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葬夜谈录》 始(关于站长、夜谈起源)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转眼到了毕业的时间。 没有选择找工作,而是默默经营着自己的小书店。生活很简单,也还是单线条,大伙搬出宿舍后,兄弟们为了生机奔波四方,而我,则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标准古人的规律生活,那应该算是人生很孤独的一段时间了。 倘若大家看过《地尸》,就应该知道,我还是一个鬼论坛的版主,而生活的改变,是从接到论坛站长的一封邮件开始的。 邮件似乎是一封邀请信,客气地赞赏了我对“无人知”版块的管理后,站长提出一个很吸引人的话题,他准备在自己家邀请各大版主一起说些异闻。 故事,也是从参加这次邀请说起,在以后经历的三个月时间里,每每会有稀奇的灵异、惊悚的鬼怪、人间的冷暖……生活变得充实起来,最起码,精神上获得了至高的满足,下面的故事,是自己亲手整理的夜谈内容,至于这些故事到底怎么样,各位看官读完便知。 第一章 初遇站长 站长和我是同城,于是他很希望能见我一面,所以,我,应该是,第一个和站长见面的版主,而第一次见面,便给我带来不一般的震撼,这种震撼让我从此不再浮躁。 站长住的地方在郊外,不知道站长是怎么搞到的那块荒地,然后建了一幢极为精简的、貌似作坊的''别墅'',带着有个特别、特别大的院子。那地方特荒凉,所以尽管站长的房子很低,就两层,但也已经可以很远便能望到,而从我住的地方骑到这里,腿已经到了打哆嗦的地步。大家可以想象站长住的有多郊外。 见到他,愕了一下,乖乖啊!一个一米九多的大个子!在院子外的大门口,我便被萌了一下。 ''是不是很有型西夜?''他打了个响指,话一开,再次被他萌到。 ''你是对的。''当时我很失败地这样说了四个字,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些怕他那电线杆的身影吧。 这次很突然的见面带给我的收获非常大。两个人刚打完招呼,有个女孩子出现在门口,扎着马尾,身材细长,显得有些瘦。 ''会是哪个版主?''心里默默地想着,然后停止和站长的说话,应该说,是站长开始和她说话, ''站长,邀请的人都来了吗?'' 女孩子先启口, ''还有一个叫绿毛的没有到,我和西夜先进院子等,鹭,帮我沏杯茶,西夜,你应该不会喝茶,给你弄杯冷饮算了,可以不?'' ''哦,好。'' 我敢保证自己的话简单的要人命的,不知道站长见到他欣赏的版主居然是这么一个呆子,是不是很失望? 总之因为第一次去,什么都是新奇的,什么都是那么新鲜,正鬼子进村般一边锁自行车一边窥视着这建筑(为什么要锁自行车?汗|||) ,站长已经把冷饮送到我眼前。 ''先不等那个版主了,西夜,看过邮箱你肯定知道请你们来的目的了吧,其实我一个人多少无聊,很久就想见见你们了。既然大家对灵异都很有兴趣,先不谈其他的,今天是九月九,农历八月八,是个值得起头的好日子。'' 故事,便在这样的一天、这样的地点、这样的站长口中说出,随着时间的推移,站长,这个带着些许神秘的人身上,发生着越来越多不可思议的故事…… 第二章 阴阳屋 一 那么西夜,今天就由我开头,讲我以前亲身经历过的古怪吧。 这就开始了? 心想站长还真是个急性子呢。 ''嗯。''我点了点头, ''有的时候,好奇心真的能害死人,看到今天的报纸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好,咱们就说这个!'' 「阴阳屋-西甘多」 工作最初的一年,由于本身的叛逆和轻狂,半年后便离开了那个现在数一数二的通信公司,而是成了当时少有的背包客,其实现在想想,或许连背包客都算不上,里面,只有 一本中国地图册和装着常用工具以及简单药物的小匣子而已。'' 站长抿了抿下巴,迷起眼睛看着刚刚开放的菊花,今天天气有些凉。 ''又正赶上姥姥生病,父母工作忙,所以辞职后一段时间我是在老家度过的,除了照顾姥姥之外,平时一个人还是觉得无聊,还好小时候经常在姥姥家度过寒暑假,倒也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很熟。倘若姥姥睡过去的话,我便会在村子的石桥上无聊地找些熟人唠嗑。 当时村外不远的地方有个类似庙的房子,灰黑色的青砖,破败的院墙,还有散落在院子里的几棵道不上名字的大树,那个房子建的位置在一条已经不流水的河沟旁,河沟虽然 已经不再有水流过,可沟里长满了长长的芦苇,芦苇丛是很容易让人感到阴森的植物,可想而知有这么一个破房子挨着一个长满芦苇的河沟,那是多么让人感到不安详的建筑。 更邪的是,那房子的窗户好生奇怪,现在的房子窗户基本都是玻璃做的,而那个房子的窗户是木质不透明的,其中一扇窗户镂刻出一尊弯月,一扇镂刻着太阳,不管是不是用 来透光,我敢打赌刻了之后反倒是月亮和太阳都成了黑的一般。 四周没有一户人家,所以经过那里的时候,总是匆匆看上几眼,然后匆匆离开,这事儿从我很小的时候都已经注意到,这次回来发现那房子居然还没有被拆除掉,反倒是屋顶 长满枯草,显得有些衰败,也有些更加恐怖。而这次,我想弄清楚关于这房子的事情。'' ''叔,村头那屋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走在村外的小路上,看到和姥姥住隔壁的刘叔,他是个有五十岁左右的人了。 ''你说哪个?''刘叔一边磕着烟斗一边悠悠地问道, ''就是那个带弯月和太阳的庙啊!'' ''河沟旁的那个?''他一边点着旱烟,一边再次发问,问的可真仔细。 ''对,对,就是那个,刘叔你一定知道那房子的事儿。''我索性蹲下身,和着衣服坐到他旁边,眼睛巴望着他。 ''甘多啊,那是阴阳屋啊。'' (站长名字为西甘多) ''阴阳屋?什么是阴阳屋?''读了十几年书也从没有听过的奇怪名字。 ''那屋子可邪了,里面全是孤魂野鬼,晚上都会有鬼叫的,你可别琢磨这东西,不好。''刘叔一边眯着眼抽着旱烟,一边用带着警告的口吻对我讲道。 虽然觉得刘叔的话多半是骗小孩子的,不过,倘若看到那房子却总觉得心里凉丝丝的,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的黑暗处盯着外面,就等有人进去。 第二章 阴阳屋 二 村子里又下了场雨,那之后天气也慢慢变凉了不少,农村的晚上,人们很早便休息的,这于我很是不习惯,往往是熄灯后躺在床上睡不着,便自然而然想到了那阴阳屋,而人的想象力是可怕的,屋里会存在什么? 已经被自己做过n种假设,不管是鬼怪还是幽灵,总之,除了照顾姥姥外,其他的时间大脑里想的全是那房子,最终,我决定一探究竟。 那两天颇不宁静,姥姥的病稍微好了些,本村和邻村却各有一位老人去世,相邻的村子大家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弄不好就是沾亲带故的。所以我也参加了送葬,农村那个时候还没有实行火葬,所以两个去世的老人在灵堂前我还有目过,其中一个年龄偏大,脸上有好多的老年斑,头发也花白的,寿衣是件类似马褂的小棉袄;另外一个则依稀记得还不算太老,看样子五十多岁,寿衣是纯黑色看不出什么料子做的。 等这样两天忙过之后,我定好了日期,一定要去阴阳屋那里看看。为了防身,还特地到集市上买了把水果刀。 行动的当天晚上月亮特别圆,不过因为有雾气的原因,月亮散出朦胧的黄晕,衬出整个世界都似乎变得朦胧了一般。手再次摸了摸别在裤腿里的刀,稳稳神儿,然后就一个人偷偷摸摸往那个屋走去。 农村的夜晚,因为有月光的照顾,路倒是看的挺清楚,只是当一个人走在田间小路,耳朵里听到的只有自己脚步的回声时,对于一个长时间待在城市的人来说,还是很有些让人恐惧的,加上以前看过一些关于乡村鬼故事,不由得心不慌,脚步也明显加快,连路上都这么可怕,一个人办事儿还真是够呛。 几分钟过去,河沟已经出现在前面,沿着河沟拐两个弯,就是那个破屋所在的地方,只是从现在站的位置还无法看到那屋子——芦苇太密了。 沿着河沟走的时候心里是最最恐惧的,身子的一面是两人多高的芦苇地,另外一面是膝盖深的庄稼地,中间也就只有一米左右宽的土路,而且总感觉芦苇丛里似乎有什么在盯着自己看,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一直持续到看到那屋子,而它就那样出现在眼前: 黄月、芦苇、破屋、大树、雾气…… 构成了一副足够让人心悸的场景。 心里犹豫了一下想想算了,不再往前了吧,毕竟总觉得四周阴森森的有危险,何必为了看清楚里面的东西而再弄个万一什么的。当时蹲在路边看着那破屋子,黄月下的房子尤其显得诡异,稍停了一会儿后准备起身开撤呢,屋子的门居然开了。 紧接着便是两个影子歪歪扭扭从里面走了出来,这让我着实吓了一跳,不会吧,里面会住有人!要知道那个时候也是秋天,半夜田地里非常冷,或许只有十度左右,而我只穿了件长袖,见屋子里有人出来,想必里面也不会有什么牛鬼蛇神之类的了,于是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就径直朝着那屋子走去。我一直以来都是属于那种慢热型的人,比如说这次也是,居然没有往灵异的地方想。 来到院子的时候月亮刚升起来,雾气也散了不少,月光更皎洁地照在地上,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霜,只是,那半开着的屋内,黑洞洞的依然看不清里面会有什么,在外面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悔忘带手电筒了。想想还是进去看看吧,都有人呆过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事儿的。 远处响起狗的狂吠,是从村子里传出来的,在深夜格外清晰,这些狗听到一丝儿的响动就躁动起来了,狗声此起彼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开始推门而入,手里攥着买来的水果刀。 伴随着''吱吱丫丫''强烈的锈感,门彻底被推开,扑鼻传来的便是霉味,屋内隐约还是能看清楚轮廓的,容我描述一下: 正对着门,似乎安放着个塑像,地面似乎还是砖头垒出来的,有些不太平整,房梁也一览无余,另外屋子里还有一排罐罐,具体是什么东西也不太清楚了,整个房间就这么简单,简单的连个床啊、柜子啊什么的都没有,貌似根本不会有人住啊,况且里面又这么大的霉味儿,看样子是许久没有沾染人烟的了。 先不管,既然都进来了,怎么说也要查访一番吧,从进门的左手边开始,我准备绕着屋子走一圈,也算不枉此行了。 这真转起来还发现更多的东西呢,比如墙壁上似乎雕刻着许多莫名其妙的字儿,好像还是毛笔写的,在屋内,透过那木窗上镂刻的月亮图形和太阳图形,月光很完美地在屋内的房间映射出来两片光来,两片光中间的距离,大概就是个成年人的身高,而且,随着月亮的上升,两片光之间的距离是会长会短的,真是很奇怪的感觉。我准备再仔细研究研究,于是便蹲下身,看着那圆圆的光还有月牙光之间的那片儿地方,上面不知道谁放的类似布一般的东西,难道说是供人躺在上面?伸出手摸一摸,一层厚厚的灰,看来这些东西都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啊。 第三章 阴阳屋 三 到此,屋子里的东西已经不能带给我更多的吸引力了,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间两片光都没了亮,隐约感觉到后面有人来了(汗)。这次是非常非常明显地感觉,惊悸的感觉,人在那个时候第六感是非常强烈的,后面站着的绝对不是人! 不是人——那就是鬼了,也罢,转身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 看到了,是他们?好像见过的,想想,似乎是,那葬礼中的两位老人!!! 头皮一下子炸开,脑子也似乎中电了一般,麻麻的,虽然他们只是脸色比较苍白,其他看起来和普通人很相似,但我已经知道他们是死去的人了,看着他们穿着那一身的葬服,看着他们腿上系着的红绳子,还有闭着的眼睛……我见鬼了,平生第一次。 ''走开,走开……'' 他们中的一个开始说话,声音是从四周发出来的!而我则踉跄地逃出房间,头也不回便往村里''逃''去,直到摸进姥姥家中,蒙上被子便晕了过去。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好像是受惊了,再等等,应该快醒了。'' 隐隐约约有人在交谈着什么,似乎有父亲的声音,想睁开眼,却要用尽全力才睁开个缝,周围围了好多的亲人。 ''爸~''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响,随之,爸爸发现我醒了,连忙围上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发生什么事儿了?'' 爸可真是个急脾气。 ''没,没什么,可能是吹风了。''当然,没有对他说实话,因为当时屋内还有好多的人呢,不久才知道,自己已经昏了整整一天半。 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姥姥的病也基本痊愈,有天晚上,吃过饭(当时父母又工作去了),和姥姥在院子里聊天,便把自己那天发生的事儿全盘告诉了姥姥,之后她有一阵子没说话,然后接着告诉我当天夜里村子里很多狗都突然叫起来,她其实是醒着的。姥姥知道村子里死人了,而且那天正好是回魂夜,死去不久的亲人会回家走一圈看看,而我当时看到的那两个影子,就是那死去的两个人的魂魄。 阴阳屋是很早就建的小庙,姥姥小时候就已经在那里矗立着,经历这么多年风吹雨打,像个耄耋老人一般,却依然顽强地迎风遮雨。当时建庙的时候是整个村子人一起祷告祈福过的,那里便是活人不能打搅的禁地。村子里的习俗是,死去的亲人会在那间屋子里踏踏实实卸下生前放不下的事情,经受月光普照,然后就能在另外的世界没有烦恼地活着,而我,却恰恰赶上了他们回魂。 故事讲到这里,站长悠然叹口气,接着说道,''姥姥还告诉我,这个屋子仅仅是许多奇怪事情中的一个,她接连说了好几个我听着都觉得奇怪的村子名,告诉我那里有比这屋子更奇怪的东西,也就是从阴阳屋开始,接下来的一年我走了不少地方,也见到了不少奇怪的事情,这需要一个一个讲了,嗯,今天就你我两个人,讲的好过瘾,你呢西夜,觉得怎么样?'' ''站长你讲的真好,嗯,阴阳屋,很不错,我会把这个故事记在心里的,好期待你其他的故事啊。'' 我已经有些向往站长的冒险了。 ''呵呵,喜欢就好。'' ''时间不早了,那么站长,我先告辞,下次夜谈的时候,记得站内发短消息,我一定准时到达。'' 站长做了个ok的动作,提醒我路上小心,到了门口,听见 ''叮铃铃……铃铃……''好像是站长的手机响了,接着站长按了通话键。 站长:''喂,哪位?'' 未知:''站长吗?我是绿毛,我找不到你住的地方了……'' 我已经狂晕,原来是另外那个版主!看来,有这么个性的站长,想必其他版主也都是会很有特点呢,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夜谈了。 阴阳屋(完) 第三章 井灵 一 下雨了,天地间都是潮潮湿湿的,没有带雨伞,等赶到站长的家,身上带着一层小水雾,而这次,似乎有其他版主也到了,因为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我是无人知的版主,平 常除了自己管理的版块外,最常接触的便是惊悚版版主大脚(他有把自己的大头贴传到论坛上)。而院子里的人,非常像大脚。 ''西夜,你来了?'' 说话的是叫鹭的女孩,我冲她笑了笑,然后小声询问院子里的人是不是大脚,答案是肯定的,等自己推车走进院子里,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但这个我还不敢肯定是谁。 ''站长,西夜已经到了!''鹭冲屋内喊了一声,那两个人也都看向我这边, ''ok!''是站长的声音,不久,他从侧面的一个房子里走出来,穿着一件紧身夹克, ''我还是得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喏,西夜,这是上次等的没来的那个迷路的版主绿毛,这个是大脚,你们两个,这是西夜,无人知的版主。'' 其实彼此都很熟悉,只是未见过面,不过大家倒是很默契,没有任何生疏感,而绿毛则一边感叹着站长住的有多偏僻一边感叹着上次他迷路的经过,所以这次把大脚给拽到, 陪着一起来的。惹的我们几个哈哈大笑。 简单介绍后,站长便接着上次讲起新的故事: ''阴阳屋让我体会很深,而姥姥接着在第二天,说出一个更让我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在村子不远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小的时候还经常玩。'' 「井灵-西甘多」 水塘最怕的是死水,比死水更怕的是水中有井,而最可怕的便是,这井里还死过人。 那是个水塘,不大,却是村子里最深的池塘,在水塘的东面,离岸边有十米左右的地方,是口开挖很长时间的井了。说到这水塘,还是要详细说一下井的情况,这井造的时候 还没有现在的机械设备,纯人工挖出来的,所以洞口异常的大,直径足有一米七左右了,井一开始并不深,随着这些年地下水的开采过度,井的深度也在逐年增加。井内的岩壁上 长着不少绿色的苔藓以及蕨类的植物,很小的时候,放寒暑假到姥姥家都会和其他小孩疯着玩儿,其中还有过抓到蛇把它扔进水井里的事情,因为井不深,而且口又大,蛇居然并 没有溺死,每每我们到井口看,那蛇都还活着。 有一年夏天,村子里有人打农药从井里提水,结果没有站好滑进了水井中,一开始他还扶着岩壁在下面说没什么大事儿,还能呼吸,上面的人于是急急忙忙去找绳索救人,大 家都以为不会出大的意外,毕竟洞口大,里面不缺氧,人就不容易死去,可等上面的人拿着绳子跑回来一看,那掉下去的人没了踪影,似乎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抽水机都用上,抽到拖拉机都不转了,水依然是那么多不见少,而那个人依然杳无音信。这就是最初发生怪事的一次。 尸体在第二天被人发现,已经胀的像发面的馒头漂浮在井口,捞上来,双眼圆睁,几个胆子大的拖着往外运,这个时候有人感觉他体内似乎不是水,而是气。 一般情况下,淹死的人尸体见到自己家里人的话,会立马七窍流血,继而身子也不再膨胀了,可等死者家的人都来了后,那尸体不但依然闭不上眼睛,而且身子胀着,并没有 一点消下去的痕迹。 尸体拖上来,之后公安局也来了人,对尸体进行了尸检,尸体当晚并没被运到死者家中,暂时放在了井口边上,由村子里的一个老头看着,结果第二天早晨,老头发现尸体没 了。 一大早正赶上学生上学、大人去地里干活,所以尸体的丢失引起不小的恐慌,等公安局的人到了现场后,开始指挥大家一起找尸体。寻寻觅觅,碰巧了,尸体被人发现居然在 那井里飘着!捞上来后,不少人看到当场就吐,尸体又膨胀了许多,而且白融融的,眼睛像是鱼眼那样凸出,长时间的浸泡让尸体看起来已经有些模糊,再这样泡下去,或许都成 烂肉了。 公安局没有检查出异常,最后判定为溺水死亡。 这就是一件没有破,也没办法破的案子,村子里一些岁数大的老人说那人死的一定有怨气,不然不会睁着眼,而且尸体当晚又进了水井,他一定有什么心愿未了,不过这些话 也只能在老人中间唠嗑的时候流传一下,毕竟年轻人很多都不再相信这些了。自从井里死人后,村长在井口边垒了一圈石台,防止再有意外发生,大家也因为这件事而心有余悸, 打水的时候也都小心翼翼的。 当然,这件事后,村里还是在井口举行了一次驱邪仪式,当时那个来跳大神的人似乎说过这井里有个东西叫井灵,这东西会随着井的使用时间加长吸收了月光以及瘴气之后而 自动生成的,对于一般人不会造成伤害,但是心智弱的容易被勾了魂魄,然后就会出现自杀,还说希望能在井上面建小庙来镇住,可当时因为这井供应着田里一大片的庄稼地,做 了法式后也就继续使用了。大家也都认为死人是一次意外。 第三章 井灵 二 之后的一段时间便是冬天,冬天是农村相对要清闲的时段。那口井因此被村长盖上了块水泥板,主要是防止出事儿。而冬天的时候,村子显得安静的多,人们不会每天去地里看田,媳妇儿小姑都坐在一起忙针线,汉子们都围在一起打牌,有天,快要下雪的了,村外几个小孩慌张地跑回来,说那井口的水泥板没了。井口正坐着个全身穿红衣服看不清楚脸的人,没有谁认识,刚才一下子跳井里了! 难道又有人死了?村长立马带着家伙慌慌张张和其他四五个壮汉赶到井旁,然后村长试探着往井里看去,里面平平静静,除了水什么也没有,不过水泥板却是真的不见了。 结果是几个小孩子被痛批一顿,大人们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等来年开春,国家开始实施机械打井,统一规划,以前的都要废弃,那口大井也不例外,所以被添堵上了,因为当时挖土的缘故,在井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池塘,而奇怪的事情,就是发生在这池塘里了。 第二年池塘里便蓄满水,紧接着有人把池塘承包下来养鱼,因为水比较深,池塘面也大,小孩是禁止到池塘边玩的。 事情往往在结果发生后,人们便开始格外的重视,至于那个鱼塘,就在鱼收获的时候, 不知为何,那些捞上的鱼都快速的腐烂,而此后,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深夜很多人都能听到从池塘里传来的哭声,凄惨的很。 其实,那红衣正是井灵幻化的人形,人们打了井,然后孕育出井灵,又把洞口封上,井灵就积累了更多瘴气,变得愈发邪恶,又加上添堵,居然把井给填,这下,井灵便跑到了这水塘中开始作孽了。如果你注意到池塘边上写的警告就知道,那池塘到现在还没有人承包,而且,是绝对禁止嬉水的。 您的意思是,那井灵还在? 姥姥说完我便开始发问。 没错,它一直在那里。 如果我抓住它,那池塘不就安全了吗? 抓井灵?甘多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呵呵呵呵。 姥姥笑了,而当时听完故事的我,乖孩子样的背后,却计划着看看所谓的井灵到底会是什么。 所以,心里还因为阴阳屋的事情没有宁静下来呢,便偷偷又去了池塘,一厢情愿地,想看看井灵,如果可能,希望亲手抓住它。(不自量力) 村里的夜晚是非常非常安静的,如果不是偶尔有狗或牛等牲畜发出的吠叫声,真的会觉得晚上的村子,是沉睡过去了的。这次我带了手电筒,另外带了绳索和小刀,应该说对于一个没有野外探险经验的人而言,当时觉得自己的装备是完美的,而随着离池塘约来越近,心里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一会儿会看到什么?想起阴阳屋外看到的鬼,难不成会从水塘里跃出一个人来? 不久我便打断了这种想法,因为水塘已经近在咫尺,不是发挥想象力的时候,又要动真格了。 第三章 井灵 三 说实话自己并不是胆大的人,不过因为是那种慢热型,属于后知后觉,所以很多时候总是事后想想后怕而当时白痴一样傻,这次也是一样,来到池塘边的时候,发现今天晚上只有星星没有月亮,用手电筒照到池塘,见池塘上面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依依的,倒很有些情调,在这里钓鱼或许能有不错的收获吧?大脑又开始胡思乱想,不过没有多久,对面的岸边,一个突然闪现的影子让我的大脑回到现实中,来了,它来了。 之前我有听说过水猴子的故事,也就是被人俗称为水鬼的怪物,小,可是面相丑陋的家伙。可这次却是被姥姥称为井灵的东东,那个影子停在岸边一动不动,一开始只能瞪大眼睛观望,没有把手电筒照过去,所以看的非常模糊,看那东西一直停在水边,心里犹豫了一下便抄起裤腿里的刀往那边移动。 已经很近了,慢慢觉得那好像是个动物而不是什么井灵,待往前准备看仔细,突然,那动物似乎被水里什么东西给吓到了,抬头跳起来,这个时候,水面一个大波形成,里面瞬间钻出个动作极快、细长的玩意儿包裹住那动物便拖进水里,水面搅动出一圈圈的波纹后,又恢复了平静,而看到刚才一幕的我,看的心里只犯憷。 ''会是什么?''好奇着往刚才的地方走去,手电也打在了池塘,波纹刚刚消退的地方,忽然间冒出一对儿鸡蛋大、明晃晃的眼睛,对视一瞬间后,又沉入池塘,骇然然冷汗滑落。 果然,水里是有个什么,而且动作很快,而且眼睛很大。 当天就这样空手而归,也许是被寒气所侵,第二天发起高烧来,继而吃药打针都没有效果,姥姥猜或许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逢上赶集,让刘叔带我去一个老先生家看看。 ''准是你去了阴阳屋闹的。'' 刘叔抽着他那旱烟袋,一边磕碜着我,我像做错事儿的小学生,一个劲儿说明白,知错,知错,一边脑瓜子往井灵处想,井灵?精灵…… 说是见老先生真是名副其实,那是个须发皆白但面光红润的老者,见到他的时候正提着个鸟笼遛鸟,貌似刘叔和他挺熟悉,直接说明来意,老头便看着我发笑,看的我心里别别扭扭的。 神经病的老头!~~ 心里一边坏坏地想着一边直勾勾看着老头养的鸟,貌似那鸟炖了味道会不错。 ''怎么样,这孩子病重么?''刘叔收起烟杆,恭敬地小声问道, ''他呀,好奇心太重!'' 老头搁下鸟笼,向前又贴近一些,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打在我的脸上,好像有股酒气。''说,你昨天看见了什么?''老头只一句话,我便深深地囧在那里,果然,老头不是一般的老头,可当时抹不开面子,撒了谎,说昨天晚上在屋子里睡大觉,哪里也没有去,还做了个好梦。 ''梦见了井灵?不要骗我啦,刘二啊(刘二就是我刘叔的名字),你家这外甥真是胆大啊,还好他胆大有胆大的福气,这小子以后调教好了是个有所作为的料,调教不好是块歪才。''老头说完便笑了起来,声音洪亮, 被他打败了,知道不能隐瞒什么,索性把昨天看到的一切说给了老头听,他还是笑眯眯看着我,耐着性子听完(其实他见到我就知道昨天我经历了什么,衰~)后,和刘叔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后,刘叔点了点头,似乎同意了什么。然后他们双双把脸扭向我这边, ''孩子啊(拜托我都成年人了),问你句话,井灵这东西,是因为我们挖井的缘故生成出来的,凡事有因有果,而我们却把井给封掉导致它成了孽畜,你说,我是灭了它呢,还是做个和事佬放它一命?''老头止住笑,认真地看着我, 虽然井灵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可我觉得这东西毕竟有灵性,如果不是特殊原因也不会伤人,比如昨天晚上,或许它是可以把我给拖进水里的,但它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它活着而且不能伤人了。'' ''呵呵,行!不过这样一来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愿意吗?'' 代价?=抵命or砍手剁脚?? ''你不要想的太多,倘若你希望它活着,那么待我们捕获了它之后,需要有人去感化它,而这个时间是很漫长的,短的话需要几年,长的话要几十年,在这期间是不允许它出 现第二次伤害,你要做的、需要承担的便是这一段漫长时间内对它的感化,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就会灭掉它,你可以考虑考虑,今天晚上我会做法,天黑前给我答复。'' 老头说完提着鸟笼子走了,这次,心里认真开始思量,有一种很强烈的责任感。 也许人就是在这样的不能确定后果的抉择中一步步走向成熟的,想起昨天晚上那东西恍过的眼神,是孤独而且透明的。我下了决心,感化它!! 夜幕再次降临,和老头一起去水塘的时候,刘叔已经回家,只有我们两个,一老一少。 第三章 井灵 四 ''害怕吗?'' 老头问, ''没有,不过很有压力!'' ''呵呵,你可真会说实话,年轻人,多承担一些压力才会觉得生活不单调呢。''老头一边转动着手里的两块石头,一边和我搭话,那个平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希望如此,您看,前面就是水塘了。'' ''好了,你,现在跳到水塘里去!'' ''我?''老头的话噎住我了,也吓到我了,跳到水塘,拜托我不会游泳啊! ''我不是说过你要付出一些代价吗?没事儿,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老头一副毫不在乎的意思,那样子也就mean 我必须要跳了。 汗啊,这代价还真是把我雷到了,不过,为了看看井灵,似乎这样的代价并不算什么,我相信老头,也相信自己不会死,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愣头青,老头既然说跳,索性豁出去就跳吧。让他也看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说好了只能在岸边,不能进去,不然真会死人的,再说一边,我不会游泳的!''脱鞋的时候其实心里慌张的厉害,再三冲他强调危险性有多么的高,这跳下去会有什么发生我还是真没有谱。 ''哇啊啊!!'' 刚脱掉袜子试水呢,似乎老头从后面推了我一把,直接趴向池塘,那种不会游泳而又突然间落水的感觉猛然袭来,人就变得大脑一片空白,我是怕水的,可当时因为过度紧张,更加变得不知所措,出于原始本能四肢扑打着水面,继而变得惊悸万分,我承认这比见鬼更可怕,而此时,老头答应我的事情呢? 他得救我啊!! 手边有东西在顶我,紧接着是腿,继而是肚子,然后,鼻孔又有了熟悉的味道—那是空气的味道,浴水重生,我浴水重生了! 老头,老头没有欺骗我!!! 