了第四张书皮,也就是写有“义”的书皮。书皮背后的字竟然并第三张更简短:“最为一位密码靠你自己。”这几个字虽然简短,但是笔锋明显比前三张书皮卷上的字要更加坚定,奶奶应该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认认真真地写下了最后这几个字。 靠我自己?于凡心里想。 于凡将密码盒取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于凡盯着这个带有密码的盒子,会心一笑,这有何难?这个盒子有十次密码试错的机会,我已经知道了前三个密码,最后一位密码一个一个试不就完了?零到九一共十个数,刚好十次机会,这才是送分题。其实很多难事都和密码箱一样,万事开头难,但是只要开始行动,就会发现最后的问题越来越简单。 明媚的寒冬,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渐渐照亮了整间书房。春天还未正式来到,但阳光已经承载着春的喜悦如约而至。 8801,不对;8802,不对;8803,不对……说干就干,于凡开始拨动密码锁。 8806!啪!开了!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手有些颤抖,他捏了捏鼻子,然后坐在桌凳前,双手小心翼翼地去翻盒子盖。 这一刹那,一缕阳光透过书房的窗射进房间,不偏不倚地照在了盒子了,这让这个盒子里的宝贝显得更加神秘而庄重。于凡的耳边似乎产生了奶奶的幻音:“奶奶虽然走了,但是奶奶给你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宝贝,这个宝贝可厉害了,它能让你在未来的三十年内所向无敌!只要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就拿出奶奶给你的宝贝看看,你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啦!!!” 奶奶重来不会骗于凡,这个厉害的东西到底是…… 盒子渐渐漏出一条缝隙,从里面射出一道光!这个场景竟然和电影、动画片、小说中的场景一样!仿佛不发出金光,就无法凸显宝物的珍贵。 于凡眯起了眼睛,把盒子彻底打开。这是? 这个东西的大小并不大,大约只有手掌的大小,扁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如此刺眼的光? 于凡渐渐适应了这道光线,定睛一看,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宝物,竟然一个普普通的…… 镜子! 于凡非常费解,把这个小镜子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捧在手里把玩,怎么看这都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啊? 于凡再翻了翻盒子,盒子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使用说明书。” 于凡饶有兴趣地读起了奶奶发明的这个使用说明书:“凡凡,你能打开这个盒子,说明你已经完成了奶奶交给你的任务,而且你是独立完成的任务,你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奶奶已经走了,你的父母总有一天会老去,你要学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去生存,去扛起你的小家,也能扛起整个大家。人生的道路上总会有迈步过去的坎,不用难过,当你感到绝望,就看看我给你的法宝,法宝里面所呈现的,就是你最应该相信的。” 于凡缓缓站起了身,他已经明白了,他拿着镜子走到窗户边,眯起了眼睛,沐浴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感受着缓缓抚过的清风。看向了手中的镜子。 镜子中呈现的正是热泪盈眶的自己! 于凡觉察到了,奶奶故意用这一系列任务,让于凡自己独立去完成,学会了厚德载物的同理心,践行了精诚所至的诺言,找到了知书通礼的伴侣,悟得了自己对家庭的意义。 奶奶希望于凡今后遇上了困难,不再像原来一样,哭哭啼啼找奶奶帮忙,而是能第一时间相信自己。 于凡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奶奶的照片说:“奶奶,您费心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孩子了,我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于凡站在窗边望向了远方,时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曾经,奶奶和小于凡依偎在一起望着天边的云,天上的云卷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漂浮在东山的上方,奶奶告诉于凡:“‘’云’在佛教中是代表无量无边,是‘无量’的意思,一即是多,多即是一,无量无尽。众生芸芸,皆于六道,迷惑颠倒,万劫不出,如陷黑暗。值遇佛缘,开示法语,破迷开悟,云开雾散,重见光明,故喻‘光明云’、‘大光明云’。” 小于凡迷茫地看着奶奶:“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奶奶笑眯眯地说:“凡凡,天上有乌云,黑漆漆的好吓人,给人带来恐惧。但是天上也有‘光明云’,给人带来光明和希望。同样是云,却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作用,人亦如此呀。” 小于凡似懂非懂:“奶奶,光明云是不是像镜子一样明亮?” 奶奶慈祥地抚摸着于凡的头,望向远方,微笑着点点头……。 如今,长大后的于凡拿着走中的镜子,看着自己,又看看了窗外。窗外似乎是同样的景色,唯独不同的是窗前只剩下于凡一人。 夺眶而出的泪水顺过于凡的脸颊,落在了微笑的嘴角边,于凡喃喃自吟:“负气出走四年归,故人不在后人回。德诚礼义留瑰宝,无量光明云下辉。” 第二百七十六章 疮痂之嗜 男人之所以变得坚强,是因为有了要去守护的人。 于凡收好了奶奶留给自己的这一面小镜子,装在了兜里,把四张书皮也分别工工整整用塑封袋装好,放回了书柜的抽屉。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是时候回家了,帮着家里收拾收拾东西,挂挂灯笼,准备过除夕了。 于凡坐电梯下楼,向自己家里走去,他准备把奶奶的这件事深埋心底,也不会告诉爸爸妈妈。 一路上,邻居们很都在张灯结彩的贴着着对联,挂着春灯,几个穿着过年新衣服的小孩在小区里嬉戏,跑来跑去,手里拿着电子枪,突突突突突突。 因为现在城里的管制越来越严了,不让放鞭炮,所以于凡总是觉得年味也越来越淡了,现在的小孩子可能很少有机会能体验放鞭炮的乐趣了。不过随着人类的发展,或许人们也自信的认为不需要再用鞭炮来恫吓“年兽”了吧。 于凡走到了家门口的小路上。 咦?那是谁?于凡看见有一个人影在家门口踱步,这个人非常怪异,个子大约一米七几,戴星冠,身披锦绣。头戴星冠光耀耀,身披锦绣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面如满月多聪俊,形似瑶天仙客娇。穿着极其奇葩夸张,就像西游记里的弼马温。这可把于凡看傻了,于凡楞在原处,这个人穿成这样,不是马戏团演员,就是脑子有问题吧。 他在自己家门口走来走去有什么目的吗?为什么不能直接按门铃呢?难道是家里人出去了,按了门铃没人开门?还是说这个人神经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过去问问就知道了。于凡迈步上前,问道:“请问,您找谁?” 这个人并未转身,只是把脸侧了过来,说:“请问,于总是住这里对吧?” 既然是来找于总的,那应该就是于凡的父亲,看来的确不是走错的。那他穿成这样是来干嘛呢?表演节目? 于凡先回答:“是的,你找于总的话,可以直接按门铃。”说罢,于凡就准备上前按门铃。 奇葩男:“不用了,我就是送东西。这个请帮我转交一下。”这个人一只手把帽檐拉低,另一只手拉开了外套拉链,伸向了衣服内兜,掏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于凡接过了牛皮纸袋,这个纸袋很薄,里面感觉没装东西,就像空的一样。 于凡很客气地说:“既然来都来了,你进去亲自给于总吧,大过年的,都到了家门口了,连门都不进多不好,进去喝口茶。” 奇葩男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去。于凡很诧异地望着这个人的背影,这个人走路的速度很快,脚下像是带着风一样,身上留下一种迥异的气息。他的衣着和行为出现在这个场合里充满了违和感。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于凡自言自语。 没想那么多,于凡从兜里掏出了钥匙,开门进屋。妈妈正在一楼拖地,见到于凡回来了,便问:“回来了?今天回来得挺早的,我以为你要吃了午饭才回来呢。” 于凡:“今天事情办得顺利,就早一些回来了。”于凡抬起头,隐约听见了三楼有人走路的声音,这个脚步声是爸爸的,沉重而高频。爸爸一定也听见了于凡回来的关门声,却并未下楼和于凡打招呼,回来几天了,于凡几乎没和父亲说过话。 妈妈:“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啊?”妈妈看见了于凡手上的牛皮纸袋。 于凡看了看手中的纸袋说:“哦,这个是刚才一个看起来像弼马温的奇怪人给我的,说是给爸爸的。刚才就在咱们家门口。” 妈妈:“弼马温?” 于凡:“也不算吧,怎么说呢?虽然他打扮的很酷炫,但他让我想起了蜘蛛侠里的章鱼怪。” 妈妈问:“你怎么没有邀请他进来坐坐啊?都到了家门口了。说不定你爸认识。”其实妈妈平时并不是一个喜欢邀请别人来家做客的人,他不喜欢家里有那么多繁杂的人来人往,这对于天性敏感的妈妈是一种煎熬。但是因为于凡回来了,妈妈心情特别的好,所以也就“网开一面”。 于凡回答:“我邀请了,可是他头也不回就走了,所以说这个很奇怪。这袋子里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我看这个袋子扁扁的。”于凡考虑,这是不是哪个公司想的奇葩营销广告吧? 妈妈:“年底了,有很多这样的快递,例如保险公司送的对联啊,客户送的年画啊,有时候也有一些人会把发票寄到这里。但是我叮嘱我你爸很多次,工作相关的事情不要留家庭的地址。你拆开看看吧。” 于凡其实不太想动爸爸的东西,但是既然妈妈这么说了,那他就勉为其难拆开看看吧。 沿着牛皮纸袋最上檐撕开,把袋子反过来,抖落了两下,唰,从里面掉了一张薄薄的纸扣在桌面上。 这张纸不是什么广告单,也不是什么发票,就是一张a4纸。 妈妈一边擦着地板,一边问:“是什么?” 于凡:“我看看哈。”于凡用指甲扣起桌面上那张纸,翻过来一看…… 啊!!!!这是?! 这竟然是那一张神秘的“硫元素电子层图”!!!! 于凡的头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般。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失魂了一般地杵在原地。 “凡凡,你怎么了?”妈妈又问道,“什么东西啊?” 于凡的神志恢复了过来,搪塞道:“没什么,妈妈,就是一张小广告,我拿出去扔了。” 妈妈有些费解,问:“小广告还专门用牛皮纸袋子装?这个袋子制作的成本比小广告的纸还高吧?这什么广告啊?我看看。”妈妈向门口走了过来。。 于凡没等妈妈走近,赶紧重新穿好了鞋,拿起这个袋子,夺门而出,一边出门,一边说:“推销虚拟货币的,大鲨币、逆码币这类的,他们利润高,广告比袋子值钱,反正你们也看不懂,我去扔了,没啥看的。” 说完于凡就匆匆追出门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妈妈待在门口。妈妈扣着后脑勺,自言自语:“我记得上一次你这么着急去扔的快递,还是你大一挂科的成绩单。”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兽穷则啮 为一件过失辩解,往往使这过失显得格外重大,正像用布块缝补一处小小的破孔,反而欲盖弥彰一样。 于凡奔到了家门口的小道上,左看看右看看,那个送信的奇葩男早就不见了。 于凡狠狠地把这一张硫原子电子层图捏成了团,可恶!竟然敢搞我的家人!这个不能忍!欺人太甚,幸好自己提前看了一下这个袋子里的东西,要是给家人知道了,一定会给家里人带来极大的困扰和担忧。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地址的?难道他从xa跟踪回了dy?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于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于凡狠狠地咬着牙,家人是于凡的底线。这一次,不管他是谁,目的是什么,他已经越过了于凡忍耐的极限,他可摊上大事了! 因为于凡真的生气了! 于凡回到了家里,妈妈一脸茫然地问:“到底是什么广告呀?你就给扔了?” 于凡装着轻松地笑了笑,说:“嗨,现在这些玩虚拟货币的就是喜欢搞噱头,今天和这个名人合影,明天找那个大佬吃饭,现在连发个传单都搞得花里胡哨的。” 妈妈也说:“是呀,今年我身边好多同学也在搞这些,什么虚拟币啊、区块链啊、虚拟项目啊,说出来的东西我都听不懂,据说这些东西对现在的实体企业冲击还挺大的。” 于凡:“谁都喜欢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现在的人都不再去好好思考自己为这个社会贡献了什么,一心只想能赚钱就行了。这些概念性的新玩意十个里面九个都是资金骗局。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道理人人都懂,但是人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都不相信自己是接盘侠。资本是冷血的,逐利的,它可不讲什么实体情怀,它只想着怎么割老百姓的韭菜。” 妈妈略淡调侃地说:“你现在是不是还是对那些搞投资行业的人怀有不满呀?” 于凡傻笑了一下,上楼了。 于凡接了一杯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电脑,给陈万锂发消息:“万锂,你能不能调监控?” 过了一小会,陈万锂就回复了:“调什么监控?”陈万锂一天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电脑旁边,所以回消息也非常快。 于凡:“有个人来我家门口捣乱,然后跑了,我要通过监控看看他到底往哪跑了,追踪看看他的家在哪?” 陈万锂:“老于,你以为写小说呢?监控路线说调就调?” 于凡:“我就问你,能不能调取监控?” 陈万锂:“老于,你开什么玩笑呢?这要一个监控接着一个监控调取,很可能要破解和调取很多路边店面的摄像头!” 于凡:“我就问你,能不能?” 陈万锂:“这样做可是破坏别人隐私的!而且我甚至还得局部侵入天网系统。” 于凡:“我就问,能?还是不能?” 陈万锂:“老于,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可是犯法啊?” 于凡:“能不能?” 陈万锂:“你确定?” 于凡:“能?” 陈万锂:“能。” 于凡:“早说不就完了,具体怎么弄?我把地址给你?” 陈万锂:“嗯,地址、时间给我,要追踪人的特点也告诉我,只要是监控摄像头联入云端的,我都有办法破解。” 于凡:“这个人非常显眼,打扮很奇葩,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就和一个弼马温的打扮一样。印花山南路,时间上午10点左右。” 陈万锂:“好的,稍等。” 于凡站起身,把房间的窗帘拉上,他总觉得有一双眼在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安,这一次,于凡要实施反击了! 于凡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开始思考对策。 没一会,陈万锂的消息就过来了,他发了一张这个“弼马温”的监控截图,然后问道:“老于,你说的就是这个?怎么看起来和个瓜怂(xa方言,陈万锂最近刚学的)一样?” 于凡喜出望外,真的有发现,继续问道:“他现在哪?” 陈万锂发来很多张照片,是各个监控的截图:“我破解了很多监控,路边商店的、交管监控、小区门卫监控等等。” 于凡:“他在哪?” 陈万锂:“我直接使用了人脸识别程序,然后和这些监控数据匹配,我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工作量。” 于凡:“在哪?” 陈万锂发来了很多地图截图,回复:“我还设定了一个程序,可以自动描绘他的移动路径。” 于凡:“哪?” 陈万锂:“吉祥村。他出发和回来的位置都是那。可是到了那附近,就没有监控了。” 于凡:“万锂,谢谢。” 这可不妙啊,吉祥村……这个吉祥村其实不是农村,而是一个城中村,是dy市最乱的一个地方之一,房子与房子之间的距离极近,过道只能进一辆三轮车,汽车根本进不来,这里黄赌毒猖獗。在于凡的印象里,在夜晚,吉祥村的巷子口总是黑黑的,巷子口三五成群地站着一些社会混混。这个地方是于凡厌恶而恐惧的地方。 但是此时的于凡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惧怕黑暗的孩子了,因为他自己已经学会了发光。 在xa市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接到这张“硫元素电子层图”,于凡可以忍,毕竟对他没什么影响,于凡的心态也很平静。可是回答了dy市,这个图竟然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还是寄给自己家人的!这就已经让于凡忍无可忍了。 于凡必须把这个潜伏在暗处的小丑抓出来!这个人知道和掌握了太多于凡的信息,这让于凡感到越来越不安。现在他已经得知了于凡家的地址,万一于凡回xa后他或者他的同伙对家人有所不轨那该怎么办?不把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于凡心中悬着的那颗石头就永远放不下来! 于凡从抽屉里取了一把水果小刀以备防身,然后下楼准备出门。 正在厨房做菜的妈妈发现了,问:“凡凡,去哪?饭马上做好了。”。 于凡一边穿鞋一边回答:“妈,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史奕(于凡的发小)请客。”说完便关门离去。 妈妈看着于凡焦急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担忧:“凡凡,注意安全。”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吉祥村 真正的勇士并非内心无惧,而是即使害怕,却依然坚定地逆流前行。 有一次,于凡和陈帧阳闲聊。 于凡问:“老陈,为什么每次你们出警都是两个人啊?” 陈帧阳眉毛一扬,说:“哎呀?你还挺细心哈?的确,我们是有规定的。民警出警,应身着制服,携带警察证,且两个人以上民警出警。如果情况特殊,可以着便服,但必须出示警察证,表明身份。” 于凡又好奇地问:“那如果遇到危险的案子,你们就两个人肯定不够,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呢?举个例子哈,假如你们突然追到了一个嫌疑人,但是他突然跑了,他跑向的地方刚好是他的老巢,他的老巢里有很多同伙。如果去追,你们两个肯定打不过的,那该怎么办?但是不追,可能线索就没了。追还是不追?” 陈帧阳一脸不屑地说:“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问题呢。这个简单,我们一边追一边呼叫总台请求支援啊。如果呼叫不上总台,我会安排我的伙伴去联系总部请求支援,我自己先追着。” 于凡皱着眉头问:“自己追?这么危险,你不怕吗?这是不是有点太莽了?” 陈帧阳突然哈哈大笑,说:“怕?怕我就不当警察了。” 于凡:“你就没有害怕过吗?” 陈帧阳渐渐收敛起来笑容,目光坚定地继续说:“怕!我当然会怕。但我不怕穷凶极恶的歹徒。我怕我们苦苦追寻的线索断掉,我怕我们之前同志们的牺牲被白白浪费,我更怕这个世道的正义和公平没有得到声张!” 于凡崇敬地看着陈帧阳,他感受到了一种正气凌然的气场,那种感觉仿佛就像是他的身边有着一个结界,坚定地维护着世间的秩序。 …… 时间回到了现在。于凡此时此刻仿佛也脚踏这个属于自己的正义结界,站在了吉祥村的巷子口。 随着社会治安的越来越好,吉祥村外表看上去也正常了不少。巷子口再也没有三五成群的小混混,取而代之的是摆摊的小商小贩。巷子里也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明目张胆地搞着黄赌毒,而是换成了各自ktv,酒吧,指压按摩。 可是于凡知道,这对于这里依然是换汤不换药,这些看似正规营业的场所,背地里依然干的是非法的勾当。 于凡给陈帧阳编辑了一条微信发了过去:“老陈,我又收到了那个奇怪的硫元素电子层图,这一次直接寄到我家里了,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我托朋友查到了给我送信的家伙就住在吉祥村。我现在在dy市吉祥村巷子口,现在我就要进去查一查。”虽然不知道陈帧阳能帮上什么,但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好歹有一个知情人。 陈帧阳说的有道理,既然线索就在眼前了,就不能再婆婆妈妈了,这个人穿成这个奇葩的样子,这一路上一定有不少人看到,现在趁热打铁,一定能找到他的行踪。 于凡踏进了吉祥村。 巷子口是一个小卖店,先从这里入手吧,于凡走近小卖店,这个小卖店很小,大约就保亭的一半那么大,里面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大爷,他懒洋洋地看着手机短视频,不停得给里面跳舞的美女双击小星星,或许对于这里来说,白天都是休息,晚上才是一天的开始吧。 于凡客气地问大爷:“老板,你上午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非常骚气奇葩的男子进这个巷子?” 大爷理都没理于凡,继续给里面的主播刷礼物。 于凡以为是大爷没有听见,又稍微大声地说了一遍:“大爷,您刚才有没有见一个像弼马温一样着装的人路过这里?” 大爷依然不为所动,可能是耳朵不好。 于凡再一次挺高了嗓门问:“大爷!您有没有……” “吼什么吼?我又不聋?”大爷不耐烦地说,眼睛依然没有离开屏幕。 真是一个有脾气的暴躁大爷啊。 于凡又轻声问:“大爷,您有没有见过一个……” “懂不懂规矩啊?白问啊?”这个大爷拖着长长的声音不耐烦地说。 于凡听出了大爷话里的意思,于是便拿起一瓶水,说:“大爷,我买一瓶矿泉水。” 大爷:“两款钱,微信扫码。” 于凡微信扫了码,付了钱,大爷面带微笑地又点了点屏幕,似乎把刚赚来的两块钱又打赏给了女主播。 大爷:“问吧,什么事?” 于凡:“我是说,您今天上午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奇怪的人进巷子?穿得像一个弼马温一样。很少见。” “没有……”大爷回答的干脆利落且果断。 于凡非常无语,折腾了这么半天,就换来两个字“没有”……于凡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巷子里走去。 “喂!”大爷叫住于凡。于凡回过头不明白地看着大爷。 大爷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巷子里全都是稀奇古怪的人,像你这种一本正经的人才是罕见哩。” 于凡对大爷点点头,还是表达了感谢。 于凡继续往里走,因为是上午,而这里大多都是夜生活的活动场所,很多的店面都没有开门,越往里走,巷子里的那种奇怪的味道就越发浓厚,是一种烟味和醉酒呕吐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窄窄的巷子里也没什么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穿着暴露而且浓妆艳抹的年轻女性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往外走,看上去是刚醒来的样子,正要去吉祥村口的小摊吃早餐。 除了巷子口那个奇葩的小卖部大爷,连个能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 走着走着,于凡走到了道路的十字路口。 正前方的路依然是酒吧一条巷,左边的路看起来就是吉祥村居民居住的三层居民楼,右边的路看上去都是服务这个吉祥村的功能性店铺,例如洗衣店、电器维修店、理发店、买彩票的。。 好消息是,里面这三条路都是死路,这个奇葩男只能从入口溜出去,堵住他相对很容易。坏消息是,于凡并不知道这个奇葩男会选择走哪条路,一旦选错了路,这个人就可以趁着于凡进去搜索时,偷偷溜出去。于凡心想,要是有个帮手站在十字路口帮忙堵着就好了。 而现在,于凡似乎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去往哪边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嗅觉记忆 有时候,不正确的选择可以带来正确的结果;而造成不正确结果的却是因为正确的选择 于凡站在十字路口中间,虽然巷子都是死路,但是于凡还是能感觉到十字路口中间凌乱的风,这正如他此时的思绪一般。 于凡开始分析,既然这个奇葩男出出进进都是在这个吉祥村,那么他一定就是这里的居民吧。所以他现在所处的的位置正应该是左手边的三层居民小楼里。 应该是如此的,也是显而易见的,于凡转身向左走去。 不对!于凡脑海中的片段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他连续眨了几下眼睛,停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很重要,但是却不知道遗忘在了记忆的哪一个角落。 不行,我得重新回去找一下那遗失的记忆碎片,于凡心想。 于凡站在空荡荡的十字巷口中间,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于凡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的心率越来越低,整个人越来越平静,于凡进入了心流状态。境随心转,于凡身边的事物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慢了,旁边一个大树上的枯叶从树上落下,在空中向下飘落,滑过于凡的肩膀,缓缓落向地面,这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就像是慢动作。枯叶落到了地面,一切都静止了。 于凡微微睁开了双眼,本来已经静止的一切,竟然开始了时光倒流!于凡看见地上那一片落叶缓缓又从地上弹了起了,飘回了空中,然后有飞到了树枝上。于凡身边的景物开始倒退,他所看见的一切似乎就在倒带,他的身体慢慢退回了巷子口,重新和门口大爷说话,退回车上,车子倒退回小区……此时此刻于凡的眼前就像是电影倒带一样,回播着画面。唯一特殊的就是,于凡所看见的电影是一个4d电影,他可以在倒带的同时东张西望,重新回味身边的一切。 画面回到了于凡家的小区,播放到了于凡第一次看见奇葩男的那一个片段。于凡按下了播放键,画面又按照了正常的顺序的开始“播放”,放完了一遍,于凡虽然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衣着和容貌,但是,于凡却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如果放在以往,于凡可以用心理冷读术分析这个人的穿着、神态、走路的方式、表情、说话的方式,通过这些因素的推理,倒推出这个人的真实背景线索,从而达到逆向追踪。 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他一身奇装异服,脸也画了装,这完全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装束,这种装束在于凡脑海里匹配的对应人群是一片空白。 心理冷读术的要害其实也就在此,如果犯罪嫌疑人越是想隐藏,我们往往能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因为越是想隐藏的线索往往就是越重要的。但犯罪嫌疑人也经常会忽略这么一个简单的逻辑,越是重要的信息,其实越难隐藏。这正如你渴望用一堆树叶掩盖一个发光的球体,即便你隐藏的再好,稍微有风吹草动,地面震荡,光线便会从叶子之间的缝隙漏出来,吸引来敏锐的追踪者。 这个奇葩男,看起来像是一个沙雕,但是他看似愚蠢的行为却正好克制了冷读术。他的行为仿佛是把掩盖光球的树叶全部扫除,让这一个光球变得明亮无比,就像是一个刺眼的太阳,不可直视。他越是高调,观察者就越是无法读取他身上的信息。他也是把自己打扮得显眼,他也越不容易被看见! 他就像是一道强光!你知道他的存在,可你就是无法睁开双眼,拿他没有办法。 于凡操控他的心流模式,把和他见面“录像”倒了回去,再看一遍。这一次,于凡把画面“播放”的速度调慢,一帧一帧观察。可是依然没什么头绪。 一种违和感涌入于凡的心头。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阳。 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看清那“太阳”的本体吗?于凡皱起了眉头,用手在眉骨附近遮挡着。 不!我当然有办法!于凡漏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打了一个响指,在他的右手中变幻出了一副墨镜。在于凡的心流模式里,于凡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于凡把墨镜带上,墨镜和他本来的眼镜融为一体。这时,他就不再惧怕直视太阳了。于凡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说:“看不见你的原因,是因为你给我的刺激太强,我自我弱化我的感知能力,这样我就能抓住你了。” 于凡重新调整状态,再一次播放和奇葩男接触的场景,这一次,于凡的目光不再注视着奇葩男的奇装异服,而是用“感觉”二字扫描着奇葩男的全部要素。 画面播放到奇葩男把牛皮纸袋递给了于凡,转身离去,于凡的鼻子抽动了两下! 暂停!于凡把画面定格了起来,就是这里! 于凡使劲用鼻子嗅了嗅,这个味道很奇怪,这个味道不是生活中常见的味道! 这一次,于凡终于找到了怪异,找到了直觉中的异样之处。只不过这一次的异样并不是用双眼看见的,而是鼻子。 在人类的感官里,动态视觉是最清晰的,嗅觉却往往容易被人忽视,但是于凡本来的鼻子灵敏却打破了这一传统定式。他用嗅觉找回了之前的记忆。 心流模式本来就是于凡想象中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遨游,需要于凡集中精神到视觉。而要启动灵敏嗅觉分辨功能,也需要集中精神道嗅觉。而在心流模式里开启嗅觉辨别模式,这对于凡的精神消耗非常大。 于凡的额头上已经挤出了豆大的汗珠,太阳穴上的青筋暴露,而且一股一股地跳动着。于凡不得已加快呼吸,以维持身体的耗氧量。于凡的心率也越来越高。 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到底是什么?快一点想起来,快一点想起来! 于凡的身体开始了颤抖,他的大脑机器开始过载运行。 快!快!就要想到了!这个味道我知道的! 呼!!!! 于凡猛然睁开了双眼,自己的意识回到现实之中,自己依然站在巷子的十字路口。于凡喘着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于凡拧开了手里的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他用脚踩碎了地上的枯叶,发出了嘎吱的一声。面露微笑道: “原来是松香!” 第二百八十章 愚蠢的智者 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谎言,其实在大人看来漏洞百出。小丑在智者面前投机取巧的行径其实也如班门弄斧,只是智者往往看破不说破罢了。 松香。指一种松脂,可从多种松树中获得,特别是产于美国东南部的长叶松、古巴松和火炬松,也可从世界各地类似松树的树种中获得。在这些树身上割出口子,使高黏度的分泌物〔称为松脂精(gumthus)被蒸馏提取。这种易挥发的液体就是松香水;剩下的硬实树脂叫做松香。尽管松香作为任何上光油和颜料的成分,都不尽如人意,但由于它是最廉价的原料之一,它一直作为上光油和颜料的搀杂物而被使用。另外,松香在艺术领域里还有其他许多用途,如黏结、密封和其他机械性作用。松香还曾被称为松脂(colophony)和希腊树脂(greekpitch)。 而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松香最多的用途便是——助焊剂! 焊接时,由于金属表面同空气接触后都会生成一层氧化膜,温度越高,氧化层越厚。这层氧化膜阻止液态焊锡对金属的浸润作用,犹如玻璃上沾上油就会使水不能浸润玻璃一样。焊剂是清除氧化膜的一种专用材料,又称助焊剂。助焊剂有三大作用:一、除氧化膜:实质是助焊剂中的物质发生还原反应,从而除去氧化膜,反应生成物变成悬浮的渣,漂浮在焊料表面;二、防止氧化:其熔化后,漂浮在焊料表面,形成隔离层,因而防止了焊接面的氧化;三、减小表面张力:增加焊锡流动性,有助于焊锡湿润焊件。 这个奇葩男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松香味,说明他的生活环境里应该频繁接触过松香。 于凡面露微笑,向巷子的右边看去,这一条巷子是吉祥村的功能性店铺,例如洗衣店、电器维修店、理发店、买彩票的,为这里的居民服务。 电器维修时,维修工使用的最频繁的工具便是电烙铁,他们先用电烙铁沾一下松香,接着点一节焊锡,接着那些已经“死去”的电路板在他们的妙手回春之下便会重回生机。每一个电器维修员身上难免会有一大股松香的味道。 于凡推了推眼镜,分析道: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不在居民楼里,他此时此刻极有可能在右边巷子的电器维修店里。而奇葩男本人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就是一个电器维修工! “哼,愚蠢的小伎俩,欲盖拟彰。”于凡冷笑了一声。 于凡面向右边的巷子,不知从哪吹来了一股冷风,让于凡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现在所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一直骚扰他的“弼马温”。 至于他为什么一会出现在xa市,一会又出现在dy市,见了面就能知道了。 不管对手多么强大,狭路相逢勇者胜!于凡知道自己不太能打,一边向电器维修店走去,一边给自己打气。脑海里还回忆着岳二哥曾经教给他的几招三脚猫的招数。 这个电器维修店在巷子的最深处,于凡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路边的其他店面,不知道是因为生意太差早已搬走,还是店主太懒,这些店面都没有开门,一片荒凉的景象。吉祥村主干道是灯红酒绿的酒吧、ktv,而这两侧的小巷子却是那么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凡已经走到了电器维修店的门口,这个店面的门很小,就是一个普通的木质小门,这个小门也有一定年头了,门面上都翻起了漆皮,门也是关着的。于凡轻手轻脚地移动了过去,悄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嘶!好冷,于凡把耳朵贴在门上的那一刹那,顿时感到一股寒意,奇怪了,这个木门为什么这么凉?大冬天的,难道屋里还开了空调制冷?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要是这个店面有个窗户就好了,那样就能看看里面到底在搞什么了。 于凡忍着寒冷,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屋子里好像很安静,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有很轻很轻的“嘶嘶”声,似乎是什么电器发出来的,这个声音非常微弱,剩下的就只有于凡自己的呼吸声了。 于凡又动了动鼻子闻了闻,屋子里的的确确有一股松香的味道,还有一股其他的味道,但是非常的微弱,不知道是什么。 应该就是这里了。没有错!既然里面有电器运转的声音,那里面一定是有人,或者有人刚刚来过。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用手轻轻扣了扣门,门没有开,也没有人应答。于凡又使劲拍了拍门,喊道:“有人吗?请开门!警察办案!”于凡直接亮出了身份,学着陈帧阳办案的样子。 还是无人应答。 于凡又喊道:“我数三个数,不开门,我就破门了!” 里面依然没有反应。 “三、二、一!”于凡直接一脚踹在门中间。本来以为已经腐朽的木门一踹就开,结果这第一脚竟然没踢开。 于凡想起了陈帧阳说过的话:“踹门也是有技巧的,要踹离锁近的地方。”(第十八章的时候) 于凡重新调整了一下,对着门锁就是一脚,这一次没用多少力,门开了!!! 房门一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屋内的一切映入眼里,屋内没人。这个房间不大,大约20平米的样子,屋内开着微弱的灯,里面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烙铁,还有各种元器件。整个屋子里堆满了各种旧电器,地上的大件有两台洗衣机、八个电冰箱敞开着门、六个电视机。小屋子满满当当的。 于凡抬起头,屋内有一个挂了一个空调扫着风,亮屏上显示着十六度。搞了半天温度这么低的原因果然是开了空调。 大冬天开空调这到底是什么操作?不过对于这个奇葩的小丑,于凡觉得他的一切行为也都在情理之中。 于凡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 突然!于凡有了重要的发现! 那个墙脚!正堆着那一套脱下来的——奇葩弼马温套装! 第二百八十一章 r600a的狩猎 害死人的往往不是人的愚蠢,而是人的自作聪明。 于凡发现了那一套脱下来的奇葩弼马温套装,就堆在墙脚,于凡刚准备冲到墙脚去调查这一件衣服,可是他停住了。 谨慎的于凡知道,越是孤身一人行动,越要把后路给自己留好。电影和小说里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主角千辛万苦找到了密室中的宝藏,正兴致匆匆开宝箱的时候,坏人过来把密室的门给关了,主角就被困死在了密室里。 以防这种扯淡的结局出现,于凡留了个心,后头退出房间,在巷子里东张西望了一下,确认是否有人在后面尾随使坏。然后回到了房间搬了地上一个旧洗衣机挡在了门上,这样就不会出现后路被断的情况了。 这个时候于凡才机警地走到了墙脚拿起了衣服,这衣服真不知道是从哪搞来的,一定是煞费苦心吧。 这时,于凡在衣服的衣领内侧发现了一个字,是用红色水彩笔写的阿拉伯数字“5”,字体还不小,这又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字已经影响到了衣服的美观了,尤其对于这么“稀有”的衣服来说,这样的乱涂乱画实属可惜。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电器维修店。 实在是可惜啊,这奇葩男一定刚才来过这里,就差一点点就能追上了,可恶啊! 于凡又看看被他踢坏的门,更糟糕的是,奇葩男再回来的时候一定知道自己来过了,他下次一定会更谨慎,用更隐蔽的方式来骚扰于凡。 空调的冷风继续吹着…… 等等!于凡突然发现了什么,十六度?十六? 这个数字对这个奇葩男来说有着独特的意义,因为他不断寄给于凡的“硫原子电子层图”的硫元素的原子序数正是十六! 这里有蹊跷!于凡重新环视着四周,地上的大件有两台洗衣机、八个电冰箱敞开着门、六个电视机。而硫原子第一层的电子数是二,第二层的电子数是八,第三层的电子数刚好是六。二、八、六刚好又和硫原子对应!! 还有那个奇葩的衣服的衣领的数字!!于凡又过去拎起了衣领仔细看了看那个数字。 啊?!这……这或许压根就不是数字“5”,而是字母“s”!,s在元素符号里正好代表的是硫!!!! 硫?为什么是硫?这个元素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此时此刻的空气极其的安静,只有房间里电器的嘶嘶声,还有于凡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房间为何要如此布置?是本来如此吗?或者是…… 专门为于凡而布置?! 难道这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于凡惊恐地想着。 “嘀~”的一声响,打断了于凡的思绪。声音是从一个开着的冰箱里内发出的。 什么声音?于凡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这个冰箱的柜子里很干净,什么杂物都没有,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于凡从冰箱里把小纸条拿了出来,小纸条上有一行小字,非常非常小,而房间的光线又很暗,根本看不清楚。 于凡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电筒模式,把纸条凑近了仔细看,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到:“当你看清这行字的时候,已经离死不远了..” 于凡猛然抬起头!弹指之间,于凡一下意识到了危险!!刚才听见这个嘶嘶声根本就不是电器的声音!而是气体的泄露声!房间里有八台冰箱,每台冰箱里都自带有制冷剂!也就是r600a! 于凡大脑自动浮现出r600a的介绍。r600a,一般指异丁烷,常温常压下为无色可燃性气体,微有气味。熔点-159.4c。沸点-11.73c。微溶于水,可溶于乙醇、乙醚等。主要存在于天然气、炼厂气和裂解气中,是现在冰箱的一般制冷剂。与空气形成爆炸性混合物,爆炸极限为1.9%~8.4%(体积)。 最坏的情况就是,此时此刻房间内的八台冰箱的制冷剂被恶意泄露!整个房间现在全部都是异丁烷!于凡也想起,刚才自己闻到的除了松香的另外一个物质的味道正是异丁烷!这么多异丁烷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电火花就能引爆!一台冰箱的制冷剂爆炸的威力相当于半个手雷!(不算弹片伤害),空调温度调成这么低也是害怕在于凡来之前电器过热引起爆炸吧? 于凡用了零点五秒的时间想通了上面的思考。刚才那“嘀”的一声,不会就是引爆器吧? 妈蛋!糟了!跑! 轰隆!!!!!吉祥村传来一阵巨响。 于凡伴随着一大股热浪被扔出门外! 于凡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寂灭了一般,这已经是这几个月里他遭遇的第二次爆炸了(第一次在一百二十章)。 于凡被炸得耳鸣了,脑子嗡嗡直响,若不是刚才逃命动作快,于凡就已经葬身火海了。于凡艰难的爬起来,幸好穿得厚,好像没受什么大伤,但是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于凡喘着粗气,看着房子里的熊熊烈火。 吉祥村的人们被这一声巨响惊醒,纷纷跑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于凡眨着眼睛,听觉慢慢恢复了,他看见旁边的人看自己那怪异的眼神,他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现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要给警察把事情讲清楚,太难了,而且现在这个人如此丧心病狂,如果自己被抓起来调查去了,自己的家人说不定也会有危险,不行,现在还不能让家人掺和进来。 于凡把衣领拉高了起来,挡住脸,低着头,快步向吉祥村外走了去…… 几个月内于凡遇到好几次危险,从最初的的惊慌到现在的镇定,于凡已经在心智上有了巨大的成长。刚刚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于凡甚至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等自己缓和又进行了下一步的思考。本以为对手是一个奇葩而愚蠢的怪胎,但现在看来,自己才是那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走出了吉祥村,就于凡现在这一身灰头土脸的肯定不能直接回家,只有找一个安全信得过的地方把自己重新收拾一下才能回去。。 于凡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保护膜已经被摔裂,于凡撕掉了保护膜,屏幕依然完好无损,于凡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竟然扬起嘴角,自言自语:“既然你想这么玩,那我奉陪到底!” 于凡拨起了史奕的电话。 第二百八十二章 烂哥 友谊是一片照射在冬日的阳光,使贫病交迫的人感到人间的温暖;友谊是一泓出现在沙漠里的泉水,使濒临绝境的人重新看到生活的希望;友谊是一首飘荡在夜空的歌谣,使孤苦无依的人获得心灵的慰藉。 史奕,是于凡在dy市的发小,他们是初中同学,当时关系非常好,每天放学一起回家。 史奕的性格和于凡是天壤之别,但是两个人却很聊得来。怎么描述呢?初中的时候,史奕会带着于凡去电脑城买“人体结构介绍与特殊动作展示”的光碟(史奕是于凡特殊知识的启蒙老师);史奕会每天传授于凡如何撩妹(即便如此于凡也学不会);史奕也会一边抽着烟,一边告诉于凡抽烟的乐趣(可惜于凡到现在为止一根烟也没抽过)…… 在旁人看来,史懿身上有一堆劣习,而且有着一种痞子的气息。而于凡则是每天好好学习,不迟到,爱问问题,尊敬师长的好学生。明明是两种人,却那么玩得来,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有时候,朋友与朋友之间是互补的,在彼此身上都会看见自己渴望的影子。但是他们之间有一个共性,那便是——仗义! 上中学时期,学校的校风很不好,校园欺凌严重,像于凡这样的乖学生往往成了重点被“照顾”的对象。史奕就相当于学校里的“超哥”,没人敢惹,但是史奕却从来不欺负于凡,相反,他还给于凡当保护伞。有史奕撑腰,于凡自然也就硬气了很多。当然了,作为回报,于凡总会抽空教史懿学化学(于凡是化学课代表)。除此之外,史奕还帮于凡扛了不少雷,例如偷偷上网被抓,史奕打死都没有供出于凡其实就在隔壁的房间,结果自己领了处分。课间玩仍沙袋游戏的时候,于凡不小心打烂了教室的玻璃,史奕也去背锅…… 由于史奕酷爱耍帅抽烟,奈何资金有限,所以只能买很便宜的烂烟,所以于凡就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史烂烟”,后来叫着叫着就变成了“烂哥”。 …… 刚刚经历了爆炸的于凡拨通了史懿的电话:“喂?烂哥,回dy了没?我想去你家洗个澡?”(史懿的工作单位在cq市地震局,每年过年才会回来) 史奕一副没睡醒的声音:“牛牛啊?(史奕给于凡起得外号,因为于凡平时总爱助人为乐,史懿就说他是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像一只牛),我回德阳了,你在哪呢?” 于凡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我在吉祥村。” “吉祥村!?”史奕电话的声音突然一下精神了,“牛牛,你可以啊,什么时候回的dy啊?这么久没来电话了,一大电话就去了吉祥村?哦~~~我明白了,你肯定自己去吉祥村花天酒地去了,然后一身的香水味,怕回家被发现了,所以想来我家洗个澡再回去?可以可以,你是牛哥,请受小弟一拜。” 于凡左顾右盼,拉起衣领说:“别闹,对了,你家有人吗?我过来方便吗?” 史奕在电话那一头哈哈大笑:“家里就我一个,我爸妈每年冬天都要去外地过冬,你快来吧,给我讲讲昨晚的妹儿漂亮不。” 于凡无奈地挂了电话,烂哥这么多年没见,还是那么不正经。 于凡走到了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吉祥村。上了车,于凡还谨慎地往后面看了看,看看是否有人在监视他,现在远离了爆炸现场,于凡反而还有些后怕,自己到底是惹上了什么组织,竟然手段越来越恶劣,得赶紧告诉陈帧阳才行。 于凡拿起手机给陈帧阳发微信:“陈,我刚才遇到了爆炸,差一点丧命,你自己也多注意安全。”很奇怪,陈帧阳连刚才那一条微信都没回,这家伙在忙啥呢? 出租车到了史奕家楼下,于凡匆匆忙忙下了车,史奕已经在楼下等着于凡了。 史奕一看于凡竟然灰头土脸的,衣服裤子也破了几个洞,感到很震惊,略带戏谑地问:“牛牛啊,几年没见,你混得好像不是很好啊?” 于凡依然拉高了衣领,挡住脸,小声说:“上楼再说,快。” 史奕一边引着于凡上楼,一边继续调侃道:“卧槽~我明白了,昨晚你去逛吉祥村,然后想白嫖,被打了?” 于凡没有理烂哥,他害怕楼道里隔墙有耳,现在的于凡得越来越小心了。 史奕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哎,你说你,你压根就不是那个场合的人,你干嘛要去那种地方,你要真的想去,你可以叫上我嘛,你帮我赞助一点资金,我给你当引路人。不过说真的,我建议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女朋友,这样才能安顿你那无处释放的欲望。” 史奕家门口到了,史懿开了门,和于凡一起进了屋子。 于凡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想把史奕牵扯到这件事里来,便编了一个理由小声对史奕说:“其实是我早上去吉祥村买东西,然后不小心被车撞了,但是我害怕家里人会担心我出了车祸,所以我就来你这里洗个澡,换一套衣服回去交差。” 史奕满脸怀疑:“牛牛,你嚯谁呢(方言,嚯=骗)?你要是被车撞了,难道不报警咩?你联系我干什么?而且吉祥村里根本进不去车,你被自行车撞成这样?这个自行车按了量子加速器咩?” 哎,果然骗不到史奕,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掩盖,干脆说实话吧。 于凡:“其实是这样的,我追踪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组织,发现他们的组织有一个据点在吉祥村,所以我就只身前去,结果没想到这个嫌疑人竟然给我设了一个陷阱,在房间里释放了很多制冷剂,并且点燃了,我差一点被炸死。实不相瞒,最近因为追踪这个组织,我还差一点被困死字深山里,被人用螺丝刀痛死,被人在房间下毒,就连爆炸这种事情,我都已经经历了好几次了,见怪不怪了。” 史奕被于凡的这段话惊讶地定住了,整个人似乎石化了,如此曲折惊险的剧情从一个曾经老老实实的好同学嘴里说出来,这让史懿完全接受不了。但是看于凡的表情,这一点都不像骗人。。 于凡:“烂哥,怎么了?” 史奕弱弱地说:“我还是相信你刚才被车撞的那个版本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手机心理学 友谊就像是化学催化剂,它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再一次见面,可是史奕竟然差一点认不出眼前这个于凡。曾经文弱单纯内向的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呃,应该如何描述呢?在史奕的脑海里,搜索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于凡:“烂哥,别愣着了,有没有合适衣服借我穿一下,我肯定不能穿着这一身回家,不然肯定要让家里担心。” 史奕点点头,问:“衣服倒是有,但是牛牛啊,你确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你家里人吗?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而且……” 于凡打断了史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把家人牵扯进来,而且我妈妈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提心吊胆睡不着觉。至于我爸爸嘛,我很久没和他好好说话了。” 史奕:“牛牛啊,这些年你都干嘛去了?我听其他人说你去xa创业去了?但是后来就没什么音信了,我还以为你被骗到传销里面去了呢,人间蒸发了。” 于凡耸耸肩,说:“我一直都在啊,电话号码也没换过,怎么会人间蒸发呢?不过说到传销组织嘛,还真有瓜葛……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讲吧。现在我就要去洗澡了,浴室在哪?” 史奕:“好的,我去给你找衣服。”说着带着于凡取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打开热水,于凡静静地站在沐浴花洒下,一边简单地冲澡,一边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于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不知道是因为摔的,还是刚才紧张过度,腿竟然还情不自禁的颤抖。 大意了,竟然中了那个奇葩男的陷阱,他怎么知道自己被跟踪了?这下要想再找到他恐怕就更难了,要是陈帧阳也能管dy市就好了,借着他的关系,一定能继续摸一摸这个奇葩男的线索,毕竟已经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地。 可是现在是dy市,要再去调查吉祥村恐怕是难上加难了。一是自己搞了那么大的动静,一定引来了警察还有吉祥村的势力。二是,那个奇葩男的藏身之处已经被烈火焚毁,再去现场也找不到什么。 于凡洗完澡,用手抹去镜子中的雾气,仔细看了看脸上有没有伤痕。运气还算不错,脸上没什么伤,就是微微被热浪灼伤了一下皮肤,回家不会引起怀疑。膝盖和肘部倒是磨破不少,只要穿着衣服,也不会被发现。 出来后,史奕已经帮于凡找好了衣服。史奕:“衣服给你找好了,都是我没长胖之前穿的,你应该刚好合身。” 于凡:“谢谢烂哥。”说罢,于凡把衣服捡起来穿好了。 衣服还挺合身的,于凡扣好了扣子。 史奕:“牛牛,这几年你在xa市到底在搞啥子哦?神神秘秘的?你不会在搞违法的勾当吧?还是爆炸出场,你怎么这么变化这么大?你是不是于凡哦?该不会是于凡的双胞胎哥哥吧?” 于凡没有直接回答史奕的一大串问题,来回大量了一下周围,他发现史奕家客厅的地上有一盆芦荟,便直接过去掰了一截。 史奕惊呼:“卧槽,牛牛你在干嘛?你掰我芦荟干什么?” 于凡一边把芦荟往脸上抹一边说:“烂哥,别那么小气,借你一点芦荟,不然我担心我明天脸就要脱皮了。芦荟的成分有:含有芦荟大黄素、芦荟大黄素甙,芦荟大黄素甙的异构体异芦荟大黄素甙。它们具有抗炎,止血治疗瘙痒,伤口愈合等功效。特别是对于烧伤,冻伤有特殊效果。对伤口进一步吸取热量,有镇痛作用;芦荟还能覆盖伤口,防止细菌病毒侵入,并对局部消炎、杀菌;芦荟还能防止水分蒸发、润养局部皮肤,促进伤口细胞再生和复健,减少疤痕。” 史奕一愣一愣的,问:“喔日,你说你要医烫伤,你就告诉我嘛,我有专门的烫伤药啊,你赔老子的芦荟啊。” 于凡不好意思地耸耸肩。 史奕又问:“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于凡说:“现在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化学和心理学。一方面经营我的公司,研究金属加工助剂,同时也是xa市公安局行为分析部的特别顾问。你也可以叫我心理化学师。” 史奕扣了扣脑袋问:“心理化学师?好高级的样子,你这些年混的可以哦。这么说你还能看心理病?” 于凡:“也不是全部吧?怎么?烂哥你有什么问题?” 史奕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失眠,一失眠我就想玩手机,现在白天都精神涣散的。” 于凡整理好了自己的衣领,向史奕伸出了一只手,摊开。 史奕也把手脉搭在于凡的手上,做出一份准备被号脉的样子。 于凡哭笑不得:“不是要给你号脉,我要看看你的手机。” 史懿哦了一声,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解锁了,给于凡,还问道:“看我手机干什么?” 于凡一边翻着史奕的手机,一边说:“现代心理学有一个新的创新分支,便是‘手机心理学’。每一个人现在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手机已经不再像原来一样是一个通话工具,它更像是一个人身体上的一部分。更准确的说,他是你的一个缩影。” 史奕托起了下巴似懂非懂。 于凡继续说:“通过你的手机里常用的app,使用时段习惯,隐私设置等等可以推测出你的生活状态,这比号脉还要准确,号脉顶多能知道你当下的身体状态,而手机心理学则能窥探出你的生活。手机心理学现在的文献比较少,我也是刚接触不久,正好拿你来练练手,你看看我说的准不准?” 史奕突然有些慌张和尴尬,说:“窥探我的生活?算了,你把手机还我吧。”说着,史懿就要来夺手机。。 于凡一脸坏笑,躲闪着,还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呀?我看还挺正常的,微信、qq、今日头条、音乐软件,生活很丰富嘛,还有一个学习的文件夹,写着“学习强国”?这里面是什么?” 史奕慌乱地喊叫:md,瓜娃子,还给老子。那个文件夹你别点!!!!”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快感依赖 某哲人说:朋友如同衣服,会穿旧的,需要时时更新。我的看法相反:朋友正是那少数几件舍不得换掉的旧衣服。新衣服当然不妨穿一穿,但是,能不能成为朋友,不到穿旧之时是判断不了的。 史奕一脸尴尬地要来抢于凡手中的手机。但是越是这样,于凡就越不想给他,在屋子里躲闪腾挪了起来。 这个场面多像十多年前,两个人在教室里嬉戏追逐,只不过当时于凡手中的东西是史懿新买的“岛国*****”光碟。 于凡点开这个“学习强国”的文件夹,我~的~天~啊!! 里面竟然是几页的直播软件,“户外露出”、“青春无码”……通过名字,于凡大概就能知道这都是什么软件了。 于凡:“烂哥,这么多年,你的风格依然没有变化啊。” 史奕抢过手机,骂骂咧咧地说:“少废话,不然把你衣服脱下来还我。” 于凡无奈笑了笑,摇了摇头,说:“烂哥,你以后最好少看一些这些不良软件哦。” 史奕辩解道:“谁看了?我没看,没看,我就是下载放在那,再说了,男人嘛,手机里装一些特殊休闲软件是正常的。” 于凡:“烂哥,你不用辩解了,刚才我已经看了你手机每日的耗电量情况,你73%的电量都耗在了看直播上,20%的电量耗在了游戏上。你最近一周平均每一天的手机使用时间竟然高达15个小时!即使你不说,你最近的生活状况已经被你手机暴露的一清二楚。” 史奕一脸汗颜,继续辩解:“我靠,你小子,多年不见,一来就要拆穿我啊?我也是放了假,回来才这样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因为睡不着觉嘛,所以才玩这么长时间的手机的。” 于凡乐了,说:“烂哥啊,其实不是因为你失眠所以你玩手机,而是因为你玩手机,所以才会失眠啊!” 烂哥一脸问号,说:“瓦特?(what,烂哥的方言式英语)” 于凡:“你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叫做‘快感依赖’。” 史奕:“快感依赖?” 于凡:“是的,一切都是多巴胺的锅。多巴胺是一种重要的神经递质,在欣快感的产生过程当中起到重要的作用,很多毒品都是直接或者间接作用于人脑的多巴胺系统,让我们产生更多的欣快感,从而诱发成瘾行为。” 史奕:“你的意思是我因为看直播上瘾了,所以产生了过多的多巴胺,然后影响了我的睡眠?” 于凡:“你说得不准确,但也可以这么理解。” 史奕:“那怎么戒掉这个瘾呢?要是人人都知道有‘瘾’,但是‘瘾’这个东西太难戒了,直接扔掉手机?” 于凡笑了笑:“如果没学过心理学的人,一定会告诉你扔掉手机,远离诱惑。可是当你学习了心理学后,你就发现问题的根源不在这里。” 史奕对于凡的说法感到很新奇,以往听别人戒瘾就是远离诱惑源,有毒瘾就远离毒品,有烟瘾就远离香烟,有赌瘾就远离赌场。但是于凡却说这不是戒掉“瘾”的根本办法。那真正的办法是什么呢?史懿瞪大了眼睛认真地听。 于凡耐心地讲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早期,学界针对成瘾设计过一系列的动物实验。有一个经典的实验是这样设计的:在一个笼子里面,放置两瓶纯净水,其中一瓶掺入海洛因或者可卡因。然后,将一只老鼠放进笼子,实验进行一段时间之后,相当比例的老鼠会逐渐依赖含有成瘾药物的水,并且对剂量的需求越来越大,甚至因此丧命……而到了七十年代,心理学教授布鲁斯·亚历山大,对这个实验进行重新的设计:老鼠们不再整天被关在逼仄的笼子里,除了嗑药无事可做。而是被放置到一个精心设计的豪华的老鼠游乐园当中,那里有玩具,有朋友,可以拥有完整的、健康的‘鼠生’,同样放置两瓶水后,在这个实验当中,老鼠们上瘾和滥用药物的状况竟然有了极大的改善。这不得不让我们开始对成瘾的真相,重新进行思考:‘药物’似乎并不是成瘾的关键!” 史奕:“那是什么?” 于凡斩钉截铁地说:“是笼子!” 于凡顿了顿,继续说:“美国越战期间,有20%的士兵,曾经大剂量的使用海洛因,这甚至引发了美国本土的社会恐慌。然而,后续的跟踪研究发现,甚至不需要戒毒和治疗,有95%的士兵,在回归家庭之后就自动停止了吸毒的行为。这些现象都在指向一个事实:单纯的生理上的刺激,并不能够造成无法自拔的、重度的沉迷。药物滥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结果,而不是原因。成瘾行为的背后,隐藏的往往是一团乱麻的生活。人是一种情感动物,需要和其他人的连接,需要高品质的亲密关系,需要精神支柱,需要信任、价值感、成就感。” 于凡认真地看着史奕,说:“但是,如果在现实的世界当中只有创伤、疏离、挫败,那么,我们很有可能就会转而去寻找其他的寄托:滥用药物、手机成瘾、赌博、游戏或者随便其他什么东西。如果你对手机的滥用越来越严重,那么问题的根源很可能不是手机,而是我们疏于经营、日渐荒芜的现实生活。烂哥,我说得是也不是?” 烂哥沉默了,良久没说话,默默点了一根烟,现在史奕再也不抽烂烟了,抽的都是中华。史奕狠狠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吐了出来,说:“我这个工作没球意思,领导是个棒槌,成天就知道踢皮球,同事也都是混子。在我们这个单位,没有什么上升的前景。没意思。我一个人在cq市嘛,又不是本地人,都没得什么耍的。所以下了班就只有耍手机了。” 于凡劝告史奕:“烂哥,其实你这个问题很好治的,你只需要走出房门,和真实的社会多一些社交和接触,你的手机瘾就没了,失眠症自然就好了。只需要走出去,和外界建立连接!” 史奕又沉默了,深吸了一口烟。于凡也没有再多说了,他虽然希望自己的建议能多史奕有所帮助,但是朋友之间交流最忌讳说教,所以不能再多讲了。 于凡想起了眼下,其实还有更重的事,回家怎么和家里解释自己换了衣服。。 正想着呢,电话响了,是陈帧阳打来的,于凡接了起来,刚准备好好吐槽一下陈帧阳怎么回电话这么慢,却不料陈帧阳先开口了,语气慌张地说: “老于,郭钠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两开花 日出不是光明,太阳也只是晨星,只有自己醒着,才是破晓。 陈帧阳的话简短,却让于凡为止震惊。 于凡用手捂住另外一只耳朵,焦急地问陈帧阳:“老陈,怎么回事?” 陈帧阳:“刚才有人个郭钠的父母送了一个牛皮纸袋子。你猜里面是什么?” 于凡:“是那个硫原子电子层图?” 陈帧阳:“你怎么知道?卧槽啊,这些人想干什么?这算是恐吓家属了吧。” 于凡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了看站在旁边茫然的史奕,然后转身走到了客厅的角落,他不希望让史奕知道这些事情,以免惹火上身。 于凡继续问陈帧阳:“你在哪呢?郭钠现在不是应该是在市局行为分析部里值班吗?到底怎么回事。” 陈帧阳:“我现在已经到市局停车场了,刚才郭钠给我打来电话,说她父母刚才收到了一个怪图,而且送信的人也是怪怪的。我现在来市局接郭钠回去调查情况。” 于凡:“送信的人也是怪怪的?是不是穿着奇装异服?” 陈帧阳:“不知道,等会……郭钠来了,让她说……”于凡听见电话里一声关车门的声音,应该是郭钠上了陈帧阳的车。 然后是陈帧阳和郭钠说话的声音:“是于凡,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把电话放免提了。” 郭钠:“于大哥,刚才我爸妈电话过来说有一个奇怪的人给我家的宠物店里送了一张奇怪的纸,我让爸妈拍了一张照片过来,结果我一看,这不就是你经常收到的那一张硫元素电子层图吗?我赶紧给陈部长打电话,现在我们赶回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于凡:“你说那个人很奇怪?是不是因为他穿着奇装异服?” 郭钠在电话里很诧异:“于大哥,这你也知道?” 于凡心里咯噔一下,又问:“是不是戴星冠,身披锦绣。头戴星冠光耀耀,身披锦绣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就和一个弼马温一样?” 郭钠:“哦,那倒不是。我爸爸说这个人的打扮像是兵马俑。” 于凡:“兵马俑?什么鬼?” 郭钠:“我也不知道,我好着急呀,我爸妈会不会有危险。” 陈帧阳的声音:“别怕,有我们在呢,我们是人民警察,只有这帮瓜怂怕咱们的份,没听过咱们怕他们。” 于凡也安慰郭钠说:“别担心,事情了解清楚再说。” 陈帧阳:“对了老于,刚才我一直在开车,才看到你微信,你说什么?你刚才差一点被炸死?你在逗我吗?” 于凡没有直接回答,转念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叮嘱他俩道:“对了。你们两个人如果发现了可追踪的线索,一定不要去追!不要去追!不要去追!今天上午一个穿得像弼马温一样的奇葩男给我家里送了一张硫原子电子层图,也是用牛皮纸袋子装的,这个情景和你们刚才描述的几乎极其相似。这张图本要寄给我父亲,被我直接拦了下来。我根据推理出来的线索找到了他的老巢,结果却中了圈套,进入了一个充满了异丁烷的房间,被点燃了火,差一点被炸死。所以,你们如果发现了线索,极有可能就是陷阱!一定不要去盲目追!否则有生命危险!多带些人支援!” 陈帧阳在电话里那头骂道:“看起来这还是一个组织的行为啊,他们能同时在dy市和xa做这一件时,一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看来这不是恶作剧啊,这是要杀人啊!” 于凡:“对不起,把你们牵连了进来。我总觉得这一件事是冲着我来的,没想到害得你们也跟着提心吊胆。” 陈帧阳:“兄弟说这些干什么,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现在已经在玩火自焚了,就他们现在的行为,完完全全触犯了法律。对了,你在哪呢?现在安全吗?” 于凡又瞄了一眼旁边的史奕,史奕正在一个一个删除他那些“不良”软件。于凡对着电话讲:“我现在在我同学家里,一切都很安全。你们两个也注意安全,也都给家人通个气,最近注意一点。有什么情况咱们及时联系。” 陈帧阳:“好了,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小钠钠的。拜拜” 郭钠:“于大哥你也要注意啊。拜拜。” 电话挂断了以后,于凡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这件事越来越显得朴素迷离。 “牛牛,你……”史懿想说些什么。 “别说话!”于凡粗暴地打断史懿,自顾自地思考,史奕无奈地站在了原地。 开起来这是一个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他们为何要频频下死手?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是自己无意之间得到了什么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东西?而且,这一次他们还派人专门追杀到了dy市?咦?不对,如果是追杀,那他怎么会拥有一个在吉祥村的维修店?难道他本来就是本地人?dy市是三线城市,难道说他们在dy这种三线城市也有据点?这是不是说他们这个组织其实是一个全国性的组织? 越想于凡越觉得毛骨悚然。或许没那么严重吧,可能这个人也是从xa市过来的,只不过临时租了这个电器维修店作为猎杀自己的场所?不知道陈帧阳有没有办法联系dy这边的警方,帮忙查一查这个维修店的一些情报,看看店主信息什么的,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不过于凡转念一想,这群人做事密不透风,估计把这些显而易见的线索都掩盖了吧。 于凡心想,自从误打误撞揭露了一个传销骗局后,怪事情就接踵而至,难道真的和传销组织有关?这也太扯淡了吧,传销组织会挖空心思来搞谋杀? “呃……那个……”史奕在旁边卑微地小声说。 “怎么了?”于凡语气急促霸道。 史奕弱弱地说:“那个,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一点饭饭吃?”史奕可能被于凡刚才的状态吓到了,竟然用了“饭饭”这种萌萌哒的语气。 于凡也觉得自己在朋友面前可能也有些过激了,立马缓和了语气,嬉皮笑脸地说:“哈哈,谢谢烂哥,要的,我要吃你做的炸酱面!”史奕做饭水平有一手,这可能也是他越来越胖的原因之一吧。。 史奕萌萌地去厨房做饭去了。 于凡万万没想到,今天中午,真的要让史奕请自己吃饭了……(二百七十七章中,于凡为了出门编了一个理由,告诉妈妈中午史奕请吃饭。)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全能自恋 人世间最美的契约便是——默默无声,守护彼此。 史奕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做好了。 于凡一边吃着面,一边郭钠发了一条微信:“怎么样了?有什么情况及时沟通。” 史奕和于凡坐在餐桌上吃着面,史奕不敢不知道于凡现在到底再搞什么神秘工作,咱也不敢问。 两个人就寒暄了一会初中的一些往事,很快吃完了,于凡一看表,这个点回去,说不定妈妈还在睡午觉,只要轻轻溜回去,妈妈就不会发现他换了衣服,这样就不用做过多的解释了。 于凡给史奕道了别,好朋友不在于相聚时间长,而在于关键时刻管用。 出门,打车,回家,回家的路刚好要经过吉祥村的巷子口,只见警察已经拉起了封锁条,周围也围了不少吃瓜打酱油的群众,毕竟像吉祥村这种是非之地,也是案件频发的地方,大家也都是习以为常的凑热闹。 于凡知道,这一次的交锋,是自己和这个奇葩男之间的单挑,谁也不会去主动联系dy市警方,至少现在是不会。于凡在这种瓜田李下的时候,很难和警察交代清楚来龙去脉,自己倒是极有可能被拘禁那么几天,这样自己的家人很可能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中,所以暂时不能报警,只有等陈帧阳今天先把xa市那边的事情理顺了,让他想办法和dy市警方沟通。而奇葩男这一边应该更加不敢了,毕竟他们才是真正怕见光的一方。 到了家门口,于凡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楼没有人,家里也很安静,看起来妈妈的确是上楼睡觉去了。 于凡蹲下身,轻轻换了鞋,然后垫起了脚尖悄悄上了楼,屏住呼吸顺利地溜回了卧室。关上了门,于凡这才吐了这一口憋住的气,还好妈妈没有发现,于凡把房间门反锁上,然后从衣柜里重新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换上,这样妈妈再看见自己就不会那么奇怪了。 于凡坐在床边,打开了电脑,开始思考,怎么才能保护家里人呢?万一这个奇葩男又来家里骚扰攻击应该怎么办呢?直接告诉家里人真相吧?毕竟这些事自己没什么做的不妥的,而且现在事态已经很严重了,也没必要在隐瞒了,再隐瞒地话,怕是要出大事了。 于凡准备措辞,看如何给父母把这件事从头说起。该如何去描述一个不知道性质、不知道目的、不知道人数的“恐怖恶作剧组织”? 正当于凡思考再三时,郭钠打来了电话。于凡接起了电话,怕打扰到妈妈午休,便捂着电话小声地说:“喂~” 郭钠:“于大哥,你声音怎么这么小?” 于凡:“我回到家里了,不太方便大声说话。怕打扰到家里人。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陈帧阳的声音:“一切安全,这些孙子,装神弄鬼,把牛皮纸袋子给了郭钠的爸爸就走了。” 于凡:“那个奇怪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郭钠:“什么都没有说,但是……” 于凡:“但是什么……” 郭钠:“这张纸的背后这一次有字,很小很小的字,于大哥,我拍一张照片给你。” 郭钠挂了电话。于凡心想:“很小很小的字?难道是维修店里那种?” 郭钠发来了照片,字迹的确很小,于凡用手指放大了照片,只见上面赫然写道:“聪明人的游戏只和聪明人玩,其他知道游戏内容的愚者都得死。我们是……”最后三个字看不清楚了,像是被刻意抹掉了 于凡眉头紧锁。郭钠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于凡接起。 郭钠:“于大哥你看到了吗?这个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含义吗?” 于凡:“其实今天我也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也是用很小的字写着‘当你看清这行字的时候,已经离死不远了’,看来今天用小字传递信息也是他们的‘业务’标准啊。”于凡顺便又把今天遇险的具体情况大概给他们概述了一番。 陈帧阳:“我的天啊,真是丧心病狂,那下一步怎么办?” 于凡冷静地说:“我想,我们可能碰上了一群有套路的‘全能自恋型’犯罪份子。” 陈帧阳:“什么?全能自恋?” 于凡:“全能自恋,是每个人在婴儿早期都具备的心理,即,婴儿觉得我是无所不能的,我一动念头,和我完全浑然一体的世界(其实是妈妈或其他养育者)就会按照我的意愿来运转。成年人的全能自恋非常有杀伤力,可能导致一个人将其他人和万物都当做自己的棋子来对待。尤其在自我有了一定知识水平时,他便更会制定和欣赏他自己的游戏规则。” 郭钠:“啊?于大哥,我们怎么遭遇了这么一个心理变态的对手?” 于凡:“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全能自恋型人格,他们遵守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极度的自信,或者说是自负,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哲学,而且在社会极度会隐蔽自己的缺陷。对全能自恋型的人来说,他们其实并不在乎游戏的结果,他们更重视‘玩’,而且是按照自己的游戏规则。” 陈帧阳:“哎呀!头皮发麻,一个传销组织没搞完,又来了一个全能自恋的死变态?” 于凡:“其实这个组织早早就给我发过‘警告’,只是我一直没有去重视,可能这个行为让他们感到了被羞辱,没有按照他们的游戏规则来,所以他们被激怒了,这一次是他们和咱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传递信息。” 陈帧阳:“你觉得他们想表达什么?” 于凡:“你们的小字之中有三个字看不清楚了,我不太能猜到他们最后想表达的意思。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一次他们给咱们来这么一出‘惊喜’,无非就是宣誓了他们的存在,也宣誓了他们的目的!” 郭钠:“他们有什么目的?” 于凡冷静地说:“他们想和我们玩一个游戏,而且要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 陈帧阳:“什么游戏规则?”。 此时此刻,于凡的房外传来了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脚步声轻快短促,是妈妈的脚步声。 于凡对着电话更小声的说:“游戏规则就是:我们不能把这个游戏告诉其他任何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被传染的危险 保守秘密时,秘密是忠仆;泄露秘密时,秘密是祸主。 于凡告诉了陈帧阳和郭钠他的推测:这个游戏不能告诉其他人。 陈帧阳有些费解,说:“为什么不能告诉其他人?就现在这个情况,他们的手法已经非常恶劣了,我完全有资格将他们绳之以法。” 于凡:“你当然有资格,老陈。但是你要如何将他们绳之以法呢?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等他们再搞几起爆炸案?” 陈帧阳:“……” 郭钠:“那于大哥,现在怎么办呢?” 于凡:“对方说,聪明人的游戏只和聪明人玩,其他知道游戏内容的愚者都得死。也就是说,要想活着只有两种办法。” 陈帧阳:“哪两种?” 于凡:“要么不要知道这个游戏的内容,要么知道了游戏的内容且变成聪明人。我觉得这个硫元素电子层图是冲着我来的,最初它只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你们,你们身边也开始出现了这张图。起初,他们只是对我‘恶作剧’,可能他们觉得我是聪明人。后来,他们的手段开始升级,或许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不是聪明者了,所以我们都得死!” 陈帧阳:“我好像有点挺明白了,但又还是有点懵。” 郭钠帮于凡总结推理道:“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不把这件事在扩散出去,其他人也不会有危险?” 于凡:“是这样的,至少我是这么分析的。其实我很愧疚,我不应该把这张图的事情告诉你们,是我把‘危险’传染给了你们。” 陈帧阳安慰于凡道:“别这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呃……还是你先死。” 于凡被陈帧阳的搞怪逗笑了。 郭钠也安慰于凡:“于大哥,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放心吧。” 听见了郭钠这么一说,于凡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流。之前于凡把把郭钠拖下水,没有敢对她表达自己的心意,没想到现在还是把郭钠也连累了……于凡心中对郭钠更生出了几份怜爱和愧疚。 郭钠又提出一个疑问:“对了,我们纸条的最后三个字被划掉了,只留下了‘我们是’。这是为什么?他们本来想直接亮明身份,但是却有临时反悔了?” 于凡:“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其实我一直低估了这个‘恶作剧’者的能力,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就像一双无形的眼睛,对我们了如指掌,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们现在直接破坏了他们的游戏规则,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陈帧阳骂道:“靠!真邪门,大年三十给我们来这么一出戏,真tm晦气。又是传销、又是陈钛洲、又是高矮个子、又是恶作剧奇葩组织,他们都什么关系,什么来头啊。感觉咱们捅了一个马蜂窝啊。” 于凡:“也不用太担心,其实我们就静观其变,他们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应该也不会有危险。今天我遇到了危险,我分析可能原因就是我试图找到他们的真身,戳破这个游戏。所以触碰了他们的底线。总之,最近大家都还是注意一点,保持联系,我过几天就回来。” 陈帧阳:“好的,老于,保重。” 于凡挂了电话,沉思了良久,他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机屏幕,想道: 保护膜已经破了,下次就要伤到屏幕了,得赶紧再搞一个钢化手机膜去。 咚咚咚,是妈妈在敲门,妈妈轻声问:“凡凡,醒了吗?” 于凡回答:“妈妈,我没睡,刚才我给朋友在打电话。” 妈妈推门进来了。 于凡非常吃惊,问:“妈,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把门反锁了吗?” 妈妈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说:“我有钥匙啊。” 呃……妈妈什么时候开得锁?于凡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于凡:“妈妈,我都三十多了,麻烦给我点隐私好吗?”于凡其实很担心妈妈听到了自己刚才和陈帧阳与郭钠的对话,这样她又会担心得睡不好觉了。 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凡凡。我就是想问……我煮了萝卜梨水,你想不想喝呀?” 于凡:“好的,我等一会下来,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要临时处理一下。” 妈妈:“好的。”妈妈先下楼了。 于凡心想,看来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爸妈了,这样才是对他们的保护,可是,于凡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琢磨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时刻监控爸妈的安全。 咦?!有了!于凡想起了刚才在史奕家里翻他手机的事情,于是灵机一动,手机对每个人来说基本上是机不离身,我可不可以透过手机来保护他们呢? 找陈万锂!他肯定有办法,于凡想到。 打开电脑,点开陈万锂的聊天框,码字:“万锂,又要找你帮忙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监控别人的手机?就是监控定位,通话记录这些……” 陈万锂秒回:“嗯,然后呢?” 于凡:“嗯,能监控的话,再设置一个报警机制吧,一有不对的情况我就会收到推送消息。” 陈万锂又秒回:“嗯,然后呢?” 于凡:“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手机的持有者遇到了危险,我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你看看这个程序逻辑应该如何编写?” 陈万锂再次秒回:“嗯,然后呢?” 于凡:“没有然后了,大概就这些吧。” 陈万锂继续秒回:“嗯,然后呢?” 于凡:“然后什么?你怎么总说这句话?” 陈万锂依然秒回:“嗯,然后呢?” 于凡:“????” 陈万锂重复秒回:“嗯,然后呢?” 于凡:“万锂?你在干什么呢?怎么总打一句话?” 陈万锂第七次秒回:“嗯,然后呢?” 于凡挠了挠鼻子,用手扶了扶眼镜,这是什么情况啊?突然于凡恍然大悟。 于凡:“万锂,‘嗯,然后呢’是不是你设置的自动回复消息?” 陈万锂再一次果断秒回:“嗯,然后呢?”。 于凡一脸无奈且无语地打了一个字:“靠!” 陈万锂:“嗯,然后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新年礼物 父亲给儿子礼物时,儿子笑了;儿子送父亲礼物时,父亲哭了。 陈万锂的qq并不在线,于凡直接拨了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 于凡:“万锂,你在忙什么呢?帮我一个忙。” 陈万锂语气急促地说:“我在开黑呢,马上要赢了!啊啊啊啊啊啊!”于凡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英雄联盟”里水晶爆掉的声音,并传来一声语音播报“defeated”。 陈万锂语气平静了很多,说:“好了,我刚刚把别人虐了,一群垃圾。”平静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mmp。 于凡:“万锂,说认真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监控别人的手机?就是监控定位,通话记录这些。” 陈万锂电话那头伸了一个懒腰,说:“能。但是这个犯法不?”三句话离不开犯不犯法,真是知法达人陈万锂啊。 于凡:“不犯法,我想要监控我爸妈的手机,通过手机反馈回来的信息,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安全,这个怎么办?” 陈万锂:“这个简单,你给你爸妈搞一个心率手表,随时带着,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心率会突然提高,你就能发现了呀。然后你想办法让他们下载一个软件,可以跟踪他们定位,聊天记录通话记录什么的。这样你就可以分析出来他们的情况。” 于凡:“嗯嗯,这个倒不难,还是你有办法。我现在就去买,我家门口就有一个电子产品店。” 于凡赶紧收拾好电脑,下楼,准备出门。 妈妈喊道:“又要去哪呀?给你做的萝卜梨水你还没喝呀。” 于凡一边穿鞋一边说:“妈,我马上就回来,我的快递到了,我去取一下,回来就喝你做的梨水。”说完,就夺门而去。 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哎呀,真是的,回来几天怎么跟一阵旋风一样?说走就走的。” 还好于凡的动作比较及时,今天是大年三十,店面都关门的早,于凡感到电子产品店时,老板正准备打烊下班。 于凡赶紧上前去:“老板,别着急下班,我要买两个心率手表,要最好的!”老板诧异地看着于凡,然后完成一年里的最后一次交易。 …… 回到了家里,一推开门,爸爸妈妈正在一楼,妈妈收拾餐桌,爸爸在餐桌上剥蒜。爸爸的厨艺非常棒,能张罗一桌子好菜,色香味俱全,可惜于凡一个都不喜欢吃。反观妈妈,只会做红烧翅膀和糖醋排骨,但是于凡却爱不释手。今天过大年了,爸爸亲自下厨给一家人带来一道丰盛的晚宴,也顺带着给于凡接风。 于凡和爸爸因为很多事情,有一种隔阂,两个人的关系不像是父子,更像是工作间的上下级。于凡这次回到了家里,妈妈和于凡聊天的时候也提到,其实爸爸表面上冷酷,但是私下里还是经常悄悄关注着于凡。 于凡身上的性格特点和爸爸完全相反,爸爸所擅长的东西,于凡一个都不擅长。爸爸擅长游泳,于凡小的时候被爸爸逼着学游泳,无论多少次被扔进泳池,最后于凡都会倔强地爬上岸,至今于凡也只会自己自创的阿毛狗刨式泳姿;爸爸擅长下棋,于凡小的时候爸爸和于凡对弈,每次都要把于凡吃得只剩一颗子,羞辱于凡,于凡从此憎恨象棋;爸爸擅长写字,给于凡买了厚厚的字帖,于凡故意用力使钢笔,戳烂了无数支,以至于于凡现在写得字又丑劲又大。 长大后的于凡才明白,这其实是《进化心理学》中的“自我保护机制”,自我保护机制是大脑给我们一种反应机制,也是帮助我们避免危险的重要方式。这种自我保护机制来源是祖先在多年的基因中遗传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他让我们确保对环境敏感。你所讨厌的人越是擅长的东西,你会本能的认为它是对你有害的,你自然也就避之不及。尤其到了青春叛逆期更是如此,你心中会有一种“即使我不像你一样,我照样很优秀”的想法,你便会对讨厌之人所擅长的东西更加抵触。 所以于凡不会做饭,字写得烂,不下象棋等这些特征,其实是自己的一种心理自我保护机制,同时也是一种于凡反抗的手段!他不想和他讨厌的人一样! 相对的,于凡所擅长的东西,他的爸爸也不擅长,什么心理学、哲学、冷读、心流,他的爸爸都不会。他们只有一点很相似,都是化学天才,即便如此,他们的化学学习方式也截然不同。 爸爸看见于凡回来了,指桑骂槐地说:“有些人了三十多岁了连饭都不会做,成天不知道都瞎忙些什么。” 于凡瞟了一眼爸爸,没有说话。 妈妈看见于凡手里拿的东西,便问于凡:“凡凡,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在网上买了什么?”妈妈随便转移了话题。 于凡看了看手里的两个心率手表,瞬间编了一个理由:“哦,这个……这个是我给你们买的新年礼物,往年过年嘛,都是你们给我发压岁钱,现在嘛,轮到了我给你们买礼物了。”于凡笑眯眯地说。 听到了礼物,爸爸剥蒜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秒,但是没有抬头看于凡,又继续剥了起来。这一个小小的细节被于凡捕捉到了。 妈妈非常惊喜地说:“哇?真的?什么礼物啊?没事乱花什么钱啊?家里什么都不缺。” 于凡听到这里,心里非常惭愧,其实爸妈内心是渴望自己送礼物的吧?虽然嘴上说不要不要,但是心里其实比谁都渴望。下次有机会应该真正帮他们挑选一个礼物。 于凡:“这个是现在市面上最高级的心率手环,以后你们随时带着它,它能监测你们的睡眠质量、心率、体脂率等等,可以协助你们做健康评估,有了这个,你们的生活质量就会更高了。”于凡把两个心率手环递给了爸爸妈妈。 于凡继续说:“来,把你们的手机给我,我给你装一个app,这样你们在手机上就能看见身体的数据分析啦。”。 妈妈高兴地掏出手机,而爸爸却发话了:“还要把数据上传app,那我们的身体隐私不就都暴露了?” 于凡和爸爸四目相对,空气中布满了尴尬的气氛。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松柏之茂 家人就是,你自己可以说他的种种不好,却不允许外人来说一个“不”字。 父亲的质疑,有一点鸡蛋挑骨头的意思,这不由得让气氛非常尴尬。而于凡心里其实担心的并不是气氛尴尬,而是他的目的被戳破。 于凡解释道:“这些数据都只会保存到你的账号里,只有你知道自己账号的密码,别人是看不到你的隐私的。” 妈妈也帮忙打圆场:“是呀是呀,这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你说你啊,你的嘴怎么这么臭啊?你爱要不要,反正我是收下了。”妈妈批评爸爸。 爸爸没吭声,也默默地拆开了包装,和妈妈一起带上了心率手环。 于凡也按照陈万锂的要求,给他们的手机上安装了特定的app,这样于凡就能随时监控爸妈的情况了,这样爸妈如果遇到了危险,他也会第一时间得知信息。于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断定只要他不告诉爸妈他遇险的事情,这个送硫元素电子层图的组织就不会找父母的麻烦,但是加一个监控机制,这让于凡的心里更加踏实了一些。 爸爸带上手环,来回转了下手腕瞧了瞧,于凡能从爸爸的表情里看出,其实爸爸内心还是非常高兴的,只不过碍于他的“威严”,他不想表达而已。爸爸的蒜也剥好了,端着蒜去厨房做饭去了,于凡则在餐桌旁帮着妈妈摘菜。 妈妈笑眯眯地对于凡说:“你爸爸就是这样,别介意,这么多年你也知道他嘴臭的毛病。” 于凡面无表情没有接妈妈的话,默默地摘菜,电视播放的是中央一台,正在介绍今夜春节联欢晚会的最后准备。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桌子上一堆美味佳肴,厨房则是一片狼藉,爸爸每次做完饭后厨房总会弄得乱七八糟,很难收拾,这也让妈妈总是吐槽。 一家人吃着丰盛的年夜饭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是最温馨的时刻,无数的打工者每年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回家其实都是为了这么一顿年夜饭。不管每个人在外面混得是好是坏,总会把自己装扮成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衣锦还乡”。 爸爸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问于凡喝不喝,于凡摇摇头拒绝了。 春晚开始了,其实不管春晚好看与否,这都是一个让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好活动。 爸爸:“明天你去帮我干见事。”爸爸突然说道。妈妈和于凡都没回应,因为他们都以为爸爸说话的对象死对方,所以自己就继续看着电视。 爸爸见没人理他,又说道:“凡凡,明天帮我办一件事情。” 于凡这才转过头,奇怪地看着爸爸,问:“什么?” 爸爸:“你现在也大了,很多事情该你自己做了,给你交代一个任务,历练历练你。” 于凡:“有事就安排,不用讲什么历练不练的。”于凡对爸爸每一次这种口气说话非常反感,明明让自己帮他做事,还打着锻炼你的名号,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爸爸:“明天是你王昊铅叔叔的退休仪式,你去帮我参加吧?” 王昊铅,是恒润十六人之一,也是和父亲创业的元老之一,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投资部的负责人,主要负责公司的战略投资。这个人的脑子非常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狡猾,于凡非常不喜欢他,是非常非常不喜欢。因为王昊铅总是把利弊算的非常清楚,在他的世界里似乎随时有一张“损益表”,只做对自己有利益的事情,对自己有害的事情,一概不做。至于道德嘛,呵呵,在王昊铅的行为准则里完全没有这一个选项。而且王昊铅非常要面子,不爱承担责任。在于凡看来,这个王昊铅完全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的风格和文锌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于凡曾经在总公司工作时,和王昊铅打过一次交道。王昊铅对于凡大谈投机之道,于凡嗤之以鼻,甚至还反讽王昊铅:“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每天脑子里都想着占便宜,转空子,那么这个社会得成了什么样子?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到底能为这个社会做什么贡献?”于凡当时的驳斥让王昊铅非常没有面子,要不是碍于董事长是于凡父亲的缘故,一定会给于凡无限穿小鞋,只是当场反讽了一句:“大理想是交给大人物去做的,小人物瞎操什么心”。后来两人就没有什么交集了,见了面也不打招呼(其实也见面不多,因为他只要趁别人一不注意就迟到早退,像极了文锌)。 于凡曾经给爸爸提过意见,问为什么像这种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人还要留在企业,父亲总是闪烁其词,说什么王昊铅也不容易喽,又是什么创业元老喽,一堆推辞的理由……这也更让于凡觉得父亲治理企业太随性了,心里也更加抵触父亲。 父亲刚才说派于凡明天去参加这个王昊铅叔叔的退休仪式。于凡心里非常抵触,父亲明明知道自己非常讨厌这个王昊铅,还要让自己去,这不是分明刁难自己吗?还美其名曰“考验”。呵呵,真会打官腔。 于凡:“明天?大年初一?”于凡不太客气地说。 妈妈也说:“这个王老鼠(妈妈给王昊铅取的外号,因为妈妈也觉得这个人太滑头了,像老鼠一样)怎么选在大年初一办退休宴?大家都在休息呀。” 爸爸:“其实今年十月份他就已经退休了,公司也给他办过了退休宴。这一次退休宴不是公司的,而是他自己操办的,他要在他hy镇的老家大摆一个‘衣锦还乡’退休宴。” 于凡嘴角上扬,冷冷嘲笑道:“明白了,他故意选在大年初一在他的老家办他那个‘衣锦还乡宴’,是因为过大年了,所有老家的乡亲们全回来了,这样所有人都能来给他捧场了,他也倍儿有面子了,对吧?真是虚荣……” 爸爸笑了笑:“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于凡话锋一转:“他是你多年的创业伙伴,你怎么不自己去呢?也是因为面子吗?” 面对于凡的质问,父亲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妈妈为难地看着他俩,脸上露出苦笑。 第二百九十章 一元复始 有的人身披丑陋的外衣,却只是为了守卫纯粹的友情。 于凡对爸爸提出了质疑,这让爸爸非常没有面子,拉下了脸。 要知道,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敢直接质疑爸爸。于凡四年没有回家,羽翼竟然变硬了,敢顶撞父亲。 父亲竟然没有发火,耐心解释:“本来我是想去的,但是明天我还得出去办事,所以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告诉王老鼠一声。” 妈妈也在旁边劝说:“哎呀,大年初一了还这么忙吗?过年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别出去乱跑了。” 于凡却说:“这个任务我接了,我会去参加王昊铅的‘衣锦还乡’退休宴的。”其实于凡内心也是有所触动的,四年没见了,爸爸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也缓和多了,不像以前那种呼来喝去的。 爸爸:“好~你去的时候从我酒窖里拿两瓶好酒带给你王叔叔。” 于凡:“好的。明天我一早就出发。” 爸爸:“你开我的奥迪车去吧,你就别喝酒了,来回注意安全。回来时顺便把车里的p.p粉带到你舅舅家,他们杀菌用。辛苦了。”爸爸的确变了,说话中竟然会关心人了,可能是人的年纪越大,心也越柔软吧。 妈妈:“好了好了,不讨论工作了。看晚会了,看,小品来了……” 一家人一边吃着饭,一边看起了春节联欢晚会。 …… 守岁到了十二点,妈妈下了饺子,在零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一家三口品味着那鲜美的饺子。吃完饺子,再来一碗暖暖的饺子汤,原汤化原食。然后一家人就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于凡洗漱完毕,安静地躺在床上,窗外,有着零零星星的烟花,虽然国家已经明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是总会有人出来冒着“天下之大不为”来为天空增加过年的气息。于凡拿起手机,想给郭钠发一条祝福微信,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一晚上没响,仔细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把手机碰成了静音(或者是今天被摔坏了?)。郭钠已经连续给于凡发了好几条信息了,都是一些祝福和关怀。 于凡赶紧回复:“钠钠,你在干嘛呢?睡了吗?我的手机被碰成静音了,没看到你发来的消息。” 等了一分钟不到,郭钠回复消息:“于大哥,不好意思,我回慢了。我还没睡呢,刚才洗澡去啦,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今天你还好吧?碰上了那么大的事情。” 于凡:“没事,最近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郭钠:“于大哥,你好勇敢啊,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勇敢呢?” 于凡发过去一个笑脸的表情,接着打字到:“你已经很勇敢了,再说了,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何必和我一样呢?” 郭钠也发来一个“击掌”的表情包,说:“也是哈,于大哥,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于凡:“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公司老前辈自己在老家摆的退休宴。” 郭钠:“啊?大年初一还不休息啊?” 于凡:“没关系的,我去去就回,你呢?明天怎么安排?” 郭钠:“明天我休息,陈部长终于不让我值班了,让我在家待着陪爸妈,嘻嘻。于大哥,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晚安啦。” 于凡:“晚安。” 于凡放下电话关了灯,安静地躺在床上。不一会,耳边传来了楼上的声音,是爸爸在打电话。 爸爸:“老王啊,我给你说一下啊,明天我就不过来了,明天我有点其他的事情,我派我儿子来参加你的退休宴哈。”原来是爸爸在给王昊铅通话。爸爸的声音洪亮,尤其是打电话,总喜欢扯个大嗓门,整个房子都能听见。 电话那头:“……” 爸爸:“对对对,回来了回来了。还专门给我买了一个市场上最高级的心率手环,说什么能监测健康,嗨,我看就是蒙人的,要是这个东西真那么好使,医院体检中心就不用开了。”于凡听见爸爸这么说,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电话那头:“……” 爸爸:“嗨,什么心意呀。我看就是乱花钱,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买一些没用的,还非要给我带上,我的劳力士都带不了了。”于凡听出来了,其实爸爸这是在向王昊铅炫耀呢,深怕王昊铅不知道儿子给他买了一个礼物。 于凡翻了一个身,裹了裹被子,闭上了眼睛睡觉了。他那本来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嘴角也挂上了甜甜的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于凡就醒了,他下楼,发现妈妈竟然比自己醒得还早,而且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新年快乐。”于凡对妈妈说。 “新年快乐。”妈妈也对于凡回应到。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句话非常重要,某种程度上这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妈妈:“来吃早饭吧,这里出发到hy开车得要半个小时,路上开慢一点。” 于凡:“谢谢妈妈。哎,有时真搞不懂。像王昊铅这种人,每天就知道占小便宜,投机取巧,专业知识也一窍不通,也不会搞销售,爸爸为什么把他留在企业里,还对他这么好,要是我,我早就把他开掉了。” 妈妈:“你王叔叔是你爸爸当年创业的伙伴之一,跟着你爸爸一起白手起家,这个情谊咱们不能忘,怎么能说开就开呢?咱们家能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靠的不是什么聪明才智,而是做人不忘本。再说了,他也没有对企业做出什么有危害的事情呀。” 于凡不依不饶地说:“像他这种掉进钱眼里而且又聪明的人,干一些龌龊的勾当也不会让咱们发现吧?指不定他私底下收了供应商多少黑心钱呢。” 妈妈微笑着摇摇头。 于凡快速的吃了鸡蛋,喝了牛奶。把外套穿上,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对妈妈说:“妈,我走了哈。” 妈妈:“好了,还是那句话,路上注意安全,开车开慢一点。”。 于凡头也不回地说:“好了,知道了。”话落,门闭。 妈妈看着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凡凡,有些道理,你将来就会明白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光宗耀祖 越是奢侈华丽的外表之下,往往遮盖着一个自卑的灵魂。 hy镇,是dy市旌阳区的一个辖镇,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于凡开着爸爸的奥迪车,汽车的车身很干净,一定是昨天爸爸专门拿去洗的,而且还打了蜡,整个汽车闪闪发亮的。看起来爸爸也是为参加王昊铅的退休宴做足了准备。(平时父亲很懒,一般全靠雨水洗车) 下了国道,到了hy镇的镇口,于凡掏出手机准备问一问王昊铅今天办退休宴的具体位置。于凡把车停到了路边,拉起了手刹,刚准备拿出手机,于凡愣住了。 因为,于凡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镇子口拉了一条横幅,上面赫然写道:“热烈欢迎hy镇明星王昊铅总经理荣归故里,衣锦还乡——hy镇人民政府宣”。 于凡大跌眼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个王昊铅是何等的高调啊?hy镇人民政府都要来给他面子。而且什么时候这个王昊铅变成总经理了?自己给自己封了个名号,真不要脸。于凡更加觉得这个王昊铅太虚荣了,恶心。整个路过hy镇的人都能从横幅上看到他们镇有个这么个明星,虽然这个明星的称号也是自封的。 于凡收起了电话,继续启动车,向前开。因为于凡知道,按照这种宣传的风格,根本不用电话,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王昊铅的退休宴在哪,甚至连垃圾桶都知道…… 于凡仔细一看才发现,镇子上的垃圾桶上竟然刷着“王昊铅”三个字,这一幕把于凡看得哭笑不得,于凡又把车停到了路边,下来看了看这个非常“特别”的垃圾桶,原来垃圾桶上是竖着的一溜字:“本垃圾桶由王昊铅赞助。”除了“王昊铅”三个字,其他的字明显小了好几号,远远看去,只看得见“王昊铅”三个字。 这也太搞笑了吧,于凡心里想着,这是哪个奇葩想出来的宣传创意,这把王昊铅完完全全变成了“吃垃圾”的垃圾桶。这个广告策划我给零分,说不定这个广告策划就是王昊铅自己。 于凡再上车,用很慢的车速往前开,各种骚操作亮瞎了于凡的双眼。路边的横幅一个接一个,而且横幅的内容简直是特别的“通俗易懂”,例如:“做人当学王昊铅,衣锦还乡把牛牵”、“hy英雄王昊铅,捐款修路活神仙”、“走出贫困要致富,紧跟王昊铅脚步”等等。不得不说,农村的标语总是那么的清新脱俗,让人眼前一亮。于凡一边开车一边笑出了声,整个hy镇里今天充满了喜感。 再没走两步,于凡看见了路标,没错,你没看错,是路标,挂在杆子上的那种的。上面赫然写着:“王昊铅光宗耀祖回归宴”,然后标了一个大大的右转箭头。 我的天啊,竟然直接设了个路标,这让于凡觉很魔幻,这种场景之前只在小说和电影里看过,从来没有在现实里见到过。于凡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人。王叔叔啊,王叔叔,之前的确是我低估了。你刷新了我三观中脸皮厚的吉尼斯纪录。”而且,这哪是什么“退休宴”啊?这明明白白写着——“光宗耀祖回归宴”。退休宴什么的弱爆了。 顺着路继续走,于凡发现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走,不错,这个方向就是王昊铅宴席的地方,也是王昊铅的家。照这个阵势来看,王昊铅简直是把整个hy镇的人都请来了。 人员来越多,于凡的车都开不动了,除了本地的人,王昊铅一定也请了不少朋友来捧场吧。这时,于凡看见路中间站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他带着袖标,对着于凡挥舞手臂。哦,原来是疏导车辆停车的工作人员啊。可以可以,搞了一个宴席,竟然还有人专门疏导交通,这个规模看起来是不小啊。 于凡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把车拐进了岔路,岔路尽头又是一个带着袖标的工作人员,引导着于凡把车开进停车场。这个停车场也是临时的,其实就是镇上的小学,于凡把车停到了操场上。这里已经陆陆续续快停满了,而且令于凡非常惊讶的是,这个停车场里竟然还有各种豪车,什么劳斯莱斯、奔驰、宝马、兰博基尼都有。最令于凡吃惊的是,竟然还有一辆柯尼塞格,是来自于瑞典的超级跑车制造商的作品,它的车标和瑞典皇家空军相同,被很多车迷称作是幽灵跑车。因为它的稀有程度和影响力,估计很多人都没有听过。 这么些豪车,出现在一个镇上“停车场”里,真的是格格不入,于凡做梦都没有想过会碰上这种情景。 不过这也让于凡很好奇,这个王昊铅到底是认识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啊?这么多大腕都来给他捧场。 于凡刚下车,就有一个人迎了上来,只见他非常热情,穿着朴实,胸口还挂了一个工作人员的牌子,于凡大致能推断出来,他应该是hy镇的居民,应该是王昊铅请来帮忙招呼客人的。 果然,那人掏出一盒天子牌香烟,然后抽出一直,递给于凡,说:“欢迎欢迎,你也是来参加王的光宗耀祖盛宴的吧?” 于凡委婉谢绝了他的香烟,道:“谢谢您,我不抽烟,我就是来参加王总的宴席的。” 那人非常客气地说:“王总的家就在那个方向,您顺着路走到主干道,一直走就能看见,一个四层别墅,最辉煌的那个就是了。”一边说一边用手画着方向。 于凡点点头谢过老乡,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嗯,时间差不多了,过去应该差不多就快开席了。。 于凡朝停车场外走去,路过身边的豪车时,于凡还不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因为很多豪车其实他也是只听过,没见过,今天这个小小的停车场竟然成了豪车展区,真是让于凡也开了眼界。 于凡驻足片刻,点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喃喃自言道:“好一个光宗耀祖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恒润十六人——王昊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于凡走出停车场,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到了正路上,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顺着路走去。 来赴宴的宾客大多应该还是镇上的居民,因为于凡看见他们的衣着非常的朴实,说得话也是浓浓的地道方言。大家三五成群,边走边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这个王昊铅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没听说过。”一个略显年轻的人问。很显然,他似乎根本就不认识王昊铅。 “王昊铅你没有听过,他爹你肯定听过,王鈤天啊!”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说道。 “王鈤天?以前hy镇‘老财主’?家里不是贼有钱了?后来被打倒了,从此一蹶不振啊。” “没错,就是他们家。这个王昊铅就是那个老财主的儿,这一次回来搞这么大阵势,就是为了让他们重新显赫?” “可不是嘛,你们不是也都收到了请帖吗?‘王昊铅光宗耀祖回归宴’,霸气侧漏啊。” “听说他这些年过的不错,一直在一家高科技化工企业里当老总呢。这次回来他把hy镇能请来的人都请来了。真大气。” “大气什么啊,这些人有钱,请我们吃顿饭是应该的,而且我觉得他有点假,他要是真的有心,应该天天请我们这些没工作的人吃饭。” “就是就是,听说他还给村里捐款修路,这破路有什么好修的,还不如把这些钱省下来挨家挨户发红包呢。” …… 于凡听着这些村民的聊天,心里也悄悄嘀咕,这群人也都是些好吃懒做,贪得无厌的人,不过正好也遇上了爱慕虚荣的主,今天他们可以好好打一下牙祭(就是吃大餐的意思)了。 越往前走,人越多,时不时还能听见礼炮的声音。于凡向前探望,不远处有一个四层小别墅,红色的琉璃墙显得高端大气又酷炫。周围的那些小平房简直显得又低端又格格不入。这座小别墅立在那里,完全就像是一座城堡。总之就一个字——炫! 别墅的小院门口堆满了人,大家甚至还要排队,真有一种排队看演唱会的感觉。门口有个人特别显眼,只见他穿了一个件红色西服,还带了一顶红色的西服帽,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不管有没有文化的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穿着艳丽的一定就是今天的主人。没错,他就是——王昊铅! 王昊铅在别墅小院门口一个一个迎接着大家,脸上堆满了得意洋洋的表情。于凡觉得今天的宴席结束以后,王昊铅一定要去dy市第一人民医院五官科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因为他的脸都快笑烂了。 于凡顺着人流往里走,门口有一个签到处,每一个来的人在那签了名字,还能拿到一个小红包,外加一包高档香烟。 “嘿!于凡!于凡!”王昊铅呼喊道!于凡还没走近,王昊铅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于凡,也可能是于凡的衣服比较整洁正式,和镇上的居民也略有区别吧。 于凡也走上前去,做出一副假笑,对王昊铅说:“王叔叔,这么多年没见了,您还记着我呢?恭喜您荣归故里。”于凡很少对人做出假笑,只不过对于王昊铅这种爱慕虚荣的人来说,于凡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才合适。 王昊铅笑嘻嘻地说:“当然记得了,哎呀,几年没见,怎么看起来还是一脸稚气,像个学生一样。” 于凡的面相的确比较显年轻,因为他看起来总是比真实年龄小几岁,自己也吃了不少亏,社会上第一次和他打交道的人经常把他当做经验不丰富的学生来看。于凡的心里其实也很讨厌别人说他长得稚嫩,这也算是于凡的一个短板吧,至少现在是的。 于凡假装客套,转移了话题:“人总有一天会老,慢慢发育,不着急。对了,我父亲给您带了两瓶好酒,送给你,祝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于凡用的祝词也是无厘头,反讽王昊铅。 王昊铅双手推辞了这两瓶酒:“不用不用,我这里好酒多的是,谢谢老于总的好意,你把酒带回去转告他,改天等我接待完这些老乡亲戚们,我亲自去找你爸来品鉴这两瓶好酒!”于凡心里觉得,这个王昊铅和文锌最大的区别就是,王昊铅还是略大气的。 于凡:“哦,好的。”于凡甚至都没再推辞几句,就把酒收了回来。因为于凡从心里厌恶这个虚伪的人,对付虚伪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计就计,你要装逼,那你就要付出代价。 王昊铅和于凡的互相问候充满了互相挖苦的感觉。 旁边又走过来几个人,王昊铅又垫起了脚尖挥手招呼了起来,于凡以为王昊铅和自己的寒暄已经结束了,便自行准备往里走了。 “哎,等一下。”王昊铅拉住了准备要进院的于凡。 王昊铅摊开手向于凡介绍走过来的几个朋友,说:“小于凡,以后你要在dy市发展,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个dy市的精英。”于凡也礼貌地看着王昊铅给自己介绍。 王昊铅一位一位介绍到:“这位,dy市政府的蒲仁军,蒲主任。这位dy市教育局的孙卓越,孙局长。这位,dy市东典集团的刘海铃,刘工……以后你在这里发展,让他们多照着你哈。”于凡敷衍地点点头,假装自己知道了,其实于凡心里压根就不想理会这些人,因为于凡的生存哲学不是靠着这些所谓的人际关系。 这个市政府的蒲主任问:“王总,这位年轻人是?” 王昊铅哈哈大笑地拍着于凡的肩膀,说:“这个呀,这个是我原来创业伙伴于强于总的儿子,小于总。”王昊铅甚至连于凡的全名都没有说,可见是有多么地对于凡不礼貌。。 教育局的孙局长也问:“哦,原来是富二代啊?真好,有些人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小伙子一表人才,好秀气啊,你现在在哪读书啊?”这个孙局长犯了于凡的两个忌讳,第一,于凡反感别人说他是富二代,因为于凡想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第二,这个孙局长也把于凡当学生了。 于凡晃了晃头,既然你们这么不礼貌,那自己也陪你们演一把吧。于凡冷笑了一下,双手给大家作了一个揖,道貌岸然地说:“各位施主,贫道并未读书,现一直在终南山燎嵋观修行,法号智杖。” 第二百九十三章 显祖荣宗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于凡对于眼前的这些人,心生厌倦,索性也给他们来了一段疯言疯语。 还没等这几个人反应过来,于凡已经一个仙风道骨般的华丽转身,混入了进院的人群之中。 进入了王昊铅的的别墅小院后,于凡才发现,今天的宴席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别墅后的一个大棚子里,这个临时搭建的大棚大约能坐80多桌人,可谓是气势恢宏啊。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引导大家进入大棚而是要先进别墅小院,可能也是王昊铅为了炫耀的目的吧。 于凡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王昊铅的别墅里观摩一番,而是直接绕过他的别墅,往宴会场地走去。 想想也奇怪,不管怎么说,这个王昊铅现在也算是一个有钱的钻石王老五了,而且长相也不差。可是据于凡所知,这个王昊铅一直以来都没有结婚,是一个富有的老光棍。可能像他这种身价的人碰上的女人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他很难碰上纯粹的爱情了吧,可悲可叹,他空有一个华丽的房子,可是在于凡看来,这只是一个大一点的牢笼罢了。无论房子多么大,你睡觉的地方也就那么一张床的大小,醒来之后身边空无一人,那种落寞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至于这个王昊铅为什么这么有钱,于凡之前也是略有耳闻,他之前在公司的职位就是利用公司的空余资金去进行各类项目投资,盈利后获得分红。简单来说,这个被投的项目可能和公司的行业毫无关系,但是只要能赚钱,王昊铅就会下手来操作。每一年公司有相当一部分利润就来自于王昊铅的这种简单的投资操作,所以他能分得的公司奖金也往往是其他高管的好几倍。其次,他对自己的钱,也有着那么一套自己的理财哲学,拿钱生钱,越赚越多。 拿钱生钱,这也是于凡非常不耻的。于凡认为,他每天的任务可能就是动动手机,然后一个月赚的钱就比别人辛苦几年的都多,这看起来非常不公平。在于凡看来,只有真刀实枪地做出一些科技创新,那样对社会才是有真正价值的,那样赚的钱才是理所应当的。 于凡进入了宴会场地,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桌子坐了下来,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席间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摆着菜,这个场景俨然一副高档餐厅的感觉。王昊铅请来这些餐饮团队一定也花了不少钱吧。 会场前方是一个大台子,就和婚宴差不多,台子上挂了两块大幕布,同步播放着王昊铅的一些简介,看着屏幕里一副道貌岸然、装模作样认真工作的王昊铅,于凡就觉得搞笑。他掏出手机把眼前的这一幕也录了下来,回去以后要好好给家里人看看,看看这个王昊铅的“光宗耀祖回归宴”搞得多么的夸张。 此时此刻于凡心里想,爸爸不想来参加这个宴席,是不是也是料到了他会搞得如此夸张,懒得看王昊铅表演。 会场里叽叽喳喳,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很大。今天是大年初一,很多外地打工的人也都回来了,借着过年的喜悦气氛,大家都把这里当成了放肆唠家常的场所了。 良久过后。 “喂……喂……”宴会场的麦克风发出了声音,一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走上了台,“各位乡亲父老,请安静一下,我们王总的回归盛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要是放在市里面,主持人说完后,大家一定会安静下来,然后耐心等待着仪式的开始。可是这里完全是反着来的,大家依然各聊各的,甚至声音还更大了,仿佛是喇叭的声音影响了他们聊天,有些人甚至已经动起了筷子吃着桌子上的凉菜。于凡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素质堪忧啊。 主持人杵在台上非常尴尬,感觉自己完全被无视了,于是声音更大地说:“请各位老乡就坐,保持安静,我们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是会场的喧闹声更大了,仿佛和主持人对着干,完全不给主持人的面子,或者说是,完全不给王昊铅面子。 主持人无奈地对台下摊了摊手,感觉自己完全无能为力,hold不住这个场合。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的胖胖的中年人大腹便便的走上了台,虽然穿着西服,但是还是带着一股朴实的土气。 他夺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对着台下说:“耳朵都聋了哇?听不见招呼啊?不要给脸不要脸,一个二个的,安静一点!”这个人声音极其洪亮,语气也非常有气势,说得话也极其粗暴。于凡推测,这个人应该是一个镇领导吧。 话音刚落,效果立竿见影,台下果然立马就安静了,来回乱走的人也乖乖地找地方就坐。 那个镇领导看见大家都安静了,便一把将麦克风推回给了主持人,自己骂骂咧咧地走下了台。 主持人重新开始组织语言:“今天,是大年初一,一元复始,万物复苏。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我们相聚一堂,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hy镇的乡亲们,还有王昊铅王总的亲朋好友,我们在这个吉祥的的日子里,共同见证伟大的存在!”主持人语气慷慨激昂,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几秒,意思就是等待着大家的鼓掌。 可是不知是乡亲们不懂得主持人的套路,不会配合?还是压根就不想配合。每个人都是一副冷漠脸盯着舞台,没人鼓掌。 主持人见现场的气氛非常难以调动,便也不管那么多了,继续往下说着台词:“我来介绍一下王昊铅王总……”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介绍了王昊铅的故事。原来王昊铅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hy镇求学,他家人去世后他就更是没有回到这里了,几十年一直没回来,他的父亲曾经蒙受了不少冤屈,这一次回归老家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光宗耀祖! 主持人卖力地介绍着,但是台下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大家又开始淅淅索索地聊起天来。 直到主持人高喊:“下面我们有请王昊铅王总闪亮出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汇聚到了会场后方。。 于凡也转过头去……眼前一幕简直是让于凡差点从凳子上跌倒。 只见王昊铅骑着一头毛驴缓缓前来,身边跟了两排人帮他开路,他满脸喜悦地对旁边的人招着手,身上斜挎着一个横幅赫然写了四个大字:“光宗耀祖!” 第二百九十四章 道傍之筑 有些戏我必须得演,不是因为观众的热情,只因我是一个演员。 王昊铅骑着那小毛驴,高调的入场。 这一次,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笑。 于凡也掏出手机录了下来,然后发给了郭钠、陈帧阳的三人群里,配上文字:“你看,我们这里一个人回老家办的回归宴。这阵势给几分。” 郭钠很快回过来信息:“看完以后,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回老家了(笑哭表情),不过我爸爸一定喜欢。” 陈帧阳则是回复了一个搞怪的表情包。 回到了宴席现场,在众人的簇拥下,王昊铅到了舞台前,两个过去将他搀扶了下来。王昊铅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一个箭步跃上了舞台。 于凡没想到这个王昊铅的身手竟然也如此敏捷,他这一跃显得自己激情四射。 主持人:“王总你好,我想采访一下您哈,今天您的心情如何?” 王昊铅依然一脸笑容地说:“我呀,今天心情非常激动,能站在这里和各位乡亲们见面,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啊。” 于凡旁边的一个老乡,悄悄凑到于凡身边,指着王昊铅,然后对于凡说:“切,有几个凑钱就了不起了。” 于凡看了看身边的这个人,礼貌性地点点头,没有搭话。 舞台上主持人又问王昊铅:“王总,我有一个问题,相信也是各位乡亲们所关心的,那就是您既然已经这么成功了,为什么您要放弃在大城市里的生活,重新回到咱们hy镇呢?”其实台下的乡亲们没几个人关心这个问题吧…… 王昊铅笑嘻嘻地说:“人啊,到了一定境界,总想着落叶归根,我们祖上都是土生土长的hy人,到了我这一辈,虽然我的事业在外,但是我现在已经正式退休了。财富名声都是浮云,也应该回到真正属于我的老家了。” 主持人:“王总境界真是高啊。听说您这次回来,还给老家修了路啊?” 王昊铅假装谦虚地笑笑说:“我的父母都教导我说,给家乡修路,就是给后辈积德。我这么做就是想提父母完成他们的教诲,让我们家多为hy镇做一些贡献。” 主持人拍马屁道:“王总您的善行真是给祖上长脸,为后辈积德,真是光宗耀祖啊!” 于凡旁边那个人又对着于凡吐槽:“哼,有两个钱就瞎嘚瑟,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hy人,几十年都没回来过,谁认识你啊。”满嘴的酸味。 虽然于凡看不起王昊铅这种爱装逼炫耀的人,但是更看不起自己没本事还成天在别人背后瞎哔哔的人,于凡撇了这个人一眼,没说话。 台上的主持人又接着采访王昊铅:“那,王总,此时此刻您有什么特别相对大家说的话没有?” 王昊铅显得非常激动:“我呀,其实很笨,这么多年全靠着吃苦耐劳才拼出了今天的成就,曾经……”不管大家是不是愿意听,王昊铅在台上吧啦吧啦讲起了自己的发家史,底下的观众们也都各自交头接耳聊起天。 于凡也觉得很讽刺,明明是一个机关算尽、投机取巧、老奸巨猾的人,竟然在台上给大家讲起了勤奋踏实的致富之路,真是讽刺。 于凡身边的吐槽哥又来找于凡说话:“这年头,谁有钱,谁讲的话就有理,他不过就是运气好,进了一个好公司,不然……” 啪的一声,于凡的筷子不小心落到了地上,于凡微笑对着吐槽哥点点头,然后转身去捡筷子。吐槽男看见于凡捡筷子去了,便朝着另一边的临座开始了他的又一轮吐槽。于凡的耳根也终于清静了。 其实于凡这里用了一个心理学小技巧。如果有人一直说个不停,你完全插不上话或者不想和他搭话,那就故意掉个东西到地上(钥匙,笔之类的),你弯腰下去捡,这样,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断对方,并且不被他发现。 “希望以后在这里,各位老乡能多多照顾,也欢迎各位老乡有空来我家串门,祝大家每天开心。”王昊铅终于说完了。台下一片掌声,鼓掌的目的并不是他的发言有多精彩,而是因为他说完话就可开饭了。 果然,主持人端起一个酒杯,提祝酒词:“请我们共同举杯,在这个吉祥的日子里,共同庆贺,欢迎王总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众人举起酒杯,欢呼声充满着整个宴会大“棚”。不得不说,搞这种大型宴会,村镇里的气氛远远要比城市里热闹,这里的人性情似乎更加豪爽,也更加放得开。 桌上的菜肴也非常高级,够档次!席间,王昊铅也带着四五号人来每一桌敬酒,接着酒劲,满面红光,挥斥方遒,和老乡们高声畅谈着低俗的段子。 敬到了于凡他们这一桌,王昊铅已经不胜酒力,走路开始了东倒西歪,说话舌头也开始打卷,胡言乱语了起来。王昊铅过来搂着于凡的肩膀,对着大家说:“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个是于凡……” “我们知道,今天见过终南山道观里的一个年轻道长!于道长。王总啊,您真厉害,社会各界的高人您都认识。”旁边一个王昊铅的跟班帮王昊铅补充。 王昊铅:“瞎xx说啥呢?不过,于凡,牛逼!大家记住啊!牛逼!”王昊铅指着于凡,他自己已经喝得快站不稳了。 于凡也将计就计,给大家作了一个揖。今天于凡就要当这个会场里最牛逼的智杖道长! 在喧闹中,午宴就这么结束了,众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席了。王昊铅也毫不意外地喝高了,被乡亲们先抬回了别墅休息。 于凡也吃饱了,擦了擦嘴,任务圆满完成,打道回府喽,这个疯疯癫癫的地方于凡可是不想再待了。。 离开宴会“棚”,于凡绕过别墅,准备原路返回。别墅小院里还有不少人在那聊天,有些人还抽了破小板凳坐着嗑瓜子,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他们还没走,可能是担心王昊铅会不会喝多了出事,留下来关心和照顾他,毕竟这个大财主以后说不定有很多能用上的地方,要伺候好。别墅小院的门口还停了一辆小轿车,于凡绕过小轿车离开。 突然,于凡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慢慢回过头,眼前这看似一片祥和的景象,似乎暗藏着某种煞气! 第二百九十五章 民风淳朴 钱,可以缓解一个人的生存压力,却永远无法拯救一个人的心灵。 于凡眼前这一片看似祥和的场景,却被于凡洞察出了一些违和感。 因为从别墅小院里聊天的村民眼中,于凡感知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眼神,那是狼的眼神——带着杀气的贪婪。 于凡相信自己的直觉,便转身又回到了别墅小院。这一下他发现了更多的细节,那些嗑瓜子的人坐着的小凳子是非常破旧的,可是王昊铅家明明是新的,家具什么的也都是新的,所以可以推理出这个小凳子是嗑瓜子的人自己带来的。 为什么要自己带一个凳子来别人家?这个举动非常反常。除非家的的主人不欢迎他不给他赐座,或者他准备在这里待很久? 这让于凡的好奇心一下又来了。而且还有一个更反常的景象。别墅小院的门口停了一辆小轿车,端端正正地停在大门口,虽然没把门堵死,但是要想再进一辆车到小院里,这么窄的距离很考验操作。在别人家门口这样停车是非常不礼貌的,这无异于堵住了别人家的门口。这是谁的车搁这里添堵呢?目的又是什么呢? 于凡觉得很有意思,他从小在城市里生活,不知道农村的习俗,这一定是什么特殊的讲究吧?于凡决定先不着急回家,他要留下来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顺便也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直觉到底是否准确。 于凡在别墅小院内,找了一个人少的小角落站着,顺便听听旁边的人都在聊什么。 “听说这个王总是搞炒股的,好有钱哦。” “炒股唆?这么赚钱哈?回头让教一下我们噻。” “教你,你想多了,教会了你,他自己还赚不赚钱了?他赚的钱都是我们这些在股市上赔钱人的。” “资本家啊!吸血鬼,龟儿子。” 另一组人聊道…… “我们家原来和王总家是老邻居,他爸还借了我爸的扫把没还,当年我们家没少照顾他们家。” “哇,那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你可以利用这件事让他好好报答你噻,人家发达了肯定不得忘了你。” “我看这个王总出手挺阔绰的,应该得给我家表示表示哦。”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中年女子聊着天,两个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 “哎,听说这个王总还没结过婚呢?老光棍啊。” “是呀,可能越是成功的男士眼光越独特吧。反正我也没结婚,我觉得我和他说不定也挺合适呢。” “他身边每天一定拥簇着不少漂亮美女,他都看不上眼,还能看上你?你不也是小单身吗?” “你可别嚣张,我上学那会,追本姑娘的人可多了呢,只不过我都看不上眼,哼。倒是你,王总不喜欢年轻漂亮的,难道喜欢你这种老寡妇?” “这个王总口味那么特别,这可说不定哦。”说完,两个人一阵嘻嘻呵呵的奸笑。 …… 于凡竖着耳朵听了听他们的对话,果不其然,这些人留在这里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各怀鬼胎。 明媚的阳光却无法照亮他们的思想。于凡抬头眯着眼睛看看天上的暖阳,世上有两种东西无法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于凡一边玩着手机,一年耐心地等着,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王昊铅出来了。他的旁边有一个人搀扶着他,这个人正是今天在舞台上令小镇居民安静的镇领导,看这架势,应该就是镇长没错了。看起来镇长和他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王昊铅只睡了一个来小时就被叫醒了,很明显醉意还非常明显,两眼无神地睁着,扶着门框才能站稳,两个脸蛋红扑扑的。 小镇居民看王昊铅出来了,都纷纷上前“关心”,“王总,休息怎么样了?”、“王总真是海量啊!”、“王总不得了啊,厉害。” 于凡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这些“演员”。当演员碰上了“演员们”,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呢?于凡拭目以待。 王昊铅醉醺醺地堆着笑脸给大家打招呼:“谢谢乡亲们的热情啊,让大家操心了,我没事。” 旁边的镇长对王昊铅说:“乡亲们担心你的身体出事,都在这里帮你盯着呢。”边说一边吃着手里的蚕豆。 王昊铅再一次感谢乡亲们:“谢谢大家了,我没事了,各位也回家休息吧,改天我挨家挨户登门来拜访你们。” 王昊铅的话说完了,乡亲们却依然笑嘻嘻地望着王昊铅,也没有说话。 这个场面让王昊铅有些挠头,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大家不回家呢?这个时候王昊铅脸上的笑容开始渐渐消失,露出了疑惑的神态。 王昊铅悄悄凑到镇长旁边小声问话,于凡悄悄绕到了后面,这样的距离刚好能听见他们的悄悄话。 王昊铅:“朱镇长,这怎么回事呀,乡亲们怎么还不回家呀?” 朱镇长踮起脚尖,收紧他肥胖的肚子,小声对王昊铅说:“老乡们这不是看你回来了吗?心里高兴,这不,大家就是来讨个喜头。” 这一下,王昊铅明白了,朱镇长的意思是这些小镇居民其实是来讨要红包的。王昊铅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但是很快又露出笑容。而这一切的细节都被细心的于凡捕捉到了。 王昊铅小声问朱镇长:“我很久没回来了,不知道这边的行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朱镇长小声嘀咕:“一般像这种请乡亲们的宴席,给大家一人包一个200元意思意思就行了。但是你要光宗耀祖的嘛,我估计没有400元下不来,四季来财,四喜临门嘛,这个数字吉利。” 王昊铅不由自主地问:“400元?这么高?” 朱镇长:“是呀,我们这里风俗就是这样,而且毕竟你要光宗耀祖嘛,前面的钱都花了那么多了,不差这一点,有始有终嘛。”可能朱镇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完又磕了一颗蚕豆,缓解尴尬。。 于凡在旁边听得非常吃惊,在xa市,请你们来吃饭就不错了,很少有还要发红包的,而且就算发红包也就是几十块一百块的意思意思,这里一人张口就要200元,光宗耀祖就要400元?这和堵在家门口抢劫有什么区别?民风如此“淳朴”吗? 只见王昊铅面露难色,酒也醒了一半,咬了咬下嘴唇,悄悄问朱镇长:“这里大概多少个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木秀于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朱镇长满意而佩服地冲着王昊铅点点头,说:“不多,我估摸着大概有20来号人吧。” 王昊铅和旁边的一个助理嘀咕了几句,助理匆匆离去,看样子是去取钱去了。 王昊铅与朱镇长就一边等着,一边和老乡们瞎聊,拖延时间。于凡看见每一个小镇居民的眼里充满了贪婪。 很快,助理回来了,手里拎了一个大大的塑料口袋,里面装了好多红包。 王昊铅依然笑嘻嘻地对大家说:“今天感谢各位乡亲们捧场哈,王某人备了一些心意,还请大家笑纳。”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就拥挤了上来,就像一群饿极了的狗看见食物,蜂拥而至。哦,不能说像狗,狗吃了饭还知道摇尾巴感谢主人,而这里大家自顾自地抢着红包,甚至连一声谢谢都懒得说,一声都没有。似乎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 这一幕让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于凡感到愤怒,这就好比一群好吃懒做的黄鼠狼在欺负一个软弱的羊羔。虽然于凡不喜欢王昊铅,但是对事不对人,眼前这些贪婪无礼的村民,更让于凡感到恶心。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抢到了红包后还给家人通风报信,于凡看见好些人一路小跑地从小院外面跑了进来,也来分了一杯羹。 王昊铅依然一脸笑容,来者不拒,见着有份。朱镇长说只有二十来号人,可是于凡估算了一下,助理准备的红包不下五十个,一定是王昊铅考虑的周到,多准备了些,但也竟然全部被抢完了! 很多人领了红包以后就开开心心离去了,招呼也不打。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手里的红包钱在手里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紧接着就会输到牌桌或者赌局之中去了。 的确,领了红包就走,这也算合情合理,可是有十来个人领了红包以后却依然站在原处,也不说话,就是把手穿在兜里继续互相聊着天。 这可把王昊铅弄懵了,拿了钱还不走,这是要干什么? 王昊铅又悄悄问朱镇长:“镇长,他们这些人还不走,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呀?” 朱镇长一边扣着肥硕的屁股,一边小声应答:“哦,这些剩下的呀,都是你家原来的老邻居,你不在家的时候呀,就是这些邻里乡亲们帮你照顾你爸妈呢。” 王昊铅:“所以?” 朱镇长:“这不是你回来了嘛,他们心里也就格外高兴,肯定比一般的乡亲们更高兴。” 王昊铅又明白了,搞了半天这些人好想多要一点钱啊!行!成全你们,大头的钱都花了,不差这一点。 王昊铅问朱镇长:“那这些人该给多少比较合适呢?” 朱镇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一般邻里乡亲的讲究个六亲和睦,600元。但是你这次回来要光宗耀祖嘛,给一个‘十全十美’吧。” 王昊铅有些吃惊:“一千?”王昊铅脸上开始有一些明显得不高兴的神色了。 朱镇长看出了王昊铅的不悦,他点点头,安慰道:“大过年的,这些相亲们专门来给你捧个场,也不容易,是不是?” 王昊铅缓缓点了几下头,吩咐助理又去准备红包。 于凡看见任人宰割的王昊铅,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怜悯,但是于凡很快晃了晃头打消了这个念头,转念想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一会助理回来了,分给了这些临近的乡亲们,大家高高兴兴走了。 可是还剩了几个人,依然伫立在那,而且刚才的红包他们也没要。于凡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和其他村民有些不一样,他们显得文质彬彬的,戴着眼镜,面向和善。 王昊铅又问朱镇长:“朱镇长,这几位又是什么来头啊?” 朱镇长笑着脸,声音提高了一些,说:“也好,也好,外人都走了。来,我介绍一下,”朱镇长招呼那几个人走上前来,“这几位呀,是我们hy镇小学的领导,氦校长、氖主任、氩副校长。” 王昊铅又笑嘻嘻地和这个几个镇上“教育界”的领导一一握手。 王昊铅:“几位也是有备而来吧?”王昊铅的话里藏着一把刀,他似乎已经不想再当冤大头了。 氦校长用中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有些腼腆地说:“说来惭愧,我们的确有我们的一些困难,恳请王总帮我们想想办法。”这话说得圆滑,好一个“想想办法”,这话术颇有太极风范。 王昊铅:“氦校长客气了,但说无妨,大家以后都是乡里乡亲的。” 氦校长低着头,支支吾吾不说话。 “嗨!我来说吧!读书人真是墨迹,”朱镇长插嘴道,“是这样的,咱们镇上的小学不是已经都几十年了,好多墙都裂了,天花板也掉了,有些教室还漏水,我们呀,都担心学校里学生的安全问题,所以想筹钱把小学重新翻修一下。可是吧,这个翻修资金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想请王总帮忙想想办法。”朱镇长说完,把手里剩下的几颗蚕豆一口气扔进了嘴里。 王昊铅:“说吧,还差多少钱?”王昊铅脸上的笑容很僵硬了,说话也更加开门见山。 氖主人:“还差二十万!” 二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于凡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越来越有些过分了。 王昊铅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氦校长,氦校长不敢和王昊铅的眼睛对视。 谁也没有说话。氩副校长见场面略显尴尬,便退了一步说:“要不十五万也行,咱们用差一点的材料,面子上过得去也行。” 朱镇长也点点头赞同氩副校长的建议。 于凡算是看透了,无论是村民也好,邻居也好,还是这几个学校的领导也好,其实都是朱镇长伙同起来坑王昊铅钱的。这些个领导口口声声说为了学生的安全,这什么还没开始呢,就自降标准,先考虑面子工程,丝毫不顾及安全性。这个朱镇长一定往自己兜里要捞不少钱吧?王昊铅也是一个精明人,少掏五万元,面子照样不影响,这买卖建议他肯定同意吧。 “不行!”王昊铅斩钉截铁地说!! 朱镇长有些慌神,说:“那十万,十万也行。” 王昊铅语气放缓,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地书:“不行!就是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第二百九十七章 群狼之首 只有当潮水退去之时,才会看见谁在裸泳。只有当底线濒临之时,才能看见谁真正有原则。 于凡挠了挠耳朵,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王昊铅把价格又抬上去了?第一次看见砍价把刀刃朝着自己的人。难道是被hy镇“淳朴”的民风给逼疯了?还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又醉了? 王昊铅旁边的助理也提示王昊铅:“王总,他们刚才说十万元也可以。” 王昊铅非常认真地说:“我知道。我说,给学校的钱,二十万!我一分都不会少给!” 朱镇长、氦校长、氖主任、氩副校长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互相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朱镇长确认一下:“王总,你是说,二十万?” 王昊铅义正言辞:“二十万,一分不少!穷什么不能穷教育!但是我有一个前提,你们所用的材料,必须是上等的。安全性能必须保证!不能偷工减料,不能搞面子工程。” 氦校长喜出望外,大步上前,双手握住王昊铅的手,深深鞠了一躬,说:“我一定不辱使命!感谢您为镇上孩子们所做的贡献,我代表孩子们给您鞠一躬。” 于凡看不出这个氦校长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愿这些钱能真正的用在修学校吧,少落一点在个人的腰包里。不过于凡也感到背脊一阵发凉,这个校长没说几句话,甚至连“钱”字都没提,却能直接从王昊铅的口袋里弄走二十万元!这个校长“抢钱”的方式比小镇居民要高雅的多,也狠的多。 读书人真要是起了杀意,那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相对的,于凡对王昊铅竟然心生一丝敬意,他竟然把学生们的安全看得比面子还重要。这是于凡第一次感觉王昊铅在“办实事”。 氦校长、氖主任、氩副校长得到了承诺,道了谢,兴高采烈地也离去了。现在王昊铅的别墅小院里的外人就只有这个朱镇长了。 王昊铅拍拍朱镇长那肥硕的肩膀,说:“朱镇长,最近真是辛苦你了,帮我联系这联系那的,还帮我筹备宴席,联系乡亲们。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镇上的老乡们啊,还是听您的话。感谢感谢啊。”趁着别人不注意,王昊铅拿出了一个厚厚的钱包塞给了朱镇长。据于凡的观察,这个红包里面的钱可不少啊。 那个朱镇长看见了红包,两个眼睛直放光,嘴上却连连拒绝:“哎~王总,您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成何体统?你这是贿赂官员,不成不成。”一边说着一边还东看西看。 王昊铅知道这都是官场的套路话,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想拿这个钱,只不过这些当官的担心人多嘴杂,担心行为败露,他这么不断拒绝不过是逢场作戏吧。 人的肢体动作非常容易不经意间地透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于凡把这些细节都看在眼里。在心理学中,有一个小技巧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想拒绝别人的礼物。真正想拒绝的人,一定是连连后退,避之不及,甚至逃之夭夭。而这种假装拒绝的人,他不会往后退太多,因为退了太多,别人就不容易抓住他了,他后退的距离一定是一个若近若离的长度,他的内心其实是想透露给对方一个信息,那就是希望对方用更巧妙的方式来把礼物送给自己。 王昊铅毕竟是老江湖了,这些规矩心里自然明白。朱镇长退避再三后,王昊铅直接绕过了朱镇长,走向了别墅院子门前的那个小轿车去。 王昊铅非常自然地拉开了小轿车的车门,然后把红包扔了进去,一套动作非常连贯,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旁人也没人发现。而朱镇长全程假装看向另外一个方向,仿佛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这两个“演员”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于凡冷笑着。不过这一下,于凡也知道,搞了半天别墅小院门口堵门的那一辆小轿车就是朱镇长的啊。通过这个细节,于凡基本可以断定,这个朱镇长的内心其实是真的坏。堵别人家门口这种行为无非就两点。第一,朱镇长在镇上我行我素惯霸道了,根本不去考虑停车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不便。第二,朱镇长就是故意堵着王昊铅的家门,以此来示威,宣誓权利,告诉王昊铅,谁才是hy镇的老大。第三,以堵门来到做要挟,但凡今天王昊铅不按照他的安排来办事,那这个门怕是“开不了”喽。 于凡一下更明白了,为什么朱镇长让王昊铅给多少红包,王昊铅就得给多少,更大的原因其实是王昊铅遭到了朱镇长的“绑架”吧。 想想也可笑,曾经叱咤风云的恒润十六人之一,今天竟然落得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境地。 王昊铅笑眯眯地走了回来,对朱镇长说:“镇长,最近辛苦你了,您回去也给家人带个好,早点回去歇着吧。” 朱镇长提了一下裤子,用皮带搂了一下肥硕的肚子,埋下了头,用脚摩擦着地面,看起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呢? 王昊铅也一脸茫然地问:“朱镇长,您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朱镇长这才抬起了头,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王总您一下。” 王昊铅一脸生无可恋,但也很无奈地说:“朱镇长,您一次性说完吧。” 朱镇长:“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是这样的,现在全国不是都在流行做知识创业型产业小镇吗?我们小镇想建一个图书馆和养殖厂。有五十万的资金缺口,还希望您能多少支持一下。” “五十万?!”王昊铅再也忍无可忍了,终于爆发了。 朱镇长此时的表情却显得很淡然,似乎对王昊铅的反应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王昊铅:“这就是狮子大开口,这就是抢劫!”。 朱镇长哈哈大笑地说:“哈哈哈哈哈,王总呀,您真会开玩笑啊,我是政府公职官员,怎么可能抢劫呢?哈哈哈。” 三声大笑之后,朱镇长突然阴下了脸,嘴角露出了阴险地冷笑,把嘴凑近了王昊铅的耳朵,说:“就算是抢劫,你能把我怎么样?” 第二百九十八章 演技之王 群狼厉害,是因为它们足够狠毒。人类比狼群更厉害,靠的不是比狼群更狠,而是靠着智慧与良知! 朱镇长突然翻了脸,凶相毕露。如果王昊铅和朱镇长都是演员,很明显朱镇长的演技更高一筹。 于凡悄悄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 王昊铅地语气也略显杀气:“朱镇长,您要是这么聊天的话,那咱们就得好好摆一摆了。当初您可不是这么给我说话的呀。” 朱镇长微微上翘了一下左边的嘴角,耸了耸肩膀。 王昊铅:“当初您说咱们hy镇现在找招商引资,希望我回来建设咱们的家乡,还说要为我创造各种条件,让我能风风光光回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吧?” 朱镇长微笑着点点头:“的确是这么说的。” 王昊铅:“好了,我相信了你的承诺。我给村里修了路,我还花了重金在这里修了房子准备养老,你说给老乡们发红发,捐学校,我都认了。您用着我的钱给你自己捞声望,这没什么,但凡事得有个度,适可而止吧。” 朱镇长:“此一时彼一时啊呀。王总啊,您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也应该知道这么一个道理吧?有句话叫做破财消灾。” 王昊铅:“破财消灾我倒是明白。可是如果这破的财没完没了了,我恐怕是没有钱再来消灾了。” 朱镇长:“王总您谦虚了,不费吹灰之力就修了这么大一所房子,您家大业大,怎么会没钱呢?” 王昊铅脸部的肌肉开始抽搐,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朱镇长翻了脸竟然是如此贪婪的面孔。王昊铅反讽:“这些年hy镇,一直对外说招商引资。之前我还纳闷,hy镇的地理位置这么好,在几个大市交界之处、土壤也肥沃、空地也多、环境也好,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如此得天独厚的地方会常年这么穷?今天我算是真的看清楚了,主要就是因为你们这一群吸血鬼!!你们寅支卯粮,杀鸡取卵,每一个来这里投资的企业家都要被你们狠狠撸羊毛,你们的贪婪让想建设家乡的有志之士都寒了心,所以最后大家都不愿意来了。之前我想过你们会往自己腰包里捞钱,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然捞钱捞得如此之凶!贪得无厌!无耻之徒!向你们这样子招商,能招来个屁!!!”王昊铅开始怒骂。 朱镇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嘲笑道:“你骂吧,随便骂吧,骂出来就开心了。开心了以后给镇上进贡这五十万元时就没那么难受了。”朱镇长已经脸都不要了。 于凡在旁边听得咬牙切齿,内心波兰汹涌,他多想现在冲过去给这个脑满肠肥的朱镇长两耳光,再吐几口口水。 既然脸都已经撕破了,王昊铅不再笑脸相迎,他说:“五十万?异想天开?我今天要是就不答应呢?” 朱镇长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一丝慌张,而是笑嘻嘻地说:“那恐怕吃亏的就是王总您自己喽。”从朱镇长的言辞来看,他这么“勒索”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手里还留着不少底牌呢,手段还多着呢。 王昊铅:“哼!听你这口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打算明抢?”王昊铅依然不退缩。 朱镇长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哎……本来我以为我和王总能成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呢。看来,哎……可惜了。”朱镇长一边说着话,一边默默掏出了手机。 他的手机是8849钛合金钻石手机,非常昂贵……且不好用。 朱镇长翻开屏幕盖,拨了一个电话,一边揉着鼻梁一边懒洋洋地对电话里讲:“哎,那谁,你喊那谁都过来吧,过来增加个人气。”这是要叫人啊。 看来是这个朱镇长想来玩一点邪的,他冷眼看着王昊铅,一脸阴狠险恶,似乎在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吧。” 于凡心里想,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没想到这个地头蛇这么横啊。 镇子不大,不一会,就看见一群人成群结队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王昊铅质问朱镇长:“朱镇长,您喊这么多人,是要来我家砸场子吗?” 朱镇长立刻演出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说:“别别别,你可别乱说,这些都是相邻相亲的,怎么能叫砸场子呢?我们都是合法公民,从来不干出格的事情。” 这些人都陆陆续续进了王昊铅家的别墅院子。从外表来看,这些人都是面容和善的小镇居民,一点都不是那种满脸横肉的社会打手,其中有些人还是刚才领过红包回去了的,于凡还能清楚的认出。 这些人进了院子,便心照不宣地各自席地而坐,盘着腿聊着天,似乎把这里当成了游乐公园。这些人的行为看起来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放松,也完全不需要人来指挥,就像是经过数百次练习后一样娴熟。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砸场子的,他们就是来耍无赖的! 王昊铅气得身体发抖,他也很无奈,这种情况下就算叫来警察,警察也没办法着手处理,因为他们严格来说也并未做什么过分的勾当。 这些人就在这里这么耗着,王昊铅此时的感觉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于凡也在周围晃了一会儿,想看看王昊铅最终会如何解决。 终于,王昊铅还是忍不住了,毕竟朱镇长这边是有备而来,打了王昊铅一个措手不及。王昊铅把朱镇长拉到了一边,示弱地说:“朱镇长,您看今天是我回归大喜的日子,这样整确实有些令我难堪,咱们赞助的事情后面再谈可以吗?你先把这些人请走吧。” 朱镇长也笑了笑:“王总果然还是明事理的人,我朱某人也并非绝情之人。既然你也拿出诚意了,那我也退一步,赞助图书馆和养殖厂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谈。但是眼前你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人,我怕是自己很难请走。”朱镇长这又是拐弯抹角地想要钱。 王昊铅也是爽快:“您开个价。” 朱镇长:“平时的话,一人800。但是,光宗耀祖的话,一个人1600元的红包。” 这简直是要把人把绝路逼啊!太过分!王昊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他似乎没有能和朱镇长谈判的能力,他准备张口答应!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所有人!! “你们目光太短浅了!”于凡站了出来,气宇轩昂地说,“既然来要钱,为什么不多要一些?” 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汇聚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第二百九十九章 智杖道长 我翻脸的速度,来自于你脸皮的厚度。 本来剧情完全按照朱镇长的意思顺利发展着,可是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小年轻出来搅局。 所有人都看着刚才高声发话的于凡。 王昊铅也瞪了于凡一眼,说:“于凡,别添乱,回家去!”这是一种家长式的命令口吻。 于凡完全不为所动,就当王昊铅的话是一阵清风,吹过身前。 朱镇长也很好奇,走了过来,靠近于凡,说:“哎?我记得你,你不是今天那个……” “贫道智杖,终南山终南山燎嵋观十七代大弟子。”于凡一副超然若是的表情。而王昊铅一脸吃惊地看着于凡,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朱镇长:“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道长啊,我对你印象挺深的,我还说王总怎么还认识道家的朋友,哈哈。” 旁边有群众起哄,叫嚣:“这么年轻的小道士?还大弟子?骗人的吧?” 于凡微微侧目,淡淡一笑,对那人说:“如果秀英知道你说这大不敬的话,一定会立刻从远方回来抽你的嘴!”于凡这一句无厘头的话让所有人都懵懵的,不明白什么意思。 那个起哄的群众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二姑?而……而且还知道她死了?” 于凡表情淡漠:“贫道从小就在终南山跟随师父修法,侥幸学了些洞察天道的神通,本来一般不愿识人,今天缘分在这里,便抖搂一二。我只想告诉你,秀英时常念你,有空多记得点她老人家!” 那个起哄的群众连连鞠躬,大喊:“我错了我错了,道长对不起,刚才我冒犯了,我……我其实也就今年忘给她老人家烧纸了,下次一定不敢疏忽了!”说完,撒腿就跑。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这个年轻的道士竟能一下知道一个素不相识人的三姑的名字?而且还知道她已经过世了?更可怕地是,他还能传达死者的意愿? 于凡的这一通表演,让所有人都对他敬畏三分。 其实于凡哪有什么神通啊,他只是利用了一个心理学小把戏而已,于凡称之为“自我惯性定位”。说得简单点,就是只要给对方一些含糊其辞的表达,然后故作神秘,对方就会自己对你给出的信息进行自我匹配,匹配出符合自身情况的描述,进而对预言者深信不疑。 很多算命的人就会经常用这种把戏骗人。例如他会告诉来算命的人说:“你命运的转折就在你家楼下第三棵树下发生的事,找到了树,尿一泡尿,运则转矣。”就这种模糊的描述可以让来算命的人想入翩翩,他使劲地联想可能会想起小时候自己骑自行车好像撞到了一棵树上,那一棵树好像正好是第三棵,于是就把算命大仙的描述联想起来,就确定是那颗树。可是你仔细想想,算命的骗子其实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说,他没说是老家还是新家、没说是哪年的事、甚至没说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都是来算命的人自己想象的。最后他还会告诉别人:“这个算命的好厉害啊,竟然能算到我小时候的事情,而且算得那么准。” 于凡正是利用这个把戏,而且于凡知道,在六十年代叫“秀英”、“建国”、“学军”等等的人特别多。而人际心理学又有过统计,你所认识的人中大概率会有叫这类名字的人。所以于凡只需要假装和“秀英”很熟,然后直接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话“一定会立刻从远方回来抽你的嘴!”这样就可以让对方一下陷入“自我惯性定位”模式中,自己开始寻找信息:“哪个秀英?为什么秀英要抽我?”而且于凡在描述中故意用了“从远方回来”,这种模糊的描述也可有很多理解,秀英或者是死了?或者是在外地?等等。 于凡只是幻化了一个“心理幻想”,然后那个起哄者自己将它实体化,接着砸到了自己的脸上。 王昊铅知道于凡的真实身份,他冲着于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喊着:“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大老远邀请我从终南山过来参加你的宴席,口口声声说要请我为你家祖宅做‘招财法’。可是你今天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向别人介绍我时,不说我全名。刚才你给大家发红包时,我站在旁边那么久,也没见你给我一个红包。你太无礼了!”于凡打断王昊铅的话。 王昊铅哑口无言,他不知道于凡到底在说些什么。 于凡装作非常气愤的样子,怒斥王昊铅:“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的品德根本不配得到这些财富!” 王昊铅一脸茫然。 于凡继续斥责道:“怎么了?哑口无言了吧?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的钱是从哪来的!要不是你之前那么有诚意来我们道观发愿,我师父怎么会把‘金门之气’传授于你!” 金门之气?!好高大上的名字,这更加吸引住了大家的好奇心。围观的群众听出了一些道道,是王昊铅求来的什么“金门之气”才让他大富大贵的。 于凡继续呵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除了有钱,你还是个啥?你——还——是——个——啥?”这一句话是一语双关,不仅仅是于凡用他虚拟的道士身份说的,更是用于凡本人的身份讽刺王昊铅此时的囧样。 在场的人中,可能只有王昊铅能听懂于凡这句话的挖苦。王昊铅羞愧的低下头,曾经的恒润十六人之一竟然被一个恒润小辈骂得抬不起头来,真是令人感慨。 朱镇长是一个财迷之人,他一听世间竟真的存在这种玄幻奇妙的东西,便上前非常谦卑地请教:“请问道长,您刚才所说的‘金门之气’是什么东西?我也可以求吗?” 于凡低眉斜目,慈悲地对着朱镇长说:“金门之气便是汇聚财富的不二法门。朱镇长你也是虔诚之人,您平日时时燃香祈福发愿,想求得金门之气,有何不可呢?”。 朱镇长眼睛突然瞪大了一下,到一口凉气,吃惊且更加卑微地说:“道长,你是怎么知道我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呢?而且还知道我平日燃香祈福?我们之前应该素未谋面吧?” 于凡露出神秘地笑容,说:“我,就是知道。” 第三百章 金门之气 心中有敌,则天下为敌;心中无敌,则无敌于天下! 朱镇长惊讶于凡为何知道自己是一个信徒,而且时常焚香祈愿。 其实非常简单,这是于凡通过几个朱镇长身上的小细节“读”出来的。朱镇长的脖子上挂着念珠,而这念珠的款式更是一百零八念珠,这种长珠款式多为信徒所有。朱镇长的手指上带有一个玉戒指,戒指的形状是上古神兽“貔貅”,是驱邪避凶,招财进宝的吉物,刚才每当朱镇长口出狂言时,他都会下意识的摸一摸这个貔貅戒指,其实是下意识减低心里的愧疚感。另外,刚才朱镇长提腰带时,于凡清楚地看见他的腰带是贵重的名牌金腰带,可是他的手上却没有带高级手表,这很不匹配,转而带着的是一串佛珠,佛珠的表面已经有了厚厚的包浆,看起来应该是盘了很久。通过这些细节于凡能看出朱镇长平时一定有迷信的习惯。 于凡还观察到朱镇长的双手虎口的位置均有一些烫伤的小痕迹,结合上面的推理,于凡判断这一定是他经常祈福焚香时,香灰落到手的虎口上烫伤导致。 综上,于凡也大胆地给朱镇长来了一套“自我惯性定位”。 朱镇长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外表和习惯暴露了他的信息,再加上刚才“秀英”的事情,朱镇长对于凡已经是极度的相信和崇拜。 朱镇长恭恭敬敬地对于凡说:“道长,您好厉害啊,我的确是一个忠实的道教信徒。您火眼金睛!” 于凡心里又冷笑了一下,这个镇长真是虚伪,浑身佛教的装饰,然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道教信徒,估计就是为了讨好于凡才这么说的吧,要不然就是真的蠢,佛教道教傻傻分不清楚。 于凡微微眨了一下眼,轻声说:“看破不说破,”然后于凡又转脸瞪着王昊铅继续说,“若不敬,则说破!其实这一次我下山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来为了给你捧场,而是师父夜观天象,说你如今飞扬跋扈,让我来近观你的傲气,倘若你心中依然自高自傲,师父便让我把你的致富之术公之于众!现在看来,你毫无悔过,是时候收回你的‘金门之气’了。” 旁边的人一听,于凡要把王昊铅发财致富的法宝公布与众!!大家立马精神了起来,眼中贪婪的神情升华了!每个人像是三月不知肉味的野狼,突然闻到了鲜肉的味道。立刻聚集了过来,团团把于凡围住。朱镇长自然是最靠前的那一个,他还推了推旁边的人,觉得别人把他挤得不舒服了。 朱镇长双手合十(其实道教的拜礼作揖方式和佛教不一样,朱镇长用的是佛教的合十礼),拜了一下于凡,说:“请道长示下,您刚才所说的‘金门之气’是什么?” 于凡:“看在今天与诸位有缘,那我就按照师傅的指示,为你们开示。现在你们都跪下!” 在场的每个人听见于凡让自己跪下,感到很惊愕。 于凡:“金门之气乃终南山招财纳金的不二法门,尔等凡夫岂能站着授业?你们谁能承受这么大的因果?!”于凡一段神神叨叨的语言。 听于凡这么一说,所有人立马谦卑地跪在地上,而且就属朱镇长跪得最快。只有王昊铅在旁边傻傻地站着,他知道于凡是在那演戏,但不知道于凡到底想做什么。其实于凡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想出口恶气,他看见这些好吃懒做而又态度蛮横的小镇居民们欺负王昊铅,心中感到恶心。于是于凡便狠狠演这么一出,让他们先跪下,杀杀他们的锐气。 所有人跪在地上渴望地看着于凡。于凡缓缓说:“金门之气,为财运之气,其实人人都有。金门之气乃人体内部修化产生,每一个人产出金门之气的能力不同,取决于每一个人的‘德智体美劳’。”于凡故意使用“德智体美劳”这种小学的口号,目的是再一次确认一下是否还有人会提出质疑,以此来确认对大家的洗脑效果。 可是好像谁也没质疑这个“德智体美劳”的小学口号是不是太幼稚。大家都乖乖跪在了地上,听着于凡继续说话。于凡这里运用了两个心理催眠术的技巧。第一,想办法改变对方的身体状态,如果对方照做,那么他的潜意识就会开始对你接下来的话产生认同。例如本来人是站着的,然后让人坐下。本来人是双手下垂的,现在让人双手合十等等;第二,就是故意抛出一些“幼稚”的信息,看看对方的反应,如果对方没有质疑,那么可以基本认为他的潜意识已经开始了与你的高度认同,于是你就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催眠或者心理暗示了。 于凡继续说:“金门之气强的人,财运自然就强。财富便会源源不断地过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哪怕什么都不干,财富就自动找上门。而有些人费尽心思赚钱,可是就是赚不了,做什么生意都赔钱。你们应该有所感觉吧?” 大家互相讨论了一下,身边的确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啊,他们更加相信于凡了。 于凡:“所以,真正掌握金门之气的人,哪怕每天坐在家里,财神爷便会自己抬着金元宝来拜访。你们想学吗?” “想!”大家欢呼。当然想喽,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不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吗? 于凡:“王昊铅之所以能这么富有,就在于他学会了金门之气法门中的‘运火锁气之法!’” 朱镇长:“什么叫运火锁气之法呢?还请道长示下。” 于凡神秘兮兮地说:“简单来说,就是他利用他的运火,可锁住接近他的金门之气,然后据为己有。说得再透彻一些,他就是偷了别人的金门之气,偷了别人的‘财气’!”。 听到这里,小镇居民纷纷大骂王昊铅:“无耻!”、“你这个贼娃子!”、“小偷!” 于凡平静地对大家说:“王昊铅多行不义,今天我便要替大家灭了他的运火!然后分给大家。” 第三百零一章 运火显形 愚蠢给人的痛苦,远胜于命运。 众人听见于凡要灭了王昊铅的运火,竟然都开始了欢呼雀跃。 于凡:“熄灭了王昊铅的运火后,他的金门之气会立刻散去,在场的各位便可以享受到他的财气,今后的财运也将会越来越旺!” 在场的小镇居民们一下沸腾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赶上这种打土豪分田地的好事。 于凡突然张开双臂,对天大喝一声,念起了咒语:“啊!!!!叽里呱啦,海绵宝宝上戈壁!!!川大川大进前十!!”于凡更加放肆地胡乱编着咒语,他其实差一点笑场,自己都有点演不下去了。 在旁边发呆已久的王昊铅更是看呆了,这简直亮瞎了他那钛合金狗眼,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年轻人还是曾经那个低调内敛的于凡吗?他大脑系统里没有应对这个场面的选项,整个人依然处于宕机状态…… 接着于凡用左手扶住了右手,仿佛是右手里从天空汲取了什么重物一样,一只手拿不动。于凡表情演绎得非常痛苦。于凡嘴里念叨:“金门之气,倚天借力!!!” 于凡随手指着旁边地上的一根木棍说:“你们谁把那根木棍给我拿过来一下。” 木棍旁边的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去地上拾起木棍,然后双手呈献给于凡,一脸讨好的样子。 于凡右手接过木棍,嘴里大声念叨:“智杖法刻,以杖显形!” 说完,便把那木杖往地上使劲一杵,然后在地上一划! 哗~~~一声清脆的摩擦声。那个木杖的头部竟然——着——火——了! 真不可思议,这明明是一根普通的普通木棍啊,怎么在于凡的手里一握,就变成了“火柴”?在地上这么一划,竟然能打燃火。这个木棍足够粗,火焰也足够旺。 众人见到这一幕,发出了“哇~”的惊叹,这又是什么法术吗? 于凡:“来两人帮我握住我的‘智杖’,别让火苗熄灭了。” 旁边两个小镇居民立刻上前扶住棍子。于凡拍了拍手为大家解释道:“贫道借天之气,以智慧为愿力,化普木为智杖。再借智杖法器,以地为基,运火显形!” 周围的人们淅淅索索的交流着:“好厉害啊,果然是智杖大师。” 于凡指着木棍上的火苗说:“这个火焰便是王昊铅的运火!被我用神通显现了出来。” 王昊铅心里全是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于凡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朱镇长问:“那现在是不是把这个火苗吹熄灭了,镇守王昊铅金门之气的运火就散了,然后我们就能分得他的金门之气了?”说完,跪着往前挪了一点点准备吹气。 于凡大喝:“不可!” 朱镇长一脸茫然:“为什么呀?还请道长明示。”朱镇长又退了回去。 于凡:“倘若现在熄灭他的运火,他的金门之气会立刻涣散,到处乱窜,这些金门之气虽然对人无害,但有些气强,有些气弱。普通人每十个时辰里只能接受一股金门之气,这样有些人分得的金门之气多,有些人分得的金门之气就少了,这就不公平了,而且还会有很多金门之气白白浪费掉。” 朱镇长总结道:“道长,您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如果现在熄灭了,有些人分的钱多,有些人分的钱少呀?” 于凡:“正是。” 朱镇长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呀?这个木棍上的火苗好像越来越弱了,也快熄灭了啊。” 于凡非常淡定地说:“呵呵,稍安勿躁。待贫道用自己的金门之气,熄灭运火,引渡王昊铅的金门之气于我身上,再分发给各位。” 朱镇长弱弱地问:“道长,那你不会霸占了王昊铅的金门之气据为己有了吧?你真的会分给我们吗?”一提到跟利益相关的事情,朱镇长似乎就格外担心。 于凡义正言辞:“出家人不打诳语。” 朱镇长:“那要如何做呢?” 于凡:“金门,实为人浊气之门,万物负阴抱阳,浊中带净。金门之气为众人之所恶,亦为众财之所聚。” 朱镇长弱弱地问:“道长,我没有听错的吧?您说的这个金门之气是人们放得‘屁’啊?” 于凡:“正是!金门正为肛门,金门之气正如众人所说的‘屁’。”于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朱镇长:“啊?这控制财运的……竟然是……屁?”朱镇长觉得自己有所冒犯,又补充了一句,“道长,我无意冒犯,还请开示。”然后虔诚地拜了一下于凡。 于凡淡然一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大道至简,愚人无知!真正宝贵的道理往往都是看起来非常浅显的,真正重要的东西往往是最常见的。例如我们世间的水与空气,大家不觉得水多值钱,但是一旦没有了水和空气,人类就当场灭亡!” 大家纷纷点头,听于凡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于凡继续说:“我们财运正是藏匿于‘金门’之中,只不过很多人闻到此气令人作呕,故命名为‘屁’,谁能想到,这才是财运之关键啊。” 朱镇长一下就领悟了:“原来是这样啊!越是不被人重视的‘屁’,其实里面有着这么大的玄机啊。” 于凡:“孺子可教也,正是如此。所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时时对‘屁’心怀忏悔,你们总说屁话,自然散掉了财气。”于凡又在一语双关,讽刺小镇居民们平时经常说些屁话。可是此时小镇居民完完全全听不出讽刺,恭恭敬敬听从于凡的教诲。 于凡继续说:“包括你们拉出来的屎都不应直接倒掉,应该取之静置于屋内中央。待‘金门之气’散尽,方可化之。”于凡越说越过分了,竟然还鼓励大家“存屎”?!! 王昊铅已经彻底懵逼了,于凡这些都什么骚操作啊?最可笑的是每一个小镇居民竟然把于凡的这些屁话听得认认真真。王昊铅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他心里之前的憋屈,仿佛被于凡一点点消解掉了。 于凡为了加深大家的印象,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你们真的以为我们古圣先贤所说的‘视金钱如粪土’是比喻句吗?其实这都是大实话啊!” 第三百零二章 引火烧身 人们往往深信的东西不是真相,而是他们想相信的东西罢了。 经过于凡一环又一环的心理诱导和催眠,大家竟然对于凡荒唐至极的“歪理邪说”深信不疑。于凡这一套东西也得益于和传销组织打了几次交道后得到的灵感。 朱镇长接着请教道:“道长,那如何用金门之气熄灭王昊铅的运火呢?” 于凡依旧神神秘秘地说:“吾将用吾之金门,汇集体内五谷之气与丹田,待气合一,一气之下!瞬发蹦出!行如霹雳,风卷残云。” 朱镇长有些弱弱地问:“是不是就是放屁?用屁熄灭?” 于凡怒喝:“放肆!岂敢用污言秽语亵渎金门之气!汝之凡夫,正因心中狂妄而作恶孽!视宝藏而不见,活该不显财运!” 朱镇长连忙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大呼:“道长休怪,道长休怪,我错了,我错了……” 旁边的王昊铅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大呼过瘾,解气! 于凡继续忽悠道:“待贫道用金门之气熄灭运火,镇守王昊铅金门之气的封印自动消失,王昊铅的金门之气便会悉数进入贫道体内,再待贫道运化三刻,再平分给在场有缘施主们。” 说完,于凡便走到了那个燃烧的木棍旁,闭上双眼,开始了装模作样调息运气。 朱镇长突然略带狡黠地问:“嗯……道长?我再问一个问题啊,是不是谁用屁……哦不,是谁用金门之气熄灭了王昊铅的运火,王昊铅的财运就会全部落到谁的身上?” 于凡没有睁开眼睛,一边运功一边说:“正是如此。以气引气,用自己的金门之气吸收他人的金门之气,其实人人都可以,人人都能熄灭运火。难就难在,没有经过修行的人是不知道如何把金门之气分给其他人的,这就会照成不公平。” 于凡运功运得差不多了,微微睁开眼睛,转身,用屁股对着那根被点燃的木棍,准备放屁熄灭王昊铅那所谓的命火。如果此时有一个不知情的路人旁观,一定会对这个场面觉得万分滑稽。于凡自己也肯定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在万众瞩目之下表演“放屁”,真是太有趣了。 王昊铅在旁边微微抬起嘴角,看着这个恒润后辈的“精彩表演”。 于凡又紧闭上了双眼,微皱眉头,感觉自己似乎在使劲。在场的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着接下来的“法式”。 于凡突然大喝:“来了!”看样子是于凡把屁酝酿好了!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意外!突然发生了! “去你的吧……”一声粗鲁的叫骂声后,于凡翻身摔倒,趴在在地。 什么情况?刚才发生了什么? 于凡在地上翻了个身,坐在地上,后头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只见此时朱镇长正站在那个被点燃的木棍旁边,用屁股对着木棍上的火苗。 搞了半天,原来是朱镇长突然站起来把于凡推开了。 于凡惊愕道:“朱镇长,放肆!你想干什么?” 朱镇长露出了一脸邪恶且贪得无厌的表情,说:“道长,得罪了,不用劳烦您平分王昊铅的金门之气了,他的财运就由我一个人来继承吧!然后我再把财运分给大家!” 于凡怒斥:“你……你这就是忤逆天道!!!你这就是抢劫!” 朱镇长哈哈大笑,说:“年轻的道长啊,你常年在山上修行,肯定对我们世俗的规矩不太懂。我就来告诉你!谁的地盘,谁说了算!在hy镇,老子就是天道!” 朱镇长的态度极其嚣张,于凡坐在地上一脸震惊,他不敢相信这个看似迷信因果的人在巨大的诱惑之前竟然变得如此之快。 旁边的小镇居民听见这个朱镇长准备独霸王昊铅的金门之气时,心中自然是非常不爽,纷纷在下面吐槽抗议,可是碍于朱镇长平时的淫威,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敢直接站出来阻止朱镇长。 “噢~~来了。”朱镇长面色酸爽地说,看样子是酝酿出屁来了。这种人平时屁话张口就来,没想到真到了放屁的时候也是一个“拿捏自如”的高手。 “不要啊!!!”于凡激情大喝…… 于凡的阻止不但没有起到效果,还刺激了朱镇长更加狂妄地放屁。 朱镇长一脸舒爽,还矫情地说了一句:“真xx爽。”真是丑态百出。可能他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发财了,眼前这些面子也不重要了。 “啊!镇长!”旁边一个小镇居民叫到。 朱镇长闭着眼睛还在陶醉中,不耐烦地说:“闹锤子闹,让老子回味一哈。” “镇长!你的沟子!(方言,屁股的意思)”又一个村民叫到。 朱镇长这才睁开眼:“闹你mmp,没看老子……哎呀!!!!” 朱镇长突然惨叫了起来,因为……因为朱镇长的裤子竟然,烧……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比震惊!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朱镇长的裤子怎么着火了?难道是棍子上的火苗离裤子太近了,所以被烧了?不可能啊!大家刚才都看着呢,火苗离裤子远远的呢。 跪在地上的人们都惊恐地站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看着于凡,于凡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急得跑得更厉害,而火焰在奔跑中遇到了更多的氧气,烧的更厉害了,场面太惨烈了。。 朱镇长被烧得如此之惨,旁边的小镇居民也只是在旁边惊呼尖叫,但是却无人出手帮忙,可能是因为他们也对这诡异的火焰感到恐惧。更可能是平时朱镇长的恶性早已让村民们怀恨在心,大家故意冷眼旁观看热闹。 于凡在旁边趁着大家不注意时,偷笑了两下,接着又做出一脸惊慌的神态,大喊:“都愣着干什么?灭火啊!再不灭火就焦了!” 第三百零三章 复仇之焰 与人为善的好处不是在你飞黄腾达之时有人为你摇旗呐喊,而是在你患难加身时不会对你落井下石。 朱镇长挂着裆部的火焰在王昊铅的别墅小院里一边狂奔一边呼救,活像一直被点燃的肥硕野猪。 于凡大喝:“不要跑了,越跑火越大!快躺下,躺下以后火苗在上面,火心在下面,火心的温度低,不烫!” 朱镇长听见后直接扑在了地上,不停打滚,但是他实在太胖了,自己没法扑灭身上的火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于凡大喊:“我来帮你灭火!”说罢,便冲过去,用脚不停地蹬踏朱镇长的裆部。 于凡非常卖力,连踢带踩的。朱镇长在地上哎呦哎呦地惨叫着,也不知是火烧得疼,还是被于凡给踢得疼。旁观的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有预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于凡冲着旁边的王昊铅喊道:“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 王昊铅迷茫地看了看身后,没人啊,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疑惑地问:“我?” 于凡:“废话,快过来帮忙!之前的恩怨以后再说,先救人!”于凡边说边对王昊铅隐蔽地使了一个眼色。 王昊铅一下明白了!妈的,报仇的机会来了,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王昊铅也做出一副关切的语气:“朱镇长,别怕,我救你了。” 王昊铅也冲了过去,对着朱镇长的裆部、屁股一阵乱踢,踢得朱镇长兹了哇啦地乱叫。 “我也来帮忙!”、“我也来!!!”、“还有我!”、“朱镇长别怕,我来了。”围观的小镇居民也行动起来,参加这场“拯救”行动。 众人连踹带踢照着朱镇长的身上就过去了,也不管是不是有火,每一个人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动作慢的人甚至都不能挤进人群伸脚。场面如此热闹,却没人注意到,就在别墅小院里就有一个水龙头和一个水盆。可能大家也不想注意到吧,毕竟用水灭火,不解气…… 朱镇长哀嚎:“哎呦哎呦,火灭了没呀?我要被疼死了!” 于凡呼喊:“好了好了,灭了灭了。” 大家这才罢“脚”,即便如此,还有刚挤进人群的人过来补了两脚。 “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旁边的群众问道。 于凡露出一脸惊恐地表情,眉头紧锁,深吸一口凉气发出了“嘶~~”的声音。 朱镇长躺在地上,浑身是泥,可怜兮兮地问:“道……道长,这……怎么回事啊?” 于凡撸起了右手的袖子,然后右手不断捏着指头,就像珠心算一般,嘴里小声念念有词:“海绵宝宝火火兔,小猪佩奇汪汪队,神奇飞侠跳跳鱼……”没错,口诀又是乱编的,但声音很小,没人听见于凡在念叨什么,以为是咒语。 于凡突然大叫一声:“啊!”这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于凡继续说:“失算!失算啊!哎,贫道早该想到啊……” 旁边的人慌忙问:“道长,怎么回事啊?” 于凡没理大家,自顾自地说:“哎,这就对了,这就说得通了……” 于凡这时才转脸朝着大家解释:“贫道想明白了,这个王昊铅的八字属于二百五十年一遇的纯阳之火命。他的命火会自动将他所属的金门之气幻化成火焰!正因为如此,他所用的运火才会如此之强,能锁住那么多别人的金门之气,原因在这里啊!” 小镇居民们似懂非懂。 于凡继续编织他的歪理邪说:“如此强的运火,我们谁也无法强行熄灭,强行熄灭必遭反噬!朱镇长的结局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刚才朱镇长在小院里来回跑,这么一弄,反而激活了王昊铅运火的顽劣之性!而且将他的金门之气幻化于周围。从今天起,谁要是对王昊铅有一丝歹念,他的金门之气便会与运火一起,化为烈焰之灾!!!” 小镇居民纷纷咽了一下口水,因为在场的的所有人其实都对王昊铅有歹意,在镇长的带领下把他当成一只肥羊,薅他身上的“羊毛”。经过于凡这么一说,每个人心中蒙生了一丝忏悔。 “啊!着火了!”突然一个后面的小镇居民喊道。 大家全部回过头,只见朱镇长堵在别墅院子门口的轿车的引擎盖竟然起火了! 朱镇长趴在地上心疼地喊:“啊!!!老子的车!!!老子的车!!!快帮忙灭火啊。” 小镇居民们吓坏了,惊恐声此起彼伏!没人去动那辆车,怎么好好的就自己着火了?难道这也是——报应? 小镇居民不敢多想,从刚才开始,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场景都太诡异了!!!而且每一幕都被这个道士预言中了。 “灭火啊!”于凡大喝! 小镇居民都不敢上前,他们害怕这个火、害怕这个汽车会爆掉、害怕他们对王昊铅的恶念会引来报应! 王昊铅从家里拿出一个灭火器,呲!火被熄灭了。 于凡惊恐地说:“可恶!都怪这个朱镇长刚才在法式的时候捣乱,现在炎魔已被激活,已经开始主动攻击在场的人和物了,场面我已无法收拾,我……我现在就回终南山请师傅去……贫道告辞……”说完,于凡就慌慌张走了。 众人见道长自己先溜了,镇场子的人没有了。每个人心里更是恐慌至极!楞在原地! 直到一个人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大呼:“快跑啊!”所有人撒腿就跑,每一个人都惊慌失措地想逃离这个“凶宅”! “快跑,妖怪现形了!”、“快回家看看家里有没有着火?”、“再也不来了!”、“煞笔镇长啊!!” “等……等等我”朱镇长悲惨地喊着。然而根本没人理他,自顾自地逃命。朱镇长是最后一个,自己歪歪扭扭站了起来,后头看见正在注视他的王昊铅,连忙鞠了一躬,求饶:“王总,我错了,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找您麻烦了,多拿了您的钱我会退回来,求您放了我吧。”。 王昊铅冷冷说:“滚!” 朱镇长捂着裆部,屁滚尿流地溜走了…… 第三百零四章 出手得卢 如果学习知识的目的不是惩恶扬善,那么学来的知识将变得毫无意义。 原本热热闹闹的别墅小院,顿时空空荡荡,于凡的一套把戏把所有人都吓跑了,这么一闹,估计以后没谁再敢来找王昊铅的麻烦了。村镇消息传播的速度非常快,而且非常迷信,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用不了多久,整个hy镇都知道这个王昊铅是有“妖气护身”,不敢再去招惹。 于凡也“逃”回到了车上,关上车门,开始哈哈大笑。于凡虽然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内心里其实也很淘气,每次把这些无良之人耍的团团转,心里就特别开心。今天这一场“演员大会”,于凡才是最后的“演员之王”! 不过于凡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那些小镇居民不会真的蠢到今后把屎摆在餐桌上散发金门之气吧? 今天不但圆满完成了任务,于凡自我感觉还干了一件非常过瘾的事情,准备心满意足地返程了,还要去舅舅家送东西呢。于凡把车点燃,然后顺手将放在副驾驶地上的那一小罐p.p粉的盖子拧紧。给油门,车启动了。 …… 回到家,刚好赶上了家里的晚饭。 一推开家门,妈妈看见于凡满面红光地进来了。便问道:“凡凡,今天顺利不?你不是挺讨厌王老鼠的吗?怎么看起来今天挺高兴的?”妈妈非常心细,很快就感觉到了于凡的情绪。 于凡自然是不能把实情告诉妈妈的,便说:“顺利,也没什么高兴的事情,就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妈妈:“哦,好了,快洗手吧,开饭了。” 于凡洗手去了,妈妈对着楼梯口喊了几声开饭了,爸爸也下来了,手上依然带着于凡送给他们的心率手环。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看着新闻,调侃着里面的娱乐明星。 吃完晚饭,于凡兴奋地跑回房间,兴冲冲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了下来,并且还激动地准备告诉郭钠,不知从何时开始,于凡遇到高兴好玩的事情就想给郭钠分享。郭钠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聆听者,这让于凡很舒服。 于凡:“钠钠,今天我又干了一件漂亮的事情!” 不一会,郭钠回复过来:“啊?于大哥,你又遇到危险了吗?没事吧?” 于凡:“没有遇到危险,只不过我当了一次演员。” 于凡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慢慢讲给了郭钠…… 郭钠:“(笑哭表情),于大哥,你也太坏了吧,不过真是干得漂亮,我也好想在现场凑热闹啊。” 于凡:“有机会带你来我家玩,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呢。” 郭钠:“好呀,一言为定~” 这是于凡第一次正式邀请郭钠来自己家里,郭钠竟然答应了,于凡想了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这是于凡的耳边响起了“咚~~咚~叮”的声音,是楼上传来的,这是爸爸的手机铃声,爸爸总是把手机铃声的饮料设置得非常响。 于凡竖起了耳朵偷听,这该不会是王昊铅打来的吧?毕竟今天下午于凡整了那么大的动静,难道他是来告状的? 爸爸接起了电话:“喂?王老鼠啊?听说今天你办得很风光啊?”靠,真是怕啥来啥,还真是王昊铅打来告状的! 电话那头:“……” 爸爸:“什么?!”爸爸的语气不可思议,不知道王昊铅都说了些什么? 王昊铅:“……” 爸爸:“哈哈哈,我儿子嘛,常规操作,哈哈哈。”爸爸竟然笑了起来,这么情况? 王昊铅:“……” 爸爸:“真有他的,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儿子。” 王昊铅:“……” 爸爸:“行行行,我给他说。那就这样。” 爸爸似乎挂了电话,紧接着就是从楼上传来的咚咚咚的下楼的脚步声。是爸爸下来了。 于凡心里一凉,完蛋,这是要挨骂了吗? 脚步声停留着在了于凡的卧室门口,爸爸敲了敲门问:“凡凡睡了吗?” 于凡:“马上就睡了。” 爸爸:“刚才王昊铅打来电话,说你今天帮他忽悠走了几个惹麻烦的家伙。明天他要来咱们家感谢。” 于凡:“哦,那你们聊嘛,明天我约了同学聚餐,不搀和你们的事情了。” 爸爸:“你聚餐的事情能不能推到后天呢?因为他说只想来找你,想和你单独聊聊。” 于凡:“单独聊聊?什么时候?在哪?”不知道这个王昊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这也引起了于凡的好奇。 爸爸:“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和顺餐厅,你去吧?” 于凡:“行吧,明天可以。”于凡答应了。 爸爸嘣嘣嘣地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了。 耗了一天,于凡也乏了,去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和郭钠聊了会天,便沉沉睡去。 次日中午,于凡按照约定赴约了。 和顺餐厅是于凡家附近的一个高档餐厅,王昊铅订了一个二人的卡座,于凡来到饭店时,王昊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王昊铅热情地过来主动和于凡握手,于凡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他了。 王昊铅笑嘻嘻地调侃道:“智杖道长,你可真有你的,你真的把那帮孙子当智障在耍啊。” 于凡也乐了:“王叔叔您谬赞了,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种飞扬跋扈的人。” 王昊铅:“就像之前看不起我一样对吧?”王昊铅虽然这么问,但是语气里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于凡把话题挪开,说:“外面多冷啊,咱们进去聊吧。” 说罢,两个人走进了餐厅。 在位置上,二人对坐,简单地点了几个菜。今天的王昊铅变得务实很多,没有点那些花里胡哨的菜,就是点了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王昊铅笑眯眯地对于凡说:“于凡呀,几年没见,你的成长速度惊人啊,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小伙子了,昨天这一波操作,我服了。” 于凡谦逊地说:“王叔叔,您就别夸我了,原来我们接触的不多,你也并不了解我。咱们都是恒润化工的人,您也是恒润化工的‘恒润十六人’之一,是我的老前辈。我怎么能让那些无赖这么欺负你呢?”。 王昊铅面带愧色地说:“恒润十六人,我是受之有愧,徒有虚名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昨天那些戏法到底是怎么变得呢?你真的会玩火吗?” 于凡哈哈大笑:“我那玩的不是火啊,”接着认真地说,“我玩的是,化学。” 第三百零五章 烧猪戏法 生命的意义,是成为你自己。 “化学?”王昊铅表情诧异。 “嗯哼?”于凡的表情更加诧异,“你身为恒润十六人之一,在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待了这么多年,你竟然会觉得诧异?” 王昊铅惭愧道:“说来惭愧,虽说在这么一家专业的化工公司里工作了这么几十年,但是我在公司里的工作其实和化学不沾边。” 于凡:“哦对,也是,你是负责投资部门的。” 王昊铅继续问:“你说你用化学?我也没看见你拿什么试剂呀,你都是怎么变得这一系列戏法的?你的那个木棍,为什么在地上轻轻一划,就能像火柴一样点着火?” 于凡轻松地笑了笑:“这个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父亲,是他提供的‘打火机’呀。” 王昊铅一脸问号:“???” 于凡解释道:“昨天除了参加你的宴席,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给我舅舅送p.p粉(290章中的伏笔),给家里配杀菌剂用。p.p粉就是高锰酸钾,(potassiumpermanganate)为黑紫色、细长的棱形结晶或颗粒,带蓝色的金属光泽;无臭;与某些有机物或易氧化物接触,易发生爆炸,溶于水、碱液,微溶于甲醇、丙酮、硫酸,分子式为kmno4,分子量为158.034。熔点为240°c,稳定,但接触易燃材料可能引起火灾。”于凡开启了属于自己的科普模式。 王昊铅:“你就是用这个p.p粉点燃了木棍?” 于凡摇摇头,说:“光有高锰酸钾不够,还需要白糖!在这些人来找你麻烦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时,我回车上搞了一些高锰酸钾粉末,并且随地找了一根粗粗的软木棍。接着我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你的别墅里,去你的厨房拿了一些白糖,我将高锰酸钾和白砂糖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混合后,把它们抹在棍子上,同时在棍子上加了一点点酒来助燃。这样我的‘大型火柴’便做好了。” 王昊铅不理解地说:“为什么高锰酸钾和白砂糖在一起会点燃?” 于凡:“高锰酸钾和白糖混合在一起后,高锰酸钾会把白砂糖氧化,而自身被还原,生成锰酸钾。该反应会产生极大的热,自然就会点燃木棍。我将这个木棍扔在院子里,没人发现,等到我表演时,假装是随机捡来的,当我用这根棍子在地上一摩擦,高锰酸钾和白糖的混合粉末便发生了剧烈反应,那一根‘智杖’便被我点着了。” 王昊铅:“哈哈,真有你的,有意思啊。那你又是怎么把火引到了朱镇长的裤子上的呢?这样很危险啊,还好我昨天打听到,他肉厚,没烧出大事。” 于凡装作一脸无辜的表情:“可别乱说哦,怎么是我引的火呢?放火烧猪可是犯法的啊。是他自己把裤子点燃的。” 王昊铅:“自己点燃的?” 于凡:“对呀,要怪就怪他吃了那么多蚕豆。” 王昊铅:“蚕豆?什么意思呀?你这么一说都把我弄懵了。” 于凡:“我看见朱镇长和你聊天的时候一把一把地吃着蚕豆(前面几章的细节伏笔),这么爱吃蚕豆,放得屁一定很臭吧?” 王昊铅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他用他的屁引燃了棍子上的火焰?” 于凡推了一推眼镜,说:“一般人屁的成分主要是氮气、氢气、二氧化碳、甲烷、氧气等。而如果近期吃的素食或者豆制品比较多的时候,甲烷与硫化氢气体会大量增多,还有洋葱醛,腐氨、尸氨,硫胺,甲硫醇,甲胺,等。后面这些气体都是可燃气体。我故意引导他用屁去熄灭你的运火,朱镇长果然上钩了,亲自上阵用屁点燃了自己!” 王昊铅拍手称快:“哈哈哈,真有你的,这个肥猪竟然被自己的屁给烧了,哈哈哈哈。不过这么看来,放屁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喽?” 于凡笑了笑:“哈哈,当然,所以我们常常提倡,不要乱放屁,不仅是公德心,更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哦。曾经,日本一名30岁女子正进行子宫颈肿瘤雷射切除手术,过程中,女子突然放屁,结果气体接触到雷射光束,造成东京医科大学医院意外发生火灾,女子的腰部至腿部也被严重烧伤。报告指出,当时手术室内并没有任何易燃气体,火灾原因确实是女子进行雷射手术时突然放屁,释放的气体与雷射光接触而引发火势。” 王昊铅笑得更加厉害,心中大呼过瘾,他笑得自己都咳嗽了起来,不得已喝了两口茶,平复了一下情绪。 王昊铅冷静了一下,继续问:“那朱镇长的汽车着火也是你干的吧?你怎么又把火引到了汽车上去了呢?” 于凡也笑着说:“哦,那个呀,的确也是我干的,但不是我把火引过去的,而是我提前做好的点火装备。” 王昊铅:“点火装备?你到哪搞来的这个东西?” 于凡漫不经心地说:“我取完高锰酸钾回来的时候,顺便在地上捡了一块条,我沾了些水。回来时趁你们里面热闹,没人注意的时候,把这个布条扔到了他的汽车的电瓶上。湿布具有导电性,连通了电瓶的正负极,直接形成了短路,就产生了火苗。只不过这个汽车的火烧得还是快了一点,我还没玩够呢……” 王昊铅:“你搞得也太危险了,万一汽车爆炸怎么办?” 于凡:“王叔叔,你多虑了。汽车着火,只要不烧到油箱,就不会爆炸。轿车的发动机在前面,油箱在后面,烧不到的。而且就算火势蔓延到油箱,也不是马上爆,油泵最基础的安全系统,就是在遇到碰撞或漏油时自动切断油路,油泵会停止工作,电路会断开,所以这时候哪怕油路里还有汽油,车子也不会爆炸,顶多就是烧。” 王昊铅:“你这些戏法虽然巧妙,但是的确还是有些过分啊。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情就是没轻没重。”王昊铅教育了起来。。 于凡:“恶人需得恶法治!就算是弘扬宽宏和忍耐的寺庙,门口的‘笑面如来’背后也是‘怒目金刚’,这些人都已经骑在你头上的拉屎了,我难道还不能用他们的屁股做一些文章?” 王昊铅又发出了爽朗的哈哈大笑。 第三百零六章 献可替否 丰富的阅历,教会我们的不是能打败任何人的招式,而是教会我们观察和理解他人的其他角度。 王昊铅与于凡的交流甚是开心,二人一扫之前的各种不快。 于凡问王昊铅:“王叔,你来专程请我吃饭,不是就光为了听我给你讲解放火的化学原理吧?” 这时,菜上了,王昊铅用手指着菜,说道:“咱们边吃边聊吧。” 待于凡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肉,王昊铅才自己动筷子。 可能是因为太烫,王昊铅将一块糖醋里脊放在嘴里吸溜了半天,然后夸张地大口嚼了起来,嘴里一边发出了吧唧声,一边对于凡说:“今天我来找你,是想来给你提一个建议。昨天你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你父亲年轻时候的影子,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年轻,我们和你一样,都很有拼劲,脑子也灵得很。广汉恒润化工这个企业迟早有一天会交到你的手上,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个企业未来的希望。但是要想把一个企业长久经营下去,你还需要有很多提高的地方。” 于凡谦卑地说:“王叔叔,您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王昊铅:“咱们的企业是一个实体企业,自己的筋骨首先一定要强,这样说话才硬气。否则就得像我一样,被迫用一些虚的东西来包装自己,就像我这次的‘光宗耀祖回归宴一样。’” 于凡:“的确如此啊,虚的东西就算装扮地再好,但是还是一戳就破,明眼人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明眼人都是看透不说透。” 王昊铅:“哦?照你这么说,你看出了些什么?” 于凡:“王叔,其实你也没错,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那四个字——光宗耀祖。对吧?” 王昊铅:“你说的很对,我们家其实之前条件非常好,在hy镇是有名的地主,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家道中落。之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们家后来的日子在hy镇过得非常差,小镇的居民们想方设法欺负我们家。所以后来我决定离开这里,我一定要在社会上混出名堂,然后回来好好风光,让他们都看看,好好打打他们的脸。” 于凡:“然而你们想到他们的脸皮比城墙道拐还要厚,你的攻击根本无效,对吧?” 于凡打了一个比喻,两个人会心一笑。 于凡继续说:“你花了这么多钱造势,给hy镇修路,然后换来镇政府帮你拉一条欢迎横幅。花那么多钱摆了那么大的宴席大厅,还那么多钱请来了人帮忙,甚至还去租豪车放在停车场撑脸面。” 王昊铅无奈地摇摇头:“白花了这么些钱,还惹得一身骚。咦?你怎么知道停车场里的豪车是租来的?” 于凡又夹了一块肉,平静地说:“很简单啊。因为我在停车场出于好奇,仔细看了一下这些豪车的轮胎,轮胎上都有一个小黄点。” 王昊铅不太明白:“什么小黄点?什么意思?” 于凡:“哦,那个小黄点一般是租车商给汽车轮胎做的记号,因为他们担心租客会把汽车开走然后偷偷把轮胎换了拿去卖钱。另外,你的那些豪车无一例外都是省会牌照,不贴车膜,没有内饰。这些都是租车行的潜规则。所以我断定你的这些车都是租来的。” 王昊铅很惊讶:“哎呦?你和你爸爸的性格完全相反呢,你爸爸性格挺粗犷的,但是你给我的感觉是做事细致、严谨。小于凡啊,你真的是又像你爸,又不像你爸呀。” 于凡:“我就是我,和任何人比较都是没有意义的。” 王昊铅:“也是哦,徒弟何必一定像师傅呢?我就是太渴望像别人一样了。我太在意虚荣,想像别人一样光宗耀祖,衣锦还乡,结果越活越累,搞到最后拿起镜子照照自己,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现在想来,我这又是何必呢?好好做自己吧,因为别人已经由别人做了。” 于凡:“对了,王叔,你今天就是要告诉我‘做人要实在’这个道理吗?” 王昊铅惭愧地笑了笑:“不,这个道理我相信就算我不教你,你也能从我身上吸取教训。今天我是想和你聊聊一些具体的东西,也是企业发展所必须掌握的技术。” 于凡:“什么技术?”于凡有些纳闷,王昊铅刚才不是说他不懂化学吗? 王昊铅喝了一口茶,认真地说:“投资!” 于凡哦了一声。 王昊铅继续:“我知道,小于凡,你对我们这些搞投资的人有着一些成见。你总觉得我们是不务正业,每天就动一动鼠标,摸摸手机,就可以把钱翻几倍,赚钱的速度别搞实体快几倍。你总是觉得搞投资、金融的人拿的报酬是被严重高估的。” 于凡:“难道不是吗?做实体的企业一年辛辛苦苦地做研究、购买原材料、管理员工、安排生产、供应发货、售后服务……还顶着各种成本,结果一年到头赚下来的钱还不如一个成天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的投资经理高。你觉得这公平吗?” 王昊铅淡淡地笑了笑:“至于做金融、投资的人是否该拿这么多钱,由后人去评判吧。但是我觉得你不能因为自己心里讨厌它就完全不去了解他,放下心中的成见,你会发现有些事情其实没那么糟糕。就像你最初讨厌我一样,现在是不是也觉得我也没那么讨厌,对吧?” 这话一出,把于凡还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凡:“哪有哪有,我之前也没那么讨厌你,哈哈。” 王昊铅继续说:“你将来做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除了行业的专业知识过硬以外,还需要具备一些基础的投资素养,这样企业的闲余资金才会得到最大的利用。” 于凡:“好了,好了,抽时间我会看看的。” 王昊铅:“这恐怕不是抽时间这么简单,投资来带的利润高,同时风险也很大。要学好投资,没那么容易,银行同业拆放利率、roe净资产收益率、roa总资产收益率、商誉、长期摊销,这些基础的东西你都要懂。” 于凡头都要听大了,说道:“这么麻烦吗?” 王昊铅露出一副“我早知你会这样”的表情,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比较排斥,而且将来你要负责的事情都是宏观的,不可能事无巨细。所以今天我约你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给你推荐一个这方面专家来辅佐你!”。 于凡:“谁?” 王昊铅缓缓吐出五个字:“龙腾四海令。” 第三百零七章 投资之道 我们对因果报应总会略带成见,但因果报应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 “龙腾四海令?这是什么玩意?名字?”于凡问道。 王昊铅:“他算是我的一个徒弟吧,一个偶然的机会上认识的,他的年纪和你差不多,是一个脑子极有投资天赋的年轻人,他似乎对投资、金融有一种天然的嗅觉,或者说是一种本能。龙腾四海令是他的外号,他的本名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我希望你能自己去找到他。”这又是什么奇葩外号? 于凡:“哦?你希望他来帮助我吗?他现在在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真名呢?” 王昊铅:“人们心中的成见会模糊人的判断,就像选择一支股票,如果你带着成见去观察市场和财务报表,那么你永远做不到客观公正。看人也是如此,如果你能放下你心中对投资的成见,你自然就能看清楚他在哪了。” 于凡饶有兴趣地说:“啊哈,王叔,你和我玩猜谜呢?” 王昊铅也漏出神秘地笑容:“相信我,若你不放下成见,你是找不到他的,就算找到他,也对你起不了任何帮助。” 于凡:“这个人这么神奇呢?” 王昊铅:“其他的我不懂,但是你若能请他出山帮你打理财富,我能保证未来四十年里,公司的投资不会出大问题,而且闲余资金会以风险最低且收益较高的方式来增值。发展公司,要学会运用资本的力量。” 于凡:“就不能再多给一点提示信息了?” 王昊铅笑眯眯地说:“他就在dy市。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的。” 于凡:“好吧,既然不说,那我也不问了,就把它当做一个游戏来玩好了。” 王昊铅:“好了,来来来,吃菜吃菜。哎,本以为退休以后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在老家生活,然后好好和乡亲们一起致富,看来是我想得太过美好了。为什么他们就不愿意和我一起发展,而要来诋毁我呢?大家一起过得好不行吗?” 于凡也叹息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心理学家指出,忌妒和对抗的心理基础是占有的欲望,而不是发展的欲望。通俗地讲,占有的欲望是关注如何去占有一块蛋糕中更多的份额,而发展的欲望是研究如何做出更大的蛋糕。好妒者认为,人只要占有了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能获得良好的自我价值感和自我感觉。好妒者往往是属于自我评价很低的人群。” 王昊铅:“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哦。” 于凡:“正常情况下,他们会一直消耗你,直到把你消耗到和他们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才会收手。不过咱们演了这一出戏,我估摸着短期之内他们应该不会来找你麻烦,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要再慎重考虑一下自己的退休生活是不是要在老家度过?咱们玩的是火,而纸是包不住火的,用不了太久他们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到时候会变本加厉来恶心你。你现在急流勇退,他们会像送瘟神一样把你请走,绝对不拦你。等到他们明白怎么回事了,恐怕你是想走都难喽。” 王昊铅盯着自己的碗没有说话,发起了呆,或许在仔细思考于凡的建议吧。 “对了,”于凡打断了王昊铅的思绪,说道:“王叔,有些事情我想问您。” 王昊铅:“你说吧,什么事?” 于凡:“可能多有得罪,但是我还是希望从你嘴里得到真相。” 王昊铅:“你说就是了,我都会真真切切告诉你的。” 于凡:“曾经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个心机颇深、非常滑头的人,你在公司这么些年里,有没有收过黑心钱?或者挪用过公司的资金为己所用?” 王昊铅淡然地说:“其实我知道大家对我的看法。但是你们其实都误会我了,我的确乐于算计,这是因为我的家庭原因,我只有靠算计,才能在这乱世中某得生存。但我所做之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我知道,你们觉得我赚钱的路子太虚,可是我也是遵循了游戏的规则,市场里总是有人赚钱有人赔钱,凭什么那个赚钱的人就不能是我?” 于凡:“也就是说……” 王昊铅:“没错,我没有收过一分黑心的钱,也没挪用过公司一分资金为己所用,我所有的操作都是在‘游戏’规则之内来做的。”王昊铅的表情非常认真,看起来不像是编假话,也没必要编假话。 于凡还有一个疑点:“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很不合逻辑。你的特长是投资,那为什么你不去投资公司或者金融公司就职?跑我们这一个化工企业里来干什么?而且一待就是几十年,你们做投资的人不是常常提起‘做事要利益最大化’吗?你们把所有事情都看成生意,在那些金融公司你赚得钱应该更多吧?为什么你还要跟着我父亲呢?你这比‘生意’好像赔了哦。” 王昊铅微微眨了一下眼,意味深长地说:“小于凡啊,你说得没错,我们做投资的人的确讲究投资最大化。而投资你父亲,就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的投资!” 于凡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王昊铅笑笑,说道:“看来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当年你父亲白手起家创办这家企业,你们家当时都属于贫穷的知识分子,哪有钱开厂子啊。投资建厂的第一笔钱其实我的!” 于凡:“啊?什么?”于凡之前一直对建厂的第一桶金没有过问过。 王昊铅继续笑着说:“你爸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这种事情当然也不会到处去讲。那个时候我的家境还可以,我拿出我所有的钱来办了这个工厂,那个时候大家众志成城,只用了两年,我们就把本赚回来了,然后你爸爸也把当初我投资的钱原价还给我了,我也把我的大部分股权转让给了老于总。”。 于凡非常吃惊地说:“原价把天使投资退给你了?那你这个投资岂不是一分钱没赚,为什么你还说是最成功的投资。” 王昊铅微微抿了一口茶,抬头望着饭店天花板上旋转的水晶灯说:“因为,我这笔投资的不是钱,而是我的人生!” 第三百零八章 最划算的生意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于凡对王昊铅的回答非常吃惊,他微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自己听岔了,一个成天和钱打交道的生意人,怎么一下把话题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 于凡重复了一遍王昊铅的话:“您刚才说?您投资的是您的人生?” 王昊铅看见于凡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这句话从我这个满身铜臭味的人嘴里说来,有些不可思议?” 于凡连忙辩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呃……您为什么这么说?” 王昊铅:“这要说起我和你父亲相遇的故事了。其实我和你父亲不是同学,也不是同事,其实你也能想得来,你父亲是sc大学高分子材料系的高材生,在那个年代可是顶尖的技术高手了,而我只是一个泥腿子,我们的命运似乎就是两条平行线,根本不可能相遇。只可惜,那一年的一次小地震,让这两条‘平行线’交织在了一起。” 于凡放下了筷子,恭恭敬敬地听王昊铅讲起了当年的往事。 王昊铅:“完全是因为一个偶然。那个时候你父亲刚刚大学毕业没几年,他被分配到了dy市,二重集团的摩擦研究所里,他的责任是带领团队为整个二重集团调配工业润滑剂。你父亲是一个研发达人,这你也知道,据说他当时花了一个星期就完成了组织交给他的两年的科研任务。当他想提前上报这些科研成果时,你猜他的领导怎么说?” 于凡好奇地问:“怎么说?” 王昊铅学着一副官腔说:“那个,小于啊,你这样不行啊,这是两年的科研计划,你这样一个星期就搞完了,你让你单位的那些老专家心里怎么想?这些科研项目可是他们已经花了三年还没研究出来的啊!” 于凡:“这么说,提前完成科研计划还不行?” 王昊铅继续学着领导的口气:“小于啊,你的知识水平很高,不亏是名牌大学的王牌专业毕业的。你放心,你的奖金一分也不会少。但是你的科研成果,两年后再提交吧。那些单位的老专家们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那些老员工们一些面子,也就当给我一些面子,好吗?” 于凡有些替父亲忿忿不平道:“这个老领导真是迂腐,为了这些虚的面子,要把一个现成的科技成果放置两年?这两年内这些科技成果就毫无价值,只能躺在那被白白浪费。” 王昊铅:“是的,据说当年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不像其他人一样觉得任务提前完成了就每天无所事事了,他在这两年内利用空闲的时间继续研发着新的科技产品。” 于凡:“咦?那你呢?你怎么还没出场呢?” 王昊铅:“别急啊,我马上就来了。有一次你父亲自己配了一种清洗剂,小样已经通过测试了,现在要做中试(中试就是产品正式投产前的试验,是产品在大规模量产前的较小规模试验),他要用一个400l容积的反应釜,需要三个人操作。因为这是他私底下的实验,他没法动用太多单位的人手,所以他只能请和他关系最好的助理来帮忙,然后还请他的助理带来了一个铁哥们来帮忙。” 于凡猜测:“所以,你就是那个助理的铁哥们?” 王昊铅点点头:“正是!那天晚上大概九点钟,我们就开始了实验,刚开始实验都还挺顺利的,我们把原材料按照配方加好,然后打开搅拌机,就等待搅拌时间了。我们在旁边聊着天,讨论一会去外面吃什么夜宵,你爸这个抠门的家伙竟然只愿意请我们吃面,而我们要吃烧烤或是火锅……哈哈。” 于凡:“然后呢?” 王昊铅:“接下来,意外发生了!反应釜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反应釜的盖子直接被蒸气冲到了房顶然后落了下来,反应釜里的液体也在不断地往外冒!那些液体的温度都极高啊!那玩意要是接触到了人,觉得是要烫伤的!我和我那助理朋友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外面跑,赶紧离开,免得受伤。可是你的父亲却没有这么做,他竟然直接用盆子去接那些滚烫的液体,把溢出来的液体转移到其他容器里,他的手被那滚烫的液体烫得呲呲响!可是他却毅然决然地不放弃他的实验!” 于凡的手里也捏了一把汗,似乎身临其境回到了当年的场景。 王昊铅继续讲:“我和我朋友都惊呆了,但我们还是没有勇气去帮忙。你父亲把接出来的液体举起来放在灯光下看了一下,然后当机立断从实验上抓了一个小瓶子,拔开盖子,往反应釜里倒了一点,然后反应釜就没有继续往外冒液体了。我还记得你父亲两个手被烫得通红,嘴里的第一话却是‘还好,一缸子液体保住了,不然又得浪费多少钱去喽。’我震惊了。当时我一眼就看出你父亲对科学的执着态度,对科研的痴狂程度,他年轻,勇敢,有知识,将来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于凡:“所以后来你就选择投资他了?” 王昊铅:“没错,后来你父亲从二重集团离职,想自己单干,希望让他的科研成果能更好的发光发热,于是找到了我,我丝毫都没有犹豫,就把所有的钱投给他了。” 于凡:“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觉得风险很大吗?毕竟你们交往不深。” 王昊铅:“风险当然大,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我虽然爱财,但是其实我一直也想为这个社会做一些实在的事情,这一点我和你父亲很像,可能也是这共同的理想感召我们相聚在一起吧。但是我知道,我对科学一窍不通,要是光靠我,很难做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而要改变人类的命运,归根结底还是得靠科学。所以,我选择辅佐你的父亲,他要搞研发,我去帮他拉投资,融资;他要做宣传,我帮他整合资金;他生意做大了,我帮他打理企业的闲钱。帮助你父亲,其实就是在帮助我自己。”。 于凡恍然大悟,王昊铅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捍卫他的理想,只不过于凡之前并不理解。 王昊铅拿起筷子又夹了一片青菜,语气幽长地对于凡说:“你刚才不是问我投资之道吗?我给你做一个总结吧——投资自己的梦想,才是这世间最划算的生意!” 第三百零九章 花开自来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于凡与王昊铅冰释前嫌,共进了一顿愉快的午餐。 饭后,于凡挥手送别了王昊铅,自己准备走回家去。这顿饭吃完后,于凡对很多问题开始了重新的思考。虽说现代的人们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拜金主义也越来越盛行,但是人们心底其实都还是对科学抱有尊重,人们最终所敬重的人并不是最有钱的人,而是为人类做出了贡献的人。 人一辈子就短短几十年,等我们死的时候什么财富都带不走,那些只追求金钱的人是否会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地懊悔?而一生为人类进步而战的科学人士,也许会在临死前安详地闭上双眼。能为自己人生的考卷写下一个完美的句号,此生足矣。 于凡一边想着一边往家的方向走着。 我去!那是什么?!于凡突然一紧张! 只见于凡家的小区门口,赫然停了一辆警车,警车还闪着警灯。 “糟了,莫非是吉祥村爆炸的事情被他们抓到线索了?”于凡心里想着。虽然于凡没做什么坏事,而且自己才是受害者,可是如果真的被带走调查,要把事情解释起来真的相当复杂,而且肯定要陈帧阳他们来帮助作证,毕竟这一件事情的起因是在xa市。 而且更让于凡担忧的是,如果在这里被带走调查,家里人势必就会知道这件事,那么如果这个送“硫元素电子层图”的组织上次信的内容是真的,那么他们一定会对家里的“知情者”进行攻击,家人的安全就不保了。总而言之,于凡觉得现在让家里人知道太多,反而是害了家人。 于凡非常紧张,把衣服领子拉高,遮挡住脸。车上下来的两个警察正在盘问着小区门口小卖部的老板,一个人问,另一个一个人不停地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于凡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旁边走过去,路过警察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警察甲:“大爷,如果最近发现了可疑人士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过年期间如果要出去玩,记得把你的店锁好,以免贵重物品丢失。” 小卖部大爷:“好的,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两个警察上车,离去。 待警察走远后,于凡又悄悄返回小卖部,假装来买一些零食,结账的时候顺便试探性地问老板:“大爷,刚才那些警察过来干什么呢?咱们这附近有什么案子吗?” 小卖部大爷:“就是,昨晚,隔壁家的麻将馆被翘了,丢了不少东西,所以警察就来问问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哎,可怜隔壁的苟老板哦,一家人高高兴兴去国外旅游去了,结果店被人给撬了……” 于凡虚惊一场,原来是因为这附近的盗窃案啊,吓得自己一身冷汗。于凡转念一想,还是赶紧把这边的事情忙完,早一些回xa市吧。免得夜长梦多,只要回到了xa市,就算遇上了什么,也可以找陈帧阳帮忙。dy市虽然是于凡的老家,但是xa市才是于凡的主场。 回到家里,餐桌上留了一个纸条,爸爸妈妈出门聚会去了,给于凡留了一些晚饭,让于凡自己吃。于凡心中窃喜,这样也好,一个在家明显要自由很多,也方便于凡腾出时间办自己的事情。 于凡心想:“找到了那个王昊铅所说的‘龙腾四海令’,接着就回xa市。” 可是这个人应该怎么找呢?王昊铅只留下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外号,真是毫无头绪啊。 于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安静地坐在了软软的沙发上,闭上眼睛,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他的“心流模式”,他打开了“线索墙制作工具”,开始从零推理,他将会把所有已知的信息放在这个墙上。 在于凡想象的世界里,于凡打一个响指,一串文字便会凭空出现,慢慢地飘到了线索墙上。 “龙腾四海令”、“王昊铅徒弟”、“年纪和我相仿”、“家住dy市”、“投资理财达人”、“人品优秀”、“思维活跃”…… 这些关键词不断地浮现,然后飘到于凡眼前的线索墙上供于凡分析。于凡用手拨弄着这些文字,把它们拖拽排列整齐。 于凡在“龙腾四海令”这个短语上用手指点击了一下,这个词的周边产生了很多引线,自动弹出来分析和解刨这个词的信息,就像是电脑上点击关键词然后弹出下拉菜单一般,只不过区别在于于凡的“操作系统”是他脑海里的心流世界。 “龙腾四海令”剖析出了很多侧写:80后惯用词汇、五字外号代表着逻辑思维较强、龙腾四海四个字代表该人有较高的自我预期与自尊、该人有一定的理想、内心不愿意随波逐流、现在的生活或者工作环境让他感到孤独…… “王昊铅的徒弟”与“投资达人”这两个词,也剖析出了一些侧写:和王昊铅有着相同的性格和做事风格、行事高调、喜欢专营、热爱研究游戏规则、有投机取巧的特点、人际关系一般且大家普遍认为他喜欢小聪明…… 于凡把这些元素一一拆分,然后一拳头把这些信息“打成了碎片”,这个信息元素就像断了分子链的原子一样在于凡的心流空间里漂浮,然后又慢慢地重新按照新的组合方式汇聚在了一起,像极了化学反应的模型。。 于凡把这些重新分析好的信息用手一铺,呈现了出来新的结论:“因为他热衷且擅长投资理财,说明他的经济实力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并无物质担忧,有足够的资金与时间投入理财研究。身处的社会地位应该是企业中高层。有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且本职工作与金融投资完全不着边。这类人天生乐于总结与分享,对他来说别人的认可和赚钱,一样重要,这一点和王昊铅很像。身为80后的他,他寻求认可的方式和王昊铅会完全不同,他会更加愿意利用互联网进行他的分享……” 这些零散的线索在于凡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突然,于凡睁开眼睛,拍了一个大腿,灵机一动道:“有了!!!” 第三百一十章 小雨点的伞 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畏友也;缓急可共,死生可托,密友也;甘言如始,游戏征逐,昵友也;和则相攘,患则相倾,贼友也。 于凡一拍大腿,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立刻打开了电脑,之前听王昊铅说过,现在这些投资达人都喜欢在微博、公众号、论坛等自媒体平台来发布信息、与粉丝交流,那么顺着这个渠道摸一摸说不定能查到什么。 而且这又需要陈万锂的帮忙,不得不说陈万锂的宅男技术还真好使。 于凡给陈万锂打字:“万锂,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有哪些厉害的投资界的博主、自媒体是sc省dy市的?这个运营人的年龄大约三十岁出头,id名称可能和‘龙腾四海令’有关,大概这些信息,我找这个博主有些事情。” 陈万锂果然是二十四小时守在电脑旁,立刻就回复道:“我试一试,应该没问题。” 过了五分钟,陈万锂回道:“哇!老于,你的运气真好,我还真的找到了那么一个,如果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上海的,那我就不好找了。我按照你给的信息一检索,发现很多投资大佬都聚集在北上广这些经济发达的地方,唯独有这么一个微信公众号是sc省的,而且碰巧就是dy市的,我用工具破解检索了他的后台信息,我发现他这个公众号的数据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于凡:“哪四个字?” 陈万锂:“一枝独秀!” 于凡:“什么意思?” 陈万锂:“这个公众号发的文章并不算多,但是个个都是精华,每一篇文章都有数十万的点击量,而且这个数据还在不断攀升!最夸张的是,他这个公众号新建也不过才两年,粉丝数量竟然如此激增!他发的文章一般都是一些投资预测,还有投资心得,尤其是他的投资预测,从目前来看,他的准确率竟然是……” 于凡:“???” 陈万锂:“百分之九十?!我的天啊,这个公众号我也要关注一下,我也要跟着他的操作买一点基金。” 于凡:“这个公众号的名字叫什么?还有什么信息,你能看到这个公众号运营者的信息吗?” 陈万锂:“这个公众号的名称叫做‘小雨点定投’,好像和你说的那个龙腾四海令沾不上边。我能查到他经常登录的ip地址,是dy市东典集团家属小区,还有东典集团焊接车间。我估计他是这个公司的员工。” 于凡:“还能查到什么吗?电话?照片?身份证?” 陈万锂:“呃,这些隐私的东西查起来需要一些时间,因为现在公众号的隐私加密越来越严格了,我还没有去破解他们的新算法。但是我通过他浏览器漏洞还获悉了一些他对外交互的数据包。” 于凡:“说得通俗一点,谢谢,我听不懂。” 陈万锂:“呃,意思就是说,他这个ip在互联网上的行为。我看到它这个id有时会在一些投资、金融论坛灌水,每天还有很大部分时间用在电子书的阅读上,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 于凡:“什么?” 陈万锂:“我看见他还有很多捐赠行为!” 于凡:“这是什么意思?” 陈万锂:“我看见他经常往残疾人基金会、希望小学、贫困山区扶持基金等机构的账户转账,转账的金额是加密的,我也没去破解……现在这个年纪的人就已经开始做慈善了吗?还是说他通过这些慈善机构来洗钱?我看电影里经常有这个桥段哦,就是一些犯罪大佬通过这些慈善捐款来洗钱。” 于凡:“你能查到他捐款的这些单位有没有红十字会什么的?” 陈万锂:“我看看哈”,等了十几秒钟陈万锂回复,“没有,没有给红十字会捐过款。” 于凡:“哦,那我知道了。我个人觉得他的这些捐款行为并非洗钱,可能就是单纯的慈善吧。” 陈万锂:“???” 于凡:“你能把他在互联网上的行为轨迹发给我吗?我想了解一下。” 陈万锂:“好嘞!” 一分钟后,陈万锂给于凡发来了一个文本文档,里面都是这个投资大佬的互联网行为信息。 于凡仔细一看,他的这些信息好像和“龙腾四海令”这五个字不沾边,这个dy的投资大佬,在互联网上的id用的都是“小雨点的伞”,唯独要说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是它们都是罕见的五字id。 不管怎么说,在dy市这样的三线城市,出了一个这样的高级投资达人,的确罕见,就算他俩不是一个人,这个“小雨点的伞”也值得于凡仔细去了解。为什么他不像其他大佬去那些经济发达的地方扎堆,而非要在dy市这个小地方做一枝独秀呢? 于凡点开了“小雨点的伞”的一个行为轨迹。这是他在中国最大的投资论坛里和人辩论。大概情况是,当时因为国家政策的变化,股票市场出现的新的变数,论坛里的所有大v都鼓励股民入市炒作,唯独“小雨点的伞”发帖理性劝退,他和一般的灌水者不同,他的每一个帖子都密密麻麻打了几百,甚至上千字!他旁征博引运用了很多于凡看不懂的公式、原理来一一驳斥那些大v,他也真情实意地码字劝告老百姓不要盲目入市,以免被庄家割了韭菜。可是当时论坛对他是一片骂声,后来他的帖子也慢慢沉底了。没过多久,中国爆发了股灾,普通股民们被庄家血洗,天台日常换人。这个时候人们才把这个帖子重新挖了出来,论坛上的人们一下把“小雨点的伞”捧成了新一代投资之神,各自膜拜的声音都来了。可是就在他在这个论坛大红大紫时,他却选择了激流勇退,再也没发过言。。 于凡找到了“小雨点的伞”在那个论坛里的最后一条发言,上面就短短一句话:“智者说话是因为有意愿要表达,愚者说话是因为有要表达的意愿。现在是我该闭嘴了。” 发帖时间,股灾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四。 第三百一十一章 林硝龙 即便我很渺小,但这依然不影响我为公正而呐喊。 于凡翻阅着“小雨点的伞”在互联网上的行为轨迹,发现他真是一个十足的“愤青”,或者更贴切地说,是一个侠客。 他在那些道貌岸然的微博大v博主的博客下留言,激烈地抨击大v们的观点,质疑大v们诱导粉丝们消费的不良动机。因此,他遭到了无数大v狂热粉丝的谩骂,他们所有家人几乎都被问候了一遍。网络暴力真的很可怕,他不过就是想提醒大家谨慎投资啊,可就是这种善意的提醒,却不经意间断了有些人的财路。 即便被骂成了猪头,他依然我行我素在网上抨击那些流量博主,试图让那些无辜的信徒们清醒过来。于凡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不正像他们与传销组织做抗争一样吗?即便费力不讨好,可还是坚持除恶扬善。或许这个“小雨点的伞”也有着和于凡他们一样的理想和动机,只不过他们做事的领域不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便是还给这些狂热之人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冷静的头脑。 于凡翻了翻记录,大约在两年前“小雨点的伞”便没有再在那些论坛和博客里留言了。他将id的签名改成了:“这个世界如果只允许一种声音存在,那么,唯一存在的那个声音就是谎言!”这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名言。 从那之后,“小雨点的伞”便建立了“小雨点定投”的微信公众号,他的所有发言全部都在他自己的公众号里发,一副闭关修行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即使没做什么宣传,发表的文章也不多,他还是用他在业内极高的预测准确率圈了一大波粉。在投资界也可以算是小有名气了。 但是奇怪的现象又出现了了。他吸引来了那么多粉丝,但是却完全没有像其他公众号主、博主一样开始割粉丝们的韭菜,也没有利用粉丝给他带来盈利,也没接商业广告,什么都没有变,依然我行我素地定期发表他的投资操作和预测。这的确是一个奇怪的人。 于凡合上了电脑,抬头望望天花板,姑且不管这个“小雨点的伞”是不是“龙腾四海令”,他都应该去东典集团看一看,试着找一找这个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好的就这么决定了。 东典集团,是坐落于dy市的一个大型国有企业,整个企业大约5000名员工,主要从事着大型机械设备的制造。于凡所在的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和东典集团有着少许的业务往来,于凡准备通过这条线索,看能不能进入东典集团找找线索。 于凡果断拿起电话打给父亲,虽然两个人的父子关系总是有隔阂,但是讨论业务和技术问题时,父亲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电话通了,话筒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今天爸爸妈妈和朋友们聚会打麻将去了…… 父亲:“什么事呀?” 于凡:“爸,你有认识东典集团的人吗?我想进他们企业参观一下。” 父亲:“有是有,但是现在过年放假,他们估计也没人,你春节之后再去可以吗?” 于凡:“不行呀,我xa市那边还有好多业务呢,我这两天把这边的事情办完就准备回xa了。” 父亲那边一边打着麻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好吧,你找林硝龙吧,你们其实认识的,就是以前我们一起做科研项目那个。” 于凡回想了一下,说:“就是以前做‘特种润滑剂对机械刀具效率提高值’那个实验?那个年轻的小伙子?” 父亲:“对对对,你找他,他现在是东典集团的小领导了。他电话你有吧?没有我发给你。” 于凡:“电话我有,你先忙吧。”于凡挂了电话。 于凡这才回忆起,几年前,于凡还在总公司工作时,跟着公司的前辈去东典集团做过一个实验,当时东典集团也出了一个技术负责人来对接配合。于凡当时对这个人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年纪轻轻,但是对机械设备非常有研究,虽然他的编制是工人,但是他的机械设备技术水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高级工程师水准。他还在闲暇之余做了一些小发明,例如车间电线收集器、防炭黑电焊供氧机等等。这个人便是林硝龙。 于凡非常钦佩林硝龙,因为在东典集团这样的大型国企里,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很多都开启了“自我放逐模式”,简单来说就是每天上班混日子,因为种种因素也不想着向上发展了,就静静地熬退休。可是林硝龙不一样,他年纪和于凡相仿,即使他的编制只是工人,但是依然阻止不了他对设备研发的热情,他自学了很多知识,用这些知识做了很多小发明,直接给车间创造了价值。 于凡和林硝龙英雄相惜,当时互留了电话,彼此都认为对方未来将会在自己的领域有更大的作为。后来于凡去xa市创业了,两人的联系也就暂时少了。 于凡打了一个响指,自言自语:“嗨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找硝龙呀。” 于凡找到了林硝龙的电话,拨了过去,心里祈祷着,千万可别换号哦。响了大概几十秒,当于凡准备挂了电话重新拨时,电话竟然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紧接着又是林硝龙的声音:“于凡啊!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因为他那里太吵了,所以林硝龙说话基本都是通过大声喊。 于凡:“硝龙你好呀,你那怎么那么吵啊?你还在车间?你们没放假?” 林硝龙:“对呀,还在车间,今年我们太忙了,就大年初一放了假,然后今天所有车间的人全部回来加班。” 于凡心中窃喜,真是天助我也,如果他们都在加班,那么去找到那个“小雨点的伞”岂不是就更容易了? 于凡:“硝龙,明天上午我想来你们公司转一转,你能接我进来吗?”。 林硝龙:“没问题啊,欢迎欢迎,兄弟我们虽然混得不行,但是领你进门还是能说了算话了。你一会把身份证号码发给我,我给你提前办理出入证。明天别着急回去啊,留下来陪我吃午饭!” 于凡笑着说:“好好好,明天见。” 第三百一十二章 水中捞月 我们所苦苦追寻的东西可能只是别人眼中的糟糠,而别人所苦苦寻找的宝藏却可能只是我们的平常。人往往就是这样,羡慕着别人所拥有的,却遗忘了属于自己的珍贵。 次日,于凡按照和林硝龙的预约来到了东典集团的西第三大门口。 虽然今天还是春节假期,可是能明显看到进入厂门的工人们络绎不绝,之前听说东典集团这两年接了国家有关核电的一些项目,效益好得不得了,每天三班倒,节假日都不放假,就是为了赶进度。 于凡在大门口给林硝龙拨通了电话:“喂,硝龙,我到了,我是直接凭身份证登记进来找你吗?” 林硝龙:“不用,你就在那门口等着,我亲自来接你。” 不一会,只见远远的一个人骑了一辆电瓶车过来了,那人正是林硝龙,还带了一个白色的头盔。看来林硝龙这几年混得不错啊,在东典集团里,帽子颜色的不同代表着岗位的不同,黄色的帽子一般是工人戴的,蓝色帽子是监工戴的,而白色帽子一般是单位的领导层戴的。他们内部的人还编了一个顺口溜:“黄的干,蓝的看,白的说了算”。看起来林硝龙现在是领导了啊。 林硝龙到了大门口,给门口的保安言语了几句,保安便放于凡进去了。 见面于凡第一句话就是:“硝龙,可以啊,都混到白头盔了,这几年整得不错呀。” 林硝龙有些害羞地挠挠头,说道:“哪里哪里,我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工人,只不过是一个管人的工人罢了。” 于凡:“现在国家对你们这样的技术人才有很多新的晋升之路,你可以通过发表专利、论文什么的来破格提拔,到时候你是有机会从工人岗位转到工程师岗位的。”(这里给大家科普一下一般大型国企的晋升渠道,一种是工人类的编制,一进厂为学徒工,进修后为工人,最后为高级技工;另一种晋升渠道是初级工程师,到中级工程师、再到高级工程师。两种晋升渠道无法穿插,也就是说一旦你进厂的定位是工人,那就永远当不了工程师。普遍来说工程师这种晋升渠道是大家更愿意的,毕竟地位更高,但是要当工程师是需要很好的文凭和知识储备的。) 林硝龙:“借你吉言吧,其实我这两年也在考虑这个,我还是觉得做工程师比当工人好。对了,你这几年过得咋样?听说你去外地了就没有联系你了。今天你过来是什么事情呀?又有什么新的科研产品出来了,要来我们这里找设备试样吗?” 于凡耸耸肩,谦虚地说:“我呀,这几年还是老样子,没什么长进。今天过来也不是有新的科研产品要试样,而是来找人。” 林硝龙:“找人?找什么人?” 于凡:“是这样的,我听一个朋友推荐,说你们东典集团里有一个特别会投资的人,我想见见他。” 林硝龙:“于凡啊,你现在也不好好搞技术研究了吗?也开始研究金融投资了?”林硝龙的语气有些失望,他以为于凡变了,变得也放弃了曾经一起靠技术兴国的理想。 于凡:“硝龙,别误会。投资这个东西太难了,我是搞不懂的,我也没心思去搞。我还是研究技术比较感兴趣。其实这个人是我的一个老师让我帮他找的,但是他没说这个人的真名,故意给我卖了一个关子,让我自己来找。” 林硝龙的神情又开心了,看来于凡还是那个于凡,做事踏实,崇尚技术。林硝龙爽快地问:“你们这个老师就这么让你来这里找人?我们公司5000多号人,现在大家崇拜金融,炒股的人能有3000多人吧,你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于凡:“还有一些其他的线索,你帮我分析分析看看你认识不。他有个外号叫‘龙腾四海令’,可能又叫‘小雨点的伞’,他很喜欢在网上分享投资心得,有一个粉丝很多的微信公众号,他和我们的年纪差不多。这个人脑子比较聪明,做事情可能喜欢投机取巧,但是心眼其实不坏,他应该是你们单位的中高层……” 林硝龙拖着下巴嘀咕道:“投资我不懂,没有去了解过,曾经试着投了几千块钱,现在还套在里面。你说的这两个外号,我也没听过。不过你说他年纪和我们差不多,而且还是领导层……这类人可不多呀。” 于凡拍了拍林硝龙的肩膀,说:“所以说你混得不错呀,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小领导。你仔细帮我想一想,有没有和你一样优秀的年轻领导呢?” 林硝龙对于凡的夸赞笑了笑,表示感谢,又继续拖着下巴自言自语:“年轻的领导层,脑袋瓜聪明的……啊哈!有了!” 于凡眼睛一亮,连忙追问:“别卖关子了,谁?” 林硝龙:“胡菲特!他是机关部门的一个小领导,去年年底刚提拔的。这个就是爱玩股票,还经常给身边的同事们讲解股市的操作,脑子瓜很灵,据说他还有私下的培训班,教别人炒股,培训费还不便宜。我当时还在想,这脑子转得快的人就是厉害啊,干啥都能挣钱。” 于凡激动地说:“太好了,你和他熟吗?带我去见见他。” 林硝龙:“熟,不过不是我和他熟,是他和所有人都熟,虽然大家对他褒贬不一,但是他好像很善于专营人际关系,和所有人都自来熟。我给他打一个电话哈,因为他经常上班打个卡,接着就悄悄溜了,搞他的副业去了。” 于凡一听,这个特点不正是王昊铅曾经的做事风格吗?真是有其师傅,必有其徒弟啊。不过这正好说明了这个胡菲特极有可能就是要找的人啊。 林硝龙拨起了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甚至都没等待的声音,看起来对面正拿着手机看屏幕呢,林硝龙说:“胡菲特啊,我硝龙,你在单位没啊?哦,在啊!”林硝龙向于凡点点头。。 这真是太棒啦!没想着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可于凡不知道的是,从他踏进东典集团的那一刹那起,危险和麻烦就注定将要和他不期而遇……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东典胡菲特 “危险”是“好奇”的好朋友,它们形影不离,不离不弃。 于凡对着林硝龙做了一个用手往嘴里刨饭的动作,意思是让林硝龙约他出来吃饭面谈。 林硝龙很快知会了于凡的意思,对电话里说:“我有一个对投资很感兴趣的朋友今天来厂里了,正好想请你吃个中午饭,你有空没?哦,可以啊,那行,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约成了!林硝龙对着于凡比了一个ok的手势。于凡欣喜地点点头,太好了,没想到这么顺利。 林硝龙:“我就替你做个决定了哈,中午咱们就在单位食堂的包间里吃个便餐,你请客,我出钱。” 于凡:“啊?那怎么好意思?” 林硝龙笑眯眯地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对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车间里参观参观,我们这些年上了一些新工艺,新设备,你看看你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可以拿来给我们设备用不?” 聊到了技术问题,于凡当然欣然应允,两个人就这么开开心心逛车间去了…… 中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林硝龙带着于凡早早来到了食堂的包间里占位置,提前也点好了菜。东典集团中午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其实大家交流的时间并不多,提前点菜也是为了节约时间。 不一会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进门的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他皮肤黝黑,脸上的肉非常多,多得把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这个人便是胡菲特了,非常的守时,十二点十分准时到达。 于凡自己打量着胡菲特的脸,他的外表看似憨态可掬,像一只笨狗熊,但是于凡却从眼睛的细缝里读出了一丝狡猾。 林硝龙招呼着胡菲特:“菲特,挺守时啊。” 胡菲特一边拖来了凳子坐下,一边颇有哲学气质地说:“呵呵,时间就是金钱。” 林硝龙继续调侃:“今天你竟然没溜回家搞副业啊?能老老实实待在单位坚守岗位,可罕见哦。” 胡菲特一边优雅地从自己包里掏了一张餐巾纸,擦拭着他的碗筷,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个胡菲特说话的方式逼格非常高,颇有一种文豪的感觉。 林硝龙分别指着二人介绍道:“这个是我朋友,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的于凡,于总。这个是我们单位机关处的胡菲特,胡科长。” 于凡很礼貌地起身伸手去和胡菲特握手。胡菲特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胡菲特把擦好的碗筷拿起了借着阳光照了一下看看是否看见,颇有一番很讲究气质,接着幽幽地说:“化工公司啊?是不是想推销产品到我们工厂啊?”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份高傲与不耐烦。 林硝龙刚准备开口,于凡却抢先接过话,说:“胡科长,您误会了。今天我来这里是诚心请教您关于投资的事情的。您就是‘龙腾四海令’吧?” 胡菲特头也没有抬,从包里取了一包小茶叶,放到茶杯中,然后倒着开水浸泡,淡淡地说:“先吃饭。再说话。”这个胡菲特看起来非常高冷,惜字如金。 于凡和林硝龙也互相看了一眼,于凡非常尊重人才,就按照他的意思办,三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静静吃着午饭…… 胡菲特将碗里的饭菜吃完后,擦了擦嘴,说道:“看来你也是慕名而来,我的时间很宝贵,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可是看在林硝龙的面子上才和你见面的,一般情况下我给粉丝们授课可都是要收费的。你如果想长期接受我的指导,可以进群。” 于凡对他的身份还不是特别确定,非常谦逊地试探:“其实我是一个投资领域的门外汉,现在对投资有了兴趣,所以想找一个老师带一带。胡科长你的投资技术这么厉害,敢问您师承何方神圣呢?” 胡菲特依然没有抬头,轻轻用嘴吹了吹茶水,说:“何必在乎师承何处?三人行,必有我师。谁都可以是我的师傅。你要非要说我有一个什么师傅的话,我便告诉你,我的师傅就是——金融市场!”胡菲特依然用模棱两可的话来回答于凡。 于凡心里开始犯嘀咕了,他为什么闭口不谈他是王昊铅的徒弟呢?难道另有什么隐情? 于凡继续试探道:“我有一个朋友叫王昊铅,他给我推荐了你的公众号,我是看了你公众号的文章才来找你的,你是如何做出那些精彩的分析呢?” 胡菲特微微抬起头,露出一丝高傲的微笑:“你说的哪个公众号?” 于凡:“小雨点定投。” 胡菲特:“那些预测都是浮云而已,看来你是一个很有心的人,但你也一定知道公众号的文章都是给大众看的,你要是想知道最新的内部消息,可以成为我的会员,一年价格四万八,我可以指导你慢慢成神。” 林硝龙一听这个价格,情不自禁地说:“我去,菲特啊,你也太黑了,张口就四万八?” 胡菲特淡然一笑,说:“知识就是金钱。现在都是知识付费的时代,我相信这个于总一定比你更清楚这个道理。” 于凡:“正义就是在国家中做正当的事,当每一个个人只做一种对国家有关的工作,而这个工作又是最适合他的天性时,这个国家就有了正义。”于凡颇有哲理地对着胡菲特缓缓吐出这些字。 胡菲特微微瞪大了他的小眼睛,说:“嗯,是的。” 于凡又接着说:“礼法涉及我们的生活方式,涉及我们灵魂的‘善和恶’,并与我们‘永世的幸福’息息相关。不弄清法是什么,就不可能制定出善法来。而没有善法维系的政治共同体,显然不会是‘幸福’的共同体。” 胡菲特的眼睛又瞪大了一点,说:“是这样的。” 于凡:“智者是以收取钱财教授富贵人家子弟的人,他们又是贩卖心灵所仿造的货物的人,他们实在是无知却假冒有知识以欺骗青年人。”于凡讽刺道。 这一句话似乎刺痛了胡菲特,他眼睛瞪得更大,但是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气氛,装作平静地说:“兄弟,你这话里有话啊?”。 林硝龙也有些责怪地对着于凡说:“于凡你刚才这些话是啥跟啥呀?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于凡缓缓起身,礼貌地对着胡菲特说:“胡科长,我承认您的确脑子聪明,但可惜的是,您不是我要找的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虚假的柏拉图 真正有本事的人,又何必去穿他人的外衣? 见于凡起身准备离席后,胡菲特却一改刚才高逼格的风格,连忙说:“哎,等一下,兄弟别着急,我知道你觉得四万八有些贵,但是没关系,过年期间我的培训班做活动,如果你一次性把钱付清,那么我在这个价位的基础上可以给你打7.9折,而且我还可以赠送你价值31280元的股市投资课一份,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于凡见胡菲特这么执着,而且旁边的林硝龙一脸茫然。于是于凡决定静静坐下来,把该说的话说完。 于凡问胡菲特:“你不是龙腾四海令,对吧?” 胡菲特:“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 “你就回答我,是与不是?”于凡强行打断胡菲特的话。 胡菲特:“你不是来学投资的吗?是不是龙腾四海令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凡笑了笑:“刚才我们的对话中,自始至终你都在回避我的问题,到了现在我如此追问,你依然如此。起初我以为你是故意卖关子,出于尊重,我并没有多问,可是在后面的几句话里,您就彻底露馅了。” 胡菲特没有说话,而是喝茶缓解尴尬。 于凡:“我是要找‘龙腾四海令’学投资,而不是随便找谁学。我一来就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倒是胡科长您,一直在伪装成他的身份。” 林硝龙眨巴着眼睛,问:“哦?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们也没聊几句呀?” 于凡:“从最开始的握手开始,胡科长的握手绵软无力,在心理学动作解析中,这种绵软无力的握手有两种极端的性格表现,第一种,内心自卑;第二种,内心高傲,且目的性极强,他们迫切地想跳过握手环节,直奔主题。而另一个细节佐证了胡科长的性格属于后者,内心高傲型。因为,在我握手时,胡科长的眼睛从来没有正眼看着我,这是典型的高傲表现。而这种高傲的性格,和我要找的人不符合。” 林硝龙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就通过握手来判断,这也太武断了吧?” 于凡:“当然不止如此。在后面的对话里,我所有的问题,胡菲特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模棱两可的格言来替代。其本质意思就是既不愿否认,也不好意思承认。于是就用这种能进能退的说话方式来应对,冒充我想找的人,其实他的很多粉丝也是这么骗来的吧?” 林硝龙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于凡:“我非常不喜欢和不诚实的人打交道。于是我又直接试探,我说‘龙腾四海令’、‘王昊铅’、‘小雨点定投’这种明显相关联的关键词时,一直看着胡菲特的表情,可是他在听见这些表情时竟然无动于衷,这说明他心里压根就不知道这些词语。如果说刚才这些都是猜测,那接下来的破绽,便让我彻底推断出他是冒牌货!” 林硝龙有些迫不及待地说:“什么?” 于凡:“因为他是一个虚假的柏拉图。” 胡菲特一直喝着茶,也不知道他的茶怎么还没喝完,其实只是一直端着杯子缓解尴尬罢了。 林硝龙:“虚假的……柏拉图?柏拉图是谁?你要找的人叫柏拉图吗?” 于凡:“柏拉图(to,公元前427年—公元前347年),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也是整个西方文化最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之一。之所以我说他是一个虚假的柏拉图,是因为我要找的人是一个忠实的柏拉图的粉丝,而胡菲特却似乎完全不认识柏拉图!” 林硝龙有点听不懂了,连忙问:“什么意思?怎么哲学家又来了?于凡,你把我搞蒙了呢。” 于凡:“我要找的这个人在网络上的留言中大量地引用了柏拉图的名言,可见他对柏拉图非常了解。刚才我对胡菲特说了三段话,其实正是柏拉图的名言,分别来自他的三部著作《理想国》、《米诺斯》、《智者篇》,可是胡菲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他根本对柏拉图一无所知。” 林硝龙:“啊?这么说胡菲特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于凡对着林硝龙点点头。 本来在那正襟危坐的胡菲特早已如若针毡,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硝龙对着胡菲特说:“菲特啊,你这么又是何必嘛,你在那装什么装呢?人家既然来找的人不是你,你干嘛在那玩你那套角色扮演游戏?就为了推销你的培训课?你这也太牵强了吧?” 胡菲特叹了一口气,又摆着一副哲学家的姿态,说道:“机会往往就在人们的愚蠢之间流逝了。” 说完后,胡菲特先起身离席了,走得还算体面。 待胡菲特走了之后,林硝龙连连向于凡道歉道:“于凡,对不起呀,我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假货。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装,实在抱歉。” 于凡安慰林硝龙道:“硝龙,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给你的信息不准确。是我说这个人喜欢投机取巧、喜欢专营、年纪与我们相仿、领导层,你找来的这个人完全符合我给你的描述。” 林硝龙挠了挠头,说:“那就奇怪了,据我所知,我就知道这么一个比较接近你描述的人了。虽然东典集团有5000来号人,但是和咱们年纪差不多的人并不多,我或多或少都认识……” 于凡笑嘻嘻地对林硝龙说:“硝龙,今天还是很感谢你呀,可能是我遗漏了什么细节,我先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然后再来找你吧。” 就这样,午饭后,于凡向林硝龙道了别,郁闷地回去了,看起来今天似乎是毫无收获,竟然碰上了这么样一个货色。这个行业的人都这么虚吗?刚刚对投资领域产生好感的于凡,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于凡一边往家走着,一边思考着,肯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每当一件事情碰壁之时,那就要突破之前的维度向更深、更远、更久的领域去摸索。。 突然路上疾驰而过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这可吓得于凡一个激灵,于凡竟然也“做贼心虚”开始怕警察了。 哎?!难道说……于凡突然灵机一动…… 第三百一十五章 成见 一路高歌猛进很难,然而能学会回到原点更不容易。 于凡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开到了小区附近,“师傅,您靠边停就行了!我就在这里下车。”于凡对出租车司机说。 于凡要提前下车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节约那么一两块钱的车费,而是因为他又看见了小区门口站着两个警察盘问着小卖部老板,还是昨天那两个警察,他们怎么又来?出于谨慎,于凡准备提前下车,看看能不能在远处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和昨天的情形一样,一个警察盘问着,另外一个警察用本子记录着。于凡在略远的位置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聊什么“保密”、“惯犯”、“保险”什么的…… 待警察走了以后,于凡又走进小卖部,买了一瓶运动饮料,然后和老板攀谈起来:“老板,那俩警察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刚来过吗?难道是昨天遗漏了什么?” 老板自己点了一根烟说:“不是,是昨夜里,那个麻将馆又被偷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于凡:“什么?前天夜里不是刚被偷吗?昨天夜里又被偷了?” 小卖部老板也觉得有点搞笑,说:“是呀,这苟老板真倒霉啊,店里连续两天被偷,今天是早上起来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发现的。不过我觉得最倒霉的应该是昨晚那一波贼了,进去以后发现东西已经被人来‘扫’过了,他们估计白跑了一趟。你说这大过年的,贼娃子也不放假,真是的……” 于凡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一个麻将馆竟然连续两天被人偷,这些小偷到底和这个麻将馆老板有多大怨气啊?不过只要这些警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于凡也就放心了。 于凡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都在家,爸爸问于凡去东典集团怎么样?于凡就把去车间参观的事情如实上报,对于自己找人的主要任务闭口不谈。 晚饭之后,于凡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个人静下心来,重新开始了推理。 为什么找不到这个人呢?甚至连个相似的影子都没有。难道是中间哪个环节出问题了?陈万锂的定位出错了?林硝龙认识的人有限?于凡一一推理,都不是这些外界因素,那么问题很可能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了。到底是哪些因素让于凡的“人群心理侧写法”失灵了呢? 于凡躺在了床上,静静望着天花板。既然眼前是一条死路。那就重新回到起点去! 天花板上渐渐浮现出昨天和王昊铅吃饭时的场景,就像是投影仪一样把昨天的事情投射到了天花板上。于凡认为王昊铅的话中一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于凡躺在床上举起手,想象手中有一个笔记本,一边看着昨天的画面一边用笔记录着。 他要找出,昨天他们谈话中哪一个关键词出现的频率最高。于凡眼前的画面里自动跳出了字幕,遇到关键词时,这些词会自动从天花板上跳出来,跑到了于凡的笔记本上,每重复一词,在笔记本上的那个词后面就会多一个记号,就这样,这些信息就自动筛选到了于凡的笔记本中。 画面播放完毕。于凡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手中想象的“笔记本”,出现次数最多的词——成见! 于凡打了一个响指,笔记本消散了。 成见?于凡回想起来。王昊铅多次说到过,别人对他的做法有成见、对他的风格有成见、对投资这个行业有成见、对做投资的人有成见…… 于凡又想起了王昊铅昨天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若能放下心中的成见,那么便会找到他在哪。” 于凡咬了咬手指头,自言自语道:“我的侧写失效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成见吗?” 于凡的思路突然清晰了不少,于凡将之前对“龙腾四海令”的所有侧写标签打碎,然后重新推理。 于凡想到了王昊铅昨天说过:“徒弟的性格何必一定要和师傅一样呢?” 于凡将“龙腾四海令”的性格特点逆转一百八十度,他或许是一个低调沉默的人,做事或许在旁人看来一点都不精明,甚至还有些木讷。 谁说擅长投资之道的人一定是精明的管理层?他们可能大隐于市!于凡把人群所在分类切换成“普通工人”。 于凡的思路越来越明晰了,其他的侧写也慢慢浮现了出来。外表普通、看上去比较朴实、皮肤或许略黑、热爱阅读、孤独内向、从事的工种为高空作业者、身处车间环境粉尘略大,但相比较其他车间噪音较小、工作较为清闲…… 越来越清晰了,越来越清晰了,于凡推理出来的这些新的元素仿佛是一块块积木,重新搭建起了这个这个人的面貌。渐渐地,这个人的模样似乎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于凡的眼前。 于凡兴奋地给林硝龙打过去电话,电话又是响了好久才接通,电话那头依然很吵:“于凡啊,什么事情?” 于凡:“硝龙,都晚上了你还在车间?” 林硝龙:“是啊,这不是全厂赶进度嘛,没办法,我现在是管理者,更不能休息了,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 于凡:“哦,那真是辛苦了,今天上午还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林硝龙:“客气什么啊,见外了啊,今天你走了以后我又把那个胡菲特骂球一顿,这人太损了。对了,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又想起什么了吗?” 于凡:“是的,我可能又要麻烦你了,你知不知道年纪和咱们差不多的,性格内向老实的,高空作业的、工作环境粉尘大的、工作特点略清闲的人?而且是工人。” 林硝龙:“呃,工人的数量就很多了……那我得回去想想。” 于凡:“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早一点回去,我等你消息。” 挂了电话,于凡去洗漱了一下,当然也不忘去和郭钠在微信上聊聊天,看看她今天都干嘛了。 一个小时后,林硝龙回过来一条微信:“于凡,抱歉哈,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有这个明显特点的人,因为这类人太多了。不过你描述的工作环境我知道在哪,你要找的这个人应该是在我们工厂的焊接车间里开行车(吊车、航车、天车等起重机的俗称)的。”。 于凡立刻回复:“太好了,硝龙,明天我还想来一趟,你带我去找一下焊接车间,可以吗?” 林硝龙:“ok,小意思!”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刘海铃 很多人穷其一生的追求目标,其实正是被自己遗忘而又一直所拥有的美好。 第二天,于凡按照约定又一次来到了东典集团。林硝龙早早地就在大门口等着于凡了。 进入厂区大门后。林硝龙问于凡:“于凡,你要找的这个人怎么突然变了?昨天还是领导层,今天就变成了普通工人了?这下搜索的范围可一下增加了好多哦。” 于凡抱歉地笑了笑说:“哎呀,昨天可能是我搞错了,回去以后我重新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普通的工人。” 林硝龙:“不过我觉得可行性不大。你说你要找的这个人是个投资达人,可是工人们平时可不管这些,他们除了上班就是下班喝酒、打游戏、打麻将,炒股的人倒是不少,但是基本都是赔钱货。” 于凡摇摇头,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哦,其实人不分高低贵贱,关键在于自己是否放弃了奋斗,是否选择随波逐流。你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也只是一个工人吗?但是你一直刻苦学习,努力上进,才有了今天。” 林硝龙也笑了,说:“嘿嘿,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不过我当时就是不想和太多人一样,所以努力进修,希望自己能跳出原来的那个圈子。” 于凡:“你现在已经做到了。对了,你昨天说的那个焊接车间,你熟悉吗?” 林硝龙拍拍胸脯说:“我现在管理整个东典集团的设备,这些车间都熟。尤其是焊接车间,我曾经在那里实习过半年多,那个车间是我最熟悉的。你运气真好,找我你就算是找对人了。” 于凡:“太好了,那你快带我去转一转吧,现在就去车间。” 林硝龙摇摇头:“咱们不去车间。” 于凡纳闷道:“为什么呀?这个人应该就在车间里开行车啊。” 林硝龙:“这个你就外行了,行车工人并不是都要一直待在车间里的,他们有自己的轮班安排,根据生产进度上工。今天焊接车间没有行车任务,他们行车班组的工人都在休息室待命呢。” 于凡:“原来如此,他们的休息室在哪里?快带我去。” 林硝龙:“就在焊接车间外面不远处,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于凡跨上林硝龙的小电动车,朝着焊接车间休息室开去。 不一会,焊接车间休息室到了,这是一个两层的简易板房。虽然简易,但是每一间房子都有暖气和空调,不愧是大企业,工人们休息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林硝龙:“行车班组的休息室在二楼,我带你上去。” 于凡跟着林硝龙,每间房子都是不同班组休息的地方,路过这些休息室,于凡能从门的缝隙里闻到浓浓的烟味,还有手机发出的大声的视频声,时而还有爽朗的大笑。 于凡也去过一些it企业的休息室,那里的员工休息时更愿意安安静静地泡一杯咖啡,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听听音乐。相比之下,其实车间工人们的休息方式更为轻松和直接。又或许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补给体力的方式不同吧。 一上二楼,能闻到一股很浓烈的洗衣粉的味道,工人们把洗好的衣服凉在二楼的阳台上。林硝龙带着于凡走到了右手边第二个门处,用手重重敲了两下门,没等里面答应,林硝龙就直接推门而入。 这间休息室大约三十平米的样子,一进房间就能闻到浓烈的烟味,还有浓浓的陈茶味道。房间里坐了大约七八个人,三个人在一起联机打着游戏,两个人抽着烟打着扑克。于凡一眼望去,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寻找的人。 这时,一个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人引起了于凡的注意。这个人皮肤黝黑,很瘦,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捧着一本书《穷查理宝典》,他似乎完全没有被这喧闹的环境所影响,安安静静地翻阅着手里的书,旁若无人。 这个人和于凡心中所侧写的人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呀!于凡突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在王昊铅退休盛宴上见过的那个吗?(292章中王昊铅向介绍朋友时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好像就叫——刘海铃? 于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遗漏了一个大线索,对王昊铅如此重要的人肯定也会来参加他的退休盛宴呀。 于凡此时的思路就像几颗原本分散的水银珠突然遇到了外力汇聚到了一起,在表面张力和范德华力的作用下,迅速变成了一颗更大且饱满的水银珠。此时于凡眼前的这个人正是他要找的“龙腾四海令”! 于凡安静地走上前去,刘海铃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依然非常投入地品味着他的书。 于凡轻声地试探:“小雨点的伞?” 刘海铃突然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于凡。 于凡又说:“龙腾四海令?” 刘海铃发出了吃惊的声音:“嗯哼?你是?”他的眼睛瞪得很圆,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的? 于凡:“咱们见过面,在你的老师王昊铅的hy镇光宗耀祖回归宴上。” 刘海铃把手中的书页折了一下,然后合上了书,盯着于凡看了两秒,犹豫地说:“好像是有一点印象,你不是那个长白山还是什么山上面的道长……” 林硝龙在旁边不可思议地看着于凡,似乎是在说,你什么时候去当道士了? 于凡乐了,说:“哈哈,那个是我演戏的身份。其实我和你师父都是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的。” 刘海铃还是有些糊涂,问:“是我师父告诉你我的外号的?‘龙腾四海令’这个代号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代号是我乱取的,是我当时帮师父注册账号时随便取的名字。” 原来这个代号取得这么随意啊,不过正好也只有王昊铅一个人知道这个名字,用它来向刘海铃刚好能互证身份。 于凡:“是的,正是你师父告诉我的。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 “我拒绝!”还没等于凡表明来意,刘海铃直接拒绝了。 于凡惊讶地看着刘海铃。刘海铃又埋下了头,静静地翻开书,打开折页,继续读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恶性投毒事件 帮助他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善良,还需要智慧和勇气。 于凡对刘海铃突如其来的拒绝感到非常诧异,好歹你把问题听完呀。 于凡非常礼貌地重复了一遍:“可能我刚才没有解释清楚,其实……” “真的很抱歉,我……我决定过不再帮助别人了。很抱歉,我没有不礼貌的意思,我对我的老师,还有对你们的公司都很尊重。只是……呃,你请回吧。”刘海铃再一次打断了于凡的话,并且委婉拒绝。 看似不礼貌的行为,于凡却有一种很强的违和感。总觉得哪里没对。刘海铃两次打断于凡的话,看似很粗鲁无礼,可是刚才对于凡说话时的表情却格外的真诚,一点都不像是搪塞,这很奇怪,于凡呆呆站在原地。 林硝龙在于凡背后扯了扯于凡的衣服,于凡回头看了看,林硝龙微微甩了甩头,意思是让于凡和自己离开这里。 可能林硝龙知道一些内幕?于凡没有多想,简单地对刘海铃说了一句:“那我下次再来。”接着就和林硝龙一起离开了。 出了休息室,快步下了楼,于凡喊住林硝龙:“硝龙,走那么急干什么呀?” 林硝龙回头问于凡:“你要找的人就是刘海铃?” 于凡:“对呀,怎么了?” 林硝龙咬了一下上嘴唇,说:“呃,我觉得,你可能找错人了,他可能帮不上你。” 于凡:“为什么?你和他很熟吗?你了解这个人吗?” 林硝龙:“熟也谈不上吧。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他的传闻我们所有人应该都知道。” 于凡:“什么传闻?关于投资的?投资传奇?投资大亨?” 林硝龙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天空正好也飘来了一朵乌云遮住了阳光,整个画面都暗了下来。林硝龙声音略带颤抖地说:“他是几年前一起恶性投毒事件的最大嫌疑人!” 于凡仿佛感到了一股晴天霹雳,惊道:“什么?恶性投毒事件?这是怎么回事?” 林硝龙:“这个说来话长了,总之,这个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看起来很老实,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找他来帮你,风险太高了,我劝你别这样。” 于凡依然很好奇,问:“姑且不说他这个人怎么样,你们当年那个恶性投毒事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呢?” 林硝龙神神秘秘地说:“这件事当年可是惊动了市公安局的,后来厂里想了好多办法才把这一件事情压了下来。我可以给你讲,但你得保证不能告诉外面的任何人。” 于凡连连点头同意。(其实这世上最扯淡的誓言就是“你悄悄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林硝龙回忆道:“大约是两三年前吧,时间记不清楚了。我们工厂接到了国家的一个大订单,就是制造核电上的一些重型设备,号称9527计划。这个订单对于整个东典集团都是空前的,9527计划对每一个人也都是一项考验和挑战。按照领导的安排,每一个班组都会派一名最优秀的人公费去北京培训半年,出国进修一年,然后再回东典集团直接担任领导岗位,由他再来给班组其他成员培训。我的这顶白帽子就是这么来的。”说罢,林硝龙敲了敲头上的白帽子,原来林硝龙就是作为单位精英被送出去培训的人之一。 林硝龙继续说:“每一个人都对这个9527计划进修培训的机会格外珍惜,这相当于就是一个直接晋升领导的捷径。所以大家对这个机会的竞争也异常的激烈。厂里决定,通过考试来选拔,考试分为理论考试和操作考试,每一个班组得分最高的人就可以获得去北京培训的资格。那一段时间里,整个东典集团刮起了一股学习热潮,每,技术工人也加班加点地练着自己的手艺。可见大家对这个培训资格的重视。但是过分地重视,有时反而会磨灭了人性。” 于凡:“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林硝龙继续说:“刘海铃的专业技术其实一直很一般,大家都知道,如果按照正常考试的情况下,他是绝对没有机会从他们班组里脱颖而出的。他也心知肚明,可是他没有向现实臣服。” 于凡:“他发愤图强考上了?” 林硝龙叹了一口气说:“他选择了另一条不归路。他趁着大家不注意,在考试前在他们班组饮水机的水里下了泻药!结果考试的时候,除了他,所有人都跑肚拉稀,只有他完成了考试,最后他是他们班组的最高分。” 于凡惊讶地说:“这也太恶劣了!这种恶性投毒事件是要判刑的。” 林硝龙:“你说得对,第二天上午就有人觉得此事蹊跷,立刻报了警,警察当天就来调查,结果在饮水机里查出了泻药的成分,虽然没有公布是什么药,但是足以证明,这件事是人为所为。警察顺着线索一调查,你猜怎么着?” 于凡:“怎么了?” 林硝龙:“这桶水正是那天刘海铃主动扛回来的,准确的说,每一天休息室的水都是刘海铃扛回来的,所以他有充分的作案空间和时间。而且最后只有他没拉肚子,那就更加可疑了。当天刘海铃就被警察带走调查去了,但是刘海铃却坚称不是自己下的药,而且还说自己也拉肚子了,只不过是晚上回家以后才拉的。你说这可不可能嘛,明显欲盖弥彰。” 于凡也托着下巴说:“这的确非常可疑啊。最后怎么样呢?” 林硝龙:“最后我们单位的领导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就想办法去疏通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加上警察也确实没找到刘海铃的什么作案证据。于是过了48个小时以后就放了。” 于凡:“这么说来,到了最后这个案子也是一个悬案喽?” 林硝龙:“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在全体东典集团的员工看来,这已经不是悬案了,群众是不需要那么繁琐的证据的,这就是刘海铃所为。”。 于凡:“那他最后一定也没去成北京参加培训了?” 林硝龙:“那是当然,不但如此,还让整个焊接车间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三顾茅庐 你们若认定我有罪,那又何必假装仁慈听我辩解? 林硝龙告诉于凡,这一起恶性投毒事件让整个焊接车间发生了巨大震动! 于凡继续追问:“震动?什么震动。” 林硝龙:“除了撤销了刘海铃的成绩,给他们重新出题考试以外。整个车间和这事有关的大大小小的领导全部撤职。他们的班组长,车间主任等等全被撤职了。尤其是他们的车间主任,真是很可怜,辛辛苦苦一辈子,是一个负责的老好人,马上就要退休了,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晚节不保,哎。” 于凡:“投毒可是重罪啊。犯投毒罪的,尚未造成危害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损害极端严重的,处死刑或无期徒刑。你们领导也是厉害,这都能压下来。” 林硝龙:“我觉得关键应该是没有证据吧,要是有证据,哪个领导说话可都不好使。所以啊,于凡,你确定你要找的人是这个刘海铃?” 于凡:“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我要找的。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一个这样的人,这事……真是一波三折啊。硝龙,幸好有你帮我把关,要不然我可能就得吃瘪了。” 林硝龙摆摆手:“这有什么啊,我相信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东典集团的员工都会友善告诉你的。不过这件事我还是有一些顾虑……” 于凡好奇地问:“什么?” 林硝龙若有所思片刻,又晃了晃头说道:“哦,没什么,没什么,嗨,我瞎想啥呢。对了,于凡,你还有啥其他事情吗?” 于凡:“没有了,就是感觉到很抱歉,耽误了你整整两天时间。” 林硝龙笑嘻嘻地说:“客气了客气了,等我闲一些了我还要麻烦你教我一下专利和论文的写法,给我把把关。到时候希望你可别嫌我烦。” 于凡:“到时候定当全力以赴为你帮忙。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看你这一天到晚也挺忙的,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了。过两天我可能就要回到xa市去了,有机会也欢迎你带着你家人来xa玩啊,xa才是我的主场。” 林硝龙和于凡握了一下手,说道:“好呀,那就一言为定了,正好我攒了好久的年假,到时候去xa的时候全部用上,去你那里我可就蹭吃蹭喝什么都不管了。” 于凡笑嘻嘻地说:“好好好,一言为定。” 就这样,于凡向林硝龙告辞先回去了。回到了小区门口,今天那两个警察没有再来了,看来没有第三波蠢贼又来偷麻将馆了。于凡真为那个还在外面旅游的麻将馆苟老板捏了一把汗,大过年连续被偷,真是哭笑不得。 于凡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经历。哎……人是找到了,可没想到这个刘海铃竟然是一个内心扭曲的变态。那个第二天来偷麻将馆的蠢贼们的心情应该和于凡此时差不多吧?费尽心思,结果发现屁都没有找到。 于凡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和家里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到了卧室,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郭钠的留言……没有……哎,真是倒霉的一天。 于凡躺在床上,心里嘀咕着,王昊铅如此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怎么连最基本的识人都不会?怎么收了一个问题青年为徒弟呢? 嗯? 于凡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对呀,王昊铅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识人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海铃是问题青年呢?嘶……有点蹊跷啊,难道说王昊铅知道了刘海铃是问题青年,但是看中了他的某些天赋,所以冒险收徒?不可能,如此冒险之事完全不符合王昊铅的做事风格。” 于凡从床上站了起来。林硝龙说过,刘海铃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是他投的毒,警察也没找到证据。理论上来说,刘海铃其实是清白的。那如果他真的是清白的呢? 于凡又一次想起了王昊铅对他所说的话:“放下成见,你将会寻求你想得到的。” 对呀,在没有证据证明的情况下,凭什么就自作主张判定他就是投毒者呢?就凭是他扛来的水、只有他没有拉肚子来判断,这太武断了。 于凡打了一个响指,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这件事一定有疑点!” 说来也巧,正当这时,林硝龙的电话打过来了,这一次,林硝龙那的背景声音终于安静了,林硝龙:“喂?于凡,有件事我觉得奇怪,想来想去还是要告诉你一下。” 于凡:“请讲。” 林硝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刘海铃,其实我个人觉得他投毒这件事有些奇怪。” 于凡:“咦?为什么?” 林硝龙:“我曾经在焊接车间实习过半年的时间,其实之前我就认识这个刘海铃。我感觉这个人平时表现得挺好的,他比较内向,不爱与人主动交往,但是内心比较热情,他们休息室的水每次都是他主动去扛回来的,也经常帮同事洗个饭盒、拿个水果什么的。最关键的是,我觉得他没有野心。” 于凡:“没有野心?这是什么意思?” 林硝龙:“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升官的追求。我感觉他每天在厂里就是混日子的,与世无争。你说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争夺去北京培训的资格而投毒呢?这有些说不过去啊。因为你说你要找的人就是他,所以我就想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免得你错失了人才。” 于凡:“硝龙啊,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有些问题。而且他今天拒绝我的那个神情,我似乎看见了一种有苦难言的感觉。我想明天再来东典集团一趟,再好好问问他。还得麻烦你再接我进来一下。”。 林硝龙:“行,你什么时候来?” 于凡:“我一会吃了午饭就来,夜长梦多,趁热打铁,我要——三顾茅庐!” 第三百一十九章 旧案疑点 黑暗的深渊看似平静,但不代表里面没有窝藏着罪恶,若将火把扔进去,便会令里面的邪恶之物四处逃窜。坚守正道之人,正如这小小的火把,它孤身前往深渊,势必惊起一片波澜。 于凡吃过午饭又赶到了东典集团,坐上了林硝龙的小电瓶车,又朝着焊接车间奔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所有焊接车间行车班组的员工都在休息室休息。林硝龙带着于凡直接推开门,其他人有些趴在桌子上睡觉,有些依然在打游戏、听音乐、刷手机。林硝龙笑着给其他人礼貌地打了一下招呼。 刘海铃依然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享受着末冬的暖阳,手里捧着一本《激荡四十年第二册》专心品读着。 林硝龙带着于凡走到了刘海铃身前。刘海铃察觉到有人过来了,抬起头一脸问号地望着二人。 于凡先开口了:“海铃,不要误会,今天我想向你问几个问题,是关于几年前的投毒事件的。” 一说到“投毒事件”四个字,休息室里所有人似乎被针扎了一般,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望着于凡。 刘海铃却显得异常平静,他慢慢地合上书,缓缓起身,微微伸了一个懒腰,幽幽地说道:“几年前的事情,我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刘海铃就拿着书往外走去。 “难道你不想洗脱冤屈吗?”于凡在刘海铃身后喊道。 刘海铃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也就是停顿了那么一秒,又继续向前走去。 于凡在身后又喊道:“请用六个词语来描述一下你的工作。” 刘海铃又停下来脚步,回答道:“无复利、重复、生计、替换、单纯……” 接着刘海铃又转过身来,平淡地看着于凡,补充道:“最后一个词,温水。”说完后刘海铃顺手拿起了他桌子上的保温杯,带着他的书走出了休息室。 刘海铃出去之后,旁边的工人围了上来,问林硝龙:“硝龙,你带来的这个人是谁呀?又是警察吗?几年前的事情上面不是说不追查了吗?” 林硝龙用手指着于凡,向大家介绍:“这个呀,是我的好朋友,他是……” “公安局行为分析部特别顾问,于凡。”于凡抢过林硝龙的话,并且掏出他的的顾问证明给大家展示。 林硝龙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于凡,不知所措地问:“于凡,你什么时候……” 于凡眯着眼睛对着林硝龙笑了一下,说:“我的故事稍后再告诉你,今天我是以这个身份重新来了解一下当年的事件。还希望大家能详细给我讲讲当年的一些细节。” 林硝龙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重新打量着这位曾经的老友。没想到他还混到了公安系统?到底怎么回事? 工人们倒是很热心,毕竟所有人的内心都对当年这个悬案心有余悸,而且他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当年的受害者。 一个工人问道:“于警官你好,你是发现了什么疑点吗?你想问什么?” 于凡:“我的特长是化学与心理学。通过我最新对刘海铃的行为侧写和刚才的试探。我有理由怀疑当年的那起投毒案并非他所为。” 大家一片哗然,互相看了看,另一个工人问于凡:“说刚才的试探?什么试探?” 于凡耐心解释道:“刚才我运用了一个心理学小技巧,我突然让他用六个词语来形容他的工作。他脑海里的六个词,其实就是他对工作的潜意识的看法。他给出的六个词,完全都是防御性词,无攻击性,低欲望型。完全不符合投毒犯的特征。” 林硝龙:“哦?你怎么从这六个词读取出来了这么多信息。” 于凡:“复利,是指在计算利息时,某一计息周期的利息是由本金加上先前周期所积累利息总额来计算的计息方式,也即通常所说的‘利说利’,‘利滚利’,刘海铃说的第一个词就是无复利,可以看得出他对他工作的发展前景并不看重,如此无欲无求的人,怎么会为了争夺一个培训资格而投毒呢?太不符合逻辑了。” 林硝龙又问:“那其他词呢?” 于凡:“重复,代表他认为工作没有创新性;生计,意味着他只把这个看成维持基本生活的一个活动;替换,是指他的认为他的工作没有独一无二性,完全可以随时被替换掉;单纯,是他对这里人际关系的理解,他认为他的同事都比较单纯,心中有佛,见人皆佛,侧面说明他的内心也很单纯;最后的温水,是说他觉得他的工作正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是一个温柔的陷阱,更证明了他对他现在的工作没有太多追求。他的主要精力在他的副业上。” 旁边的工人们眨着眼睛想了一下,纷纷说道:“你说的的确有点准,他平时就是一副与世无争的表现。可是万一他心机很深,表里不如一呢?” 于凡非常坚定地说:“我比较确信。按照心理学推断,这就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其实这不仅仅是于凡用心理学分析出来的,而是于凡通过刘海铃有匿名捐款的爱好判断的。刘海铃在网上经常匿名给慈善组织捐款,不求名不求利,只求一份关爱。 但是于凡不能把“刘海铃热衷慈善”这件事告诉他的同事们,有三个原因。第一,于凡得知“刘海铃爱捐款”的这个这个习惯,是通过了陈万锂打了法律的擦边球,信息来路不正,无法拿到明面上。第二,倘若刘海铃的同事们知道刘海铃其实非常富裕,而且乐善好施,这难免会生出他周围同事的忌妒之心,最终可能变成像王昊铅一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第三,刘海铃自己平时行事本来就很低调,出于尊重,于凡没必要去暴露他过多的隐私。。 旁边一个工人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那么如果刘海铃真的不是凶手,那是不是意味着,真正的凶手还没有被人发现?” 于凡环视着大家,严肃地说:“没错,凶手还潜伏在你们身边,并且等待着下一次出手。” 第三百二十章 问心无愧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什么?难道说投毒犯不是刘海铃?另有其人? 旁边站起来一个行车班组的工人说道:“我觉得你光凭心理分析就推断不是刘海铃所为,这太不靠谱了,我可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刘海铃的重大嫌疑!” “证据?什么证据?”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工人。 林硝龙:“有证据?有证据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工人支支吾吾:“是老马不让我说……今天,我看有人想给刘海铃翻案,所以我才不得不说了,要不然你们真的把刘海铃洗白了。” 于凡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工人。老马?老马又是谁? “嗯!是我不让小李说的!我相信刘海铃!嗯!”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只见他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眉毛浓厚,脸为椭圆,大众脸,脸上笑呵呵的,看起来颇为阳光随和。他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对于凡说。 于凡问道:“请问您是?” 林硝龙帮忙介绍:“这位是马嘉鹏,我们都很熟悉,他很喜欢打球,我们经常在一起约球。” 马嘉鹏嗯了一声。于凡上前和马嘉鹏握了一下手。 林硝龙又继续说:“其实马嘉鹏也是前些年投毒案的最大受害者之一,如果没有当年那起投毒事件,他现在应该就是整个焊接车间的负责人马主任了。” 马嘉鹏摇了摇头,说道:“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过去的事情都是历史,不过是生活的印记罢了。嗯。” 于凡问林硝龙:“马主任?为什么?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林硝龙告诉于凡:“当年马嘉鹏已经是行车班组的班组长了,他也是一个知识丰富的人,热爱历史,喜欢和朋友打交道,为人也谦卑随和,正直耐心。而且在东典集团已经是十多年的老员工了,无论资历、技术实力、人际关系,他都应该是下一届车间主任的接班人。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就连老车间主任也已经开始培养他,教会他未来当车间主任所需做的工作。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投毒事件一出,整个相关联的领导全部撤职,马嘉鹏刚好是刘海铃的班组长,这下马嘉鹏不但当不了车间主任了,班组长都给撤了,现在又是普通的工人了。” 原来这个马嘉鹏是受刘海铃的牵连,被撤职了。明明是被刘海铃给害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偏袒刘海铃呢?这不禁引起了于凡的好奇。 没等于凡问话,马嘉鹏先说话了:“嗯,我相信刘海铃,刘海铃从一进东典集团开始就是由我亲自在带他,我了解他的人品,他只是不善言辞,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嗯。” 旁边那个叫小李的工人又发话了:“马哥,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很器重刘海铃,你也对每一个都很好,把新来的员工都当成徒弟一样来带,可是你也要接受现实呀,你带的徒弟里难免会有人面兽心的人渣呀。而且,铁证如山,刘海铃也没有辩解。” 马嘉鹏沉默了。 于凡问那个小李:“对了,你一直说的这个‘铁证’,到底是什么?” 小李道:“当年投毒案后没几天,我在刘海铃的柜子里看见了一小盒泻药!我趁他不注意,把那盒泻药拿了出来,结果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那小李卖了一个关子,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等着他公布答案。 小李:“那盒泻药里只剩下一半了!” 马嘉鹏:“嗯。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小李:“怎么不能说明?这说明很可能前些天,他正是用了那一半的泻药加到了咱们的饮水机里!然后咱们所有人都跑肚拉稀了!当天我就抓住刘海铃,拦着他到马组长面前交代事情经过。我还记得,那天天气还挺温和,但是阳光有点点刺眼……” 小李开始了回忆,他将几年前的那一幕呈现给了大家。 …… 啪! 小李一把将那半盒泻药扔在了刘海铃的脸上,拎起刘海铃的领子骂道:“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害大家!” 焊接车间外的小树林里,马嘉鹏、刘海铃、小李三个人。 刘海铃面色冷静地说:“我没有。” 小李越来越气愤,从地上捡起那半盒泻药,在手里激动地挥舞着:“还抵赖?还抵赖?铁证如此,卧槽尼玛的,这个就是在你的柜子里翻出来了的。” 刘海铃脸上毫无惧色,也毫无悔意地说:“你为什么翻我柜子?” 小李被刘海铃的态度越激越怒,骂道:“你个投毒犯,老阴逼,我翻你柜子怎么了?我tm刚才问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你怎么不敢回答?就为了那个培训的机会?平时看你挺老实,挺热心,一直帮大家扛水桶,搞了半天你是蓄谋已久啊?禽兽。” 马嘉鹏发话了:“嗯,小李,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嗯,海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马嘉鹏的口头禅就是“嗯”。 刘海铃看着马嘉鹏,非常诚恳地说:“这的确是我带来的泻药,但是我没有给大家下毒!” 小李:“看吧,看吧,承认了。进修资格考试,整个行车班组全拉肚子,就你没事。然后你的柜子里又有半盒泻药,请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刘海铃面色毫无波澜地说:“我都说过了,我那天也拉肚子了,只不过我是晚上回家才拉的。这盒泻药是我前天刚带来的,因为我最近拉不出屎,所以要吃泻药。我从来没有做过愧对大家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小李冷笑道:“好一个问心无愧,因为你,我们整个班组的人都没有成绩,这叫问心无愧?” 刘海铃依然淡淡地说:“我很遗憾,但是,这不是我的错。”。 小李爆怒,抡起拳头给了刘海铃一拳,骂道:“因为你!对你最好的马组长要被撤职了!主任也不可能再当了!你还问心无愧?” 刘海铃刚才一直平静的脸上,突然变得非常惊愕,小声地问:“什……什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难以下咽的毒药 人们往往就是如此,将最坚强的一面朝向外人,便会将最柔软的一面留给自己的家人。当你觉得你的爱人柔软时,那可能正是他坚强的象征。 小李继续描绘着当年的场景…… 刘海铃面容失色,慌张地问马嘉鹏:“马……马组长,这是真的吗?我……害得您连职位都……” 马嘉鹏闭上眼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嗯。海铃,不用去管这些细节。我们每一个人终将成为历史的尘埃,又有多少后人会在乎那些虚名?” 刘海铃深深地给马嘉鹏鞠了一躬,十分诚恳地说:“马组长,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您。” 马嘉鹏和善地说:“海铃,不用去管那些,你告诉我一句实话,这件事是你干的吗?我不会检举你,但是我想听你说的实话。嗯。” 刘海铃抬起头义正言辞地说:“真的不是我干的。但是马组长,我向你立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这个真正害您的人给揪出来!!!给您一个公道。” 小李在旁边冷嘲热讽:“哼,还在演……” 马嘉鹏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微笑着对二人说:“好了,就让这件事成为历史的尘埃吧。有海铃的承诺,这就够了……” 就此,这件事就被尘封了起来,小李也听从了马嘉鹏的指示,没有再对外声张此事。 时间回到了现在。小李绘声绘色地把当年的情景描绘了一遍。 话毕,小李指了指刘海铃休息室里的柜子说:“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而且我还清楚地知道,那一盒罪恶的泻药现在还在刘海铃的柜子里!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此地无银三百两,刘海铃一直没把泻药带走销毁。”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望向刘海铃的柜子。 马嘉鹏:“小李,够了,不要再说了,没有真凭实据,这些都是猜测而已……” “猜测?马哥,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老被人欺负!”小李有些抱怨地说,随即自己走到了刘海铃的柜子前,“现在就让大家看看真凭实据!” 小李一拧开关,打开了刘海铃的柜子,刘海铃的柜子并未上锁。小李,在里面翻了翻,果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绿色的盒子。 小李把盒子扔在了桌子上,大家都能看见。 只见这个盒子上写着“果导片”,盒子上使用说明第一条明明白白地写着:“适应症,用于治疗习惯性顽固性便秘。” 小李补充道:“注意看生产日期,就是几年前出事前的那段时间!” 这……这果然是泻药呀!周围的都议论纷纷着。 “看来真是这个刘海铃干的。”、“石锤了啊,果然没冤枉他。”、“太阴了这娃。” 于凡默默地拿起了这个小盒子,翻来覆去看了看,琢磨了一会。 林硝龙凑到了于凡身边,小声地说:“于凡,你看这事怎么办?直接报警吧?” 于凡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很大,周围的人都带着疑惑而奇怪的表情看着于凡,这个人怎么了? 于凡拍拍林硝龙的肩膀,然后对大家说:“这更加证明了凶手不是刘海铃!” 小李又气又惊地说:“于警官,从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是偏袒刘海铃的,现在都铁证如山了,你还睁眼瞎吗?” 于凡乐了,轻松地说:“我不是睁眼瞎,你们也都不是睁眼瞎。所以刘海铃是不是凶手,我们用眼睛都能看清。” 马嘉鹏好奇地问:“于警官,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如何看呢?” 于凡:“小李,你们休息室有没有一次性纸杯?请帮我取一个,然后接满水。” 小李:“有。”虽然他不知道于凡想干什么,但是他还是去饮水机下面的柜子里取了一个水杯,接满了水拿了过来。 于凡打开了果导片的盒子,从里面取了两片,又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一个保温杯,用杯子底部把果导片碾碎。 一边碾着果导片,于凡一边说:“果导片的药用原理是,接触性轻泻药,刺激肠壁内神经丛,直接作用于肠平滑肌,使肠蠕动增加,同时又能促进液体与离子在肠内积聚而加快致泻作用。” 说罢,于凡将磨得细细的果导片的粉末倒进了纸杯。接着用桌子上的一根吸管在杯子里剧烈搅拌了一会。 于凡搅拌得非常卖力,大约过了40来秒,于凡停了下来,并将杯子静静地放置在桌子上。纸杯中的水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水完全恢复了平静,这时,大家惊讶地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一杯水,完完全全“不能喝”啊!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此时水杯里的水非常的浑浊,在水中悬浮了大量的固体细颗粒,就这样的水的品质,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不会去喝,这一眼就能看清楚这明明不是纯净水啊! 大家又议论了开来,“当时喝水的时候还像没见水这么脏啊。”,“是呀,我每次喝水都会仔细看看水是不是干净的,毕竟是厂里自己做的纯净水。”,“这么浑浊的水,喝下去一定口感很差,很容易发现的。” 林硝龙不解地问于凡:“于凡,这是什么原理啊?” 于凡为大家讲解道:“果导片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称,那便是酚酞片。酚酞,属于晶体粉末状,几乎不溶于水,密度1.323g/cm3,分子量318.32。其特性是在酸性和中性溶液中为无色,在碱性溶液中为紫红色。常被人们用来检测酸碱。酚酞属刺激剂,用于慢性便秘。能直接刺激肠黏膜或活化肠内平滑肌的神经末梢而增加肠的推进力。” 林硝龙:“酚酞啊!我只知道它是中学里常见的酸碱指示剂,没想到还能当泻药啊?” 于凡:“没错。酚酞几乎不溶于水,所以哪怕磨得很细,倒在水里,这些颗粒也会悬浮在液体里,整个液体会看起来极为浑浊。所以你们所服用的泻药一定不会是刘海铃柜子里的酚酞片。” 小李:“可是,这只能说明刘海铃投放的不是果导片,也不能证明不是刘海铃所为啊。” 于凡:“的确如此,但我们反过来想。如果真是刘海铃所为,他怎敢瓜田李下一般地将这盒泻药一直放在柜子里呢?”。 于凡顿了顿,又说道:“而且,现在还有一个更严峻的事实摆在了我们的眼前!” 空气中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厄运丧钟 纵然时间已经将真相风化,但我们依旧能在风中捕捉到残存的影子。 什么?是什么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于凡沉着地说:“倘若当年的凶手真的不是刘海铃,那么真凶此时此刻完全逍遥法外。你们越是认定刘海铃是凶手,他的计划就越成功,真凶的气焰也会越嚣张。他仿佛在暗处,看着大家在他的圈套里焦头烂额,凶手却独自漏出了阴险的微笑。” 听于凡这么一说,所有人开始紧张了起来。 马嘉鹏问:“那真凶是一个什么人呢?” 于凡:“他曾经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我并不特别清楚,但是此时此刻的他……” 于凡眨了眨眼睛,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缓慢旋转的人体3d模型,在身体的旁边浮现出来了很多字,例如“阴谋”、“旁观”、“忌妒”、“狭隘”、“工科男”、“眼镜”、“衣服干净”、“驾驭感”…… 这些字不断地融合到了于凡想象出来的这个人体模型中,人体模型的特征也相应地发生了一些变化。渐渐的,一个模糊的凶手外观和特点大体呈现了出来。 于凡语速很快地说:“男性,年龄40岁到45岁,家庭条件一般,略胖,成绩优秀,戴眼镜、崇拜权利、人情冷漠、性功能有障碍,对生命缺乏基本的敬畏。投毒犯内心自卑,且往往缺乏宣泄渠道。投毒犯一般会选择连续作案。这几年没有继续作案的原因,很可能是内心的欲望暂时得到满足。但是他现在已经体验到了投毒的乐趣和快感,当下一次他的利益受到了触碰,欲望难以满足之时,他一定会继续使用投毒的方式来满足他的目的,这是他快乐的源泉,也是他的迷信,他迷信自己用同样的方式会达成目的。” 林硝龙:“那现在他在哪?” “不要打断我!”于凡喊道,此时于凡的思路正像是高速路上疾驰的汽车,任何打断他思路的事物都会让这个“司机”很暴躁,于凡继续说:“此时此刻他的欲望暂时满足了,他拥有一定的权利,也比以前自信了很多,哦,不,应该是膨胀了很多,他会加倍地自信,从而弥补曾经内心的自卑。他的眼里只有当下,对过去绝口不谈,甚至选择忘记,但唯独会记住他投毒的经历!甚至在夜深人静,孤身一人的时候拿出来细细品味。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智力极为迷信,感觉自己高人一等,蔑视生命……” 于凡一口气说完了。旁边的人都听傻了。 马嘉鹏赞叹道:“嗯,于警官,刚才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得出这些推论的?” 于凡喘了一口气说:“这个是心理冷读术,结合心理侧写以及犯罪画像的应用。” 通过刚才于凡的一大段分析,工人们对于凡更加信服,有了这些铺垫,要了解过去的事情就更加容易了。 于凡双手扶住桌子,说道:“那么,请大家告诉我,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凡刚刚说完,厂区的喇叭开始播放音乐了,这个音乐声是提醒大家还有15分钟就要上班了的闹铃。 马嘉鹏:“我来讲吧,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午后,嗯,和现在一样,下午上班前15分钟的厂区喇叭音乐刚刚响起……”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于凡跟随大家的回忆,回到了那个午后…… “速度,速度,考试动员说明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焊接车间行车班组的休息室里乱成一团。 有的人在柜子里清点着自己考试要带的东西,身份证、准考证、笔、橡皮、量角器什么的一个都不能少;有的人还在利用最后的时间对着书背诵着还不太熟悉的知识点,嘴里念念有词。 伴随着厂区闹铃的音乐,休息室里,人们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变大了:“李麻子,你先去,给咱们占一个前排的座位!” “我靠,你自己搞快,全厂几千人参加动员大会,我怎么给你占位置?” “何盖伦,一会帮我听一下我的考场啊……” 休息室好不热闹,大家都对今天下午四点钟的9527计划培训资格选拔考试而摩拳擦掌,在考试之前,两点钟有一次考前最后的动员大会,公布各班组的考场。 “麻麦皮,这些个领导也真是拍脑袋,临时才公布考场,早一点公布多好啊……” “你懂个球,你以为这里是学校咩?提前公布了考场,然后把考场封了等考试?咱们这里可是工厂,平时这些个考试的地点都是要拿来办公的,让你把地儿给封了,全厂放假喝西北风?” …… “哎!真背!没水了,这么热的天气,一会咱们办啊?”一个工人说道。 刘海铃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本《投资者的敌人》,听见了同事的呼声,便合上了书,自告奋勇地说:“你们先去开会吧,我去给大家打水,保证一会在考试前大家都能喝到新鲜的水。” 旁边的工人搂着刘海铃的肩膀说:“海铃,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就是个闷瓜,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舍己为人。请受小弟一拜。”说罢,开玩笑地给刘海铃拜了一下。 刘海铃也开玩笑地调侃了两句。 大家络绎不绝地奔出了休息室的门,刘海铃还在最后收拾着东西。当时身为班组长的马嘉鹏已经是领导岗位了,不用去参加考试,他依然在休息室休息。他过去问刘海铃:“海铃,你也快点收拾去开会吧,等开完会了再去打水也来得及,我估计这个会顶多就开一个小时。” 刘海铃慢慢悠悠摇摇头,说:“谢谢马组长,反正我对这个考试也不抱什么希望,而且我压根都没复习。” 马嘉鹏:“嗯,我看你每天都在看书呀,你不是很爱学习的呀?” 刘海铃晃了晃手里的《投资者的敌人》,开玩笑地说:“我呀,看的都是些天书,没啥用的,嘿嘿。” 马嘉鹏:“你呀你,我该怎么说你呢?嗯,总之,考试还是要来参与一下的,不管考多少。” 刘海铃阳光地说:“谢谢马组长,我把水搬上来就去开会。”。 说完,刘海铃拿起了他的保温杯,拎着空水桶就出门了,他一边下楼一边用桶子磕着楼梯扶手发出了规律的咚、咚、咚的响声。 谁也没有想到,这响声正如丧钟一般,将厄运降临到了每一个人的头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该屎的考试 当一个人的心中充满了黑暗,罪恶便在那里滋长起来,或许有罪的并不是犯罪的人,而是那制造黑暗的人。 取水的地方在第三供水站,供水站的位置位于焊接车间和冶金车间之间的一个房子里。东典集团有自己的产水设备,每一个供水站大约能供应两个车间的纯净水。供水站把水灌装好之后,打好盖子,然后将水放在每一个班组的取水处。来取水的人只需要拿来一个空桶,登记一下,就可以换一桶新水回去。 刘海铃和平常一样去水站取了水,高高兴兴回到了休息室。回到休息室时,马嘉鹏还在打扫着房间,工人们平时大大咧咧,时常把休息室弄得乱糟糟的,地上也都是烟灰。马嘉鹏总是在大家都去上工的时候,把休息室打扫干净再去车间,这样大家回来的时候就有一个干净舒适的休息环境了。 刘海铃一边打开了水桶的封条,一边和马嘉鹏聊了起来:“马组长,你总是对大家这么好,但你为什么总是偷偷关心大家呢?你当着大家的面做这些事情不是更好吗?” 马嘉鹏也笑了笑说:“嗯。当着别人的面对大家好,容易被人说成作秀,味道就变喽。嗯。” 刘海铃扛起了水桶,咣当一下把水桶搬上饮水机,说:“好人有好报,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别人爱说就说嘛。” 马嘉鹏:“嗯。好人有好报这个道理不假。但是咱们做好人的目的并不是图一个好报。” 刘海铃好奇地问:“哦?那是什么?” 马嘉鹏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嗯。你呀,看起来有点闷,但是你很爱学习,也很聪明,可惜呀,你没有用到正道上呀……” 刘海铃听出了马嘉鹏的意思是说他平时竟看一些投资类的书,而不是工作中的专业书。刘海铃有些羞愧地埋着头,说:“马组长,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栽培了,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我……” 马嘉鹏:“你就是对工作提不起兴趣,对吧?”马嘉鹏微笑着调侃。 刘海铃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马嘉鹏:“嗯。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做事情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兴趣,拿我来说,我喜欢历史,但是我的工作和历史没什么关系,但这两者也不会互相矛盾的。” 刘海铃弱弱地说:“好的,马组长,我以后会多花心思在工作上的。” 马嘉鹏:“好的,快去参加考前动员大会吧。估计已经开始了。” 刘海铃:“好,我喝口水,马上去!” “哎呀!”刘海铃突然叫道。 马嘉鹏:“嗯?怎么了?海铃?” “我杯子好像落在水站了,我得赶紧去取。”刘海铃琢磨不定地说。 马嘉鹏:“你呀你,保温杯不离手,每次出去都要习惯性地拿上你的保温杯。你说你扛个水带保温杯干什么?这下好了,丢三落四了吧?” 刘海铃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我马上就去水站找一下,找到以后我直接去会场开会了。”说完就像个兔子一样飞驰而出。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大家开完了考前动员说明大会,陆陆续续回到了休息室。离考试开始还有大约四十分钟,大家抓紧最后的时间看着书。 马嘉鹏看着大家紧张的样子,笑着说:“平时多努点力,就不至于考试前这么慌里慌张了。” 一个工人开玩笑地说:“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马嘉鹏也开玩笑道:“俗话又说了,临时抱佛脚,佛蹬你一脚。” 休息室里发出了哄堂大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也舒缓了不少。 下午,正是口渴的时候,休息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去那个饮水机上接了水喝。所有人,没有一个例外……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四点,全厂的9527计划培训资格考试开始了。焊接车间的行车班组的考试地点被混插在了东典集团第二礼堂,这个会场大约能坐1000来号人。 谁也没能想到,整个焊接车间行车班组的人,在这一个看似平静的下午,成为了整个东典集团的笑柄。 真是一个该“屎”的考试。 1000人容积的礼堂,因为考试的原因,坐得比较分散,整个礼堂里大约有400到500人左右。 三点五十五,考场工作人员准时给每一个人发了卷子。四点钟的钟声一响起,所有人就开始了奋笔疾书。每个人对待这场考试的态度不亚于高考,像9527计划这么重要的事件,几十年难得一次,和高考一样,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起初,那只是一声屁,谁也没有重视…… 接下来,礼堂里发出了一声更加响亮的屁声,这个屁声幽长而绵密。周围的人忍不住发出了隐隐的笑声。 监考官见状,严肃地呵斥道:“笑什么笑?都给我严肃一点!考试呢!还有,请都注意考试纪律,不要随便放屁!” 监考官的那自带浓浓方言味的普通话,加上逗比的语言,让大家笑得更厉害了。这让场面充满了一种颇有喜剧的色彩。 “噗~”又是一声屁响,不知从哪传来。 监考官大怒:“哎呦?还有谁不服?” 大家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把监考官自己也都逗乐了。 可是没过一会,事态的发展渐渐超出了人们的认知…… 焊接车间行车班组的成员小侯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举手示意道:“监考官,我肚子疼,想去一下洗手间。” 监考官过来,说:“只有交了卷才可以去!你说你,考试之前让你们把屎尿排干净了你不听。” 小侯不愿放弃,只好捂着肚子继续答题。 行车班组的小王也举起了手,说:“监考官,我也想上厕所!” 监考官很不高兴,骂骂咧咧道:“你们两个都是焊接车间的,你们车间的人屁事怎么那么多?每次都是你们车间事多。”。 听见了监考官开始放地图炮了,焊接车间的小李非常不服气,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监考官说:“你说谁呢?” 可是这不拍桌子还好,这一拍,身体一运劲,噗的一声!!!坐在小李身后的人明显感觉到一股热风铺面而来。接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顺着小李的裤腿流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最大受益人 一时难堪又何妨?胜过一世苦不绝。 泻药的药力发作。小李站起来时用尽过猛,屎没憋住,直接飙到了裤子上。 小李尴尬地回头看了看,坐在小李后面的人捏着鼻子,一脸震惊和茫然,弱弱地说:“兄……兄弟,是因为题太难吗?” 场面开始逐渐失控,又有一个行车班组的同事小周站了起来,直接往门口冲,站在门口的考场人员将他拦了下来。 小周:“让开啊!我要出去上厕所!” 监考人员:“交了卷才能出去!” 小周急得原地打转转,说:“我不考了!卷子在桌子上,你们自己去拿啊。劳资憋不住了!” 监考人员依然不放行,说道:“你自己把卷子拿过来!” 小周愤怒地说:“憋不住了!给劳资让开,别怪劳资不客气!” 旁边又过来两个监考人员,各个五大三粗的,说:“怎么着啊?想硬闯啊?” 小周狠狠地说了句:“你们逼我的!” 说完,小周二话没说直接原地解开了裤子,蹲在了地上,大喝一声:“奥利给!!!” 哗啦,一泻千里!小周双眼中噙着屈辱的泪水,满脸通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如水银泻地一般扩散开来。小周当着500百来号人的面,当场“宣泄”了…… 所有人都傻了,大家活了几十年,从来没看过如此场景! 这只是开始,焊接车间行车班组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发作,每一个人都提着裤子赶紧往外冲,很多人都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就拉在了裤子上,边跑边拉,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整个礼堂考场蒙上了诡异气氛以及……气味。 所有人都惊呆了,每个人都像被响鼓在耳边重锤了一下一般,整个脑子都懵了。每个人内心都觉得这太扯淡了…… 礼堂里发生了小规模的骚动,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我去,这什么情况?”、“焊接车间的人都tm是条汉子!”、“之前听说他们车间抗议工厂不给涨工资,扬言要以死抗议,原来是以‘屎’抗议吗?”、“焊接车间真英雄啊!我服了!”…… 接着大家开始陆陆续续发出了笑声,笑声越来越大,整个礼堂现场就像在看幽默舞台剧一样热闹。 监考人员也慌得一批,他哪见过这个阵势啊,这都什么情况啊?他默默地点了一支烟,然后颤抖地掏出电话,说:“喂?第二礼堂考场需要支援!!!派点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焊接车间的人集体在考场里拉屎!快来人!” 从那一天开始,焊接车间在整个东典集团里的颜面丧尽。原来在厂里是最优秀的车间之一,经过这次事情,被人编成了一个段子“干啥啥不行,拉屎第一名。”广为流传。 当天晚上大家就发现了整个焊接车间行车班组里就只有刘海铃没拉肚子,这引起了大家的怀疑,第二天上午大家便报了警。 当年的故事就讲到了这里…… 时间线又回到了现在。虽然刚刚打了准备上班的铃声,但是谁也没有走,因为大家都想搞清楚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上班赚的钱和当年大家所受的屈辱相比,算个屁。 马嘉鹏:“嗯,当年的情况就是这样。后来刘海铃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当天上午就被带走审问了,警察也来取证了,最后只是说饮水机里有泻药。但最后在警局里什么都没从刘海铃嘴里问出来,四十八小时之后,人就被放了出来。” 于凡留意了一下周围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的复杂表情,可能每当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大家都会觉得非常丢人,但是回想起那个场景,又觉得十分滑稽可笑。 马嘉鹏继续说道:“后来,大家也就都疏远了刘海铃,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没事的时候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在休息室看书。” 林硝龙问于凡:“于凡,你觉得这件事除了刘海铃,还有谁能有机会下手?” 于凡:“通过刚才马嘉鹏的描述来看,凶手要下毒的机会其实非常多,而我现在更加关心的是,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林硝龙:“动机?怎么查?” 于凡直起了身体,扫视着所有人:“当年那个事件之后,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大家互相彼此看了看,开始回忆。 小李想了一会,说:“刘海铃啊。刘海铃是这个事件的最大受益者,因为整个班组除了他,全部都拉了肚子,他自然就成了第一名,理论上就拿到了去北京参加进修的资格。只不过组织还是明智,最后取消了刘海铃的成绩,剥夺了他的考试资格。” 于凡:“受益人除了他还有谁呢?” 马嘉鹏:“上次事件让整个焊接车间在厂里蒙羞,其实没有真正的受益人。嗯。” 于凡继续问大家:“我记得你们说过,这次事件导致你们整个焊接车间的相关领导全部被撤职。那新的领导都是谁呢?” 小李:“我们的马大哥虽然被撤职了,但是我们依然敬重他为班组长,我们的新任班组长是我,但是马大哥才是说话管用的人。至于老车间主任被撤掉以后就顺势退休了,接管新车间主任的是曾经叉车班组长徐酸弈。其实这个徐酸奕运气是真的好,本来车间主任的位置是我们马组长的,根本没他什么事,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让这孙子给捡着了。” 林硝龙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哎?那这个徐酸奕岂不也是受益人?这个人什么来头?” 小李:“之前我们都不了解这个人,毕竟不是我们班组的,不熟悉。据说一直在和我们马哥竞争车间主任,但是我们车间主任简直是完爆他。可惜造化弄人,现在让他当了车间主任,对整个车间简直是一个灾难。” 马嘉鹏插话:“小李,别乱说,徐主任好着呢。”。 于凡还是继续地问:“什么灾难?” 小李:“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第三百二十五章 暴君 时间暴露了谎言,改变了距离,看清了人心,沉淀了真相。 工人小李直接说他的直属领导徐酸奕是一个暴君,毫无掩饰对他的厌恶。 旁边的工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凡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觉得他是暴君。” 小李:“这个人做事爱耍官威,而且心眼小,眼里揉不得沙子,有人若是不小心稍微顶撞了他,就会遭到各自报复,整个焊接车间没有人喜欢他。他曾经的班组成员更是对他恨之入骨。” 马嘉鹏说话了:“其实徐主任或许也有他的难处,我和他倒是在一起打交道很久了,我们是同一批进厂的员工,又在同一个车间。徐酸奕虽然家庭背景很贫困,但是他做事非常努力。他现在如此暴戾,可能和他的原生家庭的背景有关吧。”马嘉鹏替徐酸奕辩解了一下,呼吁大家的理解。 小李有些埋怨地说:“马大哥,你就是太仁慈了,所以总是被别人骑在脖子上欺负。这个徐酸奕做了那么些恶心咱们班组的事情,你难道都忘了吗?” 马嘉鹏沉默了。 林硝龙问:“咦?什么事情呀?感觉你们这个焊接车间故事还挺多啊。” 小李:“这个有什么奇怪,国企就是一个大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故事。自从徐酸奕当上了车间主任以后,他对我们行车班组就各自欺负打压,尤其是对马大哥,什么脏活累活都压给马大哥,最后分钱的时候,我们班组的奖金也总是垫底。就拿这次春节加班的事情来说,本来我们行车班组的任务非常少,完全可以安排两个人上工,其他人在家休息。可是这个徐酸奕非要把我们班组全部的人都喊来,哪怕没有活,也得在休息室里等着。简直是浪费大家的事情,恶心人!” 另一个工人小周也补充:“就是,这个死胖子,在我们面前耍官威,在领导面前就唯唯诺诺,各种挣表现。这次把我们班组的全部人员都整过来上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在领导面前展示他的管理水平,他仿佛在给领导证明他的手腕多么地强硬,可以动员全部的人员在春节期间加班,牛逼普拉斯……” “还有,这逼……”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讲起了这个徐酸奕主任的“坏话”,能做到让所有员工都这么讨厌自己,也挺有难度的。 于凡感觉这个话题被带偏了,本来只是分析一下当年投毒案的受益人,结果成了领导批斗大会了。 于凡问道:“那现在这个徐酸奕在什么地方呢?” 正当大家准备回答的时候。忽然!休息室的门一下被踹开了!有人要进来了! 门被大力地踹开,以至于撞到了墙上又反弹了回去,把那个刚准备进门的人又撞了出去,场面有些尴尬。接着那人又推门而入。 只见这个人身体肥胖,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45岁左右,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脸上的肉在愤怒地颤抖着,他的整体感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要爆炸的大炸弹。 这人进门开口便骂:“行车班组的人都是聋子吗?上班的铃声打了这么久了,车间一个你们的人都没看到,搞了半天都还在这里聊天?你们都是猪吗?家里锅被砸了,都不想干了吗?不想干就滚回家!”好大的脾气啊,不管怎么说,大过年的,说这些话,有些令人晦气,更何况还是大过年喊来加班。 小李瞥了一眼这个人:“徐主任,今天下午冶金车间的料都没下,我们行车组没有高空任务,去车间做什么?爬上几十米的行车在上面发呆吗?”原来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工人们口中的暴君——徐酸奕。 徐酸奕看见小李顶嘴,直接开骂:“你什么东西啊?让你干活,你问那么多?干啥啥不行,拉屎第一名。你,还有马嘉鹏,现在立刻给我去行车上待命!”看来工人们说得没错,这个徐主任真的是习惯性给马嘉鹏穿小鞋,是担心他曾经的竞争对手东山再起吗?所以要往死里整?小人得志这个成语在徐酸奕短短的几句话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时徐酸奕发现了休息室里有一个没穿他们厂服的陌生面孔,便上前质问于凡道:“你是干什么?如果又是溜进来推销产品的,那请你圆润地滚出去。” 林硝龙可能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从管理等级来看,林硝龙比车间主任还要稍微高一点点,林硝龙冲着徐酸奕说:“这是公安局行为分析部的于警官,来调查几年前的投毒案的。” 徐酸奕一听是警察,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刻笑脸相迎道:“哎呀,对不起,我没有搞清楚。呃……您是便衣吗?为什么不穿警服?” 于凡:“我是行为分析部的顾问,严格意义上不算编制内的警察,自然没有警服和警号。” 听于凡这么一说,徐酸奕的态度又硬了一点点,说道:“哦,不是真正的警察啊……”这个人说话的态度真是变化多端,见人下菜。 于凡也开门见山地说:“徐主任,我是想来了解一下几年前的那一起恶性投毒事件,当时你还记得什么吗?” 徐酸奕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于顾问,话可不能乱说,当年那个可不是什么投毒案,没那么严重。就是我们工厂内部管理不力,员工搞得恶作剧而已。都是小事情了,而且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上纲上线了,而且你们公安局不是也说了不再追查了吗?就算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吧,我对我们的车间的所有员工负责。” 于凡:“看来徐主任你还是非常体恤员工的好领导呢。还帮下属当挡箭牌。” 徐酸奕笑了笑:“哪里哪里,身为员工的父母官,我不过是……” “还是说,你心虚,怕把事情搞大呢?”于凡打断了徐酸奕的话,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徐酸奕。。 徐酸奕微微颔首,面若冰霜,傲视着于凡。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一下腾起了火药味。 第三百二十六章 知情人 你可以欺天满地,却最终骗不了自己的真实的回忆。 谁也没想到,于凡竟然直接怼了徐酸奕。 林硝龙也万万没想到于凡怎么了。其实从刚才开始,林硝龙已经跟不上于凡的新身份了,几年没见,于凡的变化太大了。几年前的于凡还是一板一眼地在车间和他探讨着实验数据,如今的于凡却锋芒毕露,像一把出鞘的宝剑,身上散发着一股英气。 但是把气氛搞得那么僵还是不好,林硝龙上前打圆场,说:“老徐,别介意,我这个朋友说话比较直。” 徐酸奕的表情这才微微缓和。 可是,于凡紧接着又说:“徐主任,你觉得行车班组休息室的饮水机用了那么多年,是不是应该换换新的了?”说完,于凡用手指着饮水机。 徐酸奕:“你什么意思?” 于凡:“徐主任,我可以冒昧看看您衣服兜里有什么吗?”于凡没有回答徐酸奕的话,而是直接接着问道。 徐酸奕一脸问号,但依然理直气壮地说:“我兜里啥也没有,你看嘛。”一边说着话,徐酸奕把衣服兜和裤兜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只有几枚硬币、钥匙、还有手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 “你看嘛,啥也没有。”徐酸奕倒是很配合,一脸无辜。 徐酸奕开玩笑道:“于顾问,你不会是怀疑我们和几年前的投毒案有关吧?” 于凡也轻松地笑笑:“没有没有,我不过是多问几句,毕竟现在您是焊接车间的负责人嘛。对了,徐主任,您帮我分析分析,如果你是投毒凶手,你会用什么手法下毒呢?” 于凡的直觉此时似乎嗅到了什么细节,但是不太确定,所以不断试探。这里运用了一个心理学技巧,称之为换位对立犯罪思考。也就是让嫌疑人故意站在破案者的角度来帮忙分析犯罪经过。倘若嫌疑人内心有鬼,一定会犹豫不决,支支吾吾,一方面不想暴露他的真实犯罪手法,另一方面还得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强行让嫌疑人扮演一个好人,和他永远无法磨灭的罪恶记忆内斗。用其之矛,攻其之盾。 好像有效果,徐酸奕挠了挠脖子,转移话题:“都过去了这么久的事了,我们都忘记当年是什么情况了。而且我们怎么知道别人是如何投毒的,又不是我们干的。” 徐酸奕说完后,转身准备出门。 “徐主任,请留步,您觉得凶手会选择哪种泻药?”于凡叫住徐酸奕。 徐酸奕回头愤愤地说:“我们怎么知道?” 于凡语速极快地开启了连击跑模式:“泻药有接触性泻药、润滑性泻药、高渗性泻药、聚乙二醇类泻药、容积性泻药、胃肠动力类泻药……哦?容积性吗?”于凡在不断罗列泻药的种类,同时观察着徐酸奕的表情变化。 徐酸奕想转过头去,嘴里嘟囔:“莫名其妙,搞不懂你说什么?” 于凡大喝道:“徐酸奕,看着我的眼睛,否者你的仕途之运将会一塌糊涂!” 徐酸奕竟然情不自禁地又看着于凡,他的身体似乎被控制住一般。其实是于凡利用徐酸奕最爱的“权利”为诱饵,做了一个心理垂钓,将他冷催眠了而已。 于凡继续连珠炮似地发言:“容积性泻药有非吸收盐类、植物性纤维素类,凶手用的是……哦?非吸收的盐类?非吸收的盐类泻药一般有硫酸镁,还有……” “够了!”徐酸奕发飙了,他从门口走了回来,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桌子,走到于凡面前,指着于凡的鼻子怒斥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是我们干的?你疯了?你血口喷人!” 于凡平静地说:“徐主任,您激动了。我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因为我感觉你是知情人。” 休息室内所有人都听见于凡说徐酸奕是知情人,每个人脸上挂满了震惊。 徐酸奕冷笑道:“在场的谁不是知情人?都知道这件事是他们班组刘海铃干的。” 于凡淡淡地说:“你敢当众诅咒这个凶手吗?” 徐酸奕拍拍胸脯,理直气壮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刘海铃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地狱!” 于凡哼哼地笑了,目光锐利地盯着徐酸奕,说:“我不是让你诅咒刘海铃!我是问你敢不敢诅咒这个凶手?” 徐酸奕反应很快:“投毒凶手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地狱。”但是这一次诅咒的气势比刚才小多了。 于凡:“投毒者终身财运丧尽!仕途全毁!敢立誓吗?”于凡的语气也变得非常尖锐。 徐酸奕有气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妈的,我为什么一直在配合你玩这些狗屁文字游戏?老子又是闲得没事干,我还要去澡堂洗澡呢,跟你耗个什么?”徐酸奕显得很有气势。 周围的人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看着于凡和徐酸奕的对峙。 于凡的表情平淡了下来,说:“你想问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从你踏进这扇门开始,你的目光就一直在回避这个饮水机?” 所有人看向了徐酸奕,这是大家都没发现的细节,却被敏锐的于凡捕捉到了。 没等徐酸奕解释,于凡就接着说:“你一进来,我就指着那个饮水机问你是否考虑换个新的,你连看都不看就转移了话题,每当我问到和当年相关的事情,你也转移了话题,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徐酸奕辩解:“我们有什么好逃避的?只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上级也让我们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自然没有必要回答你。”。 于凡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说道:“真的是如此吗?可是我倒认为,你的种种表现让人不禁怀疑,你和这个投毒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说……”于凡把语调提高,语气一转,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于凡将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朝向徐酸奕,稳稳地说:“或者说,你就是当年那个投毒真凶!” 第三百二十七章 污秽的外衣 人总会遇到磨难,倘若只是回避,厄运终会跟踪你仓皇而逃的脚印找到你。 于凡挑明了矛头,直指徐酸奕! 围观的人感到匪夷所思,这个年轻的行为分析部的顾问怎么会如此直接去针对这个刚刚见面十分钟不到的人。 徐酸奕把两只手抱在胸口,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嘲笑于凡道:“这位弟弟,刚当警察顾问不久吧?不要总想搞一个大新闻。想一战成名?dy市现在正发生着无数刑事案件,你去研究研究那些。我们厂里这些陈年旧事你是翻不出什么名堂的!” 于凡微微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为何到现在你还是如此回避当年的事情呢?难道真的是你下的毒?” 徐酸奕有些急眼了,说:“谁说我回避了?我那一天压根就没来行车班组的休息室,怎么下毒?” 于凡:“哦?你说没来就没来吗?” 徐酸奕:“我有证人!那一天上午,我一直在隔壁的冶金车间和他们的对接工作。上午九点到十点,我在冶金车间会议室,旁听他们的早会,我还参加了发言,所有在场的人都能证明。十点到十一点二十,我在冶金车间和第三生产线的人讨论下料的数量,为我们接下来的运力做准备。十一点二十到中午下班,我就在冶金车间休息室里和工人们抽烟聊天等时间,大家都能作证。午饭我也是和隔壁车间一起吃的。那一天上午我压根就不在自己的焊接车间,更别提去行车班组休息室里下毒了!” 于凡:“哦?那下午呢?刘海铃去换水的时间可是下午。” 徐酸奕接着说:“吃完午饭我就回焊接车间办公室休息了,整个下午我都在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甚至都没去上厕所。” 于凡:“也就是说整整一天都有人能为你做不在场证明?” 徐酸奕摊开手,无辜地说:“对呀。” 于凡眉毛一扬,微笑着说:“徐主任,您的记性真的很好呢。几年前的事情竟然都记得如此清晰,最令我吃惊的是,你连几时几分在哪,有哪些人能为你证明,这些细节你都记得明明白白。刚才你还口口声声说过去的事记不清楚了,怎么现在记忆力又突然上线了?是那天你刚学了什么记忆方法?还是说,那一天对你来说非常特殊呢?” 经过于凡这么一说,每个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是呀,这个徐酸奕怎么把细节记得那么清楚,而且完全都没有考虑,脱口而出。 徐酸奕表情一怔,有些惊慌,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又把眼镜取下来,在他那脏兮兮的工服上来回擦着。 于凡冷冷地说:“徐主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也会时常品味那一天的回忆吧?” 徐酸奕继续擦着眼镜,不说话。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对策。 于凡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想掩饰什么,什么就会暴露无遗。徐主任,起初我根本没有这么怀疑你,可是,你演砸了。” 徐酸奕抬起头,虚着眼睛说:“你说什么?!” 于凡:“刚才进来的时候,若你能装作坦诚告诉我当年的事情,或许我还没那么在意你的表现。可是你一直遮遮掩掩,引起了我的怀疑。每当我要求你阐述当年的事情,你就转移话题,而且手部不是摸鼻子就是扶眼镜,在心理学上解释为‘触摸安慰’,安慰你那颗慌张的心。在交流的过程中,你一直使用‘我们’这两个字作为主体,而不是‘我’,在心理学上称之为‘责任分摊’效应,你潜意识中想把你所做过的坏事的责任分摊给大家,以便寻求内心的安慰。当你讲起当年的事情时,你又像背书一样把当年的每一个细节讲得滴水不漏,这明显是刻意训练而为之……你的一切反常举动让我有理由怀疑,当年投毒案的凶手就是你!!!” 全场哗然,说到“凶手”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徐酸奕转身想走,但是门却被两个工人堵住,看来今天徐酸奕必须得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酸奕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悄悄转了几圈,说:“动机呢?我当时和行车班组的人一点都不熟悉,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毒?说到底,你的那些话都是猜测而已,猜测而已!” 其实于凡心里很明白,心理学侧写只能作为破案推断的辅助工具,真正要定罪需要真凭实据,于凡也是在下一步险棋,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凡不慌不忙地说:“动机?这不是非常明显吗?谁都能看见,你是当年那个事件的,最大受益人!如果没有当年那个事件,你可能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叉车班组的班组长吧?” 徐酸奕:“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徐酸奕继续擦拭着他的眼镜,眼镜越擦越脏,正如他现在越描越黑。 于凡深沉地说:“我在xa市有一个国企的朋友上次告诉我,在国企里,40岁是一个很关键的年龄,这个年龄基本攒了不少工作能力,资历也够格,在这个年龄阶段,如果职位往上走,那么便会越走越顺,如果职位不变,那可能就会一直如此混时间到退休了吧?在这个年纪,谁都想搏一搏,万一‘单车变摩托’了呢?只不过,你用错了方法……” 听到这里,林硝龙忍不住发话了:“老徐,你……”他感到很不可思议。 于凡接着说:“徐主任,你的性格在心理学中属于典型的‘补偿性心理防御人格’,你的家庭条件很差,但是你很勤奋,很刻苦,做任何事情也都争强好胜,这是因为你希望通过努力的成果来褪去自己自卑的外衣!你也的确很优秀!你的努力换了一些成果,你有很好的成绩,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考上了好大学,毕业后又进入了东典集团这样优秀的大单位,你认为只要你争强好胜,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徐酸奕惊讶地看着于凡,于凡的话仿佛刺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过去? 于凡顿了顿,更深层地说道:“可惜的是,你想错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毒与赌 “贪”字与“贫”字之间,其实也就那样“一、点”距离罢了。 于凡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剖析徐酸奕的动机。 于凡:“你认为,只要你够努力,所有你想得到的东西都会来找你。可是你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徐酸奕:“什么?”他的内心似乎也很渴望这个答案,这个问题似乎也困扰了他很久。 于凡:“没有灵魂的努力,其实都是在浪费生命。很多人三十岁就已经死了,他们的灵魂已经被磨灭,只剩一个麻木的肉体每天在重复着昨天的自己。自己每天精疲力尽,却借此安慰自己,我很努力地在工作。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辛辛苦苦一辈子,对世界的思考也仅仅停留在三十岁的原因。” 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着于凡的话,也在不断地反思着自己,工人的工作很辛苦,但是也都在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和程序,一辈子没有什么创新,渐渐地习惯了这种平淡的生活。每一个人开始思考,到底是何时,自己忘却了自己的初心与梦想……到底是那一个路口,自己的灵魂没有跟上肉体,迷失在了车水马龙之中。 于凡意味深长地说:“很多人,三十多岁就已经死了,只不过到了七十岁才埋葬罢了。” 于凡又转过头看着徐酸奕,说道:“徐主任,进了工作单位之后是不是感觉很不适应?是不是感觉进入了社会后和学校的差异很大?读书时,你只需要按照老师的要求学习,做题,考试,拿高分,然后你就会得到荣誉。可是进入了工作岗位,你是不是发现,‘老师’不在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独立前去思考,你要独立思考,你发现你突然不会‘努力’了,没有人要告诉你如何努力,于是你感觉你曾经成功的模式不灵了。你开始觉得惶恐,渐渐失去了安全感。” 徐酸奕这一次并没有否认,而是冷笑道:“那又怎么样?” 于凡:“马嘉鹏和你是同一批进入单位的,也和你分到了同一个车间。他的出现,让你的心态彻底失衡!” 马嘉鹏在旁边表情一脸茫然,他不明白于凡为什么这么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凡对着徐酸奕继续说:“马嘉鹏和你比起来,虽然和你一样工作尽心尽力,但远远没有你努力,马嘉鹏喜欢历史,他的很多精力都放在了历史上,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侃侃而谈讲历史。而你,你的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工作的专业中。你以为你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可是事与愿违。马嘉鹏和同事们的人际关系要比你好得多,原来的老车间主任也非常赏识他。没什么权利欲望的马嘉鹏竟然成了未来车间主任的候选人,这更让你火大!你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位置,却被一个漫不经心的人信手拈来,你的内心是何等的气愤!” 徐酸奕使劲用拳头捏了一下手,似乎回想起了当时那种愤怒的心境。但是他紧握的手很快又松开了,徐酸奕说道:“我和马嘉鹏是同一批进厂的战友,我们之间有深厚的感情,你不用揣摩那么多。” 于凡乐了,说:“其实你知道我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吧?你的心态渐渐失衡,于是你要想一个办法,把你梦寐以求的位置亲手给夺回来。所以你想到了投毒这个办法,借刀杀人。第一,借此除掉了老的车间主任,让他丧失任免权。接着,又让当时身为行车班组班组长的马嘉鹏被扣上了管理不力的帽子,免职处分,失去了和你竞争的机会。你这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你不用自己出面就踢走了障碍,除掉了竞争者,妙啊。” 徐酸奕突然变得有些激动,骂道:“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就因为忌妒就要给车间的同事投毒?笑话,你也太小看我徐酸奕了!” 于凡脸上露出了诡异的一抹笑容,微微地说:“当然,我起初的确小看你了,你当然不是仅仅因为忌妒!!!” 什么?于凡还有新的发现?休息室里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听着于凡把瓜一个一个摆在了桌子上。 于凡扫视了一下大家,语重心长地说:“伤害人们的恐怕不是毒,而是赌。” 林硝龙不明白:“于凡,什么哦?怎么赌又来了?我跟不上你的思维方式了哦。” 于凡:“赌徒的耳朵薄小,耳朵轮廓外翻的,贪心重,而贪者必贫。焦虑时习惯食指与拇指相互揉搓。赌徒的口袋一般没有钱,赌徒的钱只会出现在赌桌之上。我说得没错吧?”于凡把脸转向了徐酸奕,“徐主任。”于凡的描述正好准确地对应上了徐酸奕刚才的表现。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我经常听别人说徐酸奕就是爱玩大麻将。”,“何止啊,上次听说他一晚上输了一辆车!”…… 徐酸奕此时的感觉就像是被一个陌生人一件一件把衣服扒光,光溜溜地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他现在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于凡紧追不舍地说:“十赌九输,徐主任,你染上了这个毛病,一定有很大的经济压力吧!所以你不得不谋求更高的位置,这样你才有更多的权利!你才有更多捞金的机会。所以,你绝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赌博给你带来的欲望,完全足够你投毒的动机!” 徐酸奕使劲用手拍着桌子,指着于凡的鼻子吼道:“够了!这些都是你的意淫!你这是在诬蔑我。刘海铃的嫌疑明明比我大,为什么你不分析分析他?整个班组就只有他没拉肚子,他才是最大受益人!只不过东窗事发,组织取消了他的考试成绩,没让他得逞罢了。” 于凡:“是呀,刘海铃能想到用投毒这种狠毒的方法,却没有想到组织会取消他的成绩,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如果是徐酸奕你来投毒,一定不会用刘海铃的办法,对吧?”。 徐酸奕气急败坏,嘶喊道:“你还在套我的话!!!我都说了,你说的都是子虚乌有!我不赌博!我也不嫉妒!很多人都能证明我那天压根没去过行车班组的休息室!我怎么有机会往水里投硫酸钠?笑话!” “等等,你刚刚说,硫酸钠?”于凡面露出了智慧的笑容。 第三百二十九章 蜂虿有毒 你若浮躁,自乱阵脚。而克服浮躁,是一种修养,更是一种远见。 于凡似乎抓住了什么漏洞,问道:“你刚才说硫酸钠?” 徐酸奕似乎察觉到了言多必失,不再多说话了。 于凡:“刚才我追问你泻药选型的时候,好像没说硫酸钠吧?” 徐酸奕果断辩解:“你刚才说了,非吸收的盐类泻药硫酸钠……” “于顾问刚才说的是硫酸镁,没有说硫酸钠。”林硝龙说。大家也都纷纷点头。 于凡淡淡地一笑,说道:“徐主任,您怎么一着急自己把投的毒告诉大家了呢?” 突然,于凡灵光一闪,硫酸钠?冶金车间? 于凡有些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说:“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知道为什么只有刘海铃不拉肚子了!原来是这样……” 林硝龙也兴奋地问于凡:“于凡,你知道什么了?快说说。” 于凡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真实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在于凡的描绘中,时间线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午后…… 暖暖的阳光照射着整片东典集团的厂区,可今天不同的是,没有人出来享受这温暖的阳光。因为今天是东典集团9527计划培训资格的选拔考试,每个人都抓紧时间复习。这一个场景像极了中学期末考试的前夕。 徐酸奕的内心此时五味杂陈,9527计划的考试和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他正在为着其他的事情发着愁。前些天为了还赌债,徐酸奕第一次去借了高利贷,高利贷这个东西太可怕,利滚利,短短两个周期,能把钱翻一倍。自己一定要快一些把钱还上。 看着这些年轻人努力地备战考试,徐酸奕心里也充满了焦虑,通过考试,参加了培训之后,那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也就可以晋级中层小领导了,那就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再反观一下自己,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可还是只混了一个小领导,晋升无望。想到这里,徐酸奕不禁捏了捏拳头,自己明明非常努力,天天学习专业知识,可是车间的老车间主任却根本看不上他。反之,老车间主任竟然一直在培养那个佛系工作的马嘉鹏! 徐酸奕心想:“这个马嘉鹏,明明和自己同一批进厂,但晋升之路却异常轻松。论专业知识,我比他强。论努力程度,我更努力。凭什么他就比我走得顺?凭什么他那么幸运?” 其实这不怪大家偏心,平时工作虽然看不出徐酸奕和马嘉鹏的差距,但是一到关键时刻,马嘉鹏总能挺身而出,动员大家,齐心协力解决难题。而徐酸奕更像是一个孤胆英雄,每次试图用一己之力去解决问题,也懒得去麻烦别人。最终的结果就是徐酸奕费力不讨好,不但效率低,而且把自己累得半死。 “不行!我这辈子不能就这么完了!我要把属于我的那些东西亲手给夺回来!”徐酸奕暗暗对自己说。 今天徐酸奕的任务是和冶金车间的人对接下一批来料的数量,接着好做焊接车间叉车班组的工作安排。一大早徐酸奕就直接来到了冶金车间。 冶金车间都是大火炉,车间温度自然高很多,走进了车间,明显能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工人甲:“老铁,吃个苹果,早上家里带来的。”徐酸奕听见了车间两个冶金工人的对话。 工人乙:“要得,谢了,兄弟,我去洗一下。” 工人甲:“洗个屁你洗,我在家里洗过的。” 工人乙:“我刚下完料,手上沾了硫酸钠,我可不想拉肚子。” 硫酸钠是冶金车间常用的化学品,车间到处可见。 “有了!”徐酸奕脑子里想到了一个坏点子,“就用硫酸钠,给我的竞争对手上一课!” 徐酸奕并不懂泻药的机理,也怕掌握不好计量倒时候出了人命,于是便现场用手机查阅了一下硫酸钠的毒性还有计量控制,搞明白了硫酸钠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非吸收盐类泻药。 徐酸奕接着便利用工作职位的便利,在冶金车间取了一些硫酸钠,接着以上厕所为理由,溜到了冶金车间和焊接车间之间的供水站,在焊接车间行车班组的取水处,在桶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入了一些硫酸钠。硫酸钠溶于水,无色无味,谁也看不出来这桶水里被加入了什么。 到了中午,无辜的刘海铃拎着空桶来换水,便自然而然地把这一桶加了泻药的水扛了回去,最终导致了三年前那一起恶性投毒事件。 那起事件之后,徐酸奕也顺理成章地挤掉了竞争对手马嘉鹏,赶走了老的车间主任,最终被推上了新的车间主任的位置。有了这个位置,收入增多不说,还拥有了更多的权利,也拥有了更多权钱交易的机会。由于徐酸奕担心马嘉鹏会有朝一日翻身,所以在后来的工作里处处打压…… …… 于凡把故事讲完了,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徐酸奕…… “啪、啪、啪。”徐酸奕竟然鼓起了掌,“精彩,于顾问你讲的故事真是很精彩!可是你跳过了很多关键细节,为什么那一天只有刘海铃没有拉肚子,而其他班组成员都拉肚子了?难道不是因为刘海铃下了药,所以自己知道水桶里有泻药,所以自己没喝吗?这你又怎么解释?” 工人小李也说:“是呀,再怎么看,还是刘海铃的嫌疑大呀。” 于凡笑了笑,说:“谁说刘海铃没有拉肚子?” 马嘉鹏:“于顾问,刘海铃的确没有没有拉肚子,我们都知道。而且那天也只有他完成了考试,只有他有成绩。” 于凡:“哦?可是你们不是讲了刘海铃自己说过,他晚上回去拉了肚子呀?” 林硝龙提示于凡:“于凡呀,大家的药劲都是下午发作了,就算刘海铃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就只有他是晚上才发作?这不对呀。”。 于凡神秘一笑,说道:“晚上发作?那就对了!” 众人不解,一片愕然。 第三百三十章 一唱雄鸡天下白 借刀杀人固然精妙,但是你还刀的时候难免会在刀柄上留下指纹。 于凡说刘海铃晚上才拉肚子,这就对了。这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于凡这是什么意思呢? 林硝龙好奇地问:“于凡,为什么刘海铃晚上药性发作就对了呢?他有什么特殊体质?” 于凡:“这就不得不佩服徐酸奕设计的精妙。如果刘海铃也和大家一样,下午考试的时候就拉肚子了,那岂不是就形不成嫁祸于人的效果了?” 工人小李问:“这么说也是哦,的确蹊跷,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于凡:“这就要从刘海铃的习惯说起了。刘海铃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的保温杯,而每次行车班组打水都是刘海铃帮大家扛水桶。徐酸奕早早就摸到了这个规律。据你们描述,刘海铃那一天扛水回来之后,保温杯忘记拿了,于是又跑回去拿保温杯了。而真实的情况是,刘海铃去水站扛水时,先将保温杯放在了取水处门口的水台上,这样他才好空着双手进去扛水,出门时再带走保温杯。可这在刘海铃把保温杯放在取水处门口时,徐酸奕悄悄拿走了刘海铃的保温杯,这就导致刘海铃回到了行车班组休息室时以为是自己忘拿了。” 林硝龙又问:“他拿刘海铃的杯子干什么?” 于凡说:“为了调整刘海铃的泻药发作时间!他趁着刘海铃不在的时候,在保温杯里加入一些止泻药,然后再把保温杯放回原处,等刘海铃发现保温杯‘落在水站’时回来取走。这样,喝了止泻药的刘海铃在短期之内就不会发作,泻药的药力到了晚上才会显现。所以刘海铃说他晚上也拉肚子了,其实并不是此地无银是三百两,而是真的拉肚子了。我说的对吧?徐主任?” 于凡狠狠瞟了一眼徐酸奕,徐酸奕早已满头是汗,虽然已经到了春天,可是屋内的温度却远远没有那么热。于凡这一正义之瞪,吓得徐酸奕一个哆嗦,竟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靠在了桌子上。徐酸奕也算是反应很快,看见桌子上有一杯水(正是321章中于凡用果导片给大家做实验的那杯水)。徐酸奕顺势拿起了杯子咕嘟咕嘟喝了起来,缓解尴尬,一边喝着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马嘉鹏看见徐酸奕把那杯泻药给喝了,连忙直呼:“老徐,那是泻……” “谢谢徐主任的配合,在犯罪心理学中,人感到紧张和不安时往往就会用喝水来掩饰,您已经把自己出卖了,你的行为和话语已经说明了一切。”于凡打断了马嘉鹏的话,顺着这个“泻”字继续往下接话,看来于凡并不打算告诉徐酸奕他喝了泻药。 徐酸奕一边喝水,脑海里一边想着对策,终于,他再一次露出了狡猾的表情,徐酸奕说道:“于顾问,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话术也很厉害。我这个无辜之人差一点就被你套路进去了。但是归根结底,证据呢?你凭空猜了那么多,就想通过我几个动作和我的背景就判断我是投毒人,这说不通吧?也是,跟你说这些都是浪费时间,要是你真的有证据,早就把我逮捕了,对吧?哈哈。” 于凡沉默了。 徐酸奕看见于凡拿不出证据,态度更加嚣张,对着旁边的工人们说:“都散了散了,好好干活!都去给我把车间打扫一下,明天我验收!我也要去泡澡去喽,泡了澡下班吃火锅,美滋滋,哈哈哈哈。”徐酸奕已经嚣张到了变态,其实他越是这样张扬,越是在掩盖内心的不安。 伴随着狂妄的笑声,徐酸奕大摇大摆挤开了工人们,徜徉而去。 林硝龙赶紧冲着于凡说:“就这么让这孙子跑了?报警吧!” 于凡淡然地说道:“不用了,他说得对,我们的确没有真正的证据在法律上起诉他,而且时间过去了三年,再找到证据几乎是不可能了。” 林硝龙:“刚才你不是都识破他的谎言了吗?你们有测谎机吧?把他抓去测谎不就完了吗?” 于凡:“测谎机的结果只能辅助调查,但是不能用来定罪。” 林硝龙:“那这事就这么便宜他了?好不容易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了,说放就放了?这样正义如何得到伸张呢?” 于凡没有说话,看了看休息室里每一个工人的表情,工人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一丝愤怒、一丝大彻大悟、还有一丝愧疚。 于凡有些失落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马嘉鹏发话了,他热情地和于凡握了一下手,安慰于凡:“我认为,正义已经得到了伸张。” 工人小李也说:“是我错怪了刘海铃。我们……每个人都欠刘海铃一个道歉。” 工人也附和着说:“是呀,冤枉了海铃这么多年。”、“我也真是糊涂,刘海铃那么好的人,我竟然怀疑他。”、“这三年他背负了太多屈辱,真是太对不住了”,“改天大家请他吃个饭吧。”,“好呀好呀,不知道他会不会恨咱们”…… 在工人们的七嘴八舌之中,于凡陷入了沉思,虽然没能将真凶绳之以法,但是至少也洗脱了无辜之人的冤屈。也算是有收获吧。法律难免会因为一些程序上的不完备,漏掉一些证据不全的罪犯。。 但是因果轮回,善恶报应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或许上天的报应比法律来得更猛烈吧。于凡望着桌子上喝干的水杯,发起了呆…… 后来的几年里,东典集团流行起了另一个传说,说有一天下午,东典集团的员工澡堂内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所有人突然落荒而逃。保安以为出了安全事故,冲进澡堂一看,只见焊接车间的车间主任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澡堂里,周围已经是空无一人。澡堂里被染成了奇怪的黄色,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是奇怪的黄色物体。当天晚上,后勤领导小组紧急开会讨论员工澡堂的重新翻修方案,并且后来在澡堂的墙壁上挂了一个显眼的公告:“禁止在澡堂内随意大小便!” 第三百三十一章 播种惊喜 不用叹息生活的不完美,生命若没有裂缝,阳光如何又能照射进来? 于凡在东典集团焊接车间行车班组休息室的一系列推理和操作,诱导了徐酸奕自己泄露了真相,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都明白了,刘海铃一直白白背着投毒凶手的名声这么多年。 虽然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证据无法收集了,很难把徐酸奕真正定罪,但是公义和真相已经让每一个人心知肚明,是否定罪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而于凡呢?做了他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他用自己的所知所学还给了一个无辜之人的清白,他也心满意足了,至于是否能请刘海铃出山帮自己,也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告一段落了,于凡向大家告辞后,也准备离去。马嘉鹏也主动告诉于凡,等他今天见到了刘海铃,他一定会把沉冤得雪的好消息告诉刘海铃。 于凡离开了东典集团,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于凡望着窗外的风景,脑海里刚才那一幕幕还依然挥之不去,真不知道刘海铃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一定遭受了不少非议和屈辱吧,他到底是靠着怎样的信念才坚持下来的呢? 到了小区门口,于凡又看到了前几天来的那两个警察,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盘问小卖部老板了,而是被盗的麻将馆老板苟老板,这个苟老板可算是旅游回来了。于凡远远看到这个苟老板情绪激动地用手比划着什么,一会抱着自己的头,一会又用手比划着什么盒子。今天,于凡没有再去打听了,安安心心地回家了……对于凡来说,今天已经有一个圆满的结束了。 晚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妈妈看出了于凡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便问:“凡凡,今天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看你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于凡:“今天见了一个老朋友,心情自然就好了。” 爸爸也问:“林硝龙现在在东典集团里怎么样了?” 于凡:“林硝龙现在很不错,升官了,现在是个小中干,前途无量。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很上进。” 爸爸:“看看人家硝龙,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别人现在都崭露头角了。” 换做平常,于凡心里肯定很窝火。父亲总是喜欢打击于凡的积极性,原来就是一直如此。事情做得好,父亲会严格要求,找漏洞。事情做得差,父亲总是会阴阳怪气的批评。于凡从来没有听过父亲夸过自己(132章中的伏笔,董事长之前从来不会表扬于凡,准确的说是从来不当面表扬于凡)。 妈妈觉得爸爸说得话太硬了,连忙替于凡说话:“孩子他爸,你怎么说话呢?什么都要那别人家的孩子来比。还总是用别人的长处比凡凡的短处,你太苛刻了。” 于凡一笑而过,其实于凡根本没把爸爸的话往心里去,因为他自己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比林硝龙差,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足以说明这一切。于凡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自己应得的自信。 于凡非常谦虚:“我会继续努力的。对了,和你们一起打麻将的张阿姨现在怎么样了?还那么胖吗?”接着于凡就把话题岔开了。 吃过了晚饭,于凡帮着家里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回来的自己的卧室。他开开心心打开了电脑,放着轻音乐,随便在数据库里翻了翻了最新的文献。 “近年来的论文质量真的越来越差了。”于凡感慨道。在于凡看来,其实并不是这些年科研水平遇到了瓶颈,而是很多年轻人根本浅不下心来做学问。大家都想搞一些短平快的事业,投入最少的时间,获得最快的结果。 可是,科研哪有那么简单。做学问,一定要耐得住寂寞,要懂得深挖的道理。科研更像是种树,我们要先挖坑,栽树苗,然后每天的浇水施肥,我们还要忍受一颗新树苗可能两年内水土不服,颗粒无收……短期之内,我们根本看不见收获。但是只要日复一日地坚持,这棵树终究会开花结果,而这颗果实,可不是那些短平快的项目能比拟的。 可是现在的风气就是如此,很多人学几个三脚猫的表面功夫就能在社会上招摇撞骗,更令人讽刺的是,这些人往往混得还不错。这就更让那些做学问的人眼馋心痒,最终也走上了短平快的路。 于凡和他公司的人是这个社会里为数不多一直坚守初心的人。他们默默付出着很多科研代价,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一种渴望推动行业发展的社会理想,还有一种科技强国的信念。 于凡难得放空大脑,在微信上给郭钠发微信道:“钠钠,在忙什么呢?” 郭钠回复得很快,看来是手机就在身边:“我在追剧呢,于大哥,你不忙了吗?” 于凡:“是呀,我不忙了。” 郭钠:“哦,于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吗?”正在追剧的郭钠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心思和于凡多聊。 于凡本来就是想和郭钠随便聊聊,而且每次聊天的话题都是郭钠提起的,这一次,郭钠忙着追剧没空理自己,于凡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于凡编了一个理由:“哦,我不是过几天就准备回xa了吗?我想问问你和你爸妈有什么喜欢的sc省特产没有?我给你们顺便带回来。”于凡自认为这个话题还可以。 郭钠回了过来:“哇(开心表情),于大哥真是心细呢,太感谢了,真是一个惊喜,不过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于大哥你随便买呗,如果有好吃的火锅底料可以帮我准备一些哦,嘻嘻。而且,我也有一个惊喜见面的时候要给你哦~” 于凡一听郭钠也给自己准备了惊喜,心里的小鹿不由得地乱撞,连忙回道:“好的,拭目以待哦,谢谢钠钠,你继续追剧吧,不打扰你了。晚安。”。 于凡满意地合上了电脑,这又是充实的一天啊。 这时,于凡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赫然写道:“感谢于兄弟出手相助还我清白,我想向你当面道谢,明日晚上8点钟,东典集团酸洗车间,不见不散……勿回。刘海铃。” 第三百三十二章 旁观不袖手 对于攀登者来说,失掉往昔的足迹并不可惜,迷失了继续前进的方向却很危险。 于凡收到了刘海铃的短信。虽然早有预感刘海铃应该会感谢自己,但是没想到如此之快,这还是让于凡感到了喜出望外。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要选在明天的晚上8点?可能是因为白天要上班,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吧。 如果碰头的时间尚能解释,那地址为什么要选在酸洗车间?其他地方明明更好呀。难道是刘海铃另有什么安排?或者说焊接车间不方便说话?于凡不断给这个奇怪的碰面地点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这些小问题于凡只要动动手指给刘海铃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个短信就能知道了,可是短信里明明白白写了两个字“勿回”,可能是刘海铃想给自己一个什么惊喜吧。既然如此,于凡也就不想去破坏这个惊喜,就把答案的揭晓留到明天吧。 于凡舒舒服服躺了下来,合上了眼睛,睡觉。 夜安静得出奇,于凡家的小区不像xa市于凡的住所那么人多,这里很安静。夜里,于凡只能听见沙沙的风声抚弄着树枝,从窗外传来了一股泥土的味道,这是春天的气息。 次日。 “嗨呀~”于凡伸了一个懒腰,“舒服。”真是睡了一个好觉,愉快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白天于凡和爸爸妈妈去外婆家里串门。外婆家里,舅舅、舅妈、姨妈、姨夫等等都在。于凡的亲戚都还算比较善良,从来不会在过年期间刁难年轻人。不像是有些亲戚,每次过年的时候,没话找话,开口就是厄运三连:“你有女朋友了吗?”、“月收入多少呀?”、“买车买房了吗?” 所以在外婆家愉快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在外婆家吃完了晚饭,爸妈留在外婆家打麻将,于凡就悄悄溜出去赴约了。 又到了东典集团,于凡手持林硝龙昨天给开的临时通行证顺利进厂。虽然东典集团几乎所有车间都在春节加班,但是这些工人绝大部分都只有白班,到了晚上,都各回各家了。 于凡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大概七点四十的样子,厂区里路上的人也很少了,偶尔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也是急匆匆地往厂门口赶去,归心似箭。于凡瞅了瞅路两边的车间,基本也都黑着灯,或者只留了很少的几盏灯。 因为是和刘海铃交流关于自己的事情,所以于凡今天就没有告诉林硝龙。而且毕竟耽误了林硝龙两天时间了,于凡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酸洗车间,是工厂中进行酸洗工艺的地方。酸洗就是用酸溶液去除钢铁表面上的氧化皮和锈蚀物的方法。是清洁金属表面的一种方法。通常与预膜(pre-passivatingtreatment)一起进行。一般将制件浸入硫酸、硝酸、盐酸等的水溶液,以除去金属表面的氧化物等薄膜。是电镀、搪瓷、轧制等工艺的前处理或中间处理。 酸洗车间在东典集团厂区的深处,于凡越往前走,人越少,路灯微弱的灯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上留下了张扬舞爪的树影。两边厂房的墙壁上写着“宁可千日不松无事,不可一日不防酿祸。抓基础从大处着眼,防隐患从小处着手”、“事故出于麻痹,安全来于警惕”这类的警语,但是在这些平时看起来稀松平常的风景,此时都显得有些阴森。 于凡不禁缩了缩脖子,心里想着,刘海铃到底选了一个什么地方哦。 酸洗车间到了,可是车间的大门看起来好像是关上的,车间内的灯也是关上的。于凡走上前去,推了推大门,啊哈,还好,大门没锁。 于凡推开了大门,走进了车间,一大股酸味迎面而来,于凡皱了皱眉头,用手扇了扇,平时在酸洗车间工作的工人真的很不容易,这种恶劣的环境随时随刻都在摧残着他们的肺。 车间里一片漆黑,一个人影都没有,于凡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接头地址了?于凡掏出手机,没错呀,的的确确写的是酸洗车间。可能是自己来得早了吧。 正当于凡想着呢,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是于凡吗?” 于凡一听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便问:“刘海铃?” 于凡刚说完,车间深处的库房门口的灯亮了起来。 “对对对,是我。”刘海铃一边说着,一边从车间深处走了过来。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于凡看清了,果然是刘海铃。 于凡也迎了上去。 于凡:“海铃,久等了。” 刘海铃笑呵呵地说:“没有没有,我其实也刚到,刚才看这里没开灯,就跑到车间里把灯打开,免得黑灯瞎火,你看不见路。” 于凡走近后,看见刘海铃的表情充满了喜悦和兴奋,这和前两天所见的刘海铃完全不一样了。前两天沉默寡言的他,今天显得格外阳光。 刘海铃握住了于凡的手,感激地说:“于兄弟,谢谢你,马嘉鹏大哥把昨天的事已经都告诉我了。咱们素不相识,可没想到你……没想到你竟然帮我平反,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为什么如此相信我?” 于凡也拍拍刘海铃握住的手,说:“海铃,你太客气了。你是王昊铅老前辈推荐的人才,想必一定是德才兼备的人,虽然我和你没有接触过,但是我相信王昊铅老前辈识人的眼光。”。 刘海铃:“于兄弟,我欠你一个大人情。这三年,我在厂里忍辱负重,受着大家歧视和排挤的目光,内心就如炼狱一般。我忍气吞声不辞职的原因,就是想查清楚当年投毒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奈何我脑子太笨,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线索,没想到你用了半天时间就把徐酸奕给揪出来了。哎,其实我早应该想到……对了,你到底如何做到的?” 于凡谦逊地摇摇头,浅浅地说:“其实没有那么难,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漂流瓶 士为知己者死,锁为扣心者开。 于凡和刘海铃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畅谈了起来。 刘海铃:“是王昊铅老师告诉你我在这里吗?” 于凡挠了挠头,说道:“呃,其实并不是的,要找到你,我还是费了一些劲了。对了,有些事情我还是不太明白,我想问问你。” 刘海铃:“于兄弟但说无妨。” 于凡:“我知道你对投资和金融都非常有研究,做得也非常不错。而你现在的工作和投资金融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你的做投资的收入远远大于你在这里上班领的工资,你为什么不辞职在家,一心一意搞投资研究呢?” 刘海铃深吸一口气,本想长长讲来,可是又被车间的酸味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了。我留在厂里有很多原因。第一,我们家几代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他们的脑子里只有在工厂里干活才是正道,他们对‘投资’这个行业心有偏见。而且东典集团这种大厂的工作其实是很多人羡慕的,我要是辞职了,首先就要被家里人骂死。第二,我这份工作,虽然很轻松。但我的确从来没觉得能伴我一生,而且我也不愿意被一份工作所束缚,我要的是财富自由进而时间自由和人生自由。我做投资的时间不长,积累的财富还不够,所以还不到辞职的时机。第三,投资其实玩的是心态和做人的格局,我也不能与世隔绝,和我这些同事们在一起,我也好知道众生的想法,然后来制定我的投资策略。众人贪婪时我胆小,众人胆小时我贪婪。当大街上卖菜的人都在讨论如何炒股时,我就要考虑退市回本了。” 于凡点点头,赞叹:“你对人性也很有研究呢。” 刘海铃:“这些都是做投资的必修课。其实我不辞职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首先,投资只是锦上添花,而实体经济才是这个社会进步的根本,投资讲究风险规避,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会‘脚踏两只船’,所以我的一只脚一定要踏在实体经济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完成我的承诺!” 于凡饶有兴趣地说:“哦?什么承诺?” 刘海铃:“当年,是我,害得马嘉鹏大哥被革职了,而且还失去了晋升主任的机会,我承诺过他,我一定要找到投毒的真凶!虽然我不在乎我的工作,但是我不能让别人因为我而掉入泥坑!所以我不能辞职,直至真凶找到。” 于凡微笑着说:“那现在呢?” 刘海铃:“现在我早已财富自由,厂里的工作我就挂着,以后我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副业上了。” 于凡:“太好了。其实我这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事,以后我希望你能帮我来打理一些闲余资金,让资金稳定增值。” “没问题。”刘海铃爽快答应了,“于情于理,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的。” 于凡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悄悄地匿名捐款?” 刘海铃一脸诧异,问:“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凡:“我是警察的顾问,要了解这些信息是易如反掌的。”于凡没有告诉刘海铃其实是陈万锂黑进了他的用户信息。 刘海铃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说:“其实这没什么,人总要做一些善事,而且捐款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于凡:“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要匿名捐款呢?做好事,光明正大,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刘海铃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都是因为好人没好报……” 于凡:“……” 刘海铃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从小就很热心,我喜欢帮助比我弱小的人,同时他们也总会反馈给我一些正面的感激,这让我非常有成就感。大学毕业后,事情就慢慢不是这样了。我的善良常常被当成短板,被人肆意利用,正如几年前的投毒案,如果不是我每天给同事们打水,徐酸奕也摸不透我们的规律。而且,因为我的善良,我还害了对我最好的马嘉鹏组长。最终,我被套上了虚伪的外套,背负着投毒者的骂名在这里苟活。真是有些可笑,明明想做一个好人,可是却得来了相反的结局。所以后来,我也不愿意再去当热心的好人,就做一个冷眼的旁观者,即便哪天心血来潮想做一些善事,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我是这么一个好人,那么指不定又会遭到什么欺负。” 于凡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说:“好人,为什么一定要有好报?” 刘海铃侧着头,疑惑地问:“什么意思?做好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自己也能获得好报吗?就像投资一样,我们付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得名获利吗?在我看来那些完全不求名利的人都是站不住脚的。” 于凡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求名利并没有错。但是,求名要求百世名,求利要求千秋利。在我看来,我并没有把做善事看得那么逻辑化,今天帮助了别人,明天别人就帮自己,我并不这么想。在我看来,这世间的因果就像一个大海,我们每做一件善事,就像往这个大海里扔了一个漂流瓶,我们不知道哪一天漂流瓶哪天会再一次回来,但我总觉得,在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漂流瓶便会带着贵人或者锦囊妙计重回我们身边,助我们渡过难关。从长远来看,好人一生平安。或许我的出现,正是你这么多年之间努力种下善因的结果,或许是上天派我前来洗脱你身上的冤屈。” 刘海铃盯着于凡发了楞,若有所思地抿着嘴唇,他的眼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浮现了一抹笑容。 “咳咳。”刘海铃又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反思。。 刘海铃开玩笑地说:“于兄弟,我觉得要是在寺庙里,一定是一个能帮很多人开导的大师。哎,对了,我也有一个事情想问你,你为什么把我们约见的地点放在酸洗车间呀?这里味道怪难闻的。” 听了这话,于凡突然一怔向后退了一步,惊道:“我?约见地点不是你定的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自负的疯子 是惊喜还是意外,往往取决于拆礼物的当事人。 刘海铃说是于凡约定了见面的地点是酸洗车间,这让于凡大惊失色。 这不对呀,于凡明明是收到了刘海铃的短信才来的这里呀。 于凡连忙问:“我没有和你约在这里见面呀。是我收到了你给我发的短信,说是今晚8点半在酸洗车间见面,而且你还说‘勿回’!” 刘海铃也一脸茫然,惊道:“啊?我明明是昨晚收到了你的短信,说你想见见我,也是写了‘勿回’两个字,我以为你选这个地方另有什么玄机呢?出于礼貌,我也没问。” 两人大眼瞪小眼,纷纷掏出手机给对方展示。 啊?!两人发现自己收到的短信根本不是对方发出的,而是一个两人都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刘海铃:“这这这……这是谁呀?是恶作剧吗?” 于凡托起了下巴,愁眉不展地说:“不知道,这个人把我们约在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意图?既然他把咱俩约来了,那么他为什么不露面?” 于凡突然灵光一闪,两只眼睛扫视着周围,昏暗的酸洗车间里只有鼓风机呼呼的声音,于凡灵敏的“狗鼻子”不停地嗅着,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心中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好!”于凡大喝一声。 刘海铃还在看着手机琢磨这个是谁的号码时。于凡突然抓住刘海铃的袖子就往车间外面奔。于凡心里一下明白了,这是遭了道了! 嘣!眼前的车间大门突然自动关上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一个阴险而暴躁的声音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于凡和刘海铃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于凡大喝:“你是谁?” “呵呵,昨天刚见了面,你怎么就把我的声音忘了呢?”这个阴险的声音继续说道。 于凡刚才其实已经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只不过他的语气有些阴险,所以于凡没能直接确定。现在这个人这么一说,于凡明白了,这个人就是…… “徐酸奕!”于凡和刘海铃异口同声。 啪啪啪、啪啪啪。伴随着徐酸奕自己的掌声,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带了一个丝袜头套,头套很紧,完全看不清五官。 刘海铃突然暴起,冲向徐酸奕,嘴里大喝:“混账!就是你,你害了大家!我弄死你!” “放肆!”徐酸奕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 刘海铃看见了徐酸奕手里的枪,迫不得已停下了步伐。 徐酸奕:“别激动,退回去,退回去。”徐酸奕一边用手里的枪比划着,一边露出了狰狞而变态的笑容。 刘海铃只能咬牙切齿地后退了回来。 于凡小声地对刘海铃说:“别冲动,静观其变。” 徐酸奕又从腰间掏出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整个车间所有的灯一下全部打开了。整个车间一下明亮了很多。 徐酸奕变态地说:“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表演,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大大的舞台,有了舞台怎么能没有灯光呢?哈哈哈哈。” 于凡冷静地说:“徐酸奕,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徐酸奕一边玩弄着自己头套上的辫子,一边装作惊慌失措地说:“不不不,我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有什么想法你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心理化学师,于凡先生?” 于凡大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个名号,我记得我可没有告诉你。” 徐酸奕突然开始哈哈大笑,变态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惊慌的表情,我太喜欢你这个惊慌的表情了。心理化学师先生,你并不掌控所有!” 于凡额头上开始冒出了汗水,想不到徐酸奕竟有如此变态一面,于凡此时也看不到徐酸奕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变态的话语,这让于凡根本无法冷读出徐酸奕此时的真实意图。于凡试图通过徐酸奕的话语和行为推断出什么信息,可是于凡眼中显示的全是“???”。 刘海铃疑惑地问于凡:“心理化学师?这是什么?” 于凡:“算是我的一个称号吧。可是我在dy市从来没给人说起过,dy市里也只有几个老前辈知道我这个称号。他怎么也会知道?” 于凡对着徐酸奕大喊:“你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 徐酸奕收起了大笑,阴狠毒辣地说:“对你们做什么?你们看看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辛辛苦苦争取来的地位和财富,就被你们全部搞砸了!整个厂里的人也都知道几年前的投毒案是我干的了!我的名声扫地,失去了这些,我的赌债就更难偿还!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会活活把我逼死!更可恨的是,昨天你们竟然对我下了泻药,我昨天下午在员工澡堂里颜面丧尽!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 刘海铃呵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是你自作孽!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就因为你,整个焊接车间在东典集团蒙了多大的羞你知道吗?” 徐酸奕毫无愧疚地说:“刘海铃啊,你真是枉顾我一片苦心啊。我知道你的心思压根就不在工作上,你也不求名利,像你这样无欲无求的人,帮我背一个锅又能怎么样?反正这个工作你又不在乎。但是你,本可以让车间主任这个位置落在一个更适合的人身上。只要牺牲掉你那些不在乎的东西,就能满足一个进取之人的愿望。这是多么高尚的操作呀!这才是帕累托最优啊!我本来计划着,等我将来混好了,一定会报答你。哪想到你竟然不领情,自己叫人把这件事查了出来……”徐酸奕满嘴歪理。。 刘海铃嘲笑道:“我现在觉得很可笑,不仅仅是笑你现在的丑态,更是笑你这一套狗屁理论!你的努力是努力,别人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吗?你骄傲自负,你自大地认为所有资源要为你所用才会发挥最大效率。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自负的疯子!” 徐酸奕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几下转而又突然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我自负?有一个比我更自负的疯子,现在就站在你的旁边!” 第三百三十五章 烟硝云散 争吵是一种人玩的游戏。然而它是一种奇怪的游戏,没有任何一方曾经赢过。 徐酸奕此时的状态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这让于凡完全没有想到。通过于凡昨天对徐酸奕见面时的心理冷读,徐酸奕是典型的“外强中干”型人格,简单来说就是表面看上去很凶,但是内心怂的一批,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用投毒这种阴险方式来作案。 可是眼前这个近乎疯癫的徐酸奕怎么看都不符合昨天的人格特征,而且他的手里竟然还有枪!这一天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酸奕一边摆弄着他头上丝袜的“辫子”,一边嘲笑地说于凡才是那个自负的疯子。这让于凡和刘海铃摸不着头脑。 于凡冷静地说:“徐酸奕,既然你把我们约到这里来,想必你也是有备而来吧?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酸奕的身体一边颤抖一边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游戏?”于凡和刘海铃异口同声。 徐酸奕装作一副正经的口气说:“咳,我可不会欺负你们哦。我的游戏可是为了你们量身定做的哦。”这一副架势颇有他平时当车间主任开会时的那一副架势。 于凡:“你想怎么玩?”这种情况下,狭路相逢勇者胜,于凡勇敢接下了挑战。 徐酸奕对着于凡说:“你不是挺能吗?昨天在办公室里一副能操控别人命运的架势,今天就看看你能不能操控自己的命运了!” 徐酸奕停顿了一下,然后把枪口又对着刘海铃,说:“刘海铃,你不是挺会玩金融赌博吗?碰巧,我也是一个赌徒,咱们就来赌一把,看看到底是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刘海铃叫道:“你要赌什么?你现在就是一个亡命之徒,还有什么筹码可押?” 徐酸奕冷冷一笑:“筹码?我当然有。”说着,徐酸奕用没拿枪的手指了指头顶。 于凡和刘海铃抬头一看,我的天啊!!! 他们两个人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头顶上竟然悬着一个大缸,这口大缸离他们的距离大约有十米,这个大缸是平时酸洗零件用的酸洗缸,里面大概能盛放三吨左右的液体。这么危险的巨物,要是刚才倾倒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刘海铃拉着于凡赶紧想往旁边躲…… 啪!!!一声枪响! 徐酸奕开枪了,这的的确确是真枪!于凡之前跟了陈帧阳那么久,只听过一次枪响,就是当时在传销大会上鸣枪示警。没想到有生以来听到的第二声枪响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徐酸奕对着于凡和刘海铃旁边的地板来了一枪,吓得于凡和刘海铃定在了原处。 徐酸奕非常不耐烦地说:“都说了,让你们别动,别动,都给我乖乖回去站好,玩游戏不要作弊啊。你们看看我,多诚实。”徐酸奕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于凡和刘海铃看了过去,只见徐酸奕的头顶也正正地悬着一个大缸,和于凡他们头上的一模一样。 于凡:“你想干什么?”于凡略有些焦躁。 徐酸奕变态而欣慰地说:“对对对,保持这个表情,我昨天的表情应该和这个差不多吧?哈哈。看来你失控了呢。” 于凡沉默了。 徐酸奕得意洋洋地从裤裆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介绍起了游戏规则:“咱们头上悬着的缸里装着的都是烟硝(发烟硝酸,是含硝酸90%~97.5%的有毒液体。因溶解了no2而呈红褐色。腐蚀性极强,在空气中猛烈发烟并吸收水分。为强氧化剂,与强还原剂接触可能爆炸,与有机物接触有起火的风险),我手上有一个遥控器,上面有两个不同颜色的按钮,一个按钮是控制我头上的铁缸的,一个按钮是控制你们头上的铁缸的,只要按下去,整缸的烟硝就会瞬间倾倒而下。” 刘海铃大骂:“你疯了!!!” 徐酸奕得意地说:“不,我没疯,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话于凡觉得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徐酸奕继续说:“这个遥控器给你们。你们的命运你们来掌握。我们公平较量,我们的赌注就是自己的命,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徐酸奕又大笑了起来,似乎他对自己的游戏设计非常满意。 于凡又瞄了一眼空中的铁缸,心里默默计算道,如重力加速度g=10米每二次方秒,且不考虑空气阻力,根据s=gt2/2,得出时间t=根号2秒,也就是大约1.41秒烟硝会落到地面。落到地面后,硝酸的粘度指数大约在0.89,根据落地动能引起的酸雾推断,他和刘海铃如果要逃离烟硝的波及范围,必须在1.41秒内,奔跑5.35米。这略有难度,但是算上空气阻力对液体下落时间的延迟,应该是可以跑出这个范围的。 “喂喂喂!心理化学师同志,别想歪点子啊!”徐酸奕喊住于凡,“咱们诚信游戏哦,谁也不许玩赖,谁玩赖了,我就用这把枪把他biubiubiu了,哈哈哈。” 于凡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努力地分析着对策,可是这个蒙着脸的变态徐酸奕,让于凡什么也读不出来。 徐酸奕把手里的遥控器扔给了于凡他们,刘海铃上前弯腰去捡。 嘣!一声!不是枪响,是徐酸奕用嘴巴模拟的枪响,这一下吓得刘海铃差点把地上的遥控器按钮按了下去。 徐酸奕假装惊恐地说:“海铃啊,你可要注意点啊,这可是我们三个人的命啊,你别一不小心按了按钮,游戏就白白玩完了哦。哈哈哈哈。”徐酸奕继续变态大笑着。 刘海铃狠狠看了徐酸奕一眼,捡起了遥控器,退回于凡的身边。只见这个遥控器上有着红色和绿色两个按钮。这完全是盲猜呀。 刘海铃和于凡一起望着眼前这个掌握他们生命的小遥控器,皱紧了眉头。 徐酸奕疯狂地说道:“看看我们谁的命硬?谁是最终的大赢家?八分钟的思考时间。我让我看看你们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于凡和刘海铃愁眉紧锁,盯着徐酸奕。 “游戏开始!”徐酸奕露出了邪恶的狰容。 第三百三十六章 帕累托最优 毛竹用了4年时间,仅仅长了3厘米,但从第5年开始,以每天30厘米的速度疯狂地生长,仅用6周,就长到了15米。其实,在前面的4年,毛竹将根在土壤里延伸了数百平方米。做人做事亦是如此,不要担心付出得不到回报,因为这些付出都是为了扎根,等到时机成熟,你会登上别人遥不可及的巅峰。 “我让我看看你们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徐酸奕疯狂而且嚣张。 这句话好熟悉啊。刘海铃陷入了回忆……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刘海铃喊着口号。此时此刻是多年以前刘海铃当兵时的场景。 刘海铃身为xz8740部队的一名班长,每次喊着口号,都觉得特别亲切,不是因为训练得带劲,仅仅是刘海铃对数字特别的敏感。他时常在想,这个口号不正像故事的k线图吗?一二一,有跌有涨,一二三四,股市一路高歌猛进。周围人跟着喊一二三四,意味着大家也跟风入市。最后周而复始又回到了一二一,股市又回归到初始,从头开始。 如此循环,孜孜不倦。 xz自治区的天空异常的蓝,非常美。刘海铃没事的时候就会躺在草案上,望着纯净的天空,时不时还能听见牧民们悠扬的歌声。当时,那个地方给刘海铃留下的印象就是纯净,自然,和谐。 除了日常的训练,刘海铃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打猎,其实这也是他们连长的爱好。那个时候8740部队的后勤比较差,菜品又比较单一,刘海铃的连长嘴馋,一旦想改善伙食了,就会安排下面两三个班去打猎。 哪个班打的东西多,哪个班就会受到表扬。 刘海铃的班比较特殊,因为加上他自己一共只有八个人。其他的班都是标准的十一个人的部队标配班。人数的劣势往往让刘海铃的班打到的猎物比别人少,所以每一次垫底让每一个人都很难堪。 那个时候部队周围的猎区里有土拨鼠、鹿、野狗,偶尔还有熊出没。土拨鼠的捕猎比较简单,做陷阱就可以抓住憨憨的土拨鼠;鹿和野狗一般是用榔头偷袭,然后几个人围堵才能抓住;熊的话,基本不用考虑了,部队的弹药管控非常严格,遇到熊,只能跑,自保的时候才能开枪。 每个班一般都是集体行动,大家商量好了去抓土拨鼠,就都去抓土拨鼠,商量好了去抓鹿或者野狗,那就都去抓鹿和野狗。 每次打猎归来,刘海铃看着其他班扛着那么多猎物回来,心里总不是滋味,明明自己的人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是还是要被别的班笑话成吃软饭的,冤枉。 一日傍晚,刘海铃嘴里叼了一根野草,躺在地上,望着昏暗火红的天空想,如果我们也能像别的班一样打那么一些猎物就好了。可惜呀,我们的人数不够,要想超过其他班,这个恐怕只能是奢求了。 算了,不想了。刘海铃翘起了二郎腿,捧起了一本顶级投资者的自传《峥嵘二十年》品位了起来…… 夜深了,在寝室中,大家一边听着蛐蛐的催眠声,一边稳稳入睡。刘海铃睡不着,他又想起了白天的那个问题,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带领我的兵超过其他班吗?他坐起身来,又胡乱地翻着那本《峥嵘二十年》。 这时,一句话蹦入他的眼帘,“人生最本质的财富,是你自己,你自己就是一座巨大的矿藏,只要开发,就能有无穷的潜力。也只有开发,你的一切才能显现出来,才能熊熊燃烧起来,才能闪出光彩来。”这句话是书中引用了胡廷楣的话。 刘海铃突然受到了什么启发!自古以来那些真正的高手最初都是处于非常不利的局势,但是却通过努力,不断激发了潜能,最终走上了神坛! 那我又何尝不可呢?刘海铃想道 刘海铃开始分析,我们虽然人比较少,但是只要我能发掘每个人身上的潜能,说不定我们能有翻盘的机会! 刘海铃回想道,猎鹿大约需要五个人配合,一人偷袭,四个人围捕。这五个人是最关键的,其他人每次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捕捉土拨鼠比较简单,一个人就可以独立操作,而且每次捕鼠的人太多或许反而会惊动洞内的土拨鼠,降低效率。野狗肉少,且攻击性太强,捕捉起来收益率太低……刘海铃把目标猎物重新定位了一下。 刘海铃又分析起了自己班组成员。许东东、王壮壮这两个人身体强壮而且跑得速度快,张约瑟动作比较细腻,稳重…… 刘海铃打着手电筒把这些信息仔细分析了一遍,推翻了曾经只捕获单一物种的策略,然后重新设计了一套打猎方案:许东东和王壮壮外加三个人负责猎鹿;张约瑟带着另外一个人捕获土拨鼠;自己机动。除此以外,刘海铃还设置了一个班内考核机制,奖励贡献最大的人一个“精美小视频”。 其实这个方案一点都不复杂,只是极少有人愿意动脑筋在做事前思考。花最少的代价,让最合适的人做最合适的事情,效率最大化,这是刘海铃设计的初衷,刘海铃甚至还自豪地给方案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刘海铃最优”。后来刘海铃才知道,这个概念其实在很早之前就被意大利经济学家维弗雷多·帕累托正式提出,并且命名为“帕累托最优”。 帕累托最优(paretooptimality),也称为帕累托效率(paretoefficiency),是指资源分配的一种理想状态,假定固有的一群人和可分配的资源,从一种分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的变化中,在没有使任何人境况变坏的前提下,使得至少一个人变得更好。帕累托最优状态就是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帕累托改进的余地;换句话说,帕累托改进是达到帕累托最优的路径和方法。帕累托最优是公平与效率的“理想王国”。(这个概念在334章徐酸奕的口中提及过) 刘海铃的方案成绩斐然,接下来的打猎中,刘海铃的八人小组完爆其他班组,最后在xz8740部队里被授予了“钢猛八人众”的传奇称号。 “做最正确的选择!”,后来也成了刘海铃的座右铭! …… 画面回到了那个危险的酸洗车间,变态的徐酸奕开始了他的八分钟倒计时。。 于凡悄悄问刘海铃:“你比我更了解这个酸洗车间,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刘海铃脸上突然挂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说道:“或许,我已经有了帕累托最优。” 第三百三十七章 刘海铃最优 越是主动的选择,对选择者来说就越不容易,因为他要为这选择的后果负全部的责任。 于凡看见刘海铃似乎有了什么想法,便问道:“海铃,你知道该选哪个颜色的按钮吗?我现在对徐酸奕的状态读不出来太多有用的信息。” 刘海铃悄悄问于凡:“你现在能读出来什么?” 于凡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在变态跳舞的徐酸奕,一边小声对刘海铃说:“看起来,徐酸奕的‘赌徒人格’被完全激活了,虽然这种情况也让我很意外,但是事实看起来就是如此。一旦进入这种状态的赌徒,便会陷入一种非理性的盲目自信!也就是‘赌徒谬论’!” 刘海铃:“赌徒谬论?我在投资类的书籍里好像看到过这个名词。” 于凡:“赌徒谬论,其特点在于他们始终相信自己的预期目标会到来,就像在押轮盘赌时,每局出现红或黑的概率都是50%,可是赌徒却认为,假如他押红,黑色若连续出现几次,下回红色出现的机会比例就会增加,如果这次还不是,那么下次更加肯定,这是典型的不合数理原则,实际上每次的机会永远都是50%。所以赌徒认为他输得越惨,下一次赢的概率就越大,他就会越战越勇,加倍下注,一直提高筹码,希望能一举赎回损失并加倍盈利。” 刘海铃一点就通:“也就是说,他之前失去了名声、地位、金钱等等,就已经输得很惨了,所以他会觉得既然之前已经输了那么惨,那么下一次赢的概率就会极大。在他的心里,他已经输得不能再输了,所以这一次和我们的对赌游戏,他赢的信心极大,甚至是必胜的信心!所以他敢赌上他的性命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吗?” 于凡悄悄地说:“没错,赌徒在心理学上的三大特征赌徒心理的主要特征。一、只想碰运气发横财,不愿意劳动致富、创业致富;二、敢于孤注一掷,铤而走险,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三、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所以他的赌注是真的,他真的敢和我们赌命!可是就算知道了这些,我也没有什么对策,仅仅是确认了一下危险的真实性。”于凡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还有五分钟。你们商量好了吗?”徐酸奕一边在那里抖着身体,一边催促着。这个状态颇像磕了药一般。 于凡:“海铃,刚才你说你有一个最优解,那是什么?” 刘海铃:“我所研究的投资领域,其实也算是一种赌博,但是不同于赌徒之间的赌博。我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和庄家对赌!” 于凡显得非常吃惊:“和庄家对赌?” 刘海铃肯定地说:“没错,和庄家对赌。我和你分析问题的方式不同,你擅长对你眼前的信息进行剖析,对所能看到事物进行逻辑推理。而我不同,我每天面对的庄家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不知道庄家身在何处,是何人物,更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刘海铃的脑回路的确有些新奇,于凡充满好奇,问:“你连对手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赢呢?” 刘海铃看了看手表,转头对于凡说道:“既然看不到庄家在哪,那我就假设他无处不在!既然不知道庄家是何人物,那我就假设人人都是庄家!既然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那我就罗列出庄家的每一种可能。” 于凡恍然大悟道:“这是博弈论思路!” 刘海铃赞叹道:“于兄弟果然涉猎广泛,没错,正是博弈论。我们假设这个游戏是假的,徐酸奕铁了心要我们死,那么无论我们按下哪个按钮,被倾倒的烟硝的缸子都会是我们头上的。我们站着,会被硝酸烧死,我们跑,会被徐酸奕开枪打死。不过刚才于兄弟你的分析证实了,这个游戏是真实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我依然要考虑到这个情况。” 刘海铃换了口气,接着说:“那么,如果这个游戏是真的。这两个按钮,一个控制着我们头上的烟硝缸子,一个控制着他头上的缸子。倘若倾倒的是我们头上的缸子,结局无非也就是我们被硝酸烧死或者被徐酸奕开枪打死;倘若倾倒的缸子是徐酸奕头上的,那就有意思了,他可以选择原地受死,也可以选择当场逃跑。如果原地受死,这倒好说,我们脱离了危险,然后被带走调查。如果徐酸奕选择玩赖逃跑,那我们依然陷入了被动,因为……” “因为赌徒不允许自己会输!”于凡接过话说。 刘海铃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正是如此。我想他一定会有其他的后手方案来针对我们,我们依然很危险。” “三分钟!”徐酸奕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催命鬼一般令人揪心。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努力地思考着,到底是按红色的按钮,还是绿色的按钮,该死,时间不够了,于凡,冷静,冷静啊,一定还有什么错过的线索,一定还有!他的衣服?行为习惯?语言断句?语气?身份象征?该死…… 恶劣的环境让于凡很难思考出对策。 “于兄弟,你可否再相信我一次?”刘海铃平静而小声地对于凡说。 于凡:“我当然相信你。只是……刚才你所分析了一遍,我们面前明明就是一个死局啊。无论我们按下哪个按钮,我们都无法赢得这场赌局。” “两分钟!”徐酸奕在催命。 刘海铃微笑着对于凡说:“于兄弟,我说过了,我每一天都在和庄家对赌。和庄家对赌,风险最大,可这么多年来,我的财富却不减反增,这是因为,我悟出了一套和庄家对赌的心得。也正是我刚才所说的,与庄家对赌的最优选择。” 于凡:“哦?即使是毫无胜算的局面,依然有最优选择?”。 “还有最后一分钟!”徐酸奕下达了最后通牒。 刘海铃坚定地对于凡说道:“没错,你可以称之为——刘海铃最优!”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中和博弈 酒以不劝为饮,棋以不争为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在这生死六十秒之后,到底将会发生什么? 刘海铃真的有办法把这个死局盘活吗? 其实于凡心里也是怀疑的,于凡悄悄询问刘海铃接下来的策略。 刘海铃:“我和庄家对赌过无数次,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和庄家对赌,胜率几乎为零。我们几乎必输!” 于凡点点头,愿闻其详。 刘海铃接着说:“但是,我们虽然会输,但是庄家未必会赢!我所说的最好结局就是:我们输、庄家也输!” 于凡一点就通,一下子就明白了刘海铃的意思,和刘海铃会心一笑,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十秒钟了!我等不及揭晓答案了!九、八、七……”徐酸奕开始了最后的倒计时,并把手里的枪对准了二人。 于凡对着刘海铃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是对的。” 刘海铃用大拇指刷了一下鼻子,自信地说:“干就完了!奥利给!!!” 五、四、三、二、一! 刘海铃按下了遥控器! 他按下的键是…… 红色和绿色! 刘海铃把两个按键一齐按了下去了。顿时!车间上方的两个盛满硝酸的大缸同时一百八十度翻倒了下来!!! 这个结果让徐酸奕措手不及,他完全来不及思考,根本没机会开枪,撒腿就往大门口跑! 于凡和刘海铃也第一时间向后撤退,退到了车间深处的方向。 几吨的浓硝酸从天而降,呲啦~~~落到地面上弹起了水花,浓硝酸有很强的挥发性,酸雾伴随着剧烈的倾倒更为浓烈,整个酸洗车间瞬间腾起了致命酸雾!刘海铃和于凡躲进了车间深处的库房,靠着库房的大门,暂时阻止大量的酸雾侵入身边。 虽然危险没有脱离,但这的确是最优的选择了。若只按一个按钮,的确无法判断哪个才是安全的选项。但刘海铃将两个键同时按下,有一个结果便会百分之百地出现,那便是——徐酸奕头上的浓硝酸会倾倒!一旦这个情况出现,就可以确保他无暇开枪!只要他不开枪,于凡和刘海铃完全有机会逃跑,至于自己头顶上的硝酸倾倒与否,根本就无所谓了。 这便是刘海铃的最优选择。 于凡笑了笑对刘海铃说:“海铃,亏你想得出来,两个键一起按,玉石俱焚啊。” 刘海铃也笑了:“和庄家对赌,游戏规则是由他们定的,这个游戏规则看似公平,但实际上参与者却是毫无胜算。这就是为什么赌场永远不可能输的原因。要想在这一场博弈里拼得生机,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破坏他的游戏规则!记住,和庄家对赌,最好的结局就是——双输!” 暂时躲过一劫,于凡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刘海铃却有些后怕:“这个徐酸奕平时虽然看起来暴躁,可是没想到竟然有枪?咳咳咳。”浓硝酸的雾气开始顺着库房门的缝隙渗入房间。 于凡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和刘海铃用库房里的空编织袋堵住门缝。 于凡:“徐酸奕这个状态让人非常意外,他不但有枪,而且性情大变,甚至还知道我的外号。不知道昨天和今天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海铃拨起了报警电话,赶紧求助。可是好像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因为即使堵住了库房的门缝,那些酸雾依然以很快的速度进入房间,在这密闭的库房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酸雾侵蚀殆尽,两个人也将如困兽一般,被慢慢折磨致死。 刘海铃有些慌了,说:“可恶啊,没想到这个硝酸如此厉害,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冲出去吧?我找找这里有没有口罩之类的。” 于凡果断拒绝:“不行!” 刘海铃很纠结:“为什么啊?咱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于凡一边扫视着房间,一边冷静地说:“冲出去才会有活路,这是肯定的,但就直接带上口罩冲出去,无异于找死。口罩对这些发烟浓硝酸来说是不管用的。浓硝酸,它是很多五氧化二氮的气体溶在水中变成的。很多硝酸挤在水中,它们也像很多氯化氢挤在水中一样,是感到不舒畅的。一部分硝酸的分子,往外逃逸,在空气中遇上水气,也会结合成为很多硝酸的水液滴,像雾一样弥漫在空气中,就成‘冒烟’的幻景。我们就这样冲出去,即使带上了口罩,势必也会吸入这些酸雾,这对我们将是致命伤害,只需吸一口浓硝酸,我们就会肺部酸裂,死在这里。” 刘海铃听到了这里,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问道:“那……那怎么办?” 于凡的目光在仓库里扫来扫去,终于看见了一件心仪之物。于凡兴奋地说:“果然有,哈哈。我就知道,酸洗车间一定有这个宝贝。” 刘海铃:“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于凡指着库房中角落的铁架上的一个白色编织袋说道:“酸洗车间经常会有少量的酸泄漏,所以车间里一定会有这个——碱粉!碱粉就是碳酸钠。一摩尔碳酸钠可以中和掉两摩尔硝酸,生成硝酸钠、二氧化碳、水。” 刘海铃:“哦?那这个怎么用呢?” 于凡:“我们看着库房里应该有口罩,也有一个普通的工服。我们多穿上两件工服,戴上两层口罩。同时用库房里的蒸馏水溶解一部分碱粉,做一些碱水,用这些碱水把我们的衣服和口罩都浸湿,这样我们一会冲出去时。我们即使吸了一些酸雾,口罩上的碱液也会抵挡一阵子,形成一个铠甲。” 刘海铃喜出望外道:“我去,牛b啊,早知道化学能救命,我当初就好好学化学了。来来来,那赶紧的,赶紧整。”说完,刘海铃就和于凡去用碱粉兑上蒸馏水配制碱水。 三下五除二,碱液配置好了,二人也多套了几件工服,戴上了三层口罩,一层胶手套,衣服和口罩上都浸润了碱液。 刘海铃扶住门把手,对于凡说:“于兄弟,准备了,要上了啊!”。 于凡却不慌不忙地说:“再等一下,除了我们身上的‘碱凯’还不保险,我再教你布置一个防御结界!” 刘海铃扬起了眉毛,期待地说:“我去,还有结界?” 第三百三十九章 碱单的生活 快乐并不是生活中每天都是晴空万里,而是即使下雨,我也会欣然在雨水中翩翩起舞。 结界?这是什么?刘海铃对于凡所说的话非常好奇。 于凡耐心解释道:“碱粉的颗粒非常细,可悬浮于空中,抛洒时能有扬尘效应。我们若是现在开门,势必会进来一大股酸雾,所以我们要提前用这些碱粉抛洒在空中,形成一个隐形的‘碱墙’,来应对这第一股酸雾。接下来我们冲出去的时候,也要不断向前方抛撒碱粉,来中和掉酸雾。” 刘海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于凡:“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化工厂的挥发性酸泄漏后,专门有一个消防车来喷射碱粉的原因。” 刘海铃点点头,说道:“事已至此,也就只有试试了。出去以后我一定要找这个徐酸奕算账!” 刘海铃和于凡在口袋里装了不少碱粉,同时在门口的空中抛撒了很多,整个库房一下变得灰蒙蒙的。二人屏住了呼吸,准备开门。 三、二、一!刘海铃猛然拉开了库房的房门,一股酸气涌入进来。 于凡和刘海铃靠在门边,等这一股酸气“冲”进来后。于凡使了一个眼色,就是现在!冲! 二人夺门而出,出门后才发现,整个酸洗车间已经腾起了浓浓的酸雾,犹如仙境一般,只不过这是死亡的险境。 二人一边不断向前泼洒碱粉开路,一边奋力向前冲,这两个人在这雾气里手舞足蹈,喷洒着粉末,就像是在跳跃一支生命的热舞。 刘海铃比于凡熟悉车间的路,带着于凡一路狂奔。于凡感觉到脸上热热的,很暖和的感觉,眼睛几乎睁不开,几度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差一点滑到。于凡不敢呼吸,他知道,即使做了带碱液的口罩,也只能抵挡一部分酸雾,一旦防御铠甲失效,吸入了硝酸,那么整个人的意识将不受控制。 快了,快了!很近了,于凡似乎感觉到了门就在前方,因为眼角上的灼烧感没那么强烈了。 “啊啊啊啊啊!得救了。”刘海铃突然叫喊道。 于凡这才敢把眼睛睁大,原来两个人已经冲了出来。于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终于死里逃生啊。 于凡和刘海铃赶紧把身上的口罩、外套、手套等防护物脱了下来,这些保护道具上面沾满了酸液,衣服甚至已经被酸液腐蚀得发黑。 于凡再回头看看酸洗车间,里面的酸雾已经渐渐向外滚滚而来,车间的大铁门接触到了酸气也顿时变得锈迹斑斑…… 突然,几道强光射向了于凡和刘海铃。两个人不得不用手去遮挡强光。 刘海铃惊呼:“可恶,还来?” 而二人得到的回应是:“警察!举起手来!” 于凡这才定睛一看,几辆警车已经围在了车间门口,包围住了于凡他们,警察在站在车门背后,好像是拿着枪对着二人(光线太强,而且于凡的眼睛刚刚被酸雾侵蚀,看不清楚)。 看来是警察来了,于凡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劫算是过去了吧…… 可是于凡高兴得太早! 砰!!! 一声枪响!开枪了! 于凡和刘海铃吓得赶紧蹲在了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举手还开枪?这么暴躁吗? 刘海铃也大喊:“警察同志,别开枪啊。我们都是好人!别开枪!!!” 警察似乎并没有回应刘海铃他们。因为光线太强,于凡看不清他们在干嘛,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开枪。 于凡只听见警察们在互相问话:“是谁开的枪?”、“不知道,不是我。”、“我们也没开枪。”、“我们也没。”、“这里还有人?”…… 通过警察们的对话,于凡推断出好像刚才的枪声不是警察们发出的。 还没等于凡多想,从强光中走过来几个人影,把于凡和刘海铃按住,拷上了手铐,然后往警车上带,走过了强光区,于凡在模糊地看见,大概来了四辆警车,还有陆陆续续赶来的消防车,消防员已经拎着水管准备往车间里冲了。 于凡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地对身边的警察说道:“谢谢警察同志,你们救了我。” 押送于凡的警察也很友好,说道:“抱歉,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有先押送你到警局里做一个调查。” 于凡:“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警察:“什么?” 于凡:“可不可以把我的手机帮我从兜里拿一下,我要给家里发一个短信,说一下我可能晚一些回家。” 警察并没有帮于凡,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这个要求。于凡就用带着手铐的手,侧着身子,从右裤兜里挤出了手机,给妈妈编辑了短信:“妈,今天我晚上在史奕家过夜,我们看球赛,不回来了。” 于凡又不忘给史奕发了一条微信:“烂哥,今晚我说我住你家了。别穿帮了。” 史奕估计又在玩手机,秒回:“嚯哟,牛牛可以啊。你那天还说我应该积极向上,你这自己又和哪个妹子夜夜笙歌去了?” 于凡没法一两句话给史奕解释清楚现在的情况,只能调侃似的发了一句:“你踏马就是硼和硫合体的产物(硼化硫,一种不存在的物质,化学式sb)。” 于凡瘫坐在警车里,心想是不是去年撞了什么邪了?一下子柯南附体了,怎么走到哪里,哪里就出这些奇奇怪怪的破事,而且越来越凶险了。于凡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可是奈何他生活的剧本被改写得如此惊心动魄。如果上帝是一个小说作者,每个人都是上帝笔下的人物,那么于凡现在真的想冲出这本小说,把这个上帝打出翔,谁让你把我的生活写得惊心动魄。 于凡和刘海铃被接到了刑警队里,警察按照流程给于凡做笔录。于凡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进审讯室,但是却是第一次坐在了被审讯的位置。。 两个警察,一个负责做笔录,另一个负责问话。做笔录的警察先递过来一条热毛巾让于凡擦擦脸,于凡感激地接过了毛巾。在脸上抹了两把,虽然带了口罩,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皮肤火辣辣的灼伤感,尤其是眼部周围,肯定要脱皮了,这下回家该怎么向家里人解释呢?于凡皱着眉头。 没等于凡多想,问话的警察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第三百四十章 沉默的真相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对于凡的审讯开始了,于凡坦然面对。 问话的警察说道:“我们是dy市刑警大队的刑警牛二、杨三(出示工作证件),因你涉嫌一起危险事件,根据《刑事诉讼法》依法传唤你至dy市刑警大队进行询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对与本案无关的问题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你听明白了吗?” 于凡:“明白。” “姓名?”负责问话的警察牛二说。 于凡:“于凡。” 牛二:“家庭住址?” …… 都是流程化的基本信息询问,于凡一一如实作答。 警察牛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典集团酸洗车间?” 于凡:“是这样的,一个疯子想暗算我们,我们最后废了很大的劲才死里逃生。”于凡把发生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讲了一遍,也把徐酸奕的变态投毒事迹娓娓道来,另外也强调了他竟然有枪。 于凡讲得都是实话,但是对于徐酸奕知道了自己“心理化学师”这个名号的细节,没有描述。一是于凡觉得这个细节和案件本身关系不大。二是,于凡隐隐觉得徐酸奕的性情大变可能另有隐情,而这个隐情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于凡现在只想做完笔录,然后想办法换一身衣服,干干净净回家。如果让妈妈知道了最近这些事情,那以妈妈敏感的性格,一定半年睡不好觉。 这时,有一个警员敲了两下审讯室的门,然后进来,捂着嘴对着警察牛二耳语了几句话。牛二立马做出了吃惊的神态,侧过身问那个进来的警员:“你认真的?” 那个进来的警员点点头。 于凡从二人的表情能看出,是发生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于凡微微地问道:“警察同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牛二捏了捏鼻梁,深沉地说:“就在刚才,在东典集团的食堂背后,发现了一具尸体,这个人,正是你刚才所说的——徐酸奕。” 于凡大惊失色,徐酸奕怎么死了?他的位置明明就在车间靠门口处,第一时间就跑出了酸洗车间了啊。 于凡问道:“怎么会呢?是因为吸入过多的浓硝酸而死吗?” 牛二摇摇头:“具体的死因要等法医鉴定才能得出,但是据现场勘测,他应该是饮弹自尽的!” 于凡瞳孔放大,震惊不已,饮弹自尽,为什么?只因恼羞成怒?因为功败垂成? 于凡:“枪呢?他的枪呢?从他的枪作为线索出发,应该能查到很多线索吧?” 牛二:“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 于凡:“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干的?” 牛二:“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枪支,他的枪并不在现场!” “什么?”于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站起了,可是座位牢牢锁住了于凡。