终于,眼睛也能睁开,虽然因为进水,加上是晚上的原因而模糊酸痛,可毕竟我活着,这是最重要的,我,克服(算是被整的)了对水的恐惧,那么接下来,井灵呢? ''醒了? 你刚才的样子可真够熊啊!就纳闷了,这边儿的水才膝盖深你扑腾个啥呢!'' ''您崩说了,我已经快,我,差点就 挂在这水里了呢!!''因为冷而哆嗦的嘴,因为哆嗦的嘴而发音颤抖,因为颤抖而更加后怕,我有些恨这个老头。 ''井灵呢??''我没有忘掉为什么要进水。 ''以后好好待它,是它救了你,知道了吗?''说着他递过来一个非常非常扁而且半透明的圆饼状物体, ''这是??''虽然接过了那个物体,却并不知道有什么用, ''井灵就在里面,这东西其实根本不会害人的,你们村子不是以前死过一个人吗?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死去吗?井灵在最初形成的时候是会像夜明珠异样有段发光的时间的,他一定是为了得到井灵而鬼迷心窍,自讨苦吃了。我们总是在犯了错误却不知道,还强加于本没有罪的灵物,记住,它不能见光,每天需要用茶水和人气化解怨,想想怎么对待它吧!!'' 站长讲到这里停了下来,顿了顿, ''哎,这就是井灵的故事了,很神奇是吧?这次经历后,即使听到再恐怖的事情,我总会试着去尝试,和尝到溺水的滋味相比,这些又能算得上什么?起码我知道,我要面对的会是什么了,呵呵。'' ''也就是说站长大人你的经历是真的?''大家齐声惊呼。 ''当然。''站长抿了口茶,继而把剩余的全部倒掉。 ''那井灵呢?'' ''它? 就在我们身边,时间到了我自然会给你们看看的,不过不是现在。好了,今天晚上就先讲到这里,下次会有更好的故事给你们听呢。'' 井灵(完) 第四章 黑犊 一 今天天气不错,小风、晴朗的天,黄昏出了夕阳,很红、很艳,那是很能让人静心的风景,而老远看到站长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抱着个大茶杯,看着城市的方向,似乎成了一道无限唯美而特殊的风景——独一无二。 ''嗨,站长,看什么呢?''很远的时候,我高声喊他,声音在市郊广阔的原野上格外的原汁原味,带着清新的味道、原始的味道。 ''在看天,看天上的晚霞!'' 他双手合拢放到嘴边大声回复着,手缓缓指向我的方向,我知道,在身体的背后,绚丽的夕阳还在上演着自然的通话。然后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是啊,第三次夜谈了,也就是今夜。 夕阳完全被黑夜笼罩,大脚、绿毛也都''翩然而至'',少不了绿毛的聒噪和大家之间的玩笑,庭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放上了饮料。 ''又是一天的流逝,感恩节似乎快到了吧?如果没有记错,就是下个月了。''站长幽幽地说了一句。 ''感恩节?西方的吗?''我问, ''无所谓东西方,不过我对感恩节可是情有独钟,经历过一次次稀奇古怪的事情却还能活下来,并不是命大就万事大吉的,如果没有了那些人,或是其他生命的奉献,我早就见阎王了。''站长抿着茶,裹了裹大衣,然后示意我们自己找凳子坐下。 ''站长我得问你个问题了,你年龄看起来也不大,可是为什么却老抱着个茶杯不放,而让我们喝饮料?说你这茶杯里是不是有好东西?''绿毛又来了。 ''嘻嘻,这还不清楚啊,八成是补药,你看站长瘦的棍儿似的。''大脚在一边和绿毛两个人拿着站长开起了玩笑,他们这两个人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儿。 ''你们还真说对了,我这茶杯里就是有宝贝,哈哈哈哈,好了,咱们坐下吧,实话说以后也不让你们喝饮料了,这是鹭今天专门做的果汁,纯绿色的,绝对要比饮料健康的多,虽然我知道,大家还是喜欢冰饮料,但是,饮料只能喝而不能品味,这就是茶的优势了,茶是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品出味道的。好吧,上次咱们讲到井灵了,和你们讲故事,总能想起自己的很多回忆,那么好,就接着上次的故事来!'' 「黑犊-西甘多」 经历了阴阳屋和井灵后的一段时间,时不时便会去找那位老头,这样称呼显得太不尊重,他还有另外一个正名—草堂先生。 其实在村镇中,叫先生的也是寥寥无几,接触的多了,知道草堂先生其实也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因为受不了学术界的不正之风,尔虞我诈,索性归故里,研究起玄学,其实玄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秘,说白了,玄学就是教会人们怎么去观物识人而已,比如井灵的事情发生后,有天和老先生一起遛鸟,他告诉我,刘叔带我见他的时候,他一切都已经明白,首先是从两个人的神情上便知道,出事儿的是谁,继而出什么事儿就要看这个人的外貌,穿着,甚至说话的口气,更细心一些,要看这个人手心、眉心、手腕等地方,而我那天的精神一看就知道是被什么给惊吓到了,其实耐心加细心的观察,一个人不用开口便能大概猜出他是做什么的,他为人如何,他现阶段是个什么样子的心态等等…… 跟着老先生的一段时间里真的学到了不少的知识,他的豁达和渊博知识让我敬佩,只不过,这些并不能完全让自己静下心,几天后,谈话时便又扯上了邪事。见我如此感兴趣于稀奇,老先生再三思量后,给了我一张草图,上面画出来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内,有奇闻异事发生的地方,而从他给我的图开始,这一趟下来,便是一年半的时间。 ''我本不想让你去尝试这些的甘多,不过我欣赏你这种态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什么,然后就坚持走下去。总体而言,虽然你行事鲁莽,看你手相命中也有大灾大难的,却也总能化险为夷,年轻,该是出去闯荡的时候了,下次见到你,希望能让我大吃一惊,来,拿着这个,还是老话,路上小心。'' 这就是草堂先生送我时候说的一番话,给了我很大鼓舞的同时,他送给我了一枚戒指, ''这个呢?给我结婚用的?''拿到戒指我开起玩笑, ''戴上它,有用得着的时候,相信我!还有,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这几个月似乎你的阳气不旺,遇到什么尽量满足好奇心就行了,不要逞能,不然恐怕会惹上麻烦的。'' ''好的,我会记住的草堂先生,那么,就告辞了,您老注意身体,不用送,我这就要开始冒险了,好激动啊,呵呵呵……'' ''孩子,记住,能帮助别人的时候不要吝啬,能得到别人帮助的时候要记着感恩,你会幸福的。'' ……好 第四章 黑犊 二 踩在衰败的秋叶上,我,开始了长达一年半的旅行,而第一站,便是华村—一个距离这里有二十多里地的小村子,身上带的,便有井灵,虽然它已经被老先生封起。 认识华村,是从见到离华村不远的集市开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真诚的挂在人们脸上的笑都让我觉得温暖,虽然农村的路很崎岖不平,但倘若走一阵,对身体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等自己真正进了集市,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个牲畜交易市场,规模之大,热闹非凡。 ''大爷您好,打听个事儿,华村离这里还有多远?'' 之前我并没有去过华村,加上草堂先生画的地图实在不敢恭维,只好一路问的,这不,趁着集市上人多拦到一位老汉问起来, ''华村?去赶亲戚呢小伙子?''老汉一脸乐呵呵的, ''听一个先生说华村有棵很大的树,我想去看看,采采风。''举了举手里的相机,老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样啊?不如你和我赶了这趟集市,完了我带你去,我就是那村儿的。'' 心里一阵窃喜,真是好运当头,有人当导游,何乐不为,当下同意,跟在老头后面逛起街来。 没多久,两个人便攀谈起来, ''您老这是来买什么的?'' ''我不买什么,家里的有头牛要生了,这不,已经牵到兽医那里检查着呢,我得给它卖点补药,这牛生了小牛也是要补营养,还真甭说,这头牛争气啊,年年下崽,可是我的宝贝呢。''老汉乐呵呵笑起来,笑的很朴实。 在农村,对于这样的一个老汉而言,家里的牛要生犊子是件大事,是件除了儿子娶媳妇姑娘出嫁外的二等大事了,有幸能赶上喜事,于我的旅行而言,应该是个不错的开始。 ''看样子小伙子你不像干活的,在城市里头上学吧?''老汉和我闲聊起来, ''哦,已经毕业工作了。'' ''好啊,年纪轻轻的,又有本事,给家人争光。''老汉说的话很实在,听起来很暖心,并没有以前对长辈的那种排斥。街道熙熙攘攘,集市和城市中的超市最大不同在于,人们之间你能看到淳朴的交易,赶集的很多人又都认识,而卖东西的有可能就是某某亲戚家的某某,所以基本上,集市就是大家的一次热闹的团聚,这种感觉,在都市中已经荡然无存。 四周有小孩嬉笑着跑闹却不用担心有车撞到,买卖却不用担心受骗或者,里面有化学物,而且,不用担心买的东西不给够,因为往往只会多给…… 我在扪心自问,自己以往在追求什么,那是一种悟,也许是对自己人生的忏悔。 ''看,我的牛!''老汉的步伐快起来,甩起胳膊往前面赶去,顺着他去的方向,我看到了牛场,看到了他说的牛,一头比普通的牛都要大的白牛,在牛群中犹如鹤立鸡群。 果然,好大、而且很漂亮的牛啊。 第四章 黑犊 三 牛的眼神是慈祥的,或许那就是母性的流露,万物皆有灵。而因为马上要生小牛了,它的肚子更是鼓鼓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牛交织的牛场,她显得似乎有些焦躁,来回晃动着四蹄,这个时候老汉已经走到了牛旁边,和旁边几个人交谈着什么,然后,就看到他们把牛牵到一间棚子里了。 和谐的阳光打在脸上,却不热,温温的,衣服上有股阳光的味道,等待的时间,我便蹲坐在牛场旁的干草地,看着热闹的集市,感受着太平盛世,也许这种生活才适合我。 再次见到老汉的时候他的脸笑的更灿烂了, ''哈哈,生了,又生了一个犊子,这牛真没白养,对了年轻人,你叫什么,晚上一起去华村到我家里去,我要请你吃饭。''老汉很兴奋, ''大爷我叫西甘多,您叫我甘多就可以了。'' ''甘多,甘多,好,记住了!'' 说话间老汉又跑回了棚子,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出来,再出现的时候,他是牵着老牛,后边还跟着个小的,一只纯黑皮毛的小牛犊。 未到华村,路上边有了灿烂的经历,于我而言,也算是大收获。很多人都说,美的前奏,后面,将是流血的痛苦,这就叫阴阳相生相克,而我,接下来则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爱莫能助。 去华村还有四五里的路程,走了快一半,老汉心疼牛,继而和我偏离了正道,走在坡上让牛吃些草,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是黄昏,而且总感觉四处有风似的,就是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老汉和我停在一个沟壑旁止住了脚,他让我先看好小牛,然后便一个人牵着大牛走进了沟壑,手里似乎还提着个带子,这个带子从他牵牛的时候就拿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一眼看去还是有些分量的。 因为沟壑比较深而且狭长,不一会儿,我便再看不到老汉的影子。 精神有些困倦,看看太阳即将沉下,沟壑里突然间传来老头的嚎啕哭声,不久,他气喘吁吁地爬上来,脸上挂的全是血道道, ''大爷怎么了!!''精神一下子便绷紧起来, ''牛,我的牛!!'' ''牛怎么了,大爷,您慢慢说别急。'' 看样子他似乎被什么给吓到了。 ''我的牛,牛,死了!'' 刚才,下面发生了(⊙⊙?) 老汉哭的像个孩子似的,也不答话,于是,放下行囊后,我独自跑下了沟壑去。 沟壑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浅灰色的土层里面长满了不知名的草类,不但高,而且容易被绊倒,等下到沟壑底部,那些草都已经到淹没大腿了,远远地,我看到了匍在草丛中的牛,那特别的白色和巨大的躯干不会让人看走眼,当时心里也莫名地伤心,虽然是个畜生,但是眼看着刚做了妈妈就这样死了?狐死首丘呢,哎,以后这小牛怎么养啊。风簌簌地刮动了草丛,眼皮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来晃去,抬头,有东西挂在了沟壑的壁上,似乎是?胎盘!?(还要解释下这个胎盘,农村牲畜产崽后,很多人会把胎盘拿到没有人的地方挂起来等着风化) 沟壑中已经开始变暗,想必太阳已经落了山,来到母牛的旁边,它眼睛还没有闭,摸摸身体,还是热乎乎的,而就在这个时候,小牛从上面哞哞叫着跑了下来,跑到母牛旁边不停地叫唤,看看它母亲,又看两眼我。一时间,心里酸酸的,爱莫能助,爱莫能助…… 硬拉着牛犊往上面去,一边冲老汉喊道叫人帮忙来抬牛。牛犊一直和我对峙着就是不上去,两条腿跪在地上补起来。哎,索性等吧,等人来多点再处理。 沟壑里的光线慢慢暗下去,不知道老汉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因为我一直没有上去,眼睛便不由自主朝四周瞥去,大半圈过后,觉得余角的目光里似乎总是有什么在藏匿着、注视着我,于是静下心,用草堂先生教我的观察法偷偷注意起周围微妙的变化,果然,让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壁上的胎盘里似乎钻进去什么东西了! 第四章 黑犊 四 牛犊和我一样敏感,此时它仰着头,努力嗅着什么,忽然起身跑向那个挂胎盘的地方,直勾勾看着胎盘。 很多人都知道牛会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因为如此,铜铃便挂在牛脖上辟邪。小牛的表现无疑在告诉我那里有什么东西,因为背包放在沟壑上面,手里没有其他武器,想想从地上捡起一根朽木,悄然顺着沟壑往挂胎盘的地方挪去,近了,操起手中的棍子准备把那东西提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很快,我把那胎盘挑了下来,自己顺势也滑向沟壑低,胎盘放到地上,里面有东西在动,处于安全的考虑我没有急着把胎盘弄开看看下面会有什么,而突然,那一口咬住胎盘,慢慢吞咽了下去…… 我又一次呆住了,以前从未有见过此番情景,而今,虽然我不知道小牛犊为什么要吞掉这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绝对不是那么好吃! ''甘多!甘多~~''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那老汉,他回来了。 ''喂,我在下面呢,让人下来抬牛吧!'' 不久,上面断断续续有几个汉子拿着手电筒摸索着跑下来,手里抓着吊牛用的网绳,我在前边引路,人手足了,老汉在上面没有下来,问过话后,我们几个准备往牛身上套绳索,然后用拖拉机提上去。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牛犊又拦在了前面,哞哞叫着死活不让我们靠近母牛。 ''下面怎么了?!''估计老汉听到了小牛犊的声音了。 ''这小牛拦在前面不让我们下手!~'' ''让我看看!''老汉回应着,然后就听到脚步声从上面传过来,大家准备先停下手,突然,那母牛豁地一下站了起来,没事儿似的看着我们,似乎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_? -_-||| 牛又活了!! 当晚老汉热泪盈眶地款待了大伙,然后在牛棚和那母牛唠了一夜,我们都知道,那牛如同他的亲人一般。 ''这就是去华村路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偶然听人说,母牛生完小牛,胎气丧尽,身子虚弱,容易被邪气所侵,所以一般不会让牛出家在野外撒欢的,而更忌讳胎盘和牛一起在一个阴气十足的地方。母牛当时在沟壑其实没有死,而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惊悸到了,或许,那胎盘中,就是有什么让母牛惊悸的东西。 黑犊(完) 第五章 树脸 一 「树脸-西甘多」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老汉已经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看看表,已经八点半,想想昨天晚上因为牛的事情喝了些酒,又承蒙老汉留宿,今天不能耽误时间了,而草堂先 生说的树,会不会就在村子里呢? 也许是我起床的响动被老汉听见,正在系鞋带,他径直走进了屋子, ''醒来啦,冷不冷,这里早上不比城市,温度低,我做了点儿粥,来喝点吧。''他就那样看着我,似乎我就是他家里人一样。 ''还好,这床挺暖和,还有大爷,我想问您,村子里有没有长的比较奇怪的树,和其他树比起来不一样的那种。'' ''树啊?这村子里到处都是,没有哪两棵是一样的,还有村子边儿上不少百年老树,你要问我比较奇怪的,还真是不好和你说啊。'' 看来找树这种事情要靠自己了。 华村的南边有条沙河,沙河是条不宽、不长,两侧却长了郁郁葱葱植被的河流,当天找树找累的时候,就是在沙河边做了短暂停留。 因为水中有鱼,所以不时,眼前的水面悠然闪出白光,更多的时候是大群水面像开了花一样冒出许多波纹,也偶然会出现惊鸿一跳。塘对岸的芦苇已经结了穗,一大堆一大堆 交织在一起,就算微风吹来了也一动不动,显得老态龙钟。有趣的是,身边却多了落叶的声响,一共两次,一次是和树枝分开的断裂声,另外一声是掉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这声 音独特极了,似乎就有人在你旁边轻声聊天一般。偶尔风变的猛烈些,叶子落地声便连成了乐章——秋的乐章。 有时候水面会飘来一大团绿色植物,那些鱼儿便欢快地聚集上去,似乎发现了宝藏一般跃动着,大白鹭从远处飞来又飞走,动作优雅不逊于芭蕾舞,那一身洁白,在哪里都是 那么耀眼而不俗。 坐在河岸的草从上,眼前的景色让人什么烦恼都不再有,而同时,我发现了它。 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悟的,没有谁能教你,自己要知道觉醒。 因为下午的原因,沙河上开始出现朦胧的雾气,在斜对面,似乎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自己,可是,斜对面是没有人的,那里只有一棵树,很高的伞状大树。 幻觉吗?要知道被人一直盯着感觉一点儿都不会好,看看时间,五点整,想想距离天黑还有些时间,便绕着河流跑到了河的对岸去了。 ''晦气!''等绕过去之后我开始后悔,心里不由得咒骂起来,那里是个墓园,大大小小的''金字塔''林立在树的四周,这边风也要比我刚才呆的地方大多了,呜呜呜地吹着,阴晦至极。 五点多的时候天开始慢慢暗下去,想想既然来了还是看看吧,满足了好奇心就行,这样想着脚步迈进了那些''金字塔''丛,往树的方向走去。 一段及其短的直线距离,却因为曲曲弯弯,费了好一阵子时间才来到树下,这么近距离观察,那树估计已有百年历史,树干上布满青绿色的苔藓,三人合抱的围,以及五六层 楼高的个子,另外,树干上疙疙瘩瘩长满了瘤。 这树长的太靠近河岸,注意到现在的脚下湿漉漉的而且踩着还软绵绵的,我是怕水的,所以当自己一步没有小心滑倒的时候,惊魂未定中两手便出于本能去抱住那大树,自己的身子来了个一百多度的旋转后,正好停留在和河对岸对峙的位置,这里,就是我觉得有人看我的方位了,然而这里没有人。 ''怎么这么多苔藓!'' 回过神,手里全是有些黏糊糊的地衣和苔藓,地上也散落了一些,很明显是我从树上带下来的,眼光往树干移动,一个影响出现在那里,那应该是树长的树瘤,奇怪的是,它 非常非常像一个人的脸,苔藓被我给弄掉后,再看就更明显,五官,甚至连眉毛都栩栩如生,神奇的大自然! 原来是它在看我? 拿起相机拍了张图,想想夜色已晚,回去吧,明天再来。 ''几点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就在耳旁响起,低沉而沙哑。 身上猛地一惊,不会吧,难道说这里有鬼! 因为怕水的缘故,匆匆然还是赶回了村子,老汉正在村头等我。 第五章 树脸 二 找到了啥子没有?!'' 老汉背着手问, ''哦,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打听一下,沙河对岸有片坟地,哪是?'' ''你不会去哪个地方了吧?''老汉突然紧张起来, ''我是去了,有什么问题?'' ''哎呀呀那个地方,那些坟都不是我们村儿的,是好久的时候打仗死的埋在那里,没看到那些都建在河另外的岸边吗,很多人都说在那里见到过不干净的东西。'' ''这样啊?不过是感觉有点儿阴森的……'' 我搜寻着回忆,回忆里带着阴风。 ''好了,回来吃饭吧,都快凉了。''老汉背着手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我跟在后面,一步三回头,那个树脸……~ ''哇哦,你牛长的可真快啊!''门口遇到了那只撒欢的黑犊子,似乎它认识人一般摇头晃脑朝我跑过来, ''嗯,这小家伙一看就是头好畜生,肯定是刚吃完奶,撒欢儿。'' 老汉勾着头,昨天到高兴劲今天还没有散完,真是有趣。 吃过晚饭,老汉已经早早休息。在数了五百只羊后,我也慢慢睡了过去。 猛然想起什么,一看表,凌晨四点四十四。怎么回事儿,赶在这节骨眼上醒来?脸上还带着汗,不过刚才梦到什么却是一无所知,而梦,有的时候恰恰是什么事情发生的先兆,而这突然的醒来,到底有什么预兆?~ 直到天亮,早上匆忙吞了两口饭,正准备再去看看那树脸,老汉却邀我去他一个亲友那里串门,说是半天就好,当然,这种事情不好推脱,于是,我去了。 千篇一律的拉家常,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竟然昏昏然头沉了下去。 ''你们赶紧出来看看吧!'' ''啊?不会吧!'' ''那赶紧走。'' 急迫的说话声把我惊醒,老汉和亲戚都在往外跑,擦擦嘴角的口水我赶紧也奔了出去,跟在他们后面…… 不知不觉,我们跑出了村子,眼前,出现的是沙河,继而,我看到了那棵树,树下早已围满了人,华村的村长正在那里急的跳脚。 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看到树下躺着的两个孩子,我还是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尔后,从老汉口中得知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村长一家刚吃过饭,两个孩子门口玩了一会儿,拔腿就往村外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们似的。村长一开始没在乎,等晚上十点多两个孩子还没有回来,急了,刚刚才找到,在树下找到,两个孩子都死了,好像被什么给吓的。 一头冷汗啊!树脸,树妖??再上前几步,透过人缝隙,我看到两个孩子死状非常奇怪,头几乎弯成了九十度仰望着大树,背靠着树,双手都直直地插入到了泥土里,定睛一看,他们的小手腕上,居然都密密麻麻缠着树根! 脸、死亡、树…… 第五章 树脸 三 没有任何经验的我,打电话找了草堂先生,那个时候农村打电话是相当费力的,还好,没有让我等太长时间。 迅速直白地告诉草堂先生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叹道速度之快出乎他的意料,继而他告诉我,这世界上有这么一种树,原因不明,却在自然的生长中结出人脸状的树瘤,树瘤会涉人,和树脸对着的直线上不能建房子,不然就会出问题。 ''我以前很早就去过华村,发现村长家里建的位置和那棵树在一条直线上,劝他挪动一下房基,他却认为挪了风水便不好,一直也不听劝。''草堂先生说, ''为什么当时不砍掉呢?'' ''这种树脸也是自然造化,不到万不得已,落得两全其美不好吗,而且是我们打扰了它,是我们主动在不该修房子的地方修了房子……'' ''这样说来,我和那树还对过眼,怎么没事儿?''当下我询问起草堂先生, ''你?你本身身上就带着戾气,应物不应人,树脸伤不到你,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先去华村的原因。对了,你去大树下的时候还遇到什么了?'' ''好像听到有个人问我几点了?'' ''这就是了,那树脸开始醒了。''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亡羊补牢吧。'' ''告诉我怎么补,那两个孩子实在无辜,就这样没了性命,我心里难安。'' ''告诉村长那房子今天晚上不要住人,孩子的尸体要尽快拉走,晚上你得守着尸,那两个孩子今天晚上会回家索大人的命,到时候它们的力气可要大的惊人,你跟在他们后面,千万不要和它们对眼,它们已经是那树脸的走肉了。他们找不到大人一定会再回到大树下,那树脸只要嗜过一次血,便不能再少血,你跟到大树下,不要对着树脸,对着树的背面把我给你的戒指嵌进树干,然后让人们来把树给伐掉,记住,树根也要刨出烧掉!'' 草堂先生说的一惊一乍,乖乖!我听的是一身鸡皮。 担心村长不会听一个外来年轻人的说辞,我试着先把草堂先生说的告诉了老汉,让人意外的是,提起草堂先生他认识,而且四方八里都认识草堂先生!这下好,是时候挑明事 情的原因了。 或许是因为草堂先生先前警告并且提醒过村长关于那树的事,也或许草堂先生的威信很高,村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同意我的说法。 ''是我对不起孩子啊!''村长就这样长叹着气离开了自己家。 夜幕再次降临,看着眼前那姿势诡异的两个死去的孩子,心里却开始害怕,如果说阴阳屋和井灵都有曾让我害怕,那么现在这种怕和先前的相比,更多了不知所措的害怕,面对阴阳屋,以及井灵,我都可以选择逃避,而如今,我却必须、必须担负起这次义务。 静悄悄的村子,与心中忐忑的我形成鲜明对比,为了防止和那死去的孩子对视,不管有没有效果,我还是试着给他们的眼前蒙上了布条,在等待他们诈尸的一段时间里,手心一直有汗不断冒出,后背也似乎有冷气朝内脏中灌去。 远处刚刚响起狗吠,这边两具尸体豁地一下便直起来,迈着硬生生的步子朝村长家中走去,头还是朝着天,呈现出90度,骇人。 身子打了激灵,草堂先生说的可真准,稍微和他们错开一段距离,为了防止意外,我猫着腰一直跟在它们后面,它们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跟在后面累的我气喘吁吁,可真正看到它们的力量时,心里更是惊悚万分,村长家厚厚的木门居然瞬间被它们推挤开来,然后两个东西围着屋子转起来,不久,似乎发现里面没有人,便又僵直着往村外跑去,其他人躲着看到这一幕,我想他们也一定感到可怕。 又到了那片坟墓地,因为有月光,不用担心看不清楚,两具尸体已经恢复昨天我看到的姿势,手插到泥土里,头仰望着大树。 别扭地匍匐着来到树的正面,猛然发现,那树的脸居然在慢慢动着,在咀嚼着,就像人类有的表情一般,我感觉到那是愤怒。 愤怒就愤怒吧,我可没有时间再当菩萨了,绕到树后面,准备取戒指呢,心一凉,戒指没有戴! 那两具尸体突然动起来,虽然树脸不会伤我不代表这两个东西不会伤我,它们的爪子已经近在咫尺,那不是人的手,而是尖利的木刺,因为防备不到位,一下子被其中一具捅到了胳膊,刺痛传遍全身,那滋味比挨刀都疼,没办法,那一刻跳起来只能奔命了。 戒指一定在我包里,而包在老汉家! 多么美妙的逻辑!~~~~(>_ 第六章 胎 一 今天正赶上周末,去站长家的路上,虽然骑的是自行车,可也要慢上二十多分钟,这次老远看见门口有四五个人,好像比前几次又多了。 ''哇哈哈哈哈,这么说你们老师被你们整的够惨啊。''是站长发出的笑声,这么夸张也只有他能做出来了。 ''站长,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 跳下车,刚刚好停在他们旁边,也顺便问个缘由。 ''西夜,看,咱们''灵异校园版''的版主阿康,十六岁,小屁孩,哇哈哈哈哈。''站长说完又大笑起来, ''你就是西夜?还以为是个老头呢,没想到这么年轻。''阿康话一出来,我也被雷到,为什么说我应该是个老头?(⊙⊙?) ''被整到了吧西夜,好了!咱们家族可真是人丁兴旺,进院子,讲今天的故事!'' 站长很有气势地吼了一声,然后回身往院子走去,我们像是他屁股后的虫子一条条按着顺序进入,鹭依然微笑着在院子等着我们。 ''谁没有犯过傻呢,想当初,西夜第一天来,在我院子里居然还锁自行车,现在想想还都笑肚,阿康,你怎么这么幽默,刚才如果吃饭肯定要喷的。'' 站长刚坐下又笑了,不知道他们在我来之前说过什么,不过,第一天来锁自行车的事情是够让我自己郁闷的。 ''上次我说到华村的事,那么接着,我去了安泰镇。''站长打住笑,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胎-西甘多」 人类的世界有一种最最最最最最不文明、丑陋、严重鄙视的行为,那就是重男轻女!!! 人类的世界有一种最最最最最最不可原谅、无耻、造孽的行为,那就是堕胎!!! 这种行为除了导致孩子的身心受到伤害,造成社会秩序不协调外,还会引发诸多道德问题。