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本来于凡还想等抓到了徐酸奕,好好盘问一下他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称号?从哪里搞来的枪?推断他为何变得如此疯癫。可是这下可好,徐酸奕带着这些秘密一起永远闭上了嘴。 于凡:“这是杀人灭口吗?” 牛二侧起了头,饶有兴趣地说:“于先生,你的思路很独特啊。从刚才我就觉得你很特殊,听到了徐酸奕死后,你却第一时间询问枪支的线索。刚才听到了他饮弹自尽的消息,你却第一时间反应是杀人灭口。到底是什么让你的思路如此跳跃,难道你比我们多知道些什么?有什么信息你没有给我们说完?还是说,你本身就是那个知情人。” 于凡:“其实我是xa市公安局行为分析部的特别顾问,我的兜里有证件,你可以看一下。” 负责记笔录的警察杨三起身,走到于凡身边,从裤兜里取出了特别顾问的证明,拿了回去和牛二一齐看了看。牛二微微点头,合上了于凡的顾问证明。 牛二:“于顾问,非常抱歉把你留在这里,只不过有一些话我们一定要问清楚,无论你是普通老百姓还是****,在我这里都一样。希望你配合。” 于凡:“牛警官,没关系,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完全配合,如实回答。” 牛二:“谢谢于顾问的理解,其实刚才你把事情的经过已经说得很详细了。不过我想多问几句,刚才你说刘海铃是你公司前辈王昊铅的徒弟。你还提起了你和王昊铅曾经有一些不愉快的误会。你觉得这个事情是否和他们有关?会不会是一场针对你的报复?” 于凡平静地说:“不会。我和王昊铅的误会早已解开了。而且就算是报复,用这种方式未免太过愚蠢。而且,王昊铅和刘海铃之所以能成为忘年之交的师徒,是因为他们都被人的成见的所伤害,所以有着共鸣。他们的内心本是善良的,就凭这一点,我相信他们。” 牛二:“我很好奇,你一个在化工企业工作的人,到底是靠着什么当上了xa市局的顾问呢?你一定有着什么特别的能力吧。” 于凡淡然一笑,说道:“我哪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我不过就是因为一份社会责任心而已。” 牛二非常敬佩地点头认可,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个社会就和谐多了。杨三,给于顾问倒水呀,边喝边聊。” 杨三起身,给于凡倒了一杯温开水。于凡说:“非常感谢。”然后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杨三又倒满了一杯。 牛二很轻松地说:“好了,今天这件事该问的也都问差不多了,就到这里吧。” 于凡也轻松地说:“那好,没什么事情,我就签字回去休息了。”说完,于凡晃了晃手铐。 今晚终于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于凡开始构思一会怎么回家才能不被家里怀疑。估计又要去史奕家一趟了,史奕家有时候感觉比自己家还自由。 正当于凡畅想着,牛二警官突然话锋一转说道:“那我们来聊一下下一件事情吧。” 于凡一怔,迷惑地问:“下一件事?还有什么事情?”。 牛二的身体微微往前一探,略带杀气地说:“我们来聊聊吉祥村爆炸案吧。” 于凡后背一凉,冒出一阵冷汗…… 第三百四十一章 卑辞重币 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糟了!吉祥村爆炸案?看来警察已经知道了吉祥村爆炸案和于凡有关了。 虽然这个爆炸案于凡不是作案的一方,但是要真的把这件事向警察解释清楚,其实非常麻烦。而且这件事会惊动家里,这不但会让家里多了好几分担忧,还会给家里人平添更多危险,因为那个给于凡寄硫元素电子层图的神秘组织说过,这是一场游戏,凡事进入这场游戏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等等!游戏?徐酸奕在车间里也是说要和我们玩一场赌博游戏,这……难道是巧合吗? 铛铛铛!警察杨三用手敲了敲桌子,严厉地说:“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于凡这才回过神,这可怎么回答呀?如果说实话,可能把身边的人都拖入危险,如果编故事,恐怕很难搪塞过这一关。 于凡感到口干舌燥,心急如焚,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水杯,抿了抿嘴,想喝口水先压压惊。 “如果你想喝水就喝,水管够,不过光靠喝水可是压不住你的谎言哦,想好了再说。”杨三说道。 于凡进退两难。其实于凡早就想到了,警察迟早会通过监控、目击证人等线索查到吉祥村的爆炸案和自己有关,所以于凡当初也决定了要早一些离开dy市,回到xa市,因为回到了xa市这个主场,有陈帧阳罩着,这些事情都能说清楚。可是没想到dy警方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牛二:“于顾问,想好了吗?”两个警察继续向于凡施压。 于凡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事到如今,只有这样了…… “我……”于凡刚准备开口。突然审讯室外面传来了一阵大笑。 “老于啊,老于,你也有今天。”这个声音非常熟悉,这不就是…… 审讯室门开了,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人,挺拔的身子,一脸英气,这不就是…… 陈帧阳! 于凡分外激动!张了个大嘴说不出话。陈帧阳怎么出现在了dy市?救星来了。 陈帧阳露出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淡定示意于凡冷静、坐下、看哥的。 陈帧阳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牛二和杨三,嘴里嘟囔道:“这是自己人,你们搞错了。” 牛二和杨三皱起了眉头研究着这个文件。 这时,屋外进来一个带着眼镜,但是看上去很硬朗的人,进屋便对牛二和杨三说:“你们辛苦了,这个人交给xa市警方吧,他们已经给我们打了招呼了。”看起来这个人是刑警队的领导,他已经知晓了相关部门的通知协调。 伴随着这个刑警队领导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 郭钠! 这可把于凡高兴坏了,他又想站起来,可再一次被锁链固定住了。 郭钠一进审讯室,就对着于凡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于大哥,pleasantlysurprised(惊喜哦)。” 于凡这才恍然大悟,说道:“你之前说的惊喜是这个?”(331章中郭钠所说过要给于凡一个惊喜) 郭钠捂住嘴笑嘻嘻的,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于凡虽然现在的样子很窘迫,可是一看到郭钠的笑容,心里一下子温暖了不少。 警察杨三上前解开了于凡的手铐,说道:“于顾问,对不起,刚才多有得罪,我们不知道你在执行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什么秘密任务?陈帧阳这臭小子都在那个文件里搞了一个什么名堂?管他的,先将计就计吧,于凡想。 于凡也很客气地说:“没什么,大家各司其职,应该的。还希望你们对这件事保密,尤其对我的家人,不要去做任何的打扰。” 牛二拍着胸脯,说:“于顾问你放心,吉凶祸福吾自知,案子不领家中来,警界的规矩我们都懂,以后你在dy市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也欢迎随时找我们。” 于凡点点头:“谢谢你们。哎,对了,刘海铃呢?” 刑警队领导说道:“刘海铃的笔录已经做完了,就在外面等你们呢,你们去吧。”说罢就带着牛二和杨三先行离开了审讯室。 于凡摸了摸手腕,第一次带手铐,还真不舒服,手腕上被勒出了红红的印子。陈帧阳悄悄走到于凡身边,悄悄掐了一下于凡的屁股,于凡吓得叫了一声,调侃似地骂道:“陈帧阳,艾斯比你啊。” 陈帧阳得意地说:“平时的威风哪去了啊?你要是之前的事迹要是拍成电视剧,那你就是每一集都在装逼,这一集你怎么不装了?” 于凡此刻心情大好,懒得理陈帧阳的胡言乱语。 郭钠走到了于凡的身边,她看见于凡的眼角红红的,像是受伤了,很是心疼。便轻轻用她的纤纤素手触碰了一下于凡那被硝酸灼伤的眼角。 “哎呦~”于凡感觉被蜇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了去。 郭钠看见把于凡弄疼了,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点了一下头,道歉:“于大哥,对不起……你,受伤了?” 于凡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笑了笑说:“不碍事的。” 陈帧阳:“老于,你最近到底在干啥哦?怎么回了一趟老家,又是爆炸又是泄漏强酸的,你整个一个恐怖分子啊你。” 于凡自己也乐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对了,你们怎么跑到dy市来了?还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陈帧阳一脸敷衍地说:“哦,你家郭钠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我们就来了。” 于凡一下害羞地红了脸,对陈帧阳说:“什么叫我家郭钠啊?给我认真点。” 陈帧阳一脸不在乎,说:“哦哦,不是你家郭钠,我家郭钠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于凡被陈帧阳气得无可奈何。 郭钠也看不下去了,说道:“陈部长,咱们好好聊天可以吗?” 陈帧阳用双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恢复了正经的状态,说道:“好吧,其实我们过来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我们来dy市看看你,毕竟你给我们帮了这么多忙,给你家送个锦旗什么的,可以理解吧?” 于凡:“别乱搞,不要打扰我的家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陈帧阳:“哦,好吧。第二个原因就是要执行一个任务。”。 于凡:“任务?” 陈帧阳:“没错,任务。一个特殊的任务。” 第三百四十二章 求助信 倘若终有一日的再次相聚,你的归宿由我来守护。 陈帧阳告知于凡,他们是为了新任务而来的。 于凡非常不理解,说:“什么任务让你从xa市跑到了dy市?这是你们负责的地盘吗?” 陈帧阳:“说来话长了,呃,咱们要不换个地方说吧,这里说话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于凡转念一想,也是哦,换个地方把这些问题一个一个问清楚吧。 于凡:“可是我可没有地方招待你们哦,我今晚也无家可归的。” 陈帧阳笑嘻嘻地说:“我们有住的地方,单位给我们安排了招待所,你可以住我们这里。你呀,就负责请我们吃个烧烤吧,边聊边说。” 这个可以有。三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离开了审讯室。 刘海铃已经在大厅里等了好一会了,终于看见于凡出来了,连忙迎上去,说:“于兄弟,你可终于出来了啊,我以为你犯了什么事被关号子了呢。” 于凡也乐了:“说来话长,不过要不是我这两个朋友的帮忙,我可能还真是有口难辩。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是xa市局行为分析部的陈帧阳陈部长,还有他的助理郭钠警官。”于凡分别介绍道,“这位是刘海铃,我的新朋友,投资理财达人。” 刘海铃瞪圆了眼睛,说道:“哇,你真的是警察啊?行为分析部到底是什么?听上去好酷炫啊。你们在办什么案子吗?” 于凡拍了拍刘海铃的肩膀,说:“海铃,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希望你能理解。” 刘海铃见于凡不愿多说,他也没有多问了,说道:“好的,那我也不多问了。于兄弟,这一次真的是多亏了你,再一次谢谢你。”说完,刘海铃给于凡深深鞠了一个躬,“这样吧,我看你朋友从xa市过来的,大老远跑过来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你们也肯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聊,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于兄弟,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 于凡扶起刘海铃,说道:“海铃,以后关于投资理财我还要多多向你请教呢,那我们回头联系吧。” 刘海铃向于凡三人告别后先行离去。于凡长舒一口气,今晚真是心惊动魄啊。 郭钠说道:“于大哥,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了吧?” 于凡笑眯眯地对郭钠说道:“呼,一会再说吧,走,我请你们吃烧烤去!” 陈帧阳一个胳膊搂住于凡,出发喽。三个人就此徜徉而去,能在dy市见到陈帧阳和郭钠,于凡感到心里踏实多了…… 河边的李不管烧烤店内,三个人坐在一个四人小桌上,两大把烧烤已经上桌,于凡和陈帧阳一人一瓶啤酒,郭钠喝着豆奶,三人畅饮承欢。 于凡:“老陈,快告诉我,你怎么找到我的。” 陈帧阳撸了一串烤五花肉,说道:“其实我们刚到dy市,坐动车来的。本来我们就是要去刑警大队对接一下。哪晓得刚办完手续就看见你被带进了刑警大队做笔录。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我说这个戴手铐的人怎么这么像你,结果郭钠也说好像就是你。于是我们就过来看了看,果然是你小子被铐起来了。我和刑警大队的领导交涉了一下,说你是执行我们任务的人之一,这才把你弄出来。” 于凡:“哇,你面子那么大?怎么感觉你这个小官能通天啊?” 郭钠补刀:“其实没那么悬,刑警队领导说了,也没有什么你犯事的直接证据。只不过你几次都出现在犯罪现场,的确很让人怀疑。后来陈部长告诉他们,说你是行为分析部的顾问,出现在现场太正常了,还替你担保,这才把你放了。” 于凡这下明白了,心想,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每次在我最头疼的时候给我安排解围。 其实于凡最近在dy的时候,心里很累,虽然住在家里,但是能交流的人非常少,内心也很孤独,遇到了问题也只有自己想办法,尤其是今天,可谓是身心俱疲。这也是为什么于凡在家待着的时候,一有空就要给郭钠和陈帧阳发消息的原因。于凡多么希望他俩能过来帮帮自己,哪怕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倾听于凡的诉说,于凡也就知足了。 上天对于凡是温柔的,于凡也是幸运的,没想到他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于凡问陈帧阳:“老陈,你刚才说什么任务,那是什么?” 陈帧阳又撸了一串大腰子,边嚼边说:“哦,是这样的,我们收到了一封奇葩的求助信。” 于凡:“求助信?” 郭钠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一边开机一边说:“是的,没想到我们这个新成立的小部门还能收到这种求助信,你看。” 郭钠打开了电子邮箱,这是行为分析部的工作邮箱。于凡把电脑拉近,自己看了起来。 信中赫然写道:“请救救左锆教授吧,有人要害他,有人要抢他最宝贵的东西!” 于凡滚动着鼠标,没有其他内容了。 于凡一头雾水,问:“就这?没了?” 陈帧阳:“嗯,没了。” 于凡:“什么意思哦?我咋没明白呢?这是恶作剧吗?左锆教授又是谁?” 郭钠:“嗯,我们查询了一下,还真的有这么一号人物。”郭钠接过鼠标,在文件夹里调出了左锆的资料。 于凡一边看着,郭钠一边讲解:“左锆教授,56岁,性别男。bj大学生物科学与生物技术专业的博士,现在就业于dy市生物制品研究所。手上的专利无数,国际论文无数。现在主要是在从事生物制药方面的研究……” 陈帧阳:“这个人在学术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我觉得这不是恶作剧。”。 于凡:“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怎么看都像是恶作剧。你就凭借这一封信就要出警?我今天给xa市公安局发一封邮件,说我要抢银行,你看xa市局出不出警?” 陈帧阳拿起啤酒杯喝了半口,说道:“单凭这个信,的确像是开玩笑,可是我们越查,发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第三百四十三章 危险游戏 好的木材并不在顺境中生长;风越强,树越壮。 什么叫越查越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陈帧阳不慌不忙地一边吃着烤串一边说:“起初我们和你一样,都以为是哪个人过年闲得蛋疼,给我们没事找事,于是我就让技术部帮我随便查一下是哪发来的邮件,我们准备把这个恶作剧的人小朋友揪出来,然后打电话教育一下。反正技术部过年期间也不忙。可是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于凡好奇地问。 陈帧阳非常严肃地说:“这个邮件的地址竟然是——南极洲迪士尼乐园!” 于凡吃惊地说道:“什么?南极洲?迪士尼乐园?这……”于凡把凳子往前拉了拉,深怕是自己听错了。 陈帧阳淡定地继续撸了一串排骨。郭钠继续补充道:“没错,于大哥,这个地址完完全全是假的,而且造假的技术很高。我们身边认识的绝顶电脑高手就只有陈万锂,可是我们问了他,他说不是干的,而且他说他也没这个技术,他说给警局发这种邮件是犯法的,就算有这个技术,他也不敢。”真是守法良民陈万锂啊。 于凡又问:“那,这个人大费周章发这封求助信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陈帧阳:“这也是我所疑惑的,于是我把这个事情上报给了我的上级领导,并且主动要求由我们行为分析部来调查此事!这种神秘的案件也只有我们行为分析部才能破解其中的玄机。虽然我们部门是最新的,人最少的,最危险的,但是遇到了这种事,我们只能当仁不让,就像你说过的,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陈帧阳义正言辞,说话的状态颇像一个慷慨激昂的斗士! 于凡:“你咋这么会给自己揽事啊?”于凡有那么一点点怀疑。 郭钠在旁边插嘴道:“于大哥,其实不是这样的。陈部长本来想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上级后,让上级甩锅给其他部门去调查,毕竟我们现在只想一心追查和我们纠缠已久的神秘组织。可是上级领导压根就没重视我们的上报,说其他部门平时遇到的这类事情根本就不在少数。不仅如此,还借此机会数落了我们一顿……” 陈帧阳连忙打住郭钠说的话,陈帧阳批评郭钠:“你瞎说什么呢?工作能不能有点积极性?什么叫甩锅给其他部门?什么叫没重视?告诉你们,咱们这个新部门可是xa市局冉冉升起的新星!”陈帧阳一脸自信,随时随地都很自信。这也是于凡很倾佩他的地方。陈帧阳虽然看上去自信满满,但是内心里其实很明白自己的不足,这也是为什么他遇到了困难总是去求助于凡的原因。陈帧阳的存在总是让大家都充满了阳光,虽然有时又好气又好笑。 于凡:“好了,老陈,别装了。郭钠你继续说吧,接下来怎么回事?” 郭钠:“哦,领导批评我们新部门成立了这么久了,结果什么案子都没办,就去了一趟子午村,还搞得灰头土脸,差点命都没了,还没什么收获。领导一拍脑袋,索性就让我们来主导这个求助邮件的调查,还说……” “复杂的案件就应该由精英的部门来破解。”陈帧阳接过郭钠的话说道。 郭钠小声嘀咕道:“其实说的是奇葩的案子就应该奇葩的部门办。还说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郭钠这一顿啪啪打脸,陈帧阳很没面子,但很机智的转移了话题,咳嗽了两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于凡说道:“咳咳,那个。我给你介绍一下现在我们调查的进展。” 于凡:“嗯,愿闻其详。” 陈帧阳:“刚才我都说了,越查越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我们查询了这个求助信中所说的左锆教授的一些信息动态。发现左锆教授购买了明天下午启程去xa市的火车,而且还是普通的慢车。” 于凡非常不解:“一个这么厉害的教授?为什么要去坐慢车?这开到xa就算不晚点的情况下至少也要20多个小时,我曾经做过几次,没有一次不晚点。这个左锆教授为什么要这样呢?他去xa市干什么?” 陈帧阳:“我也觉得非常奇怪,所以也正说明了此事不简单啊。后来我又查询了xa市这边的信息,发现他的身份信息显示在后天定了一间旅馆,这个旅馆是中国西部生物研究院的指定住所。我怀疑他可能是去办公出差开会。” 于凡:“大年初四去开会?” 陈帧阳:“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清楚。” 于凡:“哦,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陈帧阳:“我们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左锆教授到达目的地,等到了目的地就由其他部门来接管了。好在这个左锆买的是软卧,软卧四人一间,我成功把咱们三个人的票订在了和他一个房间。这样我们就能密切关注他了。” 于凡:“明天就要出发吗?” 陈帧阳:“没错,明天就要出发,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反正每次喊你,你都是随叫随到。” 于凡:“大佬,之前那是在xa市,就我一个人,我怎么安排时间都很方便,现在我是在dy市,我还有我的家人,岂能说走就走?至少让我给家人道个别吧。而且有些事我还没有查清楚。” 陈帧阳和郭钠一齐问:“什么事?” 于凡:“今天晚上我在东典集团酸洗车间里遇险,害我的那个人昨天刚见过面,可是今天他的状态和昨天完全不一样,异常狂躁,而且还知道我‘心理化学师’的外号,更可怕的是他还有枪!” 陈帧阳:“哇,老于,你到底在这里惹上了什么人啊?你黑社会啊你?” 于凡:“认真点!我说认真的!这一次回到了dy市我遇上了两次危险,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这两次事情和我们在xa所遇到的给我们硫元素电子层图的那伙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我们三个都被卷入其中。”。 郭钠不解地问:“于大哥,你说我们被卷入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凡撸完一串五花肉,将烧烤签倒立插在桌子上,抬起头静静地对二人说:“我们被卷入了一场,危险游戏!” 第三百四十四章 相濡以沫 世界原本就不是属于你,因此你用不着抛弃,要抛弃的是一切的执著。万物皆为我所用,但非我所属。 于凡一番话,让空气凝固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午夜12点过了,dy市虽然属于南方,但是初春的夜依然寒冷,加上冷风过境,更带来了阵阵寒意。 陈帧阳:“前几天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就听你提起过,到底怎么一回事?” 于凡耐心地把最近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陈帧阳和郭钠。两个人听了于凡绘声绘色的描述后都唏嘘不已。倘若是换成了普通人,于凡应该早就死了好几回了,郭钠暗自为于凡担心了起来,她的内心中也突然萌发了一种想好好照顾于凡的冲动。 其实于凡就是普通人,他没有什么金手指,就是凭借自己所学加上日积月累的训练,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知识给人带来的智慧与更高品质的生活,而不仅仅是为了考一个高分。这才是学习的魅力与真谛。 陈帧阳:“老于,那下一步怎么办?” 虽然眼前的事态很严峻,但是于凡的嘴角依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无非就想把我困在dy市,我就偏不按照他们的意愿来。等我们回到了xa市,捕捉到他们的身影的机会就更大,他们每一次出手,便会暴露一次信息。等我们回到了xa市,我们把之前的线索重头再理一遍,一定又有新的发现!” 陈帧阳端起酒杯,主动和于凡碰了一下,开心地说:“哈哈,那就好,我以为你怂了,准备打退堂鼓了呢。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人,老于,你可以的,你真man,我要是一个妹子,一定嫁你,对吧?郭钠。” 陈帧阳又开起了郭钠的玩笑,郭钠尴尬地打了一下陈帧阳的脑袋,害羞地直呼道:“讨厌!” 于凡对陈帧阳说:“今晚我可能要借宿在你们的住所了。明天上午我就给家里打一声招呼,然后咱们就出发。” 陈帧阳:“好嘞。” 三人举杯,激情相撞,杯中的酒水在碰撞中溅落在了地面上,慢慢浸润入到水泥地中,浸入了属于它真正的归宿。 回到了陈帧阳他们下榻的酒店,郭钠的单人间在隔壁,于凡和陈帧阳一间双人标间。于凡在淋浴房仔仔细细冲了一个澡,热水冲淋着于凡的全身,于凡感到头皮隐隐发烫,这是浓硝酸腐蚀皮肤后产生的后遗症。于凡低着头,望着地上的水慢慢流入了地漏,他心中有一个疑惑依然没有解开,徐酸奕那一把枪到底是从哪来的呢?最后枪又去了哪里?真的是自杀吗?后头一定要让陈帧阳帮忙向这里的警方好好打听一下案件的进展。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利用后面火车上那20多个小时,也好好给自己的心灵放空一下吧,把思路整理一下。 于凡有条不紊地计划着,只要回到了xa市,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即将踏上的那一辆火车,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于凡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他感到困极了,很快就入睡了。有了郭钠和陈帧阳的到来,于凡也没那么紧张了。 夜,很平静。 第二天,于凡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8点多了,窗外温暖的太阳早已探出了头。陈帧阳醒得竟然比于凡还要早,此时正在书桌前摆弄着电脑。 于凡:“老陈,你这个睡觉连打雷都叫不醒的人,怎么今天醒得这么早?” 陈帧阳回头看见于凡醒了,便嬉皮笑脸地说:“哎,责任所在,没办法。”说完,陈帧阳指了指眼前的笔记本电脑。 于凡带上了眼镜,起身下床走到了陈帧阳的电脑旁边,只见陈帧阳正在浏览着一个页面,上面好像是很多的案件卷宗。 于凡不解地问:“老陈,你这是干什么呢?” 陈帧阳一边继续摆弄着电脑,一边说道:“这个呀。这是xa市局里悬案、疑案的数据库,我在找找有没有什么案子可以用咱们行为分析部的方法给重新侦破一下。毕竟咱们这个部门啊,是新成立的,虽然之前在未央区分局咱们办了几件漂亮的案件,但是来到了市局,咱们还是要尽快做出一点成绩,免得被别人笑话,搞不好还把咱们给撤了。” 于凡拍拍陈帧阳的肩膀,笑着说道:“老陈,你想多了。” 陈帧阳非常正经地说:“真的,真的,上次领导都已经找过我谈话了,还警告我来着。并不是我想多了。” 于凡笑出了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想那些没用的事情,是多余的。眼下先把当下的事情做好吧,先把左锆教授安全送到xa市的中国西部生物研究院。后面的事回头再说吧。而且我早就不想再趟你们的浑水了,自从被你拉下水,我的生意都被耽误了。” 陈帧阳满不在乎地说:“嘿嘿,老于,你现在可威胁不了我,我手上可是有治你的法宝。” 于凡纳闷了:“治我的法宝?什么东西?” 陈帧阳哈哈大笑地说道:“郭钠呀,只要郭钠在我手上,你就跑不了,哈哈。” 于凡红着脸说:“瞎说啥呢?搞不懂。” 陈帧阳坏笑着说:“别装了,我能看得出来,你喜欢那丫头对不对?其实我感觉那丫头也喜欢你的。” 于凡:“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帧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言自语道:“你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互相有好感又都不明说,非要装什么矜持……我可告诉你啊,据我所知,我们市局里可是有不少单身狗都垂涎小郭钠的美色呢,你也知道,我们这个狼多肉少的单位……” “阿嚏!”房门口一声清脆的喷嚏声,打断了陈帧阳的胡言乱语。。 紧接着又是一下轻轻的敲门声音。 于凡过去把门打开,只见郭钠亭亭玉立地站着门口,可能是早起刚洗了头,齐刘海长发非常柔顺,还散发着淡淡的女生体香,郭钠一边揉着鼻子,一边一脸天真无邪地说:“今早怎么总打喷嚏,是不是有人在背地里说我坏话?” 第三百四十五章 盐梅之寄 自由意味着责任,正因为如此,很多人其实都惧怕自由。 三个人收拾好东西下楼吃完了早餐。 按照商量好的计划,陈帧阳和郭钠扮演从xa市过来的同学,来找于凡玩。于凡则以带同学去旅游的借口向家里告辞。 三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于凡家的门口。之间于凡家小区门口又停了一辆大警车,警车闪着灯,却没有见警察。于凡心里纳闷,这几天这么警车来得这么频繁啊,又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门口的麻将馆又被偷了?哈哈,这个想法太邪恶了。 不过此时此刻于凡的内心一点都不慌了,毕竟这一次身边有了陈帧阳和郭钠,而且自己出现在爆炸案现场的事情也都说得清楚了。于凡还是处于好奇,让陈帧阳和郭钠在旁边等等,自己走近,向旁边的小卖店老板打听了一下情况。 于凡:“老板,警察怎么又来了?这又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小卖部老板笑嘻嘻地说:“嗨呀,贼娃子被逮住了。据说昨个晚上,又有两个贼还来偷麻将馆,结果没想到麻将馆的苟老板就埋伏在屋子里,一下逮个正着,昨晚警察就来了,据说一盘问,还是一个盗窃团伙,昨晚警察连夜就把他们连根端了,这不,今天带着这伙人一一来现场认罪。” 于凡开玩笑道:“哇,咱们小区门口这个麻将馆老板是有多少钱啊?让一个犯罪团伙来偷了三次,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小卖部老板:“是呀,我也是说,改天我一定要好好问问苟老板。是不是在麻将馆里埋了宝藏,哈哈哈。不过现在警察的办案效率真是越来越高了,不错。” 于凡又和小卖部老板寒暄了几句,顺便也买了一些零食带在路上吃。 于凡走回到陈帧阳和郭钠身边。陈帧阳好奇地问:“咋了?” 于凡笑着解释道:“这麻将馆老板几天之内被小偷光顾了三次,今天终于破案了。” 郭钠:“三次?这么执着的小偷?” 于凡:“是呀。”一边聊着,于凡带着陈帧阳和郭钠一边往家里走。 快走到了家里的院子门口,于凡的心突然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于凡不停舔着嘴唇来调整心态。其实于凡紧张的不是自己要向家里撒谎,而是因为郭钠。 于凡这是第一次带女生回家,而且这第一次就是自己心仪的对象,于凡想入非非,这算不算是带媳妇见公婆?越想越激动。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按了一下门铃。等了几秒钟,听见了咚咚咚下楼的声音,这个脚步声音轻快高频,是妈妈的脚步声。 “谁呀?”妈妈一边向门口走来,一边问道。 于凡回答:“妈,是我。” 妈妈:“你不是有钥匙吗?干嘛还按门铃?”说罢,妈妈把门打开。 当然了,出现在妈妈面前的不止于凡一个人,还有郭钠和陈帧阳。妈妈一脸诧异。 于凡连忙向妈妈介绍:“妈,这两个是我大学同学,陈帧阳和郭钠。他们从xa过来找我玩。” 郭钠非常有礼貌地给妈妈半鞠躬:“阿姨您好。” 陈帧阳也礼貌地说:“阿姨好。” 妈妈的表情很是惊讶,但是目光扫到了郭钠,转而又露出了一份喜悦。 妈妈:“啊,同学来啦?那别站在门口呀,快进来吧。” 于凡招呼陈帧阳和郭钠换鞋进屋,然后招呼二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妈妈:“你们先坐着,阿姨去给你们洗一点水果吃。”说着就要转身去厨房。 郭钠站起身来说:“阿姨,我来帮您吧。” 妈妈:“嗯,好呀。” 于凡非常震惊,这是什么情况?按照以往妈妈的风格,客人只要来了家里那绝对不会让客人动手帮忙的,怎么今天郭钠说要帮忙,妈妈就直接答应了呢? 于凡还在想着,妈妈就带着郭钠进了厨房。 陈帧阳悄悄凑过来对于凡说:“我去,老于,原来你是富二代啊?家里住着这么大的别墅。我还以为你是白手起家自己创业搞得公司呢。” 于凡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不一会,妈妈带着郭钠有说有笑地过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 于凡:“妈?爸爸呢?” 妈妈:“你爸出去打牌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了,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于凡:“哦,也没什么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两个同学难得来dy市一次,我想带着他们去周边的旅游景点转一转,爬一下峨眉山、青城山什么的,然后我们直接一起回xa市了。” 妈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自己抓了果盘里的一颗葡萄,边吃边说:“哦,又要走了吗?”妈妈的情绪有些低落。 于凡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补充了一句:“下次不忙了,我也会经常回来看看你们的。” 妈妈浅笑着说:“没关系,年轻人就应该做年轻人的事业,有空常回家看看就行了,我会给你爸爸说的。” 于凡不知为何内心有些辛酸,这种感觉就像是十多年前家里人送自己上大学时的场景,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爸爸和妈妈也都苍老了不少。于凡也恨自己不争气,倘若自己能再优秀一点,扛起整个家族和企业,爸妈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在妈妈的眼中,现在的自己和十几年前的自己一样,还是那个需要妈妈挂念的孩子。 妈妈对陈帧阳和郭钠说:“你们都在xa,要学会互相照应,互相关心。于凡就拜托你们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拉住郭钠的手。郭钠害羞地点点头。 于凡:“妈,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一会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妈妈点点头,于凡就上楼回寝室收拾东西去了。妈妈在楼下和陈帧阳、郭钠愉快地聊着天…… 过了一会儿,于凡收拾好了东西,妈妈把三个人送到了门口。 陈帧阳叫了一辆网约车,和郭钠先往小区门口走去,于凡走在最后。走了几步,于凡回头看了看妈妈,对着妈妈说:“妈,你和爸多保重啊。” 妈妈慈祥地对于凡说:“凡凡,你在外地也照顾好自己。” 于凡点点头,转身离去。 “对了!”妈妈叫住了于凡。 于凡:“妈,怎么了?”。 妈妈:“刚才我和小钠钠一起洗水果时聊了几句,我觉得,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哦。” 于凡感觉耳根突然火辣辣的,敷衍地挥挥手,告辞离开。妈妈驻足远处,脸上写满了不舍与深深的挂念。 第三百四十六章 灵感跃动 君子以俭德辟难。 就这样匆匆告别了母亲,于凡、陈帧阳、郭钠三人组正式踏上了新的旅程。也要去执行他们眼下迫在眉睫的任务——护送左锆教授。 想想也是奇怪,这么一个生物医药专业的老专家,竟然选择一直在dy市这种二三线城市工作,以他的资历和文凭,在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肯定能找一个非常不错的工作。或许dy这座城市对他来说有着一种不同的意义吧。 陈帧阳:“我们就从他家开始吧,老于,你看看这个地址,一(yao一声)零二,你知道在哪吗?” dy市是一个重工业城市,很多军工企业都坐落在这里,因为涉及保密,这里的街区统一都用数字代号来命名。 于凡:“我知道在哪,这种代号也只有我们本地人才清楚,离这里不远,大概也就不到三公里,走,我带你们去。” 大家要乘坐的是8444次列车,这趟车是今天下午五点开车。现在才将近十一点钟,此时左锆应该就在家里待着,三个人决定就从他家开始,一路暗中护送吧。 因为离左锆家不远,三个人没有选择打车,而是散步溜达过去。一零二是一个军工厂的老生活区,那里的房子也很有年头了,周围的小餐馆在dy市也是出了名的好吃。 三人走到了一零二生活区,于凡也很多年没过来了,但是让于凡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里的模样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些年dy市变化很多,在家待着的这段时间,于凡感觉到身边的高楼越来越多了,路面也越来越宽了,很多旧房子都被推平,盖起了新房子,完全不认识了。可是一零二生活区还是多年前的老样子,窄窄的街道,路边一排卖菜的,汽车根本无法经过,大家都推着自行车来回穿梭。小孩们和曾经一样,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向不认识的陌生人做着鬼脸。 郭钠看见这种“怀旧”小区,不禁感慨:“哇,这里还有年代感啊,在xa市恐怕很难找到这种老式生活区了。” 于凡:“因为这里曾是军工企业的生活区,并不直接受dy市政府管辖,所以也就导致这里独特的风景线。不过你们别看这里老旧,这一条街上的小馆子味道可是非常不错的。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我领你们去吃我们这里最好吃的片粉。”于凡招呼着郭钠和陈帧阳。 三人走进一个大约30平米的小馆子,小馆子大概就五张小桌子,小桌子很老旧,桌上的筷子也很有年头了,油油的。就这么一家“苍蝇馆子”已经在dy市开了三十多年了,每天来这里食客络绎不绝,经常要排队,其中不乏大批的外地吃货。 今天的时间比较合适,过年期间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三个人就坐在了店内靠外的位置。 陈帧阳:“难以置信,这么一个牛逼的专家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郭钠也觉得很新奇,说道:“是呀,我看档案资料记载左锆教授博士毕业之后,就一直在dy市生物制品研究所就职,一干就是将近三十年。这辈子也算是兢兢业业,搞了这么多科研成就,眼看着再过四年就要退休了,怎么会有人打他的主意呢?” 于凡沉默思索着。 陈帧阳:“信里面写着‘请救救左锆教授吧,有人要害他,有人要抢他最宝贵的东西!’这是啥意思,什么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我开始以为这个老教授很有钱,别人是图财,可是我一看他住在这里,呃,小偷去了他家都只有含泪而归。他的工资应该不低吧,为什么不给自己换一个高级点的住所呢?” 郭钠:“于大哥,是不是这些顶级的科学家都喜欢住在这种破落的生活区?” 于凡疑问:“什么叫‘都’?” 郭钠:“我们一直在追查的那个陈钛洲的家不也是这种气氛吗?” 于凡和陈帧阳一怔,啊?对呀,陈钛洲。 郭钠继续说:“哦,应该这么说,那些顶级专家而且有故事的人就喜欢住这些地方,对吗?” 于凡的灵感突然跃动了一下,联想到了些什么。 陈帧阳:“提到这个陈钛洲我就来气,一切就是从他开始的,从他开始,我们就一直被玩来玩去。陈钛洲没抓到,高矮个子风衣男组合也没抓到,传销组织的董事长左铈泉也没抓到,现在又多了一个送怪图的组织,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感觉陈钛洲就是全套的开始。” 于凡的灵感跳动得更厉害,陈钛洲、圈套、左铈泉、组织、破旧生活区……这些似乎有什么深层次的联系。 陈帧阳吸了一口气:“嘶……是不是我们想得太多了?” 于凡拍拍腿说道:“哈哈,的确是我们想得太多了,先把眼下的这件事做好吧。” 郭钠拿出了电脑,调出了左锆的照片展示给于凡和陈帧阳,说道:“这个人就是左锆,你们也记住哦。他家里一会下楼会从生活区门口出来,就在那。”郭钠指了一下三十米远处的那个大门,那个就是生活区的大门。 陈帧阳:“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是不是从家里出发,反正咱们是佛系暗中保护,估计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一想到要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我就脑袋疼,我很久没坐这种普通慢车了。” 的确,就目前看来,谁会去动这个穷知识分子的歪脑筋,这封求助信多半就是什么恶作剧吧。可是,正如这个破旧的生活区一般,人们很难看清楚这里面的真相,因为年代越是久远的东西,它的故事也将越多。 三个人吃完了片粉,就坐在了店里瞄着生活区的门口,等待着左锆的出现。。 三点四十五左右,只见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的魁梧中年男子戴着一顶旧帽子,身穿一身笔挺的旧西服,一手领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搂着一个公文包,急匆匆地从生活区的门口出来。 陈帧阳眼睛尖,小声提醒了一下于凡和郭钠:“嘿,注意了,左锆出来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引路人 梅花一时艳,竹叶千年色。 目标人物左锆出现! 陈帧阳:“走!跟上!”陈帧阳招呼着于凡和郭钠紧随左锆之后。 一零二生活区里的路很窄,汽车进不来,所以要打车一定要走出这条路。 左锆教授人高马大,走路的步伐也很快,虽然拖着一个箱子,但依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他手里搂着的那个文件包其实有一个拎手,可是左锆还是紧紧用手搂在胸前,他边走边互相张望,并且刻意地避开了过往人流。 一零二生活区的小路出去了就是主干道,这里打车非常方便,左教授和于凡一行人几乎是同时打上了出租车,前往火车站。 车里,陈帧阳问于凡:“老于,问你个事,这个左教授的生物制药学术地位应该在全国还是有头有脸的吧?像这种学术大佬没有专车接送吗?我看很多滴点大官职的小领导都配有专职司机。” 于凡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应该多去大学里看看,中国最牛的那些教授上下班有些甚至还是骑着自行车。我觉得第一是因为他们淡泊名利,喜欢这种简约自由的风格。第二,其实现在社会的主流风气不在科研上,这群科研专家自然也就没那么耀眼。” 郭钠也吐槽:“是呀,现在一个三四线小明星屁股后面都跟着经纪人,司机,保姆。” 陈帧阳:“这让我想起了之前我们去小学里做一个安全普法活动,我问那些小学生长大以后想当什么?结果一半的人要当网红、明星、主播。我们小的时候一问这个问题,可都是想当科学家啊。” 于凡:“明星这个职业其实没什么错。错就错在现在有些明星给大家传播了错误的价值观,让年轻人浮躁、暴戾、急功近利。娱乐圈的事我也不懂,但是我觉得他们这个圈的确水很深。在我看来,那些单纯的科学家才是人们最应该追求的明星!” 陈帧阳笑道:“老于,你太天真了。科学家不容易当明星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讲的道理,小学生都听不懂,你让一个还没学一元二次方程的人去理解微积分,这是不现实的。” 于凡也笑了:“老陈,科学其实不分高低贵贱的,没有什么科学是只有高学历的人可以学而小学生不能学的。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把知识用大家喜欢、易懂的方式分享给他人。等一切事情都过去以后,我一定会想个办法把心理学、化学的知识活灵活现地展示给大家,虽然我并不能成为世界上科研最厉害的人,但我也会用我的方式点燃年轻人们对科学的热爱。这样,我们的社会未来就会涌现更多的科学大咖。” 于凡顿了顿,表情肯定地对陈帧阳说:“老陈,敢不敢来和我打一个赌?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成为这个社会里传播科学兴趣的引路人!” 没等陈帧阳答应,郭钠兴奋地说:“好呀好呀,我来当见证人!” 一路上聊着,火车站到了。 左锆、于凡三人组分别下了各自的出租车。左锆行色匆匆地到自动取票机处取票,一边取着票,一边四处张望着,面色很紧张。陈帧阳早早就把三人的票取到手了,三个人就在左锆不远的位置暗中看着他。 这次的距离比较近了,于凡也能更清楚地看见左锆的面部神情,只见他的脸非常干净,看起来是刚刮过胡子,虽然有帽子的遮盖,但是于凡能看见他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他没有戴眼镜,但是眼眶凹陷,鼻梁上也有深深的一道印子,看起来他并不近视,鼻梁上的压痕应该是长期带护目镜做实验导致的。 左锆取走自助取票机吐出的蓝色车票。又东张西望了一下。拉了拉衣领,匆匆进站。 因为是过年期间,也没有到春节返乡时期,火车站的人并不多,平时要开四个口子的安检口,今天只开了一个,大家有序地排着队,排队口挂着一个小喇叭自动重复播放着:“大小包过安检,有序排队,请勿拥挤。” 于凡三人隔着大概四个人的位置跟在左锆后面。 安检机的工作人员坐在那里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枸杞水,一边看着一个个行李箱从传送带上移动的透视图,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用他们的火眼金睛找到旅客箱包里的违禁品。 安检员扫视着一个个物件,在他们的眼里,旅客的行李箱里没有任何“隐私”。安检员心里默念着:“嗯,一箱子香肠,串亲戚的吧?好想给他扣了啊,哈哈……哇,这带了多少内裤啊,这个人干嘛的哦……噢,这个人厉害,一箱子手机,该不会是一个走私犯吧……哈哈,这个人的箱子好玩,看起来挺文静的一个妹子,竟然装了四个振动棒……” 就这样,安检员以为这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直到…… “我勒个亲娘西皮蛋啊!这特么是个啥?”安检员突然惊呼,一口枸杞水喷到了屏幕上。 是什么让他如此震惊?安检员把脸凑近屏幕,我的天,只见屏幕里显示着一个人形趴在安检机的皮带上缓缓驶过。 安检员立马站了起来,吼道:“这是哪个瓜娃子给我钻到安检机里了?” 站在旁边的安保人员也很机警,立刻过去把趴在传送带上过安检的人给拽了出来,这个人正是……左锆教授。 这一幕可把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傻了。 于凡三人更是震惊,这到底什么情况,他们看着左锆把手拉行李箱放在了安检机传送带上,接着就是让人不可理喻的一幕,左锆教授抱着他那个公文包直接趴在了传送带上,试图和公文包一起过安检。 在场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发出了笑声,都觉得这个中年大个子怎么和一个二愣子一样,竟然做出如此荒诞不堪的行为。。 陈帧阳弱弱地问于凡:“老于啊,科学界的规矩我不太懂,呃……我只是……想问,是不是搞科学的大咖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 于凡脑袋上无奈地挂着三根黑线…… 第三百四十八章 观者如垛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左锆这个怪异的行为可彻底把于凡他们整懵了,这个人是疯了吗?这足足给了于凡他们一个下马威。我们当真要护送这么一个“怪家伙”吗? 安保人员把左锆拖了出来,左锆倒是宠辱不惊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说:“年轻人,你干什么?为何如此粗鲁?”左锆教授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听起来有些别捏。 安保人员被气得笑了起来:“同志,这个安检机是检测行李的,请问你自己是行李吗?” 左锆:“不是。”回答得干脆利落,并没有多余的解释。 安检员:“那你为什么要趴在里面?” 左锆:“我东西太多了,懒得脱,我看这个传送带挺宽的,所以我就直接进去了,省事。” 安检员:“老同志嘞,安检机是通过x光来透视查验行李内的违规物品,你这种不当的行为,不仅会影响到正常的安检秩序,而且可能会对自身的身体造成一定损害和影响。” 陈帧阳听见安检员这么说,小声地问于凡:“老于,过安检真的对身体有很大伤害吗?我们平时天天过安检,岂不是很伤身体。” 于凡解释道:“通常我们过安检时的设备有安检门、x光安检仪和手持金属探测器这三种。其中安检门(又称安检金属探测门)和手持金属探测器这两种设备都是通过电磁感应原理对经过安检时的人员进行金属物品排查,没有电离辐射产生。因此当我们通过这两种设备检查时,大可不必担心,只须放心被检查就好。x光安检仪又称行李安检机,其原理是:在电脑处理的帮助下,x光在穿透行李后,电脑会自动根据反馈回来的x光强度对图像进行渲染处理,使得不同密度的物品在屏幕上反差极大,一眼就能识别其形状。根据国家环境保护总局2006年发布的第26号公告《射线装置分类办法》,x射线行李包检查系统为低危险射线装置,一般不会造成人员的放射损伤。当行李包通过传送带进入x射线检查通道时,会产生触发信号使x射线源发射x射线束,这种射线的辐射水平较低。而且,柜体本身及进出口处的铅帘具有屏蔽功能,可防止x射线的泄漏。其实我们平时做化学分析时,这些射线比你们遇到的更多。”于凡语速极快,标志性的科普式发言又来了。 郭钠都忍不住说道:“于大哥,我强烈怀疑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一个芯片,怎么什么都知道?” 于凡笑着说:“化学是诠释万物组成和演变的学科,自然会碰上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和各种学科交叉,你也是做化学研究的,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郭钠点点头:“的确,我的博士导师就是一名虔诚的佛教信徒,他就经常说,科学的边缘就是宗教和哲学。他经常从佛教中找寻灵感。” 左锆被安检员教育了一番后,只能乖乖地把手上的公文包塞进安检机,然后守着安检机的出口等待公文包出来后,拎起来就走。 “等一下!”安检员又喊道。 左锆停下了步伐,诧异地望着安检员。 安检员:“你包里怎么有一把刀?” 左锆:“哦,我削水果用的。” 安检员:“火车站规定携带刀具的刀刃长度不得超过8cm,刀尖的尖度不得小于60度。你看看你拿的什么刀?” 左锆一脸无辜地从公文包里拿了一把长20厘米左右的长刀,递给安检员,说:“好了吧?” 安检员这才放他通过。陈帧阳在旁边小声嘀咕:“这个教授带了这么长一把刀干什么?防身吗?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 于凡皱了皱眉头,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可能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众人移步候车大厅,火车站很难得见到候车大厅里的人如此稀少,此时大家都在家里过年吧,没什么事不会出门乱跑的,就算出门乱跑,也没人会来坐这种慢车,又不是买不到快车的票。 左锆抱着他的公文包在候车大厅里转了几圈,然后找了一个很偏的位置坐下。明明8444列车的检票口在三号口,可是这个左锆却坐到了五号检票口的候车区。五号检票口今天并没有开启,所以那边的候车座位几乎空空如也。 陈帧阳有点摸不清头脑了,他疑惑道:“奇怪了,这个左教授又在干什么?怎么跑到五号检票口的候车厅去等了?” 郭钠:“该不会是看错检票口了吧?” 陈帧阳:“这个老糊涂,走,咱们跟过去。”说罢就要往前走。 “等一下!”于凡喊住了陈帧阳和郭钠。 陈帧阳:“怎么了?老于?” 于凡:“我们现在不能过去。” 陈帧阳:“为什么啊?” 于凡:“我觉得这个左锆教授这一路看似奇怪的行为,其实是在试探,试探有没有人跟踪他。我能看得出来,他公文包里的东西似乎非常重要,他一直牢牢贴在身边,以至于过安检的时候都不舍得松手。他快步行走,东张西望,也是在看看是否有人跟着。至于坐到了第五检票口的候车区,更是能直白地发现紧随他的人。我们如果此时贸然过去,就会暴露了自己,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要保护左锆,更要找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再说了,那边候车区就他一个人,我们就在远处观察他,也不会丢失跟踪目标。” 陈帧阳恍然大悟道:“还真别说,这个人的反侦察意识还挺强呢,甚至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郭钠:“他一直紧紧抱着他那个包,想必他的包里就是信中所说的对他极其重要的东西吧?那里到底那个装什么东西呢?”。 于凡:“我也不清楚,不过从刚才到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左锆身上的疑点真的太多了,恐怕这真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护送任务哦。或许,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们就静静地来欣赏这一场‘春节演出吧’。” 于凡说得没错,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睛也在期待地欣赏他们的演出…… 第三百四十九章 谋听计行 求知的目的不是为了吹嘘炫耀,而应该是为了寻找真理。 四点四十五了,一切相安无事。 候车厅广播响起:“乘坐8444列车的乘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8444次列车即将进站,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检票进站。” 零零散散的旅客们也都起身前往检票口准备排队进站。 左锆抬起头望了望四周,站起了身,没有向检票口移动,只是盯着墙上的钟,好像是在想着什么。 于凡、陈帧阳、郭钠也在三号口附近的座位上坐着,静观其变。 于凡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如果真的有人想打左锆那个公文包的主意,那么现在一定也会在某一个位置暗中观察他吧。可是于凡观察了一圈,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检票开始了,又过了五分钟,左锆终于一只手拖着他的箱子,一只手抱着他的公文包慢慢向检票口走来。 陈帧阳:“走,出发了,我们先进站。”陈帧阳带着于凡、郭钠通过了检票口进站。 左锆在他们身后大约十来米的地方。 陈帧阳再一次小声地对于凡和郭钠说:“记住你们的身份哈,我们都是大学同学,但不是一个系的,咱们是通过在学生会里共事认识的。老于是化学系的,郭钠是环境工程专业的,我体育系的。现在咱们都还在学校里进修研究生,这次咱们是来旅游的,从dy市出发,去xa市旅游。别穿帮了。” 郭钠:“嗯嗯。” 于凡没回答,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地面上的火车那里。通过检票口,走在了一个天台上,步行五十米左右的台阶下去就是他们要乘坐的8444次列车了。于凡在天台上望着下面,火车站台上的人不多,陆陆续续已经上车。于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绿皮的慢车了。 陈帧阳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左锆,他也顺利通过检票,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陈帧阳这才放心地继续向前走,准备上车。 8444次列车是属于普通列车,一般的普通火车是十五节车厢,包括硬座六节,硬卧五节,软卧一节,餐车一节,发电车一节,还有行李车厢一节。于凡三人的软卧车厢是九号车厢,这节车厢里一共有九个包房,每个包房四张床铺。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的房间是最靠边上的第一个包厢。 于凡、郭钠、陈帧阳先上了车,一进车厢,于凡就闻到了车厢里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清香,果然是软卧,档次立马不一样了。于凡还记得曾经去xa市读大学时,好像也坐过这趟列车,只不过都是硬座或者硬卧,那个车厢里的味道只能用精彩来形容。 软卧车厢的地面都铺着红地毯,踩起来很软,过道看起来也很宽敞,亮堂,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呜呜~”火车响起了两声喇叭,这是在催促那些动作慢的人尽快上车了。于凡他们身后的左锆也开始小跑了起来,深怕火车发车了。 此时于凡三人已经进入了一号包厢,把行李堆在了行李架上,关上了包厢的门,稍微整理了一下床铺。陈帧阳买的票是1、3、4号,也就是两个下铺,外加一个上铺。左锆的铺位就是2号,是上铺。 当左锆几乎是最后一个踏进车厢的旅客,也是最后一名踏上8444次列车的旅客,就连门口的乘务员都忍不住吐槽:“老先生,整个火车的人都在等您了耶。左锆也略带歉意的笑了一下。” 左锆喘着粗气,呼哧呼哧拉开了包厢的门。 门开那一刻,左锆愣住了,因为这个包厢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三个人,这可能和他想象的场景有些不一样。没几个人坐的软卧,自己竟然选了一个“满员”的房间。 左锆杵在门口,没有进门,而是机警地观察着于凡、陈帧阳和郭钠。 于凡刚才上车后就已经对陈帧阳和郭钠交代过了:“一会儿左锆上车拉开包厢后一定会很警觉,毕竟里面有咱们三个陌生人。咱们不要觉得被他的反应所影响,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把他当空气,不要去在意他。” 因为于凡提前的提醒,所以三个人完全没有去理会左锆,都自顾自地收拾东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左锆见三人没什么特别的不妥之处,而且于凡和郭钠看起来很面善,于是内心的担忧也打消了。这才拎着箱子走进包厢。 左锆将行李箱塞到了床铺下。他把随身带着的那个公文包放在了他上铺靠里的位置,并且用枕头压住。这是他出现在于凡他们视野后,第一次让那个公文包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呲~轰隆,车厢抖动了两下,窗外的景色开始倒退,火车开动了。 左锆望着窗外的景色,长舒一口气,像是把什么心事放下了一样。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将行李箱从床底拖了出来,打开,取出一个保温杯,拧开了盖子,皱起眉头吸了一口,发出了享受的“哈”的声音。然后坐在了于凡下铺的床铺上。 于凡用鼻子闻道,一股浓浓的茶叶香,看起来这个左锆教授很爱喝浓茶。 “老于,你的零食放哪呢?我饿了,给我来点。”陈帧阳说道。 这一句话,让左锆突然又警觉了起来,立刻站起了身,眼光扫着他的那个公文包,有些犹豫地问陈帧阳:“你们……认识?” 于凡一边从塑料袋里取了一包薯片扔给陈帧阳,一边回答左锆:“是呀,我们三个都认识,大学同学。” 左锆眼里的警觉感又强了一些,他看了看在上铺整理被子的郭钠,将信将疑地问:“你们……三个?那么多空包厢,你们三个为什么要和我挤一个包厢?” 陈帧阳很不客气地说:“谁要和你挤了啊?明明是我们三个早早买了这个包厢的票,你一个人挤到我们包间里的。不过也好,他俩是情侣,我开始以为就我一个电灯泡,大叔你来了以后,我感觉我的压力小多了,哈哈。”陈帧阳机智地回答道。。 于凡心中暗暗吐槽:“之前设计咱们人物关系时,可没有设计我和郭钠是情侣啊,老陈,你特么悄悄套路我啊!” 不过于凡喜欢这个套路。 第三百五十章 和而不同 幽默来自于智慧,恶语来自于无能。 陈帧阳一套理直气壮的说辞,反而把左锆置身于尴尬的位置。 左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哦,哦,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位置是随机的,都是系统排的,我也不故意要夹在你们三个人之间的。” 陈帧阳表现得非常大度:“大叔,没必要这么客气,我又没有怪你。其实你在这里挺好的,帮我稀释一下爱情的酸臭味。” 郭钠捂着嘴不停地笑,于凡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包厢的门框,四个人回头看去,原来是列车员过来验票登记。大家把身份证给列车员递了过去。列车员一边娴熟地做着登记一边说:“你们是去旅游吗?” 于凡:“是的,咦?同志,我看坐软卧的人不多呀。” 列车员:“是呀,现在高铁动车开了,坐这趟车软卧的人就少之又少了。我们软卧的价格和坐高铁的价格差不多,高铁速度还快,谁还来坐软卧。再说了,现在是过年期间,大家都在家里,没人出来。我看了信息计划,这一趟车整条线路一共坐软卧的就十个人左右,而且都是这几站陆续上车。只有春运往返高峰的时候人才多。” 列车员登记完毕,把身份证还给了四个人。 郭钠:“同志,到xa市大概要多久?” 列车员:“顺利的话,后天一早。我们这个车日常晚点,慢车就是这样,站站停,而且各种给其他车让路,所以,你们把心放肚子里,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吧。” 说完,列车员拉上了包厢里的房门,出去了。 郭钠从上铺下来了,坐在下铺。包厢中的四人,郭钠和于凡坐在一起,陈帧阳和左锆坐在一起,只不过左锆坐得离陈帧阳很远,贴在床边,不停地喝着茶。 郭钠拿了一个苹果削了皮,笑眯眯地递给于凡,于凡接了过来,同时心里还有些紧张,自己突然一下要扮演起男朋友的角色,真是又紧张又兴奋。郭钠倒是显得很自然,一点都没有娇柔照做的意思。 陈帧阳可能是看见这两个人在那卿卿我我,狗粮吃饱了,咳嗽了两声,随便挑起一个话题:“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最近有个做科研的年轻学者写网文小说,连载了70万字了,好评如潮呢。科学家做文学创作也这么厉害吗?” 郭钠:“是的我听说了,这个人叫于一几。不过这几年不都流行跨界吗?唱歌的去拍电影,拍电影的去跳舞,运动员也要上综艺,科学家从事文学也不是不可以。” 陈帧阳:“是呀,现在大家都在提倡跨界,可是这么来回跨界,本职工作不就都做不好了吗?科学家要是都去写小说成功了,谁还去搞科学呀?” 于凡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老陈,你这是犯了逻辑上的以偏概全的错误啊。并不是所有科学家都要去写小说呀。当今社会,知识信息爆炸式地发展,各个学科都会有交织,已经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独立学科了,所以跨界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必然事实。其次,我觉得在做科研时,把其他行业的知识引入进来,本身就是一种很大的创新,也只有把思维拓宽,事情才能做得全面。” “我不这么觉得……”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是左锆!于凡、陈帧阳、郭钠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很显然,左教授对这个话题好像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也有自己的看法,他把身体稍微往里挪了一点,离三个人距离更近了一些,说道:“戴眼镜的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你的话看似有道理,其实不然。实不相瞒,我也算是这一辈子投身科学研究的科研工作者,要做学问,还是得潜下心来慢慢做,不要三心二意,今天搞搞这个,明天搞搞那个,整一堆没用的花里胡哨的概念,都是空架子。老老实实踏实做,科研都是用时间磨出来的。” 于凡:“这位老师,我觉得您说得有道理。我觉得我们的观点中和一下可能更好。凡事皆有度,跨界也好,专一也罢。这些都是方法,而主导这些方法的本质在于——初心。倘若初心是做科研,那么跨界与否、花哨与否其实都无所谓。倘若初心就是为了赚钱,为了自己的私欲,那么就算是一心一意在一个领域,也是科学界的败类。” 左锆一边拧紧着保温杯的盖子一边说:“呵呵,年轻人,你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偷梁换柱,还是在为‘三心二意’找借口,你若一味想着跨界,那么跨来跨去,你又如何能坚定你的初心呢?这才是无法破解的难题。” 陈帧阳和郭钠在旁边听得心潮澎湃,他们很久没有听见于凡和别人为了一个观点辩证讨论了,每次于凡讨论起这些问题时,郭钠都觉得他的头顶上有一个智慧的光环。于凡的这种风格其实很少有女生能读懂,大家都会觉得这个人好像很难接触,有些教条,刻板,动不动就是一个长篇大论似的科普发言。但是郭钠不一样,郭钠能看透于凡内心的那一份柔软和善良,还有那一股重剑无锋般的勇气! 于凡听见了左锆的反驳,也提起了精神,说道:“老先生,您太绝对了,其实这世间万物哪有什么绝对的难题?只是我们的智慧还不够而已,就像我们读小学时,觉得有机物势能分析、hlb值测算都是不可触及的高级知识。可是当我们有朝一日博士毕业后,回头再看看这些东西,觉得就是小儿科。我始终相信,没有解不开的难题,只有不够智慧的人类。面对困难,我们应该保持信心,并且努力地提升自我,终有一日,那些曾经困扰你的事,你会笑着讲出来。” 左锆微微摇了摇头,说:“你呀,还是太年轻,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遇上无解的难题!”。 于凡:“无解的难题?” 左锆随着聊天的进行,神情也越来越轻松,和另外三人越来越融洽。左锆说:“怎么样?想不想来试一试?” 第三百五十一章 火车难题 一个人如果不是真正有道德,就不可能真正有智慧。 呜~咔嚓咔嚓。 火车缓慢地行驶着。随着陈帧阳抛出的话题,左锆教授情不自禁地加入了讨论,气氛也越加融洽。 左锆教授提出了一个难题的挑战。 于凡:“哦?老先生,请讲,什么是无解的难题?” 左锆晃了一下脖子,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音,环视了一下包厢,说:“那咱们就聊聊关于火车的话题吧。” 于凡:“火车的话题?” 左锆:“对,你们三个都来参与,咱们一起来讨论讨论。” 三个人非常有兴趣地看着左锆,带着期待而又好奇的眼神。 左锆面色从容端庄,颇像一个老道的学者,说:“假设,你是一个火车司机。这列火车,正在铁轨上高速行驶,突然你发现,在铁轨的远处,五个人在那里工作,而你又没办法让火车停下来,因为火车的刹车失灵了,你只能眼看着他们死亡。这时候你发现,在前面岔道上,就只有一个工人,只要你愿意,把火车往岔道上开,牺牲一个人,挽救五个人的性命。你们会怎么做?” 于凡、陈帧阳、郭钠陷入了思考,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啊。 左锆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这样好了,选择把火车开向岔道,牺牲一个人,拯救五个人的请举手。” 陈帧阳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郭钠稍微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于凡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举手。 左锆教授微微一笑,说道:“好,现在我们来假设另外一种情况。假设你是一个旁观者,你站在月台上,有一辆火车即将驶来,在铁轨的远处,还是有五个人正在那里工作,火车的刹车又失灵了,而那五个人却全然不知危险即将到来,火车马上就要撞死这五个人了,你仍然无能为力。知道你发现,有一个陌生的胖子就在你身边……”左锆停顿了一下。 三个人竖起了耳朵。 左锆继续说:“这个年轻而陌生的胖子此时就在你们身边。如果你们现在把这个胖子推下了月台,他就能卡住火车,防止前面那五个人被撞死。但是这么做,这个胖子将必死无疑。牺牲一个人,拯救五个人,此时你们会如何选择?” 三个人深吸了几口气,这真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左锆:“还是老规矩,选择把胖子推下去,拯救五个人的,请举手。” 这一次的选择明显比刚才要难得多,三个人也在艰难思考和权衡着。 “火车就要开来了!快一点选择哦!”左锆催促道。 陈帧阳缓缓举起了手,郭钠撅起了小嘴,还是没有下定举手的决心。于凡依然没有举手。 左锆微微捋了一下眉毛,说:“很好。那么我再描述一下情况。你依然在月台上,旁边还是有一个大胖子,而这个大胖子是你的至亲好友,就像你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三人互相看了看。 左锆继续:“此时也是只有把这个胖子推下去,才能拯救铁轨上那五个人的性命!你们会把你们这个好朋友胖子推下月台吗?如果选择推的人,现在请举手。” 这一次,郭钠使劲摇摇头,她不愿意这么干。陈帧阳也没有举手了,而是开起了玩笑说:“那要看推谁了,要是推我旁边这个眼镜兄弟,那我肯定毫不犹豫,让他成天喂我吃狗粮,活该。” 郭钠听了以后,心里很不爽,连忙批判陈帧阳道:“陈部……”郭钠差一点穿帮,喊出“陈部长”,还好她反应得及时,连忙改口,顺着话说:“陈……不要脸的。” 陈帧阳哈哈大笑:“你瞧你,我就说说而已,你看你护犊心切的。” 这一次的举手选择,于凡依然无动于衷。 左锆微微颔首歪头问于凡:“眼镜小伙子,三次投票你都没有举手,为什么?” 于凡言谈温和地说:“我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只能有两个答案,我觉得或许可以稍微变通一下,如果我自己跳下月台,是不是就可以拯救铁轨上那五个人了。” 左锆听到了这个答案,开怀大笑,并开始拍手鼓掌…… 陈帧阳拍拍于凡的大腿,调侃道:“老于,我就是喜欢和你这种上前卖的同学一起玩。” 郭钠则是在旁边微微侧目,一脸心疼而担忧地凝视着于凡,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百感交集。于大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就这样抛下我不管了吗? 左锆大笑了几声,说:“眼镜小朋友,你的回答很有创意,可是你要知道,现实中可能没有这第三个选项!而且你现在还没有结婚,等你和旁边这位女同学结婚后,你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你还能说死就死吗?你死了之后你的妻子谁来照顾?你的孩子从此就没有父亲。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能想象到这些场景吗?你看似高尚的选择,真的就有那么高尚吗?” 于凡沉默了,在左锆的描述下,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一幕幕生离死别,亲人伤心欲绝的场景。于凡也看了看郭钠,郭钠楚楚动人的眼神仿佛在哀求于凡不要这么做,不要牺牲自己。于凡的内心被融化了,他下意识地想伸手牵住郭钠的手,让郭钠不要担心。可是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男朋友的身份是假扮的,行为上不能“越界”。 左锆起身,拍了拍于凡的肩膀,说:“小伙子,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还没有经历。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得多,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人类的智慧也无法弥补那些道德上的漏洞。而且,你越是知道得越多,你的烦恼也就越多了,你所做的选择也就更加犹豫。试想一下,倘若你压根不知道牺牲一个人可以拯救五个人这个方法,那么你的烦恼自然也就没有了。” 左锆顺势拉开包厢的门,从上铺把他的公文包拎上,准备去上厕所,出门后,陈帧阳悄悄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郭钠看见低头沉思、眉头紧锁的于凡,很是心疼,笑眯眯地安慰道:“于大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于凡感到非常温暖,扬起了,恢复了阳光的神态,深情地对着郭钠说:“放心,我没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做伤害你的选择。” 第三百五十二章 百品千条 有些事情我不看透,不是我太笨,只是我太善良。 火车难题。其实又名电车难题(trolleyproblem)。是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实验之一,1967年,菲利帕·福特发表的《堕胎问题和教条双重影响》中,首次提到了“电车难题”。这个思想实验,可以追溯到伯纳德·威廉姆斯提出的枪决原住民问题:假设一个植物学家,有天到一个独裁国家中游玩。当地独裁者逮捕了20名无辜的印地安人,以涉嫌叛乱,全部判处死刑。但是这个独裁者提出一个建议,身为客人,如果这个植物学家亲手枪决其中一个印地安人,其他19个人就可以因此被释放。这个植物学家是否应该亲自枪决一位,以拯救其余19人,还是拒绝动手,坐视这20个人都被枪决? 这个问题的每一个选择都牵扯了很多道德伦理的选择,也牵扯到了人们内心负罪感的承受能力。越是和自己亲身经历相关,人们将越难做出选择。 迄今为止,这个难题已经吸引了心理学、伦理学、宗教学、社会学等学科的学者进行讨论,可是依然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 陈帧阳拉开了包厢的门,他和左锆一起有说有笑地上完厕所回来了。他们的包厢在1号包厢,而厕所在9号包厢旁边,也就是车厢的另一头。 左锆把公文包又放回到了上铺,然后坐了下来,经过刚才的一番交流,他也显得自在多了,态度和缓地对于凡说:“怎么样?眼镜小伙子,想通了吗?” 于凡平和地说:“我保留我的观点,我们现在的烦恼都只是智慧不够而已。” 左锆:“保留观点是没有问题的。正因为人们常常保留各自的观点,人类的思想才会不断进步。” 于凡:“老先生所言极是,老先生,您是做什么工作呢?为什么会考虑到这些问题?怎么称呼您呢?”于凡假装不知道左锆的身份。 左锆:“我姓左,你们管我叫左老师就可以了。我是做生物医药工作的,平时的工作经常会和重病之人打交道,也经常看见生离死别,所以也就会多思考一些人生的意义。” 郭钠兴趣盎然地说:“左老师,如果是您,面对火车难题,您会如何选择呢?你会选择牺牲掉一个人去挽救那五个人吗?” 左锆:“不会。”左锆丝毫没有考虑,语气非常坚定。 郭钠:“为什么呢?这样不是很残忍吗?” 左锆一边摆弄着手里的保温杯,一边说:“我不愿意因为我的行为,让一个无辜的人白白丧命,那一个人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应该被当作别人拯救他人‘性命’的筹码。如果真让我去牺牲掉这个人,那对我来说就是一场‘谋杀’!” 陈帧阳:“那您的意思就是见死不救喽?那五个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左锆:“他们出现在了他们不该出现的位置上,火车失灵是一个意外。他们五个虽然也是无辜的,可是他们的死将会归咎于意外事故,是他们的阳寿已尽。而不是人为谋杀。” 陈帧阳:“照您这个逻辑,医院的医生都不要救病人了。因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救活那些危重病人,相反,还很可能把人治死。直接让他们自生自灭多好?这样就都可以归结于病人阳寿已尽了。” 左锆微微摇头,笑着说:“小伙子啊,你犯了逻辑里面的偷换概念的错误。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了。” 三个人和左锆这一番交流,感觉这个左教授其实脑子挺聪明的,也挺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想法的,并不像今天下午刚认识时那样的疯癫。 “晚餐,晚餐有需要的吗?回锅肉、红烧肉、鱼香茄子……”包厢外传来了列车员的声音,由远到近,伴随着哗啦哗啦餐车的声音。 于凡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六点半了,肚子也开始饿得咕咕叫了。 陈帧阳提议:“点一些东西吧,好饿啊。火车上随便对付对付,等到了xa市,我要吃那里的‘三秦套餐’!” 郭钠拉开了门,叫住了送餐的乘务员,一人要了一份盒饭,左锆也来了一份鱼香豆腐盖浇饭。 不只是大家都饿了,还是列车厨师的厨艺不错,列车上的饭竟然意外地好吃。三两筷子,一份盒饭就下肚了,三个人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左锆起身,将垃圾扔进了包厢里的垃圾桶里,顺势又摸了摸自己在上铺的公文包,确认完好无损。 陈帧阳试探着调侃左锆:“左老师,你这个包里都有什么宝贝呀?我见你一会就看一下,一会就看一下,你藏着金子吗?”其实按道理来说,执行暗中保护行动时,不建议与被保护者过多地交流,但是随着刚才话题的深入,也只有将计就计。毕竟陈帧阳很想知道这个左锆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如果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应该从何保护了。 本来已经放松的左锆,突然又警觉起来,谨慎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帧阳显得很自然,说:“哦,我就是好奇而已。” 左锆:“没什么,包里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呃,还有……茶叶,对了,”左锆转移了话题,“你们喜欢喝茶吗?我非常喜欢喝花茶,我包里正好有一包,是我外省的一个老朋友送给我的,你们一定没有见过,既然大家这么聊得来,我去泡一壶,给你们尝尝。” 既然左锆主动提出了邀请,好奇心旺盛的于凡岂会拒绝,于凡说道:“好呀,那就有劳左老师了,我们平时都不怎么喝茶,正好长长见识。”。 左锆起身,将床上的公文包的拉链拉了一个很小的缝隙,伸了一只手在里面摸了一下,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布兜,像一个锦囊。左锆把公文包的拉链又紧紧拉好,把这个红色的小布兜摆在了桌子上。 左锆面色安定地说:“年轻人,你们知道吗?喝茶其实不仅仅是一种饮品方式,更是一种人生的修行。这包茶,一定会让你们有一种别样的体会……” 第三百五十三章 心醉之花 茶不过两种姿态,浮、沉;饮茶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浮时淡然,拿得起也需要放得下。 左锆一边打开这个布兜,一边说:“你们这些学生呀,平时都喝一些饮料,在我看来,那些饮料都是一些高糖高热量的垃圾饮品,对健康没什么好处。有机会呀,应该多学学茶道,这才是我们中国的传承下来的智慧结晶。这样的饮品才是健康、养生,还能使人思想受益。” 左锆打开了那个红布兜的口子,一股独特的花香扑面而来,这个香味,嗯,很难用语言描述,有些迷幻,又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给人一种来自异域的神秘感。 左锆用食指和中指捻出来几片花瓣,只见这个花瓣是白色的,叶宽卵形,顶端渐尖,基部不对称楔形。很罕见的花。 郭钠好奇道:“左老师,这是什么花呀?” 左锆低眉顺目,慢慢用手拨弄着花瓣,一边回答:“这个花叫做心醉之花,让人宁静。” 郭钠:“是呀,这个味道就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 左锆打开列车上配备的茶壶,打开盖子,向里看了看,确认了茶壶里是干净的,便用手拨了两片花瓣到茶壶里,接着对陈帧阳说:“这个壮小伙,麻烦你去接半壶茶水。”、陈帧阳听话照做,拿着茶壶出去了。 郭钠又问道:“为什么只接半壶水?” 左锆微微一笑:“这是我们中国人的智慧。我们喝茶,喝的不是水,而是人生。中国人倒不同的‘水’有不同的讲究,例如我们常说的‘酒满茶半’,倒酒要满是古时候的规矩,因为在古时候很多人通过酒中下毒来取他人性命,如果是满酒大家在碰杯的时候就可以相互之间掺入些对方的酒,以示酒中无毒表示友好,但如果不是满杯在碰杯的时候酒是不会溢出的,这个规矩一直延用至今。至于这茶嘛,无论是沏茶之壶,还是盛茶之杯我们都只要倒一半,古人常说:‘倒茶只倒七分满,留得三分是人情’的说法,这种‘七分满’的浅茶同样是向对方表示尊敬之意,因为古人认为茶斟得太满是对客人的不敬,如同让客人牛饮,有骂人之嫌。同时留有一定的空间,可以激出茶香,让茶香在茶壶中徘徊游走,泡出来的茶自然也就更香。” 于凡听了这个话,有些共鸣,补充说:“是呀,其实这些小小的细节也经常有着大大的道理。在化学实验中,烧杯、试管的试剂都不宜装得太满,道德经也说过,‘满则损’,太满,就没有反应的空间了。” 陈帧阳回来了,拿着接了半壶水的茶壶。刚才左锆只拨了两片花瓣,但是被开水一激,茶香已经溜出了茶壶,飘逸在空中。 左锆示意陈帧阳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自己打开茶壶盖,往里面又扔了两片心醉之花的花瓣。 郭钠又问:“左老师,为什么不一次把花瓣扔完呢?为什么要先放的两片用开水泡,后两片是接了水后才放?这个也有什么讲究吗?” 左锆欣慰地笑了笑:“小丫头,孺子可教也,你和这个眼镜果然很般配。”郭钠听后小脸一红。 左锆继续说:“茶如人生。前半生我们正如这前两片花瓣,我们毫无防备,迎接着‘生活滚烫的洗礼’,但是这不但杀不死我们,还激发了我们体内的潜力,体内的‘香’。而我们的后半生,正如这后两片花瓣,此时我们已经知道了生活的‘水生火热’,但我们依然没有逃避,我们依然愿意下放自己进入这滚烫的生活,这个时候,我们释放的则是我们的生命中的成熟之气。两种下茶的方式,得到的茶香是不同,一个青涩而热烈,一个老沉而厚重。” 陈帧阳一脸问号,凑到茶壶边上用鼻子闻了闻味道,茫然地说:“我怎么觉得就只有一种味道呀?” 左锆:“你品,你细品。” 火车咔嚓咔嚓地缓慢行驶着,外面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茶好了,左锆取了三个一次性纸杯,他亲自动手,缓缓地往三个杯子里倒茶,每个茶杯大约倒了6分满。 于凡仔细观察着左锆的动作,他的手非常稳,即使在这个颠簸的火车上,他倒茶的水流也很均匀。 天边的夕阳藏进了浓密的地表雾气之中,整个世界一下漆黑了不少。夕阳下坠之刻,便是恶魔苏醒之时。 于凡端起了茶杯微微向里吹吹气,茶水还在冒着滚滚热气,于凡:“心醉之花,这个名字真好听,不知道喝了这个茶会不会真的能体会到心醉的感觉。” 左锆平心静气,一副禅定地说:“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只有自己品了才知道。” 于凡望着茶水,又望着左锆,说道:“左老师,这个茶可以喝了吧?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于凡这话说得很奇怪,郭钠和陈帧阳也感觉似乎哪里没对劲。 左锆:“没有了。请便吧。”左锆摊开手。 陈帧阳管不了那么多了,端起茶说:“我不喜欢喝茶的原因就是每次要喝之前要折腾这么久,等泡好了,人也渴死了,不等了,我先干为敬。”说着,陈帧阳就要豪饮。 于凡突然拉住陈帧阳的手,阻止了陈帧阳,夺过陈帧阳手里的茶水,轻轻放回了桌面。 陈帧阳诧异地问:“老于你干嘛?你自己不喝,还不让我喝?” 于凡没有回答陈帧阳,而是冷冷地对左锆说道:“左老师,我看您保温杯里的茶叶都泡得很浓,您应该是喜欢喝浓茶,对吧?可为什么给我们泡的心醉之花,却只放了区区四片?这不符合您的风格吧?” 左锆的脸色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神色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陈帧阳也说:“哎?就是哦,好小气哦你,给我们泡的茶就放这么几片。”。 郭钠猜测:“或许这种茶就是要泡清茶呢?浓茶就品不出味道了。” 于凡淡淡一笑,扬起眉毛,说:“又或许,是左老师动了恻隐之心呢,对吧?”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夕颜花语 长在粪堆上的花往往比种在花园里的花更美丽。 8444次列车平缓地行驶在平原之上,发出了呜~咔嚓咔嚓~呜的声音。 九号车厢的一号包房里,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都没有说话,四个人仿佛分坐在一个四方天平的四个秤盘上,谁要是动一下,似乎就会打破这个空间的平衡。 于凡刚才对左锆抛出了一个奇怪的疑问,这让左锆显得有些慌张。 沉默还是打破了,左锆开口:“眼镜小伙子,你在说什么呢?这茶和恻隐之心有什么关系?” 于凡不语,将杯子递给左锆,左锆有些害怕地望着于凡。 于凡:“左老师,您辛辛苦苦给我们泡茶,为我们讲茶道,而且您又是长辈,这杯茶应该您先喝,我敬你。”说着于凡把茶杯端得更高更靠近左锆了。 左锆垂目,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沉思着。 于凡补充一句道:“左老师,您不用担心。二十克的曼陀罗花瓣,不会致命,顶多会让你昏睡上四五个小时。” 于凡话音刚落,左锆突然打翻了于凡手中的水杯,从床铺上暴起,飞身站起想去他的床铺上抢他的公文包。 陈帧阳反应极快,他担心左锆会从包里摸出什么武器伤害大家,于是自己一个弹射起身,左膝一顶,回手一掏,把左锆撸了回来。左锆毕竟也是一个一米八的人,后头顺势用拳头砸了陈帧阳两下。陈帧阳可是练家子,这两下就和挠痒一样,陈帧阳擒住左锆的右手,使劲一拧,左锆被迫背过身。陈帧阳狠狠往下一压,彻彻底底把左锆按在了下铺的床铺上。 左锆大喊:“救命!救命!” 于凡连忙上前,掏出证件,对着左锆说:“别喊了,我们是警察,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咚咚咚。”门响了,有人敲门。 四个人互相来回看了看,或许是有人听见了打斗声和呼救声,前来看看情况。 四个人安静了下来,没有行动,静观其变。“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而且声音更大了。看来不开门是不行了。 于凡示意陈帧阳松开左锆,小声对左锆说:“左教授,刚才得罪了。希望你能配合演下去。” 左锆一脸茫然地瞪大着眼睛看着于凡。 于凡拉开了包厢的门,门口站着一个外观普通的少年,看起来就十五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他好奇地把头微微伸进来看了看,说:“那个?我刚才碰巧从门口路过。刚才是不是有人在求救?而且还有打架的声音?” 郭钠解释道:“没有啦,是我们刚才不小心把水打翻了,烫着手了,所以叫了两声。”说罢,郭钠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纸杯,还有刚才被左锆打翻的茶水。 这个少年有些将信将疑,打量着四个人,他发现左锆的衣领的是歪的,好像刚才被拉扯了一般。少年扶了一下眼镜又问左锆:“是这样吗?” 于凡、郭钠、陈帧阳心里其实都捏着一把汗,他们不希望左锆说出真相,一旦他说出了真相,事情就会被闹大。那么对左锆真正图谋不轨之人可能就会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左锆。那么于凡三人就无法将那些想谋害左锆的家伙从幕后挖出来了,也就是说,就算这一次左锆侥幸逃脱了,这些犯罪分子依然会寻觅下一次捕猎的机会,到时候于凡他们就无法保护他喽。 左锆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是的,开水倒了而已,谢谢你的关心啊,小朋友。” 眼镜少年这下才放心了,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打扰了。”他把门又拉上了。 于凡、陈帧阳、郭钠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左锆配合。 可是没等三人喘息一秒,左锆又从床上暴起,去上铺一把拉出了公文包,将公文包抱在怀里。这一个动作把三人吓了一跳,陈帧阳也站了起来,冲着左锆小声叫道:“左教授,别激动,我们是警察。” 左锆的表情还是有些怀疑,紧紧抱着公文包,贴近门口,警戒地问:“警察?你们三个警察跟着我干什么?” 郭钠:“左教授,我们接到了一份匿名信,说有人要害你,所以我们便暗中保护你,并且希望把那个想害你的人给挖出来。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所以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 左锆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点点,还是有些疑惑地问:“真的?” 陈帧阳:“如假包换,再说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说谎吗?对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老于,刚才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就把身份暴露了?一下把左教授惊动了。” 于凡淡淡笑了一下,说:“呵呵,其实并不是我暴露身份,左教授应该早就识破我们的假身份了,对吧?” 左锆点点头:“的确,从刚才上车开始,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是造假的,我不知道你们是警察,我以为你们身份造假的目的是想害我。” 陈帧阳:“哦?你咋发现的?” 左锆一一道来:“首先,这么大的软卧车厢基本都是空的,你们三个偏偏和我挤在一个车厢,而且我进门后你们三个竟然一点都不排斥我,我就觉得有些怀疑;第二,你们一直偷偷瞄着我的公文包,我以为你们也是来打‘那个’的主意;第三,你说你们是外地去xa市旅游的,可是你们刚才给列车员做身份信息登记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你们三个人的身份证都是xa市的,xa市的还去xa市旅游?你们分明在说谎;第四,你们说眼镜男和这个乖乖女士情侣,可是他俩一路上手都不敢牵,拘束得很,怎么看这个情侣的身份也是假的;最明显的就是,就连我上厕所,这个壮实的警官也要跟着,这分明就是心怀不轨。” 于凡也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确不是正牌的科班警察出身,要让自己伪装身份,这太难了,于凡最不擅长的就是自我伪装了。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三人伪装身份的事情就漏洞百出,被识破了。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位左锆教授也的确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左锆又追根溯源地问于凡:“对了,眼镜小兄弟,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问题的呢?”。 陈帧阳也好奇地说:“是呀?老于,你都发现了什么?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于凡缓缓弯腰,从地上拾起那个被打翻的纸杯,幽幽吟诵道:“我圃殊不俗,翠蕤敷玉房;秋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烟迷金钱梦,露醉木蕖妆;同时不同调,晓月照低昂。”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打不相识 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 于凡吟诵了一首诗。 郭钠说道:“这首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陈帧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吐槽于凡道:“老于,特么和你聊天真累,经常说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话,你念的这首诗谁能猜……” “宋代诗人陈与义的《曼陀罗花》吧。”左锆打断了陈帧阳的话,直接把答案说了出来。 左锆无奈地笑了笑,拧开了自己的保温杯盖子喝了一口,说道:“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你这么一个年轻一辈中的藏龙卧虎之人,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陈帧阳还是蒙的:“老于,到底怎么回事?” 于凡指了一下茶壶中的花瓣,说道:“这个根本不是什么茶叶,而是曼陀罗花!” 郭钠:“曼陀罗?” 于凡:“曼陀罗花又叫洋金花、大喇叭花、山茄子、夕颜、醉心花、狗核桃、醉仙桃等,果实名为:狗核桃、毛苹果。为茄科曼陀罗属、一年生直立草本植物,原产印度,现广泛分布全球,我国各地均有野生或栽培,主产在华南地区,以广西最多。我国常见种有曼陀罗、毛曼陀罗、白花曼陀罗三种,花均为白色或微带淡黄绿色,单瓣。花期6-8月,果期6-10月,喜温暖、向阳及排水良好的砂质壤土。多野生在田间、沟旁、道边、河岸、山坡等地方,主要危害棉花、豆类、薯类、蔬菜等,有剧毒。” 陈帧阳惊道:“剧毒?” 于凡点点头,是的:“曼陀罗中化学成分主要有东莨菪碱(sine)、莨菪碱(hyoscyamine),其次有阿托品(atropine)、曼陀罗素(daturine)等。在古代曼陀罗常作为蒙汗药的主要成分。曼陀罗全株有毒,以种子毒性最强,嫩叶次之,干叶的毒性比鲜叶小。曼陀罗中毒,一般在食后半小时,最快20分钟出现症状,最迟不超过3小时。症状为误食后30~60分钟出现头晕、眼皮重、不说话、站立不稳、瞳孔放大、口部干燥灼热、吞咽困难、产生幻觉、昏昏欲睡、体温升高(有的体温升高可高达40c)、手脚发冷、肌肉麻痹等症状。严重中毒者甚至会陷入昏迷,出现血压下降、呼吸减弱等症状,最后死于呼吸循环衰竭。” 陈帧阳听完以后气冲冲地对左锆说:“我靠,老东西!你敢给我们下毒?你的心是真的黑!你想毒死我们?就因为我们隐瞒身份?” 于凡耸耸肩膀说:“他虽然的的确确是给我们下了药。但是,他控制了计量,这个计量不会致死,只会大约让我们昏睡四个小时左右。本来他的一切计划都是很自然的,我们喝下这个水以后,昏睡不醒,左教授就可以逃离或者报警。可惜不巧的是,我刚好认识曼陀罗花。” 郭钠:“左教授,你随身带着曼陀罗花做什么?” 左锆非常内疚地说:“警察同志,实在是抱歉啊。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们是三个人,我只是一个人,我以为你们是对我图谋不轨,所以我才心生这么一计,想把你们弄晕,然后我自己溜走。差一点就把你们害了,真是非常抱歉啊。至于这位女警官问道我为什么带着曼陀罗花瓣,是因为我最近在做一个植物萃取项目,这一小包本来是我的实验原料。真是抱歉啊。” 于凡客气地说:“左教授,没什么,咱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咱们也算是正式认识了,我来自我介绍一下,他叫陈帧阳,是xa市局行为分析部的部长。她叫郭钠,是陈部长的助理。我叫于凡,是他们的特别顾问。” 左锆也介绍了自己:“很高兴认识你,于凡。我叫左锆,bj大学生物科学与生物技术专业的博士,现在就业于dy市生物制品研究所。” 陈帧阳突然想到了一个刚才的问题问道:“对了,左教授,刚才你说‘我以为你们也是为了那个而来’,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是什么?” 左教授拍了拍怀里的包:“就是这个了。” 郭钠:“这是什么?” 左锆长叹一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都告诉你们吧。” 三个人坐直了身体,听左锆娓娓道来。 左锆:“大概八年前,我开始一项关于抗癌靶向药物的研究,就是指一种可以精准攻击癌细胞而不会伤害普通细胞的药物。这个研究一旦成功,将会使人类与癌症的战役又将前进一大步。” 于凡:“靶向治疗药?我好像听说过,不过目前这类药物一直是进口产品主导,价格极其昂贵。” 左锆:“于顾问,你说得没错,的确如此,洋鬼子对咱们实施了技术封锁,这个技术是他们的垄断,所以价格非常昂贵。这么些年,我们的研发可以说是屡屡碰壁,我一个人带助理从零开始研发,前面的四年几乎毫无进展。在第五年的时候,因为一个偶然的意外,我根据最新文献报告,加上自己的实验数据,发现了中国人的基因编码和西方人的基因编码的细致差距规律,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仔细深度研究,耗费了很多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靶向药物的研发规律,这个时候我的研究才进入正轨。可是麻烦也接踵而至。” 郭钠:“找到了研发规律这是好事呀,研发应该越来越顺利呀?为什么麻烦也来了呢?” 左锆:“当我的研发有了新的方向时,这个消息也走漏了出去。这下可好,医药公司、投资商、其他研发机构都来了,他们发疯似的想和我们达成合作,如果不合作,就费尽心思来窃取我的数据!医药行业可是暴利行业,他们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更可恶的是,境外势力也注意到了我的研究,想方设法对我的研发进行破坏,以免我的研究打破了他们的垄断。”。 于凡:“科学研究就像是种花,当种子在土壤里的时候,我们可以安静地生长,可是一旦我们破土,我们就将面对外界聚光灯的照射,空中烈风的侵蚀,邪虫恶兽的啃食。此时的种子要想维持最初的速度生长几乎是不可能的。” 左锆:“说得好,这个道理和自然界是相通的,这也是做人做事韬光养晦的重要性。” 第三百五十六章 沉没成本效应 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并非看他能做什么,而是看他能承担什么。 左锆教授慢慢向于凡他们讲解了他这个“宝贝”的由来。 于凡:“左教授,那你的研发后来怎么样了?被这些阻挠终止了吗?” 左锆冷笑了一声,有些不屑地说:“哼,这些混蛋,想阻止老夫,没那么容易。我的研发团队只有我一个人和另一个助理,助理只是帮我打理一些杂事,所有的实验都是我自己来做的,实验数据也都在我手上,所以他们可没那么容易就来夺走我的数据。我的研发在小心谨慎之中继续进行着,只不过要如履薄冰。” 陈帧阳问道:“左教授,刚才你说有投资商,药厂什么的来找你合作。你怎么不和他们合作呢?这样你遇到的困难应该就有人帮你分担吧?” 左锆呵呵又冷笑了一下,说道:“呵呵,这些人都是资本家!都是吸血鬼。他们才不在乎这项技术能为中国人民带来多大的价值,他们只会利用这个技术想方设法地赚钱,在他们的眼里,技术根本不重要,赚钱才重要。跟这些人合作,无异于把宝剑拱手交给恶魔!” 郭钠:“您不是在研究所里吗?你的这个项目这么有前景,他们应该给你更多支持吧?” 左锆:“支持倒是有,但是不多。现在我们这种科研单位也开始越来越浮躁了,我这种项目需要大量而长期的投入,而且不一定能产生效果,所以研究所的领导只会把资源倾向于已经成功或者将要成功的科研项目里。他们越来越重视控制‘沉没成本’。” 郭钠:“什么是沉没成本?” 于凡:“沉没成本,是指以往发生的,但与当前决策无关的费用。在心理学中,针对沉没成本也有对应的效应,即沉没成本效应(sunkcosteffects),是指为了避免损失带来的负面情绪而沉溺于过去的付出中,选择了非理性的行为方式。例如我投入了一千万在一个项目的研发上,但是如果研发最终失败了,那么这一千万就成为了沉没成本,没有意义了,所以人们往往为了防止失败,往里继续投入更多钱,结果越陷越深。” 左锆继续说:“是的,不过我们的科研院所对沉没成本控制得很好,只要短期之内见不到效益,那就缩减开支。这么多年的研究里,我把自己的收入都投入了研发。可是依然有很大的资金缺口,所以我还不得不接一些小项目来赚些外快,补贴实验经费。” 郭钠:“原来您一直在用自己的钱补贴实验,怪不得您住的地方那么破落。” 左锆笑了笑,说:“是的,看来你们连我的家庭住址也都查到了啊。” 于凡又问:“左教授,像您这样的高级科研工作者,为什么会选择坐这种慢车呢?费时又不省钱。像您这样的科研工作者,时间不是更值钱吗?” 左锆笑了笑说:“科学家的时间的确宝贵,可是领导们不一定这么认为。我们的研究所规定比较死板,坐高铁是被定义成‘高消费’的,这个可报销不了哦。而且我这一次不赶时间,毕竟对方的人还没到。” 陈帧阳:“对方的人?谁?” 左锆:“这一次我去xa市,是为了参加中国最权威的生物制药专家组的一个内部会议,讨论靶向治疗药的研发,对接数据。他们正在从国外飞回中国的路上,也只有后天才到。所以我去早了也没用。” 于凡:“所以您这个包里是研究资料?” 左锆又紧紧抱住公文包说:“是的,为了数据的保密。我的所有资料和数据都是纸质的,没有电子版,也没有复印版,仅此一份,所以我格外小心。” 于凡:“所以,这个……就是您最宝贵的东西喽?” 左锆:“没错!我的这些数据价值连城,几千万,上亿都不为过。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郭钠解释道:“我们收到的求助信上写着‘请救救左锆教授吧,有人要害他,有人要抢他最宝贵的东西!’。” 陈帧阳:“看来是冲着你这个数据来的没错了。” 左锆死死抱住公文包说:“是谁?谁要抢我的数据?是谁?可恶!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左锆情绪十分激动! 于凡冷静地问:“左教授,不要着急,您静下来想想,有谁最想打您这些数据的主意呢?” 左锆平静地想了想:“其实惦记着我这些数据的人不少,应该就是某些制药公司还有就是境外科研势力吧?” 陈帧阳:“请恕我直言,我觉得你们研究所对你们的保护做得实在太差了,现在一些艺人动不动就十几个保镖成天跟着,你们竟然就没人保护?” 左锆叹了口气说:“哎,这就是现状啊,戏子误国啊!人们口口声声说科技兴国,可是现实就是现在人们的价值追求对象更多的是那些明星。只有我们身在科研界的人才知道一线的研发者过得是多么憋屈。”说罢,痛心疾首地跺跺脚。 于凡其实感同身受,安慰左锆:“左教授,也不用那么沮丧,在我看来,人们已经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年轻人也会渐渐重视科学家的价值。这个社会的未来是年轻人的,只要我们努力做个好榜样,总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沉下心来做科学研究的。” 左锆也面露微笑,拍拍于凡的肩膀,说:“小伙子,好样的,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年轻人……呃,也希望你将来遇到任何事情也不要忘记自己的理想,坚持下去,你终将大有作为。”于凡总是觉得左锆好像有些话欲言又止,但内心还是非常感谢他的鼓励。 陈帧阳发话了:“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这一章也就翻过去了。那么我来总结一下吧,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您现在拿了一个价值几千万的公文包,这么有价值的东西也的确很容易被人盯上。也就是说,那个捕猎者就在这辆列车上!”。 左锆听后,一阵害怕,又把包搂紧。 于凡默默补充道:“不仅仅在这个列车上,或许就在这一节软卧车厢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共感信任 也许有些东西在你心里曾经很重很重,时间会让它变得很轻很轻。 于凡的猜测不禁让每个人又捏了一把汗。 陈帧阳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然后猛然拉开包厢的门,想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庆幸的是,昏暗的过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陈帧阳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于凡小声对左锆讲:“左教授,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希望你这几天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但是您可以装作和我们不熟,或者不认识我们。这样有助于我们暗中保护你,而且说不定我们能找到那些想害你的人,将他们连根拔起。这样你也就没有回顾之忧了。” 左锆面色焦虑地点点头。 郭钠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左教授,你觉得我们收到的那封求助信会是谁发的呢?这一次你的行程都有谁知道呢?” 左锆:“虽然我们现在在放假,但是我的行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助理、我的领导、我的同事等等。放假对我们来说其实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东西,因为实验反应可不会因为放假而停止。我们的工作还得继续做。至于求助信,我也不知道是谁发的。” 看来左锆也并不清楚这些细节。于凡遥望着窗外的风景,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于凡隐隐觉得这次的8444次火车之旅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夜幕已经拉开。暗处,某一些人躁动的欲望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四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九点。 陈帧阳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于凡和郭钠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陈帧阳笑了笑说:“你们两个学我?” 郭钠打趣:“对,学你,你把我们都传染困了。” 于凡:“时间不早了,咱都早点睡吧。” 左锆也赞同了于凡的看法,爬到了上铺去。 陈帧阳将包厢的门反锁上,并且脱了鞋子,竖着放在门口,这样有人万一半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会制造出一些动静了。 郭钠也爬到了上铺,郭钠的床铺在于凡的正上方,郭钠把包厢内的灯熄灭了,整个包厢里就只有窗外透入的微弱的月光。 于凡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斜上方的左锆,左锆侧身而卧,脸朝着墙壁。 于凡回想起了刚才大家交流时的一些细节,推断出左锆教授其实内心对他们依然极不信任。聊天的时候,左锆坐的位置始终和三人保持距离,双脚交叉,脚尖踮起,是焦虑的心理学表征。谈话时,双手一直抱着他的公文包,而且交叉在身前,在动作心理学里,这是充满敌意的象征。 最重要的细节是陈帧阳的“哈欠”并没有传染他。 其实“哈欠”是可以传染的。哈欠传染可能是人类最奇妙的行为之一,身边的人打哈欠,我们会控制不住地跟着打;哪怕是看到打哈欠的图片,我们都免不了哈欠连天……心理学上解释,打哈欠“传染”是一种模仿性行为,又叫“共感哈欠”,与镜像神经元相关。镜像神经元不是通过概念推理,而是通过直接模仿来让我们领会别人的意思。当别人朝某个角度去看,我们也会下意识地朝某个角度去看。当你看到别人打哈欠时,视觉会刺激大脑皮层,刺激神经反射,产生的一种本能现象。人类的认知能力、模仿能力都建立在镜像神经元的功能之上。 但是这一种传染的能力和彼此之间的亲密度有着很大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信任,被传染的可能性就越大。有经验的心理学人士就会在别人无意间通过“打哈欠”来试探对方对自己的信任度,在职场中,一些经验老道的领导者也会在会议中利用“哈欠”技巧来判断支持自己的人大概有多少。 左锆刚才完全没有被陈帧阳的“哈欠”传染。再加上刚才的动作细节,更加证实了他的戒心依然非常强烈。其实这都可以理解,毕竟他的数据太宝贵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三个刚认识的陌生警察呢。但是话又说回来,站在于凡三人的角度来看,如果左锆对于凡三人有所保留,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那么就很容易影响甚至误导于凡他们对案件的判断,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凡悄悄地多留了一个心,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左锆,这个人身上的故事依然充满了神秘。 “喂,老于,睡着没……”是陈帧阳,陈帧阳小声地喊着于凡。 于凡侧过身问:“怎么了?老陈。” 陈帧阳悄悄用手指了指他的上铺,小声说:“老于,你觉得……像不像陈钛洲的感觉?从他身上能不能联想到什么关于咱们主案的线索呀?” 于凡转念一想,陈帧阳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这么个意思,于凡小声说:“如果陈钛洲的遭遇也是一样的话,他消失的原因或许和他正在研究的某项技术有关,他躲起来一方面可以暗中操控大局,另一方面或许也是为了能腾出时间和空间秘密研究着什么东西。之前我们在他的办公室里通过他的物件分析了他的精神状态(44章),他身患绝症,时间已经不多了,或许他更需要通过隐藏自己的方式来争取更多的时间去加快什么进度,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但是你的提示给了我一种预感,我们和陈钛洲其实已经在同一个竞技场里,玩着一个关于和时间赛跑的游戏。不过这都是我随口的猜测,具体的真相如何,还需要我们共同努力,抽丝剥茧地去寻找啊。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所有的问题,上天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是’的肯定回答!对吧?老陈?”。 “呼~~呼噜。”陈帧阳没有回答,却发出了呼噜声。想不到还没等于凡讲完,陈帧阳就睡着了。 于凡无奈地笑了笑,躺平身体,自嘲道:“世间真有一个问题你永远无法回答‘是’,那便是——你睡着了吗?” 第三百五十八章 明月墨离 不傲才以骄人,不以宠而作威。 哐当,火车一阵剧烈的颠簸将于凡晃醒。可能是火车行进的过程中碰到了什么路障,例如山坡上滚下来的碎石什么的。 于凡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三点半了。陈帧阳依然打着呼噜,郭钠和左锆依然在上铺熟睡。 于凡缓缓起身,想去上一个厕所。于凡下床穿上鞋,站了起身,他看见郭钠的被子有一半快落到了地上了,于是把被子给郭钠又盖好。 拧开反锁住的锁,打开门,一股冷风从过道吹入。穿堂风是最刺骨的,于凡出门后,随手把门关上。 上完厕所,于凡从过道上往回走。 突然,他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车厢中部的位置,这个人站在窗前向外望着风景,手里好像捧着一个小罐子。 于凡走近了一些。这个人下午见过呀,这个人不就是下午敲开包厢门的那个热心少年吗? 于凡饶有兴趣地走过去,搭话道:“小兄弟,你这么早就醒了啊?” 可能是这个少年望着窗外的风景出了神,没有注意有人靠近,于凡的问话让他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少年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脸善意的于凡,回答:“啊,对呀,睡不着。” 于凡也扶着窗沿,和少年一起望向窗外,闲聊了起来:“下午你的表现很勇敢啊。” 在心理学中,若想和人搭讪,有一个小技巧。那就是,你不要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这样会让对方不舒服。你应该目光看向对方所看的方向,这样你们有了共同的“目标”,交谈也就自然会融洽很多。 少年有些害羞地说:“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啦,只是碰上他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罢了。” 于凡:“你真是一个很热心的少年,保持这份对他人的善意和对生活的勇敢,你的未来将会越来越充实。对了,我叫于凡,你可以叫我于哥,你叫什么?你一个人坐火车吗?” 按理来说在火车上没有必要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但是这个少年显得很坦荡,毫不避讳地说:“于哥你好,我叫墨离。我的确是自己一个人坐火车,这一次,我是想去xa市看看我的初中恩师。” 于凡:“这个老师一定对你很特殊吧?过年期间,你坐这么久的火车去看他。” 墨离点点头说道:“嗯,是的,是我的语文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孙老师,他初中这么多年对我非常好,照顾有加,而且……这一次我去找他,是有一个小任务。”墨离低着头看了看手里捧着的小罐子。 于凡有些好奇,问:“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吗?” 墨离支支吾吾道:“呃……是这样的,我的同班同学曾经在办公室里悄悄偷了一罐做化学实验的‘银粉’,现在初中毕业了,那个同学良心一直饱受煎熬,所以委托我把这罐子银粉还给班主任孙老师。” 于凡笑了笑,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和你的同学都是心怀善根的好苗子。你就因为这件事而睡不着吗?” 墨离又微微点点头道:“是的,呃……其实这事,说来话长。呃……但是的确是这事。” 于凡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轻松地说:“墨离,你知道吗?每个人其实就像一轮明月,都不愿自己黑暗的一面被人看到。” 墨离很有兴趣地把脸转向于凡,期待着于凡后面的话。 于凡:“每一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很多人也都不愿承认自己曾经的过错。但是无论我们承认与否,过去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墨离:“那也就是说,那些犯了错的人,这一辈子都将背负着愧疚感吗?” 于凡:“其实不然。正如中国的太极所言,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于凡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比划着,“万物负阴而抱阳,本来就是黑白共存的。” 墨离瞪大了眼睛,渴望地看着于凡。 于凡:“我们行事光明正大,便身处阳光。我们若利欲熏心,便身处黑暗。但是,无论我们身处光明还是黑暗,这都不重要。” 墨离问道:“那什么才重要呢?” 于凡:“我们最重要的是——我们面朝何方!” 于凡指引着墨离看向月亮,说道:“行事坦荡的人,我们可以追求光明。曾经犯错的人,也有资格追寻光明。只要当下顿悟,人生也就在这一刻发生改变。倘若悟道此理,曾经犯错与否又有何关系呢?” 墨离嘴巴微微张大,内心有着什么东西被于凡所触动着。 于凡歪头淡淡一笑,说:“好了,时间还早,再去睡一会吧,否则你会觉得在车上的时间格外漫长。”于凡说完,转身离去。 墨离愣了一两秒,对已经走远的于凡道谢:“谢谢于哥。” 于凡回头,道:“墨离,记住。有光的方向虽然刺眼,但是方向却是正确的!” 于凡回到了自己的包厢,三个人依然睡得很香,而他自己却睡不着了。在刚才那个名叫墨离的少年身上,于凡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也是带着一副眼镜,在所有的同学之中看似普普通通,但是自己却始终心怀热血。年少的于凡曾经无数次想象自己拥有超能力,然后利用自己的力量惩恶扬善,将和平和美好带给人家。曾经的于凡时常望着窗外,发着呆,身体虽然在教室里,灵魂已经飞出了课堂,飞翔在广阔的天际之中,畅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之中。 没有人能阻止于凡的幻想,说不定也正是这一特质,使得日后的于凡能更加顺利地在自己的“心流世界”里遨游。 望着窗外的风景被月光披着银色的外衣,于凡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坐在这趟列车上踏上去xa市上学的心路历程,又迷迷糊糊睡去。。 凌晨四点了,再过一会儿就要天亮。 其实每个人都有曾经黑暗的过去,但黑暗之后,便是黎明! 第三百五十九章 钓鱼执法 知识给人重量,成就给人光彩,大多数人只是看到了光彩,而不去称量重量。 次日清晨。 于凡睁开了眼,看见郭钠已经下床,正坐在于凡的身边泡着奶茶。陈帧阳和左锆还在熟睡,左锆依然紧紧搂着他的公文包。 于凡:“郭钠,你醒得挺早呀。” 郭钠转过身眯着眼睛笑着对于凡说:“于大哥,你醒啦?我给你泡了热奶茶,你可以起来喝啦。”初升的太阳投射下来的阳光顺着郭钠的脸庞温暖着整个房间。从于凡这个角度来看,郭钠美极了。 于凡起身开始品尝郭钠准备的简易早餐。陈帧阳和左锆也陆陆续续醒来。大家彼此打了招呼,美好的一天就此开始了。 大家分别洗漱完毕,坐在车厢里。 陈帧阳:“昨晚睡得都还好吧?” 于凡打趣道:“托你的福,睡得不错。你的呼噜很有节奏感。” 陈帧阳一脸不屑地说:“我睡觉还会打呼噜?你听错了吧?”大家显得很轻松。 左锆却没有显得那么放松,他的神情依然很紧张,左锆说:“呃,那个求助信是不是说有人要害我?火车明天上午就应该到xa市了,那是不是今天这个坏人就要对我下手了?” 于凡:“昨晚平安无事,今天看起来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了。” 左锆:“那我们是不是今天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了。” 于凡:“那倒大可不必,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让那个想害你的人得逞的。”其实把左锆安排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的确是最保险的措施,但是于凡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想让左锆作为诱饵,引蛇出洞,然后一举拿下,抓住这个心怀不轨的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样才能斩草除根,真正意义上保护好左锆。软卧火车的车厢和其他车厢相通的门平时是锁住的,这样对抓住犯案人员来说,非常占据地利,所以于凡有信心让左锆‘冒险’。 还没等左锆提出异议,咚咚咚,包厢的门响了。 陈帧阳过去拉开包厢的门,门口是软卧车厢的乘务员。 陈帧阳:“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乘务员满脸热情地说:“哦,是这样。这一节软卧车厢一共就十来个人,我们想拍一段视频,就是给每个人做一下采访,大家说说为什么会过年期间坐这趟软卧,后期我们会把视频编辑一下,然后作为列车文化宣传之一。” 陈帧阳:“哦?怎么拍?” 乘务员:“这样子,一会我们就在隔壁的餐车那里录视频,那里宽敞,我们把录像设备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左锆忧心忡忡地说:“可以不去吗?” 乘务员:“当然了,这个完全是自愿的。有兴趣的话,一会就过来哦,我们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就开始。”说完,乘务员就把包厢的门又关上了。 陈帧阳问于凡:“老于,去不去?” 于凡:“去呀,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们正好可以看看这节软卧车厢里的通行乘客都有谁。” 郭钠很高兴:“好耶,我要上电视了!” 于凡冷静地说:“高兴归高兴,我们也要留一个神,不出意外的话,犯罪嫌疑人就隐藏在这些人之中,这个拍视频的活动,他一定会来参加的。这将会是我们第一次碰面,也是我们互相过招的第一回合!” 左锆:“你真的这么有信心吗?” 陈帧阳很自信地拍拍胸口,说:“放心,我们是专业的,行为分析部可是xa市局里最精英的部门了!”陈帧阳大言不惭地吹牛,哎,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吹牛又不上税。 左锆面色忧虑地同意了。 就这样四个人拉开包厢的门,向隔壁的餐车走去,左锆走在队伍中间,依然紧紧抱着他的公文包。 软卧餐车车厢,在软卧车厢的隔壁,也就是八号车厢。于凡三人来到车厢之后,找了一个略微靠尾的四人位置坐了下来,左锆坐在了旁边的四人位置上,假装和于凡他们不认识。 餐车里已经陆陆续续坐了几个人了,相隔于凡他们三个位置上坐了一个年轻的女性,大约二十来岁,戴着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看起来很时髦,一边品着一杯速溶咖啡,一边拿着一个小镜子化妆;餐车最前端,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在吃苹果,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眼睛很小,嘴很尖,真的可以用尖嘴猴腮来形容,面向很糟糕。俗话说得好,三十岁之前的面向是父母给的,三十岁之后的面向是自己修来的;刚才那一个列车员在餐车中部摆弄摄像机,看样子是准备一会的录视频活动;同时还有一个穿着夹克的二十七岁左右的男子在帮着列车乘务员调节摄像机,看起来像是一个专业摄像师。 “爷爷,您孙贼给您打电话了!爷爷,您孙贼给您打电话了!”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这铃声也真够贱的。 只见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从上衣口袋里漠不关心地掏出手机,咬了一口苹果接起了电话:“喂?谁呀?哦……王总啊,你好,你好啊……”这个人的声音很大声。 尖嘴猴腮的男青年翘起了二郎腿,对着电话继续说:“嗨呀,对对对,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换号了,今年换了八个号,忘记上次给你留的哪个了……你放心……对对……钱过几天就给你……这几天我在国外和老外谈一个大生意呢,好几亿的项目,怎么会差你这点钱……不会不会,我怎么可能躲债呢?我这里都是大项目……好好,不说了,国外电话费贵,拜拜。”从电话的内容能听出来,这个人的确不是什么好鸟,满嘴跑火车,都是说一些假话。 这个人挂了电话,回头望了望大家,他发现大家都在看他,因为他打电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男青年觉得有些没面子,假装大声自言自语地说:“这帮孙子,想找我投资,成天打电话,烦死了,跟一群狗仔队一样,我党磷可没空跟这些皮皮虾浪费时间。”看起来这个男青年名叫党磷,也是一个喜欢装腔作势的人。。 “哎呦?就这么点人啊?”声音从后方传来,于凡四人回头看去,大概有四五个人陆陆续续走来了,看来都是来参加拍视频的活动的。 于凡轻轻扶了扶眼镜,更加集中了精神,他们的对手或许就在其中…… 第三百六十章 暗流涌动 大千世界,沧海茫茫,请欣赏你身边的人与人世间的事和每个故事吧!你会在欣赏别人的同时,让你的生活更加充实,在你的人生道路上,就会获取更加灿烂的希望,在你的生命航线上写满辉煌。 于凡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人基本都来齐了,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分散在餐车内。于凡数了数,大约有15个人,看来过年期间坐软卧的人的确非常少啊。 “好了,感谢大家,大家请听我说,”说话的人是刚才帮乘务员调录像机的夹克男,“我的名字叫一新,其实我也是一名乘务员,我今天之所以没有穿制服的原因是,我本来在休假。我的梦想是一个小说家,我喜欢记录形形色色的人和物。今天这次拍摄活动主要由我负责,其实内容很简单,就是大家一会随便自我介绍一下,说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坐8444次列车软卧的原因,然后随便说几句祝福的话,最后,咱们来一个大合影,ok,完事。” 原来这名叫一新的男青年也是乘务员呀,看来他这是“加班”上工呢。 于凡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通过每个人的自我介绍,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端倪。于凡仔细观察着每个人,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一新扛起了摄像机,问道:“好了,那谁先来呢?呃……要不就按照顺序,从前排的女士开始吧。” 前排那个女士就是喝速溶咖啡的那位,她也是最早来餐车的人之一。 这位女士微微侧着身子,从穿着能看得出来这位女士非常洋气,喝了一口咖啡,说:“我叫王烷黎。” 一新热情地说:“可不可以多说几句,说说为什么大过年来坐8444次列车呢?因为工作吗?” 这位叫王烷黎的女士冷冷地说:“因为……我不想告诉你。”说完后又转过身,继续喝她的咖啡。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开始,真是一个高冷的女士啊。一新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但一新并没有就此放弃,他继续说:“那可不可以说几句祝福的话呢?或者有什么想说呢?” 王烷黎:“我想说……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碰巧点了咖啡,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着。所以……你们找错人了。”说完,王烷黎非常不礼貌地起身,拎起她的大皮包离开了,迈着猫步走回了卧铺车厢。 这一幕不免给本来喜气洋洋的气氛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新也尴尬地耸耸肩膀,继续:“那么,请下一位。这位少年,你是学生吧?你来给大家讲几句好吗?” 下一位正是昨天在车厢里碰上的那名叫做墨离的少年。 墨离非常礼貌地站起身,面向大家,说道:“大家好,我叫墨离,我春节坐这趟车是去看老师。呃,这里我想祝福每个人春节快乐,阖家幸福。”墨离非常配合。这让一新和旁边的乘务员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个砸场子的,那么风向标就歪了,形成了破窗效应,节目的录制就难了。 破窗效应(英语:brokenwindowstheory)其实是犯罪学心理学的一个理论,该理论由詹姆士·威尔逊(jamesq.wilson)及乔治·凯林(georgel.kelling)提出,并刊于《theanticmonthly》1982年3月版的一篇题为《brokenwindows》的文章。 此理论认为环境中的不良现象如果被放任存在,会诱使人们仿效,甚至变本加厉。一幢有少许破窗的建筑为例,如果那些窗户不被修理好,可能将会有破坏者破坏更多的窗户。最终他们甚至会闯入建筑内,如果发现无人居住,也许就在那里定居或者纵火。一面墙,如果出现一些涂鸦没有被清洗掉,很快地,墙上就布满了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条人行道有些许纸屑,不久后就会有更多垃圾,最终人们会视若理所当然地将垃圾顺手丢弃在地上。这个现象,就是犯罪心理学中的破窗效应。 一新对墨离的配合表示非常感谢,说道:“谢谢你,小伙子,大家都像这个学生一样哦,可以多谈谈自己的感想,聊聊自己的职业。下一位。” 这时,一个眼袋很厚的四十多岁的男子站起来,他显得彬彬有礼,他用手捋了捋胸前的扣子,说:“大家好,观众们好,我叫徐军,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去xa的目的是为了接妻子。大家有什么病可以来找我,我是国家高级兽医。”众人哄堂大笑,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内敛的男子,还来了一个冷幽默,这也让这个采访录制视频的节目气氛更加融洽,后面的人再发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拘谨了,很多综艺和演讲都是如此,在节目开始之前,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活跃一下气氛,这就是暖场的重要性。 陈帧阳小声对于凡说:“老于,怎么样?看到什么有嫌疑的人了吗?” 于凡摇摇头。 采访继续,这一次站起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带着眼镜的男子,这个人相貌看起来不老,但是头发已经有一半花白了,看起来是一个脑力工作者,他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表情傲视群雄,说道:“我叫赖不爽,我是一名生物制药行业的科研工作者,我手下有四个国家级科研项目,二十八篇发明专利……其实我压根就没想坐这列火车,我是有着其他客观原因。祝福的话嘛,祝大家大财、发财、发大财!”这个人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一些隔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排斥感。 郭钠小声对二人说:“生物制药哦?这个人和左锆是同行呢。”。 于凡用余光扫了一眼左锆,心中暗潮涌动。于凡观察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从刚才开始,这些同行乘客的目光都是面向前方的。可是如果这个想要偷左锆资料的人就在这节车厢内的话,他不是应该趁这个大家都在一起的机会,偷偷瞄一下左锆吗?可是这些人并没有。从刚才转身发言的几个人眼珠的转动方式于凡也能读出,他们也完全没有聚焦到后排,他们应该也没有打左锆的主意。那么这个人到底在哪呢?他还在潜伏吗? “哈哈哈,终于到老子了!哈哈。”那名叫党磷的尖嘴猴腮男激动地站了起来,打断了于凡的思绪。 第三百六十一章 图穷匕见 有善有恶是知,审美辨恶是格,为善去恶是致。 轮到党磷发言了,他显得异常激动,好像迫不及待地等到了这个机会。 一新把镜头对着党磷,开始了录制。 党磷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颇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说道:“观众朋友们好,我叫党磷,党就是爱党敬业的党,磷就是白磷红磷的磷。我是牛壁格拉斯国际贸易集团的总负责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前掏出名片展示给镜头,然后分发给大家。 党磷继续说道:“我的公司主要是做跨国贸易的,贸易各种东西,公司每年销售额五点七八三三亿……” 郭钠小声对于凡说:“哇,想不到这个人看似其貌不扬,但是这么厉害呀?” 于凡乐了,笑着说:“这个人我怎么看都不靠谱。” 郭钠不解道:“于大哥,你是看出了什么吗?” 于凡:“在心理学中,人们如果在吹牛或者撒谎,内心会有一种内疚补偿机制,就是不由自主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谎言觉得可信。” 郭钠:“让自己的谎言觉得可信?” 于凡:“他说自己是一个大公司的负责人,其实他很可能是狐假虎威,心虚得很,所以他急于拿出名片向大家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他说他们公司的销售额很高,怕大家不信,立刻报出准确的数字,可是这些数字一般在一把手心里只会是一个模糊的,并不可能这么清晰。” 郭钠恍然大悟:“有道理啊,我身边曾经就有一个同学偷了室友的东西,然后那天晚上在聊天的时候话特别多,结果自己露出了马脚。” 于凡:“没错,这里就有有用的心理学技巧,我称之为‘沉默拷问’,也就是说,如果你希望某人对你坦诚,但他只对你说了其中一部分的时候,保持沉默并看着他的眼睛一会,他自然就会合盘托出。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直视他的双眼,也就是直视他的内心,他会惶恐不安。” 党磷还在那吹牛,吹他是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成功,这个人去搞传销,一定是一个好手,嗨呀,说不定就是搞传销的呢。 摄影师一新几次试图打断他,但是都没有找到插话的时机。 党磷似乎找到了一个舞台,他的表演欲一下得到了完美的释放。开启了演讲模式。 党磷:“不是我吹,没有我党磷搞不来的东西,只要钱到位。” 刚才那个兽医徐军起哄:“军火也能搞?” 党磷拍拍胸脯:“当然,只要钱到位,军火不是问题!” 那个叫赖不爽的科研工作者很认真地说:“党总,说真的,我们需要一批以色列的医疗研发专利数据,这个你也能搞来?钱不是问题。” 党磷:“巧了,以色列总理就是我一哥们的朋友,我回头给你问问。” 赖不爽信以为真:“太好了,这么厉害?名片上就是你电话吧?我给你打过来,咱们下来联系一下。”说着赖不爽就拨起了党磷的电话。 “爷爷,您孙贼给您来电话了!爷爷,您孙贼给您来电话了!”党磷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场面陷入了尴尬,赖不爽莫名其妙当了一波孙子,一脸黑线。 党磷一脸不慌地解释:“这个铃声是别人给我设置的,不要在意哈。” 摄影师一新调侃道:“党总,您话说得有点大了吧,您这业务通天呀?” 党磷没听出来这是讽刺,还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只是我和社会上流的关系都很好,关系社会嘛,你们懂的。” 陈帧阳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说:“那个啥,党总,我饿了,你不是啥都能搞嘛,给我来一包泡面吧。” 此话一出,整个车厢里的人哈哈大笑,陈帧阳一个幽默的反讽,让党磷气场全无。 党磷一脸骂骂咧咧地说:“跟你们这些普通人讲话就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说完,很不爽地坐了下来。 车厢里的气氛被党磷这么一搞,显得更加喜气洋洋,充满了一种节日的喜庆。 一新笑嘻嘻地往下一位身边走去。 这个人四十多岁,男性,看起来很低调,穿着一身笔挺的商业西服,他缓缓起身,平和地说:“大家好,我叫马蹈,我是一个天使投资人,主要投一些新型科技项目,这次有幸能坐这趟列车认识各位,实在是缘分。这里祝福每一个人都快乐,新年好。”这个人的话锋非常平稳,和刚才叽哩哇啦的党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轮到了于凡三人,于凡:“大家好,我叫于凡,是一名高校研究生,主修化学,也喜欢心理学。我们三个同学是去xa市旅游的。我们祝福大家万事如意,好人一生平安。说完了。” “你们也是去旅游的吗?我们也是,要不要一起组个团?我们正愁人少买不了团票呢。”说话的是坐在于凡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 于凡向后看去,这个年轻男子身边坐着一位很漂亮的小姐姐,男子继续说:“那我们也来做个简单介绍吧,反正也正好轮到我们了。我叫张睿,旁边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黄亭亭,我们也是去xa市旅游的,正好想找几个伙伴呢。” 看来是一对驴友准夫妇呢。郭钠很爽快就应允了:“好呀好呀,咱们一起去xa,组个队。” 左锆起身自我介绍:“我叫左锆,祝大家春节快乐。”他依然非常谨慎,透露的信息很少。 轮到车厢里最后一个人了,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他皮肤黝黑,鼻孔外翻,身体壮硕,浓浓的胡子,还有一顶帽子,看起来有一点像……一只猩猩。他一个人默默坐在了车厢最靠后的位置,冷冷地看着大家。 一新笑着说:“大家还是多说几句话吧,这样我们后期剪辑也方便一些,不要太简单了哦。就剩最后一位了,请说得详细一些,你的姓名,坐这趟火车的原因,新年打算什么的,哦,还有,你是做什么的。” 坐在最后的那个长相酷似猩猩的男青年一言不发地缓缓起身,走到了车厢中部。正当大家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发话了。。 男子:“我叫戴篮星,我是……” “打劫的!!!”戴篮星大声恫吓!并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尖刀! 第三百六十二章 血染车厢 命运的转折是从当下开始这一秒的,最可怕的一种局面是,怀念过去,幻想未来,虚度现在。 局面如断崖瀑布,突然急转直下! 于凡也万万没想到,本来平静祥和轻松的画面,突然被凶恶的劫匪打破了!这个人是冲着左锆来的吗? 左锆吓得站了起来想往陈帧阳这边躲。 劫匪戴篮星怒喝:“妈了个八子的!都给我坐下,别乱动!想死就直说!”一边说着,手里的刀子明晃晃的闪烁着寒光。 于凡仔细洞察着戴篮星的一举一动。可恶,这是真正的刀,他到底是怎么过的安检? 一新还没反应过来,依然扛着录像机,悄悄记录着这一切。 车厢里的乘务员悄悄拿起了对讲机,准备呼叫乘警。 戴篮星冲过去就是一脚,速度极快,身手敏捷,乘务员立刻人仰马翻,对讲机也滚落到了座位底下。 陈帧阳小声嘀咕道:“小心了,这个劫匪看上去是个练家子。” 呜~~咔嚓咔嚓咔嚓。8444次火车依然在平静地行驶着,可是没人知道,此时的餐车车厢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突发事件。 尖嘴猴腮的党磷坐在位置上,做出一副沉稳的样子,说道:“兄弟不要冲动,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知道我是谁吗?” 戴篮星冷笑了一声,说:“丑男,就你话多。我管你是谁?给我老老实实坐好!” 被踹倒的那个乘务员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爬到了党磷旁边的座位上,小声说:“别激怒他,静观其变吧。” “你是冲我来的吧?”说话的人是那个四十多岁的科研男子,赖不爽。 赖不爽一脸淡定地说:“我最烦你们这些打劫的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怎么的?你们想要的东西,不给你们,你们就来抢吗?” 戴篮星呵斥道:“坐下!闭嘴!我不捅死几个人你们当我闹着玩啊?” 于凡小声地对陈帧阳说:“他不是冲着那个赖不爽去的,刚才赖不爽说话嘲讽他的时候,他没有愤怒,而且茫然,从他眼睑变化的幅度能清楚地看得出来。” 陈帧阳小声问于凡:“老于,这个距离,我冲过怕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制服他,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引过来点?” 于凡:“先不要着急,让我再看看。” 于凡脑海里浮现出了列车到站时刻表,计算着下一站到站时间,思考方案,同时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车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正当于凡和陈帧阳商量对策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个人影从于凡和陈帧阳身边掠过! 这是?! 是刚才那一对去xa市旅游的未婚夫妇中的男青年张睿! 只见他从过道快速冲向了戴篮星,戴篮星此时正背对张睿,毫无察觉。 看起来张睿是准备趁着戴篮星不注意去制服这个歹徒,真是一个勇敢的年轻人啊。 可是这个戴篮星果然不是普通人,当张睿离戴勇兵大约一米到两米的距离时,戴勇兵猛然回头!张睿此时正准备扑向戴篮星。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戴篮星一个敏捷的阳炎后撤步,张睿扑了个踉跄,戴篮星大喝一声,一个飞膝,提到了张睿头上,张睿头部受到重击,人一下翻了过去! 可恶,车厢的过道太狭窄,陈帧阳立刻起身竟然也无法及时支援。 戴篮星动作非常连贯,对着倒下的张睿的肚子就是一刀!!! “啊!”一声惨叫划破整个车厢,所有人都呆住了! 张睿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剧烈打滚,横在车厢过道里。陈帧阳本想跃过张睿,去制服戴篮星,可是戴篮星却把那把见了血红的刀子直直对着陈帧阳,冷冷地说:“都给我坐下!” 陈帧阳只能乖乖退了回来。 张睿的未婚妻黄亭亭见到了自己的爱人被劫匪捅了刀子,起初在原地震惊了五六秒,然后马上冲了过来用手扶起张睿。 看来这个劫匪是玩真的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于凡看见张睿额头上全是汗珠,嘴唇开始发乌,用手捂住的伤口不停地向外渗着鲜血,这一刀怕是伤及脏器啊,如果真是这样,这就不是一起简简单单的抢劫,而是一场命案! 于凡的鼻子抽动了几下,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黄亭亭扶起虚弱的张睿,眼睛里急出了泪珠:“睿哥,你怎么样啊?你怎么这么冲动啊?” 张睿虚弱地说:“亭亭,对不起,是我大意了,他这一刀恐怕是扎到要害了。” 黄亭亭哭着说道:“睿哥,你不要吓我啊。你疯了吗?你干嘛冒这个险啊?” 张睿伤口的鲜血越流越多,用手按得很紧,可是血就是止不住,这可麻烦了。 张睿:“亭亭,对不起,我可能有些扛不住了。” 黄亭亭大哭:“睿哥,你不要啊……你不要死啊,你答应我要带我游遍全世界的啊!你不能食言啊!” 戴篮星刚捅了人,但是他的脸色却一点都不慌张,非常老道。于凡在后面暗暗观察,仿佛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于凡的大脑飞速运转,要想一个办法,不然这个叫张睿的小伙子真的就危险了。 张睿虚弱地眨着眼睛对黄亭亭说:“亭亭,对不起……之前每一次和你提起结婚的事情,你都会说再等等……咳咳。”张睿剧烈咳嗽了几下,咳出了一口鲜血。 黄亭亭:“睿哥哥,不要再说话了,我不要你死!医生!有医生吗?”黄亭亭嘶吼道。 劫匪戴篮星骂道:“你吼个屁!再吼!再吼我连你一起捅了!” 哪知黄亭亭思君心切,根本不担心劫匪的威胁,站起身,哭喊道:“医生!有医生吗?对了,刚才那个叫徐军的,你不是说你是医生吗?救救我老公啊!” 那个文质彬彬的兽医徐军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半步,戴篮星一转身,用刀一指,呵斥道:“谁敢动?”。 徐军立刻定在了原地,不敢再动,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张睿,又看了看穷凶极恶的戴篮星,唯唯诺诺地对黄亭亭说:“对……对不起,我是兽医,我……救不了你老公。” “呜哇~~~~”黄亭亭惨烈的哭声传遍了整节车厢,这声音撕心裂肺,让人无比心碎。 第三百六十三章 血之钻戒 所谓爱情,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轻易控制你的情绪,前一刻让你哭,下一刻又让你笑。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当我们都老了,我还是会记得你当初让我心动的样子。 黄亭亭的哀嚎让人动容,这一对即将成婚的恋人在十来分钟前还甜甜蜜蜜,现在却直面生离死别…… 摆在大家面前的,这真是一道让人无法预料的超纲题。 陈帧阳再也按耐不住了,又一次想起身制服这个暴徒。于凡却又一把抓住他。 陈帧阳诧异地看着于凡,每一次于凡拉住自己,一定有他的道理。陈帧阳和于凡两个人的组合其实很有趣,陈帧阳往往代表着勇气,于凡代表着智慧,而他们又有着统一的特点,那便是一种善良和正气。 陈帧阳:“老于?” 于凡没有说话,只是牢牢按住陈帧阳,给了陈帧阳一个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于凡的表情让陈帧阳感到很奇怪,明明已经是如此紧迫的时刻,人命关天啊!于凡却显得胸有成竹,气定神闲。不过陈帧阳还是选择相信于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张睿越来越虚弱,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微弱地说:“亭亭,我……其实知道,你对婚姻有些恐惧,我……我本想等你正视婚姻之后再向你求婚……咳咳。” 黄亭亭紧紧搂着张睿,说:“睿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心里有一个坎,所以一直逃避结婚,对不起,睿哥哥,你不要死!” 张睿用沾满血的手紧紧握住黄亭亭的手,颤颤巍巍地说:“亭亭,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向你求婚了。” 黄亭亭痛哭流涕,都有一些喘不过气的感觉,她的悲痛让她忘记了周围的存在,忘记了还有一个穷凶极恶的劫匪存在,她的爱人逝去,这让她也丧失了面对一切的勇气。现在对黄亭亭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张睿强打起精神,艰难漏出一丝微笑道:“亭亭,我最后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答应我。” 黄亭亭哭喊着说:“答应,我一定答应。我答应你。但是请你不要死好吗?你死了我怎么办?” 张睿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用带血的手打开了盒子,里面竟然是一颗…… 钻戒! 张睿非常认真地说道:“亭亭,嫁给我,好吗?” 黄亭亭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惊呆了,她心中的感觉非常复杂,又悲又喜,但是看着奄奄一息的张睿提出的最后的要求,黄亭亭连连答应:“睿哥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不要死好不好?” 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好不好…… “好吧,那我就不死了。”张睿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哈哈哈。”车厢里传来了掌声和欢呼,是列车乘务员、一新还有戴篮星三人发出的。 众人一片愕然。 张睿则在众人吃惊的表情之下,站了起来,他的行动自如,丝毫没有受伤的感觉。 原来,这是……一出精心策划的求婚大戏!除了张睿、戴篮星、一新、乘务员,其他人都是真实来客串的路人甲。 剧情变化得太快了,黄亭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瘫坐在地上。张睿心疼地将黄亭亭搀扶起来,温柔地说:“亭亭,对不起,给你演了这么一出戏,让你受惊了,你骂我吧。” 黄亭亭一下扑倒在张睿的怀里,挥打着小粉拳,说:“讨厌讨厌讨厌!” 戴篮星幽幽靠了过来,坏笑着说:“看来,嫂子的结婚恐惧症治好了呀?” 黄亭亭又喜又气地说:“你们……你们套路我!哼!” 张睿:“亭亭,对不起,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教会我用这个办法治好你的结婚恐惧症的。对不起。” 黄亭亭娇羞而略带责怪地说:“哼,睿哥哥,你真坏……不过,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想到了这么多。” 黄亭亭站在车厢中间,微微向大家鞠躬致谢道:“谢谢列车员,谢谢一新,谢谢呃……这个长得像猩猩的朋友,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你叫啥来着?” 戴篮星:“我叫戴勇兵。”说完话,戴篮星把帽子取了下来,把贴在嘴上的假胡子取了下来。 黄亭亭大惊:“啊?竟然是你!”看来他们之前认识。 戴勇兵笑了笑说:“正是我,对了,刚才你答应嫁给张睿的话算数不?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黄亭亭红着脸娇羞地点点头。 ohyeah!所有人欢呼雀跃,被临时请来的“路人”演员们也都纷纷鼓掌表示祝贺。 陈帧阳吐槽道:“现在年轻人求婚的路子都这么野吗?” 于凡摇摇头,说:“他们没这么简单,我刚才听他们所说,黄亭亭应该是有结婚恐惧症,而刚才演的这一出戏,正是治疗这个心理病症的妙法。” 郭钠:“结婚恐惧症?这是什么?” 于凡:“其实很多现代的年轻人都有这个情况,随着婚期的临近,许多准新人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甚至产生临阵脱逃的念头。这种症状,其实是一种回避心理在作祟,心理学家称之为‘结婚恐惧症’。这种恐惧一是来源于社会舆论对婚姻生活的负面‘宣传’,以及一些媒体对各种婚姻问题剖析过多地‘暴露’了婚姻的阴暗面,使有‘结婚意向’的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以致产生对婚后生活‘走向’过分忧虑和对婚姻失败的恐惧;另一个原因是,一方对另一方某方面不是很满意,或对对方某些缺点在成家后能否改变、自己能不能适应等心存疑虑。” 郭钠又问:“那刚才你所说的治疗结婚恐惧症的妙法又是什么?” 于凡:“心理学冲击疗法(implosivetherapy),是行为治疗的一种重要方法,就是通过直接使病人处于他所恐惧的情境之中,以收物极必反之效,从而消除恐惧。主要用于恐惧症的治疗。通过给黄亭亭强烈的刺激,将其置于失去爱人的绝境,从而让黄亭亭顿悟,婚姻带来的恐惧远远没有比失去爱人大,在这个瞬间,提前冲破了她的心理格局,柳暗花明,自然也就放下了对婚姻的恐惧。” 郭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陈帧阳突然说道:“老于啊,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这是一场戏了?刚才我要上去制止劫匪,你却反常地制止了我,是你早就看出来什么端倪了吗?怕我搞砸了他们的戏?” 于凡没有直接回答,带着神秘的微笑,欣慰看着张睿和黄亭亭在众人的掌声中相拥在一起。 第三百六十四章 阐幽明微 看破不说破,知人不评人。 刚才陈帧阳想上去动手,被于凡拉住,其实这是有原因的。 于凡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些端倪。 于凡对陈帧阳和郭钠说道:“起初我也以为这个戴勇兵是一个真的劫匪,可是随着‘演出’的继续,问题自然就暴露了。” 左锆从刚才开始就在旁边吓得不轻,他竖起耳朵听见于凡说他早就看出了破绽,便过来略带责备的语气小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是冲着我来的呢,吓死我了。” 于凡笑了笑,说:“其实你们只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就能看得出来呀,如果你们是劫匪,你们会选择什么时间和地点打劫?” 陈帧阳:“什么意思?” 于凡:“在火车上打劫其实是一件非常冒险的行为,因为空间较为密闭,没有什么撤退的空间,除非是抢非常重要的东西,谁会傻到在火车上打劫?而且这一路都是平原,就算抢劫了,劫匪跳车也很难找到藏身之处。” 陈帧阳托着下巴说:“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哦。” 于凡:“相反,这种较为密闭的地方不适合打劫,却非常适合‘演戏’,软卧餐车和其他车厢不互通,自然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外来因素,方便控制局面。” 于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次,我回想到了一个细节。就是老陈让党磷帮忙买方便面的时候,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在哈哈大笑。在行为心理学中有一个现象,大家如果都在大笑时,人们的目光会落在最关心的人身上。而我当时注意到,休假的列车员一新、乘务员、张睿的目光竟然齐刷刷地看着车厢最后的戴勇兵,这说明他们之前一定有所认识,他们之所以在这个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交换眼神,目的就是最后再确认一下计划是否有变动。” 郭钠听到这里,脸颊悄悄泛起了红晕,因为刚才大家都在大笑的时候,郭钠的目光全部都在于凡的身上。 左锆小声说:“小于,你的洞察力很强啊。”说完后依然谨慎地看着周边,餐车里的人都围在张睿夫妇身边给他们捧场,没有注意于凡他们。 于凡继续说道:“更明显的一点就是,在戴勇兵实施‘抢劫’的过程中,一新一直扛着摄像机在摄像,而戴勇兵却对他置之不理。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穷凶极恶的劫匪,你希望有人给你一直录像吗?我们恨不得把所有看见我们脸的人杀之而后快。所以我更加断定,戴勇兵是在演戏,而一新其实就是这场戏的摄影师,记录这场好戏。” 陈帧阳用拳头锤了一下手掌,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那个叫一新的人一直拿着摄像机在那摄像,劫匪戴勇兵也不去管,而其他人只要一起身,他就会呵斥住别人。” 于凡耸耸肩膀说:“是呀,所以我拦住你,怕你砸了别人精心安排的好戏。” 郭钠又问:“那个血又是怎么回事呢?” 于凡:“哦,说道这个,这个更离谱,这里哪是血啊,明明是番茄酱啊,你们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陈帧阳、左锆、郭钠异口同声:“啊?” 左锆说:“陈警官,你是老警察了,这个你没看出来?” 陈帧阳支支吾吾:“我……我。” 于凡替陈帧阳解释道:“其实这也正常,人在紧张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危险上,没人会关注细节。陈警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所考虑的事情更多,例如如何制服歹徒,如何保护其他群众,如何救治伤者,自然忽略了血的真假。再说了,曾经拍摄电影的时候,都是用番茄酱来当血的,直到‘肯辛顿血’出现才渐渐淘汰了番茄酱。” 郭钠:“肯辛顿血是什么?” 于凡:“是英国一位退休的老药剂师johntynegate,配出了一款目前为止最真实的假血。方子是2杯金色糖浆、1杯温水、10勺玉米淀粉、10勺红色食用色素、几滴蓝色和黄色食用色素。其新鲜和凝结时的黏度质地,与人血相差无几。tynegate以伦敦kensingtongore街命名,称‘肯辛顿血’,一跃成为70年代电影界道具血的主流。” 真相大白,原来于凡早已跳出了这场戏,作为一个观众旁观着这一切。 车厢里,张睿夫妇依然在向大家致谢。 乘务员向戴勇兵打趣道:“小戴啊,刚你那一脚可踹得我不轻啊,当初剧本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哦。” 戴勇兵挠挠后脑勺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要是不使劲,怕穿帮了嘛,再说了,我也不是特别使劲啊,结果你在地上滚了那么多圈。” 乘务员笑道:“哈哈,我不多滚几圈,这不是不能突显你的凶残吗?你和你同学难得有心,咱们也要好好配合嘛,咱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呀。” 哈哈哈哈,二人相视而笑。 于凡注意到车厢里唯独有一个人面色难堪,那个人就是兽医徐军,刚才在黄亭亭的呼救下,他本来想挺身而出救治倒地不起的张睿,可是被戴勇兵这么一吓,立刻缩了回去。此时他的内心一定备受煎熬,羞愧难当。徐军躲在人群后,尴尬地笑着。 一新一直兢兢业业地扛着摄像机,记录着这一切。 于凡的心里依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他的目光又盯着那个叫做赖不爽的科研人员,刚才上演抢劫大戏的时候,赖不爽显得相对淡定,而且他说了一句话:“你是冲我来的吧?你们想要的东西,不给你们,你们就来抢吗?”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乎他的心里早有准备?他也早有一种遭遇危险的心理预期。 在这一片欢笑的车厢气氛之中,于凡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潜伏的危险。倘若那个想要抢走左锆东西的人就在这些人之中,那么他会是谁呢?刚才大家都经历了一场即兴演出,每个人的内心的真实状态或多或少暴露了出来。。 于凡静静看着这一切,在于凡的眼前,仿佛有一个罐子,真相和答案就在这个罐子里,突然这个罐子自动打开了一个缝隙,然后又立刻关上了,这让于凡大脑的神经更加紧绷,死死盯着了这个罐子。 等待着它的下一次打开。 第三百六十五章 番外:二氧化锰之恋 上 “二氧化锰,是催化剂的一种,物理性状:黑色无定形粉末,或黑色斜方晶体。溶解性:难溶于水、弱酸、弱碱、硝酸、冷硫酸……”dy市第一中学的一节化学课上,七班的化学老师讲着今天的知识点。 这是一个炎炎夏日的下午,教室的风扇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只是把教室里的热风搅来搅去,躁动不已,真是一个难熬的下午啊。 戴勇兵无心听课,他只盼望着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他将化学书立起来,然后在书的内侧放了一本灌篮高手的漫画,悄悄地看着。 戴勇兵是一个篮球迷,他将篮球当成了他的另一半生命,上学的路上他要一边运球一边走路,午休和下午休息的时候一定会去篮球场玩一会。 哎呦,戴勇兵感觉自己被谁踢了一脚,他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原来是坐在他后排的张睿。张睿是戴勇兵最好的铁哥们,虽然张睿喜欢打游戏,和戴勇兵的爱好完全不同,但是两个人的关系非常铁,可谓是难兄难弟,因为每次罚站他们也经常会组队一起,颇有缘分。 张睿小声地说:“猩猩(戴勇兵的外号),把你的书立高一点,我也想看《灌篮高手》。” 戴勇兵得意翘了翘眉毛,说:“想看你可以花钱来租我的书呀,想白嫖?没门!” 张睿又悄悄踢了一脚戴勇兵的凳子,说:“我看你菊花是不想要了啊!” 戴勇兵被迫在“威胁”之下,把书举高了一点,以便张睿也能看见。 可是这一动作立刻被经验老道的化学老师识破了,他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戴勇兵,一边继续假装讲着课。 正当戴勇兵和张睿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化学老师已经潜伏到了他们身边,一把抽掉戴勇兵的化学书,连带着抓走了那本《灌篮高手》。 戴勇兵正全神贯注地看到了紧张的剧情,书却被抢走了,他第一反应就是火冒三丈,大骂:“tmd是哪个智……” 第二个“障”字还没说出口,戴勇兵抬头一看,原来是老师,连忙改口:“智……智勇双全的人拿了我的书。” 化学老师极不耐烦地说:“给我出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哪凉快哪呆着去。这句话在酷暑简直就是一句非常良心的话啊。 戴勇兵垂头丧气地起身,走向了教室外面。 张睿也起身,准备往教室外面走。 化学老师叫住张睿,你跟着出去干什么? 张睿一脸仗义地说:“是我害得他被罚站的,我得出去陪他。” 化学老师都被气笑了,讽刺地说:“那你也滚吧,滚出去和他一起在外面站着。” 张睿点点头:“谢谢老师。” 班里的同学们看到这一幕,不禁发出了笑声,还有人说“罚站二人组又出去了啊”,“好基友一辈子啊”,“666”。 张睿和戴勇兵站在了教室外面。 化学老师严厉地咳嗽了两声,同学们的笑声也停止了,老师开始继续上课:“不要理那两个傻子,同学们把书翻到下一页,我们继续讲。这个催化剂啊,在化学反应里能改变反应物化学反应速率(提高或降低)而不改变化学平衡,且本身的质量和化学性质在化学反应前后都没有发生改变。其中固体催化剂又叫触媒。据统计,约有90%以上的工业过程中使用催化剂,如化工、石化、生化、环保等。” 教室外面过道上的风因为气流压强的原因,风很大。 戴勇兵:“还是教室外面凉快,呼呼。话说你啊,没必要陪我出来罚站啊,我将来可是要当体育生的,我要练篮球,然后去打nba。你还是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 张睿满不在乎地说:“教室这么热,本来就啥也听不进去,还不如站在外面透透风,在里面也是发呆,对了,刚才《灌篮高手》里湘北最后赢了没啊?” 戴勇兵也显得很激动地说:“我靠,我也不知道啊,书就被收走了,简直……” “你们两个在外面要聊天就不要站在教室门口!不要那么大声音!实在控制不了就往边上站站!”教室里传来了化学老师的咆哮,紧接着又是同学们爽朗的笑声。 化学老师怒喝:“谁再笑就和他们一样,滚出去!”教室这才又恢复了安静。 戴勇兵和张睿被迫又往旁边站了站,站到了隔壁八班的教室后门口。 午后的知了热得叽哩哇啦叫,给校园带来了浮躁,每一个人的青春情愫也在这浮躁的空气里开始蔓延了起来…… 再说了,谁的青春不躁动呢? “咦?那个女生是谁呀?”戴勇兵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悄悄指着八班坐在第六排的女生。 这个女生一头蓬松的短发,小圆脸,精致的五官,月牙眉,樱桃嘴,还有一双看起来空灵的大眼睛,这个女生个子不高,看起来十分乖巧。 张睿吸了口气,扶着下巴说道:“嘶……这个妹子好漂亮呀,可是我怎么都没有见过,咱们七班和八班其实挺熟悉的,可是这个妹子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咦?猩猩,你眼睛尖哦,看上了?” 戴勇兵连连辩解,说:“哪有,没有,我不会谈恋爱的,影响我打球。” 张睿:“不过咱们还是要打听打听,这个美女到底什么来头啊?情报工作该做还是要做。” 戴勇兵:“这个简单,你看你那个美女的同桌,就是那个一脸死相的眼镜男,他叫丁矾,八班化学课代表,经常和我打球,我今天下午我就去把丁矾毒打一顿,从他嘴里套出一点信息来。” 张睿赞叹:“可以啊,猩猩,天下球友都一家啊?” 当天下午,在戴勇兵的威逼利诱之下,八班的丁矾终于透露出了那个美女的信息。。 原来她是上周刚刚从外地转来的插班生,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女生,有的时候很开朗,有的时候却又很冷漠,刚来到班里就非常受欢迎,毕竟长得可爱嘛,很多男生都来献殷勤,丁矾座位的“拍卖价”也水涨船高,大家都想和丁矾换位子,只为了能和这个美女聊聊天。 这个女生的名字叫做——黄亭亭。 第三百六十六章 番外:二氧化锰之恋 中 “兄弟是什么?”戴勇兵问张睿。两个人在食堂一起吃饭。 张睿想都没想回答:“兄弟就是,关键时刻,可以为彼此两肋插刀!” 戴勇兵打趣补充道:“为了女生,可以插兄弟两刀,对吧?哈哈。” 张睿:“哈哈哈哈。” 戴勇兵的这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在十几年后的8444次列车上,成了被印证的预言。 其实,从戴永斌和张睿第一次认识了黄亭亭开始,两个青春期的少男便一起爱上了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可是,他俩谁也没有明说,只是暗暗地在心中孕育这颗爱情的种子。 黄亭亭比较文静内敛,课间休息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教室里。戴勇兵却经常出现在篮球场,戴勇兵多么希望黄亭亭有空能路过篮球场,这样她就能看见自己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了,说不定就会倾心于自己。 其实每一个篮球少年都渴望自己喜欢的女生来球场为自己加油,哪怕不是加油,就是静静地看着,这也会对一个少年带来莫大的动力。心理学家曾经做过一个有趣的调查,如果在篮球场上,一个男孩突然开始疯狂地跑位,指挥,不传球,装逼……不用怀疑,他心仪的女生一定就在附近。 每次打完球后,戴勇兵回到教室,路过八班的时候,总是要把球故意拍得很响,希望能吸引黄亭亭的注意力,可是黄亭亭在教室里带着耳机看着书,丝毫不为外界所影响。 张睿在这个时候更是毫无行动,每天就悄悄咪咪在八班教室后面偷偷看几眼,和其他班来偷看黄亭亭的人一样。丁矾偶尔会给张睿带来一些关于黄亭亭的情报,例如黄亭亭的偶像,喜欢听的音乐,qq号什么。张睿付出的代价就是几包辣条,或者游戏光碟…… 然而平衡就在一个不经意间的下午被打破了…… 那是dy一中的篮球季,因为班级众多,所以比赛都是两两班级组成联队,七班和八班就是一个合并的球队。说到了篮球,这就是戴勇兵的天下了,在戴勇兵的带领下,七八班联队碾压式地赢得了冠军。 也就在夺冠的第二天,戴勇兵的惊喜来了。黄亭亭主动找到了戴勇兵,说看他打球特别地威猛,想和他学篮球。 戴勇兵就这么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那一阵子所有男生的公敌。但是大家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戴勇兵打球这么好呢?而且又碰上了黄亭亭喜欢篮球。谁能想到这么多变数呢? 黄亭亭的性格也渐渐开朗了起来,每天下午吃完饭就陪着戴勇兵一起打球,好不快活。 那段时间是戴勇兵中学生涯里最风光也是最快乐的时刻,这种美好的日子大概过了半个学期。他和黄亭亭的关系也越来越火热了,他自我觉得黄亭亭应该对他也是心生爱慕的,于是准备表白黄亭亭。可是戴勇兵的篮球虽然厉害,但是对于爱情却是一窍不通,和大部分青春期的学生一样。这个时候就要找自己最好的兄弟参谋参谋了。 记得那是一次化学晚自习下课,戴永斌兴冲冲地找到了张睿。 戴勇兵:“睿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请你帮我参考参考。” 张睿一脸坏笑:“巧了,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请你给我帮忙呢,哈哈。” 戴勇兵:“哦?那你说来听听?” 张睿:“你先说你什么事嘛。” 戴勇兵:“你长得丑,你先说。” 张睿笑道:“长得帅的先说,那我先说了哈。” 两个人像往常一下嘻嘻哈哈,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开口的顺利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张睿:“是这样的,我看你最近一直和黄亭亭走得很近,我想……呃……请你帮我给她带个话。” 戴勇兵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仿佛猜到了什么,紧张地问:“什……什么?” 张睿:“我有点喜欢黄亭亭,你……可不可以帮我,呃……告诉他!” 五雷轰顶啊!巴叽轰!戴勇兵一下愣住了。自己最铁的兄弟,竟然和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啊? 张睿见戴勇兵愣在那发呆,继续说:“怎么样?行不行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呀?你……该不会也喜欢黄亭亭吧?” 戴勇兵看着自己好兄弟张睿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陷入了两难,这可怎么办啊。戴勇兵的内心非常挣扎,是选择兄弟,还是选择爱情?还是…… 张睿:“喂喂喂,猩猩,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实在是为难就算了,我是不会为难兄弟的。” 我是不会为难兄弟的。这句话好刺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灵魂拷问,刺痛着戴勇兵,最终戴勇兵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兄弟! 戴勇兵:“就这事?小意思!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也真是闷骚了,憋了这么久我都没看出来。”戴勇兵的心其实在默默流血。 张睿松了口气:“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喜欢黄亭亭呢。” 戴勇兵假装毫不在意地说:“说些啥呢?我咋可能喜欢黄亭亭,她就是我一个小徒弟。” 张睿悻悻地说:“哈哈哈,也是哈,你说谈恋爱影响你打球的嘛。对了,你说你找我有什么事要商量?” 戴勇兵吞吞吐吐,脑子一转,想了一个理由:“哦是这样的,这不是马上就快要期末考试了嘛,我的化学课这个学期没怎么听,学得一塌糊涂,呃,例如我记得老师讲催化剂那一章,咱俩被老师给请出去了,然后从那开始,我这学期的化学课就没有跟上了。你的学习比我好得多,我想请你帮我辅导一下。”结结巴巴,戴勇兵算是编了一个理由。戴勇兵是非常仗义的,他对得起兄弟,但是他却得把自己喜欢的女生拱手相让。 戴勇兵坚强的外表下,内心在流血,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爱情是一件无法分享的东西。。 张睿:“催化剂?你是说二氧化锰那一章吗?” 戴勇兵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说道:“对对对,就是二氧化锰,二氧化锰太难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番外:二氧化锰之恋 下 “张睿,你一定要给我加油啊!一定要给我追上黄亭亭,不要辜负了你爸爸的一翻心意!”戴勇兵对着张睿叫道。 张睿:“谢谢儿子,爸一定努力!” 都说学生时代男同学之间的关系极为混乱,因为他们彼此都是彼此的爸爸。 戴勇兵第二天就帮助张睿把他的心意传达给了黄亭亭。 黄亭亭回复的原话就是:“张睿?张睿是谁啊?听都没听过呢?” 戴勇兵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张睿后。那天晚上张睿请戴勇兵在路边的烧烤摊吃烤串,那一晚,张睿郁闷了一晚上,喝了好几罐啤酒,花光了他一学期的零花钱,哭得稀里哗啦。 张睿拉着戴勇兵的手,哭道:“呜呜呜,我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失恋,呜呜呜。我的青春啊……好苦啊。” 戴勇兵安慰张睿道:“兄弟,青春就是如此啊,没有热泪的青春的哪能算是青春嘛。再说了,你这还没开始恋爱呢,所以这不叫失恋。不就是个女生嘛,别在意,明天开始我也不带她打球了,我替你出气。来,别哭了,坚强点,干了这罐酒。” 戴勇兵和张睿碰了一下啤酒。张睿不知道,戴勇兵的内心比他更难受。张睿可以哭,戴勇兵却没有宣泄的渠道。 就这样,张睿和戴勇兵依然是好兄弟,他们俩和黄亭亭的故事也宣告了结束…… 哦,是暂时结束。 上了大学以后,戴勇兵和张睿分到了两个不同的城市,联系自然也就少了。四年后,大家又在不同的城市工作。戴勇兵在一家生产二氧化锰的化工厂上班。 忙碌的生活让戴勇兵渐渐忘却了他人生中那第一次苦涩的暗恋。 直到有一天,戴勇兵收到了一条来自张睿的短信:“儿子,爸爸成了!看你爸爸的邮箱!” 啊?!戴勇兵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打开邮箱,原来是张睿和黄亭亭手牵手的照片。 戴勇兵好奇地和张睿聊了起来:“儿子,你可以啊,校花被你搞定了?你怎么做到的?” 张睿:“嘿嘿嘿,爸爸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就一直在给她发信息,试图联系她。年复一年啊,哥从来没有停歇过。最终我耗死了所有对手,哈哈哈,爸爸站在了最后。” 戴勇兵:“恭喜恭喜,哈哈,值了,你们好好加油,到时候喝喜酒的时候记得给我安排个主桌,当年没有我,也没有你的今天。好了,不跟你聊了,哥要去监工下料了。新的一批二氧化锰今天就要出货了。” 张睿:“没问题,谢谢猩猩。” 戴勇兵靠在椅子背上,他现在还是单身呢,他真后悔当初没有在学校里谈一场恋爱,出了校园,工作太忙,认识女孩的机会就很少了,而且社会太复杂,爱情也远远没有校园里单纯。戴勇兵为自己的青春感到叹息,他本来可以成为篮球体育生,可是在体育测试的前一周,他却意外受伤了,彻底错过了体育考试。到头来,爱情和事业,戴勇兵什么也没捞着……令人感慨啊。 时间一晃眼又过了一年多。 这一天,戴勇兵又收到了张睿的信息:“猩猩吾儿,我和黄亭亭准备要结婚了!” 戴勇兵:“我去,这么快?那恭喜恭喜啊,具体什么时间呀?” 张睿:“呃,是这样的,可能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戴勇兵诧异地回复道:“帮忙?吾儿啊,这还要帮忙吗?要我帮你生孩子吗?” 张睿:“不是的,呃,情况有些复杂。亭亭她患有结婚恐惧症,我之前试图向她求婚了好几次,可是都失败了,所以我思来想去,还得你帮帮我。毕竟你是我最铁的朋友了。” 戴勇兵:“结婚恐惧症?这是什么玩意?要我帮忙?怎么帮?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张睿:“结婚恐惧症简单来说就是害怕结婚,这个和黄亭亭曾经的一些经历有关,改天见面了再细说。我为此也苦恼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叫做于一几的心理咨询师的帖子,他开发了一个‘心理学冲击疗法’,这个可以治好黄亭亭的恐婚症。” 戴勇兵:“冲击疗法?” 张睿:“没错,就是给她一个强刺激。让她重新审视什么对她是更重要的东西,放下患得患失的情绪。” 戴勇兵:“那我怎么配合?” 张睿详细地把他的“8444次火车抢劫计划”告诉了戴勇兵,并且告诉了戴勇兵,他已经和列车的工作人员沟通好了,他们很愿意来配合这一场求婚。 就这样,戴勇兵欣然答应了张睿的要求。 计划的日子到了,戴勇兵戴上了假胡子,戴上了一顶绿色的帽子,静静地坐在了餐车的尾部。 没过一会,张睿和黄亭亭也来到了餐车。时隔十多年,戴勇兵又一次见到了黄亭亭,她比以前稍微胖了一些,依然那么地美丽动人。戴勇兵的心里荡漾起了一丝青春的涟漪。 计划开始实施,车厢里的每个人开始自我介绍,并且录制视频。戴勇兵根本没有心情去听,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演戏。 其实戴勇兵的戏从当年那个关于二氧化锰的化学课就开始了,他,为了兄弟,把这出戏从青春演到了现在。 戴勇兵无奈笑了笑自己,他自己的青春其实正像这个二氧化锰催化剂一般,他来到了张睿和黄亭亭的世界,看似和他们发生了反应,但其实在他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改变。他只是一个加快了张睿和黄亭亭爱情进度的“触媒”罢了。即便如此,他依然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这其实也是二氧化锰的高尚之处,它从无形中来,为世间带来了便捷与效率,它是物与物之间彼此的桥梁,当一切开花结果,二氧化锰又全身而退,深藏功与名,就当自己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扛着摄像机的一新录视频到了戴勇兵这里。 一新:“大家还是多说几句话吧,这样我们后期剪辑也方便一些,不要太简单了哦。就剩最后一位了,请说得详细一些,你的姓名,坐这趟火车的原因,新年打算什么的,哦,还有,你是做什么的。”。 戴勇兵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用手摸着怀里的小刀,心里念叨着:“是时候为兄弟两肋插刀了……” 人生这一辈子,有舍有得,谁的青春没有遗憾呢?几十载过后,或许我们依然会记起这些遗憾,只不过它已不再苦涩。这些遗憾更像是陈年的老酒,越酿越香…… 第三百六十八章 涸辙之鱼 你不能把这个世界,拱手让给你所鄙视的人。 刚才车厢之中发生的“抢劫伤人”事件,其实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求婚大戏,真是虚惊一场。 不过在这个特别的节日里,坐了这么一趟特别的车,目睹了这么一场特别的求婚仪式,这也给这个旅程带来了特别的意义。 大家纷纷有说有笑地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回到了包厢后,关上了房门,继续反锁。 郭钠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还回味无穷道:“好神奇啊,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过这么刺激的求婚。” 陈帧阳:“可不是嘛,就是害得我们这些‘群演’跟着瞎紧张了半天。要不是老于拉着我,我就上去把那个戴勇兵秒了,他们也就求不成婚了。” 于凡补充道:“不但求不成婚了。而且我们的身份很可能就暴露了,就揪不出那个暗中潜伏的猎手了。” 左锆紧张地问于凡:“于警官,刚才这么些人里面,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有嫌疑的人?或者能不能排除掉什么有嫌疑的人。” 于凡托着下巴想了想,说:“目前谁有嫌疑我不清楚。排除嫌疑的话,呃……昨天那个敲开我们房门的少年可以排除掉。” 郭钠疑惑道:“那个少年的名字我记得好像叫做墨离对吗?为什么排除他呢?” 于凡:“我也不知道,直觉吧,在他身上我总是隐隐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总之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嫌疑,不可大意。左教授,你这几天依然要跟紧我们。” 左锆点点头。 咚咚咚,这时,包厢的门响了,有人敲门。 于凡连忙用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安排道:“左教授,你依然假装和我们不熟哈。” 左锆再一次点点头。 陈帧阳拉开了包厢的门,门口站着的是刚才在餐车见过面的那个叫马蹈的天使投资人。 陈帧阳面无表情地问:“你找谁呀?” 马蹈:“哦,打扰了,我来找左教授的。”他的语气非常客气,和在餐车时一样的平稳。 左锆此时正假装端着茶杯欣赏窗外的风景。 大家一听是来找左锆的,立马警觉了起来。而且刚才在餐车里,左锆只是介绍了自己姓名,明明没有说自己的职业,可是这个马蹈怎么知道左锆是一个教授? 于凡、陈帧阳、郭钠,甚至是左锆都能感觉出来——这个叫马蹈的人,一定有问题! 左锆装作淡定地微微转头,问:“哦?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马蹈:“左锆,我国最优秀的生物制药研究者之一,曾经发表了多篇国际学术论文,无数专利。其实,我是慕名而来的。” 左锆:“哦?那你先进来坐吧。” 马蹈却没有直接进来,他用目光扫视着于凡、郭钠、陈帧阳,马蹈有些警觉。 左锆轻松地说:“进来坐吧,他们三个都是去旅游的学生,咱们聊咱们的,不碍事。” 马蹈听了左锆的话后,这次放心,进入了包厢,关上了门。 左锆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坐这趟火车的?” 马蹈略带惭愧地说:“左教授,实在是抱歉。我们这些做天使投资的人消息自然要比别人灵通一些。而且之前我们也尝试和您预约过很多次,可是您就是想都没想直接不和我们见面。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还请左教授多多见谅啊。” 左锆:“天使投资?你们是……想来合作的?” 马蹈态度极其诚恳地说:“正是,我今天前来,正是为了您的最新科研项目,靶向治疗药而来。” 左锆怒斥:“你们这群苍蝇!真是无孔不入!我都说过了,我不需要你们的投资,不需要,你们这些资本家,只会吸血,把这些技术给你们,你们只会拿来赚钱,根本不能给老百姓带来实际意义。” 于凡三个假装在吃水果,一言不发,实际上都竖起了耳朵看热闹。 马蹈并没生气,依然非常尊敬地说:“马教授,您对我们公司有所误解了。我们对您的投资就是为了更好地把这些科研成果转化成实际价值,带给社会啊。” 左锆冷冷地说:“哼,你们这些资本家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老夫在这个行业干了四十年了,你们的这些嘴脸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马蹈叹了一口气,说:“左教授,其实我知道,你现在也面临着很大的困难和压力,你们的科研院所其实并没有把所有鸡蛋都放在您这一个篮子里,其实您心里也清楚吧?我们这么做,其实是真心想帮你。”马蹈的态度依然谦卑,可是这几句话中暗藏了一股杀气。 左锆突然火冒三丈,拍着桌子骂道:“你给我滚!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滚!” 马蹈没有再说什么,微微闭眼,起身,谦卑地弯腰伸手想去和左锆握手告辞。 左锆非常不客气地把头扭了过去,不去理睬马蹈。 马蹈只能尴尬地摇摇头,把手缩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了桌子上,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在他关上门前,又补充了一句:“左教授,我想,我还是得和您徒弟多谈谈好了,如果您想通了,您就联系我。” 说完,关门离去。 于凡、陈帧阳、郭钠齐刷刷地看着左锆,这个叫马蹈的人到底是谁呀? 左锆拧开他的保温杯盖子,大口喝了一口浓茶,皱着眉头说:“这个人应该就是我说的那些投资商之一,都是一些资本主义吸血鬼!就惦记着我的靶向药物的专利,眼看着这个科研项目要成功了,他们的行动就更紧了。” 于凡问左锆:“刚才马蹈说,找你的徒弟谈?什么意思?你的徒弟也在参与这个项目?你不是说帮你研发的只有一个助理吗?他们是同一个人?” 左锆叹了口气:“不是同一个人。我的徒弟是一个……” 左锆还没说完,咚咚咚,车厢的门又响了,难道是那个马蹈想起什么了,回来补充了?? 陈帧阳拉开门,门口站着的人不是马蹈,而是…… 左锆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喊:“徒弟,你来这里干什么?” 第三百六十九章 鸡蛋法则 疾学在于尊师,明师之恩,诚为过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 左锆显得有些吃惊,对着门口的人,说道:“徒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门口的这个人,于凡他们并不陌生,刚才在餐车里其实就见过。 正是那个四十来岁的眼镜男——赖不爽! 这是什么情况?赖不爽是左锆的徒弟?其实想想也是合理的,刚才赖不爽说自己也是一名生物制药行业的科研工作者。他和左锆一个行当,所以就算是师徒,也没什么不妥。 只不过,让于凡他们惊讶的是,左锆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向于凡他们提及过这件事,这非常让他们意外。而且他们明明是师徒,为什么买票不坐在一起?还要分开住在两个车厢?于凡隐隐地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左锆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 但是无论多么吃惊,于凡三人依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假装不认识左锆。 赖不爽并没有像刚才的马蹈那样谨慎,他当着于凡三人的面,直接进门,并且关上了车门,似乎丝毫不介意于凡三人的存在。 赖不爽对左锆说:“老师呀,您太倔强了,为什么一定要坐软卧?你看你被挤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多憋屈。如果我们坐飞机或者动车,说不定现在已经早就……” “你还是太年轻了,”左锆打断了赖不爽的话,“什么东西都想着是快、快、快。慢,有时候会让你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赖不爽沉默了一会,换了个话题说:“老师,刚才我看见那家天使投资的代表来找过你了?” 左锆:“是的,怎么?你认识他?” 赖不爽摇头否认:“不是,我其实也不认识他。他认识我,昨晚他来我车厢找我聊过合作的事情。” 左锆提高了嗓门,有些激动地说:“合作?什么合作?” 赖不爽:“他想购买我们现在的研发数据,然后提前申请专利,这样我们的研发一旦成功,他们将可以第一时间获利。” 左锆冷笑一声,说:“哼,一帮金钱至上的走狗。你答应了?” 赖不爽:“当然没有答应,这个是老师您这么多年的科研成果,我怎么可能答应,而且我知道,老师您最恨这些人了。” 左锆:“哼,知道就好。”左锆依然显得很生气。 赖不爽又小声地说:“老师,其实这次咱们去xa市的会,您心里也有所觉悟了吧?” 左锆没有回答。 赖不爽:“无论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其实对这个科研技术的落地应用都是好的。” 左锆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知道。” 赖不爽:“老师,其实有些话我一直不想说,可是又不得不说了。时代在变化了,科学研究也是如此。有一些老办法其实过时了,如果我们利用新的方法,我们的效率会变得更高。” 左锆:“老办法也好,新办法也好,我们做研究的都不能忘本。否则,那将什么都不是。” 赖不爽的表情显得很无奈,他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他恭恭敬敬地说:“弟子谨记老师教诲。”这个赖不爽刚才在餐车的时候非常的骄傲,毫不掩饰地炫耀自己的荣誉,可是在左锆的面前,却显得很谦卑。 突然,左锆想起了什么他回头问道:“老师,对了,那个天使投资人马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程的?是您告诉他的吗?” 左锆:“当然不是了,我还以为你是透露给他们的呢。” 赖不爽拍着胸脯说:“我对天发誓,我一向对我们的一切对外严格保密。我若泄露半点风声,我就暴毙而亡!”赖不爽发着毒誓。 左锆:“我相信你。好了,你快点离开吧,你忘了我们的‘鸡蛋法则’了吗?” 赖不爽答应道:“好的,我立刻就走,老师,您也多保重,我总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 说完,赖不爽拉开了门,离去了。 旁边的于凡、陈帧阳、郭钠心中早就一大堆问号了,赖不爽一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左锆,想找到答案。 陈帧阳:“左教授,你和这个赖不爽是师徒关系?既然你们这么熟,你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一样,而且还分开坐不同的包厢?坐在一起不是更好互相照应吗?还有,刚才你所说的鸡蛋法则到底是什么?”陈帧阳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看来是憋得相当难受。 左锆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往里加了一些开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赖不爽的确是我的徒弟,我唯一的徒弟,而且非常优秀。他跟了有快二十年了,从他研究生毕业到现在,一直跟着我,我们所做的科研项目也都是一样的。” 左锆顿了顿,用嘴轻轻吹着保温杯里的热气,说:“你问我们为什么不坐在一起?其实答案就是你的后一个问题,也就是我们的——鸡蛋法则!” “鸡蛋法则?”郭钠好奇道。 左锆:“我们做尖端科学研究的人,最忌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手上有重要数据信息的人,更是如此。为了避免掌握重要数据的人遭遇意外,导致数据全部丢失,我们会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也就是说,这些重要的人不能相隔太近!举个例子,世界著名的可乐公司的核心配方一共就掌握在三个人手里,而这三个人绝不允许坐同一架飞机,就是害怕飞机失事后,会导致整个配方失传的局面。我国的一些老字号药剂配方也是一样。” 陈帧阳:“所以你和赖不爽要分开住?是担心你们俩一起遭遇意外,数据团灭?” 左锆点点头:“正是如此。惦记我们的人太多了。我们必须多留一个心眼。” 于凡又问:“那为什么他还要专门跑到你这里来暴露一下?这不是违背你们的鸡蛋法则了吗?”。 左锆:“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确很反常,或许是碰巧看见了那个叫马蹈的人过来找了我,担心我遇到什么麻烦,过来看看吧……” 左锆小口抿了一口茶,接着补充道:“又或许,是内心有一份愧疚吧……” 第三百七十章 叶克斯-道森陷阱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愧疚? 左锆告诉于凡三人,赖不爽来包厢找自己,可能是因为愧疚,这是为什么? 于凡:“左教授,您说赖不爽是因为愧疚?这从何说起呢?” 左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赖不爽是个聪颖的徒弟,可惜他依然没能避免年轻人身上的那股浮躁的气息,他这一路走得实在是太顺了,以至于,想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终陷入了‘叶克斯-道森陷阱’。” 郭钠好奇地问:“什么是叶克斯-道森陷阱?” 于凡:“叶克斯-道森陷阱,又称叶克斯-道森定律。是心理学中的一个定律。1980年,心理学家叶克斯和道森通过动物实验发现,随着课题难度的增加,动机最佳水平有逐渐下降的趋势,这种现象称为叶克斯-道森定律。后续对人类进行的研究则证明:个体智力活动的效率与其相应的焦虑水平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的函数关系,表现为一种倒“u“形曲线.即随着考试焦虑水平的增加,个体积极性,主动性以及克服困难的意志力也会随之增强。这时焦虑水平对效率可以起到促进作用,当焦虑水平为中等时,能力发挥的效率最高;而当焦虑水平超过了一定限度时,过强的焦虑对学习和能力的发挥又会产生阻碍作用。” 郭钠总结道:“也就是说,适当的焦虑和专注可以提高人的效率,但是超过了一定的度,就会适得其反。” 左锆:“正是如此。起初,我们的研究院由我们二人负责癌症靶向药物的研发,我们采用的是分工模式,也就是说,我们分别在两个团队工作,我们大概一共要做五百多组实验,我们两个团队分别做二百多个实验。然后我们定期汇总,碰撞数据。” 于凡:“这是很正常的研究模式,有助于数据的真实性,准确性,也可以刺激研发速度,但是缺点就是但凡有一个项目组速度慢了,就会拖累整体的研发。你刚才说他愧疚?是因为赖不爽陷入了叶克斯-道森陷阱,导致效率变低,他的项目进度完成得太慢,拖累了整体进度吗?” 左锆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不,恰恰相反,他太快了。” 陈帧阳纳闷了:“什么情况?一会快一会慢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左锆:“不要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起初,我和我的徒弟在两个项目组分头开始做实验。我的徒弟也继承了我的风格——独立研发风格。也就是以自己为主体,配备一到两名助理,独立研发。这个好处就是,对信息的保密能做得非常不错,而且对于精细化的实验数据,可以完全独立地自我思考,不受外界干扰。” 于凡:“这种研发方式适合天才创造型研究人员,他们需要广阔的思维空间和平台,让他一个人来掌控全局,也是效率最大化的选择。” 左锆:“没错,赖不爽就是这样的天才。起初,他的实验进度非常快,当我争分夺秒地做了50组实验的时候,他已经做了76组实验了,简直是顺风顺水。然而这样的速度并没有让他满足,他开始更加拼命地去研究,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可是这样的投入,却让他的效率不增反减,他的实验进度越来越慢,以至于慢过了老眼昏花的我。当我做完第103组实验的同时,他刚刚完成了97组实验。” 陈帧阳:“这也没什么呀,调整调整状态,休息一下不就又能把进度赶上了。” 左锆:“哎……是呀,若赖不爽能明白这个简单浅显的道理就好了。可惜的是,赖不爽这样的天才,从小到大一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全班第一,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速度比别人慢呢?他要强的性格让他痛苦万分,越是看着自己的项目进度慢了,他就越是想加把劲,效率就越低。在叶克斯-道森陷阱中,他越陷越深……” 陈帧阳:“等等……你刚才说的可是恰恰相反啊。你说他太快了?” 左锆:“赖不爽怎能就这样向命运低头?他最终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一个和我完全不同的解决方案!这也给我们的师徒之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郭钠:“完全不同的方案?阴影?” 左锆:“之前在研究所里,他是我的徒弟,一直沿用的是我的思路,照搬我的研发方式。可是他不甘于实验速度停滞,他寻找了其他的帮手!他通过他的同学,找到了m国的一家生物制药研究所,那家研究所答应,我们提供生物制药的样品,并且只要支付一定的费用,他们可以用他们更先进的设备帮我们快速得到实验数据,并且保密。” 于凡:“据我所知,国外的科研机构其实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这么些年来打着科研合作的旗号,背地里其实一直在监控和剽窃我们的研发。他们所说的数据保密都是幌子,他们口口声声说重视知识产权,其实他们才是最大的强盗。” 左锆使劲地点了两下头,表示非常认可,说道:“是呀,可是赖不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还是太单纯了,因为此事,我和他大吵一架,我从来没有如此严厉地训斥过他。我告诫他,如果我们和这些境外的科研机构合作了,我们的实验数据极有可能被他们备份,最后我们的研究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可是赖不爽不听,他说西方的人更加文明,更加懂得商业伦理,也更加尊重隐私,尊重人权。” “我放tm的屁,这些西方国家很多都是双标狗好吗?我们当警察的最清楚他们那一套诡辩逻辑了!”陈帧阳骂道。 左锆叹了口气,说:“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渐渐失去了我的控制。随着赖不爽开始和境外研究机构合作,他的实验进度一下又快了起来。他欣喜若狂,把这个方法告诉了我们的领导,我们的领导竟然鬼使神差地认为这是一个好方法。于是变本加厉,还邀请m国该研究院的人来这里近距离指导。在我看来,这是极其愚蠢的行为,也极其危险。但是他们似乎不在乎这些安全问题,在他们的眼里,就一个字最重要!”。 郭钠:“哪个字?” 左锆:“快!” 第三百七十一章 关山阻隔 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赖不爽为了赶进度,不惜冒险与境外研发机构合作。这让他的老师左锆极其不爽,两人的关系也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左锆继续把他们师徒的故事娓娓道来:“随着境外科研机构的专家到来,赖不爽的实验进度速度大大加快。而我们师徒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了,赖不爽认为这么些年从我身上学到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所以觉得我这个当师父的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每次定期碰撞数据的时候,他的态度也越来越狂妄。而且这些境外研究机构也给了他不少‘糖’吃。” 郭钠:“糖?什么糖?” 左锆:“在这些境外研究机构的帮助下,赖不爽用了一些阶段性的数据发表了论文,而且获得了很多国际高级奖项,这一下子让他的名声响遍整个科研院所。领导们都对他赞赏有加。而这些论文,那些境外的科研院所却完全没有署名,把名声都留给了赖不爽。这也更让赖不爽认为这些境外的科研机构完全就是大公无私的科研卫士,为了人类的发展而战,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陈帧阳:“我怎么觉得这个赖不爽是中了境外机构的糖衣炮弹啊?” 左锆面色忧虑地说:“不仅仅是赖不爽,我们整个科研院所也都中了这颗糖衣炮弹,大家都觉得这个中外合作的模式非常靠谱,不但效率高,而且带来了不少荣誉。我的作风就成了老顽固老古董了。哎……可是他们不理解啊,我们这研究的是治病救人的药啊!这关乎民生,关乎我们的每一个人,倘若我们的这方面科研在外国人面前完全透明,那么未来有一天外国人读懂了我们的基因序列,对我们发动生化战争,那将怎么办?” 左锆情绪很激动,喝了一口茶,平静了一下,继续说:“其实这一次我们去xa市开会,正是要面见更高级别的领导,商量这个项目进一步的研发方式。截至到了目前,我们五百多个实验数据,我已经做了187个了,而赖不爽已经把他的258个数据全部做完了。现在整个科研项目处于大家都在等我的状况。赖不爽提出,希望把我的那些待测数据和已测数据给他,让他全盘接手这个科研项目,用他的方式更快地完成整个项目。” 于凡:“那照这么说的话,你岂不是就被变相踢出了靶向药物的研究项目了?” 左锆:“没错,你说的很对,他们将完全接手我的研发,并且更快速的完成所有的研究。可是这种大胆的改革,我们的直属领导无法拍板,所以我们才一同来到了xa市听从更高级别的领导安排。” 郭钠:“左教授,所以您说赖不爽心有愧疚。其实就是因为要兼并您的数据,把您踢出项目这件事,对吗?” 左锆:“是的,他私下其实已经找过我很多次了,一是向我道歉,二是邀请我参与他们的项目组。从赖不爽的心里,他是不希望踢我出去的,毕竟他认为我也为这个项目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可是他也是无奈,他也是为了科学地快速研发,他也在做一个两难的选择。” 陈帧阳:“话虽这么说,但是一个学生抢了老师的数据,还要把老师的饭碗给砸了,这件事怎么都觉得有些残忍。那你有没有接受他的建议呢?加入他的项目组,继续参与这个项目?” 左锆:“我拒绝了,我不但拒绝了他的邀请,我还极力反对赖不爽的合并方案。其实并不是因为我非得做项目的第一领导人,而是我无法接受和境外科研机构如此紧密的合作,这样我们的数据就毫无保密了。” 于凡:“左教授,那你内心真的不恨赖不爽吗?” 左锆:“恨,是恨铁不成钢的‘恨’。赖不爽和我的立场虽然不同,但其实都是为了科学,我也不怪他。希望他有一天能醒悟吧,希望有一天他能提高他的格局看看现在的世界。” 于凡:“那这么说来。这次你们去xa市去对接数据,赖不爽也带了他的数据?” 左锆:“的确如此。” 郭钠:“奇怪了,那我怎么没有看他像你这样把数据保护得死死的呢?甚至他都没有包。” 左锆:“年轻人做事的方式方法和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我们不相信电子数据的安全性,我们只相信纸质的东西才是最保密的。而年轻人把所有的数据全都放在u盘里,甚至是云端储存,他们认为那个更靠谱。所以你看他两手空空,其实数据都在他腰上挂着的那个加密u盘里。因为这件事,我提醒了他很多次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要儿戏对待,要好好保管。他却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他还有很多备份,所以不担心丢。” 陈帧阳打趣道:“你徒弟的性格真的和你差距很大啊,哈哈。” 于凡又问左锆道:“左教授,您觉得这次去xa市和专家领导碰头,你有信心说服他们不要使用赖不爽的方案吗?” 左锆捏着拳头说:“我在这个行业几十年了,凭我这张老脸,要按住赖不爽的计划,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咚咚咚,包厢的门又一次响起了,真是一个来访率很高包厢呢。 陈帧阳这个“门童”再一次来开门。 开门一看,是那对准夫妇,张睿、黄亭亭,还有他们的好朋友戴勇兵,另外那个休假的列车员一新他也在,他正扛着摄像机,记录着每一个过程。 还没等陈帧阳张口问来意。张睿就先开口了:“谢谢你们来参与了我的求婚仪式,刚才惊吓到你们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专门过来给大家道个歉。另外,这些喜糖送给大家,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分享我们的快乐和幸福。晚饭的时候,我们会在餐车车厢里请大家简单吃个便餐感谢大家,希望你们也来参加哦。” 陈帧阳连连道谢。黄亭亭从塑料口袋里抓了两大把喜糖塞给陈帧阳,陈帧阳不得不用双手去捧住。。 发完了喜糖,张睿这一行四人便告辞离去。 于凡呆呆地望着陈帧阳手里捧着的喜糖,发起了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德西效应 欲要看究竟,处处细留心。 于凡看着张睿、黄亭亭、戴勇兵、一新走了之后留下来的喜糖,发起了呆。 于凡突然在想,未来有一天倘若自己也到了要求婚的时候,是否也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呢?不过于凡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己女朋友都还没有哩。还是做好当下的每一件事,珍惜好身边的人。 于凡看着郭钠,郭钠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喜糖。 其实每一个少女都渴望着自己穿上婚纱的那一天吧,她们认为那一天他们将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 在于凡的心里,郭钠的漂亮是,每一天。 现在的时间到了中午,陈帧阳从餐车买回来了盒饭,四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于凡:“我去扔垃圾吧。顺便去车厢里转转,你们继续保护左教授哈。” 陈帧阳:“行,你去吧,注意安全啊。” 于凡出去了,扔了垃圾,回到了车厢过道里。不少人都在车厢过道里晒着暖暖的太阳。卧铺包厢毕竟太小了,还是过道里比较宽敞,适合走动。 于凡认真地观察这些人。火车的行程快过半了,也就意味着剩下的时间会越来越危险,这些人中间一定有那么一个人,蠢蠢欲动,在不断寻找时机,对左教授的公文包下手。 这个人会是谁呢? 先不管是谁,于凡决定在车厢里主动和大家攀谈一下,找一找线索。 于凡看见那个兢兢业业的摄影师一新,终于放下了摄影机,坐在过道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用丝柔巾擦拭着镜头盖。小桌子上还放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于凡装作如无其事地走过去,坐在了一新的旁边,随便寒暄着:“最近的天气真好啊。” 一新很开放,一边擦着镜头盖,一边说:“是呀,好天气,去年的冬天那么冷,我本以为春天要晚一点才会来。可是自然界就是这么神奇,该来的总会来,时间到了自然就来了。” 于凡和一新聊了起来:“一新,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做这些记录哈?非常细心地在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乘务员呢。” 一新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说:“真的吗?哈哈,太谢谢你了。你也很细心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平时我喜欢写小说,所以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都会记录在我的小本子上。而且,我每天都会规定自己必须记录一条格言在本子上,保证每天的进步。” 于凡:“你真是一个又细心又自律的人,你一定会把事情越做越好的。对了,为什么你这么热爱写作,却不去当一个作家,反而要做一个乘务员呢?” 一新笑了,他把擦好的镜头盖盖上,小心翼翼地把摄像机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个说来话长啊。你愿意听吗?” 于凡:“我非常有兴趣。” 一新:“其实起初我并不认为我喜欢写小说。我的父亲母亲都是铁路职工,所以我也理所以应当的毕业后被安排进了铁路系统,其实这份工作在别人看来是一个非常安定,收入也不错的工作。” 于凡:“那你的内心很反感这份工作,所以你才选择写小说?” 一新:“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起初我虽然谈不上热爱吧,但我并不反感这份工作。可是后来我慢慢对这份工作失去了热情。” 于凡:“为什么?” 一新:“因为我日复一日都干的是同样的工作,没什么新意,其实这也罢了。后来爸妈看见我对工作慢慢失去了热情,便想方设法激励我,例如只要我干满三年,就给我买辆车,我要是干满了十年,就给我买一套房子等等。但是这样的激励依然没有激起我的兴趣,反而我觉得更加不舒服。我觉得我就是一颗可以被随时取代的螺丝钉,没什么新意。我陷入了一种痛苦和迷茫。父母对我这么好,我却不热爱这份工作,这让我的良心受到很大的煎熬。我进退两难。” 于凡:“哦,其实你是陷入了‘德西效应’。德西效应(westernerseffect)认为适度的奖励有利于巩固个体的内在动机,但过多的奖励却有可能降低个体对事情本身的兴趣.降低其内在动机。” 一新:“呃?你的意思是我得到的奖励刺激有些过度了?所以导致我丧失了此事的兴趣?” 于凡点点头:“是的,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事实的确如此。这个对你的奖励刺激成为了对你的一种负担,所以你的内心自然就对这份工作产生了一种抵触情绪。” 一新:“原来如此。不过我发现乘务员的工作不是我所热爱的之后,但我又不能辞职。所以我就迫不得已在这份工作里挖掘一些我喜欢的‘元素’。” 于凡:“所以你就发现了你喜欢写作?” 一新:“正是如此,我的工作每天可以碰上形形色色的人,记录五彩缤纷的故事,正是利用这一点,我把这些阅历汇聚在一起,编成小说。” 于凡:“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哦,你的这种经历是其他人少有的,很棒,一定会写出与众不同的小说的,现在有什么已经出版的吗?” 一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呃,这个还没有,我只是把这些小故事都记录了下来,但是我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所以一直没把它们整合到一起。惭愧呀。” 于凡:“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出版一本独一无二的小说,做小说界的一股清流。” 一新:“谢谢你的好意啊。对了,我记得上午在车厢里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说你是主修化学的,但是为什么对心理学又这么了解。这两门学科好像完全不沾边呀。” 于凡笑了笑说:“科学哪有不沾边的呢?我也只是碰巧接触了这两门学科吧。化学是我的本职专业,心理学是我的兴趣。”于凡望向窗外,心中也颇有着感慨,他走上了这条路,又何尝不是德西效应呢? 一新好奇地问:“哇,那你这个毕业以后,这个社会上有适合你的岗位吗?” 于凡神秘地说:“或许,我可以去当一名心理化学师。”。 一新哈哈大笑:“哈哈哈,哪有这个职业啊?” 车厢的过道里充满了平静与欢笑,而在这平静之下,有一颗嗜血的心,正在蠢蠢欲动…… 第三百七十三章 身边的嫌疑人 不要认为猎豹的潜伏是一种怯懦,它们所做的一切退让,都是为了等待时机。 于凡和一新聊得很投缘。软卧车厢过道里也是一副安详的景象。 可是好景不长,这一份安享惬意被几声剧烈的骂喊声中止了。 “切!装什么装?有钱你还来这里坐软卧?”声音是那个尖嘴猴腮的装逼男党磷发出来的。 党磷气冲冲地从六号包厢里冲了出来,快步往餐车的方向走去。 “快滚吧!别来烦我。”从六号包厢里传出了赖不爽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了剧烈的关门声。 看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赖不爽和党磷之间发生了一些激烈的口角。 好奇的乘客们都探出头来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凡没有兴趣凑这个热闹了,他准备回去自己的包厢里。于凡顺势和一新道了个别,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陈帧阳开门就问:“老于,刚才外面是不是吵架了?听着挺热闹的。” 于凡:“是呀,是赖不爽和党磷,不知道因为什么吵架。” 左锆:“赖不爽?吵架?” 于凡:“没错,我大概听了一下,应该是关于钱的什么事情。” 左锆手里捏了一把汗道:“这个赖不爽,现在越来越高调了,脾气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目中无人,这样下去他是要遇到麻烦的。他的性格太幼稚了。他还不明白‘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的道理。” 于凡表示认可:“是呀,倘若把一千万给一个三岁小孩,很可能会让这个小孩吸引来不法之徒,给这个小孩带来杀身之祸。” 左锆:“更何况是几千万呢?” 郭钠震惊:“什么?几千万?” 左锆:“之前我都说过了,我们手上的这些数据如果放在懂行的人手里,那么价值可是几千万的,手握这么贵重的东西,行事却如此乖张,真让我替他担心。” 于凡:“左教授说得很对,心理学其实也对这种暴利行业的犯罪率高的现象做过调查和解释。就连马克思都说过: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陈帧阳这个时候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观点:“左教授,或许那个幼稚的人是你呢?” 左锆:“你什么意思?” 陈帧阳:“不好意思哈,当警察久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多想想。以往我所见到的那些飞扬跋扈的人,背后一定有你不知道的靠山。” 左锆:“靠山?” 陈帧阳:“你想啊。你自己不是说赖不爽的背后有境外的团队在帮他吗?这些人肯定要帮他出谋划策,而且保护他啊,因为赖不爽就是他们的傀儡!” 于凡被陈帧阳的话点醒了,一下明白了陈帧阳话里的含义,他夸赞陈帧阳:“老陈,你可以啊,有长进啊。” 陈帧阳更加酷酷地说:“大家思考一下。就算这个赖不爽是个幼稚的蠢货,可是他背后的势力可不是蠢货哦,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保护他。赖不爽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也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左教授,你压根不用太去担心你这个徒弟的安危。而且你还更加应该考虑考虑你的安全,如果我的假设没错的话。” 左锆不解地说:“什么意思?什么假设?” 陈帧阳:“我们换位思考,假设我们是这些境外研究机构,我们自然是希望我们的傀儡赖不爽能独揽全局,那么现在阻止我们独揽大局的最大眼中钉是谁?” 啊!!!大家一下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左锆! 陈帧阳:“左教授,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在这个列车上,可能真的想除掉你,夺取你数据的人就是你的徒弟!赖不爽!” 郭钠一下明白了,惊呼:“我明白了,明明这个车厢里有两个身价几千万的人。而我们收到的求助信里,偏偏让我们要保护的人是左锆,而不是赖不爽。原因可能也是在这里!” 于凡:“也就是说,这个发求助信的人,其实知道要害左锆教授的人其实就是赖不爽或者他的团队?那么他为什么不明说呢?” 陈帧阳:“或许他的处境很尴尬,把话说得太明,可能对他来说很危险。” 左锆瘫坐在床铺上,呆呆地说:“我不信,我不信跟着我这么几十年的徒弟会害我。就算他的团队有人想害我,赖不爽也一定会阻止的。” 于凡:“左教授,不得不再次说一下,你们的科研院所对你们的保护太差了,实在是太差了!” 左锆:“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陈帧阳:“老于,那么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找出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总得想个策略吧?要不要先发制人?” 于凡:“不可,赖不爽只是有嫌疑而已,我们还不能直接妄加定论,眼下我们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左教授身上。” 郭钠:“我们要在这个包厢里死守左教授吗?” 于凡:“不,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在这一次行程中保护住左教授,更是要想办法揪出这些幕后黑手,随着到xa站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一定会找机会下手。我们要想办法在火车上引蛇出洞,引诱他们动手,否则下了车,恐怕更不利于我们追查。” 陈帧阳:“老于,你这是在冒险啊?” 于凡完全没有理会陈帧阳的警告,接着说:“接下来,我们要不经意间给他们一些下手的机会。” 左锆:“怎么给机会?” 于凡:“火车明天中午就会到达xa车站,今天晚上,我们还有一个最后和车厢里的人们见面的机会。”。 郭钠好奇地问:“晚上?” 于凡拿起了桌子上的喜糖剥了一颗,放到了嘴里,缓缓说:“就是今晚这最后的晚餐!” 第三百七十四章 飞龙探云手 让食物成为你的药品,药品应该是你的食物。 今天的餐车晚餐,是张睿准夫妇为了答谢大家参与求婚仪式而准备的。 这可能也是所有人第一次在火车餐车里吃这么特殊的晚餐。 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四个人下午就在包厢里打了个盹,谁也没出去。静静地等待着傍晚的来临。 时间过得很快,傍晚来到,列车的行程也进入了穿越山群的路段,一会一个隧道,大家手机的信号也是断断续续。 车厢内的温度一下感觉低了很多。一是太阳下山了,二是火车进入隧道带来的气流更为强烈。 陈帧阳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于凡把大衣披上,说:“出发,这是最后的战役了。” 为了避免大家的怀疑,于凡、郭钠、陈帧阳三人先出了门,左锆稍微等了几分钟才出来的,分开行动以保周全。 于凡三人依然选择了上午在餐车的位置坐下。餐车里陆陆续续来的人都齐了,还是上午的那些原班人马。 张睿、黄亭亭、戴勇兵在餐车的前端,他们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大大的蛋糕,看来是准备分享给大家的。 于凡仔细观察了每个人的神态,和上午比起来,车厢里的每个人显得有些疲倦。一方面是时间到了傍晚,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旅途的劳顿而引起的。 张睿见来的人都差不多,便提高了音量,对着大家说:“感谢格外同行的有缘人,今天上午让大家受惊了,很感谢大家见证了我们的求婚仪式,今晚我们特意为大家准备了蛋糕,还有一些简单的晚餐。因为列车上条件有限,所以略有简陋,希望大家海涵。” 说完,张睿和黄亭亭一起给大家鞠了一躬,大家也以热烈的掌声回报给二人。 因为穿隧道的原因,列车车厢内的光线忽明忽暗,虽然车厢内有灯,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里外光线的切换。 张睿、黄亭亭、戴勇兵三人把切好的蛋糕分发给了大家。众人都欣然接受,品尝了起来。 左锆出于谨慎的考虑,只是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吃,并且依然牢牢抱住他的包。左锆下午听于凡说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在晚餐时动手,自己自然很紧张,虽然很不情愿自己来做这个诱饵,但是为了能把这个犯罪嫌疑人彻底揪出来,也只有这样将计就计。 戴勇兵见左锆把蛋糕放在了旁边不吃,便退了回来问道:“这位老先生,你怎么不吃呢?” 左锆礼貌地摆摆手,说:“哦,我现在不想吃,谢谢你的好意。” 戴勇兵调侃了起来:“你不是怕蛋糕里有毒吧?哈哈。” 左锆假装地笑了笑,说:“没有,我……就是有糖尿病,不能吃甜的东西。” 戴勇兵:“哦,是这样呀,那打扰了。”说完便悻悻走开了。 陈帧阳小声问于凡:“老于,如果是你要去偷左锆的资料,你会如何下手?你看左锆现在把他那个宝贝公文包抱得死死的,根本没法下手哦。” 于凡:“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拿走他那个宝贝,无非就两个步骤,第一,让左锆松手。第二,趁着他不注意,把包拿走。” 郭钠:“怎么感觉说得轻松,做起来很难啊。” 于凡:“是呀,其实我也非常好奇,这个嫌疑人会怎么做呢?” “列车前方到站,gy站,请要下车的旅客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车厢广播响起了到站播报。 gy站可是一个大站,停车要停好几分钟。车厢里的人有些可能是要在广元站下车的,有些可能是准备下车透透气的,很多人都纷纷起身,准备下车。 咣当,随着微微地晃动了一下,列车停了下来。 陈帧阳问于凡:“老于,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看出这个车厢里谁有问题吗?以往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你不是一眼就能识破吗?” 于凡:“我目前为止没有觉得这些人里谁有问题,毕竟我和列车上直接接触的人也不多。” “那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呢?”郭钠小声地问。 于凡:“嗯?” 郭钠:“我们把目光都只放在了这节软卧车厢里的人,如果犯罪嫌疑人不在这节车厢上呢?” 于凡一惊,望着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维又飞速转动了起来,难道说…… “老于,你看!”陈帧阳突然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车窗外的站台惊呼。 顺着陈帧阳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站台上有一个运动服的人影在人群中飞速穿梭,往出口的方向飞速奔跑,他的手里竟然拎着…… 左锆的公文包!!! 什么?左锆先向左看了陈帧阳为何惊呼,接着又向右望向车外,他也看见外面那个人竟然偷走了自己的公文包!!!那个人并不是车厢里的人。 “我的包什么时候不见的?”左锆低头,自己刚才紧抱的公文包竟然不翼而飞了,这是什么时候下的手?速度也太快了吧? 左锆急了,跳了起来,指着窗外大喊:“我的包!我的包啊!” 车厢里的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左锆。左锆继续大喊:“我的包!我的包被偷了!!!抓贼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身手矫健的陈帧阳已经冲下了车厢,在站台上疾驰而去,追小偷去了。 可恶!于凡狠狠地用拳头锤了一下桌面,对方的动作也太迅捷了,当着我们眼皮就把东西偷了。这下子可惨了,不但鱼没钓到,还把这么大的鱼饵给折了。 左锆更是急得在原地跳了起来,这个贼果然是冲着数据来的,他是怎么从站台溜上车,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东西溜下去的呢? 于凡他们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却依然没能防住对方的行动。 郭钠焦急地问:“于大哥,现在怎么办。我要去支援陈部长吗?” 支援?于凡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突然,于凡对着车厢大喝一声:“给我站住!”。 车厢里准备下车的人被于凡的厉声大喝给惊住了,这是在喊谁呢? 于凡冷冷地对着准备下车的人群说:“王烷黎女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第三百七十五章 声东击西 觉悟,什么时候都不晚。觉悟,最好的时机就在当下。 于凡的话,直指王烷黎。 王烷黎,就是今天在车厢里录视频时的第一个高冷女士。 被于凡叫住时,王烷黎正背着她的大皮包准备下车。 王烷黎这才慢慢回头,用手轻轻扶了一下自己大大的墨镜,奇怪地问:“你干嘛?” 于凡二话没说,从座位上走到了王烷黎的身边,说道:“王女士,您背着一个这个大的皮包,我可以看一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吗?” 王烷黎一副高冷地说:“我凭什么给你看?你谁呀?” 于凡从兜里亮出了警徽,冷冷地说:“现在可以看了吧?” 事已至此,于凡他们的身份也就没必要保密了,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那么于凡自然也要亮剑了。 王烷黎皱着眉头,手紧紧捏着她的皮包,眼睛还不停地看向窗外。这时,陈帧阳已经独自一人往车厢走了。 于凡:“你认为你能躲得了吗?” 王烷黎开始撒泼:“我要下车!” 于凡死死拽住她,郭钠也来帮忙。 这时,陈帧阳已经回到了车厢,他看见于凡和郭钠一起牵制住了王烷黎,便好奇地问:“你们在干嘛?” 王烷黎看见自己一个人难敌三人,放弃了抵抗,乖乖把她的大皮包给了于凡。 于凡拉开了皮包,里面竟赫然装着…… 左锆的公文包!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左锆的包不是已经被那个穿运动服的人偷跑了吗?怎么又穿越回来了?时空转移了? 呜~咔嚓咔嚓咔嚓。伴随着列车微微的晃动,火车关上车门,继续启程了。 没有到不了的终点,也没有揭不开的真相。 郭钠问陈帧阳:“陈部长,那个人跑了吗?” 陈帧阳:“跑了,跑得跟兔子一样,不过没事,我已经和gy站的警方沟通了,这小子应该跑不了。话说,这个包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回事?” 餐车里的人都好奇地伸个脑袋凑着热闹,三个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弱女子呢? 列车乘务员也过来询问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陈帧阳把警徽一亮,说道:“警察办案,可否帮我们把这节餐车腾一下,我们想在这里讯问一些事情。” 乘务员按照陈帧阳的吩咐,请餐车里的其他人员先行回到了软卧车厢。 餐车里只留下了乘务员、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王烷黎,还有那个休假乘务员一新。一新好奇地拿着本子记录着,这种突发事件是写小说的最好素材,一新怎么会就此放过呢? 陈帧阳好奇地问于凡:“老于,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左锆的包怎么又变回来了呢?” 于凡轻轻推了一下眼镜,缓缓说道:“其实这个包压根就没有离开车厢!我们差一点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之计?”郭钠好奇地问。 王烷黎默默低下了头。 于凡:“刚才其实我是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的,我也是情急之下死马当活马医。这也得感谢郭钠的及时提醒。” 郭钠扬起了眉毛:“我?我记得我好像没说什么啊?” 于凡笑了笑,说:“你说‘要不要去支援陈帧阳’,我突然想到了,如果偷包的人,也是里应外合,有人支援呢?” 陈帧阳一下就明白了:“我懂了,在站台上拎着包奔跑的人,其实是王烷黎的同伙,他拎着一模一样的包,故意在人群里奔跑,引起我们的注意力。当大家惊慌失措的时候,王烷黎再用他高超的扒手技术,趁机顺走左锆的包,塞进了自己的大皮包里。接着,在当我们全部都追出去,把注意力放在站台上那个奔跑的人身上时,王烷黎再不慌不忙地下车,溜之大吉。就算我们抓住了站台上奔跑的人,他那也是一个空包,我也没有证据逮捕他。这样他们就完成了一个完美的隔空盗窃!” 于凡:“非常正确,他们利用了人们的一个心理偏差,倘若有人当着你的面把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手机扔向天空,并且告诉你这个就是你的手机。人们会本能地去接那个手机,而忽略自己的手机就在自己手上的这个事实。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高级扒手可以当面偷你东西的原因,你越是想要保护你的宝贝,你的宝贝就越容易被偷走。” 郭钠提出了一个疑点:“等一下,她们用了一个左锆一模一样的道具包,但是她们怎么知道左锆的包的样子的?我印象里,王烷黎一直坐在第一排,也从来没有回头看,‘抢劫案’发生的时候她也不在场,更不可能趁乱看见包的样子呀。” 于凡:“这个其实很简单,但这也是我忽略的地方。虽然王烷黎一直并没有回头看我们,可是我们却一直暴露在她的观察之下。王烷黎一直在照着镜子化妆(359章中的细节),其实这只是她的障眼法,她实际上一直在通过镜子悄悄观察着我们。” 陈帧阳扶着下巴道:“这么就说得通了啊。” 于凡对着王烷黎说:“我刚才说的那些没错吧,王烷黎女士。” 在铁证之下,王烷黎只得招认:“是的,你说得完全正确,是我们设计想偷他的包。可是下车的人那么多,你是如何怀疑到我头上的?” 于凡:“其实我并没有怀疑你,只是临时决定做了一个心理小测试罢了。” 王烷黎:“什么心理小测试?” 于凡:“我在车厢里大喝一声‘给我站住’,普通人的第一反应一定会是回头看看是谁在呼喊。而小偷则不一样,小偷的心里早就有被抓的预警,听见这声呐喊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定在原地不敢回头,或者撒腿就跑。你的反应就是定在原地,除了你以外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回头看我。正是这一个反常的举动。让我决定在你身上赌上一把。” 王烷黎低下了头:“厉害厉害,我认栽了。”。 于凡身体向前探了一下,说道:“好吧,现在换我问你了,你为什么要偷左锆教授的包?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烷黎毫不掩饰地说:“是因为——英雄贴。” 第三百七十六章 英雄帖 乞丐并不会妒忌百万富翁,但是他肯定会妒忌收入更高的乞丐。 王烷黎对自己的盗窃行为毫不掩饰,并且告诉于凡他们,她盗窃左锆包的原因是因为“英雄帖”。 陈帧阳:“看起来你还挺配合,但,什么是英雄帖?” 王烷黎:“既然落到你们手上了,我也就认栽了,不会浪费你们的时间,更不会浪费我们的时间,对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看起来这个王烷黎倒还是一个头脑很清楚的人。 王烷黎继续说:“我是职业扒手。我坦白从宽,还希望你们能从轻发落。你们的规矩我都懂,我老老实实交代,你们也能早点放我出去。所以你们那些制式的开场白就不用说了,直奔主题吧。” 陈帧阳:“职业盗贼?怎么我还听出一种盗亦有道的感觉?快说说你们的英雄帖是什么意思?” 王烷黎:“英雄帖就是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任务委托书一样。我们和那些小偷小摸的土贼不一样,我们只会去接有目的的任务,吃技术活。就在前几天,我们收到了一个神秘人发来的邮件,委托我们在这趟列车上取一个公文包。”这个“取”字用得非常随意,感觉偷别人的东西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稀松平常。 郭钠:“神秘人?” 王烷黎:“在这行这么多年,我们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客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没细聊,甚至我们还没有答应接不接任务,对方就已经打了三万元的定金过来。” 陈帧阳:“嚯?出手这么阔绰?” 王烷黎:“事成之后,我们还会收到对方十八万元的后期费用。虽然我们对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完全不清楚,但是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我们接下了这个任务。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王烷黎把她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看起来是一个惯犯,知道抗拒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于凡又问了一些其他的细节问题,下一站到站时,王烷黎就被前来交接的警察带走了。 呜~咔嚓咔嚓咔嚓。8444次列车又继续启动了,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一号包厢,他们透过玻璃看着站台上王烷黎被警察押送离去。众人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虽然有所波折,但是这个想对左锆下手的猎手终于被抓住了。 陈帧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呼呼,终于,日防夜防,终于把这个贼娃子给逮住了。没想到那一封求助信是真的。也没有枉费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布置鱼饵。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喽。” 郭钠也赞叹道:“于大哥,这一次又被你说准了。” 于凡没有理会郭钠和陈帧阳的话,他低头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依然紧皱眉头思索着什么。 左锆看见了忧心忡忡的于凡,好奇地问:“小于同志,我看你好像还有一些心思?” 于凡慢慢抬起头,严肃地说:“你们还记得王烷黎说的吗?英雄帖?” 陈帧阳满不在乎地说:“老于,你没有当过专业的警察,这个你就不懂了。这些个犯罪团伙总会用一些酷酷的名称来粉饰自己的犯罪行径。例如他们管他们的犯罪叫做事业;管他们的地盘叫什么青龙坛白虎圈;管他们的成员叫什么七匹狼、十三少等等。他们总认为自己很酷,其实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英雄帖’这个称号你不要在意,我们见过不怪了。” 于凡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对这个奇怪的名字有什么异议。我是在想发英雄帖的人到底会是什么人?” 陈帧阳也反应过来了,说道:“对呀,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不留姓名?什么信息都不留,还挺神秘。是谁会去雇人偷左锆的公文包呢?医药厂商?竞争对手?或者……” 于凡:“老陈你说得没错,这些人的确都有动机。但是我总有一些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哎,算了,这些我们暂时不管了,这些就交给你们当地警方去审讯吧。我们的本职工作就是护送左锆教授,现在把危险铲除了,我们也算是大功告成了,明天到站后,咱们把左教授交接给其他同志,这个任务咱们就算是结束了吧?” 陈帧阳点点头:“正确,哈哈。” 于凡吐槽道:“老陈,以后能不能不要接这种奇葩的任务了?” 陈帧阳俏皮地反击道:“你看你这个同志觉悟就是很低,什么叫奇葩任务啊?什么叫能不能不接?上级给的任务,咱们就应该坚决执行,圆满完成任务是我们的职责与使命,哪那么多挑肥拣瘦的。” 郭钠在旁边小声补刀:“看起来咱们的部门算是保住了。” 陈帧阳:“好好发言!你个实习生,还想不想转正了啊?” 哈哈哈,欢声笑语之中,夜色越来越深了。 呜,咔嚓咔嚓,咔嚓咔,咔嚓,咔。 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一是因为列车要经历大约七个小时的穿山脉的行程,这段行程时不时就是一个山洞,路况比较复杂,路线也比较蜿蜒,所以只能降速行驶。第二个原因是,这一段行程的经停车站很多,像8444这种慢车,基本上是大站小站,每站都停,速度刚提起来,就该降速了。 可能是今天一天精神比较紧张,于凡感觉非常困倦,便去房间外洗漱。郭钠、陈帧阳和左锆也感觉到精神放松了,也是一副倦意,早早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车厢过道里空无一人,经过整整一天的旅途劳顿,相信每个人也都褪去了昨天刚上车的那份兴奋,早早入睡了。 陈帧阳和左锆最后回到了包厢之内,陈帧阳将房门的反锁按钮一拧,缩回到了床上。郭钠似乎已经都睡着了。。 于凡躺在床上,用枕头靠住后背,拿出手机翻了翻,因为火车不停地穿着山洞,也没有信号,于凡就简单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人已眠,夜已静。当守卫光明的哨兵休息之时,恶魔便悄悄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第三百七十七章 屏息心流 世间之事,皆是意外。 “嘣!”一声关门声将于凡惊醒。 于凡恍然睁开了迷糊的双眼,只见左锆正拎着水壶站在房间门口。 左锆看见于凡醒来了,便一脸歉意地说:“小于同志,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我刚才出去打了点开水。” 于凡坐起身来,他感觉脖子非常僵硬,脑袋也有一种发胀似的疼痛感。于凡看了看表,已经早上七点过了,昨晚睡得挺早的,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啊。 左锆:“怎么了?睡迷糊了?” 于凡晃了晃脖子说:“啊,感觉睡了好久啊。” 左锆给取了一个一次性纸杯给于凡倒水,然后给自己的保温杯里也放了新茶,倒了开水。左锆一边泡着茶一边说道:“做事呀,就像泡茶。再好的茶叶,过了夜都不能再喝了。再好的事情,再高的荣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去回味也没什么意思。” 于凡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没去多想左锆说的这富有哲理的话。左锆见于凡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理会自己,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于凡起身,陈帧阳还在酣睡,郭钠开始揉着眼睛准备醒来。 “哎呀~”郭钠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睁开了萌萌的双眼。一睁眼便看见于凡傻傻地盯着自己。 郭钠一下害羞地捂住脸,说:“啊,于大哥,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你这么盯着我,感觉好怪呀。” 于凡刚才其实在愣神,郭钠这么一说,于凡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坐下,说道:“啊,对不起,我其实也刚醒,刚刚站起来发懵呢。” 于凡用手戳了戳陈帧阳,喊道:“老陈,醒醒,醒醒。” 陈帧阳这才像毛毛虫一样拱了几下,睁开眼睛,说道:“哎呀,昨晚睡得真是舒服,爽。” 于凡开玩笑般地说:“你睡得那么死,我以为你当场去世了呢。” 陈帧阳也接着顺着于凡的玩笑说道:“没错,我这正诈尸呢。” 火车还在不停地穿越着隧道,但是在穿越隧道的间隙,大家能依稀看见窗外初升的暖阳,虽然能看见太阳的时间很短暂,只有那么短短几秒就要进下一个隧道,但是人们不在乎平时能随时看见太阳,只要知道太阳就在天上,心中也自然充满阳光。 于凡看了看手表,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到站了,就是不知道列车晚点了没有,如果…… 正当于凡琢磨着到站时间的时候,包厢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杀人啦!杀人啦!”声音颤动着,充满了恐惧!杀人了!每一个字都穿刺着人们的神经。 于凡一惊,使劲拉开了包厢的门,冲到了过道上,陈帧阳、郭钠、左锆也紧随其后。 过道上有不少人听见了呼喊声,纷纷从自己的包厢里探出身子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凡定睛细看,只见那个叫做墨离的中学生正瘫坐在地面上,他一边惊恐地用手指着六号包厢,一边不停地向后挪动着,仿佛里面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再一看六号包厢,只见房门打开,里面泛出了滚滚白烟! 不知何故墨离拉开了六号包厢的房门,里面的场景显然让墨离吃惊不已。墨离依然在惊恐地后退,嘴里还大喊:“里面有炸弹,炸弹!” 这一喊可不得了,炸弹没炸,但整个软卧车厢里的所有人却炸了,大家纷纷冲出了房间,落荒而逃,软卧车厢连接硬卧这边的过道门是锁死的,所以大家只有往餐车车厢跑。 于凡刚想上前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他突然感觉后领被人一拽,身体向后一仰,一个人影闪到了于凡的身前。 这个人影是陈帧阳,陈帧阳把于凡拉到了身后,自己挡在了前面,头也没回地往六号包厢冲了过去,嘴里还大喊着:“保护好左锆!!!” 陈帧阳动作敏捷,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还没等于凡反应过来,陈帧阳已经冲进了六号包厢,他这是要自己处理炸弹? 于凡从来没有接受过处理炸弹的训练,一时间不知所措!他只能下意识地弯下了腰,也往六号包厢慢慢探去。 “请照顾好我爸妈!!!”陈帧阳发出了悲惨哀鸣! 啊?难道说? 于凡顾不了那么多了,冲到了六号包厢门口。只见陈帧阳用两床被子压在了床上,同时自己也死死压在被子上,他额头上青筋暴露!看得出来他用了很大的劲在压住被子。不出意外的话,被子下面就是炸弹了!陈帧阳准备牺牲自己,缓解炸弹爆炸的威力。 可是即便如此,浓烟依然从被子下缓缓渗出。 浓烟的味道极其难闻,陈帧阳被这股浓烟熏得不停咳嗽。 于凡在包厢门口看傻了眼,连忙喊:“老陈,把炸弹扔出去啊!” 陈帧阳:“老于你快滚!别站在这里!危险!火车在穿隧道,如果扔出去,隧道塌了,这个火车的人都要完蛋!”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要是时间能停下来就好了!只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进入心流模式,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于凡心里想着。 可是时间是不等人的人,等于凡像往常一样进入心流模式,恐怕炸弹早已爆炸! 人在情急之下,往往会打开自己的潜能,身体会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肾上腺素是由人体分泌出的一种激素。当人经历某些刺激(例如兴奋,恐惧,紧张等)分泌出这种化学物质,能让人呼吸加快(提供大量氧气),心跳与血液流动加速,瞳孔放大,为身体活动提供更多能量,使反应更加快速。肾上腺素是一种激素和神经传送体,由肾上腺释放。肾上腺素会使心脏收缩力上升,使心脏、肝、和筋骨的血管扩张和皮肤、粘膜的血管收缩,是拯救濒死的人或动物的必备品。 平日里注重精神修行和人生思考的人往往会储备更多的肾上腺素,在这危机的一瞬间,爆发出来了的力量是惊人的。这样的肾上腺素的爆发,让于凡的呼吸、心跳、血流速度、神经递质交换速度等等全部提速! 于凡快了!时间自然也就慢了。既然陈帧阳准备献祭自己给死神,以换取大家的安全。那么于凡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陈帧阳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 现在!我就要卡死神的bug! 屏息心流模式!启动! 第三百七十八章 正戏开始 世间很多事,努力了不一定有结果,但如果就此放弃,那么注定就输了。 于凡在极其危机的关头,开启了属于他的“屏息心流模式”。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这种体验,尤其是运动员。当肾上腺素在那一瞬间爆发,运动员会觉得此时非常非常安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在这个静止的时间里,人们可以思考很多事情。其实这并不是时间静止了,而是我们的身体本身,变快了。 在拯救好友这个强大的执念下,于凡也进入了这个“静止”的世界。 于凡看见火车窗外的景色静止住了,空中飘散的浓烟慢慢停止住了。于凡走进了房间,他看了看陈帧阳的表情,真是可以用面部扭曲来形容,此时陈帧阳的内心应该一直在做极大的斗争,是他警察的本能选择了一条给群众带来伤害最小的方案。 陈帧阳另外一侧的下铺躺了一个人,刚才于凡站在门口时都没注意,这个人正是赖不爽,赖不爽一个人住在六号包厢里,至于他为什么躺在那,目前还不得而知。眼下的任务就是赶紧想办法帮陈帧阳解决掉炸弹的危机。 于凡凑近那静止的浓烟,用手往鼻子扇了扇(注意,闻化学气味时,一定不能直接用鼻子凑过去去闻,要用手将气体扇过来闻,以防中毒)。咳咳,好浓的一股苦杏仁味。 这个味道很熟悉,于凡的鼻子很灵。头脑里立刻开始检索化学物质的资料。没错,这种程度的苦杏仁味,是氰化氢! 这种白烟,于凡似乎也在哪里见过,于凡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这时,于凡感觉地面微微晃动了一下,列车外的景象又渐渐开始移动了起来,那是一盏盏地灯。于凡的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缓缓退回到了包厢的门口。 于凡感觉胸口一闷,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这是“屏息心流模式”的时间快要到了。之所以叫屏息心流,是因为这种“时间停止”的假象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呼吸的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人体就会对肾上腺素的刺激产生抑制作用,人的身体机能就会下降。这其实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没有人能在极其“高效”的状态下保持太长时间,否则人体的能量供应不上,就会昏死过去。 时间的秩序似乎渐渐恢复了正常,被子下的烟也开始越冒越多。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陈帧阳冲于凡嘶吼! 于凡没等陈帧阳反应过来,一把将陈帧阳从床上掀开。陈帧阳吃惊地骂道:“老于,你tm……” 于凡的动作没有停顿,他顺势掀开了被子,只见被子下是一个用锡箔纸包裹住的鼓鼓囊囊的东西,烟雾顺着锡箔纸的缝隙从里面渗透出来。 于凡二话没说,打开了房间内的开水壶,将这包锡箔纸扔了进去。 只听见呲啦一声,锡箔纸包的烟雾消失了。 于凡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呼呼,炸弹解除了。” 陈帧阳坐在地上吃惊地问:“炸弹解除了?哪有用水把炸弹熄灭的啊?” 于凡:“对呀,你说得没错,因为这压根就不是炸弹,而是一个烟雾弹罢了。” 陈帧阳:“烟雾弹?什么?” 于凡没有理会陈帧阳,转身走到了包厢门口,转身的时候,他的余光扫到了躺在另一边床上的赖不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于凡到包厢门口,冲着外面大喊:“没有炸弹,大家不要担心了。” 郭钠此时正带着左锆趴在地上避险。其他乘客听见危险解除了,也纷纷小心翼翼地挪回来了。 陈帧阳站起身,他感觉腿有些软,自嘲道:“感觉自己又死了一回。哈哈,刚才我仿佛都看见马克思了。” 郭钠和左锆也连忙跑到了六号包厢门口。此时于凡和陈帧阳正盯着躺在床上的赖不爽。 左锆见于凡一脸愁容,忙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于凡没有说话,走到了赖不爽身前,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又摸了一下赖不爽的颈动脉,摇摇头,回身对郭钠和左锆说:“赖不爽,死了。” 呜~~~~咔嚓咔嚓。呜,咔嚓咔嚓。火车依旧行驶着,穿越一个又一个山洞。好不容易穿出了一个山洞,本以为重见天日了,可是转眼又一头扎入了另一个山洞,另一片漆黑。 左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嘴角抽搐着,失魂落魄地堆起一副笑容,说:“于……于警官,你开玩笑呢?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哦。” 于凡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缓缓睁开,认真地对左锆又说了一遍:“左教授,对不起,您的弟子赖不爽,去世了。” “不!!!”左锆疯了一般,开始语无伦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赖不爽,你给我起来!起来!我命令你,起来!!!” 左锆一边说着,一边发疯了似地想往房间里冲。郭钠连忙拖住左锆。可是奈何左锆一米八的身高,小小的郭钠哪能拖得住啊。眼看就要冲进来了,陈帧阳直接走过去,对着左锆就是一耳光! 这一耳光让左锆惊住了,这一耳光打醒了左锆。陈帧阳就说了四个字:“冷静!出去!” 郭钠也说:“左教授,你先出去,不要破坏了现场,不然就不好收集证据了。” 左锆的魂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两眼无神,身体麻木,任凭郭钠把他拽了出去。 车厢里的群众听说出了大事,纷纷好奇地想过来凑热闹,其中那个热心分子一新还扛起了摄像器,似乎想看看第一手信息。 郭钠亮出警徽,说道:“警察办案,请大家配合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哎,不要拍照!把照片删了!”说完,一边驱散着好奇的人群,一边反手把六号包厢的门关上了。 此时包厢里就只剩下于凡和陈帧阳,他俩凝重地看着赖不爽的尸体。窗外的光线忽明忽暗,给整个六号包厢带来了一种诡异的气息。。 陈帧阳慢慢坐了下来,说道:“老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于凡将眼镜取了下来,用衣服擦了擦,重新戴上,说道:“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事情已落幕,可是现在看来,正戏,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七十九章 赛璐珞烟雾弹 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骗了你们,魔术的魅力就在于此。 毫无征兆的,软卧车厢的六号包厢内发生了一起命案。 喧嚣过后便是平静,屋内的白烟也渐渐散去,于凡和陈帧阳在包厢内讨论着案情…… 陈帧阳:“赖不爽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死了?对了,老于,刚才那个炸弹又是怎么回事?你说那个是烟雾弹?” 于凡点点头说:“嗯,刚才我用鼻子闻到了一股特殊的苦杏仁的味道,这个味道正是氰化氢。” 陈帧阳:“氰化氢?这个我好像知道,它是……” “氰化氢标准状态下为液体。氰化氢易在空气中均匀弥散,在空气中可燃烧。氰化氢在空气中的含量达到5.6%~12.8%时,具有爆炸性。氢氰酸属于剧毒类。急性氰化氢中毒的临床表现为患者呼出气中有明显的苦杏仁味,轻度中毒主要表现为胸闷、心悸、心率加快、头痛、恶心、呕吐、视物模糊。重度中毒主要表现为深昏迷状态,呼吸浅快,阵发性抽搐,甚至强直性痉挛。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常把氰化氢作为毒气室的杀人毒气使用。”于凡用他代表性的科普式发言打断了陈帧阳。 陈帧阳弱弱地说:“呃……好吧,还是你解释得比较详细。那这个烟雾是氰化氢?” 于凡摇摇头,他打开水壶,将刚才泡在里面的锡箔纸团取了出来,摊在了桌子上,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打开了锡箔纸团,只见里面包裹着很多像塑料片一样的东西,陈帧阳拿起一片,皱着眉毛闻了闻:“感觉有一股药味,这是什么东西啊?” 于凡:“这其实就是乒乓球。这个烟雾弹就是用乒乓球做的。” 陈帧阳还是不理解:“乒乓球怎么做烟雾弹啊?” 于凡笑了笑说:“这个简单,我们只需要将乒乓球切成小片,然后将其用锡箔纸包起来。再对锡箔纸加热就会慢慢产生浓烟了。这个原理是因为乒乓球的材料是赛璐珞璐。赛璐珞(celluloid)是指塑料(stic)所用的旧有商标名称,是商业上最早生产的合成塑料,是硝棉加樟脑在增进其可塑性后所形成的物质。无色,透明,可以用来制造电影软片以及仿造玳瑁、象牙等。赛璐珞在加热且不燃烧的情况下会产生大量的白烟。” 陈帧阳:“那为什么非得要用锡箔纸包起来呢?直接点燃乒乓球不行吗?” 于凡:“不行。因为有锡箔包裹,才能起阻隔明火点燃的作用。赛璐珞的燃点在180度,锡箔纸的热不会点燃赛璐珞。它燃烧不充分时会产生的大量烟雾。但是如果单独烧乒乓球燃烧会很充分,不会产生那么多烟。其次,用锡箔纸包裹住赛璐珞,也能起到缓慢起烟的目的。” 陈帧阳:“原来如此,吓我一大跳,我以为是炸弹呢。所以说,这个赖不爽是因为乒乓球燃烧产生的白烟,也就是氰化氢给熏死的?” 于凡:“当然不是。赛璐珞的燃烧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它燃烧会生成氧化氮等有毒气体。无氧自动分解生成一氧化碳、甲烷、氢、一氧化氮、二氧化氮和氰氢酸等易燃易爆的剧毒气体。毒气的致死量为1mg/kg(体重),我们也看见了,这个不是密闭的房间,毒气的浓度根本达不到致死量,不然我们就不会站在包厢里说话了。就算当时的浓度很高,那么如此高的浓度,势必会让气体外泄,我们整个车厢的人不可能闻不到这种怪味。而且要达到那个浓度,这白烟的量可远远不止于此啊。” 陈帧阳起身,走近赖不爽的尸体,自己观察着,喃喃自语:“那这个赖不爽是怎么死的?还有,到底是谁要放这个烟雾毒气弹呢?为了掩人耳目?” 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这里的疑点还有很多,仅靠我们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需要地面警方、法医的帮忙。你帮我叫一下外面的列车员、列车长,还有刚才第一时间发现这里情况的那个少年墨离。有些事情我们得向他们咨询清楚。” 陈帧阳拉开了门,想不到要找的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郭钠、左锆、一新、墨离,还有一个看起来稳重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铁路制服,肩章一星一杠,帽箍一道红线条,这么来看,应该就是列车长没错了。 陈帧阳问:“这个车厢的乘务员呢?” 一新:“哦,他和女贼一起下去了,配合公安部门去了。现在我上岗了,我是这节车厢的正牌乘务员了,其实原计划,我本来就是今天接替他的,他要下车回老家。” 陈帧阳心想,女贼下车的时候,赖不爽还活着,乘务员应该不是凶手。 列车长开口了:“警察同志你好,我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帧阳:“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现在其他具体情况尚不清楚。所以想请大家过来,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火车下一站在哪停靠?”于凡从包厢内出来。 列车长:“下一站?下一站就是xa站了,这一大截路程都在穿山洞,所以没有什么站可停。现在这趟列车有些晚点,目前全速前进,大概中午的样子就能到xa了。” 于凡用手托着下巴,低头沉思。 陈帧阳问旁边的墨离:“小弟弟,是你第一个发现的吧?你是怎么发现的?” 墨离揉了揉鼻子说:“早上我醒了之后,便在过道里站着,可是没过一会,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仔细闻了闻,发现好像是六号包厢传出来的,我以为是里面的人不小心把塑料点着了,于是便敲门想问问里面什么情况。敲了半天没反应,于是我直接用手去拉门,门没锁,直接开了。接着,我就看见里面这个人瞪个大眼睛躺在床上,我喊了他几声,没反应,我一摸他的脸,冰凉!我就知道不妙了,吓得我赶紧退了出来,与此同时,我也发现,在桌子上有一包东西里慢慢冒出了烟,我以为那是炸弹!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看见了。” 于凡依旧低头沉思不语。。 陈帧阳唏嘘不已:“可恶,好好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于凡缓缓抬起头:“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的死因了。” 第三百八十章 8444列车谋杀案 没有人懂得欣赏,那么艺术家便是孤独的。而孤独,却又给了艺术家别样的灵感。 于凡说知道赖不爽是怎么死的了。 陈帧阳连忙问道:“老于,你怎么知道的?是怎么回事?” 于凡指引众人进入包厢,于凡对着靠着门边的一新说道:“你好,可以去帮我拿两双手套吗?列车长,麻烦你去统计一下昨夜八点到现在都有谁上下车了?” 一新连忙跑去餐车取来了手套递给于凡。于凡戴上手套,另一双递给了陈帧阳,说:“老陈,戴上。” 陈帧阳莫名其妙:“我戴这个干什么?”嘴里一边说着,手已经下意识把手套带好了。 于凡弯下身体,双手合十,对赖不爽的遗体说:“老哥,对不住了,到xa市的时间太久了,我只能先看看你的身体了。” 于凡随即转脸,对陈帧阳说:“老陈,来,帮忙,把他稍微翻个身。” 陈帧阳非常严肃地对于凡说:“老于啊,你没干过真警察,所以可能有些你不懂。检查尸体这个事情,一般要法医来,我又不是法医,不懂……” “别浪费时间了,来,搭把手,我看看尸斑。”于凡平静地说。 陈帧阳倒吸一口凉气,说:“老于?你……” 惊讶中的陈帧阳还是帮于凡慢慢将赖不爽的尸体微微侧翻,于凡掀开了赖不爽的上衣,漏出后背,于凡微微在后背上按了几下,便让陈帧阳轻轻把赖不爽的遗体放平。 没等陈帧阳开口,于凡先说话了:“尸斑的形成,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尸体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这些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即为尸。尸斑出现的位置与尸体的姿势直接相关。如仰面平卧的尸体,尸斑出观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有时也见于尸体侧面,甚至上面的倾斜区如锁骨上部。”于凡依旧用他标志性的科普式发言详细介绍了尸斑。 郭钠好奇地问:“于大哥,这个不是心理学和化学知识吧?你怎么知道的?” 于凡笑了笑说:“我就是知道。” 陈帧阳接着说:“老于,你跑题了,刚才你不是说你知道赖不爽是怎么死的吗?” 于凡接着刚才的话题:“是的,看了尸斑的颜色,我更加坚定了我的推断。” 陈帧阳恍然大悟:“尸斑的颜色?我想起来了……” 于凡打断了陈帧阳的话,说道:“尸斑的颜色取决于血液和皮肤的颜色。我国人的尸斑通常是紫红色,一氧化碳中毒的尸体,因为血液中含有大量鲜红色的一氧化碳血红蛋白,故其通过皮肤透出的尸斑呈樱红色。冻死、氰化物中毒的尸体,因其体内氧利用不足,血液中含有较多的氧合血红蛋白,故其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尸斑呈鲜红色。在水中或处于冷冻条件下的尸体,因氧气渗透入皮下血管内,形成氧合血红蛋白,故其尸斑呈红色或淡红色。烧死尸体因生前吸入一氧化碳,未烧焦部分的尸斑呈樱红色。氯酸钾和亚硝盐中毒时,因形成高铁血红蛋白,故尸斑呈灰褐色……白色人种和黑色人种肤色不同,尸斑的呈现程度也不同。黑色皮肤可以掩盖尸斑颜色。随着死后变化的发展,尸斑的暗紫红色逐渐转为浅绿色和绿色,与腐败尸体的颜色相融合。”于凡一旦进入了他的状态,他便会毫不犹疑打断别人说话,这并非不礼貌,而是因为思维惯性。于凡的思维一旦活跃了起来,就像是一列奔跑的列车,很难刹住车。所以,和于凡熟悉的人都能理解于凡的“不礼貌”。 于凡继续说:“你们看,赖不爽的唇部呈现灰黑色,尸斑呈现青紫色,这是氯化钾中毒的症状!” 于凡接着轻轻用手指着赖不爽的胳膊,继续说:“你们看,他的胳膊上有一个明显的针眼,更加佐证了我的推断。凶手就是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向赖不爽体内注射了高浓度的氯化钾,从而导致赖不爽瞬间心率衰竭而死!” 陈帧阳提出一个疑问:“等一下,老于,你说凶手?你怎么知道赖不爽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于凡:“我在现场没有找到注射器,除非是他注射完了以后,立刻扔到了车窗之外,否则这一定是他人所为。再说了,按照他现在死的姿势来看,他是不可能将针管扔出窗外的!” 陈帧阳:“我的天!这是一场谋杀!” “查到了!昨晚到现在上下车的人员情况。”列车长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陈帧阳:“快说!” 列车长:“因为昨晚经过的站都是小站,软卧车厢没有人上车。不过有一名软卧的旅客下车了,而且他很奇怪,他本来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在tgj站下车,可是他选择午夜十二点在ypg站提前下车了。” “是谁?”郭钠连忙问。 列车长:“这个人,我看看,名字叫做马蹈。” 马蹈?这不就是那个天使投资人?昨天来找过左锆聊合作的事情,据说也找过赖不爽。难道说…… 左锆一下反应了过来,冲上前来,在赖不爽的裤腰带上来回翻找着什么东西。 陈帧阳连忙问:“左教授,怎么了?” 左锆面色焦急地说:“u盘!u盘不见了!” 陈帧阳一下恍然大悟,那个u盘里不正是左教授所说的价值连城的重要数据吗?那个叫马蹈的天使投资人一定是知道了u盘里的秘密,而且赖不爽拒不合作且态度傲慢,于是动了杀心!杀了人,然后抢走了u盘。他杀人后,便连忙找了一个最近的车站提前下车了!嗯!一定是这样。。 所有的逻辑完全说通了,陈帧阳拿起手机,准备立刻联系指挥中心,申请支援,抓捕马蹈。 这时,于凡突然起身,抓住陈帧阳的手说道:“不对!他并没有下车!他还在这列车上!” 第三百八十一章 最宝贵的东西 真相不止一个,有多少人见证,就有多少种真相。 于凡说:“他还在车厢之中。” 此言一出,如惊雷坠地,在场所有人不禁机警地缩了缩脖子,左右互相看了看。 陈帧阳连忙问:“老于,你说这个马蹈还在列车上?” 于凡摇摇头,说道:“不,我不是说马蹈,我是说凶手还在这节列车之上。” 陈帧阳:“什么?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马蹈?” 于凡点点头,用手指着赖不爽的遗体,说道:“人在死亡后肌肉松弛一般保持一到两小时,接着尸体会出现尸僵变硬的状况。接下来,就会渐渐出现尸斑。a期:这个尸体一般是在死者死后2-4小时,不过也有生命力极弱的病人,在死前皮肤上也会出现大小不等的尸斑。a期一般来说只是血液在血管内的沉积。如果用手指轻压尸斑,尸斑会消失,但如果放开手指,尸斑又会重显。在这个时期,尸斑相当不稳定,如果在这个时期改变尸体姿势,尸斑又会根据尸体的姿势变化,而重组在尸体的低下部位。这个时期如果割破尸斑处的皮肤,血液会从血管流出。b期:这个是在死者死亡后8-12小时,这个不定。这个时期,组织液会慢慢和血液互相渗透,从而造成尸斑的扩散。在这个时期,尸斑一般不太容易随着尸体的姿势变化而改变位置,而且如果用小刀轻轻地割破带有尸斑的皮肤,会发现红色液体不但会从血管流出,而且会从周围组织流出,而且颜色微淡,因为这个已经是组织液和血液的融合液体了。c期:一般出现在死者死亡后24-36小时不等。这个时期,血液已经完全渗透进了周围的组织中去,加上细菌的影响,尸斑已经很固定了。如果割破带尸斑的皮肤,可发现不会有液体流出,伤口周围组织基本都为浅紫色。”于凡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大堆。 郭钠:“所以呢?” 于凡:“刚才我按压了赖不爽背后的尸斑,按下去,尸斑消失,弹开手指,尸斑重新显现。虽然具体的死亡时间需要专业的法医来鉴别,但是大致能推算,赖不爽的死亡时间应该是2至4小时之间。咱们就按照4小时来算,那也才凌晨三点多。可是马蹈的下车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他既然已经下车了,怎么可能隔空杀人呢?再说了,高浓度氯化钾一般人是无法搞到的,马蹈只是一个天使投资人,他要弄来这个东西并不容易。” 左锆一下明白了,惊恐地说道:“我懂了,也就是说,马蹈提前下车并不是因为畏罪潜逃,而是其他原因?那么马蹈不是凶手,而真正的杀人凶手很可能还在这列火车上?” 于凡冷冷说:“是的,而且很可能还在这节车厢里。” 啊?大家面面相觑。这节车厢里除了在场的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列车长、一新、墨离。剩下的人此时正在各自的包厢中,张睿、黄亭亭、戴勇兵、兽医徐军、吹牛男党磷。这些人中或许有一个就是杀人凶手? 陈帧阳小声问于凡:“老于,现在怎么办?” 于凡:“我们需要专业警方的支援,等他们过来,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现在我们先回包厢。” 陈帧阳让一新将六号房间门锁死,封锁现场,然后让大家散去。 墨离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尸体,还有些慌神,愣在那。于凡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墨离,放轻松点,生死不过是这世间的常态,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正视它,你的心就会宽一些。” 墨离点点头。 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回到了包厢。 拉上了门,于凡连忙反锁了包厢房门。 陈帧阳:“老于,既然你说杀人凶手就在这节车厢上,那么接下来咱们要把他们挨个叫过来审一下?” 于凡:“是的,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郭钠提出一个疑问:“于大哥,你说为什么凶手不下车?杀完了人,第一时间离开现场才符合常理啊?” 于凡冷静地说:“其实从犯罪心理学来说,杀人犯并不一定会第一时间离开现场。通常来说,有两种人不会第一时间离开现场。” 郭钠:“哪两种呢?” 于凡:“第一种,通常具有较高的智商,他们的作案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他们自诩为犯罪艺术家,他们留在现场的目的是用旁观者的眼光和大家一起欣赏他的‘杀人杰作’;第二种人,动机更直接,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此时,一直在旁边强忍沉默的左锆终于忍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什么任务没有结束呀?已经结束了!已经结束了!呜呜~~哇哇。” 郭钠轻轻拍了拍左锆,安慰道:“左教授,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左锆呜咽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一米八身高的他,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左锆狠狠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能支支吾吾说出话:“是……是我……搞错了!那……那个……任务。” 陈帧阳也坐到了左锆身边,轻声安慰:“左教授,慢慢说,别着急。” 左锆:“那……那封匿名信,不是说要抢走我最宝贵的东西吗?现在他们已经得逞了!” 嗯?什么意思?左锆的公文包不是还在他的怀里吗?怎么就得逞了呢? 左锆:“其实我之前一直不想承认,我也一直不愿承认。赖不爽虽然性格高傲,想法简单,可是他天资聪颖,一点就通。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不逊于我的成就了。和他相比,我的这些科研成果什么都不算。我每个科研项目最多只会花七年去研究。而对于赖不爽的培养,却足足花了我二十多年的心血啊!” 于凡、陈帧阳、郭钠非常吃惊地看着左锆。。 左锆双手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哀嚎道:“是我害死了赖不爽!是我!是我一直不愿承认,我最宝贵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些破数据!而是我心爱的徒弟啊!!!” 左锆的哀鸣透过车窗,在山谷中荡漾徘徊。 第三百八十二章 白热化 失去,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至少,他教会了有心之人学会了珍惜。 左锆继续谈论着赖不爽。 左锆掩面狂泣:“曾经,我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夸过他。我害怕他骄傲,我认为他可以做得更好,所以我对他一直以来是严加督促。赖不爽拥有比我更好的天赋,我相信在我的指导之下,他未来一定会做出比我更大的成就。” 于凡:“可是你对他的这种‘关爱’,并不能让他理解,他反而会觉得你处处批评他,是因为你看不上他。而且他会因此记恨你。” 左锆点点头,说道:“是呀,这也是事与愿违的地方,是我太过严厉了。随着他羽翼的丰满,他也开始渐渐反抗我了。而我也因此变本加厉地严格苛责他。渐渐地,我们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左锆用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呼了一口气,继续说:“哎,我一直想告诉他:‘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可是这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现在就算再说,赖不爽也听不见了。” 陈帧阳顺着左锆的话说道:“所以,其实这封匿名信里说的,让我们保护左锆教授最宝贵的东西,其实是让我们去保护赖不爽,而不是文件?” 郭钠提出了一些看法:“那为什么他不直接说明白呢?为什么要含糊其辞呢?他知道赖不爽有生命危险,也不把话讲清楚,他这是拿生命当儿戏!” 陈帧阳:“看起来,这个寄信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啊!他怎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想要一个答案。”于凡说道,“他想要一个左锆教授亲自选择的答案。” 左锆瞪大了眼睛,抬起了头,痴痴地望着于凡。 于凡:“左教授,这不正像是你所说的火车难题吗?(351章伏笔),你一直也在做一个两难的选择。一边选项是你的徒弟赖不爽,另一边选项是你公文包里价值连成的数据。或许如果你选择让我们去保护赖不爽,你失去的东西就是这个文件了。” 左锆非常惊讶。 郭钠也捂住了嘴巴,说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于凡:“正是如此,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个发匿名信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帮助左锆,从一开始,他就是想看戏!他想看看左锆到底会如何选择!并且让左锆为自己的选择吞下苦果!” 陈帧阳灵光一闪,跳出一个想法:“等一下,这么一说,我想起了那个叫王烷黎的女贼所说的匿名英雄帖,难道也是这个写匿名信的人发的?手法如此相似!” 于凡:“非常有可能。这个神秘人士可能一直窝在幕后,同时发送了求助信、英雄帖这两封信件。” 郭钠:“我明白了!他一边请我们保护左锆,另一边雇佣小偷偷资料,并且雇凶杀人?” 于凡补充道:“你前面说的都对!但他并不是雇凶杀人!” 陈帧阳:“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不是雇凶杀人?” 于凡:“你忘记了吗?刚才我们分析了,这个凶手没有下车的原因就是为了欣赏他的‘杰作’,如果是职业杀手,不可能不下车。软卧车厢只和餐车相通,凶手杀完人也只能潜伏回自己的包厢。所以,我推测,这个杀人的凶手就是发求助信、英雄帖的人,他就是整件事的幕后主谋!” 陈帧阳拍手叫道:“这么刺激?!这个孙子故意留下来跟我们玩到底?” 于凡看了看表,说:“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xa站了,我们得在这之前找到一些线索,否则一到xa站,真凶就会堂而皇之地混进人海之中,我们再想找到他的踪迹就难上加难了。” 郭钠:“我们能不能把这节车厢的人扣留调查呢?” 于凡:“就目前来看,不能。因为以上全是我们的猜测,我们得利用这短短的一些时间,找到线索,这样我们才能进一步扣人调查。” 陈帧阳:“懂了,我现在去把车厢里的人都挨个叫来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线索。郭钠,你负责和咱们总部数据库的同志联系一下,我要这节车厢里所有人的资料!” 郭钠:“好的,可是咱们一直在穿山洞,没有信号啊。” 于凡:“没关系,我看了列车时刻表,再过一会,列车将驶出山区,到时候,就有信号了。左锆教授,也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到底会有哪些人如此恨你和赖不爽,以至于要下此毒手。” 左锆:“好的。” 任务安排完毕了,最后几个小时,便是真正的——白热化。 呜~咔嚓咔嚓,呜~咔嚓咔擦。 列车即将驶出连环隧道区域,重见光明,光洒下的地方,将会是竞技场勇士最终决一胜负的道场。 陈帧阳第一个请来的人是列车员一新,选人的原则是,尽可能先把工作人员的嫌疑排除掉,如果一新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他就能给陈帧阳帮忙了。 一新进了一号包厢的门。 陈帧阳问道:“一新你好,可以聊聊昨晚到现在你都在做什么吗?” 一新:“当然了,晚上6点,咱们都在餐车,抓住这个女贼之后,我、之前那个乘务员、还有陈警官一直看着女贼,直到靠站。我的同事把女贼带了下去后,我就负责整个软卧车厢的管理,不过晚上没有什么事,我就在列车员休息室里休息,半夜12点、凌晨4点,列车到站时候,我就例行出来开车厢门,也没见到什么异常。” 陈帧阳:“半夜的时候有谁进入了赖不爽的六号包厢吗?” 一新:“这个我就不太有印象了,因为列车员休息室的视野也看不到过道。” 于凡:“你有没有听见有什么敲门声?” 一新:“这倒是没有,我平时睡得也比较浅,如果有敲门,我一定能听见。但是我的的确确没有听见敲门声。”。 陈帧阳:“那就怪了,难道这个赖不爽没有锁门?这也太大意了吧?” 于凡笑了笑:“听不见敲门声其实也正常,这个很简单。” 第三百八十三章 空灵画板 只有承担起旅途风雨,才能最终守得住彩虹满天。 陈帧阳不理解于凡所说的。不敲门也能叫开门? 于凡解释道:“其实并不是不敲门。” 于凡用手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他每敲一下,都正好是卡在火车“咔嚓咔嚓”的节奏上,这么一来,敲门的声音就被火车的行驶的节奏声给掩埋了。 陈帧阳茅塞顿开,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陈帧阳接着对一新询问:“还有什么信息吗?” 一新:“没了,大概就这些了,反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软卧车厢另一头和硬卧车厢相连的门一直是锁着的,有人要进软卧车厢,必须要从列车员休息室这边经过,昨晚我一直在列车员休息室,没有看见任何人进软卧车厢。如果我再想到其他什么的再告诉你吧。” 陈帧阳又向一新打听了一些其他的消息,也没什么线索,便让一新出去了。 关上房门,陈帧阳问于凡:“老于,没什么线索啊。”于凡一边点点头,一边用手机记录着什么。 下一个进来的是张睿。 于凡非常友好地对张睿说:“先恭喜你求婚成功了,车厢里出了命案,想必你也知道了,大家都在一节车厢里,没别的意思,有些问题还是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昨天晚上8点到今天上午8点,你都在做什么?” 张睿:“昨晚我们在餐车答谢大家见证了我们的婚礼,大约9点钟的样子,我们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包厢,接着就没出来了,直到早上听见外面骚动我们才出来看热闹……哦!对了,我妻子黄亭亭半夜起来上了一次厕所。” 郭钠:“几点?” 张睿:“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凌晨三点多吧?我记得我还翻身起来想陪她一起去,她说不用。然后我看一眼手机,想看看有没有球赛,结果没信号,于是我便睡了,当时我记得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三点。” 于凡:“你和黄亭亭的包厢在七号,你们的包厢只有你们两个人,赖不爽的六号包厢就在你们隔壁,你听见昨夜有什么动静吗?例如关门声?” 张睿摇摇头,没有听见。张睿身上大概也就知道这些,依然没什么线索,便出去了。 下一个人是黄亭亭。 于凡:“听张睿说你昨夜去过洗手间,你记得是几点吗?你有没有听见六号包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黄亭亭挠了挠耳朵回忆道:“昨晚喝了太多橙汁,半夜起来上洗手间,其实我也迷迷糊糊的,没注意看时间,也没有听见旁边的六号包厢有什么动静。不过想想真的好害怕啊,昨晚和一个尸体只有一墙之隔。”说完,黄亭亭不禁打了个冷战。 其他的信息她和张睿说的基本都能对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下一个进屋的是戴勇兵。 还没等于凡他们开口问呢。 戴勇兵先发话了:“警察同志,我知道我嫌疑很大,毕竟昨天中午我露了一手,可是我这是在演戏啊,我没杀人。实不相瞒啊,我连鸡都没杀过。” 陈帧阳笑了笑,安慰道:“别紧张,我就是问问情况,昨天晚上8点到今天早上8点钟,你在干什么?” 戴勇兵:“我一直在包厢里呀,我和那个学生(墨离)住一间,他可以作证。我在房间里看视频,我提前下载好的《来自猩猩的你》,我连剧情都可以告诉你们,我超级喜欢里面那只猩猩。” 于凡:“你和墨离的房间在五号,你有没有听见隔壁的六号房间有什么动静?例如关门的声音?晚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戴勇兵用手抠了抠鼻孔,犹犹豫豫地说:“好像也没什么,也没听见什么关门的声音。呃……不过,有一件事比较奇怪。” 于凡:“什么?” 戴勇兵:“就是和我一起住的那个中学生,他总是手里捧个罐子站在过道里发呆,昨晚都快十二点了吧,他才回来。” 戴勇兵接着又哔哔了一些他昨天的一些细节,尽可能的挣表现,洗脱自己的嫌疑。该问的也都问了,便也让戴勇兵出去了。 于凡继续用手机啪啪啪地记录着什么。 陈帧阳问于凡:“老于,你记录什么?这不是没什么线索吗?” 于凡:“物质交换定律。” 左锆在旁边一直安静旁观,听见于凡此言一出,憬然有悟:“同一空间内的物质信息必然纯在信息的交换!” 于凡:“没错。虽然他们没有给出什么线索。但是他们都没有给出线索,恰恰正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基于这些信息,我可以做一个初步的心理画像剖析。” 于凡又要开始心理画像了,郭钠和陈帧阳连忙仔细记录。 于凡语速极快:“男性,年龄四十岁以上。有低危抑郁症,身高170以上,智商在人群中偏高,有较强的自我意识,喜欢标榜自己。医院人士,或者能动用黑市资源。经济情况可能不佳,长期债务压身,并且有仇富情绪。这个人和赖不爽互相认识,有着一定的行为强迫习惯和思维强迫症……” 陈帧阳:“老于,你这些都是怎么读取出来的呀?” 于凡:“你猜吧,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快去把剩下的墨离、徐军、党磷找来,我相信问问他们,我们一定能获得新的启发,在盘问他们的时候,我们可以结合刚才我所说的这些特点重点询问。” “好嘞。”陈帧阳准备起身出门叫人。 这时,门外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呵斥声:“你在干什么呢?” 陈帧阳猛然拉开门,只见墨离正站在门口,神色慌张。刚才说话的人是一新,他正从车厢的另一头走过来。 陈帧阳:“怎么了” 没等墨离说话,一新就说话了:“我刚才去我看见这个小鬼在你们包厢门外,贴个耳朵在那偷听!鬼鬼祟祟的。” 陈帧阳的脸一下阴了下来,严厉而冰冷地恫吓墨离:“小鬼,你在干什么呢?”。 墨离显然是被陈帧阳的神情吓坏了,倒退了两步,支支吾吾道:“我……我……” 陈帧阳向前一步,乘胜追击:“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 恶魔的足迹 无论夜多么的黑,当光来之后,黑暗便只剩下逃跑。 墨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门口偷听,被一新逮个正着。墨离面对着陈帧阳的逼问,步步后退。 墨离显然被陈帧阳吓坏了。于凡倒是很温和地说:“没关系,有什么话,进来说吧。”这一路上,于凡对这个叫做墨离的中学生倒是一直呵护有加。 “对了,”于凡对着门口的一新多说了一句,“一新,麻烦你把你的摄像机拿来借我用一下,我想看看昨天的一些画面。” 一新爽快答应,转身去取摄像机。墨离进入了房间。 于凡:“墨离,你为什么要在门口偷听呢?” 墨离有些紧张地说:“因为……呃,我想起了昨晚有一些奇怪的事情。” 于凡:“什么?” 墨离:“昨晚大约十点左右,我在过道上,看见了那个叫党磷的大哥从六号包厢出来,神色有些紧张,然后急匆匆快步往这边的方向走,也就是硬卧车厢的方向,他好像是想去硬卧那边,可是连通硬卧车厢的门好像打不开,他显得有些生气,踹了几脚门,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陈帧阳:“那你大半夜站在过道做什么?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包厢休息呢?” 墨离支支吾吾:“我……我睡不着。” 陈帧阳好奇地问:“为什么睡不着?有什么心事?还是说……在酝酿什么阴谋?” 墨离委屈地叫道:“我没有!” 于凡拍拍陈帧阳,意思让他不要这样问话。于凡问墨离:“是因为孙老师的事情吗?(358章墨离所言)” 墨离有些惊讶地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 于凡笑着指指他衣服口袋里鼓出来的那个包,说道:“你把那罐银粉一直随身携带,站在过道里的时候手里也一直捧着他,你一定为如何去面对你的孙老师感到有些忐忑吧?所以睡不着。” 墨离沉默了,轻轻点头。 于凡温和地说:“没关系,我知道有些关于你孙老师的事情你没有告诉我。但这不重要了。你要记住,当你决定勇于面对未来那一刻起,你就是你们孙老师最棒的学生。好了,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回去吧。” 提到了学生,左锆又想起了他的徒弟赖不爽,眼圈又红了。 墨离出去了,正巧一新拿着摄像机进来了。 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麻烦你去把徐军和党磷叫来吧。就剩他俩了。” 陈帧阳也出去了。 一新拿着摄像机给于凡播放着昨天大家分别自我介绍时的画面。于凡看了看手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到站了,时间越来越紧了。加油,我一定能做到的,不难,就这么几个人,冷静,冷静。于凡给自己打气。 不一会,陈帧阳带着徐军回来了。 陈帧阳先开口了:“没看见党磷,不知道是不是去厕所了,一会我再去找找。” 徐军:“党磷?就是尖嘴猴腮那个?打电话挺大声那个?” 于凡:“对呀,怎么,你有看见什么线索吗?” 徐军:“昨天凌晨四点左右,我被饿醒了,睡不着了,在房间里,然后我听见有小推车的声音,是火车上卖零食的推车。于是我就起床开门买了一盒奶还有面包。我买东西的时候,党磷也跟着这个小推车。接着我看见推车的列车员打开了连通硬卧车厢的门,跟着售货车一起去硬卧那边了……” 什么?这是一个惊人的信息。 陈帧阳惊呼道:“难道说党磷已经溜之大吉了?不在这节车厢?” 正如晴天霹雳一般,这节车厢并不是完全单向封闭的,在列车员推着售货车售卖东西的时候便会打开连通硬卧车厢的门! 糟了!于凡看了一下手表。 陈帧阳惊呼:“如果凶手真是党磷,那他很有可能溜到了硬卧车厢,然后下车溜之大吉了!” 于凡:“凌晨四点到现在火车没有停靠的站,他可能还在车上,但如果他跳车,我们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他了。” 呜~咔嚓咔嚓咔嚓。呜~咔嚓咔嚓咔嚓。 请走了徐军后。房间内留下了于凡、陈帧阳、郭钠、左锆、一新。大家商议起了对策。 8444次列车已经驶出了连环隧道区,在广阔的平原上加速奔驰,再过不久这列火车就要到达终点站,xa站了。大家的手机也接连响了起来,是xa市发来的欢迎短信,手机信号也恢复了。 于凡对郭钠说:“郭钠,你现在赶紧和中心联系一下,看看党磷是不是已经在哪下车,徐军提供的时间不一定准确。另外,刚才我所说的,这节车厢里的每一个人的信息,给我。” 郭钠用笔记本电脑连上了手机热点,啪啪啪地打起了字。 于凡:“老陈,咱们现在一起去火车后面的车厢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党磷的蛛丝马迹。一新,麻烦你带路,帮我们和其他车厢的列车员沟通一下。” 一新:“没问题!” 左锆说道:“我呢?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郭钠也说道:“是呀,我也一起去吧,你们面对的可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啊。” 于凡冷静地说:“你们两个就待在车厢里,郭钠你查到资料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另外,保护好左锆教授。我们已经中过一次圈套了,这一次不要再中圈套,凶手一切的目标都是针对左锆的,这个时候不能大意。” 郭钠点点头:“坚决完成任务。” 于凡和陈帧阳目光相视,点了一下头,他们两人用眼神便可彼此互通心意。此去可能便会直接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而且将他逼入绝境,他必拼死反击。于凡和陈帧阳都明白,前方的路,很可能有危险! 一新掏出裤腰上的钥匙,插入了连接着硬卧车厢的门,扭动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那一刹那,一股冷风顺着门缝喷腾进来。 于凡眯着眼睛望着长长的过道,他似乎看见了——恶魔的足迹。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党磷! 时间是审查一切罪犯的最老练的法官。 三个人朝着后部的车厢追了过去。 于凡的脑海里闪过党磷昨天的画面。昨天初次见面的时候,党磷一直在高声打电话,虽然嘴里一直吹嘘着他有多么多么厉害,可是有一个细节让于凡联想到了什么。党磷在电话里说他因为自己今年换了很多号,所以记不清楚给别人留的是哪个号了。 在心理学中,有过对经常换手机号码的人进行过人群画像剖析。一、频繁换号说明联系人比较少,所以更换手机号码的影响并不大。只需要通知到固定的几个人即可,一般常见于学生;二、更换工作频繁,尤其是喜欢到不同城市工作。到了一个城市,更换成当地的号码会更加方便,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三、使用电话卡的初衷是为了体验。就像有些人一定要体验最新款的手机一样,有些人不停地更换电话卡也只是为了体验最新出的套餐或者某项服务。在他们看来,更换手机卡是为了追求乐趣,而不是保持一个固定的联系方式;四、说明此人可能问题比较多,比如在外欠债又或者躲避某些人。 目前,手机功能越来越多,它早已从单纯的通讯工具,变身为一个移动平台,从某种意义上说,手机成了一个人的标志,或者说是另一张身份证,从换号这个事情上,可以分析出这个人的内在性格特点。长期不换号说明这个人心理稳定,是内在自信、坦然,遇事积极解决的表现。 如果有人经常更换号码是因为打电话便宜,这说明他做事情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需要,而不考虑对方,如果一个人为了躲债换号则更不靠谱,这说明当他遇到困难时不是积极主动解决,只会逃避,这会给人一种不安全感,不值得深交。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老号码使用时间长了,有了感情,人们便会从心理上有了依赖感,如无特殊情况一般不会轻易改变。人在做一件事时一定会趋利避害,经常换手机号跟经常跳槽有相似之处,换号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号码遇到麻烦,如情感上有人骚扰,或有意为了不让人知道这个号码,比如为了躲债等。 根据上述的推断,于凡认为,这个党磷很可能已经是负债缠身,他继续找来钱,不惜坑蒙拐骗。昨天于凡就几次看见党磷试图和赖不爽套近乎交流合作的事情。而对于党磷这种言而无信的人,赖不爽再傻也能看得出来,再加上赖不爽高傲的性格,一定会辱骂羞辱党磷。这或许让爱面子的党磷感到了恼羞成怒,所以动了杀人之心。 于凡还是经验不足,没有在第一时间清点车厢里的人,虽然一新没有看见有人从软卧里下车,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个凶手没从其他车厢下车。于凡还是忽略了这点…… 一节一节车厢地寻找,并没有发现党磷的踪迹,好在这列火车上的人不多,这让搜查的速度快了很多。 于凡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到达xa站,眼前大约还有三节硬卧车厢,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但是每走过一节车厢,于凡的心都会紧张一下,因为这也意味着下一秒凶手出现在面前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新在前面开路,陈帧阳紧随其后,于凡在最后仔细观察着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十三号车厢,这个车厢里的人明显要多很多,买票的人可能优先被分配到了这个车厢,一踏进这节车厢,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脚臭味和泡面味道。这节车厢的味道是真的酸爽。十三号车厢里的杂音也明显多了很多,大家都在互相聊着天,也有人在用手机大声地播放着短视频,还有人在用手机联网打着游戏,也有人三五成群打着扑克…… “一个三。” “炸。” “我靠,一个三你也炸!沙雕吗你?” “我就炸,怎么的吧?脑子嗡嗡的吧你?哈哈哈。” 这个声音是……党磷? 陈帧阳张开手臂,伸开五指,掌心对着于凡和一新,这是军事手语里“停止”的意思。 于凡将身体贴在靠床铺的一边,和陈帧阳一点点往前挪。 党磷的嬉笑声依旧放肆,给人一种贱贱的感觉,看样子是在和别人打牌。 声音越来越近,就在隔壁了!陈帧阳微微探出头,只见党磷正在和两个胳膊上全是纹身的壮汉打扑克。天气其实并不算热,但是这两个壮汉故意撸起袖子,露出纹身,一个光头,一个染着黄发,没脱鞋子把脚就放在了卧铺上,显得很拽很霸气的样子。 陈帧阳一闪身出去,掏出警徽大喝:“警察!不许动。” 党磷和这两个壮汉被突然现身的陈帧阳吓了一大跳。 于凡和一新也紧随其后。让于凡感到有些不安的是,这两个壮汉的表情似乎就闪过那么一丝的惊讶,接下来便是戏谑和嘲笑的表情。 黄毛壮汉一把夺过陈帧阳手里的警察证。这让陈帧阳震惊!他从警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操作。每次亮明证件后,对方一般都会乖乖老实,如果遇到不想乖乖伏法的,无非就是立刻逃跑或者攻击警员。可是你抢警察证干什么? 黄毛壮汉一脸戏谑地把警察证给光头看,光头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嬉皮笑脸对党磷说:“党丑男,这次你请来的帮手还挺专业的,你看这个警察证做得简直是……酷炫。” “是呀是呀,你看还有章子,还挺逼真,哈哈哈。”黄毛也笑着说。 原来这两个混混把陈帧阳当成了假警察。 党磷昨天晚上可是见证了陈帧阳抓贼亮过身份的,知道陈帧阳是货真价实的。 党磷弱弱地对两个混混说:“他们……他们是真警察。”。 光头混混立刻装出一脸认真的表情说:“啊?真警察?我好怕怕啊,哈哈,你们是来抓的吗?来吧,带我走嘛。”说罢把两只手伸了出来,做出一副“求拷走”的样子。 陈帧阳哭笑不得,但是却也没多说什么,既然你们想演戏,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欢而散的生意 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 面对光头纹身男的挑衅,陈帧阳只是冷冷看着他,笑了一声。 旁边的黄毛鼓起了掌,叫好道:“好!这次请来的演员到位,加鸡腿!表情很真实,很豪横,不错不错。” 光头也用食指指了指陈帧阳,对党磷说:“这才叫专业,情绪拿捏得相当可以,比你上次请来的假警察像多了。这次我给他们88分吧,留12分,怕他们骄傲。” 党磷低下头,极其卑微地说:“哥,他们是真警察……” “我真泥麻个卵!你真当我俩是棒槌呢?”光头怒了,对着党磷就是一顿训骂。 黄毛上去就是给党磷一耳光,说:“上次你输钱,搞来两个假警察‘抓’我们赌博,害得劳资裤子都尿了,被你小子逃过一劫,这次你还来故技重施?” 光头一脸机智地说:“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警察证上的照片哪有这么大,造假不仔细啊!你看我,我这个警察证才做得逼真。”光头从兜里掏出一个伪造的警察证,打开给陈帧阳看,照片的大小果然明显不一样。 这可把陈帧阳乐坏了,伪造证件,这个光头今天竟然主动曝光了自己。但陈帧阳现在只能忍住不笑,他想看这几个人把戏演完。 黄毛接着说:“就是,你们几个要像我大哥这样注意细节,不然被懂行的一眼就看穿了,你们就坐不了优惠票了。” 党磷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了。 光头冲着党磷说:“孙子,你不是说你这两天搞到钱了吗?今天你小子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啊,一会到了xa市,按照约定,把上次欠的钱和这次的钱一起还了。我俩会把你盯得死死的!” 于凡听见光头说党磷自称这两天搞到钱了,难道正是准备变卖赖不爽的数据u盘换钱? 于凡小声对陈帧阳说:“老陈,时间差不多了。” 陈帧阳点点头,接着对光头和黄毛说:“二位,不好意思,今天党磷我们要带走,你们涉嫌伪造公安人员证件,也得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哈哈哈!!!”光头和黄毛捧腹大笑,黄毛笑得还拍起了自己的大腿。 黄毛一边笑出了眼泪,一边说:“兄弟,入戏了,入戏了啊。你太投入了,还真把自己当警察了。” 一新此时也想站出来帮陈帧阳证明身份,陈帧阳拦住了一新,给了一新一个眼神,意思是我能搞定。 光头用手指着陈帧阳的鼻子,一脸凶狠地对陈帧阳说:“我们时间很宝贵,给你三秒,立刻给我滚!一、二……啊啊啊啊啊~~~哎呀妈呀……” 数才数到二,陈帧阳直接一把捏住光头的食指,顺势一掰,只听见咔嚓一声,光头便捂着手在地上疼得打起了滚。 陈帧阳冷冷地说:“你的时间宝贵,我们的时间更宝贵。对了,忘告诉你了,我最烦别人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了。” 陈帧阳把桌子上的警察证拿了回来,一边放进兜里,一边漫不经心地对黄毛说:“怎么样?你看我演得还逼真吗?” 黄毛被吓傻了,裤子中间又印出了湿湿的痕迹,黄毛又被吓尿了。黄毛央求道:“警察同志,求求您别抓我啊,大过年的……您说是不是……” 陈帧阳呵斥道:“你给我起来,站旁边去,别把床打湿了,一会列车员不好收拾。” 黄毛乖乖照做。党磷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陈帧阳。 陈帧阳向前一步,走到了党磷的身前,俯下身,不慌不忙地说道:“好了,党磷,该聊聊赖不爽的事情了。” 党磷吃惊地说:“赖不爽?那个有钱的研究员?他怎么了?我不了解他。怎么回事嘛?” 陈帧阳冷笑了一声,说:“哦?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我给你一点提示好不好?你不是说你认识的人很多,什么东西都能搞来吗?” 党磷供认不讳:“对呀,只要钱到位,什么东西都能搞来,但是违法的买卖咱们不接哈。”自从知道了陈帧阳是警察,党磷怂多了。 陈帧阳:“那你这边,高浓度氯化钾怎么卖?” 党磷:“这个啊?这个我得问问。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用呢?” 陈帧阳火冒三丈,狠狠敲了党磷的头一下,说:“做什么用?你不应该是心知肚明吗?” 党磷捂着脸,抱着头缩在那里。 这一举一动于凡都看在眼里。可是于凡的脸上却并没有漏出抓获犯人的喜悦,却隐隐露出了一丝焦虑。 陈帧阳又问:“昨天不止一个人看见你不止一次去六号包厢里去找赖不爽?你去找他干什么了?” 党磷的眼睛从指间里悄悄露出了一条缝,说:“我去找他谈生意。” 陈帧阳略带嘲笑地说:“谈生意?谈什么生意?” 党磷:“凡事我遇上成功人士,我都会去和他好好交流一番,资源整合,资源互换嘛。我的鼻子就是如此敏锐,能嗅到各种商机。” 陈帧阳:“哦?那你们谈得怎么样?” 党磷:“嗨,这小子高傲的很呢,才聊几句就摆起了架子,然后就不欢而散了。毕竟合作是需要平等对待的,对不?聊不来就不聊了嘛。” 陈帧阳:“对对对,那你都如此生气了,为什么昨晚十点钟又去六号包厢找赖不爽了?不是说聊不来吗?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党磷:“是,但是嘛,我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向我这种做大生意的人必须有着一个宽阔的胸怀,不然怎么和形形色色的小人打交道?” 陈帧阳冷笑一声,心想:“你不就是小人吗?” 党磷接着说:“我还是决定放下面子再和他谈谈,毕竟他这个科技型项目,我是非常看好的。可是呀,这个人太死板了,油盐不进。竟然不同意给我先垫资,然后我帮他推广的这个提议。” 陈帧阳觉得好笑,心想:赖不爽和你又不熟,凭什么无缘无故就先给你钱,你拿了钱估计也不会帮赖不爽推广吧,跑路的可能性更大吧。 陈帧阳冷冷地对党磷说:“所以你恼羞成怒,就杀了他,抢走了他的数据u盘?”。 党磷一听,毛发竖立,心盲缭乱地说:“什么什么?杀他?难道你们找我是因为……啊!不不不……我没有杀人,没有,你们搞错了!” 于凡的眼,透射着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党磷。正像老鹰盯着被擒住猎物,看着它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第三百八十七章 妄下雌黄 毫不费力就到嘴的食物,不是毒药,就是诱饵。 党磷听见自己和命案有关,立刻矢口否认,而且异常地慌张。 陈帧阳乘胜追击,越是嫌疑犯自乱阵脚的时候,主动出击收获的效果便会越好。 陈帧阳厉声呵斥道:“昨天夜里,你趁着所有人都在熟睡,再一次敲开了赖不爽的房门,然后想办法给赖不爽注射了高浓度的氯化钾,让他瞬间心率衰竭而死,对吧?” 党磷连连否认,非常无辜地说:“不,不是我!” 陈帧阳:“你是如何让赖不爽乖乖被你注射氯化钾的呢?是因为你把他迷晕了?快说说,你用了什么迷药?” 党磷央求地说:“没有,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陈帧阳:“你现在不招,等法医来做鉴定了,一切就清楚了。你认为你很聪明吗?可我告诉你,洛卡ok物质交换定律告诉我们,犯罪行为人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必然会在犯罪现场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被侵害客体及其周围环境,会自觉或不自觉地遗留下痕迹。”陈帧阳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得意地对于凡扬了扬眉毛,仿佛在说,看见没,我学会了。 于凡补刀:“不是洛卡拉ok,是洛卡尔定律。” 陈帧阳尴尬了一秒,迅速回头,狠狠对党磷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老实交代吧,你昨晚都怎么做的?” 党磷委屈地说:“我昨晚和他不欢而散后,心情也非常郁闷,睡又睡不着,因为到了xa市,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要谈……” “还装蒜?谈什么项目谈?说实话!”陈帧阳实在看不下去党磷拙劣的装逼手段了,打断了他的话。 党磷唯唯诺诺地说:“呃,好吧,其实……这次去xa市,我是去找我的大学同学们借钱。我大学是在xa建筑科技大学hq学院读的,毕业后,大学同学也大都分布在xa市,我在外面欠了很多外债,所以我想请同学们接济一把。” 陈帧阳讽刺道:“借钱?就你这一年换七八个手机号的人,怕是拿了同学的钱就准备跑路了吧?” 党磷羞愧低下了头。 陈帧阳:“同学之间的感情是最真挚的,你所能欺骗的,都是相信你的人!快说接下来你怎么作案的?” 党磷依旧辩解道:“我没有杀人!我很郁闷,干脆就想来找这两个坐硬卧的兄弟一起打牌,他们都是我的牌友。” 陈帧阳:“也是你的债主,对吧?” 党磷点点头:“可惜软卧车厢连接硬卧车厢的门是锁住的,这让我很懊恼,但也无奈地回去睡了。我睡得很浅,半夜的时候被推小食品的车给吵醒了,便起来顺便上个厕所,结果推开门后,我灵机一动,推车的列车员有连接门的钥匙,我索性就跟着推车的列车员一起去硬卧车厢了,列车员可以作证!”党磷说得很认真。 陈帧阳:“不用做证,都知道你来这里了,然后呢?” 党磷:“然后我就和这两个兄弟一起打牌,我琢磨着在火车上的运气能不能好一些,看看能不能赢点钱回来。你问他们嘛,他们能作证。” 陈帧阳扭过头问黄毛:“你们能作证吗?” 黄毛一脸谄媚地说:“是的,是的,这个党丑男大半夜的过来把我俩叫醒,我当时还火大得不行。” 陈帧阳:“几点?” 黄毛:“大概四点多吧,我记得我看了表的。我心里还琢磨着,既然你这么早把我叫醒打牌,那我一定要狠狠地宰你一顿!” 地上的光头纹身男也点点头,表示认可。 这可怎么办啊?党磷打死也不招,还和这个两个人串供,这么审下去,什么线索都问不出来。 于凡一直在旁边,迟迟没有发话。陈帧阳有些奇怪,以往这种情况,于凡不是就会主动站出来,然后用他的方法让嫌疑人的谎言不攻自破吗?这次怎么迟迟不说话? 陈帧阳扭头用期待地看着于凡。只见于凡两眼空灵无神,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 陈帧阳小声提醒于凡:“老于,嘛呢?” 于凡这才回过神,对陈帧阳说:“我好像想起什么事。” 陈帧阳把于凡拉到一边,小声对于凡说:“老于,你的事后面再说,这个孙子不伏法,怎么办?” 于凡:“从心理学微表情来说。真正的吃惊表情转瞬即逝,超过一秒钟便是假装的;撒谎者不像惯常理解的那样会回避对方的眼神,反而更需要眼神交流来判断你是否相信他说的话;叙事时眼球向左下方看,这代表大脑在回忆,所说的是真话,而谎言不需要回忆的过程;撒谎者面对一个提问,通常会先有点失措,然后借假笑的时间迅速思考,想出一个并不高明的谎言,然后异常坚定地回应。而且,会一直自言自语,越说越多,因为沉默的时候,他觉得别人还在怀疑他。” 陈帧阳:“嗯?所以党磷刚才……” 于凡:“完全不符合撒谎者的特征!” 陈帧阳:“完全不符合?你的意思是,党磷说的都是真的?那岂不是……” 于凡看了看手表,离到达终点xa站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于凡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惶恐地说:“没错,凶手很可能另有其人。” 陈帧阳也有些慌了:“啊?那这个人还在车上?而且很可能还在软卧车厢?” 还没等于凡多想,于凡的电话响了,是郭钠打来的。 于凡赶紧接起了电话,紧张地说:“钠钠,你们还好吗?” 郭钠:“我们?挺好的呀。对了,你们找到党磷了吗?刚才指挥中心回过来消息说,沿途站点没有党磷的下车出站信息,他还在车上!另外,刚才资料中心的同事把我们同车厢所有人的信息调了出来,发给了我,其中有一个人,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喂喂喂?于大哥你在听吗?” 于凡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专注地听着郭钠说的每一个字,于凡:“我在听,发现了什么问题?”。 郭钠:“其中有一个人,他告诉我们的身份是假的!他一直在对我们说假话!” 啊?!于凡回头,看向了来时的方向……我们苦苦追寻恶魔的脚印,可是恶魔竟然就在我们来时的地方。 第三百八十八章 疚病难医 如果你嗅不到明天的危险,那么明天也许就是你的死期。 郭钠在电话中告知于凡,有一个人一直在隐瞒自己的身份,并且在撒谎。 于凡连忙问:“是谁?” 郭钠:“徐军!他身上有很大的问题,他其实是……” 郭钠的声音被包厢开门的声音打断,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随后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手机掉地的声音。接着立刻又传来了左锆惊恐的呼救声:“啊!不要!啊!”话还没喊完,又是一声闷响,手机挂断了。 于凡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陈帧阳见于凡愣在那,连忙问:“怎么了?到底是谁?” 于凡惊恐地看着陈帧阳,说道:“郭钠那边出事了!赶紧回去!!!”于凡赶紧拉着陈帧阳往回跑! 快要到站了,一些旅客早早地就把行李从行李架上取了下来,挡在了路中间,这给于凡、陈帧阳、一新的回归之路造成了很多麻烦。 于凡一路越过这些行李,就像跑酷一样。徐军显然已经知道自己被识破了,而且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来看,他走上了更极端的道路,对于这个杀人狂魔来说,多背一条人命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于凡现在心中唯一担心的就是——郭钠。 不知道这个穷凶极恶的徐军到底会做什么!郭钠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于凡急得眼中蹦出了泪花,前天于凡刚刚答应郭钠,一定不会做出伤害她的选择(351章伏笔),可是今天于凡就错误地将郭钠与左锆留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郭钠,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奔跑中的于凡,也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你赶紧问问你们那个什么资料中心,他们刚才发送给郭钠哪些资料?我只要关于徐军的信息!” 陈帧阳立马造作,一边跑着,一边打电话给信息资料中心。 呜~咔嚓咔嚓咔嚓。火车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它和于凡他们一样,迎着眼前最终的终点线,加速冲刺着。 于凡一边奔跑着,一边回想起了关于徐军的细节,昨天中午戴勇兵假装捅伤张睿后,在黄亭亭的求救下,徐军主动站了起来想去帮忙。于凡刚刚才用了一新的摄像器回顾了昨天的求婚闹剧,于凡回忆起了徐军的表情,徐军的表情,双眉微皱,目光笃定,微微握拳,大拇指轻轻放置于食指中部,在微表情心理学中,这是自信的象征。徐军当时是极有自信能去救张睿的! 徐军为什么会如此有自信?他不是说他是一个兽医吗?怎么会对医治人的外伤如此自信? 于凡在奔跑中回忆起了昨天的画面,昨天的画面仿佛又一次真实地展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只不过于凡一直在奔跑,画面也随之不停地晃动。 于凡努力操控自己的心境,使画面稳定下来。他调整呼吸,将注意力锁定在徐军身上,徐军身上一定还有没有读出的线索! 于凡看见徐军的手,似乎与常人有些异样!于凡用自己的意念,拉近了镜头。只见徐军的手指上有一条斜斜的痕迹!这是? 于凡灵光一闪,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外科医生在手术的时候,通常会一边用两手的食指固定细细的线,一边打结。所以在食指的前端才会留下斜斜的痕迹那个斜斜的勒痕,这条勒痕恰恰证明了徐军的身份! 徐军根本不是什么兽医,而是一名外科医生!他撒谎了!作为医生,要搞到高浓度的氯化钾那就是易如反掌,那正是他们平时所用的物资啊! 于凡打碎了回忆的画面,他马上就要冲回软卧车厢了,此时的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冲回了软卧车厢,他们一号包厢的门是关着的。 于凡伸手去拉把手,万幸的是,门没有锁,拉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于凡傻眼了。 地上流淌着一摊鲜血,郭钠侧身躺在地上。 啊!!!! “郭钠!!!”于凡上前一把搂起了郭钠。 郭钠并无反应。于凡用手探了探郭钠的鼻息,还有。看来只是晕了过去。 “左教授,怎么回事?”陈帧阳说道。 于凡这才抬起头想起还有一个左锆。只见左锆用一块布子捂住自己的头,鲜血透过了布,顺着左锆的胳膊肘流到了地面。于凡检查了郭钠的头部,并没有外伤,看起来地上的血是左锆的。 左锆叫到:“徐军!他冲进来打晕了郭警官,然后攻击了我,他抢走了我的包,往列车前端跑去了!” 列车前端,穿过了餐车,就是鱼龙混杂的硬座车厢了,搜人非常费力。而且马上要到xa站了,徐军可以很容易溜下了车!这下麻烦了,这个时间点卡得真是不巧。 于凡冲到了过道里大喊:“来人帮忙啊!来人啊!” 听见了于凡的呼喊,车厢里的墨离、张睿、黄亭亭、戴勇兵热心地过来了。 于凡拜托他们:“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郭钠和左教授,我们要去前面追歹徒,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大家欣然答应。 这时,陈帧阳的电话响了,是信息资料中心打来的,陈帧阳把电话紧紧贴在了耳朵上,听了一会挂断电话,严肃地对所有人说:“徐军根本不是兽医,他是一名外科医生!”这和于凡的推理完全吻合。。 陈帧阳接着说:“徐军本来是一名外科医生,可是后来在一次手术中,由于自己未按照规定操作,导致病人死亡,不但被医院开除,而且背上了巨额赔偿。而且据说这个被医死的人家里背景很大,黑白通吃,发誓要让徐军血债血偿!徐军的医院科室和左锆所在的研究中心有密切的合作,所以徐军非常清楚左锆和赖不爽手里资料的价值,而且了解他们的动向。徐军的作案动机极有可能是谋财害命,用抢来的数据换钱,然后填补自己的巨额赔款。精心安排了这么一套杀人计划。” 于凡看看表,还有十五分钟左右,车就要到站了。他们能和徐军跑赢这次竞赛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 被篡改的终点 不同的理想,不同的生活态度,决定了人们在决战中所站的位置。 无论你在哪,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于凡心中暗暗发誓。 看见晕倒的郭钠,于凡心中充满了愧疚。而此时,于凡要将这份愧疚化为力量,亲手抓住这个徐军。 陈帧阳、于凡、一新向着列车的前端行进了过去。这次不会再有错了,恶魔一旦伸出了魔爪,也就意味着它已经将自己曝光于天下,等待他的,将会是正义的制裁。 墨离和左锆也跟在三人之后。左锆还一直用布捂着头。 陈帧阳对二人说:“你们两个跟着干什么?别添乱,回去!” 墨离:“我只是想帮帮忙。”墨离一如既往的热心。 左锆强打起精神说道:“我的徒弟死了,我的数据也被抢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亲手抓住徐军!” 于凡可没空回头管这两个人,闷着头往前冲。陈帧阳也无奈摇摇头,继续跟在于凡身后。反正多两个人,也算是多两个帮手吧。 硬座车厢里的人就比较多了,临近下车,很多人也都纷纷起身站在了过道上,于凡只能一边左右观察,一边在人缝中挤过去。陈帧阳高举警徽喊道:“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一共六节硬座车厢,可是搜了两节车厢,已经耗费了七分钟。于凡看了看表,再过几分钟就要到站了,必须加快进度!于凡更努力的左右观察着,身后的墨离和左锆也左右看着,寻找徐军。 于凡一边找着徐军,一边开始了心理换位。如果我是徐军,我现在会选择如何逃离呢?如果我是徐军,我此时的内心一定是惶恐又兴奋。因为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数据,左锆的数据和赖不爽的数据加在一起的价值更大,一定会卖个好价钱,到时候我就可以偿还巨额赔款了,这样病人家属就会放过我,我的家人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了,坚持,只要下了车,我就找机会溜出站。我现在又很惶恐,因为车上那几个警察好像很厉害,一直紧紧跟随我的脚步。哼!没关系,到头来还是我比他们快一拍。但是啊,我要是真的被抓了怎么办?我的家人怎么办?我……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这是我唯一的办法,我医死了人,医生这个行业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我没有其他的赚钱途径了,我必须铤而走险!卖掉资料,我还能用剩余的钱做一点小生意,这辈子也不愁。我只需要忍一忍,混迹在人群中…… 还有两节车厢了!徐军,看你哪里逃! 呜~咔嚓咔嚓咔嚓~火车依然加速奔跑,越是快到终点,速度越快,看起来火车也是归心似箭啊。 哎?等等,好像有哪里没对劲,为什么火车还在加速?明明快到终点了,应该开始缓慢减速才对啊,为什么火车的速度还在越来越快? 于凡的直觉告诉于凡,好像有些不合逻辑的地方被忽略掉了! 大风大浪过去了,阴沟最容易翻船!眼前的那一条可能并不是终点线,而是一只隐匿已久的嗜血毒蛇! 于凡的大脑飞速运转,就像一台过热的机器,他感觉一阵剧痛。可恶,今天的头为什么总是疼?昨晚明明睡了一整晚,休息得挺不错的啊? 等等,睡了一整晚?!于凡眼前的画面一闪,想起了刚才冲回一号包房时,余光扫见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布兜,像一个锦囊一样,这个锦囊不正是左锆教授前天晚上装曼陀罗花瓣的那个吗(352章中交代过)?而且为什么刚才那个小布袋是扁扁的?里面是空的?那里面的曼陀罗花瓣去哪了呢?这种有毒的东西左锆不应该是好好保管的吗? 想到这里,于凡前行的速度略略放缓。他望着身边淅淅索索的旅客,眼前这个景象似乎又让自己想起了什么。 昨天晚饭的时候,火车快下车时。左锆把他的公文包放在了膝盖上,但是手却并没有抱住公文包。可是在之前,左锆一直死死地把公文包搂在胸口。为什么昨天晚饭的时候,他这个“护包”的动作就放松了警惕?似乎故意放水让女贼王烷黎偷走?这个细节让于凡越想越奇怪。越是快到站了,应该抱得越近,以防丢失,左锆这一波反向操作意欲为何? 前面还有最后一节车厢了!跨过二号车厢和一号车厢的连接处,仿佛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光线又亮了起来,又有一个奇怪的细节让于凡回忆起来。 徐军是如何打开房门攻击郭钠和左锆的?当时的一号包厢里只有郭钠和左锆两个人,郭钠心细,她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左锆,她一定知道要车厢门反锁,这样更安全!如果郭钠按照她平时心细的风格正常行事锁了门,徐军怎么可能拉开反锁的门进来?再说了,郭钠好歹也经过基本的警察训练,徐军从正面攻击哪能那么容易得手?而且,房间里一个是看似弱小的郭钠,一个是身高一米八几的左锆,徐军应该先解决左锆才对!这样能快速解决了最大威胁,为什么会先攻击郭钠? 这些不符合逻辑的细节一个接着一个蹦到了于凡的眼前,于凡隐约感觉事态不对! “啊?哈?!!”车厢里发出了人们惊讶的声音! 怎么回事,于凡仔细看着身边的旅客,发现身边的旅客无一例外地看着左侧的窗外,面色惊讶万分,他们怎么了? 于凡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 啊?!这!!!于凡瞠目结舌! 8444次列车竟然加速……通……过……了……xa站的站台!丝毫没有减速! 车厢里的人慌成一团,大家纷纷议论道:“这是咋个回事哦?”、“是呀?火车啷个不停咩?”、“司机睡戳(睡着的方言)了嗖?”、“xa站改了咩?” 于凡心里咯噔了一下,眼下依然没有徐军的踪迹,再往前走,就是火车车头的操纵室了!! 诡异的反逻辑细节、消失的徐军、疾驰而不减速的火车!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了于凡的心头。 8444次的终点并不在xa站?于凡的终点又到底在哪里? 第三百九十章 终点既是起点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于凡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哪里出错了! 到底是哪呢?到底是从何开始出错了呢? “奇怪!这火车有问题啊!”一新喊道。 陈帧阳也嗅到了异样,连忙问:“车为什么不停?” 一新:“不知道啊,我们没有接到行程通知啊!” 陈帧阳:“赶紧去车头操纵室看看,不会是出了什么情况吧?” 于凡还在努力地思考,他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他的脑海里也不停地将这几天的回忆倒带。 穿过工具车厢,前面就是车头的操纵室了,陈帧阳冲在了最前面,拉开了门,太好了,车门没锁,可是眼前的场景让每个人目瞪口呆,车头的操控室里竟然…… 没!有!人! 什么?火车竟然在无人驾驶?火车司机去哪了? 陈帧阳、一新、墨离冲进了火车驾驶室,驾驶室铺着防滑地毯,空间也不大,三个人进来后,极快地扫视了周围,的的确确没有火车司机的踪影啊! 于凡放缓了前进的步伐,没有着急进操控室,去了解车头里的情况,他依然在思考着到底是从哪出了问题。此时的于凡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眼前的这个对手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对手制造出来的假象!他所看见的,都是对手想让他们看见的。他们自以为在追寻猎物,可是眼前的猎物,其实就是挂着引线的诱饵,一步一步引他们上钩。 于凡又一次进入了他的心流模式。这一次,他想象自己身处一个田径场中,田径场的看台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远远站立凝视着他。于凡此时正在跑道上奔跑,在于凡的前面也有一个一身黑色的选手,这个黑色的选手背后背着一个屏幕,上面不断播放着这几天的录像!于凡只能看见他背上的录像,却看不见他的正面。 这是一场“赛跑”比赛,而在这场竞技里,于凡他们始终都慢了一拍,而且已经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他们对手的速度远远要超过了他们,而且这个对手从未停歇,看起来也并不疲倦。 既然对手的速度比自己快,又不停地奔跑,剩余的体力也比自己多。那么于凡他们如何才能战胜这个对手呢?这是一个不可能胜利的比赛!于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把自己越拉越远。于凡的胜率是——零! 既然如此,要放弃了吗? 等等,不到最后一刻,比赛还没有结束! 要想赢,除非…… 呜~咔嚓咔嚓咔嚓,火车依然在疾驰着,错过了终点,前方的目的地又在哪里? 于凡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站在了操控室的门外。 于凡突然顿悟了!这个比赛比的不是谁跑得快!而是在最后的时间里谁先冲过终点!在这个圆形的循环跑道上,既然顺时针永远无法快过对手,那么,我们就逆时针而行。 在于凡想象世界的田径场中,于凡也停下了脚步,开始逆时针奔跑。那一条终点线离于凡只有一百米的距离,而那个依旧顺时针奔跑的黑影,他还得绕大半圈才能到达终点! 于凡抬起腿,加速向终点冲去!那个黑影看见于凡竟然掉头开始跑,自己也慌了,开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加速狂奔,这速度提升得也非常惊人。 于凡和这个黑影相向而行,向着那一条共同的终点线奔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个人离终点线越来越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他们不分伯仲,到底谁会是最终的赢家? 还有十米、九米、八米……三米、两米、一米! 冲过终点线了!冲过终点线的人是…… 于凡! 于凡站在了终点线,停住了脚步,他冷冷地看着迎面跑来,狼狈不堪的那个黑色的人影,那个黑色的人影离于凡越来越近,大约也不到十米的距离。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黑影身上的阴影开始被阳光驱散,他的真容开始渐渐显露在了于凡的面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伴随着人影越来越清晰,于凡的心流世界也开始升华消失,画面也开始慢慢拼凑回了现实的世界。 这个人跑到了于凡的面前,和于凡相隔一米,于凡和他面对面对峙而立,他的真容已经完全显现了出来。 于凡面前的这个人正是…… 左锆! 于凡看见左锆依然用布子捂着头,血流从布子里挤出,顺着手臂流到了地上。 于凡冷冷地看着左锆说:“左教授,这么久了,血还没有止住吗?” 左锆看见于凡的眼神变了,变得没有那么迷茫了,心里也知道了自己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是呀,伤口很深呢。” 话音未落,左锆对着于凡就是一个推掌,于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接了一个满满的力道。左锆一米八的个子,身体强壮,这一掌把于凡直接推进了列车车头的操纵室。 于凡重重摔在了操纵室的地板上。此时操纵室内,陈帧阳、一新、墨离还在寻找着列车司机留下的线索,等他们听见于凡摔倒的响声回头时,左锆把一个像路由器的东西按了一下,扔在门外,自己也进入了车头的操纵室,并且合上了门。 陈帧阳诧异地看着于凡,又看了看左锆,问:“什么情况?” 于凡想说话,让陈帧阳注意危险!可是刚才左锆这一掌力道太足,直接把于凡打得岔了气,于凡刚一开口,胸口就是一阵阵痛,说不出来。 左锆一脸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黑锁,一边慢慢把门锁上,一边说:“别紧张,小于同志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终于搞明白了谁才是这幕后的主谋。” 陈帧阳期待地问左锆:“不是徐军吗?那是谁?” 于凡此时也慢慢调整好了气息,晃晃悠悠直起了身子。。 左锆终于露出了一副变态阴险的笑容,说:“你们的终点,便是你们的起点!” 还没等陈帧阳想明白话里的意思,左锆将大黑锁的钥匙扔出了窗外。阴冷地说:“现在,我们又在同一个起点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羊皮下的邪恶 我们以为一直在往前奔跑,越跑越兴奋,直到光线明亮的瞬间才发现,我们并没有跑,还是在原来的迷宫里乱转,只是比平时跑得更激动更迷乱而已。 左锆原形毕露。本来看似沉稳睿智的学者风范,也变成了一个冷酷邪恶的疯子,脸上的笑容狰狞而愤怒。 墨离被左锆的表情吓住了,微微退了一步。 陈帧阳大彻大悟了,骂道:“妈的,搞了半天,你是个老阴壁啊!这么说来,求助信和英雄帖这两封信都是你发的?” “是三封吧?”于凡已经恢复了过来。关键时刻,于凡从来不会掉链子,更何况他所面对的人伤害了他最心爱的郭钠。 左锆:“不错嘛,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陈帧阳还有些不明白,问于凡:“老于,怎么是三封?不就是求助信和英雄帖吗?” 于凡:“还有一封信,是给那个天使投资人马蹈的吧,在信中是你自己匿名把你和赖不爽的行程透露给他的吧。知道了你们的行踪,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私下见面的机会,来找你们谈合作。” 陈帧阳用拳头锤了一下手掌,想起来了什么,说:“对呀,我是说马蹈怎么知道他俩的行踪呢(368章中的细节伏笔)。可是左锆把马蹈忽悠到这节车厢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于凡:“恐怕是想让马蹈当一只替罪羊吧。但很可惜的是,他是一只失败的替罪羊。”于凡淡淡地说。 左锆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陈帧阳:“老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给我讲一讲。这个老阴壁到底干了什么呢?” 于凡:“那我就简单地从头开始讲吧。前几日,左锆给我们行为分析部的邮箱里发出了信件,希望我们保护他,我想他之所以会选择找我们部门,可能也是因为我们部门是试验用的新部门,比较闲。换作其他部门收到这类莫名其妙的信件,根本不会去理会。接着他又给王婉琪发英雄帖雇用她们来偷资料。第三封邮件发给马蹈,告知他这是一个谈合作的好机会,千载难逢。” 于凡顿了顿继续说:“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他便静静等待着他的‘谋杀之旅’,之所以要选择坐这种8444次慢车,也是因为这种火车的安检较为宽松,你的很多作案工具可以带上车。而且慢车经停的站多,相对逃跑的选择多,实在不行还可以跳车,能进能退。他之所以在过安检的时候故意去钻安检机,也是想借此观察一下他请的‘保镖’有没有上钩。” 陈帧阳讽刺道:“老家伙还想得挺周全的。” 于凡:“当天晚上他用曼陀罗泡水给我们喝,装出了一副自卫的表现,其实也是为了挑破我们的身份,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同时也通过我们之口,‘警告’他有人要害他。第二天,他紧紧抱着他的包,做出一副极其小心的样子,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别人身上,他则可以趁机得知马蹈的下车时间。” 一新提出一个问题:“他怎么知道别的旅客的下车时间?” 于凡:“这个简单,我们一上车的时候,列车员会把所有人的票收走换成卧铺卡,他只需要趁乱,偷看一眼你们收集来的票夹子就知道了。” 左锆:“不错嘛,分析的挺透彻,可惜我根本不需要偷看票,这些旅客下车时间信息我有办法查到,哪有你说的那么麻烦。”说着,表情还有些得意。 于凡接着说:“接下来就是晚上那一出王婉琪偷包的戏了,你白天双手都是把包抱得紧紧的,可是昨天晚饭时,你竟然把包毫无防备地放在腿上,足以见到你就是故意放松戒备,让她偷走你的包。通过这个行为,再一次转移走我们的注意力,也在我们的心理上再一次加深了你是‘受害者’的形象,为你的身份加分。而我们抓住了王烷黎后,以为真凶告破,任务完成,我们的防备心态就降低了,睡觉前这才中了你的计!” 陈帧阳:“中计?我们怎么了?” 于凡反问陈帧阳:“你不觉得昨晚我们三个的睡眠质量都太好了吗?” 陈帧阳用手摸了摸脖子说:“这么一说,好像是的,我很久没睡得这么香了。难道说……” 于凡冷冷地说:“前天晚上左教授准备用曼陀罗花瓣迷晕我们,昨天晚上又为何不行呢?” 陈帧阳惊道:“啊?!我们中了曼陀罗的毒,被催眠了,所以睡得很死,这样晚上左锆出去杀人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发现了!因为昨晚一夜我们都被这曼陀罗给控制住了!哎!等会,左锆不是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吗?他怎么有机会给我们的水里下毒呢?” 于凡话锋一转:“他真的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吗?” 陈帧阳如梦初醒:“啊!难道是那个时候?” 于凡肯定地说:“没错!昨天晚上吃饭前,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我们三个先出门去了餐车,让左锆等了几分钟才来(374章细节伏笔)。他正是利用我们‘故意’创造的时间差,来给我们喝水的水壶里泡了曼陀罗。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早上我看见左锆那个装曼陀罗花瓣的锦囊已经空了,里面的花瓣恐怕已经用完了吧?” 左锆阴冷地说:“哼,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加大了计量,直接送你们去西天。” 于凡:“没有一个恶魔犯下罪行之后可以全身而退,你也不例外!我们昨晚喝了你的曼陀罗水后,昏睡过去。你在凌晨三点左右去找赖不爽‘促膝长谈’,赖不爽听见是你,自然毫不怀疑地开了门,接着你可以引诱赖不爽喝下你泡的‘迷魂茶’,就像你引诱我们一样。赖不爽喝了你的茶,很快昏昏欲睡,这个时候你便拿出你早已准备好的针管,向赖不爽注射了高浓度的氯化钾,使他心率衰竭而死。你是研究生物医药的,弄到高浓度氯化钾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吧?”。 左锆轻蔑地哼了一声。 于凡:“本来你的计划进行得都很顺利,可是千算万算,还是有一件事,超出了你的意料!” 第三百九十二章 窥视魔心 树叶沙沙响,必定有风来。 呜~咔嚓咔嚓咔嚓,8444次列车的车头操纵室内,于凡、陈帧阳与左锆对峙着。旁边的墨离和一新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于凡点破左锆有一事没有料到。 陈帧阳连忙问:“老于,这个老阴逼有什么事没料到?” 于凡:“就是那个失败的替罪羊——马蹈。” 左锆冷冷地说:“我早就说过了,资本主义生意人,做什么事都不靠谱,关键时刻总掉链子,哎。”左锆的语气显得轻松自如,看来他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早已有所觉悟。 于凡:“是的,您没有想到。本来计划在凌晨四点下车的马蹈,却不知为何选择在十二点左右那一站提前下车了。而马蹈的提前下车你并不知道,你依然按照原计划,三点多去杀害了赖不爽,接着准备第二天栽赃给马蹈,营造一副马蹈杀人抢u盘的假象。还用赛璐珞做了一个慢性起烟装置,就是让我们去发现尸体。可直到第二天一新查到马蹈提前下车的消息以后,你才知道自己犯下了这个漏洞。” 左锆面部抽搐般的冷笑了一下。 于凡继续对左锆说道:“直到这时你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将罪行嫁祸给了一个根本不在车上的人。而等待法医鉴定过尸体后,你的嫌疑自然就会得到大大增加。于是你开始伺机寻找新的办法来洗脱你的罪行。可是此刻你发现,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你其实已经开始慌不择路。党磷的意外‘消失’在这时却给你提供了很好的空间。当我、陈帧阳、一新去追党磷的时候,你在车厢里击晕了郭钠,接着在电话里营造出开门的声音,还有自己的惨叫,做出一副遭到攻击的样子。接着你又去旁边的车厢里制服了徐军,让他无法出声。” 陈帧阳惊叹道:“啊?这么说来徐军现在还在软卧车厢内?” 于凡斩钉截铁地说:“没错,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是被捆住了手脚,用袜子塞住了嘴了。对于这个一米八的左锆来说,这并非难事。紧接着,左锆用假血倒在了布上,捂着头,做出一副被打破头的样子,回到了包厢等我们回来。接下来的场景,刚才我们也就都看见了。” 左锆:“于顾问,不赖嘛,你是怎么知道我这是假血的呢?”左锆的语气中竟然还带着一丝赞扬的口吻。 于凡:“其实我也是刚才在驾驶室门口回头仔细打量你的时候才发现的。其实假血和真血是有细微的区别的。首先,假血基本都是红色的,真血干掉后会改变颜色。会变成赤褐色、褐紫红色、锈褐色、紫褐色,甚至会变成黑色。而过了这么久了,你的假血还没有干,颜色也没变化,你的血小板(控制血液凝固的物质)真有这么差吗?其次,血液有特殊气味,类似金属味,我的鼻子比常人要灵敏一些,而我和你面对面站立时,闻到的却是糖浆的味道。最重要的就是血液喷溅模式。在布和衣服上涂抹假血一般会采取倾倒、抛洒、涂抹等方式。是由外向内的。而真血出血,若是戳刺锤击的话,会从内向外喷散,会有撞击性喷散血点,形成扇状血点。这些细节证明,你的血其实是你自己变的吧?” 左锆哈哈大笑,扔掉手里的红布说道:“这也不行吗?我这个配方可是参照你昨天所说的配方做的呢。2杯金色糖浆、1杯温水、10勺玉米淀粉、10勺红色食用色素、几滴蓝色和黄色食用色素(364章细节)。结果还是被发现了,不过也没有大碍,它的作用刚刚好。哈哈哈。你们还是来到了这里。” 于凡面色铁青地说:“你那包曼陀罗花瓣用完了,看来不仅仅是用来催眠我们,想必列车司机也是被这个东西迷晕了吧?你把我们锁在这个车头的操控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左锆低头看了看手表,说:“嗯,反正时间还很多。不妨和你们聊聊吧。于顾问,你猜到了故事的经过,那么要猜到故事的起因应该也不难吧?” 陈帧阳小声对旁边的一新说:“想办法把火车停下来。”一新立刻会意。 于凡对左锆说:“其实,你的目的,是为了权利吧?杀掉了赖不爽,你便是整个靶向药物研究小组唯一的选择了!整个研究项目就由你一个人说了算了!” 左锆微微一笑:“如果浅显的理解,可以这么说。可是又不全对,毕竟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我说了算,而且这次去xa市开会就是要讨论一下接下来的研究方案,他们大概率也会用我的方式来进行下一步研究。” 于凡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左教授,你在自欺欺人吧?” 左锆的脸立刻黑了下来,露出了一丝杀气和愤怒。这和刚才的状态比起来,左锆变得充满了危险。陈帧阳也竖起汗毛机警戒备着眼前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墨离也准备做出蓄势待发的战斗姿态,时刻准备驰援陈帧阳。 于凡不为所动,接着说:“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次去xa市开会商量接下来的研究策略。其实真实地目的就是为了剥夺你的控制权,把控制权转交给赖不爽!让赖不爽来操盘整个研发项目。说不定,你们的领导还会让你无偿把你已经做出来的数据移交给赖不爽,从而加快实验的进度。而我刚才所说的事情,其实你早就预料到了吧?前天晚上我们聊天的时候,你聊到去xa开会的话题时,一直反常地双手攥住拳头(371章细节伏笔),在心理学中这是极其紧张没自信的表现,你的心里根本上就是虚的!而且……” “够了!!!”左锆打断于凡,他显得怒不可遏,气势汹汹,表情狰狞且痛苦,就像体内有一个恶魔随时随地要冲破身体一般!! 陈帧阳下意识地半挡在于凡身前,保护住于凡。 左锆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自以为学了一些心理学就肆意窥探别人的内心世界!当你无知地窥视到了恶魔的内心,你们的灾祸也随之降临!这都是你们的自找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乞丐效应 如果你想独占真理,真理便会嘲笑你。 左锆的情绪就像一个摇晃的试剂瓶,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稳定,随时准备爆发,这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紧张。 左锆近乎疯狂地对于凡说:“你!你和我那个徒弟赖不爽一样!你们自以为是!赖不爽,他自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私底下抢我的实验资源,在领导面前对我施压。让所有人都认为他那种和外国科研团队的做法才是效率最高的。最可笑的是,总是有那么多肤浅的人和他一样,竟然认为我是错的!”左锆此时的状态很难描述,有些疯狂,但是这疯狂之中有些说不出的哀伤,一种无奈的哀伤。 于凡平静地说:“左教授,在有些立场上,我认同您的看法。” 左锆听于凡这么一说,情绪略微恢复了平静,十分怀疑地看着于凡说道:“哦?你又知道了什么?” 于凡:“在实验方式上,我认同您的观点。因为我本身也是一名化学研发人员,我深深能体会到研发的不易与说不出的苦衷。现在科研的气氛急功近利,人们都想着‘快快快’、‘效率为王’、‘实用为王’。可是他们都忘记了中华老祖宗所说的哲学观点——张弛有度!” 这话似乎说到了左锆的心里,左锆的表情越来越显得轻松,他甚至后退轻轻地靠在操纵室的门上,笑着说:“有意思,看来你和赖不爽好像有些不同,请你继续说。” 于凡:“和外国科研团队合作固然能提高科研进度,因为他们的个别设备确实比我们先进,有些行业发展起步的确实比我们早。可是这么做有极大的风险。这些所谓的高举大义之旗的国外科研团体,明面上是帮助我们研发,背地里却是一直拿我们做试验品,也一直在剽窃我们的实验数据。他们所谓的素质、文明、人品其实都披着虚伪的外衣。放眼看去,哪一个西方列强之国的发家史不是血淋淋的掠夺历史?他们发展成型后,打着文明的旗号遏制其他国家的发展,在舆论上思想上给其他国家的老百姓洗脑,告诉大家西方社会是多么的讲究人权,讲究公平,从而培养出一群帮他们说话的双标杠精!” “说得好!”左锆极为赞赏。此时的左锆似乎又恢复成一位专业的老教授形象,面目变得正义且坚定。 于凡:“在这几天的交流中,每当你聊起和国外科研团队竞争时,你表情里的那份责任和担当都是真实的。所以我斗胆猜测,其实你杀害赖不爽的真实目的就是——防止你们的科研数据流落到国外。对吧?” 左锆的眼圈突然红了,他那一双老眼顿时充满了泪水,他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啊,我没有遇见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徒弟。以至于我必须做此极端的选择。于顾问,你说得很对。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上面的领导会把我的领导权移交给赖不爽,因为赖不爽看起来更加聪明,做事更加有效率,也更加年轻,前途一片大好。而我只是一个缓缓下坠的夕阳,已经开始老眼昏花,为研究所已经创造不出什么价值了。领导们也都认为新老交替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我也该退休了。可是,我自己清楚地知道,如果把这个科研项目交给赖不爽,他一定带着所有的数据和外国科研团队合作!而我们所做的科研却又正是关乎老百姓医药的重要项目,这种关乎民生的项目怎么能落入境外呢?这些卑鄙的境外科研组织拿了我们的数据,万一研发出来什么生化武器,将来发明一种专门针对我们的病毒,那我们该怎么办?” 于凡:“你没有尝试过去说服你的领导吗?为何要走到如此极端的状况?” 左锆悲伤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然去找过我的领导,而且不下一次的去尝试说服他,可是没有用。我们的领导一直不喜欢我,我提出的意见他总会反对,而且是毫无理由地反对。” 于凡好奇道:“为什么?你的这个想法是合情合理的呀。” 左锆:“我们的领导和我年龄差不多。曾经我们本是一起进研究所的同事,曾经关系也不错,相处了几十年。可是要提拔新领导的计划出来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味了。领导候选人就只有我和他。我对权力不看重,我只想一心做科研。而他却很看重。科研成绩来说的话,应该是我更胜一筹。我当时当领导的群众呼声也很高。可是我的确无心当官,主动放弃了这个竞选,而他就在一片争议之中上了位。虽说他当上了领导,可是他深怕我的声望会影响他,所以就处处对我使绊子,针对我。” 于凡:“乞丐嫉妒效应。乞丐并不会妒忌百万富翁,但是他肯定会妒忌收入更高的乞丐。心理学上说,越是与我们生活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在他取得成功的时候,一般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我们还会从他的成功中去反推他的付出与努力。为什么呢?因为,不熟悉的人,对于我们本身而言,是没有任何负担和压迫感的。我们可以想当然的认为别人的成功是因为运气好,家庭条件好,有钱有背景·……因为不了解,我们可以将他们的成功归因于我们自己愿意接受和承认的一面,因为他有的,我没有,所以对于他的成功,我可以欣然接受。而对于身边的人,我们会自以为很了解他的付出,很了解他的实力,进而很了解他能取得的成绩。我们吃喝拉撒都一样,你凭啥比我强?其实人的心里都不愿意承认,看到身边的人成功,第一反应就是,这成功的为什么不是我?这就是为什么你的领导为什么嫉恨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你。”。 左锆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直起了身子,自嘲道:“哎,或许,这就是人生吧。杀了我的爱徒,这又何尝不是我嫉妒我的徒弟赖不爽呢?其实我也是一个眼红的乞丐罢了。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那个眼红的乞丐呢?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幸运的是,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我还能遇上一个年轻的知己,值了!” 左锆话毕,掏出一把尖刀,这不正是上车前过安检被扣的那把吗?(348章细节伏笔)他怎么带上来的?左锆重新露出了阴狠的模样,剑拔弩张!陈帧阳上前一步,准备作战。 第三百九十四章 刺激过载效应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呜~咔嚓咔嚓。 左锆将自己和于凡等人锁在了车头的操控室里,不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也不知道下一步他将会做些什么。 左锆身材魁梧,而且手中有武器,不知道一会万一打起来,陈帧阳能不能制服住他。而且从左锆刚才的话来看,他似乎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绝命一搏了。 左锆的身体在颤抖,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战斗一触即发。 陈帧阳微微退后小声对于凡说:“老于,一会打起来你别插手,我看能不能秒了他。” 于凡凑到陈帧阳耳朵边小声说:“脱裤子。” 陈帧阳点点头:“好的。” 等会?!! 什么? 陈帧阳一脸困惑地看着于凡:“我听错了?” 于凡:“老陈,没听错,脱裤子。” 陈帧阳龇牙咧嘴地小声冲于凡说:“老于,你疯了?” 于凡:“听我的,没错。你就当着他的面,脱裤子,然后把裤子轻轻扔给他。” 陈帧阳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种紧张的时候,于凡竟然让自己做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这到底是唱哪出啊?! 心里虽然是各种骂骂咧咧,可是陈帧阳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他知道于凡不会害他。 陈帧阳把衣服往后一撂,开始解裤腰带…… 旁边的一新和墨离都看傻了,这位严肃的警官同志想干什么? 左锆两个眼睛也瞪圆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的脑海里完全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准备。明明手里有武器,可是硬是不敢上前一步。 陈帧阳也知道此时此刻非常的尴尬,于是他还吹起了口哨,一边吹起口哨一边脱着裤腿,露出腿毛。 墨离张着大嘴,不知所措地尬笑道:“陈……陈警官,请自重啊。” 陈帧阳心里又羞又恼,可是也不能明说,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回头瞪了墨离一眼,似乎在说,你懂个屁。这个表情颇为搞笑。 左锆嘴巴无规律地一张一合,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是好像又找不到合适的台词。本来紧绷的气氛,被陈帧阳搞得哭笑不得。 陈帧阳此时已经“漫不经心”地把裤子脱了下来,只剩一条印着“海绵宝宝”图案的内裤。 这时,陈帧阳非常写意地把裤子扔给了左锆,还说了一声:“接着。” 左锆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用手去接陈帧阳抛来的裤子。 “就是现在!”于凡大喊。 陈帧阳暴起,箭步冲刺,眨眼的功夫就抓住了左锆捏刀的手,使劲一捏,左锆惨叫,刀应声落地。 可是左锆这个魁梧的体格哪能就此束手就擒,他身子一摆,巨大的惯性拖着陈帧阳磕在门上,也挣脱了陈帧阳的擒拿。左锆准备弯腰去捡那把尖刀,眼看就要够着了。墨离出现了,他机智地用脚一踢,将刀踢飞到远处。一新和于凡也赶过来帮忙,死死搂住左锆的双手。陈帧阳对着左锆的丹田就是一个飞膝,左锆岔气,跪倒在地。 陈帧阳迅速用裤腰带背身绑住左锆的双手,左锆被牢牢制服住了。 陈帧阳这才赶紧去捡了自己的裤子套上,有些吃惊地问于凡:“老于,你这一招又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内裤是海绵宝宝图案的?你怎么知道左锆怕海绵宝宝?你怎么会知道他会被定在原处。” 于凡:“这是心理学的‘刺激过载效应’,当人们的大脑突然一下接收到过大的信息量时,人们的大脑会本能地宕机3~45秒。刚才我看见左锆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身体已经开始无规律左右颤抖,右手小拇指频繁不自主跳动,左腿外翻式抽动。所以我大胆推测他的大脑运转已经到了极限,这个时候,只要给他的脑子再‘开几个程序’,他的系统说不定就会死机!你脱裤子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无疑是压垮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帧阳弱弱地问:“所以他愣在那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内裤的海绵宝宝?而是我脱裤子的行为本身?” 于凡:“回答正确。而且最后你扔裤子给左锆,人的本能会接住柔软无害的东西,这个时候便是我们突袭的机会。” 陈帧阳又好奇道:“那为什么偏偏要我脱裤子呢?这其中有什么奥妙?其他人为何不行?” 于凡咳嗽了两声,回答:“咳咳,其实谁脱裤子都一样……只不过我不好意思脱自己的。” 陈帧阳:“我特么……”陈帧阳伸手要锤于凡。 于凡机灵地赶紧转移话题,对一新说:“一新,火车刹车你会不?赶紧把火车停下来吧。” 一新答应道:“好嘞,这个我会。”说着就开始操纵控制台。 左锆双手被拷住,瘫坐在车厢壁上,有些不甘地说:“哎,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了,被你们这几个小鬼给算计了,可恶啊……” 于凡冷冷地对左锆说:“左教授,其实你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是你的性格与人格缺陷造成了这一切!” “什么?”左锆对于凡的话很惊讶。 于凡:“在你的眼里,我们都是‘小鬼’。你从来没有用成长的眼光去看待你的晚辈,这便是你最大的错。你自认为对赖不爽这个徒弟很不错,手把手从零开始教他科研技术,也一直用心栽培他。可是随着赖不爽的成长,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尊严,他不是呼来唤去的工具,他渴望和你一样平起平坐,他渴望得到尊重。” “尊重?”左锆说道,“我给他的尊重还不够吗?我所有的科研项目都挂了他的名字,我所有的奖项都会分给他荣誉,他所有的科研我都会亲自为他把关!我给的还不够吗?” 于凡:“你给的那是施舍,不是尊严!真正的尊严,只有靠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才能挣得!而你变态的控制欲,让你每件事都要控制他,监督他!你剥夺了他独立成长的机会,你剥夺了他自己获得尊严的机会!”。 陈帧阳小声对于凡说:“老于,差不多得了,跟他说个屁啊?”其实陈帧阳不知道于凡的言辞为何变得如此尖锐。其实是于凡在看见左锆和赖不爽这段师徒关系时,联想到了自己过去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左锆呆呆地看着于凡,竟无言以对……然而几秒之后,左锆又一次露出了令人不安的邪恶微笑…… 第三百九十五章 火车难题之解 真理尽管苦涩,然而鲜明。 看起来,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而这时,左锆却露出了一种令人非常不安的微笑。 陈帧阳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对左锆说:“你已经插翅难逃了,你还有什么可笑的。你要笑就应该笑你自己,你就不应该邀请机智的我们来给你当‘犯罪见证人’。咦?对了,为什么你要找我们当见证人?没有警察在场,你作案不是应该更方便吗?” 左锆笑而不语。 于凡接过话:“我想,是因为那个天使投资人马蹈吧?左锆的原计划不仅仅是要杀掉赖不爽,更是要把罪名嫁祸给马蹈,一石二鸟。所以他必须有我们这样的专业见证人在场,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陈帧阳:“为什么要嫁祸给马蹈?” 于凡:“我想是因为左锆在心里痛恨这些资本家吧。在这两天的交流中,左教授不止一次地告诉了大家。” 左锆开口了:“于顾问真是知己啊。不错,正是如此。其实现在的科研气氛被搞得乌烟瘴气,根本原因就是这些资本家,他们的眼里只有钱!他们不但自己贪婪,还把这种贪婪的气氛带到了我们学术界。我对这些人早就恨之入骨了,马蹈其实是一个真小人,他表面上没有和我们合作,可是背地里他使的歪脑子可不少,各种在赖不爽那里挑拨离间,那家境外的合作单位其实也是马蹈他们一手策划和联系的。这种人,死有余辜!哦,不,死太便宜他了,让他背负杀人的罪名,尝一尝被人算计的滋味,卑微地度过余生,岂不是更加妙哉?哈哈哈。”左锆近乎变态地哈哈大笑。 于凡:“左教授,即便有些人品性卑劣,但是这也不能构成我们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理由!否则,我们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你明明可以有更多选择的路,可是你却选择了最错的那一条。” 左锆收敛起了他那夸张的笑容,表情带着一份悲伤与不甘,说道:“我真的有那么多选择吗?不!于凡,我今天告诉你一个道理。越是高尚的人,选择的余地就越少!” 于凡很好奇:“怎么说?” 左锆:“还记得我们刚见面那一天,我问你的那个‘火车难题’吗?(351章伏笔)你们最终谁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你们不想杀人!你们甚至想过牺牲自己来换取别人的性命!你们是高尚的人,所以你无法做出选择。于凡,你说我们无法给出答案,是因为我们的智慧不够。错!大错特错!不是智慧不够!而是我们高尚的人格让我们束手束脚啊!如果你放弃了高尚的人格,那么这个‘火车难题’就变得简单了!” 于凡没有插嘴,沉默地听着。 左锆:“我们的这个靶向药物的研发不正是另一个火车难题吗?我与赖不爽的团队分别在两条铁轨上。火车本来要冲过去‘压死’赖不爽的团队,我只是一个在原本安全的铁轨上兢兢业业工作的工人。决策者有两个选择,要么放任不管,任由铁轨撵过赖不爽他们的团队;要么调整轨道,撞死无辜的我,从而保全赖不爽他们。我们的决策者毫不犹疑地选择了第二种选择,牺牲我,成全赖不爽。而且他们还美其名曰,这是效率最大化的选择,因为赖不爽他们的实验进度更快!可是!可是!我又何错之有啊?!我只是一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遵纪守法的普通人啊!为什么就这样不明不白被牺牲掉?我凭什么成为一个成就他人的祭品?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可是即便如此,决策者依然我行我素,完全没有为我的无辜牺牲而悲伤,完全没有为我的白白送命而内疚自责,完全没有!太阳会照样升起,一切也都会和没发生一样,他们悠然自得,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选择!” 于凡依旧没有说话。 左锆:“这些当领导的蠢猪能如此果断地解决火车难题,是因为他们有智慧吗?不!是因为他们无耻!他们放下了道德和良心!所以从此之后,我就悟出一个道理。要想解决两难的困惑,只需放下高尚的道德,选择自然就清晰了,你也不会为此而遭受良心的困扰了!” 于凡终于开口了:“所以你选择放下了良心和道义,用杀人、栽赃的极端手法来报复?” 左锆:“报复谈不上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左锆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愧疚之情。 火车还在铁轨上疾驰着,一新满头大汗地采取制动措施,想刹住火车。 于凡问左锆:“凡事皆有度,左教授,你还是走极端了。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在最后,你要把我们都骗进这个列车的操纵室反锁在一起?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左锆有开始噗嗤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小于凡,你还是太年轻了,凡事不知道轻重缓急。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啊。” 左锆此话一出。于凡立刻有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难道刚才左锆故意聊了这么多实在拖延时间?难道说……糟了。 左锆笑道:“于凡。你说的很对,凡事皆有度,快慢也有度,就像这列8444次火车,如果速度再这么快下去,恐怕就要出事故了,你说对吧?” 什么?难道说? 陈帧阳连忙问一新:“搞好了没有啊?刹住车了吗?” 一新脑袋上全是汗,说:“这个制动系统好像有问题啊,怎么按了刹车没什么反应啊?” 陈帧阳骂道:“我靠,你早点说啊,摆弄那么久。你是不是不会呀?打电话问啊!” 一新这才想起来,赶紧掏出电话,可是电话在这关键的时刻竟然没有信号!!! 一新呼喊:“我电话没信号,你们谁电话有信号?借我一下,我给同事打电话求助。”。 可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大家纷纷掏出手机,竟然都没有信号,这到底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深山也不是隧道,为什么会没信号呢? 此时,左锆突然阴森地说道:“接下来,恐怕你们要解决的就是一个真正的……火车难题!”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失控的人生 上天给人一份苦难时,同时也给人一份智慧。 左锆告诉众人,他们即将面对的又是一个火车难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帧阳狠狠地问左锆:“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里没有信号?” 左锆有些慵懒地说:“哎呀呀,要给大家制造一个有趣的游戏环境,我还是煞费苦心了的,陈警官,你说话的语气不要这么冲好吗?你很不尊重人啊。” 陈帧阳看见左锆这个样子,心里非常窝火,上去想给他一脚。 于凡说道:“是那个像路由器一样的盒子吗?(390章左锆进门前扔的那个装置)” 左锆:“于顾问真是明察秋毫,不错,整个列车操纵室的手机信号频率段都被我用信号屏蔽仪给屏蔽了。门也被我锁上了,钥匙也被我扔了,这里现在是一间‘与世隔绝’的密室!” 陈帧阳怒骂:“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刹车失灵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左锆显得一本正经:“哦,忘了告诉你了,刹车制动系统被我弄坏了,哎呀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是,这个铁轨的尽头是一个还在施工的隧道,大约有十个工人此时正在里面工作呢,这个速度过去,大约十分钟吧,他们必死无疑。但是别伤心哦,还有一个好消息,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可以变道岔道,你们变道过去大概只会撞死一个人,而那十个工人便会获救。手机的信号屏蔽了,但是操纵台上紧急变道的按钮是可以用的,你只需要按下这个按钮,调度中心便会执行变道的指令。怎么样?你们会如何选择呢?于顾问,你会如何选择呢?要不要按下这个按钮,牺牲一个人,拯救大家呢?” 这……这不正是一个现实版的火车难题吗?一边是十个人的性命,一边是一个人的性命。倘若按下变道按钮,那十个人便会获救,而那一个无辜之人就将遭到飞来横祸。 陈帧阳听到左锆的话后暴跳如雷,冲着左锆吼道:“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撒谎!你怎么懂得怎么弄坏火车刹车?而且你怎么能确定调度台收到我们的信号就会调整轨道?你骗人的吧!” 左锆漫不经心道:“哦?是吗?你问问于顾问,我刚才的表情像是在撒谎吗?” 陈帧阳看看于凡,于凡面色凝重,没有回答。于凡转过头问一新:“火车怎么才能停下来?肯定不止一个刹车系统吧?” 一新解释道:“火车制动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火车驾驶室里的常用制动,常用制动在正常情况下用来调节并且控制列车的行进速度,常用制动的制动比较缓和,并且利于调节。第二种火车制动是在每节车厢上车时常见的位置,这一制动叫做紧急制动,这种制动一般在遇到危险紧急状况时非常有用,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列车完全停住。平时不使用紧急制动的原因是紧急制动的效果比较迅猛,而且会把列车所有的动力全部用上,对于火车也有一定的破坏。可惜的是,现在门被锁住了,我们也没办法出去拉这个紧急制动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左锆做出一副非常诚恳的样子对于凡说:“于顾问,不要多想了,列车是停不下来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选择死十个人,还是选择牺牲那一个人,死十个人?然后我们也会在终点车毁人亡,最终离开这个毫无公平可言的世界。于顾问,我很好奇,你会选择让哪一边成为我们的陪葬品呢?” 于凡目光坚毅中带着一丝愤怒,瞪着左锆。 左锆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于顾问,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马上也会和我一样!双手沾满鲜血,你我之间其实没有区别,我们都是一类人啊。” 于凡:“你这是漠视生命,对生命的侮辱,你对他人的生命根本毫无尊重可言!你我之间完全不同!我也不屑与你为伍!” 左锆摇了摇头,轻蔑地说:“哎,到头来,本以为遇上一个知己,可也是一个硬脑袋,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哈哈,不过也是,在你看来,死亡似乎也不是什么。毕竟你说过:‘生死不过是这世间的常态,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正视它,你的心就会宽一些’(381章中于凡安慰墨离的话)。希望你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依然能像你说的那样平静,于顾问。” 左锆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原形毕露,曾经那种学者的风范也完全消失殆尽,他已经让恶魔占据了内心,此时的他可以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妄,他视生命如草芥,越是让更多的人来陪他殉葬,他就越是开心骄傲。 呜~咔嚓咔嚓,呜~咔嚓咔嚓咔嚓。 8444次上的乘客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大家以为这或许只是列车临时调度站台,所以火车会开出去,一会儿一定会开回来的。大家依然充满着对目的地的期待,而他们不知道,他们此时的目的地已经临时变更为——死亡的深渊! 车头的操纵室内,一新依然在焦头烂额地想办法重新启动制动系统,墨离也在旁边帮忙。陈帧阳一会看看于凡,一会看看看左锆,此时此刻陈帧阳是完全没有办法了,他心里默默地祈祷,老于啊老于,想想办法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远远望去火车的前方,似乎已经能看见所说的隧道,如果真像左锆所说,这要是撞过去,隧道里施工的工人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真的要去按那个紧急变道的按钮吗?牺牲另一条铁轨上无辜的那个工人? 于凡死死盯住左锆,沉默了良久。突然他的眼神中闪烁出一股异样的光彩! 于凡淡淡地说:“没错,生命终会有结束的一天,你会死,我会死,每一个人都会死……”。 于凡缓缓转过身,面向火车的正前方,此时,一缕阳光透过车窗照耀在了于凡的身上,也让车头操纵室内布满了光明。 “诚然,每一个人都会死,但,不是今天!”于凡坚定地说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 铝热之钥 人在绝境之时处理问题的方式,决定了人的格局。这无关于知识与年纪。 在于凡的一番话后,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重新看见了希望,难道于凡想到了什么吗? 左锆嘲笑道:“死到临头了你还嘴巴犟,你以为你是谁呀?” 于凡没有去理会左锆,他知道现在要和时间赛跑,争分夺秒,之前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于凡走到门口用手摸了摸锁住门的那把大黑锁,接着对陈帧阳说:“老陈,咱们把这个弄开,然后赶紧冲到车厢里去把紧急制动拉下来,让火车停下。” 陈帧阳有些焦急地说:“我去,老于,你在逗我吗?这么粗的锁,我怎么开啊?用牙咬吗?左锆这个老阴壁把钥匙都扔了啊。” 于凡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道:“当然不会让你用牙齿咬喽,我们要用——化学。” 陈帧阳非常不理解地说:“老于,这里哪有什么化学试剂让你发挥啊?你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于凡:“那可不一定哦。8444次这种老式列车的地板早已锈迹斑斑了吧?” 陈帧阳不理解于凡在说什么。 于凡:“老陈,你用刀子把地板划开,掀起来!” 虽然陈帧阳不明白,但是立刻去执行于凡的指示。他捡起地上左锆掉的刀,把胶皮地板划开一个裂缝,用刀撬开。只见裸露出来的金属地板上的确布满了铁锈。 于凡:“老陈,帮我赶紧把这些铁锈收集起来,然后把铁锈捣细一点。”陈帧阳立刻用刀子在地上的金属板上刮了起来,一新也来帮忙掀开胶皮地面,铁锈收集得很快。 于凡又对墨离说:“墨离,把你口袋里的银粉给我。” 墨离一脸茫然,从兜里掏出来了他那个小罐子,疑惑地问于凡:“于老师,是这个吗?” 于凡点点头,接过那一小罐子银粉,说道:“没错,就是它。墨离,你立大功了!”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依然一脸茫然地看着于凡,谁也不知道于凡想干什么。 于凡对陈帧阳说:“好了,铁锈差不多了。” 于凡从墙上的行车日志上抽了一张纸,把铁锈倒在上面,用手掂量了一下,似乎在估算分量。然后于凡又拧开墨离的银粉罐子,用手轻轻叩击罐子的底部,将里面的银粉一点点弹出来。于凡的手法非常稳健,这是他长期从事化学实验练就出来的。 旁边的陈帧阳、墨离、一新好奇地围观着,他们不知道于凡在配置什么东西。但是看见于凡一脸自信的表情,他们觉得,火车有救了。 于凡一边配制着材料,一边说:“你们一定都还记得中学时期的化学反应之王吧?” 陈帧阳、一新、墨离三脸懵逼! 于凡看见他们这个样子,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就是中学时期化学反应剧烈排行榜上经久不衰的第一名啊?最剧烈那个反应!” 陈帧阳一下恍然大悟,拍手叫道:“啊哈!我想起来了,是氢气爆炸对不对?我当时被吓坏了,哈哈哈哈。” 一新也笑嘻嘻地附和道:“对对对,就是那个,我想起来了,哈哈。你要变出氢气来炸开门对不对?什么金属产生氢气来着?” 于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了陈帧阳和一新一眼。然后摇摇头,埋头继续一边调配材料,一边说道:“不是那个。我想说的是,铝热反应啊。你们中学化学怎么学的呀?” 陈帧阳露出尴尬的笑容,做出一副想起来的样子说:“对对对,我刚想说来着,铝热反应的嘛,中学化学里威力最大那个,爆炸威力杠杠的。嗨呀,太久没复习了,忘了。” 一新也附和道:“对对,铝热反应嘛,爆炸声可大了,我们化学老师做那个实验差点把教室炸了。对了,墨离,我们两个毕业太久了忘记这个情有可原,可是你还是中学生啊,你怎么都不知道呢?” 墨离:“我还没学到那……” 于凡:“好了好了,不要闹了,铝热反应哪有什么爆炸啊。铝热反应以铝粉和氧化铁为主要反应物的发热反应。当温度超过1250c时,铝粉剧烈氧化,燃烧而放出大量热。这种放热反应的温度可达3000c以上。铝热反应非常迅速,作用时间很短。两摩尔的铝与一摩尔的三氧化二铁在高温的条件下就可以触发这个反应,地下铁锈的成分正好就是三氧化二铁,然后配上墨离的铝粉,嗯,这个比例刚刚好。这个分量足够熔断掉那把大黑锁了!哈哈,完成了!”于凡拍手叫道。 陈帧阳此时却露出一副非常忧虑的表情,扶着于凡的肩膀说:“老于啊……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凡一边把配制好的铝热剂包了起来,一边说:“说说说,别墨迹。”于凡立马又转过头对一新说:“把你的打火机借我一下,另外一会门开了,麻烦你赶紧去拉紧急制动。” 陈帧阳咳嗽了两声,说:“老于啊,我不太想泼你冷水哈。但是你是不是把配方搞错了?你刚才说铝热剂是用两份铝加上一份铁锈,对吗?”虽然陈帧阳的表述很业余,但是大家也能听懂。 于凡:“对呀,有什么问题?” 陈帧阳指着墨离的那个罐子说:“可是,这个罐子上明明写的是‘银粉’啊!!!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让墨离把银粉的罐子拿过来……老于,你搞错了,你放的是银粉,而不是铝粉啊!”啊!!! 此言一出,墨离、一新大惊失色,刚刚好不容易燃起的那么一点点希望,立刻又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造化为何如此弄人?为何生活总是一次次给人看到希望,然后又一次次把眼前的希望掐灭?为何到头来,人们的努力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反常的一幕出现了。按理来说,于凡应该立刻停下了,重新思考对策。可是于凡却像是没听见陈帧阳提出了重要信息一样,完全无视陈帧阳的话。于凡把铝热剂包好,从容地走到了门口,将铝热剂放置在了锁上。 于凡微微侧目看着旁边坐在地上的左锆,自信地说:“左教授,这便是我的答案。” 第三百九十八章 希望之火 使人站起来的不是双脚,而是理想、智慧、与善良。 陈帧阳提醒于凡,那刚才配制铝热剂的材料是银粉而不是铝粉。可是于凡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在意。 陈帧阳再一次提醒于凡道:“老于,你听见我刚才说话吗?” 于凡这时耐心解释道:“老陈,我听见了,你很细心啊,我刚才不太好意思打击你积极性。其实银粉不是银,它就是铝粉呀。在化学中,铝粉因具有银白色金属光泽,所以俗称为铝银粉或银粉,其化学成分实为‘铝’,并非‘银’。” 陈帧阳这下明白了,心也放在了肚子里,原来于凡早就心中有数了。 于凡伸手对一新说:“把打火机给我,打火机外焰温度可以达到2000摄氏度,足以触发反应。” 一新将打火机递给于凡。 于凡对大家说道:“大家退后一点,这个反应很剧烈,别受伤了。” 大家听从了于凡的指示,退得远远的。 于凡用衣服把手背裹住,只露出指头,伸到了铝热剂之下,一身正气地说道:“左教授,火车难题并非无解。世上所有的两难和困惑,也并非是因为被伦理道德束缚才显得艰难。一切的烦恼,说到底还是我们的智慧不够罢了。你面对两难之时,你选择了绝望,选择了堕落;而我们不同,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处境,我始终不会放弃善良和智慧。而这,也是我们人类得以战胜困难,生存下去的——希望之火!” 话音落,于凡点燃了打火机,起初两秒好像没有什么反应,突然铝热剂纸包红光一闪,迸发出了极其刺眼的光芒。于凡赶紧也退到了旁边。 火光越来越大,还蹦出了很多零零散散的火星滚落到地面,这就像是股绚丽的烟花,纵情而放肆地绽放着。它不知道,它或许将拯救一车人的性命!火车也离前方的岔路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能来得及吗? 几秒过后,火光渐渐暗淡了下来。众人赶紧凑了过去…… 啊哈!锁果然熔断了。 说时迟,那时快。于凡用衣服包着手,把锁拉开。一新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跑到最近的紧急制动装置旁,狠狠拉下了刹车。 呲~~~~~~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啸叫声,列车开始紧急制动。因为突然紧急降速,惯性使得车里的人和物都飞向前方。 于凡和陈帧阳虽然预料到了列车紧急刹车带来的惯性,两个死死抓住把手,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个惯性竟然如此强烈,于凡还是没有抓稳,摔在了地上。 于凡渐渐让身体适应了这时的加速度,爬起身来看着车头的前方,列车已经驶过了岔路口,直奔隧道而去! 可恶啊!为什么拉了紧急制动,列车滑行得还是这么快?这么近的距离,于凡清清楚楚地看见隧道里的的确确有好多工人在施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过危险即将来临。 停下!停下!停下!于凡在心里默念,一定要停下来啊!!! 呲~~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紧急制动的效果出来了,火车在铁轨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隧道外一百左右的位置。 呼~真是有惊无险啊,于凡松了一口气。 “于老师,小心!!!”墨离大喊。 于凡赶紧一回头,只见左锆竟然站了起来,捆住他双手的皮带竟然也被解开了!而且手里竟然拾起了那把尖刀!可能是刚才列车的剧烈晃动,再加上左锆自己动了些手脚,竟然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重新获得自由。 于凡惊恐地看着左锆。此时的左锆就像一个刚从炼狱中获得释放的恶魔,它无比的邪恶,他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报复着曾经封印过它的圣骑士们。 此时一新拉完了紧急制动后,又跑回了车头的操控室,一进操控室,又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左锆用刀指着众人,又一次形成了对峙的局面。一新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他多么希望自己说一声“打扰了”,然后悄悄离去。可是现在,已经踏入魔鬼的结界,无法脱身。 这就尴尬了。 陈帧阳冲着左锆喊道:“左锆!你的所有阴谋已经破灭了,我劝你束手就擒!争取从轻发落,抗拒是没有好果子的!” 左锆哈哈大笑道:“陈警官,我犯下了什么罪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我的罪孽不需要你们假装仁慈的‘从轻发落’了。” 陈帧阳再次警告道:“左锆,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要怪我不客气!” 左锆笑得更开心,晃了晃手中的刀子说道:“陈警官,别逗了,你以为你还能轻易地制服我?你是准备把你那个海绵宝宝的内裤也扔给我吗?哈哈哈哈。” 陈帧阳又羞又气,可是也没什么办法。 这时,左锆用手伸向自己的衣服内兜,表情突然变得很平静。他对于凡说:“小于,其实我们能见面是一个意外,也是一种缘分吧。我这个老朋友也算仗义了一次。” 老朋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怎么理解?老朋友是指他自己吗?还是他的老朋友?于凡很疑惑。 左锆从兜里摸出一个针管,这是什么?!场面非常紧张! 陈帧阳警告道:“左锆,你已经一错再错,我劝你收手!” 左锆完全不去理会陈帧阳,他依然对着于凡说:“希望你将来遇到任何事情也不要忘记自己的理想,坚持下去,你终将大有作为。(356章中左锆原话伏笔)”左锆说话的风格竟然又恢复成那个德高望重的学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左锆调转针管,瞬间扎进了自己的静脉,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针管里的药剂推入身体,那是……他杀人用的高浓度氯化钾! 左锆,自杀了! 左锆如一栋厚重耸立的高楼轰然倒下!于凡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左锆,他不希望左锆就这么死了,因为在他的身上还有很多的问号没有搞清楚。。 左锆微微闭上眼,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看见眼前于凡的样子,似乎又看见了十多年前的赖不爽。 左锆用尽最后一点力量,轻轻拍了一下于凡,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心理化学师。” 第三百九十九章 君莫笑 凡事皆有终结,因此,耐心是赢得成功的一种手段。 左锆向自己注射了高浓度的氯化钾,一命呜呼。 可是临死前他的那句“很高兴认识你,心理化学师”,这却让于凡陷入了沉思。这几天里自己有告诉过他自己的这个称号吗?(355章中左锆第一次认识于凡时说的话,只不过当时说的是“于凡”而非“心理化学师”) 陈帧阳也感到奇怪地说:“老于,他怎么知道你的称号呀?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于凡更觉得蹊跷,他对陈帧阳说:“我也纳闷呢,我还以为是你告诉他的。” 陈帧阳:“我没有说呀,难道说郭钠说的?好奇怪啊,郭钠会透露这个信息给他吗?” 于凡缓缓地将左锆放平,用手合上了他的双眼,若有所思地说:“这些疑问或许已经随着他生命的逝去永远沉入了谷底。” 陈帧阳也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一个倔强的家伙,哎……” 于凡站起身来,望向车外,车外似乎已经有很多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向火车跑来,看看这列失控的火车到底怎么回事,一切都结束了,当光明达到,黑暗自然就被驱散殆尽。望着络绎不绝来帮忙的人们,于凡感叹道:“我的任务,结果还是失败了啊。” 陈帧阳安慰于凡道:“老于,这个任务本身就是一个骗局,谈何失败这一说呢?再说了,咱们阻止了火车的事故,咱们应该是成功了才对。” 于凡回过头地看着静静躺在地面的左锆,幽幽地说:“或许,我们当初接到的那封求助信其实就是真的。左锆在信中希望我们保护他最宝贵的东西。或许这个东西不是赖不爽,也不是那些实验数据资料。而是一个科研的希望。左锆一直期望我们的科研学术界能够放下心中的浮躁,潜下心来稳步前进,不要急功近利一味地追求速度。这些愿望,才是他最为宝贵的东西。” 陈帧阳:“可是这些愿望哪能是我们可以实现的呀?这些都是大方向的东西。” 于凡:“不知道。或许左锆当时已经是病急乱投医,抱着试一试的期望来求助吧。或许他真的很绝望,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陈帧阳:“老于,这么一段时间,你也成长了很多啊,还记得第一次在锦布镇见到死人的时候,你还有些慌神,现在已经能淡定处之了。” 于凡无奈地笑了笑:“还不是拜你所赐,跟你一起趟了这股浑水,我的日子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了。话又说回来,你这个裤腰带怎么绑的啊?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挣脱了。” 陈帧阳捡起地上的裤腰带,已经被切成了两节,陈帧阳面露惋惜地说:“呜呜呜,我的名牌裤腰带啊啊啊!!!过年才买的新腰带就被这孙子给我切断了,亏死了。” 众人哈哈大笑。 雨过天晴,大家的心终于轻松了下来。 墨离也拾起了自己那罐银粉盒子,捧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在对它诉说着什么话。 于凡走到墨离身边,拍了拍墨离的肩膀,温和地微笑着,说道:“墨离,多亏有你,是你救了所有人,谢谢你。” 墨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于凡,说:“我?其实也没有啦,多亏了我这罐子银粉,帮助你做了铝热剂而已啦。” 于凡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拯救我们的,并不是你手中的罐子。而就是你墨离本人。” 墨离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啊?哪有呀?” 于凡:“是你的勇敢和热心救了列车上的所有人,也救了铁轨上的所有人。如果不是你拥有一颗勇敢的心,你也不会敲开我们的车厢门,你也不会给我们提供重要的线索,更不会追随我们来到了车头。也就不存在你的银粉,做出熔化铁索的铝热剂了。” 听于凡这么一说,墨离更加不好意思了,说道:“哪有啦,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小事罢了。你们才是主角。” 于凡:“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只不过你比当初的我更加勇敢,似乎上天冥冥之中安排你在关键时刻为我们挺身而出。人,不在乎这一辈子能做多么轰轰烈烈的事,获得多少令人羡慕的成绩,更不用在意谁才是主角,谁才是配角。” 墨离抬起头痴痴地仰望着于凡。 “只要我们选择放下过去,积极去迎接未来的一切挑战,你自然就是你生活的主角!”于凡坚定地对墨离说道。 墨离感到心中一震,顿悟了什么。 铁路工作人员,警察已经及时纷纷赶到,开始疏散旅客。陈帧阳也上前去给前来的警察们讲解事情的经过…… 一切又恢复到了井然有序的状态。 于凡长长松了一口气,突然于凡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擦!郭钠!郭钠怎么样了?” 于凡赶紧往软卧车厢冲去,可是此时火车里已经是乱成了一团,旅客们人头攒动地在车厢里移动,于凡只能艰难缓慢地向前挪动着。 于凡心里想着:“郭钠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想着想着,于凡的心仿佛接收到了一丝共鸣般的信息,他那急切的关心,似乎得到了一丝神秘的回应。 “于大哥!”繁杂的噪音里,于凡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温暖而阳光,令人身心宁静。 于凡在人群中定睛一看,只见在这个车厢的另一头人群里,郭钠正在对于凡挥手。看起来郭钠醒了,而且没有什么大碍,太好了。 于凡更努力地向前挤,他刨开人群,终于挤到了郭钠身边。 于凡激动万分,情不自禁地直接上前牵住郭钠的双手,说:“钠钠你没事啦,太好了。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郭钠的双手被于凡这么牵着,显然有些突然,郭钠本能地缩回了手,于凡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莽”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说点什么。 可是还没等于凡开口,郭钠竟然又主动牵住了于凡的手,温柔地说:“谢谢你,于凡哥。” “咳咳”,传来了一声咳嗽,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新,他也过来了。。 一新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我就是想问个事,这次列车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想把它们整理一下,写成小说,我希望你们帮我的小说起个名字好吗?” 于凡想了想,笑着说道:“干脆就叫做《心理化学师》吧。” 第四百章 墨离番外篇:消失的银粉 上 经师易遇,人师难遇。-——-——司马光 大约在8444次列车事件的一年前…… 孙老师红着眼睛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室。 台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这里是墨离的教室,现在是初四(墨离的初中是四年的)最紧张的时候,再过不到三个月就要中考了。可是墨离现在的成绩却是一塌糊涂。这并非墨离不努力学习,而是他生了一场大病,在家休整了大半年,功课全都拉下了,当他再一次回到课堂后,所有的知识都是那么的陌生,学起来也那么的吃力。墨离很是焦虑,每天挑灯夜战,却也很难跟上进度,眼圈都熬成了熊猫。 可是,今天孙老师看起来似乎比墨离更加疲惫,他凌乱的头发,唏嘘的胡渣子,还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黑黑的眼圈。此时的孙老师比墨离更像一只熊猫,一只疲惫的熊猫。 讲台下的同学们讨论着,孙老师这一看就是昨晚熬夜了,干什么去了呢?打麻将通宵吗?不,可能是熬夜看球吧?哦,不,也有可能是熬夜打游戏…… “安静一下。”孙老师用黑板擦敲了敲讲台,声音出奇的沙哑。 咳咳,孙老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今天我们来讲这一次模拟考试的试卷,把卷子都拿出来。” 大家哗啦哗啦地拿出卷子。 孙老师是墨离的语文老师,也是墨离的班主任,平时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老师,对每一个同学也都非常好。 墨离拿出了语文试卷,68分,这个又顺又发的数字却让墨离开心不起来。中考就在眼前了,要是就考这个分数,那就死定了啊。 墨离心情低落,再加上昨晚睡觉没有睡好,精神恍惚,根本听不进去孙老师讲课……很快,下课铃就响了。 孙老师:“好了,我拖堂几分钟,跟大家说一个事,这周五,停课一天,我们准备组织一次义卖活动,大家可以把自己的一些东西拿出来,卖掉的钱我们准备拿去捐给贫困山区的学生们。这可是我们班最后一次社会实践活动了,希望大家都好好珍惜。” “好耶!!!”全班同学欢呼雀跃。只要不上课,同学们那种心情就像是起飞了一般。 墨离却依然愁眉不展,他取下眼镜一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手扶着头,这个成绩到底怎么办啊。 孙老师宣布完要去参加义卖活动的消息后,也把教学资料收好,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准备离开教室。 “墨离。”有人在轻轻地拍墨离的肩膀。 墨离抬起后,惊讶道:“孙老师?”没想到孙老师并没有离开教室,而是径直走到了墨离身边。 孙老师:“墨离,今天放学后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墨离有些慌张地答应道:“哦哦。” 整整一天,墨离都无心听课,孙老师让自己去办公室干什么呢?该不会是要批评自己这次考试考得这么垃圾吧?哎,估计就是了。被老师请去办公室,总是凶多吉少。 时间终于熬到了下午,放学后,墨离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去孙老师办公室找他,嘣嘣嘣,墨离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是孙老师的声音。 墨离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推开门,说道:“孙老师,我来了。” 孙老师:“墨离来了啊,来抽个凳子坐吧。”办公室里就孙老师一个人。 墨离进入办公室,办公室里一大股烟味,一定是教化学的宣老师又在这里抽烟了,宣老师最喜欢来办公室找孙老师聊天了,每次一聊天就不停地抽烟,整得整个办公室一大股烟味。而且经常聊完天离开后,还经常遗落自己的物品在办公室,然后回来取东西时又要和孙老师聊很久,这也让办公室里的烟味也常常越来越浓。 墨离抽了一个凳子坐下,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腿上,准备挨骂。 可是,孙老师却并没有批评墨离,转而和蔼地说:“墨离,这次没考好呀。” 墨离羞愧地点点头:“对不起,孙老师。” 孙老师说:“看来你病休了这么久让你的功课的确落下了很多呀。” 墨离:“是呀,我回来以后,感觉所有科目都跟不上进度了。” 孙老师:“我看你黑着眼圈,你也在努力地赶进度吧?” 墨离点点头:“是呀,可是感觉自己还是差了很多。” 孙老师:“学习要注意效率,要劳逸结合。你这样拼命地熬夜是没有效果的,而且你的病刚好,万一再把身子搞坏了怎么办?” 墨离有些绝望地说:“对不起,孙老师,我也是没办法呀,无论怎么追,我也追不上。我感觉自己考不上高中了。” 孙老师:“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放弃。明天开始,你的午休时间和体锻课的时间来办公室找我,我给你补所有课。” 墨离非常感激,另外也有些吃惊地说:“所有课?孙老师,您不是教语文的吗?” 孙老师:“知识都是触类旁通的,其他的课我也懂一点点,我帮你梳理出来知识点,这样你补课的时候就能事半功倍了。” 墨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充满感激地答应了。孙老师的帮忙让本已经绝望的墨离内心又充满了希望。 从第二天开始,墨离对知识的认知被彻底刷新了。孙老师给自己补的第一节课竟然是物理,孙老师把罗列好的知识导图列了出来,每一个知识环环相扣,言简意赅,墨离一下就明白了各个公式的含义。整整一个中午他竟然完美掌握了几个星期的知识量。这个孙老师真不得了,他对物理的理解非常深刻。 一个中午的补习结束了,墨离有些惊讶地说:“孙老师,语文是文科,物理是理科。这么两个不沾边的学科,您是怎么学得这么好的呢?”。 孙老师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谁说知识之间就是矛盾的呢?文科理科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你热爱科学,你就会成为一个‘跨界’的学者。而且这类跨界的人其实不在少数,有的人又擅长跑步又擅长工程设计,有的人又是企业家又是网文作者。说不定在未来某一天,你还会遇到又懂化学又懂心理学的奇葩朋友哦。” 墨离似乎听懂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四百零一章 墨离番外篇:消失的银粉 中 一个真正优秀的老师,更懂得呵护学生对善良的憧憬。 第二天补完物理,第三天补化学。 孙老师的知识量不停地刷新着墨离对于“高手”这个词的理解。 第四天,孙老师准备用午休的时间给墨离补习一下自己真正的老本行——语文。 “来,这个阅读理解先做一下。”孙老师给了墨离一套卷子。墨离仔细地看了起来。 咚咚、咚咚。办公室的门响了,没等孙老师答应,门就被推开了。原来是那个爱聊天的化学老师宣老师。 宣老师一手拎着一个化学试剂箱,一手拎着高翔。化学试剂盒里是各种实验试剂,看来是宣老师为了下午的实验准备的。至于高翔嘛,是班上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鬼。 宣老师气匆匆地走进办公室,把化学试剂箱放好,然后狠狠地训斥高翔道:“化学这么简单的学科,你是怎么考出38分的?啊?知道错了没?” 高翔低着头嘀咕:“知道。” 宣老师:“错哪了?” 高翔:“知道。”高翔有些心不在焉 宣老师:“我问你错哪了?” 高翔:“知道。” 高翔显然在敷衍,宣老师气急败坏,大声吼道:“我问你错哪了!!!你有没有听清我说话?” 高翔:“我要是知道错哪了,我就不会只考28分了。” 宣老师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我特……漂亮!逻辑没毛病。你你你,给我站那好好反省一下。” 宣老师气得肝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支来,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长长吐气,瞄到旁边的孙老师正在给墨离补课。 宣老师突然很关切地对孙老师说:“孙老师,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孙老师愣了一下神,平静地说:“基本处理好了。” 宣老师:“这几天你得多照顾点家里,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孙老师非常感激地说:“谢谢宣老师了。咱们出去聊吧,屋子里有学生呢,抽烟不好……” 宣老师又吸了一口说道:“好的好的。” 说罢,两个人就出去了。 墨离听见孙老师和宣老师刚才的对话,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情况? 墨离小声问高翔:“喂,狗屎翔,刚才宣老师说让孙老师多照顾家里,是孙老师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高翔有点吃惊地对墨离说:“你还不知道吗?周天的时候,孙老师的家人好像突然生了什么重病,孙老师周天的晚自习都提前回去了。” 啊?墨离大惊,难道……墨离回想起来孙老师周一上课时一直红着眼睛,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此时此刻,墨离对孙老师的敬意更加深刻了,孙老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是他还坚持上课,而且还不忘关心墨离的成绩。这几天中午,孙老师还牺牲了自己陪伴家人的时间来给自己补课。想到这里,墨离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但也就在此刻,墨离心中暗暗发誓,为了孙老师,自己一定要把成绩冲上去!不能辜负孙老师对自己的一片苦心。墨离埋头继续更认真地做着卷子。 旁边百无聊赖的高翔,抖着腿,在办公室里来回转悠,这时,高翔看见了宣老师带来的化学试剂箱。 高翔无聊地摆弄着里面的瓶瓶罐罐,嘴里还嘟囔着:“好无聊啊,你说化学有什么意思,这个加到那个里面生成这个,烦死了,反正将来我不搞化学,为啥非喊我们学这些用不上的学科呢?”其实高翔虽然调皮,但是为人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 墨离被高翔的话点起了兴趣,说道:“狗屎翔,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家里有矿。我们得靠知识改变命运。” 高翔不屑地说:“知识改变命运?得了吧,知识能干什么?能让火车停下来?真逗。我们的知识比国外差了那么多,与其闭门造车,不如直接引进外国进口的技术,这多好?你看我一身进口产品,就是比国产的好用。” 墨离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摇摇头,继续埋头做题。 “卧槽,银粉!”高翔惊讶地说道。 墨离转过头,看见高翔手里拿着个金属罐子,上面贴了一个标签,写着“银粉”。 高翔:“乖乖,这玩意一定很值钱吧?别的试剂都是用玻璃瓶装的,这个用了这么精美的罐子。” 高翔打开了罐子,惊呼:“我去!这么多银粉,哇,这得做多少银戒指啊。值钱!” 这时,办公室外,孙老师和宣老师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近,看来是他们回来了。高翔赶紧把银粉的盖子盖好,但是鬼使神差地把银粉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墨离惊呆,高翔自己也惊呆了,自己干了什么? 办公室的门开了,孙老师和宣老师进来。 宣老师进来拎起化学试剂箱就走了,出门时还不忘对高翔说:“我要准备上课去了,你也回去吧,记得好好反省。”说罢就把门关上了。 高翔就这样成了一个偷窃银粉的小偷。 墨离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高翔拼命地摇头,露出了央求的表情,似乎是在求墨离不要告密。墨离看见高翔这个样子,心一软,也就没说了。也正是这样,墨离自己却也成为了一个沉默的帮凶。 孙老师看见墨离和高翔似乎有心事,便关切地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墨离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孙老师开玩笑道:“哦?我看你俩眉来眼去的,还以为你俩干了什么坏事呢,哈哈。” 孙老师看了看手表,说道:“好了,差不多要开始下午上课了,你们快点回教室吧,别耽误了下午的课。” 一旁的高翔,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大脑嗡嗡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要去偷这罐银粉呢?现在还回去肯定更要被骂成小偷,只有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把银粉放回去了。 于是墨离和高翔也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了。。 正走到门口,门竟然自己被大力地推开了。 是宣老师!他怒气冲冲地跑了回来,将两只手挡在门口,愤怒地说:“这是要去哪啊?小贼!” 第四百零二章 墨离番外篇:消失的银粉 下 对于老师来说,永远没有迟来的道歉。老师的大门永远向学生敞开。 看着怒气冲冲的宣老师,想必银粉罐子被偷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孙老师疑惑地问宣老师:“宣老师,怎么了?又落东西了?” 宣老师狠狠地说:“没有!这一次不是我丢三落四了,我明明记得我去试剂库里取了一罐银粉,刚才放在这里就没了。” 孙老师:“哦?是不是你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宣老师:“不可能,那么大一个罐子,掉在地上我一定能听见的。一定是这两个小贼其中一个给我偷了。我今天非把这个小贼揪出来,通报批评处分,我看你们还考个屁的试!品行都不好,还想读高中?” 孙老师也站起身,看了看墨离和高翔,高翔已经紧张得发抖。孙老师问墨离:“你知道是谁偷了吗?” 墨离摇摇头。 其实孙老师的目光已经看出来高翔心中有鬼了…… 宣老师:“只要我搜搜他们的身,我就知道是谁偷了。反正他们没出去,银粉肯定就在这里。”说着,宣老师就准备上前搜身了。 这时,孙老师用手拦住了宣老师,对宣老师摇了摇头,说:“我们的学生不会偷东西的。” 宣老师:“肯定……” “宣老师,如果今天你真的搜了他们的身,就是和我过不去!”孙老师打断了宣老师的话,语气也非常强硬。 宣老师似乎第一次见孙老师如此坚决,也没有继续上前。 孙老师继续说道:“相比一罐银粉,学生们的善根是不是更重要呢?你若就此断了学生的善根,也就否决了他们的未来!” 宣老师其实内心并不坏,他也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咬了咬牙说:“可能真的是我落在外面了,那我再去试剂库房赔一罐好了。” 宣老师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走到了门口,回头补充道:“希望你们将来不要辜负孙老师对你们的希望!”宣老师离开了。 孙老师缓缓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此时高翔已经汗流浃背,喘着粗气。他鼓起勇气对孙老师说:“孙老师,其实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没有偷,宣老师经常丢三落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孙老师意味深长地说,“人有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突然冒出来,这也都是正常的。对了,你们未来的梦想是什么?或者说,未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想从事什么职业呢?” 墨离和高翔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怎么突然问起了梦想?这个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墨离想了一下,说道:“我现在的梦想大概是以后考个好大学,养条宠物什么的。成为什么样的人,嗯,就是一个跟周围的人比较合得来,比较友善的,然后生活比较快乐吧,职业的话我还真没想过。” 高翔则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我……我没有想过。可能毕业后去爸爸的公司里打工,然后接管企业吧。” 孙老师认可地点点头,说道:“嗯,不错,理想并无高贵与贫贱,只要你努力去实现它,梦想就是珍贵的。老师希望你们在未来的奋进之路上,不要忘记自己学习知识的初心。你们要记住,别人的东西再好,那也是别人的,自己成长了,才是自己的。就像我们现在生活中,目前很多进口的产品的科技含量的确比国产的高,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摒弃国产,一味地追寻进口产品。因为只要向你们这样的学生能够潜下心来好好学习,总有一天,我们的技术一定能追赶,甚至超越进口!你们要记住,弱国无外交,少年强则国强。未来的某一天,你们终将用自己的知识捍卫我们的中华文明。” 孙老师的语气异常亢奋,墨离和高翔完全没有想过孙老师会显得如此激动。同时他们两个也突然感到自己身上有一种艰巨的使命感。 墨离的心中有一个疑惑,问孙老师:“孙老师,我有一个困惑,你的学习那么好,每一门学科都那么厉害,为什么你不去投身科研界呢?而是把自己屈才于一所初中里?” 孙老师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曾经我看了一位叫于一几的作家介绍过一个心理学效应,叫贝尔效应。英国学者贝尔天赋极高,有人估计过他毕业后若研究晶体和生物化学,定会赢得多次诺贝尔奖。但他却心甘情愿地走了另一条道路。把一个个开拓性的课题提出来,指引别人登上了科学高峰,此举被称为贝尔效应。我的理想和贝尔先生是一样的,与其做自己科研,不如培养千千万万个你们。在我看来,与其登上科研的顶峰,不如把你们推向充满希望的未来。我不愿做你们所瞻仰的大明星大英雄,我更心甘情愿地做你们成长之路的——卫道人!希望终有一天,你们将会成为我的骄傲。” 墨离听了孙老师的话,内心澎湃万分,更加下定决心不能辜负孙老师的期望。就这样,墨离和高翔离开了孙老师的办公室,而那罐银粉也成为了这间办公室的未解之谜…… 时间一晃眼过去快一年了,从那之后,墨离和高翔的成绩突飞猛进,最终一路逆袭考上了高中! 春节前夕,墨离接到了高翔的电话,说有一事相托。两人见面后,高翔把那罐“偷”来的银粉递给墨离,央求墨离替自己还给孙老师,并且先替自己道个歉,自己实在是无颜面对孙老师,等一鼓作气考上大学后,高翔自会亲自向孙老师解释。 墨离没有多说什么,接受了高翔的请求,毕竟之前自己也是目睹了高翔的“偷窃”,而自己却没有吱声,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默许了高翔的错误行为。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内心也有着一丝内疚。 大年三十过了后,墨离便买了前往xa市的8444次列车票。。 到了出发的日子,墨离在车厢中,望着窗外最后一个狂奔而来准备上车的旅客(左锆),叹了口气。墨离又看了看手中的那一罐银粉,低头发起了呆。 孙老师,将来我真的会成为您心中的骄傲吗? 第四百零三章 大地回春 把每一个黎明看作是生命的开始,把每一个黄昏看作你生命的小结。 一辆并未亮警灯的警车之上。 于凡、陈帧阳、郭钠坐在其中,车子驶向了远离xa市火车站的公路上,迎面而来的是几辆救护车,还有各个媒体的采访车。 本来一个普普通通的护送任务,没想到演变成了8444次列车的劫持事件。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而这一切似乎又留下了一些未解的谜团。于凡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于大哥,你在想什么呢?”郭钠关切地问于凡。 于凡:“你们不觉得左锆这个事件很奇怪吗?” 陈帧阳也点点头,说:“是呀,我也觉得,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奇葩任务,我就不应该去接。” 于凡摇摇头,说:“倒不是说这个任务奇葩与否。你们有没有想过,左锆是怎么知道我‘心理化学师’这个称号的?刚才我问了郭钠,她也并没有给左锆说起过。” 陈帧阳也眉头紧锁,分析道:“难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于凡:“不一定,但是我感觉这个左锆的背后一定没那么简单。他背后一定有一个很有‘能量’的人或者组织,他们似乎能做的事情很多。不但能查到我的外号,还能使用公安系统都破解不了的ip隐匿技术来发邮件。” 郭钠也觉得奇怪,说:“就是呀,这几天和左锆的接触中,感觉他不是一个熟悉这些电子技术的人。他的资料都是纸质的,不愿意做成电子版。而且他说马蹈的下车时间是他查到的,这个恐怕也不是他自己能查到的信息吧?有人在幕后帮他?” 陈帧阳:“对,而且那一把在dy站安检处就被扣住的尖刀,为什么最后又出现在了车上?火车操纵室的刹车一般也不容易被破坏吧?他是如何破坏刹车的?这些仔细想想有很大的问题啊。” 于凡:“最奇怪的是,他和赖不爽那价值连城的数据资料,也凭空消失了,被左锆藏起来了吗?他会藏在哪里呢?还是说,被其他人拿走了?” 陈帧阳扣了扣脑袋:“唉呀妈呀脑瓜疼,脑瓜疼呀脑瓜疼……” 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呀,这些就只有靠你和你们同事好好查一查了哦。” 陈帧阳:“知道了,包在我身上,我回去一定给领导详细地说一下,让他们多给点支持。” 于凡打趣道:“老陈,你还是自己多想想办法哦,不要什么事情都去找领导。” 陈帧阳:“你就不懂了吧,列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领导才是最重要滴。” 于凡:“那可不一定哦。就像这8444次列车,车头能决定火车跑多快,可是要让火车紧急停下来,还是得靠车厢内的紧急制动装置。我们人也是如此,领导会给你一个方向,而最终决定让一件事最终做成与否的还是人民。你不要忽略自己的价值哦。” 陈帧阳嬉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谦虚一下嘛。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哥。” 在轻松欢笑之中,于凡他们乘坐的警车渐行渐远。 远处,高楼之上,一双眼,目光锐利。他用望远镜远远瞭望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陈帧阳先把于凡和郭钠分别送回了住处。 于凡打开房门,回到了屋子,虽然也就离开了不到十天,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屋子里蒙上了一层灰。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风拨弄着窗帘,给于凡的屋内带来了一丝春天的气息。 于凡自言自语:“难怪屋子里灰这么大,原来是走的时候忘记关窗户了,这下得收拾好一会了。” 于凡放下了行李,打开水阀、电闸,开始打扫起了卫生。一晃眼一个下午过去了,房子也算是收拾得差不多了。 公司离于凡的住所不远,于凡决定去公司看看。从屋里下了楼,小区里在外面活动的人还挺多的,现在天黑得比较晚了,大家也没那么早回家了。于凡在小区外的凉皮店,简单吃了点凉皮,一个肉夹馍,喝了一瓶冰峰(饮料)。打着饱嗝就朝公司走去。 公司楼下,于凡一抬头,嚯,都六点多了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是谁在那呀。 于凡好奇地坐电梯上了楼。还没等打开公司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激烈的叫喊声,那是曹苯、文锌、陈万锂。 陈万锂:“我靠,你们两个在嘛呢?打架你不来?文锌你在野区采灵芝吗?打野不来抓一波中路吗?” 文锌:“我采你妹啊,我野怪还没刷完呢,你自己多坚持一会。话说下路那个ad,能不要再送了吗?” 曹苯:“送……送个屁,辅助眼都不插,对面来抓了我好几次了。万锂,你倒是来帮我一波啊!” 陈万锂:“我怎么帮你,这个我连个蓝都没有,我拿什么帮你?要不我帮你骂对面吧?可是我每局只能打五句话……” …… 于凡推开门,笑嘻嘻地对大家说:“你们好热闹啊,竟然在公司里开黑?” 文锌一看于凡回来了,吓得里面按了关机,解释道:“我没玩啊,是他俩让我陪他们玩的。” 陈万锂怒喷文锌:“你挂机挂你妹啊?” 于凡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你们玩就是了,现在是假期时间,我管不了你们,只要别把公司给我烧了就好了。”经过在dy市王昊铅的事情后,于凡也没那么讨厌文锌了,其实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其相应的道理。或许之前文锌那么令于凡感到厌烦,只是于凡没有把文锌放在合适的岗位而已。 文锌一听,赶紧重新开机,叫呼道:“顶住,等我重连。我大件出了,下一波一打三。” 曹苯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问于凡:“老于,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好容易回一次家,不在家多待几天啊?” 于凡沉思了一下,此时说来话长,一句两句是很难给他们解释清楚的。于凡说:“嗯,家里的事处理完了,这边有几个朋友需要我帮忙,所以我就回来了。” 陈万锂一边按着鼠标一边说:“老于,你在那边还好吧?前几天你让我帮你弄着弄那的,感觉你那事情很复杂啊。”。 于凡笑了笑:“的确,哈哈。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这一把打完,我请你们吃夜宵去!” “哦耶,”三个人异口同声,“勇记干锅,走起!” 第四百零四章 饱经世变 热爱生活的人,生活也爱他。 勇记干锅。于凡、曹苯、文锌、陈万锂坐在了一张小桌子上,他们应该是来得比较晚的顾客了。 刚才那一局游戏,鏖战了一个半小时,终于艰难翻盘。不过也只有这种艰难的翻盘,才会让大家回味无穷,倍感兴奋。三个人一路上对刚才那一局依旧滔滔不绝地讨论着,非常开心。而于凡也就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没有插嘴。 香喷喷的干锅端上来了,香味扑鼻而来,瞬间让这三个人安静了下来,流着口水,期待地盯着于凡,似乎在等待于凡宣布开饭。 于凡用筷子指了指干锅,说道:“吃呀,都愣着干什么?” 大家纷纷动起了筷子。大口捻了起来。 吃了一会,文锌开口聊了起来:“于总,感觉你回了一趟dy,整个人好像变了。” 于凡兴趣盎然地说:“哦?是吗?哪里变了?” 文锌:“唔……说不出来,就是,呃,感觉你好像更亲近了。” 于凡开玩笑道:“可能是远香近臭吧。几天没见我了,所以觉得我这个人可还行?” 哈哈哈,大家笑了起来。其实于凡的确变化了不少,他的心比以前更加地平静,也更能去理解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人。世上没有绝对的高尚的人与卑鄙的人,关键在于引导。不要去随随便便妄下定论评判他人,不去粗鲁地斩断他人的善根。给每个人更多的向善的机会。 曹苯:“这个春节感觉好无聊啊,现在过年的年味越来越淡了。” 陈万锂:“可不是嘛,不过有一说一,春节游戏里的线上福利还是不错的,都是双倍经验双倍金币呢。” 于凡问大家:“咱们xa分公司成立了这么久,是不是还有没正式的公司组织出去玩过?” 曹苯想了想:“呃,好像是的呢。” 于凡:“这样好了,反正这几天放假,咱们几个找一个地方去玩几天。公司出钱,大家休息休息,也出去放放风,如果咱们去玩的地方觉得不错,那么等开年上班后,组织公司的人再一起去一次。” 文锌非常吃惊,于总这是撞了什么邪了吗?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好? 其实经历了最近的事情,于凡从这些徐酸奕、左锆这些人身上受到了很多触动,这些人其实非常努力,在人群中其实也算是优秀。他们也常常以自己的“努力的风格”作为自己的骄傲,他们认为只要自己尽力去做的事情,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随着人们所面临的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我们的“努力”也会遇到瓶颈,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否则越是努力,越是痛苦,身体在持久疲劳后会生病;人的精神在长期高压下也会心态扭曲。 于凡平时是一个比较自律也是很努力的人,他觉得也是时候给自己的心灵放放假了,和公司的伙伴们一起去透透风。 于凡对陈万锂说:“万锂,你在网上搜一搜,看看哪里有好玩的,最好能住个两三天的,不近不远的地方。” 陈万锂:“ok,没问题。蒙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曹苯也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太好了,也不能成天光在屋子里打游戏,打得我眼睛都花了。放下鼠标,离开键盘,走出房门,去大自然里呼吸新鲜空气,去花丛中与蝴蝶起舞,在夜晚的星空下听蟋蟀唱歌,在温暖的阳光下看看书,听听音乐。你就发现……” “还是打游戏好玩。”陈万锂接到。 哈哈哈哈,四个人欢声笑语,把酒甚欢。 快十点了,于凡回到了小区,手里拎着吃剩的排骨。不知道阿毛有没有每天坚持在于凡的单元门口打卡呢?如果有的话,今晚它又将品尝到一顿美味的夜宵。 说阿毛,阿毛到。阿毛果然蹲在于凡的单元门口等着于凡,除了阿毛自己,还有它的“女朋友”。 远远的,阿毛似乎心灵感应到了于凡,扭过头,看着于凡走来。阿毛连忙摇着尾巴向于凡扑了过来。 好几天没见,阿毛似乎非常想念于凡,在于凡的腿上蹭来蹭去撒娇。于凡也乐呵呵地对阿毛说:“小家伙,新年好呀,来,给你带来的骨头,快吃吧。”说罢,于凡把狗头撒在地上。 阿毛非常有风度,自己没有吃,而是用鼻子把骨头给它的女朋友拱了拱,它的女朋友开心地品尝起了骨头,阿毛这才自己下口。于凡看见这一幕,非常感慨,狗果然是通人性,连狗狗都懂得女士优先的道理。 于凡看见眼前这一幕,突然想起了郭钠,郭钠这会儿在干嘛呢?竟然连信息也不给自己发一个。 于凡转念一想,发信息这种事情应该是男生主动一点比较好吧,不然连阿毛都不如。于是他掏出手机给郭钠发起了消息:“钠钠,睡了吗?在忙什么呢?” 郭钠没有回复消息,估计是睡着了,于凡也没有再去打扰她,看着阿毛两口子把骨头吃完后,自己也上楼回去休息了。 收拾了一下,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于凡跳到了床上,睡意绵绵,准备关灯。这时于凡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于凡拿起手机。啊哈!是郭钠!于凡心里一阵激动,竟然露出了一副屌丝的笑容,睡意全无,准备和郭钠开聊。 郭钠:“于大哥,刚想起给你信息不好意思,你都已经睡了吧?今天下午回到家后,家里遇上了一点怪事。我一直忙着和爸妈一起处理这些事情呢。” 于凡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是那个什么组织来找郭钠的麻烦吧?真是一群胆大妄为的家伙。。 于凡忙问:“钠钠,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是那个组织给你找麻烦?” 郭钠过了一会回复了一段话,让于凡毛骨悚然,郭钠打字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午让物业也来帮我们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家,好像……闹鬼了!” 第四百零五章 无目恶灵 如果阴间地府或是妖魔鬼怪真的存在会不会是好事?因为至少人类死后不会感到孤独,不会迷茫。 郭钠发来的字让于凡感觉背后一凉,于凡下意识地用被子裹紧了身体。 于凡赶紧回复道:“钠钠,怎么回事呀?” 郭钠:“我们楼上最近半夜总是有咚咚咚的声音。声音还非常规律。” 于凡:“哦,那你们有没有跟楼上说一声,让他们安静一点。” 郭钠:“我爸爸上楼去按了门铃,可是没有人开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和妈妈还去物业反映过这个事情,可是物业公司说楼上根本就没有住人!” 于凡:“空房间发出的咚咚声?现在还有吗?我听听。” 郭钠:“刚刚才停下来,好奇怪呀,已经连续几个晚上了。我爸爸说可能是小孩的鬼魂回来,吓得我不敢睡觉了。” 于凡:“鬼魂?什么意思哦?” 郭钠:“下午我和妈妈去物业反映楼上的这个事情嘛,物业公司说我们楼上本来住着一家三口,小孩大约四五岁,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可是后来有一次小姑娘和她的妈妈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去世了。小女孩的父亲伤心欲绝,就搬走了,以免触景生情。大概就是这样。明天物业说找一个高人来给我们家做法,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 于凡:“钠钠,不要害怕,我明天来你家帮你看看。你家在哪?” 郭钠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于凡。 于凡:“今晚你先睡个安稳觉,世上没有那么多灵异鬼神,如果真的有,它们也不会伤害好人的。” 郭钠:“谢谢于大哥,今晚我要去爸妈的房间睡。晚安了,明天见。明天到了楼下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于凡放下了手机,翻了一个身。有趣,到底是什么声音呢? 次日,于凡一大早就醒了,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毕竟要去见郭钠的爸妈,于凡对自己的形象非常重视。 按照郭钠的地址,于凡找到了郭钠家。郭钠的家离于凡的住处不远,就是隔壁小区。 于凡拨通郭钠的电话:“钠钠,我到你家楼下了。” 郭钠那边的电话背景声音嘈杂,郭钠说:“于大哥,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 大约三分钟,郭钠从楼上下来了。于凡见郭钠的眼袋有些肿,看起来是没有睡好,疲惫不堪。 于凡关切地问郭钠:“昨晚没睡好吧?现在怎么样了?” 郭钠:“嗯。现在物业的人请了一个高人来,正在给我们家看风水呢,于大哥你也上去看看吧。” 于凡点点头,和郭钠一起坐了电梯上楼,十三楼到了。 郭钠家的门开着,于凡进门,准备换鞋。 “小于来啦?快进来吧,不用换鞋。”说话的是郭钠的爸爸。 于凡还是礼貌地把鞋换了。进了屋,屋里除了郭钠的爸妈,还有两个人。 一个人穿着一身干净的西装,左胸口上还有一个金属的胸牌,这个人应该就是物业经理。另一个人的行头就夸张了,身穿黑色的神父装束,胸前挂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一只手拿着一本圣经,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看来这个人就是物业经理请来的高人吧。 于凡小声问郭钠:“这……是什么套路啊?现在物业公司的路子都这么野了吗?” 郭钠:“物业经理说,这是整个未央区最厉害的驱魔人!就说是留洋回来的,很强。” 于凡吃惊不已:“什么?驱魔人?还是海龟?现在这一行也流行进口了吗?” “嘘~~~”物业经理对于凡和郭钠做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似乎是怕他们打扰驱魔人做法。 于凡和郭钠也就非常礼貌地安安静静站在旁边观看着,大约过了十分钟吧,驱魔人神父的仪式做完了。 物业经理赶紧上前问:“神父,怎么回事呀?” 郭钠的妈妈端了一杯水给神父,神父一饮而尽,看起来非常口渴。 神父:“你说得没错,这里的确有很evil(邪恶)的恶灵,我必须purify(净化)这里。”这个神父说话中英文交替,看起来很有feel的感觉。 于凡上前,有些好奇地问:“这里怎么回事呀?怎么就邪恶了呢?” 神父很仁慈地说:“最近这家业主半夜总是会听见楼上咚咚咚的声音,刚我已经investigate(调查)了一番,这个咚咚咚的声音,其实是楼下小女孩眼珠子落地的声音。” 什么?眼珠子落地?!! 物业经理出来解释道:“我们昨晚连夜调查过了,楼上小女孩是在小区附近的凤城六路上发生的意外。当时大约是晚上十一点过,小姑娘和她妈妈一起在人行道过马路,突然一辆渣土车高速冲了过来,而且还打开了远光灯,小女孩和她的妈妈被远光灯射得睁不开眼睛,便愣住在了原地,于是渣土车就把她们……”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神父接着说:“因为牌照被遮挡,后来这辆渣土车也没有找到。这个事情就成了悬案。小姑娘在最美好的童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怨气化作了恶灵,一直回荡在这附近。而最近她终于找到了家,她死前双眼是强光刺伤的,所以她就会把她的眼珠子抠下来,不停地扔在地上玩耍(古老的西方传说)。” 郭钠爸爸也想起了什么,说道:“对对对,每次这个声音都是在半夜十一点多出现的,那应该就是她去世的时间,这么一说就合理了。” 郭钠问神父:“神父,那怎么办呢?我们给她烧点纸钱可以吗?这样会不会平息她的怨气?” 神父坚决地摇摇头道:“她带着怨气,已经是恶灵了,你们的恩惠她不但不会接受,还会贪婪地顺藤摸瓜缠上你们。再说了,烧纸钱这种method(方法)是行不通的!” 郭钠爸爸有些紧张焦虑地问:“神父,那这可怎么办呢?她成天在楼上扔眼珠子,我们可受不了啊,我们也得搬家。”。 物业经理也说:“是呀,神父,得想点办法哦,不然我们这个房子谁还敢住啊?需要什么费用尽管开口,物业公司出。” 神父一脸正气地说:“不要慌!