而离开华村后的第二天,便愤愤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华村往东四十里左右有个安泰镇,听说这个镇很奇怪,在没有到镇上前,因为口中饥渴,我在另外的一个村旁停留下来,当时的旅行抱着这样的一个态度,只要在一个地方停 留,就想法设法了解有些不曾知道的东西,而这个日后得知叫杨岗子的小村,却至今让我忌讳并讨厌。 小馆子里的汤很不错,可夫妇两个人却似乎心事重重,除了问过我要吃点儿什么外,一直没有出声,加上天气阴沉,吃的我也是越来越没了心情。 夫妇两人看样子有五六十了,这个岁数的人应该算是子女成人,而且事业有成的时候,为何二老看起来这么没有精神气儿? ''这位大叔,您有什么心事儿吗?怎么这样闷闷不乐的?'' 汤还有一半,我实在喝不下去,便问起他来。 ''小伙子啊,你还年轻,不懂的。''老妇又长叹一口气,叹的我心里都阴了,所以心情这玩意儿足足可以传染人的。 还有什么事儿我不懂(⊙⊙?) 铁下心一定要问个明白。 经不住我再三''耐心'',''细心''地追问,男的拍了下大腿,道出了原委, ''我有两个儿子,可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一个孙子,你不知道我和你大妈心里压力多大啊,在村子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啊。'' ''嗯?没有孙子也不至于抬不起头吧?现在很多人还不要孩子呢。'' ''看样子你是城里的,和你也说不明白,反正我们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要一个孙子。'' 向来我是不管别人家庭内部的事情,而看样子要下雨了,便询问起他们小店能不能容我住一天,夫妇两个仔细瞅了我一会儿,看我也不想坏人,便点头同意了。 夜幕降临,外面呼啦呼啦下起来不小的雨,夫妇两个人已经回家,小店中只剩下我一个人,虽然说他们没有收一分的房钱,不过这店里没有被子,只有一件大棉袄,算了,凑 合着睡吧。 看看表,十点,这个时间如果放在城市,我估计正饭后消化着呢,而在这里却要梦周公了,于是又开始数羊,一、二、三、四………… 也许是风和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越数脑瓜子却越清醒了,怪哉啊,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店里还有一些汤还有饭,也没有热就端起来喝了,毕竟到了肚子里有助于驱寒。正悠哉地喝着汤,随着一阵哭声传来,便止住了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没错!有婴儿的哭声! 那哭声夹杂在风雨声中,断断续续,微弱而细长,在这样的雨夜,听到婴儿的哭声并不见得是好事情,但那种声音似乎是一种吸引,或是出于对幼小生命的关注,我还是带上 伞出了门。 门刚开,风差点把人给撂倒,好强劲的风,雨已经在同时打在了裤子上,这已经是秋季,雨水很冷,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不过,婴儿的哭声也更清晰的传进耳朵,哇啊哇 啊地哭着,是那种本能的求救声。 又有事情要做了,而且似乎比草堂先生给的地图更为曲折,似乎每有停留,都会发生一些事情。 雨大,风急,路泥泞,没有雨鞋,脚上穿的鞋子里似乎灌进了水,冰凉冰凉的感觉,走一步滑两步,踉踉跄跄顺着声音走了大概八九分钟,声音的方向便明晰起来,而这个时 候,通过手电筒,我发现了一片低洼的坑,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再走近一些,积水的坑内零零散散有很多书包大小的包裹,而声音,也是从包裹里发出的,不会是谁家扔孩子了吧? 第六章 胎 二 悻悻然淌着水往前走,停在一个被雨水打湿的包裹前,雨雾中,我看到了一个婴儿,非常小非常小,被扔在一个篮子里,还断断续续的哭泣,不过这场雨太大,或许这婴儿已经快死了。 ''妈的,缺德啊!''还用说什么,做就是了,那可是条命。从篮子里抱出小孩,然后小心翼翼搂到怀里便往店里跑,希望孩子没事儿,可这黑灯瞎火找谁去! 到了店里,因为没有任何什么可以御寒的,便用店里的大棉袄把孩子裹紧,又升了火,然后这样熬到了天亮。 早上夫妇两个人敲响了门,我忙打开,顺便说昨天晚上捡到一个孩子,他们听完吃了一惊,继而问在哪里,我指了指棉袄,他们没有做声,双双过去掀开了一个角,突然面色大变, ''扔出去!!'' 男的突然大吼一声,红色的眼睛犹如发怒的魔鬼,而我脸上的笑容则僵住,愣愣地看着他们。 ''扔出去!''他居然把包裹掼到我手中,先是被吓一跳,等我缓缓揭开蒙在孩子脸上的盖子,发现孩子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我怒怒地看着那男的, ''她本就应该死,你这外来人多管闲事!'' ''本就该死!?一个婴儿,你们却说这种话!''愤愤然看向夫妇两个,我已经怒了。 ''谁让她是女娃。年轻人,你在哪里捡的就把她再放回去吧。'' 他们说的淡定、坦然。似乎婴儿根本就是个垃圾。 ''放回去?她死了,还要再放到那个坑里丢着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你别叫了,她是我们家的,而且是我扔的。''男的开了口。 ''你扔的?''我不敢相信,虎毒不食子,居然自己家的孩子都能忍心扔掉,我似乎被什么给噎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我扔的。''他居然说的理直气壮。 该天杀的!!!心里已经烧成了火,最终,暂时被自己稳住,我要问清楚原因。 ''你说原因?没有原因,我就是想要孙子。'' ''你扔掉她,难道就能换来一个孙子!'' ''你当然不知道,那个坑被人算过,只要把婴孩扔到里面,那么下一胎出生的就一定是男孩。'' 或许是我管了一件不该管也轮不到我管的事情,可我遇到了,心里明白这样做是对的,那就做了,没有什么所谓的值得不值得。而且我对夫妇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深恶痛绝,当然,也没有准备把怀里的婴儿按照他们说的那样扔到坑里。 一个场面出现,一对夫妇和一个年轻人开始因为一个死去的孩子而争抢,虽然我年轻,力量却没有办法对付两个人,尔后,自己被轰出店去。 那种感觉真他妈失败,想了想便一个人躲起来,倘若他扔的话,也是回到那个坑去,于是,匆匆忙忙地,我跑到了离坑不远的一片林子里静静的等待…… 怎么现在还有这样邪恶龌龊的事情发生着!总之这次杨岗村的停留让我对这个村子印象极差。 天擦擦黑(我守了整整一大白天),有个影子匆匆跑了过来,没有看错,就是那店里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多多少少心里理亏,他走的很快,眼看着就要往坑里走了,一个趔趄,随着他的惊呼,一骨碌滚进了坑里。我心里暗自发笑,活该的人。 又侯了两三分钟,那个男的还没有从坑里爬出来,按说应该出来了啊,于是我便悄悄往坑边走,一步、一步、一步……直到看见那男的趴在坑底,一动不动时,明白了什么,那坑里经过昨天的雨水洗礼现在已经有些深,而那男的,似乎已经溺死了。 站长脸色阴沉着, ''有没有过做过这样的事情,你暗暗下决心做一件事情,不管别人对你的行为是否理解,你都坚持着做,甚至连结果是什么都不在乎? 之后我开始学习搏击,有些时候,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不无道理。''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 胎(完) 第七章 fm九十点五 一 讲完《胎》,或许是太激动,或许是生气,站长起身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沉默不语,大家也都沉默着,这个故事让人觉得心里凉凉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赶上一个周末,来一趟也并不容易,不如我讲一个自己经历的故事吧?'' 说话的是阿康,他首先打破了沉寂。 大家默认地点点头,阿康看了看站长,然后便开始了他的故事。 「fm九十点五-阿康经历」 我是今年考上高中的,而去年中考前一段时间,晚上总是失眠,也许是学习压力太大,干涩的眼睛闭上后,却没有办法停止思考,而到了白天上课的时间,脑瓜整个都成浆糊似的,这样过了几天后,人几乎就变了样,最明显的是面容,说是熊猫眼都形容的不到位,一个是我本身就瘦,加上这样折腾,基本可以用形同枯槁来描述我当时的样子。你们可以明白当时我心里是个什么状态,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就像是一个人走在荒郊野外又突然掉进了陷阱里一般,直到某天晚上,我发现了个可以治疗自己的东西—收音机。 很普通的一个晚上,同学打电话说有人点歌给我们班班花,正点呢,让我赶紧去听收音机,起初我对这种类似八卦的小八卦新闻一点儿不感冒,不过同学嚷嚷着一定要听,害的我只能一边儿拿着电话,一边去调频,不久,一个频道,fm91被锁定,里面果然传出班里同学嘻嘻哈哈的声音,觉得挺有趣儿的,再一听,原来是给我打电话的哥们儿,他这小子做件事儿非要弄得人人皆知似的,结果他点完之后我电话里狠狠损了他一顿。 挂了电话,伸手也把收音机给关掉,准备看会儿书,如果还睡不着,吃点安眠药吧,这药是偷偷在药店买的,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夜已深,躺在床上和以往一模一样,睡不着,翻来覆去,起身,吃了片安定,没有效果…… 睡啊睡啊,快睡吧,baby……睡睡~……受不了啦,自己催眠了半天,脑瓜子就是清醒着,一骨碌爬起来,像个菩萨似的坐在那里发呆,片刻后,我拿起了收音机,既然睡不着,听听这个吧。 不知道有什么好节目,便在那里调频,一圈下来,似乎不是感情方面的就是卖药的,心想这些人真是,大半夜不睡觉通过电波玩过家家呢还。准备再走一圈,没有好点儿的就sleep。 我有一个优点,很注意细节,当第二次换电台的时候,搜到90。5的时候,有个嘈杂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人的对话,但又似乎是吵架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认真的,非常谨慎地拨动着调频,直到我能听清晰电台里的内容, 男:你再这样下去我不客气了; 女:(很伤心的)你以为你还有理了啊! 男:(怒)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要不是你爸,我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女: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扯到其他人身上? 男:这我不管,你到底给不给? 女:你以前拿的还少吗?这家里还有什么可拿的,呜呜呜呜…… 一阵凌乱的翻动…… 女:(惊慌)你干什么?那是我妈妈的遗物你不能拿! 男:你给我一边儿去! 女:(歇斯底里)不行啊! 男:放手! 男:放手!! 女:(哭泣) 男:(低沉)妈的,一不做二不休…… 又一阵杂音之后,似乎是哐当一声门被带上的声音,收音机里,再没有了声音,清净了,刚才的一切,是电影里的片段吗? 带着这种亦真亦假的感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七章 fm九十点五 二 一觉天亮,好久没有这样了。 那一天,精神饱满地来到学校,门口便看到大家哄笑着看着班花和他,我那个昨天打我电话的同学,话说回来,那小子还真懂浪漫哎,现在谁不知道他和她呢。好了,我也不是一个喜欢管人闲事儿的人,趁着精神好,赶紧看书要紧了。 一天很充实地过完,晚上躺下床,便想起昨天听到的东西,手不由自主打开了收音机,并调到90。5。 男1:你准备怎么处理? 男2:帮我一把,我把老婆给杀了。 男1:怪不得昨天你弄那么多钱,行,帮你这一把,我能得到什么? 男2:都是兄弟,这个数。 男1:你打发叫花子啊,你要再这样我可不帮你了。 男2:行了行了,喏,这个数,哎呀你再给我抬价就不够意思了,赶紧干活吧! 男1:哎,看在朋友的份儿上就帮你这一把。 ………… (⊙⊙?) 杀妻!!! 因为对话还没有完,我连忙给那个同学打电话,还好,他还没睡,告诉他调频到90。5,赶紧听广播,而他说的话显然让我失望、绝望,他说听不到任何东西。''你小子想睡觉就别跟我应付,我这儿还想着声音呢,你懵谁去啊,来,我让你听听地地道道90。5频道!'' 举过收音机放到话筒旁,然后正准备臭他说谎不打草稿呢,他居然来一句''无聊不无聊啊''便挂了电话。 小子!~ 你等着。 ………… 第二天早上,我几乎是用拖的方式把他位移到我的桌子前,质问昨天晚上事情,太不哥们儿了。 ''你昨天发春啊还是犯病啊,你知道90。5是根本就没这频道的,病了,咦?你也不烧啊阿康。''他摸了我一下额头,我赶紧闪了一下,心里也有些急躁, ''你才犯病呢,昨天、前天我都明明在听,而且好像是个男的把他老婆杀了!!'' 我一脸严肃,还以为他接受了我的意见呢,不料他突然大笑起来, ''阿康啊,你小子准备编剧本是吧,以前没看出来你挺有演戏的天分耶,怎么,什么时候准备上上镜?到时候我也像你那天晚上给我捧场一样给你助威,哈哈~~~''他笑着离开,而我,心里真是觉得做人失败。 有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错误的,而你就算是对的,也要不得不接受众人错误的观点,要么你就会被认为是有病。 我确信自己没有病,而很明显,同学也没有病,那,就是收音机有病了,于是,我提出下午让他把收音机借给我用用,同学同意了,晚上,就是解开谜底的时候了,心里有些激动,下午的课也没有听的太认真,放学后,心神不宁地吃晚饭,关上门便掏出收音机,调到90。5,结果除了声噪什么都听不到,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就好像自己丢了什么似的。 我想今天夜里会失眠的,一定会。 第七章 fm九十点五 三 夜深了,要睡了,就算睡不着,也要躺到床上,这就是生活,就是必须要遵守的规律。而睡不着的感觉是那么痛苦,终于,我打开了收音机,不由自主调到90。5,希望再能听到什么。 午夜,零点过一刻 ……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 ''咚'' 有一种鼓声从收音机里传出来,贯彻心神,震人心魄,似乎那声音就是从书桌旁的音响里发出的一般,就像是,有人在你耳边演奏的一般,而对话声也再次响起, 男1: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男2:(笑着)放心了,绝对放心了。 男1:钱呢? 男2:(片刻)不好意思,老兄,昨天你知道,我赌了不少,加上还债,也没多少了…… 男1:哟呵,和我还价了是不是?赖账了是不是,就一个字儿,钱! 男2:大哥大哥,真的,您能稍微松松行吗? 男1:(沉默) 鼓声再次响起, ''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 继而屋内响起了男2号的尖叫声,继而是救命声,继而是歇斯底里,我听的毛骨悚然,然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阿康停止了说话,继而,站长开了口, ''下面的就让我讲吧,嗯,阿康说的这件事我参与其中了,所以,容我和你们说清楚一些前因后果。那天,网上突然有人留言说他遇到了麻烦,当时就留了信箱让他有事情联系我,那就是阿康了,他说收音机里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很奇怪,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帮他,他需要帮助。 而且告诉了我那个频率,当然,我也听到了那声音,很奇怪是吧?但我没有听到谈话声,听到的是那''咚咚咚''的敲鼓声,声音摄人心魄,会让听的人觉得可怕。你们试过在夜晚不经意间看到街角死去的猫儿或经过屠宰场那种感觉吗?心里是很恐惧的。而听到那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就似乎置身于一个屠宰场,连血腥味都能闻得到,我说的并不夸张。为了找到那声音到底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我甚至动用了自己所能联系的关系,最后在同学的帮助下,侧到电波发出的地址位于市郊小区的一幢高层建筑内,而那里距离阿康的家仅仅有百米远。当然,为了更能明确的找到要找的人,我们选择了晚上去,还好有朋友在警局,虽然没有搜查令,我们还是一起上路,毕竟有个警察在身边,做调查是要少走很多弯路的。阿康那个时候我没有然他去,毕竟这种事情八成是和灵异有关的,至于会看到什么场面,谁也说不定。我,还有警局的朋友,加上他带的一个人,我们三个悄悄来到楼下,同学测试的电波一定就是从楼上的某个居民房间里发射出来的,但是他也不能十拿九稳是从哪户传出来,没办法,只有靠人工了,我、朋友,以及另外一个警察,我们三个把楼分成了三段,每个人守着一段,认真听哪里会发出鼓响。 第七章 fm九十点五 四 深夜的楼梯内,安静的如地狱一般,偶尔因为风的缘故吹响某些东西都会让我们猛然绷紧神经,然后又会大失所望,一连几次,人就很容易疲惫,我是在第一段,也就是最下面的几层楼里守着,其实一直是和阿康通着电话,问他是否听到了鼓声,他一直没有听到,我这边蹲的脚已经麻木。 过了午夜,楼梯口走进一个人来,穿着风衣,带着帽子,看不清楚脸,当时因为我坐在二楼走廊,看着他提着一大麻袋扭开了一楼一个房间的钥匙,他的出现让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谁、或者说,哪类人才会这么晚回家? 等他进了门,我便悄悄走到一楼,在门口瞧了瞧,发现地上有血迹,新鲜的血滴。而痕迹是从外面一直传到门口的。 ''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 突然的那种让头皮发麻的鼓声从一门之隔的屋内传了出来,果然,就是这里!! 让两位警察叫下来,还好,因为和我都是好几年的朋友,他们这次来还带了枪,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速战速决,我悄悄绕出去,见一楼的窗户居然还没有装防盗网,便直接和两位警察破窗跃了进去,朋友因为职业的习惯大吼一声,而我,则早已把目光聚焦在了屋内,那是我现在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地上,一具尸体刚被剥皮剥到一半,到了肚脐那里,上半身已经露出的是粉白色的肉还有脸上特别''引人注目''爆出的眼球,下半身血迹未干,似乎还在流血,而紧挨着尸体的地方,有一排架子鼓,上面正端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的是一对儿人的胫骨,他没有料到有人突然闯进来,而且还是警察,所以,姿势还僵硬在准备敲击的样子。 血腥的场面通常都会有一个变态的人,变态的人总会有和常人无法相比的一面。 ''你们在找什么?是不是他,还是,这个?'' 坐在架子鼓旁的人魔法似的从身下提出一个人头,是个女人的头颅,依然,瞪大着眼看着我们,似乎死不瞑目的样子。 ''举起手!举起手来!!''朋友大吼着,因为紧张而声音有些发抖,我也是,那男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完全病变的畸形,他居然吻了吻女人的头颅,然后手一松,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的男人的尸体旁边,我和朋友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你们害怕?哇哈哈……你们害怕!''他狂笑着,一副得志的样子, 我先稳稳情绪,悄声问阿康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不能,他说可以。 ''他是你杀的?''我指了指地上的男尸, ''当然是我!!''他咆哮道, ''听着,我不想听你杀他的原因,但是既然你杀了人,就要抵罪。''听了他狂妄的口气后,我故意用了这样的激将法,其实我当然是需要原因的,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杀了人还要这么残忍地剥皮,以及那女人的头颅……呕,看一眼都反胃…… 果然,他上钩了, ''怎么,不听听我杀他的故事?我还就说,这个男的,早就该死的东西,害的我全家鸡飞狗跳,知道吗,五年前我家还是赫赫有名的富商,而她,我姐姐,居然不听劝找了个吸毒的人结婚!这下好了,我爸,我妈几年的时间因病而去世,留下的遗产也被这家伙不择手段地抢走!''说着他拿起胫骨朝地上的尸体砸去,朋友准备开枪,我示意他先别急。 ''我姐是个神经病,父亲死了她没有哭,母亲死了她也没有哭,可这该死的男的被警察带走一个月就哭的是个泪人似的,还好,这该死的男的虽然知道我姐姐有个弟弟,却一直没有见过我,而且我们居然还做起了交易!哎呦,好有意思,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 他歇斯底里大叫着, ''你姐姐,她是做什么的?'' 怎么说,一个富商家的女儿,和一个吸毒的人结婚,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她?电台主持人,还一味地认为自己是天使,能感化所有的人!那个毒贩,她的丈夫,就因为当时一个电话,就因为一个电话啊,我姐居然和他结婚!说是要感化他,可笑 ,可悲啊!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还有她,一个死得其所,一个死有余辜,现在都死了,我也该休息了,哈哈,哈哈。''一边说,一边狰狞着脸朝我们走来,这个时候枪响了,我这才注意到,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术刀。 屋内如同屠宰场一般让人作呕,空气里是血腥味,地上又是尸体,几乎是忍着反胃的感觉来检查屋子内的一切的,到了架子鼓旁边,赫然发现,鼓上都蒙着一层白皮,上面还用签字笔注明这是某某处的,那是某某处的,居然是死去的人的皮。 ''甘多!她闭眼了!!''朋友背后很大声地说了句,转过身,果然,那头颅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已经闭上,擦擦脸上的汗,当天的调查,在一种让人反胃的场面中收场,至于电波为何能传到阿康和我那里,到现在,我们还一无所知。'' 站长讲完了…… ''听的我冷汗都冒出来了,好变态的人啊!''故事完了,绿毛不由得叹道, ''我也是,阿康,之后呢,你还失眠吗?''我问, ''偶尔还会,不过已经很少,也是因为那次的事情,我经常光顾站长的论坛,继而成了校园灵异的版主,学了不少技巧,今年还帮同学解决了点儿麻烦事儿呢。'' ''只是那个频道,似乎太奇怪了。''大脚插了一句, ''谁知道呢,不过深夜听收音机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是很多人都曾经遇到过的,后来,我拜托朋友查过死去女子的身世,她以前是电台主持,很有人缘,家里条件也非常好,不过在第二年主持节目的时候,似乎赶上圣诞节,她说圣诞夜大家许愿,而电波中有个男的说自己希望有个老婆,同时他说他吸毒,而且赌博。但她却找了他,然后结婚……谁会想到现在这样子的结局呢!悲哀啊。''站长托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而今天晚上的夜谈,我想,是收尾的时候了。 fm九十点五(完) 第八章 安泰村的巨坟 一 已经是十月中旬,昨天吹来一场冷空气,气温很明显地骤降了八九度,所以今天到了站长家门口,手已经有些僵硬,看来下次来的时候是要戴手套才行了。 阿康上学去了,大脚也因为加班来不来,今天只有我,绿毛还有站长。 ''那么,我就接着上次的故事说了。''站长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很疲倦, 【安泰村的巨坟-西甘多】 杨岗子村发生的事情让心情不爽了好久。 之后,我便来到了安泰镇, 在安泰镇的一段时间,一个人经常去安泰村,安泰村离镇不到十里地,其实安泰镇本不叫这个名字,因为安泰这两个字听起来很不错,便移花接木一般地''盗用''了安泰村的名号,不过安泰村也没有因此而更换名字,于是才有了安泰镇、安泰村。 到了安泰村,着实被这里的景色吸引:村口就是一座石牌坊,着实有些气派,门口两尊成人大小的卷毛青狮,青狮子脚下各踏一尊石雕,上面缠着不知名的花纹,这狮子看样子年代不短,在狮子的背部见不得阳光的地方,附着一层剥落的青苔。 狮子背后就是牌坊,也是青石所砌成,两边各有一个小门,中间的大门顶端最中间,安泰村三个沧桑大字经历风吹雨打,如今已经有些模糊,牌坊上依然雕刻着许多花纹,最明显的是有一条龙和凤,扶摇直上直达牌坊顶端,最后汇聚到最中央,拖出一块石球。 村口另外比较显眼的,也是几棵大树,非常巨大和华村那颗树脸旗鼓相当。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安泰村的感受。 自从踏上安泰村,你会立刻有种回到古代的味道,这里的建筑都有一定的历史,至于水泥建筑,不知道是因为做了装饰还是怎么的,我还真没有看见有,处处体现的是古朴的中国式建筑。地上铺着青石板,不少石板上面居然还雕刻着当年的一些乡土风情,这些石板铺成的路面大概有五米多宽,两边还各有一条一米左右宽的水渠,离这里不远的山上泉水会从这两条道里流过的,里面你还能看到村民冰的一些蔬菜和一些活鱼,那才叫一个新鲜冰凉。路上,时不时会看到一些农民在洗菜什么的,我好奇地围上去,他们见到我总是露出真诚的笑容,村民的好客以及这里人与自然的和谐让我这个跑了不少地方的人也觉得眼前一亮,甚至萌发了在这里定居的念头。 和前面去的地方有所不同,这个地方附近有一些丘陵,而且有不少农家乐,这样一来住的地方倒是不愁找,很快,便在一户姓李的人家安排好了住宿,顺便尝了尝他们当地的菜,还真是不错。''小伙子你看起来不是太高兴啊。'' 李哥(我这样称呼他。)在一旁停下手中的木活,他似乎发现了我的低沉, ''没什么,路上遇到一些让人心凉的事儿。'' ''什么事儿说出来,这样大家也可以分担。'' 还是冲他笑了笑,没有说出胎的事。道一声回屋子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把吃过的盘子收拾妥当,便走进了屋内。 几天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也许真的是累了,睁开眼,外面还很热闹,看看表,晚上九点半,看来这个村子里的作息时间要稍微晚了一些。 李哥和嫂子,还有他们八岁半的儿子李晓明正吃饭,见我醒来,小孩子乖乖的去搬了凳子让我一起来吃,因为睡前吃的太饱,现在还没有胃口,便一个人走到旁边的溪流旁看风景,此时小村灯光阑珊,因为有游客的原因,街道显得也不冷清,或许,我应该在这里多住几天,一个不错的休闲之地。 ''哥哥,你到这里也是旅游的吗?'' 小孩子吃晚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后冒了出来,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我啊?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看着他那亮亮的眸子,我觉得他问的很有意思, ''哦,怎么说呢,我问你,你知道在村子里有大人禁止让你们玩的地方没有?'' 挠挠头,想了一会儿,或许我这样说能更好引开他的穷追不舍,而且还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收获。 ''我爸说,村后面的山晚上不让去,里面有吃人的妖怪。''他一脸认真,绷着小脸告诉我。 ''哦? 是吗?''我面露惊恐,心里都快笑抽筋了。小孩啊,果然是小孩。 ''嗯。''他认真地点点头, ''你见过吗?''我憋住笑继续问道,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让我发☻;的话, ''我没有,但我的朋友见过。'' ''你朋友? ''我露出很吃惊的样子, ''哥哥,你跟我来。''他伸出小手拉住我,然后和爸爸说了声去邻居家,就跑着带我出了家门, 在一户挂着红灯笼的房门口他停下来,然后冲里面喊着一个名字,如果没有猜错,就是他口中说的朋友了吧? ''晓明吗?他去亲戚家了,今天晚上不在。''一个妇女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哦,知道了,再见婶婶。'' 转过身,晓明一脸垂头丧气, ''今天晚上看来不行,咱们下次再找他吧。''晓明低头开撤,而我则想到一个更好的注意, ''喂,我说,信不信现在我就跑山上再跑下来?''我冲他挤挤眼, ''你? 这后面山里真有妖怪!'' ''妖怪? 