今夜,我将代表主,审判她!!!” 第四百零六章 驱魔仪式 有的人认为人性本恶,生来背负原罪。有的人认为人之初,性本善。其实两种观点各自有它的道理,但总有人要为此争个你错我对。可他们总是不明白,争论的本身不正是自己的傲慢与偏见吗? 神父胸有成竹地告诉大家,今晚他将亲自来驱散恶灵。 这让于凡非常好奇。于凡从来没有见过西方的神父到底是如何驱魔的,只是在一些影视作品里偶然听过。于凡小声对郭钠说:“这个神父太6了,今晚我也要来凑热闹。” 郭钠小声回答:“好呀好呀。” 就这样于凡和郭钠约好了时间,晚上再见。于凡就先回家里了,郭钠也和父母一起送走了神父与物业经理,自己一家子去宠物店了。 大家各忙各的,很快,夜幕就降临了。 于凡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郭钠家里,神父和物业经理已经提前来了,他们正在郭娜家布置着什么东西。 只见神父非常认真地在屋内挂了很多十字架。屋内没有开灯,而是点了很多蜡烛。神父打开了一个精美的杯子,用手蘸取杯中的水,洒在房间里。郭钠和她的父母就在旁边看着。 于凡走到了郭钠的身边。 郭钠:“于大哥,你来了呀。” 于凡:“嗯,钠钠,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郭钠:“神父说一会要做驱魔仪式,要把恶灵抓住。为了防止恶灵乱跑,他们要把恶灵的逃跑路线都提前封死,今天他们忙了一下午,已经在楼上房子的所有邻居家都布了阵法。一会神父上楼做驱魔仪式的时候,恶灵就无法逃窜到邻居家,只能乖乖在楼上束手就擒。” 于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意思哦。 神父对大家说:“missionaplished(任务完成),结界已经布好了,一会恶灵就不能往楼下跑了,好了,咱们上了楼吧。” 神父用手捧起他的圣经,向门口走去,物业经理紧随其后,于凡、郭钠、郭爸郭妈也跟了过去。 十四楼到了,神父让物业经理把房门打开。物业经理颤颤巍巍地掏出钥匙,小心地拧开了房门。 开门那一刹那,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大家感觉到一股阴气袭来。 房间门窗紧闭,屋内一片漆黑,户主看来很久没有回来过一般。 物业经理打开手电筒照射着房内的物件摆设,屋内的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白布,白布上面已经接了薄薄的灰尘。屋子里安静得出奇,众人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结界一般,就像恐怖电影里一样阴森无比。 “把房间门关上,免得一会恶灵从门口跑出去了。”神父对着物业经理说。 物业经理有些不情愿地关上了门,这是断了恶灵的后路,也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神父走到了屋子中间,看了一下手表,嗯,十点了,时间差不多了。神父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了一直粉笔,在地上画起了歪歪扭扭的图案。 郭钠问道:“神父,你这是在画驱魔结界吗?” 神父回答:“是的,一会我要站在这个结界中做法驱魔,你们一会谁也不要进入这个结界,否则很危险。我要和恶灵solo。”神父的表情认真而坚定,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于凡饶有兴趣地看着神父布置着他的法式,于凡对这种“洋法式”感到又好奇又紧张。 物业经理按照神父的要求在屋内的相应位置点好了蜡烛,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着恶灵的出现。 于凡开始脑补恶灵出现的画面,一会儿会不会看见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没有双目,手里捏着自己的眼珠子,在地上来回弹,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想到这里,于凡不禁一哆嗦,这不科学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深了,小区里的人该回家也都回家了,夜越来越安静。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恶灵的出现。 咚! 咚!咚! 咚! 来了!房间内突然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明显!这个声音就是在这个客厅里发出来的,可是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里的确没有其他人!!! 真的闹鬼了?真的是小女孩的怨灵回来了吗? 神父很严肃地说:“大家都注意了!恶灵来了!” 每个人都竖起了汗毛,郭钠悄悄躲在了于凡的身后,于凡护着了郭钠。 神父迈进了他画好的结界,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握住十字架,他问物业经理:“是叫,贾氡狎对吧?” 物业经理点点头。 于凡有些不解,小声问郭钠:“贾氡狎是谁啊?” 郭钠:“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神父说驱魔的时候要知道恶魔的名字,这样恶魔就会知道自己被完完全全了解了,就会害怕,然后驱魔的成功率就会大大提高。” 于凡哦了一声,继续观看神父的仪式。 神父高举十字架大喝:“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名义!奉主耶稣之名!贾氡狎,你给我滚出来!贾氡狎!你这个卑鄙无耻肮脏的婊子!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恶魔!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以主的名义驱赶你,你给我滚出这个世界!你这个丑陋,阴险的畜生!你不配不在这片净土生活,我代表正义驱逐你!!!滚回你的阴暗之地!”神父的语气非常激烈,他面目狰狞,似乎贾氡狎的恶灵就在他的眼前,和他对骂啊。 于凡心里琢磨着,原来西方的驱魔仪式就是和恶魔互喷啊?这么简单粗暴吗?有点意思啊。还好恶灵不上网,不然一定会被键盘侠喷得永世不得超生。 神父歇斯底里地怒骂了一会,可是屋内的咚咚响声还是越来越大,这可把神父急坏了。神父说:“这个恶灵好强啊!没想到已经春天了,恶灵的cold(寒气)还是这么足。” 春天?寒气?于凡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如此…… 于凡有些兴奋地说:“神父,不用驱魔了,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物业经理连忙冲着于凡说道:“兄弟,别乱来,别打乱了驱魔仪式,一会儿恶灵附身就麻烦了。”。 于凡哈哈大笑道:“哪有什么恶灵啊。这个咚咚声,根本就不是什么灵异现象,不过是科学罢了!” 于凡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第四百零七章 怨灵乍现 不敬畏生命的人,不配拥有生命。 于凡似乎看穿了这个“咚咚”响声的奥秘。 郭钠期待地问于凡:“于大哥,这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郭钠忽闪忽闪地眨着大眼睛,她知道,于凡的答案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呀,其实我应该早一点想到的,只是我对西方驱魔仪式太好奇了,所以想亲眼看看仪式的原理。其实这个咚咚声……” 铃铃铃~~~于凡的电话声打断了于凡的话。 于凡非常抱歉地掏出了电话,并且伸手表示了歉意。于凡一看电话,是个陌生号码,谁呀? 于凡接起了电话:“喂?请问您是哪位?” “爸爸,爸爸!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呀?”电话里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于凡虽然没有打开免提,但是屋内太安静了,以至于所有人都能听清于凡的电话里的声音。 爸爸?于凡不是连女朋友都没有吗?怎么多了一个女儿? 于凡连忙回答:“你打错了。”于是连忙挂掉了电话。 于凡低头把电话装进了兜里,再抬起头时,发现每个人看自己的表情都非常奇怪。 物业经理和神父面带极度的恐惧。郭钠的父母脸上则是一丝隐隐的愤怒。郭钠则是有一种暗暗的委屈和伤心。 于凡突然觉得尴尬无比,连忙解释:“啊!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于凡这下如何给大家解释呢? 物业经理颤抖地说:“我去,这个电话不会是贾氡狎打来的吧?她把你当成爸爸了!我的天啊,恶灵出现了!” 于凡尴尬地笑笑说:“贾氡狎都死了,怎么可能打电话嘛……” 郭钠爸爸紧接着发问:“小于啊,搞了半天你有女儿了啊?为什么一直不说呢?你有必要隐瞒吗?就算是私生子,其实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男人要承担责任!” 于凡尴尬得脸都红了,说:“叔叔,我真的不认识,她打错电话了,真的。” 于凡又转过头对郭钠说:“真的,我对天发誓!”于凡真是百口莫辩,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电话,真是叫人哭笑不得,于凡是真的不认识打电话的人啊。而且,除了郭钠,于凡连其他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怎么可能有孩子嘛,哪有这种喜当爹的。 于凡咳嗽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咳咳,我还是先把这个‘咚咚咚’响声的原因告诉大家吧。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自然现象。第一,是由于霉菌的原因。建材并不是无敌的,霉菌可以将水泥中的各种矿物质轻而易举地腐蚀掉,从而导致楼板内部出现各种非常小的细孔,时间长了以后这些中空细孔里面的钢筋等各种材料就会在管道中来回的活动,也就导致我们在楼下听到各种玻璃珠掉落、凳子拖动的声音;第二,是由于热胀冷缩。很多时候听到玻璃珠、凳子的声音大多是在晚上,尤其是半夜时间。这个主要是因为晚上外边的温度很低,但是屋里边却很暖和,因为这个温差而导致建筑物里边的结构发生了轻微的热胀冷缩现象,属于常见的物理现象,而这个轻微的热胀冷缩虽然不会影响建筑物的构造安全,但是却足可以使建筑物内部发出各种噪音,比如:玻璃珠掉落、凳子拖动声音等等;第三,是因为外界背景的声音。在白天各种噪音掩盖了这些玻璃珠、凳子拖动的声音,而到了寂静的夜晚,这些声音就显得异常的响亮,于是大家就听到了玻璃珠掉落、凳子拖动等声音。”于凡用他标志性的科普式发言说了一大段,也希望借此能缓解刚才那个找“爸爸”的骚扰电话的尴尬。 神父一脸疑惑地看着于凡,问:“如果真是你所说的科学现象,那这个咚咚声如何解决呢?” 于凡轻松地笑了笑说:“这种现象常常在换季的时候出现,这声音过不了几天自然就没了。” 神父:“啊?那我白忙活了。” 于凡:“是呀,看来进口的‘洋法式’也不见得好使。而且我觉得你实在是有些武断。” 神父诧异道:“武断?为什么?” 于凡:“你什么都没有了解清楚,仅凭贾氡狎的惨死就认定她是恶灵。在刚才的驱魔仪式中,你还对着她的名字一顿侮辱。在我们中华文化中,这实在是对逝者的大不敬。” 神父面色羞愧道:“我……” 于凡:“并不是每一个惨死的人都会变成恶灵,不被上帝所收容。相反,我认为贾氡狎生命的最后时刻可能是很温馨的。因为直到最后一刻,她的妈妈都没有松开她的手。或许在你们西方认为她们母女是暴尸街头的孤魂野鬼。而实际上她们母女或许已经手牵手进入了天堂!对于贾氡狎来说,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口中所谓的上帝。她的妈妈,便是她的上帝!” 说来也巧,当于凡说完这些之后,屋内的咚咚声竟然渐渐停了下来。似乎像是一个被冤枉的孩子,内心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平复。 神父十分惭愧地说:“看来你是对的。实在是有些尴尬。我班门弄斧了,sorry。” 于凡安慰神父:“神父其实你也是一片好心,不用自责,其实每一种宗教和信仰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并没有哪个高级。就算是进口的‘洋文化’海龟,也不见得优于我们这些在淡水中的土鳖。我们都是中国人,应该对自己的文化有自信,这样我们才会既不卑微,又不豪横地屹立在这世界文化之中。” 这一场“闹鬼”的闹剧就这样收场了,物业经理和神父回去了。郭钠也将于凡送至楼下。 郭钠有些娇羞又有些感激地说:“于大哥,谢谢你,你又给我们帮了一个大忙。这大半夜的辛苦你跑一趟……” 于凡每次只要和郭钠单独在一起,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他挠挠头,腼腆地说:“钠钠,你太客气了,其实这都是举手之……” “劳”字还没说出口,于凡的电话竟然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陌生的电话,于凡直接接起电话,这个陌生的号码到底想干嘛?于凡这次一定要问问清楚!! 还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爸爸,你为什么挂我电话?你去哪了啊?” 小女孩的声音颤抖着,莫名透着一种寒气。郭钠吃惊地看着于凡。 第四百零八章 虚怀若谷 贤者所怀虚若谷,圣人之气静于兰。 这个神秘的电话又打来了,还是这个小女孩,拿起来了电话就管于凡叫爸爸,这让在场的于凡和郭钠尴尬不已。 于凡赶紧对着电话说:“我不是你爸爸,你别乱说哦,你……” 于凡的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带着哭腔说:“爸爸,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你快点回来,我好冷……” 于凡:“我再说一遍!我……”于凡还没解释,对面的电话就挂断了。 于凡赶紧回拨过去,但是电话已经关机了。于凡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整。 站在一旁的郭钠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于大哥,要不……你早点回去吧……家里人可能有点担心你。” 郭钠这个可是话里有话啊。于凡听出郭钠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生气,该不会真的以为那个小女孩是自己的女儿吧? 于凡连忙解释:“钠钠,这个小女孩我真的不认识,你别多想啊!” 郭钠噗嗤一声笑了,说:“于大哥,我知道。我给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啊?” 啊?于凡呆呆傻傻地挠了挠头,自己竟然被郭钠给“算计”了一下。 于凡为了缓解气氛,赶紧转移了一个话题:“哦,对了,钠钠,我们公司这几天准备组织去找一个周边的农家乐什么的地方去玩,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呀?”于凡不知道该聊什么,正巧想起了自己公司要去玩,顺便就问问郭钠。 郭钠:“好呀好呀,正好我要休假啊,昨天在火车上被左锆打到脑袋,还有点晕,陈部长给我放了几天假。”郭钠竟然爽快答应了,这让于凡喜出望外,哈哈哈哈,没想到可以甩开陈帧阳这个万年电灯泡,单独约郭钠,而且一切看起来又是那么的自然,顺水推舟。 于凡:“嗯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的脑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什么的?” 郭钠:“没事的,于大哥,我小时候遛狗经常被摔,这都不算什么。”遛狗经常被摔?没想到郭钠还有这么二的历史。 于凡和郭钠道了别,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一路蹦跶着回到了住处。真没想到大半夜的这一次帮忙,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生活简直是太美好了。 于凡洗漱后,躺在床上,心潮澎湃,睡不着觉,又回想起了晚上收到的那两个骚扰电话。真是奇了怪了,谁家的小孩这么恶作剧来搞我,而且都是在关键时间点上,这让我简直是尴尬得不行,熊孩子真是欠教育啊。 于凡拿起电话,把那个陌生号码拉入了黑名单,这下子你就再也骚扰不了我了,哼。关灯,睡觉。 于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回想起了晚上听到的那个关于那个叫贾氡狎的小女孩的悲惨故事。真是令人感到惋惜啊,那么可爱的小女孩,竟然一不小心被一场意外带走了。于凡双手合十,为贾氡狎祈祷,愿她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其实这场悲剧,对活着的人可能是一种更大的煎熬吧…… 于凡又坐起身,把刚才拉黑的那个小女孩的电话又恢复了白名单,放下手机,温暖安静地睡着了。 愿世间多一些理解、善意与宽容…… 次日,于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微信讨论小组,而且讨论小组里已经聊得火热。 于凡戴上眼镜,仔细一看,群名叫“若谷山庄打酱游”,群成员是陈万锂、曹苯、文锌还有自己,这个群名一看就是陈万锂取的,把“打酱油”的“油”字换成了双关的“游”。 于凡翻了翻聊天群里面的聊天记录,看起来是陈万锂发现了非常不错的旅游地点…… 陈万锂:“兄弟们,我在网上找到了超超超级划算的地方!!!” 文锌:“便宜不靠谱啊,反正这次是公司出钱,你就不能找一个贵一点的吗?玩得舒服点。” 曹苯:“咳咳(表情),文锌,于总也在群里……” 两分钟后,文锌:“啊啊啊啊!撤回来不及了,老于,于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 陈万锂:“不仅仅是便宜,这个‘若谷山庄’,是虚怀山上一个私人庄园,我在网上查了,非常豪华,从不对外。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外营业,邀请外人来游玩,而且每人只收24元。大概住三天。活动内容也很丰富,庄主组织了篝火烧烤宴,虚怀山后山打猎,赏月等等……” 文锌:“哇!感觉很6啊,还能组织赏月?我记得后天还是大后天有百年一遇的超级月亮,可大了,在山里空气好,没有云,一定看得很清晰。等一下!这么给力的活动,那报名的人一定很多,大家岂不是要把若谷山庄挤满?应该有什么限制吧?” 陈万锂:“对,这个活动的确有人数限制,最终只有五个开放名额,目前是报名阶段,今天中午11点11分截止报名,然后从报名者里抽五个人,目前已经有1300多人报名了。于总是不是还在睡觉?怎么没反应?一会他醒了后,如果他没意见,那我就报名了哈。” 曹苯:“1300人里抽五个人?这五个人里能全部抽中咱们四个的概率恐怕比今天地球爆炸的几率还低吧?” 陈万锂:“酷(表情包),这个你不用操心,他们的摇奖系统用的是开源代码,我有办法让咱们必中。” 文锌:“万锂,你塔娘的就是个人才,改天能否把摇福利彩票的系统也帮我黑一下?哈哈。” 陈万锂:“那我可不敢,哈哈哈。” 于凡看大家聊得这么欢乐,也加入了进去:“呦?大家聊得这么开心呢?我冒个泡。” 曹苯:“老于!出现!” 文锌:“(冒泡戳破表情包)” 陈万锂:“老于,快快快!快来定夺一下,咱们四个去这个若谷山庄,有什么什么意见?没意见的话我就要报名了啊!” 于凡:“有意见。”。 曹苯:“(震惊表情),我去,老于,你不是吧?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而且还有技术宅男帮咱们破解摇号系统,你还有啥意见啊?” 于凡:“我不是说去这个山庄有意见。我是说,咱们要去的不是四个人。是五个。” 第四百零九章 新途 兰芳不厌谷幽,君子不为名修。 于凡告诉曹苯、文锌、陈万锂,还要加一个人。 曹苯:“老于?恋爱了?” 于凡:“@曹苯,你别管。万锂,再加一个人可以吗?” 陈万锂:“当然可以了。你把她身份证信息给我。” 于凡:“其实你认识,就是郭钠。于凡把郭钠的身份证号码给了陈万锂。” 陈万锂:“(坏笑表情包),一定给大大办得妥妥的!!!” 接着群里一片安静……于凡强烈怀疑他们三个是不是又重新拉了一个小群,讨论郭钠的故事。不过于凡心里反而有一丝窃喜,也有一丝得意。 于凡拿起手机,准备编辑微信,把找到旅游地点的好消息告诉郭钠。 可是刚准备打字,又进来一个电话,而且还是昨天的那个陌生号码。这一次,于凡没有着急接起了电话,而是一边听着电话响,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哦?昨天晚上骚扰了我两次也就算了,今天早上还来?家长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到底在搞什么…… 于凡还是接起了电话,没错,还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爸爸,你终于接电话啦?嘻嘻,昨晚手机没电了,这里的充电口不好插,得掀开帘子。妈妈说你在忙,我不会打扰你的,不过我就是想你了,趁妈妈不在我偷偷打给你,爱你,早一点回来哦。拜拜。妈妈回来了……” 电话断了,还没等于凡搭话,电话就挂了。这可把于凡整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天小女孩的声音比昨天晚上要响亮了很多,感觉充满了活力。 于凡自己傻笑了一下,这到底是谁家的淘气小鬼哦?自己莫名其妙就喜当爹了。此时,于凡反而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提起了兴趣。 先不管那么多,于凡继续给郭钠发消息。 于凡:“钠钠,咱们去虚怀山的若谷山庄玩三天,可以吗?” 郭钠:“没问题呀,我有一个星期的休假时间呢,于大哥说去哪我就去哪。” 于凡兴奋地挥了挥拳,yes,稳妥!搞定! 于凡:“好的,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明天早上出发,具体时间我今天下午告诉你,你可以先收拾收拾东西啦。” 郭钠:“好的,于大哥。” 于凡心里暗暗开心,终于能好好放松一下了,最近自己连轴转了很久了,一直过着惊心动魄的日子,这次可算是找到个时间休息休息了。 于凡回想起了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还是给陈帧阳发了一条信息,问问你他那边的后续调查情况:“老陈,dy市那个徐酸奕还有火车上的左锆,你那边有什么新的调查进展没?” 过了一会陈帧阳回过来消息:“老于,我正想给你说这事呢。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他们的‘屁股’被擦得干干净净,徐酸奕的枪至今还没下落。左锆和赖不爽的数据资料也不翼而飞了。虽然看起来他们两个没什么关联,但是我总是觉得他们两个人背后似乎总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他们两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又没法用语言表达。” 于凡:“你想说的是傀儡吗?” 陈帧阳:“对对对,有点这个意思,感觉他们两个就是被人暗中操控的傀儡。可是傀儡师又是谁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于凡:“不知道傀儡师是谁,但是我觉得我们一定是在不经意间踩中了他们的某一个重要的狐狸尾巴,所以他们似乎处处针对我们。老陈,我要和公司的人出去团建几天,这些天你可以把之前的事情再捋一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陈帧阳:“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对了,照顾好小郭钠哦。(坏笑表情)” 于凡心里一震,你个破陈帧阳怎么知道的?肯定是郭钠嘴不严告诉他的……哎……管他呢,知道就知道了,那又如何呢? 中午,陈万锂用他的技术果不其然地中了五个去若谷山庄的名额,于凡将郭钠拉进了“若谷山庄打酱游”的群里,大家在群里纷纷交流着要带的东西,明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出发。 于凡给自己挑了一身帅气的运动服,换上了新买的休闲跑鞋。明天是第一次和公司的同事们出门旅行,也是第一次带着郭钠去旅行,于凡非常的兴奋,之前的那些惊险的事情也都抛之脑后了。 凌晨五点过,于凡就醒了,把东西收拾好,吃过早饭,将门窗关好,在群里发了一条“我醒啦”,然后等待着群里大家的动静。于凡人生中上一次如此兴奋的心情,还要追溯到了小学春游。 没想到大家都很亢奋,郭钠、曹苯、文锌纷纷群里响应。陈万锂也被曹苯一个电话强行喊醒。 不到六点,曹苯就开着公司的七座商务车,分别接上了于凡、郭钠、陈万锂、文锌。大家提前出发。 春天来临了,天亮得也越来越早了,大家就这样迎着早上第一缕的晨光,向虚怀山进发。 虚怀山在xa市以东的方向,开车大约一百多公里,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山谷。其实虚怀山的风景很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旅游公司去开发这片景区。不过其实这样也好,因为很多原本安静美丽的地方,在旅游公司来到后,就变成了一个商业味十足的人造景区,失去了自然之美。 一路上,大家相谈甚欢,每一个人对郭钠的加入都表现出非常的友好和欢迎,东问一句,西问一句,时不时还开一开郭钠和于凡的小玩笑。告诉郭钠,于凡平时是多么多么优秀,你要是没有男朋友,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们于总。 于凡也笑得非常开心,心里那个美呀,恨不得给大家当场加工资。大家使劲吹,不要留有余地,哈哈哈。 曹苯开着车,渐渐地,他已经能望见远处的山脉了,曹苯说道:“哇,你们看,虚怀山好清晰,这几天的天气一定非常好,到时候看月亮一定很清楚!”。 大家也都纷纷叫好,为这一次的行程颇有期待。 然而,大家可能忽略了一点。山光侵雨变,草色到云休。山中的天气变化很快,运势也是如此。 第四百一十章 阳光一瑞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按照导航,若谷山庄就快就到了。明明是一个私人的庄园,但是在导航地图上却能搜索出来,大家可想而知这个庄园是有多么的显眼了。这个庄主一定非常地有钱吧。 经过盘山路,拐入一个岔道,再经过一个不是很宽的小桥,就到了若谷山庄的大门口了。 曹苯将车停在了庄园门外,庄园大门紧闭。其实他们本来原计划是分几个人提前下车的,这样分批进入庄园,可以装作不认识,以免让里面的人怀疑“你们五个认识的人是怎么同时抽中这个名额的”。可惜拐入岔路后,路就很窄,路上的水坑也很多,提前下车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只能重新编个理由了。 曹苯上前去若谷山庄的门口叫门。于凡则和郭钠在站在刚才路过的那个小桥上向桥下看。 这个小桥大约有十米高,桥下是湍急的流水,景色秀美,鸟叫声余音缭绕,在这片山谷中徘徊。于凡自己看了看这个桥,这个桥修得有些年头了,在桥头有一块石碑,写着“姊妹桥”三个大字。 郭钠看着眼前的美景,感叹道:“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定很幸福吧。” 于凡:“是呀。现在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都厌倦了城市的灯红酒绿,喧嚣繁杂,一到了休息的时间就想找一个安静的世外桃源清净清净,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甚至都想住在山中。不过话又说回来,山村里的人不也一样吗?他们则是厌倦了山里单调的日子,想尽办法去城市里生活。其实哪一种生活并不见得优于哪一种,只不过人总是没有过过别人的日子,所以总觉得别人的日子比自己的更幸福罢了。” 郭钠望着哗哗的流水,神思恍惚地说:“是呀,可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觉得别的东西比自己的要好呢?” 于凡笑了笑,用手指了指眼睛,说:“因为我们的眼睛,默认是只能看见外面的事物,无法看见自己,所以我们很少去评估自己所拥有的‘价值’。这算是人类的一种本能现状吧。” 郭钠若有所思:“是呀,可是,我们就没办法改变这种现状吗?” “当然有呀,”于凡从兜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275章中于凡奶奶留给于凡的镜子)继续说,“我们h只需要时常照照镜子,就能发现自己的‘美’了。” 郭钠噗嗤笑出了声,道:“于大哥,没想到你这么臭美,随身还带一个镜子。一般只有女生才带这个吧?” 啊哈?于凡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连解释:“啊,不是的。这个镜子不是我买的,嗯……是我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我一直带在身边。” 郭钠心里一颤,望向远方,心里想:“于大哥,对你很重要的人……难道是曾经的,其他女生吗?” 郭钠轻声地问于凡:“于大哥,你也会对曾经自己非常珍惜的人或事感到厌倦吗?” 于凡看出了郭钠心中的忧虑,想给她解释一下啊,可是这个时候,于凡的电话又响了。 没错,还是那个骚扰电话。于凡果断接起电话,他现在对这个骚扰电话的心态已经不是抱有敌意和抗拒了,转而是好奇。于凡很想知道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打电话的小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那个小姑娘:“爸爸,你是不是把我生日忘了呀,你答应要陪我过生日的呀。不过我也知道你现在外地,不能回来。今天我吃了好多蛋糕呀,他们都说我是大胃王,嘻嘻嘻。” 于凡回答:“哦?这么能吃啊?是不是把我的蛋糕也吃了?”这是于凡第一次和小姑娘正式对话。 小姑娘:“没有没有,我给你专门留了一块大蛋糕呢。你早点出差回来哦。” 于凡:“好的,早点回来。对了,生日快乐,我忙了。”于凡挂掉了电话。 郭钠很诧异地看着于凡:“于大哥,你认识这个小姑娘?” 于凡摇摇头,无奈笑了笑:“压根就不认识,不过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她给我打了很多‘骚扰电话’,但我又感觉不是恶意的,我很好奇,所以我就是配合她继续‘演’嘛,反正不耽误事情,哈哈。” 郭钠:“哈哈,于大哥,你真好玩。” 于凡想起了刚才的话题,说:“对了,刚才聊到哪了?” 郭钠刚想说话,可是山庄的大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千篇一律红外套配黑裤的少年,看起来十四岁左右,笑眯眯地冲着大家,他笑起来的时候还露出了小虎牙,和郭钠的虎牙很像,都很可爱。他左手搂着一个滑板,不知道是不是庄园太大,以至于他来开门都要带着“交通工具”。 “你们好呀,我叫一瑞,英文名叫puppetmaster,你们可以叫我酷酷的傀儡师。我是我爷爷的孙子。”小男孩说话了。话说,“我爷爷的孙子”这个开场白很是另类呀。 曹苯:“呃,你好,我们是在网上报名来参加休闲游的人,请问……” “哇哦,你们是爷爷请来的朋友吗?看上去你们都很有趣的样子。”一瑞打断了曹苯的话,一瑞看起来很开心。真是一个外向阳光的小孩。 “对了,你们几个人都认识吗?爷爷不是说客人是随机挑选的吗?”一瑞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陈万锂这个时候站出来了,说:“我们都认识。你们那个摇号系统可能选取的摇号模式是摇连续的五个号,我们是一起报名的,所以就刚好选到我们五个。” 一瑞扶了扶下巴,说道:“原来如此啊,哎呀,其实这样也好,大家都认识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嘛,对吧?来来来,快进来吧。”。 于凡、郭钠、曹苯、陈万锂、文锌踏入了若谷山庄的大门。哇!没想到进门后,里面别有洞天,山庄里面的屋子,高低起伏,庭院很大,大约有几百平米吧,庄园内的布置非常有文化底蕴,一盆盆被修整过的盆景,一棵棵整齐的大树,这个场景就像是仙侠影视剧中的场景一般,犹如仙境。 一瑞关上了大门,兴奋地对大家说:“欢迎来到,若谷山庄。” 第四百一十一章 损失厌恶效应 心灵纯洁,走到哪里都是世外桃源。 之前听陈万锂说过,这个若谷山庄可能很美,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惊艳。每个人都被这个庄园典雅而别致的设计深深折服。 一瑞一脸自豪地说:“怎么样?漂亮吧?这整个庄园都是我爷爷设计的。” 郭钠:“你爷爷?你爷爷是做什么的呀?能买下这个庄园,而且能打理得如此漂亮,很不简单啊。” 一瑞挠了挠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年轻时候是做什么的,每次我问他这个问题,他就说他年轻时候的工作就是——玩。我爷爷说他去过很多很多国家。总之我爷爷很厉害的。” 郭钠对一瑞点了一个赞,说:“真棒。” 一瑞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硬币,用大拇指往天上一弹,落下来时用手拍在了手背上。正面。 一瑞热情开朗地说:“来,你们住左边的套房吧。管家已经早早把房间收拾好了。我带你们去。” 于凡五人跟在一瑞后面,由这个活泼的小向导带路。 文锌小声对于凡说:“于总,这个小孩的爷爷感觉神神秘秘的,而且这么有钱,不会是搞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的吧?” 于凡笑了笑,说:“如果真像这个小弟弟所说,这个庄园都是他爷爷一手设计的。那我倒觉得这个庄主一定不是一个‘坏人’。在心理学中,通过家里的物件摆设,你可以大致推断出这个主人的行事风格。” 陈万锂耳朵尖,好奇地问:“哦?这个庄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于凡:“你们仔细看,庭院中陈列的这些摆件,都是古声古色的文玩,每一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这可不仅仅是需要钱,更需要时间和经历的投入,可见庄主是一个热爱文玩之人;刚才路过的花园,分别种植了梅花、莲花、兰花、菊花、百合、牡丹,这六种花恰恰是中国文化中寓意最好的六种,分别象征着自强、高洁、坚韧、爱、典雅,这也映射了庄主内心对这些品质的追求,以及对家族成员的祝福;整个庄园的设计,几乎别开了所有风水凶煞,庄园外设计低调,庄园内部则是清新典雅,这说明庄主是一个低调谦卑之人,性情随和,说不定,还是一个老顽童。此类性格的人,对生活充满热爱,对所有事物充满兴趣,很可能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人,也是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全面人才。而通过刚才庄主孙子热情自信的风格来看,他的爷爷可能是一个毫无长辈架子,能和晚辈打成一片的逍遥老头~” 文锌:“这么说来,这个庄主应该还挺随和的嘛。” 于凡:“嗯,至少我认为是这样的。” “好啦,到啦。你们的屋子就在这里咯,”一瑞用手指着前面的一个房间,“我要去背会诗啦,我准备在开学前把《离骚》全背下来。中午我爷爷亲自给大家做了米粉,十二点记得来吃哦,餐厅在你们房间出门左转再左转,上楼梯,正对的那个大房间就是喽。你们收拾完可以随便逛逛,拜拜喽,中午见。” 说完后,一瑞放下滑板,嘴里一边哼着诗词,一边高高兴兴地滑走了。 曹苯不禁感慨道:“现在小孩都这么‘骚’的吗?背《离骚》干什么?而且看起来好轻松的样子。厉害。” 陈万锂望着一瑞远去的背影,听着他渐行渐远的“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陈万锂情不自禁地说:“是一个程序员的好料子。” 众人哈哈大笑。 走进了客房。这是一间很大的套房,里面有四个卧室,一个洗手间,客厅很宽敞,中间摆放了一张用根雕做成的大大的桌子,大约能围坐七八个人。桌子上安安静静地放了一根沉香,烟气缓缓落入地面,然后散去。整个房间安静典雅,只能听见屋外水流的声音和鸟儿的歌唱。 郭钠小声对于凡说:“这里好安静啊,很久没有待在这么安静的地方了。”在这么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里,人们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深怕破坏着宁静的气氛。 于凡:“是呀,万锂选的这个地方好,咱们可以好好在这里疗养几天了。” 陈万锂立刻露出一副骄傲自豪的面容,说:“那可不,这地方我可是精挑细选的。而且我还是做足了功课哦。” 陈万锂说完后,从他的行李箱取出了三个薄薄的笔记本电脑,还有耳机,机械键盘…… 于凡诧异道:“万锂,你干嘛呢?” 陈万锂:“为了防止打扰大家,我给大家带了噪音最小的笔记本电脑,还有吸音耳机,连键盘都是轻回弹的,这样开黑的时候发出的噪音小,不会影响到他人。” 于凡哭笑不得:“让你们出来放风,结果你们就是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打游戏?” 陈万锂一脸认真地说:“春节七天的福利活动,不能落下一天哦。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曹苯也附和道:“老于,真的,你也来玩英雄联盟嘛。我带你,我亚索贼6。” 于凡捂脸,笑着说:“游戏商家的‘损失厌恶效应’,把你们捏得死死的。” “损失厌恶效应”是指人们面对同样数量的收益和损失时,损失更加令人难以接受,并且损失带来的负效应是同样收益带来正效应的两倍。诺贝尔奖获得者、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卡尼曼与其合作者沃特斯基提出并论证了这一经典的行为金融学理论,这一理论不仅深刻影响了金融从业者,在每个人的日常生活中也不断被验证。 游戏商家就常常利用这个心理学效应,设置一些签到、日常任务。如果某一天没有签到,之前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玩家为了防止漏签的损失,自然就会天天打卡,乐此不疲。归根结底就是担心“损失”。。 正当于凡几个人聊着呢,屋外突然传来了几个人的哈哈大笑,打破了这宁静的画面。声音很远,但是声音很大,甚至惊醒了庄园内停在树枝上安静睡觉的鸟儿。 这些人是谁? 第四百一十二章 判若云泥 艺术或有谬误,自然却永不犯错。 笑声从何而来?于凡好奇地走出房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远远的,只见一瑞正在招呼着六个穿着颇有艺术气息的人往右边的厢房走。这些人中有的留了短短的山羊胡,有的穿着花里胡哨,有的一边走一边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还有的一脸大胡子,穿着一身中山装…… 他们看起来性情豪迈,说话和笑声都很大。搞不好整个庄园都能听见的喧嚣,还真有一些敲山震主的感觉,于凡认为这样很不礼貌。 曹苯、陈万锂、文锌三个人在屋子里找哪里放电脑开黑比较合适,忙得不可开交。郭钠走了房门,看看于凡,又看看远处那几个人的背影,问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于凡猜测道:“好像也是客人吧。” 郭钠:“咦?这一次若谷山庄不是只开放了五个对外名额吗?咱们已经把名额都占满了,他们是如何来的呢?” 于凡:“我也不清楚,或许他们有他们的途径吧。好了咱们赶紧收拾一下房间,现在才十点,咱们收拾完后,在这里随便转转吧。” 于凡走进房间,对忙着搭建“开黑设备”的三个人说:“先别弄那些了,把房间收拾一下,咱们都来这里了,好歹也先转转,你们晚上再打游戏也不迟啊。” 大家分配了房间,于凡、郭钠、文锌分别住了一个单间,曹苯主动要求和陈万锂一个房间,因为他想请教亚索的玩法。于凡对英雄联盟不怎么懂,但是他总听大家说起“亚索”这个英雄,而且每一个喜欢亚索的玩家,生活似乎充满了快乐。这到底是什么心理学效应呢?于凡琢磨着今后有空研究一下。 于凡收拾着床铺,虽然在山谷之中,但是被褥什么的竟然一点都不潮湿。于凡用手探了探被褥里面,摸到一丝热气,原来是有人用电热毯提前将被褥烘烤过,逼出了湿气。想必这一定是主人家所为吧,他们真的想得很周到呢。于凡推开房间的窗户,窗外下面就是深深的河谷,向下看去,水流湍急。于凡凝视着幽深的河谷出了神,河谷有一种想把人吸进去的感觉,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于大哥,我收拾好了,走吧。”郭钠轻轻扣了扣于凡的房门,这才让于凡回过了神。 于凡:“哦,好的。咱们走吧。曹苯,你们好了吗?走了呀。” 曹苯:“我们还得一会,你们两个先去逛吧,一会我们来找你们。” 也不知道是曹苯他们本来动作就慢,还是故意商量好在那磨磨蹭蹭为于凡和郭钠创造二人世界的空间。总之,于凡和郭钠决定不等他们三个了,先出去逛一逛。 出了门,顺着路走,有一节很窄的小道,可能是因为人较少的缘故,小道上的青苔很滑,于凡走在前面,郭钠在后面牵着于凡的衣角,小心谨慎地向前移动。 郭钠:“于大哥,这个庄园很别致哦,以后等我老了以后要是也能有这么一个庄园就好了。” 于凡:“虽然打理起庄园很麻烦,但是能生活在这里的确是很舒服。咱们一起努力吧。”“咱们”两个字脱口而出,于凡和郭钠八字还没一撇呢,竟然开始规划今后的生活了。 郭钠笑脸一红,噗嗤一笑。 “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这时一阵声音飘入了两人的耳中,这个是一瑞在背诗。 于凡和郭钠顺着声音,悄悄凑了过去,穿过一道小门,只见一瑞坐在台阶上,一边摇头晃脑地背着诗,一边用布子沾着水擦拭着一个望远镜。 可是有些违和感…… 此时的一瑞看起来怎么和刚才判若两人,刚才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一瑞显得阳光向上,热情大方。可是此时一瑞的表情却显得非常的冰冷,似乎有着一种隐隐的悲伤。简直是两个极端。 郭钠也发现了异样,小声问于凡:“于大哥,这个小孩是不是刚才迎接我们那个?怎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呀?” 于凡:“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罢,于凡带着郭钠走了过去。于凡:“一瑞,你在擦什么呢?” 一瑞扭过头看见于凡和郭钠,里面露出了阳光的笑容,呲着小虎牙说:“你们好呀,我在帮爷爷擦望远镜呢,大后天晚上有超级月亮,非常大,百年难得一遇,爷爷让我帮他把望远镜擦干净,他要陪我看月亮。你们怎么过来啦?”一瑞又切换成了一副阳光的样子。 于凡:“刚才我在旁边听见你背诗了,就过来看看。刚才我看你的面色很低落,和咱们刚见面的时候明显的反差,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一瑞的表情又微微露出了一丝忧伤,说:“其实我有一个很奇怪的毛病。按照书上所说,我是天蝎座,所以我有着天蝎座独特的弊端。准确地说,我是一个问题很严重的天蝎座。” 于凡:“哦?为什么呢?” 一瑞:“有的时候我有极强的占有欲与控制欲,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但是,在别人面前,我还是喜欢装作一个阳光向上的暖男。事实上,并不是装,其实两个人都是我,不过在一个人的时候,会比较,冷一点。但是,总体来说,我还是一个,阳光向上,活泼可爱的好孩子。嘻嘻。不过书上说我这种双重天蝎座性格将来的生活里会遇到很多麻烦,也无法干成大事。每次想到这里,我都感觉得前途一片晦暗。” 于凡:“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呢?是谁定义了你的性格呢?”。 一瑞:“我记得好像是一本关于双重人格的书,我看了书里面双重人格的特点,我的天呀,简直是跟我的情况一模一样。所以我就意识到了我的这个问题,双重人格很难获得真实的生活。哎,虽然我很失落,但这或许这就是我的人生吧。”一瑞锤头丧气。 于凡拍了拍一瑞的肩膀,温和地说:“酷酷的阳光少年puppetmaster,你记住,没有人能定义你的性格,更没有人能定义你的人生!” 第四百一十三章 巴纳姆效应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吾,安知吾不知鱼之乐? 于凡的话让一瑞感到很吃惊。一瑞把望远镜轻轻放在地上,好奇地问:“无法定义我的性格?可是书上说的那些情况和我完美符合呀,这是怎么回事?” 于凡没有直接回答一瑞的问题,而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说:“其实,我是一名心理读心师,我只需要看着你的眼睛,就可以读出你真实的内心性格。” 一瑞有些怀疑地说:“这么神奇吗?读心师是骗人的吧?” 于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准不准我说了不算,我现场读一下你的内心,你不就知道了?” 一瑞又惊又好奇,说道:“好呀,那我要怎么配合呢?” 于凡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说:“从现在起,你尽量不要眨眼睛,请直视我的双眼。” 一瑞按照于凡的要求照做了。 于凡盯着一瑞的双眼,似乎在翻看一本有趣的图书,于凡开始喃喃自语:“哇哦,渐渐地……渐渐地……我看到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你,经常有一种想法,就是把自己困在梦境之中,也许是梦境的世界太美好了吧,每天都在幻想着,如果能把自己困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永远不要走出来,那该有多美好。但事实上,你又会觉得现实也挺美好,毕竟在现实里你可以看到你喜欢的书。” 一瑞连连点头,说:“你怎么知道的?” 于凡连忙扶住一瑞的头,说:“别晃,还没读完呢。你祈求受到他人喜爱却对自己吹毛求疵。虽然人格有些缺陷,大体而言你都有办法弥补。你拥有可观的未开发潜能尚未就你的长处发挥。你看似强硬、严格自律的外在掩盖着不安与忧虑的内心。许多时候,你严重地质疑自己是否做了对的事情或正确的决定。你喜欢一定程度的变动并在受限时感到不满。你为自己是独立思想者自豪并且不会接受没有充分证据的言论。但你认为对他人过度坦率是不明智的。有些时候你外向、亲和、充满社会性,有些时候你却内向、谨慎而沉默。你的一些抱负是不切实际的……” 一瑞震惊了,痴痴立在原地,说:“中……都中!!!这……你到底是怎么读出来的?那……我的性格到底属于什么?是不是双重人格呀?”一瑞很焦急地想知道答案。 于凡又一次恢复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说:“我刚才说过了,没有人能定义你的性格。也读不出你的性格。” 这话可把一瑞搞蒙了,一脸问号:“什么意思啊?你刚才不是都读出了我的性格吗?” 于凡:“其实我刚才那压根就不是读心术。” 一瑞:“那是什么?” 于凡:“这不过是‘巴纳姆效应’罢了。巴纳姆效应,巴纳姆效应又称福勒效应,星相效应,是1948年由心理学家伯特伦·福勒通过试验证明的一种心理学现象,人们常常认为一种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十分准确地揭示了自己的特点,当人们用一些普通、含糊不清、广泛的形容词来描述一个人的时候,人们往往很容易就接受这些描述,并认为描述中所说的就是自己。心理学家福勒(bertramforer)于1948年对学生进行一项人格测验,并根据测验结果分析。试后学生对测验结果与本身特质的契合度评分,0分最低,5分最高。事实上,所有学生得到的‘个人分析’都是相同的,也就是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一段性格分析。结果平均评分为4.26,在评分之后才揭晓,福勒是从星座与人格关系的描述中搜集出这些性格描述内容。从分析报告的描述可见,很多语句是适用于任何人,这些语句后来以巴纳姆命名为巴纳姆语句。”于凡又是一段标志性的科普式发言。一瑞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讲话。 一瑞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么说来,我之前看的那一本书里对性格的描述,其实对每个人都契合?” 于凡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正如一位名叫肖曼·巴纳姆的著名杂技师在评价自己的表演时说,他之所以很受欢迎是因为节目中包含了每个人都喜欢的成分,所以他使得‘每一分钟都有人上当受骗’。巴纳姆效应解释了为什么有很多人在请教过算命先生后都认为算命先生说得‘很准’,因为那些求助算命的人本身就有易受暗示的特点,而事实上算命先生对每个人说的都是差不多的内容,都是一些笼统的、一般性的概括和描述。” 一瑞有些高兴地说:“太好了,这么说来,我不是双重人格?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多年。我还以为我天生有病呢,哈哈哈。” 郭钠也开玩笑道:“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喜欢多想一些,这也是成长的过程。” 一瑞有些不服气:“我才不是小孩子呢,不要小看我,在学校里我打架从来没有输过呢。” 于凡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对了,你说你在帮爷爷清洗望远镜,你怎么清洗呢?” 一瑞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盆子和布,说:“还能怎么清洗,用水洗呗。” 于凡弯下身,抚摸了一下这个躺在地上的望远镜,虽然不算旧,但是也有一定年头了。 一瑞见于凡对这个望远镜比较感兴趣,便继续说:“这个望远镜是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买的呢,爷爷几乎每年都会带我看一次月亮,我最喜欢和爷爷看月亮了。” 郭钠:“我觉得你的爷爷一定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好爷爷,他很疼你哦。” 一瑞:“那可不。我爷爷其实不像是我爷爷……呃,怎么说呢,有的时候更像是我的一个哥们儿,我们关系可铁了,嘻嘻。” 于凡:“我觉得以你的性格,长大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爷爷,对吗?”。 一瑞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那是当然的了。不过你刚才不是说没人能读出我的性格吗?怎么现在又说‘以我的性格,长大后会孝敬爷爷’呢?你个假读心师。” 于凡欢快地哈哈大笑,把地上的望远镜拾了起来,将镜头对着一瑞,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假读心师,但是这却丝毫不影响我看见一个善良而纯粹的灵魂。”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望缘镜 成功的法则极其简单,但是简单并不代表着极其容易。 一瑞接过于凡的望远镜,说道:“好啦,我要赶紧把这个望远镜擦好,今晚先试试能不能用,感觉很久没有用这个望远镜了呢,镜头越来越模糊了。我把它拆了擦一擦试试。”说罢,一瑞就准备动手拆望远镜。 于凡连忙制止了一瑞,说:“一瑞,望远镜可不是这么保养的哦。不要尝试清擦望远镜内部或拆卸望远镜,望远镜其实很复杂,光轴坏了要在望远镜的专用调试光轴的仪器上才能调试。望远镜只要一拆卸,其光轴就会变化,从而使左右筒的成像不会重合,使人的眼睛不舒服,严重时根本就不能使用。” 一瑞有些吃惊,说:“哇,大哥,你懂这个呀?那我应该怎么处理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于凡介绍道:“我叫于凡,旁边这位女士叫郭钠。你清洗望远镜时,不要用其它普通的布料擦拭物镜或目镜,应该用望远镜包里附带的绒布或其他柔软的布擦拭望远镜的目镜物镜。清除残留的脏点或污迹时,不要用清水,可滴上一、二滴专用的望远镜清洗液,最好用布沾点就行,因为滴的话不好控制量。以后你使用完也不要倒着放,望远镜要正放,不要目镜向下放置,因为有的部位涂有润滑的油脂,有些地方还设计有存油槽,倒放时间长或天气太热,可能会流到不该流滴的地方的。”于凡说得很详细。 一瑞非常佩服地说:“哇,于大哥,你懂得好多呀。你也是天文爱好者吗?” 于凡摇摇头:“并不是,我的工作有时候会接触一些望远镜制造公司,所以碰巧了解一些。” 一瑞:“好厉害,于大哥的工作一定非常有趣。可以见多识广。我将来的工作也希望是这种能见多识广的工作。” 于凡笑了笑说:“那你可以考虑当警察。哈哈、” 一瑞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于大哥!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你不会读心嘛?我的梦想就是当警察呀,因为我哥哥就是一名出色的警察。” 于凡:“哈哈,我其实并不知道你的梦想。只不过我自从和几个警察朋友接触了以后,遇到的事情可谓是让我大开眼界呀。” 一瑞傻笑了一下道:“嘻嘻。对了,刚才你说清洗望远镜要用望远镜专用清洗液,可是我这里没有呀。” 于凡:“一般望远镜专用清洗液的配方是三氯三氟乙烷92%(干洗剂)、乙醇8%。如果你这里有这些物质,那就可以自己来配望远镜专用清洗液了。” 一瑞无奈地说:“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就更没有了,再说了,我还没学化学呢,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听都没听过。” “有!老爷的陈列室里有。”突然一个非常阴冷沙哑的声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这可把于凡和郭钠吓得一哆嗦,回头一个,一个一身黑色装束的老者,站在身后,他的背有些驼,个子也很矮,大约就是一米六左右,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写满了岁月的痕迹,给人的感觉很沧桑。他手里碰了一个塑料盒子,像一棵枯树一般立在原处。 “席爷爷,您过来干嘛来了?”一瑞很热情地说,“哦,对了,这个是我们的管家,席宏利爷爷,我们也一直把他当家人。这两位是爷爷请来的客人,于凡大哥、郭钠姐姐。”一瑞介绍道。 席宏利颇有风度地笑了一下,嗓音嘶哑地说:“谢谢少爷。你们都是老爷的贵宾,欢迎你们。” 一瑞接着问:“席爷爷,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帮爷爷做米粉吗?” 席宏利:“刚才我的确在帮老爷打理厨房。可是‘地厢房’(就是右边的厢房)的客人们希望我们提供一些娱乐活动,按照他们的要求,我给找来了。一会我给他们送过去后,就去老爷的陈列室取三氯三氟乙烷给你们。”席宏利的声音依然冰冷。 说罢,席宏利抱着那个塑料箱子继续向前走去。随着震动,塑料箱子里发出了哗啦哗啦的碰撞声音,听上去好像是麻将。谁会在这么安静的地方打麻将呢?就不担心破坏气氛吗? 待席宏利走远后,郭钠好奇地问一瑞:“你的这个席爷爷一直给你们家做管家吗?他看起来有些阴沉古怪哦。” 一瑞点点头,说道:“是的,席爷爷跟了我们家有快二十年了吧。他和我爷爷是年轻时候的战友,后来怎么的就被爷爷喊来给我家帮忙了,据说是因为他女儿。” 郭钠:“因为女儿?” 一瑞:“嗯,席爷爷的女儿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比我大十多岁。可是一直有着什么严重病。我爷爷知道后就邀请席爷爷搬到我们这里来住,这里安静,适合疗养。席爷爷也就答应了,小姐姐来我们这里的一段时光里,经常带我玩,还教我背诗,玩飞花令。她是一个非常温柔而博学的小姐姐。” 郭钠:“真好,你的那个姐姐现在在哪呢?也在庄园里吗?” 一瑞神情有些落寞地说:“嗯……准确地说,她还在,可是她又不在了。” 于凡好奇地道:“后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瑞:“大前年,我暑假回来时。得知小姐姐去世了。我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说叫我不要问,什么都不说。我想,可能是小姐姐的病情突然发作了吧……哎,真的好可惜呀,我上学前明明看她还好好的。席爷爷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声音变得沙哑,而且看起来很冰冷,其实席爷爷本质上依然还是很热心温和的。现在,小姐姐就葬在若谷山庄的后山,从若谷山庄的后门出去走二十分钟就到了,我有时还会去她的坟前,陪‘她’背背古诗,玩玩‘飞花令’。” 于凡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 一瑞却又露出了阳光的一面,说:“哎呀,小姐姐要是看见我这么低落,她一定也会不开心,所以我一定要开心起来。” 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于凡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席宏利手上拿着两个中型玻璃瓶,摇摇晃晃从远处走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跺幸六君子 人所悲伤的并不是人类的死亡而是他们的诞生。 若谷山庄的管家席宏利将于凡所要的三氯三氟乙烷和乙醇拿来了,冰冷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够不?” 于凡接过试剂,说:“够了,完全够了。” 席宏利:“要不要给你找量筒和烧杯,你这样如何计量呢?” 于凡:“不用,我可以的。”于凡时常操练化学实验,早就练就出来徒手计量的方法。 于凡一边配置着望远镜专用清洗剂,一边说:“席管家,我感觉您好像也对化学比较了解呢?” 席宏利:“年轻的时候,我是7417厂的化学原料仓库管理人员,所以懂。” 于凡:“7417厂啊?我知道,就是xa市东郊的那个军工单位,我们曾经和那边有过一些业务往来。” “配好了!”于凡将配制好的成品递给了一瑞。 一瑞按照于凡的要求用软布沾着望远镜专用清洗剂擦拭着望远镜镜头,液体滴在了镜头上迅速散开,然后又很快带着脏污挥发消失。效果立竿见影。 一瑞兴奋地拿起望远镜对着太阳看,说道:“真的好神奇,一擦就干净了,厉害厉害。” 于凡淡然一笑,说:“不要用望远镜直接观察太阳,这是所有望远镜的一大注意事项,强烈的阳光经望远镜的聚焦,就像放大镜聚光一样,会灼伤你的眼睛!” 一瑞赶紧把望远镜放下,揉了揉眼睛,说:“对对,安全也很重要。” 席宏利对一瑞说:“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给老爷帮忙了。老爷很久没给这么多人做过菜了,但他今天非要亲自下厨,想必厨房此时一定是被他整得乱七八糟的。” 一瑞:“哈哈,是的是的。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人做饭,后面得跟几个人帮他收拾。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谢谢席爷爷了。” 席宏利优雅地倒退两步,转身离去。 一瑞对于凡和郭钠说:“哥哥姐姐,你们随便再去转转吧。我得去把望远镜还回去了,然后我还得继续背《离骚》呢。” 郭钠:“嗯,好的,辛苦你啦。” 和一瑞告辞后,于凡和郭钠继续在山庄里转悠,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是麻将声,看来真的有人在打麻将,这会是谁呢? 出于好奇心,于凡和郭钠顺着麻将的声音走去,那里便是席宏利所说的“地厢房”的位置,也就是庄主专程邀请来的一批客人。 郭钠吐槽:“来这里打麻将,声音弄得那么大,简直是大煞风景,这群人的素质一定不高吧。” 于凡:“看看去就知道了。” 在走廊的尽头,下台阶,进一个小门,这是一片树园,树枝上萌生出含苞待放的绿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杠!八万!啊哈哈。”一个尖锐的声音后伴随着重重的摔牌声。 于凡和郭钠慢慢凑近,只见六个人在这一片树园中央的小亭子里打着麻将,这几个人,正是于凡刚刚看见的那几个穿着颇有艺术气息的人。其中四个人坐在方桌上激烈地酣战,另外两个人站在旁边抽着雪茄,吞云吐雾地观战。 这一幕景象让于凡觉得颇有些讽刺。在于凡的印象里,那些文人骚客,艺术家文化家,会相约一处景色秀美的自然庭院之处,然后把酒言欢,吟诗作对,陶冶情操。可是眼前这一幕,景色秀美也的确秀美,这几个人也的确穿着像是艺术界的人,可是他们不但没有在这里陶冶情操,反而在这里……打起了麻将?! 于凡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艺术了。 出于好奇,于凡决定带着郭钠上前一探究竟。 于凡走进了小亭子。 “你是干什么的?”说话的人是站在旁边的一个大胡子,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大约也就五十岁吧,可是胡子竟然全部雪白,于凡强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染的。这个人说话的态度很横,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于凡客气地说:“我们是受邀来的若谷山庄游玩度假的旅客,听见这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另外一个站在旁边的人向于凡走了两步,用看乡巴佬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普通装束的于凡,问:“你们也是庄主邀请来的?”这个人手中拿了一串念珠,一边说话,一边盘着手里的念珠。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准确来讲,是网上有一个邀请活动,我们报名参加了这个活动,然后我们恰巧抽到了名额。你们不是吗?” 大胡子用打火机又点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然后潇洒地吐了一个烟圈,牛皮哄哄说:“我们可和你们这些普通人不同,我们是庄主特别邀请来的贵宾!” 郭钠对这些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心想:他们态度如此傲慢,素质低下,这种人要是在小说里肯定活不过三章。 于凡继续对大胡子说:“贵宾?我看你们身上颇有艺术家的气息,而且我听说庄主也是一个懂得诗情画意的人,想必你们一定是艺术界的大佬吧?” 听见于凡夸赞,手持念珠的男子自豪地说:“这位兄台还是有眼光。不错我们正是全国艺术界知名的——跺幸六君子。” 于凡:“跺幸六君子?呃,对不起,我对艺术界不太了解,可否介绍一下?” 大胡子发话了:“吾乃焚氦阳、旁边这个盘珠子的叫洪氖新、打牌那个满手戒指的叫子氩堕、一直带着绿帽子的小胡子叫吕氪隐、一身白袍的那位叫白氙陌,最后那个拿着扇子那个叫雷氡无。” 于凡:“幸会幸会。对了,冒昧再多问一句,庄主为什么要特别邀请你们呢?” 焚氦阳:“那还不简单,但凡是有一定地位的人要搞什么活动之类的,肯定需要我们这些在艺术界有声望的人来撑场面,这就叫做‘站台’。说了这些你可能不懂,你们这些普通人不会理解艺术的珍贵。” 于凡似懂非懂地说:“隔行如隔山,不过很高兴认识你们。也希望通过这次机会,能多和你们讨教一下艺术的魅力。”。 “想讨教艺术的魅力?可以啊,把你旁边那个美女先借给我。”那个叫吕氪隐的小胡子戏谑地说道。 于凡和郭钠被这话惊呆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真谛 只有真诚的人才懂得爱;只有爱才能把握美;只有美才形成艺术。 面对吕氪隐的极度无耻的话,于凡感到很愤怒,而且还是调戏郭钠,更让于凡不能忍了。 于凡怒斥道:“你说什么呢?” 吕氪隐:“你看看,年轻人不淡定了吧?我就是考验一下你。我稍微胡说几句,你的心境就被我打乱了,如此沉不下气,你怎么能触碰到艺术的大门呢?来,幺鸡。”这个小胡子一边打着麻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于凡反讽道:“听起来你说得看似有道理。但是这不过是给自己的无耻找一个台阶下罢了,据我所知,艺术应该是来源于生活,并非你们口中所说的普通人无法触碰的东西。倒是你,为了显得和普通人不一样,就刻意去‘非主流’行事,人们纯正,你下流;人们讲理,你蛮缠;人们彼此尊重,你却自视甚高。还振振有词说自己是艺术家?我看呀,文化艺术就是被你这种人给败坏了。”于凡还是显得很生气。 吕氪隐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绿帽子,不回答。 “于大哥,走了,不和他们聊了。”郭钠在旁边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拉着于凡要走。 于凡也跟着郭钠离开了。 郭钠:“真搞不懂这些艺术界的人,艺术家脑子都跟神经病似的吗?” 于凡这时却噗嗤一笑,说:“我觉得这个锅,艺术家不背?” 郭钠很惊讶,说:“于大哥,你竟然还帮他们说话?” 于凡连忙解释:“不不不,他们几个的确脑子有问题。但是艺术家却是参透人生之人。” 郭钠:“于大哥,我又蒙了,这话感觉有些矛盾呀。” 于凡:“不矛盾呀。因为他们六个,在我看来,压根就是假艺术家!” 郭钠:“什么?” 于凡解释道:“因为他们都只是徒有其表,装出一副很有品味的样子。那个抽雪茄的大胡子点雪茄的动作非常业余,正确点雪茄的方式是用普通的火柴(越长越好),点着火柴后,等数秒,让硫磺消散,然后将雪茄烟身在火焰上不停且有规律地转动略烤,再均匀地点燃雪茄头,火头不可直接接触雪茄。雪茄是烟叶,加上手工的杰作,点燃它会散发天然的烟叶香气。因此,会影响雪茄芳香的打火机就不宜使用。可是那个大胡子就用点普通烟的方式,点雪茄,一看就是外行。” 郭钠赞叹道:“哇,好厉害。于大哥,你不是不抽烟吗?怎么知道这些?” 于凡淡然一笑,说:“我父亲是个老烟鬼,所以对烟的知识,我多少懂一些。还有那个戴戒指的,在国际传统标准上看,左手一般是比较正式的佩戴用手。如果某人把戒指戴在右手,实在是无知跟可笑。右手一般为装饰,或者修女等特定含义。总之,如果你是一个常人,戒指戴右手是非常随便跟低俗的表现。那个戴戒指的人不知是有意反着干,还是无意戴错了手,都显得很滑稽。” 郭钠:“原来如此,还有吗?” 于凡:“当然,还有那个拨弄念珠的人,一边说话,一边来回切换拨念珠的方向,而在中国文化中,念完一圈佛珠后,需要继续在同方向转动佛珠,不要重新来过,这样是不正确的。” 郭钠:“哇,这些细节我都没注意,那刚才那个戴绿帽子的口出污言秽语的小胡子呢?他有什么毛病吗?” 于凡:“哦,这个人啊,这个人一看就是一大傻叉,不需要什么细节佐证。”于凡简单粗暴,他对侮辱郭钠的人极度厌恶。 郭钠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于大哥,我觉得你越来越好玩了,哈哈。” 这时,于凡的手机又响了。于凡:“来猜猜是谁,我估计又是那个奇怪的小女孩。” 于凡掏出手机,果然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于凡接起电话:“喂?” 小女孩:“爸爸,我要开饭喽,你也快去吃饭吧,别饿着啦。我趁着妈妈不在给你打的,妈妈要回来了,拜拜。”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于凡望着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郭钠有些担忧地说:“于大哥,自从前天你来我家帮我们解决闹鬼的问题后,你就总接到这个小女孩的电话。呃……你不会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要不要找个道士帮你驱驱邪啊?” 于凡温暖地冲着郭钠笑了笑,说道:“郭博士,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了,闹鬼这种事情你也信吗?其实没什么啦,我总觉得电话里的小女孩没有恶意,或许……”于凡的欲言又止。 郭钠:“什么?” 于凡:“没……没什么。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找曹苯他们会合吧,然后一起吃饭去。” 说着,于凡就带着郭钠往回走。郭钠走在于凡的后面,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于凡似乎有些心事…… 回到了他阿门所住的“天厢房”,刚踏进门口,就听见三个人在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激情互喷的喊叫声,开黑真是争分夺秒啊,这让于凡回想起了中学时期,利用午休的时间飞奔去网吧,不浪费一分一秒,虽然游戏时间短暂,但是那个过程真是刺激啊。 “我让你不要选亚索,你偏要选亚索!你看,有团灭啊!”文锌说道。 陈万锂:“就是嘛,你就算要上,也等大家一起啊,你一个人就要干对面四个?” 曹苯:“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股风吹起了对面四个,看见那四条线线,我忍不住啊。快乐就完事了。” 文锌:“你不能把你的快乐建立我们的痛苦上啊,都0-7了,你还亮狗牌。别送了行吗?等我们ad起来,带飞全场。” 曹苯:“你可拉倒吧,你是辅助,你补刀比ad还多,这ad能起来?” 有时候游戏不在乎输赢,在乎的是大家在一起互动的日子。很多人都说游戏令人玩物丧志,让人们把快乐的源泉都放在了游戏这个虚无的东西上,于凡却一直持有不同的看法。其实我们快乐的源泉根本不是游戏本身,而是陪我们一起玩游戏的小伙伴罢了。 于凡:“这把打完,咱们一起吃饭去啦。别让主人家等久了。”。 的确,出于礼貌,不能让主人家久等了。可于凡不知道的是,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主人家…… 还有暗藏的杀意…… 第四百一十七章 修养 树叶的一生,或许只是为了归根。 公司随着陈万锂的到来,很多人都变成了网瘾少年,不过于凡对此也并不在意,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游戏结束后。于凡、郭钠、曹苯、文锌、陈万锂五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出发去餐厅吃饭了。 走出了厢房,顺着路走到了中庭,往内院走,上了几阶台阶,就能看见很宽敞的大屋子,门口挂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安康苑”。 曹苯:“看起来这里就是那个小鬼所说的吃饭的地方了。” 五个人进入房间,餐厅的布置典雅,方桌,大长凳,桌面上摆放了一壶茶叶,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是刚刚泡好的,围绕着茶壶有规律地摆放着十来个杯子,一圈一圈,像是把茶壶团团围住。除了茶叶,桌上还有一些晶莹剔透的水果与零食。于凡用手摸了一下桌面,干干净净。 看起来他们五个人来得最早,屋子里还没有其他人。 “哇,你们挺准时呀?”说话的是一瑞,他正和管家席宏利一起端着碗筷进来。 文锌:“那可不嘛,答应了你们的时间,我们怎么能迟到呢?我们都喜欢提前一些到,从容。” 曹苯白了文锌一样,小声嘀咕:“平时在公司的时候,就你来得最晚,每次都是卡着点进来的,你还好意思说这话?” 一瑞很热情地说:“嗯嗯,那你们先坐会哈,我去喊一下那边的客人。正好爷爷的米粉马上就做好了,到时候大家一起趁热吃。” 一瑞说完后,转身,哒哒哒去找那跺幸六君子去了。席宏利也跟着出去了。 于凡五人坐在这长方桌的一侧,陈万锂取了五个茶杯,用水壶给大家倒茶。 文锌抱怨道:“说好的中午吃饭,这些人怎么不守时呢?真是的。” 曹苯:“你在那瞎操心啥,主人家都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等着就是了。” 过了一会远远地听见几个人谈笑的声音。正是跺幸六君子,他们嘻嘻哈哈,慢悠慢悠地晃了过来,明明已经都迟到了,这几个人竟然还不加快脚步,还在那闲庭信步,着实让人觉得可气。 那六人踏进房间,依旧谈笑风生,本来安静的房间由于他们六个的存在,变得很喧闹。那个白胡子焚氦阳把凳子拖出来,一屁股坐在上面,凳子拖动发出的噪音很刺耳,他们连挪凳子要把凳子抬起来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拿扇子的那个人叫雷氡无,他从桌上取了水壶,给自己的茶杯倒水,动作很快,茶水洒了很多在桌面上,他似乎也毫不在意。这几个人怎么看,都觉得很没风度。 “米粉来喽。”一瑞和席宏利端着两盘热腾腾的米粉走进餐厅。 伴随着一瑞一起走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黑里透红的脸清癯瘦削。这人腰板挺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气宇轩昂,看起来他便是这个庄园的主人了。 看见主人家进来了,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老者笑眯眯地发话了:“非常欢迎大家来到若谷山庄,这里有大家的到来,真让我们蓬荜生辉,鄙人是若谷山庄的庄主,名叫一熙,呃……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一定都饿了,来来来,都来尝尝我亲自为大家做的米粉吧。”庄主一熙非常随和,一脸笑眯眯,活像一尊弥勒佛。 “感谢一熙庄主的盛情款待,跺幸六君子有礼了。”说话的是一身白袍的白氙陌,他和另外五个人一起起身,抱拳作揖,感谢庄主。这会儿看起来,这六个人倒还变得人模狗样的,在大人物面前还是装得挺像的嘛。 于凡也对一熙庄主说:“感谢老前辈盛情款待,我们很荣幸来到如此秀美的若谷山庄。” 一熙客气地摆摆手,说道:“别感谢我啦,你们快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吃,趁热呀。” 一瑞也在旁边说:“我爷爷做的米粉可好吃了,这可是我的最爱。” 一熙看见这么多客人到访,心情大好,对席宏利说道:“老席,麻烦你去把我那极品普洱拿来,我要和客人们分享。” 席宏利点头,转身出门。 一瑞冲着一熙撒娇:“爷爷,爷爷,我也想喝你那极品普洱。” 一熙:“你个幼稚鬼,小孩子喝什么茶,喝你的王老吉去。” 一瑞吐槽:“又是王老吉,我就是和王老吉长大的,哼!” 大家纷纷开始品尝一熙老爷子做的米线,于凡轻轻用鼻子闻了闻,一股鲜香入肺,挑逗着味蕾,于凡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真香啊。 “吸溜~~~”旁边发出了发出了很大的吸米粉声音,“呼~~~哈~”接着又是大声的喝汤声。 于凡心想,肯定又是那跺幸六君子在那粗鲁无礼的大声吃米粉发出的噪音吧。于凡懒得理他们,继续专心品尝美食。 “小姑娘,吃饭那么大声音,你妈没教你教养吗?”从对面传出了呵斥声,是六君子之一的子氩堕说的。他一边一脸正气地斥责着,一边很烦躁地拨弄着他的戒指。 子氩堕斥责的人正是郭钠! 咦?怎么回事?一向是温柔娴淑的郭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粗鲁”?于凡也很懵。 “哎呀,哈哈,小姑娘,看来你懂行呀。”说话的是庄主一熙。 咦?怎么回事?郭钠吃米粉发出那么大的噪音,怎么在一熙嘴里就变成懂行了呢?每个人都好奇地看着一熙。 一瑞在旁边哈哈一笑,给大家解释道:“只有这个小姐姐很懂得礼数。吃面、吃米粉有一个习俗礼节,那便是吃米粉的人如果觉得好吃,那么一定要发出大声的‘吸溜’声,然后再喝一口汤,发出舒适的‘哈’的声音,声音越大,越是对主人家的手艺表示赞叹。” 一瑞一解释,大家一下就明白了,跺幸六君子们也一下放纵了开来,“哈哈哈,早说嘛”、“吸溜吸溜”、“好吃”、“牛逼”。气氛好热闹…… 于凡悄悄对郭钠说:“钠钠,你好厉害,这你都懂。”。 郭钠俏皮地笑了笑,说:“不是我懂。而是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一熙开心大声地对大家说:“各位你们先吃,不够了锅里还有哦。吃饱后,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主人的安排 爷爷在爸爸面前是爸爸,爷爷在孩子面前还是孩子。 哦?一熙老爷子有什么要宣布的呢?于凡很是好奇。 大家先继续吃着米线。一熙悄悄溜到了跺幸六君子旁边,小声地问:“各位艺术家,你们也是年轻有为,都才四十多岁,已经在艺术圈如此出名,佩服啊。对了,东西都带了吗?”一熙嬉皮笑脸,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毫无庄主的架子。 洪氖新:“老爷子您放心,这次我们带来了不少宝贝,一定让您老大饱眼福。”不知道他口中的宝贝指的是什么。 一熙有些激动:“呀呀呀,太好了,一会先给我看看呗。”一熙的语气很俏皮,有点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洪氖新委婉拒绝:“那可不行,您老也是行内人,知道开宝赏宝是需要选时辰的,我们已经看过了,明天下午时间比较合适,届时我们会焚香请宝,邀请庄主品鉴。” 一熙撅个小嘴说:“好嘛好嘛,那就等明天下午。” 曹苯小声嘀咕:“原来这个六个人是带了宝贝来的,难怪庄主要请他们呢。” 文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么,还要看吉时,这么悬的吗?” 陈万锂:“不过明天下午的确是吉时,这个没错。” 文锌:“万锂,你怎么知道的?你出门还看黄历吗?” 陈万锂:“不,明天下午全区三倍经验,三倍金币。全年就这么一次。” 于凡:“……”搞了半天你说的吉时是这个啊。 又吃了一会,一熙老爷子走到主位,对大家啊说:“好了,我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哈,也就是这几天的安排。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这一次大家有缘相聚于此,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平时呀,这个山庄就只有我、我孙子,还有我这个老朋友,我们三个人住,你们的到来也给我们这个人气稀少的若谷山庄带来了勃勃生机。感谢大家。” 一熙顿了顿,继续说:“这几天呢,我们也安排了一些活动,大家可以一起来参加一下,一会吃完午饭,我的老伙计和我的孙子会带大家简单参观一下我们山庄,正好消消食,然后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六点在这里,我们简单准备了一些野味供大家品尝。明天,明天就有意思了……哈哈哈。”一熙讲着讲着笑出了声。真是一个有趣的爷爷。 一熙咳嗽了两声,恢复成正式的语气,说:“明天,明天是我可爱的孙子的生日,大家一起来参加我孙子的生日宴席吧。下午嘛,哈哈,就是我们文玩、字画、收藏的鉴赏会,大家一起陶冶情操。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庭院,来一场烧烤,美滋滋,呲啦~~~”一边说一熙还做出吃烧烤的动作,把大家看得眼馋得很。 一熙继续:“后天白天,咱们一起从若谷山庄后门出发,去虚怀山上转一圈,这里可以悄悄打猎哦,后天和大后天晚上回来后正好有百年难得一遇的超级月亮,我为大家准备了月饼,糕点,我孙子也把望远镜准备好了,咱们可以一起欣赏着百年一遇的美景,吟诗作对,美哉妙哉。” “好!一熙庄主果然是安排的周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感谢庄主!”焚氦阳说道。 一熙宣布完后,又悄悄溜到跺幸六君子旁边,小声地说:“哎~哎,就给我提前看看嘛,行不?”神情卑微且可爱。 焚氦阳依旧拒绝:“老爷子,您这……您知道这是不行的,还是等到明天吧,不要坏了宝贝的风水哦。” 一熙无奈点点头:“好嘛好嘛,我其实就是问问而已啦,嘻嘻。” …… 美味的午餐很快结束了,于凡打了一个饱嗝,真舒服呀。曹苯也伸了一个懒腰,说:“没想到老爷子是个做饭高手,我之前一直以为这种大庄园的老爷都是等别人来伺候的那种,这次真是刷新了我的见识了。” 一瑞:“好了,各位,我带大家去后院转一转,然后大家就可以回自己的房间午休一会啦。” 大家起身,跟着一瑞一起走出了房门,管家席宏利则在餐厅内手脚麻利地打扫着房间。 走出餐厅,继续向庄园内部走去,是一片小花园,花园内摆放了好几口水缸,里面的水大约都有半缸子,花园内幽静无比,路边是一个石质的象棋桌。郭钠深吸一口气,空气真是无比的清新,在这里呼吸,就像是洗肺了一般舒爽。 一瑞热情为大家介绍:“这里呀,就是我最喜欢的后花园,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采三叶草玩,我最喜欢三叶草下面的那个‘水晶萝卜’,每次挖到带有‘水晶萝卜’的三叶草,我都能高兴半天。嘻嘻。” 陈万锂:“真是幸福呀,我小的时候也喜欢采三叶草,可是我不是找水晶萝卜,我是找里面的四叶草。可惜一朵都没找到。” 跺幸六君子中的小胡子吕氪隐不屑地说:“这些无聊脏兮兮的游戏只有小孩子会喜欢吧……”一熙老爷子不在,这六个人又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一瑞听了吕氪隐的话后有些失落。 郭钠安慰道:“谁的童年不是‘脏兮兮’的呢?没有‘和过泥巴’的童年都是不完整的。” 焚氦阳从兜里又取了一支雪茄,在鼻子上闻了闻,点燃,吸了一口,问一瑞:“小孩,别失落。我们六个都是艺术界高雅人士,普通美景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听说你爷爷也很懂收藏,他一定也收集了不少好东西,你一定知道在哪,你带我们去看看老爷子的收藏吧,我们应该对那些比较感兴趣。” 一瑞有些犹豫道:“知道倒是知道,可是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同意……如果……” 雷氡无哗一声合起了扇子,假装友好地对一瑞说:“小孩,我们可是你爷爷请来的贵宾,他怎么会不同意呢?再说了,我们也只是看一看,又不会乱动,有何不妥?”。 一瑞想了一下,掏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接住,正面。一瑞说:“那好吧,我带你们去。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不准乱摸乱动哦,不然爷爷会骂我的。” 于凡在旁边静静观察着这跺幸六君子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四百一十九章 陈列室 爱是理解的别名。 一瑞答应带大家去参观爷爷的收藏室,说:“来,这边,小心脚下的青苔哦。” 一瑞在前面带路,穿过幽静的小花园,从小拱门出去。 “嗷呜~~~~~!!!”刚走出小门,突然一声嚎叫,这个声音很大,尤其在这个安静的午后,更显得穿透力极强。 这是……狼?! 一出花园,小路的旁边有个大约五十平米左右的篱笆圈,里面竟然有六匹狼!!!它们看见有人过来了,纷纷冲到了篱笆边上,冲着大家疯狂嚎叫。它们不停地用前爪扒拉着篱笆,篱笆插在地里的木桩似乎都被撼动了,整个篱笆摇晃着,似乎里面这六个嗜血而邪恶的灵魂随时都要冲了出来。 跺幸六君子们连忙吓得倒退几步,躲到了于凡他们的身后。 子氩堕战战兢兢地说:“这个狼?” 一瑞很轻松地说:“对呀,这个就是狼。” 子氩堕:“你们为什么养狼?”子氩堕声音颤抖,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昂的几个人,一秒变怂x。 一瑞笑了笑解释道:“我爷爷和席爷爷喜欢打猎,这些都是他们的战利品,设陷阱抓来的。狼有个特性,他们不会抛弃队友,每次这几个狼一嚎,它们山里的伙伴就会来救他们,然后我爷爷和席爷爷他们就可以拿着枪,去打猎啦。它们六只相当于我们的诱饵啦,嘻嘻。” 文锌好奇地问:“你爷爷拿来的枪?” 一瑞:“这个我就不知道啦,我在家里也从来没有见过爷爷把枪藏在哪了。我问过爷爷,爷爷说这不是小孩子该操心的事情。” “嗷呜~~~!!!”几只狼又开始嚎叫,它们躁动不安,对着躲在后面的跺幸六君子露出尖牙,狠狠地瞪着他们。 洪氖新咽了一下口水,说:“我感觉它们好像对我们很不友好啊。” 一瑞:“狼有一种特性,它们会‘嗅’到动物的恐惧,如果你心里害怕它们,它们就会对你越凶狠。” 洪氖新:“畜生!滚!滚远点。”他虚张声势地吓唬了狼群几下。 一瑞:“好了,咱们继续走吧,爷爷的陈列室就在前面了。” 一瑞继续带路,那六匹饿狼恶狠狠地目送众人离去。 收藏陈列室到了,一瑞掏出钥匙,打开一道木门,又打开一道铁门。门一开,就能闻见一股浓浓的墨香味,大家随一瑞走进了陈列室。 一瑞摸开了墙上的开关,一刹那,整个陈列室灯光明亮。 我的天啊!太漂亮了!于凡很吃惊,他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私人陈列室。 从外部看起来不大的房间,进来后才发现面积至少有两百平米,整个陈列室的布置非常精美,地上的木架子上罩着水晶外壳,里面陈列着于凡不认识的古玩。这样的架子每隔几米就是一个,整整齐齐摆放着。墙上悬挂了不少字画,也都小心翼翼用塑封材料密封好,防止氧化。灯光照射在了各个水晶罩上反射的光线,更让整个陈列大厅显得大气而隆重。 白氙陌:“嚯!老爷子果然好手笔,这么多宝贝。” 洪氖新:“这……这个不是北故人先生的作品《以人为镜》吗?厉害,这个很值钱啊。”洪氖新指着一副字画,吃惊地说。 雷氡无:“还有这个,这个是姬乾荒的《失落主机》,这个是去年油画估值排行榜的第四名,去年拍卖会被神秘人给拍走了,原来在这里啊!真有钱啊。” 吕氪隐:“卧槽!你们看这个,这是‘德运撬锁匠’的《阿园连心八锁》,老爷子把这个把个锁竟然凑齐了!这一把锁在黑市上就是十万,整套凑齐价值要翻几倍呢。” 于凡对这些完全不懂,就只有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跺幸六君子,一会一句“卧槽”,一会一句“牛逼”。似乎对他们六个人来说,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形容词了。 在这六个人的讨论中,似乎把每一件收藏都估了个价,在他们眼里,这些艺术品似乎不在乎做工有多精美,年代有多久远,他们看中的只有收藏品的价格。 于凡觉得,这几个人不像是艺术家,更像是倒买倒卖的文玩商人。还是说……现在的艺术家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 “你们怎么满嘴都是钱呀?好奇怪呀。”一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发问。 子氩堕:“小家伙,你可能不懂,你爷爷这一屋子的宝贝加起来的价值,可能值几千万!你爷爷真有钱。” 一瑞显得有些怀疑:“哦?可是这里大部分东西都是别人送给爷爷的呀,我爷爷才没那么多钱呢。” 曹苯问道:“一瑞,你爷爷感觉好厉害啊。” 一瑞:“哼,我爷爷就是厉害,我爷爷什么都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唯一不会的就是玩手机,他手机的软件都得我帮他装,上次他为了看一本网文小说,求了我好久,我才帮他把软件装上。”一瑞一提到爷爷,他满脸的自豪,在他心目里,爷爷是英雄、超人的化身。 郭钠:“咦?里面还有一个房间,那是什么?”郭钠指着陈列室尽头的门。 一瑞:“哦,那个呀,那些是我爷爷和席爷爷的战利品。” “战利品?”曹苯疑惑道。 一瑞:“是的,我爷爷和席爷爷打猎的战利品,另外还有一些杂物也堆在了里面。”一边说着一瑞带着大家往里走。 走到房间门口,轻轻一推,门开了,看起来门并没有上锁。一瑞打开灯,这间屋子不大,大约也就是三十平米的样子,房间里一直有一盏节能灯,和陈列室大厅的光线比起来,屋内就昏暗了很多。一瑞口中的战利品其实也就是动植物标本,经过防腐蚀处理后,放置在柜子里,与其说这是一个战利品室,不如说这里是一个杂物间,里面堆了不少奇怪的东西,而且屋内明显能感觉到一股霉味,想必很少有人来这个房间。 于凡扫视着周围,架子上有破旧的军用水壶上面写着“西航”二字、穿破了的跑鞋、照相机镜头盖上刻着“北非”、旧女士钱包……这些稀松平常的东西,却也整整齐齐排列在柜子内,真奇怪。 “嗷呜~~”屋外又传来狼嚎的声音。 一瑞:“好了,参观就到这里吧,大家先回房休息吧,今天这些小狼怎么回事,总是叫,我也要去看看了。”。 大家各自散去回房…… 其实一瑞说得没错,狼,的确能嗅到人类的恐惧…… 第四百二十章 致命野味 你还很年轻。将来你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情,收获很多,失去很多。然而,有两件事你绝不能丢弃。一个叫做初心,另一个叫做理想。 午休时间,于凡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 隔壁房间,陈万锂、曹苯、文锌又开始了他们的开黑之旅,陈万锂说,这个地方的空气好,适合上分。于凡不明白什么是“上分”,但总是觉得这个和“上坟”的发音太像了,不吉利。 于凡把手机关机。难得清净清净,就把这个安静而美妙的时间完全留给自己吧,美美地睡上一觉。 初春的午休是最幸福的,一年中难得能有这么惬意的时刻,不用着急上课,不用着急上班,不用着急起床关试验机…… 倘若时间停留在此刻,那该多好,该多好…… 奔波已久心疲茫,难换春眠暖晴阳。少年不易惜当下,虚怀若谷藏锋芒。 …… “老于……”是谁在呼唤? “老于,醒醒!”是曹苯。 于凡睁开眼,屋内的阳光已经变得火红。 于凡揉揉眼说:“几点了?” 曹苯:“都快六点了,叫你几声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于凡:“啊?我都睡了这么久吗?” 曹苯:“是呀,我们都饿了,把你叫起来一起吃饭去。” 于凡伸了一个懒腰,真是神清气爽啊,舒服。于凡起身,肚子也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饿了。 于凡:“走,我洗个脸,咱们吃饭去,我记得一熙庄主说,今晚请我们吃野味。咦?他们呢?” 曹苯:“哦,郭钠刚才提议,说明天是一瑞的生日,既然庄主都这么热情的款待我们了,那我们也给这个小主人送一个生日礼物吧。” 于凡:“郭钠真的很细心呀,可是我们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小主人过生日,我们什么都没准备,那我们送什么呢?” 曹苯:“郭钠说她会做蛋糕,她去找管家商量去了,看看有没有材料,郭钠可以给一瑞做一个大大的狗狗蛋糕(一瑞属狗)。文锌、陈万锂也去帮忙了。” 于凡:“也是,郭钠可是一个高级吃货,这个是她的特长。” 曹苯一脸坏笑地说:“老于,你眼光可以哦,这么好的妹子到哪去找呢?” 于凡:“哈哈哈,我……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说了。” 曹苯:“借着这次机会,哥几个给你创造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哦,平时你挺厉害的,一碰到女孩你就智商减六十,你说你真是……” 于凡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了,不说了,我心里有数。吃饭去,走起。” 于凡起身又伸了一个懒腰,心里莫名其妙地兴奋和激动。 来到了餐厅,这一次,是于凡最晚进来了,跺幸六君子、郭钠、陈万锂、文锌已经在餐厅里等着了。 于凡很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菜也刚刚做好。”一瑞端着盘子进来了。 盘子里盛着热腾腾的野味,搭配着翠绿的蔬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一瑞自豪地对大家说:“这些东西外面饭点可点不到哦。都是山里的稀有野味呢,我爷爷亲自为大家做的。” 陈万锂小声嘀咕:“这个,犯法不?”又是他的口头禅。 文锌也小声对陈万锂说:“你吃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桌子上的野味,非常的稀有,很大一部分菜于凡都叫不出名字。其实大家应该都和于凡一样,没见过这种世面。 吕氪隐轻轻捋了捋小胡子,摘下了绿帽子,拿起了筷子,却又有些迟疑地说:“一瑞小鬼,这些野味都很是稀有啊,都是你爷爷做的吗?” 一瑞伸了伸舌头,略带顽皮地说:“那当然了,快尝尝我爷爷的手艺吧,平时我们不吃野味的,有你们这些贵宾的到来,我们才舍得拿这些食材呢。” 白氙陌听见一瑞说是第一次做这些野味后,面带怀疑地说:“我听说野味虽然味道鲜美,但是很多都带有毒性呀,你们对这些了解吗?” 焚氦阳也附和道:“是呀,例如这个河豚,里面就有致命的河豚毒素,还有那个蘑菇,看起来花里胡哨的,里面应该也有毒吧。” 跺幸六君子看起来都是非常惜命之人,纷纷议论了起来。惜命并没有什么错,看是当着主人家的面唯唯诺诺,背着主人家时就议论纷纷,实在是没什么礼貌。 一瑞也有些不高兴了,说:“有毒?不存在的!我们怎么会害大家呢?我相信我爷爷肯定不会把有毒的食物给大家的,就算像河豚这种自带毒性的品质,爷爷也一定会处理过的。你们就放心吧。” 雷氡无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扇子,说道:“这样我们可不放心,一会还是劳烦一熙庄主为我们讲解一下这些菜的做法,我们才敢动筷子呀。” 于凡心中暗暗吐槽:“你们要是怕死,就别吃。这些人真是嘴又馋,话又多,叽叽歪歪,小说里都写不出如此占尽便宜之人。” 这让于凡回想起了曾经服务过的一个顾客,曾经于凡接洽过一个经销商,这个经销商想代理于凡的产品。可是这个经销商不但自己不懂,还总是叽叽歪歪,一会儿嫌弃产品贵了,一会担心质量能否达到要求,最后非要让于凡把配方告诉他,他才放心。于凡当时非常震惊,竟然有人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一个配方是要经过千百次实验才能得出的结果。直接伸手要配方,无异于是对他人科研付出的极大不尊重。后来随着于凡的阅历增加,遇到更多类似的人,他们对别人的付出觉得理所应当,于凡称这些人为“习惯性获得者”。 跺幸六君子的表现加上于凡之前的遭遇,更让于凡心里对这些人感到厌恶。于凡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但是某些时候,感觉来了,就想用脑子里的东西皮别人一下。 “不想吃就别吃,叽叽歪歪。”曹苯抢在了于凡之前发声,声音不大不小,确保跺幸六君子能听见。 雷氡无挂不住面子,说:“管你什么事?话多。”。 曹苯又想出言反击,于凡却拉住了曹苯,给曹苯悄悄使了一个眼色。曹苯会意了,不再争执。 于凡这时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说:“其实,这些食物,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第四百二十一章 氢氧酸之险 我这人一般不记仇,有仇当场我能报就报了——冯巩。 于凡面色严肃,直接指出这些食物有问题! 白氙陌瞪大了眼睛,说:“你认真的?” 于凡非常诚恳地点点头,说:“实不相瞒,在下是学化学专业的,对一些常见的危险化学品尤其敏感。” 白氙陌:“什么意思?你发现了什么吗?快说呀。” 于凡用手捻起一根筷子,小心地指了指这些菜,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都含有一种危险物质——氢氧酸!!!” 郭钠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她知道,于凡准备要开始乱飙车了。 洪氖新一边盘着手中的珠子一边说:“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过。” 于凡:“你们都没听过吗?氢氧酸是一种无色、无臭、无味的化学物质。又名二零醚、正氧烷、氧乙烯、零醇、氢氧化氢、脱碳甲醛、一氧化二氢、氢化超氧酰、脱氰零醛肟、二聚氢氧酸酐、氢化脱磺硫酸、氧化脱羧乙酸、氢化脱苄苯甲醇、氢化脱硝硝酸、氢化脱氰氰酸、氢碱酸。它每年夺去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据不完全统计由于呼吸道吸入氢氧酸液体而导致的死亡率已经接近万分之一,在人类的非正常死亡中位列前十。然而氢氧酸在健康危害还更多。气态氢氧酸有可能导致严重的灼伤,而长时间不带防护用具处于有固体氢氧酸存在的环境中会引起生物的组织发黑坏死、生理机能失调;若生物体中的氢氧酸含量过多还会引起汗液、尿液过量分泌、恶心、呕吐和具有肿胀感等症状。此外氢氧酸会打乱身体组织液中的电解质固有的平衡状态。氢氧酸不仅在许多疾病组织比如说恶性肿瘤中发现,而且大量的科学事实已经证明,氢氧酸是形成疾病的必要条件。对于使用氢氧酸上瘾的人们来说,没有发现任何手段能够帮助他们摆脱它,戒掉就意味着死亡。” 洪氖新吓得脸都变了色,身体往后退了半米,说:“这……这!这么危险?你在开玩笑吧?” 于凡:“玩笑?我刚才所说的这一切,但凡有一句话是假的,天打五雷轰!生儿无**!”于凡信誓旦旦发毒誓。 看见于凡认真的表情,这让跺幸六君子更加信以为真,也更加感到毛骨悚然。 于凡继续严肃地说:“今天的世界,几乎所有的小溪,河流,湖泊和水库均可找到大量的氢氧酸,甚至在南北极冰川中都有这种物质存在。每年由于氢氧酸的过量给人类带来的损失超过百亿美元。尽管它有极端的危险性,但氢氧酸却是现代工业的宠儿,各国政府因为‘它能对经济发展作出贡献’而在工业中大量使用这种物质。需要大量消耗这种物质的部分行业有:核能发电和火力发电、化工行业、农药生产、泡沫塑料、选矿、造纸、皮革鞣制、农药和化肥的施用(值得注意的是这是一种难于完全清除的物质)。” 于凡说完了,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约十秒钟没人说话。 焚氦阳还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哎,我早就说野味这种东西有毒,不能碰,算了算了,正好我们也不饿,我们几个先出去转转……出去转转。” 说罢,这跺幸六君子就齐刷刷离席出去了。 房间继续一片尴尬的死寂。 一瑞咬着下嘴唇,很委屈地说:“爷爷不会害你们的,你骗人……” 于凡突然乐了,安慰一瑞道:“我知道你爷爷没有害我们,但我也没骗人呀。” 一瑞有些懵圈了,说:“那你刚才说这些菜里都被添加了危险的化学物质。而且你还发了那么狠的毒誓。” 曹苯哈哈大笑道:“傻小鬼,氢氧酸、一氧化二氢的化学式是什么呀?” 一瑞还是不太懂:“我……我还没开始学化学。” 郭钠:“是h2o呀。” 一瑞:“h2o?这个我知道,是水呀?怎么?” 文锌:“刚才于总不过是用其他的化学命名法,故作高深地叫了‘水’的别名。” 陈万锂:“而刚才老于所说的那些‘危险’特性,不正是水的特点吗?水会淹死人、水蒸气会烫伤人、水让人上瘾是因为人必须进水……” 一瑞:“喵喵喵?啊?” 于凡坏笑了一下说:“哎呀,其实我刚才就是给这几个艺术家朋友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们都是性情中人,还都当真了,竟然连饭都不吃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一瑞搞明白了,哈哈哈,好玩,正好他也看这几个人很不爽。不过这把客人“吓”跑了,一会怎么向爷爷解释呢? “跺幸六君子呢?”是一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熙和管家席宏利一起进入房间。 一瑞支支吾吾:“呃……唔。我想,他们可能有……恐水症,他们说……要先出去转转。” 一熙:“啥?恐水症?” 一瑞一本正经地说:“呃……嗯……对呀,爷爷,你不是说过嘛,艺术家的行为方式总是和常人不太一样,对吧?” 一熙拖着下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嫌弃我做饭不好吃呢。既然如此,那就咱们几个使劲吃吧。” 说罢,席宏利把跺幸六君子桌子上的菜端了过来。一熙:“呵呵,那大家就开始吧。” ohyeah,大家早已安耐不住味蕾的挑逗,纷纷动筷,尤其是郭钠,遇到这种美食,怎能轻易放过。 其实于凡觉得把跺幸六君子给忽悠出去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也是一瑞庄主请来的客人呀。 于凡小声对一瑞说:“一瑞,这样真的好吗?要不要把那六个人叫回来?” 一瑞满不在乎地说:“不用,谁让他们智商不在线的。”。 于凡:“他们不是你爷爷专门请来的客人吗?这几天的活动难道不是为了他们而准备的吗?” 一瑞:“他们?不不不,我爷爷才不会为了他们呢。嘻嘻,我爷爷呀,是为了我。”一瑞露出一副俏皮的表情。 第四百二十二章 宠孙萌爷 知识,便是快乐的源泉。 满桌好菜,大家相谈甚欢。一熙和陈万锂、曹苯他们聊着关于打猎的话题,聊得非常投机。 于凡,则在一旁小声了一瑞探讨起了其他。 于凡问一瑞:“你说这几天的活动是你爷爷专门为了你而准备的?” 一瑞:“对呀。你记不记得你们参加这次活动的报名费是多少钱?” 于凡:“我记得好像是24元。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便宜。” 一瑞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金色的钢笔,说:“这支钢笔,是我小时候一次生日时,爷爷送给我的。我很喜欢,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24k’,所以后来‘24’这个数字,就成了我的幸运数字。爷爷庄园平时是不对外的,其实几天的活动,是爷爷专门为了我过生日而举办的,你们都是被邀请来给我捧场的,门票的价格就象征性收了24元,嘻嘻。当然啦,我爷爷也不会亏待你们的,所以他把活动安排得很丰富,饮食也做得特别用心,这是对大家的感谢。” 于凡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呀,我就说价格怎么如此划算。对了,这么大的庄园只有你们三个人住吗?会不会有些冷清?” 一瑞:“准确地讲,这里平时只有爷爷和席爷爷两个人住。不过这个庄园放假时有很多人,因为我有五个姐姐呢,她们一般放假时都会来这里陪爷爷,可是今年春节是个例外,她们都有事情,有的是出国旅行,有的是开同学会,有的是工作原因,总之都很忙。她们一个人也没来,只有我回来陪爷爷了。其实除了平时住校,我都会陪在爷爷身边,爷爷对我可好了,陪着我一起长大。” 于凡:“看来你和你爷爷的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啊。” 一瑞:“那可不,我爷爷对我最好了。不过,打我的时候也打得最狠。” 于凡:“那你的爸妈呢?他们平时不住这里吗?” 一瑞:“我爸妈平时都很忙,爸爸是一个公司的高管,事很多,总之超级忙那种……他很少回来,每次回来也都是来也匆匆。从小到大,他没有陪我过过一次生日,没陪我看过一次月亮……”说到这里,一瑞的表情有些落寞,不过他又立刻做出一副笑脸,说:“不过也没关系了,我有爷爷就够啦。我爷爷也特别地心疼我。今年不是庄园里人少嘛,爷爷索性就决定邀请外面的朋友前来庄园,给我们增加人气,爷爷说,要给我过一个有生以来最独特的生日,哈哈。” 于凡明白了,原来他们五个和跺幸六君子出现在这个庄园里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疼孙子的爷爷为了不让孙子感到孤独寂寞。今年的春节,他们家的其他人都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导致庄园冷清。所以一熙老爷子就用网上公开邀请的方式,叫几个人来家里‘做客’,增加人气。一熙真是为他的孙子操尽了心呀。 于凡又感慨,其实对于老人和孩子来说,大富大贵根本不是那么的重要,亲人的陪伴才是最宝贵的。想到这里,于凡也自惭形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就前些天回家过一次,还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不是和一瑞的父亲一样吗?老人们嘴上不介意,总是会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是心里却多么希望孩子能多在身边陪陪自己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这个道理似乎谁都懂,而似乎又谁都不懂。在外打拼的人,总是安慰自己“这个项目拿下,我就回家”、“这批材料生产完,我就休假探亲”,可最终往往是事赶事,消耗了时间。等我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终于放下手中的事物后,回到了原点,却发现,那些等我们的人已经不在了…… 于凡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工作繁忙与否,都要经常回去看看家人,不要让他们感到孤独。 “当然啦,我爷爷这个顽皮鬼也有自己的私心。”一瑞打断了于凡的思绪,接着说道。 一瑞:“我爷爷是一个超超超超级收藏家,他打我给我过生日的名义,叫了那六个艺术家来,说顺便在我们这里搞一个美术鉴赏会,其实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爱好,哈哈。” 于凡也乐了:“哈哈,真是一举两得啊。” 一瑞:“我爷爷,最大的梦想就是收藏一个国宝,可是至今他还没有收藏到呢。据说这一次这六个搞艺术的带了一件稀世国宝来,把爷爷兴奋得几天都没睡好觉。” 晚宴,就在一片快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于凡拍拍鼓鼓囊囊的肚子,和大家一起走出餐厅。席宏利在餐厅内慢慢收拾着餐具。 “嚯!今晚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啊!”曹苯指着天空的一轮明月说道。 这时,一瑞跳起来,扒拉着曹苯的手,说道:“快把手放下来!不要用手指月亮啊。” 曹苯有些迷茫地把手缩了回来,问:“嗯?怎么了?” 一瑞很严肃地说:“我爷爷说过,不要用手指月亮,否则呀,会被割耳朵的,很危险哦……” 一熙在旁边听得哈哈大笑,说:“一瑞,别瞎说,这个锅我不背啊。你呀,快点回去睡觉吧,再不睡觉,大野狼出来抓你了啊。”一熙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吓”得一瑞嘻嘻哈哈地撒腿就跑。 待一瑞跑远了,一熙转过身对郭钠说:“再次谢谢郭姑娘你下午帮我孙子做的超大狗狗蛋糕,明天他一定超级惊喜。” 郭钠腼腆地说:“一熙庄主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的举手之劳。也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呢。” 一熙:“好了,那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一熙和于凡五人道了别,各自回去了。天上的明月,渐渐被一缕乌云掩盖,天变了。。 于凡穿过过道,在“天地”厢房路口的垃圾桶里,看见六桶空的泡面盒。 明明庄园里有这么多好吃的美味佳肴,谁会去吃泡面的?真是莫名其妙…… 第四百二十三章 吊桥效应 狼无隔夜肉,鼠无隔夜粮。 于凡五人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厢房”里。 时间其实还早,才九点过。客厅里,陈万锂、曹苯、文锌又马不停蹄地插上了电源,开启了电脑,准备开黑打游戏。于凡和郭钠就在静静地看着他们。 一阵风,吹开了房门,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于凡起身重新将门关上。 于凡:“感觉这个天气,可能是要下雨呀。” 郭钠:“山里的天气就是说变就变。” 陈万锂:“所以呀,咱们就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哪也不要去,山里其实很危险。” 文锌打趣道:“瞧你说的,怎么和闹鬼一样?” 陈万锂漏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说:“看来你们不知道啊,虚怀山真的有闹鬼的传说……”啊?!!众人一惊。 陈万锂小心地左右看了看,说:“前几天我在网上看见虚怀山若谷山庄的邀请活动时,我第一时间就在网上检索了一下‘虚怀山’这三个关键词,你们猜怎么着?” 曹苯:“有屁快放,别学老于总吊人胃口。”于凡一脸黑线。 陈万锂:“出来的界面,全部都是离奇的失踪案。‘情侣虚怀山徒步探险失踪’、‘摄影爱好者虚怀山遇险’、‘悬疑网文小说家虚怀山取材下落不明’等等,非常诡异!” “嗷呜~~”正说到这里时,屋外传来了一阵狼嚎,也不知是山庄内圈养的狼,还是野生的狼。气氛格外吓人,屋内一片寂静。 这个感觉颇像于凡大学时期宿舍熄灯后大家一起听鬼故事的环节。大家知道害怕,但是好奇心反而让大家更加想去听。以至于最后大家上厕所都要组团一起,其他宿舍不明真相的人都觉得于凡寝室的人简直是激情四射。 文锌感到喉咙有些干,端起水喝了一口,问:“这么多人失踪,最后也没找到什么原因吗?就算遇难了,至少有尸体吧?” 曹苯:“不见得,如果是遭遇了狼群,那真的能啃得你骨头都不剩。” 陈万锂也附和道:“是的,网上有很多言论就是说很可能是遭到了野生动物的袭击。还专门有专家出来分析,说随着人们对大自然的破坏越来越严重,这些野生动物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对人类的敌意也越来越大,这些凶狠的食肉动物平时都是不攻击人类的,但是现在这些动物伤人的事件就越来越多了。” 郭钠:“说到底,还是人类自己做的孽啊。” 文锌:“天黑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着夜的宁静,打开电脑,畅游在召唤师峡谷,这才是最舒服的事情呀。” 曹苯:“就是就是,快快快,来整起。我要玩亚索,这把我一定不会坑,哈哈哈。” 这三个网瘾青年又开始了他们英雄联盟之旅。 于凡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便问郭钠:“郭钠,你困吗?” 郭钠:“不困呀,我还想去外面走一走呢。”她的想法和于凡不谋而合。 于凡:“好呀,我也不困,那咋那么出去逛逛吧。” 郭钠点点头,和于凡推开房门,准备出去溜达一圈。 曹苯在后面不忘提醒道:“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啊,别走远了。” 文锌对曹苯说:“于总心里有数,不用你提醒。别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快点选你英雄!” 曹苯:“我x,万锂你ban我亚索干什么……” 空谷之下,幽风之中,赏清宁之明月,伴知心之佳人。 于凡和郭钠走在若谷山庄花园的小径之中,这里没有呼啸的汽车鸣笛,没有烦躁的动感音乐。这里只有昆虫的细细碎语,和风划过树叶的沙沙声。 “嗷呜~~”远处,又是一声狼嚎。郭钠下意识地向于凡靠近了一些。于凡和郭钠彼此间的“距离”也更近一步。 男女一起经历惊心动魄的事情,更容易让两个人加深感情。这其实是一个经典的心理学效应——吊桥效应。 著名心理学家阿瑟·阿伦曾经做过一个经典的实验。他让一位美女分别在三个场景给大学男生做问卷调查,然后再让他们根据不同的图片发挥想象,编一个小故事,最后实验的结果是,比起在公园中,在石桥上,在危险的吊桥上的男生事后大多给美女打了电话,并且他们编的故事,更偏向于浪漫且让人激动的爱情故事。 实验证明,由于危险的情境,人们会不自觉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一个异性,人们会错把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速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这时反而会对对方滋生出爱情情愫。 这就是著名的“吊桥效应”,所以,看恐怖片带给人心跳加速的感觉,更能促进彼此的感情。(所以倘若你希望和你的心上人走得更近一些,不妨试试和他(她)一起参与一些刺激的活动哦) 于凡轻声问郭钠:“钠钠,你刚刚毕业进入实习岗位,就经历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情,你后悔选择这份工作吗?” 郭钠嫣然一笑:“还好吧,工作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危险一些,不过呢,通过这个工作我也能认识到于大哥你,综合算下来,这些危险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于大哥,你呢?你本来压根就不是我们这个领域的,现在却被迫得面对这些。” 于凡乐道:“说到底,咱们两个都是被陈帧阳这个拖油瓶给拉下水的,同命相怜啊。” 郭钠:“因为我们的事情,你公司的工作应该也会受很大影响吧?” 于凡:“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是其实也还好。之前我感觉我的工作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我的面前一直有一座大山,如何翻越都过不去,我试了很多办法都没用。陈帧阳的出现,让我重新审视了我的生活,其实我的生活中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只是我一直没有去关注。这也让我差点错过很多重要的事,也差点错过重要的人……”于凡将目光落在郭钠脸上。 郭钠害羞地低下了头。。 树叶又发出沙沙的响声,暧昧和温馨笼罩着郭钠与于凡。 可也正是这时,一双阴蓝色的兽眼,正在旁边的隐蔽处中观察着这一切,它蛰伏着,缓缓向二人逼近…… 第四百二十四章 孤狼 春,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它不但让万物复苏,也让人们心灵敞开。 郭钠对于凡说:“于大哥,如果这次这起案件告破后,你还会给陈部长帮忙吗?” 于凡犹豫了一下,说:“可能不会了吧,我把太多的时间都放在事业上了。如果这次案子结束了,我还是希望能多陪陪家里人。” 郭钠:“啊?那你要回sc省了吗?” 于凡:“或许吧,毕竟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趁着父母都还健康,是时候应该多尽孝了。” 郭钠显然对于凡有些不舍,脱口而出:“真希望这个案子永远不要破……”“嗯?那是什么?”于凡没听清。 郭钠连忙搪塞:“啊,我是说,真希望这个案子容易破。” 于凡:“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影子闪过去了,在花丛那边。” “嗯?”郭钠刚才的注意力完全都在于凡身上,“于大哥,什么影子?” 于凡:“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影子闪过去了,像是一个四条腿的东西。” 郭钠:“四条腿?于大哥,你别吓我啊,难道是……狼?” 于凡也一紧张,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了心头,小声对郭钠说:“咱们往回走走吧,感觉这里有些凉了。” 说罢,带着郭钠转身准备回房。 这不转身则已,一转身,吓了于凡和郭钠一大跳!!! 只见花园小径之上,一个四肢生物从黑暗中走出,它体态像狗,可是却比普通的狗大,它长了两只尖尖的耳朵,耷拉着尾巴,灰白色的身体在月光下放着寒光。它的眼阴蓝深沉,透露出一股杀气,舌头伸出嘴来,向下滴答着口水,它似乎在观看两盘秀色可餐。 “狼!”于凡惊呼。真是怕啥来啥,没想到在庄园内竟然会遇上狼!这到底怎么回事?狼从哪来?难道是狼圈中的狼跑出来了? 于凡连忙把郭钠挡在身后,吩咐道:“钠钠,一会我上去吸引火力,你快点跑。还好它只有一只,咱们尽可能迅速脱身。据我所知,狼是集群式动物,它们一般都会群体活动,指不定它的队友就在附近,咱们的动作要快。” “嗷呜~~~~嗷呜~~~”拦路的狼仰天长嚎了两声。近距离的狼嚎声音更大,也更加震慑人心。 于凡:“它这搞不好是在呼唤队友,钠钠,快跑!” 这正是这电光火石之间,白狼向于凡他们迈步过来,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于凡哪见过这个架势啊,自己咬紧了后槽牙,脑子里闪出曾经在书上看过的和狼搏斗的技巧,准备殊死一搏。 白狼扑过来了! 于凡闭上眼睛,大喊一声:“郭钠,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于凡终于说出口了!因为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真是扯淡,本来是来度假的,结果毫无预兆地要挂在这里,这都什么事呀。 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按在了白狼的额头上,白狼立刻坐在了地上,憨态可掬。 这是……郭钠!? 只见郭钠从于凡的身后走出,用手轻轻抚摸着白狼的额头,白狼露出了一副满意而舒服的神态,摇起了尾巴…… 于凡一身冷汗,吃惊地看着郭钠,说:“钠钠,你会训狼?” 郭钠噗嗤笑了,说:“于大哥,你太紧张了,你仔细看看,这哪是狼呀?这分明就是一直哈士奇,二哈呀。” 于凡汗颜道:“什么?” 郭钠:“于大哥,看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呀,不过也正常,我成天和狗狗打交道,所以这些知识我比你清楚一点点。很多人都容易把哈士奇和狼搞混,因为它们长得的确太像了。” 于凡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分辩的呢?” 郭钠:“狼和哈士奇的基因相似度达99%,区别关键看眼睛。哈士奇眼睛带圈呈双眼皮,同时狼的眼睛是倾斜向上近45度角。哈士奇和狼的眼睛,颜色是完全不一样的。哈士奇的眼睛,都是冰蓝色的,晶莹剔透,眼神很友好。狼就不同了,除了北极狼的眼睛有些是冰蓝色的,其他狼的眼睛,都是黑色、褐色、黄色或者琥珀色,眼神犀利、凶狠;狼的前腿壮且力大,而哈士奇四腿相对均匀;大部分哈士奇头上有较为明显三把‘火’(三火指的是额头上的三道白色痕迹,看起来像三把燃烧的火苗),而狼则没有这一特征,或者不太明显。作为犬类,对人友善,吐舌头、摇尾巴是它的天性;而狼的性格和习性决定他绝不会冲着人摇尾巴,除了散热,狼不会吐舌头,尤其是对人。”谈起狗来,郭钠能像于凡一样,一说一大堆。 于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起来了,上次在你爸爸的宠物店,你说过哈士奇和金毛、拉布拉多犬并称为世界三大无攻击性犬种。” 郭钠:“嘻嘻,于大哥好记性。于大哥,可能是最近你太紧张了,所以碰到什么事情都容易疑神疑鬼,这次出来玩,就好好放松一下吧,不用去想那么多了。” 于凡也伸手去摸了摸那只哈士奇,自言自语:“是呀,看来是我太敏感了。哈哈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于凡一边说着,一边走在前面。于凡想赶紧回房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时间晚了,而是刚才情急之下说了令自己感到“尴尬”的话,所以想赶紧溜了,转移话题。 郭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自然知道于凡的心思,她也不会点破。她望着于凡的背影,又揉了两下哈士奇的额头,自顾自地小声说了句:“说话可要算话哦。” 郭钠站起身,一边向于凡追去,嘴里一边喊道:“于大哥,等等我哦,我怕黑呀。” 静谧的花园,只留下那只哈士奇百无聊赖的身影,它用后爪挠了挠头,撅起个屁股,摇摇晃晃地又走向了花园阴影之处。。 在阴影之中,一只神秘的手将一块带肉的骨头扔给了那只哈士奇,哈士奇连忙流着口水品尝了起来,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哈士奇的头,哈士奇露出了小舌头。 它很满意,他也很满意……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无私的爱 半折半残压山谷,盘根蹙节成蛟螭。 于凡带着郭钠回到了房间,曹苯他们一局游戏游戏已经打完了。 于凡:“你们这么快就打完了?” 陈万锂:“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呀,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郭钠捂着小嘴,说:“好啦,我去洗漱休息了。你们慢慢玩吧。”说完,便开开心心去卫生间洗漱了。 曹苯悄悄问于凡:“老于,良辰美景,佳人作伴,你就没点什么想法?早早睡觉太无趣了?” 文锌:“于总,是不是嫌我们三个当电灯泡了呀?” 于凡连忙摇摇头,说:“别乱讲,一会被别人听见了。你们玩你们的,心里不要有负罪感,我也回房间看看书去,一日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陈万锂打趣道:“啊~就让我这个辣鸡默默死去吧~~”哈哈哈。 嘟嘟嘟嘟,于凡的电话又响了,于凡:“不和你们几个贫了,忙去了。” 于凡拿着电话走回了房间,仔细定睛一看,果然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最近几个通话记录全都被这个陌生电话包干了。 于凡接起电话,依然是那个小姑娘的声音:“爸爸,我睡不着,你还好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小女孩的声音楚楚可怜,充满了哀伤。 于凡鬼使神差地和这个陌生的小女孩搭上了话。于凡:“我很安全,你快睡吧,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小女孩:“嗯,好的,爸爸,你要快一点哦。咳咳。”电话断了。 于凡坐在床边,注视窗外的天空,月亮已经躲进了乌云里。于凡还在琢磨这个奇怪的“骚扰电话”。这个电话每次说几句就会挂断,这是为什么呢?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小女孩到底是谁,她的爸爸又在什么地方呢? 等待郭钠洗漱完毕,于凡也去简单洗漱了一下。钻进了暖暖的被窝,反复思索起了一个问题,对于子女来说,父母曾经一直是所有安全感的来源。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厌倦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厌倦父母的唠唠叨叨,听不进去他们的劝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厌倦父母跟不上潮流,谈话之间的代沟越来越深?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所做为我们付出的一切,我们开始习以为常,甚至还抱怨他们给的不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长大了……我们变得自私了? 而长辈对子女仿佛从未变过。于凡脑海里闪过一熙和一瑞之间和谐相处的画面。我们的长辈始终对我们表示耐心,即便我们越来越不听话;我们的长辈始终愿意为了我们而保持学习,哪怕他们的学习能力已经很差;我们的长辈始终愿意把最好的给我们,即使我们索取得越来越多。他们始终……没有变过。 于凡翻了一个身,想起了曾经的一些往事,慢慢地合上了眼,渐渐睡去。 是我,错了吗? 睡眠是对醒着时的苦恼的最佳治疗…… 次日清晨,于凡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后,推开房间的门。客厅里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地上还有不少渣子,看起来昨晚曹苯他们三个人玩到了很晚。 客厅的门是大开的,有人昨晚进来过吗?于凡没管那么多,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垃圾,自己毕竟是客人,把别人的房间弄得这么乱,是很不礼貌的。 “于大哥,你醒了?”是郭钠的声音。 于凡一转身,只见郭钠从门口进来,她今天换了一身衣服,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齐齐的刘海,露着小虎牙甜甜的微笑,手里拎着撮箕和扫把,整个感觉就像是灰姑娘一般,在阳光下格外好看。把于凡看呆住了。 郭钠见于凡楞在那盯着自己不说话,害羞地轻声说:“于大哥?” 于凡立马回过神,说:“哦,我是说门怎么开着呢,原来是你出去了。” 郭钠:“是呀,我起来后看房间有点乱,所以我就去拿了扫把来打扫房间嘛。”郭钠真是贤惠可爱。 于凡:“嗯,我来帮你一起,曹苯这三个家伙也真是的,房间弄这么乱也不收拾。一玩起游戏来就忘乎所以了。” 郭钠:“于大哥,你不玩游戏吗?男生不都是喜欢玩游戏吗?” 于凡:“曾经我也很痴迷游戏,想当年各大网络游戏我也是玩了个遍,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可是最后……” 于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还是败给了生活。不玩喽,时间太宝贵了,我必须得把时间放在更需要我的地方。钠钠,你从来不玩游戏吗?” 郭钠:“从来不玩,玩不懂,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做实验,嘻嘻。对了,于大哥,一会儿我先去找席管家继续给一瑞做狗狗蛋糕去了哈。咱们中午见吧。” 于凡:“好的,我收拾一下房间,然后等这三个人起床,也去餐厅帮帮忙,今天中午给一瑞过生日,一定要把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的。” 郭钠就先出去了。于凡一边打扫着房间,一边回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上小学,刚搬了新家,于凡过十二岁生日,于凡邀请了十几个同学来家里,那是于凡有生以来最热闹的一次生日,现在还记忆犹新。这次有幸能来这里帮一瑞过一个生日,也是对自己美好记忆的一种回忆。 过去美好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这时管家席宏利慌慌张张进来了。 席宏利:“于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忙。” 于凡:“嗯?但说无妨,而且我们本来就准备来给你们帮忙呢。” 席宏利:“太好了。是这样的,我正在为今天小少爷的生日宴做准备。现在这边有大概五百个气球要吹,但是我光买了气球却没有打气筒,而且我们人手的确不够,只有请你们帮忙了。” 曹苯:“五百个气球?干嘛弄这么多?让我们几个硬吹?那不是要把我们头都吹爆?”曹苯醒了,从房间里走出来。。 席宏利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说:“所以说,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忙呀。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时于凡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没事,五百个气球,我帮你搞定。” 第四百二十六章 童年守护者 捍卫他人的童年,是每一个成年人都应具备的责任之一。 于凡轻松地接下了吹五百个气球的任务。 曹苯在旁边提醒:“老于,慎重啊。吹一两个气球你可能没感觉,但是你多吹几个明显就会感觉力不从心了。上次我朋友结婚,让我们去帮忙吹气球,我吹了十来个,大脑直接缺氧,扛不住了。老于,吹气球和吹牛是完全两回事哦。” 于凡神秘一笑,说:“我自有办法。” 于凡又转过身对席宏利说:“席管家,请帮我准备一些白醋和小苏打吧,再拿一个大一点的可乐瓶子。咱们现在就去餐厅布置。餐厅见。” 席宏利立刻转身去准备东西。曹苯则睡眼惺忪地说:“老于,你是不是又准备变什么戏法了?” 于凡笑而不语,眼前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往事。 那次是于凡十二岁的生日,也是于凡有生以来最隆重的一回,于凡邀请了很多小伙伴来自己的新家,爸爸也放下了繁忙的工作在家帮于凡布置着生日宴。于凡感觉那天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没有之一。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爸爸从百货商场里买了五百个气球,准备把家里布置成一个气球乐园,可是却偏偏没有打气筒。于凡和爸爸试着吹了几个便感觉到了头晕目眩,缺氧难受。可是离中午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了,要吹好五百个气球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凡当时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可是爸爸却气定神闲地说:“不要担心,你的童年由我来守护!” 那时的爸爸和蔼,风趣,努力。那一次,是于凡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化学的魅力。 时间线又回到了现在,穿过长长的走廊,沿着路走到了餐厅——安康苑。 想不到席宏利竟然比于凡他们早一步先到,餐桌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瘪气球,席宏利已经按照于凡的要求,把小苏打和白醋弄来了。于凡:“谢谢席管家,这里就交给我了,你去忙吧。” 席宏利:“你确定?”席宏利表示怀疑,毕竟就曹苯和于凡两个人,要在没有打气筒的情况下吹五百个气球,这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于凡胸有成竹:“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席宏利:“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来厨房找我吧。”说完,席宏利就走了。 于凡拿起席宏利拿来的大可乐瓶端详了一下,这和父亲当年用的道具一模一样。 曹苯问道:“老于,你准备怎么做呢?咱们没有打气筒,硬来肯定是不行的。” 于凡微微一笑,说:“既然没有打气筒,那我们就自己做一个吧。” 说完,于凡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然后折叠成了漏洞形状,放置在瓶口,接着又往里面倒入了些许的小苏打。这每一步的动作和曾经一模一样,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手法、同样是为了一个孩子五彩缤纷的童年。 曹苯似乎明白了,说:“我懂了,你要用那个反应!” 于凡点点头,没错:“小苏打的主要成分是碳酸氢钠(nahco3),白醋的主要成分是醋酸(ch3cooh)。两者在一起会发生复分解反应,生成醋酸钠与碳酸,而碳酸不稳定会继续分解为二氧化碳和水。我们要的就是这宝贵的二氧化碳。” 曹苯:“老于,机智的一批啊。” 于凡将白醋倒入可乐瓶内,瓶内发出了激烈的反应。曹苯和于凡配合,于凡负责把气球套在可乐瓶上,曹苯负责绑绳子,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不到一分钟,二十个气球已经吹好了。 陈万锂和文锌也陆续赶到,前来帮忙。众人拾柴火焰高,没一会,气球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嘟嘟,于凡的手机又一次响起了,还是那个神秘的小女孩,这已经是这几天内不知道第几次打来的电话了。 于凡放下手中的气球,拿着电话走出了餐厅,接了起来:“喂?” 小女孩:“爸爸,爸爸。昨晚睡得可好了,这是我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生日,要是你能回来就好了,咳咳,妈妈说,再过几天我就能回家了。爸爸你也快点回来哦,爱你。”电话又挂断了…… 为什么小女孩那边每次都要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呢?很奇怪。 于凡想,其实对每一个孩子来说,父亲的爱都是奢侈而沉默的。父亲在家庭中的角色往往都是在外打拼,为家里挣钱的。为了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父亲往往会牺牲自己陪伴家人的时间出去应酬,久而久之,父亲和孩子之间的联系一定也会慢慢疏远。虽然父亲对于孩子的感情永远不会淡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会因为父亲在自己成长历程里的“陪伴缺失”演变出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倘若生活的节奏慢一点点下来,那该多好啊;倘若父亲能多花一些时间在家里,那该多好呀;倘若,一瑞的父亲也能回来参加一瑞的生日宴,那该多好呀。 可是,于凡知道,自己能做的东西有限。不过冥冥之中,于凡有一个预感,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真的帮助一瑞实现这个愿望呢! “老于,电话打完了吗?气球差不多了。”曹苯在屋内喊道。 于凡回应:“打完了,我现在就来。”于凡抬起头,望望天空,转身回屋。 屋外,在一棵隐蔽的树后,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于凡,眨了眨,随着一阵风,消失在阳光的阴影之中…… 中午就要到了,一瑞高高兴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餐厅,餐厅此时已经是气球的海洋了。一瑞踏入餐厅那一刹那,他便惊住了,说:“哇!这么多气球!这……这是我曾经在梦中出现的场景啊。”。 的确,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傻傻的梦,想象自己沉浸在气球的海洋里,无忧无虑。对于孩子来说,气球不仅仅是一个道具,更是一种幸福和安全感的象征。 于凡微笑着对一瑞说:“一瑞,祝你生日快乐。” 第四百二十七章 心愿 不要企图无所不知,否则你将一无所知。 一瑞,生日快乐! 大家纷纷向一瑞表示祝贺。这时郭钠和管家席宏利也抬着一个很大的盘子小心翼翼地迈进餐厅,盘子非常大,上面还扣了一个圆形的盖子。盘子看起来很沉,于凡他们赶紧前去帮忙端盘子。 郭钠笑眯眯地一瑞说:“姐姐知道你属狗,我给你专门做了一个大型的狗狗蛋糕,希望你喜欢。” 一瑞高兴得要跳了起来,伸手就准备去掀盖子。郭钠故作神秘地拦住一瑞,说:“别着急哦,等到人齐了再打开哦。” 一瑞只好满怀期待地耐心等待。 “恭喜一瑞,祝一瑞小鬼生日快乐。”是跺幸六君子的焚氦阳,他手里拎了一个看起来很古典的小包,和其他五个同伴一起走了进来。 不管跺幸六君子昨天的表现多么的恶劣,至少今天没有迟到,还准备了生日礼物,也算是彬彬有礼,配得上“君子”的称呼。 焚氦阳晃了晃手中的小礼物,说:“我们听一熙老爷说了,小鬼头喜欢文学,我们专门从市场里淘了一本绝版的《唐诗三百首》,希望你喜欢。”一边说着,一边白了于凡他们一眼,似乎在说,我的礼物很贵重,你们呢? 一瑞爱不释手,连连道谢。 不过从跺幸六君子的状态来看,他们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昨晚的“氢氧酸”恶作剧。 “嚯哟,大家都来这么早呀?”是一熙,老爷子满脸笑容从门口进来。 一瑞连忙凑到了爷爷身旁,调皮地问:“爷爷,爷爷。我的礼物呢?” 对于一瑞来说,他的爷爷就像是一个圣诞老人,每年生日,爷爷都会送给自己一件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想啥来啥。一瑞一度怀疑爷爷是不是偷看了自己的日记,为什么爷爷每次都能猜到自己的礼物愿望呢? 爷爷拿出一个礼物盒,笑眯眯地说:“喏,自己拆开看看吧。” 一瑞兴奋地拆开礼物盒,里面静静地躺了精美的书,上面赫然写着《宋词三百首》。 一熙牛皮哄哄地说:“我这个《宋词三百首》是全国绝版的超级精品哦。你可要爱惜。” 一瑞惊呼:“我的天呀,我竟然一天之内凑齐了《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两款书的精品绝版啊!!!” 一瑞高兴得手舞足蹈。 文锌在旁边悄悄评论道:“现在的小孩都喜欢什么花里胡哨的玩具。像一瑞这种收到书作为礼物还能如此开心的孩子,真不多了。一瑞真是一个热爱文学的好苗子。” 陈万锂也附和:“是呀,看到眼前这一幕,我不禁想起了我十四岁生日那一年,我们家的一个远方亲戚碰巧来我家玩,送给了我一套《黄冈密卷》作为生日礼物。从此我对亲情彻底失望了……什么血浓于水都是屁话……” 文锌:“呃……” 一熙高声说道:“好了,既然各位都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来,一瑞切蛋糕吧!” 一瑞兴奋地冲到了蛋糕盘前面,掀开了盖子,哇!!!是一个超级大的蛋糕,蛋糕面上是一个用彩色奶油勾勒出来的“哈士奇”的形状,这一只哈士奇惟妙惟肖,尤其是那眼神,时时刻刻透露出一种“很二”的神态。 一瑞:“哇!郭钠姐姐的手艺真棒,好‘二’的狗狗蛋糕呀,我喜欢。” 席宏利:“这个蛋糕几乎是郭女士一个人完成的,老夫只是打打下手,郭女士真是心灵手巧。” 于凡也夸赞道:“钠钠,没想到你实验做得好,你做蛋糕的手艺也这么棒,比外面蛋糕店都棒,真厉害。” 曹苯悄悄小声开于凡的玩笑道:“舔狗。” 于凡回过头:“what?” 曹苯连忙伸出了大拇指,纠正道:“我说,天秀。” 欢闹中,一熙亲自帮一瑞把蜡烛插在了蛋糕上,点燃了蜡烛。 一熙高声宣布:“吉时到!许愿!吹蜡烛!”一熙带着一种老顽童的语气。 一瑞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一熙小声在旁边嘀咕:“喂,孙子,帮爷爷也许个愿嘛。” 一瑞睁开眼睛,说:“好好,我知道了。” 一瑞又闭上了眼睛,开始非常非常认真地许愿:“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在‘中国诗词大会’的舞台上;我希望明年的生日,爸爸还有我的同学好友可以陪我一起过;还有,我希望爷爷永远身体健康,能和我玩一辈子;最后一个愿望,帮我爷爷许的,希望我爷爷有一天能真正收藏到国宝。” 一瑞一口气说着这么多,睁开眼睛,呼,一口气,蜡烛全灭。大家鼓掌,为这位小寿星送上了生日的祝福。 白氙陌打趣道:“小鬼,你还挺贪,一次许了这么多愿望。” 一瑞吐了吐小舌头,笑着说:“要不是蜡烛快烧完了,我还能继续说下去,嘻嘻。” 一熙开心地摸了摸一瑞的后脑勺,说:“真是我的好孙孙,给爷爷留了一个这么棒的愿望,今晚给你加鸡腿。”一熙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比划着,就像是一个活宝,完全没有爷爷的架子。 一熙:“好了好了,孙孙,快切蛋糕,我都馋了,我要好好品尝一下郭女士做的蛋糕。” 一瑞拿起了刀,对着哈士奇图案的菊花就是一刀。接着,席宏利帮着一瑞把蛋糕平分成了若干份。 郭钠做的冰淇淋狗狗蛋糕真好吃,口感清爽。陈万锂也赞不绝口:“哇,郭钠真厉害,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多来我们公司,帮我们也做一点好吃的嘛。” 郭钠捂着嘴腼腆地笑了笑道:“其实不是我手艺好,而是这里的食材真的好齐全呀,我完全没有料到这里还有这么多做蛋糕的工具呢。” 席宏利停下了手中的岔子,表情没落地说:“我女儿曾经和你一样,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也很爱笑的姑娘,这些做蛋糕的东西都是她搞来的。” 席宏利的女儿,正是一瑞昨天口中那个已经遗憾去世的小姐姐。没想到郭钠不经意间竟然触碰到了席宏利曾经的伤。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一熙见状,连忙转移了话题,说:“对啦,对啦,一瑞,我还专门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一个游戏环节哦!!”。 一瑞:“啊?难道是?” 一熙自豪一笑,说道:“飞花令!” 第四百二十八章 飞花令 虚假的学问比无知更糟糕。无知好比一块空地,可以耕耘和播种,虚假的学问就像长满杂草的荒地,几乎无法把草拔净。 一熙:“咱们来玩飞花令吧。” 一瑞:“哇!太棒啦!爷爷,我爱你!” 陈万锂在旁边问道:“呃,请问,什么是飞花令。” 一瑞:“哎呀,飞花令都不知道。飞花令,原本是古人行酒令时的一个文字游戏,源自古人的诗词之趣,得名于唐代诗人韩翃《寒食》中的名句‘春城无处不飞花’。行飞花令时可选用诗词曲中的句子,但选择的句子一般不超过七个字。” 郭钠总结道:“意思就是比谁背的诗多是吧?而且每首诗里必须出现相应的关键字。” 一瑞:“郭钠小姐姐很聪明啊,就是这个意思。” 一熙:“我孙子最喜欢玩飞花令了,在咱们庄园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不过今天可就难说了哦……”一熙故意提高了语调。 一瑞好奇地问爷爷:“爷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呢?” 一熙:“你以为我请来跺幸六君子只是单单为了我自己的收藏鉴赏吗?相传他们六个人个个都是知书达理的高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的飞花令技术再高,肯定也比不过这六君子。我邀请他们来,就是想让你这几天玩得尽兴。” 子氩堕拜谢了一熙,谦虚地说道:“老爷子谬赞了,我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和一瑞小少爷比。” 一熙:“哎,六君子不要谦虚了,你们的大名我在业内略有耳闻,你们六个都是艺术文化界的后起之秀啊。我和老席实在是玩不过我这个孙子,还得请你们出山帮我‘教训教训’这个小子,挫挫他的锐气。” 雷氡无乐呵呵地说:“这不太好吧,万一我们侥幸赢了,这要是传出去,可让旁人说我们是欺负小孩子啊。坏了我们的名声呀。” 一熙:“哎呀,怎么会呢。你们会乱说吗?”一熙问于凡他们。 于凡耸耸肩膀,说道:“我们不是这个领域的,完全不知道跟谁说。” 一熙又对着跺幸六君子说道:“你看嘛,没人会乱说的。就算我求求你们嘛,很久没人陪我孙子玩飞花令了。” 雷氡无用扇子挠了挠自己的头,无奈地说:“好吧,看在老爷子的份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瑞:“太棒啦,太棒啦。谁先来呢?” 雷氡无:“鄙人不才,玩过几次飞花令,我先来吧。小鬼,你来选,飞什么?” 一瑞:“飞花令,那就先飞‘花’吧。”意思就是,诗句里必须带有“花”这个字。 雷氡无帅气地打开了扇子,说道:“好。那就开始吧。落花时节又逢君。” 一瑞:“惜春长怕花开早。” 雷氡无:“杨花落尽子规啼。” 一瑞:“春江花潮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雷氡无:“为篱下黄花开遍。” 一瑞:“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 前几个回合有来有回,还真有一番古人吟诗作对的意境。可是,好景不长,是个回合下来,雷氡无似乎渐渐词穷了…… 一瑞:“花悲为花泪,花泪为花碎。” 雷氡无:“呃,我想想……有了。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瑞:“小园几许,步过东岗,有桃花红,梨花白,菜花黄。”一瑞完全不用思考,脱口而出。 雷氡无:“呃……花,花。待到山花烂漫时。” 一瑞:“梅花先趁小寒开。” 雷氡无:“呃……杨花落尽子规啼。” 一瑞:“你好像已经说过这句了。” 雷氡无:“说过了吗?我怎么没印象了?” 席宏利:“你的确说过了,雷居士,你输了,小少爷赢了。” 一瑞高兴地跳了起来:“噢耶,太棒了。” 一熙也很高兴地说:“我这个孙孙呀,真厉害呀。下一个,下一个是谁呢?” 这时,一瑞却说道:“爷爷,让他们六个一起上吧!我看他们所对的诗都是中小学水平,我觉得我能应付。” 一熙严肃地说:“放肆,刚才要不是雷氡无居士故意让着你,你以为你能赢?” 爷爷批评了一瑞,一瑞撅起个小嘴,有点不服气。 于凡也心想,老爷子虽然看起来像个老顽童,但是做事还是有分寸,这样说话也保住了跺幸六君子的面子。 “这个小鬼太嚣张了。六位居士,请你们帮我教育一下他,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们一起上吧,我不会说你们以多欺少。”一熙接着又说。 呃……于凡刚刚还觉得这个爷爷有分寸,给跺幸六君子留面子。转眼不到一秒钟,爷爷就变相同意了一瑞的这个请求。 一瑞自然很开心,激动道:“哈哈,谢谢爷爷,爷爷最好了。来吧,你们一起上吧。飞什么?” 这对跺幸六君子来说,这可是赤裸裸的挑衅啊。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孩看不起,那可真是没面子。这一局,无论如何都要赢回来。 飞什么?这六个人窃窃私语,商量对策,刚才看见一瑞对句中带“花”的诗词了如指掌,信手拈来,这次肯定不能飞“花”,那么…… 焚氦阳:“山。这一次我们来玩‘山’。” 一瑞:“好,山就山。” 一熙:“漂亮。老夫也来买个马,这局谁要是赢了,老夫就把我去年掏来的一块辟邪玉佩赠于赢家。” 这下有意思了,一熙老爷子给这个游戏加了一个注,看起来是要逼出双方所有的潜能呀。 焚氦阳:“好,庄主爽快,那这次,我们也就不隐藏实力了,谁先开始?” 一瑞:“我们来听听我的幸运币的吧。正面我来,反面你们来。”说罢,一瑞从兜里掏出了那枚硬币,看来这枚硬币一瑞是从不离身啊。 一瑞将硬币高高抛起,反面。一瑞说:“那几位大叔先开始吧。”。 洪氖新将念珠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捏在手里,气定神闲地说道:“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 洪氖新出手就是一串长句,颇有一种先声夺人的气势。他嘴角微微一扬,缓缓拨弄了一颗念珠。 第四百二十九章 破绽 心中有敌,则天下皆为敌;心中无敌,则天下皆无敌。 一瑞与跺幸六君子的飞花令决战就此开始,洪氖新出手就是一串长句,把气氛带动了起来。 一瑞接到:“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一瑞挨着洪氖新的句子,颇有一番针锋相对的味道。 可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于凡对诗词歌赋不是很了解,却也能感受出他们句中的双关之意。 焚氦阳:“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继续接上。 一瑞:“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前面这几招,大家都在同一首歌赋中来回试探彼此。 洪氖新:“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洪氖新主动出击,经过刚才几句的热身后,洪氖新直接出诗。 一瑞脱口而出:“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吕氪隐:“孤山寺北贾亭西!” 一瑞:“江城孤照日,山谷远含风。” 白氙陌:“山谷苍烟薄,穿林白日斜!” 一瑞:“天寒日暮山谷里,肠断非关陇头水。” 雷氡无:“半折半残压山谷,盘根蹙节成蛟螭!” …… 一瑞和跺幸六君子酣战了四五十回合,他们“飞”出来的诗句五花八门。跺幸六君子发言时气势如虹,似乎他们所祭出来的诗句带了一个锋利的剑刃,直刺人心。但是跺幸六君子的诗词,于凡或多或少都听过,不是那么陌生。 一瑞这边出招的风格及略有不同了,一瑞发言的气势显得漫不经心,语气平淡,但是每个句子都能脱口而出,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习以为常,平平无奇。更令于凡惊讶的是,越往后,一瑞说出的诗词越陌生。一瑞脑海中的诗词库的含量远远超过了在座的所有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跺幸六君子开始卡壳了,六个人开始接不上一瑞的话了,而且时不时就要重复之前的句子。一瑞这边,依然是滔滔不绝。 又过了十几回合。一瑞一句:“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这句诗出自李白的《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跺幸六君子再也接不上来了。绝杀! 不可思议啊,一个十三岁的小孩,竟然一个人秒杀了六个艺术圈的“文人雅士”!这实在是令人惊讶啊。 跺幸六君子脸面全无。焚氦阳自惭形秽道:“想不到一瑞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博学,佩服,佩服,我们甘拜下风。” 一熙连忙打圆场:“哎~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六位君子的特长是书画,又不是吟诗,能比试五六十回合,已经非常厉害了。今天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见证一次高水平的飞花令比赛,也是大饱眼福呀。” 一瑞小声对爷爷说:“爷爷他们其实也就是个黄金水平,真正的高手能飞二百多个回合呢。” 一熙给一瑞使了一个眼色,似乎在讲:这个下来再说。 一瑞缠着爷爷道:“好了好了,爷爷,快把奖品给我啦,我赢了!” 一熙摆摆手,示意让一瑞不要着急,转身过来,对着于凡他们说:“你们有没有兴趣陪我孙孙玩几局飞花令呢?” 于凡算是明白了,老爷子之所以邀请了这么多人,就是希望大家能陪他孙子玩玩飞花令。虽然于凡也很想陪着一瑞玩一玩,可是奈何于凡团队这几个人里无人擅长飞花令,实在是可惜。 于凡委婉谢绝:“谢谢一熙庄主的盛情邀请,可是我们几个都是学理工出身的,对于文学一窍不通。” 一瑞:“没关系的,游戏规则可以给你改改,你可以用你们专业的词组或者词句,这样总可以了吧?这样咱们也公平了嘛。你也没让着我,我也没欺负你。” 于凡:“这样也可以?”于凡表示怀疑。 一瑞:“当然可以啦。飞什么?你来说,我先开始。”经过了两轮的胜利,一瑞信心爆棚。 盛情难却,于凡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呃……好吧,那试试吧。飞‘磷’可以吗?” 一瑞:“可以呀,不过选这个字的人真的很少哦。我开始啦,磷飞乘月暗,枭语似人呼。” 于凡:“呃。亚磷酸钠亚磷酸钾六偏磷酸钠。” 一瑞吃惊地说:“这是啥啊?!!!” 于凡淡淡地说:“哦,这是亚磷酸兄弟,这样可以吗?我还专门找了个‘偏门’兄弟来凑个押韵。” 一瑞:“呃,好吧。归去南江水,磷磷见底清。” 于凡:“三溴化磷三氯硫磷五硫化二磷。” 一瑞:“这……镫炫新番舶,磷啼旧战场。” 于凡:“五氧化二磷磷酸二氢铵二碱式亚磷酸。” 一瑞:“啊?爷爷,这……”一瑞纳闷地看着一熙,想让一熙来判定一下于凡是不是犯规,毕竟一瑞第一次碰上这样玩飞花令的人。 一熙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说:“我觉得于先生没毛病啊。你自己说的可以用专业名词的嘛,而且于先生也是押韵的呀。” 一瑞:“好吧。赵璧无缁磷,燕石非贞真。” 于凡:“磷化铝磷酸铝六叠氮合磷酸五氮。” …… 虽然于凡对诗词并不精通,但是同样的,一瑞对化学的深度也并不了解。 已经一百三十多个回合了。一瑞已经渐渐词穷了:“呃……我想想。悠悠市朝间,玉颜日缁磷。”一句话已经要憋半天了。 于凡这边确实越来越得心应手:“磷脂酸磷酸二氢钙,三硫化四磷五碘化磷。”于凡不但罗列了这么多磷化物,还故意按照一二三四的顺序做了一个排列。 一瑞终于接不上了:“呃,好吧,我词穷了。你赢了。于大哥,你这里面还有词句没有用哦?” 于凡:“如果把排列组合算上,上千个可能是有的。” 一瑞撅起个嘴指着于凡不服气地说道:“哈,于大哥,你赖皮,你这些根本就不是成语。” 于凡吐了吐舌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没赖皮哦,是你说可以用我专业术语的哦。而且要把这些东西排列成押韵也不容易呢,我还是绞尽脑汁了的。” 一熙开心地大笑:“哈哈哈,一瑞啊一瑞,你也有今天。”一瑞也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也跟着欢快地笑了起来。。 但是。 人,往往也正是在尽情的欢乐中,为自己留下了危险的破绽…… 第四百三十章 贪狼 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 于凡“投机般”地赢下了和一瑞的飞花令对决。 一熙:“按照约定,这块玉佩是你的奖励,于凡先生。”说着,一熙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 于凡断然拒绝道:“一熙庄主,这万万不可。我这其实根本不是飞花令,只不过是玩的一些言语把戏而已。” 一熙很认真地说:“不行,这样的话,老夫岂不是食言了?” 于凡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一熙庄主,你看这样可不可以,今天和一瑞的比赛,也激起了我对飞花令的兴趣,待我回去仔细研究研究,等下次我和一瑞来一场堂堂正正的飞花令比试,到时候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这样可好?” 一熙:“这……” 于凡:“一熙庄主,你是怕我到时堂堂正正赢了一瑞,面子挂不住吗?”于凡的话,是故意给一熙台阶下。 一熙:“呃,这个,那好吧,咱们从长计议。”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了了,这时,席宏利正好也端着热菜进来了,一熙将早早就放在餐桌上的陈年好酒打开,给大家都倒上。 一熙给跺幸六君子倒酒的时候,还不忘多赔礼道歉了几句,毕竟刚才让他们有些没面子,不过也不知道这六个人是脸皮厚,还是真的很大度,似乎满不在乎,眉宇之间依然透露出一种逼格和自信。 这时,文锌小声问于凡:“老于,刚才一熙庄主给你玉佩你为什么不要啊?那是你赢来的呀。” 于凡小声回答:“那是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能拿。其实那块玉佩是一熙庄主专门给小一瑞准备的。” 文锌:“那你干嘛还赢了比赛?” 于凡:“我也是刚才在一熙从怀里掏玉佩的时候才发现的,刚才一熙捞开衣服,我注意到他怀里有两块玉佩,一块是崭新的,一块是带有包浆的。不出意外的话,那块崭新的玉佩,是专门给一瑞准备的,通过比赛赢得它,会让那块玉佩显得更有意义。而那块带有包浆的玉佩应该是一熙自己的,他经常在手里把玩,所以才会有包浆。刚才一熙庄主给我玉佩时,是将自己的那块玉佩递于我,同时他的肩膀无力,能看得出来他内心其实很为难。他自己的那块玉佩一定也很珍贵,但是他不会把一瑞的玉佩给我。看见这种情况,我怎么能去要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郭钠在旁边嘀咕:“哦,学到了,以后要观察对方是否真诚愿意给你东西,通过肩膀的状态就能看出一二了吧。” 于凡笑眯眯地说:“仅供参考哦。” 六人欢笑,六姬讴唱,六博时分胜负。 六家盘馔斗芳鲜,恰两月、六番相聚。 特排整整,华筵楚楚,终是不如草具。 赏心乐事四时同,又管甚、落花飞絮。 一瑞的快乐午餐宴席结束了。一熙对大家说:“感谢大家能给我孙子带来一个快乐的生日宴会,今天下午三点,咱们在书房,有一个书画鉴赏活动,也诚邀各位来捧场哦,嘻嘻。”一熙笑出了声,这个字画鉴赏活动才是他最期待的吧。 吃饱喝足,大家带着倦意回到了房间,尤其是曹苯、文锌、陈万锂,他们三个昨夜一定玩到了很晚,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回屋倒头就睡了。郭钠在厨房忙了一上午也乏了,也回去午休一会。他们四个人对书画鉴赏没什么兴趣。 于凡不困,准备下午也去看看他们的美术鉴赏。于凡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两点二十了,睡也睡不了一会。还不如再四处转转,消化消化。 于凡在庭院中漫步,穿过了昨天的花园,转弯又到了狼圈。 不知道是这六只狼今天也吃得太饱,还是因为太阳太暖和。昨天凶神恶煞的六只狼,竟然瞥了于凡一眼,打了个哈欠就扭头看向其他方向。这六只狼似乎对于凡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可让于凡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今天这六只狼为什么如此温顺? 带着好奇心,于凡靠近狼圈的篱笆,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神奇的物种。狼这种动物,千百年来都带有一种神秘的色彩,它们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 “小心!别过去!”一声沙哑的警告。 话音刚落,刚才那六只还懒洋洋的狼,突然扑向于凡!!于凡吓得向后跳了一大步,如果不是有狼圈的篱笆,于凡早已被六只狼摁倒在地。 于凡惊魂未定,吓得脸都白了,他后头一看,刚才喊话的原来是席宏利,他手里拎了一个铁桶,里面装了一盆生肉。 席宏利面色冰冷地走了过来,说:“狼,是一种极其狡猾的生物,它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想尽一切办法。”一边说着,席宏利扔了一块大肉到狼圈里面。 肉掉在了地上,一只狼走过去品尝了起来,其他五只狼流着口水眼睁睁地望着。 席宏利:“狼,极其有组织和纪律,他们的族群里,永远有一只最厉害的狼作为狼王。其他狼自觉地跟随它,听从它的号令。团队协作,这也是他们得以生存法宝。”席宏利又扔了一块大肉进去。 其他五只狼抢着分食了起来。 于凡:“席管家,刚才多亏你提醒,要不然……” 席宏利:“狼会审时度势,它知道自己在篱笆里,无法攻击你,所以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你上钩。当你走近的时候,你就离死不远了。刚才那种情况要是在野外,那你是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当一只狼敢出现在你面前,不用怀疑,你的身后一定也站了一匹狼!”席宏利将剩下的所有生肉都抛了进去。 于凡好奇地问:“席管家,你们把它们养在这里,不怕它们哪天会跑出来吗?” 席宏利:“在这里生活,不正是与花鸟作伴,与狡兽为伍吗?它们是不是跑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凡依然好奇地问:“这些狼你们养了多久了呢?你们之间也会产生互相依赖的感情吗?” 那些狼吃完了生肉,恶狠狠地望着席宏利。席宏利一边冷眼对视着这群恶狼,一边回答道:“感情?你听说过‘白眼狼’这三个字吗?对于畜生,不要浪费你有限的感情!” 第四百三十一章 书画鉴赏 就是因为有了正义感,人才成为人,而不成为狼。 狼圈里的狼露出凶狠的眼光,这眼光里写着阴谋,写着不甘,还有一种隐忍。 席宏利:“好了,我要去帮老爷收拾一下书房了,跺幸六君子在那里举行字画交流会,希望他们不要再让老爷失望。” 于凡纳闷:“再?” 席宏利:“老爷本以为他们这六个人对吟诗作对很有一套,能好好陪一瑞玩飞花令,玩得尽兴。结果这六个人是徒有其表,没什么文化底蕴,对的诗句也都是中学水平。老爷一定很失望吧……”席宏利拎着空桶,往回走去。 走到一半,席宏利转身对于凡说:“我看你是一个好人。以后离狼群远一点,不要白白送了性命,那不是你应该去触碰的东西。”说完,阴森地离去。 于凡注视着席宏利的背影。每一个人到暮年之人,身上都写满了故事,这个席宏利中年丧女,这是最令人悲痛的了吧。于凡不敢想象这样的人会顶着何种伤痛生活于世,他一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悲观和绝望。 于凡默默为席宏利祈祷。也希望天下少一些这样的悲惨之事。 于凡顺着小路继续走去,走到了一个小岔路,昨天一瑞带着大家走了右边,于凡好奇这左边到底会有些什么呢? 于凡沿着左边的小路走,这里的路也渐渐从水泥地到碎石地,最后是泥巴地。于凡顺着小路走到了尽头,是一个红色的铁栅栏门,门是锁上的,打不开。于凡顺着门外看去,小路一直延伸至山谷中。 于凡心中暗自在想:“这难道就是去虚怀山后山的路吗?看起来不常有人走,按照一瑞的说法,他们只有打猎的时候才会走这条路。” 于凡这辈子还没有打过猎呢,真不知道打猎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自此,若谷山庄几乎已经被于凡转了个遍,这里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养生之所,就是打理起来挺费时间吧。 于凡看了看表,快三点了,那个书画鉴赏大会也要开始了,于凡极少参加这类文化界的活动,这一次也算是给了于凡一个开眼界的机会,好奇心旺盛的于凡自然不会错过。 书房,在若谷山庄的最高处,穿过主客厅,向上还要迈三十六阶台阶才能抵达。书房背靠山体,大约五十平米的样子。于凡爬上台阶,站在书房门口,这里的视野很棒,可以鸟瞰整个若谷山庄。 午后,太阳向西落去,阳光斜射过来,正好落进了房内。于凡迈步走进了书房。 跺幸六君子已经在书房内,他们娴熟地布置着书房,他们背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袋子,小心翼翼地排列开来。在为一会儿的书画鉴赏活动做准备。 “爷爷,超级月亮到底有多大呀?”是一瑞的声音,从远处而来,由远到近。 于凡后天看向门外,一熙、一瑞、席宏利也一边聊着天,一边向书房这里走来。 一熙:“嘿嘿,超级月亮啊,就像是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大的月饼,又漂亮又好吃。”一熙对一瑞开着玩笑。 “哎呀?你来得挺早呀。”一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于凡。 于凡:“我第一次参加这种私人书画鉴赏活动,所以好奇来看看。” 一熙:“啊哈~那你今天可算是有眼福了,今天有一件稀世珍品呢,你在博物馆里都看不到的。” 于凡:“这么神奇吗?小的时候我父亲总是带我去美术博物馆,可是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看不懂。” 一熙:“的确,书画鉴赏一定要有门道,否则你感觉这不过是一张张纸而已,咱们进屋吧,一会儿我给你细细讲解。” 三人进屋。跺幸六君子正好也整理的差不多了。 一熙对大家说:“感谢六位居士能带着这么多墨宝莅临寒舍呀,这简直是让我们这里熠熠生辉呀,也让老夫能开开眼界,看看国宝级的收藏。” 焚氦阳客气地说:“一熙庄主您太客气了,我们去了您的收藏室了,您的收藏才是样样精品,我们今天这是献丑了啊。” 一熙:“哎呀呀,我那些破玩意虽然算得上精品,可是远远达不到极品之说,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收藏到国宝,也是我的梦想哦。” 焚氦阳:“好了,废话不多说了,老爷子,请看看我们这第一幅《听那是冰话的声音》。” 焚氦阳打手一摊,画卷打开,平铺在桌上,他轻抚胡须,怡然自得。那是一副初春美景,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于凡虽然不懂画,但是却能从这幅画体验到一种冰雪融化的动态,似乎也能听见春天呼唤的声音。真是妙啊。 一熙仔细评鉴着这幅画,一边赞不绝口,一边为于凡讲解:“鉴赏书画,有八个要点。首当其冲的就是画工,你看这幅画,落笔匀称,一气呵成,在水流、鸟、风的刻画上,使用了二次润笔,凸显了层次感,所以看上去有一种动态之美,秒啊。” 洪氖新:“庄主,来看看我的收藏,《清君梦》。”焚氦阳收起了自己的话,铺展开了洪氖新带来的《清君梦》。 这幅画是一副人物画像,画像中是一副身穿斗篷的女子,在画的左上方,还有一串诗句。 于凡问道:“这幅画的妙处在哪呢?” 一熙轻托下巴点点头,道:“嗯,这幅画妙处不仅仅在画,更在于字。这也是书画鉴赏的心法之二。中国画与西方绘画不同之处,其中一项就是书法。国画画面上常伴有诗句,而诗句是画的灵魂,有时候一句题诗如画龙点睛,使画生色不少,而画中的书法,亦影响画面至大。书法不精的画家,大多不敢题字,虽然仅具签署。亦可窥其功底一二。” 子氩堕:“一熙庄主果然是内行,一语道破天机。那请庄主来看看我这幅古画,《水默黜》。” 这是一副海边之景,画面干净简单,除了一块礁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凡纳闷了:“这画看起来平平无奇,有何妙处呢?” 一熙呵呵笑了一下:“这幅画呀,你品,你得细品。” 第四百三十二章 画中人 艺术不是技艺,它是艺术家体验了的感情的传达。 这幅《水默黜》,除了年代看起来久远一点,画的内容看起来没什么亮点。 一熙则神秘的一笑,用手轻轻敲了敲画左上方的印章,说道:“画面上常见的印章有各方面使用的:画家的印玺、题字者私章、闲章、收藏印章、欣赏印章、鉴证印章等。而各种印章的雕工、印文内容、印章位置,都在评价之列。尤其古画,往往有皇帝、名家、藏家及鉴赏家的印鉴,可佐真伪。这幅《水默黜》,正是帝王之笔。虽然从画风来看,并无什么出彩之处,可是通过这幅画作,你可以穿越千百年感受当时帝王的心境,这便是此画的奥义也。” 于凡恍然大悟,原本平平无奇的画,经过一熙的讲解,立马有了一种韵味,这或许就是艺术的魅力吧。于凡赞许地点点头。其实科学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些老师讲出的知识,枯燥无味,而有些老师,却能将化学知识、心理学知识编成一段段有趣的故事。知识本无枯燥与否,关键还在于讲知识的人。 吕氪隐:“一熙庄主好眼力,那来看看我这副《苍顼泪》吧。” 吕氪隐从一个精美长盒中取出一幅画,轻轻摊开。这幅画是一幅山水画,画面里是一个险峻的山峰。 一熙摸了摸一瑞的头,说:“来,孙儿,你来看看这幅画妙在哪?” 一瑞品味了一番,说道:“这幅画描绘的是险峻的山峰,从视角来看,作画者的位置正处于了个非常危险的地方,画不险,而画画者险,这是这个画的妙处。而且,我觉得这幅画的功力很深,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有一定阅历的人才能画出来。大概就这些,我也是凭感觉。”一瑞吐了吐舌头,期待地看着一熙。 一熙慈祥一笑,说:“我孙孙很有慧根哦。不错,这幅画的妙处正是书画品鉴的第四要点——功力。从事书画修养越久的人,他表现出的功力,是初学者无法掌握。尤其是书法,老手多苍劲有力,雄浑生姿。在国画方面,其线条、设计、意景亦表现出作者的功力。所以人生经验丰富的艺术家,其作品往往较年轻画家有不同的表现,这就是功力。” “不过嘛,”一熙顿了顿说,“还有一个要点,你忽略了,那就是装裱。中国书画的装裱独具一格,常见的有纸裱、绫裱两大类。纸裱较粗,绫裱较精。裱边的颜色、宽窄、衬边、接驳、裱工等都十分讲究。这幅画的另外一大亮点正是这精美的装裱。” 于凡在旁边听得入了神,没想到看似简单的画画有这么大的学问啊。 白氙陌白袍一挥,拿出了他带来的收藏:“来看看我的《菳?踄堚》,献丑了。” 这幅画有些奇怪,大部分的画面都是空白,图案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桥。画的空白处,有长长的一串诗词。于凡觉得这幅作品与其说是画,不如说是一首诗,然后配上了一幅插图。 一熙笑了笑:“这便是书画鉴赏中要看的另外三个要素,布局、诗句、印文。布局看来似是画面的设计,其实是作者胸怀中的天地,从画面布局中表现出来。中国画与西方绘画不同的地方甚多,最明显之处就是‘留白’,国画传统上不加底色,于是留白甚多,而疏、密、聚、散称为留白的布局。在留白之处,有人以书法、诗词、印章等来补白。亦有意让其空白,故从布局可见作者独到之处。字画中的诗词,往往代表主人的心声。一句好诗能表现作者的内涵和学养,一句好诗,亦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无论字或画,常有‘压角’的闲章出现。所谓闲章就是画面或书法留白的角落。而印上的文字,有时影响字画甚大。从印文中也可看到作者的心态,或当时的环境。好的印文,配以好的雕刻刀法,盖在字画上,使作品更添光彩。” 于凡越来越明白了,其实读字画,就是去体会作者的心境,体会作者作画时的状态,体会作者的思想,体会作者的意图。 其实艺术鉴赏和心理学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呀。艺术作品能从一张薄薄的纸中,读取到大量的信息,也让自己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心理学也正是通过一些表面的行为,分析出行为背后的人性逻辑。 倘若我们现在所生活的世界也是上天的一个作品,那么老天爷创作这个“作品”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们现在是在鉴赏画中的美景,那我们自己本身会不会也是老天爷的“画中人物”呢?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太多的未知等待着我们去探索……或许只有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跳出了自己的这幅“画”,才会看见真正的世界。可这谈何容易啊,我们所鉴赏的画中之人不能跳出他的二维世界,我们又如何跳出我们的三维世界呢? 于凡的脑海里天马行空地奔跑着各种假设。 或许,思想,是目前唯一能逃离维度限制的那么一种东西吧…… 好了,如果说前面的都是正菜前的小吃,那么接下来,那便是重磅正菜了。 雷氡无取出一个木质箱子,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带有密码锁的铁质箱子,雷氡无掏出钥匙,打开宝箱,从里面捧出一个精美装裱的画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似乎在捧着一个刚刚入睡的婴儿。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缓缓凑近。一熙的心蹦蹦直跳,他这几天朝思夜想,就在等着这一刻。。 雷氡无将画卷慢慢打开。似乎是一个神秘的东方美人,缓缓解开了自己神秘的面纱。整个房间充斥着神秘的气息,每一个人对这幅画的想象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磁场。似乎每一个踏入书房的人都会被这个诡异的磁场吸引住。 这便是传说中的国宝级字画,无数收藏家梦寐以求的传世大作,孙建民先生的《静定归真》!!! 第四百三十三章 静定归真 路有多远,只有心知道。 《静定归真》图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幅画非常惊艳,就连于凡这种外行,一眼都能看得出来这幅画一定与众不同。 这幅画的每一个物件都是由汉字演变过来的,整幅画其实就是整幅字,这些字又将会组成不同的诗。 一熙赞叹道:“妙哉,妙哉。不愧是孙建民老先生的《静定归真》啊,这幅画不同的人来品,会品出不同的味道,今天终于得以一见,真是荣幸之极啊,太妙了!”一熙如痴如醉地绕着这幅画转圈。 雷氡无洋洋得意地扇着扇子,一脸骄傲。 于凡好奇地问:“雷居士,这幅画这么稀有,你是怎么得来的呀?” 雷氡无:“哼,像我们这群艺术界上层人士,接触这种国宝级的收藏不足为奇。”雷氡无轻描淡写地说。 一熙拿出放大镜,仔细地品味着每一个细节。他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与他人无关,与环境无关,与时间无关。 一熙一边看着,一边说:“雷居士呀,我太喜欢这幅画了,你可不可以开个价,把这幅墨宝转手给我呢?” 雷氡无摇了摇头,说:“一熙庄主,我知道您对这画颇为喜爱,可是呀,这是我的非卖品,抱歉啦。” 一熙咬了咬牙,无奈叹息道:“哎呀,这……真是惋惜啊。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雷居士,这几日可否就将这幅《静定归真》置于书房可好?我也好趁着你们在这里游玩的时候,能多欣赏几日。” 雷氡无有些犹豫地说:“这……” 一熙露出一副央求的表情:“好不好嘛?” 雷氡无叹了口气,合上了扇子,咬牙点头道:“好吧,那就这么一言为定。既然庄主一直如此盛情款待,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过多拒绝。只是希望庄主这几日多多爱惜。” 一熙:“那是那是,哈哈。”一熙乐开了花,活像一个几十岁的孩子。 这时,席宏利在旁边发话了:“庄主,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准备晚餐了,按照计划,今晚不下雨的话,咱们在花园赏月吃烧烤。” 一熙:“好的好的,你们去吧,我再品一会儿。记得给咱们的贵宾多上点好酒好肉。” 席宏利:“知道了。”席宏利便退去。 于凡见状,这书画鉴赏会应该也告一段落了,就不在此打扰一熙老爷子与国宝的独处了。于凡望望天边,夕阳落下,真美呀,郭钠她们也差不多该睡醒了吧。 于凡也悄悄离去,准备回房间找郭钠去欣赏这虚怀山的美景。顺便也得把曹苯他们叫起来,不然下午睡够了,晚上又不睡了,到时候又通宵打游戏。 于凡走下台阶,回到了房间,曹苯他们三个人果然都还在睡觉,郭钠的屋门紧闭。 于凡轻轻敲了敲郭钠的房门,说道:“钠钠,醒了吗?” 无人回答。于凡又咚咚咚敲了三声,还是无人应答。奇怪了,还没睡醒吗?这不符合郭钠的风格呀,于凡轻轻推门开来,郭钠并不在房内。 于凡转而去曹苯的房间,准备喊醒曹苯。 “开团,开团!我上去就是一个哈撒给!啊咧亚克痛!”曹苯还在说梦话。 于凡捅了捅曹苯,曹苯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曹苯:“嗯?老于?怎么了?” 于凡:“都几点了呀,还睡?一会就要吃晚饭了。” 曹苯揉了揉眼睛:“哦?睡了有这么久吗?” 于凡:“你看见郭钠了吗?她好像不在房间。” 曹苯摇摇头,说:“没有,我一闭眼就睡到了现在。” 于凡自言自语道:“去哪了呢?” 曹苯又躺倒在床上,合上眼,慵懒地说:“老于啊,你都这么大了,女朋友的事,还得靠你自己啊……呼……兄弟可帮不上……呼。”曹苯又睡了过去。 于凡看着曹苯这憨憨的样子,无可奈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于凡只有走出房间,给郭钠打个电话。 正掏出手机,于凡的电话响了,还是那个神秘的小女孩,于凡接起电话。 小女孩这次带着哭腔:“爸爸,你在哪呀?我好想你啊?我好疼呀,你快回来吧……” 于凡:“爸爸在忙,很快就回来。” 小女孩:“嗯嗯,好的,爸爸,我等你,你快回来哦。”听见于凡的回话,小女孩不哭了,声音变成了期待,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于凡没来想和小女孩多聊两句,可是他现在着急找郭钠,也只有匆匆结束通话。 于凡拨通了郭钠的电话,可是电话里一直响着郭钠的彩铃,并没有人接听。于凡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郭钠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直觉告诉于凡,去狼圈看看,万一郭钠像自己下午那样好奇,说不定会被狡猾的狼给偷袭! 越想越不对劲,于凡一路小跑来到了狼圈。 好消息是,郭钠并不在。坏消息也是,郭钠并不在。 虽然郭钠不在,可是于凡却隐隐觉得狼圈里这六只狼似乎哪里又有了一些变化。这六只狼整整齐齐堆在狼圈边上,脸朝着收藏室的方向。 难道说……有人过去了?是郭钠吗?收藏室的门一般是锁住的,她去那里干什么? 不管怎么说,于凡也准备顺着小路往收藏室走走看,看看能不能碰见郭钠。 “于大哥!”是郭钠的声音,从于凡的身后传来。于凡正准备迈步,就被郭钠喊住了。 于凡回过头,关切地问:“钠钠,那去哪了呀?给你打电话都不接。”于凡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郭钠背着手走到了于凡身边,然后突然把手伸了出来,是一个四叶草! 郭钠笑眯眯地对于凡说:“于大哥,我刚才在花园找到一支四叶草,据说用这个许愿可灵了,我把它留给你。”说着,郭钠把四叶草递给了于凡。 于凡非常感动:“钠钠,谢谢你。我暂时还没想好许什么愿,但我向你保证,我的愿望里,一定有你。” 郭钠含羞低头。 于凡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太暧昧了,让郭钠感到不自在。连忙换了个话题:“啊,钠钠,你看,这里的夕阳真美。”于凡直男般地生硬转移了话题。 二人注视着美丽的夕阳……。 夕阳的颜色越来越深,猩红得如鲜血一般。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安夜…… 第四百三十四章 杀戮的暖场 不闻人间烟火,但食人间美味。 很快到了晚餐的时间,今晚是一熙庄主专门为大家准备的烧烤盛宴。于凡其实非常喜欢吃烧烤,这一顿饭是他颇为期待的。 庭院之中,于凡、郭钠、曹苯、文锌、陈万锂、跺幸六君子、一熙、一瑞、管家席宏利都已经到达。太阳落下,山风刮进院内,给这个院子还增添了不少凉凉的气息。 喜爱烧烤,是人类的本能,早在十七万年前,人类的祖先就已经开始使用烧烤。所以我们如此痴迷于烧烤,可能就是我们祖先遗留下来的基因。 一瑞和席宏利搬来了大大的烤架,烤架看起来很新,似乎很少用过,毕竟平时这个庄园里的人气实在是那么旺盛。一瑞和席宏利又搬来了不少上好的食材,这些食材平时可是在馆子里看不见的。席宏利点着了烤盘内的炭火,用油刷了一遍烤架,这个叫暖架。接着把腌制好的野味放上烤架。 刚放上烤架那一刹那,发出了呲啦一声,那个感觉,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郭钠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舔了舔舌头。今夜,是吃货的世界。 陈万锂也感慨道:“想当年我们上大学时,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周末和几个舍友一起出去吃烧烤,吃完烧烤,刚好晚上十点钟,然后就去网吧包夜,哎,那个时候的美好再也回不去了。” 文锌:“没事,今晚吃完烧烤,我们陪你重新找回曾经的美好。” 曹苯:“没错,我亚索……” 陈万锂打断曹苯:“只要你不玩亚索,什么都好说。” 哈哈哈,大家欢快地大笑了起来。 一瑞又搬来了一箱啤酒,吃烧烤怎么能没有啤酒呢。 曹苯抽出一瓶,用牙齿一咬,瓶盖就开了。 于凡有些惊讶地说:“老曹,你的牙齿这么硬呢?直接就能开瓶盖了?” 曹苯做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说道:“这有什么啊,小意思,我这副铁齿铜牙可不是盖的。开酒器什么的,我从来不用。” 旁边的跺幸六君子也打开了啤酒,开怀畅饮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地顺其自然,一熙甚至都没有说些什么祝酒词,大家就各自开启了美食模式。 明月相照,佳人作陪,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品尝美食,于凡感到无比的幸福。 “你们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说话的是跺幸六君子中的小胡子吕氪隐,他正用手指着天上的月亮。 众人抬头一看,哇,是呀,这月亮又大又圆,山中的空气也很好,没有雾霾,月亮显得格外清晰明亮。 洪氖新:“据说后天晚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超级月亮’比这个还大,到时候一定看得更加清楚。” “你不要用手指着月亮哦,我爷爷说了,用手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一瑞对吕氪隐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一熙也忍不住捂着嘴。 一瑞嘟起嘴,一脸的不服气。 又吃了一会,一熙对大家说道:“你们继续吃着哈,我去书房再去品味一会《静定归真》,趁着这美丽的月色,品鉴起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问我这个老伙计。”一熙拍了拍席宏利。 席宏利心领神会:“老爷放心,客人们交给我了。” 一熙一一给大家道别后,欢乐地蹦蹦跳跳离去,没有看错,是蹦蹦跳跳,就像一个刚得了一个心爱玩具的孩子。 见一熙庄主走后,跺幸六君子更加放松,接着酒劲,焚氦阳提议:“光喝酒没意思,咱们来吟诗做赋可好?” 一听见吟诗作赋,一瑞来了兴趣,这不是他做喜欢的嘛…… 洪氖新豪言壮语:“好,那我先来。人在江湖走,不能离了酒;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喝高。” “好!”、“好诗!”跺幸六君子纷纷喝彩。 一瑞傻眼了,这都是什么诗啊? 子氩堕:“洪兄好文采。看我的。只要感情好,不管喝多少;只要感情深,假的也当真;只要感情有,什么都是酒。” “好!”、“好!”跺幸六君子纷纷鼓掌。 曹苯也呆呆地跟着鼓掌,一边鼓掌,一边低声吐槽:“这都些什么诗呀。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是段子吧。” 吕氪隐酒劲上来了,红红着脸,一副醉仙李白的样子,说道:“我来一首。今日酒,今日醉,不要活得太疲惫;好也过,歹也过,只求心情还不错。” 这些诗句在于凡这个外行看来,除了稍微押韵以外,完全没啥艺术气息。虽然这些诗句尴尬的一批,但是这跺幸六君子却怡然自得,陶醉其中。 接着酒劲,他们的本来面貌完全暴露,就是一群低俗的小人罢了。这样的人,怎么会被评选为艺术圈的大神?他们六个人的水平在于凡看来,还不及一瑞。 真是小丑在殿堂,高手在民间。 白氙陌:“我也来一个,一两二两不是酒,三两四两漱漱口,五两六两才是酒,七两八两扶墙走,九两十两墙走人不走。” 郭钠也忍不住对于凡说:“于凡哥,你看看这些人,白天飞花令不行,晚上这喝酒的台词一套接一套。” 于凡也调侃道:“是呀,如果中午飞花令,他们和一瑞比飞‘酒’字,还指不定谁赢谁输呢,哈哈。” 很快,原本宁静的庭院变成了跺幸六君子施展“才艺”的地方,声音越来越大,活活把这里弄成了烧烤摊的景象。 于凡他们也很快吃饱了,向一瑞、席宏利打了一声招呼,就先离席了。 离开庭院很远了,还能听见跺幸六君子在那耍酒疯,声音响彻山谷。 回到了房间,曹苯、文锌、陈万锂插上电脑看是重温大学时上网开黑的感觉。于凡则和郭钠站在屋外欣赏着天空中大大的月亮。 一丝乌云飘来,月亮显得若隐若现。屋外的风也越来越大。 郭钠把衣服裹紧了一些,说:“好像要下雨了……”。 于凡被着明月的美吸引住了,没有说话,思绪翻转。 风声越来越大,渐渐地,跺幸六君子的欢笑声也淹没在了风声之中。 第四百三十五章 虚怀山生存法则 报复他人,尝到的滋味,像喝酒似的。刚一喝,芬芳甘醇,过后却满嘴苦涩。 正如郭钠所言,后半夜,大雨倾盆而至。雨声掩盖了跺幸六君子的喧闹声,也掩盖了山谷中回荡的狼嚎。 这么大的雨似乎为整个山庄带来了宁静,也带来了纯洁。 风吹开了于凡的窗户,窗户拍打在墙上的声音惊醒了于凡,于凡不得不起身关上了窗户。接着继续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重入梦乡。 从下午到现在,那个神秘的小女孩的电话也再也没有打来。 次日清晨。 春雨过后,万物复苏,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惬意。于凡推开屋门,伸了一个懒腰,厅里比昨天要干净很多,看起来这曹苯三个人也懂得了规矩,没把房间弄那么乱。 于凡走出“天厢房”准备在院子里转一转,这个时候,于凡远远看见跺幸六君子晃晃悠悠从庭院向他们住所“地厢房”走去。 呃?他们这是喝了一夜的酒?现在才回去睡觉? 席宏利也从过道走了出来,碰见了准备回屋的跺幸六君子。 席宏利:“我在餐厅准备了早餐,你们六位居士要不要来吃些早餐再回去休息呀?” 跺幸六君子显然是还在酒醉状态,根本没搭理席宏利,继续扶着墙回屋了。席宏利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凡凑上前去问席宏利:“席管家,他们从昨晚喝到现在?他们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席宏利:“我前后给他们搬了七箱啤酒,六瓶白酒。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能喝。” 于凡捂着嘴:“七箱啤酒,六瓶白酒?我的天啊,真能喝啊。” 席宏利冷笑了一下,说:“哼,这么喝下去,离死就不远了。” “对了,”席宏利问道,“你看见一熙老爷了吗?” 于凡:“没有呀,我刚起床。” 席宏利:“老爷说咱们今天一起去虚怀山后山看看来着,顺便打猎。可是却没见他人。我再去找一找吧。我在餐厅给大家准备了早餐,你们可以去吃了,吃了之后,咱们去后山转悠一下去。” 于凡:“好的。辛苦您了。” 席宏利一边拨着一熙的电话,一边离去。 于凡回房,分别敲了敲曹苯、陈万锂、郭钠的房门,他们果然都还在睡觉。 于凡在厅里喊:“都起床喽,吃早饭后,咱们要去后山转悠啦。” 在于凡的催促下,大家纷纷起床。 陈万锂黑黑着眼圈,慵懒地打着哈欠,睡意惺忪地说:“你让我想起了我大学时,周天晚上包完夜,第二天一大早宿舍舍长来喊人起床的场景。” 曹苯打趣道:“这不是让你完整体验一把大学的包夜套餐吗?哈哈。” 陈万锂:“呃,我觉得我年纪已经大了,扛不住了,我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动不动就包夜好几宿了。” 文锌:“你呀,还是抽时间锻炼锻炼身体吧。像你现在这样成天趴在电脑面前,猝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陈万锂:“嘴咋那么臭啊你?一大早就咒我。” 文锌:“我还嘴臭?你个只能发五句话的祖安人。” 几个人互相调侃道。 于凡无奈摇摇头,转身去看看郭钠,郭钠已经收拾完毕,正在整理她的刘海,她那乖乖的齐刘海格外令于凡喜欢。 大家收拾好后,前往餐厅。 餐厅里一瑞和席宏利已经在那等着了,跺幸六君子不出意外的没来,毕竟他们刚刚才去睡觉嘛。一瑞帮大家盛着早饭。 于凡问席宏利:“找到庄主了吗?” 席宏利:“电话打了没人接,庄园里也没找到。可能是先一步去后山了吧。没关系,一会我们正好要一起逛虚怀山的后山,兴许能碰上。” 于凡隐约间察觉到了一丝不祥,但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简单的早饭吃完后,一瑞和席宏利带着大家出发了。 穿过花园,走到了庄园背后的铁门前,席宏利掏出一把磨光的钥匙,插入锁扣,嘣的一声,锁弹开了,席宏利用力将栅栏铁门拉开,待众人出门后,又锁上。 席宏利:“山里狡猾的野兽很多,不注意锁门,指不定哪一个畜生又会溜进去呢。到时候处理起来才麻烦。” 一瑞:“我听爷爷说,有一次门没锁,溜进来一只臭鼬,把整个庄园弄得臭气熏天。幸好我当时上学去了,要不然就要跟着遭殃了,嘻嘻。” 沿着小路向山谷深处走,能深深地闻到一股泥土和草木的香气。昨晚刚下过雨,路也比较泥泞。 “你们看那个,”一瑞用手指着前面三百米处一个像小碉堡一样的建筑,“那个是爷爷和席爷爷打猎的‘狙击台’。爷爷说,他们就在那里狙杀猎物。” 席宏利笑了笑说:“傻孩子,那个小碉堡我们早就不用了,原来我们是用那个来打狼的,可是狼这个东西狡猾得很,整了几次就不往这边来了。” 一瑞:“啊?爷爷都没给我说过呢,那你们岂不是白建了这个小碉堡了?你们现在在哪打猎呢?” 席宏利:“就几块破砖头而已,没什么白建不白建的。现在我和你爷爷打猎,都是走哪打哪,哪里视野好,我们就守在哪。” 郭钠问席宏利:“席管家,你们和这山里凶猛的野兽相伴这么多年,有没有被野兽攻击过受伤呢?” 席宏利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说:“没有,与野兽作伴,其实没那么复杂,狭路相逢勇者胜,谁更狠,谁就能活到最后。相比起来,和人打交道就没那么容易了,人总是善变的,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背地里做的事情,比谁都残忍。这些野兽要和人比凶狠?呵呵,还差了那么一点。” 一路上,一瑞滔滔不绝,为大家介绍着虚怀山的美景,还有和他爷爷的趣闻趣事,例如爷爷和他捅鸟窝了,一起偷蜂蜜被蜜蜂追,一起挖泥巴,一起做陷阱。一瑞也讲起了在后山中,席宏利的女儿教他飞花令,教他背诗,教他将文学融入着山水之中。 毫无疑问,一瑞的童年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也是五彩缤纷的。。 “时间不早了,咱们打道回府吧,回去该准备午饭了,估计那六个人也快醒了。”逛了好一会,席宏利说。 没错,过了这么久,酒劲应该要散去了。可是,有些人,怕是再也醒不来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永远沉睡的艺术家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众人回到了若谷山庄,已经快是中午了。 一瑞拨打着爷爷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都大中午了,人去哪了呢。 席宏利只好一个人去厨房备菜,其他人则在餐厅里等候。 “有没有饭啊?饿死了。”说话的是焚氦阳,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步履踉跄地迈进餐厅。他的脸色微红,双目无神,身上一大股酒气,看起来酒劲还没散去。 一瑞:“你们等一会哈,席爷爷弄菜去了,一会就开饭了。” “这么磨蹭啊?就没点什么零食垫垫肚子?”子氩堕也紧随其后。 看起来跺幸六君子也陆陆续续来了。哦,不,是五个人,那个拿扇子的雷氡无没来,估计是还没睡醒吧。 “饿死了!”洪氖新吼道,似乎酒劲还在,依然耍着酒疯。 一瑞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不是怠慢了客人,连忙说:“我去厨房帮帮忙,你们稍等一下,很快的。”说完便出去了。 曹苯指桑骂槐地自言自语:“有些人啊,就是不知足,主人家好心好意做了这么多准备。自己睡过了,错过了早餐,现在又来说饿。呵呵。” 吕氪隐扶了扶自己的绿帽子,反讽道:“我们可是庄主请来的贵宾,不像你们,是来凑个人数的。” 曹苯又想开口顶两句,于凡拦住曹苯,说:“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浪费时间。” 就这样,两个阵营大家各自聊着各自的,互不干涉。 过了一会儿,一瑞和席宏利抬了一大锅面上来。席宏利:“各位抱歉哈,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大家就先凑合着吃着这面,如果不够,老朽再去弄点其他的。” “算了,算了,”焚氦阳说道,“就这个吧,赶紧弄上来,饿死了。” 不知道昨晚这六个人到底喝的什么酒,态度是越来越嚣张,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或许这就是这些自称“艺术家”的人口里的“随性”吧。 席宏利优先照顾跺幸六君子,给他们盛了五碗面。 他们拿起面碗,咕嘟咕嘟就吃了起来,狼吐虎咽,吃香难看。 吃了一会,焚氦阳说道:“哎?雷氡无怎么还没起床?这傻叉不会睡死了吧?” 白氙陌:“哈哈,好呀,睡死了,他那副价值连城的《静定归真》就是咱们的了。” 子氩堕:“别乱开玩笑,谁吃饱了,快去看看,把他叫起来,免得一会儿错过午饭的点了,就只能等晚餐了。” 洪氖新:“我去看看吧,这混球最好自己醒过来,不然我的叫醒手段可是相当残暴的。” 洪氖新用袖子擦擦嘴,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一瑞依然是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似乎觉得自己没有待客到位。郭钠过去安慰一瑞:“一瑞,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你是一个能干的孩子。” 一瑞苦笑了一下说:“不知道爷爷跑哪去了,按照以往的惯例,爷爷就算中午不回来,也会提前把午饭整好,而且一定会给我们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爷爷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文锌嘀咕道:“不会是你爷爷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才不会呢!!!”一瑞激动的大叫,“我爷爷最厉害了,怎么可能遭遇什么不测嘛。” 其实文锌的话恰恰说到了一瑞最担心的情况上。不过也的确有些奇怪,一熙去哪了呢?招呼也不打一声。 于凡批评文锌道:“文锌,别乱说话。” 正当大家都在猜测老庄主一熙的去向时,一声尖锐的呼救声划破了这安静的山庄。 “救……救命啊!来人啊!出人……命了啊!!!”是洪氖新,声音从地厢房那里穿了出来。 啊?人命?所有人立刻放下筷子,飞奔向地厢房。 走进了地厢房,客厅中就能闻到一大股酒味,厢房里乱七八糟的,地上还有很多呕吐物,非常恶心。 洪氖新在雷氡无的房间内,众人看见他时,他正瘫坐在地上,用手指着床支支吾吾地说:“死……死了,雷氡无……死了!” 大家顺着洪氖新的手指看去,只见雷氡无安安静静平躺在床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动不动。 一瑞吓得向后躲了几步,郭钠把一瑞搂在怀里,不让一瑞看见着血腥的一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几乎很少有人接触过这种死人的情况。大家都躲在门口。 于凡则是见怪不怪了,这几个月来,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于凡冷静地踏入房间,用手试探了一下雷氡无的鼻息,又用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颈动脉,的确是死了。 于凡回头看了看在场的每一个人,摇摇头,说道:“雷氡无的确是死了。”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一种恐惧感窜入了每个人的心头,大家议论纷纷。 于凡在房间环视一周,屋内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窗户紧闭,屋内有一股枯草的味道,混杂着酒味,非常难闻。于凡打开窗户的锁,推开窗户透透气。 焚氦阳惊恐地说:“卧槽,雷氡无真的喝酒喝死了?” 子氩堕:“我去啊,白氙陌,你这乌鸦嘴,真的把老雷给咒死了啊!” 白氙陌连忙辩解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哪知道真的这么严重啊?再说了,今早最后陪他回来的不是焚氦阳吗?这个都是你的责任,你没有把他看管好,与我们无关啊。” 焚氦阳立刻否认道:“什么叫我没把他看管好,昨晚你们几个不是私下约定起来要多给老雷灌酒吗?就因为老雷的《静定归真》出尽了风头。要我说,都是你们几个灌酒把他灌死的!再说了,今天大清早咱们回来的时候,老雷可是自己走回来的,清醒着呢,这事不怪我!” 跺幸六君子这下只剩下五个人了,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推脱着责任,这副嘴脸真是令人讽刺。 于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呵斥他们:“别吵了,你们的朋友尸骨未寒,你们就已经开始推脱责任了,想必他那还未走远的灵魂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无比痛心。” 这五个人一听,连忙对着空气道歉道:“兄弟勿怪啊,兄弟勿怪啊,早知道就不让你喝这么多酒了,对不起,对不起。”。 于凡简单看了看雷氡无的尸体,眉头紧锁,说道:“我觉得,雷氡无的死不是因为喝酒。” 于凡目光扫视了所有人一下,缓缓说道:“他的死,另有其因!” 第四百三十七章 厄运之画 酒能益人,亦能损人。 于凡点破雷氡无的死恐怕另有其因。 郭钠:“于大哥,你是又发现了什么吗?” 于凡耐心解释道:“喝酒猝死一般有四个原因。第一原因,呕吐物堵塞气管。刚才我大概观察了一下,雷氡无并无呕吐迹象,所以这个可以排除;第二个原因,酒前吃了某种药物,导致化学成分之间发生反应,这一点也可以排除;第三个原因,酒后长时间不运动,喝酒后躺在某个地方长期不动,肌肉会受到压迫,进而形成肌肉缺血性坏死,情况严重者可能会引发猝死。但是雷氡无是自己走回来的,可见他的意识还未麻痹到如此地步,这个原因也排除了;第四个原因,酒后呆在寒冷的环境中,喝酒后血管会发生扩张,此时若是待在寒冷的环境中,血管刚扩张,遇冷立马收缩,就容易引发猝死。屋内的温差并没有那么大,这一条也可以排除。” 焚氦阳焦急地问:“说了一堆,那他到底怎么死的?” 于凡:“这个我还不知道,当务之急,就是报警,请专业的警察来处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护好现场。” 说完,于凡从屋内出来,反手将门关上,不知是不是雷氡无死在屋里的原因,于凡总觉得这间房间的感觉非常压抑。 席宏利掏出手机,报了警。 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警察的到来了。 于凡:“一瑞,你爷爷联系上了吗?现在山庄里发生的这个情况,一定要告诉他一声。” 一瑞:“我刚才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爷爷去哪了呢?” 子氩堕这时提出一个想法:“你们说,老雷的死会不会和《静定归真》有关?” 洪氖新背脊发凉,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你是说关于这幅字画的传说?” 文锌不解地问:“什么传说?” 洪氖新:“相传,《静定归真》这幅画有着诡异的魔力,它能给人带来好运,同时又可能带来厄运。” 陈万锂笑道:“你这句话说得怎么跟放屁一样?一会好运一会厄运的。” 吕氪隐严肃地说:“别笑。相传得到这幅画的人,不是后来变得家族兴旺,就是变得家破人亡。两种极端。据说落入正道人之手,正道之人就会一生吉祥如意。如果落入恶人之手,那么恶人便会厄运连连,直至阳寿耗尽。” 曹苯总结道:“看来这幅字画三观还挺正的。这么说来,你们这位朋友,岂不是……” 焚氦阳:“哎,老雷得到这幅画的渠道的确有些不太光彩。但是,也不是那么绝对。” 郭钠很好奇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雷氡无到底如何得到这幅字画的呢?” 焚氦阳:“之前,这幅画在一个名叫‘太子哥’的人手里,这个人是一个煤老板,为人心狠手辣,财大气粗,而且后台很强硬。据说有一次他们违规操作引发矿难,导致死了五个工人,但这事硬生生被他摆平了。在当地,黑道白道通吃。自从《静定归真》落入太子哥手里,他家里就厄运连连,先是儿子酒后飙车自己撞死了,接着家里的人一个个离奇死亡,最后自己也身患癌症。去年一次机缘巧合,雷氡无认识了太子哥,并且把这幅画会带来厄运的传说告诉了他,太子哥吓坏了,立刻低价把这幅画转手卖给了雷氡无。就这样雷氡无就得到了《静定归真》。” 于凡:“我怎么感觉,‘这幅画会带来厄运’这个传说,是雷氡无为了骗到这幅画编造而来的?” 焚氦阳:“呃,这个嘛,这个……不好说。” 曹苯:“好了,这下他也自食其果了。哎,对了,这幅画现在在哪呢?” 画!对了!这幅价值连城的画! 白氙陌:“在一熙庄主的书房!一熙庄主从昨天起就把画留在了书房!” 于凡:“走!我们先赶紧去看看,万一真的和这画有关……” 所有人走出地厢房,顺着走廊上台阶,向书房走去。 一路上,每个人都忧心忡忡,思绪万千。谁也没想到本来一次轻松的休闲之旅,竟出了人命。 于凡的心态异常冷静,他觉得,似乎从某一刻开始,他便柯南附体,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命案。于凡内心唯一的担忧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怕自己将厄运传染给了身边的人…… 书房到了,书房的门紧闭,上锁,没什么异样。 席宏利用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油墨的清香,那一幅《静定归真》依然老老实实地躺在桌子上,未曾动过。 白氙陌长舒一口气:“呼,还好,画还在,我们也真傻,还真相信了画会给人带了厄运这个传说?哈哈。” 跺幸六君子看起来一下放松了,似乎这幅画的安危比雷氡无的死更值得关注。 于凡绕着这幅《静定归真》转圈,模仿着一熙昨天欣赏画作的姿势,体验着一熙的感觉。 “糟了!”说话的是一瑞,“爷爷的电话关机了!”一瑞一直在拨打爷爷的电话,可是这一次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席宏利:“什么?我来打一个试试。”席宏利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也是关机的提示音。 一瑞声音有些发抖,害怕地说:“爷爷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是不是有人要害我爷爷啊?我爷爷怎么失踪了?”一瑞的眼圈一下红了,哭了出来 席宏利安慰一瑞道:“一瑞,不要害怕。你爷爷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善良的人,他没有任何仇家,不会有人害他的。就算是有人要害他,你爷爷那么厉害,一定会把坏人打倒的。” 听了席宏利的鼓励,一瑞咬住下嘴唇,自己也给自己打气道:“嗯,就是,我爷爷一脚就能把坏人踢飞!” 这时,子氩堕语气恐怖地说:“不会是,这幅《静定归真》给一熙庄主带来什么厄运了吧?” 一瑞一听,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子氩堕真是缺德,那会不开提哪壶。 于凡过来摸了摸一瑞的头,笑着说:“一瑞,这些传说都是骗人的,不要信。而且……”。 于凡直起身面向大家,说道:“这幅《静定归真》是假的!!!” 众人惊愕!!! 第四百三十八章 《动定归假》 科学家不创造任何东西,而是揭示自然界中现成的隐藏着的真实,艺术家创造真实的类似物——冈察洛夫。 焚氦阳激动地说:“什么?你说画是假的?不可能啊!” 于凡:“昨天的画假不假我没有注意,但是今天这幅画只是一个印刷赝品罢了。” 子氩堕不服气地说:“你一个外行,怎么判断字画的真假?” 于凡淡然一笑:“鄙人不才,曾经接触过一个客户,他们的工厂就是专门做印刷字画的,所以我对这些略知一二。你们看……”说罢,于凡用手指着这幅《静定归真》。 于凡:“鉴定一幅画到底是真正画上去的还是印刷而成的呢,有6个诀窍。第一,看宣纸的反面。画上去的墨会渗透到反面,侵染印迹很浓;而印刷品的背面相对干净,没有墨渗的痕迹。”于凡翻开宣纸,反面竟然非常均匀且干净。 于凡:“第二,看画面的用墨和着色。” “这个我知道,”一瑞抢答道,“爷爷说过,正宗的国画,色泽厚重,浓淡过渡自然,可以看出落笔时常有笔晕。而印刷品的画面,墨迹和色彩都是浮在表面的,死板了许多,没有墨水的渲染和笔触的笔晕,画面显得过于干净、清晰。这幅《静定归真》的画面就过于棱角分明,少了些韵味。”一瑞显得很积极,目光中投射出一种坚毅,他似乎要极力撇清爷爷和这幅带有“厄运”的画作之间的关系。 于凡夸赞道:“一瑞,很棒哦。鉴别是否为印刷赝品的第三点,看图章、落款和线条。画上去画,常有一种凸出来的线条感,用手摸的话会有不平感或者粗糙感。但你们摸摸这幅,图章和字迹都比较‘平’、‘板’,摸起来非常光滑,画面异常清晰和整洁,我大致能判断,这是假画。” 焚氦阳十分震惊:“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昨天的那幅画吧?” 于凡没有理会焚氦阳,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放大镜,继续说:“第四点,用放大镜看。印刷品放大十几倍二十倍以后,你可以看出里面的线条都是一粒一粒的墨点,而不是像真正画出来的那样明暗自然衔接。”大家凑了过来,一看,果然如于凡所说,这幅《静定归真》的线条都是打印的墨粒。 于凡又大胆地拿起这幅画,说:“第五,对着光看。墨色闪闪发光,画面没有很自然的凹凸感、立体感的,就是印刷品;第六,在画面上有色的地方,用一点水润湿,看是否会有色彩被摩擦掉。如果很难掉色,则画就是假的。”既然已经基本确定这幅画是赝品了,于凡直接沾了一些水,在有颜色的地方摩擦,果然不掉色。 以上六点证明,这幅《静定归真》是一副不择不扣的印刷赝品! 席宏利也很吃惊地说:“昨天的画是真画,如果是假的,老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今天这幅画,是被人掉包了!!!” 掉包?!这幅价值连城的画被掉包了?所有人互相看看,面面相觑。到底是谁?把这幅画掉包了? 吕氪隐用手指着于凡他们:“肯定是你们!这里就你们是外人,一定是你们偷了我们的画!” 文锌不甘示弱,怼了回去:“我偷你老木啊!血口喷人,我们对你们这破画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们别贼喊捉贼了,搞不好就是你们自己内部作案!” 曹苯也补充道:“有道理,你们杀了自己的同伙,然后把他的画据为己有,完美!” 焚氦阳怒喷:“娘希匹,你血口喷人。一帮土包子!” 陈万锂冷笑了一声:“呵呵,要开喷了吗?我祖安狂魔终于可以在现实中爽一把了!” “好了!”于凡打断大家,“再这么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现场,然后赶紧联系这里的负责人一熙庄主,再等待警察过来处理。” 洪氖新冷言冷语道:“呵呵,找一熙庄主?庄主消失到了现在,你们不觉得可疑吗?有些话其实我老早就想说了,一直碍于面子没说,现在既然大家都撕破脸了,我也就直说了吧。雷氡无离奇死亡,很可能是庄主在他的食物里下毒,毕竟我们的饮食都是庄主亲自提供的。书房门反锁,但是《静定归真》离奇被调包,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恐怕就是有钥匙的庄主本人吧。一熙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那更加可疑了,估计是畏罪潜逃了吧?哼哼。”洪氖新分析得头头是道。 一瑞急了,喊道:“你乱说!爷爷不是那样的人!爷爷不是那样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准备上前去和洪氖新对峙。 于凡拉着一瑞,小声说:“一瑞,冷静。要还你爷爷清白,自己一定要先冷静下来,如果你爷爷在场,一定也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寻找线索,对吧?” 于凡说完后,一瑞平静了一些,他咬着牙,眼中憋着委屈的泪水,双手攥得紧紧的。 于凡继续安慰一瑞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要乱走,大家想办法找到你爷爷。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线索。说不定你爷爷是发现了什么,追查凶手去了呢……” 曹苯也安慰道:“是的,我们要相信警察,已经报了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警察……可能来不了了。”说话的是郭钠,她正站在书房窗口向外眺望。 什么?不可能?郭钠在说什么呢?在场的所有人一脸疑惑。 郭钠抬起手指向窗外,手臂有些发抖地说:“桥……断了!”。 大家冲到书房门口,向郭钠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他们来的时候走过的那座“姊妹桥”,这座桥是通往若谷山庄唯一的通道。可是此时这座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断掉了。因为昨夜刚下过暴雨,桥下十多米处是湍急的流水。 现在整个若谷山庄变成了一座“孤岛”!这座孤岛上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第四百三十九章 诛戮独狼 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 若谷山庄里的所有人被困住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于凡问席宏利:“席管家,出去的路只有这一条吗?” 席宏利点点头,说道:“是的,理论上是这样,只能从姊妹桥出去。如果从后门出去,穿过虚怀山应该也可以到外面,可是我们自己都没有走出去过。毕竟虚怀山地形复杂,每年都会有很多不怕死的探险者失踪在这里。” 于凡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就只能在此等待救援了。这座桥怎么会垮呢?” 席宏利:“不知道,或许是年久失修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小心翼翼离开书房,尽可能还原原始状态。跟着席宏利穿过花园的小道,前去正门外的桥边察看情况。 众人路过狼圈。 “咦?”文锌突然惊呼一声。 曹苯:“怎么了?别一惊一乍的,心脏不好啊。” 文锌停下脚步,用手指着狼圈,说:“我记得,狼圈里不是有六只狼吗?怎么少了一只?” 啊? 文锌这么一说,所有人也停下了步伐,看向狼圈。大家仔仔细细观察了狼圈的每一个角落,的的确确少了一只狼! “啊?狼呢?”白氙陌捂住嘴巴,不可思议道。 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了!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开始了! 洪氖新:“狼是不是自己溜出来了?昨天下午,我看见这几只狼好像在练着什么配合,一只狼站在狼圈边上,然后一只狼跳在它们背上。不会是有一只狼借着它们伙伴的背跳出来了吧?” 此话一说,全场哗然。啊?这么说来,这个庄园里现在就有一只凶狠的捕猎者,隐藏在庄园里的某个角落,伺机而动?难道一熙的失踪,和这匹重获自由的狼有关? 于凡注视着狼的目光,狼也恶狠狠地看着于凡。仿佛这是一场跨越种族的目光战争。于凡似乎想从狼的眼睛里读出什么。可是于凡所能看见的只有——仇恨和凶恶。 席宏利对大家喊道:“大家集中,不要掉队了。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跟紧我。” 大家走得更近了,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战战兢兢,深怕一不注意从某个角落里冲出一个不速之客。 走出了大门,来到了姊妹桥旁边。众人向下看去,只见破碎的桥面斜着插入了河底,河道中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头。 郭钠:“看起来这个桥是被巨石砸断的呀。” 于凡抬起头,望望山坡。山体离这座桥的距离大约几米,昨晚的大雨引起的山石滚落很可能就是桥面坍塌的原因。 曹苯:“我去,人生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啊,有点吓人啊。” 一阵山风吹过,划过于凡的脸颊,于凡的灵感思绪突然自动合成串联了起来。 雷氡无的离奇死亡、一熙的莫名失踪、《静定归真》的神奇调包、姊妹桥的偶然断裂、狼圈中的一匹狼神秘消失…… 这些……都只是巧合吗? 郭钠看出了于凡的心事,靠近于凡,小声问:“于大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于凡:“我总是觉得,这些事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我又说不出来是哪没对劲。” 郭钠:“于大哥,你是不是觉得雷氡无的非正常死亡,是一起谋杀?” 于凡灵光一闪:“谋杀?雷氡无的死亡时间刚好是咱们去虚怀山游玩的时间。如果真是谋杀的话,那么可能作案的人……” 于凡谨慎地用余光扫视了一眼焚氦阳、洪氖新、子氩堕、吕氪隐、白氙陌。 于凡小声对郭钠说:“如果真是谋杀,那么凶手必然是他们其中之一。哦,还有失踪的一熙庄主。除了他们,剩下的人都和我们在一起,有不在场证明。” 郭钠:“如果谋杀的假设成立,调包《静定归真》、放狼、砸桥,会不会也是同一人所为?” 于凡:“极有可能。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可能面临着相当危险的局面!” 郭钠:“为什么呢?” 于凡:“如果断桥真乃凶手所为。他这么做的目的必然是要将这里变成一座‘孤岛’,而变成孤岛的目的正是要为他接下来的行动争取时间!” 郭钠惊讶道:“啊!你的意思是,他还要有进一步的行动?”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现在警察过不来,我们只有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既然凶手选择了开战,我们能做的最好选择便是勇敢迎战!” 郭钠抿着嘴点点头,为于凡打气:“于大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那我们从哪开始呢?” 于凡用手托着下巴低头思考了起来…… “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待了,你们邀请我来的,一定要把我安全送走!”洪氖新对着席宏利抱怨。 席宏利好言相劝:“好的好的,警察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我们耐心地等等,他们应该一会儿就到了,到时候肯定可以搭桥救我们。要不大家先回屋,我给大家弄点吃的先。” 子氩堕:“我可不敢再吃你们的东西了,万一下一个暴毙的就是我呢?我宁可吃草也不吃你们的东西了,有毒啊!!!” 于凡大脑像过电一般,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草?毒?屋?密室?” 于凡瞬间进入了心流模式,他悬浮在空中,肆意穿梭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在于凡的回忆里,他仔细搜集着这几天遗漏的记忆碎片。于凡将视线聚焦在雷氡无身上,模拟雷氡无这几天的行动路线,还有雷氡无的言谈举止。于凡甚至能观察到其他人看雷氡无的眼神。 于凡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放电影一般,追踪着雷氡无,直到今天早晨他晃晃悠悠回到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于凡回到了现实世界里。错不了,于凡心中已经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时,于凡号召大家道:“咱们一起再回到地厢房去吧,我想,真相或许就在雷氡无的屋内!” 听见于凡的话语,一颗邪恶的心,跳得更快了…… 第四百四十章 恶魔封印 我有野兽封印在胸口,你有恶魔深锁在眼眸。 于凡似乎发现了什么,要将大家带回地厢房揭露真相。 焚氦阳不服气地说:“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这时,郭钠站了出来,亮出警徽,说道:“我们是警察,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啊?小姐姐,你竟然是警察?”一瑞不可思议地说道。一瑞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警察。 郭钠笑眯眯地对一瑞说:“小姐姐为什么就不能是警察呢?” 席宏利:“既然警察同志在这里,那我们就服从警察同志的安排吧。” 跺幸六君子只好悻悻地跟着大家一起往地厢房走去。 陈万锂在路上调侃跺幸六君子道:“哎,本来想用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安安静静度假。可惜啊,非要弄点事情出来,好了,不装了,亮明身份了。看你们还有啥哔哔的不。” 众人回到了地厢房。地厢房与天厢房一样,有四个房间。雷氡无一个人住一间,吕氪隐一个人住一间,焚氦阳与洪氖新一间、子氩堕与白氙陌一间。 于凡再一次推开雷氡无的房间,从门口仔细观察着,窗前的书桌上有一个空杯子,一定是雷氡无酒后口干,回屋后将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胡乱把鞋一拖,倒头就睡。这也是为什么地上的鞋为什么这么乱的原因。 焚氦阳显得很不耐烦,质问于凡:“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 于凡神秘地看了看身边的,说:“其他人先出去一下。” 说罢,于凡带着除了跺幸六君子外的其他人走出了地厢房。 出门后,于凡不慌不忙地将地厢房的大门关上,席宏利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大锁,将房门牢牢锁住。 跺幸六君子被锁在了地厢房之中! 洪氖新破口大骂道:“喂!!!眼镜!你干什么?你锁我们干什么?”说罢,洪氖新用脚使劲踹着房门。 于凡轻轻拍了拍房门,说道:“五位居士,实在是抱歉,雷氡无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凶手就在你们当中,在警方大部队到达之前,你们就先委屈一下,在房间里待着。” 原来,在刚才的路上,于凡悄悄把席宏利拉到了一旁,秘密对话了一番。 于凡:“席管家,你能不能给我找一把大锁?一会我会想办法把那五个搞艺术的锁在地厢房中。” 席宏利:“大锁,没问题,一会拐弯的墙角处就有一把。但是你锁他们干什么?” 于凡:“我怀疑雷氡无的死,其实是一场谋杀,而凶手就在他们中间!” 席宏利大惊道:“什么?你确定吗?” 于凡:“这是直觉吧。但是,目前看来,把他们关住,是最稳妥的选择。雷氡无死亡的时间,正是我们逛虚怀山的时间。有作案时间的人,只有他们五个,或者是消失的一熙庄主。凶手破坏桥梁,无非就是想为他的下一步行动争取时间,也就是说凶手一定会有下一步行动!所以先锁住他们五个人,不管凶手是谁,都能锁住凶手的作案空间。这样,我们就能占据主动了!” 席宏利:“原来如此,我按你说得办……” …… 刚才一路上,于凡已经悄悄和席宏利商量好了,困住了所有的嫌疑人,然后再挨个慢慢排查。 于凡对席宏利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一熙庄主,一熙庄主失踪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席管家,咱们现在兵分两路吧,你和曹苯、文锌在这里看住这五个人,同时继续联系警察。我、郭钠、陈万锂、一瑞,我们四个去再去找一找一熙。” 席宏利看了看天,说道:“好的,不过你们要抓紧时间了,现在是三点过,山里天黑得早,一旦天黑,非常危险,你们要趁早回来。” 于凡:“好的,放心吧。曹苯、文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曹苯:“老于,没问题的,我办事,你放心。” 文锌打了个寒颤道:“呃,我第一次离凶手这么近,有点害怕啊。” 曹苯打趣:“怂个屁!别怕。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出发! 于凡、郭钠、陈万锂、一瑞,组成了“一熙救援队”,开始寻找一熙的线索。 于凡问一瑞:“一瑞,你平时和你爷爷的关系最紧密了,之前你爷爷也出现过‘失踪’的情况吗?” 一瑞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他的内心焦虑而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担心爷爷的安危,他发着呆,完全没有听见于凡的话。 于凡:“一瑞?” 一瑞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呃,什么?” 于凡又问一次:“你爷爷之前也玩过失踪吗?” 一瑞:“没有呀,这是第一次。而且我爷爷虽然看起来像小孩一样大大咧咧,可是实际上做事还是很严谨的,他绝对不会‘不辞而别’的。爷爷……爷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呜呜呜……”一瑞越说越急,哭了出来。 郭钠安慰一瑞道:“别担心,我相信你爷爷一定没有事情的。对了,既然你爷爷暂时联系不上,你还能联系上你家其他人吗?” 一瑞掏出手机,说:“我可以给我爸爸打电话。不过我爸爸的工作非常忙,他常年在外地待。” 于凡:“现在的情况,你应该给你爸爸说一声,毕竟这里出了大事,需要他们的帮助。” 一瑞点点头,拨通了爸爸的电话,一瑞的爸爸名叫一曜。 电话很快接通了。 一瑞:“喂?爸爸。” 一曜:“一瑞啊,什么事情?爸爸现在在开会。”一曜的声音很小。 一瑞带着哭腔说:“爸爸,家里出事了!爷爷……爷爷不见了!” 一曜:“啊?等一下……”等了几秒,一个关门的声音,应该是一曜离开了会议室。 一曜提高了音量:“怎么回事?爷爷呢?” 一瑞:“不知道啊,爷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电话也关机了,呜呜呜。爸爸,你快回来吧!” 一曜:“是不是你爷爷又在搞什么恶作剧啊?你问问席爷爷呢?爸爸还在忙……”。 “忙忙忙!!一天到晚就知道忙!!你多久没回来陪我玩了?就连我的生日你也不回来,呜呜呜!!!你别回来了!”一瑞哭喊道。 一瑞心中憋屈已久的情绪,一下全部爆发了出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硬币抉择 勇气通往天堂,怯懦通往地狱。 一瑞冲着电话怒吼。 一曜沉默了几秒,说道:“一瑞,爸爸马上回来,你先别乱动,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爸爸一会就订机票。记住别乱动,尤其不要去虚怀山!别忘了那里每年要失踪多少人!” 一瑞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郭钠关心地问一瑞:“你爸爸很少回来吗?” 一瑞点点头,说道:“从小都是爷爷带我玩,爸爸很少回来。其实我也会羡慕其他同学的爸爸可以陪自己去游乐园、陪自己打球、陪自己玩滑板。可是我爸爸,连我生日都不会回来……” 郭钠:“所以,你的其中一个生日愿望就是希望明年爸爸陪你过生日,对吗?” 一瑞:“嗯,其实每年我的生日愿望都有‘明年爸爸陪我过生日’,可是从来也没有实现过……生日愿望这种东西,其实都是骗小孩子的……”一瑞非常失落地坐在台阶上。 于凡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父亲刚刚开始创业,虽然工作很忙,平时很少陪自己,但是生日却是一次也没落下。相比这一点,于凡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于凡轻轻拍了拍一瑞,说:“一瑞,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沮丧。有时你也应该多理解理解父亲,一个男人在家庭中的角色就是需要更多的担当,其实你爸爸也希望多在家陪你一起成长,可是一旦如此,家里的经济来源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对于父亲来说,他们有时不得不牺牲掉自己陪伴家人的时间,这样才能让整个家的日子过得更好。” 一瑞撅起个小嘴说:“我就是觉得,爸爸要是能多陪陪我,比给我多少钱都开心。” 于凡:“等你长大以后,有些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一瑞:“你说话的口吻怎么和我爷爷一样?” 陈万锂把话题拉了回来:“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瑞:“爸爸说,他马上回来。等他回来来处理。让我们先别动,这里可能有危险。” 陈万锂:“可是你爸爸就算现在坐飞机回来,至少也要晚上才能到这里吧,而且桥还是断的。我们还是自己先想想办法吧。” 一瑞看看天上缓缓下落的太阳,犹豫道:“我该怎么办呢?” 一瑞从裤兜里掏出他的幸运币,说:“正面,等爸爸回来再搜索;反面,我们自己去搜。” 一瑞将硬币高高抛起,啪,按在了手上。 是正面。等爸爸回来。这也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一瑞:“这个不算。三局两胜,我再抛一次。” 一瑞又一次将硬币高高抛起,硬币缓缓下坠,啪…… 这一次,硬币却并没有回到了一瑞手中,而是在半空中被于凡截住了。 于凡笑眯眯地对一瑞说:“不用再抛硬币了,你只需要遵从你心中的选择即可。” 一瑞:“我就是不知道我心中是如何选择的啊,不然我为什么要抛硬币呢?” 于凡:“不,你的内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一瑞:“嗯?什么时候?” 于凡:“就在你刚才抛完硬币后,你还想再一次抛硬币时。你的内心已经做了选择!”于凡将硬币转向反面,递给了一瑞。 一瑞恍然大悟,其实自己的内心早已坚定了要自己去救爷爷的决定,硬币不过是为自己的最终行动找一个理由罢了。 一瑞接过于凡的硬币,将硬币牢牢捏在手里,刚才还沮丧的他,一下子重新振作了起来。 于凡鼓励一瑞道:“以前你遇到了危险,都是你爷爷出来救你,这一次,你的爷爷可能遇到了麻烦,就要靠你的力量了!” 一瑞打起了精神:“嗯!” 于凡:“一瑞,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爷爷曾经有没有给你讲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让你去做些什么吗?” 一瑞托腮思考:“呜,好像没有哦。哎,等等……爷爷说过,如果他要出远门,一定会告诉我的,而且每次都会说。” 于凡:“每次?” 一瑞:“是的,我爷爷是一个非常讲信用的人,没有一次食言。小时候,有一次睡午觉,爷爷上山采果子去了,醒来后爷爷不在身边,把我吓坏了,哭了很久。从那次开始,只要爷爷要出门,他一定会提前告诉我,他非常担心我找不到他。” 郭钠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知道了!难道……” 于凡挥了挥手,打断了郭钠,并且用手指了指正在专心回忆的一瑞。 郭钠一下心领神会,其实于凡也想到了什么端倪,但是故意没说,他是在努力引导一瑞自己去发掘。 于凡被一瑞救爷爷的决心所感动,主动褪去了自带的主角光环,心甘情愿地做一个辅助引导者,引导一瑞去思考。于凡希望帮助一瑞,让他亲自找到爷爷! 于凡问一瑞:“这么说来,走远必给你打招呼,那现在爷爷大概会在哪里呢?” 一瑞:“所以爷爷一定不会是自己走到了很远的地方!否则他一定会提前告诉我。” 陈万锂:“会不会是他被人绑走了?” 一瑞:“山庄就两个门,一个是正门,通向姊妹桥。一个是后门,通向虚怀山。早上我们去过虚怀山,路上并没有看见脚印。正门的话,有监控,我们去看看……” 范围一下缩小了很多。一瑞带着于凡他们去爷爷主卧的电脑前,这个电脑可以查看门口的监控。 可是一瑞挠了挠头:“爷爷的电脑密码是什么来着,我不知道……” 陈万锂站了出来,说道:“这个简单,看我的。” 陈万锂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一插,轻轻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密码破译了。 于凡:“万锂,你身上带着破解u盘干什么?” 陈万锂:“哼,这你就不懂了,随身携带一些神奇的东西,这是一个黑客的标志。” 进入了电脑监控,打开储存,浏览了一下从昨天到现在的门口画面。竟然没有一熙的身影!! 这么说来,范围又小了一圈。 一瑞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来,爷爷,他还在这个庄园之内!!!” 第442章 门之密钥 人生的快乐就在于成就最好的他人,同时成就最好的自己! “爷爷还在若谷山庄中!”一瑞兴奋地说。 于凡:“有道理哦,你爷爷应该没有被绑走,这里看不到任何的打斗痕迹。再说了,你爷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绑走呢?” 一瑞:“那是。可是为什么我们搜遍了山庄,没有找到爷爷呢?” 于凡附和道:“是呀,我们的确都搜遍了,难道是错过了什么?” 一瑞:“错过了什么?难道这个山庄里还有什么我们没搜到的地方?不应该呀,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最熟悉了。难道爷爷有密室?” 于凡:“呃?有可能啊,你爷爷有那么多的宝贝,最值钱的东西肯定要藏得很好。” 一瑞:“藏东西?啊!我想起来了!爷爷藏过一个东西。” 于凡:“什么?” 一瑞:“他的猎枪!!!他每次打猎时都会带上猎枪。但是我在整个庄园里从来没看过他的猎枪放在哪!他一定把猎枪藏在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防止我拿去闯祸!” 于凡:“对呀,那你觉得可能会藏在哪里呢?” 一瑞:“呃,我不知道哎,我每天都在这个庄园里转悠,没看到什么隐秘的地方呀。” 于凡:“这个庄园里有没有什么地方你很少去?或者说,在你印象里,你爷爷拿枪的场景会出现在哪里?席管家知道枪放在哪吗?” 一瑞:“很少去的地方?呃,爷爷的收藏室,我很少去,因为那个地方我一个人去总是觉得很阴森。我印象里爷爷每次好像都是从花园的那个方向把枪取了出来。席爷爷应该不知道枪在哪,因为每次爷爷去取枪,都会让席爷爷等在花园门口,他自己取了出来。这么说来,爷爷的密室就在……” “花园那边的方向?”郭钠接到。 一瑞:“对,花园方向的那个收藏室!” 于凡夸赞一瑞道:“你真是机智啊,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郭钠看得出来,其实于凡或许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只不过他故意一步一步引导一瑞自己去发觉线索。 穿过花园,绕过狼圈,收藏室到了,一瑞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可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一瑞刚一碰门,门就开了! “咦?门怎么没锁?”一瑞感到匪夷所思,“我记得我那天明明是锁了门啊,难道有人把门又打开了?” 陈万锂猜测:“该不会进贼了吧?” 于凡:“小心一点。提高警惕,我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四个人慢慢摸进漆黑的收藏室…… 屋外,一双阴绿色的眼正在暗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进入收藏室后,一瑞迅速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收藏室顿时明亮了起来。收藏室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只不过…… 于凡用他敏感的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有一股很淡很淡的枯草味,换作一般人的话,应该是闻不出来的。这股味道感觉在哪闻到过。 郭钠问一瑞:“一瑞,这个房间有没有什么变化?” 一瑞仔细打量了周围,说道:“唔,没什么变化,什么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陈万锂:“奇怪了,那打开房门的人的目的是什么呢?进来不是偷藏品的,那就是……” 于凡:“或许,这个人不是来取东西的,而是来‘放’东西的。” 郭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于凡:“我们看看就知道了,对了,一瑞,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储藏间?” 一瑞点点头:“是的,咱们进去看看吧。” 四个人向收藏厅的深处走去,这里面便是前天也看到的那个存放杂物的地方,房间不大,屋内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于凡闻到的那股腐草味更浓了。 突然,发出了“吱~嘣”的一声,屋外收藏陈列室的大门关上了,四个人一惊,连忙回头看去,门又缓缓弹开了。 原来是风啊,风将外面的大门吹打着一开一合。 今天发生的怪事让每个人的神经都莫名的紧张,真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 四个人回到了杂物间,仔细盘查着里面的物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陈万锂拿起一支破鞋,一脸问号地说:“老爷子的爱好也真奇怪,一支破鞋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真是的。”说完,将那支破鞋扔到一边。 郭钠也拿起一个破旅行背包说:“一瑞呀,你爷爷也很节约哦,背包都破了也不舍得扔。还整整齐齐摆在架子里。” 一瑞一边翻着东西,一边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这个背包是限量版的吧?说来也奇怪,我爷爷爬山从来不背这种登山包。搞不懂。” 屋外收藏陈列室的门依然被风吹打着,一张一合。这时,一只手,扶住了门把手,悄悄拉开了,像鬼魅一般,潜入了收藏室大厅,他蹑手蹑脚,悄悄接近着于凡四人…… 于凡在杂物间里观察着每一个细节,他把门拉过来关上,观察一下门背后有没有什么线索。 “咦?这是什么?”于凡惊讶地发现门背后竟然有字。 这个字其实是几句诗。 “昏旦松轩下,怡然对一瓢。雨微吟思足,花落梦无聊。细事当棋遣,衰容喜镜饶。溪僧有深趣,书至又相邀。” 郭钠:“哎?谁会把诗写在门背后呀?” 一瑞也觉得不可思议:“门背后有诗?我竟然从来也不知道。” 陈万锂轻扶眼镜,推测道:“我觉得,这首诗里有玄机啊,写诗的人是不是想传达什么信息?这个应该是藏头诗什么的吧?每句第一个字连起来,或者第二个字连起来,或者第一句取第一个字,第二句取第二个字……”陈万锂用他解析代码的思路开始破解这首题在门背后的奇怪诗句。 在场的四个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几句诗词之上。 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陈万锂检查的那双破鞋的鞋舌后、郭钠检查的那个破旅行包的内壁,都有着隐隐发黑的血迹…… 第443章 密室营救 生存的第一定律是:没有什么比昨天的成功更加危险。 于凡、郭钠、陈万锂对着这首诗一片茫然,只抓脑袋。 一瑞这时站了出来,笑嘻嘻地说:“这个就是我所擅长的领域了。” 于凡:“对呀,你很擅长文学艺术,你来看看这首诗有什么玄机呀?” 一瑞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司空图(837~908)晚唐诗人、诗论家。字表圣,自号知非子,又号耐辱居士。祖籍临淮(今安徽泗县东南),自幼随家迁居河中虞乡(今山西永济)。唐懿宗咸通十年(869年)应试,擢进士上第,天复四年(904年),朱全忠召为礼部尚书,司空图佯装老朽不任事,被放还。后梁开平二年(908年),唐哀帝被弑,他绝食而死,终年七十二岁。司空图成就主要在诗论,《二十四诗品》为不朽之作。《全唐诗》收诗三卷。” 陈万锂:“嗯?这和这诗有什么关系?” 一瑞:“这首诗不是什么藏头诗,而是司空图先生的《下方》。” 于凡:“下方?难道说……” 郭钠和陈万锂趴下身来,掀开地毯,用耳朵贴住地面,用手敲击着地板,听声音。 咚……咚……咚……哐……咚。 “于大哥,你听,这里是空的!”郭钠惊讶的发现。 陈万锂:“来,这块地砖好像可以撬开!来帮个忙!” 一瑞从杂物柜上取了一把刀,上前去撬动地板,果然,地板是松动的,三个人使劲一撬,地板掀开了! 里面……竟然有一个向下的楼梯! 陈万锂用手机打开电筒模式,向下照射着,说:“这里好像可以下去。” 一瑞感叹道:“我滴个乖乖,竟然真有密室啊。” 郭钠夸赞一瑞:“一瑞你真棒,多亏了你,才发现了这个玄机呢。” 于凡一直愣在原地,他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郭钠:“于大哥,咱们下去看看吧。” 于凡回过神,说:“好的,先下去看看,注意安全。” 陈万锂走在最前面,于凡其次,郭钠紧随其后,一瑞在队伍最后面。 大约走了十个台阶后,就是平路了,陈万锂用手机的灯照射着周围,隐隐约约能看见这里有很多货架,上面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 “呜呜呜……” 陈万锂停住了步伐,说:“你们听见了吗?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众人屏住呼吸。 “呜呜呜……”又发出了这个声音,这次更明显。 陈万锂立刻用灯光照射到声音发出的方向,这是一个很大的水缸,就像花园中那种蓄水缸,水缸上盖了一个木盖子,呜呜声就是从水缸中发出来的。 陈万锂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说:“这里面好像有活物。” 一瑞:“不会是那只走失的狼吧?” 一瑞此话一出,三个人心里咯噔一下,万一真是狼,一会冲出来岂不是要大杀四方? 于凡:“不管那么多,先打开看看吧。”说着就走上前去。 陈万锂连忙叫住于凡,叫到:“老于,等等,”陈万锂把刚才那把刀递给郭钠,继续说:“钠姐,你先拿着这个,一会儿老于掀开盖子,有什么东西要是往外冲,你就给它几刀。” 郭钠点点头。 于凡小心地上前,给大家比一个手势,三、二、一,开!!! 于凡猛然掀开了盖子,郭钠提着刀就准备砍去! 光线落入缸内,是个人!郭钠的刀离那人就差几公分!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熙!!! 一熙嘴里被塞了一支臭袜子,全身五花大绑蜷缩在缸子里,一熙眯着眼睛,发出了更加剧烈的呜呜呜呜的声音。 于凡连忙上前去把一熙嘴里的袜子取出来。 一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别拿电筒射我眼睛啊,楼梯背后有灯,你们开灯可好?” 郭钠连忙按照一熙的提示去开灯。 一瑞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情绪,泣不成声地说道:“爷爷!爷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郭钠打开了灯,这里面一下明亮了起来,原来这里是一间大约二十平米的密室,里面摆了两排货架,上面放着瓶瓶罐罐,像是化学试剂(414章中的三氯三氟乙烷正是在这里取的),货架上还有很多子弹,货架靠上的地方挂着几把猎枪。 陈万锂把一熙松了绑,一熙看见一瑞,一把抱住,兴奋地说:“我的乖孙孙,可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一瑞抱着爷爷,呜咽着。 郭钠:“一熙爷爷,我们能找您,多亏了你孙子一瑞,他一步步地找到了线索。” 于凡抚摸着货架上的各种化学试剂,脑海中思绪万千,当他看见货架上的三氯三氟乙烷时,于凡一下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一切事情真正的元凶是…… 一瑞焦急地问一熙:“爷爷,是谁……是谁把你绑到这里来的呀?” “席宏利!”于凡和一熙异口同声。 于凡自言自语:“糟了,糟了,他们有危险,快跟我走。” 陈万锂和一瑞把一熙从缸里扶了出来。一熙的身体感觉很虚弱。或许是因为被绑在缸里的时间太久,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一熙几乎无法自己独立站立,陈万锂架住了一熙,缓慢移动。 一瑞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问道:“爷爷,到底是什么回事呀?于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席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席爷爷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熙一直立起来,顿时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或许是因为供血不足的原因,扶着头直喊头疼。 于凡:“咱们赶紧先出去,出去后,我再慢慢给你们解释。”于凡催促大家。 于凡登上台阶,率先冲了上去,他从底下的密室回到了储物间。 咦?奇怪了,储物间的门怎么是开的?于凡记得刚才下楼的时候,明明是把储物间的门关上的呀。 里面的门总不可能是被风吹开的吧?难道…… 于凡猛然一回头,一个闷棍照着于凡头飞速砸了过来…… 第444章 老朋友的背叛 我们要明白人生和自我都不是用来战胜的,而是用来相处的,有些东西虽然并不合理,但我们必须相信,有些东西虽然并不牢固,但我们必须依靠。 电光火石,一闷棍照着于凡的脑袋瓜子抡了过来。 于凡自然是躲闪不及,直接正面扛了一满棍,于凡顿时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向侧边瘫倒了过去,于凡心想:“完了,被偷袭了。” 眼看于凡要重重摔倒在了地面,一个人突然伸手把自己扶住。 耳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是曹苯和文锌。 曹苯:“你踏马是不是傻?看清楚人了再打不好吗?” 文锌:“老于突然一下冲上来,速度那么快,我没反应过来啊,吓我一大跳!不过还好我最后收力,没使全力。” 于凡感觉双眼很沉很沉,渐渐闭上了眼睛,说了句:“我靠。”昏了过去。 …… “老于!”、“老于,醒醒!”、“于大哥,醒醒!”、“于哥!” “啊?”于凡缓缓睁开眼,一下坐起身来。身边郭钠、一瑞、一熙、陈万锂、曹苯、文锌围着自己。自己还在储物间里。 于凡:“我晕了多久?” 郭钠:“于大哥没事就好,你晕了大概三分钟吧。” 于凡用手摸了摸头,一阵剧痛。 于凡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问:“刚才是谁打的我?” 曹苯指着文锌:“这个瓜皮。” 文锌连连解释:“于总,请听我解释,是曹苯让我干的,他说有贼在下面,等人上来时,让我用棍子撩翻他。不关我的事啊,而且我最后都收手了,因为惯性……啊对,是惯性的锅。” 于凡:“好了好了,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和席宏利在一起看着跺幸六君子吗?” 曹苯:“是席管家,席管家说他想起来储物间可能有线索,然后把钥匙给了我们,让我们过来看看。我们顺着路过来,发现收藏室的门竟然没关,我们就悄悄潜伏进来,进入了里面的杂物室,发现地板被撬开了,有一个向下的通道,我们俩不敢下去,怕下面有坏人,就只有在上面静观其变,出来一个秒一个。” 于凡:“然后就把我秒了,对吧?” 文锌很尴尬地扣了扣屁股。 郭钠问道:“于大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席宏利有问题的?”郭钠把话题带回正轨。 于凡:“从我在密室里看见一熙的那一刹那开始,我就知道,我们遭了席宏利的道了。” 曹苯:“席宏利?怎么回事?” 于凡:“你们还记得前天席宏利帮我们找来三氯三氟乙烷配置望远镜清洗剂的事情吧?咱们搜了整个庄园,都不见哪里有三氯三氟乙烷,唯独在楼下的密室里,我看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席宏利那天就是从密室里取来的三氯三氟乙烷。席宏利知道密室的存在,可是他却一直没告诉我们。当我在密室里看见一熙那一刹那,我便明白了,能将一熙藏在这里的人只有席宏利了!” 一瑞问一熙:“爷爷,席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熙也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在书房研究《静定归真》到很晚,老席过来帮我泡了一壶茶叶,然后我莫名其妙就断片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什么缸子里了。不知道老席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他应该不会害我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文锌连忙追问。 一熙:“只不过这个老家伙竟然用我的袜子塞我的嘴,我差一点被自己的袜子熏死,老席这一点挺不厚道的啊。”一熙一边说着,一边还吧唧了几下嘴。 郭钠:“于大哥,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席宏利在搞鬼?雷氡无也是席宏利所杀?可是雷氡无死的时候,席宏利和我们在一起呀,他没有作案时间呀。” 于凡:“谁说他和我们在一起就不能杀人了?只要用一点化学手法,隔空杀人犹如探囊取物!” 郭钠:“化学杀人?怎么做到的?” 于凡:“一会再说,现在赶紧赶回地厢房去。席宏利故意支开曹苯和文锌,恐怕他是有接下来的行动了。” 于凡站起身,面色严肃地说:“跺幸六君子,有危险!” 在场的众人一片骇然。恐怖的气息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大家六神无主,瑟瑟发抖。 于凡看见大家心生畏惧,便声音洪亮地为大家打气:“大家不要怕,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住大家的!”说完,于凡率先走到了储物室的门口,准备出去。 “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呀?”一熙问道,他还是站不稳,一瑞和陈万锂扶着他。 于凡停在了门口,半转身,侧脸回答道:“我是,心理化学师。”于凡潇洒转身。不知为何,大家听见于凡坚定的语气,每个人也重新获得了勇气。 郭钠紧随于凡身后,说道:“我相信于大哥。” 曹苯也跟着:“走!老于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文锌也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干!虚个屁,咱们这么多人。让席宏利知道我们广汉市恒润化工的厉害!” 一熙望着他们的背影,感慨道:“真是一群有朝气的小伙子啊,我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一瑞望着爷爷,关切地说:“爷爷,你还好吗?现在感觉如何了?” 一熙:“哼,你爷爷我命硬着呢,我感觉好多了,跟上他们,这种惊险的事情,一辈子遇不上几回,咱们怎么能错过这场好戏呢?”一熙又露出了顽皮的笑容,那个老顽童再次上线。 一瑞看见爷爷缓缓恢复了活力,心里也踏实多了。一瑞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幸运币,自言自语:“幸好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多亏了这枚幸运币,又一次帮我做了正确的决定。这枚幸运币,救了爷爷呢。” 一熙慈祥地摸了摸了一瑞的头,笑嘻嘻地说:“孙儿呀,是你救了爷爷,而不是硬币。对爷爷来说,一瑞就是我的‘幸运币’。” 一瑞和一熙相视温馨的一笑。笑容里充满着亲情、关爱、成长、顿悟、勇气。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整装待发,一场正面交锋的恶战,即将正式开始…… 第445章 一瑞番外:幸运币 都说男生之间的关系很混乱,因为他们彼此之间都是对方的爸爸…… “儿子!别跑!”一瑞一边追一边吼道。 一瑞正在追的,是一个穿着绿色卫服的男孩,个子比一瑞矮,很瘦,他的名字叫做小氯。 小氯跑得飞快,不时地回过头嘲讽道:“来追爸爸呀,臭儿子,略略略。” 这是一瑞六年级的教室。一瑞和小氯绕着教室追逐嬉戏。 小氯的手里拿着一本《心理化学师》,嘴里叫道:“大家快来看,一瑞心里有问题了,竟然在看心理疾病的书籍!” 一瑞在后面穷追不舍,骂道:“逆子!快把书还给爸爸!这不是心理疾病的书,是于一几写的小说!” 小氯:“于一几?这什么狗屁名字啊?感觉是个傻叉作者吧?” 一瑞:“哈哈,的确是一个傻叉网文作者,本来是写网文的。没想到还真出版了。” 小氯:“傻叉看傻叉写的书!哈哈,绝了!” 一瑞追上了小氯,很认真地说:“不过说实在的,这本小说真的和其他小说不太一样。这本小说很有营养,看这本小说,你能收获很多知识和快乐?” 小氯:“哦?看小说还能学到知识?你都学到了什么?” 一瑞一把将书抢了回来,边跑边说:“我学到了,一个机智的爸爸如何与傻叉儿子和谐相处,哈哈哈。” 小氯气急败坏:“mlgb的,反了,敢套路爸爸。给我站住!” 现在换成了小氯追一瑞了…… 铃……上课铃响了。 大家乖乖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节课是数学课。 小氯和一瑞是同桌,两个人坐在了一起,还不停抢着手里的那本《心理化学师》。 数学课对于一瑞和小氯来说是非常无聊的,一瑞喜欢文学,小氯也喜欢艺术类的东西,例如画画,写作,最喜欢的小说是《平凡的世界》。 数学课上,两个人感觉自己在听天书,几分钟后,便睡意连连。 啪,这时,小氯掏出一枚硬币,按在桌子上。小氯提议道:“好无聊啊,儿子,来陪爸爸玩硬币吧。” 一瑞仔细端详着这枚硬币,上面印着1994,是一个有一定年头的硬币了。 一瑞:“来呀!谁怕谁呀?怎么玩?父子局啊?” 小氯:“猜正反呀,敢么?” 一瑞:“来就来!” 于是两个人就在桌子上玩起了转硬币猜正反。这枚硬币也从此成为了他们数学课的玩物。 后来他们对游戏规则也进行了一些调整,因为转硬币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太容易拉住数学老师的仇恨,所以,他们把游戏规则改成了立硬币。 一枚普普通通的硬币,在他们手上竟然能玩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想象力丰富呢?还是数学课实在太无聊了。 这一枚硬币除了被当成玩具,很快就又被赋予了更多的功能。 那是一次自习课,两个人为了一道题的答案争执不下。 一瑞:“这题选c。” 小氯:“这题选b。” 一瑞:“哎?有点意思,儿子长大了,敢和爸爸对着干了?选c啊。” 小氯:“逆子,我没你这么蠢的儿子!选b!” 其实就是一道普通的题而已,但是两个人却可以为这个题的答案争执半天,或许对于他们来说,答案的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这个争执的过程。 小氯:“行了,别说了,让幸运币说了算。正面选b,反面选c。”小氯高高抛起幸运币,啪,落在手背上。 正面,选b。正确答案也的确是b。 一瑞:“呦呵?这么神奇?” 小氯:“那可不,不是我吹,这枚硬币啊,爸爸平时可是把它夹在字典里的,每天接受着知识的熏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从那天起,这枚幸运币就成了两个人考试时候解决难题的法宝。 在考试时,每每遇到了难题,一瑞和小氯就会交头接耳,互相借用这枚幸运币来做最终的决策。以至于监考老师总以为他俩在传答案作弊。可是站在他们身后,死亡凝视一番后发现,原来这两个人是在传硬币,这让监考老师也哭笑不得。 这一枚神奇的辛运币也常常给一瑞带来好运,以至于一瑞一遇到什么选择困难时,就会向小氯接来幸运币抛一下来做抉择。 一瑞和小氯在一起玩耍的日子非常欢乐,哪怕一枚小小的硬币都能玩出花。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小氯因为上学的原因,要去外地读书了,这也就意味着,一瑞以后很难再见到小氯了。 那是一天周五放学,小氯喊住了一瑞。 小氯:“儿呀,过来,爸给你说一件事。” 一瑞:“干啥?又要向我要钱买零食?” 小氯:“不是。爸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才能回来看你一次了,你要保重啊!” 一瑞:“啊?你要干嘛去?” 小氯:“我要去外地读书了,下周就走了。哎,其他事情我都放得下,就是放不下你这个煞笔儿子,没有爸爸的照顾,你怎么活呀?” 一瑞:“快滚滚滚……呃,那这么说,以后见面就很少了啊。”一瑞还是有些低落。 小氯:“没关系呀,以后我们可以在网上交流嘛,现在互联网多方便的呀。我们可以在网上一起打游戏、一起听音乐、一起看小说,对了,上次你推荐那本《心理化学师》真的很好看!” 一瑞:“啊?就是那个智障傻叉作者于一几写的?哈哈。也是,以后我们只有经常在网上一起玩了。” 小氯:“对了,这个给你。”小氯从口袋里攥了一个东西,捏在手里,神秘地伸到了一瑞的面前。 一瑞:“这是?” 小氯张开手,是那一枚1994年的硬币。 一瑞:“幸运币你不要了?” 小氯牛逼哄哄地说:“哼,爸爸没有选择恐惧症,不需要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就传给儿子吧。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这个就当做是我们幸运的象征,也是我们友情的象征吧。”小氯认真地对一瑞说。 这可能是一瑞有生以来第一次和挚友分别,一瑞感觉到鼻子酸酸的,内心非常感动,差一点要哭出来,一瑞连忙转移情绪,说:“你说得有一点不对!” 小氯:“哪里不对了?” 一瑞:“不是友情的象征。是亲情的象征啊!傻儿子!” 两人哈哈大笑。 那一天的夕阳,很美。 第446章 光气之凶 在罪恶中游泳的人,必将在悲哀中沉没。 于凡、郭钠、曹苯、文锌、陈万锂、一瑞、一熙,走出了收藏陈列室,朝着跺幸六君子所在的地厢房的位置奔去。 不知道席宏利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极其不详的预感。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啊!有人!”郭钠惊叫道。 只见前面狼圈的路旁,躺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七个人停下了步伐,于凡放慢脚步,小心的朝着那个人影移动而去。 嘶!这个人是……吕氪隐。 于凡俯身观察,吕氪隐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只见吕氪隐躺在路中间,脸上带有几道血迹,闭着眼睛,双手自然下垂,胸口上插了一把石头所制的刀子,衣服被胸口渗出的鲜血越染越红。吕氪隐的右耳朵被锐器割掉了……死状惨烈。 于凡站了起来,摇摇头对大家说:“他已经死了。” 一熙:“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席宏利干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凡:“……” “啊!你们看,是不是又少了一只?”文锌指着狼圈里的狼。 大家看向狼圈,原本六只狼,现在只剩下了四只!剩下的四只狼露出獠牙,凶恶地看着外面的人类,似乎在说:“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屈辱了,如果没有篱笆,我现在就要把你们撕碎!” 情况越来越诡异了! 于凡也皱起了眉头,这……意味着什么? 郭钠:“奇怪了,为什么吕氪隐的耳朵被割掉了?” 一瑞:“啊!该不会是那个传说灵验了吧?” 曹苯:“又是什么传说?” 一瑞:“就是,用手指月亮,就会被割耳朵啊!昨天晚上我们吃烧烤的时候,他用手指月亮,我说他,他不听。(434章伏笔)” 陈万锂:“我去,你们山庄也太邪门了吧!” 于凡默默地分析推理,为什么吕氪隐会被割耳朵?为什么要选择石质的刀具?为什么又消失了一匹狼?这一切看起来,怎么有一种——仪式感? 于凡对大家说:“先不管这里了,当务之急,我们要赶到地厢房,看起来杀戮已经开始了!大家跟紧,不要掉队!” 于凡带领大家继续奔向地厢房,穿过花园,走过两个拐角,地厢房就在眼前,只不过…… 地厢房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于凡和郭钠小心地站在门口,压低重心,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地厢房非常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于凡在门口冲着屋内大喝:“席宏利,我们已经发现你了,你不要越陷越深!双手抱头,出来!” 一瑞也喊道:“席爷爷,你出来吧,不要再乱来了!” 一熙:“老席,你出来,跟他们说说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误会啊?” 屋内依然没有动静。 于凡对着大家比了一个倒计时的手势,三、二、一,冲!大家一起冲进屋内。屋里空无一人! 席宏利与跺幸六君子都不在屋里。只有雷氡无的尸体还安安静静躺在房间。 于凡咬咬牙,自言自语:“可恶,还是慢了一步!” 曹苯问于凡:“老于,现在怎么办?让席宏利给跑了。” 于凡没有回答,直接迈进了雷氡无的房间,再一次打量了雷氡无,然后拿起书桌上那个空杯子端详了一下,低头自顾自地说:“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郭钠:“于大哥,你发现了什么吗?” 于凡:“轨迹!” 郭钠:“什么轨迹?” 于凡:“席宏利的犯罪轨迹!我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了。我知道他是如何隔空杀死雷氡无的了。” 曹苯:“老于快说,是怎么回事?” 于凡:“是光气!光气,又称碳酰氯,剧毒,不燃,化学反应活性较高,遇水后有强烈腐蚀性。微溶于水,溶于芳烃、苯、四氯化碳、氯仿、乙酸等多数有机溶剂。一般由一氧化碳和氯气的混合物通过活性炭制得。光气常温下为无色气体,有腐草味,低温时为黄绿色液体,化学性质不稳定,遇水迅速水解,生成氯化氢。我一进入这个房间就闻到一股腐草的味道,这便是光气没错了。” 文锌连忙捂住鼻子:“卧槽!这里有毒!” 于凡淡定地笑了笑:“光气吸入中毒的半致命剂量ld50为3200mg/kg,半失能剂量1600mg·min/m3。早上我们一进来就打开了窗户对流,现在的浓度早就微乎其微了。” 郭钠:“我一大早进来也闻到一大股腐草味,我还以为是大自然的味道呢。” 陈万锂:“如果说雷氡无死于这剧毒的光气。那么,席宏利是早上和我们爬山之前,把光气通入房间,然后慢慢毒死雷氡无的吗?要把那么多光气通入房间,没那么容易吧?而且,地厢房这么多房间,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呀。再说了,早上的时间太短了,他又要去放毒,又要给我们做早餐,然后又带我们爬山,没有作案时间呀!” 于凡轻轻推了一下眼镜,说道:“谁说席宏利是早上去放毒的?其实他的所有工作,都是昨天晚上已经做好了的。” 曹苯:“昨天晚上?也就是说昨晚,席宏利就提前把光气注入到了房间?然后等着雷氡无喝完酒自己回房间吸毒,然后中毒死亡?” 郭钠:“呃……于大哥,我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那么高浓度的光气,味道很大,会让人很不舒服的,雷氡无肯定会有所察觉,不会进屋。而且就算是雷氡无喝醉了,没注意味道,光气从半夜到凌晨早就已经散去了,达不到致死浓度,雷氡无怎么会被毒死呢?” 于凡微微一笑:“钠钠你说得非常对,如果席宏利仅仅是靠光气,那么成功率太低,而且太麻烦了。” 文锌:“什么意思啊?一会光气的,一会不是光气的。” 于凡走到了窗前的书桌边,再一次拿起那个空杯子,自信地微笑着,说:“雷氡无的确是死于光气,只不过光气不是席宏利所放。” 于凡将杯子放回桌面,望着窗外的太阳,深沉地说道:“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象征着希望。而对于有的人来说,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象征着死亡!” 第447章 夺命阳光 有了阴影,光明才能更加耀眼。 于凡的话让大家觉得又好奇又迷茫。 于凡也不继续卖关子了,说道:“其实席宏利动用的化学品不是光气,而是氯仿!” 郭钠似乎有些明白了,说道:“氯仿?!” 于凡:“没错。氯仿,一般指三氯甲烷,无色透明液体。有特殊气味。味甜。高折光,不燃,质重,易挥发。纯品对光敏感,遇光照会与空气中的氧作用,逐渐分解而生成剧毒的光气(碳酰氯)和氯化氢。可加入0.6%~1%的乙醇作稳定剂。能与乙醇、苯、乙醚、石油醚、四氯化碳、二硫化碳和油类等混溶、25c时1ml溶于200ml水。相对密度1.4840。凝固点-63.5c。沸点61~62c。折光率1.4476。低毒,半数致死量(大鼠,经口)1194mg/kg。有麻醉性。有致癌可能性。2017年10月27日,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公布的致癌物清单初步整理参考,氯仿在2b类致癌物清单中。” 文锌:“啊?雷氡无是被这一个2b致癌物给弄死的?” 于凡:“正是。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熙也是被氯仿迷晕的。” 一熙:“这么说来,好像是哦。我就是说昨晚怎么觉得房间里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我还以为是一瑞又把雪碧可乐什么的给我打翻了呢。” 一瑞:“爷爷,请把‘又’字去掉,我什么时候打翻过雪碧可乐了?” 于凡:“那就没错了。氯仿有很强的麻醉性,您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失去意识的。” 曹苯:“那雷氡无那里又是怎么回事呢?” 于凡:“很简单,只需要这一个大杯子。”于凡指了指书桌上的透明玻璃杯。 于凡接着说:“席宏利只需昨晚在跺幸六君子醉生梦死喝酒之时,回到了雷氡无的房间,将这个透明玻璃杯放置在书桌上,然后将高纯度氯仿倒入玻璃杯中,紧闭窗户。就这样,一个定时化学‘炸弹’便制作完成。接下来,阳光便是按下这个定时开关的杀人之手。雷氡无喝酒喝到了凌晨,稀里糊涂就回到了房间,倒床就睡,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什么诡异之处。渐渐地,太阳升了起来,阳光刚好照射到了书桌上的玻璃杯。玻璃杯中的氯仿与氧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生了取代反应,氧原子取代一个氢和一个氯,生成了剧毒的光气(碳酰氯)和氯化氢。随着反应的进行,屋内的光气密度越来越大。就这样,雷氡无不知不觉便死在了房间里。而真正的凶手席宏利,此时正在和我们爬山,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郭钠:“原来是这样啊。” 于凡:“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席宏利取氯仿的时间正是昨天傍晚,晚饭前。我去狼圈附近找郭钠,偶然发现六匹狼集中在篱笆的一边,朝着收藏室的方向看去(433章伏笔)。当时我还觉得有点好奇,为什么狼都集中看向哪里。现在想想,应该是席宏利正好去收藏室取氯仿,所以狼才会盯着席宏利过去的方向。” 郭钠问道:“他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可是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于凡:“是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刚才我只是推理出来了他的犯罪轨迹,接下来,我要寻找他的心理轨迹!” 一瑞:“心理轨迹?” 于凡:“每一个人的每一个行为,背后一定有它的心理逻辑存在,这些行为有意或者无意地透露着人们本身的心理状态。顺着这些线索,或许我们就能摸到作案者本身的心态。” 曹苯:“呃,老于……你能看出什么吗?” 于凡:“现在最明显的线索就是两具尸体。观察凶手对待尸体的方式,就能大致摸索出凶手的作案心态。” 一熙感到很怀疑地说:“据我所知,老席和这六个人完全不认识,他会是什么心态呢?老席为什么会对陌生人痛下杀手呢?老席不是变态呀。” 于凡没有回答,他盯着雷氡无的尸体发起了呆。 文锌:“老于,要不……” “嘘……”郭钠对着文锌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郭钠知道,于凡此时的大脑就像一个化学反应釜,于凡将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扔进这个反应釜,不管这些化学反应多么的复杂,最终都将从反应釜中得到一个最终的化学物质——也就是最终的答案。 “是愧疚。”于凡开口说话。可是他的话还是令人捉摸不透。 陈万锂:“愧疚?席宏利对死者表示愧疚?” 于凡:“不,恰恰相反,是尸体在表达愧疚!” 一熙懵了,问:“呃,于先生,您可否再说得详细一点呢?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呢?” 于凡指向雷氡无:“你们看,雷氡无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这个动作是忏悔的手势!而吕氪隐的尸体被石刀子刺死,这个在希腊神话中代表着惩罚和正义。昨天晚上一瑞明明告诉吕氪隐不要用手指月亮,否则会被割耳朵。吕氪隐不听,今天吕氪隐的耳朵就被割掉了。这是报应的象征。” 于凡闭上双眼,进入了心流模式里,他感觉自己在一个虚无黑暗的夜空之中,眼前是一团黑影,黑影在不停地蠕动着。于凡知道,那是恶魔在躲藏。要想看清楚恶魔,就必须接近恶魔。于凡小心地向那团黑影飘去。于凡的心跳很快,他知道这样有些危险,可是他想看看恶魔的目的是什么! 于凡似乎要看清楚一切了,突然,恶魔牢牢抓住于凡的手!就像是黑洞一样吸住了于凡,于凡无论使多大的劲都无法抽身。于凡开始有些慌了,可恶,这是我的心流世界,我是我内心的主宰,为什么我会被控制住?于凡感到身体被吸向恶魔,身不由己。 恶魔竟然还开口了:“呵呵,在黑洞之中,光,也无法逃脱。都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啊!” 怎么回事?心流模式竟然开始失控了?! “于大哥!”是郭钠呼唤着于凡。 于凡猛然睁开眼,满头大汗,自己到底怎么了? 于凡擦了擦汗。郭钠关切地问:“于大哥,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于凡:“嗯,我还好,不用担心我。我大概已经知道席宏利的内心了。” 第448章 狩猎的欲望 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泰戈尔。 于凡不仅找到了席宏利的行为轨迹,似乎也找到了席宏利的心理轨迹。 于凡:“我刚才尝试走进了席宏利的内心。我感受到了一种无比强大的仇恨,无比强大的悲痛。他似乎对跺幸六君子极为憎恨!” 郭钠补充道:“所以席宏利会肆无忌惮地‘玩弄’他们的尸体。” 于凡:“从一开始,跺幸六君子就是席宏利的猎物。席宏利是一只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狼。” 一熙:“奇怪了,不应该呀。为什么老席对他们那么大仇恨?他们才认识几天呀?” 于凡:“不,他们绝不可能才认识几天。这种仇恨无比的强大,似乎要吞噬一切,也差一点吞噬了我。” 大家又不太明白于凡在说什么了。 没等大家提问,于凡就接着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报警。之前我大意了,我一直是让席宏利来联系警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席宏利压根就没有报警!否则这么久了,警察早就该来了!席宏利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郭钠听了于凡的话,连忙打电话报警。 一熙连忙问:“老席争取时间干什么?” 于凡冷冷地说:“他要让跺幸六君子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而且,他还要品尝狩猎的快感!品尝做狼王的感觉!” 一瑞:“啊?席爷爷要把这四个人怎么处理呀?” 于凡:“怎么处理我不知道,但是,我从他的内心能读出,他会慢慢享受这个杀戮的过程,而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救出他们!” 郭钠打完了报警电话,说道:“于大哥你说的没错,席宏利果然没有报警,刚刚警察才收到我的报警信息。” 曹苯:“老于,现在怎么办?” 于凡想了想,说:“席宏利现在一定刚刚从这里离开,若谷山庄的正门的桥已经断掉了,他们如果要离开若谷山庄,一定会走后门!” 一瑞:“后门?后门可是通往虚怀山的呀,那里很危险啊。” 于凡:“我不知道席宏利有什么打算,但我觉得,席宏利一个人押着四个人一定走不远,我们现在追过去一定来得及,”于凡用余光又扫了一下虚弱的一熙,补充道,“一熙庄主你就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了,你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一瑞、郭钠、文锌你们三个留下来保护一熙。” 一熙:“哎呦,不用啦,我精神得很,就是有点饿了,不用人照顾的。再说了,老席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如果他要害我,早就动手了。而不是把我软禁起来。你们一起去虚怀山,人多一些,多一个照应。” 于凡:“不行,现在如果有人落单是非常危险的,席宏利此时的心理状况非常不稳定,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一瑞也抱住一熙,说:“我不要离开爷爷。我要陪着爷爷。” 一熙:“乖孙子,他们都是外人,对虚怀山的情况很不了解,稍不注意就会出事。你跟着他们,可以给他们指路,避免危险。” 一瑞点点头,说:“好的。于大哥,我给你们带路。” 郭钠也说:“我也要跟着于大哥,虽然我是女生,但我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关键时刻我能帮上忙的。” 于凡犹豫了一下,思虑再三,说:“好吧,我、郭钠、曹苯、一瑞一起去探山。陈万锂和文锌,你们两个人留下来保护一熙。” 一熙对一瑞说:“一瑞,你们出发前去陈列室带上猎枪,最靠里的猎枪是好的,旁边有几颗子弹,去了山里多加小心,以备不时之需。” 一瑞答应道:“好的。” 说完,于凡带着郭钠、曹苯、一瑞就往外面走。 “等一等!”一熙叫住了大家,又多叮嘱了一声,“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一瑞:“知道了。” 于凡四人回到了储物间下的密室找到了猎枪,还有七颗子弹。曹苯负责背着猎枪,大家朝着后门奔去。 若谷山庄的后门,门是开着的…… 郭钠:“看来真是从这里出去的啊。” 于凡:“不要大意,小心一点,不出意外的话,席宏利手里也有一把猎枪,咱们要注意。对了,你们谁会用猎枪啊?” 大家一片沉默…… 我去,竟然没人会用?! 曹苯:“我在电视里见过这种枪,只不过这实际一背,还觉得挺沉的。” 于凡:“老曹,那你琢磨琢磨这个枪怎么用,别一会需要用的时候开不了火,你就只能当近战射手了。” 曹苯把弄着枪,嗯,我研究研究。 四个人缓缓向前走,石子路已经走完,前面的路都是泥巴路了,昨天夜里刚下过雨,土还是软的,大家明显能看见路上七七八八的脚印。 一瑞:“这么多脚印?是他们吗?” 于凡:“应该错不了,我们顺着脚印跟过去,应该能追上他们。” “嗷呜~~~”这时,一声狼叫,从山中传出。 紧接着又是一群狼叫“嗷呜~~~”,狼嚎互相呼应着,声音在山谷中撞击,给人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非常瘆人。 曹苯倒吸一口凉气,怂兮兮地说:“我怎么感觉,这个山里的野兽有点多啊。而且很嚣张啊。” 于凡:“老曹,说点吉利的话,每次在野外,我身边都有乌鸦嘴很灵的队友。我都有点怕了。” 曹苯看了看手表,说:“这才五点不到,狼崽子就上班打卡了,再过一会儿天黑了,它们不得在虚怀山上跳‘野狼disco’?” 于凡噗嗤笑道:“好了,你可以不用说话了,赶紧把你的枪熟练好。一会儿要是追上了席宏利,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曹苯微微点头,继续摆弄着枪,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用上啊,千万不用上啊,一定不要遇到危险啊,阿弥陀佛、阿门、安拉。 可是造化总是弄人,越是害怕的事情,往往越容易发生…… 第449章 死亡信使 拿着枪对准别人的同时,或许也有人拿着枪对着你。 由于凡、郭钠、曹苯、一瑞组成的探山四人组还在顺着脚印摸索。 太阳缓缓下落,阳光渐渐被山谷中弥漫的雾气给遮蔽住了。 一路上四个人也没有怎么聊天。一是因为大家的确没什么心情聊天,二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跟着脚印继续走,一定会离目标越来越近,不能发出声音暴露了自己。 虚怀山安静得出奇,只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鸟兽的叫声。 郭钠小声问一瑞:“一瑞,顺着这条路走去有什么据点之类的地方吗?席宏利他们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地吧?” 一瑞:“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没有吧。其实我也很少来这里,因为爷爷说这里不安全,所以每次我们不会走得很深。” 于凡:“从脚印的形态上来看,他们走得很有目的性,应该是奔着什么目标去的。席宏利选择在这个时候他们押到这里来,一定是有所准备的。” 哗啦……扑腾扑腾……前方大约四百米左右的树林中一群鸟飞了起来。 郭钠指着鸟群说道:“你们看那里,那些鸟是不是有些奇怪?” 于凡看着路上的脚印也正是通向了那个森林方向。于凡若有所思地说:“看起来那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状况。咱们看看去!” 一瑞看了看天边的太阳,说:“于大哥,咱们过去后无论是否找到线索,都要往回走了哦,不然一会儿天就黑了,我们就会很麻烦。” 于凡:“嗯,好的,大家速度快一点,咱们快去快回。” 顺着脚印继续走,线路已经偏离了主路,转而向森林中走去。 走进了树林,因为树叶的遮挡,光线显得更暗,抬头看去,树枝上停了不少黑漆漆的鸟儿。 曹苯:“那是什么鸟啊?” 于凡:“这些便是死亡信使——乌鸦。” 一瑞:“这里怎么集中了这么多乌鸦啊?在我印象里,虚怀山里的乌鸦不多呀。” 曹苯:“据说乌鸦是以腐尸为生,难道说……” “闭嘴!”于凡、郭钠、一瑞异口同声。 三个人的声音可能有点大了,惊起旁边树上的一群乌鸦拍翅飞走了。 曹苯的乌鸦嘴惊醒了乌鸦。盘旋在天空的乌鸦们将光线遮挡得更加严实。这一幕仿佛是电影里的片段,给人带来了无尽的不安与恐惧。 又走了几步,一瑞看了看周围,说:“刚才我们看见乌鸦躁动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 大家扫视着四周,除了地上厚厚的落叶,好像也没什么异样的地方。 “于大哥,你看这个!”郭钠有了新发现,用手指着旁边的一根矮树枝。 这颗矮树枝上挂着一块白色的布,于凡过去拿起这块白色的布仔细端详了起来。 于凡眉头一皱,说道:“这块布……是白氙陌衣服上的。他应该离这里不远了!有情况!大家警戒!” 四个人背靠背,屏住呼吸,更加紧张地看着周围。 “哎卧槽。”曹苯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于凡:“老曹,怎么了?没事吧?” 曹苯:“没事,被什么玩意绊了一下。”说着话,曹苯扶地起身。 “啊!是人!”曹苯突然摸到脚下的草堆里有发现! 大家上前,刨开树叶……这……这是白氙陌! 只见白氙陌胸前贯穿着一根箭,双手向后绑着,嘴里塞着布,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于大哥,这里还有!”郭钠也有所发现。 大家又过去看郭钠那里,刨开地上的树叶,又躺着一个人,这是……子氩堕!他和白氙陌一样,胸上贯穿着一根弓箭,双手向后绑着,嘴里塞着布,没有了呼吸。 初步看来,这两个人是被弓箭射穿心脏当场毙命的! 郭钠:“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于凡冷静地观察着两个人的尸体,白氙陌的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两只眼睛瞪得很圆。 于凡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了旁边的树干上有一个新扎的小洞。于凡冷冷地说:“这是一场狩猎!而且这里是一个人工猎场!” 曹苯紧紧捏住抢,问:“老于,什么叫人工猎场。” 于凡闭上眼睛,再一次进入极其专注的心流模式。他的脑海中重置了眼前的环境,并且将时间倒退回了几十分钟。 在于凡的脑海世界里,只见白氙陌和子氩堕双手被困在,嘴巴被布子塞住,正在疯狂奔跑,狼狈不堪。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似乎在逃命。两个人一边向前逃窜着,一边不停地回头看。他们身后似乎有一个恐怖的东西正追着他们! 白氙陌瞪圆了眼睛,想呼救,可是嘴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他焦急地回头看看“狩猎者”有没有追来,可是一回头不小心撞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眼冒金星摔倒在地,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他正准备努力挣扎起来,突然,他看见一支弓箭以极快的速度射穿了子氩堕的胸膛,子氩堕当场跪倒在地,气绝身亡。 白氙陌更加害怕,他挣扎着起身,继续逃命,这一次,他选择了走s型线路,在树林里绕来绕去,心想这样弓箭就不容易射中自己。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嗖!一根箭,射到了树干上!如果不是这个树干,中箭的就是白氙陌了!白氙陌继续绕着树跑,以至于一个树枝划破了他的白袍。 眼看就要跑到了正路上,还有四百米了!嗖!一根箭,精准贯穿了白氙陌的心脏,白氙陌喉咙一甜,身体一麻,翻到在地。他眼前最后的景象,就是躺在地上看着一个黑影向他走来。黑影先拔掉了插在树干上的箭,所以树干上有一个小洞。接着,黑影对着白氙陌漏出了阴狠的笑容。白氙陌带着不甘和恐惧,失去了意识。 在这个想象的世界中,于凡把案发经过还原得清清楚楚,他就像是一个观众,看着眼前这一切。 黑影渐渐转身,朝于凡看来,嘴角挂着邪魔的笑。于凡很吃惊,这个场景就像是电影里的人竟然朝着观众冷笑。 屏幕内的人怎么可能会看见屏幕外的人?这怎么可能?! 第450章 惊慌的猎物 梦虽然是假的,感受却是真实的。 在于凡的心流世界里,那个黑影朝于凡越走越近,于凡感到背脊发凉。仿佛是电视里的贞子即将爬出电视,这让于凡愣在原地。 于凡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接着猛然睁开,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里。奇怪了,这个黑影是怎么回事?在于凡的心流世界里,于凡是自己的主人,可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东西让于凡感到恐惧呢? 于凡的心流模式似乎遭到了什么污染。 算了,这事后面再说吧。于凡先把白氙陌和子氩堕的死亡过程告诉了郭钠、曹苯和一瑞。 郭钠:“追着他们两个人逃跑的,应该就是席宏利吧?” 于凡:“应该是的。” 曹苯:“子氩堕和白氙陌是不是趁着席宏利不注意,偷偷逃跑了?只不过最终逃跑失败了。” 于凡:“我觉得他们两个不像是趁着席宏利不注意而逃跑。而是故意被席宏利放走的!” “放走的?”郭钠和一瑞很不可思议。 于凡:“其实从跺幸六君子踏入若谷山庄的那一刻开始,席宏利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掉他们,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屠杀,而是狩猎!” 郭钠:“所以你刚才说这是一个人工狩猎场?” 于凡:“没错。对于打猎爱好者来说,打猎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死猎物和填饱肚子,而是为了享受这个打猎的过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子氩堕和白氙陌都是席宏利故意放走的,然后席宏利再像追捕猎物一般一点点猎杀。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使用弓箭的原因。” 曹苯:“我去,这个席管家心理变态呀?打猎打活人?一瑞,你们的管家这么生猛的吗?” 一瑞很纳闷:“席爷爷不是这样的人呀,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看,那是什么?”郭钠指着树林里的一个小土包。 该不会是? 四个人向那个小土包走去,环绕了半圈。 啊?这是一个坟包! 曹苯:“妈呀!!!鬼呀!” 郭钠:“野外有坟包这是很正常的,怕什么哦。” 于凡走上前,坟包的前面立了一个墓碑,墓碑很干净,像是不久前刚刚被人擦过一样。 碑文上写道:“爱女席凝花之墓。” 一瑞叫道:“啊!这是小姐姐的墓,原来在这里啊!”席凝花正是席宏利女儿的名称。 于凡皱起了眉头,问一瑞:“席宏利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瑞:“我真的不知道呀,每次我问爷爷,爷爷都不肯说……哎,自从小姐姐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玩飞花令了。” 墓碑上,还刻了一行小字,上面写道:“花非花飞花,安否安缶安。” “嗷呜~~~~”又是一声狼嚎,惊起树枝上的乌鸦齐飞。这一次狼嚎的声音很近。 太阳已经落山,只有些许光晕还支撑着天边猩红的微亮。 一瑞:“我们该回去了!” 于凡:“好,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具体情况。” 四个人赶紧出发离开树林,走出树林前,于凡往往身后,树林中,似乎有一个黑影隐隐约约立在那里,这个黑影和于凡今天在心流世界中的黑影一模一样。于凡瞳孔放大,愣在原地注视那黑影。这到底是什么?是幻觉吗? “于大哥,快走了哦。”郭钠提醒于凡。 于凡回头答应郭钠:“嗯,好的。”当于凡再一次回头看向那黑影时,黑影已经不在了。是眼花了吗?不知道。于凡跟上了队伍,离去。 太阳一消失,天色瞬间就暗了下来,每个人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照路。 “嗷呜~~”又是一声狼嚎,声音非常近,就像是在身边。 “嗷呜~嗷呜~”一群狼嚎交相呼应着,而且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四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沙沙沙……路边的草丛中似乎有什么动静。 噗噗、唰啦,头顶又飞过一群鸟。 曹苯呼哧呼哧地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 于凡:“别说话,赶紧走。” 每个人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更厉害了。 于凡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 唰!一个黑影从于凡的身后闪过,于凡感觉到了身后一阵风,可是用光照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大家的步伐从快走变成了小跑,每个人都有一个预感——危险正在靠近。 “呜呜~呼”四人身边的草丛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能明显地听见什么东西也在和他们一起奔跑。 曹苯:“妈的!是谁在那装神弄鬼啊!有种出来面对疾风啊!!!”曹苯把手里的枪紧紧握住。 “哎呦!”郭钠突然叫道。原来是一瑞突然停了下来,郭钠撞到了一瑞的后背,追尾了。 郭钠:“怎么回事?” 一瑞的呼吸很急促而且紧张,无法说出话来,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光线也凌乱地乱跳。 于凡向前迈了几步,看向前方。 只见……在道路的前方,一双阴绿的眼睛挡在路中间,再仔细一看,那是一匹狼!!! 这匹狼迎着光线,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光,咧着嘴漏出獠牙,口水顺着尖牙滴落在地上。 周围的动静更大了,不止一个生物在移动。 一瑞鼓起勇气大喊:“警戒!” 四个人心有灵犀地背靠背站在一起,观察着四个方向。 身边的草丛中,一双双阴绿的眼睛越来越明显,它们不慌不忙地从周围的草丛、灌木丛中露出了真容。 这些都是狼!!! 四个人屏住呼吸,扫视着周围,我的天啊,这周围有一双、两双、三双……十几双凶狠的眼睛。这些狼一点一点向于凡他们逼近,嘴里发出了“呜呜”的恐吓声,这声音让人魂飞魄散。 曹苯:“卧槽,凉凉。” 天色已经全黑,夜幕来临。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四个人被山谷里的狼群包围。 此时,他们心中一定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便是为什么每年虚怀山都要失踪那么多人,而且尸骨无存。 本来前去狩猎的猎人,迷失在了这片黑暗的山谷之中…… 第451章 品尝恐惧 最诱人处,最危险。 虚怀山,黑夜,四人,狼群包围。 于凡、郭钠、曹苯、一瑞做梦也想不到,危险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狼群们缓缓逼近,在离四个人大约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它们一个个目露凶光,跃跃欲试。 曹苯对着狼群骂道:“都踏马活腻歪了?你们看看老子手上是什么?枪!专门干你们这些狼崽子的!我警告你们!这把枪下可有几十头你们这种狼的亡魂!”曹苯一边虚张声势,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枪。 可是这些狼竟然毫不退缩,反而显得更加生气,似乎在为那些死去的狼同伴愤慨,吱吱吱地发出着磨牙的声音。似乎是曹苯的话激怒了它们! 曹苯看见他的虚张声势竟然起了反作用,连忙又说:“各位狼爷,我得给你们解释一下,这把猎枪可能的确伤害过你们,但是用枪的并不是我们,希望你们明白这个道理!”狼群们显得更加暴躁,身后的几只狼摩擦着地面,准备扑了过来。 挡在路中间的那只狼突然“呜呜”了两声,周围的狼群又冷静了下来。 一瑞小声说:“那个挡在路中间的,可能是它们的狼王,这些狼似乎听它的指挥。” 曹苯:“这些狼是不是能听懂人话啊?它们不会真的想吃了咱们吧?” 于凡:“别想那么多,枪上膛了吗?” 曹苯摸摸枪:“已经上膛了,等你一声令下,我就突突了这帮狼崽子。” 郭钠:“别轻举妄动,这枪只有七颗子弹,吓吓它们还可以,要是吓不住它们,那就麻烦了。” 于凡一直死死地盯住那只狼王的眼睛,这双眼非常地熟悉,充满了仇恨和屈辱,就像……被关在狼圈里的那一只。 对于狼来说,比死亡更不能忍受的便是被圈养的屈辱。这是狼族与生俱来的骄傲。 一瑞颤抖地小声问:“它们怎么还不下手?” 于凡:“它们在咀嚼我们的‘恐惧’,这匹狼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把我们杀死,更是要在我们身上报复,它要一雪前耻,这也是它苟活到现在的目的。” 一瑞:“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等于凡回答。狼王向前迈了一步,其他的狼也跟着向前迈了一步,咄咄逼人,场面异常紧张。 曹苯心态崩溃,拿起枪对着道路中央的狼王就是一枪。 砰!一声剧烈的枪响! 周围的狼被枪声吓得惊慌而逃。可是道路上的那只狼王竟然纹丝不动,稳稳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像是要冒出火焰一般,狠狠盯住猎物。曹苯这一枪打飘了,子弹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曹苯:“这不科学?它竟然不怕枪?这不符合生物的本能!”曹苯一边吃惊地说,一边不忘换弹药。 于凡:“这只狼之前或许是经历过枪响,见怪不怪了,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让它的本能恐惧被战胜了。这下可麻烦了!” 这一枪鸣枪示警对狼王没起什么作用,周围那些本已经逃窜的狼又回来了。场面和刚才一样,甚至可以说,更加不利了…… 少了一发子弹,枪响也起不到警示作用,这一下,于凡他们的底牌一下全部用光了。 郭钠问一瑞:“一瑞,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这些野狼吗?” 一瑞:“我听爷爷说,野狼怕火,用火可以把狼赶走。” 于凡:“谁有打火机?” 曹苯:“麻蛋,早知道就不戒烟了!这是我唯一一次觉得抽烟有好处。” 看来四个人都没有打火机,这可麻烦了。 这时,狼王突然用左脚在地上呲了一下,身后的狼突然开始有所行动。它们俯下身子,眼看就要扑了过来。 砰! 曹苯又开一枪,这一次,可能是因为距离比较近,竟然打中了其中一只狼的狼腿,这只狼屁股尿流地向后在地上打滚。周围的狼也感到了恐惧,后退了很多步。 曹苯一边再一次填充着子弹,一边大喝:“看到了吧?知道劳资的厉害了吧?还有谁!!来啊!!!”曹苯一副天神下凡的气势。 于凡夸赞曹苯:“老曹,好样的,就这样,咱们还有五颗子弹,一会你朝狼王打,打死它们领头的,它们自然就散了。” 曹苯:“三颗。”曹苯咽了一下口水。 “什么?”于凡吃惊。 曹苯:“我说,只有三颗子弹了。刚才我上弹的时候才发现,踏马的,其他子弹是蛋壳,空的。” 于凡:“我去,不是吧……”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雪上加霜! 曹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吐槽一瑞:“一瑞,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可不可以好好请教一下你爷爷,为什么要把蛋壳和子弹放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瑞一副无辜的表情。 “曹苯,小心!”郭钠惊呼! 左边的狼扑了过来,曹苯眼疾手快,又是一枪,这一枪直接打中了狼的要害,这只狼倒地不起,让大家惊出了一声冷汗! 狼王在路中间冷眼看着这一切,它似乎知道了于凡他们的子弹有限,它正在指挥狼群不断地试探。正如席宏利所说,狼,真是一种阴狠而狡猾的生物。它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 只剩两颗子弹了,狼群们似乎找到了对付于凡他们的办法了,就是一个字——耗。 而子弹每少一颗,四个人心中的恐惧就加深一点。 狼是天生的读心师,它们能读出猎物心中的恐惧,当猎物的恐惧到达了顶点,它们便会丧失抵抗的欲望,到时候自然变成了一盘美餐。现在,四个人身上的恐惧正在蚕食他们求生的欲望。 “右边!”一瑞呐喊。 右边的狼咄咄逼人,开始向前逼近,眼看就要,猛扑过来。 嘣!曹苯又是一枪,这枪打偏了,但是却暂时震慑住了右方突进的狼群。 现在只有一颗子弹了!情况越来越糟糕…… 狼王此时对着天空一声怒吼:“嗷呜~~~~” 所有狼开始一齐逼近!四人腹背受敌。 四个人本靠背挤在一起,每个人都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一瑞大喊示威:“飞花令警告!!!”一瑞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狼群自是不予理会。 恐惧渐渐蚕食了大家的理智,死神披着夜幕的披风即将降临…… 第452章 弹壳取火 绝境本身其实并不能激发人的潜力。真正激发人们潜力的是绝境中那股不服输的精神! 只有一颗子弹了! 于凡四人都知道这个状况。更糟糕的是,狼群们似乎也嗅到了这个信息。 它们开始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于凡、曹苯、一瑞、郭钠背靠背,越贴越紧。 郭钠紧紧靠着于凡,虽然看不见于凡的脸,但是通过于凡坚实的后背,她感觉到一种平静。这种平静让郭钠愿意心平气和地面对她即将来临的死亡。 郭钠知道,事已至此,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郭钠含情脉脉地对于凡说:“于大哥,虽然咱们已经无路可走,但是直到最后,能和你一起葬在这落叶堆中,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于凡心中很感动,但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曹苯打气道:“人生就是这么踏马的操蛋,一会劳资虽然死,也要想办法用这最后一颗子弹爆了那个狼王的头!” 落叶堆?子弹? 于凡在情急之中瞬间进入了屏息心流模式,这是于凡想象中的世界,他重新扫描了身边的一切。所有物质像目录一般列出了一个清单,这些清单自动被检索和筛选,然后这些物质被扔进一个想象出来的化学反应器。 那个诡异的黑影又一次出现了,它缓缓向于凡飘来。这一次,于凡并没退缩,坚定地守在反应器跟前。他此时的心情异常平静,人在最危险的时刻,头脑反而出奇地冷静。加上郭钠的温情告白,于凡觉得背后充满了温暖。 黑影即将接近于凡,它伸出魔爪,准备抓住于凡。此时,于凡想象的化学反应器得出了反应的结果。于凡镇定地打开反应器,反应器迸射出无比绚丽的光芒。光芒驱散了心流模式中这个神秘的黑影,将整个画面照得一片光明! 于凡回到了现实中,时间只过了两秒钟。 于凡对着大家说:“别放弃,我们除了子弹,还有一样底牌!” 曹苯:“什么?” 于凡:“化学!” 说时迟,那时快,于凡喊道:“大家把脚下的落叶集中起来!曹苯,你把子弹取出来,把弹头打开。” 郭钠和一瑞听于凡的指挥,把地上的落叶集中了起来。 曹苯一边抠出子弹,一边慌乱地问:“老于,干什么啊?怎么弄啊?我怎么取弹头啊?” 于凡:“用你的牙齿咬啊,你昨晚用牙开酒瓶不是挺厉害的吗?(434章细节伏笔)这个不比酒瓶盖难开。” 曹苯点点头,用牙齿使劲一咬,真的把弹头咬下来了。 四个人一顿操作,反而把狼群整蒙了,它们竟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它们似乎读了出来,四个人心中的恐惧竟然开始消散了!它们心中或许会问:“这四个人类到底想干什么?” 于凡:“一瑞,把你衣服撕一小块布下来。” 一瑞用小刀割了衣服上的一块布,递给了于凡。于凡接过布条,用布条堵住了弹壳口部。 于凡将这颗“改装”后的子弹递给曹苯,说:“老曹,装上,然后对着这落叶堆来一枪!” 曹苯得令,接过子弹,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于凡笑着环视着周围的狼群,淡定自若地说道:“你们不是喜欢品尝恐惧吗?那现在,来尝尝我们为你们专门准备的——希望!” 砰!随着一声枪响,曹苯向草堆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瞬间,草堆竟然燃烧了起来! 狼群们这下慌了,它们惧怕火焰,看见了火焰后,向后退了更远。 于凡、郭钠、曹苯、一瑞,用身边的枯树枝,落叶,将火引得越来越大。 曹苯更是捡起地上的干果引燃,扔向狼群,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且随疾风前行,身后亦需留心”之类的台词宣泄心中的情绪。 狼群被这些飞舞的火光闪得魂飞魄散,有些狼在慌乱之中身上还被点燃了,在狼群中夺命狂奔。 狼王也慌了阵脚,它手底下的“小弟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听它的指挥。狼王想向前探步,可是熊熊烈火终于令它心生畏惧,在试探了几次之后,它也只好咬牙退去。 狼群们狼狈逃窜,一哄而散。 安全了,四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呼~~~ “老于,你是怎么做到的?”曹苯终于想起问于凡这生火的原理了。 于凡笑了笑:“多亏你们的提醒啊!你就是一只机智的小熊猫!” 曹苯:“啊?哈哈哈?我做了什么?” 于凡耐心解释:“一颗子弹基本上由四个部分组成:弹头、弹壳、装药(发射药)、底火(或称雷管)。这个基本结构从十九世纪后半以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不管是单基、双基还是三基发射药,基础成分都是硝化棉。硝化棉又名硝化纤维素、棉体火棉胶等,属硝酸酯类。为纤维素与硝酸酯化反应的产物。硝酸纤维素是用精制棉与浓硝酸和浓硫酸酯化反应而得。硝酸纤维素是一种白色纤维状聚合物,耐水、耐稀酸、耐弱碱和各种油类。难溶于水,溶于丙酮、乙醚乙醇混合液。阳光下易变色,极易燃,无烟,瞬间放出大量气体。聚合度不同,其强度亦不同,但都是热塑性物质。在阳光下易变色,且极易燃烧。” 郭钠帮于凡总结道:“于大哥去除了弹头,用布条塞住了弹壳孔,这样,扣动扳机后硝化棉产生的火焰就直接‘吐’到了枯草堆里,引燃了枯草堆。” 一瑞和曹苯恍然大悟。 一瑞:“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学化学,关键时刻能救命啊!” 于凡鼓励一瑞:“我相信,未来你一定能做到的。” 曹苯在旁边找了些树干,枯枝,做了几个简易火把,点燃,分给大家,说:“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吧,一会那帮狼崽子又来,咱们可就麻烦了。”大家接过火把,开始重新出发。 于凡小声对郭钠说:“钠钠,谢谢你,谢谢你关键时刻给我带来了勇气,以后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郭钠害羞地点点头。 “快点呀,跟上。”曹苯在前面喊道。 于凡牵着郭钠的手向前奔去…… 不远处,一把弓箭对着四人,摇摇头,隐去…… 第453章 仇恨之源 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周易》 于凡、郭钠、曹苯、一瑞四人一路小跑,回到了庄园。一瑞插上了若谷山庄后门的门锁。 一瑞:“爷爷他们应该还在地厢房,我们去和他们汇合吧。” 四人回到了地厢房。一熙、陈万锂、文锌果然还在这里。 一熙看见一瑞一行人灰头土脸的,连忙上前关切地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吗?” 于凡:“子氩堕和白氙陌死了。我们在树林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他们就死在了席宏利女儿的墓碑旁边。” 一熙:“啊?老席儿女的墓地?!” 一瑞:“回来的时候,我们遭到了狼群的埋伏,幸好带了这把猎枪,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曹苯吐槽:“一熙庄主啊,你为什么把空弹壳和子弹放在一起啊?差一点误了大事。” 一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于凡:“对了,一熙庄主,席宏利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之前听一瑞说,他的女儿得了重病,所以最后来到若谷山庄静养。最终,他的女儿还是因为重病离世的吗?” 一熙摇摇头,说:“不,他的女儿是因为一起意外。” “意外?”大家对一熙的这个答案也很意外。 于凡:“是什么意外呢?” 一熙:“大约是两年前吧,我问过老席,但是他不肯说。他只是说他的女儿天生就是命苦,离开了这个糟糕的世界,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老席就变得有些怪怪的,性情很阴郁,话也少了很多,据说从那时开始,他开始信上帝了。” 于凡回想起雷氡无的忏悔式死状,还有吕氪隐胸前那边代表正义和制裁的石刀,正是上帝教派所为。 于凡:“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他的房间吗?” 一熙:“当然可以。” 一熙引着大家向庄园内部走去,拐过一个弯,就是席宏利的卧室了,推开门,打开灯。卧室并不大,也就二十来平米,里面所有的物件都摆放得井然有序,整整齐齐。杯子叠得方方正正,书桌上就放了一个笔筒,床头边上放了一本《忏悔录》,墙壁上挂着一幅耶稣画像。 文锌:“看来他还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可是如此有信仰的人,为什么会干出如此暴力之事呢?” 墙上的那一幅耶稣画像下面写了一行小字,于凡凑近看了一下,上面赫然写道:“上帝负责原谅他们,我负责送他们去见上帝。”于凡用手摸了摸墙上的字迹,字迹痕迹非常深,于凡仿佛能体会到席宏利写这些字的时候,心中的恨意。 一熙继续说:“也大约就是他女儿过世以后的半年吧。老席还总是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于凡:“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熙:“是的,什么破水壶,破鞋子。我还调侃老席,我说你怎么开始捡垃圾了。他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对我说:‘嗯,就是捡垃圾。’” 于凡觉得好像哪里没有对劲,问道:“那些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熙:“东西就在收藏陈列室里面那个杂货间里面,你们应该都见过。” 于凡回想起了杂物间那些奇奇怪怪的物品,说:“您的意思是……那些东西都是席宏利的?” 一熙:“是的。” 于凡深吸一口气,皱起了眉头。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于凡:“从席宏利这一系列行为的心理侧写来看,我只看到了两个字——复仇!” “复仇?”大家异口同声。 于凡:“戏谑死者的尸体、故意放走并狩猎子氩堕等人、墙上充满仇恨的话、掩饰在基督背后的凶恶……这一切都是一场复仇。而我隐约地感觉到,这一定和他离奇死亡的女儿有关!” 郭钠:“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于凡:“钠钠,你继续联系警方的增援,并且调取跺幸六君子与席宏利、席宏利女儿这三年来的行为动向资料。陈万锂,你配合郭钠,把这些资料做一个分析,看看有没有什么交集?” 陈万锂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有警察同志在,我再也不用违法去调取信息了。” 郭钠诧异地看了陈万锂一眼…… 于凡:“咱们回地厢房吧,今天晚上大家集中一点,不要分散了,注意安全,明天上午警察应该就能恢复前门的交通。到时候一切就安全了。” 大家都听从于凡的安排,先一起回到了天厢房,取了电脑设备,然后准备回地厢房去。 岔路口,于凡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花园的方向。 文锌:“于总,怎么了?还有什么情况吗?” 于凡:“大家陪我去狼圈看看。”虽然不知道于凡想做什么,但是大家也都陪着于凡前去狼圈。 穿过幽静的花园,到达了狼圈。狼圈里邪恶的生物感受到了有人过来,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大家停在了狼圈前。每个人都看到了这明显的发现! 啊?怎么只剩下两只狼了? 于凡目光深邃,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果然如此,又少了两只。” 郭钠一下反应了过来:“每死一个人,就少了一只狼!” 一熙:“这这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曹苯:“看起来,是席宏利回来故意把狼放走的,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老于,你说呢?” 于凡:“我差你们去,如同羊进入狼群,所以你们要灵巧像蛇,驯良像鸽子。” 一瑞:“这话是什么?” 于凡:“马太福音10:16。如果席宏利有所想要表达,基督教中关于狼的桥段正是他的隐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按照跺幸六君子的死亡人数放走狼。但是有一个好消息,我可以基本断定。” “什么好消息?”郭钠连忙问。 于凡:“那便是,失踪的焚氦阳和洪氖新应该还活着。否则这两只狼也应该会消失不见!也就是说……” 于凡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手表,接着说:“我们,还有最后的时间!” 第454章 死亡 永远不要试图激怒一个父亲,因为你不知道你将面临多大的灾难。 于凡推理出焚氦阳和洪氖新很可能还活着。 郭钠问道:“为什么席宏利收手了?” 于凡:“恐怕这不是收手,而是迫不得已。” 郭钠:“迫不得已?” 于凡:“身为一个猎人,夜幕降临之时,视野受阻,这便无法再体会到狩猎的快感,所以猎人选择暂时收工。等到第二天天亮之时,他会继续开始他的杀戮之旅!” 曹苯:“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于凡:“现在我们只有从席宏利的动机出发,搞清楚他做这一切的原因,这样,我们或许能想出应对之策!” 陈万锂:“那还等什么,咱们开始吧!” 大家回到了地厢房,陈万锂和郭钠连上了电脑,郭钠通过同事远程调取了跺幸六君子、席宏利、席宏利女儿的行为轨迹。数据传输到了陈万锂那,陈万锂的手在键盘上飞舞,华丽地设计了一套信息整合筛选程序。 大家围在了电脑旁边,每个人都想知道,跺幸六君子和席宏利父女这两组不沾边的人到底能有什么交集。 大数据不断的自我整合推演。突然,电脑屏幕上跳出了几个大字——断魂山! 陈万锂立马坐直了身体,在电脑上啪啪啪敲了几下,兴奋地说:“有了!断魂山。在大前年,跺幸六君子和席宏利的女儿席凝花,一起出现在了断魂山。而且,他们应该是去那旅游的,而且他们还是坐的同一辆旅游大巴。” 于凡:“再查一下,那一天有没有什么关于断魂山的新闻?” 陈万锂在电脑上啪啪啪又敲了几下,说:“来喽。当天的新闻——花季少女失足跌落断魂山身亡!”啊?!大家不禁唏嘘不已,每个人心里大概猜到个七七八八。 陈万锂继续念到:“事情是这样的,当天大家一起搭乘旅游大巴前去断魂山游玩,可是在离山顶目的地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汽车抛锚了,所以有些乘客就下车自己走上山顶,一个花季少女可能是因为下车后在路边上厕所,结果不小心跌入了山下。其他人也都没有注意这个少女的失踪,直到第三天,家属联系当地警方报告了人口失踪消息,搜救队才开始搜救。可是在山脚下找到那个花季少女时,少女的尸体已经被野兽扯的七零八落,惨不忍睹。据说她的父亲当场得到这个消息后,竟然完全没有一丝悲痛的表情,转身径直离去。就因为这个举动,当时不少人在网络上骂这个父亲是禽兽,冷血。” 郭钠:“这个香消玉损的姑娘正是席凝花,而这个父亲正是席宏利,对吧?” 陈万锂:“正是。” 一熙:“这么说来,老席是为了报复跺幸六君子见死不救?” 于凡突然有一种恐怖的预感,说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两年,虚怀山是不是失踪了很多人?万锂,你把这些失踪的人的信息调出来,看看和断魂山有什么关系没有。” 于凡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了于凡在想些什么。 陈万锂抿了抿嘴,手指在键盘上跃动起来,郭钠配合陈万锂调取这资料。 一条、两条、三条……不停的有信息跳了出来。 “这……这些……都是……”陈万锂支支吾吾,不敢相信地张着大嘴。 这些在虚怀山失踪的人,竟然全部都是大前年去断魂山旅游的旅客,而且都坐的是席凝花的那辆旅游大巴。 陈万锂不可思议道:“这,真是一辆死亡大巴啊!” 文锌:“难道这些人的死,都是席宏利所为?” 于凡沉默了几秒钟,接着说:“万锂,你查一下,这些失踪的人里有没有在‘西航’公司上班的?有没有‘北非’摄影家协会的?有没有跑步爱好者……” 陈万锂按照于凡的信息,检索了一下,惊叹道:“有!!!中!!!全中!!!有一个西航公司的员工,有一个北非摄影家协会的摄影爱好者,还有一个越野跑爱好者。你怎么知道?” 于凡:“该死,还真是如此!在杂物间,我看见了架子上有破旧的军用水壶上面写着‘西航二字’、穿破了的越野跑鞋、照相机镜头盖上刻着‘北非摄影协会’的标志、旧女士钱包……这些稀松平常的东西,却也整整齐齐排列在柜子内。我当时还好奇,是谁把这些破烂捡回来的?捡这些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终于明白了!”(419章细节伏笔) 于凡停顿了一下,声音掷地有声地说:“这些东西是——战利品!” 呼~屋外一阵风吹开了地厢房的大门,一瑞起身过去关上,大家陷入了沉思。 曹苯自言自语道:“我尼玛,太变态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办?” 这时,于凡对郭钠说:“钠钠,帮我记录一下,我要开始对席宏利做一个心理侧写!” 郭钠心领神会,打开电脑记录本。 于凡语速极快:“席宏利,孤僻性人格。不善言辞的他更习惯用行动来解决问题,常年如此,致使他的行动力极强,低惰性。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人能完美处理若谷山庄的大小事务。但是因为长期的不擅表达,他的内心极其压抑,也更容易走向极端。席宏利热爱文学,他有时会把自己困在一个属于自己想象的世界里,逃避外界,尤其在女儿过世之后,文学和信仰是他生存的唯一空间,而仇恨,则是他的养料。热爱打猎的他,决定用属于他的方式报复曾经遭受的苦难,他渴望成为一个凶狠的狼王,将一切掌控于手掌之中。(431章伏笔)” 于凡微微停顿了一下,望着门口,接着说:“渐渐地,我似乎已经摸到他的行为轨迹了,捕获猎物、享受追逐、吮吸恐惧、收集战利品……他的行为模式异于普通人!但是又遵循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逻辑!我知道了!” “明天,我们将会做一个最后的了断!”于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455章 猎人法则 猎人,向森林追得太深,则必将被森林的黑暗所吞噬。 于凡似乎知道了席宏利的行为逻辑。 曹苯:“老于,他遵循着什么逻辑?咱们有什么办法走在他前面吗?” 于凡:“席宏利的行为心态是不择不扣的——猎人心态。” 郭钠:“猎人心态?” 于凡:“不错!他的每一步行为都是按照猎人的法则来行动的。明天日出的时候,就是我们见分晓的时候。” 于凡走到了房间门口,推开了房门,望着满园的花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说道:“明天,我们一定要阻止他!”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于凡、郭钠、曹苯、陈万锂、文锌、一熙、一瑞,大家倾巢而出,出了后门,朝着虚怀山进发。 一熙背着猎枪,这次的子弹带得足够。 文锌边走边感慨:“咱们本来是来度假的,没想到竟然要去抓坏人,等警察过来后,我们再行动不好吗?” 曹苯:“你也看到了,昨晚施工队连夜修路,但是要修通怎么都得要今天上午了。等警察过来后,最后那两个跺幸伪君子估计就已经亮了。” 曹苯发明的这个“跺幸伪君子”听起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文锌:“这六个假艺术家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为啥要冒险去救他们啊?” 一熙:“不管他们曾经和席凝花之间有什么冲突,但是应该罪不至死,就算是他们干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也应该交给法律。而且……我不想老席越陷越深。” 文锌:“一熙庄主啊,席宏利已经杀人如麻了,死罪难逃了,他已经陷得不能再深了。” 一熙:“哎……不到最后一刻,我还是不敢相信老席会做出这些事情。不管怎么样,我要亲耳听听他怎么说。”一熙的声音失落而踌躇。 一瑞拉了拉一熙的手,安慰道:“爷爷,没关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支持爷爷的。” 大家走了二十来分钟,看见了路上的火堆残渣,那是昨天晚上于凡他们为了吓走狼群而生的火。 一瑞:“昨天我们进的小树林就在前面不远了。” 曹苯:“大家小心点。现在随时可能有危险,注意点周围。” 大家提高了警惕,东张西望地向前走去。 于凡在队伍的最后,他俯下身,仔细看了看这个被熄灭的火堆,上面有被人用脚踩过的痕迹。 于凡心里嘀咕:“这个火堆最后是被人用脚踩灭的,是席宏利吗?” 扑啦啦~~于凡头顶有几鸟飞过,于凡猛然抬头向上看去,有人? 斜上方的山坡上歪歪扭扭长着大树,并无人影,于凡起身,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于凡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大部队。 待于凡走远后。那片斜坡的大树背后,露出一个人影,右手捏了一把弓,左手持了一把箭。他把箭在地上戳了几下,放回至身后的箭篓。身形矫健地消失在了丛林里,惊起一片乌鸦…… 太阳逐渐升起,整个山路亮堂了很多。可是这么久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文锌:“走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平淡无奇。于总,你确定席宏利今天会在这里打猎?” 于凡:“保持专注,保持耐心。” 陈万锂:“我有一计,感觉效果可能更好,以逸待劳。” 曹苯:“哦?万锂,你说来看看?我倒要看看你能放出什么屁?” 陈万锂:“你们想嘛,席宏利每杀一个人,就会回狼圈放走一只狼。这是他的仪式逻辑。我们只需要在狼圈附近埋伏着,等着他回来放狼的时候,一拥而上抓住他不就完了?” 曹苯:“照你这么说的话,等我们抓到席宏利的时候,焚氦阳和洪氖新已经死了,我们的第一目的是救人,其次才是抓人。” 郭钠也说:“就是呀,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席宏利是不是真的会回来放最后两匹狼。他应该也知道他已经暴露了,所以他的行为逻辑也会大概率更改。对吧,于大哥。” 于凡一边专注地看着四周,一边回答:“是的。行为逻辑会随着情况的变化而更改。但是,”于凡顿了顿,“心理逻辑习惯是很难发生改变的。” “嘘,你们听见了吗?”一瑞突然有了什么发现。 大家竖起了耳朵仔细凝听着,似乎……是有人在呼喊? 声音非常远,非常模糊~ 一熙:“好像是,有人在呼救?” 一熙这么一说,大家越发仔细地听着,好像的确是有人在喊“救命!救命!”这个声音虽然很远,但是隐约能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和绝望。 曹苯:“是焚氦阳他们吗?” 于凡:“很可能,走,咱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声音,越来越近,每个人都能明确地听见,这的确是呼救声,而且是两个呼救声,正是焚氦阳和洪氖新的声音。 于凡:“大家注意了!” 一熙把背上的枪取了下来,端在手里,大家进入了战斗戒备状态。 越来越近了,远远地,大家已经能看见两个人影,他们狼狈逃窜着,屁滚尿流,惊慌失措。焚氦阳与洪氖新你争我赶,为了逃命,甚至不惜把对方推倒,为了狩猎者只会杀掉跑得最慢的猎物。他们的身后仿佛有着一只令人心惊胆寒的怪物在追逐他们。 不过这一次,于凡觉得有一点奇怪。和子氩堕、白氙陌不同的是,焚氦阳与洪氖新既没有被堵住嘴巴,也没有被捆住双手,他们完全是“自由”地奔跑。 曹苯冲着两个人大喊:“喂!这里!” 焚氦阳与洪氖新似乎听见了曹苯的声音,激动地喊道:“救命,救命,救救我们!”一边喊着,一边更快速地向他们奔来。 曹苯也准备前去迎接。 “等一下!”于凡喊住了曹苯。 曹苯纳闷道:“老于,怎么了?” 于凡环视周围,忧心忡忡地说:“你们仔细看看周围!” 大家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周围四面八方竟然全是高高的山坡,而大家正在这最低处,也就是说…… 于凡:“我们,进入了猎人的陷阱!” 第456章 天生的恶人 最快的脚步不是跨越,而是继续;最慢的步伐不是小步,而是徘徊;最好的道路不是大道,而是小心;最险的道路不是陡坡,而是陷阱。 不知不觉之中,于凡一行人已经进入了一个四面全是高地的洼地之中。 焚氦阳和洪氖新还在朝着大家飞速狂奔。 焚氦阳:“救……救我们。”他已经歇斯底里。 嗖!一根箭,从高地暗处射出,直接射中的洪氖新的腿,洪氖新摔倒在地,在摔倒的同时,他还不忘拉着焚氦阳。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 洪氖新紧紧抱住焚氦阳的大腿,哭喊道:“焚爷!别走!救救我,带上我!” 焚氦阳则是拼命地瞪着洪氖新,嘴里骂道:“混蛋!松手啊!混蛋!要死别拉上我!” 洪氖新抱得更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不准走!要死一起死!” 两个前几天还一脸傲气的艺术家,竟然换成了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真令人讽刺! “老席!收手吧!!!”一熙对着山谷里喊道。 嗖,又是一根箭,射到了焚氦阳身旁两三米的地方。吓得焚氦阳和洪氖新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一熙继续大喊:“席宏利!你个混蛋!几十年的交情了!不听劝是不是?以后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爆了你小子的菊花!” 嗖,又是一根箭,射到了焚氦阳旁边的树干上,箭竟然越射越偏了。 “席爷爷,住手啊!”一瑞带着哭腔大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惊飞了等着看戏的乌鸦们…… 一瑞:“席爷爷,住手啊!凝花姐姐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失望的。”一瑞呐喊着,每一个字都在审判着一个魔鬼的灵魂。 沙沙沙,一棵树晃动了几下。这个树,长在旁边最高的山坡之上。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一瑞,你还小,你不懂……”声音沙哑而苍老,这个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这个人正是……席宏利! 一瑞仰望着席宏利,吼道:“席爷爷,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也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一熙端起枪对着席宏利骂道:“老席,你踏马现在就给我下来,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席宏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呵呵,一熙老弟,你那烂枪法能打中我吗?每次打猎的输出不都靠我吗?你可别把飞机打下来了。而且,我就算站在你面前,你能扣下扳机吗?” 一熙骂骂咧咧地说:“你你你,你放屁吧,每次打猎我比你准好吧?只不过有几次发挥失常罢了。我一会再收拾你,老席,你先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一熙的语气像个小孩。 席宏利没有回答,而是动手搭箭,不用瞄准,嗖一声,箭矢飞了出去,席宏利的射箭速度太快了。 弓箭穿过人群,稳稳射中了焚氦阳的膝盖。 原来焚氦阳在刚才大家聊天时,爬起来想溜,结果还是被席宏利射个正着。 焚氦阳跪倒在地,抱着膝盖大喊:“啊啊啊!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旁边的洪氖新竟然幸灾乐祸道:“哈哈哈,辣鸡,看你还怎么跑?” 再看向席宏利,席宏利似乎对他今天的箭发并不是特别满意,搓了搓手,似乎刚才那三箭只是热身,还没发挥他真正的精准度。 “够了!”一熙非常严肃地说,“你不要一错再错了!老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和你女儿有关吗?就算是有关系,他们就一定得死吗?就算他们有错,就不能引导他们好好忏悔吗?” 席宏利听见了一熙的话后,竟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很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一熙:“你笑个屁啊你!你怎么这么幼稚?做出了这么多傻事?” 席宏利:“一熙老弟,你是个好人,你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和你一样,那么的善良、包容、感恩、有责任。你总是想感化所有人,用温和的方式劝人向善。可是,你是否知道?有些人是用善良感化不了的!” 一熙:“……”沉默。 席宏利接着说:“对于有些人来说,你的善良,在他们看来是无能;你的宽容,在他们看来是懦弱;你的同情,在他们看来是愚蠢!这些人,可以问心无愧地每天做着丧尽天良之事,而且依然逍遥快乐,这些人……” 席宏利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地说:“就是天……生……的……恶……人!” 一熙:“老席,你瞎说什么呢?你先下来,冷静。” 席宏利完全不理会一熙,继续自顾自地说:“对于这些人,你只能以暴制暴!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我要用自己的方式,给予这些人应有的惩罚!” 一熙大喊:“老席,你这个混球!你自己不也是恶人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成天酗酒,打老婆,打女儿,成天惹事生非,恶习不断。可是,后来你不也慢慢变好了吗?每个人都有一段对人生失去方向的时期,这很正常。生命不正是在彼此宽容之间,才得以成长和升华吗?你怎么可以就这样鲁莽地夺取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焚氦阳听见一熙在为自己说话,也连连在地上大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席管家,哦,不,席爷爷,我错了。放过我吧,我改!” 听了焚氦阳的求情,席宏利不但没有平静,反而显得更加激动,怒目搭弓,又是一箭,席宏利射箭的速度惊人! 这一箭似乎受到了情绪的影响,力道十足,可是却只射中了焚氦阳身旁的一棵小树树干,箭头带着旋转,箭劲迸发,箭身直接贯穿了树干。 一熙大喊:“老席,你给我住手!立刻!” 席宏利似乎对刚才那一箭很不满意,又伸手调试着弓,嘴里还嘟囔着:“一熙老弟啊,我是回不了头了,你也别劝了,等我把事情办完喽,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太阳越升越高,面对在高处的席宏利,大家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席宏利杀意已决。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于凡偷偷瞄了一眼手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什么…… 第457章 昙花 我们没有经历别人的过去,也无权劝诫他人选择宽恕。 场面依然紧张地对峙着。 准确来说,这不是对峙。而是席宏利单方面的审判。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吗?一熙悄悄看了一眼于凡。 于凡漫不经心地晃了一下手表,一熙会意了,于凡是让自己再拖延点时间。 一熙冲着席宏利大喊:“老席,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到底有什么过节,我也不劝你放过他俩了,你想杀就杀吧。” 焚氦阳听见一熙这么说,立马骂道:“烧尼玛的,死老头!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生儿子没**!”焚氦阳口出莲花,气急败坏。 一熙却耸耸肩,显得很轻松,对焚氦阳说:“不好意思,我不但生的儿子有**,而且我儿子还给我生了一个健康的孙子,他也有**。”一熙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一瑞的头。 焚氦阳骂骂咧咧在地上蹭来蹭去。旁边的洪氖新则是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装死。 一熙转而又对席宏利说:“老席,你杀他们我不阻止,我也阻止不了你。但是,有一点,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们?还有这两年虚怀山失踪的人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席宏利似乎有些惊讶,接着又哈哈大笑道:“你们还挺聪明嘛,这都被你们发现了?不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正是我所为,不过这些人都死有余辜!我悄悄向他们发出邀请,参加免费游览虚怀山的活动,这些人本来就爱旅游,也爱占便宜,这也就自然上钩了。哈哈哈哈。”说到这里,席宏利开怀大笑,似乎回忆起那些杀戮时光,他很享受。 一熙:“几年前,断魂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就给我讲讲吧。” 席宏利微微一笑,将弓重重向下一插,立在地上,说道:“无妨,告诉你们也罢,免得你们再碍手碍脚!” 席宏利抬头望向天空,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是几年前。凝花以前的重病在若谷山庄的调养下已经几乎痊愈了,这些年为了治病,凝花几乎都没有踏出过庄园的大门。女儿那花一般的年纪呀,一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病终于好了,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外面转转了。当时,我看见报纸上刊登一个sx省的新的旅游景区‘断魂山’,于是我就问凝花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可是呀,女大不中留,可能她厌倦了成天和我在一起的日子,这一次,她非要自己一个人去,可正是这一去,回来便是阴阳相隔了。”席宏利说道这里,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席宏利停顿了一下,稍微调整了一下声音,狠狠地说道:“都是这些畜生!见死不救!后来我听目击者说,那一天旅游大巴在离断魂山旅游景区大约几公里的地方抛锚了,很多乘客选择下车徒步行走到目的地。凝花也是其中之一,可是凝花走着走着,便跑向路边的草丛,她可能是内急想上厕所,也正是因为她比较匆忙,再加上她对地形不熟悉,最终失足跌下了山崖。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去施救的,一个个都漠不关心自顾自地走了。这些人!死有余辜!” 一熙:“老席,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啊。凝花上厕所,其他人总不能跟着吧?这不就成耍流氓了吗?再说了,大家或许也不知道她失足落入山谷啊。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大开杀戒?” 席宏利自顾自地说:“凝花做事谨慎小心,一定是这些人害得她失足的!凝花……病刚好,好日子刚刚要开始,就这么结束了,造化弄人啊!” 美丽的昙花刚刚开放,便凋零了…… 席宏利的身体开始颤抖,他额头上青筋暴露,双眼泛红,抽起地上的弓,搭箭,瞄着焚氦阳又是一箭,这一箭,席宏利故意多瞄了一段时间,看来是要直取焚氦阳的要害! 嗖! 声响,箭出! 弓箭化作一段……抛物线。绵软无力,落向地面,差一点砸中了一熙。 这一箭射得真烂,席宏利面色诧异,他难以置信,自己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被愤怒冲晕了头脑?为什么这几箭,一箭比一箭有失水准。 一熙在下面叫呼道:“老席,你个王八蛋,射准点啊,差一点扎到我了!” 席宏利眨了眨眼睛,他额头上直冒冷汗,眼前的画面似乎开始了摇晃,他感觉自己颤颤巍巍,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席宏利不得不用手扶住大树,他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像是要晕了过去。 “老席,是不是觉得天旋地转啊?是不是感觉自己在蹦迪啊?”一熙带着戏谑的语气顽皮的说道。 席宏利使劲晃了晃头,打起精神,说:“一熙!是你搞的鬼?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熙:“刚才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叽叽歪歪拖了半天不回答,早一点听我的,下来聊天多好啊?” 席宏利感觉大事不妙,用手准备再搭弓射箭。可是,席宏利现在连把弓箭举起来都觉得费劲,更不用说稳定地瞄准了。 席宏利怒吼:“你到底干了什么?混蛋!平时打猎的时候就添乱。现在关键时刻你又来添乱!” 一熙:“老席,高处不胜寒,你上面的空气太稀薄了,你缺氧了!快点下来吧,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席宏利:“空气?你对空气做了什么手脚?”席宏利感觉自己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他不得不微微蹲下身子,压低重心。 一熙乐了:“我?我可没那本事对空气做手脚。是这一位青年。”一熙侧身用手指向了于凡。 席宏利一边擦着汗,一边一脸吃惊地看着人群中潜伏已久的于凡。 于凡一边看着表,一边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端。 五、四、三、二、一,于凡按下了秒表的暂停键,他抬头望着山坡上的席宏利,目光坚定,面露自信的微笑,悠然说道:“化学反应的时间,刚刚好。” 第458章 第三法则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做了好事的人,和做了坏事的人。 席宏利突然感觉到了天旋地转,浑身无力,他坐在地上,呼吸急促。 于凡:“席宏利,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你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力气再拉弓了。” 席宏利瘫坐在地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呵呵般地苦笑了两声,他将手中的弓箭扔下山坡,摔在了下面的石头上,弓瞬间裂开了两瓣。 席宏利放弃了武器,也放弃了抵抗。 一熙笑呵呵地说:“这就对了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席宏利目光呆滞,盘腿而坐,问于凡:“小伙子,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于凡:“其实也没什么,您只是吸入了夹竹桃焚烧后的气体。” 席宏利:“夹竹桃?” 于凡:“是的。夹竹桃的主要成分是降莰烷(18.46%)、乙基环戊烷(15.32%)、叶绿醇(10.02%)、正四十四烷(6.51%)、棕榈酸(5.99%)、正二十九烷(4.54%)、角鲨烯(2.90%)、2-[(2-丁基环丙基)甲基]-环丙壬酸甲酯(1.62%)、1,1,2-三甲基环戊烷(1.61%)、(z,z,z)-十二碳三烯酸(1.15%)、反式-1,4-二甲基环己烷(1.08%)和三甲基双环二庚酮(1.01%)。其中最大量的毒素是强心甙类的欧夹竹桃甙及neriine。强心甙类是自然的植物或动物毒素,对心脏同时有正面或毒性的影响。在夹竹桃的各个部分都可以找到这些毒素,在树液中浓度最高,在皮肤上可以造成麻痹。你吸入了这些烟味自然会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全身无力。你们的花园中正好就有现成的夹竹桃,我们昨晚连夜把它拿来放在你现在所站的位置处,用火焚烧,直至清晨,你所站的位置上都布满了我们提前放好的‘致幻剂’。” 席宏利大惊!用手拨开了地上的落叶,果然发现一个坑内放置着一堆被焚烧过的夹竹桃。 席宏利不可思议地说:“你……你们怎么知道要在这里放陷阱?” 于凡:“你是一个职业猎人,你又是如何知道如何在森林布置陷阱猎杀野兽的呢?” 席宏利瞪圆了眼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凡接着说:“没错,正如你所想。你平时知道在哪里布置野兽陷阱,是因为你知道野兽的行为逻辑,你能猜到它们很可能在哪会出没,所以在那里设置陷阱,一定会有收获!” 席宏利:“那……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为逻辑的?” 于凡:“每一个人的每一个行为都遵循着自己的法则,这是深深刻在人们潜意识中的铁律。猎物有猎物的运动法则,而猎人也有猎人的法则!” 席宏利:“猎人法则?” 于凡:“猎人法则。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厚积薄发,伺机而动。作为一个猎手,最重要的一个原则就是‘忍’,为了猎取到猎物,你有充足的耐心,毅力,你能忍受诱惑,静静地布局,这也是为什么你可以为女儿报仇隐忍这么多年。” 席宏利冷笑道:“有点意思,就这些?” 于凡:“不,光是这些,我还无法推断出你会出现在现在这个山坡上,真正让我推断出你在这个山坡上的线索是,猎人的第二个法则——永远处在最高点!在山林中打猎,猎人一定会选择处在最高的位置,这个位置上视野最宽阔,能看见四面八方的动静,即便猎物跑远了,猎人依然可以利用射程优势猎杀到猎物。而且在高点的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很难会被偷袭,要偷袭你的人,必须想办法爬上高点接近你,然后发动攻击,这无疑是非常困难且危险的。这一片地区就是你的专属猎场,你熟悉这里的环境,所以你一定会选择在这附近进行你的杀戮游戏。而你的猎场的制高点,正是你现在所站的山坡!我虽然不知道昨晚你藏在哪里,但是赌你今天打猎时必定会选在那里射击,所以我们就连夜来用夹竹桃做了‘迷幻阵’的陷阱。” 席宏利佩服地点点头:“不但懂化学,制作了毒气,还懂心理学,读出了我的内心。小伙子,你不简单啊。” 于凡:“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你的血腥杀戮了!” 郭钠也冲着席宏利大喊:“把手放在头后,然后缓缓走下来!” 席宏利高高举起了双手,接着……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了阴森狰狞的笑容。 席宏利对着于凡说:“于先生,我警告过你,离狼一定要远一些,它们是阴险而狡猾的生物,你的好奇心,最终会害了你!(431章伏笔,席宏利对于凡说的话)” 席宏利的话锋突变,这让每一个人又都紧张了起来。 席宏利缓缓扶着树,咬着牙站了起来。虽然他的身体依然无力,但是他的表情扭曲且凶恶,似乎是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觉悟。 一熙连忙喊道:“老席,老席!别乱来啊!冷静,有事好商量啊。” 席宏利艰难地说道:“我知道,其实我和跺幸六君子这类人没什么区别,我们都做了无法令人饶恕的事,我们都是这个社会的败类,最好的结局就是,让败类和败类同归于尽。一熙!!!这一次,你不准再拦我了,等我做完这一切,我自己会有一个了断的!就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阻止我了。” 一熙看见席宏利的惨状,鼻子一酸,眼睛红了,他没想到自己几十年交情的老友最终会变成这样。 席宏利又微笑着对于凡说:“于先生,你很聪明。你推理的两条猎人法则非常的准确。可是……你却少说了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第三法则!” 于凡吃惊地说:“第三法则?” 席宏利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在森林中狩猎,难免会遇上意外!所以,猎人第三法则——永远要给自己留后手!” 话音刚落,席宏利从大树背后抽出了一把藏起来的猎枪!他用尽全力将枪上膛。 焚氦阳和洪氖新看见席宏利掏出了枪,惊恐地在地上挣扎! “下地狱去吧!”席宏利冷冷说道。 砰!!!一声枪响,整片树林的乌鸦飞了起来! 第459章 后手 生活中难免遭遇打击。但是,真正能把你击倒的是你的态度。 砰!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焚氦阳和洪氖新一动不动躺在了血泊里。 画面静止了…… 直到……一只乌鸦飞了起来,两只乌鸦飞了起来,树林中,一群乌鸦飞了起来。 这时焚氦阳的手颤动了一下。洪氖新也在地上翻滚着。 他们两个人没死! 席宏利,他站在山坡上,他已经无力再举起他的枪了,他的枪倒在了旁边。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席宏利!席宏利也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肩膀,他拿枪的那个肩膀竟然渗出了鲜血,染红了衣服。 有人开枪击中了他的肩膀! “我来的还不算晚吧?”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充满了正义和阳刚!他是…… 陈帧阳! 陈帧阳闪亮登场,他酷酷地说:“怎么样?大家想我了没有?” 席宏利一脸吃惊地看向身后的陈帧阳,恍然大悟! 时间线倒回道刚才,于凡看着手表(457章伏笔),其实不仅是在读秒计算席宏利吸入的毒气的量,更是在等待着陈帧阳摸到席宏利身后的时机。于凡按下电子表的那个按键,正是在和陈帧阳确认信息。 于凡对着吃惊不已的席宏利说:“猎人第三法则——永远要给自己留后手。对不起,我也给自己留了后手。” 席宏利彻底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心气一下没了,意识开始模糊,他向后滑了几步,那是…… “小心脚下啊!”一熙大喊! 席宏利一个不小心踩空了,顺着山坡滚落了下来,摔在了下面的大石头上,口头鲜血,奄奄一息。 一熙赶紧过去扶住席宏利,席宏利看起来极其虚弱。 警察的支援部队来了,还有医疗人员,他们抬着担架去树林中抢救焚氦阳和洪氖新。 一熙抱着席宏利,哭出声:“老伙计啊,你何必如此啊?何必啊?” 医务人员也来到了席宏利身边,可是看见席宏利的情况,纷纷摇头,没救了。 席宏利意识开始模糊,瞳孔放大,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臂,擦了一下一熙脸上的泪水,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一个父亲最后……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一点事情。” 席宏利的手无力地落了下来。一个复仇猎手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 于凡深深叹了口气……内心百感交集。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说话的是焚氦阳,他正被担架抬着,路过这边,焚氦阳让抬担架的医务人员停了一下。 焚氦阳对着席宏利的遗体骂道:“不作死就不会死!辣鸡,死球了吧?活该,我呸。”焚氦阳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到了地上。然后继续被抬走了。 文锌咬牙切齿地说:“真可气,这种人救他们干什么?” 周围的曹苯、陈万锂、一瑞都纷纷骂着焚氦阳他们。 曹苯:“这两人肯定干了坏事,只不过没证据,法律也那他们没办法!” 叮咚,于凡的手机响了,是一副匿名邮件,于凡到旁边去看邮件去了。 陈万锂:“我感觉当年断魂山的案子一定和跺幸六君子有关,你看他们的态度,不像是不知情。” 一瑞:“让于凡大哥给他们做一个心理侧写,测谎什么的,看看他们是不是当年的凶手。” 郭钠安慰一瑞:“心理侧写不能直接作为法律证据哦,只能作为辅助办案的手段……”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 “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于凡突然说话了,他晃了晃手机,“刚才有个人匿名给我发了一段视频,你们看!” 大家凑上前去。只见这是一段大约一分钟的短视频。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妙龄女孩。 “那是凝花姐姐!”一瑞吃惊地喊。 曹苯:“这是哪里啊?” 于凡:“你们仔细听。”于凡把视频的声音放大。 大家听见视频里吕氪隐的声音:“我们跺幸六君子今天来断魂山采风,看见了一个漂亮妹子,嘿嘿嘿。”视频里传来了几个人淫荡的笑声,是跺幸六君子! 席凝花:“你们拍我干什么?别跟着我!我要上厕所!” 子氩堕:“小姑娘不要误会,我们是艺术家,不是流氓。”视频里又是一顿嬉笑声。 这时,视屏的镜头扫视了周围一圈,镜头里跺幸六君子每个人都露脸了。 焚氦阳在视频里说:“看看这几个淫荡的家伙,没见过美女似的,哈哈哈。” 看起来,这个视频是跺幸六君子当时在断魂山拍摄的。 席凝花很生气地说:“你们走开呀!再不走开我就喊人了!” 但是席凝花的警告却一点都没有起作用,洪氖新调戏道:“小姑娘,我们观察了你一路,这次应该就你一个人自己来旅行吧?一个人很寂寞吧?我们来陪你吧。”跺幸六君子又是一顿哈哈大笑。 视频看到这里,一熙、曹苯等人早已咬牙切齿,骂道:“这些人真是人面兽心啊!” 视频继续播放,席凝花一边往草丛身处跑,一边继续呵斥跺幸六君子:“你们滚开啊!” 跺幸六君子不为所动,继续靠近席凝花。 “啊!”意外,发生了!随着一声惨叫,席凝花一脚踏空,直接翻下了山崖! 谁也没有注意到茂密的草丛下面竟然是空的!席凝花就这么一步一步踏向了死亡的深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席凝花是被这猥琐的跺幸六君子给逼下悬崖的。 视频里的镜头赶紧追了上去,从视频能看出,席凝花已经跌入了深谷,不见踪影。视频里沉默了几秒钟,拍视频的手也开始颤抖。 过了一会,吕氪隐说话了:“怎么办?玩出事了!” 视频里焚氦阳左顾右盼看看周围,说:“还能怎么办?假装不知道吧。反正没人能看见,”焚氦阳看看镜头,骂道,“还拍?!关了关了,视频删掉!” 屏幕晃动了几下,视频结束了…… 看视频的每个人都义愤填膺,一熙直接转身跑向焚氦阳的担架,一脚把焚氦阳踢翻,骂道:“你还做担架?做尼玛担架!”一熙挥拳就要揍焚氦阳,接着被旁边的人拉开。 场面一片混乱。 郭钠轻轻问于凡:“于大哥,这个视频是谁发给你的?” 于凡也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说:“我也不知道,匿名邮件。正文也只有几个字……” “致,心理化学师,于凡。” 第460章 灵验的愿望 咀嚼痛苦那就是对昔日的惩罚,选择遗忘则是对于现实的一种逃避。 神秘的人为于凡发来了神秘的邮件,把几年前跺幸六君子干的坏事清清楚楚展示了出来。 于凡问郭钠:“钠钠,这个视频能定焚氦阳和洪氖新的罪吗?” 郭钠:“可以的,具体怎么起诉可以交给法务部的同事们。可是,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他从哪找来的视频?为什么会发给你?而且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发?是巧合吗?” 于凡也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未知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于凡抬头看看一熙,一熙还在那怒斥焚氦阳和洪氖新。 一熙:“你们六个畜生!死有余辜,老席把你们引到这里是对的!你们准备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吧!” 太阳缓缓升空,悬挂在了虚怀山的山顶,光明照亮了整片树林,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警察们忙碌地整理着案发现场,一熙合上了席宏利的眼,一切恢复了平静。 …… 当大家回到了若谷山庄时,施工队已经在山庄正门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桥,车辆通行都没有问题了。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于凡一行人也准备向一熙、一瑞告辞了。 于凡对一熙说:“一熙庄主,这一次来这里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对席宏利的事情也表示遗憾和惋惜。” 一熙:“别这么说,我们和他每日朝夕相处,却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以至于让他越陷越深,是我的不对。” 于凡:“不管怎么说,这些天还是多亏了您和一瑞的关照,我们就先回去了。” 一熙连忙摆了摆手,挽留于凡:“现在都下午了,再在我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吧,今晚有百年难得一遇的超级月亮呢,留下来一起赏月吧。而且,这里可能也需要你们的帮忙。” 于凡有些犹豫:“这……” 一瑞也过来拉住于凡:“说,于大哥,留下来吧,晚上一起看月亮,明天再走吧。” 于凡看了看大家。郭钠、曹苯、文锌、陈万锂都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留下来。 于凡:“好吧,那我们就再待一晚上吧。” 旁边的陈帧阳也说道:“就是,你们难得出来一趟,也不差这一天,今天我和队上的人处理完现场先回去。到时候咱们在xa市碰面吧。”说完话,陈帧阳就去忙去了。 郭钠望着旁边修好的姊妹桥,感慨着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回想起刚来那一天,就在这座桥上,于凡拿出了一个很旧的镜子,说是曾经对于凡很重要的人给于凡的。这个人难道是于凡的前女友吗?(410章伏笔) 郭钠还是忍不住问于凡:“于大哥,那天在这里,你身上的那个镜子,是你前女友送你的吗?这么久了你还带在身上。” 于凡愣了一秒,然后哈哈大笑:“小傻瓜,这个镜子是我去世奶奶留给我的。我单身三十年了,从没谈过恋爱。” 郭钠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哦。” 于凡把镜子从兜里掏出了递给郭钠,说:“送给你吧。” 郭钠吃惊地说:“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给我?” 于凡神秘地笑了笑:“你就拿着吧,我想,这是我奶奶的意思。”(274章伏笔,奶奶想看看孙媳妇的样子,而这个云镜的含义正是“眼睛”) 郭钠有些腼腆地收下了于凡的“礼物”。她将它视作于凡给他的定情信物,内心无比温馨。 温暖和惬意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傍晚来临了…… 所有人吃完了晚餐,坐在院子里,一瑞调试着望远镜。 天色越来越暗,夜空非常的清晰,真是一个适合赏月的好日子啊。突然,天上划过了一道流星,嗖~~~~ 一瑞赶紧双手合十,闭上眼说道:“流星啊!大家快许愿!有流星的时候许愿最灵了!我希望下一次赏月时,爸爸能放下工作,一起回来陪我;我希望,爷爷能实现心愿,收藏到国宝;我希望于大哥他们以后能一帆风顺,如果于大哥将来出书了,一定有更多人来支持。”一瑞许愿时很虔诚。 “爸!一瑞!”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旁边传出。只见这个男子手拎一个行李箱风尘扑扑地走了过来。 一瑞猛然睁开眼,惊叹道:“爸?你回来了?”那个中年男子,正是一瑞的父亲一曜。 一熙骂骂咧咧训斥一曜:“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这里出了多大的事你知道不?” 一曜满脸歉意地说:“爸,对不起。一瑞,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工作而忽略了你们,以后我一定多在家陪陪你们。” 一瑞还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一切:“流星许愿也太灵了吧?我刚许了愿,这么快就灵验了?” 一曜:“孩子,从今以后,爸一定多陪你玩,你最喜欢飞花令对吧?其实从上月开始,爸爸就已经开始苦练飞花令了,不见得会输给你哦。” 一瑞激动万分:“哈哈哈,爸爸。来呀!父子局!飞花令警告!” 一曜也哈哈大笑,说道:“来呀!不过你得让着我!我来选飞什么字。” 一瑞:“随便!只要不飞‘磷’,我什么都不怕。”(429章中,一瑞和于凡飞花令飞了“磷”字,一瑞惨败) 一熙在旁边吐槽:“真好,你们的心愿达成了。不知道我有生之年收藏国宝的心愿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哦?” 一瑞:“爷爷,别担心,你还年轻呢。一定会收藏到国宝的!” 一熙摇了摇手,露出一副童颜般的笑容,说道:“算了,国不国宝的都是浮云,我就算养一只会写书的大熊猫又能怎么样?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在一起,这比任何国宝都珍贵!” 哈哈哈,会写书的大熊猫?一熙的脑洞真大。哈哈哈哈,一家人开怀大笑。 一曜扔下行李箱,上前,深情地搂住一瑞和一熙。一家三口温馨地抱在了一起,享受这温情的时光。 超级月亮升起来了,又圆又亮,真美,这便是团圆的感觉吧。 第461章 善良的陌生人 你不经意间播撒的善意,终将开出绚丽的花。 一瑞一家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团圆了。 经历了这些风风雨雨,他们更加知道了家的重要性,知道了亲情的宝贵,不要因为盲目追求功名利禄,而失去了简单的美好。 郭钠和于凡并肩而站,望着天上那一轮美丽的明月。 不经意间,两人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但两个人都没有吭声,于凡悄悄牵起了郭钠的手,两个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对视,而是非常默契地望着那个大大的超级月亮。 想必这个时候,地球这半边的所有人,一定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陪伴着自己的家人、恋人欣赏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美景吧…… 突然,于凡想起了什么,前两天那个一直给自己打“骚扰电话”的神秘小女孩,她一直也在找爸爸,不知道她是否找到了爸爸,这已经一天时间了,小女孩没有再打来过电话了。此时此刻,她的爸爸回家了吗?她是否正在和她的爸爸一起赏月呢?(409章、410章、416章、425章,426章、433章伏笔) 好奇的于凡掏出手机,翻到了小女孩的电话,回拨了回去,他决定亲自问一问这个小女孩的情况,前些天也太忙了,没能和小女孩多聊,今晚正好闲了下来,可以问问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嘟嘟响了两声,接通了。 但是这一次,接电话的不是小女孩,而是一个忧伤的成年女性的声音:“喂?” 于凡很是诧异,怎么换人了?于凡问:“请问,小女孩在吗?”于凡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场白。 那个女性:“你好,你就是那个善良的陌生男士吧?我是小女孩的妈妈,最近给你添麻烦了。” 于凡:“没……没什么,小女孩呢?”于凡心里嘀咕着,估计是小女孩淘气打骚扰电话的事情被妈妈发现了,然后手机被没收了,所以没能再打来过电话。 女性:“我女儿刚刚过世了。” 于凡倒吸一口凉气:“过……过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孩妈妈耐心解释:“我的女儿前年被查出得了骨癌,这些年一直在和病魔抗争。孩子的爸爸为了给孩子治病,也干了不少兼职赚钱。可是造化弄人,老天爷并没有放弃对我们的诅咒,去年年底,孩子的爸爸也因为意外去世了,我一直没敢告诉她这件事。就在最近,女儿的病情也开始了恶化,经常出现幻觉,而且每天都会追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知道,她的时日也不多了。那天她趁我不注意,鬼使神差地乱拨了一个电话给你,以为你是她父亲。也很感谢你,没有戳破这个谎言,一直陪着她演戏。” 于凡的心一阵酸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想起来,这几天小女孩给自己打的电话,竟然是她人生中最后的通话。(409章、410章、416章、425章,426章、433章每一次小女孩打来电话的状态预示着她病情的恶化。) 女孩妈妈:“谢谢你,陌生人。直到最后一刻,女儿依然坚信着爸爸会回来看她,她坚信爸爸在遥远的地方努力挣钱,她坚信着爸爸无论在哪,依然爱她。昨天晚上女儿平静地走了,脸上挂着微笑,没有什么遗憾。或许她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寂寞,她的爸爸终于可以在那里与她团圆了。” 于凡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了,眼里饱含泪水,说道:“关于您女儿的事,我……很遗憾。希望她能安息。” 女孩妈妈:“谢谢你,善良的陌生人,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祝福你。” 电话挂断了。 郭钠看见于凡有些伤心,轻声温柔地问:“于大哥,怎么了?” 于凡叹了口气:“这世间有太多的遗憾,我们很多人所嫌弃的当下,其实正是其他人所憧憬的未来。” 于凡把这个“骚扰电话”小女孩的事告诉了郭钠。两个人一起在这月光之下为这个可怜的生灵默默祈祷,安息。 浮生在世造化催,功名利禄众人追。我堕世俗亲情散,两手空空家人悲。——于一几 珍惜当下的亲情…… 次日清晨,于凡一行人正式向一熙他们一家子告辞了。 一熙一瑞将于凡他们送到了大门口。 这一次,如果没有于凡他们的帮助,事情的发展恐怕难以想象。 一熙、一瑞非常不舍。 一瑞对于凡说:“于大哥,以后我来xa市上学的时候,可不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呀?” 于凡笑眯眯地说:“当然可以,热烈欢迎哦。不过以后你除了学好文学,也要好好学习数理化哦,不要偏科。” 一瑞吐了吐舌头,说:“知道了。嘿嘿。” 一熙也感激地对着大家说:“谢谢大家了,若谷山庄以后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哦。”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几番寒暄之后,于凡他们上车离去…… 一瑞陪着爷爷回到了山庄,收拾着庄园。 书房内,一熙突然发现桌子上那幅《静定归真》还躺在桌面上。 一熙大惊大喜道:“我的天!《静定归真》!警察没把这个带走吗?这可是国宝级收藏啊!竟然没人关心这个?难道他们要把国宝送给我了?哈哈。” 一瑞漫不经心地说:“爷爷,你不知道,这个是赝品啦,那天不知道是谁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真品调包了。现在这个是印刷的仿制品啦,那天于大哥,还有跺幸六君子都鉴定过了。”一边说着,一瑞一边扫着地。 一熙一脸茫然地仔细看着这幅《静定归真》,心里琢磨着:“这幅画的用墨、着色、渗透、字迹,看起来就和真的一模一样啊,即使是我这个老收藏家,也没看出来哪里是赝品。” 一熙自言自语:“哎,现在这些造假技术越来越高了,完全分不清真假了。这些造假的人要是把脑子用在正道上就好了,搞搞科学研究多好嘛。不过这个叫于凡的年轻是真的低调啊,这都能看出是赝品,年轻人真是人才辈出呀。哎,我白高兴了一场。算了,我怎么可能收藏到国宝呢?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哈哈。” 一熙大手一挥,把桌上的假《静定归真》随便叠了一下,想起书房里的第六个垃圾桶有点晃,便用这赝品,塞在了垃圾桶的一角。 垃圾桶也不再摇晃了,一熙满意的点点头,嗯,刚刚合适,这就完美了。 第462章 席宏利番外:最后的礼物 世间哪有什么真假?不过是人们所谓的定义罢了。 时间线回到了昨天午后。 于凡安排曹苯和文锌陪同席宏利一起,在地厢房守住那五个被关住的跺幸六君子。 席宏利心里暗自发笑,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 等待于凡他们走了之后,席宏利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对曹苯说道:“对了,我想起了,在收藏室里面可能有线索。之前我经常见到一熙庄主进收藏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就会拎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我在收藏室里没有看见,不知道是不是收藏室有什么玄机?你们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于凡他们。” 曹苯:“好的,我这就告诉他。”说完后,曹苯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 席宏利:“你们最好去直接找他们,告诉这件事,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有危险!你们都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文锌:“你一个人能看住他们五个人吗?” 席宏利神秘地一笑,说:“我这里小意思,你们快去吧。越是一熙可能出现的地方,危险就越大!我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曹苯听席宏利这么一说,也感觉到于凡可能有危险,赶紧对文锌说:“说的也是啊,文锌,走,咱们救老于去!” 没等文锌多想,他就被曹苯拽走了。 席宏利望着他们俩远去的背影,脸上微微一笑…… 屋内的跺幸六君子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乱转,他们看见席宏利支走了曹苯和文锌,瞬间觉得自己有了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焚氦阳一脸谄媚地说:“席管家,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真不是凶手,你把我们放了吧,不然凶手一会儿真的来了,我们都得死啊。我们没杀人,你相信我们呀。” 席宏利冷笑了一下,说:“当然,我当然知道雷氡无不是你们杀的,等一下哈,我马上放你们出来。” 屋里的五个人听见席宏利的话后,喜出望外,我去,这样也能行?这么一劝就完事了? 席宏利离开了几十秒,再回来后,席宏利用钥匙打开了地厢房的大门,他跨门而入,而且……手里拎了一把猎枪!枪口正对着他们。 跺幸六君子慌了,子氩堕忙说:“席管家,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吗?” 吕氪隐也说:“是呀,席管家,您有些太敏感了,您看您,枪口对着人,这多危险啊,万一走火了怎么办。猎枪是打猎的,不是打人的。” 席宏利面色阴冷,说道:“没错,猎枪不是用来打人的,而是用来打禽兽的!三年前断魂山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洪氖新大惊:“难道是那……” 子氩堕连忙打断洪氖新的话,说:“什么断魂山啊?不知道,我们没去过。” 席宏利冷冷一笑,从怀里扔了几个麻绳到地上,对着吕氪隐说:“你,把他们几个的手绑起来!” 吕氪隐迫于猎枪的威胁,只能按照要求做。 焚氦阳小声说:“绑轻一点啊。” 席宏利耳朵尖,听见了,冲着吕氪隐威胁道:“如果一会谁的绳子松了,我第一个枪毙的就是你!” 吕氪隐只能老老实实的,不敢耍滑头。 等吕氪隐捆好了其他人,席宏利微微点头,对着吕氪隐说:“很好,你先出来,然后把他们四个继续锁在里面!” 吕氪隐在枪口的威逼下,走出了房间,反手锁上了门。 席宏利把吕氪隐押着走向花园。 吕氪隐战战兢兢地说:“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都做了,可以……放了我吗?” 席宏利笑着说:“放心,很快你就自由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还要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吕氪隐:“行行行,别说一件了,十件都行。需要我做什么?” 两人已经走到了狼圈附近,席宏利说:“于凡他们可能一会就要过来了,我要把你的四个朋友转移到其他地方去,需要一点时间,你得帮我争取点时间。” 吕氪隐一口答应:“没问题!需要我怎么做?我都听您的。” 席宏利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说:“嗯……我想想啊,死人是最能吸引大家注意力的,麻烦你去死,好吗?”一边说着,一边用枪对准了吕氪隐的头。 吕氪隐惊恐万分,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席大爷啊,求您放过我吧,我和您什么仇什么怨啊?” 席宏利:“去和上帝忏悔吧,我送你见上帝。” 吕氪隐大喊:“等等!我们来做一个交易!” 席宏利:“交易?” 吕氪隐:“其实掉包《静定归真》的人是我,我昨晚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去书房掉包了,真正的《静定归真》在若谷山庄厨房背后的空水缸中。本来我要带走去卖钱,现在我把这幅国宝让给你!它价值千万,求你放过我。” 席宏利:“哦?这么贵的国宝送给我?” 吕氪隐很有自信的说:“您看这个交易可以吗?我有诚意吧?” 席宏利微微一笑:“成交!” 话音一落,席宏利从怀里抽出了一把石刀,插入了吕氪隐胸膛,吕氪隐当场毙命。 席宏利冷冷地对着奄奄一息的吕氪隐说:“我女儿的命,无法交易。你们的《静定归真》,我会帮你找一个真正值得拥有它的主人。” 吕氪隐带着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席宏利转身,回到了地厢房,带着剩下的四个跺幸君子抄小路绕到了后门,押着他们前往了他在虚怀山中早就设置好的秘密藏身点。 席宏利粗暴地将焚氦阳与洪氖新这关在了屋子里,放走了子氩堕和白氙陌,开始了他的丛林杀戮…… 夜晚,趁着月色,席宏利潜伏回若谷山庄,在厨房背后的空水缸里,果然找了那幅真正的《静定归真》! 席宏利悄悄摸回了书房,将桌面上那幅假的《静定归真》扯了下来。把真正的那幅《静定归真》铺在了桌面上。 做完这一切后,席宏利悄然离去…… 山谷中,席宏利望着圆圆的明月,嘴角挂着轻松而愉快的笑容念叨着:“老兄弟,我已经无法回头了。这幅画,就当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这也算是,实现了收藏国宝的愿望了吧。相信你一定会珍惜他。” “至少,你应该不会拿它去垫桌脚吧。” 第463章 重要线人 人们踏破铁鞋也无法寻找到的钥匙,往往就挂在咱们的腰间。 从若谷山庄回到了xa市后,过了两个星期平静的日子。 这两个星期对于凡来说,无疑是非常甜蜜的。除了每天的工作之外,于凡就是下班和郭钠一起约会,春暖花开,两个人看看电影、吃吃小吃、然后回来遛一遛阿毛,非常开心。于凡终于脱离了单身狗的日子,即使在离家遥远的xa市,也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经过了若谷山庄这件事后,于凡对人们彼此之间的感情看得更重,更加珍惜当下。伟大的心理学家丁一凡曾经说过,年轻的人喜欢物质,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便更看重人的情感。或许像丁一凡这样的人,早已想明白了,人活到最后,什么才是能带走的东西。 日子虽然平静了,可是于凡依然在思考着,那个总是出现的神秘“硫元素电子层”图案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个和自己一直过不去的“组织”到底又是背景?还有之前消失的那个传销组织的董事长左铈泉到底在哪?他是否和这些奇怪的事情有关?这些事情没有解决清楚,于凡心里始终是有个坎。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开始计时爆炸。 因此,于凡每天去行为分析部接郭钠下班时,都会问问陈帧阳有没有什么进展。 今天,于凡又早早守在了市局行为分析部门口,等着郭钠出来一起吃晚饭。 到了下班的点了,陈帧阳和郭钠一起出来了。 于凡上前去打招呼:“钠钠,下班啦?” 陈帧阳一脸坏笑地说:“啧啧啧,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辣鸡。” 于凡反击道:“让你查个案子这么久了都没进展,你才辣鸡。上次那个跺幸六君子的视频是谁发的查到了吗?” 郭钠在旁边不停地偷笑。 陈帧阳:“视频是谁发的查不到。但是呢,今天咱们的案情的确有重大进展!” 于凡:“啊?重大进展?抓到嫌疑人了?” 郭钠:“人倒是没抓到,但是嫌疑人离我们很近了,今天接到了一个群众的举报,说在她家的出租房房客里,发现了咱们通缉的左铈泉!” 于凡大喜:“左铈泉?这不就是传销组织的最终boss吗?是谁发现的?” 陈帧阳:“是一个叫白棠的小女孩,中学生。” 于凡:“中学生房东?” 郭钠:“应该是她父母的房子,让她代为管理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明天咱们一起去学校一趟吧,问问这个小女孩。如果真的是左铈泉,那么所有的案子就可以串联起来了!” 于凡:“好的,明天咱们一起走一趟,正好这几天也不是那么忙了,可以帮你们一起去看看。” 陈帧阳一本正经地说:“老于同志,请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工作的事,就是小郭同志的事,小郭同志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这不叫帮助我,而是帮你自己。准确地说,你要感谢组织给了你这个帮忙做事的名分,你更要感谢组织给了你立功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好好表现,你知道吗?” 于凡一脸无奈,苦笑了一下,说:“行行行,你说了算,大哥。” 陈帧阳:“哎,这个态度才说得过去嘛,不错不错。” 于凡:“明天具体怎么安排?” 陈帧阳:“明天早上七点,我来你家门口接你,咱们一起去白棠的学校,问问清楚。” 于凡:“那就这么定了。” 陈帧阳:“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于凡:“还有什么发现?” 陈帧阳又是一脸坏笑地说:“你们俩个,是不是应该请客吃个饭啊?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不都是哥的功劳吗?等了你两周,想看看你自己自觉不,结果无动于衷,到最后还得我来提醒你。” 于凡傻傻地笑着:“嘿嘿,走嘛,我请客。择日不如撞日,勇记干锅走起……” 陈帧阳:“啊?又吃勇记干锅啊?” 三个人愉快地走出了市局门口,一路有说有笑……春风拂过地面,卷起了地上的一张广告单,广告单在天空飘舞了几圈,落在了地面上,陈帧阳正好一脚踏过这一张广告单,谁也在意,这张广告单的背面印着一幅——硫元素电子层图! 第二天,天气宜人,于凡选了一件宽松休闲的衬衣,早早起床,把发型收拾得有模有样,自从和郭钠在一起了,于凡对自己的外观形象也开始重视了,毕竟现在自己在外面,不能给郭钠丢人。 陈帧阳依旧保持着自己守时的风格,提前十分钟就在楼下等于凡。 于凡下楼上车,和车上的陈帧阳与郭钠打了个招呼,今天他们俩也穿着便装,这样不至于给学生们带来紧张的气氛。 来到了“某个辽宁”中学,这个中学的名字很怪异,当初取名字的人一定是有所讲究吧。 陈帧阳到了学校门口,拨了一个电话,出来了一个学校负责配合的老师接着三个人进入了学校。 这个负责配合工作的老师很斯文,一身干干净净,带着一副眼镜,提醒着陈帧阳:“警察同志,来学校调查工作,希望你们把阵势弄小一点,学生们很敏感,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初三的学生,我们不希望他们为了除中考以外的事情分心。” 陈帧阳点头答应道:“我们知道的,分寸这方面我会把握的,白棠同学发现了一些我们追查案件的嫌疑人,我们只是过来向她了解一下情况。” 虽说是刚刚开学,学校里却已经是一片紧张的学习气氛。虽然校园很安静,但是从教室里每个学生认真的表情能看出,他们的那紧绷的思维和情绪。 于凡很久没有踏入中学的校园,尤其是初中的校园。在于凡的回忆里,初中的生活显得浮躁且混乱,那三年的初中时光,他那个善良纯正的内心遭到了一些“聪明”同学的愚弄和嘲讽,那个时候的他正值青春期,没有稳定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内心曾一度到达黑暗的边缘,最后是心理学救了于凡。 “就是这里了。”负责配合的老师说道。 于凡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这名叫白棠的少女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第464章 白棠 用最少的悔恨面对过去,用最少的浪费面对现在,用最多的梦想面对未来。 从教室的后门望去,里面的每一个学生都在认真听讲。 负责配合工作的眼镜老师说道:“第二组,第五排那个女生就是白棠了。需要我叫她出来吗?” 陈帧阳:“不用,等一会下课后我们再找她吧。我们先回办公室,等一会麻烦你叫她过来就行。” 于凡三人就先到了办公室等候。 办公室就在教室的侧后方,透过办公室的玻璃,能看见教室的外面的走廊。这个布局和于凡初中一模一样。只不过于凡初中的课间很少出教室,一到了下课的时间,他就会选择掏出一本课外辅导资料,埋头苦干,或者精疲力尽地趴在桌子上睡觉。对于于凡来说,中学的课程是苦涩且枯燥的,应试化的教学彻底磨灭了知识的乐趣。一个学生的优秀与否也都以分数来衡量,即使他品德败坏。 下课铃响了,老师去教室叫来了白棠。 于凡三人看着白棠从走廊中走来。 女孩瘦瘦高高的个子在一群初中生中格外显眼,不过看起来女孩自己却挺为这鹤立鸡群的身高而苦恼。她下意识地缩紧双肩,抿了抿双唇,想把自己藏在人群中,只可惜除了让她那身松松垮垮的校服看起来更加肥大外,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效果,小小的脑袋配上一副圆圆的镜片,平添几分呆萌的感觉,倒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 白棠进入了教室,看见于凡、陈帧阳、郭钠。 陈帧阳开口就问:“你就是白棠?举报电话是你打的吧?”陈帧阳声音洪亮,出于职业习惯,又是一副审讯犯人的音调。 这可把白棠吓得又缩了缩肩膀,抿着嘴。 郭钠小声对陈帧阳说:“陈部长,你太粗鲁了,还是我来吧。” 郭钠对白棠温柔地说:“小妹妹,是你给我打电话说你看到了我们在通缉的嫌疑人,对吗?” 白棠点点头。 郭钠:“可以具体给我们讲一讲在哪里看到他的吗?” 白棠:“哦,是这样。是我家的出租屋来了两个新房客,我看其中有一个就像你们通缉令里的那个左……左什么来着。” 于凡补充道:“左铈泉。” 白棠:“啊,对,名字很难记的。接着我就及时向你们举报了。” 郭钠:“小妹妹,你可以带我们去你出租的房子那里吗?” 白棠:“当然可以啦,正好我上课也上得无聊了呢。” 陈帧阳向白棠的班主任请示:“老师,可以吗?我们接白棠带我们去办点事。” 班主任同意了,但是还不忘叮嘱道:“记得早一点回来哦,马上要中考了,时间非常宝贵。” 白棠:“知道啦。” 就这样,白棠和于凡他们三人一起上车离开了学校,向着白棠出租屋的目的地“鼎宏小区”前去。 路上,陈帧阳好奇地问白棠:“小姑娘,你爸妈呢?为什么你们家出租房子的任务落到你一个初中生手上?” 白棠:“爸妈都很忙,所以只有我多帮家里分担一些事情了。”白棠真是一个很懂事的小姑娘。 “例如啊,”白棠举例道,“帮着家里租房子、卖菜、洗衣服、打扫卫生、带孩子,都是我在管。” “带孩子你也管?”陈帧阳吃惊不已。 白棠:“对呀,花花现在还一个人在家呢,对了,她还没吃早饭呢,正好回家给她喂点吃的。” 陈帧阳、郭钠、于凡心想,白棠的父母心真大,让一个初中生一个人照顾孩子,而且孩子还是一个人在家!呃,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呢?六六六吧。 鼎宏小区到了。 白棠:“我家就在这里了,我们的出租房也在这个小区,这个小区里我们有好几套房子呢。” 白棠父母的投资还是很有眼光的,这么些房子这几年的房价翻了几倍。 于凡三人跟着白棠坐电梯上楼。十五楼到了。 白棠用指纹锁开门,门刚一推开,房间里一道黑影嗖地闪了一下。 陈帧阳大惊:“什么东西?” 白棠一边进门一边喊道:“花花,胖花,快点出来,别吓到客人啦。” 这是一只猫从天而降,吸到了陈帧阳头顶,陈帧阳大惊失色,头一摔,把这只猫摔飞到了桌子上,并且下意识地想掏枪。 这是一只胖乎乎的花猫,在桌子上扭动着小屁股,看起来憨态可掬。 郭钠看见陈帧阳紧张的样子,不禁笑道:“陈部长,你还怕猫呀?” 陈帧阳一脸严肃地对着猫说:“我给你讲,就你刚才的行为,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我可以依法逮捕你!” 花猫慵懒地打了个哈气:“喵呜~”神态嚣张,看起来完全不把陈帧阳当回事,这让陈帧阳哭笑不得。 于凡也觉得这一幕着实有些滑稽,问白棠:“你说的‘孩子’就是这只花猫?” 白棠瞪着大眼睛说:“不然呢?” 于凡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扫视着白棠家,白棠家的客厅里的家具和摆件都是以橙色为主。在家具色彩心理学中,黄蓝对比色装饰的客厅,很有一种“学富五车,赤子心性”的随性与反差萌,会让客人感受到主人的智慧与开朗,谈话间都带着活泼弹性的气氛;传统的棕、红色系,一般传达的都是稳重安静,严谨大气的氛围,人们在这样的环境色里,做事更慎重踏实,头脑冷静;高级灰是最经典的应用,它的特点是普适性非常强,如经典黑白一样不易退出时尚潮流。整体色彩烘托出一种中庸、平和的态度,平复人们躁动的情绪,趋于安静放松。 而橙色,是非常活泼的颜色,虽不适合大面积使用,却非常适合作为点睛色。它是把沉闷空间撕出阳光的利器,也是带给人们健康暗示的正能量色彩。这种颜色基调的客厅并不常见,但是于凡能从中读取到白棠的内心如此的向往阳光和快乐。 而在这阳光的背后,于凡也读出了她内心中的一丝莫名的惆怅…… 第465章 心理剧 你给的,并不一定是我想要的,其实,我想要的并不多。 于凡还在打量着白棠的家,白棠已经给花花把猫粮准备好了,还拿到了租客房间的钥匙,说:“钥匙我拿到了,咱们走吧,就在隔壁单元,我带你们去看看,不过,呃,你们还是要想办法自己进门哦。” 陈帧阳一脸诧异,问:“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想办法自己进门呢?你不是有钥匙吗?” 白棠:“我虽然有钥匙,但是租客经常在里面,神神秘秘的,门也是从里反锁的。前几天我去收水费,敲门半天没人应,我就想自己开门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我一拧钥匙,门没开,而这时,里面也有动静了,就骂骂咧咧问我干什么,吓了我一大跳。后来他把门打开了,我看见屋子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你们通缉的那个人。我在通缉令上见过。” 郭钠问:“白棠妹妹,当时租房子的时候也是他们两个一起来租的吗?” 白棠:“不是,当时租房子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名字叫马铜。另外那个通缉犯是我前几天才看见的。后来我越想越后怕,一个通缉犯,在屋子里把门反锁着,肯定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我就赶快报警了。” 郭钠夸赞白棠:“小妹妹,警惕性很高嘛。” 白棠腼腆地笑了笑:“嘻嘻,一个人住的时候,我得负责保护花花呀。”小肥猫花花好像听懂了白棠的话,在白棠的身上不停地蹭来蹭去,撒娇。 陈帧阳:“好了,咱们出发吧,不过现在咱们先不要着急亮出身份,以免过度打草惊蛇,万一他们知道我们是警察了,就在我们破门的时候把赃物销毁了,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先想办法把门骗开。” 于凡神秘一笑:“我有办法。一会老陈冒充他们楼下的邻居,白棠你还是房东,我和郭钠你们冒充物业,咱们来演一出——心理剧。” 四个人下楼,去隔壁单元。嫌疑人的房间在顶楼,三十二楼。 走出了电梯间。不愧是最高楼层,楼梯间的光线很亮。 白棠指了一下左边的房门,小声说:“就是这里啦。” 于凡对白棠点点头,开始依照计划行事。 四个人走到了门口,白棠先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白棠冲着里面说:“开门,你家漏水了,楼下邻居来找了!”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但是隐约能听见屋内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可能是屋子里面的人在悄悄通过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 白棠二话没说,把房间门的钥匙插进去,转动了一下,打不开。门果然又是从屋里反锁了。 没等里面回话,陈帧阳咚就是一脚,非常暴力地踹在了门上,接着陈帧阳又是哐哐哐地用力砸门,边砸边吼:“里面的煞笔,你们漏水了,老子知道你们在屋子里,不敢开门是什么意思?在里面客厅拉稀?妈了个八字的,开门!!!要是不开门,我他么隔一个小时就来你家砸一次门,然后我还要报警,说你们在里面吸毒!!撬开你家门!真当你爷爷我是吃素的啊?” 屋里的动静好像更大了一些,但是还是没人回话。 于凡此时出场了,扮演起了和事佬,对着屋里说:“屋里的业主,请把门打开吧,我们是物业。大家都是邻居,互相理解,互相照应,谁也不希望把事情搞大,漏水这个是小事,何必逃避呢?” 屋子里又是淅淅索索了几声,有人说话了:“我家没漏水,你们走吧。”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陈帧阳又使劲踹了一脚门,骂道:“兔崽子,果然在家啊!给劳资出来!你看看把我家漏成什么屁样子了?”陈帧阳气势汹汹,不得不说,陈帧阳演黑脸真不错,非常出戏。 里面的人说话的气势明显被陈帧阳压住了,说话声音很低,带有一些卑微:“我家真的没有漏水。” 于凡:“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你把门打开,我们两个物业公司的进来看看。让这个火气有点大的邻居在外面等等。这样总可以了吧?我们进来看看,如果真的没漏水,那就说明是楼下家自己的管子爆了,这样误会就消除了,也没必要再把警察叫来了。” 里面的人想了一下,说:“好吧,那你们让那个人先离开。我怕他冲进来。” 于凡对陈帧阳点点头,陈帧阳退了几步。 屋里的人通过猫眼确认了以后,这才缓缓开门。 门开了,屋里是一个穿着睡裤、拖鞋、背心,满脸胡渣子的青年。 于凡慢慢地把门拉开,礼貌地说了句:“兄弟,得罪了。” 于凡微微一侧身,身后的陈帧阳,飞过来一个蹬踢,毫无防备的男青年被一脚踹进屋内,他坐在地上,一脸惶恐。 陈帧阳二话没说,上前一套连招,把男青年按在地上,男青年脸贴在地上,惨叫着:“哎呦哎呦,大哥大哥,我错了,不至于啊,不至于啊!” 于凡和郭钠娴熟地进房间把每间屋子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人。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就他一个。” 陈帧阳狠狠对着地上的男青年说:“小崽子,早点开门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同伙呢?” 男青年支支吾吾说:“大哥,我是无辜的,你们放过我吧。我和我那个合租的朋友不熟啊,你们不至于这样啊,天天过来,今天怎么还动手了呢?” 陈帧阳和于凡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 陈帧阳按住男青年,训问:“姓名?” 男青年:“我叫马铜,你们找错人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啊。” 于凡俯下身,冲着马铜微微一笑,说到:“哦?是吗?那就把你不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吧。” 什么叫不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 马铜被于凡的问话整蒙了,张开了嘴,大脑快速运转着。 于凡:“来吧,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什么?如果说得不对,你的手,今天就没哦。”于凡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466章 选人之道 好的人生是一种过程,而不是一种静止的状态;它是一个方向,而不是一个终点。 于凡“威胁”马铜,扬言要剁他的手。 马铜慌了,连忙说道:“我说,我说,你们先把我放了,我都告诉你们。大哥大姐,真是误会啊。” 陈帧阳微微松开了马铜,马铜坐在了地上,呼呲呼呲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你们是为了牛老板来的吧?” 陈帧阳:“牛老板?什么牛老板?” 马铜一脸茫然地说:“呃?不是吗?” 郭钠:“你是说和你在一起的人姓牛吗?” 马铜:“对呀,这个牛老板很神秘,据他所说,他以前是做大生意的,高科技产品,手底下有上千号员工,后来因为市场因素,倒闭了,现在比较落魄。不过我觉得这个牛老板说得是真的,每天来找他的人的确很多,而且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搞科研的专家,有政府人员,有做生意的。” 于凡、陈帧阳、郭钠互相看了看,这个牛老板应该就是左铈泉了……牛老板就是他的化名吧。 陈帧阳又训问道:“你撒谎!既然这里经常来人,你应该习惯了来人才对,可是你为什么不开门?” 马铜一脸无辜地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最近几天我没见到牛老板了,可是来的人却一点都不少,而且都是气势汹汹的,不像是善茬,我也是被吓得不敢开门了。” 郭钠:“那么多人来骚扰你,你可以选择报警呀。” 马铜:“呃,这都是小事情,何必去麻烦警察同志呢?话说,你们不是道上的人?你们到底是谁呀?” 于凡从容地笑了笑,说:“我们是谁不重要。不过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不会去报警了。” 马铜神色有些慌张,支支吾吾说道:“你……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怕警察?” 于凡乐了:“我可没说你会怕警察哦,你怎么自己主动承认了?” 马铜:“我……我……” “你的胳膊上隐隐约约的针孔能说明一切了吧?瘾君子。”于凡直接打断了张载。 马铜连连辩解,说:“我没有,我没有。”一边说着一边撸着自己的胳膊。 于凡紧接着说道:“除了你胳膊上的针孔,刚才我在卫生间里看见了使用后的注射器,在卧室的垃圾桶里看见了锡纸,卧室的床上也有注射时滴溅的血迹。你舌头上的舌苔呈现白色,且又白又厚,这是溜冰毒的特征。你的卧室里杂乱无章,能看得出来你的生活状态非常糟糕。今天是上班的时间,但是你却躲在房子里,可见你没有稳定工作,经济情况非常糟糕,以上这些,都能说明你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瘾君子!” 啊?!!众人吃惊。 白棠也非常生气地说:“什么?你竟然敢在我们的房子里吸毒?明天,明天你立刻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报警!” 马铜扑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我错了,我错了,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其实我已经在慢慢戒了,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求求你们了。” 于凡:“从你胳膊上没有新增针孔的情况来看,你的确在向好的方向努力。但是真正要戒掉毒瘾,还是要去戒毒所才可以,在毒品面前,人的意志力显得无比脆弱。”于凡扶起马铜,又补充道,“说来也讽刺,人们用意志力创造的化学物质,往往也在摧残着人们的意志。” 马铜非常诚恳地说:“我和牛老板是偶然间认识的,曾经在一个黑酒吧里偶遇,那个时候我有正经的工作。在酒吧里我闲得无聊,正好碰上牛老板在卖摇头丸,我就来了几颗。当时那个爽的啊,啊哈,飘飘欲仙,可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走上了不归路。” 陈帧阳:“你和这个牛老板认识这么久了?他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点你知道吗?” 马铜:“是的,其实我认识他的时间的确很久了。合作了几次后,就熟悉了,每次他拿来的摇头丸,都非常过瘾,我就问他这些玩意是哪来的。他那个时候很low,畏畏缩缩的,他说他姓牛,他其实是一个大学化学老师,因为自己得了重病,所以不得不自己在实验室偷偷配一点这个东西来卖钱。不得不说,有知识的人调制的货,真的很棒。” 大学化学老师?重病?难道是? 于凡、郭钠、陈帧阳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心中有了一个共同的答案,绕了一大圈,这个左铈泉竟然很可能是——陈钛洲!!! 如果真的是陈钛洲,那么一切反而就说得通了,这真是令人兴奋的线索。 郭钠:“然后呢?” 马铜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也就这么合作着。直到有一天,他卖摇头丸的事情被酒吧里的人发现了,把他暴打一顿,撵出去了,从此之后,我几年没见他了。而我,则在嗑药的路上,越走越远,一发不可收拾啊,我丢了工作,人也日渐消瘦,生活萎靡不振,经济也是穷困潦倒。直到最近有一天,我在我的廉价出租屋内抓耳挠腮时,牛老板不知道怎么就找到我了,他要和我做一笔交易。” 陈帧阳:“什么交易?” 马铜:“他说,让我用我的名义去一个高档小区租房子,然后和我一起住。作为替他办事的交换,他可以为我免费提供毒品。” 陈帧阳:“然后你就答应了?” 马铜:“是呀,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无法拒绝。” 郭钠:“为什么这个牛老板要选择找你?” 于凡替张载回答道:“因为,马铜,是一个不会报警的人!就算这个屋子里来了任何对他安全产生威胁的人,张载都不会选择报警。这应该就是牛老板的选人之道。” 陈帧阳皱了皱眉头,说:“老于啊,这一次,我算是想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开始调查这个组织,就遇上了这么多困难,甚至还要威胁到我们的生命。” 郭钠:“没错,这个背后拥有着强大的利益动机,所以不惜犯下命案。” 于凡:“我们所面对的组织,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传销组织,很有可能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贩毒集团!” 第467章 双重备份 浮出水面的可能不仅仅是真相,还有凶狠的鳄鱼。 马铜从于凡三人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玄机,慌张地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陈帧阳:“我们是警察。” “啊?!”张载一声惊叫,撒腿就跑。 陈帧阳轻轻用手一勾,马铜直接翻身倒地。瘾君子的身体实在是太脆了。 陈帧阳漫不经心地对马铜说:“你跑什么啊?” 马铜:“我……我就是条件反射。我……”说着说着,张载通红的眼眶中竟然淌出了热泪。 马铜哭诉:“我……我再也不想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我……我想重新做人!我不想再成为惧怕阳光的人,请你们帮帮我。” 陈帧阳:“今天你就和我们走一趟,一是把你知道的这个牛老板的情况仔细告诉我们。二是,我会帮你联系一个戒毒中心,你在那里康复治疗吧。” 马铜:“谢谢,谢谢。” 陈帧阳:“对了,你知道这个消失的牛老板这几天会去那里吗?” 马铜:“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也没说过,我也觉得很奇怪。一下消失了这么久。” 陈帧阳:“刚才你说这几天有一些凶巴巴的人过来找他的,你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吗?” 马铜:“好像是来要账的,但是我没开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很凶残。” 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你得安排一波人在这个房子里守着,等那波人再过来时,把他们抓住,打听打听消息。” 于凡问马铜:“那这个牛老板有什么行为诡异的地方,让你印象深刻的?” 马铜想了想说:“诡异的行为吗?我想想啊。哎!有了,这个牛老板有一个奇怪的癖好。” 于凡:“什么?” 马铜:“他偶尔回来的时候会带着很多金银首饰。” 于凡:“金银首饰?” 马铜:“对,他经常用一个帆布包带回来满满一包金银首饰!” 于凡:“这些首饰在哪?” 马铜:“你们看看他的屋子有没有?没有的话应该就是被他拿走了。”张载指了指东面的那间卧室。 这间卧室门并没上锁,完全就是敞开的,刚才一进屋的时候于凡也搜过这里了,都是一些生活杂物,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三人再次进入这间卧室,一起仔细搜查着这个房间。 陈帧阳托着下巴,说道:“这房间里粗略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郭钠:“是呀,这个牛老板,左铈泉从哪拿来的那么些金银首饰呢?又把这些金银首饰放到了什么地方呢?” “有备份。”于凡突然说道。 陈帧阳一脸懵逼,问道:“老于,你说什么?” 于凡:“重要的事情一定有备份!” 陈帧阳:“啥?” 于凡解释:“如果这个牛老板就是左铈泉,也就是陈钛洲的话,那么他们将会遵循同一个心理行为逻辑。” 陈帧阳:“什么心理逻辑?在哪呢?” 于凡:“越是陈钛洲长期呆着的地方,他的行为逻辑就会越明显地刻画在他身边的事物上。他的心理逻辑就在他xa交大的那间办公室里。” 陈帧阳:“啊?咱们不是去过吗?” 于凡:“对,正因为咱们去过。所以……你还记得吗?陈钛洲记日记的习惯?因为她长期服用化疗药物,导致他的记忆力严重衰退,他不得不将重要的东西记录下来。‘记录’是他的基本行为习惯,而备份记录,更是他严谨风格的体现。” 陈帧阳:“呃,道理是这个道理,那么和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呢?” 于凡:“心理行为习惯是不会随着空间的变化而变化的。逻辑逆推,如果重要的东西陈钛洲都要备份两次的话,那么这个房间里,有什么是出现了两次或者以上的东西?如果有,那么这个东西很可能对他就有重要的意义!” 于凡这么一说,陈帧阳和郭钠立刻明白了,纷纷开始仔细地再一次观察这个房间。 大家翻开床垫、搬出抽屉、翻着桌上的书页……马铜、白棠就在旁边默默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个!”观察力敏锐的郭钠率先有所发现。 郭钠手里拿着两张名片,说:“你们看这个,名片,我在他枕边的书里找到的,而且在抽屉里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名片。” 陈帧阳伸过头来:“哦?什么名片?我看看。” 只见这张名片上的抬头写着“胖熊猫珠宝店”。 于凡仔细打量着这两张名片,其中夹在书里的那张名片显得皱皱巴巴的。于凡:“这张名片似乎经常被人用手摸过。” 郭钠:“唔……牛老板的金银首饰……珠宝店,这其中难道有联系?” 于凡:“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看这个地址离这里好像也不远。” 陈帧阳:“好的,我们的支援部队马上就来了,等他们来了后,派一波人把马铜带回局里,然后咱们就去这个金银店看看。” 于凡:“好的,记得让咱们的同志都穿上便衣哈。还有,一会先把这个叫白棠的小姑娘也送回去上课吧,她快要中考了,时间非常宝贵。” 白棠笑嘻嘻地说:“没关系,没关系,不用送我,反正上午也下课了,我就先不回学校了,我要直接去买菜了。下午再去学校。” 郭钠对白棠说道:“小妹妹,你可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这次你立了大功喽。感谢你的配合哦。” 白棠:“嘻嘻,没事,应该的。” 于凡在旁边悄悄观察着白棠,这个腼腆的小女孩似乎还有一些心事。 白棠转过头瞄见了于凡正在观察自己,立刻又回避了一下眼神,假装看向其他地方。 白棠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去买菜啦,拜拜。”白棠给大家招手打了招呼,就往外走了。 于凡刚想问些什么,伸手想叫住白棠。陈帧阳拿出手机说道:“同事到了,马上上楼接应我们。老于,走,咱们现在动身去胖熊猫珠宝店一趟!” 看着白棠离去的背影,于凡也没有再说什么。 于凡或许没有听过一句俗话:他人给你的线索可能是一个“双重备份”,一份叫“惊喜”,一份叫“陷阱”。 第468章 冷热水效应 总有一天,你会活出写满答案的一生。 陈帧阳开着车,带着于凡和郭钠,三人一起前去胖熊猫金银珠宝店查询线索。 车上,陈帧阳好奇地问于凡:“老于,刚才开门的时候,你让我们演这么一出戏就能轻松骗开房门,这是个什么原因呢?白棠小姑娘不是说里面的人死活不开门的嘛。” 于凡吐了吐舌头,说:“刚才那个呀,那个不过是用了一个小小的心理学效应,冷热水效应。” 陈帧阳:“哎呦?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感觉这么的逗比,快来讲一讲啊,科普大神。” 于凡:“一杯温水,保持温度不变,另有一杯冷水,一杯热水。当先将手放在冷水中,再放到温水中,会感到温水热;当先将手放在热水中,再放到温水中,会感到温水凉。同一杯温水,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感觉,这就是冷热水效应。这种现象的出现,是因为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只不过是秤砣并不一致,也不固定。随着心理的变化,秤砣也在变化。当秤砣变小时,它所称出的物体重量就大,当秤砣变大时,它所称出的物体重量就小。人们对事物的感知,就是受这秤砣的影响。”于凡又用他那标志性的科普式发言说了一大串。 陈帧阳:“所以说?” 郭钠替于凡总结道:“所以说,判断一杯温水是冷还是热,取决于先前手放在热水还是冷水里。” 陈帧阳:“还是小郭同志言简意赅,老于啊,你那啰嗦那么多,还不如别人一句话。” 于凡耸耸肩膀,打趣:“我这不是怕说少了你听不懂嘛。所以要想骗开张载的大门,只需先给他一杯冷水,让你唱黑脸。接着再给他一杯热水,我们装成物业进去‘看看’。这样的心理反差,他自然更容易接受。” 郭钠:“就是。这个现象在生活中其实也出现了很多。在商场买衣服,先给你报一个高价,然后再各种优惠打折,把价格调低,这样更容易让顾客‘上钩’。” 陈帧阳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套路,全是套路。感觉老于怎么那么多阴招啊?” 于凡淡然一笑:“心理学技巧的确有着很多不可思议的用处,但是,切不可迷信这些心理学技巧。很多心理学研究者,就是被这些所谓的心理学把戏给迷住了,然后越来越痴迷,最终企图利用这些技巧来操控人性,为自己谋利,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在我看来,对于心理学的学习,重要的东西并非这些技巧,而是明白善良、勇敢、精进的真正意义和价值。” 于凡顿了顿,说:“善良的宝贵,远胜于各种金银珠宝!” 郭钠拖着下巴在旁边望着于凡,于凡身上的那股纯正和勇气,也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不一会,胖熊猫金银珠宝店到了。 这个金银珠宝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准确来讲,这个珠宝店很小,大约也就十来平米。不大的店门口,立着一块破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免费清洗金银首饰、高价回收二手金银首饰”。 这个珠宝店在一个小巷子里,很不起眼,老板是一个胖胖的四十岁左右的人,他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熊猫。他正坐在珠宝店的柜台旁帮一位来访的女士推荐首饰。 胖男子笑呵呵对女士说:“就买这个,绝对划算。成色虽然旧了点,但是价格便宜啊。” 那个女士大约六十岁,非常谨慎地仔细盘着一个金镯子,小声说:“这个分量够不够呀?我可是我给女儿的嫁妆啊。” 胖男子呵呵一笑,说:“当然够,我给你称一下嘛。”说罢,胖男子从柜台下拿了一个电子秤,把金镯子放在上面一称。 中年女士看见这个数值和标签的数值一样。但是她依然有所怀疑,说道:“你这个称准不准哦?” 胖男子呵呵地说:“当然准了,不信的话,你自己那个称来称嘛。” 中年妇女从怀里真的摸出了一个电子秤,把金镯子放在上面一称,读数一样。没想到她还真的带了一个自己的称,看来她为女儿挑选嫁妆的事操尽了心,而且这也能看出老妇人其实经济很紧张。 胖男子打趣道:“阿姨,您还真的自己带了称啊,您也太不信任我了嘛。” 中年女士一下觉得很不好意思,说:“哎呀,我这不是帮女儿把把关嘛。抱歉呀。” 胖男子显得很大度,笑呵呵地说:“没关系,能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嘛,阿姨您把钱付了,一会我帮您把这个首饰免费洗一下,然后就和新的一样,倍儿有面子。” 中年女士:“那就太麻烦您了,我这就给您钱。” 中年女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很旧的布袋子,里面装了些皱皱巴巴的钱,看起来这些钱攒了很久,通过这个布袋子就能看出攒钱过程的艰辛。 中年女士把这些钱认认真真数了一遍,然后又倒回来再数一遍,数钱的时候,手用力搓着,深怕两张纸币粘在了一起,给钱给多了。 点了钱,中年妇女将钱递给了胖男子,说:“给你钱,你再点点,对不对?” 胖男子接过钱,点都没点,把钱一卷,塞进了口袋。 中年女士非常震惊地说:“你不再点一遍吗?” 胖男子显得很豁达,说:“有啥好点的,我相信阿姨。” 中年女士非常感动,连连道谢。 胖男子从柜台下搬出一个玻璃小缸子,玻璃钢里盛着半缸液体,小缸子上盖着一个纸盒子。胖男子对中年女士说:“阿姨,我帮你把这个金镯子洗亮点哈。” 中年女子:“嗯,麻烦您了,胖老板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胖男子憨厚地笑了一下,一边掀开纸壳子,一边把金镯子泡在里面,很快,本来颜色发暗的金镯子,变得金光闪闪,和新的一样。 胖男子把镯子用镊子取了出来,又在清水里涮了一下,把它交还给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满脸欢喜,再次道谢道:“胖老板,您可真是热心,祝您好人有好报啊。” 胖男子乐呵呵地说:“阿姨客气了,我们做生意的人,都讲一个良心,这都是应该的。” 画面一片祥和。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和谐的画面,被于凡厉声打断,他愤怒地瞪着胖老板。 热情的胖子,像是被浇了一身冷水,愣在了那里。 第469章 贪婪的王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于凡怒斥了胖老板。 在场的其他人都一头雾水。 胖男子的脸上先是一惊,然后立马又恢复了淡定,他说道:“眼镜,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于凡上前一步,陈帧阳和郭钠紧随其后。 于凡:“这位老板,你知道这位阿姨买金镯子是为了给女儿筹备嫁妆对吧?” 胖男子:“我知道呀,刚才这位阿姨不是自己说的吗?” 于凡接着厉声质问:“那你能看出来这位阿姨攒下这些钱是多么的不容易吧?” 胖男子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 于凡:“你刚才振振有词,厚颜无耻地说自己做生意讲究的是良心。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胖男子显得有些不高兴,用纸壳子盖住那个玻璃小罐子,将玻璃小罐子抱回柜台下面。 胖男子对于凡说:“呃,业务合作的话,一会再谈,好说,好说。我先帮这个阿姨把镯子包起来,服务完了阿姨,再给你们服务哈。”胖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对于凡挤眉弄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许央求。 旁边的中年妇女完全被弄懵了,一脸茫然地站在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心想,可能是胖男子惹上了什么人吧。 胖男子把金镯子快速包好,塞给阿姨。 这时,于凡再次上前一步,对着中年女人说:“阿姨,您再用你的称称一下现在金镯子的重量。” 中年妇女一脸问号,嘴里嘟囔着:“什么意思呀?” 于凡微笑着说:“给女儿选嫁妆,要更谨慎一些,不是吗?” 中年妇女点点头,打开包好的镯子,从怀里又拿出了称,将镯子放上去称量。 “啊!!!”中年女人惊叫道,“怎么回事?怎么轻了这么多?” 胖男子用手抹着脸上的汗珠,不敢和于凡对视,胖男子喘着气,随手拿起个杂志给自己扇风。 陈帧阳在一旁讽刺道:“这才刚刚春天,你就这么热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中年女人非常着急,“胖子,你到底变了什么魔术?我的金子呢?” 于凡冷冷地说:“他用的不是魔术,”于凡停顿了一下,“而是化学!” 此话一出,胖子简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奈何它这只肥头大耳的熊猫体型过于臃肿,哪里都去不了。 中年女士拉着于凡的袖子,问:“小伙子,到底怎么搞的呀?” 于凡耐心解释道:“阿姨,刚才这个胖子装作一番好意清洗金手镯,洗掉的可不仅仅是上面的脏污,更是把您的金子给‘洗’掉了!那个玻璃罐子里的液体,不是别的,正是不择不扣的——王水!” 中年妇女:“啊?王水?这是什么水?” 郭钠替于凡给中年女人讲解:“王水,王水(aquaregia)又称‘王酸’、‘硝基盐酸’。是一种腐蚀性非常强、冒黄色雾的液体,是浓盐酸(hcl)和浓硝酸(hno?)按体积比为3:1组成的混合物。它是少数几种能够溶解金(au)物质的液体之一,它名字正是由于它的腐蚀性之强而来。” 中年妇女疑惑地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把我的金子溶掉了,对他也没有好处呀。” 于凡接着解释:“黄金首饰放到‘王水’里面是按百分比溶解,只需要几秒到十几秒的时间你的黄金首饰就会减少很多,而减少的黄金会和‘王水’溶解在一起,在溶液里呈现离子形态。等你走了之后,胖子会再把含黄金的‘王水’用置换的方法把黄金取出来,例如用铁、铝、铜什么的,什么便宜用什么,工业上也可以用亚硫酸钠来置换。” 郭钠总结道:“也就是说,被洗掉的金子,摇身一变又会回到胖子的手里。”于凡和郭钠一唱一和解释得清清楚楚。 中年女人反应了过来,搞了半天自己差点被骗,她愤怒地斥责胖子:“你……你这个大骗子!我女儿的嫁妆你都要骗!你的良心呢?” 胖子老板低着头,嘴里小声嘀咕:“靠本事吃饭,凭啥说我是骗子。再说了,我卖给你的这个金镯子的价格这么便宜,你在那些正规金店怎么找得到这个价格。还不是因为图便宜,你才上当的……” “你……你……”中年妇女气得话都说不清楚。 胖子把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原封不动地塞给中年女人,说:“算了,走走走,这单生意我不做了,真是晦气。” 中年女人把金镯子甩在胖子脸上,收起钱,愤然离开,她向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来了。 中年妇女微微向于凡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小伙子。”转身离去。 于凡心里暖洋洋的,看着这个为老阿姨为女儿操碎心的背影,心中体验了助人为乐的喜悦。 可是,正当于凡看向外面的时候,他身后柜台里的胖老板,悄悄站起身来,手里拎着一把榔头,照着于凡的后脑勺砸来。 啊?!!一声惨叫! 于凡倒在了地上。 这一铁榔头砸中了于凡吗? 不。原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帧阳眼疾手快,推开了于凡,胖子砸了个空,陈帧阳顺势一拉,胖子趴在了柜台上,陈帧阳对着胖子的手腕一捏,一拧,榔头掉在了地上。 关键时刻,陈帧阳又一次救了于凡,不得不说,没有陈帧阳,于凡早就领便当了。 陈帧阳讽刺着胖子,说:“哎呦?你胆子不小啊?还敢偷袭?” 胖子不但不慌,反而冷笑道:“呵呵,你们踏马的知道我是谁吗?敢做这个生意,敢在这里开店铺。你们当我吃素的吗?”胖子使劲,想挣脱起来。 陈帧阳又是一把按住,这一次按得更紧,胖子的脸死死贴在了玻璃柜台上,发出了哎呦哎呦的声音。 胖子这下急了,骂道:“你踏马不知道我是黑道的吗?敢来多管闲事,还敢弄我?行,你们行,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爸爸!”胖子终于挣脱开来,站了起来。 陈帧阳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了警徽,放在胖子的眼前晃了晃。 胖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卑微地呼喊道:“爸爸!” 第470章 有意思 人生如奔腾的海浪,不遇暗礁,哪能激起那令人兴奋的浪花。 陈帧阳亮明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后,胖子秒怂,连忙认错。 胖子:“警爷,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恕罪啊。”一边说着,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信封,塞到陈帧阳口袋里。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小信封里装着的是想去贿赂陈帧阳的钞票,看来胖子是驾轻就熟,随身携带着这个“保命符”呀。 陈帧阳:“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帧阳故意调侃胖子。 胖子:“没什么,意思意思。” 陈帧阳:“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胖子:“小意思,小意思。” 陈帧阳:“你这人真有意思。” 胖子:“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 陈帧阳:“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胖子:“是我不好意思。” 两个人一番有“意思”的对话后,胖子以为陈帧阳收了他的红包,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可胖子哪知道,陈帧阳这是一直在逗他玩呢。陈帧阳把信封一把扔在了胖子脸上,问道:“惯犯了吧?门清啊?” 胖子满脸堆起了笑容:“哎呦,警察同志,何必呢,何必把这个事情闹大呢?现在生意难做,我也是要养家糊口,才出此下策,您就放我一马吧。” 陈帧阳:“少废话,这个人,认识吧?”陈帧阳把左铈泉的照片扔给胖子。 胖子看了一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这个呀,我认识,这不是牛老板吗?” 于凡和郭钠对视了一眼,看来真的找对地方了。 陈帧阳接着又问:“你跟这个人的事,老实交代,但凡有一点隐瞒,你今天就死定了。” 胖子笑呵呵地连连点头,说:“说……我都说。我和这个牛老板其实也认识不久,大约也就一两个月吧,或者就是几个星期。” 陈帧阳厉声问道:“到底多久?” 胖子一脸无辜:“这个时间我真的记不清楚了,毕竟过去这么久了,而且最近我也没见到他。” 陈帧阳:“然后呢?你们为什么认识。” 胖子:“这个牛老板呀,很神秘。第一次来店里的时候还戴着一副口罩,自称牛老板,拿了一袋子金镯子,问我收不收。我当然要收呀,就这样我们就达成了合作。” 陈帧阳:“他把这些金首饰卖给你换钱?” 胖子:“对呀,这个牛老板人也比较大气,价格我说了算,他也不还价,只不过必须要现金,拿了钱就走了,高冷得很,从来不聊天。不过最近两次过来,他似乎很开心,也不戴口罩了,虽然也不怎么聊天,但是却会主动给我打招呼。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陈帧阳:“你说这个牛老板很久没来了?最近一次过来是多久?” 胖子想了想,说:“之前他每周都会过来两次左右。上次过来大概是上周了吧,有六七天了。” 陈帧阳转过身对着于凡说:“老于,时间点差不多。” 胖子好奇地问:“怎么了?警察同志,这个牛老板犯了什么事情吗?” 陈帧阳不耐烦地呵斥胖子道:“不该问的别问。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信息没有?” 胖子使劲想了一会儿,说:“没了,就这些了。” 于凡上前问胖子:“牛老板卖给你的金首饰都在吧?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胖子爽快答应:“没问题,没问题,他的东西我动还没动呢。我其实也怀疑这个牛老板是不是有问题,毕竟打扮得鬼鬼祟祟的,万一卖给我的东西是赃物,那我就麻烦了,幸好我留了一手,他给我的东西,我都没卖。” 陈帧阳:“呦?你还挺机敏的嘛。” 胖子拍拍他那肥硕的胸脯说,那可不,在江湖混迹这么多年,没一点灵敏的“嗅觉”,怎么存活嘛。 胖子从腰间取了一串钥匙,晃晃悠悠走到屋子角落的柜子前,打开柜子,里面放了一个保险柜。胖子扭动了几下密码,用钥匙一插,嘣,打开了保险柜。 胖子从里面捧出了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大大小小十来个金首饰。 于凡拿起了仔细观察和端详起来。 陈帧阳问于凡:“老于,怎么样?发现什么线索了没有?” 于凡研究了一会说道:“嗯,曾经我看过一篇文献,讲的是《珠宝心理学》。” 郭钠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珠宝心理学》?这是什么?” 于凡解释道:“人类喜欢用一些装饰性的物品打扮自己的身体,每一件物品也都透露出了这个人的心态、行为习惯、社会身份等等信息,《珠宝心理学》正是研究这个的。也就是说,通过这个人长带的珠宝,就可以推断出这个人的人群画像。” 陈帧阳惊喜地说:“我去,这么六啊?怎么推断?快说说。” 于凡:“从材质来说。身上戴满了金饰的人,往往是一个颇有自信心、性格外向并对人友善的人。如果只戴少许金首饰,比如只有一对耳环、一条项链,或只是一块金表,说明有欣赏好东西的品位,但性格不太外向,注意约束自己,不是一个态度随便的人;喜欢戴银首饰的通常是一个有秩序的人,做事喜欢按照事先制订好的规则,尤其是每天的例行工作,而不喜欢突然使人惊奇。” 胖子在旁边竖起了大拇指,说:“这位警官说得非常正确,我入行十几年了,深有体会。” 陈帧阳呵斥胖子:“胖子,闭嘴,没让你插话。” 胖老板无辜地伸了伸舌头,耸耸肩膀,活像一只憨态可掬的笨熊猫。 陈帧阳转身接着对于凡说:“老于,你接着说,别理这个死胖子,你还发现了什么?” 于凡把每一个首饰都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来回对比着,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陈帧阳和郭钠也都默默在旁边等候结果,他们知道,于凡的大脑中一定又在飞速地运转,眼前的图像和脑中的知识信息不停地匹配。 过了大约二十来秒,于凡长舒一口气,抬起头,面露微笑说道:“呵呵,有点意思。” 第471章 珠宝心理学 用珠宝打扮自己,不如用知识充实自己——居里夫人。 于凡似乎从这些珠宝中发现了什么线索。 陈帧阳连忙问:“老于,看到什么了?快给我讲讲。” 于凡说:“你们看,首饰的形状也可以推断人的性格。小巧、呈几何图案首饰,通常是活泼好动的女性的最爱;造型夸张、形态特别的首饰,大多是无忧无虑,很有幽默感,喜欢在众人中突出自己的女性首选;流线型纤细简洁款首饰,能够吸引心思细腻、温顺柔和的女性;喜欢圆形款式,女性比较传统,家庭观念强,有一定的依赖性,但比较知足,性格恬静;椭圆形款式,受到有较强独立性和创造性,不论在生活还是在事业上,都显得与众不同,往往得到上司的欣赏和重用的女性青睐;心形首饰,受到性情细致、体贴入微,而且浪漫活泼,感情丰富,富于女人味的女性偏爱;长方形或方形款式,是生活严肃认真,做事井井有条,坦诚、坚强女性的最爱;梨形款式,多为追求时尚,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勇于探索,具有较强的适应能力的女性所爱;橄榄形款式,受到具有很强的事业心,大胆外向,爱接受挑战的女性青睐。” 陈帧阳被搞昏了头脑:“这些首饰奇形怪状,各自又代表各自的不同性格特征,完全无规律可循啊。” 郭钠也没搞明白,问道:“于大哥,这些能说明什么呢?看起来毫无相关联性呀。” 于凡笑了笑说:“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呀。你们想一想,为什么左铈泉拿来的首饰所对应的性格特点相差甚远?” 陈帧阳和郭钠想了想。 陈帧阳说:“呃,首先,排除了这些珠宝首饰是左铈泉本人的。” 于凡:“废话。” 郭钠:“而且这些首饰来源都不是一个人?” 于凡:“没错,如果我没推测失误。这些首饰或许来自于多位女士。” 陈帧阳打趣道:“耶?这个传销头子魅力挺大嘛,这么多女人给他送金银珠宝。” 郭钠又问:“于大哥,那你们分析出这些珠宝的来历吗?” 于凡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金戒指,说:“其他的首饰我并没看到有什么异样之处,唯独这一个,你们看,仔细看。” 大家凑近金戒指,仔细一看,只见金戒指内刻了一个样貌独特的小骷髅头。 陈帧阳:“咦?这还真有点意思啊,谁会在戒指里刻骷髅头?而且样子这么独特。” 于凡戴上手套,将戒指从塑料袋中取了出来,用鼻子轻轻闻了闻。于凡喃喃自语道:“酒精?” 胖子也伸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骷髅头图案,嘴角上扬,笑着说:“看来几位平时一定不会去夜店酒吧什么的吧?” 陈帧阳对胖子说:“发现了什么就有屁快放,别卖关子。” 胖子:“这个图案只要是经常逛酒吧的人都知道啊,这个是‘胡桃外’酒吧的标志啊,整个xa市排在前三的酒吧。” 陈帧阳望了望于凡和郭钠,他俩耸耸肩,这方面知识他们的确不知道。 陈帧阳又问:“胖子,这个酒吧在什么地方?” 胖子:“东大街过去,文艺路一拐就能看到了。不过嘛……” 陈帧阳:“不过什么?” 胖子:“请恕我直言啊,你们看上去都是正儿八经的人,要是去那个酒吧,别人怕是不让你进,就算进去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是菜鸟,格格不入,太显眼了。所以我建议你们稍微换一身行头,再……” “好了,知道了,不用你讲我们也知道。”陈帧阳不耐烦地打断他。 陈帧阳转身问于凡:“老于,你看这里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于凡摇摇头,说:“大概就这些了,差不多了。” 陈帧阳点点头,继续对胖子说:“以后做生意要讲良心!这些赃物暂扣了!回头记得来局里再登个记。” 三个人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胖熊猫金银首饰店,准备回去商量下一步计划。 看着于凡、郭钠、陈帧阳远走的身影,胖子一脸丧气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晦气,今天第一笔生意就被搞砸了,怎么惹上了警察,麻麻批的。瓜怂警察多管闲事。” 胖子挪动着臃肿的身体,挤出柜台,收拾着刚才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店面。那把想袭击于凡的榔头还落在地面上。胖子想弯下腰去捡,可是自己的身躯实在是太庞大了,弯下身很费劲,还不容易弯下身,还崩开了裤腰上的扣子。 正当胖子弯腰伸手马上就要摸到榔头的时候。一只手伸向地面,替他捡起了榔头。 胖子纳闷呢,这是谁呀?胖子费劲地直起了腰,他眼前赫然站了两个对比鲜明的人,一个极矮的矮子,一个极高的大高个。 矮子用手掂量着这把榔头,脸上透着一股青气,面部毫无表情地看着胖子。 胖子瞪圆了眼睛,咬着牙,惊恐万分! …… 于凡、郭钠、陈帧阳回去的路上,三个人聊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陈帧阳:“怎么的?咱们得去那个什么‘胡桃外’酒吧一趟吧?” 于凡:“嗯,是的。” 陈帧阳:“你们当真没有去过酒吧?” 于凡和郭钠纷纷摇头。 郭钠说:“陈部长,你也没去过吗?你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久,没去过酒吧?” 陈帧阳呵呵一笑:“酒吧那种地方太吵,不想去,没意思。” 于凡:“其实是因为之前你有幽闭恐惧症吧?(187章伏笔)你在酒吧那种环境里肯定受不了。” 郭钠笑嘻嘻地开玩笑道:“对哦,陈部长怕黑,嘻嘻。” 陈帧阳骂骂咧咧:“就你们知道的多。” 于凡把话题拉了回来:“说认真的,咱们就这样子去酒吧,肯定太显眼了。” 陈帧阳:“我也觉得,我们先各自回家,重新换一身时髦点的装束,然后碰面,再一起过去。” 于凡、郭钠:“好!” 三人一拍即合,汽车飞驰而去。 第472章 噪音效应 上帝不掷骰子,更不会在酒吧掷骰子。 三个人先各自回到了家里,准备晚上的“胡桃外酒吧”之行。 于凡打开衣柜,挑选着晚上要穿的衣服。不过这可把于凡给愁的,他从来没去过酒吧,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扮合适。 于凡也不知道该问谁,公司那几个家伙不是宅男就是老实人,平时都不去酒吧。如果史奕在的话,倒是可以传输一点经验,可惜的是,史奕在遥远的dy市,远水难解近渴。 于凡的衣柜里也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衣服。选了半天,于凡挑选了一件t恤,这件衣服还是之前公司做活动的时候统一定做的。衣服的背后是一张元素周期表,衣服的正面是一张安托-劳伦德拉瓦泽(现代化学之父)的卡通头像,也就这一件衣服显得有那么一点“个性”。 于凡又从衣柜里挑了一条比较旧的牛仔裤,将它和衣服一起放在床上比划了一下。