那东西听说很好吃呢,好啦,回家等我吧,看今天晚上我个你抓个妖怪回去,还有,别告诉你爸妈我上山了,就说我在外面转转,记住,一定别告诉你爸妈。''说完我摸摸他的小脸,然后,往那座夜色中巨大的山的影子走去,看样子山并不高。 第八章 安泰村的巨坟 二 承认一点,就算到了现在,自己的心依然不细致,走着走着,发现除了兜里有个火机外,什么都没有拿,这样的装备万一(万一)有个闪失,只能赤手空拳拼命才行啊。 奇怪的是,这山上树很少,稀稀落落的,就像是那种秃子头上仅有的几根头发。 想想刚才晓明说的什么妖怪,便不由得想笑,这么屁大点的山丘,居然还能生成妖怪,那珠穆朗玛峰还不生出上帝来啊! 按着自己的原则,山不高,可既然来了,也要上去转一圈,这样才算没有白来,扭过头,村子里的灯光只有星星点点还亮着,大多的都已经灭了。星星在天空闪着小光,就这样,我开始往山上爬,顺着曲曲弯弯的小路,踩着碎碎的石块。 很长时间没有爬山了,不一会儿居然觉得有些累,看看还没有到顶,于是捡了个平整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去休息起来,额头已经有了汗,可真正坐下来风吹到,却觉得有些冷,想想这山上也没有什么特色,算了,干脆打道回府。 起身,扭转,未迈步,冷不丁旁边多了两个人,吃惊之余,貌似是下面村子里的人,便松了口气, ''你们这么晚也来上山?''我试着问了其中一个人, ''嗯。'' 他低着头回答的简单利索, ''哦,你们这是上山还是下山?''我再问, 那个人手指了指上,原来是上山。既然他们都还往上爬呢,我也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了,没多说话,跟在他们后面默默地往上爬起来。只是这两个人沉默的厉害,一句话也不说,速度也很快,不久,我跟丢了,视野在那个时候豁然开朗,山顶到了。 这里应该是附近最高的海拔了,俯视四周,皆沉睡于夜色中,不由得来了劲儿,冲着天空大吼了两声,顿觉舒坦了不少。生活就应该这样,该吃的时候吃,该吼的时候吼! ok,可以下山了。 看山下已经是漆黑一片,其实那个时候有点孤独,一步一步慢慢往山下走去,直到觉得后面有人,一回头,看到了爬山遇到的那两个人。 ''你们? 刚才去了哪里?'' 这由不得我不怀疑。而其中一个人用手指了指下面,我很奇怪,下面有什么? ''你们是安泰村的吗?'' 见他们走着走着又拐了弯,便觉得十分蹊跷,他们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绕着走? 而他们没有谁回答,这使我心里很是不爽,于是,又开始跟在他们后面,好奇心又开始作怪,一定要弄清楚个所以然来。 和上次一样,跟着跟着,眼睁睁前面两个人突然没有了影,这不由得让我对自己的视力和注意力产生了怀疑,确信人已经跟丢,泄气地使劲踹起地上的小石头, ''这两个人太不地道了吧,怎么说闪的时候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心里思量着,突然想起晓明的话,难道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这种想法一瞬间闪过之后便觉得心里有丝丝凉意,他们指着下面,会不会就是在脚下? 有一种人看见恐怖的场面会晕倒,有的稍微好一点,但是马上离开,还有一种,类似我的这种,被吓到的同时还想知道点儿更细的内容,于是,在很多时候,神经病就是这样练成的。因为我注意到脚下的地似乎有些异常,再仔细一看,正踩在一块碑上!断裂的碑文像是破碎的骷髅,一股凉意袭来,这下面一定是墓地。 到了这个时候,便匆匆下了山。 干什么? (⊙⊙?) 半小时后我来到李哥家门口,李嫂和孩子似乎已经睡了,但是李哥还在门口,肯定是在等我了,见我回来,连忙小跑过来, ''哎呀 ,甘多啊,这里可不比城里,你这不是吓我嘛。'' 李哥有些责怪, ''不好意思,我看到后面的山上去走两步帮助消化消化,没事儿,我命大着呢。'' ''你,你上后面的山了?!'' 他更是吃惊不小。 ''嗯,对了,李哥我告诉你件事儿,那山上有墓,我刚才看到了。'' ''我的老天啊,你居然敢上山还看到墓了,嘘……''他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发出不一般的长叹。 ''李哥你家里有铁锹吗?'' 其实我眼睛一直在不停提溜着转着。 ''要那东西干嘛?'' ''喏,挖挖试试,看看石头里面有什么,刚才山上见两个人,走着走着没了影子,或许钻地下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李哥?'' ''你疯了吧!''李哥沉着脸,声音却异常小,看得出他是个很本分的人。 ''好了,要去就快点吧,我答应晓明给他抓个妖怪回来呢。''突然看到了门口放着的铁棍,这玩意儿比铁锹好使,提上之后便转身再次上山…… 有流星滑过天边,看样子是好兆头。 大步流星地来到记忆中的地方,一下把铁棍插下去,便觉得手臂一震,瞬间脚下的石头便开始滑落,接二连三便有更猛的力量从后背推来,只几秒的时间,我便晕了过去。 其实我不赞成盗墓、毁坏古建筑之行为,可自己醒来,发现正对着的,是个陵寝的时候,一下子便被那种气势给震住了,当时一定是张大了嘴痴痴地看着眼前巨大的陵寝,以及那些石像,我想是的,昨天那一下,我插出了埋藏在地下的世界。 四周依然没有人,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环绕四周的,除了石像,还有一些类似殉葬品比如说泥人儿之类的,突然,有两尊,不,是有两个泥人,和昨天晚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远处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仔细听,似乎像是村子里的人在找什么,大声呼喊了几声后,有几个脚步声约来越近,有那么一下子,李晓明的脸庞出现在头顶,我,终于被人发现了。 ''哥哥,昨天你真在这山上呆了一夜?'' ''嗯,是啊。'' 被众人拉上去,得知自己是在山后呢。晓明这孩子一个劲儿问这问那, ''见妖怪了吗? 那个坑你是怎么掉进去的?'' ''喏,晓明,看到那两个泥人没有? 他们两个就是妖怪,昨天被我从坑里抓到的,咳咳,行啦,我该休息休息了,让我歇息一会儿… …'' 呵呵,没有想到,安泰村从此更加有名,知道那是谁的墓吗? ''是东周的。'' 安泰村的巨坟(完) 第九章 宅 一 今天大脚、绿毛还有鹭都在,站长的家又恢复了前日的喧闹,对嘛,这才叫大家夜谈。几个人在门口打过招呼后便不约而同朝院子的石桌走去。 站长捧着他那独一无二的大茶杯,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大脚、绿毛,壹加壹在什么情况下等于壹?'' 站长又来了,这种超级无厘头而且超级雷人的问题一出,大脚和绿毛便只有挠头干笑的份儿了。 ''在算错的情况下嘛。'' 站长自问自答,我们都很-_-!。 他抿了口茶,接着说, ''上次和西夜说过的在安泰村无意中发现陵寝的事可以说是我整个旅行途中最不坎坷、物质收获最大的一次,但是一点儿挑战似乎都没有。在安泰村修养了两三天后,我去了青苗镇,这个据说有华丽建筑的地方。'' 【宅-西甘多】 在青苗镇,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在镇南的 ''和春府''。 坐着机动三轮晃晃当当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车里人和牲口各分秋色,这种交通车那叫一个热闹,基本坐车的除了我都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之类,邻村之间的人,所以混着动物的吵杂车内就如同开了摇滚乐一般,不过外面风景不错。 终点站到了,此时接近六点整,整座镇被那种夕阳红罩着,当然人也不例外,说不出的奇特。 好不容易找到那个有着高大围墙、屋檐有闪光琉璃瓦的院子,果然名不虚传,但见 : 夕阳半遮掩, 围墙一抹红, 不是大家闺秀, 定是豪门贵宅。 谁知府内风光, 请君门内看。 在绕过一圈之后,我不仅发出好一座豪宅的感叹。 虚掩的大门咯吱被人推开,里面走出一位白发瘦削的老头,不过看我的眼神一点都不和善, ''如果又是来弄新闻的赶紧滚蛋!!'' 他上来就是一句脏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大叔,我是个普通旅行的人,不是什么记者,只是记录民俗的。'' 我尴尬地看着老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用那类似斗鸡眼的双目瞪了我好长好长时间,最后总算是勉强同意给我放行。 如果有人拒绝和你交流,要么是你的行为很不雅,要么是你的行为对他造成了影响,或是,触及到他内心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恐慌。体现在这座建筑,我想这几方面都会有,毕竟,对于一个行将入土的老头,却死活缄默着不肯吐露一丝一毫关于房子历史的东西,这本就是让人值得思考的。 得知我不是记者,老头悻悻然带我去了一间看似门卫室的小房子,说是晚上让我睡觉的地方,看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不仅让我受宠若惊。 ''晚上不要在这大院里闲逛,说不定会见鬼的!''老头因为不高,看我的时候却不抬头,所以两眼上翻着,有让人说不出的难受,就他这个样子,和见鬼又能差哪里?对他留我住宿的好感又顿然下落。 ''我命大着呢,您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我试着幽默幽默,毕竟这气氛怎么觉得都是冷森森的, ''咳咳咳,…… 哦? 是吗…… 咳咳,希望你能活到明天~ 我就在对面的小屋子住,有事儿找我。''老头咳嗽着离开,声音是如此的诡异。 趁着老头离开的光景,我大致瞄了几眼这建筑,似乎有好多间的房子,挨着顺序数的话,应该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是14间,至于房内的主人,我刚才曾试探着询问过老头,他脸一黑,继而不说了话,看来这房子的秘密也就在于此了。因为天还未黑透,所以这个时候,还能看到房子的大致结构:中间是条石板道把建筑一分为二,左右对称直达中间一个大厅,环着整个内院的还有一条木廊,想必以前这里住的也是贵人吧。奇怪的是,过道的左侧建筑漆着红色朱砂,而右半边全部是黑色建筑,这两种颜色搭配出的效果便是带给人视觉上强烈的不舒服。 现在天已经黑下去,所以不仔细看也就不会再注意这颜色。 草草吃了些李哥塞给我的葱油饼,准备在院子里转悠一圈,拍几张照。想了想便沿着内院里的木廊开始观察起这院子。 直觉告诉我,对于一个感觉不详的宅子过多深究不好,加上自己一不会功夫二不会法术,总之,我给自己的心理底线便是准备拍几张照片留念而已。 第一次闪光灯亮起,左眼的余角猛然察觉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影就坐在离我大约七八米的木廊(先说明,当时自己所在的位置是黑色建筑那一旁,看到的人影在过道的对面。) 之后一切又都暗淡了下去,没有了灯光和任何发亮的物体。除了咒骂闪光灯外,刚才看到的是谁? 第九章 宅 二 人其实很多时候正是因为太聪明反而出现很多错误,这次早早地想到是不是不干净的东西,可这种意识又不是太强烈,毕竟谁能老是第一次就见到鬼呢。 而且我是故意对着刚才那个方向按了快门,闪光灯闪过,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什么活的或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么说,或许真是自己眼睛花了吧。 接下来,沿着''吱妞 吱妞 '' 作响的木廊一气拍了若干夜晚院中景色,隔上几分钟,因为闪光灯宅子忽而亮起有陡然陷入黑暗,一种似乎黑白的搏杀。 第六间房门口的时候,冷不丁看到房间的门,门居然开了个缝。 因为这算是古建筑了,所以房门有门槛,而且很高,门槛中间像是掉牙的小孩的嘴,愣生生缺了一大块,而蓦然发现,房子里面居然有微弱的光发出,比蜡烛还要弱的光! 会是老头在里面吗? 这样一想,便冲里面''喂'' 了一声,之后,里面突然一下就没了一丝儿的亮光,门缝也攸的一下合上了。 有东西在里面!! 仓皇跑到门口老头住的小屋子,此刻,那房间里却没有人在。难道说,刚才的六号房间里,是老头在里面的了? 如果是他,那他刚才在里面做什么? 有的时候,好奇心能杀死好多猫,也能杀死一个人,这次我没有忘记去背包里掏出手电筒,人总是因为有了光明才心里踏实起来,所以这次拍门的时候也显得毫不犹豫。 门上其实是没有锁的,当拍过去的时候,自个儿就发出‘吱呀’一声缓缓开启,手电筒的光打在屋内的角角落落,灰尘四处飘扬,在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内飞舞。鼻子有想打喷嚏的感觉,可是低下头 ,挤吧着眼睛酸了半天,也终究没有打出来。猛一抬头,我的娘啊,屋内站着一个人! 似乎就是那个老头,但又似乎比老头的身材更瘦弱一些。 本来我喜欢打招呼,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天下大家是朋友嘛,见他背对着我半天也没有吭声,想想自己一个年轻人应该主动点儿,便上前两步准备搭腔,哪想他还是背对着我,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不过好歹他说话了: ''你 ~ 不 ~ 该 ~~ 来……'' 声音之难听,一句之后,身上都能起鸡皮疙瘩,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你到底是谁? 如果是偷东西的趁早滚蛋,这房子不欢迎小偷。'' 当时自己就是这种可笑的想法,甚至把兜里的水果刀也都掏了出来。 小偷? 小偷会有闲情逸致陪你猜人啊?! ''祸 …… 祸 …… 祸……''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字,而声音比刚才更加恐怖, ''我怕吓到你,听着 ,我 ,才是 这房子的 主人~'' ''你转过来吧! 我不是吓大的,好歹也是见过市面的人。'' 其实我是不喜欢背对着自己讲话的人,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吃东西闭着眼睛一样,特别不舒服。 ''那,你看看我的脸 ~~~'' 他一边说一边僵硬地扭转着身子,一晃、 一挪、再一晃 、又一挪,我恰到好处地把手电筒的光打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倒吸一口冷气,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过度紧张而血液心跳一起加快,继而很明显地赶紧到鼻尖和上唇都有了汗渗出,他,或许应该说是它,脸上被深深的刀痕刻画着,满脸是脓血,而且,眼也被剜了,黑洞洞地冒着脑浆。 那一刻,因为过度紧张,手抖的如炸锅的芝麻,噼噼啪啪,终于,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光灭了,屋内顿时陷黑暗。 其实比起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行走,或者独闯太平间云云,都比一个人呆在一片邪乎的住宅里强的多,前者本身是透明的,而后者则让人觉得心里没底,加上房子多了之后如同迷宫一般的门门框框,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我会死吗?而且死状凄惨,如同刚才看到的人? 第九章 宅 三 恍然间似乎有人进了屋子,一身的煞白,让我在黑夜中也能看到,声音传来,是个女子, ''爹,您怎么站在这里? 会伤魂魄的。'' ''看看他吧!'' 白影扭转身,此刻我明白了,这白影也一定是魂魄! ''爹,正好赶上一个人,可以做个替死鬼,我要杀了他。'' 女子的声音变得犀利冷酷, ''他? 他是无辜的,我仇未报,难以化解生前之恨啊!'' ''此仇有我报即可,爹,我替你结果了这个人!'' 说话间那白影已经俯冲过来,当时自己非常的''鸵鸟'',虽然知道八成完蛋,见危险袭来,一包头,身子蜷缩成乌龟状,背对着两个恐怖的''孤魂野鬼''。 后背已经感到一阵冷风,这时却似乎听到外面有了响动。 声音越来越大,是看门老头的声音! 睁开眼,刚才的一切都似乎是梦一般,仓皇失措地爬起来往外奔去,当然,我可没有呼喊救命,这种事自己遇到了就遇到了,其他人谁都不知道最好。等自己回到住的房间,狠劲灌了两口茶,算是抚慰一下受惊的心。 门外有了响动,我假装入睡,便侧身躺下床,眯眼看着老头进来,神色有些狐疑和做贼一般的心虚,在门口不知道点燃了什么,之后匆匆又离开了。 他一走,我立马跳下床,见地上有几个火红的像是肉丸子一样的东西冒着烟火,一种说不出却又实在是味道很淡的东西正从里面散发出来,一脚踢飞出去,自己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头昏昏的,想想刚才的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心里不断念着''菩萨保佑''的同时,又一次来到刚才的六号房间前,还有一个原因是——突然想起来手电筒还掉在那里呢。 门还是敞开的,很快,我便找到了手电筒,好像是电池甩出来,放进去拧紧,又正常亮起来。 这边还没有试完,只觉得身后一凉,转身,是那白影,已经近在咫尺,它扑了过来,而这次我也看清楚了,是个非常非常年轻的女鬼。心里喊着菩萨保佑,身子也不由自主往后退去,同时,闭上了双眼。 有很凉的风打在脸上,刺骨的冷,自己却没有死,惶恐地看向四周,女鬼赫然出现在我身后。 ''为什么杀我?'' 白痴一样地问了一句,似乎是自己庆幸没有死。 ''你们别再争斗了! 祸 …… 祸~'' 脸上都是刀痕的老头再次出现, ''年轻人,快离开这里吧! 不然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我,我知道 ,你们,都 不 是人 ……'' 这话说的相当不礼貌。 ''但是,为什么要杀我?!''这句话虽然很难启齿,我还是问了。 ''不是我们要杀你,是有人要杀你,是人!!!'' ''人?'' 我呆呆地看着它们, ''知道这个房子为什么漆成一片红? 一片黑?'' ''也许是一种艺术?'' 弱弱地猜了一次。 ''你糊涂啊,谁家的房子会建成这样的颜色! 这是那老头为了镇住我和我女儿故意请人做的法术。'' 第九章 宅 四 ''你说什么?! 老头,是那看门的老头?!'' 舌头如打了卷儿,太不可思议! ''哎,那老头本是我亲弟弟,年轻的时候放荡不羁,结交着一群同样挥金如土的公子哥,虽然父亲留给我们的遗产不少,可也经不住他这样的挥霍,不久便耗尽一空,而这个时候他居然打起我的主意,这所宅子使我的半辈子心血,刚建起来未一年,而女儿也刚刚豆蔻年华,便无缘无故啷当入狱,民国的时候,政府也是一片散沙,有钱好办事,后脱朋友们鼎力相助出了狱门,从狱吏口中得知是弟弟栽赃陷害了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恨他,毕竟看到他没有钱花而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也有些心疼,我亲弟弟啊! 好心让他寄居在我的家里,却在夜里砍杀了我,苦了女儿尚小,又好强,自缢在了这间房内啊!所以她的戾气更强。害死我之后,房子理应弟弟继有,我没有其他亲人了。 因为我生前名声在这一代还是很好,人们也都怀疑这是疑案,苦于当时政府无能没人查证。他想不到的是,房子居然没有人来买,有几个外地的来看了看都逃也似的离开,说是见到了鬼。 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找方法杀死我和女儿的魂魄,也因此在多年前他请到一位法师做了那红黑漆皮,把我们镇在这红色的一面,而他,只需要再有一个人来祭血,便能杀掉我和女儿的魂魄了。年轻人,赶紧走吧,不然你命难保。'' 我在听,却越听越模糊,不久,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被牢牢绑在一间空气中充满霉味的房间,透过昏暗的灯光,我看到那老头分明在不远的地方磨刀。 ''嘶嘶…… 次次……'' 刀面和磨刀石发出细腻的摩擦声,偶尔有寒光反射到眼里,我能想象到那刀的锋利。这真是灾难的一夜,而结果居然是没有被鬼害死,却即将被一个老头,一个杀了亲哥哥的老头再进行一次砍杀!! 是啊,一开始进门就觉得这老头有不对劲的地方,现在想想,那是埋在心底的虚伪和狰狞啊。 ''你杀了房子的主人,还要毁掉他们的魂魄。'' 他背对着我,我却很明显看到他哆嗦了一下,坏人被揭穿时候总归是会害怕的。 ''你怎么知道的!? 没错,是我杀的,你也活不久了,这迷魂药效果不怎么好,不过你一会儿就让你尝尝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滋味了,哈哈哈哈……'' 迷魂药? 房内的红丸?! 一个心机阴险的老头。 ''看你一把年纪行将入土的人,这种做值得?'' ''别跟我提起''值'' 还是 ''不值''!!''他沙哑着声音咆哮起来,''从小,他就是最优秀的,完美的,而我呢? 一直活在他的影子下面,父母说我的时候都拿着和他比较,我懒、我笨、我不乖、我没出息、我放荡…… 公认的败家子儿,行啊,那我就败到底,把这个家彻底败完!!'' ''杀了你,我就可以永远安宁了!'' 老头暴怒着朝我这边走来,说不害怕是假的,死在这样的一个人手上,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门外有人在敲门,老头停下脚步,认真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然后,他拿着刀悄悄来到门外,打开一个缝隙伸出头朝外张望,而这个时候,我分明看到了白影以及他的哥哥就站在他身后! ''喂,你哥哥在你身后呢!'' 我朝他说完这一声,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刻骨铭心,因为他手里还拿着刀,转身的时候,因为过度紧张,刀斜斜切进他的肚子,贯穿从脖子那里窜出来,血腥味扑面而来。 ''你,你,你……'' 他没有说完,或许他想说,我骗了他? 我没有骗他…… ''害人害己啊!喏,这是我当时照的照片。'' 故事讲完,站长从石桌下拿出一本相册集,抽出几张分给了我们,画面里,我看到了模糊的两个影子,那应该就是女子和他父亲了。 宅(完) 第十章 妓妻 一 早上刚打开电脑进入邮箱,便赫然看到多出一封信,是站长发来的。意思是说今天好歹是个节日,不过他还要去给朋友送贺礼,因为朋友要结婚了。 虽然今天晚上没有夜谈,但他这里还是有封东西要传给我们,如果有时间的话,就看看附件。 ''结婚?''似乎显得有些突然的意外,带着丝丝困惑,我打开了附件: 【妓妻-西甘多】 主人公:阿黑 世界上有一种爱,叫做大爱,什么是爱情? 这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真实的事情,也算应了''问世间何为情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也''这句话。 朋友姓黑,暂且叫他阿黑吧,在他二十四周岁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意外差点把命丢进去,那时正是他公司成立一周年并且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意外很彻底地把阿黑的经济头脑洗了一遍,他突然发现似乎生活中还有一些比工作还重要的东西等待着他——这实际上,佛曰悟。 想起开公司前那些老朋友,是啊,这么长时间居然忘记和他们联系,哪怕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如果说成立公司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使生活更快乐,那么现在,快乐何在?阿黑突然想去那个城市找自己以前最好的朋友。 见面,大家彼此间都是愕,几年的时间,大家变化太大了,相同的是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写着的无奈。朋友也刚刚升任部门组长,另外一个则是工程师,三个人先是聊了一会儿,之后,去了当地一家还算有名的酒吧。 三个人至今没有一个结婚的,加之他们都是毕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出差在外,所以至今也都没有再找女朋友,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讲,酒吧是个不错的地方,而且里面不乏遇到漂亮的女子。 阿黑的朋友是这里的常客,不一会儿,几个小姐便很自然地围了上来,和他们打起哈哈,阿黑会意地目送两个朋友进了包房,这个时候,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瀑布般地秀发分开垂在耸起的胸前,精致的五官,还有让人心动的笑容。 ''你?'' 阿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她要找谁。 ''你好。''听她的语气,倒不像是那种拉客的小姐。 ''你好,请问,你是?'' ''你叫我灵就好。'' ''灵?很好的听的名字,嗯,你长的很漂亮。'' 阿黑发自内心地赞扬了一下,从说话和相貌上来看,这女孩子是相当有修养的人。 ''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陪你喝几杯吧?''女孩子随意看了看阿黑,然后就倚靠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阿黑这才看到,女孩眼神带有一丝丝的忧郁,至于为什么这么说,阿黑当时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不过在酒吧里,两个人喝酒,总是比一个人要强很多,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道是因为以前神经崩的太紧,或是前些日子经历的那场意外造成的阴影太大,还是这里的气氛比较舒缓,阿黑一边喝着酒,一句一句把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讲给了旁边的灵,讲完之后,顿时觉得心里空旷了不少,他很赞地送给灵一个微笑,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倾听者也是一种幸福。阿黑这样想着,然后,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喝完了。 ''谢谢你耐心地听着我的故事,那么,就聊到这儿吧,时间不早,我想你也要回去的。''阿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钟,习惯了工作的他,居然忘了酒吧是个夜生活的地方,一点,正是人们狂欢的时刻。 ''我想你的朋友还在兴头上,不要这么急着走,你我算有缘分,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灵朝阿黑抛出一个媚眼,有些勾魂摄魄,但阿黑觉得里面多的更是可爱,就像是只撒娇的猫,想想自己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心里压力,就点头同意了灵的话。 第十章 妓妻 二 房间很快就找好了,门刚合上,灵就一把抱住阿黑,力量之大让阿黑突然有了窒息的感觉,丝丝凉意穿透皮肤传到阿黑身上,融入到身体里,而灵的声音似乎也变的诡异。 ''灵!你?'' ''来吧,我想我会把你款待的很好,你们男人都会满意的。'' 灵的一只手开始游走在阿黑的身上,倘若是以前,阿黑现在绝对是欲火焚烧,但是不一样的是他刚经历过一次意外,所以,这个时候他反而觉得灵有些让人烦, ''灵!'' 阿黑使劲抽出一只手,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 灯光出现,阿黑眼里带有一种失望,灵也停止了动作,静静看着阿黑。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女孩。'' 阿黑看着灵,突然垂下头,蹲坐在房间里,这社会依然是带着面具,伪善的面具,什么才是真实的,他完全搞糊涂了,也许,每个人在现实中扮演的角色远比电影中的复杂,场景也复杂,心情也复杂,一切都是那么复杂,让人找不到线索,理不出逻辑。 可眼前这个女孩子,怎么想也不会,也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啊! 屋内静极了,突然间,似乎一切都又沉睡过去,直到灵的手再一次碰到阿黑,他突然一震,抬起头,灵的脸庞依然清秀、纯真。 ''阿黑,你是我第一个遇见的,不再为了得到我的身体而和我说话的男人,谢谢你。'' ''你一定有什么看苦衷,灵,我说的对吗?'' 阿黑突然脸上多了一份关切,他相信他的直觉,虽然一直以来都说女人的直觉才更准确,但此刻,他相信灵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两个人从地上站起来,确切地讲,是阿黑。 ''阿黑,今天,听完你讲的故事,觉得你是个好人,刚才发生的事,非常抱歉,我也有我的故事,但是讲之前,希望你能把灯关掉,行吗?'' ''没有问题。'' 阿黑答应了灵的要求,关上灯,眼前便陷入一片漆黑,他索性就靠在墙边然后听灵讲着她自己的故事: ''小的时候,我的理想是当歌手,一直到十五岁那年,这个理想持续了六年,伴随着我的小学和初中。十五岁那年,我所在的城市举行了一次选美,就是选出阳光、漂亮的女孩子,呵呵,让人激动的是,我和我姐姐同时被选上。 很快,便有一些当时我们认为是名人的人来找我们,之后的经历总是糊里糊涂的,先是和姐姐一起拍了些广告还有电视之类的短片。然后就是大肆被曝光,知道吗,我有了做小丑的感觉,所做的一切,被那么多人评论,好的、坏的,堆积在一起,压的我不堪重负。 旁人看来我们两个无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因为我们被称为‘新秀''。其实自己心里很明白,自己正远离以前的理想。 三年后,十八岁那年,捧红了我们的老板说是给我和姐姐庆祝成年礼,然后就和他们一起来到一家很高级的夜总会,当时除了老板之外,还有几个长的很不善的中年人,看样子也都是资本家,我和姐姐都不会喝酒,但是当天老板说了不管会喝不会都要喝,还说以后都是成年人了嘛放开点,姐姐是个不喜欢扫人兴的人,便忍住酒味一口气喝了下去,我则迟迟没有举杯。 自然那天老板很不高兴,一个劲让助理送我走,但是没有让姐姐走,我当时坚决要走和姐姐一起走,老板死活不同意。他不同意我也就不走,当时的场面很冷,真的,他们一定很囧,我也是。当时我的心中就已经想好,以后,不再做新秀,以后,我要唱歌,当原创歌手。 几个老板都在喝闷酒,估计心里都在盘着小算盘吧!看了看一边的姐姐,她从来没有沾过酒,所以脸特别红,额头也有些汗,对了,不久老板和助理出去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这里面是有阴谋的,大概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看姐姐神色越来越不对劲,便不由分说拉起她往外走,老板拦住我们,还给我亲自倒满一杯果汁,说是喝完送我们回去。当时觉得老板总算有了点儿人情味。 喝完果汁,准备带姐姐离开的时候,头一沉,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猜到的,其实那天一开始给姐姐喝的酒就有问题,他们放药了。 他们拿着我们的把柄,警告我和姐姐谁都不许说!也许是那一刻间,人便成熟了。'' 灵的声音多出一份怨恨,透过空气传入阿黑的耳朵,和他的意外相比,灵的意外,或许说不叫意外,而叫梦魇。 第十章 妓妻 三 ''之后,我便设法让姐姐离开了那公司,去国外读书,当时她问我为什么不一起出去,我没有告诉她原因。我装做没有什么事的样子,和老板依然谈笑风生,和那几个畜生一起鬼混,慢慢的我学会了一切,也知道了他们所做的一切,我和姐姐远远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之前的受害者之多超乎我的想想,还有更恶心的事就先不提了。 我都偷偷地记在了笔记本中,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们死上一百次!'' 灵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喊了一声阿黑, ''嗯?'' ''在听吗?'' ''嗯。'' ''谢谢你,那好,我就接着说了,之后我攒了一些钱,虽然是靠卖身赚的,但是这钱也是我顶着良心换来的,这些钱,我想是唯一能报答家人的了,阿黑,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上一个小姐,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钱我挣得理所当然,我没有什么阴谋,也没有什么诡计,只是在交换着身体和金钱,但是内心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碰我的男人,他们都是该死的。 很不幸的是,那群畜生还是发现了我的秘密,逼死让我交出日记,看不出来那些老板原来在利益面前是如此的狂躁,如此的心慌。他们居然用钳子夹掉了我的指甲,一个、一个、又一个、再一个,直到我一次次痛晕,又一次次痛醒,再晕,再醒,到最后,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很佩服我自己,从开始到最后,我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们果真是一群人渣!!灵,我想问你个事儿。'' ''阿黑,你想说什么?'' ''其实,其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是死去的人,从进房间之后我就知道了。'' 阿黑打断了灵的话, ''阿黑?原来你知道我不是人?'' ''是的。'' ''那为什么你不害怕?''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如同你说的那样,我们两个有缘分吧?'' ''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我蹲下身子的时候,我发现你根本就没有站在地上而是飘在那里,便明白了原因,况且你刚才喊我关掉灯,这就更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原来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灵突然哭了,声音如此的凄凉。 阿黑摸索着拉住灵的手,那是一双精致的手,却冰冷冰冷的。 ''后来呢?灵,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那群畜生最后见没有我始终不说出笔记的下落,便把我的双腿砍掉、杀死。埋在了酒店下面。'' ''太他妈不是人的东西~!'' 阿黑以前很少去酒吧,更别说听到这样的事情,一股怒火从胸中升起来。 ''不过,我的仇已经有人帮我报了。'' ''谁?'' 阿黑吃了一惊,但灵没有回答, ''阿黑,帮我一个忙,明天,你还能来这里一次吗?'' ''明天?'' ''是的,明天。'' ''我想应该是可以的。'' ''那就好,明天你会见到我送你的礼物,一定要来哦。还有,和你在一起很高兴,阿黑,容我叫你一声哥哥,再见。'' 灵突然拉开房间的门,然后飘出酒吧…… 上午被朋友吵醒,阿黑记不得昨天晚上是不是一场梦,问谁注意到那个女孩,谁都是含糊不清的回答,看来昨天晚上每个人喝的都不会少。 朋友们还都工作,白天,阿黑来到昨天的酒吧外,似乎找回昨天发生的回忆,但是一丝都没有。 想了想还是晚上再来一次吧! 阿黑盼着夜晚的降临,那一天的等待如此的漫长,似乎又经历了一次重生。晚上终于来了,他匆匆来到昨天的门房前,里面灯亮着,忐忑地敲了敲门,居然开了,里面走出来的是灵!她比昨天更漂亮。 ''灵,真的是你!''阿黑有些喜出望外,灵看起来气色比昨天好很多,着装也很朴素。 ''你是?'' ''阿黑啊,昨天还和你聊天呢这么快就忘啦?'' 阿黑多少有些不悦, ''我不是灵,我是她姐姐。''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你进来坐吧。'' 阿黑眼睛不由得瞅向下面,果然,这女孩子有脚,她不是灵?怎么和灵长的 一模一样呢? ''你就是阿黑?我妹妹她……'' ''你妹妹?'' ''灵是我妹妹。''女孩子一说完,阿黑恍然大悟, ''你妹妹昨天和我聊了一晚上,让我今天再来一次。'' ''原来是妹妹,她还是那样。这位先生,我是她的姐姐玉,昨天,妹妹托梦让我来到这个地方,说是有东西交给我,喏,你看,我刚在下面找到的。''玉举起一张塑料皮装的本本/ ''如果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那本记录那群人渣恶心的笔记,我想,那帮畜生总算可以死去了。'' 阿黑心里变得沉甸甸的,这是灵用生命和耻辱换来的证据。 ''这仇不用报,我已经报过了。'' 玉重新封上笔记本,眼圈红红的。 ''如果你真的是阿黑,妹妹和我的事情也无需再隐瞒,我和妹妹是双胞胎,当年她好意骗我去了国外上学,自己居然没有走,事后我才知道她被人给害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停止过找那帮畜生,一年前我总算找到了,在国外我已经把他们的信息全部掌握住。 我现在是法官,就是要惩戒他们,况且,他们罪不可赦,妹妹应该提到过我,以前我根本不是这样的,和她相比,我总是一味忍让,才让坏人有机可乘。 妹妹没有享过什么福,她的性子从小就那么烈,以前很不习惯她的烈性子,怕她吃亏,不过从那次开始,我就知道,妹妹做的对。'' ''对了,妹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今天叫你过来做什么?'' ''她说会送我礼物,然后就没有说什么了。你呢?玉。'' ''哦,我,,,我妹妹,她,她说你,你是个好人。''玉的脸有些发红, ''你和灵长的可真像,一模一样……''阿黑心里这样想着,想着…… …… …… 今天是阿黑和玉的生日,让我们祝他们永远幸福快乐,也祝灵,在天堂不会孤独。 ---站长西甘多 看完故事,我在想,到底阿黑遇到了什么样的意外,或许,人经历过一次突然而至的生死擦肩,一瞬间明白的道理,便会受益终身,所谓祸兮福之所倚,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了。阿黑经历过,我们,有谁经历过?一起祝福活着的好人吧。 妓妻(完) 第十一章 食客 一 ''宅之后,因为朋友的缘故我没能继续进行这次旅行,所以,一年半的乡村之旅其实是断断续续的。 人这一辈子,说白了就是和许多人打交道而已,当这些人与你心心相印,彼此互补,你会活的很快乐。我活了这么大,心里最看重的是什么?其实是朋友,大学的朋友、社会上认识的朋友、或者同病相怜的朋友,无私帮助过我的朋友等等…… 他们成了我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内容,比如说,我的一个好兄弟,吕门,从小到大,我们是从光屁股的小孩开始的友谊;比如说,在警局做法医的王峰,他是我在大学学习第二专业的时候认识的;比如龙放,救过我的命,比如你们,没有了你们,还会有夜谈吗?'' 站长说到动情处,让我们看到了他其实是一个性情中人,大家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偶然注意到了日期,今天是感恩节。我、大脚、绿毛、还有阿康,对了,还有一位陌生的女子,看年龄也不算大,站长没有介绍,所以也不能妄自猜测那会是谁。 ''因为今天朋友打来电话邀我回原来的城市去玩玩,这才想起几年前发生过的一件事,那是和吕门有关的。好,咱们就先放一放乡村的灵异,暂且让我说下这个。 【食客—西甘多】 宅的事情过去后,某天在路上,突然觉得是该回城一趟了,毕竟在乡村旅行,长期一个人的话,有些时候莫名的会孤独起来,于是结束了青苗镇之行后,我辗转回到了辞职前工作的城市,去找吕门。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他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开了家酒店。这非常出乎我的意料,要知道我辞职前他还和我一样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呢。 ''你小子是发了横财啊,这酒店弄下来少数不得几百万啊!'' 眼前是一座非常惹眼的酒店,而且外面的停车场已经停满,生意火爆,我们两个之间不用拐弯抹角,直接道出自己想问的, ''哈哈,你这家伙,回老家也不能呆这么长时间啊,这都几月了!找你个人都没影子,今天咱们两个要一醉方休!'' 两个人流氓一般揽着背朝酒店里走去,全然不顾那些员工的咋舌。 走进大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红、猩红,那种在''和春府''看到的颜色又一次出现了,而且不同于上次的是,红把我给包围,吞噬,我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讨厌这种颜色了,当然,这种颜色是很多酒店都要用到的,意味着红红火火。 ''这两个人一定是变态的!''或许每个人都会这样想——如果他们不知道我和吕门的关系。 ''话说你小子怎么变得又黑有瘦啊?营养跟不上还是?''吕门这家伙也是心直口快,是啊,我这在农村呆了这么长时间,遇到一堆的鬼事情,能不黑能不瘦吗?懒得理他,先大口大口吃起饭来。吕门让店里最好的厨师掌勺,饭的味道那绝对是没批评的,相当可口。 ''其实兄弟我真是发了横财,甘多啊,别人我不会说,你嘛,我还是招了,我中了奖,大奖,三百万!''见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没继续酸我,而是道出了一个非常非常让常人汗的话,果然,他是发了横财。 ''嚒,兄弟运气不错,赶明儿我也开始买彩票了,呜,这个好吃,这个不错啊。'' 嘴鼓的像是个榔头一样,似乎朋友中了大奖天经地义一般。 十五分钟后…… ''你这家伙!以前就你嚷嚷的厉害,说没有钱喝西北风都要算账来着,今天怎么成饿死鬼托生啦,甘多,别吃啦!'' ''最后一口,最后一口……'' 终于,肚子饱了,朋友的大餐让我非常满意。当然,闲话归闲话,吃饱喝足,我还是很正经地告诉了他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听的他是一惊一乍的,虽然他知道我以前多多少少接触这方面的知识,因为大学刚毕业我有出去实习遇到一些麻烦的。但是当说完这些事情后,他还是非常的吃惊,良久没有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黑这么瘦了吧?吓的了。''说完这一句,仰脖把剩下的啤酒灌进肚子。 ''老弟啊,你真是有才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朋友点了根烟,叹口气, ''甘多,其实我也遇到了麻烦,棘手的是没有人能解决,是这酒店本身的问题。''朋友猛抽了一口烟,然后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 ''怎么说?'' 我用胳膊支住脑袋斜斜地看着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吕门郁闷过呢。 ''你跟我过来吧,看了你就知道了。''说完他站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去。 第十一章 食客 二 这是四楼,也是酒店的顶层,和前三层不同的是,这里的走廊灯光非常的阴暗,以至于一切都是朦朦的,当朋友在前面带路的时候,人会觉得那只是个影子。 ''我说,你这四楼是住宿的还是雇小姐呢?这么暗的灯光!'' 因为不小心被皱起的地毯绊了一下,我不由得怨起这灯光来, ''没办法,一直都没有用,所以也就没有装新的灯光。'' ''这酒店以前是?'' ''我是从一个老板手里接过来的,图的无非是便宜,但是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他有说过四楼不要做餐厅,只做服务员们换衣服、储藏室之类的云云,当时我还以为这只是他的偏好,这扇门打开后你看看就知道了。'' 朋友一边说,一边掏出钥匙,扭动了转手后,门被推开,现在是白天,所以屋内的一切豁然呈现在眼前,而我注意到的第一眼,是桌子上的食物。 ''你锁着个门干嘛摆放这么多的食物啊!'' 我不禁有些责怪这小子的浪费,想当年我们两个可是靠三包泡面坚持一周的人物啊。 ''以前我可不信邪,可这食物,不放不行啊'' ''扯淡吧! 看样子不错啊这些吃的。'' 我准备伸手去拿,被吕门拦住了。 ''你不想活了吧,这东西也敢动! 哎,等,咱们还是出去,我把这事情的经过和你讲了之后,你就明白了。走吧'' 朋友脸都灰了,我悻悻然地看着一桌的好饭,然后被拒之门外。 到了三楼的柜台,朋友支开服务员,这个时候客人还很少,于是我们两个像是坐在酒吧的吧台一般聊起来。 ''说来话长啊,你知道,我刚盘下这店,东西都是现成的,无非是重新装修,换个招牌。刚开业,我又招了一些员工进来,那个时候我是听先前老板的话,然后把四楼空出来做储藏室和员工的更衣室的,开业后第二周,三个服务员集体辞职。我觉得很奇怪,待遇还可以啊,而且活也不算累,再三追问,她们说留下可以,就是不能值夜班。这下我可乐了,这个是什么原因嘛,再继续追问,她们说晚上四楼走廊老有不知道什么东西走来走去,可是却看不到什么。更衣室的衣服也总会变得乱糟糟的。我以为她们开玩笑,于是当场和她们说晚上和她们一起看看。其实她们全匆匆离去,剩下我一个人 当天就看到了。'' 吕门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紧张, ''她们没有说错,我一个人逗留在四楼,因为无趣,趴在桌子上眯起眼睛来,然后就听到走廊真的有人走动。 不亲身经历不知道,那声音绝对会让人毛骨悚然,而且不止一个脚步声。起先我是马上拉开门往两侧走廊看,果然,什么都没有,可脚步声却没有停止响动,我能感觉到由远及近,到了我的面前停下来,还有,你看,四楼装修的时候挂了很多壁画,玻璃罩着,透过玻璃,我看到两个人站在我的面前,脸上皮开肉绽,手也是烂肉,像油炸过一般,当时我就晕了。 ''这么说你这四楼是闹鬼? 那你放着食物在这桌子上干嘛?'' 我指了指满桌的好菜, ''你别说,听其他人传言,酒店闹鬼一般都是饿死鬼,放了这个果然有效果,反正这阵子平静下来了。'' 朋友一脸的欣慰,继而说道, ''你这家伙刚才要是拿了那些食物不是惹鬼吗你?真是到现在还大大咧咧滴。'' 朋友捻灭手中的烟,把最后一口烟气喷我脸上,呛的我是干咳不已,这家伙也是老毛病,知道我不抽烟老拿这口损我。 ''咳咳 ,行了行了,咳, 那个,不知道王峰忙不忙,要不找个时间咱们三个聚聚? '' 其实在当时的那个城市里朋友只有王峰、吕门二个。 ''酒店开业的时候他来过,他现在可是得力干警,比你小子强多了。'' ''行了行了,就别损我了,对了,我对你这四楼挺感兴趣的,要不让我体验一把?'' ''咦?你小子现在怎么这么大胆,我可实话说这是很恐怖的啊!你可别逞强!'' 朋友又紧张起来,这哪是以前的吕门吕大胆啊! ''好了好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萎缩了! 我不感兴趣了。'' 当然,这是装的,能不感兴趣么? 第十一章 食客 三 黄昏左右,店里便忙碌起来,和吕门一起下楼后,告诉他什么时候王峰有空联系我,到时候三个人聚聚,然后就一个人先回去休息去了。 吕门打来电话的那天我还在睡觉,说可能王峰会抽时间过来,于是,赶紧洗漱完毕往酒店赶去,到了酒店,正赶上吃饭的高峰,吕门给我安排到三楼一个二人位的小桌子旁,让我喝点饮料先。 ''妈,好大的火啊!'' 旁边有童稚的小孩声,我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的位置坐了几个人,似乎是一家子,父母和两个孩子。 因为朋友的酒店是那种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厨师做饭的,加上小孩本身就容易被这些吸引,所以那小孩正拉着他妈妈叫起来。 ''嗯,厨师在炒菜呢。'' 女人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微笑着, ''妈妈你做饭怎么没有那么大的火?'' ''我们用不着做那么快,火小点煮的更好吃。'' ''我知道了,我们家锅小,他的锅大。'' ''呵呵'' 女人和男人都看着孩子笑了, ''妈妈,为什么厨师带个大帽子呢?'' 小孩的问题接连不断, ''那个是因为防止头发掉到菜里。'' ''妈妈那你也买个帽子吧,妈妈你带上帽子一定很好看的。'' 我已经在旁边听的快喷水了。 有孩子的家庭可真是欢声笑语呐…… 正感叹着呢,吕门敞开着西装奔上来, ''王峰似乎又有急事儿,看来今天是不能来了。'' ''这样啊,看来只能约时间了。吕门,那我先回去了,生意不错,真的不错。''我冲他竖起大拇指,这个时候,邻座上的另外一个孩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吕门和我便双双看向那里。 ''小朋友,怎么了?'' 吕门走过去轻轻问, ''那里有鬼! 有鬼! 哇啊,哇啊……'' 小孩 边哭边往妈妈的怀里钻,而我则环顾了四周,什么都没有,吕门的脸已经变的有些白,毕竟,他可是不久前和我说过四楼的事情。 ''别哭,有妈妈呢,别哭……'' ''血!'' 这边刚哄好一个,另外一个又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指着我们头顶的天花板,抬头,什么也看不见,孩子哭声不止,朋友陪着礼目送那一家子离开,而我,则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儿,那个位置正好是和四楼放食物的房间相隔,匆匆和朋友上楼,打开那间房子,桌子上,已经没有了食物。 ''吕门,相信我,我必须要呆上一夜,看看这到底你这里什么。''''万一你再出点儿问题要我怎么办啊老弟!'' ''你不用担心,这世界上,如果有鬼,那么它们远远没有我们人类可怕,放心,我不会有事,明天我告诉你答案!'' ''你……''他止住话,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 其实宅的事情给的带来很多新的思考,朋友这店,这店不对劲的原因是什么? 十点后,店开始关门,吕门非要留下来,被我劝走了,这个时候,人吓人比鬼吓人更容易。 等一个人跑到四楼的时候,心里还是虚虚的,毕竟不知道要面对的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酒店外面的公路上,车子发出的噪音也越来越少,夜已经很深,我,则精神抖擞地坐在四楼临门一件更衣室内,等待着那脚步声的到来。 有很大的风刮起,窗户外响起树枝搅乱声以及''砰砰 扑扑''的杂乱声,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可我仍然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难道说,因为我的到来它们消失了? 手里攥着朋友给的钥匙,斗胆来到有着食物的那间屋前,然后扭开了一个缝儿,同时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静悄悄的…… 不对,好像有了脚步声…… 第十一章 食客 四 脚步声在空旷的四楼走廊响起,现在明白朋友为什么害怕了,那是一种近似虚幻的脚步声,却实实在在存在,走廊上没有人,和朋友的遭遇几乎一模一样,声音到了我跟前,停止,等我试探着看向墙壁上的玻璃罩,头皮一下子又炸开了——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正和我面对面,距离不超过一米。 在昏暗的四楼走廊,再面对着死去的生命,有种真的到了地狱一般,它们没有做出杀我的动作,而是径直走进房门,吃起桌子上的食物,吃一口,又都散落到地上,可还是不停地吃,一桌子上的食物都精光光后,他们站起来,旁若无人地离开了房间…… 有刺鼻的恶臭从地面传来,夹杂着腐烂的味道, 良久,才回过神,再看看眼前的一切,刚才发生的像是过了一场电影。 那些让人害怕的东西消失了,地上还残留着秽物,提醒着我刚才不是在做梦。 清晨,很早很早,吕门便推门而入,那个时候我在一楼大厅静静坐着。他的身后,便是王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朋友,而见我在大厅坐着,吕门突然就娘们儿一样哭出声来,抽着鼻子说 ''你他妈的害我一夜都没有睡啊! 你怎么没死呢!!'' ''你这家伙又来了,我不是说过我命大不会死的嘛,一大早被你这样哭一气,还这么伤感,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你酒店里吊丧呢!'' 我把他准备拥抱我的身子推开,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同性恋呢。 ''王峰可算见到你了,有一段日子没和你小子联系了。'' 和王峰打起招呼,他今天穿着警服,给人很直爽的感觉。 ''昨天夜里吕门已经和我说了,怎么样,有收获吗?'' ''你们随我到四楼来吧,不知道当你们看到会不会认为是收获。'' 之后三个人依次便往四楼走去,朋友在身边,凡事都靠边嘛,心里踏实多了。外面有鸡鸣声,我们这也算是闻鸡相聚? 到了门口,王峰和吕门直皱眉头,我明白,因为那恶心的气味已经荡漾开来。可来到屋内,地面上已经空无一物。 ''这味道,这味道我曾经处理食物中毒案件的时候遇到过。'' 王峰默默地小声哼出一句, 他这么一说,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突然恍然大悟,问题,也许出在之前酒店老板身上,于是,问王峰能否帮忙查下局里有没有先前饭店的刑事案件资料,也算是利用了职务之便吧,下午,他便已经给我们带来了惊人的消息——先前的酒店有问题,而且很有问题! ''这个是第一次卫生检查的时候,已经记录了严重不合格,停业整顿; 喏,还有这个,第二次了,嗯,还有,这个,第三次……'' 王峰拿着打印好的资料,我则抽出一些认真看起来, ''他奶奶的,这样的饭店怎么还能三番五次开张营业呢!看看,还有厨房失火、过期食品……'' 吕门在一边甩着a4纸一边咒骂着,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件搁置的刑事案件,算是疑案了,因为苦于没有证据,最后不了了之,你们看这个。'' 王峰从兜里又掏出一份资料,拿过来看了看,还是命案: 死亡人数:两人 死亡原因:长期饮食搭配不均 死亡症状:皮肤病变,胃溃疡 先前异常活动:光顾**酒店次数很多 ……… …… ''这么说,先前的那个酒店老板老板一定知道些什么,王峰,看来又得麻烦你调查调查了。'' 看着手里的资料我已经很明显察觉到问题的所在。 ''有新的消息我会告诉你们的,只不过,正如吕门说的那样,这个问题先要解决才行啊,我是说四楼那个。'' 王峰收起文档,然后看着我, ''这个由我来办,或许,这件疑案解决之日,也是四楼的问题消失之日。'' 之后三个人正准备好好展开一番调查,前酒店老板突然自投罗网,他自首了。 三天后,当王峰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立刻去了警局。 看到那个酒店老板,他的样子就像是逃荒的难民,眼窝发黑并且深陷,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没有和他说话,因为王峰已经把一份忏悔书递到我手上。 ''甘多你先看看吧,这次可是钓到大鱼了。'' 接过手,上面的字迹潦草,或者说是因为害怕而抖的厉害,那段忏悔书写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的意思,是一场阴谋: 酒店卫生情况一直不好,管理混乱,便有意贿赂卫生局的人,也因此被卫生局的人拿着把柄,或者说双方都拿着对方的把柄,只不过卫生局似乎要更有利一些,当卫生局副局长因为人事关系的原因准备杀害当时的主任时,他利用了酒店,给予酒店老板重金,并且放话会一直罩着酒店。 对,死去的正是主任和他的儿子,食物中的药是卫生局副局长亲自交给酒店老板的,而且只要按照他说的量放,连尸检都不会查出是食物中毒,并且,这玩意儿可以让人吃了上瘾,也就是说,第一次是副局长请了主任吃饭,之后的几次便是那主任和儿子主动来的, 每一次来,看到他们因为药物的原因而发白略微肿胀的脸,酒店老板却不敢、也没有勇气阻止他们继续吃下去,第五次来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不久便听说已经死了。 他们当时吃饭的房间正是四楼的那间 …… 副局长不日也抓到了,因为酒店老板还私自保留了一些药,那种药只有卫生局的高层签字才能拿到,所以副局长供认不讳。 故事应该说已经讲完,皎洁的月光照射着大地,很宁静的深夜,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去酒店了,里面充斥的,都是各种各样生命的灵魂,深夜,酒店比起医院更容易发生灵异事件,原因不外乎于此。'' 食客(完) 第十二章 葬魂歌 一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泰戈尔 小松一开始说的便是这句,离第一次聚会夜谈已经有一阵子的时间了,人员也是越来越多,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小松已经是第五个了。小松就是上次那个陌生的女孩,是校园灵异版的副版主。 ''人生其实只有两个字——活着。而那一天给人的感觉是——停滞。 现在想想的话,那天深埋在心里的某个地方,要好长时间才能挖掘出来,也许算是个心魔,也许,是个精灵,不管是什么,那天的一切,都独一无二。 灰布片般的云,显得有些皱,无风,稀稀疏疏有雨,抬头,无鸟,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灰而且似乎有烟雾,那个时候,我站在楼顶,24层的高度。'' 小松的话很慢,慢的犹如在念诗,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她把我们引入一种从未有过的风景前。 【葬魂歌-小松】 总会在睡觉的时候、深夜的时候、精神不佳的时候听到那断断续续难听的、似歌非歌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我定心走向楼顶前,这状况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 把你葬此兮你心请安; 死亡之吻兮于你心尔; 孤独无依兮重生片刻; 作于时机兮安何犹豫。 你们听过和尚念经吗?这几句话就如同寺院里的念经声每每在耳边重复啊重复啊,一直重复着,可见当时我心里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楼顶上看楼下,风光一览无余,有人穿过马路,牵着嘴里似乎含有棒棒糖的孩子,我的眼睛就是那么好,甚至我还能感觉到一个人用的手机是什么牌子的。 很普通的一天,真的很普通。 上楼的电梯中有人向我问好,是楼里的邻居, ‘活着可真无聊啊。’我冲着电梯里的空气哀怨着, ‘那就试试不让生活那么无聊呢。’电梯停了,压着他的话语,我冲他笑了笑,然后,轻轻摁下关门的键。 日期显示的是周三,站在楼顶,那似歌非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来, 把你葬此兮你心请安; 死亡之吻兮于你心尔; 孤独无依兮重生片刻; 作于时机兮安何犹豫。 熟悉到恶心得要死,它起了作用。 说自己幸运的人,也一定会是个能够感恩的人,至于那跳下去的一刻,仿佛自己是由无数的生命体共同组成,而那一刻,它们脱离了身体,所以你就会一下子想到了最最原始、似乎就如同婴儿刚睁开眼的那样,于是你想活下去,你能感觉到活着有那么的美好,至少,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奋斗,可以犯错误,也可以得到幸福,可身子砸到地上,成为一团肉饼的时候,你纵然有万千的想法,都没有可能再继续想下去,死亡,代表着终结吧。就算有灵魂,那也只能是另一种新生,起码这辈子,已经画上了句号。 ''你跳楼了?'' 第十二章 葬魂歌 二 我们这些旁听者都流露着匪夷所思的猜测, ''听我慢慢说下去,恶心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的脚步也在往楼边移动,已经可以低头看见楼下的一切,那个声音忽然变得缓慢并且遥远起来,我能感觉到那个声音在移动,而且是向下移动,所以我当时的身子是直立在那里却愣住的。 不是我,而是有人先我而跳。我想并没有多少人体验到那种感觉,他应该是在八九楼左右的高度,一切快的只是一瞬间,比百米跑更快,眨眼间,一切都已经结束。 很奇怪,刚才内心的灰色念头一点都没有,死活已经不在脑中徘徊,变成了只有一个想法,赶紧下楼去看看。 而他,还没有死,掉在了楼下刚运来的沙堆上,残喘着,哆嗦着,不知道为什么,地上并没有大片的血,看样子沙堆缓冲了冲击力,当时很奇怪,没有胆怯,没有任何想法地走近他,或许这是身体里的另外更直接的东西在控制着我的行动。'' 是电梯里和我打招呼的邻居!! 他看似马上要死去的样子,倘若你只看他的脸,会觉得死的时候人是有多么的难受,畸形、可怖,恶心,都无法去形容,而他颤巍巍地抬头伸出手指向我,嘴边全是血,有泛着泡 沫的血从嘴里往外淌了,看样子内脏因为他的挪动而破碎,内出血很明显体现了出来。 嘴里却说不出话,我知道,其实他想说,''我不想死。'' 人就是这么一下子全透气了。 不知道何处又想起了那该死的声音 把你葬此兮你心请安; 死亡之吻兮错于人尔; 好好活着兮生命之诗; 警察来了,警笛搅扰了那该死的声音,一切都似乎重新回到现实,重新开始,当时脑子里有一个想法,查明那声音会是什么。 前些日子看到论坛上挂出的《冥音》想必站长、西夜你们也有和我一样的经历,就是那种空寂无边的声源吧?你们有何发现? ''其实无所谓发现不发现的,能够听到的人不一定是幸运的人,因为它很可能带来的是死亡,但是能够听到的人毕竟不多,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小松,我们可以把它放一放,权当是对我们生命的一次考验吧。''站长叹道。 ''这倒也是,那天以后,即使遇到任何不顺的事情,从来就不曾想过逃避,活着,就是一种享受,而这种享受,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而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唯一的一天,全宇宙唯一的一天。人是神圣的个体,任何生命都是,大自然更是生命体的集合,所以我们更要热爱自然,而如果活着的时候还不去好好做一些让心情舒畅的事情,恐怕太不值得了。'' 葬魂歌(完) 第十三章 人油 一 ''看样子大家都到齐了,时间总是很奇妙,奇妙的时间总会有奇妙的故事,先问你们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称人世为红尘吗?''站长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身后,手里握着一片落叶, 深邃的眼睛让人觉察到智慧的存在。而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们每个人都觉得口腔憋着有话想说却又都没有个头绪,于是庭院里反倒静了下来。 ''算了,看我,又想跑题了,还是先说说今天的故事吧。'' 不久,站长再次打破了寂静,这段开场白似乎显得有些无厘头,他扶了扶旁边刚栽的香樟,把手里的落叶轻轻夹在了硬皮书里,整个人顺势依靠在长条凳的椅背上,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人油-西甘多】 说实话现在的人因为吃穿条件比以前好很多,所以很明显整体上都要比以前的人长相顺眼一些,皮肤好一些。但总是这样,人的欲望永远不会满足,所以大家反而会看到更多的化妆品店还有美容店像膏药一般贴满了街道两旁,生意可谓红红火火,欲罢不能。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当这种欲望达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程度,人就会走向灭亡,今天要说的这个故事便是关于人油的。 ''人油?这是什么东西。''对面坐的阿康正忖度着这个新听到的名词,不禁轻轻发出了疑问。 ''我所了解的是,现在大家吃的食物,特别是塑料包装之类油腻、煎炸类的,含有化学激素太多,吃多了人的内分泌都比较旺盛,很明显的一点是油性皮肤的人这些年是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严重,甚至有的人夏天的时候,你会看到他、她的脸上像是从油箱里泡过一般,带着湿漉漉、油腻腻令人厌烦的感觉。而这种皮肤对于女孩子来讲一定特别想远离,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嘛。 繁华的都市生活让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杜月体验生活的同时也体验做人的不容易,做人难,做女人更难,特别是现在的社会,一个女孩子,如果你不是个美女,很可能就没有用人单位要,还好杜月长相过关,成功应聘在一家不小的装饰公司做经理助理,话说回来,公司对于这群新招来的人非常注意形象,杜月长的很漂亮,但是就有一点,皮肤的油性太大,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她会时不时拿纸巾擦拭脸庞,这种动作虽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但还是被有洁癖的女上司婉转地批评了一顿。 杜月不喜欢逛街,但如果出去,八成会把目光盯向那些化妆品店前,她渴望自己的油性皮肤赶紧离自己而去,花再多的钱也值得。所谓有心机者,事往相斥,意思就是说那些一门心思要实现一种目的的人,却往往很难达到那种目的,比如说杜月,几乎逛边了这个城市,她的皮肤出油问题还是没有能够解决,却有更坏发展的势头。 其实人的欲望强烈的话是可以形成孽的。 犹如压抑太久的心情,在某一刻会爆发出不为人能想象的行为,比如杜月,上司的冷嘲热讽,各种药物的失效,加上糟糕的炎热的天气,还有因为这件事引起的心烦意乱,万般之下,开始病急乱投医。她在医治皮肤的时候认识了一些非正常治疗的所谓知名''医师'',几经周折后,一次看病的过程中她偶然打听得知,离这个地方不远的镇上,有个医师能治此疾,不过方法为——换皮。 这其实也算是邪术,那就是将其他人的皮贴到杜月的脸上,类似于现在的植皮,可和植皮不同的是,这种换皮首先要做的是要割去脸部所有的皮层——那些完好无损的皮层。 你们可以想想一下这皮的来历了,嗯,这些皮料是从那些没有受到污染的少女脸上取下的,至于怎么取到的,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答案。不过由于目前技术的原因,大多取的时候是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突然死去的年轻女子。 对人进行面部换皮,也就是说换皮后脸上的油就不会再出现,这也就是换皮的承诺。 人所知道的往往是不全面的,当初杜月取得这个秘方,并没有询问后果会是什么,而是急不可耐要求医师进行医治,越快越好! 她应该事先问清楚后果的,可惜了,她没有问,如果她问了,我想八成她连想都不会再想换皮这事儿,我还是先和你们说了这后果吧。换皮本身就是邪术,做完换皮,割下的皮并不会被医师扔掉,而是完完整整保留起来,放到特殊的容器里保管,作为介质,使做换皮术的人免遭供皮者灵魂的侵扰。而且这种换皮术对技术要求也是相当高,如同削苹果一般,只能一次把皮削完,不然就算失败,这样换的皮,虽然也能控油,但却无法让换皮的人免遭供皮者灵魂的侵扰,重者很快就一命呜呼。 第十三章 人油 二 ''杜月呢?她成功了吗?''叶子轻声问站长, ''换皮是成功了,但遗憾的是,医师做完换皮才发现,那张皮料有些问题,芝麻大小的一黑斑点,那是颗痣。医师以前还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想了想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也就没有把事情考虑严重,很快,杜月便重新回到公司上班,每个人都觉得杜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皮肤一丝油腻也没有而且变得水嫩并且富有弹性,让女上司红着脸追问她好久美容养颜的方法。人总是这样,对自己有了信息,连气质也都从内往外散发出来,杜月成了公司,甚至那幢写字楼人所共知的美女。'' 杜月无疑成功了,一切都趋于完美,她似乎成了其他女性模仿的标准,这种独尊的感觉持续着,时间久了,杜月隐约感觉到那里有不对的地方,面容精致却不能让自己觉得可信,连笑容都带着面具一般,可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怀疑带来的是求证,深夜的她总是抽出时间去洗手间,擦过一些面膜后,她会仔细趴在镜子前认真检查着脸庞,有的时候,会俯视水浴中的脸庞,时间长了,她突然意识到这张脸在深夜会变得陌生起来,那根本就不是她的! 活着难道只是为了讨好别人?长的丑又有什么关系? 站长起身,然后扭了扭脖子, 我曾经很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时间久了,便莫名有些厌烦,不管对方是美女还是帅哥,都会有这种感觉,倘若再看,心里就会起莫名的杀意。这种感觉特别强烈的时候是出现了一种类似瘾的感觉,不看又想看,看了又很痛苦,你们或许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时尚总是在变,倘若我们追逐时尚,换来的,便是被时尚无情的抛弃,时尚不是用来追求的,而是用来表演而已。 杜月犯了同样的错误,那脸本就不是她的,她终究得不到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站长?''绿毛细声问道, 后来,杜月慢慢又变得自卑、并且神经变得异常敏锐,别人的一笑一怒,她都会非常在意是否是针对她,就算别人的一个普通的招呼,她都疑神疑鬼,认为是自己的脸被别人识破了一般,这种情况持续了一阵子后,同事们发现,昔日风光无限的美女杜月,短短的时间里衰老了下去,很快,她就淡出人们的视线,变得比先前更无名无姓,不为人所提起。 直到某天,杜月撕下了自己的脸。 当清晨一抹朝霞映入杜月的房间,匍匐在地上的无脸人,谁曾会知道,她曾经美丽过? 杜月被自己给谋杀了!死在她那熟悉的洗手间,只不过镜子已经碎裂,地面全是鲜血,还有那手里攥着的脸皮。 其实美容养颜最好的方法,不过是多吃一些水果蔬菜,然后可以敷一些黄瓜片之类保养皮肤的天然瓜果,再多多加强锻炼身体就行了。人啊,总是把事情搞麻烦,然后用更麻烦的方法处理麻烦的事情,结果是什么? 也许这也就是红尘了吧? 说完,站长抿了一口茶,静静地看着天空的星星。 ''站长,那个,我想问一下痣的问题,你刚才说,换皮的时候,是不是痣导致最后的不成功而引起杜月的死呢?'' ''西夜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其实我很早就想过,当然,应该说那个痣是杜月死亡的一部分原因,根本原因还在于杜月的心理不够健全,说到痣的问题,下一次我会给你推荐个好老师,她会给你上一课的。'' 人油(完) 第十四章 命痣 一 夜色翩然而至,万家灯火通明,冬天了,天也黑的越来越早。而叶子,是上次夜谈的时候来的一位很漂亮的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子,和我们几个版主相比显得文雅而且稳重,偷偷向站长打听过后,才知道她是副站长! 原来如此。 漂亮的副站长啊…… ''西夜,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吧?鹭,你过来一下。'' 站长朝屋子里喊了一声,然后又见到了那个女孩,一个沉默的,脸上带着一层说不清楚平静的女孩。 ''站长,有什么事儿吩咐?'' ''鹭,麻烦你过来看一下这几位朋友的面相。''站长起身让座,鹭没有座下,而是很迅速地扫了大家一圈, ''这几位朋友都尚年轻,面相也未定下来,所以我不能看的很透,哦,对了,请问你叫叶子是吗?'' 鹭突然指了指坐在大脚旁边的她, ''嗯?是,是的。''叶子应了一声, ''叶子小姐你可是有福之人,你额头边的那颗可算是福痣。''鹭的嘴角微微笑起来, ''上次站长讲《人油》我也听了,俗话说的好,‘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发展到现在,却变了,因为人们在乎更多的是面子问题,人油的故事是借别人的皮肤来掩盖自己 的缺失,而下面这个,则恰恰相反。'' 鹭稍稍理了理思路,然后就开始了她的故事: 【命痣-鹭】 算命的人多少有看痣得凶吉的说法,这只是一种观点而已,毕竟可行不可行,看看那么多关于痣的说法就会略知一二。 长痣本身没有错,可长到人的脸上,就会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不排除有美人痣这一说法,但很多时候,小拇指大的黑痣长在脸上,真有种喧宾夺主之意,站长刚才说的人油让我想起一件也是关于人的容貌引起的灵异。 《孝经》里有这么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意思就是说,身体是父母给的,不能任意损坏。很小的时候,有一阵子隔壁住下了一户西北人,家里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因为是搬迁来的,所以整个小区里他们认识的人不多。 另外,那个小男孩的左侧脸颊有个小拇指大的痣,不经意还以为他的脸上爬了只苍蝇呢。或许,痣太大应该称之为瘊子了吧? 小男孩轻易不会和小区里其他的男孩子来往,因为每每都会被他们嘲笑。他们给他起的外号就叫''苍蝇''。这种特伤人自尊的称呼,真是害人不浅。 那个时候我爸是教师,加上和他们家是隔壁,爸爸就主动让那个孩子到我家里来,一回生二回熟,时间长了后,小男孩也会时不时脸上挂上笑容。而且我知道他叫小葱,这一切很普通,也很和谐。 ''小葱,你脸上的痣摸起来疼吗?''这是我问他最多的问题,一开始他会不好意思地脸一红,摇着头然后把头低下去,时间久了,脸皮也厚了出来,索性把脸伸到我面前, ''鹭你摸一下吧。'' 似乎是得到了允许,窃喜而且有些胆怯地把手放在那黑黑的痣上,现在想来,感觉有点像青年时长在脸上的痘痘,但却更柔软。那真是一段回忆起来都觉得甜甜的时光。 小葱的身体很差,不知道是营养跟不上还是本身体弱多病,甚至比我的力气都小,跑步也追不上我。更奇怪的是,每次剧烈活动后,小葱脸上的痣都会充血一般变成红色。 小区里有几个老奶奶,我和她们特熟,有一次坐在她们身边,偶然听一个奶奶说小葱脸上的痣是命痣。 ''什么是命痣?'' 大脚打断了鹭的话, ''一开始我也很奇怪,继而听完老奶奶的话才明白,命痣就如同我们的肚脐一般,连带着母子之间的生命线,并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有痣,而并不是有痣的都是命痣,这似乎是一种诅咒,或者说一种罕见的病例吧,命痣伴随着人的成长,直至死去的时候,这个痣也就会自动消失,但活着的时候万万不可打掉。不然命就到头了。'' 小区里的那群坏小子并没有消停呢,他们早就酝酿了一个恶作剧,只是那个时候,有谁会知道呢。 当我看到小葱左边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已经是两天没有看到他了。对望相视,才发现他的脸上好多划痕, ''小葱你怎么了?''我这样和他打招呼, 话刚一说完,他眼里刷的便流出一串泪,而后从我旁边低头走过,一句话也没有说。而那天他看到我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绝望,或是一种无奈,有些,有些像我父亲死前看我的那种眼神, 说到这里,鹭突然眼圈一红,似乎有什么心事。 第十四章 命痣 二 但马上她又恢复了神态,继续讲起故事来, ''又过一天,西北人全家都不见了,问爸爸发生了什么,爸爸低头不语了好久,但他最终说出了关于小葱的事情,小葱不见了。'' ''死了?'' ''因为那些奶奶的话,我真觉得小葱死了,直到,偶然放学的路上,我见到了小葱的爸爸。'' ''叔叔?'' 他被我挡在了桥上,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脸上都不带一丝笑容。 ''喔,是鹭,是鹭啊,放学了?''说话也有些停顿。 ''叔叔,小葱?小葱呢?'' ''喔,他,他~'' ''鹭~''叔叔的身后又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是小葱!!侧了一下身往叔叔的后面看,看到了小葱,而他脸上的痣,没有了。 ''小葱,你没事儿了?'' 他没有回话,时不时他会看一眼父亲,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叔叔很快拉着他离去,留给我一片迷惑。 小区门口的地方和楼上的陈阿姨撞了个满怀,然后才注意到小明——小区带头欺负小葱的男孩呻吟着被他的父亲架着往外走,更奇怪的是,他脸上有个很明显的痕迹,和小葱脸上的痣的形状大小一模一样~! 当时愣头青一般问着陈阿姨——小明的母亲,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回答,而是匆匆离去。 似乎那天一切都显得不正常起来,连小区里李奶奶家那条金毛见了我也没有摇尾巴。 回到家中,爸爸不在,他又在学校加班了,每次都是这样,进屋能看到桌上准备好的饭菜,就是看不到爸爸,一个人吃饭的速度便快上许多,吃完饭,便想起对面的小葱,虽然知道他们家已经搬走,我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门,呆呆地看着隔壁。 小葱当然不会出现,他的父母也不回出现。 晚上的小区里有人的哭声,而且是大人的,爸爸回来后,我才知道,小明死了,死于神经衰竭。 第一次见到哭丧的场面,嚎啕大哭的小明的妈妈,似乎要把这辈子积攒的泪水全部释放,那个时候爸爸已经回来,他牵着我远远地看着那里, ''不该啊!鹭,回家吧。''爸爸叹道, 和爸爸转过身准备上楼的时候,却似乎瞥见了小葱。 小葱? 仔细看又没有见到人影。爸爸已经进了楼道,冲他喊了一声过一会儿回去后,我便四处在小区转起来,如果真是小葱的话,也许我们以后会见不得面的,因为爸爸说我们也要马上搬家了。 ''小葱你怎么在这里?!''我发现了他,确切地说,发现了躲在楼道口的小葱,他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 ''嘘!鹭,你小声点。''他显得很慌张,四处张望着, ''小葱,你现在住哪里啊?'' 我走上前去,和他距离很近, ''鹭,马上我要会西北了,我们以后恐怕是见不着了,临走我想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一定不能说出去啊!'' 秘密?小葱居然还有秘密?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但我还是默许地点点头。 ''爸爸说我脸上的痣是灾根,我活不过太长时间的,你想啊,我身子这么弱,按理也活不长,可我爸爸说过,这种灾会因接触的人而转嫁出去,嗯……'' ''小葱?你的意思是说,我也会死是吗?'' ''鹭!你不会!你不会,因为你额头长有福痣啊。爸爸说,那些接触我的人,只会被夺取一点点的精气神,不会造成大碍的,你看我还不是经常躲着那群人嘛!可,可几天前被 他们一群人围到胡同里,你知道吗小区内的小明吧,把我脸上,脸上的痣给,给割掉了!呜呜呜……'' ''小明死了,小葱你别哭啊。'' ''呜呜呜,我劝他来着,我劝他不要动我的脸的,但他不听。爸爸说谁要是把那个痣给毁掉,就有血光之灾,呜呜呜……''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小葱,因为善良,所以他才会偷偷跑到这里,他不想任何人死,包括欺负他的人。而四散的人群让他不敢多呆,说完不久他就跑着离开了小区,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什么联系方式也没有,从此就再无音讯。 '' 现在,转眼过去十年了,这中间,站长曾经帮助过我学习了一些术,你们看,'' 鹭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们这才注意,鹭和叶子的额头都长着一颗相似的痣——被称为福痣的黑色小斑。 命痣(完) 第十五章 笼 一 ''其实很多我们拥有的都是不必要的东西,甚至是多余的,或者有害的很多追求大多是荒诞、流行而已。'' 话刚被说出口,顿觉经典,这次开引的不是站长,而是和我一样沉默良久的叶子。 ''知道吗?这世界本有很多谜,比如这个。'' 叶子低下头,拿出塞在桌子下面的包包,随着''刺啦''的拉链声,她的手里多出一张照片。 ''这是?'' 我离她最近,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图片里,一个空空的笼子。 ''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听到人死的时候说自己终于解脱了,或许这真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想法。那是我的一个投资人,如果他还在世,想必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了。'' 【笼-叶子】 早些年我做宝石生意,在做了几年宝石生意之后,利润虽然客观,却总是没有极品的物件,投资人夏俊也是个年轻人,是那种家里非常富有的,当时经营宝石生意,有多半是他罩着才一直顺顺利利的,除了对他有一种近乎崇拜和瞻仰的心情外,还很喜欢他。 春天树还没有发芽的时候,一天,夏俊找到我喝茶,还带着另外一个人,我并不认识, ''夏总,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要知道那天可不是周末,夏俊平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而他总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样子又让人不敢和他开玩笑。 ''叶子,我知道你一直想弄些极品的宝石,这不,这人是专门干这行的。'' ''他?''其实在宝石界打拼了几年后,不光是在宝石鉴定上,就是在人上面,自己也多少总结了一些查人面相的方法,很糟糕的是,那个陌生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他或许是个骗子。 所以当天下午基本上成了单纯的喝茶,虽然几次夏俊都往宝石的话题上转移,但总被我给支到其他上,一个无聊的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隔天,正在店里照顾生意,眼前有了人,抬头,发觉是昨天夏俊带的那个人,短头发,而且打着卷儿,脸上似乎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并且右眼眶下有条三厘米左右长的伤痕,像是刀砍的那种。 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店里有顾客来了,我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然后去和顾客谈生意。 ''生意不错嘛。''送走客人,背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无所谓好坏,毕竟是靠这个生活的。''我招呼店里的员工给他沏茶, ''你叫叶子?''他问, ''嗯。'' ''我叫吖格尔吉,少数民族。''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中,摸索了好一会儿,然后就看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出现在他手中,只看盒子,就知道里面一定是有宝贝的了。 ''叶子小姐,昨天或许是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夏俊救过我的命,你又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以人格担保,和你们打交道,我没有半句谎话,我也直话直说,夏俊告诉我,你特别想要一些极品宝石,他说过好几次,昨天找你的缘由便是谈这件事,但似乎你心不在焉,所以今天我带了这个过来,如果叶子小姐懂得鉴宝,那么你也会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个不一般的人。'' 他的话直白的让人没有躲的份儿,对于在生意场上呆久的人,还真有些冷汗想流下来的感觉,好在他已经在开小盒子的锁,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我那窘迫的样子。也许,我真的看错了。 ''这个。''盒子开了,有香味儿瞬间传了出来,紧接着,我看到了只有在书中才见到的东西——八眼猫眼石!!! ''这,这个,我的天啊!''虽然已经算是有经验的人,看到这颗宝石,我还是失态了。 ''叶子小姐,这个只是个上等品,极品的话,需要我们去找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猫眼石居然还只是个上等品,那么极品会是什么样子的? 吖格尔吉走后我立刻和夏俊通了电话,于是,我们准备去找寻极品宝石。 一切装备整顿完毕,三天后,夏俊、我,加上夏俊的两个手下,还有吖格尔吉一共五个人踏上寻宝的路,那个地方,是在两千里开外的西北。 心里激动万分,宝石、宝石、宝石…… 第十五章 笼 二 离开城市一天了,路上开始显得非常无趣,于是我让吖格尔吉拿出猫眼石让我欣赏, ''小心点看,叶子小姐。''吖格尔吉的话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女人的第六感变得敏锐,这辆车上,其余的人都似乎变得说不出的诡异。 当天晚上我们便开始露营,天黑过之后,突然觉得身子非常不舒服,头晕的厉害。 ''叶子小姐怎么了?''