嗯,感觉好像还是差了一点什么。 于凡又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剪刀,在牛仔裤和上衣t恤上剪了几个洞洞。这让于凡回想起他中学时期的一个同学,为了追求个性,故意把一条好好的牛仔裤减了很多洞洞,那一头,他走路都是精神抖擞的。可是第二天,他却哭着来到了学校。因为他回家后,他的奶奶发现了他裤子上的破洞,连夜通宵把所有的洞都打上了补丁……这可真是一个悲伤而又温馨的故事啊。 于凡想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虽然于凡的初中生活很黑暗,但是,也依然有着美好的回忆。于凡按照自己的想象,把衣服和裤子加工了一番,自我感觉潮了很多。 不知道陈帧阳和郭钠回去准备得怎么样了。 因为晚上去酒吧,开车不方便。所以三个人约在了钟鼓楼广场碰面,碰面后一起前往东大街的胡桃外酒吧。 时间差不多了,于凡也动身出发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于凡到达了碰面的地点,陈帧阳和郭钠还没有来,于凡是最早到的。 太阳渐渐下山了,风一吹,于凡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虽然已经春天了,可是这里还是很凉。 于凡心中暗自想:“失算了,穿这么一点,好冷啊,不知道酒吧里的温度如何。” “老于!”是陈帧阳的声音。 于凡向声音看去,只见陈帧阳带了一副墨镜,竖起了一个爆炸头就来了。这个造型颇为喜感和吃惊。 于凡:“我去,老陈,你这造型?” 陈帧阳洋洋得意:“我这个假发不错吧?是不是很酷炫啊?话说你穿的是个什么玩意啊?看起来就像是,过来做广告的。” 于凡:“你这个造型也好不到哪去吧,酒吧光线那么暗,你戴个墨镜能看清吗?” “于大哥、陈部长!”郭钠来了。 两人扭头看去,我勒个去…… 只见郭钠穿了一身靓丽的美少女战士的衣服就来了。 陈帧阳:“你这是干什么?cosy?这么真实吗?” 郭钠吐吐舌头道:“没办法,我的其他衣服都是比较正式的,就这一件,原来上学时表演节目穿的,没想到找出来还能穿得上。于大哥,你看这身衣服漂亮吗?” 于凡:“呃……漂亮是漂亮,就是……呃……有点显眼?” 三个人嘻嘻哈哈朝东大街走去。 或许很多人不理解,工科生对于“潮”的理解能有多大的想象力。 六点半,胡桃里酒吧已经陆陆续续来人了,不愧是xa市排在前三的酒吧,堂子非常大,来的人也很多。 进门要经过专门的安检,不能带背包进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三个人跟着人流排队往里走,于凡仔细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其实大家的穿着就是普通的休闲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少数年轻人的穿着要个性一点,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一副嘻哈风格。至于他们三个,反而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陈帧阳小声咒骂道:“这个死胖子,框我们,回头非收拾他不可。” 踏进酒吧,光线一下昏暗了下来,陈帧阳也不得不将墨镜收了起来。于凡三人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四人小卡座坐了下来。 整个堂子里的声音震耳欲聋,dj在舞台上打着碟,酒吧内的颜色随着灯光的变化显得十分诡异。这么一个场合下,哪怕是面对面的人,说话也完全听不清楚。 郭钠用力地说道:“好吵呀!为什么声音这么大?” 其实于凡是知道为什么酒吧声音比较大的道理的。这其实是一个心理学小伎俩。 法国南布列塔尼大学行为科学家进行了研究。他们指出,以前有研究发现,音乐对饮酒有很大的影响,节奏越快,声音越大,人们喝酒的速度就越快,音乐的风格同样会影响人们的喝酒行为,这也是为什么酒吧里通常放很大声音乐的原因。研究人员还分析,音乐节奏与音量会对人们饮酒行为产生刺激作用,高分贝音乐会勾起或加剧人们心头的烦恼,于是更可能会借酒消愁,同时也会影响人们之间的语言交流,最终会导致“话语尽在杯中”的结果。最后,巨大的声音,会导致人们不由自主地靠近,这样才能听清对方的话语,这样也是在潜移默化中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现在,于凡空知道这些,却也无法说出来。因为,光说几个字,于凡就得声嘶力竭地喊,太费劲了。 酒吧的服务员过来了,拿了一个菜单递给陈帧阳,看看大家要点些什么。陈帧阳随便翻了翻,点了一件啤酒,然后点了盘花生,点了盘锅巴,三个人总算是能在这个酒吧里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于凡仔细打量着这里的环境,镭射光打在地面的图案正是那个金戒指内侧的奇怪的“骷髅头”图案,酒吧的调酒台、舞台上也是这个骷髅头。看来胖子说得没错,这个骷髅头的确是这里的标志。 可是,谁会把这个标志印在戒指内侧呢?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她)的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左铈泉那里呢?这一切的答案都在这个喧闹的酒吧之中。 而找到了左铈泉,关于神秘组织、神秘图案、高矮个子宏查使等等一些列的谜团也将解开。 这时,一个身影,引起了于凡的注意…… 第473章 骷髅戒指 人心分好坏,道心是明白;好坏皆是梦,明白最清醒。红尘滚滚、世事纷纭,无非梦中胡闹;唯一有价值的事,就是搞明白本来没有事。 光怪陆离的酒吧内,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 每个人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各有不同,有些是生活无聊,来消遣;有些是白天工作压抑,来这里尽情宣泄;有些则是在这里看看能否碰上艳遇…… 人们在这喧杂的声音下闭着眼睛疯狂起舞,在酒精的刺激下更加地忘乎所以。昏暗的灯光下,他们不用再隐藏自己,尽情享受着眼下的一切。 于凡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这一切,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观察着芸芸众生。 这时一个人影引起了于凡的注意。 那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性,衣着时尚华丽,浓妆艳抹,只见她大摇大摆地掀开调酒台的挡板,走进调酒台,然后径直走到了收银机前,在上面啪啪啪按了几下,收银机打开了,她从里面抓了一把钱,然后离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旁边的服务人员都和没看见一样。而且很多人是即使看见了,然后又立刻扭头假装没有看见。 服务员们似乎对这个大摇大摆来“取钱”的女人视而不见,又有点惧怕。而让于凡感到异样的是,这个女人的手上竟然也带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金戒指,和胖熊猫珠宝店看到的那枚很像。 于凡轻轻推了推陈帧阳说:“老陈,那个女人,可能有问题。” 陈帧阳顺着于凡的指引看了过去,皱了皱眉头,做了一个“跟上去看看”的手势。 三个人起身,挤过紧密的人群,朝着那个女人走去。 那个女人走向酒吧内部,进入了一个昏暗的走廊,穿过一道帘子,继续走了十来米,打开了一道小门,出去了,看起来她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 于凡、陈帧阳、郭钠紧紧跟着,也从那个小门出去了。 出了这个小门才发现,这个小门原来是酒吧的一个后门,现在三个人站在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 这个巷子里散发着阵阵恶臭,有大小便的骚味,还有各种呕吐物的味道,非常恶心。于凡忍不住捏着鼻子。 走进了这个小巷子,三个人发现那个奇怪女子竟然不见了。跟丢了? 郭钠奇怪道:“咦?人呢?怎么不见了?” 郭钠话音刚落,他们刚才走出来的那个小门啪一声关上了。于凡赶紧回头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住了。 “呵呵,你们三个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从巷子阴暗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百媚千生,充满了一种妖媚。 伴随着声音,这位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她的身后站了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把巷子狭窄的过道堵得严严实实的。情况有些不妙呀。 然而,情况还有更不妙的。巷子的另一头,也走过来三个五大三粗的凶恶之人。 于凡三人被包围在了这个巷子里。 妖媚女子:“你们三个一看就是鬼豆(找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不是这个场子的人。从你们过安检那一刹那,我们的人脸识别系统就提示了,你们三个是第一次来这里。再加上你们几个一直鬼鬼祟祟地跟踪我,说吧,你们想来干什么?” 陈帧阳上前想亮明身份,于凡悄悄拦住了陈帧阳,给他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先不要着急,静观其变。” 陈帧阳马上明白了于凡的意思。转而对女人反问道:“你说我是来干什么呢?” 妖媚女子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有意思。不过你们这样怕不是坏了江湖的规矩吧?你们的堂子,我遵守你们的规矩。我们的堂子,你们是不是也要给点面子呀?而且,派你们三个新手来,是不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呀?”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陈帧阳决定继续演下去,这样说不定能套出什么潜在线索来,毕竟就目前这个阵势来看,这个女人的确不是什么普通人。陈帧阳面色从容地说:“那你说,应该派谁来合适呢?” 女人又哈哈大笑,说:“真有意思,在我的地界上,口气还挺大啊。”说着还做了一个兰花指挡住嘴的动作。 她旁边的一个长相凶恶的壮汉走上前来,问这个妖媚的女子:“姐,这几个垃圾我们帮您收拾了,今天不把他们打出屎来,算他们拉得干净。” 女人轻蔑地“哼”了一声,默许了打手们。 看来这些人的办事风格还真是简单粗暴呀。这么看来他们是要动粗了。 陈帧阳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警官证,说道:“办事不要这么冲动,我们肯定是有事,所以才来找你。” 这帮人看见了警官证,刚才那嚣张的气焰立刻被熄灭了,他们面面相觑,互相看看。这,怎么招来警察了? 妖媚的女人看见了陈帧阳的警官证后,却也并不慌张,而是又一副调情似的语调说道:“哟,原来是警察同志啊,您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陈帧阳微微一笑:“本来没什么大事,倒是您,把这‘欢迎仪式’整得挺热烈嘛。” 女人又比着兰花指遮住嘴呵呵一笑,对身边的说:“好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和几位警官有点事情,单独聊聊。” 旁边的人乖乖退去,巷子内就只剩他们四个人。 女人走上前,说道:“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特特,模特的特。”走近后,每个人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郁的香水味。 陈帧阳:“我姓陈,你是这个酒吧的老板?” 张特特:“呵呵,是,也不是。我呢,其实是这个酒吧的股东之一。对了,咱们换个地方聊吧,这里又脏又臭,酒吧里有安静的包间,我请几位喝一杯,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陈帧阳:“好,那就有劳了。” 张特特用钥匙打开了后门,带着于凡三人顺着走廊往里走,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包房,她对着门口的服务员吱呼了几句,点了些鸡尾酒。 四个人便坐了下来。 张特特翘着二郎腿,点起了一根女士香烟,幽幽地说:“你们想问什么?开始吧。” 第474章 抽丝剥茧 一个人行走的范围,就是他的世界。 于凡、陈帧阳、郭钠和这名叫张特特的妖艳女子在酒吧内部的安静包厢中交谈着。 张特特:“你们是为何而来的?开门见山吧。” 于凡:“你手上的那枚戒指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张特特挑起了眉梢,说道:“哦?”接着用手撸下来手指上的戒指,递给于凡。 张特特语气略带调戏地说:“有意思,警察同志竟然冲着我这破戒指而来,真是稀罕。其实我们这里警察会有警察光顾,但是像你们这样的奇怪要求,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于凡拿着张特特的金戒指端详了起来,陈帧阳和郭钠也凑近来看。 果不其然!这个戒指的内侧竟然也有一个骷髅的头像!和胖子那个一模一样。三个人喜出望外,看来真是找对地方了。 于凡问张特特:“你这个戒指是从哪来的?” 张特特:“这个吗?这个是我们胡桃外酒吧股东的信物。” 于凡:“信物?” 张特特:“每一个酒吧的股东都有一个这个戒指。” 陈帧阳问道:“那你们有多少个股东?” 张特特:“四十八个。” 陈帧阳惊呼:“我去,怎么这么多?” 张特特微微翘起了嘴角笑道:“这你就是不懂了吧。我们这个酒吧当初成立的时候就是四十八个人一起众筹而成的。在我们这个行业里,仅仅有钱是肯定不行的,要有社会资源,这才能把生意做得长久。这四十八个股东都有一个非常合理的转让机制,哪天自己玩不动不想玩了,随时可以把酒吧股份转让给除现有股东的其他人,始终保持着四十八个人参与这个酒吧的经营。这样,酒吧客人的资源也是源源不断的。这个酒吧的股东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这个股东的位置也是转了几手才拿到的。我手里的戒指,也作为股东之间彼此确认身份的信物。” 郭钠:“如此说来,其实你们这些股东互相之间其实并不熟悉喽?” 张特特:“是的,这些个股东绝大部分就是提供一些资金,然后坐等分红,平时也不来。我们只有每年年初会开一次全体股东会碰碰面,但是即使这样,也有将近一半的人不来参加。” 陈帧阳拿出左铈泉的照片递给张特特,问道:“这个人叫左铈泉,有时又叫牛老板,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张特特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说:“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于凡又问:“你知道你认识的股东里有谁最近遗失了这个戒指吗?” 张特特也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大家也不熟,更不会在意这个戒指,有些人压根也就不会去戴它。又不是什么值钱货。”张特特有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这一下又陷入了僵局,四十八个股东,难道要一个一个去找吗?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啊。 陈帧阳小声问于凡道:“老于,有什么办法缩小范围吗?” 于凡想了想,问张特特:“你应该有你们最新的股东名单吧?给我看一下。” 张特特掏出手机,说:“最新名单我没有,不过我们有一个内部股东群,群里每个人都改了备注名用自己的真名,你可以看看。” 于凡接过张特特的手机,点开了“胡桃外酒吧发发发”的股东群,里面正好四十八个人。 于凡仔细翻了一下,里面没有左铈泉或者姓牛的人的名字。 于凡对张特特说:“刚才你说绝大部分股东都不会来酒吧,那也就是说其实你们四十八个人过来这里的其实是少数,对吧?” 张特特点点头:“是的。” 于凡:“太好了,那你们这些股东最近来酒吧的记录都有吧?” 张特特:“这个应该是有的,我们这种大型酒吧对每个来访的人都会有详细的记录。” 于凡:“麻烦你去帮我调取最近三个星期你们股东来这里的记录给我。” 张特特妖媚地说:“好的,帅哥。”她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将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出去了。 等张特特出去后,陈帧阳问于凡:“老于,你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于凡:“胖子那里见到的金戒指上有明显的酒味,说明它的主人近期泡酒吧的概率很大,既然她(他)是股东,那应该会选择在这里喝酒。另外刚才我发现,相对张特特的指环,胖子那看见的黄金指环明显更白一些。” 陈帧阳:“更白一些?他们的戒指应该都是当初成立酒吧时同一批打造出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么明显的色差?” 郭钠一下明白了于凡的意思,说:“黄金变白,多是由于佩戴者在佩戴黄金饰品过程中,接触了汞或水银类物质,发生化学反应从而使颜色改变,而汞或水银类物质多存在于香水、洗涤用品、化妆品和护肤品中。” 于凡:“没错,这是一个化学现象。所以这个佩戴戒指的主人一定比一般人更加喜欢‘浓妆艳抹’,从而导致了她的戒指发白得更快。这样我们就更容易筛选了。同时,综合以上的特点,我还能给佩戴者一个大概的年龄特写,大约三十三岁到四十七岁之间的女性。” 陈帧阳:“老于,可以啊,懂一点化学是不一样啊,方便。” 这时,张特特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张特特妖娆地坐了下来,又点起了一根细烟说:“喏,都在这里了,名单,照片,还有他们的信息。” 于凡、陈帧阳、郭钠看着电脑。太好了,近三周来这里的股东人数竟然不多,只有十个不到,这一下,搜索的难度大大降低了。希望就在眼前! 大家按照于凡的侧写,一一排除着嫌疑目标。排除男性、排除太年轻的、排除老头、排除…… 大家如抽丝剥茧一般一点点接近真相,三个人仿佛像孩子一般在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拆着属于他们的新年礼物。 终于,他们想要的答案,如期而至,映入眼帘! 第475章 触手可及的目标 那些意料之外的,才会改变我们的生活。 于凡、陈帧阳、郭钠仔细浏览着这份可疑人物的名单,这时,一个叫“胡洁铷”的女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个胡洁铷的特点和于凡所侧写的特点极其相似。 于凡指着胡洁铷的照片,问张特特:“这个女人也是你们的股东,你们熟吗?” 张特特瞄了一眼:“呀!洁铷吗?这可是我的好姐妹。” 张特特看了陈帧阳一眼,又补充道:“表面姐妹。”张特特心里知道她的这个姐妹可能犯了事情,立刻撇清自己和她的关系,非常现实。 于凡接着问:“这个胡洁铷是什么来头?她经常来这里吗?” 张特特面色轻佻地说道:“这个胡洁铷呀,属于那种能力不强,心却大的那种,以前年轻时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倒也是存下了一点资本,现在嘛,呵呵,风水轮流转了,她还心存幻想。” 于凡:“可以详细说下吗?” 张特特又深吸一口烟,然后将烟用力地杵在了烟灰缸里,说:“这个胡洁铷,年轻的时候傍了几个老板,成天给她买这买那,什么都不用干,吃喝拉撒不用愁。现在上了一定年纪了,人家也看不上她了,她就被冷落了。但是她每天还想着在酒吧里钓金龟,看能不能傍上大佬,哼,真是痴心妄想,太高看自己了。明明都人老珠黄了,还成天浓妆艳抹的,我就没见过抹化妆品这么夸张的人,而且还都是廉价货,跟个老妖精一样,恶心死了。” 浓妆艳抹?劣质化妆品?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的戒指会比其他人的戒指变色更明显的原因(化学反应)。看来真是找到戒指的主人了。 于凡:“她现在人在哪里?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她是做什么职业的?” 张特特:“有联系方式,但是她人在哪里我并不清楚,我也很久没看见她了。她还欠我两千块钱呢。至于她的职业嘛,呵呵,吊男人,这算不算职业?”张特特的语气充满的挑逗。 于凡:“她不是你们的股东吗?你们投资这个酒吧的人经济条件都不差吧?怎么还欠你钱。” 张特特微微一笑地说:“呵呵,她曾经的确是有钱,可是那都不是她自己的,是别人包养她的包养费罢了。再说了,只要沾了那两玩意,有多少钱都是白搭。” 郭钠好奇地问:“那两玩意是什么?” 张特特:“毒和赌,沾上这两个东西,这辈子就算是完了。你知道我们酒吧进门为什么要严格搜包吗?不是怕你们进来放火搞破坏,而是防止一些混子进来进行毒品买卖。我们这里一旦和毒沾边了,那就全完了。” 于凡:“你是说胡洁铷有赌博和吸毒的习惯?” 张特特:“是呀,这些人啊,有那么一点点钱,就空虚,总得找点什么来刺激自己,这个就是她们找的出路。” 于凡:“那你知道她的毒品是从哪来的吗?她赌博又是在哪里?” 张特特:“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要和这些东西沾边的,我碰都不碰,也不想问。电话就在这里,你们自己去联系。” 陈帧阳低声对于凡说:“老于,这个胡洁铷不简单,又喜欢大老板,又沾了毒品,说不定和左铈泉的关系很紧密,看来我们要抓到狐狸尾巴了。” 于凡:“嗯。” “于大哥,陈部长,你们看。”细心的郭钠又发现了什么,她正指着电脑。 二人看去,郭钠指着电脑屏幕说:“你们看,这个监控拍得很清晰,这个角度刚好能清楚地看见胡洁铷的两只手。”郭钠把监控录像暂停,然后放大。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大家能隐隐约约看见,胡洁铷的手上似乎并没有带戒指!这个监控大约是上周的,也就是说,上周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的戒指交给了别人?! 陈帧阳对张特特说:“这些监控录像一会儿拷给我一份。” 张特特:“没问题,这么帅的警察同志,我一定积极配合。”张特特百媚千生。 陈帧阳对于凡和郭钠说:“你们俩看,还有什么不?没有的话,今天先到这里。” 于凡和郭钠都摇摇头。三个人把该拷取的资料都拷贝了一份,该做的记录也都做了,打道回府了。 陈帧阳打车把于凡和郭钠放到了郭钠小区附近,于凡陪着郭钠一边聊着天一边慢慢散步回家。 于凡:“看起来,我们马上就要抓住幕后的最大黑手了呢,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和毒品有关,不可思议啊。” 郭钠:“是呀,明天我们要请求其他部门来增援了,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贩毒组织,那么这个任务一下就危险多了。” 于凡:“别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把这一切都弄得明明白白的。我有一种预感,一切离结束不会太遥远了。” 郭钠放慢了脚步,低下了头,默默地说:“我总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有时候……我反而不希望这件事结束得太早。” 于凡好奇地说:“哦?为什么呢?” 郭钠:“因为这样,于大哥,你可能就不能来陪我了。” 于凡牵住郭钠的手,笑眯眯地说:“怎么会呢?帮你们把这件事处理完,我也就把心思好好放在我的公司上,努力赚钱养家,为咱们的未来做准备呀。” 郭钠红红着脸,说:“嗯,于大哥,我也想好了,等这个案子了结之后,我想换个工作。” 于凡:“钠钠,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郭钠:“嗯,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做研究,不喜欢外面那些风风火火的事情,我想去大学里当老师。这样我的工作也能稳定一些,能更好地照顾到家里。” 于凡:“嗯,老师也是我最喜欢的职业。我支持你的决定。” 两个人开心地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心中都将会充满了勇气。 不过人们总是容易忽略一点,那就是当人们认为一切马上要结束的时候,其实也正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第476章 恒润十六人——张锰 王铼 谨慎的沉默是精明人的帮手。 于凡将郭钠送回了家中,心里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也高高兴兴往家里走。 明天,陈帧阳会联系其他部门的同事一起来商讨这个案件,先从胡洁铷的信息开始入手,想办法快速找到这个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左铈泉。 于凡捏了捏拳头,之前几次我们都是扑了个空,抓到了他们的残影,没想到终于还是抓到了实实在在的线索,这多亏了那个叫白棠的小姑娘。 这时,于凡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于凡猛然回头,可是街道上空无一人。 于凡心里想:“是我想多了吗?最近总觉得自己怎么神经兮兮的?心流模式里看见了黑影,现在又觉得身后有人。可能是这一直以来都太疲惫造成的吧。” 一阵冷风刮过,于凡还穿的是短袖,虽然是春天了,但是xa市的昼夜温差很大,于凡撸了撸衣服,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于凡离去,夜色已深,在于凡刚才停留的街道的电线杆后,一个人影探出头,冷冷地眨着眼,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天,于凡早早起床,在厨房简单给自己准备了一些早餐。这时于凡的手机响了,是父亲发来的消息:“今天中午,你张锰叔叔和王铼阿姨要来xa市,你负责接待一下,下面是他们的列车信息。” 于凡给父亲回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张锰和王铼是一对夫妻,他们也是父亲的公司创始团队——恒润十六人里的成员。 张锰是负责公司的创意总策划,负责给公司提供一些很好的商业点子。王铼则是负责公司的后勤主管,公司内大大小小的后勤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于于凡来说,他们两个人不仅仅是公司的前辈,更是自己家的老邻居,于凡很小的时候,他们两家人就住对门,经常互相串门,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张锰和王铼也是恒润十六人里比较年轻的,也还没有退休。他们也一直兢兢业业帮着于凡的父亲打理着公司。他们很少出差,不知道这一次他们来xa市到底有什么事呢? 于凡看了看手表,自己准备先去公司一趟,然后再去火车站接他们。 公司的事情比较杂,刚开年,很多客户都要去走访一下,公司里除了陈万锂和文锌,其他人都出去了。 于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下书桌,墙上的日历,也很久没翻新的月份了。于凡走到了日历前,将日历向后翻去。 我的天啊!这是? 一张“硫元素电子层图”映入了于凡眼帘。(253章最后一句话的伏笔) 于凡吃惊地看着这张硫元素电子层图,这……这……这是谁贴上去的? 于凡赶紧叫来屋外的文锌和陈万锂,问道:“兄弟伙,这个图是谁给我贴上去的?” 陈万锂和文锌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呀?没人贴呀。 于凡又问:“最近有什么陌生人来公司吗?” 陈万锂摇摇头说道:“我几乎一直在公司里面,没有看见什么人来公司呀,怎么了?” 于凡眉头紧锁,低头沉思,这到底怎么回事呢?于凡需要自己静一静。 于凡对陈万锂和文锌说:“哦,没事了,你们出去吧。” 两个人往外走,文锌走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扭头过来对于凡说道:“对了,于总,上午有一个自称叫李硼明的人说来找你有事,说是咱们经销商,我说你不在,他说那他下午再来。” 于凡:“李硼明?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文锌出去了。 李硼明不正是年前于凡去bj市碰到的那个叫石纬的经销商的助手吗?当时他还好心好意提醒了于凡,石纬对他们的车动了手脚,于凡欠他一个人情。不过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 看来今天真是一个高朋云集的日子呀,这么多稀客都要来找自己。 时间差不多了,于凡动身前往火车站,先把张锰和王铼接到再说。 按照约定,于凡在出站口举了一个大牌子,等着两位老邻居,老前辈。 “小于凡!”人群中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是王铼阿姨。 张锰和王铼在一起,于凡向他们挥手致意。 三人碰面了,就和亲人团聚一样开心。张锰拍着于凡的肩膀说:“小于凡,几年不见感觉成熟了不少呀。” 于凡傻乎乎地笑着。 王铼:“小于凡,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 于凡害羞地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承认了有女朋友,那么不出三个小时,于凡的爸妈一定也就知道这个消息了,然后就是各自的叽里呱啦,于凡想想就头大。 王铼见于凡有些扭捏,接着试探:“哦?看来是有情况?怎么样?同事?” 于凡摇摇头:“王阿姨,您知道的,公司规定,同事间不能谈恋爱的。” 张锰一把搂住王铼,对于凡开玩笑说:“说啥呢,管这破规定干什么?照你这么说,我和你阿姨就得走一个喽。” 王铼一把推开张锰:“多大年纪了还贫。哼。” 于凡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张叔、王姨,你们这次来xa市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突然说来就来呢?” 张锰:“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你爸妈委托我过来看看你。” 于凡:“看我?看我干什么?我好好的呀,总公司那边你们不忙了吗?” 王铼:“你春节回家了一趟后,你妈妈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事情悬吊吊的,不放心。你也知道,你妈妈这个人生性敏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睡不着觉,她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所以呀,就请求我们两个老邻居过来看看喽。哈哈。” 张锰:“对了,你妈妈上次还说了,春节你带回去那个小姑娘不错,知书达理,人也漂亮,说你可以发展一下。小于凡啊,你也真是的,过年回来了,也不来看看你叔叔和阿姨,匆匆就跑了。” 于凡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红成了桃子。 于凡:“好了,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先带你们吃一个xa市特色拉面,然后咱们去公司吧。” 第477章 视察工作 母爱就像太阳,无论时间多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感受到她的照耀和温热。 于凡带着张锰和王铼去吃了xa市有名的拉面。吃饭期间,于凡还不忘在微信上问了问郭钠,看看案情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郭钠告诉于凡,他们已经联系各个部门,协助来查办这个案子。 张锰大口大口地吸溜着面条,手里拿了一瓣蒜,吃得那是一个香啊。 王铼显得就很优雅,小口小口地品尝着。 于凡问二人:“张叔、王姨,怎么样?xa的面不错吧?” 张锰连连点头道:“不得不说,xa的面啊,就是巴适,安逸,哈哈。” 于凡:“最近厂里如何?忙不忙?” 张锰:“厂里马马虎虎吧,这几年大行业都在严重缩水,实体经济是越来越难做了。哎。” 于凡:“张叔叔,您点子最多了,有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呢?” 王铼在一旁打趣道:“你张叔现在年纪大喽,脑袋瓜子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了。现在公司全靠年轻人,不过还是显得青黄不接呀。” 于凡:“为什么呢?不好招人吗?” 王铼:“现在的年轻人都追求那些火热的行业,例如金融、投资、互联网什么的。而且我们这个行业又属于偏门行业,能入行的人就很少。再说了,现在大学的教学质量呀,也不比当年了,原来一千个人里能有一个人上大学就不错了,那是精英教育。现在嘛,很多大学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哎,难呀。” 张锰:“小于凡呀,你在xa市待得差不多了,也该多回去帮帮你父亲了,他年事也高了,需要你了。” 于凡:“……” 王铼:“就说今年这个润滑剂比武大赛吧,公司能拿得出手的年轻人没几个了,哎。虽然我们也快到了退休的年龄了,但是还是为公司的未来担忧呀。” 于凡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那么严重,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了,一会吃完饭,我带你们去酒店,我给你们定的酒店就在公司旁边,放了东西带你们去公司转转,正好下午我还有一个客人也要来。” 张锰又加快了吃面的速度,说:“好嘞,我们快点吃,工作要紧,不要耽误工作。” 吃完午饭后,于凡带着张锰和王铼入住了酒店,放好东西行李后,三人一起步行前往公司。 一进公司,王铼就开口了:“嗯?怎么好大一股泡面的味道啊?” 正在吃泡面的陈万锂缩了缩头,陈万锂一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电脑前,连吃饭都是吃泡面或者点外卖。 现在刚好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也都来齐了。 于凡高声对着大家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总公司过来的领导,张锰张总,还有王铼王总,他们来这里要视察和指导工作一阵子,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工作,现在,大家掌声欢迎。” 大家哗啦哗啦,鼓掌。 于凡对二人小声说:“来,前面是我的办公室,进来喝点水。” 于凡邀请二人进入办公室。王铼坐在了会客沙发上。张锰则是在于凡的办公室四处走动打量着,他可是个坐不住的人。 王铼:“小于凡呀,你看你这个办公室乱糟糟的,东西也不整齐,你平时要注意整理哦,一个整洁的环境可以让人事半功倍。”王铼搞后勤的职业习惯又犯了,看见不整洁的地方就觉得不舒服。 于凡笑嘻嘻地说:“是是是,王阿姨。” 王铼:“哎,办公室都这么乱,不知道你的住处会乱成什么样子。” 张锰打趣:“老婆,这个你就瞎操心了,小于凡的女朋友难道不会帮他收拾吗?哈哈。” 于凡红着脸,连连否认:“哪有哪有。” “咦?这是什么?”张锰突然惊讶地说。 于凡:“嗯?什么?” 张锰指着日历上那个“硫原子电子层图”说,这个图怪怪的,贴在日历上,这是干什么的? 于凡支支吾吾道:“呃,这个……这个应该属于艺术作品吧,嗯,对,是一个喜欢化学的艺术家的作品。” 张锰轻轻将那张硫元素图取了下来,递给王铼看,二人对视着,眼神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王铼问于凡:“小于凡,这个图是谁送给你的?” 于凡一脸疑惑,说:“我其实也不清楚,好像是随着日历一起自带的吧。” 于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为什么张锰和王铼会对这个神秘的图如此感兴趣?这其中似乎有着什么玄机吧? 于凡追问:“怎么?你们认识这个图?” 张锰:“啊?不……不认识,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就是觉得这个图挺魔性的。对了,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和阿姨先聊。”说完,张锰便出去了。 王铼笑眯眯地问于凡:“小于凡呀,这些年你在这里发展得可好呀?我看财务统计,你这里的业务量也是一年比一年大。” 于凡:“嗯,我们这里总体还可以,大家也都比较拼,业绩也都是大家一点一滴跑出来的。” 王铼:“嗯,那你平时工作一定很忙。除了工作你还做什么呢?有什么其他社会活动吗?” 于凡回想了一下,其实最近这两三个月,自己工作忙的反而不多,倒是陈帧阳那边的事情忙得多,但是王铼既然这么问了,总不能这么直说吧?毕竟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都太过于凶险了。 于凡轻轻咳嗽了两声,说:“呃,咳咳……其实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其他活动了,就闲着嘛。对了,您为什么这么问呢?”于凡总觉得这一次张锰和王铼过来,并没那么简单。 王铼:“哦,是你妈妈有些担心你。你自从来到了xa市创业,她也没来看过你,对你的工作和生活也一无所知,时间久了,自然也有点担心。你呀,也尽快回dy市吧。其实一家人团团圆圆比赚多少钱都有意思。就像我们儿子,虽然他就是一名普通工人,但是我们每天能看见他,我们的心呀,每天也暖洋洋的。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妈妈生性敏感,她很挂念你的。” 咚、咚、咚,有人敲门,是张锰回来了吗?于凡喊道:“请进。” 门开了,可进来的人并不是张锰,他竟然是…… 第478章 鸟择良木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有人敲响了于凡办公室的门,于凡招呼道:“请进。” 门开了,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竟然是…… 李硼明! 李硼明很有礼貌地探着身体向屋内看了看,没有进来,看见了屋内的王铼,说道:“啊,于总,您这里有客人呀?那我等会再来。”说罢,李硼明拉门就准备离开。 “哎,等等,”于凡赶紧叫住了李硼明,“都是自己人,进来一起聊吧。” 有了于凡的许可,李硼明这才腼腆地走进来,坐在了沙发的边上。 于凡接了一杯茶递给李硼明,李硼明连忙站起身来接过于凡手中的茶,显得非常客气和拘谨。 于凡微笑着向王铼介绍道:“这个兄弟,名字叫李硼明,是我们bj市一名经销商的一名员工,上一次如果不是他的好言提醒,我们的车在高速路上可能还要遇上危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硼明是我的恩人。” 李硼明憨厚地笑着说:“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 于凡对李硼明又说道:“你坐,坐下来慢慢聊。” 李硼明这才又坐下。 于凡又给李硼明介绍王铼道:“这位是我们四川总公司的领导王铼王总,这次来xa市指导工作的。” 李硼明又准备站起来说:“幸会幸会。”于凡挥挥手示意李硼明坐下慢慢说。李鹏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单纯毫无心机的年轻人,每个动作里都透露着拘谨。 于凡问李硼明:“李兄弟,听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硼明微微喝了一小口茶,说道:“是这样,这次我来,是想加盟广汉市恒润化工有限责任公司xa市分公司。” 于凡有些吃惊:“嗯?为什么呢?你在石纬手下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突然加盟我们?再说了,经销商的人直接加入我们,这恐怕有些不好吧,这有挖人的嫌疑呀。” 李硼明有些低落地低下了头,说:“其实我已经不在石纬的公司了。上一次我给你通风报信提醒你,石纬对你们车做了手脚的事情,被石纬发现了。他一气之下把我开除了,我失业了……” 于凡:“啊?”于凡的内心感到有些内疚,这么说来,是自己害得李硼明把工作给丢了。 李硼明接着说:“虽然咱们就见过一面,但是我感觉你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而且其实我挺喜欢这个行业的,更信得过您的人,而且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不存在挖人这一说。所以我希望在你的手底下干活,这样我能继续发光发热,而且……”李硼明咬咬牙,有些语塞。 于凡接着李硼明的话说道:“而且你内心里也想给石纬看看,当初他开除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李硼明坚定地点点头,接着说:“我虽然书读得少,文化水平不高。但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将来用成绩来报答于总。” 于凡非常感动,当场答应了李硼明的请求,说道:“以后你就加入我们这里吧,也不要去担心别人对你风言风语,我帮你扛着,明天你就来公司报到。” 李硼明也非常感激,起身紧紧握住于凡的手,说道:“于总,我书读得少,不知道应该如何措辞表达,太感谢您了。那……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我回去准备一下。” 于凡又问:“硼明,你在xa住哪?有房子吗?” 李硼明:“没事,我住我朋友那里。于总您不用操心了。”说完就起身离去。 出门的时候碰巧和刚打完电话的张锰打了个照面。 待李硼明出门,张锰问于凡:“那小伙子是谁呀?怎么笑那么开心?” 于凡:“哦,那个是一个新员工啦。正如你们教导的,咱们只要光明磊落地做事情,自然就会有人来投奔咱们了。” 张锰:“呵呵,你小子。对了,你明后天都有什么安排呀?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于凡:“我呀,可能去拜访一下客户或者大学里查查资料。” 张锰:“哦,那我们陪陪你吧。” 于凡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不是来公司视察和指导工作的吗?怎么这样看来,好像是在监视自己?如果真的是在监视自己,那自己去帮陈帧阳当顾问的事情就没法实施了。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于凡委婉推辞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自由惯了,有人跟着我反而觉得不舒服。你们要是觉得公司也没什么事情,明天可以去xa市的旅游景点逛逛,再品尝品尝这里的当地美食,哈哈。” 王铼:“xa市我们其实来了很多次了,该玩的地方也都玩了,没啥逛的了,这一次过来呢,还是以辅导你们业务为主。我们就跟着你去看看,让我们了解一下这里的市场情况,还有看看你们开展工作的方式。” 于凡顺水推舟道:“好呀,巧了。现在刚开年不久,公司的人,上上下下全都在外面拜见客户,你们想了解哪个片区?我让他们带你们去就是了。”于凡想尽办法把他俩甩开。 王铼和张锰似乎也察觉到了于凡的警觉,便没有再继续要求了。 张锰:“好吧,明天我们自己跟着他们去转转,你就忙你自己的吧。” 总算是摆脱了这两个人,不过于凡心里也暗暗打鼓,看起来要想办法加快进度了,是不是自己最近的行动走漏了风声,引起了总厂那边的怀疑?或者是这边分公司有人向总厂告密? 总之,于凡感觉到张锰和王铼前来的目的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下午下班了,张锰和王铼说他们自己在周围逛一逛,不用于凡陪着了。于凡这才“自由”了。 于凡回到了家里,拿出手机与郭钠联系道:“钠钠,你们那里今天进展如何?找到了胡洁铷了吗?” 郭钠很快回复了过来:“于大哥,很顺利,找到了她的住址,现在我们已经派人去盯住她了。随时准备下一步行动。于大哥,明天你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和我们去看看?” 于凡爽快地回答:“当然,而且咱们要快刀斩乱麻。” 第479章 危险接触 给时间一点时间,让过去过去,让开始开始。 当晚,于凡和陈帧阳、郭钠在三人小群里沟通了第二天的计划。 胡洁铷家住一个高档小区,但是近期的经济情况似乎并不好,可以用捉襟见肘来形容。小区的物业费已经拖了半年没交,催缴了几次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她的几张个人信用卡在上个月大量透支过一次,现在已经逾期还款很久了。最近她的消费也都维持在比较低的水平,出门活动的轨迹也很少。 这几天,胡洁铷小区内开设了一家按摩养生馆,开业酬宾,一折消费,她最近天天去。明天,陈帧阳、于凡、郭钠商量着近距离去这个按摩养生馆会会这个胡洁铷,看看能不能碰上。 次日清晨,陈帧阳开车带着于凡和郭钠前去胡洁铷所在的高档小区。 路上,陈帧阳给于凡交代:“老于,昨天我们几个部门碰了面,觉得这个胡洁铷身上的疑点很多,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今天咱们的行动以近距离观察为主,不要节外生枝,我们尽可能捕捉到她的生活轨迹,然后挖出和她相关联的线索。” 于凡:“好的,我知道了。” 陈帧阳再一次强调:“老于,再一次告诉你,咱们现在面对的组织可能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传销组织了,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贩毒集团,每一步的行动请务必小心,这些人可都是亡命徒。” 郭钠也提醒道:“这一次我们联系了各个部门一起来调查,这也是咱们行为分析部成立到现在第一次大规模与各部门的串联活动。” 于凡:“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不一会车子就到了目的地。于凡一下车,向后望了望,刚才总觉得好像有一辆出租车一直跟着自己,可是下来一看,也没有呀。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于凡心里琢磨着,虽然陈帧阳说今天静观其变为主,但于凡还是希望能主动出击,毕竟夜长梦多。不过于凡也会很谨慎的,他不能用个人英雄主义来打破陈帧阳的计划安排。 于凡三人直接来到了养生会所里,其他的警察同志已经提前和养生会所的工作人员沟通好了,今天可能有行动,他们也非常配合。于凡、陈帧阳、郭钠换上了养生会所工作人员的衣服,开始守株待兔。 根据店老板的介绍,胡洁铷每天早上大约九点半到十点之间来养生会所做面部按摩。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呢?可能是因为这个时间点最便宜。 今天郭钠准备扮演按摩的技师,于凡和陈帧阳扮演旁边打杂的服务生,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胡洁铷,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信息。 养生会所的经理现场给郭钠教学了一下一些简单的手法,郭钠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明白。在实验室里,郭钠可谓是心灵手巧,可要是摆弄起按摩,郭钠便显得傻乎乎的。旁边的于凡在一旁偷偷地看着,也一边偷笑着。 早上,似乎很少有人来养生会所,这里非常的安静,三个人在工作人员休息室里等待着。于凡坐在窗边,晒着暖暖的太阳,听着店内那悠扬的瑜伽音乐。于凡感到困意来袭,昏昏欲睡。 “老于,老于,来了。”陈帧阳一阵急促的句子惊醒了于凡。 于凡一下打起了精神说:“嗯?来了?” 陈帧阳:“楼下的同事通过耳麦说,胡洁铷已经进店了,一会等经理给她安排好包间,咱们就该出场了。” 于凡看看郭钠,郭钠还在那自己认真地模拟着按摩的手法,显得很紧张。 于凡过去,捏了捏郭钠的肩膀,帮郭钠放松了一下,笑着说:“不用那么在意这些手法。我觉得按摩这个东西十个技师里九个都是乱按的,你就随便按按就完了。不要那么认真。” 郭钠还是有些紧张:“我平时都没去过按摩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还是有点紧张。” 于凡继续安慰郭钠:“你就把她当成实验用的搅拌皿,怼就完了。” 郭钠回想了一下实验室里的搅拌皿,点点头说:“嗯,我知道咯。” 咚咚咚,休息室的门开了,是大堂经理,她说道:“胡女士已经被安排在了‘暖香阁’包间了,你们可以过去了。” 郭钠咽了一下口水,和于凡、陈帧阳出发。 三人走到了暖香阁门口,郭钠轻轻敲了敲门,念出她刚才练了很久的台词:“您好,238号技师为您服务。” “进!”屋内传出女子声音,听起来很霸道的那种感觉。 三个人进入屋内,只见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女子正坐在床上,已经轻车熟路地脱了鞋袜,玩着手机。 于凡仔细地盯着她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一个明显的戒指痕迹。于凡脑海里迅速闪过戒指戴在各个指头上的含义。左手在我们日常使用中相对右手要少很多,因此它是名副其实的“富贵手”,这样的手用来戴饰品最合适了。左手各个手指戴戒指的含义分别是:左手大拇指象征着权势与地位,左手食指是单纯的佩戴饰品表示自己未婚,左手中指则是已经订婚,左手无名指表示已经是已婚人士,小指是不婚的意思。 这个胡洁铷曾将戒指戴在了罕见的大拇指上,足以能看出她对权势的渴望,这也完全符合她性格贪婪霸道的侧写。 “怎么今天来这么多人?”胡洁铷的语气很不客气。 郭钠显然有些心虚,不过还好,之前对于这些问话都有所准备。郭钠回答:“您是今天本店第一个客人,所以在您原有消费套餐的基础之上,我们将赠送你两项保养服务。” “你们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就给我加项目?”胡洁铷的语气很不友好。 郭钠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完蛋了,这就把胡洁铷惹怒了?这可如何是好呀?任务还没开始就黄了? 胡洁铷轻蔑地笑了笑,说:“呵呵,小姑娘,吼你两句,你看你紧张的,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算了,送项目就送吧,你们的好意我领了。” 郭钠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任务,开始! 第480章 试探 如果决意去做一件事了,就不要再问自己和别人值不值得。心甘情愿才能理所当然,理所当然才会义无反顾。 于凡、郭钠、陈帧阳三个人伺候着胡洁铷。 于凡和陈帧阳负责放洗脚水,按摩足底,郭钠负责揉捏后背。 胡洁铷显得很自然,很舒服地享受着三个人的服侍。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香水味,这是胡洁铷身上发出来的。 胡洁铷:“老娘去了那么多养生会所,今儿还是第一次享受三个人的同时服务呢。”胡洁铷显得很健谈,这让于凡和陈帧阳兴奋不已。 陈帧阳也恭维道:“姐,您还真是见多识广啊,我看您这个样子,像是一个大老板呀。您生意一定做得很好吧?” 胡洁铷开心地哈哈大笑,笑声很放肆,说道:“小弟弟,算你有眼光啊,姐年纪轻轻就下海了,这社会上什么没见过?哼哼。以前经济景气的时候,姐可是天天高消费呢。现在经济低迷喽,我也就缩着点了。” 陈帧阳笑嘻嘻地说:“姐您说啥呢,我一看您这个气质,就算是低调了,但是也散发出一种成功者的气质。此刻经济不景气,很难看到像您这样自信而满足的笑容了!您的语调独特,言谈话语中充满了感染力!您脸色红润满面春风,一看便知您是一位生活有规律会保养,事业有成的人!” 于凡侧着脸偷偷茫然地看着陈帧阳,没想到陈帧阳这拍马屁的水平这么高,简直是张口就来。这难道就是升职快的另一个原因吗? 胡洁铷笑得更放肆更开心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晃来晃去。 于凡、陈帧阳、郭钠分别按着这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士。这一个场景,让于凡有一种众人将猪按在案板上杀猪的错觉。 胡洁铷的话匣子被陈帧阳打开了,她看着于凡,调侃道:“小伙子,我看你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不像是搞按摩的呀。” 三个人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一下,难道是于凡被识破了? 不过于凡显得很轻松,他一边帮胡洁铷洗脚,一边笑着说:“姐,您可真是好眼力,我的确刚入行啊,我这手法和力度您要是不满意,就告诉我哈。最近都有好多客人说我戴着眼镜看起来太斯文,像是个读书的。其实呀,我才不爱读书呢,我这都是打游戏打的,哈哈哈。”于凡反应很快,编了一个理由。 胡洁铷的语气变得有些温和地说:“眼镜呀,我看你也还年轻,趁着年轻,多读读书,学一个成人自考什么的。你姐我呀,年轻的时候就是把时间浪费在了一些没名堂的事情上,现在生活空虚得很。哎,人呀,不能总吃青春饭。要是人生能有一次重来的选择,姐一定好好读书。”胡洁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中肯。看来她的确是曾经遭遇过什么不好的经历。 郭钠这时发话了:“姐,您的孩子现在也在您身边吗?他应该很孝顺吧?” 空气一下沉默了,于凡和陈帧阳不知道郭钠要问这个。 胡洁铷也一下子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目光呆滞。 良久,胡洁铷开口说话了,郭钠冒失的问题并没有让她生气,她平和地说:“嗯,我曾经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听见这话,三人又沉默了,没想到,这直接戳到了胡洁铷的痛点。 郭钠连连解释道:“姐,对不起,我看见您肩膀上有一个纹身,上面写着‘秀秀’的字,我猜可能是您的女儿,没想到……” “哈哈哈哈,过去就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你们这些小鬼也真是,好奇心怎么这么强?东问西问的。”胡洁铷又切换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陈帧阳也乐呵呵地说:“姐,一会给我们打分的时候您可要手下留情,大人不记小人过哦。我们的提成可就靠您这样的贵客打分呢。”陈帧阳很快转移了话题。 胡洁铷也乐呵呵地说:“没问题,小意思,小意思。姐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陈帧阳和于凡把洗脚水换了一盆,换成了中药水。 陈帧阳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进一步试探道:“姐,您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呀?这么成功。” 胡洁铷突然警觉了起来,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帧阳傻乎乎地笑着,说:“我嘛,我也觉得自己还年轻,我就是觉得我现在这一行不能干一辈子,将来还是想找一个长久的事业。我这不是难得遇到姐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嘛,所以想请教一下。” 胡洁铷的脸上突然多了些许谨慎和迟疑的神色。 铃铃铃,这时,胡洁铷的电话响了。她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 胡洁铷:“哦,好,放门卫吧。”胡洁铷挂了电话,听起来是有快递。也正是这个电话,偶然间打断了她的怀疑。 胡洁铷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陈帧阳:“你觉得你喜欢什么性质的工作呢?” 陈帧阳装作傻乎乎地笑着,略带狡猾地说:“就是呃,那种干活少,来钱多的生意嘛,而且最好不要学历文凭什么的,我高中文化,没什么文凭。” 胡洁铷:“嗯,又想轻松,又想赚钱,门槛又低的……嗯,我想想,有了!我知道你适合做什么了?” 陈帧阳做出惊喜状:“啊?什么?” 胡洁铷:“你呀,适合做梦!”胡洁铷开起了陈帧阳的玩笑。 屋内的四人哈哈大笑。 陈帧阳一脸委屈地说:“哈哈哈,姐,你真坏,你逗我呢?” 胡洁铷哈哈大笑的脸突然阴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寒气,说:“我逗你?是你们先逗我的吧?” 此话一出,三人一下紧张了起来,不妙啊,好像暴露了! 没等陈帧阳解释,胡洁铷直起了身子,面色铁青,嘴角上扬说道:“别演戏了,其实你们三个,根本就不是按摩技师,对吧?” 胡洁铷的目光露出了一道凶光,场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 第481章 其他人 人刻意隐藏的东西迟早是要露馅的,因为我们有一个永远无法欺骗的人,那就是我们自己。 从胡洁铷的言语中来看,三个人的身体已经暴露了。 陈帧阳有些懊悔,看来自己追问得还是太紧了,身份被识破了。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女人,实际上心里跟明镜一般。看似是陈帧阳、于凡、郭钠对着胡洁铷演戏,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老戏骨”。 胡洁铷又说了一遍:“你们不是按摩技师对吧?你们是冲着我而来的,对吧?”胡洁铷语气尖锐,话锋入一把利剑直刺要害。 三个人都没有回答,陈帧阳准备伺机提前收网了,既然被识破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藏的了,只有把胡洁铷先抓回去再审问了。 陈帧阳刚想开口说:“我们……” “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很敏锐,你是如何发现我们身份的?”只见于凡站起身,打断了陈帧阳的话。 陈帧阳抬头看了看于凡,陈帧阳似乎感觉到了于凡身上散发出的一种自信,于凡可能有套路? 胡洁铷:“这个还不简单吗?服务员怎么可能一次来三个,这非常罕见。而且通过刚才你们这么一按摩,就能感觉出来你们的手法生硬,肯定不是业内人士。” 于凡:“很好,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是谁了吧?”于凡的语气很舒缓,有一种长者对孩童说话的语调。 胡洁铷的眼神在闪烁,嘴巴微微张开,有些犹豫地说:“难道,真是你们?”她似乎在试探什么。 这下,陈帧阳和郭钠有点懵了,于凡和胡洁铷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于凡轻轻合上眼睛,深呼吸了两下,然后微微睁开,说道:“我们在楼下等你,带我们去。” 说完,于凡就示意陈帧阳和郭钠向外走,陈帧阳和郭钠一脸懵逼地跟着于凡。 “等一下!”胡洁铷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带你们去哪?” 于凡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转身,神秘地说:“去你梦开始的地方。”说完,三人离开。 合好了屋子的门,于凡三人快步离去,走到了刚才的员工休息室。 陈帧阳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于凡:“老于,怎么回事?你俩刚才说啥呢?” 此时于凡长舒一口气,说:“呼呼,吓死我了,我也是情急之下,走了一步险棋。” 郭钠还是不明白:“险棋?为什么这么说?” 于凡:“刚才咱们的身份暴露了,眼看着就要剑拔弩张,但是偶然间,我似乎发现了一个转机。” 陈帧阳:“什么转机?” 于凡:“我从她手势的动作读出来:她识破了我们虚假的身份后却对我们并无敌意。” 陈帧阳疑惑地问:“手势?怎么看出来的?” 于凡:“我们的手势其实是反映出我们的内在状态,据资深心理学家研究,我们无意识的手势其实是满含丰富的意义,比如摸下巴是思考,翘大拇指是表示赞赏,用手拍脑袋是恍然大悟,这些看似简单的手势在我们言语交流中扮演着沟通重要角色。正是通过这个心理学理论,我得出了她并无敌意的推论。” 郭钠:“于大哥,你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 于凡耐心解释道:“说几个常见的吧。紧握双手代表紧张焦虑;十指交叉代表轻松自然;尖塔式手势代表自信;托盘式手势代表对对方感兴趣;双手叉腰代表内心抗议;双手平摊代表诚实可信;双臂合抱代表距离敌意。胡洁铷刚才的手势完全是自然且自信,完全没有任何敌意的表示。” 陈帧阳:“所以?” 于凡:“所以我大胆推论,她可能并没有怀疑我们是警察,而是把我们当成了‘其他人’。” 陈帧阳:“其他人是谁?” 于凡:“这我就不清楚了。刚才的局面反正已经崩了,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还有一些简单的心理催眠技巧与她交谈,看看能不能让她自己说出什么来。” 郭钠:“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就装作扮演‘其他人’的身份,然后把戏接着演下去。可是,这个‘其他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咱们怎么演呢?感觉很容易演砸啊。” 于凡:“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其他人’到底是谁,我只是大概推测出胡洁铷似乎很害怕或者尊敬这类人。一会下楼了,咱们记得保持神秘感,尽可能少说话,如果要说话,也尽可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这样可以打消她的怀疑。” 陈帧阳:“你说她会带我们去哪?” 于凡微微一笑,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一定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走吧,下楼吧,别让她等太久,让她怀疑了。” 三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对策,下楼了。 到楼下时,胡洁铷已经在一楼大厅里候着了,见到了三人后,态度显得毕恭毕敬,和刚才最初那种张扬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胡洁铷:“三位宏查使,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过来的。” 于凡、陈帧阳、郭钠外表平静,但是此时三人的内心都波涛汹涌!宏查使?胡洁铷知道宏查使,果然如此啊,看来他们的确和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三人也知道了,自己被当成了宏查使!(宏查使,在之前的章节交代过,是负责监督和联络各片区的使者,行事神秘。) 于凡目光朝向大门外,幽幽说了句:“清香往往生遥吹,狂蔓看看及四邻。”于凡模仿着宏查使神秘兮兮的方式回答道。 胡洁铷:“我懂了。我这就带你们去。上师吩咐了,如果他出事了,你们会来找我,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们。” 胡洁铷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上师?就是左铈泉吗?出事?出什么事了?被通缉吗?转交东西?那是什么? 于凡、陈帧阳、郭钠三人此时心中有了一个共同预感——一条大鱼,上钩了! 第482章 异于常人 我漫长的等待啊,那是我灵魂的归宿。 于凡、陈帧阳、郭钠与胡洁铷一起打了一辆出租车。 胡洁铷对司机说道:“去百合花园。” 百合花园是xa市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属于很有年份的老住宅了。 一路上,四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车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就连司机都忍不住找点话题说:“最近xa这个天气升温可真快呀,一下子就从冬天过渡到了夏天的感觉。哎,xa这个城市,没有春天和秋天的,是吧?” 车里没有一个人搭理司机,每个人都默默盯着窗外的风景,司机感觉非常尴尬,无奈地摇摇头,调大了收音机音量,用动感的音乐来稀释着空气中的冷漠。 百合花园到了。四个人下了车,胡洁铷在前面带路,于凡、陈帧阳、郭钠在后面跟着,四个人依然一句话没有说。 这个小区的安保可谓是非常差劲了,四个人径直走进了小区大门,门口的门卫室里也没有人。踏进小区大门的那一刹那,于凡感觉进入了一个古老的xa市,小区内的建筑老旧,都是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小区里少有年轻人的身影,都是一些大爷大妈迈着细碎的步伐在楼下踱步。 这时,于凡回头看了看身后,若有所思,又跟着胡洁铷走去。 第二栋,第三单元,五楼。胡洁铷带着大家上了楼,停在门口,她用手摸了摸楼道里旧报箱的底部,这个旧报箱已经很久没人用了,荒废在那里,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 胡洁铷从报箱底部摸出来了一把钥匙,然后插入门锁中,转了两下,门开了。胡洁铷又把钥匙放回到了报箱底部。 四个人进了门。胡洁铷轻轻把门带上。 于凡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干净明亮,屋内虽然不大,但是收拾得井井有条,鱼缸里的鱼活泼地游来游去,显得很有生机,餐桌上放着干净的果盘,也是显得精致细腻。 胡洁铷见于凡三人打量着这个房间。便对三人解释道:“这里是上师授业的地方。平时他就是在这里为我授业,你们虽然是他手下的宏查使,但是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地方。上师出事后告诉我,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然后让我带你们来这个地方。我始终相信着这一天很快会到来,所以我每周都会来这里打扫卫生。终于,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胡洁铷的语气非常虔诚。 陈帧阳冷冷地说:“东西。”他心里其实很想知道左铈泉到底是要把什么东西留给他的宏查使。 胡洁铷:“好,我这就去拿。”说罢,胡洁铷转身准备走向里屋。 突然,胡洁铷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她转过头,面色带着一丝怀疑,试探性地问:“请恕我冒昧,你们真的是宏查使吗?” 陈帧阳和郭钠背后又是一阵冷汗,还是引起她的察觉了吗? 于凡屏气凝神,脑子里也飞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于凡沉住气,依然故弄玄虚地说:“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胡洁铷显得更加谨慎,上下打量了于凡一下,疑惑地说:“上师告诉我,宏查使各个异于常人,可是你怎么看起来有点普通?” 于凡面色淡定从容,没有回答。 胡洁铷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冒犯,连忙又卑微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怀疑哈……只不过上师说过,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所以我想多确认一下,呃……” 于凡微微侧目,扫视了一下房间,没有说话。 陈帧阳心想:“我去,怎么确认啊?宏查使个个都异于常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像那高矮个子组合那样长得稀奇古怪吗?这下怎么办呢?不行,得用气势敷衍过去。” 于是陈帧阳非常装逼地对胡洁铷说道:“你如此怀疑你的信仰,就不怕不敬吗?我们的异人之处岂能随随便便就展示?” 可是胡洁铷却显得很坚定,说:“实在是对不起,我宁可冒着得罪大家的风险,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你们得有让我信服的东西。” 陈帧阳这下头大了,这可怎么办呢? 这时,于凡向前半步,淡然地说道:“也罢,有些神通让你看看也无妨。” 陈帧阳和郭钠心里一惊!于凡这是要干什么?又有什么把戏? 还没等陈帧阳反应过来,于凡走到了餐桌旁,从桌上取了一个杯子,又从桌子上的果盘里取了一个草莓,于凡轻轻捻起一个草莓,将它放在了杯中。接着,于凡拿起桌上的一瓶高浓度白酒,打开,将酒倒入杯中,把草莓完全浸泡。 于凡一套动作沉稳而干练,尤其是倒酒的姿势,非常稳定,这都是长期在实验室操练仪器的训练结果。 草莓浸泡在白酒之中。于凡对胡洁铷说:“吾乃监督火龙大师的宏查使,自幼对于‘火’有天生的耐受度。这便是我与常人的不同之处。”一边说着,于凡一边看着手表。 胡洁铷:“火龙大师?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他是?” 于凡转过身,看向窗外,窗外的窗台上有一只慵懒的肥猫正在晒太阳。于凡背对着胡洁铷,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 胡洁铷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时也是好奇。” 于凡走到了窗台,挥挥手,赶走了那只肥猫,说道:“好奇?好奇心,害死猫。”说完,于凡又看了看手表。 于凡背对着大家,举起双手,张开双臂朝向太阳。于凡假装在运功,做出一副吸收太阳光的样子。 胡洁铷、陈帧阳、郭钠在于凡身后默默地看着于凡,不敢吱声,怕打扰到他。 大约过了一分钟。于凡微微转身,微闭着双眼,语气缓缓地说:“不是想看我的神通吗?” 于凡用手摸了摸桌子上的玻璃杯,面露微笑地说:“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口吞烈焰!” 刚才阳台上那只被赶走的猫又跳回了窗台,它伸头往屋里看,似乎也不愿意错过眼前这个即将开始的好戏…… 第483章 口吞烈焰 所谓把戏,不过是我知道的比你多那么一点点罢了。 于凡说自己会“口吞烈焰”,而且马上就要现场表演一番。 这可把陈帧阳和郭钠惊住了。尤其是郭钠。郭钠心里想:“于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拼啊?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呀!” 在于凡表演运功的过程中,郭钠几次想去阻止于凡停止这个危险的表演,可是当郭钠看见于凡转身后那坚定自信的眼神后,郭钠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郭钠知道,此时自己唯一能为于凡做的最大的支持就是——无条件地相信于凡。 于凡面色从容,走到了桌边,他拿起桌上的筷子将刚才泡在酒杯中的那一块草莓捻了起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火。 于凡将草莓搁在了火苗上,只听见“呼”的一声,草莓被引燃了!变成了一个不择不扣的火团,一个烈焰草莓。 于凡嘴里念念有词:“熊熊烈焰,育我全身。吾之发肤,无所畏惧。” 郭钠心里想:“于大哥这是要干什么呢?难道说……”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郭钠想完,于凡用很快的速度把那颗燃烧的草莓放进了嘴里 放进了嘴里! 郭钠吃惊得差一点叫出声! 于凡把嘴紧闭,用手做了一个运功的手势,大约五秒钟后,于凡长长舒了一口气,嘴巴里咀嚼了起来。 于凡咀嚼了一会,做了一个下咽的动作,又长长舒了一口气,张开嘴打了一个饱嗝。 于凡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把那颗点燃的草莓给吃了!!! 口吞火焰! 陈帧阳也张大了嘴巴觉得不可思议。像口吞火球这种节目,平时只有在马戏团才能看见,而且都是专业人士才能表演,没想到于凡竟然也可以!难道于凡真的是天赋异禀?没看出来呀。 胡洁铷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帧阳见状,直接趁热打铁说对胡洁铷道:“怎样?这下相信了吧?” 胡洁铷这才回过神,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多有冒犯,我现在就去取东西。” 胡洁铷转身,走向卧室找东西去了。 于凡、郭钠、陈帧阳在客厅里等候。 郭钠关切地看着于凡,眼里全是心疼和担忧。于凡与郭钠的眼神相互碰撞了一下,于凡立刻知道了郭钠顾虑。 于凡悄悄对郭钠比了一个“ok”的手势,偷偷坏笑了一下。郭钠见状,这才放心。 “喏,就是这个箱子了,上师让我交给你们,你们说,上师不会有事吧?”胡洁铷拎了一个白色的小箱子出来了,箱子看起来很轻,没有装什么重物。 陈帧阳接过箱子,仔细一看,是一个密码箱。陈帧阳心想,只有回去请技术部的同事开锁,这样才能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陈帧阳拎着箱子转身准备离去。 “你干什么?”胡洁铷突然疑惑地问陈帧阳。 陈帧阳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东西取到了,该打道回府了。你也完成了你的使命,很不错。” 胡洁铷不解地说:“你们不打开看看箱子里是什么吗?” 陈帧阳心想:“我们又不知道密码,怎么打开啊?打得开个屁。” 陈帧阳依然故作镇定地说:“重要的东西岂能随便打开,泄露了天机,谁能负责?” 胡洁铷:“咦?等等!”胡洁铷上前按住箱子,接着说:“上师说了,来取箱子的人知道密码……难道说,你们……不知道密码?” 胡洁铷的质问像一把尖刀刺中了三人的要害。 三人无法回应,只能选择沉默。 陈帧阳用力把箱子一抽,抽回到了自己身前,低头转身匆匆离去。 “等一下!!”胡洁铷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你们不是宏查使!我想起来了,我听上师说过,火龙大师的宏查使已经‘沉没’,你们不可能是火龙大师的宏查使,你们到底是谁?” 身份彻底败露了。 陈帧阳此时反倒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他耸耸肩膀,笑了笑,说道:“完了,演崩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装了。” 陈帧阳慢慢回身,笑眯眯地看着胡洁铷,说道:“对不起,我们是警察。” 胡洁铷惊叫一声,撒腿就跑,陈帧阳和郭钠一个箭步上去就将她摁住。胡洁铷也自然知道自己一个人拗不过三人,只能乖乖伏法。 陈帧阳让胡洁铷坐在沙发上,问道:“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你的上师是谁?” 胡洁铷眼神空洞,说:“我……我的上师,叫左铈泉。” 三人听后大喜,哈哈,这一下终于找对人了,看来他们之前猜测的没错,这一切正是左铈泉一手策划的,他果然是幕后之人! 于凡问道:“你管左铈泉叫上师?为什么用这个称呼?你都知道些关于他的什么?” 胡洁铷:“我……其实我也有些模糊,那天那个人找我后……”这时胡洁铷的电话突然响了。 陈帧阳谨慎地看看于凡,征求于凡的意见,于凡点点头,示意胡洁铷接电话,按免提。 胡洁铷只好照办,她拿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胡洁铷老老实实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按接通,按免提。 “喂?”胡洁铷声音有些颤抖地打着招呼。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 胡洁铷又问了一句:“喂?请问你找谁?” 这时,电话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这个声音好像是某一种特殊的乐器。 胡洁铷突然捂住了头,表情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惨叫。 这一幕可把三个人看傻了?什么情况? 电话挂断了。可是胡洁铷依然痛苦不堪,在地上疯狂翻滚。 陈帧阳和于凡连忙上前按住胡洁铷。 于凡对着郭钠大喊:“钠钠,用水泼她!” 郭钠会意,立刻从桌子上取了个杯子,接了一杯凉水,哗的一下,泼到了胡洁铷的脸上。 胡洁铷这才冷静了下来。于凡和陈帧阳也松了一口气。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刚刚放松的三人大吃一惊。 只见胡洁铷缓缓从地上坐起,一脸茫然地看着三人,然后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疑惑地问:“你们是谁呀?我在哪里?” 第484章 跟踪者 学会遗忘,比学会记忆更加困难。 胡洁铷一脸懵逼地看着三人,似乎忘记了三个人是谁,更忘记了她在什么地方。 陈帧阳讽刺道:“你演什么呢?有意思吗?当我们三个人是傻子吗?” 胡洁铷坐着往后退了几步,非常害怕地说:“你们到底是谁?这是哪?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郭钠:“这里不是你带我们来的吗?你怎么突然失忆了?” 胡洁铷疑惑地问:“我?”然后皱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 陈帧阳笑道:“我的天,哈哈,你这演得也太逼真了,但是你是不是把我们三个当傻子了啊?当场失忆?老于,你说她是不是装……” 陈帧阳转过头看于凡,只见于凡竟然也眉头紧锁地盯着胡洁铷。陈帧阳隐隐地感觉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了。 于凡悄悄对陈帧阳和郭钠说:“有点不对劲啊。她那个惊讶的微表情是真实的。如果是装出来的惊讶,表情会持续三秒以上,而且眼睛和嘴巴是不同步的。可是她的表情在我看来,不是装的!” 陈帧阳吃惊地叹道:“啊?这,这怎么可能?” 于凡:“有些奇怪,我建议封锁现场,然后将胡洁铷带回去审问。” “出来吧!不用再躲了!”突然,于凡提高了嗓门,喊道。 陈帧阳和郭钠懵了。郭钠问:“于大哥,你是在和谁说话呢?” 于凡笑笑,大声说:“跟了我们一路,一定是想知道些什么吧?你现在再不出来的话,恐怕就再也问不到你想知道的了。” 陈帧阳和郭钠这才意识到,有人跟踪? 这时,只见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之前给他们提供重要线索的少女——白棠! 白棠的头顶上趴着一只花猫,正是刚才在阳台上看戏那只。 于凡笑了笑对白棠说:“你的花花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陈帧阳恍然大悟,难怪那只猫看起来这么眼熟,之前在白棠家见过呀。 白棠显得有些扭捏,欲言又止,但是并无敌意。 郭钠好奇地问:“白棠,你不去上课,跟踪我们干什么?” 白棠支支吾吾:“我……我……” 于凡:“想问什么你就问吧,你心中是不是也有很多问号?” 白棠径直走向胡洁铷,弯下腰,忽闪着大眼睛问道:“我爸妈在哪?” 啊?白棠的爸妈?这个问题让于凡三人感到有些意外,这后面难道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洁铷依然茫然,就像被洗脑了一般,一片空白地说:“你是谁呀?你父母又是谁?” “都是你们!你们把我爸妈弄到哪去了?快说!!!”白棠突然很激动,上前拎住了胡洁铷的衣领。胡洁铷吓得往后退了一截。 郭钠上前,搂住白棠,说:“白棠,不要激动,到底怎么回事?” 白棠有些沮丧地说:“对不起,有一件事情我骗了你们,我没有对你们说实话。” 陈帧阳:“嗨呦?小小年纪不学好……” 于凡上前拍了拍陈帧阳的肩膀,示意先让白棠把话说完。 白棠:“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的。一切都要从那个叫马铜的租客讲起。自从马铜租了我们那个房子后,那个叫牛老板(左铈泉)的人也搬来住了。刚开始一切都还正常。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父母和那个叫左铈泉的人越走越近,好像在听他讲什么课,像洗脑一样。再后来,有一天,父母告诉我,他们要出去一阵子,让我自己照顾家里,不要试图去找他们。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我父母从来没有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而且这么突然。我现在回忆起父母当时那个眼神,给了我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我感觉他们像是换了一个人。我爸妈走后的一周,我越想越不对劲,想去问问那个租客,知不知道我父母的下落,结果一去我才发现,那个左铈泉也消失了!我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妙了,上网查了一下这个左铈泉,结果一看,竟然是通缉犯。我有点慌了,所以我就报警联系你们。但是我担心我父母可能和这个通缉犯有关,所以我怕你们抓走我父母,所以我就没有对你们完全说实话,对不起,对不起。”白棠显得非常惭愧,说着说着都快落泪了。 于凡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叹了一口气,说:“看来,咱们离终点的路,还有一定距离呀。” 陈帧阳也说道:“是呀,不过好在,咱们还有这个。”陈帧阳拍拍手中的箱子。 于凡点点头:“嗯,说不定这个箱子里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陈帧阳:“咱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同事们就到了,封锁这里,搜查这个住处。咱们赶紧回去找技术部的人开箱子。” 就这样,于凡、陈帧阳、郭钠押送着胡洁铷准备离开现场。 “钠钠姐!”白棠突然喊道。 郭钠:“嗯?怎么了,白棠?” 白棠:“如果有我父母的消息,可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我父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请你们一定要相信他们,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可能……他们被人操纵了心智,或者……我也说不清楚。” 郭钠摸了摸白棠的头,温柔地微笑着说:“你就好好安心准备中考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了,法律会还你父母一个公道的,你也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父母的。” 说完后,大家一起下楼,陈帧阳开车,带着郭钠、于凡、胡洁铷。白棠自己回去了。 于凡最后上车,上车前,于凡突然又回过头,他似乎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难道这个跟踪者除了白棠还另有其人?还是说,是自己太敏感了? 陈帧阳冲着于凡喊:“老于,想啥呢?走啦,不然一会高峰期堵车了。” 于凡连忙说:“哦,没啥。可能是我想多了。” 郭钠:“于大哥,你也在想刚才白棠说的话吗?” 于凡:“嗯?什么话。”于凡其实并没有往那想。 郭钠:“白棠说,他的父母可能被人控制了心智?世界上真有这种神奇的‘魔法’吗?” 于凡陷入了沉思,魔法? 第485章 密信显形 看的是书,读的却是世界;沏的是茶,尝的却是生活;斟的是酒,品的却是艰辛。 陈帧阳开着车,带着于凡、郭钠,押着胡洁铷回市局。 路上,郭钠想起来刚才在屋子内,于凡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口吞烈焰”。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于凡真的有特异功能?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刚才你吞了一个火球下去,没事吧?” 于凡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钠钠,本来我以为这个把戏就骗骗陈帧阳这样的人,没想到你也信了呀?” 陈帧阳一脸怨气地说:“我踏马似乎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思?什么叫‘骗骗我这样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特异功能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 于凡笑了笑说:“其实这根本不是特异功能。这只是化学罢了?” 陈帧阳惊呼:“化学?化学还能演杂技?” 于凡解释道:“含有较多水分的新鲜草莓浸泡在白酒中,由于白酒中溶剂水的渗透,会使草莓中水分增多。草莓点燃后,附着在草莓外壁的酒精开始燃烧,而草莓本身则受热蒸发水分。由于水的蒸发会吸去酒精燃烧时释放的大量热量,所以草莓自身的温度升高得并不多。此外,‘烈火’的内焰由于供氧不足,酒精燃烧不充分,放出的热量并不是太多,因此燃着的草莓温度并不高。而火焰外焰温度虽高,你由于你迅速闭上嘴,停止吸气几秒钟,火焰会因与空气隔绝,没有氧气而熄灭。这样‘口吞烈火’必然是安然无恙的了。”于凡式的科普发言。 郭钠一下明白了,说:“我懂了,刚才在屋内,你把草莓放入杯中,然后在那假装运功,其实也是在争取时间,让草莓在白酒中充分浸泡。” 于凡点点头:“还是钠钠懂我。” 陈帧阳:“下一步,咱们就是去市局,赶紧揭晓这个箱子里的秘密喽。” 于凡此时其实并没有太去关注这个箱子,而是一直用眼睛的余光悄悄瞄着胡洁铷,胡洁铷目光呆滞,像丢了魂一般坐在车内,一言不发。接了那一个神秘的电话后,胡洁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切的谜团可能要到了市局才能进一步揭晓,不一会,市局就到了。 陈帧阳和其他部门的同事进行了嫌疑犯的交接,陈帧阳特别交代同事们对胡洁铷做一个全面的身体评估、心理状态评估,尤其要看看她是不是磕了药,导致精神失常。 于凡、陈帧阳、郭钠则拿着箱子前去技术部找同事开锁。 技术部,于凡三人围在桌前,技术人员认真地解锁着密码。 陈帧阳:“怎么样?兄弟,难不难?” 技术员:“这个不难,就是一个很常见的密码锁,我分分钟就能搞定。”刚说完,只听见“啪”一声,锁开了,就是这么快。 陈帧阳咽了一下口水,这个精心保管的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呢? 于凡和郭钠也靠近过来,激动地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陈帧阳轻轻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赫然躺了……一张白纸。 除了这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这可有点奇怪了,这意味着什么呢?陈帧阳小心地戴上了手套,将纸捻了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 陈帧阳脸上突然出现了迷失微笑,说道:“哼哼,密信吗?太小儿科了。对于看了八百多集柯南的我来说,要让白纸上隐藏的字显形简直是易如反掌。这个字是用白色的牛奶,在白纸上写的。待牛奶干透以后,纸上是看不出字体痕迹的。但是,把白纸放在蜡烛火苗之上慢慢烘烤,棕色的字体就会逐渐浮现出来。其原理亦很简单,因为牛奶中含有大量的蛋白质,加热会使蛋白质沉淀,当沉淀物附着在纸上,就会形成痕迹。除了火烤以外,人们还可以通过涂碘酒的方式让密信显形,因为碘酒碰到淀粉,就会使淀粉变成蓝色。”陈帧阳非常自豪,学着于凡式科普风格的发言,有板有眼说了一堆。 郭钠补充道:“不过这种密信不一定是用牛奶写的哦。用葱汁也可以,拿出两根平时我们经常食用的葱,剪掉叶子,留下葱白,随后将葱白挤成汁。接下来和牛奶密信的步骤一样,提起毛笔蘸葱汁,在白纸上写字,等葱汁完全干透后,白纸上毫无字迹。要是把白纸放在蜡烛火苗上烤一烤,字迹会立即显现出来。葱汁密信虽然实施的步骤与牛奶密信大致相同,但是原理完全不一样。葱汁密信是因为葱汁能使纸产生化学变化,形成类似透明薄膜一样的物质。这种物质燃点比纸低,经过火烤以后,它就烧焦了,所以会显示出棕色的字体。除了葱汁以外,柠檬汁、蒜汁、洋葱汁等都有该特性,皆可以用来写密信。”郭钠也长篇大论了一番。 唯独于凡没有说话,而是拖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陈帧阳拍拍于凡的肩膀,笑着说:“老于呀,怎么样?不只是你懂化学哦,我们现在也开始会用化学了哦。” 郭钠问陈帧阳:“那我们现在要准备火烤吗?” 陈帧阳:“当然。其实我还知道酚酞显形、淀粉显形的密信破解方式,一会大不了一个一个试呗。” 陈帧阳这就去找打火机去了。 于凡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凑近了这个箱子,用鼻子嗅了嗅什么,然后又拖着下巴思考起了什么。 不一会,陈帧阳拿着一个打火机走来,点着了火。郭钠拿着这张白纸,缓缓靠近火焰。 白纸离火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接触上火苗了,可是白纸上却什么都没显示。 陈帧阳:“郭钠,你把纸再靠近一点呀。” 郭钠:“在靠近一点,纸就要点燃啦。” 陈帧阳挠挠头:“难道不是牛奶密信?那我们试试其他方法吧。”说着,陈帧阳准备去取其他试剂。 “不用了!”于凡叫住了陈帧阳,“我我想已经知道了,这封密信的真正钥匙。” 第486章 一起躲雨的屋檐 勤奋是你生命的密码,能译出你一部壮丽的史诗。 陈帧阳和郭钠的“密信显形术”似乎不灵了,正当他们想另辟蹊径时,于凡告诉大家,他可能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陈帧阳:“老于,你找到破解方法了?” 于凡:“麻烦把房间的灯关一下。” 陈帧阳感到不解,但是他依然按照于凡要求去做了,于凡说的话总是有他的道理所在。 灯关了,屋内一片漆黑。郭钠手中那一张白纸也没有什么变化。 陈帧阳吐槽道:“老于,你这是什么操作啊?让我们在房间里看星星吗?” 于凡笑了笑:“老陈,你们都被误导了。真正的钥匙不在纸上,而在这里!” 于凡用手中的荧光笔射向了箱子里,只见箱子盖内侧里浮现出了几个字,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绿光。 于凡解释道:“那张白纸恐怕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真正的信息在这个箱子盖上!这个是一种透明的夜光粉,又叫做荧光粉。可以吸收特定波长的光,在黑暗中发亮。” 郭钠一下也想起来了,说道:“就像夜明珠一样。” 于凡:“对喽,差不多是这个原理。” 陈帧阳:“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呀。快看看这个字是什么?” 大家仔细看去,只见箱子盖上的字歪歪扭扭,写得很丑,但是隐约能看见写的是“终南山长海寺”。 于凡打开了灯。 郭钠:“终南山长海寺?左铈泉留下的线索是说他在这个寺庙里?” 陈帧阳:“查!立刻查,这个寺庙的位置在哪。” 陈帧阳带着于凡和郭钠来到了信息部,检索“中南上长海寺”。意外的是,竟然毫无信息。 陈帧阳这可有些懵了,说:“没有这个寺庙?” 于凡:“终南山上大大小小的寺庙有上百个,有很多小寺庙没有报备,查不到也是正常的。只是,我们要如何找到这个长海寺,的确还是需要想想办法。” 大家思索了一会。郭钠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有了,你们说白棠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于凡:“白棠?” 郭钠:“对呀,她父母的失踪和这个左铈泉有关。说不定白棠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什么关于长海寺的消息呢。” 陈帧阳认真思索了一下,说:“嗯,有道理,我们可以双管齐下。这边让信息部继续检索信息,然后我们再去找白棠问问。” 于凡补充道:“最好当面问问。” 陈帧阳:“行,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送你们回去。明天一早咱们再一起去一趟白棠的学校。” 商量好明天的事情后,陈帧阳便送于凡和郭钠回去了,车子停在了于凡小区的门口,于凡和郭钠一起下车,郭钠正好也要去宠物店看看。陈帧阳自己先回去了。 于凡闻到了门口包子铺飘来的一阵香味,顿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于凡对郭钠说道:“钠钠,咱们去买几个包子吧。我很久没吃这家的包子了。正好也很久没给阿毛买了,自从阿毛被你们店收养后,它再也不用为吃而烦恼了,不知道它还爱不爱吃这个包子。” 郭钠捂着嘴笑眯眯地说:“肯定喜欢吃呀。这个包子对于它来说可不仅仅是舔饱肚子的食物,而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就像我们所经历的这些事一样,没有这些事,我们可能也很难遇见彼此吧?” 于凡颇有哲理地说:“是呀。最美的不是曾经的那场大雨,而是一起躲过雨的那顶屋檐。” “呦?小于凡,约会呢?”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于凡的身后传来。 于凡赶紧回头一看,啊!!!是王铼和张锰。他们正一边吃着肉夹馍,一边站在于凡身后五米处。 于凡支支吾吾地说:“呃……不是……呃,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跟踪我?” 张锰一脸无辜地说:“我们可没跟踪你啊,你把叔叔阿姨当成什么了?跟踪狂?” 王铼也说道:“我们吃完晚饭买了个肉夹馍散散步,碰巧看见你。对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是谁呀?” 郭钠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于凡连忙给双方介绍道:“这个是郭钠,是我的……好朋友。这两位是张锰叔叔和王铼阿姨,是我们家原来的老邻居,也是我们公司创始团队恒润十六人的成员。” 郭钠很有礼貌对着张锰和王铼鞠了一躬,说:“叔叔阿姨好。” 王铼一脸喜爱地看着郭钠,笑呵呵地说:“小姑娘真懂礼貌。小于凡呀,这个是不是就是你妈妈说的那个春节你带回家的那个姑娘呀?” 于凡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每次一遇到这种问题,他的大脑就会宕机,于凡只能模糊回答:“啊,对。” 张锰拍拍于凡的肩膀说:“小伙子,好样的,有眼光,很专一。” 于凡连忙换了个话题,说:“那个,张叔叔,王阿姨,你们先去忙吧,我和郭钠买几个包子,然后陪她去她家的宠物店去,她家的宠物店刚好在我们小区旁边。” 张锰坏笑道:“嘿,你小子……” 王铼打断张锰的话,小声说:“年轻人的事,你就别管了,你个大男人怎么和一个八婆一样?” 张锰吐了吐舌头。 王铼对着于凡说:“小于凡,你们去忙吧。叔叔阿姨不打扰你们了。对了,明天你可以带我们去你那些合作的高校看看吗?我们这次来也是想看看xa市这一行最新的科技研发走向发展得如何了。” 于凡心想:“明天我要和郭钠、陈帧阳他们去找白棠,不能带着张锰和王铼去逛,现在只有先搪塞过去了。” 于凡对张锰、王铼说:“明天看情况吧。我晚上要先处理点其他工作,看看工作的进展顺利与否吧。如果明天我实在没时间,我就让曹苯带你们去好了。” 张锰:“行吧,那明天再说。” 于凡:“好的。那我们先走了,拜拜喽。”于凡郭钠向张锰王铼告辞离开。 望着于凡和郭钠远去的背影。王铼靠着张锰的肩膀,说:“老张啊,你看他俩,像不像年轻时候的我们?” 张锰一脸坏笑地说:“我觉得不像,你可没有那个叫郭钠的小姑娘水灵呢。” 王铼对着张锰的大腿反手一拧,张锰哎呦叫了起来。两个人嬉笑着,仿佛回到了青春。 第487章 条件 人的智慧如果不用,便会枯萎——达芬奇。 于凡和郭钠一起买了包子,然后去宠物店和阿毛玩了一会儿,再送郭钠回家。 现在于凡每天把郭钠送回家,自己再回到家时间都很晚了,但是于凡却觉得这样的生活非常充实,也很享受。 回到家里,于凡写写日记,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刷刷手机,翻翻朋友圈,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于凡的心越来越觉得温暖。 每天,他都可以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于凡醒来,第一时间给王铼发了条微信说:“王阿姨,抱歉哈,今天我有其他安排,不能亲自陪你了,就只有让曹苯陪你们了。” 王铼很快回过来信息说:“好的,我们和曹苯联系。” 于凡起身穿好了衣服。陈帧阳正好也打来了电话:“老于,起床了没?走起呀?咱们去白棠的学校。” 于凡:“老时间老地方见面。” 不一会,于凡、陈帧阳、郭钠三人组碰头了,开向了白棠的学校。 在车上。于凡问陈帧阳:“老陈,这几天你们的其他调查有什么进展没有?” 陈帧阳:“没有。其他部门完全没有进展,马铜那个租房那我们的人蹲了一天了,没人来。昨天现场勘察组的同事们去胡洁铷那个房子里也没搜到什么线索,那就是一个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房子。唯一可能有进展的,就只有咱们了。” 于凡觉得有些奇怪:“胡洁铷那个房子里竟然什么线索都没搜到?这也太不科学了吧?卡罗尔物质交换定律告诉我们,只要是犯罪嫌疑人出现过的地方,一定会和那里发生物质交换,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搜到?” 陈帧阳:“我也觉得奇怪。对方好像很有反侦察的能力。” 于凡:“胡洁铷呢?她那里有什么新线索?” 陈帧阳:“嗨,越说越觉得离奇。这个胡洁铷竟然真的和失忆了一样,她只隐约记得她的上线是左铈泉,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以为她在撒谎,还专门对她进行了测谎测试,结果显示她竟然没有撒谎!这可就难到我们了。” 郭钠好奇地问:“于大哥,胡洁铷怎么会突然失忆呢?昨天她就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变成了这样。难道她是被那个电话洗脑了?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神奇的魔术?” 于凡若有所思地说:“其实这不是魔术,世界上还真有其事。这可能是一种高级的心理学技巧!” 陈帧阳:“高级心理学技巧?这么神奇?” 于凡:“是的,有一种心理催眠术,可以通过长期对人潜移默化的心理锚定,播下一些催眠的种子,然后在特定的时候,激活这些种子,催眠效果就会自然显现了。” 郭钠:“这也太玄了吧?这个我只是在电影和小说里见到过。” 于凡:“其实大家想一想也没什么悬的,如果一个人长期接受某种特定的心理暗示,那么他便会对暗示的内容深信不疑,甚至自愿为很多事情赴汤蹈火,其实很多宗教不正是利用这种心理暗示来操控人们吗?” 陈帧阳:“我去,那就太有意思了,我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刺激的案子呢。”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很快,白棠的学校就到了。 进入学校,陈帧阳看了看表,说:“还有大约二十分钟下课,所有学生都会出来做课间操。郭钠,一会课间你一个人去找白棠问问情况,看看她知不知道终南山长海寺的事情。我和老于就在旁边等你,毕竟我们三个一起去问她,怕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压力,不要让同学说他闲话。” 郭钠点点头,说道:“好的。” 不一会,下课的铃声打响了,学生们一窝蜂地从教室冲了出来。于凡回想起自己的中学生涯,每次课间操,同学们就像打仗一样,飞奔至操场。现在想想有时觉得有点可笑,大家如此着急忙慌的又是何必呢?慢慢走不行吗?但在当时,也没有人去思考过这个问题,校园里总是绷着一种争分夺秒的紧张气氛。 白棠走出了教室,郭钠看见了白棠,朝她走去,“白棠。”郭钠喊住了白棠。 郭钠上前和白棠交流了一番。 陈帧阳和于凡在旁边一边等待一边攀谈起来。 陈帧阳:“老于,对不起呀,之前本以为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传销案,现在却发展成了这么一系列连锁案件,耽误你工作了哦。” 于凡无奈地摇摇头,说:“哎,既然已经被你拖下水了,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我现在就想赶紧把你这一档子事情给了结了,然后高高兴兴解脱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很感谢你,因为你把我拖下了水,我也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也不失为一种特殊的人生经历。这可比我老老实实工作要有趣多了。” 陈帧阳:“老于,你要是对我们这一行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考虑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正式成员哦。” 于凡:“谢谢老陈的一番好意了,爱好和工作有时保持一定的距离,反而有新鲜感。就好比很多文学作家,无名无利的时候,他们可以天马行空地去创作,但是一旦作品火了起来,他们就不得不背上一副无形的枷锁,每天应付式地去创作,最终背离了初心,也耗尽了兴趣。我还是希望遵从本心,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那么累,这样才能享受爱好带来的乐趣。” 陈帧阳:“嗯,这是你的自由。以后呀,如果有棘手的案子,我还是会找你帮忙的。” 郭钠那边已经和白棠交流完了,郭钠走向了于凡和陈帧阳,白棠则一路小跑赶去操场做操。 陈帧阳问郭钠:“怎么样?白棠知道什么线索吗?” 郭钠兴奋地说:“知道,不但知道,她还去过!她说那是一个正在修建的寺庙,就在前两个月,他爸妈还带她去那里看过。” 陈帧阳:“什么?前两个月?这么说来,左铈泉在搬进他们房子之前,她的父母很可能就认识左铈泉?这么看来她的父母和这个左铈泉的关系非常不同寻常呀!那她能带我们去吗?” 郭钠:“嗯,我问了,她说可以,但是……” 陈帧阳:“但是什么?” 郭钠:“但是,她有一个条件!” 第488章 选择交易 交易,不仅是一种行为,更是一种哲学。 郭钠告诉陈帧阳和于凡,白棠的确知道这个关于“终南山长海寺”的情报信息,但是要让她说出这些,她有一个条件。 陈帧阳连忙问:“这个小丫头还会跟我们谈条件?什么条件?” 郭钠:“白棠说,她可以带我们去长海寺,但是她要求她必须与我们同行去调查。因为经这么一说,她觉得她父母的失踪和长海寺可能有很直接的联系!” 陈帧阳笑了一下,说:“胡闹,真是胡闹,办案又不是儿戏,岂能说带就带。你怎么拒绝她的?” 郭钠抿了抿嘴说:“呃……我答应了。” 陈帧阳大跌眼镜(虽然他没眼镜)地说:“啥?你疯了?这种条件你都能答应?” 郭钠解释道:“我觉得她的要求不算过分呀。目前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总不能让线索白白地断在这里吧?再说了,就算我拒绝了她,她今天也知道了左铈泉和长海寺有关,她自己肯定会一个人悄悄去找父母。终南山那么大,而且那个寺庙又是正在修建的,荒郊野岭,她一个女孩肯定很危险,咱们不能放任不管呀。” 陈帧阳张开嘴还想吐槽几句。于凡帮着郭钠说道:“钠钠说得有道理,带上她,让她领我们去找那个长海寺,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陈帧阳想了一下,说:“好吧好吧,就这样吧。你们两口子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我说不过你们。好了,那下一步怎么办?” 郭钠:“明天休息日,我和白棠约好明天早上一大早,一起前去终南山。” 陈帧阳:“行,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咱们回去。”说罢,陈帧阳转身走去。 于凡和郭钠走在了后面,于凡悄悄拉住郭钠,问:“钠钠,你怎么会这么爽快答应白棠她的要求呢?你也知道,带着一个不相关的人去做调查,会增添很多不确定因素。” 郭钠微微低头,又抿了抿嘴唇,没回答。 于凡看出了郭钠的心思,说:“其实,你答应白棠的最主要的因素是‘同情’,对吧?” 郭钠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于凡,点点头,说道:“是的,她其实非常担心她的父母,我想,其实我们或许可以帮助到她,至少不会让她身处危险之中。对不起。” 于凡拍拍郭钠的肩膀,说道:“没关系,钠钠。你也没必要道歉,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郭钠:“嗯,我也是。于大哥,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于凡:“走吧,别让老陈等久了,不然他就该反应过来了。”郭钠和于凡快跑了几步,追上陈帧阳。 按照于凡的要求,陈帧阳把于凡先放回公司。 毕竟这次调查可能需要个一两天,于凡得先公司交代一下事情,万一去了久了,又要耽误工作。 而且这一次,公司有张锰和王铼两个老前辈,他们就像是总厂派来的眼线,一直盯着于凡,这让于凡感到一种压迫感,并不能像之前那么自由了。 回到了公司,于凡拿着水杯去饮水机那接水喝。 “老于,你来了。”说话的是曹苯,曹苯正在办公位上整理着什么资料。 于凡很惊异地问:“咦?曹苯?你不是陪王铼和张锰去考察我们的合作科研单位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曹苯一脸问号,说:“没有呀?今天我没出去,一直在公司呀。” 于凡:“什么?昨晚王铼和张锰不是说和联系吗?难道他们没联系你?” 曹苯:“没有呀。” 于凡:“那他俩今天来公司吗?” 曹苯:“也没有呀。” 于凡:“奇怪了,那他们去哪了呢?” 曹苯:“说不定去逛街了呢,马上要周末了,谁还有心思工作嘛。再说了,他们难得来一次,还是要好好领略一下xa市的风土人情嘛。” 于凡发着愣,思索着什么,以至于水杯的水接满了,溢了出来,他才反应过来。 曹苯见于凡有些心不在焉,问:“老于,你怎么了?我看你魂不守舍的。” 于凡:“哦,没什么。老曹,这几天如果你看见他们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哦。” 曹苯:“ok,没问题。” 于凡回到了办公室,稍微整理整理桌上的产品配方方案。 于凡打开实验记录册。 突然!于凡震惊了!实验记录手册的第一页竟然变成了一张那个经常出现的“硫元素电子层图”! 于凡吓得往后坐了一米,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实验记录手册的第一页正常了,原来是幻觉呀。 于凡仔细翻看了一下第一页的纸,和平时并无区别,是自己眼花了。 于凡自言自语:“真是匪夷所思,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吗?” 于凡从抽屉里取出了那一张之前被他收起来的“硫元素电子层图”,仔细端详起来。此时,于凡觉得这一张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眼睛,这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于凡将图放在侧面,那只“眼睛”似乎也在发生着转动,看向于凡。 于凡觉得背脊发凉,毛骨悚然。他把那张图撕得粉碎。然后扔进了垃圾桶。这张图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不知道图的含义,但是于凡知道,不管这张图意味着什么,只要把整个案子了解了,这个困扰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咚咚咚”,于凡办公室的门响了。 “请进。”于凡说道。 门开了,是李硼明。 于凡:“硼明,有什么事情吗?” 李硼明非常害羞地挪进房间,说道:“于总,我是来汇报工作的。这几天我把我手上的资源都走了一遍,给他们推销了我们的产品,不过这些工厂的效益都很差,问我们可不可以先发货再收钱?” 于凡:“公司的规矩都是款到发货,那些不愿付钱的客户,本来也就不是我们的目标客户,不用去在意。有些客户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菜。并不是所有的交易,我们都要去做的。” 李硼明有些失落地说:“哦,好的,打扰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于凡在办公室,独自一人望向窗外,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落山,于凡对明天的终南山之行也是内心满怀着期待。 今天的天,黑得真早。 第489章 狂热的信仰 我尊重你的信仰,也请你尊重我的科学。 次日清晨,按照约定,陈帧阳、于凡、郭钠来到了白棠家楼下。 白棠的装备很简单,就背了一个小包,轻装上阵。 郭钠问白棠:“都收拾好了吗?” 白棠:“嗯,该带的东西都带了,给花花留了三天的饭,一切准备妥当。” 郭钠:“嗯,那咱们出发吧。” 汽车启动了,朝着新的目的地——终南山,进发。 路上,郭钠问白棠:“你父母之前为什么会带你去长海寺这种地方?很奇怪哦。” 白棠:“我父母都是修行人,他们很多年以前就学佛了,而且一直很虔诚。长海寺是一个新建的寺庙,都是一些信徒们捐钱修建的。我爸妈当时带我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认为参与寺庙建设的人,都会得到好的福报。所以,当时在开工的第一天,他们就带我去了,让我沾沾福气。” 陈帧阳吐槽:“我怎么听起来有点迷信呀?哈哈。” 郭钠严肃地说:“陈部长,嘴下积德呀,不要去评判别人的信仰。” 白棠却觉得无所谓,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有点悬,反正我不喜欢。我看很多人学佛学到了后面,渐渐都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就像被洗脑了一样。” 于凡:“其实,有一个正向的信仰是好事。但这个世界里的确有很多人利用他人的信仰来为自己牟利,这样的动机就是错的。所以宗教对人的好坏不仅仅在于宗教的教义,更在于修行人的内心是否真的向善!” 陈帧阳:“哼,反正我觉得很多信徒都是犯过错,求一个内心的安慰,或者让自己的运气好一点,求点财运和仕途。归根结底,都是自私的人。” 聊着聊着,很快,终南山就到了。 白棠:“绕着盘山公路走,会看到一个凉亭,然后就可以把车停在附近了,剩下的路应该只能徒步向前了。” 绕着盘山公路走,弯很急,郭钠都被晃晃悠悠的有些晕车了。 陈帧阳:“是不是那个小凉亭?”陈帧阳指着前方大约一百米的地方。 只见一个很简陋的凉亭设在了路边。 白棠:“对对对,就是那个,我印象很深,上次我和爸妈来,还在这里休息过。” 陈帧阳再将车往前开了一节,找了一节宽一点的路,靠边停车。这个路边停的车还真不少。 于凡下车后,仔细查看了一下身旁的这些车子,只见这些车上落了不少的树叶和枯果,看起来这些车子在这里停放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里有一条小道,比较近,上次我们就是走这个道上去的。”白棠指着一条小路说道。 这条小路很窄,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来走,路也比较陡,看起来并不好走。 陈帧阳从车上拿下背包,递给大家,说:“好了,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他们的信徒,咱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来帮助大家进行寺庙建设。大家牢记咱们的身份哈,不要说漏了。” 大家点点头。 陈帧阳:“郭钠,捐福缘的红包带了吗?” 郭钠拍拍背包:“四个大红包,一个里面两百元。” 陈帧阳:“非常好。那咱们出发!” 四个人沿着小路向上走去。 山间的空气宜人,非常舒适,据说在终南山里住着不少的奇人异士在此修行,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小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郭钠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问道:“白棠,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呢?” 白棠:“快了快了,沿着这个路一直走,就能看见长海寺了,他们的地盘很大,很显眼的,大概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吧。” 郭钠一脸愁容:“啊?还有半个小时呀。” 于凡走到郭钠身边,把郭钠的背包背到了自己身上,说:“钠钠,我不累,我帮你背吧。”郭钠今天身体有些虚,也就没有再推辞。 众人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走上了平路,不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映入眼帘。这座寺庙从外观上来看挺有气势的,几百平米的大殿,周边还有若干小房子。不过这里还没有完全建设完毕,远远看去,还能看见很多脚手架立在那里,远远还能听见施工的声音。 陈帧阳叹道:“哇,这么高级的寺庙呀,这得花多少钱呀?这个寺庙的住持一定是一个富豪。” 白棠说道:“才不是呢,我听我爸妈说,每年这些庙宇会收到很多信徒的捐赠,而且捐赠的金额让人无法想象。为了这些信仰,有些人是非常狂热的,他们本身不富裕,但是却可以卖了自己的房子、车子,拿钱去供养这些高僧。我爸妈也捐了很多钱的。” 郭钠问道:“那这些高僧拿了钱去做什么呢?他们不是清心寡欲,也花不了什么钱呀。” 白棠:“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拿来修建寺庙,做一些法事什么的吧。” 陈帧阳:“哼,这样募集资金国家很难监管,而且还有逃税漏税的风险,反正我是觉得他们这些钱没有有价值的使用。” 于凡:“话也不能这么说。正因为这些信仰组织,很多地方的犯罪率会下降很多。有了庙宇,人们心情烦躁的时候,至少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安放自己那个躁动的灵魂。” 陈帧阳冷笑了一下,说:“安放躁动的灵魂?像左铈泉这种人?我看呀,有时候这里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后却干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哎?你们看,那是在干什么?”郭钠眼睛尖,看见寺庙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人头涌动的。 大家自己看去,好像是一群人在争先恐后地抬着一块大牌子。 白棠:“哇!!!这么巧吗?那个牌子极有可能就是寺庙大殿抬头的‘大雄宝殿’牌。难道说今天正好赶上正殿的挂牌仪式吗?这也太巧了吧。” 于凡:“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走,咱们赶紧跟上去,这样的‘好事’咱们怎么能错过呢?” 第490章 被拒绝的福报 悟道休言天命,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于凡、陈帧阳、郭钠、白棠在长海寺外围发现了寺庙里好像很热闹,似乎今天碰巧在搞“大雄宝殿”的挂牌仪式。 这种热闹怎么能错过,说不定左铈泉的线索就在这里呢。于凡四人连忙加快步伐向寺庙走去。 靠近寺庙,明显感觉人越来越多,穿着打扮也是五花八门,有些人穿着朴素的僧袍,有些人则穿着普通的休闲装,男女老少都有。虽然人员风格五花八门,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无比虔诚的表情,非常庄重。 于凡四人见状,也学着这些人的模样,收起了笑脸,低眉顺目,轻声细语。 “铛~~~”一声悠扬的钟响。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双手合十,脸朝着同一个方向,这是寺庙大路的方向。 于凡他们也双手合十,潜伏在人群中,静观其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些什么。 这时,在大道远处,走来了一群人,阵势浩大,而且排列整齐。 那群人走进了一些,能看见前面有两个人打着两把大伞,伞下是一个身穿袈裟,一脸长胡的老者,不出意外的话,这么大的气场和阵势,这个人应该就是住持这类的大人物吧。 队伍越走越近,路边的人弯下腰向这位高人致敬,有些人甚至直接扑通跪倒在地上,虔诚地磕着头。要知道这个地上全是碎石子,这跪下去简直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呀。 陈帧阳小声吐槽:“这群人真是疯了。” 于凡:“老陈,别乱说话。小声点。” 于凡偷偷瞄着这个高僧。高僧轻抚胡须,面无表情地大步向前走去。 就在刚才,一群工人把“大雄宝殿”的牌子从山脚硬生生扛上来,现在大约六七个信徒用一块红布盖着牌子,用手托住。 这位高僧径直走向那块牌子,端着牌子的六个人全部跪了下来,把牌子举过头顶。 这时一个人用洪亮高昂的声音呐喊:“有请德明禅师为大雄宝殿揭牌!”原来这个高僧叫做德明禅师啊。 德明禅师微微一笑,用手将红布往天上一撂,牌子上“大雄宝殿”四个字金光闪闪显露在外面。 德明禅师双手合十对着牌子念叨了几句什么,应该是经文吧,然后侧身离去,带着他身后的一众人向寺庙内部走去。 旁边的人虔诚地目送着德明禅师走远。 接下来的一幕,让于凡大跌眼镜。 刚才身边还平静端庄的人们,突然躁动了起来,纷纷向“大雄宝殿”的牌子挤去,大家争先恐后,像是在抢什么东西。 陈帧阳也非常吃惊地问:“这是在干嘛?疯了咩?” 白棠:“这……我也不知道呀,没见过这个场面。” “他们这是在抢福报。”一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于凡四人回过头,只见他们身后站了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年轻人,他和周围的不一样,他非常冷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向那块牌子挤去。 白棠很好奇地问那个年轻人:“你是谁呀?做什么的?悄悄咪咪躲在我们身后偷听我们说话,有何贵干?” 那个年轻人并没有为他的偷听感到羞愧,依然面色从容地说:“我叫张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载’。” 白棠:“刚才你说他们在抢什么?福报?” 张载:“据说,帮忙修建寺庙的人,将会获得很大的‘福报’,可以万事如意。其中,有人传言,去帮忙抬大雄宝殿的匾的人,会得到更多的福报。等寺庙建成后,每一个来访的香客的香火,都会给这个抬过牌子的人积攒一定的福报。所以大家都想去抬这块‘大雄宝殿’的牌子,为了给自己积功德。” 陈帧阳皱着眉头看着信徒们争先恐后地去抬牌子,有的人为了摸到牌子,不惜推开身边的人,毫无素质可言。陈帧阳说道:“呵呵,参与建设寺庙的人,将来可以获得功德。每个香客来烧的香火,自己还能有福报‘提成’。怎么听上去那么像传销哦?” 白棠也觉得有些滑稽,说:“这个场面我似曾相识啊,每天中午食堂打饭就是这个阵势,只不过食堂的学生们好歹还知道排队,更有素质。” 郭钠问张载:“既然你知道去帮忙抬那个牌子能获得那么大的福报,你为什么不去呢?” 张载笑着说:“算喽,这些福报就让给他们吧,看上去他们应该比我更需要这些福报吧。” 于凡:“你是要把这些福报让出去吗?这种无私的行为,会获得更大的福报哦。” 张载谦逊地摇摇头,转身离去。 郭钠小声说:“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陈帧阳:“我倒觉得这个小子挺纯粹,不像是这群乌合之众。”陈帧阳转身看着这群争先恐后抢牌子的人。 人群的外围,有几个身着破旧的人,他们衣服的肩膀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勒痕,刚才应该就是这几个人把这块大牌匾从山下抬上来的,他们应该是这附近的村民。其中一个戴草帽的人对着人群喊道:“谁把我们的工钱付一下呀?” 没人应答。 戴草帽的村民又提高了嗓门喊道:“咋回事嘛?说好了帮你们把这块木头抬上来,给我们一人五十块钱的嘛,钱呢?”看来是有人雇他们把牌匾抬上来的,但是现在这个雇佣他们的人显然没有露面。这么难走的路,收五十元,一点都不过分。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的大妈,对着这个戴草帽的村民吼道:“你吵什么吵?让你们抬这块牌匾,是让你们积了大功德你们知道吗?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戴草帽的村民非常委屈地说:“我们不想占便宜,我也不想要功德,我们只想要我们的报酬,我们要吃饭。” 旁边的信徒们纷纷哔哔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文化,眼光短浅”、“满眼都是钱,佛都度不了。”、“无知、无知。” 信徒们站在道德制高点对着这些被雇佣来抬牌匾的村民一顿数落。 于凡在旁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令人唏嘘不已…… 第491章 危险之地 当一群傻子遇上了一群骗子,我们称之为迷信——泰戈尔。 眼前这些所谓的信仰“真善美”的信徒们,当他们看见了唾手可得的“福报”,便露出了贪婪的神态。 在这一点上,这些所谓的“超脱世俗者”和那些追求“功名利禄”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他们认为“福报”的价值比“金钱”更值钱。而增加福报的最好方式就是去宣扬他们的“信仰”。 在众信徒的簇拥下,大雄宝殿的牌匾总算是被抬进了正殿。 于凡仔细观察着这些信徒们,但是并未发现左铈泉的身影。 陈帧阳:“老于,你说这个左铈泉留下一个这个寺庙的地址,目的是什么呢?我看了一下这群人,没发现左铈泉的身影呀。而且这里人这么多,左铈泉选择躲在这里,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咱们该不会搞错了吧?” 于凡:“我和你想的恰恰相反,我倒觉得这个地方是一个为数不多的极品的藏身之地。” 陈帧阳:“这话怎么说?” 于凡指了指眼前这些信徒,说道:“你看这群人,他们人数众多,但是彼此之间联系很少,互相也不怎么认识,他们一心向佛,并无太多社交,更不会互相打听别人的情况。这群人便是一个天然的掩体,左铈泉若是混在这群人里,很难被人发觉。其次,这个寺庙的地段交通并不方便,也没有天眼监控,是一个盲区,被发现的概率也会降低。” 陈帧阳想了一下,说道:“嗯,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我顿时又有信心了呢。” 于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群体心理学中对这个现象也有比较详细的描述。作为群体的人类无逻辑推理能力,只有‘观念’。基本观念因环境、遗传规律和公众意见而形成,它们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强大到可以形成一种无意识的情感,左右处于群体中的个体。作为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个体,可能暂时会接受有逻辑的结论,但因为在心理学中无意识的作用比意识更强大,所以只要思考稍有松懈,很快就会被带回无逻辑状态。所以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陈帧阳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好尴尬,我听不懂,哈哈哈。郭钠,你来总结一下。” 不过这一次,郭钠并没有总结,她正陪着白棠一起在人群中搜索白棠父母的身影。 郭钠问白棠:“怎么样?有没有看见你父母?” 白棠摇摇头,疑惑地说:“没看到。不过真的很奇怪哎。” 郭钠:“什么奇怪?” 白棠:“我爸妈那么虔诚的信徒。这种大雄宝殿的挂牌仪式应该是比较重大的活动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现身呢?难道说他们压根就没来这里吗?” 郭钠:“可能是吧,那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去吧,你也快要中考了,学习是最主要的任务,如果我们发现了你父母的行踪,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白棠:“不,我觉得我还是再等等,反正这几天是休息日,没关系。” 陈帧阳:“咱们先在这里转转吧,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既然都来了,咱们就把这里仔细地调查透彻。” 于凡:“我有一种预感,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四个人在寺庙里转悠,这里除了大殿,其他的大部分建筑都还没有修好。寺庙内除了工人们不停地忙碌,还有不少信徒在这里游走。这就是让于凡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一般来说,未完成的建筑工地里,应该大部分人都是工人才对,为什么这里会聚集这么多信徒?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仅仅为了今天的挂牌仪式吗? 人群中,于凡又一次看见了刚才那个和他们打招呼的青年,张载。 于凡:“咱们不妨去和那个小伙子聊聊天,说不定能套出什么信息。” 陈帧阳:“我也正有此意,走起。” 四个人向张载走去,张载此时两手正拎着两桶矿泉水走在路上。 于凡:“张载兄弟,你好。” 张载听见了于凡的招呼,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说:“咦?你们还没走呀?” 于凡:“没有。我们……” 张载:“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来加持佛法的新信徒吧?”张载猜测道。 于凡:“啊,对。” 张载:“我看你们一脸茫然,肯定对这里的规矩还不懂吧?” 于凡:“嗯,的确如此,我们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愿闻其详。” 张载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规矩,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信仰自动聚集在一起的,然后每天给这里打打杂什么的。我嘛,懂厨艺,所以就在厨房工作。”张载晃了晃他手中的两桶水。 于凡:“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张载:“现在这里需要你们做的事情已经没什么了。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这里中午十一点半开饭,晚上六点开饭,食堂在寺庙西北角。别错过饭点,不然没吃的。” 陈帧阳问道:“那早饭呢?” 张载乐道:“没有早饭,早饭就当辟谷了。所以呀,晚上一定要多吃一点。不然饿了只能喝水喽。” 郭钠:“大家都住这里吗?” 张载:“那不然呢?住山里?住宿的地方在寺庙东北角的简易板房里,大通铺,环境比较恶劣,不过,这就是修行吧。去了就睡,也不用登记。” 于凡又问:“那平时信徒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无所事事吗?” 张载:“信徒们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大殿内念诵佛经,为寺庙加持法力。德明禅师说了,连续七七四十九天为寺院诵经者,将得到三层福报。连续九九八十一天诵经者将得到七层福报。” 陈帧阳:“看来这些人也是为福报而来的。” 张载突然觉得很奇怪,质问陈帧阳:“此话怎讲?难道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修行吗?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陈帧阳这才意识到有些说漏嘴了,有些慌张。于凡连忙替他辩解道:“我这个兄弟是刚入行的修行者,不懂这些,抱歉,休怪莫怪哈。” 咚~咚,几声钟响,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刚好化解了眼下的尴尬。 张载向大殿望去,说:“法事,要开始了。” 第492章 禅宗秘法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寺庙内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张载告诉大家,这个法事要开始了。 白棠:“法事?禅宗秘法?” 张载比起来大拇指,说:“看你小丫头年纪不大,但是懂得不少呀。的确,这是禅宗秘法,不过你的这个称呼是更专业的称呼,在这里他们管禅宗秘法叫做——自我观想。” 郭钠:“自我观想?” 张载笑了笑说:“呵呵,名字其实只是一个代号,其实就是静坐,你们都是修行人,应该都懂。没那么深奥,只不过不同的宗派把这些看起来普通的事情描述得很神秘罢了。你们先去大殿吧,我就不去参加‘自我观想’了,我要去厨房给大家准备食材。”说完,张载乐呵呵地走了。 于凡四人慢慢朝着大殿走去。 陈帧阳问白棠:“丫头,你怎么懂这个什么‘禅宗秘法’?” 白棠:“我也是听我父母说的,他们总是说要参加法式,我有一次好奇就问他们是什么法式,他们就说——禅宗秘法。” 郭钠:“看来这里的法式和你父母经常参加的法式一样呢,这么说来,你父母在这里的概率应该很高哦。” 白棠点点头:“嗯,但愿吧。” 四人移步大殿,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这个寺庙的大雄宝殿。 也不知道是不是视觉错觉,这个大殿内部感觉非常宽敞,地上放着大约一百来个蒲团,大殿中央有一个大约两米高的台子,周围全是鲜花,看上去那个台子应该是德明禅师传法授业的位置。只不过台子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于凡四人找了四个靠后的蒲团盘腿坐了下来。因为很少盘腿坐,于凡和陈帧阳要把腿盘起来还显得稍微有点费劲。 大约五分钟,那些信徒们都纷纷落座就位。 这时,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台前麦克风处,他手持一个铜铃,用一根金属棒,在铜铃上轻轻敲了一下。 “叮~~~”清脆的铜铃声随着扩音喇叭布满了整个大殿,这个声音非常舒适,让人心灵宁静。 黄衣僧侣对着麦克风轻声细语地说:“请各位开始观想。” 场下变得异常安静,每个人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开始了静坐。 场内开始播放悠扬的经文音乐。 黄衣僧侣又敲了一下铜铃,轻声说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带着罪孽,我们每天都在犯错,但我们全然不知。今日,我们在此忏悔;今日,我们在此流泪;今日,我们的身上的罪孽得以减轻;今日,我们放下自己,投身正道。嗯~啊~哦~~阿蒙噶~~~”黄衣僧侣开始吟唱什么经文。 台下的信徒们也跟着开始吟唱。 于凡、陈帧阳、郭钠、白棠都不会他们吟唱的这个经文,不过好在大殿人多,他们四个可以滥竽充数,只需要张张嘴,表情做到位,一般人发现不了。这就像上学时期集体朗诵课文一样,只要表情管理到位,没人会发现你是装的。 大约吟唱了一会儿。黄衣僧侣又敲了一下铜铃,轻声念叨着:“你们可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感到真正的羞愧?你们又选择做出什么行动来弥补自己的愚昧?” 台下的信徒们沉默了,每个人开始低下头,忏悔。良久之后,甚至还有人哭出声来。接着又有更多的人哭了起来,场面堪称壮观。 陈帧阳感觉到鼻子一酸,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他捏了捏鼻子,小声对于凡说:“老于,这场面怎么搞得我也有点想哭呢?” 于凡没有回答,陈帧阳看见于凡的眼中也闪着泪光。 其实在刚才黄衣僧侣的引导之下,于凡回想起自己曾经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做了很多后悔的事情,例如他没有多陪陪奶奶,直到奶奶快过世了,他才从大老远的xa市赶回去。他也没有好好孝敬过自己的父母,为了证明自己,他选择了离父亲遥远的异地,要脱离父亲的光环,但是却淡漠了亲情。曾经于凡和其他年轻人一样,认为自己最丰富的资源就是“时间”,可是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于凡也意识到了时间的宝贵。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于凡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是名利?还是亲情?还是对世界的思考?或者又是其他的什么。 “老于!”陈帧阳声音大了一点,“你也着魔了?” 陈帧阳这么一提醒,于凡一下回过了神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融入了这个环境。 “叮~”黄衣僧侣又敲了一下铜铃,再次轻声说道:“我们曾经无比傲慢,认为自己才是自己命运的主人,直到经历了命运的打击,你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自己的努力在命运的车轮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这时,你才会选择放下自己,重新思考。你发现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其实就是我们的宿命,只有臣服宿命,我们才有可能获得平安与宁静。让我们拥抱谦卑,拥抱自己的弱小吧。” 会场里的信徒们全部都跪拜了下来,真的非常卑微,就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般温顺。 陈帧阳感觉到非常不舒服,这种场合对陈帧阳这种大大咧咧的人反而没有什么影响,而对于凡这类较为敏感的人来说,似乎有着独特的魔力。 陈帧阳拉着于凡说:“老于,走,不在这里待了,怪不舒服的,咱们出去透透气。” 于凡点点头,然后拉着郭钠和白棠一起悄悄从后面溜了出去。 溜出大殿那一刹那,于凡感觉到身体无比轻松,但是脑袋不知为何微微有点疼。 陈帧阳也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说道:“我去,里面那个环境好难受啊,搞得我好憋屈。里面那群人怎么也跟着了魔一样,全被洗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是洗脑法术一样,我都差点中招。” 于凡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稍微缓解了一点点,说道:“这种洗脑效果的确很强,但这不是法术,他们用的是心理学!” 第493章 权威效应 人微言轻,人贵言重。 就在刚才,于凡、陈帧阳、郭钠、白棠现场体会了这个里的“法式”,不得不说,这一种感觉的确让人印象深刻。 郭钠:“于大哥,你说这个是心理学?” 于凡:“没错,其实仔细想想,他们的行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符合——权威效应。” 陈帧阳:“什么是权威效应?” 于凡:“说话的人如果地位高,有威信,受人敬重,则所说的话容易引起别人重视,并相信其正确性,这就是权威效应!权威效应,又称为权威暗示效应。权威效应的普遍存在,首先是由于人们有‘安全心理’,即人们总认为权威人物往往是正确的楷模,服从他们会使自己具备安全感,增加不会出错的‘保险系数’;其次是由于人们有‘赞许心理’,即人们总认为权威人物的要求往往和社会规范相一致,按照权威人物的要求去做,会得到各方面的赞许和奖励。”于凡式科普发言。 白棠忍不住吐槽:“于哥哥,平时你就这么和人聊天吗?有没有人想打你?好啰嗦。” 陈帧阳哈哈大笑:“哈哈哈,终于有人和我想的一样。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虽然有时啰嗦一点,但说得在理。” 郭钠:“我听懂了。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的权威重,那么他说的道理无论正确与否都有很多人相信,对吧?” 于凡:“钠钠总结得很到位。这也就是我们日常生活里经常出现的思维怪圈。人们之前总以为正确的道理会得到广泛的信服,其实不然。只是讲这个道理的人让人信服,所以这个道理也让人信服罢了。美国心理学家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在给某大学心理学系的学生们讲课时,向学生介绍一位从外校请来的德语教师,说这位德语教师是从德国来的著名化学家。试验中这位‘化学家’煞有其事地拿出了一个装有蒸馏水的瓶子,说这是他新发现的一种化学物质,有些气味,请在座的学生闻到气味时就举手,结果多数学生都举起了手。对于本来没有气味的蒸馏水,由于这位‘权威’的心理学家的语言暗示而让多数学生都认为它有气味。回过头来看,刚才的法会中,这群信徒干的无非就是两件事。” 白棠:“哪两件?” 于凡:“催眠与自我催眠。他们的宣讲和内省,都是不断地强化他们所信奉的‘权威’,他们每天不断重复,强化自己的催眠效果,这让他们的内心对他们的‘信仰’深信不疑,最终丧失了自己的理智。这种催眠的效果在人群多的情况下会尤其明显,彼此之间的感觉会互相传染,最终成为一群乌合之众。” 郭钠:“难道就没人能清醒过来,重新思考吗?” 于凡:“除非外力影响,否则很难。他们就好比睡熟的人,让一个熟睡的人自己突然醒来的概率可谓是极低。就算有个别人中途做了噩梦突然‘惊醒’,但当他坐起身看见身边的人都在熟睡时,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做?” 陈帧阳:“如果是我,我要看看天亮没,如果天没亮,我肯定躺下继续睡呀,起床干什么?” 于凡:“对喽。没人会无缘无故地自己起床,而他们的洗脑环境正是永无白天的黑夜,所以这些人自己挣脱‘权威效应’的概率几乎为零。” 郭钠听完一身冷汗,说:“如果我们跟着他们一直参加法会,是不是迟早也会和他们一样?” 于凡:“是的,这就像是一种精神鸦片,上瘾无非就是一个时间问题,没有人能挣脱的。” 郭钠:“真是太可怕了,这便是宗教的力量吗?我看电视上很多信教的人能做出很多极端的事情,之前我还觉得不可思议,肯定是个别人的智力问题,现在看来,这种洗脑的力量是真的很强大呀。” 于凡:“是的,从心理学来说,其实智力低下的人反而不容易被催眠控制。相反,越是高智商的人越容易被催眠控制。” 陈帧阳扣了扣脑袋:“哎呀,我越听越糊涂了,看来还是傻一点安全呀。以后我也得大智若愚了。” 于凡拍了拍陈帧阳的肩膀开玩笑道:“老陈,你不要担心,你没有被洗脑的危险。” 陈帧阳点点头:“嗯……嗯?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四个人欢快地笑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高地,一双眼一直牢牢盯住了他们,并用笔在一个本子上记录了些什么…… 不一会,中午到了,到了吃饭的时间。 信徒们开始汇集了起来朝食堂走去。寺庙里的食堂很简陋,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简易棚子,大家很自觉地排着队,很有秩序,甚至还互相谦让,让老者先盛饭。这么看来,这群人颇有一番高风亮节的感觉。 陈帧阳也觉得这个画面有一种反差感,说道:“上午才看见他们为了争着抬牌匾挤得头破血流,现在看起来又一个个温文尔雅,吃饭也不积极了。应该说他们到底是素质高呢?还是素质低呢?” 于凡:“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功德’比‘食物’更宝贵。所以他们不屑于抢食物而已。本质上,他们的内心依然离不开自己的强盗逻辑。” 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一排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非常大的盆子,里面盛着简单的素菜,两个带着口罩的厨师给大家装菜。 白棠探个头,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她在寻找自己父母的身影,如果说父母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来参加上午的法会那还说得过去,可是人是铁饭是钢,吃饭的时候她们总该露面了吧,这个时候是这里信徒最齐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找人的时候。 可奇怪的是,大家擦亮了眼睛,依然在人群里没有发现白棠父母的身影,更没有发现左铈泉的身影。 难道,真的是搞错了吗? 但是,隐约中,于凡察觉到了这个寺庙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第494章 空禅房 凡人只能看见大树,智者却可摸索树根。 虽然在午餐的时候没有找到白棠的父母,也没有找到左铈泉。但是中午的饭还是吃得很饱。 因为其中一个盛饭的师傅正是张载,他笑眯眯地给于凡一行四人多装了几勺饭菜,对这四个人格外的照顾。 吃完午饭后,大家在寺庙里转悠消消食。饭菜都是一些素菜,没有半点油腥,吃完饭才过了半个小时,陈帧阳又感觉肚子饿了。 陈帧阳:“哎呦,我最失误的一点就是,这次出来没有带一些罐头什么的,这光吃素菜怎么能管饱啊?饿死我喽。” 于凡:“老陈,你也太夸张了吧,这才吃完半个小时啊。” 陈帧阳:“是呀。奈何我的肚子要求高呀。” 白棠:“陈哥哥,多喝热水,说不定就好了。你们男生不是经常这么关心女生的嘛……” 陈帧阳哭笑不得:“我特么……小丫头片子。” 四个人有说有笑,转悠到了寺庙深处,绕到了禅房,这里很幽静,这间禅房似乎就是那位“德明禅师”的休息之处了吧。 四人悄悄溜到了禅房边上,透过窗帘的缝隙向里面看去,房间内空无一人。奇怪了,这个德明禅师去哪了呢?刚才吃饭也没看见他,现在快到了午休时间,他也不在房间。 本来四个人想溜进去看看,可是考虑到禅师万一要午休,一会就会回来,便没有溜进去。 “于大哥,你们看这里!”这时,郭钠有了新发现。 大家顺着郭钠的指示看去,只见禅房侧面的草丛旁似乎有着几个密集的脚印。 大家靠近了一些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陈帧阳:“这脚印是走向树林的,是谁呢?往树林里走干什么?” 于凡:“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四个人顺着脚印走进了树林,通过观察,这脚印至少有五个人的,看上去像是五个人结伴而行进入树林,有目的的做了些什么事。 渐渐地,脚印越来越浅,越来越少,最后消失了。 白棠:“脚印不见了?” 陈帧阳:“这里什么都没有呀,难道这些脚印是有人来这里散步,散得差不多就回去了?” 于凡没有说话,仔细观察着四周。 “喂,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出来。 大家扭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张载,他手里拎了一个菜篮子,从旁边的树林中穿了过来。 陈帧阳反问张载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张载晃了晃手里的篮子,说:“我给德明禅师送餐。” 郭钠:“德明禅师的禅房不是在寺庙吗?怎么跑到这里来送餐呢?” 张载笑了笑说:“德明禅师在这里有一个隐蔽的修行之地,每天他会在这里独自修行,每天中午和晚上,德明禅师会和我约定一个地方,我把饭给他。” 白棠:“这个德明禅师这么讲究呀,还有自己的后花园呀。” 张载:“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这里可不是寺庙哦。” 于凡想了一个理由:“我们吃饱了饭,随便转转,消化消化食物,本来想着找个地方能午休一下,结果就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了。” 张载笑眯眯地说:“这里可不是你们溜达的地方哦。不过也不怪你们,你们毕竟是新来的道友,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也很正常,走吧,正好我要过去,我带你们去。” 说完话,张载便热情地带着四个人往回走去。于凡再次回头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异样,只能作罢,跟着张载离去。 回到了长海寺,午后的寺院格外宁静,大家都在休息。张载带着四人绕到了信徒们的“宿舍”。这个“宿舍”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简陋,这不过就是一些大帐篷嘛。帐篷的款式各不相同,看起来是信徒们自己带的,几十个帐篷汇聚在一块平地上,形成了一个帐篷群。于凡他们没想到是这样,自然没有准备帐篷。 张载看出了他们什么也没准备,笑着说:“看来你们的确是新人,你们的介绍人也是够马虎的,没给你们交代清楚这里的情况吗?” 四个人摇摇头。 张载:“没关系,我的帐篷很大,是那种军用帐篷,不嫌弃的话,你们和我住一起吧,这里挤一挤能住下咱们五个人。” 四人想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办法了。 陈帧阳:“那就谢谢张载兄弟了。” 张载笑眯眯地说:“在这里,不要叫兄弟,要叫道友或者佛友。” 陈帧阳不好意思地尬笑着说:“啊对,张道友。” 张载引着大家穿过帐篷群,向内走去。一路上,于凡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帐篷。从帐篷的状态来看,很多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地上固定的印子已经很深了。帐篷群中的味道可谓是五花八门,有方便面的味道,可能是很多信徒没有吃饱,自己加餐,毕竟纯素饮食太不禁饿了;也有焚香的味道,可能是有些信徒回来后也会给自己加一些修行的功课;甚至还有一些大小便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信徒们半夜憋不住尿了,又不想走到很远处上厕所,所以就在附近自行“解决”…… 总之,这里的人真可谓是鱼龙混杂。 白棠似乎也和于凡一样,觉得这里实在太“乱”了,便问张载:“张载哥哥,这些道友们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呢?他们就一直在这里不用上班吗?” 张载:“他们呀,各行各业的都有,有些人是大老板,也有些人是普通工人,有些人是文艺界的,也有些人是大学老师,总之啥人都有。不过呢,他们是不上班的,就一直在这里加持这个寺庙,毕竟他们是看破世俗之人,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六道之外的事了。” 白棠又问道:“那张哥哥,你呢?你也是看破世俗之人吗?” 张载的表情突然愣神了一下,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但是一刹那后,又恢复了笑容,说道:“我呀,我和他们不一样,”张载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哈哈。” 白棠又想问些什么,可是张载抢先发言道:“好了,我的帐篷——欲望之屋,到了!” 第495章 欲望之屋 正视自己所惧怕的东西,便是蜕变的开始。迎着阳光走,虽然刺眼,但是方向正确。 张载带领大家来到了他的帐篷——欲望之屋。 陈帧阳好奇地问:“兄……哦,道友呀,你怎么给你的帐篷取这么个名字呀?我看一般寺庙里给房间取名不都是叫什么‘静心阁’、‘雅居屋’之类的,你这个名字未免太俗了吧?” 张载轻松地笑了笑说:“这里的人,一个个都那么清高,深怕别人说自己贪婪、道德败坏。可是,人哪有不贪婪的呢?一味地无视我们的欲望,这不叫修行,这叫逃避。真正的修行者,应该敢于正视自己的欲望,和自己的欲望妥协。” 于凡饶有兴趣地问:“何谓和自己的欲望妥协?” 张载:“大家都知道,人生来这个世界就是不完美的,我们有欲望,我们渴望名利,渴望认同。渐渐地,大家开始讨厌欲望,认为正是欲望让人们堕落。可我不这么认为,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欲望让我们生存,是欲望让我们懂得合作,是欲望激励我们进步,欲望本身并非坏事。真正给人们带来灾祸的根本不是欲望,而是‘度’。” 于凡觉得这个张载的思想很有意思,便接着问:“你认为什么是‘度’呢?” 张载:“‘度’便是阅历,随着阅历的增加,越来越能接触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自然而然就会得到‘度’,这个东西并非与生俱来的,只能用我们最宝贵的资源去置换。” 白棠有点迷糊了,问道:“我们最宝贵的资源是什么?钱?权?” 张载笑了笑:“小妹妹,这里绝大部分道友的想法和你一样哦,他们也认为用‘钱’和‘权’能买来这个‘度’。可是他们错了。对于人类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只有一个,那便是——时间!” 于凡很赞同:“说得好,对于每个人来说,时间都是不可逆转的,物以稀为贵,这才是这个世界最稀缺的资源。你刚才说的‘度’我其实也有深刻的体会。在很多工作领域里,很多人混迹的时间越长,他们自然就对这个行业有一种天生的敏感,这便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张载:“所以只有正确地面对欲望,我们才能走进欲望,了解欲望,和欲望做朋友,这样我们才能掌握住欲望的‘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把我的这个小窝取名为‘欲望之屋’的原因。” 郭钠:“你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正视欲望,对吧。” 张载点点头,说:“来,欢迎光临。”张载掀开了帐篷帘子。 四个人走进帐篷,这个帐篷很大,大约有十平米左右的空间,是那种绿色的军用帐篷。 白棠赞叹道:“哇,张哥哥,这么大的帐篷,这个帐篷是你个人住的?” 张载:“没错,我一个人住。不仅是我一个人住,这个帐篷也是我一个人搭起来的。” 白棠:“哇,你好厉害,一个人搭这么大的帐篷!我记得以前我和爸妈去露营,就那种简易帐篷我们三个人都搭了很久。你一个人竟然就能搭起来?花了不少时间吧?” 张载乐呵呵地说:“我以前当过兵,这些东西都是在部队里学来的,基本功而已,这么大个帐篷,我一个人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就能搭好,轻轻松松。很多道友的帐篷其实也是我帮他们搭的。” 于凡仔细观察了一下帐篷的内部,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张旧桌子,里面有一张简易钢架床,床单整洁,被子也都是叠得方方正正的。 于凡好奇地问:“你一个当兵的,是什么原因让你开始信教了呢?” 张载凝视了于凡一下,接着微微低下头,慢慢地说:“可能是看了太多生死吧,有些东西,总是要有个归宿,有些因果必须了解吧。”张载又犹豫地晃了晃头。 “对了,”陈帧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我们睡哪呀?这里空间大,但是也没有床呀。” 张载这次想起了关键问题还没解决,说:“哎呦,不说我都忘了。一会咱们去寺庙施工的地方找几块木板拖回来,然后铺在地上,虽然有点硬,但是至少能隔潮。至于被子嘛,一会我去找其他道友借几床来,现在天气暖和了,他们肯定有很多多余的被子可以借给咱们。” 于凡:“那就有劳张道友了。” 张载笑眯眯地说:“客气了,我现在就先给你们去找被子,这会他们差不多要起床了,我去找他们刚好合适。不然再等一会他们出去参加法会了就不好找人了。” 四个人谢过张载,张载便出去了。 张载走后,陈帧阳不禁庆幸道:“运气不错呀,遇到一个不错的小哥,这一下住宿问题也解决了。” 郭钠:“这里的人不惜顶着这么恶劣的住宿环境也要在这里加持佛法,看来这个信仰对他们的吸引了很大呀。” 白棠在旁边百无聊赖地东翻西翻,她拉开桌子抽屉,突然大吃一惊,说道:“哇哇哇!你们快来看,这么多电池!” 大家凑了过去,只见抽屉里杂乱无章地躺着几十个一模一样的电池,抽屉里还有一个手电筒。 郭钠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多电池?” 白棠指了指抽屉里的手电筒,说:“肯定是用手电筒用的呗,不过张哥哥也太费电了,要是用充电电池就要省钱的多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没地方充电,哈哈。”一边说着,白棠伸手拿起抽屉的手电筒。 陈帧阳喊道:“喂,别乱动别人东西,很不礼貌啊。小心张载一会回来生气了把我们赶出去。” 陈帧阳话音刚落,白棠手里的手电筒的电池盖因为没盖紧,自己弹开了,两节电池呲溜一下滑落到了抽屉里,和其他电池混在了一起。 白棠赶紧随便抓了两颗电池装在手电筒里,摁下开关,不亮,她拿起的是空电池。 陈帧阳吐槽:“看吧,电池搞丢了吧?这下看你怎么给张载解释。” 白棠也有点慌了:“这……这就尴尬了呀,这么几十颗电池,哪两颗有电,我难道要一颗颗试吗?而且要两颗同时有电才可以呀,这要试到什么时候去了。” 这时,于凡说:“别慌,这个时候你一颗颗试试无济于事的。” 白棠:“那怎么办?” 于凡微微一笑:“你得用化学。” 第496章 跳跃的电池 不将自己放空,如何才能跳得更高? 白棠一个不小心把两节有电的电池落入到了几十个一模一样的空电池堆里,要想把这两节电池找出来,可是大海捞针呀。 不过好在于凡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 于凡:“咱们得用化学的方法。” 陈帧阳突然明白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听过一个大佬说过,新电池软,旧电池硬,新电池重,旧电池轻。用牙齿咬一下就能感受到区别了。” 郭钠吐槽:“陈哥,你是打算在这个几十个电池上都留下你的牙印吗?然后万一有些电池漏了,你还要中毒,这里可不好抢救哦。” 陈帧阳:“那怎么办?老于,你说的不是这个办法吗?” 于凡:“呃……的确,新旧电池是有一些重量、软硬的区别,但是咱们要用到的是另外一个方法,运用另外一个化学特性。” 白棠:“于哥,快说吧,别卖关子了,一会张哥哥就回来了。” 于凡开启了科普模式:“很简单,首先,双手各拿一节电池,保持在同样的高度,距离桌面30~40厘米就可以了,然后两手同时松开,让电池自然落下。接着,我们可以看到,有的电池会弹跳起来,而有的不会或者很低,那么,我们此时就可以判断新旧电池了。一般来说,下落后弹跳不高的就是新电池,而跳得比较高的则为旧电池。” 陈帧阳:“这是为什么?” 于凡:“简单来说,新电池有半液态物质,下落有缓冲跳不起来或者跳得不高。而旧电池没电后,它里面的碱性物质就没了,但随之会产生一些气体,所以电量少或者没电的电池在下落后,就会跳起来。” 郭钠总结道:“明白了,会弹的是空电池,弹不起来的是新电池。” 大家立马动手试了起来。 果不其然,几十秒钟,大家就找到了混在了旧电池堆里的新电池,重新装回手电筒里,然后把手电筒放回抽屉,关上抽屉,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陈帧阳、郭钠、白棠在那偷笑庆祝。可是,于凡隐约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情况。 于凡简单计算了一下这个手电筒的功率耗电量,两节电池大概能用四个小时左右。这一抽屉的电池意味着这个手电筒的工作时间累积可能有两百个小时。这个寺庙开工到现在大约有几个月的时间,就算张载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信徒,也就意味着张载每天晚上要打着电筒至少两个小时!而且手电筒的耗电量刚才只是估算,算上弱电效应的话,张载每晚要开着这个手电筒三个小时! 这夜晚的三个小时里,张载都干什么呢?看书?可是于凡刚才仔细观察了房间,房间里除了一本军事杂志,没有一本书。 于凡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张载把“电”用在了什么地方。或许这些电池不只是手电筒用的吧?又或许是张载把看完的书放到其他地方去了吧?这一切不得而知。 “我回来了。”张载的动作很快,捧着几床被子已经回到了帐篷门口。 白棠过去帐篷口帮张载把帐篷的帘子拉了起来,张载晃晃悠悠地进来了。 张载笑呵呵地说:“条件比较恶劣,各位道友就将就一下,大家都是修行人,相信你们也不会介意这个的。我挑选的几床被子都是爱干净的道友的。” “咚~咚~”帐篷外又传来了雄浑的钟声。 白棠好奇地问:“这又是法会要开始了吗?” 张载点点头:“是的,下午是诵经环节。不过呢,咱们不用去了,因为咱们一会要去工地上搞几块木板垫在地上,为晚上睡觉做准备,这么些木板我一个人可不好拿。还得你们帮忙啦。” 陈帧阳:“张道友,你真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呀,非常感谢你。” 张载:“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五个人钻出帐篷,只见帐篷群里的信徒们也都纷纷起床朝着大殿走去,有很多人把帐篷的帘子直接拉开,就这么敞开着。 陈帧阳好奇地问张载:“这么多闲杂人员住在这里,帐篷的帘子也是开的,你们这里会不会经常丢东西呀?” 张载笑着说:“据我所知,我来这么久,这里没有发生过一起偷盗事件。大家还是很自觉的。” 郭钠:“有信仰的人果然厉害呀。” 张载耸耸肩说:“其实我觉得倒不是什么信仰不信仰的问题,主要是来这里的人本来就不会带什么贵重物品。道友们犯不着为了这些小钱去坏了自己的功德。” 于凡:“那如果这里不是小钱,都是贵重物品呢?” 张载:“没有人能抵挡住这些诱惑。小钱并不能动摇人们的内心,但是如果这里放了一笔几百万的巨款,我相信有些人一定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拼死也要去偷。” 白棠:“张哥哥,你也会如此吗?” 张载认真地说:“人都是如此,你要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我不会把自己置于那种尴尬的境地。” 于凡:“什么叫尴尬的境地?” 张载:“一个真正的老司机,不是成天都去走钢丝不翻车,而是压根就不要往悬崖边上去开。真正的修行者,不应该把自己经常置于充满诱惑和危险的境地,要学会把自己置身于世外!” 于凡从心里很赞叹这位叫做张载的年轻人,相比于其他信徒,他显得更加理智,也悟得更透彻。 五个人前往工地,寻找一些可以隔潮的材料,虽然没有找到木板,但是却找到了不少厚纸板,这对他们来说暂时是够了,因为他们打心里就没想在这里常住。 把这些纸板拖回了房间,也差不多下午四点多了,张载又匆匆告辞前去准备晚饭去了,毕竟对于他来说,除了信徒这个身份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职责就是厨师。 等张载走后,郭钠拿出手机。今天趁着大家不注意,郭钠把这里的人们都挨个录了一遍。 郭钠:“大家再来仔细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白棠的父母?也没有左铈泉呀?” 陈帧阳:“要是真的没有,咱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待了,明天咱们就回去吧。” 正当大家商量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帐篷外突然又响起了悠扬的笛声。 奇怪,这个时候信徒们不都在参加法会吗?会是谁这么清闲在外面吹笛子呢? 第497章 罗夏墨迹测验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它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 帐篷外那悠扬的笛声引起了于凡四人的好奇,大家追出帐篷。 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笛声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无法分辨方向。更没有看见吹笛子的人。 陈帧阳:“你们听见吗?我怎么觉得这个声音怪怪的?” 于凡:“是呀,这个声音像是四面八方传来的。” 郭钠:“而且音频也很怪,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是这个笛子坏了吗?” 正当大家纳闷的时候,笛声停了。周围又恢复了安静。此时一股山风裹着寒意吹了过来。 白棠缩了缩脖子,说:“嘶~好冷,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呢?” 陈帧阳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说:“我曾经听长辈们说,寺庙、道观这些地方经常有各路大仙居住,如果命比较软的人来到这种地方很容易就被这些仙家上身,尤其是女生,阴气重,更容易中招。我们家隔壁原来有一个小妹妹就是被神仙附身了,然后连续高烧两周,各种乱说胡话,说在村旁边的森林里有宝藏什么的。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最后请了个道士做法,小妹妹才恢复正常。”陈帧阳惊悚的语气充满了寒意。 郭钠和白棠被吓得面面相觑。 陈帧阳阴着脸继续说道:“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于凡抢答:“你不要告诉我们最后在你们村附近的树林里真的发现了宝藏吧?这个小妹妹被神仙附身石锤了。” 陈帧阳坏笑着问:“咦?老于,你怎么知道?” 于凡笑了笑说:“一般故事不都是这么编的吗?承前启后,增加悬念。你看你把她俩吓得。” 陈帧阳:“嘿嘿嘿,我逗你们的啦,这些都是迷信,不要相信哦。” 白棠恨恨地说:“讨厌!” 于凡:“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来把被子先铺好吧,然后再去寺庙里转转,不然等晚上回来黑灯瞎火地再来铺床就麻烦了。” 四个人又回到了帐篷里去。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人影将笛子收回到了袖子中,并且在旁边的树上刻了一个“x”记号。 四个人把硬纸板铺好,然后将被子放在纸板上,被子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檀香味混合的味道。 这时,于凡在张载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白纸,这引起了于凡的兴趣,于凡将白纸从枕头下抽了出来。 这时一张用蜡笔画的画。这幅画非常简单,就是一棵大树,还有三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 郭钠也靠近于凡,看着这幅画,笑着说:“这是张载的画吗?虽然他的动手能力很强,可是在绘画天赋这个方面,似乎还是小学生水平呀,哈哈。” 于凡望着这幅画发呆,没有回答郭钠。 郭钠好奇地问:“于大哥,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于凡回过神,说:“哦,没什么,我只是回想起了罗夏墨迹测验。” 郭钠:“罗夏墨迹测验是什么?” 于凡耐心解释道:“罗夏墨迹测验是非常著名的人格测验,也是少有的投射型人格测试。在临床心理学中使用得非常广泛。罗夏墨迹测验由瑞士精神病学家罗夏(hermannrorschach)创立。通过让你看几张有趣的图片,挖掘出你潜意识里最真实的思想,动机,态度等人格特点。我认为发明这个测验的心理学家是一个天才,这是一个很经典的测验。” 郭钠:“那你为什么会联想起这个测验了呢?这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吗?” 于凡:“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的这幅画和罗夏墨迹测验中的一幅实验图非常像,都是‘人-树-屋’的格局。不过话又说回来,只是像而已,差距还是很大的。”于凡将张载的画塞回枕头。 “咕~”,这是陈帧阳的肚子又叫了,陈帧阳捂着肚子叫唤道:“怎么还不开饭呀,饿死我喽。” 大家哈哈大笑。 大家在寺庙里逛了逛,熟悉了一下地形,这里的规划还是比较全面的,如果寺庙建成后,一定是一个很辉煌的道场,这些信徒们一定为修建这个寺庙花了不少钱吧。 终于挨到了吃饭的时间了,陈帧阳眼睛都绿了,饿得都没精神了。于凡也感觉到肚子空空如也,对于年轻人来说,没有肉食,简直是太痛苦了。 大家又很有秩序地排着队,因为来得早,这一次于凡他们排在了队伍的前端。张载依然在最前面为大家盛饭。 陈帧阳抓耳挠腮地揉着肚子吐槽道:“千百年来,咱们的祖先进化得好好的,开发了这么一套消化肉食的营养摄取系统,结果到了他们这里,不吃肉了……嘿!你说咱们的祖先气不气?” 于凡笑着说:“每种信仰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存在即合理。” 突然,排队打饭的队伍从尾部开始了骚动,大家开始窃窃私语,似乎是队伍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凡四人向后看去,只见是德明禅师,他正慢慢地迈着步子,气定神闲地向前走去,身后还跟着四个身穿僧袍的护法。信徒们纷纷给他鞠躬让路。 就这样,德明大师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张载先给德明大师还有他的护法盛了饭,然后恭恭敬敬端给他们。德明禅师非常有修养地微微弯腰接过,并且轻轻触碰了一下张载的头,似乎是在祝福他。接着便和他的护法端着盘子离去。 陈帧阳骂骂咧咧小声嘀咕:“我靠,这个秃驴刚才是不是带人来插队啊?” 郭钠对着陈帧阳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乱说话可是要挨打的哦。 终于排到了于凡他们,于凡好奇地问张载:“张道友,德明禅师的晚饭不是你专门负责送吗?怎么今天他自己过来吃饭了?” 张载:“看来你们是不知道呀,今天晚上德明禅师要亲自主持重要法事呀,所以只有提前来吃饭喽。” 于凡:“重要法式?” 张载:“今天是大雄宝殿的挂牌仪式,德明禅师将会连续三天在大雄宝殿内为大家弘法祈祷,今晚,将是这收益最大的——无量功德宴!” 第498章 红绿灯 有所求的布施,不是真正的布施。 无量功德宴?这名字听起来就狂霸酷炫。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小声讨论起了这个话题。 白棠:“‘无量’这两个字也经常出现在宗教的话语中,动不动就是无限,无穷,其实世间哪有无穷的东西,凡事皆有生死,只不过我们生命唯独无法去测算和衡量这些天文数字罢了。” 郭钠:“是呀,这么想想,人类在这茫茫宇宙之中还真是显得非常渺小呢。我们耗尽心思所做之事,到头来可能只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那一刹那。和宇宙比起来,我们可能连蝼蚁都不如,就算经过世代的努力,我们还是蚂蚁,对这个大千世界也影响不了什么。这么一想,突然不想上班了呢,感觉好没劲……” 于凡却微笑着说:“真的不能影响什么吗?那可不一定哦,我觉得你们不用这么悲观。你们试想一下,倘若这个世间没有了蚂蚁,这个地球还能健康地发展吗?没有了蚂蚁,很多生物链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最终这个世界说不定都会遭到毁灭。一个东西的价值贵贱不在于它的大小,而在于它的本身。” 郭钠点点头:“也是哈,蚂蚁虽然小,但是每天依然勤勤恳恳在工作,咱们身为有智慧的人类,总不能比蚂蚁还懒吧?哈哈。想开了以后,又有了工作的动力了。” 陈帧阳:“那要是想不开呢?” 白棠:“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吃斋念佛吧,哈哈哈。” 几个人聊着聊着就笑了起来,这引来了周围人的异样的眼神。 于凡四人连忙又低调了一点。 考虑到中午饿得比较快的情况,四个人晚上都吃得很撑,免得半夜睡不着觉。 饭后,于凡四人也跟随着信徒们移步到了大雄宝殿。他们四个还是选择了一个最靠后的偏僻角落里坐下。 夜晚,大雄宝殿里的灯光非常昏暗,刚吃饱饭的于凡感觉眼皮很沉,昏昏欲睡,索性闭上眼,盘坐在蒲团上打起了盹…… “叮……”不知过了多久,于凡被一声铜铃击打的声音吵醒。 于凡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大殿之内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上午的那些信徒之外,一些工作人员也前来捧场。德明禅师此时已经端坐在了高台之上,他的面前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玻璃空碗,还有几本书。 于凡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左铈泉的身影。虽然没看见左铈泉,但是于凡看见张载正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前面,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德明禅师。 此时一个黄衣僧人走到了高台下的话筒前说道:“万法汇聚,证道吾身。今日我们有请德明禅师为大家开示,指点迷津。” “叮。”黄衣僧人又敲了一下铜铃。 陈帧阳小声对于凡说:“老于,这个场景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呀?像不像之前咱们经历的那些传销组织?” 于凡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 此时,台上的德明禅师开示微微睁开了双眼,他高昂着额头,俯视着台下的信徒们,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 台下的信徒们纷纷俯身跪拜。于凡他们也像模像样地跟着其他人一起跪拜。 德明禅师发话了:“世间万物皆有规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我们遵循着这些规律,我们称其为‘道’,我们称其为‘法’。我们诚心按照着这样的规律去做事,我们认为只要符合‘法’,我们便是在种善因,我们便会得到好的结果。对吗?” 台下附和着:“对!” 德明禅师面露微笑,说:“没错。这便是我们众生的想法,我们默认要做一个‘守法’的人。然后渐渐地,我们开始麻木,我们忘却了这世间根本的规律,只记得‘遵纪守法’就对了。可是,你们却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你们在无形之间丢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德明禅师语气尖锐。台下的信徒们感到震撼! 陈帧阳又小声对于凡说:“老于,你说得对,这个秃子的确有点问题啊。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是个邪教啊?” 于凡小声回应:“嘘~别乱说话,周围可都是狂热的信徒,万一把他们惹毛了,咱们吃不完兜着走。” 德明禅师继续为信徒们开示:“各位佛友。这世间的法则正如马路上的红绿灯一样,红灯亮了,我们便要停下;绿灯亮了,我们便可行走。可是你们有没有从心底想过?这个‘红绿灯’它真的公平吗?” 德明禅师故意顿了顿,台下的人开始互相讨论交流。 德明禅师:“在座的各位佛友,你们都是被智慧启迪过的人,你们都是看透世俗的人,你们一定看清楚了很多道理才会来到此地。你们心中一定经常会问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我面前的红灯的时间长,而别人面前的绿灯时间长?为什么我们同处于同一个十字路口,别人却比我们更畅通无阻?我们开始反思,是我们错了吗?是我们所处的方向错了吗?我们甚至还会因此愧疚!” 台下的共鸣声更大,看来德明禅师的很多话说进了别人的心里。 “不!我们并没错!”德明禅师声音嘹亮,站起了身,“错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横在我们人生十字路口的那一盏红——绿——灯!!!” 台下的信徒们惊呆了。 德明禅师继续说道:“你们有没有思考过,我们一直所遵循的规则,它就真的公平吗?我们就一定要按照别人制定的规则来生活吗?今天我们面前红灯的时间是三十秒,明天或许被调成四十秒。我们眼看着那些投机之人一路绿灯到达目的地,难道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原地等待吗?难道我们真的比那些一路绿灯的人生而低贱吗?你们真的觉得自己低贱吗?” “不低贱!”台下信徒们的情绪开始高涨起来,喊出声音。于凡心想,这哪里是法会呀,这分明是大型洗脑现场。 德明禅师:“倘若有一天,我们面前的红绿灯坏了,永无绿灯了,我们的人生也要因此停滞不前吗?” 台下:“不!” 德明禅师微微一笑,语气深沉地说:“那,我们就要做这世间‘法则’的主人!” 第499章 燃烧的冰块 世间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变化。 德明禅师在台上一阵慷慨激昂的“弘法”引得台下信徒的共鸣。 德明禅师:“倘若我们将自己禁锢在这世间的‘法则’之中,那么我们如何打破这世间的定式突破轮回?遵纪守法?这真的重要吗?” 台下安静了,仔细听着德明禅师的话。 德明禅师:“当你们找回自己的本我,找回自己的思考时,你们会发现,一切的蜕变都从‘违法’开始!” 违法?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寂静。这些信徒们似乎也对平日里德高望重的德明禅师说出这话感到震惊。 陈帧阳小声嘀咕:“踏马的,邪教石锤了。” 德明禅师或许是看见了台下的人眼中的疑惑,不过这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德明禅师慢慢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玻璃空碗。然后对台下的黄衣僧人挥了挥手。 台下的黄衣僧人会意后,从地上拎起一个保温桶,走到了高台上,将保温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德明禅师,然后自己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德明禅师不慌不忙地打开了保温桶,从里面倒出了几块冰块到玻璃碗中。 德明禅师对台下的信徒们说:“诸位,你们若没有信心突破世间的‘法则’,自然也见证不了奇迹。你们若不相信自己内心的潜力,自然也就无法看清这世间的本质。就像这些冰块,万物的法则告诉我们,水火不容。但是当你们掌握了‘违法’的妙处,便能令这不燃之物燃起熊熊烈焰!” 台下的信徒们都傻了眼,台下议论纷纷。“德明禅师要展示法力吗?”、“之前听说德明禅师已经修得通天道,有了各种神通,难道今天要展示了吗?”、“哇?真的吗?太荣幸了,难道今天就要大开眼界了吗?” 德明禅师将透明的玻璃碗举得高高的,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另一只手从旁边取了一支玻璃棒。德明禅师用玻璃棒在碗里的冰块上轻轻一点。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碗内的冰块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这不科学啊!!!冰竟然能被点燃?这是完全反科学的现象啊。这个画面太诡异了,太违和了! 陈帧阳瞪圆了眼睛,差一点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小声惊叹道:“我去,真的把冰……点燃了?这真的是冰吗?” 德明禅师手里的冰块燃烧了一会便全部化成了水,他便轻轻将玻璃碗缓缓倾倒,清澈的水从高台上流向地面……这,这真的是冰。 德明禅师将透明的玻璃碗放回到了桌上,脸色突然变得严厉,说道:“我知道,刚才很多人的内心对此表示怀疑,我已经练成心灵感应之法,你们的内心我看得明明白白!而你们的怀疑终将会为你们带来灾祸!” 陈帧阳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会场内的很多信徒竟然也开始瑟瑟发抖,有些甚至直接开始磕头忏悔。 德明禅师用洪亮的声音宣讲道:“你们被定式的思维蒙蔽了,所以看见很多神通就觉得不可思议,其实这些所谓的不可思议之事不过也就是普通的事而已。只有打开你们眼光的局限性,你们才能看清楚未来,看清楚真实的世界。” 德明禅师顿了顿,说:“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未解之谜其实都是反常识的,事实摆在那里,但是却极少有人去静下心思考背后的原因。就拿人们常说的生物进化学说来讲,人们认为人类会自觉地做出对人类生存和进化有利的选择,可是为什么人们还会对烟、酒、毒上瘾?这些东西都是反健康的,可是人们为什么还乐此不疲地去选择它?” 台下一片沉默,没人能回答。 德明禅师接着说:“是的,没人能清楚地回答,所以人们就把这个现象称之为——未解之谜,称之为——进化选择的例外。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个未解之谜,也不是一个例外呢?或许从根本上来说,错的就是进化论的本身?谁规定人类一定要做利于自己进化和生存的选择呢?这种看似利于人类的‘默认选项’会不会正是阻碍我们飞升的枷锁呢?” 台下的信徒们吃惊地望着德明禅师,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德明禅师继续说:“地球上有一个‘复活节岛’,上面有很多石像,而要雕刻出这些石像,在当时并不是人类能做到的。所以至今为止这也是一个未解之谜。可是诸位,为什么人们就不愿意相信这是天人的神通而为呢?人们只愿相信自己能理解的东西,久而久之,眼界越来越狭窄,最终也得不到飞升。” 陈帧阳又小声对于凡说:“我怎么觉得这个秃驴讲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呀?” 于凡耸耸肩,没说话,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陈帧阳继续听德明禅师的“布法”。 德明禅师:“人类的智慧太有限了,有些事物你们无法理解,但是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倘若你们要把每一件事情都弄得明明白白,然后再去相信它。你一辈子的时间够用吗?” 台下信徒们:“不够用。” 德明禅师:“没错,根本不够用,所以,我们不能去把时间浪费在‘证明’之上,我们应该去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信仰,自己的选择。你只需要按照天意去行事,上天自会赐你无量之法!” 台下的信徒们纷纷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德明禅师继续说:“人活在世,要本着舍弃一切的决心去悟道,这样才能有大成!正如刚才,我为大家证实‘冰能点火’的天机,这样的泄露天机,我会折损修为,但那又如何?只要能弘法布道,这些修为和功德都是浮云,我当舍就舍了……” 台下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为德明禅师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所感动。 德明禅师:“诸位,你们是否又有我这般决心呢?我拭目以待,明日早上的法会,我会继续来为大家传法授业,希望,到时候我能看见众生的决心!” 说完话,德明禅师缓缓下台,在信徒们的掌声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整个大殿之中充满敬佩和感激之情。但是在这其中,却藏了一人的杀意…… 第500章 舍得 众生不知尘世路,欲壑难平无尽苦。 大家聊到了复活节岛的故事,于凡告诉大家,其实复活节岛并非外星人所为,而是一段残酷的人类历史。 于凡:“通过对遗址的仔细研究,考古学家推断这些石像已经被隐藏了数百年。这些雕像的材料来自火山喷发产生的凝灰岩,并不像我们之前想象的那么重。大多数雕像的重量不到5吨。古人可能用圆木和绳子把几吨石像运到海里,这并不难。这些石像代表了每个部落的首领。每个部落都会雕刻石像作为自己的保护神。随着时间的推移,岛上的人口越来越多,资源也越来越稀缺不多。在原始居民不断砍伐森林的情况下,岛上的生态系统彻底崩溃。人们互相残杀,把愤怒发泄在这些雕像上。代表部落守护神的巨大雕像被其他部落推倒,未完工的雕像被遗弃,整个小岛成了人间地狱。” 郭钠:“也就是复活节岛上其实原来是住的有人的?但是因为长期对生态的破坏,还有互相的厮杀,导致这个岛最终变成了‘死岛’?” 于凡:“正是如此。是人类无尽的贪婪,最终毁掉了这座美丽的岛屿,留下了令人唏嘘的‘历史遗迹’。其实在我看来,这世间的很多未解之谜其实并不是来自外来生物的‘智慧’,反而是源于人类本性的‘愚蠢’。” 陈帧阳:“啧啧啧,搞了半天是这样啊。呼呼,对了,那这个德明禅师刚才表演的‘用火点燃冰’,其实也是魔术吧?这是他们的老套路了吧……” 于凡:“虽然我还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相信里面一定有蹊跷。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帐篷去吧,我总觉得这个德明禅师背后肯定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挖掘的信息,明天咱们想办法去接近他看看。” 陈帧阳:“好,走吧。” 四个人往帐篷群的方向走去。此时,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整个寺庙像是被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四个人回到帐篷时,张载早已经回去了,见他们四个人进了帘子,便打起了招呼。 张载:“怎么样?第一天寺庙的清苦日子还习惯吧。” 陈帧阳:“嗯,除了饭菜有点简单,其他都还好。” 张载呵呵笑道:“修行嘛,我们就是粗茶淡饭,多吃几天就好了。好了,早点休息吧,明早德明禅师还要为大家授课,机会难得,咱们去抢一个好位置。” 陈帧阳:“明早没有早饭吗?” 张载:“哈哈,你又饿了吗?你忘了咱们这里只有中午和晚上有餐哦。” 陈帧阳微微叹气道:“好吧。睡觉。” 于凡和陈帧阳的床铺挨着,郭钠和白棠的床铺挨着。张载熄灭了手电筒,一片漆黑。一切陷入了宁静,只能听见远处有着那微弱的诵经声,这一定又是那些虔诚的信徒们为自己的修行而努力。 在城市中,很难体会到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人类的灯光照亮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让每一个怕黑的灵魂都能有所归宿,同时也让每一个灵魂无处宁静地安息。 或许对于人类来说,最害怕的事情便是“睡去”,因为谁也无法保证,第二天的自己能否还能“醒来”。 …… 清晨…… 天亮得很早,不知昨晚的小雨下了多久,外面还是一层薄雾。这层薄雾就像是一件透明的袈裟披在了庄严的寺庙建筑上,看起来格外肃穆。 张载定的闹钟把大家吵醒了,于凡坐起来打了一个哈气,伸了一个懒腰,他发现郭钠早已经起床了,手里正捧着于凡送她镜子,梳妆打扮。 郭钠平时并没有什么浓妆,几乎是素颜,虽然皮肤并不像明星那样嫩白,但是却更多了几分真实。于凡面露一副欣慰的表情,看着郭钠,内心格外平静。 于凡隔壁的陈帧阳依然还在呼呼大睡,看来闹钟的声音对他是无效的,他正将被子放在嘴里啃着,被子上留了不少口水,不知道他昨晚做的是什么梦。 于凡将陈帧阳的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不一会,陈帧阳被呛醒了。 陈帧阳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凡便对他说:“起床了,德明禅师的弘法会一会要开始了。” 陈帧阳还没睡醒,眼睛一张一合。 于凡又提醒他,说:“别忘了,今天可是重头戏!” 陈帧阳一下精神了起来,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被褥。张载带着大家前往了大殿。 嚯!没想到他们几个还是来晚了,离开始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可是殿内的人几乎都要坐满了,张载于凡他们只能乖乖地坐在了最后面。 今天的气氛比昨天更庄重,虽然会场内非常安静,但是于凡能感觉出来,这些人身上似乎有着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看样子,今天在座的各位信徒是铁了心要舍弃一切来修行佛法。 张载的神情严肃而专注,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高台上那空空的座位,张载挺直腰杆,似乎在期盼着德明禅师的到来。 白棠小声问张载:“张哥哥,你也要为了修行而舍弃一切吗?” 张载微微驼背,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下呆,然后扭过头,温柔地对白棠说道:“我呀?其实,我早已为了修行舍弃了一切。” 白棠:“你真的放得下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兄弟姐妹吗?”白棠很好奇,她的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父母是否也会如此决绝。 张载微微叹了口气说:“舍得要舍,舍不得也要舍。我其实已经没有了挂念,在我中学的时候,我父母就因为意外失踪,后来双双离世了。所以后来我就去当兵了。其实我在这世间已经没什么亲情的羁绊了,所以我才会全身心来修行佛法。” 白棠捂住嘴,说:“啊!对不起!对不起,勾起了你伤心的往事。”白棠有低下了头,她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消失了这么久,会不会也遭遇什么意外?如果真是如此,那对自己的打击可是无法承受的! 张载似乎看到了白棠的心思,安慰道:“小妹妹,不要担心,你的父母一定没事。我,向你保证。” 可是,你,又拿什么来保证呢? 第501章 禅师隐没 世间自有道,“道”不在宗教之中,而在人们的信仰之上。 同样是初中生,同样是父母遭遇了失踪,张载的过去和白棠的现在竟然如此相似。 这不禁让白棠有了不好的联想,她担心自己的父母也会遭遇不测。 张载安慰白棠:“你要相信老天,老天爷不会让你这么善良可爱孩子无家可归的。你的父母现在一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们或许只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她们在哪。又或者她们在和你玩一个关于‘勇气’的游戏。” 白棠:“勇气的游戏?” 张载:“对呀,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说不定你的父母正是在考验你是否拥有自己独立克服困难的勇气。你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正在被他们观察哦。” 白棠下意识地看看四周,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 张载笑眯眯地接着对白棠说:“说不定呀,你身边的这些朋友都是你爸妈派来的演员,暗中考验你呢。哈哈。”张载的眼光中充满勇气和温和,这让白棠刚才那颗动摇的内心感到了安宁。白棠从心底佩服张载,他是如何从当年那一段悲惨的回忆中走出来的呢? 白棠也轻松地笑了,问张载:“那张哥哥,你是不是我爸妈请来考验我的演员呢?” 张载眨了一下眼睛,望向高台,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世界的本身或许就是一场戏,谁又不是演员呢?” 白棠:“……” 时间渐渐过去了,眼看离预定的法会时间还有几分钟了。 可是,德明禅师却还未出现。他的黄衣护法也有些焦急地在大殿门口向外看去,却也还是迟迟不见人影…… 时间又过了一会,已经超出预定开始时间七八分钟了。德明禅师还是没有来。 台下的信徒们开始小声议论纷纷。“德明禅师怎么还没出现呢?他从来不会迟到,难道是睡过了?”、“胡说,德明禅师如此自律之人怎么可能睡过?我看,可能是德明禅师遇到了什么其他事情耽误了,或者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有可能,昨夜一直在飘小雨,我听说德明禅师有独自在野外打坐修行的习惯,会不会是感冒了?”、“我看未必,昨天德明禅师要看我们决心,我觉得他今天是故意迟到,试探我们的定力,看看我们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对,说不定德明禅师现在正在暗中观察我们呢。我们赶紧坐好,不要交头接耳了。”…… 大殿内的信徒们依旧耐心地自我催眠着。 陈帧阳小声嘀咕:“这个秃驴不会是出事吧?昨天那么狂,又是逆天,又是违法的,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于凡小声说:“不好说,但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迟到这种低级的错误不太像是能发生在这个德明禅师身上。” 门口的黄衣僧侣依然在来回踱步,时不时地还拿出手机拨号,然后放在耳边。但是看这个黄衣僧侣的表情,电话那头应该是没人接听。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德明禅师还是没有出现,大殿内的杂音越来越多了,信徒们纷纷讨论了起来。“德明禅师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应该不会吧,咱们要不找一下他?”、“咱们还是耐心点,不要着急,再说了,他身边的护法应该会去找他的。” 郭钠小声对于凡说:“于大哥,咱们要不要去找一找这个德明禅师。” 于凡点点头,可以借着找德明禅师的借口,自己搜查一下和德明禅师有关的事物。可是于凡心里又想:张载就在旁边,如果现在几个人一走,肯定会引起张载和其他人的怀疑,想一个什么理由溜掉呢? 正当于凡思索的时候,张载说话了:“几位道友,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找找德明禅师可好?我每天给德明禅师送饭,我大概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这个位置也只有我知道。你们陪我一起去吧,我心里担心德明禅师会不会遇上了不好的事情。” 嘿,来得正好,没想到张载竟然主动提出要带着四个人去寻找德明禅师,这正合于凡之意。 于凡爽快答应了,说道:“好的,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张载带着于凡四人悄悄从大殿的后面潜了出去。大殿内的信徒们也自发地吟诵起了经文,等待着德明禅师的出现。 走出了大殿,瞬间感觉清爽了很多。 于凡:“张道友,我们要去哪里找德明禅师呢?” 张载:“我们先去禅房看看吧,德明禅师一般会在他的禅房里。” 张载带着于凡他们向禅房走去。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了,空中的小雨也停了,寺庙内笼罩的雾气也渐渐散去。 德明禅师的禅房到了,张载走到门口,轻轻叩门,说道:“德明禅师?” 无人应答。 张载又敲了敲房门,声音大了一些,说:“德明禅师?您在吗?” 还是无人应答。 张载回头看了看于凡,于凡点点头,张载轻轻推开了房门,德明禅师的房门没锁,五个人踏进了房间。 陈帧阳:“看来这秃……呃……德明禅师走了很有一会了。你们看桌子上的这个卷香,我记得这种香的燃烧时间极长,能燃八个小时,现在这卷香还有一点香尾巴,看起来是离开房间一段时间了。” 郭钠:“床上的被褥整齐,屋内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德明禅师离开房间的时候应该是正常离开的,无人挟持。” 张载纳闷了:“你们观察问题的方式很独特呀,以前你们是警察吗?” 职业病犯了,被张载看出了什么。陈帧阳连忙敷衍道:“没没没,我只是喜欢看刑侦电影罢了。” 这时,于凡发现了桌上的一个铁质的茶叶盒子。拿起来晃了晃,竟然是咣浪咣浪的声音。咦?这是什么?这引起了于凡的好奇。 于凡打开了盒子,只见这个盒子里没有放茶叶,而是放了几块黑色的石头。 这是…… 于凡突然灵光一闪,一把困扰于凡许久的枷锁,瞬间打开了…… 第502章 螺旋遁地 多少人一辈子都在追寻别人,最终却弄丢了自己。 众人在德明禅师的禅房中都有所发现,这也更让德明禅师的消失显得蹊跷。 张载:“咱们去帐篷群那里看看呢?如果德明禅师是和其他人走了,那么他很可能在人比较多的地方吧。” 于凡虽然对他的逻辑不敢完全苟同,但是现在也并无其他线索指示,所以索性就跟着张载的节奏,毕竟张载对这里更加地了解。 张载、于凡、郭钠、陈帧阳、白棠五人还原了禅房内的摆设,轻轻关上了禅房的大门,向帐篷群走去。 于凡问张载:“张道友,这里所有人的都会来参加法会吗?” 张载:“是的,弘法大会是最重要的功课,就算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也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前来聆听,尤其是德明禅师亲自布道弘法,更是机会难得。” 郭钠:“以前德明禅师弘法时也会出现这种''迟到''的事情吗?” 张载:“从来没有,德明禅师以守时自律著称,不可能迟到的。我……猜想……他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昨天……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张载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陈帧阳着急地说:“兄弟,说话别说一半呀,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载:“昨天中午我给他送饭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神情有些怪,看起来有些恍惚,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什么?被催眠?于凡、郭钠、陈帧阳互相看了一眼,这令他们感到非常蹊跷。 张载继续说:“接着,昨天晚上,他也一反常态,显得很激进。我跟着他这么久,从来没看见他如此亢奋。就像是那种被洗脑了一样,有点传销的感觉。” 洗脑?传销?我的天呀,难道说……于凡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明显了,一切的事情似乎用一种看似毫无关联的逻辑连接了起来。至于是什么关系,于凡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此事不妙。 但是这一次,于凡格外谨慎了一些,因为之前和案件有关的人,不是消失了就是死亡了,每次都是差了最后一步。这回,于凡决定小心行事,一定要把事情查到水落石出。 张载看见于凡愣神,接着又说:“道友?你在想什么呢?” 于凡回过神,说:“哦,没什么了,我……就是在想德明禅师会去哪呢?” 张载:“咱们一起去帐篷群那里看看吧。” 于凡:“好的,走。” 五个人来到了帐篷群,调查了一番,也没什么线索,人们此时都在大殿,这里没有其他人。 张载挠了挠头,说:“怪了,这能去哪呢?寺庙里咱们都找遍了。” 陈帧阳:“张道友,你不是德明禅师有一个自己独自静修的地方吗?你每天给他送餐,你知道在哪吗?” 张载:“唔……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我只知道送餐交接的位置,要不咱们去那看看?” 于凡:“好的,咱们走吧。” 张载带着大家从禅房背后的小道走去。 郭钠留意到了地上的脚印,惊奇地说:“你们看,地上的脚印好像是新的。昨晚下过小雨,所以路有些泥泞,地上的脚印比较明显。” 陈帧阳也弯下了腰仔细观察,说道:“嗯,而且目前只看见了一个人的脚印,这个难道就是德明禅师的?” 张载:“这么说来,是德明禅师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没有人胁迫他?” 于凡:“看样子是的。” 张载:“谢天谢地,那就好,我刚才还担心有人想害德明禅师呢。这下我就放心了。” 白棠:“顺着脚印一直往下走,咱们应该就能找到德明禅师了吧?” 张载:“但愿如此,前面那个地方就是我平时给他送餐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两块大石头,很好辨认的。” 大家继续前进,幸好昨天下了雨,脚印比较清晰,不然真的不好追踪了呢。 走着走着,脚印突然消失了。没错,是突然消失。 陈帧阳:“哎?脚印怎么突然没了?这也太奇怪了?难道是走到了这里突然被外星人劫走了?突然螺旋升天了?” 张载:“陈道友,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叫螺旋升天?怎么感觉是调侃禅师呢?” 郭钠帮陈帧阳解释:“没有啦,陈部长的意思是,修行精进的意思。” 张载:“陈部长?你还是一个领导?”这下好了,越描越黑。 于凡没有插话,而是走到了脚印的尽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杂草堆,于凡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敲了敲地面。 咚咚咚。 “好了,德明禅师没有螺旋升天,”于凡打断了大家的对话,“我猜德明禅师更可能是潜入了地下。” 陈帧阳:“嗯?老于?有发现?” 于凡指了指地面:“你们看,这个草丛下的地面是一块木板,我想,玄机应该就在此处!”说罢,于凡就用手刨开上面的土和杂草。 “老于,小心点,这别是个陷阱什么的。”陈帧阳提醒道。 于凡也谨慎了一些,动作也放慢了一点,刨开上面的杂物,只见一个灰色的木板搭在地上。 张载眉头紧锁:“这个看起来像是一个门呀。” 白棠:“难道德明禅师独自修行的地方是这个地下的密室?” 张载:“来,咱们掀开看看吧。” 张载和陈帧阳弯下身去抬这块木板,木板很轻,没用什么力气就掀开了。 这!!!果然是一个斜向下的密道。而且这个密道看起来很深,一眼望不见尽头,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张载掏出手电筒向里照了照,这个密道真的很深,到底是谁挖的这个密道呢?德明禅师吗?这个密道里有什么玄机呢? 手电筒的光照射到了密道的地面,脚印又出现了,看来德明禅师果然是从这里下去的。 张载:“走,咱们也下去看看吧。” 于凡点点头,说:“好,走,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五个人准备向下走去。 “站住!不准下去!”突然,一声严厉的声音从五人的身后传来,而且来势汹汹! 第503章 修行密室 人们总想埋藏秘密,可最终却被秘密所埋藏。 “不准动!不准进去!”于凡众人的身后响起了严厉的呵斥声。 于凡回身看去,只见是那个一直跟随德明禅师的黄衣僧人正领着一群人赶来,这些人都是德明禅师的贴身跟班。 张载上前一步,说:“慧方老师,我们刚才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密道。”看来这个黄衣僧人名叫慧方。 慧方:“这里万万不可去!万万不可去!”慧方带着众人一路小跑过来,喘着粗气。看起来这些僧人整日静坐,体力很差。 陈帧阳:“为什么不能去?你们知道这里?” 慧方走到了众人面前,调息了一下呼吸,捋了捋气,说:“既然你们发现这里了,说明你们与佛法有缘。但是这里,你们万万不可下去。” 郭钠:“为什么呢?这是哪里?” 慧方:“这个是德明禅师的修行之地。” 果然如此,看来大家猜得没错,这的确是德明禅师的“私人领地”,这么说来,那一串脚印也就是德明禅师的了。可是,为什么德明禅师今天食言迟到,躲在自己的修行之地呢?这很蹊跷。 张载:“我们担心德明禅师出事,所以顺着脚印找到了这里。” 慧方:“你们的好意我替德明禅师谢谢你们啦,不过德明禅师自有安排,你们的寻找活动也到此为止吧,剩下的禅机,还不是你们能去参透的。” 白棠有些不服气地说:“为什么你们就可以如此高高在上?说得这么神秘。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就不如你们?” 慧方双手合十,低眉顺目,说:“阿弥陀佛,善哉。贫僧并未有鄙夷之意。只不过德明禅师曾叮嘱过我们这些贴身护法,他的修行之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不仅是你们不行,就连我们也不可以。”这话让于凡他们更加对这个密道感到好奇。 张载:“可是德明禅师失踪了这么久,你们就不担心他出什么事吗?从脚印来看,德明禅师就在这个密道里,万一德明禅师遭遇了什么意外,咱们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慧方明显被张载的话说得有些犹豫,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德明禅师……有法力加身,有神明祝福,掌握神力,不会有意外的。” 白棠:“既然你们那么自信,你们为什么也来这里?” 郭钠:“因为你们心里也担心德明禅师会出事,对不对?毕竟这个地洞密闭不通风,也没有信号。你们的内心也是有担忧和怀疑的,对吧?”郭钠和白棠一唱一和。 慧方:“……” 慧方旁边的人也对着慧方耳语着什么,似乎是在劝说他下去看看吧。 慧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使劲摇了摇头,态度突然坚定地说:“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们既然选择相信德明禅师,就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德明禅师的每一句话,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小的境遇就自作主张?这种时候,正是我们意志力动摇的时候,也正是我们修炼自己内心的时候!从现在起,我们就在这里打坐,静静等待德明禅师出关。同时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守好这里,不让任何一个人下去打扰德明禅师!!!”慧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最后甚至是嘶吼地在说,似乎他想用这种高昂的语气来坚定自己那脆弱的信念。 不过这在于凡他们看来,实在是愚蠢之极。这些修行之徒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有时这更像是一种阿q精神,而这种过度的阿q精神却很容易迷失自己,也耽误了他人。 这下可麻烦了,这么一群护法堵在这里,于凡他们又怎么才能下去呢?眼看着秘密就在眼前了,可是突然来了这么一群拦路虎,真是令人头疼。 陈帧阳心想:“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不如挑明了身份,免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陈帧阳上前,咳嗽了两声,说:“咳咳,你们都让开吧,配合一下,其实我们是……” “石山禅师!”于凡突然插话道。 陈帧阳愣住了,什么玩意?石山禅师是什么鬼?老于又要装神弄鬼? 于凡一本正经地上前一步,说:“本来我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可是,你们却一直如此冥顽不灵,也罢,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其实正是终南山石山派最新一代主持,石山禅师,全名十三是石山。” 郭钠和白棠微微皱眉,斜眼偷偷瞄着于凡。于凡平时挺正经,但是有时装疯卖傻起来,那是一套接一套的,都不用打草稿。 慧方显然也对事情的发展感到出乎意料,弱弱地问:“石山禅师?我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何况你这么年轻?” 于凡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们这些所谓的修行人,依然着了相,就你们这样的修行境界如何才能更加精进呢?” 慧方:“……”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凡趁热打铁,继续说:“我本来与德明禅师一直秘密共同修行,这次过来也主要是为了帮助他一起为新寺庙加持祝福。” 慧方疑惑道:“你们一起修行?可是我跟了德明禅师五年多了,从来没听过你呀?” 于凡面对慧方的质疑,不但不退缩,反而语气严厉地反问道:“你跟了德明禅师五六年,还没有悟到佛法的真谛!你不忏愧吗?” 慧方羞愧地低下了头。 于凡:“昨晚,德明禅师略微施展了一个神通,你们竟然如此惊讶,看来你们也只是着迷表象的凡夫俗子啊。” 慧方觉得有点不服气,说:“的确,我的见识不高,可是德明禅师的‘指火燃冰’却是真真正正的特异功能,你这种得道高僧,会吗?” 这可出了一个难题了,这让于凡怎么下台呢? 可是于凡却气定神闲地说:“呵呵,用火燃冰吗?小儿科,这有何难?张载道友,麻烦你去厨房拿一个空碗再拿点冰块,我就破例给你们展示一下,我们所修行的——水火相容之术。” 第504章 火烧连营 让人类得以生存发展的不是天赋,而是传承。 什么?于凡也要表演用火燃冰之法? 众人不可思议地盯着于凡,于凡却淡定自若,看起来稀松平常。 大家等待着张载去厨房取回了很多冰块和一个玻璃空碗。 于凡站定,气定神闲,学着昨天晚上德明禅师的样子用手托着空碗,将冰块倒入了玻璃碗之中。 于凡嘴里念叨着:“诸行无常,胜者必衰,顺其自然,时来运转!万物着相,万法皆空,洞察天机,水火相容!”于凡装神弄鬼一般念着咒语,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旁边的人都不说话,表情复杂,有一丝的怀疑,有一丝的畏惧。 念完了“咒语”,于凡从张载那取了一根火柴,轻轻一划,然后将火柴扔入了盛满冰块的玻璃碗中。 于凡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陈帧阳和郭钠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于凡每次的“表演”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火柴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入了碗中。刹那间!一团烈火腾空而起!整个碗里的冰竟然燃烧起了熊熊烈火!而且火焰越来越大! 这个场面比昨晚德明禅师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今天是近距离接触,在场的信徒们受到的视觉冲击更加的强烈,一片惊呼! 陈帧阳见势,对着这些人吼道:“刚才那么大胆地忤逆佛法,现在还不跪下?” 慧方连忙带领信徒跪下,连忙认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愚钝,不知道你们竟然是与德明禅师同道修行的高僧,失敬失敬!” 陈帧阳心里一定在坏笑,这群人真好骗。 于凡的心中则有一丝悲悯,当人们丧失了自己的思考后,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了所谓的神明,最终只会变成一个唯命是从的躯壳,男儿膝下有黄金,到头来竟也是说跪就跪。 探索真理的路很累,但是每一步都是进步。随波逐流的路很轻松,可惜都是下坡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生有一个优异的天赋,到头来却无法坚持到最后,选择了那条轻松的路,浑浑噩噩过完一生,到头来,还自诩一切随缘。真是可悲可叹。 于凡平静地对慧方等一众信徒说道:“现在,我有资格下个密道了吧?” 慧方连连回答:“当然,当然,当然有资格。”