是吖格尔吉的声音, ''没事儿,就是头有些晕,西北这地方风可真大。'' ''哈哈,叶子小姐想宝石想多了吧?要不要再看看猫眼石呢?'' 吖格尔吉说的话依然带着诡异,但似乎有种力量,让我再次打开了吖格尔吉的盒子。 漂亮的猫眼啊,漂亮的宝石。 也许是累了,也许真的是宝石起了镇定心神的作用,不知不觉我睡了过去,一直到天亮。 他们已经打理好准备上路,就等我一个人,举目四望,苍凉如大漠,寻宝的心情多少有些变得低落起来。 车子继续行驶,车上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拿出猫眼石来欣赏,等清晨的阳光射到车窗里来,蓦然发现,本来的八眼居然又似乎多出一眼,模模糊糊,却真的很奇怪。 ''吖格尔吉,你的石头,你的石头,又多出一眼!'' ''哦?是吗,嗯,可真是奇怪的石头哦。''吖格尔吉居然头也没回,似乎他早知道了一般。 ''夏俊,夏俊你看!''我摇着旁边的夏俊,他似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现在正闭着眼睛。 ''嗯?叶子,怎么了?'' ''吖格尔吉的猫眼石,会长猫眼!'' ''哦?是吗,嗯,挺神奇的,让我先睡会儿行吗,嗯~''夏俊又闭上了眼睛。 这群人到底怎么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心里是忐忑的,完全没有了找宝石的喜悦心情。车子开始穿梭于荒山野岭,没有了阳光,外面也没有鸟叫,车内的人也都如同变成了木偶。 没有心情再看猫眼石,我还给了吖格尔吉。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叶子小姐,地方到了,下车吧。'' 吖格尔吉拉开车门,眯着眼睛看着我,似乎这里,吖格尔吉才说了算,看看夏俊和其他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表情一般。 ''这里会有宝石吗?''仰望着四处高耸的石壁,我彻底服输。 ''夏俊,咱们回去吧,宝石不找了。''我悄声对夏俊说,换来的只是冷笑。 一切都变了。 ''不行,太少。'' ''别忘了是我给你的第二次生命!'' ''可这也是我拿命换的啊,您再多给点儿。'' ''奴才样子。'' 夜里,身体又开始变得难受,一个人离开帐篷,坐在一片草甸上休息,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夏俊和吖格尔吉的。 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了我。 但我已经没有机会去发现,眼前闪过一丝强光后,就变得不省人事了。 ''叶子怎么办?'' ''自生自灭,她活不了多久了。'' ''吖格尔吉呢?妈的居然让他给跑了!'' ''他?身上中了两弹,能出去鬼都笑了,咱们走吧!'' 紧接着是发动机的声音慢慢减小,直到消失。 ''叶子,叶~子……''醒来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人,是吖格尔吉,他身上全是血。 ''吖格尔吉,你怎么了?''那个时候,突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叶,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夏俊骗了我,他一分钱都没有给我,还要把我给杀掉。'' ''吖格尔吉,你,你的身子在流血!'' ''我,,知道,他们开了枪,叶,子小姐,告诉你个秘密,那,那猫眼石,石头是害人的,你,你的魂魄也被吸了过去,但,但我没有告诉夏俊,魂魄吸了过去,在没有下诅之前,石,石头里的魂魄还可以还回来。'' 吖格尔吉硬撑着身子把一切讲给了我,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能出去吗? 众人都静静听着叶子的故事,花园里非常安静,只有细细的风的声音。 ''当时我已经万念俱灰,一个一直支持自己生意的夏总,居然一直藏着这样害人的阴谋,吖格尔吉说那石头卖了可以值一亿。一亿?是我不敢想象的价格。人不该死的时候,是死不了的,我们居然遇到了找马的牧民。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那人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吖格尔吉没有死,我也没有,我们都活了。'' ''叶子小姐,你救了我。'' ''不,我没有救你,你自己救了自己,吖格尔吉,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说来也是,如果说夏俊当时离开了那个地方,我也不可能和你们坐着说这故事了,夏俊他们迷路了,一直没有走出那片石壁。 是吖格尔吉发现的,当时,我的身子已经虚弱的不行,那是七天后的事情,吖格尔吉告诉我,夏俊死了,那些人都死了。 ''叶子小姐,石头送给你。''吖格尔吉把猫眼石递过来,上面又多了猫眼, ''他们的对吧?'' ''嗯。'' ''这石头还会害人吧?''''不,已经满了,不再会夺人魂魄了。 ''不,吖格尔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是宝贝,总会有人眼红,妒忌,继而引发血杀,你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不是吗?我们都为了这石头差点送掉命。'' 吖格尔吉惭愧地低下头, ''把石头里的魂魄全部释放了吧,我想要一块干净的石头。'' 故事讲完了,不知何时叶子的手中居然多出一个盒子, ''见过猫眼石吗?'' 叶子叩开盒子,然后食指拇指中间夹着个玻璃球般的东西, ''哇!''众人跳起来, ''别担心,不是那个害我的宝石。是一颗普通的猫眼石。''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想,到底自己卖宝石是对还是错?其实对与错,并不是石头的,而是我们,我们,给了宝石对与错。 笼(完) 第十六章 死梯 一 恐怖来源于哪里? ''有的时候我是会多少相信一下命运的。深夜总是适合讲故事,特别是今天。你们,有谁还记得一个月前的今天做了什么?'' 站长还是老样子,只一句,把我们这一圈版主都给问趴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呵呵呵呵呵。'' 好,今天说个恐怖一点的,建议晚上就都不要回去了: 【死梯-西甘多】 有楼存在的地方就会有楼梯,有楼梯的地方,就会有脚步,对于现在普通家庭来讲,添了孩子,又搬进新房住,应该也称的上是双喜临门的了。 只可惜母亲却因为难产而猝死,一眼没有见过孩子就到了另外的世界,谁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只能用悲喜交集来形容了。 喏,这就是引,也许你们会觉得很普通,电视上多少看到过,也听过这种事情。 三年后,这幢楼里发生了一件骇人的事情。 那不知名突然闪现的犹如贞子的影子拖着王家不到三岁的小孩猛然尖利地发着声音往楼下窜去,人们先是懵了,接着是王家的爸爸也紧随着冲下去,楼梯上四处散着爆出的鲜血以及,可能是孩子的肉之类的东西…… 孩子的碎肉和溅出的血布满楼梯,老头先是一愣,不顾命地往下跑,结果,一个腾空,王家两条命就没有了——最小的,还有最长的。 从此,那楼梯被冠名为死梯,王家现在也仅剩下一个人,就是那孩子的爸爸,现在是一家纺织厂车间主任。最早接触他的时候,是在清明节,扫墓的时候碰在一起,最初他呆呆地看着墓碑,我稍微留意了一下,看到碑上的是个孩子的面孔。 他的背影显得很沧桑,当时我还以为他或许是那孩子的爷爷? 终于他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我, 可能是太过悲哀,人就变得麻木,他坦然地抚摸着碑文对我说出了这件事,而且,他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地死去。 见他三十五六岁却已半头白发,知道这样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继续生活下去啊,于是我答应尽全力帮他解决点实际问题。 而第二天,王先生便邀我到他家一趟——是晚上。 那个时候我还不在现在的城市,我是骑着自行车赶到那里的,王先生在楼下徘徊着,嘴里夹在烟。 ''嗨,好啊。'' ''嗯,来了,那上楼吧,对了,你的自行车搁在楼道口还是搬上去?''王先生指着我屁股下的坐骑。 ''嗯,搁楼道口吧,抬上去太麻烦了。'' 楼道是有声控灯的,尽管如此,当进入到楼梯口,莫名其妙的寒风便开始迎面吹起来,吹的只叫人心里凉丝丝的。 ''楼道阴气似乎很重啊。'' ''这楼道本来就不向光,而且你知道,发生了那次事后,很多邻居晚上都不敢走这楼梯了。'' 王先生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缓缓解释道,声音沉闷,听得出里面带着的无尽苦衷。 ''唉哟!''锁好车刚走到二楼拐角,身子一斜,吧唧摔在了楼梯上,出师不利啊。 王先生赶紧扶起我,很明显,刚才感觉到的是腿似乎被一双小手拽倒的。 这就是给我的见面礼? 王先生的屋内,几乎只能用冷清来形容,甚至我觉得他的屋内要比楼梯给人的感觉更阴森:进门便对上了三幅遗像,分别是他妻子、父亲、儿子的。有香火缭绕着,当王先生叩开灯时,屋子里显得有些迷蒙。 ''喏,妻子在怀孕的时候在楼梯上摔了一下,结果当晚生孩子难产死掉了,现在想起来还心里难受的要命啊。'' 他有手轻轻擦拭着妻子的遗像,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您随便坐,甘多先生,您是第一个直接过来帮助我的人,太谢谢了。'' ''这倒不用客气,那么,咱们今晚就开始查找原因吧,毕竟由结果找原因,需要反推,我需要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王先生很配合地给我介绍着屋子里的一切,三室一厅,阳台、洗手间、厨房,很普通很平常的家庭住宅。剥落的漆皮、浓重的霉 味、还有冷风。王先生告诉我,里面的卧室他很少进去,一个是加班比较多,二来因为平常回来他总会在沙发上休息。 ''有他们陪着呢。''转了一圈,王先生指了指三幅遗像,看得出他是多么爱这些亲人。 ''叮铃铃,叮铃铃……'' 王先生的电话突然想起来,他嘟囔了一句,然后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什么,现在?''王先生的声音突然大起来, ''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行不行,我现在也忙着呢。'' ''哎,好吧,嗯,那先这样。'' 看样子王先生是有其他急事了。 ''甘多先生非常抱歉,厂子里出了点事儿,要我马上赶回去,如若不嫌的话,您一个人就在这里先熟悉一下吧,喏,这个是钥匙。 '' 随着零零碎碎的金属响动,王先生把一串钥匙递到我面前。 第十六章 死梯 二 那个时候我是犹豫一会儿的,毕竟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一个人呆着很不舒服,但是,我还是帖同意了,感触于王先生那种对亲人的爱。他出门前还是恭敬地为三幅遗像上了香,虔诚的样子似乎那是三尊佛。 王先生走了…… 屋内挂在客厅的表已经停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换过电池。看看手腕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刚才王先生走马观花带着我走了一遍,屋内并没有怎么看详细,王先生走后,屋内又被我扫视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 再次来到客厅,眼睛总不经意看向那几幅遗像,黑白的遗像总会让人觉得那似乎是有生命的一般,小孩的笑脸、老人的平和、少妇的慈祥,似乎他们活在照片中,比现实更完美。 随身记了些小的发现,合上笔记本的时候,耳朵里听到’哐啷哐啷’的嘈杂声,不大,而且是从门外传来的。 ''叮铃……哐啷…铃……’这种声音持续不久,我恍然大悟,有谁在动我的自行车! 脑子一热,赶紧开门往下冲,顺便没有忘记抄起王先生客厅的一个棒球棒。 王先生家是三楼,刚开门依然还听得见下面的杂音,等跑到二楼的时候,那声音突然没有了。等看见自行车的时候,它完好无损地停在那里,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难不成刚才是幻听? 摇了摇头,想想也不对啊,怎么说自己不可能听的这么真切。 我开始仔细查看起那车子,果然,一个细微的发现——车把和我刚开始放的位置不一样! ''还是搬上去吧!’我那个时候逻辑也是有问题,没有细想,这里面有诸多疑问,比如楼道口是有门的,晚上会锁起来,没有谁能这么快就闪出去吧? 可我当时就以为是贼在偷车——我已经丢了好几辆了。 任凭我再小心,在二楼拐弯处,一股力量突然又拉到了我的小腿,一阵冷汗,抬头往下看,什么也没有! 又一次心悸的感觉传遍全身,就这样楼梯似乎真的如众人所称呼的那样,有些邪气。 进王先生的家里以后,把自行车推到不碍事的地方,想起刚才的感觉,不由得捋起裤腿查看起来,裤腿掀开的瞬间,我看到了有些重叠的手印,类似兽类的爪子一般印在腿肚子上! 楼梯上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 王先生电话响起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告诉我他马上要出差,可能有两三天不会回来,还希望我能帮助他找到一些答案。 死梯的事情便开始进一步成了我的包袱,现在就是要卸下它的时候了。 我学着王先生的动作给遗像上完香,躺在沙发睡起来。 第十六章 死梯 三 那晚的睡眠质量相当差,总梦见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孩子的哭声,以及不知名的犀利尖叫。睁开眼睛时也是觉得一切晕乎乎的,外面似乎还没有大亮,可看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赫然发现屋内的窗帘居然也是黑色的,难怪光线这么暗啊。 门外有接连不断的鞭炮声响起来, ''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 ''嘭嘭~'' 持续了好一阵子后,终于消停下来。 天亮了,很多事情在阳光下暂时躲起来,正在洗手间漱口,鞭炮声又响起来,这促使我匆匆洗把脸后便开门看个究竟。 一开门,楼下的喧闹声骤然传进耳朵中,等带着好奇走下去,发现楼洞口的人挤在一起,鞭炮的烟也还未散去,凑在一起的,似乎发生了喜事。 ''看,新娘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喜悦的赞美,哦,原来是有人结婚的。 就这样,在来到王先生家里的第二天,在同一幢楼栋中,有一户人家举行着结婚礼,而我这个外来的人,意外地还被塞了一把喜糖^_^~~~ 所谓冲喜这一说,绝对没有人反对,总之,这种情绪把我心里搅和的相当妙,死梯带给我的不爽也烟消云散,吃了个喜糖,挺甜,好了,开始工作!! 看着新娘马上就要被新郎抱到六楼的家里了,我很快躲开人群,回到了王先生的家,毕竟,我这次来的目的,是调查那个东西。 门外的尖叫声还有巨大的碰撞声让正在检查遗像的我惊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遗像发生了变化呢!冲出去往下一看,坏了,楼梯上似乎有血! 人群中有尖叫,有哭泣,往下走了一层后,那个地方——昨晚腿被抓到的拐角,新娘倒在了血泊中,头粉碎性骨裂,脑浆溅在楼梯上,还有墙壁上,还有,洁白的婚纱上…… 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哀大于死啊。 由于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所以当天我一直憋在王先生的家里没敢出去,加上昨天晚上似乎被风给吹到,嗓子有些干,身体也不舒服起来,白天头也变得昏昏沉沉,可一闭上眼睛,死去的新娘就会浮现在眼前,一次又一次。 第十六章 死梯 四 我只能四处搜寻起王先生家里是否有咖啡或是茶叶之类提神的东西。 首先去的地方便是厨房,吃喝用的一般都会放这里面。不过王先生家的厨房相当空旷,连菜叶子都看不见,也许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厨房了。还有一排铁柜子没有看,见其中两个没有挂锁,便试着拉了一个,果不其然,伴着’吱’’吱’的摩擦声,柜子开了口。 人有的时候是瞎子比不瞎好,起码,起码我看到柜子里的东西时,郁闷至极,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空空。 准备再待一个晚上,倘若出不来结果,等王先生回来再做商讨吧。 等到了晚上一切静下来,便准备下楼买些吃的上来,何况心里现在没有了头绪,没有心情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于是我想到可以到路边夜摊上吃点什么,还可以顺便喝点酒浇浇愁。 毕竟还是要再次经过那梯子,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但是显然,肚子的叫声让这种犹豫打碎,拉上门,我走了下去。 带着十二分小心,走过了那个拐弯处,没有发生什么,脑子其实是在不停的转的,比如在想王先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等等…… 出楼口时手碰到了裤口袋,手机忘带了! 慌忙中往三楼跑去,去拿手机。 我犯了错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进屋找手机的时候,门没有关!! 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窝在房间里找了好一会儿手机,最后恍然大悟般地在厨房找到了它,等准备出门的时候,一抬头,门没有关。 ’吱妞 …… 吱扭……’门缝发出的摩擦声似乎在嘲笑着我的粗心大意。 所以再下楼,吃饭时没有了刚才想象的情调,因而没有喝酒,匆匆吃完又往楼上走去,也许马上我便明白什么东西在作怪,也许我马上也会死。 二楼拐角安全通过,虽然那个地方的角落还遗留着血迹,给人以心理上的负担。 钥匙开始扭动房门,心跳也加快了不少,里面会不会窜出来个贞子?? 那是我有生以来开的最慢的一次门,当眼睛可以直视里面的一切,我发现,屋内果然有了异样—— 昨天晚上睡的沙发明显地移了位置。厨房的门还再晃动,这说明在我开门的时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的。 还是顺手抄起了那个棒球棒,这个时候人得多发散去想,有可能是小偷,也有可能是那个害人的东西,不过如果是个小偷估计够他郁闷一阵子了。 耳旁突然间来了一阵阴风,然后我看到了翻版的场面——虽然不是人,但我也看到了,一个影子(或许是那东西太快的速度)拖着什么瞬间从门口窜了出去,楼梯里顿时想起乱七八糟的破碎声,而自己就好像突然有根针扎到了神经,愣在门口,手中的棒球棒也给丢在地上。 我没有死,还活着。 那个鬼影啊!它带出去的,是遗像,因为我发现客厅里的三幅遗像都没有了!! 第十六章 死梯 五 不敢再去张望楼梯上的情景,心里开始起了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犯不着这样害人啊,不但害人,而且害物,冷静下来想想,似乎觉得发现了什么,这楼梯,楼梯似乎建的有些奇怪。 一般情况,楼梯要么交叠着往上,要么通上一层有一段平台,然后再往上通一层,要么有那种旋转式的,不过旋转式的一般建于宏伟的博物馆之类的艺术建筑体。可这里的楼梯,这里的楼梯是是跃进式,从二楼开始,一段楼梯中间会有两户人家——好奇怪的建筑啊,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而那住户和楼梯间的距离是三长两短,最最忌讳的距离。 这也许是个好线索,也许只是我的臆想,好在,王先生回来了。 他瞬间便看到客厅少了的遗像,立刻拽着我问原因,待我说完,他泄了气,软在沙发上。 ''楼下的挽联呢?'' 他弱弱地问,显得有气无力。 ''六楼的邻居结婚,新娘死了,死在楼梯里。'' 我说这话的时候基本不敢往心里抽记忆,太苍、太难受。 ''王先生,你说的没错,今天我看到了那影子拖着遗像往楼下窜的情景,况且这两天发生了许多事儿不由得我不怀疑,你知道,为什么建这楼的时候,到了二楼却开始在楼梯中间夹着住户?,这样的建筑不合常理啊。 似乎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使劲拍了下额头 ''哎呀!我糊涂啊!''声音透露着后悔。王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 ''王先生?'' ''但愿没丢,但愿没丢……''王先生嘟囔着跑向厨房,接着有柜子打开的声音,似乎他在昨天我开过的柜子前寻找着什么。 ''就是它了,谢天谢地!!'' 他手里举着个烂牛皮纸袋,脸上一改阴郁,多了份坦然。 难道说这里有可以解开死梯秘密的东西? ''这楼建之前是片平房,我家便是其中一户,而且是最后一户搬迁出去的,当时的政策是原居民每户可以少拿一半的钱住进建好的楼里,可不知道为何我家居然只有三分之一的补贴,负责人说我家的位置是很差的,这样还算便宜了我们。当时父亲的一个同学在法院工作,父亲脾气非常拗,和房地产商打起了官司,惹了官司,开发商的发财梦便受到阻隔,那场官司后我们得到了一半的补贴。楼接着便开始修建起来。'' ''我是看着这楼竖起,又住进人的啊,父亲身体已经不好,不能在外面长期租个小房子住,所以我其实比造房的人都急,也因此结识了建筑队的好多工人,至于这楼梯建的时候我也在场,而且你看,这个便是当时一位老工人给我的。刚才你的话突然提醒了我,这个老工人曾对我说过,这楼似乎有意被开发商搞了点名堂在里面,住进新楼之后也不要太高兴,家里有喜的时候记着把送我的东西毁掉辟邪。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啊!!'' 王先生懊恼悔恨地拍着沙发, ''王先生,不如打开看看这里面会是什么?''我安慰了他一阵子后提醒他, ''看看,看看还能有什么!'' 他解开了牛皮带,里面有块砖。 ''这是什么意思,一块砖?'' 我眼睛比较细,几乎是同时,看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便用手捏起查看究竟,上面有字,而且似乎像是写信: 王先生,希望你看到这个纸条的时候家里添喜,工地上你没少给我们唠家常,还时不时送些自家腌制的菜给我们,这是对我们建筑工最大的尊重,看到这纸条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这里了,这楼被恶意下了应物,楼梯建成了你看到的模样。听说是因为有人告了那老板,所以他才下这样的毒手。倘若这样的房子建成,不但里面的人一直做事不利,而且有血光之灾。我们工友没有这份狠心,这皮纸袋里有块砖,是我们故意没有垒上去的,现在,只需要把砖毁掉,这楼就稳稳当当是个不错的住宅楼了,一定记好家有喜事的时候毁掉,不然应物除不掉。 如果家里添喜没有毁这砖,应物便首先缠到你家里,继而会缠到其他家里有喜事的人,真是这样,还可亡羊补牢,王先生,你们去把二楼楼梯口的楼梯,趁中午拆除便可解此应物,切忌要快,不然便再除不尽。 ''原来如此,王先生,你还是看看这个吧!''我把纸条递给了他,不久,他突然跳起来拿着屋里的铁锹便冲到了楼下…… ''咣当!!'' 一声巨响后,我先是一惊,继而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是午夜。 死梯在第二天中午被拆掉的,建筑工救了这楼里所有的人,砖碎了,楼梯上的水泥被叉开后,一旁人惊恐地发现,里面除了钢筋之外,密密麻麻缠着许多人的头发和碎骨,而且上面猩红猩红的,或许这就是应物了。应物果然厉害!看到了那些碎骨和头发参杂着血迹扭在一块,如同一条盘在楼梯里的蟒蛇张着大嘴随时准备咬人。 当天大伙一起从一楼检查到顶层,在三楼的门口,也就是王先生家门口也挖了些这玩意儿出来,看来正如纸条上所说,这玩意儿还会转移。 幸运的是,王先生昨天并没有死,虽然身体多处骨折,可还是被我硬从楼梯口拖了回来。他现在正在恢复健康,那建筑商想必已经在大院里喝着稀饭呢。 死梯(完) 第十七章 梦之伤 一 深夜,万家灯火灭,突然冒着冷汗爬起来,惊悸,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索性跑到小店里,点上蜡烛看起书来——喜欢蜡烛那带给人生命温暖的光。 远离了一切的电子设备,读着千年前人们写下的文字,有时候有风吹来的时候,我还会想起那个书的游魂,不知道他,还存在于哪里…… 只是,从坐起到现在,身体的一些部位疼的厉害,天亮的时候才豁然发现,胳膊上被什么掐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依稀记得屋里没有老鼠之类的大型啮齿动物啊,现在是冬天了,也没有小强之类的,怎么身上起了这么多伤痕? 而且很明显是人的手印儿——不止一个。 不可能是小偷,是小偷也犯不着掐我吧? 第二天黄昏十分,我便已经匆匆往站长家赶去…… 往常的这个时候,站长家的大门一定是开着的,而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一定会在门口坐着看夕阳的,可是今天,大门紧锁,有些异常。 送信的邮递员来了,把信投进信箱,看了看我,也没有说话,又骑着车走了,看他走远,我便放声喊起来, ''站长! '' ''站长!'' ''鹭?'' …… 空空荡荡的,屋里没有人回应,难道说,站长今天家里又没有人了? 不应该吧? 试着敲了敲门,似乎真的没有人,沮丧地按着自行车上的铃(我这车是那种三枪老式的,舍不得换新的。)往回路走,刚走了有十几步,大门发出嗡嗡的声音被人推开,止住脚步,看到了站长, 也看到了他奇怪的动作——左手捂着脖子。 ''不好意思啊,我里面躺着呢,挂着吊瓶,鹭出去给我买药去了,我刚才没办法自己拔针下来的。'' 站长咳嗽着冲我喊起来, ''怎么了 站长大人?'' 我推着框框琅琅乱响的自行车跑过去,近了发现他的样子更糟糕,脖子上缠着纱布,脸上还有几道血痕。 ‘很抱歉,其实今天通知你们午夜后才来,而我也遇到了麻烦。 来,西夜,你先进来吧。'' 站长那平静的脸庞下隐藏了一丝阴郁,如果不仔细察觉,也注意不到。 站长把我领进院子后便回到屋里,刚才出来的时候他还穿着单衣,看站长的样子,八成是生病了,不像是感冒。 不久,门外断断续续有各大版主赶过来,鹭也回来了。 似乎觉察到站长不在,大家都正交头接耳中,站长穿了件大衣从里面走出来。 ''是不是觉得我多多少少有些变得沉默了,喏,双手到现在还是麻麻木木的,一切都好像是虚幻的,除了你们。'' 站长到底怎么了? ''来吧,大家还是坐这里,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和你们唠嗑了,或许你们中间有人能帮助我,那么我就先道出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对了,站长,想问问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把袖口往上拉了一把,露出那青紫的胳膊,待说完昨天晚上的事情,站长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一般, ''看到了吗? 脸上的,还有,脖子…… 西夜,你昨天梦到什么了?'' ''梦? 好像没有,突然醒了,然后就再没有睡。'' 站长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说出了下面的事情: 【梦之伤-西甘多】 第十七章 梦之伤 二 这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会做噩梦,但是有梦之伤的恐怕不多吧? 死并不难受,难受的等死的过程,就比如是有人告诉你明天要死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个死法,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于是,往往 没有死,人精神已经崩溃。 真真的送走你们后,刚进屋子没有多久,外面的天空,有雷声响起——冬天的雷。 披着个单衫从屋子走出,天空那厚厚的云层是不是被闪亮,偶尔也会有雨落到脸上,冰凉冰凉的感觉。 天变得开始寒气逼人了,斜风细雨,正在心里感叹天气变化之多端,悠然间,门外一个黑影匆匆闪进了我的屋子内。 是什么? 难道是鹭? ''鹭?'' ''鹭?!'' 两声过后,没有人回答,而透过一张一开的门,我看到门后蹲着个什么,圆咕噜的,不应该是人的样子,上前两步,我试着推挤房 门,而门后的东西似乎是橡胶,越是推挤的力量大,反弹的力量就会更大…… 说不清楚当时的心情,然后就放弃了撞门,穿着单衫便出了家,雨其实已经下,毛毛雨,却刺骨的冷,或许,是因为身上衣服穿的 太少。 