慧方连用了三个“当然”,态度很诚恳,“只不过……”慧方又开始犹豫了起来,似乎还有些顾虑。 陈帧阳呵斥道:“还有什么只不过?刚才给你们这些愚蠢的众生展示了法力已经是耗损了我们大师的修为,你们受益良多,别那么贪!” 白棠也站出来说话:“就是!我这两天观察了你们。你们一个二个号称自己是修行人,是道德高尚的人,自诩高人一等。可是在大雄宝殿抬牌子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抢得凶,都为了抢功德。在大殿听法会的时候也都是纷纷往前挤,丝毫不见任何谦让!你们从心底还是‘贪得无厌’!什么都想占,到头来我看你们什么都占不到!”白棠语气激烈。 慧方连连低头赔罪:“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只是……”慧方还是有些犹豫。 正当场面焦灼之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着火了!着火了!” 啊?众人望去,只见来时的方向突然腾起了一大股黑烟! 那个方向是…… “帐篷!帐篷着火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糟了,帐篷群那里着火了,这下可麻烦了,如果真是帐篷群那里着火,那里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火势会蔓延得非常快,瞬间就会——火烧连营! 这下大家慌了,带头的慧方和信徒们连忙慌乱地往回赶:“救火!救火!” 张载也着急和大家一起奔去救火,将手电筒扔给了于凡,飞奔离去。瞬间,这群人全被火灾吸引走了,密道门口只剩下了于凡、陈帧阳、郭钠、白棠四人。 陈帧阳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哼,这下不拦我们了吧?自己家都被烧了,报应。” 于凡望着这个幽深的密道,这个密道深处似乎蜷居了一个恶魔,静静地等待着大家上钩,这个密道给人了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 这时,郭钠凑过来,好奇地问:“于大哥,刚才你是怎么用火把冰给点燃的呢?我想了半天,还看出其中的门道呀。” 白棠和陈帧阳也好奇地附和:“是呀,你刚才怎么一下就‘法力’加身了呢?” 于凡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了几块小碎石头,说:“其实靠的就是这个东西而已。” 陈帧阳:“老于,这是什么玩意?” 于凡:“这个东西叫做电石。化学名叫碳化钙,遇水立即发生激烈反应,生成乙炔,并放出热量。这个石头是我刚才在德明禅师禅房里的茶叶盒子里找到的,看到这个东西,我就知道昨晚的‘魔术’是怎么变的了。” 陈帧阳:“我还不懂哦。” 于凡:“道理很简单。只需要在碗里放很少的电石,然后它和冰表面上少量的水发生反应,这种反应所生成的电石气(化学名称叫乙炔)是易燃气体。德明禅师手上那个玻璃棒上粘有浓硫酸和高锰酸钾。由于浓硫酸和高锰酸钾都是强氧化剂,它足以能把电石气氧化并且立刻达到燃点,使电石气燃烧,另外,由于水和电石反应是放热反应,加之电石气的燃烧放热,更使冰块熔化成的水越来越多,所以电石反应也越加迅速,电石气产生得也越来越多,火也就越来越旺。这便是昨晚德明禅师用玻璃棒把冰点燃的小把戏。今天我简化了一下,我直接用火柴引燃了电石和水释放出来的乙炔气体,一样能达到‘冰火共舞’的效果。” 陈帧阳鄙夷地说:“哼,我就知道这个秃驴是个老骗子,果不其然,真想当场戳破他!看他出丑。” 于凡:“好了,不管他们了,现在趁着那边着火,咱们赶紧下密道一探究竟吧。” “好!”大家答应道,打开了手电筒朝密道走了下去…… 第505章 密道险情 倘若天道崩塌,无人将会置身事外。 密道之中。 于凡回想起刚才帐篷群着火一事。 这火对于他们来说真是“解围之火”,来得恰到好处,正好把这些碍事的“拦路者”给支走了。 可是,这解围之火真的只是巧合吗?于凡心里还是充满了顾虑。 不过事已至此,现在唯独能做的事情就是逆水行舟,继续向前了。陈帧阳走在最前面,于凡断后,郭钠和白棠被夹在中间。 陈帧阳一步一步小心地向下走着。 郭钠:“陈部长,你的幽闭恐惧症彻底好了吗?” 陈帧阳开玩笑地说:“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现在还有点背脊发凉了。” 于凡:“嘘,小声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呢。别大意。” 陈帧阳:“我这不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嘛,呼呼。” 顺着这条密道一直向下走,大约有二十米的深度时,路变平了,也变宽了。 于凡用手扶着墙走到了平路上,这时,于凡感觉墙壁上的土质似乎发生了少许变化,他抠了一块土,在手里捏了捏,自言自语:“这是……沙质土?” 陈帧阳:“老于,跟紧点,前面好像有情况!”陈帧阳一边小声地回头对三个人说,一边关掉了手电筒。 四个人安静了下来,只见前方的路上似乎有着些许的微光。 白棠小声说:“前面有人?” 郭钠:“不知道,咱们轻一点靠过去。” 四个人蹑手蹑脚地一步步向前移动着,光线越来越亮了。于凡仔细观察着前面的光线,光源稳定,没有忽闪忽闪的,发光体应该是灯光而不是火烛。 这个德明禅师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哎呀。”白棠突然踩滑了,差一点摔倒,幸好她手快,下意识扶着了墙壁。 白棠:“好滑呀,踩水坑了。” 于凡灵光一闪。水坑?这个密道这么深,哪来的水?等等,水? 还没等于凡多想,陈帧阳停下了脚步,向后招手,弯下身,示意大家安静。 只见道路尽头那灯光处,闪烁了几下黑影,像是有人在动。难道是刚才白棠的动静惊住了里面的德明禅师? 四个人安静了一分钟,屏住呼吸,虽然温度很低,但是每个人都是一身冷汗,于凡更是被汗水产生的雾气糊住了眼镜,不得不摘下眼镜擦了擦。 等了一会,前面的动静似乎消失了,四个人这才继续小心的往前走去。 快要到达道路的尽头了,前面是一个直角拐角,光线也越来越亮了,过了这个拐角,应该就能看见光源了,真相也即将浮出水面。 四个人贴着墙壁向前挪动,越来越谨慎,很快靠到了拐角处。 陈帧阳贴着墙,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头看向光源。只见拐过去后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空间,是一个很宽敞的通道,大约有五六米宽,一盏节能灯悬挂在了顶上,灯微微有些晃动。这个通道的尽头有一扇木门。想必木门之内一定有着什么玄机。 陈帧阳看见这里一切正常,没有人影,便稍微松了口气,直起腰对身后的人说:“一切安全,呼呼,没人,前面有一个门,德明禅师应该就在那个门里面吧。” 白棠:“绕了这么大一圈,结果还有一个门,越来越觉得奇怪了呢。” 四个人都拐过弯,走到了这个宽敞的通道之中。 郭钠:“为什么这里的通道这么宽敞,而且还挂了一盏灯,这里是做什么的呢?” 陈帧阳打趣道:“这个感觉怎么像是宝藏前那个华丽的大门呀?我在很多盗墓类的电影里见过这种感觉。” 白棠:“真是宝藏的话,那用一个木门作为大门,是不是显得也太寒碜了呀?哈哈。” 于凡没有说话,他望着道路顶上那展微微摇晃的节能灯。 突然!于凡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于凡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那顶节能灯为什么是遥控版的?” 郭钠不解地问:“于大哥,什么意思?什么遥控版?” 于凡指着那个顶节能灯,说道:“你们看,为什么那顶节能灯上有一个信号接收装置?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这顶灯竟然是可以遥控的?” 陈帧阳也反应过来,觉得有些奇怪,说:“难道……” 话音未落,突然,灯灭了!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于凡大喊:“老陈,开手电!” 陈帧阳:“我正在开呢……哎呀!”陈帧阳一声惨叫,接着听见一个人倒地的声音。 于凡他们这是中了埋伏!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完全是一片混沌,从刚才的声音来看,陈帧阳怕不是已经被ko了,这也太low吧。 可是正当于凡想着呢,突然听见陈帧阳一声怒吼:“是谁打本爸爸?出来!!!”看来陈帧阳没有被ko,意识相当清醒。 可是紧接着又是“duang”的一声,好像是平底锅砸头的声音,接着又是陈帧阳的声音:“哎呦,哎呦,孙子,阴我!”又被打了。 于凡只感觉到身边不断有风划过,不知道对面到底是几个人,他们是如何能在着绝对黑暗之中看清楚目标的呢? 难道是?声音? 于凡大喊:“老陈,别说话了。” 可是于凡话音刚落,一个重物向于凡袭来,直接拍到了于凡的胸口,紧接着又是郭钠的声音:“啊!好疼!”郭钠也遭到了攻击。 于凡在黑暗中抓住郭钠的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死死地用身体护住郭钠。洞内一片混乱。 白棠被这场景吓坏了,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喊着:“救命呀!救命呀!呜呜呜~~”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洞内一下安静了,黑暗中只有白棠的声音和大家的呼吸声…… “白棠?”一个陌生男人声音。 这个人便是攻击于凡他们的人了!发出了声音,立马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就在于凡的背后。 于凡大喊:“老陈,就是现在!” 于凡腾起,转身,一把揪住这个人的衣服,陈帧阳也顺着声音冲了过来,熟练地制服了这个攻击者。 陈帧阳嘿嘿一笑:“孙子,可让我逮着你了,看你往哪跑!” 第506章 无法回避的亲情 唤醒沉睡之人的不是噩梦般的惊醒,而是温和丝滑的亲情。 一番激斗,陈帧阳和于凡联手制服了那个在黑暗中疯狂攻击的男子。 陈帧阳喊道:“郭钠,去把手电筒打开,刚才被打掉了,应该就在墙根边上。” 郭钠:“嗯,好的。”郭钠摸索摸了过去。 几番试探,终于摸到了手电筒,郭钠连忙打开,对着陈帧阳照了去。 陈帧阳被这个手电筒的强光照射得睁不开眼,扭着头忙喊:“别照我!照我干什么?照他啊!” 郭钠用手电筒对准了被按在地上的男子。只见这个男子大约五十岁左右,个头不高也不矮,满脸的胡渣子,看起来很邋遢,只见他面色苍白,眼眶鲜红,感觉是一副很久都没有看见阳光的样子。 可是,这人也不是德明禅师呀。 陈帧阳狠狠地把他的头按在地上摩擦,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德明禅师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个男子使劲向上挣扎了一下,可是他哪能抗得过陈帧阳呀,被陈帧阳牢牢按住。男子还不死心,龇牙咧嘴地说:“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打扰到德明禅师的!” 陈帧阳心中鬼火冒,骂道:“死鸭子还嘴硬?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看你说不说!”说着陈帧阳就要挥起拳头砸向这个男子。 “住手!等一下!”突然,白棠冲了出来,拉住陈帧阳的拳头,不让他攻击这名男子。 陈帧阳不耐烦地挣脱开白棠,说道:“小孩子别闹,你不懂什么叫以暴制暴。” 白棠虽然被挣脱开,但是立马又冲上去抱着陈帧阳,带着哭腔央求道:“别打他,别打他。” 陈帧阳:“小丫头,你疯了吗?”陈帧阳非常不理解白棠怎么了。 这时被按住的这名男子艰难地说了两个字:“白……棠。” 什么?他似乎认识白棠。这让陈帧阳一头雾水…… 白棠语气呜咽地对着这个人说道:“爸……爸爸。” 啊?! 原来,这个被摁倒的这个人是白棠的爸爸! 白棠上前一把推开陈帧阳和于凡,把男子扶了起来。 白棠看见父亲憔悴的面容,心中无比酸楚,一把扑到了父亲的怀中,撒气一般地捶打着父亲的胸口,语气激烈地质问:“你们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你们知道我找你们找的多辛苦吗?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妈妈呢?”白棠有太多的问号,这一切太突然了。 白棠的父亲深吸一口气,微微合目,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然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小遥控器,按了一下,密道中的灯又亮了。 光线亮了以后,白棠的父亲的样子才更加清晰,身上穿着薄薄的僧服,看起来脏脏的,胳膊上和腿上还有着一些淤青,他一直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说。 白棠急了,冲着父亲吼道:“你说话呀!你说话呀!你不认识我了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妈妈呢?” 白棠父亲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没有说什么。一副不问世事的超脱之状。 白棠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中有说不尽的委屈,一直哽咽着哭泣。 郭钠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白棠的父亲说道:“你知道小白棠为了找你花了多少努力吗?她独自追查通缉犯,和未知的危险人士周旋,就是为了找到不辞而别的你们!她马上就要中考了,可是,这是她人生非常重大的事情,可是,你们不仅没有给她支持,却还让她分心,你们这么做对吗?现在她克服了千难万险来到了你的面前,你却如此不理不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白棠的父亲眼神微微跳动,这一细节被于凡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他的内心在做斗争。 几秒后,白棠父亲开口说话了:“你妈妈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白棠,有些事情你还小,不会懂的,这世间有着更重要的使命等着我去完成。你先回去吧,等我和你妈妈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回来。安心复习,好好考试。”白棠的父亲绕开了白棠的所有问题。 白棠继续追问:“爸爸,你在这里到底干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白棠语气央求。 白棠父亲睁开眼,说道:“这些你就不要问了。你带着你的朋友快回去吧。” 于凡站出来说话了:“我们是来找德明禅师的,德明禅师此时就在这个木门之后吧?” 白棠父亲语气非常诚恳地对于凡说:“施主,请回吧。刚才黑暗中对你们出手,实在是抱歉,你们若心中有怨气,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们,让你们舒心。但是请你们不要对这木门有什么非分之想。” 于凡:“如果我们偏要进这道木门呢?” 白棠的父亲向后退了几步,挡在了木门之前,怒目厉声而说:“如果你们执意上前,我只好拼死阻止你们。” 白棠冲上前抱住父亲,哭喊道:“爸爸,不要执迷不悟了,爸爸,你醒醒啊!别这样!他们是警察,你就听他们的吧。” 白棠父亲冷笑了一下,说:“哼,警察?警察又如何?警察也不过是维护这个凡夫俗界的棋子。而我,则是整个宇宙法则的卫道人!”于凡听出来了,白棠的父亲被洗脑洗得不轻。 于凡:“你是你们教派中的护法对吧?” 白棠父亲没有说话。 于凡微微一下,语速极快地说:“看来我猜对了。你的一切心思已经完全被你的动作暴露了。刚才我发问时,你下意识微微点头,表示了认可。当刚才白棠对你劝说时,你一直在用大拇指的指甲掐食指,这是你内心纠结的表现,你低头看看你食指上的指甲印就明白了。你口口声声你已经不在眷恋凡尘俗世,可是你的内心好像却没你说的那么坚定呢。” 白棠父亲低头用余光瞄自己的食指。 就在这时,于凡给陈帧阳使了一个眼神,陈帧阳默契地立刻会意,上前一步,一个反关节擒拿术,将白棠父亲摁倒。原来于凡是故意让白棠父亲分心,这样他便能漏出破绽,让陈帧阳兵不血刃地制服他。 陈帧阳嘿嘿一笑,说:“嘿嘿,看来警察还是比你们这些护法管用呀。” 第507章 夺魂之门 我们终将为我们不同的信仰付出相应的代价——佚名。 陈帧阳制服住了白棠的父亲。 白棠也上前安慰父亲道:“爸爸,你陷得太深了,你被洗脑了,没关系,一会我们就去找妈妈,我们一起回家,不要在这里了,好不好?” 郭钠对白棠父亲说道:“为了这个家,白棠小小年纪就懂得了付出,在这一点上,她比你们都要勇敢!” 听了郭钠的话,白棠的爸爸没怎么剧烈地反抗,眼眶却悄悄湿润了。 眼下,再也没有人能拦在这扇门前了。 而真相,也就在门后面! 德明禅师!滚出来吧! 于凡用力拉开了大门。 哇,里面竟然是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白棠的父亲也用余光瞄着里面,感到不可思议。 于凡打开手电筒,向里照射。这是一间大约十平米的小房间,地上是厚厚的土包,德明禅师并不在里面,打开房门那一刻,一大股潮气扑面而来。 陈帧阳:“什么?秃驴不在里面?消失了?这里面是死路啊,难道还有密道?” 白棠父亲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肯定是德明禅师知道你们来找他了,他不想见你们,所以他便略施神通,消失了。”白棠父亲依然执迷不悟,不过从他的言语之中,能听出德明禅师的的确确是进了这间房子,可是,他人呢? 于凡仔细照射了一下房间,弯下腰,用手搓了搓地上的土。这土……是松的,沙质土……难道说? 于凡一惊,对着郭钠说:“钠钠,来帮忙,帮我拿住手电筒。” 郭钠赶紧上前,帮于凡拿住了手电筒,于凡奋力开始刨土,一边跑一边说:“这里的土质非常容易坍塌,而我看地上的土都是新土,很可能……”于凡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猜到于凡想说什么。那便是,德明禅师被坍塌下来的土埋在了下面。 听到这里,白棠父亲脸色一下惊恐了起来,闭上眼连忙不停念叨“阿弥陀佛”,为德明禅师祈祷。 于凡刨了几下,突然,手摸到了一个硬物,于凡又加速刨了几下,这是一把铲子! 于凡拾起了铲子,用铲子刨土,有了工具后,挖土的效率更高了。 于凡满头大汗地又铲了几铲子,铲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于凡趴在地上,使劲刨了几下,这是……一只冰冷的手。 于凡大喊:“老陈,快来帮忙!” 陈帧阳放开了白棠的父亲,过来和于凡一起挖人。而白棠的父亲,此时彻底傻眼了,瘫坐在原地。 于凡和陈帧阳三下五除二,抛出了人脸,此人正是——德明禅师。 只不过,他已经没了气息……他被土活活的憋死了。 陈帧阳叹了口气:“这群愚昧的信徒,真是讽刺啊。三番五次阻拦我们找秃驴,结果他们的德明禅师就这么被活埋了。如果我们早一点过来,说不定他还有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信徒全都是阻碍救人的帮凶!” 白棠的父亲表情失控,双手抱头,不敢相信这一切,歇斯底里地说:“啊!!!是……是我害了德明禅师。是我耽误了德明禅师,啊!!!” 吼声在地洞中显得格外刺耳,洞顶上开始缓缓向下坠入土渣。 陈帧阳有些尴尬地说:“不是吧,这不会是电影桥段吧?找到真相后,洞就要塌了?” 从上坠下的土渣越来越多了……这好像真被陈帧阳说中了。 于凡大喊:“不好,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于凡牵着郭钠和白棠,陈帧阳架着白棠的父亲开始向外飞奔。 大家惊心动魄地夺命狂奔,连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一鼓作气,冲出了密道。 于凡和陈帧阳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剧烈的运动让于凡的耳朵还有一些耳鸣的感觉。 这时,于凡回头看了看,密道并未塌陷,其实也就是落了些土下来。 陈帧阳喘了几口气,恶狠狠地抓起白棠父亲的领子,怒吼:“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 白棠上前从陈帧阳背后一脚踢到陈帧阳的裆部,说道:“不准对我爸爸大喊喊叫。” 陈帧阳感到一阵酸痛,捂着肚子,弯着腰说:“小丫头片子,你疯了啊?” 白棠扶着父亲,说道:“爸爸,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语气哀婉悲伤。 白棠父亲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德明禅师……死了。德明禅师……死了……” 于凡也缓了过来,对郭钠说:“钠钠,打电话请求增援吧。” 郭钠点点头,掏出手机拨电话。 于凡深深叹了口气,非常懊恼。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关键人物又死了,这是命运在开玩笑吗?这也太离奇了吧。哎…… 不过于凡还是没有灰心,毕竟他们要找的左铈泉还没有出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于凡还是希望能从白棠父亲口中得出一些什么线索。于是温和地对他说道:“白先生,德明禅师已经死了,你现在就算是失落,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至少,能给活着的人多带来一些安全。” 白棠父亲歪着脑袋抬起头,眼神空洞般地看着于凡。 白棠也摇晃着父亲的肩膀,呼喊道:“爸爸,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说话呀。妈妈呢?” 白棠的父亲依然跟丢了魂一般。 “叮~~”这时,传来一个清脆的铜铃声。这个声音非常奇怪,它似乎没有方向,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于凡四人东张西望。 “于大哥你看山坡上!”郭钠指着山坡上。 只见远处山坡之上,站立一人,神情庄严,他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扩音器。 “叮~~”他将铜铃对着扩音器又敲了一下。 突然,白棠的父亲开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了起来,神情非常难受,感觉头要爆炸一般。 陈帧阳十分吃惊地看着山坡上那一个人,不可思议地说:“那个人……那个人不是……” “张载。”于凡面色镇定且凝重,盯住上坡上的张载。 张载敲完了铜铃,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地垂目看着于凡。 二人隔空对视…… 第508章 正义厨师 披着袈裟的人,可能是魔;长着触角的人,却可能是天使。 张载和于凡对视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陈帧阳倒是沉不住气了,冲着张载吼道:“喂!你个混蛋!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吧?你在干什么?” 张载斜眼看了看陈帧阳,没有说什么,又拿起了铜铃,敲击一下。 “叮。” 白棠的父亲开始干呕,神情痛苦,大口喘气。 紧接着,张载开始连续敲打铜铃,越敲越激烈,频率越来越高。 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白棠的父亲也显得越来越痛苦。 郭钠:“这个声音时不时有什么问题?怎么从四面八方而来,而且每敲一下,白棠父亲就这么痛苦。” 白棠看见父亲如此难受,又心疼又着急,她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对着山坡上的张载呼喊央求道:“张载哥哥,不要敲了!!!” 白棠那一声悲凉的哀鸣划过整片山谷。 张载停下了敲击。低头看了看白棠,接着将铜铃收好,装进了衣服兜里。 接着,张载开始缓缓从山坡上下来,朝于凡他们走来。 白棠的父亲像是经历了一场余生浩劫,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但是,于凡发现了一丝不同,白棠父亲的眼神似乎开始变得灵光了,没有那么呆滞了。 张载走了过来,陈帧阳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拳想揍张载,于凡连忙拦住陈帧阳,可是陈帧阳还是不依不饶地吼着:“妈的,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一直在玩我们?” 张载倒是显得很平静,缓缓说道:“我这是在救你们。” “利用声音共振,来实施声音的叠加,我说得没错吧?”于凡说道。 张载表情里带有一丝惊异:“你知道这个?” 于凡:“声音有着自己的频率,只要经过计算,在相应的位置选择发音器,便可使声音在某个区域形成共振,从而加强声音效果。这个山间有不少你布置的这个声音设备吧。” 张载微微一笑:“有点意思,你还知道些什么?” 于凡:“晚上的那个笛子的声音也是你做测试时用的吧?” 张载:“呵呵,我就觉得你们不是普通的信徒,你们是什么人?和德明禅师是一伙的吗?道友?” 这话一出,让于凡他们的脑子转了个弯。张载为什么说于凡和德明禅师是一伙的?这么说来,张载并不是信徒? 于凡:“既然你也看出来了,我也就告诉你吧,我们其实是警察,为了追查一些案件,来到了这里。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呢?是敌是友?” 陈帧阳警戒了起来,随时准备对张载发动攻击。 张载却显得很自在,说:“我要是心里有鬼,也不会这么坦诚地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你也是知道的吧?于警官。你们问我是什么人,我想想我该怎么表达,嗯,你们就管我叫,正义的厨师吧。” 于凡:“你的那个铜铃是怎么回事?你都做了什么?” 张载一手叉着腰,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哎,这个怎么给你们解释呢?可能解释了你们也不信。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信徒,不过是应聘的厨子。但是在和他们接触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他们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德明禅师对信徒们悄悄做了手脚。” 白棠:“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们对我父母做了什么?” 张载:“我发现这个德明禅师有一个铜铃,他每次宣讲时都会时不时敲击这个铜铃。” 陈帧阳:“这有什么奇怪的?寺庙不都是要敲击钟、铃、鼓这些玩意吗?” 张载:“不,这个铜铃仿佛有魔力一般,德明禅师每次敲击完这个铜铃后,我就发现这些信徒们就像是着魔一般,言听计从,渐渐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陈帧阳:“啊?还有这种事?” 张载:“对,就像是……” “催眠!”张载和于凡异口同声地说。 大家非常好奇地看着于凡。 于凡说道:“《心理学大词典》认为:催眠是以催眠术诱起的使人的意识处于恍惚状态的意识范围变窄。简而言之,这种铜铃催眠法其实经常被用作于心理治疗的一种心理学技术。催眠者可以通过语言的暗示,配合铜铃声,让人们下意识地建立某种特定意义的心理链接。例如德明禅师一敲铜铃,大家脑海里想象的就是‘服从’,而这种心理链接,可以通过日复一日的重复,强化它们的关联,直到被催眠者学会了自我催眠,自我洗脑。” 郭钠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想起了另一个现象,就是一个狗主人每当给狗吃饭时就敲一下铃铛,几次重复后,只要一敲铃铛,狗就会流口水。这个叫做条件反射!” 于凡:“没错,正是如此,这种催眠术其实并不是人类特有的,只要拥有智慧的生命都可以被催眠。” 陈帧阳:“妈的,这个死秃驴挺狡猾啊,用一个小破铜铃把信徒们都给洗脑了。可是,这个张厨子,你又在那敲铜铃干嘛?你也想给大家洗脑?” 张载摆摆手,说:“我当然不是要给大家洗脑,我是想救这些愚昧的老百姓们。” 白棠:“你怎么救呢?他们不是都被洗脑了吗?” 张载:“说来也巧,我一直负责给德明禅师送饭,就在最近有一次,我看见德明禅师‘释放’了一个人。” 于凡:“释放?” 张载:“没错,是精神释放。我看见德明禅师在树林中,用一根金属棒,反复敲打着铜铃,频率越来越快,就像我刚才那样。结果我看那个人痛苦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起身后,神志一下正常了,他们两个还悄悄说了点话,然后那个人就走了。从他们交流的状态来看,那个被‘释放’的人不是信徒,他对德明禅师并不尊重。” 白棠:“所以你就学会了这个破解催眠的办法?” 张载点点头:“没错,后来我就一直找机会,如何才能让大家都听见这个声音,我要解除大家的催眠!今天碰巧遇上了德明禅师消失,咱们一起进他的禅房中,我就顺势偷了他的铜铃。对了,你们刚才下密道了,你们看见德明禅师了吗?他在吗?” 于凡皱起了眉头…… 第509章 禅师之死 人生如一场大梦,我们又何尝不是梦中之人。 张载询问德明禅师的下落。 郭钠回答:“德明禅师死了。这下面还有一间密室,我们打开密室的时候,德明禅师已经被埋在土里了,看起来像是坍塌造成的。” 张载:“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帧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恐怕要问他了,他可能是唯一知情人了。”陈帧阳用手指了指白棠的父亲。 此时,从白棠父亲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精神也恢复正常了。 白棠:“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棠父亲:“我……我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郭钠见白棠父亲已经恢复了意识,便上前安慰说:“不要着急,慢慢说,其实你们都是受害者,不要紧张。” 白棠父亲揉着太阳穴,说道:“起初,是我们的这个新房客,有一天我们在一起聊天,他说他在修行一个什么教,特别好,能开神通。于是推荐我也去了解一下。” 于凡和陈帧阳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房客正是左铈泉,线索又回来了。 白棠父亲:“我和我妻子其实也是多年的佛教信徒,于是我们就对这个很感兴趣,就抱着好奇的心态也去看看。结果一来这里,住了两天,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这里着迷了,便一直跟着德明禅师身边,他也很信任我。” 于凡:“你们以前长期接受过心理暗示,更容易被催眠,也更容易被控制。” 白棠父亲:“后来,德明禅师带着我来到了这个密道里,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守在洞内密室的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入。” 于凡:“德明禅师在那个密室里做什么你知道吗?” 白棠父亲:“我们是虔诚的信徒,禅师所做之事,我们无权过问,我们只管老老实实听从禅师的安排。不过,我在外面时常听见里面有挖土的声音。” “挖土?”陈帧阳想起了密室里那把和德明禅师一起埋葬的铲子。 白棠:“那妈妈呢?妈妈在哪?” 白棠父亲:“你妈妈呀,她和我一起守着这里呀,可是今天她出去上厕所,就没有再回来了。白棠,对不起,我没有看住你妈妈。” 白棠神情低落,忧心忡忡,带着很大地怨气说:“我早就说了,让你们远离迷信,远离迷信,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妈妈还下落不明,我该怎么办呀,呜呜呜。” 郭钠拍了拍白棠的肩膀,说:“小白棠,别担心,说不定刚才听到了铜铃声,你妈妈已经清醒了,她会回来找咱们的。” 陈帧阳骂骂咧咧地说:“哼,这个德明禅师,真是自作自受,活该,在密室里把自己埋了,真是可笑。” 郭钠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于凡:“于大哥,为什么快速敲击铜铃后,催眠就会被破解呢?” 于凡解释道:“这叫做‘脱敏’,一个催眠信号如果过于强烈,那便会打破之前的催眠模式,将人们的心智打散,重新处于混沌模式。例如刚才钠钠讲的关于铜铃刺激狗吃饭的实验,如果你疯狂敲击铜铃不停止,那狗狗的认知将会被完全打破,之前建立的催眠逻辑也就完全断裂了。” 陈帧阳:“哼,这个秃驴懂得还挺多,还知道心理学。” 张载:“这个德明禅师也算是恶有恶报了,没把知识用在正道上,哎……” 这时,于凡突然侧脸问张载:“张载,你的父母呢?” 张载一脸诧异:“我父母?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没什么印象了。怎么了?” 于凡:“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被催眠,你不会被催眠?”于凡没有回答张载的问题,而是继续向张载发问。 张载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免疫呢?呵呵?” 于凡:“那为什么你对德明禅师的死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张载楞在了原地,眼珠左右转了几下,脸色有些难看,嘴唇有些微微发白。张载没有说话。 于凡:“你走过来时的第一反应似乎并不关心密道内的德明禅师生死如何,而是忙于解释你自己为何要敲铜铃。是你内心里就认为一个铜铃比人命重要吗?不,是因为你从开始就知道了,德明禅师已经死了。” 张载:“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明白。” 于凡:“你内心在刻意回避德明禅师的死因的话题,是因为德明禅师的死与你有关,而且,与你父母有关!” 张载瞪圆了眼睛,提高了嗓音说:“你别乱说话啊,警察同志,凡事要讲证据,我是好人啊。再说了,我父母和我都不熟,怎么可能与德明禅师有关。” 于凡微微低头,语气低沉地说道:“那,你床头的画是怎么回事?” 张载:“你偷看了我的画?我……我那是随便画的,不……不代表什么。” 于凡:“不,这代表着很多这幅画里蕴藏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幅画就是你在此一切行为的动机!” 张载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脸蛋有些发红,发烫,他下意识地挠了挠脸。 白棠似乎也看出了张载的行为有些古怪,似乎在遮遮掩掩着什么,便问道:“张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是坏人吗?” 张载用力摇摇头,对着于凡矢口否认道:“不,我不是坏人!不!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于警官,你真的想多了。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个德明禅师才是一个大骗子,一个邪教头子。你们应该去找德明禅师的犯罪证据呀。为什么要盯着我?我不但没有害大家,还想办法让大家摆脱催眠,我是正义的一方。至于你刚才说的什么从我的画里挖掘出什么信息,更是无稽之谈,这不过是类似星座的猜谜游戏罢了。” 张载似乎说的句句在理,连陈帧阳也觉得于凡有点太敏感了,调侃于凡道:“老于,邪教头子已经死了,这个张兄弟不是和邪教一伙的。你是不是想多了哦?至于那幅画,那能说明个什么呀?” 于凡微微一笑,风淡云轻地说:“哦?是吗?那我今天就为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绘画心理学。” 第510章 心灵绘画 人生本是一张白纸,命运则为画笔。或许我们无法决定命运为我们做的画,但是,至少,我们可以选择如何诠释我们的人生。 于凡与张载对峙,他似乎从张载的画中读出了什么信息。 张载:“匪夷所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你们警察要针对的不应该是德明禅师这样的大骗子吗?” 于凡:“我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你的画中有‘树’、‘人’、‘屋’三种元素,这三种元素在绘画心理学中正好有强烈的心理暗示性。你画中的大树,树枝下垂,这说明你关注过去,怀旧。常常压抑情绪,对过去某些事内疚。树枝的路径明确,说明你为人计划性很强,做事有毅力,有始有终。说到树干,你画中的树干,左曲右直,说明你可能有心理创伤,比较压抑,防御心比较重。树干被完全涂黑,暗示你感到外在压力,焦虑泛生,人际关系紧张。同时有抑郁,退行倾向。最后再来说树根,树根向左膨胀,暗示你可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有恋母情结。你画的这棵树,正是你当下的心理状态的映射,而这些特点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张载的童年遭遇了让他极其压抑的事情,而出于某种动机,他又努力克服内心的梦魇,保持的很理智?”郭钠总结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于凡:“人压抑自己的内心,无非就是为了忍辱负重,而这‘重’,便是张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张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于警官,你想多了,这幅画其实就是我随便画着玩的,没那么多含义。” 于凡也笑了笑,接着说:“画里的人物是一家三口手牵手,小孩在最左侧,并不是最中间。这个小孩牵着妈妈,妈妈牵着爸爸,说明这个小孩有强烈的的恋母情结,而且和父亲的关系可能非常紧张。” 张载的神情开始了焦虑,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这是缓解焦虑的小动作。 于凡用极其讽刺的话挑衅道:“虽然小张载和喜欢母亲,但是,我看这位母亲并没有好好保护张载,而是跟着父亲一起离开了张载,他们并不爱这个孩子。” “胡说!不准你这么说我母亲!”张载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面部开始了扭曲。 陈帧阳警戒了起来,侧身挡在于凡身前,以免张载伤害于凡。 于凡继续带着戏虐的口吻说道:“怎么?我这激将法还没开始用呢,你就受不了了?看来你的内心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的多吧?或许也是你压抑了太久,你的心魔再也控制不住了吧?你看看的表情,你的左右面部表情完全失调,就像是两个人附在你身上一样,维持着你情绪平静的枷锁已经被打开,你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我看看……哦,你的表情有着委屈、愤怒、竟然还有喜悦!”于凡不断地阅读着张载的面部表情,“这份喜悦的来源,应该就是复仇的快感吧?” “复仇?”陈帧阳诧异道,“怎么回事?负什么仇?” 于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德明禅师用曾经加害过张载的母亲,落下的仇恨吧?” “哈哈哈哈哈!”张载开始哈哈大笑。 “又来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陈帧阳暗暗吐槽,每次嫌疑人心态崩了之后都要哈哈大笑一番。这大笑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这一刻,嫌疑人们再也不用遮遮掩掩戴着自己的面具生活,他们如释重负,做回了真实的自己,哪怕只有一刹那。 张载说道:“复仇?哈哈哈,这你也能猜得出来,真是精彩,可是,你的证据呢?证据呢?” 于凡沉默不语。 张载:“还记得我所说的话吗?凡事皆有因果(495章伏笔,张载交代过来这里的目的),我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已经舍弃了一切。(501章张载台词伏笔)” 白棠看见眼前这个面露凶相的张载,有些不可思议,白棠对张载说道:“张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变了?你被德明禅师洗脑了?” 张载摇摇头:“小妹妹,你们不要紧张,我没有变,我也不会伤害你们。当然,我也不会被洗脑,因为我的心无比地坚硬。这些所谓的修行人们,总是口口声声说要斩断一切情感的羁绊才能获得进修的精进。可是我清楚地明白,这世间唯一斩不断的羁绊,便是——亲情。” 于凡:“你的画中的房子是方方正正处在画面的右方,在绘画心理学中,画面右方的位置代表着未来,渴望。你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而德明禅师恶意破坏你的家,对吧?” 张载:“这个你说得没错,但是又不完全准确。” 于凡:“哦?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要用极端的方式结果对方的性命?” 张载:“呵呵,德明禅师破坏的我的家,这个不假。但是我却无法报警。” 张载转身,看向寺庙的方向,那边依然黑烟滚滚,信徒们应该还在努力的灭火。张载幽幽地说:“你们知道吗?这世间最可恨的不是暴力犯罪,而是精神犯罪,所谓的幽幽古刹,所谓的修行者,所谓的信仰,还有那些传销,都是在用一种隐秘的方式侵蚀他人的精神,控制对方的意识,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洗脑式的精神犯罪,更加可恨!也更加危险。” 张载的话,让于凡想起了他的一段往事。于凡神情落寞,微微说道:“你说的没错,心理精神的类的犯罪,危害更大,甚至是可能威胁生命。那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载深深吸了一口气,原地盘腿坐下,此时他面色平静,气息顺畅,虽然没穿僧袍,但是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得道高僧的错觉。 张载将手很自然地搭在了膝盖上,说道:“我来给大家讲一个关于一个小男孩的故事吧……” 第511章 欲望吞噬 世间消除痛苦的方法无非就两个字——放下。 张载此时看上去并不想隐瞒什么,他非常坦然地盘腿而坐,讲起了那个关于一个小男孩的故事。 张载:“起初,小男孩的一家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在小男孩五岁以前的日子里,生活是无忧无虑的。那个时候小男孩的父亲是国家第一批下海的淘金者,家境富裕充盈,小男孩从来没有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感受过生活的压力。可是,美好的一切似乎总是稍纵即逝,富裕的物质条件往往也会换来了精神的空虚。那个时候,小男孩的父亲享尽了人生的荣华富贵,突然觉得有些空虚,便开始思考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这个深邃的问题然小男孩的父亲抓狂,他越是思考,内心就越是烦躁。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德明禅师的年轻修行者慕名来到了小男孩的家中。德明禅师一踏进门就直呼小男孩父亲有佛缘,是一个天生的修行者,只要修行佛法,他此生一定会有大成,只要供养他们,他们就会指引小男孩的父亲飞升至西方极乐世界。” 听到这里,陈帧阳不禁说道:“这个德明禅师年轻的时候就这么能忽悠?满嘴放屁。” 张载:“没错,小男孩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个德明禅师其实是一位假修行人,他来到小男孩的家中,也不是被什么佛缘所吸引,而是打听到小男孩家里有钱,于是故意来骗钱罢了。” 白棠:“哼,还挺狡猾的。” 于凡:“精准营销。很多有钱人的内心其实都非常空虚,当一个所谓的精神寄托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就像是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张载继续讲故事:“德明禅师在小男孩家住了几日,一有空就给小男孩的一家人‘普度’佛法,德明禅师本来想骗一些钱,然后离开。可是没想到小男孩的父亲竟然上瘾了,他非要拉着妻子一起和德明禅师上山修行,参悟这尘世间最奥妙的佛法。小男孩可急了,百般劝阻。可是小男孩的父亲已经走火入魔,不但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送给了德明禅师,还把小男孩寄送给了亲戚,拉着小男孩的母亲出家去了。” 故事讲到这里,所有人都面色忧伤,为这个小男孩感到难过。 郭钠:“那小男孩的母亲呢?她可以选择留在小男孩的身边呀。” 张载:“小男孩的母亲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性,她讲究夫唱妇随,从那一刻开始,小男孩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后来小男孩在亲戚的家里也遭到了百般冷眼,小小年纪就感受到了人情冷暖。可是小男孩没有放弃,他苦苦攒钱,攒下钱准备去寺里救回自己的父母。可到了第二年,噩耗来临,小男孩听说,他的父母为了修行,他们相信人死便可超生极乐,竟然双双在山洞中自杀而亡。自此,小男孩便真正地变成孤苦伶仃一个人。” 张载交换了一下盘坐的腿,接着说:“迷信,带给人们无尽的幻想,让人迷失自我,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其实这些信徒们他们并不蠢,而是——贪。” 张载缓缓起身,用手指着寺庙的方向,说:“你们也看见了,这些冠冕堂皇的修行人,不正是一群披着‘高尚’外套的贪婪者吗?他们贪婪功德,贪婪超生至极乐,贪婪上天的眷顾。正因为他们心中的‘贪’,所以他们就可以被人利用。小男孩的父母不也是如此吗?他们‘贪’修行至极乐世界的通行证,所以对禅师的话言听计从,当禅师把他们身上的价值榨干之后,他们就成了禅师的累赘,禅师只需要说一句‘你们已经修成正果’,然后大家便会义不容辞地赴死。明明是德明禅师利用信徒的信任引导信徒们自杀,可是德明禅师却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他还能堂而皇之地继续骗人,这公平吗?” 张载突然面目狰狞地说:“不!这当然不公平!这世间也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 于凡:“我很想知道,这个小男孩长大之后会做什么。” 张载笑了,是一抹轻松而讽刺的笑:“呵呵,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德明禅师利用人们的贪婪控制他人,自然而然,他也终将会被欲望所吞噬。小男孩长大后,这个德明禅师在佛教界也有了一定的威望,所以小男孩顺理成章地找到了德明禅师,希望能跟随他修行。起初德明禅师并不愿意收这位小男孩作为弟子,因为小男孩一穷二白,在小男孩身上捞不到‘油水’,不过呢,小男孩在当兵的时候学了一手好厨艺,他承诺免费给德明禅师当厨师,正巧,德明禅师很欣赏小男孩的厨艺,于是这才收了小男孩做徒弟。” 郭钠:“那小男孩做了德明禅师的徒弟后,要害死德明禅师就很容易了,直接在食物里下毒不就完了?” 张载摇摇头:“no、no、no,在食物里下毒可是犯法的,小男孩虽然文化不高,但是懂法。小男孩要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德明禅师。” 陈帧阳:“你还挺讲究啊。” 张载没理陈帧阳,接着说:“起初,小男孩跟在德明禅师身边,仔细观察他的洗脑之术,发现他很会利用现场气氛,还有铜铃来对人进行催眠。” 于凡:“所以你参加法会的时候,用纸塞住了耳塞,是怕自己也被催眠了对吧?”于凡说出了他观察到的细节。 张载为于凡点赞道:“于警官,你真的很敏锐哦。在大殿那种场合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您竟然还有注意力观察到了我塞耳塞,不错,要想看清现世,必先置身事外!(496章张载台词伏笔)” 于凡:“自己成为了局外人后,你便可以操控全局了,对吧?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张载笑着说:“德明禅师最擅长为大家讲故事,那我也为他专门准备了一个他喜欢的故事。” 第512章 真正的坏人 人生,就是以时间为筹码的交易。你和正念交易,换来了成长。你和欲望交易,换来了灾祸。 张载潜伏到了德明禅师的身边,给德明禅师讲了什么呢? 张载接着说:“信徒们筹钱,为德明禅师修建一所寺庙,我自然也就跟随德明禅师来到了此处,一个偶然的下午,我发现了就在寺庙不远处的树林里竟然有一个密道,这个密道应该是很多年前土匪埋藏宝藏,我在里面发现了很多珠宝。于是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德明禅师。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猜到了。” 于凡:“他命令白棠的父母帮他守住门口,然后自己去里面挖宝?结果不小心,他把土挖塌了,于是他就把自己给埋了。” 张载:“德明禅师非常爱财,他骨子里对财富的渴望超过人们的想象。我猜到了他一定会私吞这批珠宝,然后我要去检举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的丑陋行径,让他身败名裂!可是没想到,造化弄人,他竟然把自己给埋了,先走一步,真是便宜他了。我真想看看他被当众戳穿时的那副狼狈嘴脸,可惜呀,没有这个机会了,哎,遗憾呀。” 白棠:“这个德明禅师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就这么让他死了的确有点便宜他了。不过张载哥哥的行为应该不算犯法吧?”白棠看向郭钠。 郭钠没有回答。 于凡这时却说话了:“张道友,你其实没有什么遗憾的。” 张载:“哦?你怎么知道?难道又从我的画里读出了什么?”张载耸耸肩,开起了玩笑。 于凡:“我不知道。但是你手掌心的老茧却知道!”于凡义正言辞,直击要害。 张载连忙把手背到了身后。 于凡:“厨师手上老茧有其独特的分布,一般以左手大拇指内侧最厚。可是你的手心中其他部位的老茧竟然比大拇指内侧的老茧还要厚,想必你还有其他‘兼职’吧?” 张载有些慌乱,支支吾吾说:“你……你什么时候?”张载突然想起他和于凡刚见面时,两人握了一下手,难道是那个时候于凡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老茧? 于凡缓缓坐在了地上,盘着腿,整理了一下衣襟,就像是刚才张载的动作那样,于凡也做出一副大师的样子说道:“我来给你讲一个不同的故事如何?” 于凡也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诚然,小男孩的遭遇非常地令人不幸。而这一切不仅仅是怪他的父母迷信,更是怪这个德明禅师的洗脑高明。长大后的小男孩决定报复,而他的计划并不是让德明禅师在大家面前出丑,而是要让德明禅师以命抵命!” “以命抵命?”大家惊叹道。 于凡推了推眼镜,说道:“没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张载:“于警官,我忍你很久了,做事要讲证据好不好?” 于凡:“张道友。别紧张,听我把故事讲完。长大后的小男孩如愿潜伏到了德明禅师的身边,他开始了他的计划,他要用德明禅师的方式让德明禅师被置于死地。其实哪有什么强盗留下的宝藏密道,那个密道是小男孩一点点挖出来的。每天休息的时间,小男孩便会去密道这里,挖这条密道,日复一日,他的手磨起了水泡,可是他依旧不在意,因为他每一铲子都是德明禅师生命的倒计时。这便是你帐篷里一抽屉全是空电池的原因,这些电池也记录了你熬夜施工的艰苦岁月。” 张载:“呵呵,有意思,然后呢?” 于凡:“接着,你便开始了你的第二个计划,你骗德明禅师说这个发现了一个宝藏,其实根本没什么宝藏,你只不过提前在那密室的土里埋了一些金银首饰。德明禅师便自己去挖,几铲子下去后,果然找到了宝藏,利欲熏心的他,就开始他的‘自掘坟墓’之路,日以继夜,越挖越深。” 陈帧阳:“老于,我有一个问题,照你这么说,张载是知道这个洞一定会塌的吗?他怎么知道的?” 于凡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地面,说:“你认为张载把密道的地址选在这里是巧合吗?不,这里的土,一般是普通泥土,一半是沙质土,这种土非常容易坍塌。德明禅师把土挖塌,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这个时间,根本用不了多久。” 白棠质问张载:“张哥哥,这是真的吗?”张载没有回答。 于凡:“本来,这一切计划都是顺其自然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安排。不过张载反应很快,他将计就计,索性主动靠近我们,让我们作为他的不在场证明人,让我们来找到被坑杀的德明禅师的遗体。这样,张载的嫌疑就被排除了。为了让我们顺利找到德明禅师,张载还放火烧了帐篷群,引走了阻拦我们的信徒。而且张载带我们来这里时,他竟然随身带上了手电筒,说明他早就知道我们需要用上它。” 郭钠:“于大哥,等一下,张载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他如何去帐篷那里点火呢?” 于凡:“这个很简单,他只需要两个这里很常见的东西,一根香,一桶油。刚才咱们先去帐篷群里找人的时候,张载就可以趁机将油倒出来,接着在合适的地方燃一支香,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星便会接触易燃体,自然就会隔空起火了。” 张载显得很愤怒,冲着于凡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警察吃饱了没事干吗?为什么你们总是盯着好人?好人好欺负吗?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欺软怕硬,所以才会滋生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你们有这个时间怀疑我,还不如多去抓一些坏人!” 这时,于凡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面露和善的微笑,对张载说道:“刚才那一切,不过是我讲的故事而已,也都是我的猜想。而你的人生之画应该如何来画?执笔的人依然是你自己。” 张载低下了头:“我……” 于凡紧接着说:“不过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怀疑你,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正是要找一个真正的坏人!” 第513章 另一个恶魔 人间自有真情在,奈何严法不容情。 于凡似乎并没有着急进一步挖掘张载的行径,而是直接将话题回到了他们来这里的初衷。 于凡问张载:“你是否认识左铈泉?或者叫牛老板。我们得到了线索,这个人应该和这个长海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你对于这里的情况应该是了如指掌了的,如果有这么一号人物,你应该知道吧?” 张载有些茫然地说:“左铈泉?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于凡他们搞错了? “对了,你不说你那天看见德明禅师用敲铜铃的方式唤醒了一个被洗脑催眠的人吗?那个人去哪了?他作为这里为数不多的清醒者,应该不会和之前一样待在这里吧?”郭钠再一次捕捉到了细节。 张载托起了下巴,说道:“唔,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是他?”张载在思索着什么。 陈帧阳连忙问:“想到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这个人是谁?” 张载若有所思地说:“嗯,有点奇怪。德明禅师为什么要接触他的催眠?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师呀。” 于凡恍然大悟!他们几个虽然把长海寺底朝天地翻了一遍,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但是唯独没有注意那个和张载一起为大家盛饭的厨师! 现在想来,那个厨师的身材和左铈泉几乎一样,他每天戴着口罩为大家盛饭,所以于凡他们看不见他的面部。没想到这个最值得怀疑的人,这两天之内竟然和于凡他们近距离接触了这么多次! 于凡拍拍脑袋,说道:“哎呀,我怎么把眼皮子底下的人给搞忘了?真是不应该啊。” 陈帧阳追问张载:“现在这个厨子在哪?” 张载:“应该就在厨房吧。他还能去哪?不过我和他也不熟,他不怎么说话,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的。” 厨房!就是这里了!没想到幕后黑手近在咫尺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想到这里,于凡的心非常激动,终于可以结束这漫长的一切了! 于凡:“走!厨房!”于凡一挥手,陈帧阳、郭钠、张载、白棠、还有白棠父亲一起跟随于凡向厨房奔去。 于凡此时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跑,千万不要跑!一定要抓住你! 厨房,眨眼功夫就到了。 于凡众人放慢了脚步,厨房内闪着通红的火光,还有颠勺的声音,里面有人!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用手势示意大家放慢脚步,一点点向前靠近。 这时屋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两个人在聊天。 男子:“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她在哪?我只是这两天看见一个小女孩像你的女儿,毕竟我也只是上次交房租时见过她一次。” 女子:“你仔细想想,她还有什么特征?我很久没见到我女儿了。” “妈妈!”白棠突然惊叫了起来,原来这是她妈妈的声音。 “什么人?”男子突然警戒地叫道。随之伴随而来的是锅铲落地的声音。 暴露了!说时迟那时快,陈帧阳率先冲进了厨房,大喊:“别动!警察!” 于凡和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冲进厨房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个男子正是左铈泉,可是不妙的是,左铈泉正用一把刀架住了一个女人的脖子。 “妈妈!”白棠对女人喊道。看来,这个女子正是白棠的妈妈。 该找的人都找齐了! 陈帧阳没带手枪,只能用手指着左铈泉,呵斥道:“放开那个女人!”不过没有枪,这句话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白棠母亲:“小白,真的是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棠:“妈妈,你别怕,我让警察叔叔来救你们了!” 左铈泉恶狠狠地说:“妈的,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各种坏我好事。竟然还把警察招来了,我是说这几天这几个新来的怎么鬼鬼祟祟的。” 于凡此时向前一步说:“左铈泉,传销集团、子午山搞鬼、还有dy市徐酸奕事件、左锆教授火车谋杀事件,都是你一手参与和策划的吧?还有那个总是出现在我身边的怪图,也是你搞的鬼吧?”于凡一口气把一切的问题都扔了出来,他已经迫切地想知道一切的答案了。 左铈泉冷冷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于凡:“胡洁铷的密码箱,指引了长海寺。而小白棠正好知道这个地方。” 左铈泉脸部抽搐了一下,说:“哼,还是我太不小心了,没来想指望着我的帮手得到这条线索来救我下山,可是却把警察招来了。” 于凡:“救?你为什么要用‘救’字?” 左铈泉没有回答,而是恶狠狠地说:“你们都给我让开!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他一边说着,刀逼得更紧,白棠母亲的脖子上已经被锋利的刀锋割出了血痕。 陈帧阳大喊:“左铈泉!你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出去吗?我们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你?你已经彻底败了!你的那些小弟们也早就被我们一网打尽了!我们的警察增援马上就要到了,你跑不了了!” 左铈泉听完陈帧阳的话后,情绪开始有些激动,发疯似地大喊:“滚开!让开!”一边叫喊着,一边往门口挪。 因为左铈泉手中有人质,所以大家只能把出口让出来,同时包围住左铈泉。场面剑拔弩张。 于凡再次大喝道:“左铈泉!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就是幕后黑手,对吧?” 这时,左铈泉突然阴冷地对于凡说:“于警官,抱歉。我的确是一个恶魔,但是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你认为我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的警员顾问给你专门设计这些圈套吗?呵呵,抱歉,你想多了。你不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你什么也不是。我的确是败了,但不是输给你!” 于凡大惊:“什么?那你是输给谁?” 左铈泉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嘎啦嘎啦声音,他慵懒而变态地说:“我输给了,另一只恶魔。” 第514章 欲望之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左铈泉的一番话,不由得让于凡直冒冷汗,难道左铈泉还不是幕后黑手? 于凡追问左铈泉:“另一个恶魔是谁?” 左铈泉一脸得意地说:“呦?在舞台上那么风光的心理化学师于凡先生,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在lz市砸我的场子时你可是不可一世啊,怎么,现在也遇到不懂的问题了?” 于凡继续追问:“谁!到底是谁!”于凡有些歇斯底里,咬牙切齿。他迫切地想知道左铈泉口中所说的另一个恶魔到底是谁,是否真有其人。 左铈泉笑了笑,架着人质向着于凡走了两步,于凡下意识地后退了。 左铈泉继续挑衅:“于顾问,你别激动,你看你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陈帧阳对着左铈泉说:“喂,我看你就是在那虚张声势。哪有什么另一个恶魔,你要是真的被另一个恶魔给害了,你应该痛恨他们呀,你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呀!” 郭钠:“胡洁铷被催眠也是你搞的鬼吧?你和这个德明禅师到底是什么关系?德明禅师就是那另一个恶魔,对吧?不然你不可能被他催眠!” 大家的问题让左铈泉越来越兴奋,他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掌握世界秘密钥匙的保管人。 左铈泉呵呵一笑:“呵呵,你们的‘为什么’还真多,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叫于凡的小子,你不是很睿智吗?那跟我来吧。其他人退开!” 陈帧阳当然不能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喊道:“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你……” “无妨,我跟你走就是了。”于凡打断了陈帧阳,答应了左铈泉的请求。 于凡向前走去,左铈泉一边用刀架着白棠的妈妈,一边缓缓移动,于凡紧随其后。其他人只能远远跟着。 于凡知道他这么做非常的冒险,但是他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即便是再大的危险,也要去试一下,因为真相的魅力,远远大于对危险的恐惧。 于凡好奇心强的这个特点,也被左铈泉拿捏得死死的。左铈泉用于凡的好奇心作为诱饵,一步步引诱着于凡上钩。 跟在后面的郭钠非常担心于凡的安慰,她对陈帧阳说:“陈部长,增援部队什么时候到呀?于大哥这样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陈帧阳:“我相信老于,他做事有分寸,而且这一次我们这么多人,料想这个左铈泉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一会左铈泉如果真要是想动什么歪脑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上去摁住他,增援部队也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把这个混蛋抓回去,慢慢审,我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白棠也很担忧她母亲的安慰,她和父亲依偎在一起。白棠:“爸爸,妈妈不会有事的,对吧?” 白棠父亲:“放心吧,有这么多好人在,你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载则趁着大家不注意,闪身到了一棵树后,然后悄悄遁走。张载远远望着于凡他们和左铈泉一起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谢谢你们放了我,我所做的事,我自己一定会承担的,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就先不陪你们了。人都有欲望,于凡,希望你也不要被自己的欲望所迷惑。”张载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于凡跟着左铈泉来到了一个大屋子门口。这里是食材仓库。 于凡刚刚还以为左铈泉会寻找一条适合逃生的路,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来到了这条“死路”。 左铈泉停下了脚步脚步,依然用刀紧紧地夹着白棠母亲的脖子。于凡和左铈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免他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左铈泉开始对于凡说道:“于顾问,你是一个文化人,在你眼里,你一定非常看不起我,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不择不扣的骗子,混蛋,对吧?” 于凡:“缺德之人谁都看不起。你涉及传销和毒品,一个是腐蚀人们的心灵,一个腐蚀人们的身体,你认为你这种人值得被尊重吗?” 左铈泉:“呵呵,看来我们所做的事情,你也都了解到了七七八八。其实我们都差不多,我们都是玩心理学和化学的人,只不过我在你的眼里是一个传销洗脑毒王,而你自己,则是正义的心理化学师,呵呵。” 于凡:“心理学与化学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科学,一个诠释人们的内心,一个展现万物的组成,一内一外,内外相融。可是这么好的科学,落在你们的手中,就成了杀人于无形的凶器!” 左铈泉:“于顾问,你可别这么说哦,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虽然我的良心确实不怎么地,但我以前一直是一个中学数学老师,没什么人脉和背景的,我能翻起多大的浪?我都说了,那些大事都是另一个恶魔干的!” 于凡:“另一个恶魔到底是什么人?” 左铈泉:“既然你都跟着我到这里了,我就透露一些细节做为对你的乖乖听话的奖励吧。所谓的另一个恶魔,是一个比我更强大的竞争对手,他跟我们所干的事情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么些年来,我们一直在黑吃黑,你们也不过他们用来针对我的棋子罢了!” 于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难道说自己一直被利用了?这不可能吧? 于凡紧接着追问:“那一对高矮个子组合是你的人吧?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干什么?徐酸奕的枪也是你们的吗?陈钛洲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左铈泉脸上有露出轻蔑的笑容:“抱歉,要想知道剩下的答案,你还得继续听我的。现在,我要让你站在屋外,我会在屋内为你准备你想要知道的一切。”说完话,左铈泉用刀架着人质,打开食材仓库的大门,向内移动去。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于凡伸出手想要阻止:“你……”但是想到左铈泉可能会把所有真相告诉他,他竟然默许了左铈泉的行为。 左铈泉押着白棠的母亲退进了食材仓库,关上了仓库的大门。 而真相的大门,却即将在于凡的前面展开。 第515章 迷雾操场 这世间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真正被埋葬的。 于凡被关在了仓库之外。远处的陈帧阳他们见状,也连忙赶了过来。 郭钠问于凡:“于大哥,什么情况?” 于凡:“他们进去了,说要给我准备什么所谓的真相。” 陈帧阳:“我去,老于,你疯了?这让人质多危险啊?而且万一仓库里有暗道什么的,这不就把老狐狸给放跑了?”陈帧阳的语气有些抱怨。 于凡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盯住那个门。 郭钠帮于凡打圆场:“于大哥一定心里有数,他一定是通过左铈泉的表情读出了什么信息,所以才放心让他进去。对吧?”郭钠转脸看看于凡。 于凡:“其实……并没有,我就是很想知道真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细心的郭钠似乎察觉出于凡的状态出了一些问题,这个现象从若谷山庄时就有了,于凡的很多行为似乎有着轻微的变化。 本来只是观棋者,不料竟成局中人。 郭钠牵住于凡的手,温柔地说道:“于大哥,没有关系的,可能是一直以来的高压状态让你神经太紧张了。你自己也说过,你的敏感型人格,很容易大脑信息过载,对吧?” 于凡从郭钠的手中感受到了一种温暖,内心也稍微平静了一些。 陈帧阳却在旁边微微皱眉,思考着什么。 沙沙沙,这时仓库里有着什么东西被拖动的声音。 有情况!大家紧张了起来。白棠更是担心里面母亲的安慰。 于凡冲着里面大喊:“左铈泉!不要再搞花样了!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左铈泉在里面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还有几声咳嗽。 于凡接着大喊:“你挟持一个女人做什么?我进来和这个女人交换,怎么样?” 郭钠大惊,拉住于凡的胳膊说:“于大哥,不要呀。” 这时,仓库的门突然开了,白棠的母亲从门内冲了出来,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咳嗽。仓库内看起来一片白茫茫的粉尘弥漫在空中。 白棠上前一把抱住妈妈,这下,这一家三口终于安全地团圆了。 那么现在事情就简单了,大家只需要进仓库抓住左铈泉就可以了,没有了人质,陈帧阳就可以放手干了。 “我去,这小子想玩烟雾弹,然后趁机溜走?”陈帧阳反应了过来,连忙向仓库内冲去。于凡紧随其后。 仓库里全是白烟,什么也看不清,呼吸也很困难。 陈帧阳用手捂着嘴巴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烟?” 于凡也用手捂着嘴,说道:“这不是烟,是面粉,他把面粉扬在了空中。” 陈帧阳大喊:“左铈泉,你大爷的,搞什么名堂呢?快点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你是逃不掉的。” 这时,从屋内的某个角落传出一个声音:“呵呵,你们是不是觉得视野一片茫然?是不是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充满雾气的黑夜操场?本来熟悉的地方,可是却也找不到了出口,你们要的答案也就在其中!” 陈帧阳:“你在说什么?在哪?” 左铈泉:“呵呵,这个操场最黑暗之处,正是你们所找的终点之处。终点,即是起点。” 陈帧阳骂骂咧咧:“你要是再这么阴阳怪气地和我们说话,我一会找到你时,一定要撕烂你的逼脸!你不是说你是被黑吃黑的吗?你把那个人告诉我们,我们把他们抓了,也算是给你出气了!”陈帧阳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地朝左铈泉刚才声音的方向挪去,想来个出其不意抓住他。 左铈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陈警官,于顾问,你们还是没搞明白。的确,我痛恨被同行黑吃黑,但是……” 房间的某个角落传出了沙沙的声音。于凡突然脑子一闪,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他有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 左铈泉的声音又来了,而且这一次,方位稍微发生了一点改变,他说道:“我痛恨被黑吃黑,但是,我更痛恨警察!” 突然,于凡一怔,糟了! 于凡上前两步,赶紧抓住陈帧阳,把他往外拖,嘴里就喊了一个字:“跑!” 陈帧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个人就向门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陈帧阳下意识回头的时候,他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袭来,就像是一个火焰之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接着他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腾空而起,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轰!!!! 仓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不过幸好于凡动作快,拉着陈帧阳往门口跑了,两个人只是被爆炸的热浪弹飞了几米,落在了泥土地上。 于凡感觉两条腿发软,他无法站立,只能坐在地上看着仓库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左铈泉已经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于凡两眼发直,愣在那,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失控了…… 陈帧阳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仰天怒吼:“啊啊啊啊啊!!!!”接着用脚疯狂地踢着放在一旁的麻袋。 陈帧阳愤怒地吼着:“妈的,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这样?这下又死无对证了。啊啊啊啊啊。”陈帧阳显得非常沮丧,沮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刚才他和于凡差点被炸死,而是这个被逼到了绝境的左铈泉竟然也自杀了,线索又断了啊。 真是令人懊恼,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于凡这一次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搞砸了。 郭钠不去管这些,她只担心于凡的安慰。郭钠跑到于凡身边,用手搂住于凡,关切地说:“于大哥,你没事吧?” 于凡摇摇头。 陈帧阳也冷静了一下,说:“靠,不过也真没想到,左铈泉这个老阴比竟然在食材仓库里藏了炸弹。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吗?” “不,这不是事先准备好的炸弹。”于凡渐渐恢复了精神,在郭钠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这是刚刚专门为了我们而准备的新鲜的炸弹。”于凡如是说。 第516章 粉尘爆炸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充满挑战的人生。 刚才食材仓库里发生了一起令人惊心动魄的爆炸。于凡和陈帧阳再一次死里逃生。 陈帧阳:“没想到左铈泉在食材仓库里竟然藏了炸弹,而且竟然没人发现!太可怕了。” 于凡:“其实这个炸弹并不是左铈泉提前安置好的,而是刚才现做的。” 什么?于凡语出惊人,这让大家感到费解。 于凡问刚刚从仓库逃离出来的白棠妈妈:“刚才在屋内,左铈泉是不是把面粉袋打开,然后往空中扬面粉?” 白棠母亲点点头,说:“是呀,我还很奇怪呢,这个厨子疯了一般地向空中抛撒面粉,简直不可思议。不过我也就趁机逃了出来。” 白棠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用面粉当烟雾弹?” 于凡摆摆手:“不,这悬浮在空中的面粉颗粒,压根就不是什么烟雾弹,而是不折不扣的——炸药!” 陈帧阳捂着嘴不可思议地说:“老于,你在逗我吗?面粉炸药?我们可是天天吃面粉的呀,怎么这面粉就变成了炸药?” 于凡开启了科普模式解释道:“这其实是一种常见的化学现象,叫做——粉尘爆炸。” 陈帧阳:“粉尘爆炸?” 郭钠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下想起来了:“粉尘爆炸就是指可燃粉尘在受限空间内与空气混合形成的粉尘云,在点火源作用下,形成的粉尘空气混合物快速燃烧,并引起温度压力急骤升高的化学反应。粉尘爆炸化学反应速度极快,具有很强的破坏力。” 于凡点点头,接着说:“面粉的成分是碳水化合物,属于可燃物,当面粉颗粒扩散到空气中,并达到一定浓度的时候,遇明火便会发生爆燃。爆炸产生的气流还易使沉积在地面、仓库货架上的粉尘弥散而形成粉尘云,从而引发二次或多次爆炸。简单来说,粉尘爆炸只需要四个条件,一、可燃性粉尘以适当的浓度在空气中悬浮。二、在相对比较密闭的空间。三、有充足的空气或氧化剂。四、有火源或者强烈振动与摩擦。” 陈帧阳:“啧啧啧,有点危言耸听了吧?照这么说来,自己在家和面,要是面粉扬大了,再碰上明火,还有可能把家给炸了?” 郭钠:“真的会。我看过新闻,一个小吃摊的摊主,在铺面里就因为把面粉扬得太多,引起了面粉爆炸。还有很多面粉厂也经常出现过剧烈爆炸的事件,这种新闻数不胜数,在网上一搜就是一大把。” 陈帧阳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这个老狐狸,真是狡猾啊。” 郭钠:“幸好于大哥反应及时,再晚那么零点五秒,你们可能也要葬身火海了。” 陈帧阳低着头,在想着什么。 于凡用余光瞄着陈帧阳,这一次陈帧阳有些奇怪,他竟然没有谢谢于凡,而是很冷静地在想着什么问题。或许是被这个案子给拖疲了,早已习惯了这种出生入死的感觉。 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是支援部队到了。这也意味着,一切事宜也将尘埃落定。 突然,白棠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看了看周边,疑惑道:“张载哥哥跑哪去了?” 大家这下才反应过来,张载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了。 陈帧阳:“我去,这个兔崽子怎么溜了?不过我估计他也跑不远,我非得把他抓回来好好审审不可。” 于凡却说:“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在张载身上浪费时间,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也和我们真正要找的人无关,”于凡扶了扶眼镜,又自言自语地说,“左铈泉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操场最黑暗之处,正是所找的终点之处。终点,即是起点。”于凡思索着左铈泉的话。 陈帧阳却显得不以为然,说道:“切,不用理会这些。我看呀,就是他故意卖关子,他那么痛恨警察,宁可自杀也不愿配合我们,它能提供的话有什么价值?没有价值!” 于凡还是在思考着。 “对了,”陈帧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老于,你们公司也是做化工的,我还没问过你们公司是做什么产品的呀?” 于凡:“我们是做金属加工助剂的,例如切削液、防锈剂、金属清洗剂这些的。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帧阳:“哦,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哦,对了,我们和来增援的同事们交代一下这里的情况吧,然后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回去做。”陈帧阳换了个话题,避开了于凡的提问。 说不出为什么,于凡隐隐感觉哪里没有对劲。但是当下要做的事情,的确是把现场处理好。 …… 这边的事情交接完毕后,已经是傍晚了,陈帧阳安排同事们把白棠一家子送回了家,这一次,多亏了这个叫白棠的小姑娘,虽然事情最后的发展有点令人事与愿违,但是这个小姑娘还是帮助于凡他们提供了很多线索。 陈帧阳则开着车,带着于凡和郭钠也往回赶。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可能是这几天的事情,让大家都很疲惫。郭钠在后排,靠着椅子睡着了。于凡则是一边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一边思索着这两天发生的点点滴滴。为什么每次一碰上有线索的人,他们最终都会死亡呢?这仅仅是巧合吗?于凡感觉头脑发胀,渐渐有了困意。 于凡想微微闭眼养神,可是他刚一闭眼,一个身披篷布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于凡连忙被吓得睡意全无! 于凡呼的一下坐直了身体,这个黑影正是最近出现在于凡心流模式里那个东西。 旁边的陈帧阳关切地问:“老于,你怎么了?” 于凡眨了眨眼睛,黑影没有再出现。于凡:“没……没什么,刚才好像出现了一点点幻觉,可能是这几天太累吧。你开车也慢一点哈,你这几天也没休息好,安全第一。” 陈帧阳摸了摸鼻子,双手握紧方向盘,酷酷地说:“别担心,我是老司机。” 远处的山上,一个手持望远镜的人正看着于凡他们的车远去,他身穿黑色斗篷,斗篷上印了一个——硫元素电子层图的图案! 第517章 重大发现 你不必觉得眼前的路显得漫长而孤独,至少月光会做你的指路人。 晃晃悠悠,陈帧阳开着车已经载着于凡和郭钠回到了xa市。 三个人已经很疲惫了。 这一次,又没能抓住重要人物,真相总是伴随着关键人物的死亡而沉没到湖底,其实这样很伤士气。每个人脸上也都挂着沮丧的表情。 陈帧阳开车拐过一个红绿灯,夜已经很深了,红绿灯已经处于一直闪着黄灯的模式,陈帧阳对大家说:“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一会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于凡:“老陈,明天我再来你们行为分析部,我相信一定还能在其他地方找到线索,咱们再把现在收集来的信息梳理一遍。” 陈帧阳:“不用了,老于,你最近太辛苦了,你就好好在家休息,等我消息。”陈帧阳竟然极其罕见地拒绝了于凡的帮忙。 于凡也很诧异地说:“我不累,我可以……” “老于,”陈帧阳语气坚定地说,“你就好好休息,等我电话。” 于凡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陈帧阳先把郭钠送回了家里,再将于凡送至家门口,一路上大家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于凡洗漱过后,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 铃铃铃,次日清晨,大约六点多,于凡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本来于凡计划今天睡上一个懒觉,恢复一下元气,可是没想到一大清早,电话就来了。 于凡拿起电话,只见电话的电量才充到百分之九十,手机是睡前充上电的,看来于凡昨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电话是张锰和王铼打来的,就是从dy总厂那边的两位恒润十六人。 于凡迷迷糊糊戴上了眼镜,他俩还没走吗?这么早打电话来干什么呢?难道说是早上的火车,打个电话来道别?不应该吧,发个短信不就好了吗? 于凡带着猜想接起了电话。 于凡:“喂?” 王铼:“小于凡!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收到一张怪怪的图案?” 王炸!!!王铼这一开口,直接把于凡炸醒了。什么?王铼怎么知道?为什么?难道? 于凡紧张地回答道:“是呀,是啊,王阿姨,怎么回事?你怎么问这个?” 王铼:“哼,果然是这样的,你现在赶紧来公司,我和你张叔叔找到这个奇怪图案的来源了!” 于凡连忙说:“好的,我立刻就来。” 于凡此时内心的小鹿在不停地乱撞,眼看着断掉的线索竟然又有了重点发现,到底是什么呢? 于凡连忙穿好了衣服,飞奔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公司。 到达了公司,公司的大门开着,于凡连忙冲进公司,但是在大厅内未见人影。 于凡喊道:“王阿姨、张叔叔,我来了,你们在哪?” “你办公室,快进来。”张锰说道,声音从于凡的办公室传来。 于凡三步并着两步,走进了办公室。 眼前的一幕让于凡惊呆了,只见办公室内张锰和王铼正坐在沙发上,还有一个人双手向后被绑着,跪在地上。 这个人是——李硼明! 于凡吃惊地说:“这……怎么回事?” 王铼起身,指了指桌子上一张纸。于凡过去拿起来一看,正是那一张经常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那个“硫元素电子层图”的图案。这可把于凡弄懵了。 于凡挠着头,问:“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呀?李硼明,为什么跪在地上?” 张锰点了一根烟,严肃地对着于凡说道:“小于凡,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就没有仔细想过,我和你王阿姨为什么大老远的要跑到这xa市,待这么些天?” 于凡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是?因为这个?”于凡晃了晃手上那张怪图。 王铼:“小于凡呀,你自己一个人承担了太多,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可以帮你,你又何必如此一直逞强呢?” 于凡:“我……我不想让大家担心,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张图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以为是恶作剧什么的。” 王铼:“恶作剧?事情都这么严重了,到现在了你还要骗我们吗?还是说,你一直在骗自己?” 于凡有些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地说:“我……对不起。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被麻烦缠身的?” 张锰深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杵在烟灰缸里:“儿行千里母担忧,你的妈妈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你觉得你能瞒过她吗?上次你回dy市,她就察觉到了你身上有些不对劲,而且你给他们送的那两块心率监测手表,你在手机植入了远程监控病毒(288章伏笔,于凡送给父母的新年礼物),更加暴露了你的隐藏用意。这些现象都指明了一个推论,那便是,你在刻意隐瞒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还很危险!” 于凡本想问些什么,可是王铼接着张锰话继续说道:“然而刚才那些都是推论,最直接的线索便是这个。”王铼指着于凡手中的图。 于凡:“啊?什么?” 王铼:“从几个月前,总公司就不断被这张怪图骚扰,它们时不时就要出现在我们的公司产品上,公司汽车缝子里,公司门上。起初我们一直以为是竞争对手在恶意恶心我们。我们就一直在调查此事,你的父亲这几个月以来也一直在为这件事而发愁。而也就是在最近,我们发现,这张图之所以频繁出现的原因,是因为你在这边捅了娄子。” 于凡低下头,疯狂思考,之前的线索一下浮现了出来,原来父亲最近一直这么忙,是在忙着调查这件事。搞了半天自己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大的负担。 张锰:“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或许碰上大麻烦了。这张图,你父亲之前见过,你父亲说,在他年轻的时候,xa交大这里有一个和他一样擅长化学的教授就非常喜欢画这个硫元素电子层图。你父亲之前还问他为什么痴迷这个元素。那个教授说,因为‘硫’是象征着生命的元素,掌握了这个元素,才能掌控这个世界。后来你父亲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就没有多交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张图再次出现,想必也是出自他之手,而此时的他或许比以前更加变态。” 于凡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真的是陈钛洲?!” 第518章 送图者 这个世界所有事情都是相连的,没人能真正置身事外。 张锰和王铼的一番话让于凡大吃一惊,没想到在很早之前,这个神秘组织的“恶作剧”已经将魔爪伸向了sc总公司。而这都是于凡捅的篓子。 于凡连忙问:“我父亲说的那个变态教授,是不是叫陈钛洲?” 张锰:“你父亲和这个人也不熟,只有一面之缘,早就忘记了他的名字。你父亲只记得这个人一个特征。” 于凡瞪圆了眼睛问:“什么特征?” 王铼:“他有一个大胡子。” 于凡:“大胡子?那肯定就是陈钛洲了!!!他果然不简单。”于凡回想起了陈钛洲的特征,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这时,于凡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硼明,这才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于凡问道:“对了?李硼明是怎么回事?” 张锰有些得意地拍了拍肩上的土,自豪地说:“这便是我和你王阿姨来这里的作用。这个小子,被我们逮个正着。” 于凡有些懵,怎么回事啊?什么逮个正着? 王铼见于凡很茫然,便给于凡解释道:“你身边的这些奇怪的硫元素电子层图,都是他放的。这小子今天凌晨鬼鬼祟祟溜到了公司,拿着这一张硫元素电子层图,想往你桌上的书里夹,被我们逮个正着?” 于凡疑惑地问:“你们是怎么抓到的?凌晨?难道你们在蹲点?” 张锰打了一个哈欠说:“那可不嘛,我们在你办公室蹲了整整两晚上啊,终于蹲上了这个小子。” 信息量有点大,于凡要捋一下,于凡问李硼明:“硼明,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个图?是谁指使你放的?还有,我办公室的钥匙你怎么有?” 李硼明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一脸倔强。 张锰拍拍李硼明的头,说道:“小子,我拖了这么久没报警,就是想让你把这事讲明白喽,江湖的事情江湖解决,先不用麻烦警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连累的家人。”张锰面露凶相,说起狠话来也是够绝的。 李硼明咽了一下口水,表情有些委屈地哀求道:“于总,我也是被生活逼的,请不要报警,也不要连累我的家人。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们。” 于凡抽了一个凳子坐到了李硼明的面前,他仔细地读取着李硼明的表情,确保他说的是真话。 李硼明:“其实我的家庭条件很差,父母都是农民,我的学习成绩也不好,没考上大学,读了一个大专,毕业后工作也不好找。那时政府提倡大学生创业,所以我大专毕业后索性在xa市开了一个小的服装店,这可是用了我家里大部分积蓄,可是生意一直很差,开了几个月服装店就倒闭了。那个时候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可是就在我清理库存的最后一天,店里来了两个奇怪人,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 于凡忙问:“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 李硼明:“嗯?你怎么知道?” 于凡:“你不用管,你继续说。” 李硼明:“哦,他们说可以给我一个发财的机会,问我愿不愿意。我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是基本做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发大财的行当都是犯法的。于是我当场就拒绝了。可是他们却说,这份工作不犯法,只需要我当一个特殊的快递员。” 于凡:“特殊的快递员?” 李硼明:“嗯,他们给了我这个怪怪的图案,让我趁你不注意送到你身边。这个任务给我的报酬不菲。我琢磨了一下,这虽然不是什么能见光的正当工作,但这个任务好像确实不犯法,充其量只是一个恶作剧。于是我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于凡:“原来这些图都是你送给我的?” 李硼明:“嗯,为了方便实现这一些列任务,我潜伏到了你的经销商石纬的公司里。每一次得到了那两个人的指示,我就给你送一次‘快递’。第一次,我比较谨慎,就贴在了你的公司门口(第六章)。第二次(第五十二章),趁着你来bj市找石纬时,我在你的背包里偷偷塞了一张。然后后来我来你们公司送发票的时候,偷了你们的钥匙,又给你送过一张。后来我按照他们的要求,一次又一次地‘骚扰’你,实在是对不起了。” 王铼:“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硼明:“我也不知道,我也没问过,只是照做。夜路走多了,还是遇到鬼了。被你们抓住了。” 张锰:“要抓住你其实一点都不难,只要搞明白你的基本逻辑,就很容易蹲住你的小把戏。每次这个神秘图都会出现在于凡外出查案后,也就是说,这个送图人是趁着于凡不在时前来作案。这次于凡外出去长海寺,这正是蹲到你的好时机。” 于凡提出了一个疑问:“可是,那两个黑衣人怎么对我的行踪如此清楚?难道说他们一直在监视我?” 李硼明:“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么多。” 张锰对李硼明说:“谢谢你的配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警察了。” 李硼明一听就急了,喊叫道:“什么?不要啊!刚才你不是说江湖事情江湖解决吗?怎么还要报警?你不讲信用!” 张锰轻蔑地笑道:“江湖规矩就是,强者说了算。” 李硼明破口大骂:“无耻!不要脸,我认识黑道上的人,我将来要让你们公司不得安宁!”说着,就想站起来。 张锰一把将李硼明牢牢摁住,让他死死跪在地上,张锰说道:“会叫的狗不咬人,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 王铼对于凡说:“于凡,你给你那个警察朋友打电话吧,把他带回去,一定还能盘问出很多其他信息,想必这一次,你们一定能摸到真正的源头。” 于凡心中非常感激,想不到张锰和王铼两位恒润十六人前辈这次过来竟然给自己帮了这么大忙。 于凡拿出手机,拨起了陈帧阳的电话。 第519章 恶魔巢穴 昨天很残酷,今天也很残酷,明天很美好。但是,大部分人都死在了今天晚上。 于凡赶紧给陈帧阳打电话,要把这个重大的消息告诉陈帧阳。 可是电话彩铃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奇怪了,陈帧阳以前接于凡的电话都是瞬间秒接呀,怎么这一次没接呢?难道是正在忙,没有听见电话声音? 于凡又拨了一次,电话依然响了很久,没人接听,于凡挠挠头,这是什么情况哦。 于凡干脆直接打给郭钠,她应该能联系上陈帧阳吧,不知道这个时间点郭钠起床了没。 于凡拨打了郭钠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郭钠接了起来,“喂?于大哥?” 于凡:“钠钠,你醒了吗?你在哪呀?你能联系上陈帧阳吗?我给他电话打不通。” 郭钠:“哦,我还在家里,准备去单位。陈部长可能在忙,等他看到你的未接来电后一定会给你主动回过来的吧。” 于凡:“嗯,好的。如果你一会见到他了,你一定要告诉他,那个之前一直给我们发怪图的人找到了,竟然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内鬼,李硼明!现在我们在公司把他控制住了,你让他快一点带人来增援。” 郭钠惊喜地说:“哇!你抓到这个送图的人了?怎么抓到的?太好了,这可是重大突破啊。我一会赶紧给陈部长联系一下,马上过来。” 于凡:“好的,我等你们。” 于凡挂了电话,语重心长地对李硼明说:“硼明啊,上次在bj市,你提醒我石纬对我的车做了手脚,其实也是为了接近我,对吗?” 李硼明的表情显得很复杂,咬了一下上嘴唇,说道:“其实也不全是。从心底来说,我还是挺认可你这个人的。虽然你给我的感觉是有些偏执,有些自负。但是你的内心坚定,纯正,待人真诚。从心底来说,我挺希望和你这样的人成为真正的朋友。可是,我要生活,也是身不由己。” 王铼:“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每个人都说自己身不由己,可到头来还不是因为你们的欲望太大,超过了自己的实力,才显得身不由己。现在多少年轻人不也是如此吗?不思进取,成天却想着高收入,自己文化水平极低,还成天想着对别人指手画脚,高不成低不就的,最终在彷徨之中,铤而走险,挥霍了青春。倘若真感觉身不由己,那么应该做的就是去努力提升自己,而不是动一些歪脑筋。” 李硼明惭愧地低下了头,悔恨不已。 “对了,”李硼明突然想起了什么,“最近一次我见那两个怪胎二人组时,在他们的交流中,我似乎听说他们的领导最近回xa市了。” 于凡大惊:“啊?回xa市了?陈钛洲吗?” 李硼明:“不知道是谁,我那天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好在聊天,还说什么‘进度快满了’、‘借刀杀人’之类的话。当时我还有点怕怕的。” 于凡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难道他们费尽心思寻找的陈钛洲已经悄悄潜伏回了xa市? 于凡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王铼看出了于凡的心思,过来拍了拍于凡的后背,说:“小于凡,其实我们是科研界商业的人,不应该和这些危险人士打交道,我们永远不知道对方的背景有多强,对方潭子里的水有多深。于凡,你要懂得及时收手,不要让自己越陷越深。” 于凡:“王阿姨,谢谢你,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整个故事已经到了尾声,我没有理由不去写完最后一页。” 张锰过来,搂着王铼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哎,年轻人,总是要选择去闯闯的,我们也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于凡,这件事做完后,希望你还是能把心思多多放在你的企业上,毕竟你父亲年纪越来越大了,而这企业几十年风风雨雨的经营,的确不容易,不要忘记了企业‘百年恒润’的理想。” 于凡刚想说什么,电话突然来了。是郭钠打来的。于凡接起了电话。 郭钠:“喂?于大哥,我刚才给陈部长打通电话了,把情况给他说了,我们两个立刻赶过来,你等着我们哦。” 于凡:“好的,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于凡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为什么自己给陈帧阳打电话他不接,而郭钠一打就通了?这是巧合吗?而且陈帧阳也没给自己打电话,而是通过郭钠之口转述,奇怪了。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过了二十分钟不到,陈帧阳和郭钠赶来了。公司也到了上班的点了,员工们也陆陆续续来了,大家瞄到了于凡办公室里的情况,都议论纷纷。 陈帧阳和郭钠径直走向了于凡办公室。 陈帧阳惊讶地问于凡:“卧槽,老于,这怎么回事?”陈帧阳语气依旧带着隐隐的中二,这让于凡反而松了一口气。 于凡解释道:“搞了半天一直给我们送这个怪图的人是李硼明,被我门公司来的两个高人给抓个现行,刚才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现在你可以把他们押回去,让你的同事给他录口供,然后你和郭钠跟我去一个地方。” 陈帧阳忙问:“去哪?” 于凡:“xa交大。” 郭钠:“为什么?” 于凡:“陈钛洲很可能回xa市了。你们记得左铈泉临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吗?终点即是起点!咱们发现陈钛洲的起点不正是xa交大吗?假如陈钛洲回到xa市,那么他很可能要回xa交大,咱们现在去xa交大,说不定就能找到他的线索!” 陈帧阳:“这……”陈帧阳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那,走,咱出发!” 陈帧阳和于凡、郭钠一起押着李硼明下楼上了警车,将李硼明送回市局做笔录。 三个人驱车向xa交大赶去。 于凡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这条路非常熟悉,第一次,坐着陈帧阳的车走在这条去xa交大的道路上,那时还是寒冬的一片肃穆。如今,道路两旁的风景已经是春暖花开,是一副充满了希望的样子。 在他们的目的地中,真是另一个恶魔的巢穴吗? 第520章 老骥伏枥 有的人曾说,青春总会留下遗憾,其实不然,只要百分百努力过了,就不会有遗憾了。 xa交大,于凡、郭钠、陈帧阳又一次来访。 而这一次,他们所面对的或许和他们苦苦追寻的陈钛洲教授碰个正着。 教学楼楼下,现在是上课时间,进出的学生很少。保安坐在大楼入口处玩着手机,听着音乐。这个保安年纪看起来很大了,是个老保安。 于凡三人向楼内走去,保安起身将他们拦住。 “你们是做什么的?”保安询问道。 陈帧阳:“我们是xa市公安局行为分析部的工作人员,今天过来办事。”陈帧阳出示了一下证件。 保安接过证件察看了一下,态度很客气地说:“警察同志呀,你们好。你们来之前是和谁联系的呢?要不要帮你通报联系一下。” 陈帧阳:“谢谢你了,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 于凡随口问保安:“对了,最近你有没有见到过陈钛洲教授?我看您年纪很大,这里的老教授们应该都认识吧?” 保安:“我认识陈钛洲教授,不过他已经退休了。而且我已经几年没看到过他了。我每天都在这里守门,他要是回来我一定是知道的。如果你们是来找他的?恐怕你们要白跑一趟喽。” 于凡:“我们最近听说陈教授回来了,所以顺便问一下,没什么,谢谢你哈。” 说完,于凡三人就向楼内走去。 “等等,”保安大爷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他会不会是春节期间回来过呢?春节期间这里没人值班,如果他在那个时间回来过,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些老师都有门禁卡,他们可以自己开门。” 于凡:“哦,好的,谢谢。” 于凡三人继续向楼上走去。 郭钠:“既然陈钛洲教授没回来,要不我们去找找吴院长吧?他对这里的情况应该更了解。” 陈帧阳:“嗯,来都来了,那也去问问吴院长,看看他知道些什么情况不。” 这时,于凡的大脑灵光一闪,回想起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大楼一进门的保安室。春节放假期间保安休息。可是于凡记得过年前他来这里的时候,保安室好像是有人的呀,开着收音机,开着灯,虽然没有看见人,但是保安室的确是有人来过的迹象。(二百五十一章伏笔)当时于凡只是以为保安上厕所去了,难道…… “于大哥,你在想什么呢?走了哦。”郭钠在前面催促于凡。 “哦,来了。”于凡答应道,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吴院长的办公室到了,陈帧阳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回应到吴院长的声音“请进”。 看来吴院长今天没有上课,正好就在办公室。 陈帧阳推开门,三个人进了屋。屋内很暗,虽然是白天,但是窗帘被拉上,屋内开着灯,吴院长正在桌前写着什么。 吴院长取下了眼镜,抬头看了看三人,非常慈祥和蔼地说:“哦,是于凡呀。还有……呃,抱歉,另外两位的名字我记不清了。” 陈帧阳介绍道:“我叫陈帧阳,她是郭钠。我们是xa市局行为分析部的警察,年前我们见过。” 吴院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抱歉抱歉,我这年纪大了,记性有点差了。” 于凡:“吴院长,大白天的,你为什么还拉着窗帘?” 吴院长楞了一下,转身撩了一下窗帘,看了看外面,接着一边拉开窗帘一边苦笑道:“哎呀,见笑了,昨晚我在这里写一个教学计划,没想到一写就是一个通宵,这都早上了呀。” 郭钠:“吴院长,您年纪也大了,要注意身体啊。” 吴院长慈祥地笑了笑,说:“哎,是呀,我年岁越来越大了,脑子也越来越慢了,但是事情却不见减少,办事的效率低了,所以花的时间就多了。” 陈帧阳:“吴院长,其实你大可不必亲力亲为,你可以把很多事情交给下属去做呀。” 吴院长:“陈警官说到了点子上,其实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在培养我的接班人呀。不过在我的接班人成长好之前,我这个老朽就只有再努一把力喽。” 于凡看着吴院长额头上的皱纹,他是真的鞠躬尽瘁,令人佩服,而这一次见面,明显感到吴院长苍老了不少。 “对了,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寒暄结束,吴院长询问三人的来意。 陈帧阳:“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得知陈钛洲回xa市了,很有可能会回到学校,所以今天过来问问您,最近有没有关于他的线索?” 吴院长:“我们都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快有几年了吧。如果真有他的线索,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哎~三个人听了,有些失望,本以为在这里能获得什么线索,可是看来又扑空了。 陈帧阳:“哦,谢谢吴院长,那我们就打扰了,我们再回去找找其他线索。”陈帧阳向吴院长道了别,准备回去再认真审一下李硼明。 这时,吴院长似乎想起了什么疑点,说:“等一下。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于凡:“什么事情?” 吴院长:“《全合成切削液的仿生添加剂在军工机械加工领域的应用》这篇论文。” 陈帧阳一个大写的问号:“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于凡回忆起了上次来这里发现的细节,说:“我知道这个,这个仿生添加剂是陈钛洲一直以来的科研项目,但是因为他的病情,科研搁浅了。” 吴院长:“你说得很对,可是就在最近,这篇论文被发表了!这篇论文我亲自看了,技术含量很高,是个绝对的高人的写的。可是发表的作者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所以……” 于凡:“所以您怀疑,这个‘新人’其实是一个幌子?这个课题的研究依然还是陈钛洲在做?而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亲自署名发表这篇论文?” 吴院长有些犹豫:“可能是我多想了吧。但是,结合我对陈教授的性格了解,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他,退休后,一定不会选择就此沉溺!” 第521章 黑夜先知 有的人,我们在外面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因为他本来就住在你的心中。 吴院长告知于凡,他感觉陈钛洲极有可能还在暗中进行着他的科研项目,只不过他因为某种原因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陈帧阳对吴院长说:“吴院长,我们现在强烈怀疑这个陈钛洲所搞的事情和毒品有关,如果不能抓住他,恐怕还会对这个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你可要帮我们多出出主意啊。” 吴院长叹了口气,说道:“贩毒吗?其实我倒不觉得陈教授会干出这种事,我不相信他会铤而走险。” 于凡:“为什么?为什么您这么相信他不会如此?” 吴院长:“你们也看了陈钛洲的病情报告,他已经是癌症晚期了,现在过了这么久,一定也是病入膏肓了,他无儿无女,在生命的最后时候为何还要去贩毒赚钱呢?他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啊,这也不是他的风格。” 郭钠:“或许,他是为了什么未完成的理想?而这个理想很需要钱。” 吴院长揉了揉眼睛,说:“或许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执念,不是吗?” 陈帧阳:“不过最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感觉他就是凭空突然消失的,毫无预兆,也毫无痕迹。在如今这个社会中,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消失,而且没有痕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情况就像是……” “有人在非常专业地抹去他的痕迹!”于凡说道。 郭钠:“那这群专业的人又是什么身份呢?他们是如何帮助陈钛洲躲起来的呢?” “也许并不是陈教授躲了起来,”吴院长缓缓起身,望着窗外,说,“这么多年了,我也很想念陈教授,我也在想,为什么他一直不露面?直到最近那篇论文的发表,我才想清楚一个道理。” 陈帧阳连忙问:“什么道理?” “或许,他并没有躲起来,而是被人‘保护’了起来!”于凡郑重说道。 吴院长满意地点点头,对于凡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陈帧阳拍拍脑袋,还是很懵地说:“你们在聊什么?我的脑子怎么又跟不上了?” 于凡对陈帧阳说:“老陈,警方追查不到的人,会是哪些人?” 陈帧阳:“有些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就不好查。这种人一般经过专业的训练。” 于凡:“一个大学的教授应该不会接受这样的训练吧?还有什么人你们是无法追查的?” 陈帧阳:“还有?” 郭钠这时机灵地说:“我知道了,还有那些涉及国家机密的人物,我们也是无从调查的。” 陈帧阳大惊:“难道是……军方?”陈帧阳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于凡:“我刚才听见这篇《全合成切削液的仿生添加剂在军工机械加工领域的应用》的论文被发表时,我就有一种奇怪的疑问。如果陈钛洲真是‘坏人’,那他为什么还要匿名发论文?他的目的是什么?” 于凡顿了顿,说:“但在吴院长的点拨下,我跳出之前我们给陈钛洲的人设,重新审视,这个陈钛洲教授或许并不是‘坏人’。” 陈帧阳:“为什么呢?你是如何得出结论的?” 于凡:“从这篇论文的内容你可以猜出,这个科研成果对谁的益处最大?” 郭钠答道:“军工机械,这个科研成果对军工、国防的益处最大。” 于凡:“对了,其实陈钛洲研究的项目是针对我国国防的。他发表这篇论文的目的,也是让更多相关领域的人知道这个最新的科技进展,而他不署名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身份信息需要继续保密。” 吴院长语重心长地说:“就现在这么看来,陈钛洲教授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黑夜先知’。” 陈帧阳:“黑夜先知又是什么?” 吴院长坐了下来,打开保温的盖子,杯子里冒出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吴院长小口抿了一口,说:“陈警官,可能你有所不知。在我国建国以来,有无数像陈钛洲这样的知识分子平白无故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中,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甚至是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他们拼命在我国科研的最前线,从事着关乎我国生死存亡的科研项目,这正因为这些人,我们才有了两弹一星,我们才有了今天强大的军事实力。而这些为了国家科学事业而‘消失’的知识分子,我们称之为‘黑夜先知’!” 陈帧阳彻底懵了,这么说来,他们苦苦寻找的陈钛洲,竟然不是目标! 于凡看出了陈帧阳的沮丧,拍了拍陈帧阳后背说:“老陈,别泄气,这也只是一个猜想。我们现在也只是推测出来有人一直在诱导我们去追寻这个陈钛洲。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就把真正的陈钛洲找到,在他身上应该就能反向摸索到线索了。” 陈帧阳点点头,打起了精神,说:“嗯,反正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怎么可能就此泄气呢?不过,还是谢谢吴院长的提醒,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 吴院长慈眉善目地说:“加油,希望时光不会辜负你们的努力。” 告别了吴院长,于凡三人下楼,走出了办公楼。 郭钠问陈帧阳:“陈部长,如果陈钛洲真的被军方保护起来了,那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去找呢?” 陈帧阳:“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我们的权限不够,我得打个报告向领导申请一下,请求他们用最高权限去定向寻找陈钛洲这个人,兴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这时,于凡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我们之前虽然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对方的每一步都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我们就像是无知的老鼠,不停地追寻着眼前的奶酪。可是现在,这个牵着我们鼻子的人好像能量变弱了。渐渐地,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上,这几次行动都是我们主动的行为。” 陈帧阳没有停下步幅,而是边走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黑夜先知,牵牛者……” 第522章 幸福的本身 你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世界铭记你,而是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和你爱的人微笑。 陈帧阳将于凡送回了家,自己和郭钠紧锣密鼓地去向上级申请与军方沟通,调查陈钛洲。 于凡回到了房子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家里人打一个电话,没想到自己在xa市的一意孤行竟然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多麻烦,真是惭愧,惭愧啊。 于凡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 妈妈:“喂?凡凡,你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情吗?” 于凡:“我……妈妈,王铼和张锰来xa市了,他们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 “我已经听他们说了,”妈妈说道,“凡凡,你已经大了,妈妈知道,很多事情你想自己处理,你想证明你比你父亲强,你想证明即使没有你父亲,你也能独当一面,妈都知道。” 于凡被妈妈的话戳中了内心,他鼻子一酸,有些哽咽。这些都是深藏在于凡心中的想法,虽然于凡在外人看来表面无限风光。可是于凡的内心其实非常的敏感而自卑,他心中深藏着一个想法:他之所以能过上别人羡慕的生活,都是因为他的父亲所赐。 所以,于凡一直拼命努力想要证明自己,可是一次次的努力,结局却指向同一个终点:姜还是老的辣。 这让于凡内心更加痛苦,他感到自己的光芒被掩盖,他那强烈的自尊心和责任感甚至让他选择来到了遥远的xa市从零开始开辟业务。他想靠自己的努力变强,再变强,然后成长成一个能保护整个家族的男人。 可是,就目前看来,于凡非但没给家里减轻负担,却还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他羞愧不已。而他那充满智慧的妈妈,早就看穿了于凡的内心,可妈妈却选择了观望和包容,没有责备于凡,这让于凡的内心更加内疚。 于凡支支吾吾地说:“妈。对不起,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妈妈温柔地说道:“凡凡,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添不添麻烦的。其实人生也就短短几十年,我们所追求的功名利禄也都是过眼云烟。很多人曾以为有了功名利禄就会拥有幸福,其实幸福的本身并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于凡很好奇妈妈的答案。妈妈充满智慧,她的答案一定非常高深吧。 妈妈:“幸福的本身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呀。” 于凡很吃惊,没想到像妈妈这样智慧的人,对幸福的理解竟然如此的纯粹。但也正是这种纯粹,才是智慧的象征。 妈妈接着说:“只要一家人和睦快乐地在一起。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灾害、战争、瘟疫,一家人的心都是在一起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一家人抱团取暖,无论再大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于凡:“妈妈,对不起,是我之前太一意孤行了。” 妈妈:“凡凡,不用自责,这是一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家,就是你的避风港,但是造船的目的并不是让船一直停留在避风港里,你总归是要出去看看世界的。我们也不会阻拦你,到你决定起航扬帆之时,我们会在码头为你祝福。当你在外航海,无论是满载金银财宝而归,还是满目疮痍而返,我们都会在港口等你。而这段旅程,无论成败,都充满了意义。因为它收获了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东西——阅历。” 于凡的泪顺着脸颊落下,于凡努力调整着呼吸。其实在xa市这里,于凡时常感到无比的寂寞,尤其在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独自一人望着家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妈妈继续说:“凡凡,其实你不用让自己承担那么多压力,你没有必要一定去成为一个什么伟人,你就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你自己,用你的方式追求你的幸福。其实在妈妈看来,你也不用去代表厂里去参加什么‘润滑剂比武大赛’,去作为什么‘企业接班人’,只要你愿意,妈妈支持你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业,不一定就要待在这个企业里。不要被这么所谓的责任所绊倒,妈希望你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 于凡:“好的,妈,我知道了。对了,爸爸最近怎么样?” 妈妈:“你爸挺好的,你就放心吧,该打麻将打麻将,该喝酒喝酒,你爸这个人,就是心大,遇到再大的事,都不影响他的娱乐。” 于凡破涕而笑,心里也踏实多了,说道:“妈,见到爸爸的时候,请您帮我替他说一句——对不起。” 妈妈温和地说:“一家人,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一家人在一起就应该团结,和睦,互相包容。既然这件事已经结束了,那你有空也多回来哦,带上你的女朋友小钠钠哦。” 于凡脸一红:“啊!您都知道了?” 妈妈笑着说:“哼哼,你可是妈身上的肉,妈有什么不知道的。” 于凡感到脖子发热,支支吾吾地说:“呃……好吧……呃……我得和她说一声,呃,妈,我这里还有事,我得先去忙了。” 妈妈看破不说破,笑着说:“去吧去吧,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多和小钠钠商量哦。” 于凡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中却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他的心也感觉到没那么孤独了。 这时,于凡的电话又响了,是郭钠打来的,嘿,真是想谁来谁,于凡正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郭钠,妈妈已经认可她了。 于凡接起了电话:“喂,钠钠,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可郭钠在电话那边有些激动地说:“于大哥,找到了!找到了!” 于凡:“找到了?找到了什么?” 郭钠:“陈钛洲!陈钛洲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被军方保护了起来,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就在xa市军区医院。” 于凡也喜出望外:“太好了,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郭钠:“嗯,我们现在就在朝你那赶来的路上,一会见……哎,对了,刚才你说你有什么好消息吗?” 于凡笑着说:“我呀,我也找到了,找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郭钠:“于大哥你找到了什么?” 于凡卖了个关子:“等下次再告诉你吧。” 郭钠撅起小嘴说:“哼,于大哥你又卖关子,不说算了。你赶快下楼吧,我们要到了。” 于凡挂了电话,望着窗外家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我找到了,幸福的本身。” 第523章 无悔的回车 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我们暗中负重前行。 陈帧阳的车很快就到了楼下,这真是充实的一天,没想到短短一天之内,这个案件竟然有如此进展。 于凡上了车,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 于凡问二人:“陈钛洲不是被军方保护住了吗?难道你们要见他不需要写个申请什么的?怎么这么快那边就同意见面了?” 陈帧阳语气有些低落地说:“不用申请了,因为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于凡:“嗯?该不会是……”于凡联想到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是xa市军区医院,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郭钠:“陈钛洲已经从秘密工作的地方转到了医院。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恐怕时日已经不多了。” 于凡向后靠在汽车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陈帧阳:“不过好消息是,我们应该还能见他最后一眼。只是……哎……”陈帧阳叹了口气。 xa市渐渐进入了下班的晚高峰,路上的车也多了,交通有些拥堵,等大家到达了医院时,已经是六点多了。 三个人踏着夕阳的光辉走进了xa市军区医院的大门。他们苦苦寻找的陈钛洲,近在咫尺,虽然三个人都知道他其实并非要找的幕后黑手。 七楼,电梯到了。三人快步走向了713病房。 陈帧阳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里面很快有人帮他打开。 开门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于凡震惊。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病房,大约五十平米,但是屋内站满了人,有很多是穿军装的,有些是穿白大褂的,他们每个人神情低落,围在病房内唯一的大床边。 病房中央的大床上坐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他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浑身插着管子。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桌子,小桌子前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老者正用尽全力用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键盘。 这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正是陈钛洲。 陈帧阳小声对于凡说,你有什么话趁现在问吧,不然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于凡摇了摇头,沉默了。他看见陈钛洲现在的样子,知道其实从他身上已经问不出什么想得到的信息了。而且,陈钛洲这个状态,怕是连说话都非常的困难。 陈钛洲旁边一个穿军装的年长者轻轻扶着陈钛洲的后背,温和地说:“陈老,您要不躺下休息一会?咱们不差这一点时间。”从这个军人的肩章来看,他的军衔不低。 陈钛洲用非常微弱地语气说:“不……我……要是……现在……躺……我就……再也……起不来……了。”他说话断断续续,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吃力,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酸不已。 此时的陈钛洲,正在用他最后一点力气,将他的科研数据全盘整理交代给他的学生。 “咳咳。”可能是刚才说话的原因,陈钛洲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显得非常痛苦。 他旁边的助手上前抚摸着他的后背,帮他捋捋气。于凡能清楚的看见,他后背的衣服紧贴着他的骨头,他的身上已经几乎没有肉了。 这时,陈钛洲用手在空中捻了捻什么。 旁边一个医生问道:“陈老,您在干什么?有什么指示?” 陈钛洲目光有些呆滞地说:“虫子。”陈钛洲已经产生了幻觉,他的眼前浮现了很多虫子,他也下意识地用手去抓那些虫子。 可是,幻觉终究是幻觉。陈钛洲抓了个空,而他也知道,他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陈钛洲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键盘上继续敲击着。 这一幕颇为悲壮,这就好比一个战场上的英雄,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依然奋勇向前,他燃尽最后的能量,向敌人发动最后的攻击。而在科研界,也有着无数像陈钛洲一样的科学家,穷其一生,在科学的领域奋斗至最后一刻。在和平年代,正是这些英雄默默地为人们付出着,人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直到他们的生命之花枯萎的那一刻,他们的姓名、身份也无法公之于众,他们无怨无悔,只为心中的信念,虽然他们不信奉宗教,可是他们的行为却远远比那些所谓的修行者高尚无数倍。 陈钛洲的手越敲越慢,他的眼睛也渐渐开始无神,但是他一直坚持着。 直到最后,他用尽全力按下了最后的回车键。此时,他的脸上充满了欣慰的笑容,非常的灿烂。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似乎已经完成了。 陈钛洲虚弱地说:“好……所有……资料……已经……归档。我……累了……扶我……躺……一会。” 他身边四五个人轻轻拖着他的后背将他缓缓放平在床上。他合上了眼,脸上露出了安详的微笑。 心电图渐渐变成了一条直线,这位科学家老人,幸福地沉沉睡去…… 在场的所有人低着头,军官们取下了帽子,为这位逝去的科学家默哀,致以最高的敬意。 于凡的心五味杂陈,这就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的宿命吗? 陈帧阳也感慨道:“倘若陈教授当初知道他将如此完结一生,他还会选择科研这条路吗?” 于凡:“我相信他一定会的。”于凡格外坚定。 郭钠:“于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你又读出了什么吗?”郭钠不理解。 于凡:“这么说也可以。我的确从他最后的表情里读出了两个字。” 陈帧阳:“哪两个字?” 于凡:“无悔!” 屋内的人们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痛,纷纷哭出了声。 有的人虽然逝去了,但是,他却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 于凡、陈帧阳、郭钠离开了医院,三个人在路边随便买了点煎饼吃。陈帧阳将于凡和郭钠送回了家。 于凡与郭钠在路上漫步,郭钠突然想起于凡今天在电话里说的好消息,问道:“于大哥,今天电话里你说你有个好消息,到底是什么?” 于凡坏笑了一下,说:“是我妈妈的电话,她说她对你很满意,让我带你回家玩。” 郭钠一下羞红了脸,说:“啊!这么突然?阿姨怎么知道?” 于凡轻轻牵起郭钠的手,笑眯眯地说:“等着一切都结束了,和我一起回家,好吗?” 郭钠红着脸蛋,又惊又喜,颔首,可爱地点点头。 第52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是一切的根源,今天的结果都是你自己向宇宙下订单得来的。 经历陈钛洲之死,于凡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这一生,不在乎有多么的功成名就,内心的理想和信仰才是生命的意义。 第二天于凡回到了公司,按部就班地工作,他的心里对这个神秘组织已经渐渐放下了。之所以之前被牵着鼻子走,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被利用了。如今,于凡还是沉下心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至于查案的事情,就交给陈帧阳了。 让该过去的过去,让该平静的平静。 王铼和张锰两个人也完成了任务,今天来到了公司和于凡告别,本来于凡是想送他们去车站的,可是他们执意要在公司和于凡告辞,这样不会打扰于凡工作。 张锰:“小于凡,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的警察朋友吧。” 王铼:“xa市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后,你也带着你的小钠钠多回来看看吧。毕竟,你们以后还是会在dy市生活为主。” 于凡笑了笑说:“谢谢张叔叔和王阿姨,这个我心里有数,到时候回来一定和你们联系。今天中午的火车就祝你们一路平安了。” 这时,办公室门口突然有些喧闹声。 “你们找谁?”、“你们有什么事?”似乎是有些人闯入了公司。 这会是谁呢?于凡好奇地走出办公室看看情况,张锰和王铼紧随其后。 办公室外的场景让于凡大吃一惊,公司竟然来了一大群警察!他们责令所有人蹲下,保持不动。 于凡诧异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老于,是我。”陈帧阳缓缓走进公司。 于凡一看是陈帧阳,松了口气,问道:“老陈,你这是唱哪一出啊?你又发现什么线索了?你来我这里找人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陈帧阳一边示意旁边的警察搜查着东西,一边说:“老于,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规律?” 于凡:“什么规律?” 陈帧阳:“那我就直说了,自从你介入案件的调查,这一系列案件的关键人物不是死亡就是失踪。你说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个牵鼻子的人会不会就是咱们内部的人呢?” 于凡大惊道:“老陈,你在说什么呢?” 陈帧阳:“其实在长海寺和左铈泉的最后交流中,我已经察觉到了你身上的怪异。为什么你要和左铈泉单独交流?你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擅长心理诱导和催眠,那么控制他精神的人有没有可能是你?” 于凡完全没想到陈帧阳竟然会怀疑自己,他解释道:“我并不会这种控制人心的催眠术,而且这种催眠术是需要长期对受术者作用才会有效果的。老陈,你太敏感了。” 陈帧阳:“哦?是吗?不过左铈泉的一句话让我想明白了什么。他说他是被他的对手利用警察给铲除的。那么他的竞争对手应该也是有制毒能力的人,要会制毒,必须有强大的化学知识,还要有各种化学原料,而化工公司就是最好的掩体。老于,你的公司不正是一家化工企业吗?” 于凡大惊道:“老陈,你在说什么?化工公司那么多,你怎么就怀疑到了我头上?你疯了吧?” 陈帧阳:“我也希望是我疯了。我多么希望我的好战友不是一直在拿我当枪使,我多么希望你没有利用我,”陈帧阳的语气有些感伤,“但是,直到昨晚我们审讯李硼明得到了一把手的线索,我才确信,老于,你逃不了干系。” 这时,旁边一位警察从一个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收货单,说:“找到了,这些是可疑原料。” 陈帧阳拿起收货单,说:“老于,麻黄碱、麦角酸。你这些原料是用来干什么的?这可都是制毒原料啊,这你可得好好给我们解释一下喽。” 于凡不可思议地说:“老陈,你肯定是被李硼明这个小人给利用了,他陷害我,我们根本就不会用这两种原料,更不可能去买这些原料。” 陈帧阳晃着手里的进货单,语气强硬地说:“那这些原料怎么解释?老于啊老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一错再错,交代吧。” “我交代个屁!我被栽赃了你看不出来吗?”于凡罕见地情绪激动,尤其是面对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怀疑时,于凡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陈帧阳倒是很冷静地说:“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带我们去你们的仓库看看,回去做一个笔录调查,我向你保证,你若清白,绝对不会冤枉你的。” 于凡又想骂:“你……” 张锰用手搭在于凡的肩膀上,示意于凡不要激动,张锰说:“于凡,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就配合调查吧。李硼明这个兔崽子嘴里没什么实话,谎言一戳就破。” 于凡冷静了下来,说:“好吧。” 于凡在陈帧阳和他同事的押送下,向楼下走去,仓库就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 此时,陈帧阳突然对于凡说:“老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最好不要牵扯上女人,你说对吧?” 于凡有些懵,说:“你什么意思?” 陈帧阳没有看于凡,而是目视前方说:“我看的出来,郭钠对你是一片真情。希望你能保证她的安全,把她乖乖送回来。” 于凡完全不知道陈帧阳在说什么,问:“老陈,你什么意思?郭钠怎么了?我送哪?” 陈帧阳侧脸看着于凡,说:“老于,到了现在你还要装吗?而昨晚最后送她回家的人就是你!你一定也嗅到了自己快暴露了吧?给自己一个最后的筹码?” 于凡被陈帧阳问得哭笑不得,于凡说:“老陈,我踏马,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你的脑子里都是翔吗?你到底在跟我说什么呢?郭钠到底怎么了?” 陈帧阳停下前进的步伐,冷冷看着于凡,说:“郭钠,失踪了。” 第525章 打灯人 生活就像过山车。你可以在每次颠簸的时候尖叫,你也可以高举双手享受整个过程。 陈帧阳告知于凡,郭钠失踪了。于凡大惊不已。 于凡不敢相信地说:“什……什么……郭钠失踪了,是被绑架了吗?是因为案子吗?” 陈帧阳:“老于,昨晚最后是你送郭钠回家的,你身上的嫌疑是洗不掉的,你还是乖乖和我回去接受调查,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吧。” 旁边的王铼说:“于凡是清白的,这孩子是我们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品性我们是最清楚的。” 陈帧阳:“二位,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人是会变的。与其和我说这些,不如把每件事解释得清清楚楚可好?” 于凡诚恳地对陈帧阳说道:“老陈,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干违法的事情。郭钠失踪绝对没那么简单,她现在的处境可能很危险,你要是把我带回去调查,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不如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你把线索信息给我,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 陈帧阳冷冷地说:“然后你又可以巧妙地杀人灭口,和之前一样,对吗?” 于凡心中火冒三丈,这个陈帧阳怎么油盐不进,他中了离间计,咬定于凡有嫌疑,陈帧阳认为于凡所有的行为都是在为犯罪做铺垫。 陈帧阳接着说:“郭钠是我的手下,我不会让你这么一号危险的家伙伤害到她的,心理化学师先生。” 于凡现在是百口莫辩,他内心是心急如焚,他很想帮助郭钠,可是他知道他即将被陈帧阳带回去做毫无意义的调查。正想着呢,仓库到了。 陈帧阳示意两个跟班的警察打开了仓库大门,仓库并不大,大约一百平米,里面堆放了很多大铁桶和小塑料桶。但是很多桶上都没有写明产品名称,产品名称的标签被撕下,而是贴上了各种序号。 陈帧阳用非常怀疑的语气问:“这些桶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为什么不在上面贴产品名称的标签?里面都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王铼:“陈警官,这个就是你外行了,对于我们精细化工这一行来说,配方就是一个企业的命根子,所以我们的原料入库后都要把产品标签撕掉,换成我们自己独有的代号,防止配方泄露。” 陈帧阳很警觉地说:“哼,搞不好是毒品原料哦。” 于凡确很自信的说:“是不是毒品原料,你自己闻一闻不就知道了?张叔,把那个桶给他打开。”说着于凡用手指了旁边一个大桶,示意张锰开桶。 张锰楞了一下,用惊讶的表情看着于凡,于凡微微一笑,眼神坚定,点点头。张锰会意了。 张锰用开盖器拧开了盖子,对陈帧阳说:“陈警官,你可得闻仔细了,这个味道淡。” 陈帧阳凑到了桶子盖口,深吸了一口气。 陈帧阳:“好像没什么味道。”陈帧阳觉得这个东西平平无奇。 “陈部长,你怎么了?”这时旁边的警员突然大喊。 陈帧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躺在了地上,天旋地转。 这时,张锰和王铼拼尽全力拦住另外两名警员,并大喊:“于凡,跑!”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于凡撒腿就跑,逃离了仓库。其实刚才于凡给陈帧阳闻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七氟醚。它是无色透明、芳香无刺激液体。4%浓度下氧面罩吸入诱导约2分钟人体意识可消失,麻醉过深时有诱发全身痉挛的可能。 于凡借着陈帧阳被迷晕的间隙,关掉自己的手机,溜走了。不过也怪陈帧阳太外行了,闻化学试剂怎么能用鼻子上前深呼吸?应该用手扇风谨慎闻取。陈帧阳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不过于凡去哪呢?以陈帧阳他们的办事规律,他们会立刻派人按照仓库四面八方开始搜寻,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潜伏回自己所住的小区! 小区离公司的距离很近,于凡溜回了小区,将外套反过来穿,在小区的中心广场处买了一份报纸,用报纸遮挡着脸。 于凡此时心乱如麻,郭钠的安危与否是一个问号,自己又被警察通缉。现在的局面极其不利啊,而且现在他只能单独行动,他已经无法向外寻求帮助,他的任何一个求助都会连累他人,也暴露自己。 冷静,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于凡反复告诫自己。任何的难题,总有破解的办法。真相一定有办法水落石出。 现在总得做点什么,被警察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能坐以待毙。 于凡一点一点捋着思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这一切到底又是如何开始的呢? 突然,于凡想起了左铈泉的话:“操场最黑暗之处,正是你们所找的终点之处。终点,即是起点。” 操场最黑暗之处?到底是哪里? 于凡回想起原来上学时,每个晚自习下课都要路过操场才能回家。操场虽然黑,但是依稀能看见人影。 于凡微微闭目,屏气凝神,进入了他的心流模式,他正置身于一个操场之中。操场中微微有些薄雾。借着月光,于凡能隐隐约约看见很多人影,哦不,是黑影,在贴着地面漂浮,这些黑影正是之前出现在于凡心流模式中的黑影,没想到在这里却越来越多了。 于凡走到了操场中间,虽然月光暗淡,但是操场上的情况还是看得比较清楚,哪有什么最黑之处呀。 突然,一道灯光从看台射下来,照在了操场的一角,那一角显得格外明亮。接着,光线又转向了另一块地,把那照得明亮,于凡又向那看去。然后,光线又聚焦到了另一位置。每变换一个位置,于凡的目光都跟随着光线。 刹那间,于凡灵光一闪,一下顿悟了什么。我们的注意力一直在跟着光走,光照亮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于凡抬头看向灯光起始的位置,可是却被灯光照得睁不开眼,那个在大灯背后控制灯光的人始终看不清楚。 于凡明白了,这个操场里真正黑暗的地方不是操场的本身,而是看台上打灯的那个地方。 越是光明的地方,越容易藏匿黑暗。 而于凡,现在就要去寻找那个——打灯人。 第526章 老朋友 光越强烈的地方,阴影也越明显。 绕了一大圈,于凡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其实他早该考虑到的,可是越是明显的人物,越被忽略了。 这时,于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于凡低头一看。 竟然是流浪狗阿毛! 阿毛使劲用头蹭着于凡,然后来回跳来跳去,看起来非常反常。它好像有什么意思想要表达。 于凡俯下身子抚摸了一下阿毛,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阿毛摇了摇尾巴。 于凡又问:“难道是关于郭钠的?” 阿毛汪汪叫了两声。 于凡:“你昨晚看见郭钠被人绑走了吗?” 阿毛又汪汪叫了两声。都说狗是能通人性的,难道阿毛知道有关郭钠的线索? 真是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关键时候没想到为于凡带来线索的竟然是阿毛。在这最危难的时刻,唯一的帮手竟然是阿毛。 于凡抚摸着阿毛的头,轻声说:“阿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不定你能帮我发现什么线索哦。” 阿毛点点头。 于凡现在要准备去的地方便是——xa交大。是时候和这个一直为于凡指引的打灯人碰个面了。 于凡带着阿毛,小心地溜到了小区大门口,没有警察,他打了一辆车,朝着xa交大走去。 xa交大到了,此时已经是午休时间。 于凡带着阿毛来到了理学院楼下,又碰上了昨天的保安。 保安:“警察同志,今天怎么又来了?而且今天怎么还带了一只狗?看起来不像是警犬呀。” 于凡:“吴院长在吗?” 保安:“吴院长在呀,他中午一般不回家,就在办公室休息。” 于凡点了点头,带着阿毛直奔楼上。 院长办公室,于凡一把推开办公室大门,可是门内一个人都没有。奇怪了,不在办公室吗? 这时,于凡听见不远处的实验室有动静,于凡立刻赶了过去。 只见实验室的门半掩着,于凡直接推开门,屋内拉着窗帘,光线一片黯淡。 屋内站了一个人,正是吴院长。 吴院长看见于凡闯了进来,竟然没有一点的慌张和惊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阿毛的反应非常反常,它弓着身子,漏出尖牙,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它似乎对吴院长充满了敌意。 于凡看了看阿毛,接着对吴院长说:“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吴院长慈祥地笑了笑,说:“心理化学师于凡,你来了。” 于凡自嘲似地笑了一下,说:“其实,我本应该早一点来到这里,是我自己忽略了很多细节。” 吴院长默默取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睛,说:“哦?说来听听,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于凡:“其实昨天你提到关于陈钛洲的论文时,我偶然想起一个细节。当时我们遭遇火车事件时,那名左锆教授清楚地知道我的身份(398章伏笔),临终前还说‘我这个老朋友也算仗义了一次’。我一直在思索,他的这个老朋友究竟是谁?到底是谁给他透露了我的信息?现在我知道了,他的这个老朋友就是你!” 吴院长哈哈大笑:“哈哈哈,这个左锆真是的,临终前还私自加这么多台词,可真是坑人啊。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 于凡:“左锆教授的研究课题主要是生物化学,我看过他的资料,有一个项目叫做《兴奋剂在灵长类生物的应用》,这个项目是与xa交大合作的。而就在昨天,我在理学院一楼的展墙上,仔细阅读了你的履历,这个项目也正是你的牵头来研究的。综上,你们一定会认识,作为一直以来为我们指路的人,你身上的嫌疑就格外显眼了!” 吴院长比起了大拇指:“细节决定成败,没想到还是被你捕风捉影,抓到了这些细节,你的进步比我想象得更快呢。” 于凡:“郭钠是不是也是你绑架的?你拥有超常的化学知识,制毒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吧?吴院长你坐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于凡抛出了很多的问题。 吴院长看了看手表,笑眯眯地说:“果然,你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是那么的强,年轻人就是应该这样。不过呢,我们要聊天的话,要换一个人少的地方。” 于凡:“你说换就换?我……”于凡刚想拒绝,突然屋内闪起了白光,像闪光弹一样,刺得于凡睁不开眼。 于凡喊道:“糟了,是磷太阳!(252章伏笔,吴院长早就为于凡设计了这个化学‘陷阱’)” 正当于凡努力想往后退时,他感到鼻子被什么东西捂住。 接着于凡就意识模糊地倒在了地上,他感觉眼皮很沉很沉,他感觉到阿毛在努力拖拽着他的衣服。 于凡:“乙醚……”说完,于凡便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于凡恢复了一点点意识,他感觉身边在晃动,他努力睁大了眼睛,这是在一辆车里。而他的身边坐了两个人,正是那一对一直以来出现在案件周边的高个子和矮个子。 于凡想挣脱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 高个子:“醒了?” 矮个子二话没说,用针管对着于凡又注射了什么,于凡的意识再一次模糊,昏了过去。 …… “汪、汪、汪。”于凡被阿毛的叫声吵醒。 于凡猛然睁开眼,只见他被关在一间小房子内,阿毛也和他在一起,小屋内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那是——郭钠! 于凡赶紧过去扶着郭钠,用手探了探郭钠的鼻息,郭钠的呼吸非常急促,额头发烫,看起来很虚弱。 于凡用脚踹了门几下,门很厚实,纹丝不动。于凡又对外怒吼:“混蛋!放我们出去!混蛋!” 于凡想到了赶紧报警,他摸了摸身上的手机,手机竟然不在,这下麻烦了,之前一直是关机,陈帧阳也无法追踪到自己。真是弄巧成拙。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了三个人。吴院长在中间,两边分别是高矮个子。 吴院长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于凡的手机,面容慈善地说:“你的手机在这里,于凡,不要紧张。我们不会害你的。欢迎来到,我们的家。老朋友。” 第527章 神之子计划 无论有多困难,都坚强地抬头挺胸,告诉所有人,你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 于凡站起身,质问道:“你们对郭钠做了什么?” 吴院长:“没什么,她一直不太配合,所以我们只能让她昏睡几个小时。不过我相信你的到来,会让她感到安全。” 于凡:“你们就不怕警察来找到我吗?我可告诉你们,我现在可是被警察到处找的人。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我带到你们的藏身之地!” 吴院长笑了笑,说:“是吗?看来你还是不太信任你的好伙伴呀。” 于凡:“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院长拿起于凡的手机,他已经将于凡的手机打开了,第一条就是陈帧阳的信息,上面赫然写道:“老于,你别跑了,我其实是相信你的,我也没有发通缉令,如果我这么做,你的行为性质定性就恶劣了。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只想告诉你,我信任你,你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就及时和我联系,我等待你的回归。我们最近都不会来打扰你的。” 吴院长笑嘻嘻地说:“你看,其实陈警官一直以来都在相信你。” 于凡心里是又喜又气,喜是因为这个老朋友还是从心底信任自己。气是因为陈帧阳要是能铁下心来通缉自己反而更好,这样就能找到于凡了。关键时刻沙雕了。 吴院长一边用手解开了于凡的手机密码一边说:“我给他回一个‘不用担心,我在外查案,有情况联系你’。让陈警官不要来骚扰我们。” 于凡大惊:“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吴院长笑了笑说:“是你自己刚才昏睡时告诉我的呀。” 于凡不可思议:“什么?怎么可能?” 吴院长:“难道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发现吗?其实你一直被我们持久催眠了。我们一直在对你实施心理暗示,那一张奇怪的图,就是我们催眠你的引子。而你应该察觉到了,就连你最引以为豪的心流模式,属于你独一无二的精神世界,也被我的催眠术污染了。” 于凡回想起他心流模式里的黑影,恍然大悟。可还是有些怀疑地说:“这怎么可能,心理催眠术我略知一二,并没有如此强大,要想催眠效果极其明显,除非……” “除非这个催眠术的施术者和受术者是——一类人(253章中吴院长台词伏笔)!”吴院长接过去话说道。 于凡震惊得说不出话,想不到这几万分之一的概率被自己给撞见了。 吴院长接着说:“于凡呀,你不用感到意外,这冥冥之中都是天意,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你的原因。” 于凡完全不知道吴院长在说什么,疑惑地问:“选择我?什么意思?” 旁边的矮个子说话了:“你是吴院长‘神之子’计划中重要的一员,你应该感到荣幸。” 高个子也说道:“之前我们切磋过几次,差一点就被你抓住了我们的尾巴,吴院长选择的人果然是没有错的。放心吧,吴院长走后,我们会按照吴院长的遗愿,好好辅佐你的。” 于凡越听越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神之子计划?当这是写小说呢? 于凡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吴院长慈祥地笑了笑,说:“小于凡,我知道,向你突然说这些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还是诚恳地希望你能接受现实。对了,向你介绍一下,旁边这两位都是我的得意学生,你可以叫他们‘高个子’和‘矮个子’。这位矮一些的擅长心理诱导术,这位高一些的擅长心理催眠术。他们将来可以帮到你。” 果然如此,之前那一系列关于心理诱导和催眠的事件正是出于这二人之手。 于凡:“吴院长,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帮我?要是真帮我,那就先把我和郭钠放了。” 吴院长摇摇头,耐心说道:“小于,你再等等,时机还没有到,我们还需要对你实施最后的‘帮助’,你才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于凡:“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放我们出去!” 吴院长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有些事情呀,那只有我给你慢慢道来了。”吴院长挥挥手,示意高个子给自己抽来一个板凳。 吴院长缓缓坐在了板凳上,矮个子又给吴院长端来了一个保温杯。吴院长打开保温杯,满屋飘散着浓浓的药味,这个味道和前两天在吴院长办公室里那个味道一模一样。 等等!这个味道好像还在哪里闻过!于凡用自己的‘狗鼻子’使劲闻了闻,猛然一怔,这个味道不正是之前在子午山中采取的那个“鬼神盖草”的味道吗?(159章伏笔)果然,之前子午村的事情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于凡:“你杯子里泡的是子午山采回来的稀有野山参吧?当时在子午山上处处给我们使坏的人果然是你们!” 吴院长的表情显得有些惋惜,说:“于凡呀,你冤枉我了,如果没有我们,你们可能当时就葬身子午山了!” 于凡大惊!什么? 矮个子:“你们当时被困在山洞里,是我给你们敲击的摩斯密码,引导你们走另外的路。” 高个子:“你们弹尽粮绝之时,是我给你们在前方放置的果实,帮你们度过难关。” 于凡瞪圆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不敢相信听见的一切,这些人是在帮自己? 吴院长:“小于呀,怎么?到现在为止,你还是觉得我们是在害你吗?” 于凡此时的脑子充满了一万个问号,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吴院长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究竟是敌是友?他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于凡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戒,仔细打量了周围环境,寻找脱身的机会。 吴院长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药,皱了皱眉头,表情痛苦,看来药很苦。接着把保温杯递给了矮子。吴院长摸了摸自己的腮帮。 于凡一下明白了! 第528章 改变世界or被世界改变 人生是个圆,有的人走了一辈子也没有走出命运画出的圆圈,他就是不知道,圆上的每一个点都有一条腾飞的切线! 吴院长摸了摸自己的腮帮,此时于凡才清楚地看见,吴院长的腮帮处有着熙熙攘攘的胡渣子。 其实吴院长本人就是一个——大胡子! 最早之前被抓的火龙大师所说的xa交大的大胡子教授应该就是吴院长!没想到最危险的人竟然就是身边的人。谁也没往这个方向去思考,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于凡:“吴院长,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请你告诉我。而且你所做的事情已经违反了法律,我可不需要你们的什么帮忙。” 吴院长淡淡地说:“于凡,我和你一样,热爱科学,尤其热爱化学和心理学。在我的生活和工作里,我也运用这两门学科做得很好,我用心理学研究学生的兴趣,然后结合化学为同学们传递知识。我曾经的梦想是做一个传道授业解惑者,我认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我能改变这个世界!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的理想是泡影。因为随着时代的发展,年轻的人们越来越浮躁,他们不尊重科学,不尊重学者,他们的价值观发生了扭曲,他们喜欢明星小鲜肉,为了小鲜肉可以迷得醉生梦死,可是那些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科学家,他们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可悲可叹。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文学也越来越浅薄,他们喜欢爽文、小白文,怎么爽怎么来,但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研读注重内涵的文章。渐渐地,所有的风气都变坏了!” 于凡反驳道:“其实娱乐和消遣本没有错,错就错在人们‘娱乐至死’的理念。不过你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总有那么一些人会像是黑夜繁星一样照亮这个世界。” “幼稚!”吴院长语气严厉地批评于凡,“你就是太理想化了,这会让你白白浪费青春!我的光阴就是被这不切实际的理想给挥霍磨灭了!所以我不能让我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 吴院长站起了身,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所以,我发动了——神之子计划!” 于凡:“绕了半天你终于肯说说你这个奇怪的计划了。” 吴院长:“我耗尽了一生,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我们人类的力量太渺小了,我们根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我们的结局终将被世界所同化。所以,我们应该在这世间的长河里,顺势而为,用自己的天赋为自己及时行乐!” 于凡:“所以你就利用心理学洗脑发展信徒,让利用化学制毒贩毒?” 吴院长:“是不是很完美?其实钱在我看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运用了科学实现了人类最终极的目标!” 于凡:“人类最终极的目标?那是什么?” 吴院长:“驭人!古之君王圣贤长久以来不正在做这件事吗?他们利用各种手段,归根结底让所有人听他们的话,臣服于他们,驾驭他人的能力,才是人类最强的能力!掌握了这个,才是人生的赢家。” 于凡:“一个人无非由肉体和精神构成。你利用化学制毒,让人上瘾,控制了他人的肉体;你再用心理学对人催眠,控制人的精神。你利用这两个学科的知识控制了人的一切,真是妙啊。” 吴院长欣慰地点点头,说:“不愧是于凡,一语道破关键。” 于凡:“可是,你那个‘神之子计划’又是什么意思?没听出来你的行为和这个名字有什么关联呀。” 吴院长笑了笑说:“呵呵,我的行为当然和这个计划关系不大。真正和这个计划关系大的人是——你!” 于凡吃惊地说:“我?为什么?” 吴院长:“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就直说了,其实一直以来,我希望把你发展成我的接班人!为此我可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高个子:“之前你在dy市遭遇的险情,火车上的危险等等,其实都是我们对你的考验。” 于凡回想起自己差一点被炸死,还有那个被催眠的徐酸奕,应该就是出自这个高个子和矮个子之手。 于凡冷笑道:“你们的考验还真危险,差一点就整死我了。话说,你们为什么选我做你们的接班人。” 矮个子阴冷地说:“其实不是我们选择了你,是自然选择了你。” 于凡:“自然选择了我?” 高个子:“其实我们选择的接班人有十六个,你们正如那硫元素电子层图上那十六个电子一样,被我们寄以厚望。可惜,最终只有你经受住了考验。” 于凡:“什么意思?” 矮个子:“其他人都死了。” 于凡倒吸一口凉气,这群人做事的手段竟然如此毒辣! 吴院长依然和蔼地说:“于凡,不用去在意这些,做实验嘛,难免会有失败,你我都是科研出身,对这个应该习以为常了。不过说心里话,你是我认为的最合适的人选,你和我有着一样的天赋,擅长心理学和化学,只要稍加培养,一定能成为一个超越我的人!正因为我最青睐于你,所以才三番五次地帮你。” 于凡讽刺道:“那我还得谢谢您了。” 吴院长:“我的身体其实早已经病入膏肓了,现在全靠这个‘鬼神盖草’强行撑着精神(这也是为什么高矮个子组合要去子午山的原因)。现在合适的人选已经出现,一切都是天意,我把我的一切交给你,你替我去履行我没有完成的使命,让心理学和化学发挥它真正的意义。” 于凡笑了笑说:“呵呵,如果,我拒绝呢?” 吴院长的面容突然阴了下来,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拒绝,我将会将一切罪行栽赃于你,正好你的朋友也开始怀疑你了。你和你的家族将会身败名裂!” 于凡骂道:“无耻!” 吴院长又恢复了和善的笑容,说:“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走这一步的。因为,我们会帮你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 吴院长向后退了一步,高矮个子组合走上前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529章 催眠 这个世界并不是有钱人的世界,也不是有权人的世界,它是有心人的世界。 吴院长转身离去。房间内只剩下了高个子、矮个子、于凡、昏睡的郭钠。 高矮个子慢慢向前逼近,于凡本能地后退,喊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高个子:“得罪了。”说完,直接向于凡冲了过来。 于凡下意识地想逃跑,可能是因为麻药的原因,浑身没劲,直接被高个子一把摁住,劲非常大。 于凡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开始了耳鸣,眼睛虽然能看见画面,但是思维一片空白。 等于凡再一次回过神时,他正被绑在一个椅子上。 于凡大骂:“你们这群疯子!无耻!” 矮个子:“希望你能珍惜你的机遇,吴院长并不是青睐每一个人。也正因为吴院长青睐你,所以我们才会对你采取如此温柔的方式。” 于凡:“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高个子:“我们要对你进行催眠,这样你便会心甘情愿地加入我们,虽然这种方式要花一点时间,但是吴院长认为这是值得的。” 于凡怒吼道:“痴心妄想!” 矮个子:“真是这样吗?你应该知道我们催眠术的厉害吧,不用挣扎了,与其苦苦反抗,不如老老实实接受现实。” 于凡悄悄用大拇指手指甲盖掐紧自己的食指,提醒自己不要被催眠。于凡非常用力,手指上都被掐出了血印。 高个子冷笑道:“于凡先生,你精通心理学,你也一定知道,越是反抗催眠,反而会对催眠建立更强烈的心理链接,你也会更容易被催眠的。” 矮个子此时掏出了一张“硫元素电子层图”,一边对着于凡旋转一边不停地说:“你是,神之子。你是,神之子。你是,神之子。” 于凡:“疯子,一群疯子!” 于凡紧闭双眼,并且尝试调整呼吸,调节情绪,他希望进入属于他自己的心流模式,在那个属于他的空间里静静思考一下此事的对策。 三五个深呼吸,于凡顺利进入了心流模式。 可是此时他的心流模式内的环境竟然一片混乱,周围的场景处处出现着马赛克和违和感。他身处一个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可是步行街里的人竟然个个都变成了黑影。 这时,于凡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流模式已经遭到了严重的污染。 可恶,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怎么能侵蚀自己的心流世界? 于凡还来不及思考,他身边的黑影们突然停止了脚步,纷纷面向于凡,向于凡围了过来。于凡惊慌失措,开始狂奔逃跑。这个感觉诡异极了,这就仿佛自己知道自己在做噩梦,可是却又无法醒来。自己知道自己的精神处于另一个世界,可是却无法回到现实。 于凡这下才明白,其实从刚才开始,自己很可能就被催眠了,可能是高矮个子的心理诱导催眠术配合上一些致幻类的药物共同作用的结果。 没想到,自己的心流模式竟然成为了最大的陷阱,将自己的精神牢牢捕获住。 突然,一个黑影闪出,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刺向了于凡的心脏。于凡觉得胸口一疼,双脚瘫软跪倒在地,在他意识消失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郭钠的呼喊,“于大哥!于大哥!” 惊醒了过来。 于凡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他浑身冷汗地躺在了地上。 “于大哥,你醒了?”郭钠说道。郭钠和阿毛在于凡的身边守护着于凡。 于凡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已经睡了过去。 于凡忙问郭钠:“钠钠,你醒了?你没事吧?我睡了多久?” 郭钠:“我醒了,我醒来后就看见你浑身大汗地在地上抽搐,身体发凉,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 于凡喘着粗气,说:“我们被这群疯子绑架了,他们非要我当他们的什么神之子,这群人真是疯了!我好像也被他们给精神污染了,这群人利用心理催眠和化学迷幻剂在腐蚀我的意志,钠钠,我一会儿假装臣服于他们,你找个机会溜走,找人来救我们……” 话还没说完,房间门突然开了,又是高个子和矮个子。 矮个子对着高个子说:“傻大个,你的催眠术好像不行啊。这家伙还是保留自主意识呢,脑子还挺好使的。你看,还准备诈降呢。” 高个子挠了挠头,憨笑了一下,说:“这个于凡的精神力量毕竟异于常人嘛,看来还得加大‘剂量’!” 矮个子也笑了笑说:“不过你可真有一手,把这个女的留在他身边,故意套出他的话,验证是否真正催眠成功。” 高个子:“心理学中的苏醒第一反应效应。人在刚刚苏醒后的第一时间,不会进行其他思考,而是会首先评估身处环境,确认身处环境,这个时候头脑还没觉醒,全靠本能。我们只需要观察他刚刚苏醒时对身边最亲近的人的态度,就能判断出催眠成功与否了。” 于凡听了他们的对话,骂道:“你们真卑鄙!无耻!” 矮个子:“于同志,谁让你异于常人呢?得罪了。” 于凡怒吼:“我和你们拼了!”于凡奋力要站起来和他们拼命,可是他的腿根本没有力气,只是挣扎了一下,结果又沉沉摔到了地上。 于凡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他仿佛听见了下雨的声音,还听见了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对话。 高个子:“好了,‘苏醒第一反应效应’只能用一次,这个女的作用已经没了,咱们一起把这个女的扔到其他地方去吧。” 矮个子:“好,还有这狗。” 接着传来了郭钠的尖叫和阿毛的哀鸣…… 高个子又拿着“硫元素电子层图”一边对着于凡旋转,一边说:“你是神之子。你是神之子。你是神之子。” 于凡感觉到呼吸非常困难,他虽然想拼尽全力的抵抗,可是他完全力不从心,只能任由高个子摆布,不知不觉,于凡的意识开始涣散了,于凡又一次沉沉闭上了眼。 第530章 心流梦魇 水常无华,相荡乃成涟漪;石本无火,相击而发灵光。 于凡再一次昏睡过去。并且再一次被迫进入他的心流模式中。 此时的心流模式,不再是曾经那个让于凡自由摆布的自由世界了。而是一个处处充满黑影和痛苦的噩梦空间。 还是在这个繁华的步行街上,不过这次的步行街和上次的有所不同。除了更加混乱的路边摆设外,还多了更多的杀气。 街上的黑影们似乎在巡逻着什么,不停地东张西望。 于凡清楚地明白,他们这是在找寻自己。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躲好,不要被他们发现。 正当于凡考虑自己应该如何躲藏之时,于凡的胳膊被一个黑影牢牢抓住。可恶!还是被发现了! 其他的黑影也很默契的闻风而来,他们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每个人手里拿出了一把尖刀,一人一下捅着于凡,捅了不知有多久。虽然于凡知道噩梦是假的,可是痛感却是真实的,于凡强忍着剧痛,发出着惨叫。 于凡再一次痛苦地昏死了过去。 等于凡再一次恢复意识时,于凡感觉到了刺眼的光线,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于凡一片茫然。 这时传来了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对话声。 矮个子:“还活着,吓我一跳,你悠着点,别把最后一个也搞死了。” 高个子有些抱歉地说:“哎呀,这不是为了赶时间嘛,你也知道,吴院长他的身体,随时可能……” 这时,于凡眼前的强光没了,原来是矮个子用手电筒在照射自己。 高个子俯下身,问于凡:“你是谁?” 于凡强打起精神,骂道:“我是……你大爷!” 高个子叹了口气,说:“还是催眠失败,这家伙真能抗。加量!再加量。”说着,高个子又去拿针管准备给于凡注射些什么。 矮个子:“哎,等等,傻大个。先别弄晕他,这里有事要让他处理一下。” 矮个子把于凡扶了起来,把一个手机屏幕放在于凡的面前,这是于凡的手机。手机上来了一条微信,是文锌发来的:“于总,你去哪了?都三天没你消息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你了。你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对了,给虹桥公司的货要准备生产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写配方呀?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配方,你要是不写配方,我们就没法生产呀。看见速回,不然我们就只有报警来找你了哦。”于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折磨了三天三夜。 矮个子对于凡说:“看来你的朋友挺着急,都要报警了呢,这个短信怎么回?你得教教我。别耍花样,不然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于凡虚弱地说:“我把配方告诉他就是了。放心,我不会耍花样的。你替我回信息吧,告诉他我在外调研,不方便接电话。配方是硫单质和二氧化硫的混合物在420k~470k的温度下进行放电制得。检验生产成功与否的方法是,当冷却到77k时变为橙红色液体,说明制备成功。另外,告诉他们,氯化钴试纸应该是成红色的,其他的注意事项就没了,也不要来打扰我了。让他们没事自己琢磨一下,不行就去问问牛皮糖教授,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矮个子:“完了?” 于凡:“完了。我老老实实地配合,你就不会再折磨我了吧。” 矮个子按照于凡的话给文锌回复了消息。文锌秒回道:“知道了老板,我立刻去办,祝老板约会开心。” 矮个子笑了笑。关上了于凡的手机,说:“呵呵,当然,我不会折磨你,而我的搭档会。” 高个子又掏出催眠所用的怪图,向于凡走来。 于凡一脸生无可恋地自嘲道:“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们!法克!又来了。” 高个子一边旋转着“硫元素电子层图”,一边继续念叨:“你是神之子。你是神之子。你是神之子……” 于凡已经心力憔悴,开始放弃了抵抗,在丧失意识之前,骂了一句:“我是你大爷!” 混沌中,于凡第三次坠入他的心流模式之中,还是这条步行街。 黑影们继续开始巡逻,寻找着于凡。于凡很清楚,如果这次再被他们逮住,一定又是一顿折磨,而且一定比前两次还要痛苦。 所以,于凡这一次不能轻易坐以待毙。于凡压低了身子,躲闪腾挪,闪到了一个小巷内,小巷内没有黑影,这让于凡松了一口气。 可是,自己应该如何逃离这个噩梦世界呢?而且逃离了这个噩梦的精神世界,自己又应该在现实世界如何脱身呢?于凡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一片混沌,有十六个月亮,它们的排列正如硫元素的电子层图一般。真是糟糕。 “在这!”这时一个黑影闪进了巷子,发现了于凡。 于凡大惊!感觉撒腿就跑,好在巷子里有一个楼梯,可以向上跑,这让于凡争取了不少的逃跑空间。 于凡顺着楼梯向上狂奔,逃跑的同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身后的黑影们正成群地跟了上来。于凡越爬越高,他的视野也越来越广,他能清晰地看见,出了眼前的步行街,整片街区全是黑影!于凡的心流世界彻底被侵蚀。 跑着跑着,于凡逃到了屋顶。此时再无退路。于凡站在了房檐边上,再往前迈一步,自己就将十多层的高楼上坠落下去。 黑影们也追上了屋顶,一步步向于凡逼近。 于凡知道,被他们抓住的话,一定会生不如死。这时,于凡想起了一个技巧,很多人做噩梦醒来的方式无非就是两种,第一种就是在噩梦中被杀死,第二种就是从高处坠落。 倘若自己从这楼上跳下去,岂不是就能从噩梦里醒来了?这可比被黑影们不停折磨要轻松的多。 面对着步步逼近的黑影们,于凡咬了咬牙齿,纵身一跃…… 在现实世界里,高个子和矮个子坐在房子里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于凡。两人聊着天。 矮个子:“傻大个,你的催眠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奏效?” 高个子:“耐心点,快了。要想催眠术奏效,主要还是看受术者他是否在他的幻觉里放弃自己的生存欲望。” 矮个子:“也就是说他只要在幻觉里选择了自杀,你的催眠就成功了,对吗?” 高个子:“对,可以这么说。” 这时,于凡迷迷糊糊醒了。 高个子连忙凑上去,严肃地问于凡:“你是谁?” 于凡面无表情地说:“我是……神……之……子!” 第531章 化学的魅力 梦想足够倔强,现实一定投降。 于凡已经被洗脑成功了。 高矮个子喜出望外,相拥而抱。 他们扶起于凡。高个子对于凡说:“于兄弟,对不住啊。多有得罪。” 于凡冷冷地说:“没有什么,我已经想明白了,人一辈子就短短几十年,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我们已经奋斗了三十多年了,可是又得到了什么?不如顺其自然,跟随本性,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矮个子:“以后我们一起好好配合,共同实现理想。走吧,现在我们带你去见吴老师。” 两个人搀扶着于凡,走出了房门。 走出房门这一刻,明媚的阳光刺向了于凡,于凡才清楚地看清着周围的环境,原来他们身处大山之中,这里是一片比较宽广的厂区,大约三亩地,但是这个厂区好像没有工作了,非常安静。这几天里,自己一直被关在厂区里的一个小房间内。 高个子一路小跑到前面的房间,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于凡,于凡一饮而尽,他感到腿也有劲多了。 三个人来到了车间门口,车间门是紧闭的。矮个子将小门打开,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刺鼻的化学试剂的味道扑面而来,于凡踏进车间,只见车间内有一个大缸,正搅拌着什么东西。吴院长正带个口罩站在缸子旁边。 于凡明白,他们这是在制毒! 高个子兴高采烈地向吴院长跑去,说:“吴老师,成了,洗脑成功。” 吴院长显得很开心,摘下了口罩朝着于凡走来,对于凡说:“小于凡,对不起,这几天委屈你了。不过,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希望你能承载着我的梦想走下去。” 于凡面无表情,冷冷地问:“郭钠呢?” 吴院长:“放心,她现在很安全,也很安静。还有你的狗子,它们都很平安。” 于凡:“不要伤害她们,这对我们不利。” 吴院长:“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们怎么会和警察作对呢?你说是吧?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大本营,这以后都是属于你的。”吴院长用手指着周围。 吴院长带着于凡参观厂区,这里是实验室、那里是办公区、这里是生产区。逛完了所有的房子,于凡依然没有看见郭钠的下落。 吴院长对于凡语重心长地说:“好了,小于凡,该交代的东西我也都告诉你了,以后的路就看你的。你肯接我的班后,现在我们就要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了。” 于凡:“最后一步?” 吴院长:“是的,我们要把你的身份无限做好。我们要商量一个方式,让你将我绳之以法,让你亲手把我交给警察,这样,你就是英雄。今后你行事就会更加顺利。我在xa市区里还有一个秘密的制毒点,到时候我会把那里供出来,让警察们去查,我也会把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完完全全交代给警察,当然了,出了这个神之子计划。” 于凡:“吴院长,你……” 吴院长:“于凡,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要明白,伟大的事情,总是要有所牺牲。我已经是重病在身,不久于人世,我现在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找到你这个接班人,然后把一切都交给你。因为我知道,在你手上,你一定会将化学和心理学发挥到极致的。虽然我死了,但是你依然替我活着。” 于凡问道:“吴院长,你还做了什么?还有什么要交代给我的?” 吴院长:“没有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如何在警察面前演这出苦肉计的事情吧。” 于凡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说:“这个季节,这里应该也不常下雨吧?” 于凡的话有些无厘头,这个和此时的情景毫无关联,这让吴院长和高矮个子一脸茫然。 正当吴院长想问什么时。突然!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警察?”矮个子惊恐万分。 高个子警觉道:“警察是怎么找到这附近的?” 矮个子:“难道是……” 吴院长、高个子、矮个子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于凡。三个人心里此时有一个共同的问号,难道说心理催眠术失效了? 高个子吞吞吐吐地问:“你……你是谁?” 于凡面带微笑,微微侧头,说:“我是,你大爷!”说完,于凡撒腿就跑! 高个子和矮个子在后面追。此时的于凡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可没那么容易抓住于凡。 于凡径直逃进了实验室,这是刚才吴院长带于凡参观过的,于凡也顺便踩了个点。对于一个精通化学的人来说,一个化学实验室便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场所。 于凡冲进实验室,回头将门反锁。 实验室的铁门可没那么容易撞开。高个子和矮个子在门外气急败坏骂道:“滚出来!就算你在里面,你也只是瓮中捉鳖,什么也干不了!你现在出来,我们给你留个全尸!” 于凡嘴角上扬,转身面向实验室,自言自语道:“哦?是吗?” 于凡站在化学试剂架前面,思考了几秒钟,从试剂架上取了几种试剂,放在了实验台上。于凡左手将实验台上的天平校准归零,同时右手捻取着反应皿等工具,接着右手点燃酒精灯。双手操作,完全不乱。在实验室,这便是于凡的主场。 于凡称取了500g硝酸钾和400g糖的混合物,加热炒,接着把实验室里的记号蜡笔加热熬化,加入其中,最后加入100g小苏打。于凡有条不紊,只用了短短两分钟,便制作成了一个——大型烟雾弹。 于凡:“你们这群人对化学的理解简直是玷污这门学科,今天便让你们见识一下,化学的魅力!” 于凡将制作好的材料裹进了纸筒里,点燃,放在窗口。顿时,彩色的浓烟腾空而起,飘到了窗外的空中。 这可把门外的高个子和矮个子给急坏了,这浓烟飘了出去,周围的警察很容易就能发现,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只有干着急般地踹门。 或许是情急之下能激发人们的潜力,门外两人踹门的力量越来越大,门在高矮个子的猛烈冲击下开始摇摇欲坠,眼看他们就快要冲了进来,于凡面露淡然的微笑,直面着这一切…… 第532章 心理学的曼妙 任何值得拥有的东西,一定是值得等待的。 于凡已经自制了烟雾弹,向外发出了求救信号。 高个子急得一边踹门,一边骂道:“混蛋,你是怎么逃脱我的催眠术的?没有人能逃脱我的催眠!”门框旁的墙壁已经开始破裂,眼看门就要被踹开了。 于凡:“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催眠术,即便是同类人,你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催眠,更何况像你们这种心怀不正之人,根本无法真正悟出心理学的曼妙,所以你们自然会留下破绽。” 高个子诧异道:“破绽?” 于凡微微颔首,平静地笑了一下,说:“对,破绽。” 于凡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一面“云镜”,陷入了刚刚的回忆…… 时间来到了于凡被催眠而第三次进入的心流世界里。 于凡被密密麻麻的黑影逼上了天台,站在了天台边上。此时的于凡充满着恐惧、无奈、孤独、疲惫。 他抬头想向苍天求助。可是整片天空也是混沌的硫元素电子在空中旋转。在这一片黑夜之中,所有的道路似乎都指向了唯一的一条——从天台上跳下去,便会得到解脱。 于凡咽了一下口水,迈出了一只脚到空中,他已经身心俱疲,想尽快结束这场游戏。 “凡凡!”突然!于凡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于凡,不要放弃自己!”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而且,这是两个人的声音,这声音是从天上而来。 于凡惊讶的抬起头!只见天上一道白光刺破了浓浓的黑云照耀在了于凡的身上,于凡被沐浴在这道白光之中,他感到无比温暖,他感觉到了自己在汲取能量。而周围的黑影,似乎很惧怕这道白光,竟然不敢近身。 “你不要放弃你自己,不要放弃,我们都爱着你!你并不孤独,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于凡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郭钠和……奶奶。 于凡望着天空中的白光,很刺眼,就像是一个烈日一般。那是郭钠和奶奶在为自己祝福吗? “于凡,不用回头看,我们永远在你身后,我们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郭钠和奶奶的声音来自光明。 于凡微微闭眼,眼角突然留下了两行感动的泪水,内心重新汇聚起了勇气。 于凡将脚缩回到了天台,转过身,面向这些包围自己的黑影们。黑影们竟然开始恐惧地后退。 于凡:“有光存在的地方,阴影便会自然消散!” 说完后,于凡勇敢地朝着黑影们纵身一跃!所有的黑影瞬间灰飞烟灭!于凡又用手指了一下天空,天空中的硫元素电子也被无数白光刺破。 于凡的心流世界重新恢复了一片光明。 于凡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光亮之中,这个感觉真得让人无比舒服。远处飘来了两个人,她们手拉手,一路欢声笑语,那是……奶奶和郭钠。 于凡的眼像是揉进了沙子,又开始不争气地想要落泪,这一幕是多么的温馨,多么的和睦。 奶奶和郭钠飘到了于凡的面前,冲着于凡微笑。于凡想说点什么,可是张开嘴,却发现说话没有声音。 奶奶飞到了于凡面前,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于凡的额头,慈祥和蔼地笑了笑,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可是于凡听不见。接着奶奶将郭钠的手拉到了于凡的手中。将二人的手紧紧地合在了一起,于凡看着郭钠,郭钠娇羞地低下了头。 光线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于凡被刺得睁不开眼了,他不得不揉一下眼睛。当于凡再一次睁眼时,于凡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内,屋外的光线射在云镜上反射到了自己的眼睛。 原来郭钠在被抓走前,她将于凡给她的云镜(云镜的伏笔)放到了于凡的身边,希望借此能给于凡勇气。而这个传承了奶奶和郭钠意志的云镜真的起了重要的作用!帮助于凡破解了催眠之术。 这正是这样,于凡才恢复了意识后,假装自己被催眠,将计就计演了吴院长他们一出。 时间线又回到了实验室这里…… 于凡把能做的都做了。可是有一点他没有料到,他以为自己用烟雾弹发出了求救信号后,高矮个子和吴院长他们应该会落荒而逃。可是事实是,高矮个子并没有逃,而是要和于凡拼命,同归于尽!于凡陷入低估了这些人的凶残程度。 咚!咚!咚!门马上就要被踹开了,而踹开门那一刻,便是他们冲进了撕碎于凡的那一刻。 咣当!门终于被踹开了!们倒地那一刻,屋内腾起了巨大的烟尘! 于凡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于凡手里捏着一个浓硫酸的试剂瓶,这是他最后的武器了。烟雾中,于凡看见了两个人影从门外向自己走来。 于凡大喝一声,朝二人冲去:“老子和你们拼了!” 可是两个人影身形矫健,躲开了于凡的浓硫酸,反手一钳,将于凡抓住,那人激动地大喊:“找到了!” 于凡一惊,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岳二哥?(张彩霞欠钱剧情里帮助于凡的重要人物。) 另一个人说:“小子,差点还让你给打了,哼。”这个人是楠哥!(恒润十六人之一) 于凡松了一口气,自己人来了,自己得救了。烟雾散去,只见楠哥和二哥已经把那高矮个子放倒在地。 岳二哥和楠哥及时赶到,前来支援。于凡又惊又喜。 楠哥对于凡说:“小子,挺聪明啊,还知道放信号弹求救。不然再迟几秒钟,你恐怕就惨遭这些人的毒手了。” 于凡心里一下放松了,双脚也感道发软,一下站不住了,岳二哥扶住了于凡,说:“放心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于凡:“你们?”于凡有些不太明白岳二哥口中的“你们”是指什么? 岳二哥扶着于凡走出了烟雾,于凡隐隐约约看见了很多人影,他们向于凡跑来…… 于凡大惊,他们竟然是…… 第533章 善良之花 你所为世界播撒过的善良之种,终会在你人生中最需要的时候开出绚丽之花。 于凡走出了烟雾,一群人影向于凡小跑而来。 他们竟然是…… “于哥,你没事吧?”这是沈唯(子午村剧情中的重要角色)。沈唯一只手牵着欣玲(子午村剧情中的重要角色)。 于凡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欣玲:“陈帧阳收到你的求救信号之后,便联系了我们,问我们有没有你的消息,我们也才知道你遇险了,便一起来帮忙找你了。” “老于,怎么样?我这个兄弟还是够意思吧?”陈帧阳从旁边缓缓走来。 于凡吃惊地看着陈帧阳:“老陈,你……” 陈帧阳装作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我知道你想谢我,不用客气。我告诉你,为了找你,我可把最近和你联系过的所有人都找了一遍呢,你猜怎么着?他们竟然都来帮忙了。而且还的确帮上了不少。” 于凡心中非常感动。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我不过是用博弈论推算了一下你的处境,计算了一下你的危险程度。”说话的是刘海铃(东典集团剧情中重要人物)。 于凡:“你怎么也来了?从dy市专门过来的?” “那可不,我们可是一起过来的。”说话的是史奕(dy市中于凡的好基友)。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也能来凑个人数。”墨离说道(8444次列车事件中重要角色)。 “当然,也不可能少了我哦,于大哥。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是一瑞(若谷山庄里的重要角色)。 “咱们刚见面不久,我也能帮上什么呢。”是白棠。 于凡一个个地望着大家,感动得不能自已,深深向大家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何德何能,竟然让你们如此来帮我。” “老于,这都是你之前的善良之种所开出的鲜花呀。”曹苯带着文锌、陈万锂从后面走来。 于凡望着这些老面孔纷纷而来,之前吃得那些苦也都不算什么了。 陈帧阳问于凡:“老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这幕后的黑手?” 于凡:“这个人就是一直给予我们指引的——吴院长。” 陈帧阳:“嘶!这老阴比,其实我也有点开始怀疑他了,而且……” “糟了,起火了!”突然,人群中传出了声音,打断了陈帧阳的话。 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车间内冒出了滚滚浓烟。 陈帧阳大惊道:“可恶,这个老家伙要焚毁犯罪现场?” “焚毁?”于凡突然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郭钠!不好,郭钠有危险!” 正在这时,阿毛从车间里飞驰而出,在人群中直接找到了于凡,它在于凡面前上蹿下跳,似乎是在有什么事情呼唤着他。 于凡望着阿毛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么久以来,于凡和阿毛之间已经有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于凡:“阿毛,带我过去!”还没等陈帧阳反应过来,于凡便跟着阿毛一起飞奔向了车间。 陈帧阳紧随其后。 于凡和阿毛冲进车间大门,只见车间内的火势蔓延得很快,瞬间已成火海,空气中飘散着呛人的味道。突然,阿毛咬住了于凡的裤腿,把他往里拖,于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跟着阿毛往里踉跄了几步。说时迟那时快,屋顶的房梁塌落下来,正好砸在了于凡身后,要不是阿毛拖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这些坠物也正好堵住了车间的出口,断了于凡的后路,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没有办法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向前了! 空气中的刺鼻气息越来越浓了,半空中飘过来一股黄烟,于凡知道这股黄烟绝对吸不得,他不得不俯下身子,用手捂着鼻子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这时,阿毛汪汪叫了两声,于凡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躺了一个人,那人正是郭钠!于凡感觉俯身向前探去,走到了郭钠的身边。 郭钠应该只是昏迷了过去,呼吸略显急促,感觉有些脱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带着郭钠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间,呼的一声,天空中飘散出了无数的“硫元素电子层图”,就像是漫天纸雨一般,非常诡异。 火海中走出一个人影,他穿着实验室所用的白色大褂,身体挺直,看似丝毫不惧怕毒气,白大褂敞开,伴随着热浪在空中起舞,颇像一个准备行刑的刽子手。 于凡向那人看去,声音低沉地说道:“吴院长。你把郭钠怎么了?” 吴院长的声音很淡定,说:“你是怎么把他们引来的?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于凡微微一笑,说:“因为我给他们发了暗号呀!” 吴院长:“暗号?你是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完全不清楚?” 于凡:“呵呵,高个子和矮个子让我给公司的人回个短信,告诉他们生产的配方,以免他们因为我的失踪而报警(531章伏笔)。而我的求救信号正是在这个配方之中!” 吴院长笑了,说:“嗯?这两个傻蛋怎么如此大意?哈哈,你真有两下子,快说来听听。” 于凡:“我说,配方是硫单质和二氧化硫的混合物在420k~470k的温度下进行放电制得。检验生产成功与否的方法是,当冷却到77k时变为橙红色液体,说明制备成功。这种物质您应该知道吧?” 吴院长:“是一氧化二硫!” 于凡:“正是一氧化二硫的化学式拆分成英文正是s-o-s,这是求救信号。而这个物质根本不是我们平时要用的物质,所以文锌自然很容易就联想到我在求救。” 吴院长:“那即便如此,他们怎么能找到这里呢?” 于凡:“我又告诉了他们,氯化钴试纸应该是成红色的。氯化钴遇水变红,他们便明白了我所处的位置正在下雨,再加上信号的定位辅助,锁定这里就很简单了。最后,我告诉他们,不行就去问问牛皮糖教授。而他们都知道‘牛皮糖’其实正是陈帧阳的外号(35章伏笔),所以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吴院长哈哈大笑:“哈哈哈,妙啊,妙啊。在精神如此虚弱的情况下,竟然想到了这个方法,我真是没看走眼。” 于凡冷冷地说:“按照约定,那你应该告诉我,你们把郭钠怎么了?” 吴院长突然将脸阴了下来,说道:“游戏,结束了……” 第534章 我是(大结局) 光,终将照亮,整片黑夜。 烈焰!灼烧着大地,厂房内一片火海。伴随着劈啪作响的声音,坠物纷纷砸向地面。漫天中飘散着无数的a4纸张,上面无一例外地印着奇怪的图案。 火海里有两个人影,他们相隔六七米对峙着。一人身材魁梧,穿着实验室所用的白色大褂,笔直站立,白大褂敞开,伴随着热浪在空中起舞,颇像一个准备行刑的刽子手,他便是幕后黑手吴院长。另一个人,正是于凡,他穿着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身材单薄,带着眼镜,非常斯文,他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扶着郭钠。 吴院长发话了:“心理化学师,于凡!没想到你竟然用你的心理学和化学知识解决了重重困难,走到这一步。虽然你很有天赋,但是今天,一切都结束了!你不过也只是我培养的一个失败的‘神之子’罢了。” 浓烟熏得于凡睁不开眼睛,身边的长毛小狗阿毛焦急地围着于凡跳来跳去,似乎在鼓励于凡振作起来。 于凡平静地笑了笑,表情坚毅而果敢地说:“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天赋,我没有什么金手指,更对你的神之子狗屁计划没兴趣。我能走到这里也并不仅仅是靠着所学的知识。我只是……比你们更加懂得善良的价值!” 吴院长嘲笑道:“善良?哈哈哈,你所做的努力没有人会看见的,你的未来是无尽漆黑的夜,你准备用爱发电吗?”一边说着,吴院长一边转身准备离去。 于凡抚摸了一下阿毛的额头,缓缓起身,他的步伐还有些踉跄。于凡:“越是漆黑的夜空,那么一点点的星光便会格外耀眼!不到最后一刻,游戏都还没有结束!” 于凡奋力向吴院长冲了过去,要拼命拦住他! 虽然吴院长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院长的身体毕竟要魁梧一些。于凡扑了过去,吴院长两下就挣脱开来,一脚将于凡踢飞! 可是于凡再一次奋力暴起,用手抱住吴院长的腿,吴院长一下没站稳,翻倒在地。 吴院长这一下被摔得不轻,有些恼羞成怒了,骂道:“混账,你又何必如此呢?你真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吗?告诉你吧,你什么都做不了,这个车间只有一个出口,而且也已经被封死了,我们都将葬身于火海之中!能给我陪葬,是你最大的荣幸!” 这一次,于凡竟然比吴院长先站了起来,即便是面对吴院长的嘲讽和质疑,于凡依然表情坚定地说:“呵呵,质疑?我从来就是在质疑中成长的,我所面对的质疑比一般人更多。我的理想是用善良和知识温暖这个世界,但人们总会觉得我的想法幼稚、简单。人们总会说我没有经历社会的阴暗,所以生活太理想化了。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所经历的人性的黑暗比你们更多,我所经历的屈辱比你们更猛烈。但是我也比你们更坚强!你们面对黑暗和屈辱,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被同化,这样,你们便可以没有那么痛苦,你们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对自己说:‘没办法,世界就是如此黑暗,我也没办法。’可是我和你们不一样,即使在污泥之中,我依然坚守自己的本心,我要做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因为我比你们更加知道黑暗给人们带来的痛苦,我不会把我的痛苦转嫁给他人!为他人考虑,而他人而奉献,这才是人类最高尚的人性!” 吴院长想爬起来,于凡又狠狠一脚踹在他胸口,吴院长又趴在了地上。 于凡低头蔑视着吴院长,说:“这几天你反复在和我讨论一个问题,人,到底是应该自己去改变世界?还是世界终将改变了自己?今天,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于凡停顿了一下,说道:“人,不是我们去改变世界,也不是我们会被世界所改变。而是,我们改变了自己,也就改变了世界!” 吴院长瞪圆了眼睛仰视着于凡,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听见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即便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也没有动摇自己内心的那股信念。吴院长突然觉得自惭形秽。人这辈子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想明白人生的意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完了这一生。在考试钟声想起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答卷全是错误。 但是,那又如何呢?这辈子就这样了吧,下辈子再来人间,或许我会换一种活法。吴院长心中默默想着,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于凡望着眼前放弃抵抗的吴院长,心里松了一口气,他默默走回郭钠的身边,望着周围的火海。火焰燃爆的声音已经掩盖了火场外人们的呼喊声,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于凡平静地牵着郭钠的双手,内心格外的平静。 到此为止了吗? 突然!于凡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外面飞了进来,好像是……很多的矿泉水瓶子!而这些矿泉水瓶子扔入火场后,发生了小规模的爆裂,接着周围的火焰竟然弱了很多! 于凡吃惊不已,这些是? 从外面扔进来的瓶子越来越多,每一个瓶子都让火焰的强度降低了很多,这些是——灭火弹? 这是谁找来的这么多灭火弹?还没等于凡思考,这些瓶子已经为于凡砸开了一条“无火之路”!直通出口。 于凡赶紧扶起郭钠,带上了阿毛朝外狂奔而去。也正是在这时,外面的人也顺着这条无火之路冲了进来接应了于凡。 大家夺命狂奔,逃离了火场,也正是在逃离了火场那一刻,车间开始了崩塌,吴院长和他所犯下的罪恶,便这样永远埋葬在这火海之中。 于凡双腿发软,坐在地上,问周围的人:“从哪来的灭火弹?” “醋酸加上小苏打,可是释放大量的二氧化碳,你应该庆幸他们的仓库里正好有着两种原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沉稳的声音,这是…… “父亲?!”于凡惊讶的转过头! 于凡的父亲此时正在于凡的身后,慈祥地看着于凡,接着说:“凡凡,记住,单单靠小苏打和醋酸制作的灭火弹并不能有效灭火,因为仅仅只靠这个化学反应生成的二氧化碳,很容易散去,火势不能得到有效遏制,所以我在这个配方里加入了一些阴离子表面活性剂,形成大量泡沫。这样泡沫会有效地阻断氧气与燃烧物的接触,有效隔绝燃烧。同时,因为有了水和二氧化碳或泡沫的覆盖,火焰会形成一个火风压,火风压对火势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于凡的父亲把他独特的灭火弹的原理告诉了于凡。原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于凡的父亲也来到了现场,看见火势后,迅速去这里的化学仓库就地取材,快速制作了灭火弹,这样,于凡才逃过一劫。 于凡饱含热泪低下了头,对着父亲说道:“父亲,对不起,我……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父亲慈祥地拍拍于凡的肩膀,说道:“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了。” 于凡:“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一定静下心来回归总厂,代表总厂去参加润滑剂比武大赛。” 于凡的父亲淡然一笑,说道:“你已经这么大了,也能够独当一面了,不要给自己那么多负担,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好了,我要去给他们帮忙了,在消防车来之前,我得想点办法控制火势。”说完便转身朝着原料仓库走去。 在场的人都纷纷奔跑着向火场内投掷灭火弹,场面非常壮观。于凡感受到了人们众志成城对抗困难的精神。 郭钠在医务人员和于凡的搀扶下被抬上了担架,此时,郭钠已经微微苏醒,她朦胧地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见了于凡,问:“于……于大哥,我们死了吗?” 于凡温柔地抚摸着郭钠的额头,说:“不,我们还活着,一切都过去了,不用担心了,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郭钠欣慰地点点头,含情脉脉地望着于凡。 于凡:“好了,钠钠,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去帮大家灭火。”说罢,于凡转身,朝人群走去。 “于大哥!等一下,”郭钠突然喊住于凡,“你现在到底是谁?”郭钠还是有些担心于凡是否被神之子计划洗脑催眠了,她要再确认一次! 于凡停下了脚步,半转身回头,笑眯眯地回答:“我是,心理化学师。” (全剧终) 完本感言 不知不觉中,小说已经结束,心中真的是感慨万千。 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开始写网文,其实在这之前,我甚至都没有读过网文。本来这本小说只是想着记录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越写越来劲。尤其是有了粉丝朋友的支持,这更让我充满了动力。最初,我琢磨着这本小说可能也就十几万字就能搞定,可是想起了我的一个老师曾经说过,想看我出版一本铅印的长篇实体小说,为了这个承诺我决定就多写一些,这一发不可收拾,洋洋洒洒写了100多万字,也算是有头有尾了。 由于我没写过网文,所以前期的节奏把握地其实并不好,认真观察的小伙伴一定发现了,小说从30章左右才开始节奏越来越稳定,内容也越来越丰富。这也是我在创作过程中自我进化的一个过程。不过,真的非常感谢书友们,你们能耐着兴致帮我度过最初的瓶颈期,还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对于这篇小说,我的初衷是写一篇非套路、非模式化的小说,里面的事件其实也都是经过我自己或者粉丝的真实故事改编。主角没有什么金手指,完全是靠着脑海中的知识克服重重困难。我也想通过这本小说告诉大家,其实每个平凡的人只要通过持之以恒的学习,便真的会变成一个与众不同的超级英雄。这也是主角“于凡”名字的由来。 最后我还是要交代一下故事里主角们的原型的真实归宿。 我,也就是于凡的原型,后来回到了总公司这里,帮着家里打理企业,目前长期定居德阳市,也欢迎书友们过来做客哦。 郭钠嘛,当然也成为了我的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快乐健康的小宝宝,日子也是比幸福的。(其实我和郭钠大学期间就认识了,我们在一起风风雨雨已经十多年了) 陈帧阳这个家伙,现在没有当警察了,换了几个工作(我强烈怀疑他在做卧底),我们联系的并不是很多,但是关系依然很铁。 至于我公司的曹苯、文锌,他们依然在西安市,我们偶尔也会联系。陈万锂回到了甘肃老家,利用他的技术开了很多淘宝店,日子也过得很好。 总之,大家现在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精彩的生活。 最后,我想说的是,其实比知识更重要的东西,是人们内心的善良与坚韧。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都充满光明,但是选择成为什么人的权利,依然在我们手中。即使人们遭遇了诋毁、嘲讽、攻击,我们依然应该坚守内心最初的信念,做一个勇敢而善良的人。正如我在小说中多次提到,越是漆黑的天空,那么一点点的星光便会格外耀眼! 愿看到这段文字的每一个人,都成为这黑夜中的繁星,照亮整片宇宙! 再次感恩大家。 ——于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