算是在外面游荡了一大圈,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轨迹往家里去,眼前却是一片波光粼粼,是水。 夜,雨还在下,却不知道为何天空中泛着光,看到有人往前走,我也试着小心翼翼沿着路的痕迹趟着泥泞往家的方向走,不久,彻 底放弃了这种方式,直接趟进深达小腿以上的水,哗哗啦啦地伴着声音,低头迈步。 趟过去之后,家门近在咫尺,带着强烈回家的期盼,两腿加快速度往那里走去,一步、一步、一步…… 家门却离我越来越远,心里 着急了,便跑起来,这下可好,不久,家门消失在了眼前,一切,变得陌生起来…… 举手无措中,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一排古老的平房,或者说是目光已经全部被平房所挡住,雨还在下,狼狈地看一看淋成落汤鸡的 自己,便不顾一切朝平房屋檐下跑去,刚觉得来了一个不错的跳跃,吧唧,居然在落脚的时候来了一个四脚朝天,该死的滑滑的路 面和该死的不防滑的拖鞋! 旁边有个洗衣服的妇女,而她正在用雨水洗衣服,这个时候她已经停下手里的活,直愣愣看着我,看的是心里别别扭扭的。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那里?'' 不管怎么说,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通过一个人来打听问路的事儿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 ''你的衣服……'' 她似乎在指我的侧身。自己扭头并且拽了拽衣角看了看,果然,白色的单衫现在已经成了熊猫皮,黑的是大块,白的是小块, 还没有回头,一只手已经来到了身后抓起来,我还以为是她好心帮忙清理污垢,可转身却发现,只有一只手留在了我身上,而她的 身子,还在刚才的位置,一边看着我一边笑,定睛朝盆子里望去,是人的胳膊和腿儿。 头皮发麻,狂拍掉身后的手仓皇逃离…… 越过平房,一大片残垣断壁出现在面前,上面还停着几辆歇菜的机器,看样子在搞重建? 或者是翻修? 总之,目光再放远一些,便看到有似乎是学生样子的人三三两两走着,不远处有个校门,这下有得问了。 门口有保安,想想自己这个样子会被人误解,看到施工处有坍塌的围墙,没有过度考虑,我便从狗洞子里爬进学校,觉得一下子熟 悉了好多,似乎回到自己的中学时代一般。 校园里人来人往,阳光也出来了,我却看不到他们的影子,而且他们似乎也看不到我。 没有血腥画面的时候,自己其实并不害怕,加上有阳光,便一个人朝前默默走去,一扇门,又一扇门,越走,光线越暗,直到一个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甘多,是你吗?'' 说亲切是因为这声音是从脑海的记忆中可以寻找出来的,说陌生是因为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转身,几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 —一个大学同学,现在在西南的一个轺镇中学执教。 ''天哪,怎么在这里见到你了~~'' 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要知道大学那会儿我们两个关系非常好。 而他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手里还拿着粉笔,四周还围着一群穿着黑色校服、白色球鞋的学生,拿着尖尖的东西往地上刻,好奇 怪…… ''你的学生?'' 他依然没有回答,拿着粉笔在地上画起来,轻轻说了句''你不该来。'' 而我则开始唠叨起路上刚才的所见所遇,这个时候,那些学生围了上来,他们是诡异的,每个人笑着却露出红色的牙齿。 还礼貌地冲他们笑了笑,此时他们已经围了上来,没有看我,而是,好像也在看我身上的泥巴! ''泥巴!'' 像是机器发出的声音,而同时,有手抓到我身上,开始还以为这是特殊的仪式,不久情况便完全脱离想象,他们像是撕裂人一般碎开,手、头、脚独立着在我身上撕扯,在浓重的血腥味中我不经意看到,朋友已经被完全肢解,那脸还在对着我微笑……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但我还是感觉到自己正被撕扯着往大门口的地方抬去,保安居然是两具骷髅,我却能感觉到它们的狞笑。 …… …… ''突然就醒了,是鹭把我叫醒的,她正帮我擦血,看看,脸上、脖子,还有身上……'' 难道说咱们两个都是做了梦却又遭到实际伤害了? 我惊恐万分。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醒来后和那个朋友打电话一直没有通过,有些担心啊。'' ''刚才我来的时候邮递员往门口的邮箱投了东西,会不会是你朋友来的?'' 第十七章 梦之伤 三 是么,那我可要过去看看了, ''站长 我去取。'' 鹭就恰到时机地出现,其实我一直还不清楚,鹭和站长到底什么关系。未久,鹭拿着信走到站长面前, ''寄信人是谁?'' 站长轻轻问, ''嗯,是一个叫文良的人。'' ''真的是他! 快撕开帮我念念他写了什么!'' 站长急迫的表情,让我们能感觉到,那个文良,就是梦里梦到的他的朋友。 : 甘多,见信好。 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也不知道忙不忙,我现在已经是中学的副校长,知道你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玄乎的东西,这边学校马上要 扩建,不巧挖出了点儿东西出来,工程现在已经停下来,这些孩子们没有办法读书,心里很着急,照片上的东西,不管你见过没有 见过,如果能给点儿意见,我会感激不尽。 内容就这么多,倒是又从信封里抽出三张照片,站长看了一眼,便拍起自己的额头,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啊!!'' ''西夜,你看看。'' 站长摸了把脸,把照片塞给我,第一张图片,似乎是个公路上那种下水道用的井盖;第二张,是一片残垣断壁,似乎是个学校的施工图,第三张,是几间平房。 ? 好像和站长讲的很相似! ''真的,是这里?'' ''一模一样,我看,朋友那里我要走一趟了。'' 站长说完站起来, ''以后的夜谈,先交给叶子来主持吧。'' ''站长!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你,西夜你不是还有个书店吗,怎么办?'' ''能不能那个,让鹭 帮忙看一下 店?'' 我几乎是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鹭,因为真的非常想出去看看。 ''我帮你看吧 西夜。'' 说话的是叶子,副站长! 看来我真积德了,叶子,居然是这么漂亮、这么优雅的副站长主动帮我看那个小店,心里已经感激涕零。 ''叶子站长,我发自肺腑,肝脑涂地 感谢你。'' 就差没磕头了。 ''如果真的去,西夜,今天晚上我们就走,我是一刻时间都不想耽误的。还有,鹭,明天我妹妹会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照顾照顾。'' 站长还有个妹妹? 鹭到底是? 我的疑问没能很快找到答案,因为就是从这夜开始,我、站长西甘多,还有他的朋友,经历了两次生死考验…… 第十八章 轺镇之行 一 两手空空的我,在夜谈结束后第二天晚上便和站长离开这座城市,身上带着这所城市的气息——熟悉、亲切的气息。 ''西夜,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因为火车要等一会儿,所以站长便和我闲聊起来, ''喔,是**大学啊。'' ''嗯,有女朋友吗?'' ''哦? '' ''我有个妹妹,今年刚去了外地读研,她也是你们学校毕业的。'' ''哈哈,站长你不会是给我介绍对象吧?'' ''怎么? 不愿意~ 小样。'' ''哎,别,先打住,看,又到了夜谈的时间了,不知道叶子站长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讲了呢。'' ''是啊,我们这一走,也许要一段时间,希望朋友安好啊。'' 我知道站长说的朋友是谁,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后天早上到了那里,或许一切谜底都会被揭开…… 候车厅响起广播声,我们的列车到了,随着人群检票、上车,一切都是很自然的发生着,看看表,十点半,站长已经放好行李,脱鞋上了硬卧,看样子他很累,或许是那个梦让他对朋友过于担心了,我没有打搅他,独自坐在小凳子上,看起窗外的夜景 ,叶子他们 ,应该已经开始了夜谈…… 站长叫醒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耳朵嗡嗡的,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外面一片开阔的平原。 ''到了吗?'' ''嗯,来吧,下车了,把鞋穿上。'' ''嗯。''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上铺往下跳,听说这站小,只停两分钟,呔,匆匆穿上鞋和站长跑下火车。 ''站长,这外边可真是荒凉啊!'' 一阵清风吹来,目所能及的地方,除了绿色还是绿色。 ''咦? 你的脚怎么了?'' 站长伸出食指往我下面指了指, 别别扭扭的,原来鞋都穿反了。 两个人干笑着 朝前面的三轮车走去……轺镇距离这里还有几十里的路程,要坐破三轮才能到的。 一路上磕磕碰碰,颠颠簸簸的,等到了所谓的轺镇,我已经快''支离破碎'',很意外的是,从三轮车里爬出来一看,外面居然有一排学生在拉着自己做的横幅,上面写着''轺镇中学文良'' 。我看了看站长,他似乎也很惊奇, 于是,我便走到一个学生前,简单问起他来 是做什么的, ''我们在等西甘多教授。'' ''教授?'' 我转身看向站长,他正微笑着看着我们, ''教授? 站长?''''我就是,你们的文老师呢?'' 站长发话,那些孩子仰视着眼前这个巨人,甚至忘了要说什么, 良久,才有一个人开了口, ''他生病,在住处躺着呢。''一个看似班干部的小子说道, ''孩子们带我们去见文良校长吧。''站长挥了挥那长长的胳膊,他和以往一样从容。而我,则突然意识到,站长他还有更多的秘密。 第十八章 轺镇之行 二 孩子们无邪的脸在阳光下格外纯净,但是能看得出他们似乎受到过什么惊吓,人的眼神总是容易泄露一些秘密,而且孩子的又特别容易让人看出来。在路上我们了解到文良在这个学校兼职着班主任,还是三个班的体育老师,听站长说文良上大学那会儿身体就很棒,当时还拿过学校的田径赛冠军,不过看样子教这些学生并不轻松,他们似乎很兴奋,一路上他们提出的问题可真多。 ''文老师,西教授请来了。'' 又是那个少年,他隔着窗户向一间类似学生宿舍的屋子喊着, ''你 们回去 吧……''里面响起一句非常慢的话,就像是久病不起的老人发出的呓语。 几个孩子走远之后,我试着先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便推开来。 ''西甘多,把门关上吧,我现在受不了这光线的。'' 屋内很暗,刚进去只觉得阴风扑面,听到屋内人的声音,带着不解把门给带上,站长这个时候已经走进来,我们看见叫文良的人趴在一张桌子上,身子瘦的厉害。 ''你到底怎么了文良,难道说这里的生活条件太艰苦?'' 站长一边放行李,一边关切道,而他摇了摇头,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找你的,甘多,我有事要向你说。这边有个凳子,你坐。'' 文良终于转过身,他的容貌简直形同死人,不但衰老,而且更可怕的是,面容也松弛的像皴裂的瓜皮。 ''是不是吓着你了?那些学生们也是。几天前我做错了一件事情,如今这就是报应啊。 这位是?'' 他突然指了指我, ''哦,我的助手,叫西夜。'' 文良没有再有什么疑问, ''到底怎么了文良?'' ''甘多,我这边出了点儿事儿,向谁都不好说,只有问你了。'' ''文良,你嗓子怎么了?'' ''先不要管我的身体,甘多,我遇到了麻烦。'' 他喘口气,接着急急地问, ''甘多,我知道你是历史文化研究家,那么我想问你,有没有见过圆形墓碑?'' ''圆形墓碑?'' ''是的,圆形墓碑,就在学校操场抛出来的,不过已经被我给砸断,太不该了。'' 站长=历史文化研究家? 我已经搞糊涂了。 而站长已经走到朋友面前,文良(我要称呼文校长了)虽然气息衰弱,却迫不及待和我们诉说着发生的事情。原来 半个月前,文校长好不容易筹措到一笔资金,用来扩建学校,没成想校园外挖出了圆形的圆碑,那些建筑工准备收手,为了打破迷信思想,文校长就把挖出的圆碑砸了。 ''我寄的照片你收到了吗?''文校长收住话问站长, ''就是那个圆圆的东西? 看到了。碑呢,现在还在吗?'' ''在我床下面放着,在我砸断圆碑后的第二天,学校一个学生失踪了,他的家就住在学校外面的平房,找到的时候学生会的尸体已经是一块一块的散落在工地上,他的妈妈从此就疯了,而且还把尸体捡到家里放到脸盆里像是洗衣服一样洗小孩的尸体,上周也自杀了,一到晚上,我都会梦到那孩子找我,让我救救他,而眼睁睁看着断了的圆碑里面就会跑出来一堆穿黑色校服的学生拉着我非要让我赔他们打碎的东西,或许,如果不是你给我的这两块银角,我都已经死了,梦中他们一看到这两块银角就会暂时放下我。 文校长指着脖子里的两块有着特别形状的银质饰品,好像是站长给他的。 ''甘多,怎么办呢,我真的怕再有学生出现什么差池,到时候我这条老命也赔不起啊!'' ''文良你先别急,今天我会亲自去看一看,哎,说实话梦到的和现实一模一样,赶明儿我再送你两块银角,毕竟这东西还真的挺有用。那个,西夜,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鹭我妹妹到家没有。'' 站长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事儿都考虑着呢, ''嗯,这里有电话……'' 文校长指了指桌子。 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叶子副站长,和她寒暄并感谢后我道出了想问的事儿,她笑着告诉我站长的妹妹已经到家了,现在正和他们在准备夜谈内容呢。 站长默默点点头,便一个人走出屋子,我紧随其后。 ''站长,那个,银角能送我一个嚒?'' 我可是痴痴地问,这是梦里的千里传音不成? ''回去再说,这东西不值钱,到时候让鹭给你们一个人发一个。西夜啊,不如咱们两个到现场看一看?'' 站长指了指远处的瓦砾,看来那里就是传说中发现圆碑的地方了。 我默默点点头,随着他往操场走去。 偌大的操场上冷风习习,几辆机车已经停止运行,看不到一个人影儿,看来人们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所以每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没有月光,没有星星,一切沉寂着,站长已经蹲下去,似乎找起来什么,剩下我一个人,也算是凑人气儿吧。 第十八章 轺镇之行 三 ''呀 啊!!!!!!!'' 一声足以让人惊魂的尖叫划破该死的夜空,心里就像是突然被蛰住一般疼痛。 ''是文良,西夜,赶紧走!'' 站长说话间已经往文校长住的地方飞奔,而尖叫还在持续,只是一声比一声慢下来…… 等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头晕,文校长身上插满了铅笔、水笔、钢笔,而且他还正抖着手把一支笔插进了脖子,又拔出来,血,还有热感的血像是水龙头一般喷涌而出,喷溅在我和站长身上。 ''救、救 救 我 …… 的学……'' 文校长的话没有说完便断气了。 甚至我已经因为害怕而停止了呼吸,站长的手碰到我的时候,醍醐灌顶一般,嗓子开始大口喘着气,也许是被惊到了,扭头看了眼站长,再次被惊到, ''站 ,站长,你的,你的伤口!'' 他脸上的伤口开始往外渗出血来。 ''我知道的,那个银角,是我以前帮文良做的,可以暂时把邪气逼到我身上,他是我好朋友,我说过可以为他两肋插刀的。这次的事儿,我是管定的!'' ''站长你还有其他身份对不对?'' ''西夜,时间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我是谁,先联系镇上的其他老师来吧,先把文良安葬了再说。'' 死亡,在我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便如此突然的发生。 在抬尸体的时候,看到文校长脖子里的银角已经断裂,便偷偷拿了一个。 再一次见识到站长的不一般,也不知道和镇上的官员说了什么,便见他们点头哈腰,然后各自办起事来,倒是站长,让我帮他去文校长的办公室里找放在床底下那断裂的圆碑,而他已经又去了操场。 ''发现了什么记得联系我!'' 站长说完这句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走的真快。 文校长办公室的门口,血已经凝结,腥味却没有散去,门还半敞着,里面没有灯,为了壮胆,我先是哼了几声,把门彻底敞开,然后摸索着找到开关,把屋内的灯先打亮。 也许是听站长讲《阴阳屋》的原因,总觉得这房子和那阴阳屋有些类似,虽然屋内开了灯,床下面依然是黑洞洞的一片,就像是张大嘴等着猎物,身上也开始丝丝地渗出冷汗来。承认自己和站长比起来还要差很多,不论是身高上还是胆子上,但没有办法,死活要把那断碑拿出来,不然我这个版主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人的胆子都是慢慢练出来的,正准备勾下头往床下面钻,''哒 哒 哒''的声音从床下面传出来,类似马蹄一般,刚稳定的情绪又立马慌乱起来,下面有东西…… ''怎么样了?'' 站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顾不上面子我飞奔到外面,惊魂未定指着床下 ''站,站长,那下面 ,有活的东西。''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径直朝床的方向走去,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木尺。 等到了床旁边,突然使劲朝床上拍起来,木尺打在床板上,发出很响很清脆的声音,很快,床下面便嗖的跑出来一个东西,顺着窗户逃了出去…… 第十八章 轺镇之行 四 ‘哒 哒 哒’ 声音又传过来,不过已经是从外面发出的了。 ''过来吧,刚才那种东西可能是被下面的断碑给吸引过来的游魂。'' 站长冲我招了招手,有他在,心里踏实多了。毕竟我的身子骨小,加上站长就在旁边,便自告奋勇钻下去,没成想那石头特别沉,费劲了力气才给拖出来,手也不小心给磨破了,血滴在那碑上。 ''帮我扶起来这个。'' 正换气呢,站长叫起我,他那时把其中的一块断了的圆碑立起来,正吃力地看着什么,我打起精神双手扶起树立起来的碑,方便站长研究。可马上目光便直直盯住了碑后面的东西,是手印,类似人抓的手印,一道、一道的抓痕。 ''这上面刻的是一副图案来着。'' ''站,站长,你来看看这背面!'' 听到我的声音,站长倾斜了一下身子把视线转向我这里, ''这圆碑一定是为了镇住什么东西,咱们看到的是背面,如今,这碑已经断裂,想必那些镇住的东西已经跑出来了。'' ''这下可不太妙了啊,站长,有什么办法吗?'' 我发现关键时刻自己基本帮不上忙。 ''西夜,我问你,如果你遇到害怕的东西,一般会怎么做?'' ''当然是躲起来了!'' ''嗯,很好,那么,现在跑出来的东西,或许正在某个地方窥视着我们,因为害怕我,所以不敢出来了。'' ''这倒是啊。'' 我回应着, ''想不想抓到那些跑出来的东西,不让它们为非作歹?'' ''当然!'' ''那么,西夜,现在轮到你出场的时候了,一会儿你一个人到操场上去,那里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记住,坐在洞口不要张望,如果有眼睛闪着绿光的东西出现在你面前,记得把这个铃铛摇响,我就在这附近,到时候便能抓到它了。'' ''我,要当饵,是不是?'' ''嚒,也可以这么说。'' 站长回答的很没有良心。 ''那个,'' 我咽了口唾沫, ''有点事情想拜托站长,是关于朋友的。'' ''有事明天说行不?'' ''我怕今天晚上万一出点儿意外见不到他们,你听我说,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是个很好的朋友,帮了我不少忙,如果没有她,或许我也已经下地狱了,但是,因为大学的时候出了好多乱子所以也总之对她乎热乎冷,今年毕业后她去了外地读研究生去了,我却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她,她叫西月,说起来和咱们两个还都一个姓,如果我挂了,拜托一定得找到她,说我对不起她。'' ''她 是 你 什么 人?!'' 站长突然加重了口气, ''好朋友啊。'' ''哦? 还要说什么?'' ''嗯,如果我死了,夜谈请继续……'' ''如果不死呢?'' ''不死? 就当我刚才的话从来没有说过。'' ''你这小子! 好了好了,拿着铃铛赶紧去吧,误了时间只怕那些地下的东西再伤人了。'' 第十八章 轺镇之行 五 不知道站长躲在哪里了,总之,当我来到操场的时候,满目疮痍不见人,冷风肆虐沙石啸。有的时候人的想象力会残害人,比如说现在,我会自然而然想到死去的文校长,那喷血的一瞬间时不时就会再次出现在脑海,而且走在这种破败的瓦砾上,一不小心脚就会陷入下去,就感觉似乎有人突然从下面拽了你一把,就算没有鬼,人也能吓个半死。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圆碑一定就是盖在这洞上面的东西。有些洞除了黑之外,会往外散发出莫名奇妙的冷气,这种冷气会钻进你的身体,不管你穿的衣服再厚都不管用,现在,我就坐在这样的洞边,除了心里一直瞎念着听来的《金刚经》外,一边哆嗦着身子,紧紧注视着那传说中会出现的眼里闪着绿光的东西。 眼里闪着绿光? 会是狼一类的怪兽吗? 半小时过后……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 本身身上就冷飕飕的,再加上突然从洞里传出的哭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我又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可怎奈腿已经软了,没有办法移动。 哭声越来越强烈,猛然间,洞口爬出一个少年,扭曲着面容,伸出手喊着 救命 救命 ,喊叫的同时,眼里开始流血,继而是鼻子,继而是嘴,我能看到他的手臂在慢慢撕裂,正把手伸过去往外拉,他的身后,出现了要人命的玩意儿——闪着绿光的一双眼!还有一口吞噬掉孩子头颅的巨嘴!~ ''铃铃铃!!! 铃铃铃!!!'' 铃声响了,我几乎晕了过去,那个时候就算不摇都没有关系,只因为手抖的已经很是厉害。 站长几乎同时便闪现了,眼前只看到他一下,便见那绿色的眼睛连带着一大团躯体被切割了一般抛向空中,一阵鬼火在空中开始燃烧起来,我在一边几乎呆掉,等醒悟过来,才发觉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手里也不再有那少年,却实实在在多了几道印痕。 ''西夜,没事儿吧?'' 站长蹲下来,冲我笑了笑,虽然脸上冷汗还在冒着。 ''我,刚才看到个小孩,被它吃了。'' ''那是死去的孩子的魂魄而已。'' 我冲他伸出了大拇指。 站长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一切也都结束了吧?! 我已经躺下去,坦然不顾下面是瓦砾。 刺激而又恐怖的经历。 ''只是个被困的魂魄,似乎因为生前有些未了的东西而成了害人的物,现在好了。''站长往洞口里看了看,回头告诉我这样一句话,似乎在安慰我。 好了?但是没有,更要命的事情接连开始发生…… 第十八章 轺镇之行 六 站长和我便这样留下来,一方面站长还要研究那碑文,二来我们两个也给学生开开心理座谈之类的,并且顺便给他们补补课,毕竟,新老师来的话需要一段时间,而且站长痛失这样的一个朋友,暂时没有心情回去。 站长一手操办了文校长的后事,这段时间我也慢慢知道,文校长是个孤儿,毕业后一直任教到现在依然孤零零没有家庭,想想就让人觉得酸酸的,红尘一趟,难道就是这样嚒? 头几天站长会一个人在文校长的坟前呆上好久都不走,我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方面和那些学生交流多起来,另外一方面,会偷偷拿出来破碎的银角看看。 站长一直没有注意到两件事情,一件是我的血沾到了那碑上,另外一件,我偷偷拿了文校长身上破碎的银角。 缘于梦,深夜,梦中便会出现文校长的身影,伸出手向我索要那银角,每每吓醒,看看旁边熟睡的站长,欲言又止。 四天后我们准备封那个洞口,一切准备就绪,我突发奇想让站长帮我在洞口照张相片,pose摆好了,脚下却被什么缠到,人便后仰着朝洞里跌去…… 坦诚有时候自己是扫帚星。 看着洞口逐渐变小的光线,第一次感觉到与日隔绝,眼中看着希望在远去,身体下沉的时候,跳楼自杀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其实那个洞并不是垂直的,掉进去之后便顺着螺纹一般的通道滑向底部,光溜溜的通道,手是不可能抓到任何东西的,因为是头朝下滑进去的,所以最后停下来的时候,也是自己晕过去的时候…… 醒来,思维却非常清晰,那种感觉犹如大学中遇到地尸一般,就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又能感觉到有东西 就在不远处,而且自己躲避的地方也没有,却因为不想这样死去而高度紧张,准备搏斗。 这次会死掉了吧? 一手扶着洞里面的墙壁站起来,一手握紧拳头,一阵风夹带着巨大的物体直接便把我给扑倒。 ''啊!'' 我一边开始猛烈捶击那个物体,一边大吼起来以壮胆子,就算死,也要战死。 ''西夜!别动!'' ? 站长? ''站,站长?'' 洞内突然亮起灯光来,果然,是站长, ''不好意思,我也跳下来了,话说这洞可真不浅。'' 他没事儿似的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继而递给我一个镁光灯。 ''你,你不怕吗?'' 我已经再也不想幽默了,洞里弥漫着瘴气,如果深吸的话一定会干呕的。 ''既然来了,就好好观光观光是不是,既然害怕没有用,那又何必害怕呢?'' 站长带了好几把灯,他在我们所在的位置固定了一盏之后,便朝洞的深处走去,镁光灯照亮了周围的一些东西,这里很空荡,像是一个地窖,而里面的东西寥寥,似乎站长已经发现了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正招呼我过去, ''西夜,你看,这些皮影。'' 站长指着眼前的一片黑不溜秋的挂件,似乎很古老的东西,皱巴巴,干枯枯的,都是人物的侧身像,那硕大的笑的离谱的嘴总是让人别扭,就像是被故意扯大了一般,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站长却发话了 ''看看它们的嘴,上面好像有血。'' ''血?'' 我再次凑上前,果然,还是新鲜的! 再看那些手,也有血痕,难道说,这些东西会伤人?刚才抓我的不会是它们吧! ''或许就是这些东西已经被诅咒,那些梦里袭击我的东西,或者袭击文良的,恐怕就是它们了。'' 等站长说完,我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把偷拿银角的事情讲给了站长,他继而变得有些紧张, ''现在银角在哪里?'' ''兜里呢,喏。'' 我掏出来,可发现那已经不是银角,而是爪子,某种尖利的爪子。 ''西夜,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嚒,这洞要马上封掉,你先上去,我刚才下来的时候顺便带着绳子的,你抓着绳子往上爬便是了,这里我先来应付,快!'' 站长话刚完,那些皮影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纷纷飘在了空中,瞬间便袭击过来,因为没有躲避的意识,脸上便很快出现了几道血痕, ''再不上去我顶不住的!'' 站长吼了一声,可我已经没有了机会,那个爪子已经嵌入到我的腰部,只一下,身子便软绵绵倒了下去, 使不上一点儿的力气了。 夜谈今天会讲什么…… 站长,站长…… 眼前只看到站长在和那些影子搏斗,而我,突然间身子不受控制地站起来,然后就狠狠地打在站长的身上,他没有任何防备,看着我慢慢倒了下去。而当时自己的感觉,似乎身子已经背叛了自己,而我又背叛了站长,在他最忙的时候不仅没有帮忙而且背后捅上一刀,那不是单单的后悔就能表达的心理感觉。 似乎洞口又有人跳了下来,自己被什么给打昏了过去,直到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盖着棉被,腰间还围了绷带。 不远处,人们在说着什么,我看到推土机在工作,却始终看不到站长。 ''站长, 站长呢?'' 旁边有镇上的工作人员,被我拉住,''站长?'' ''西,西甘多。'' 我的声音很小, ''嗯,他还在下面,'' ''你干什么!'' 见我爬起来,工作人员摁住了我, ''站长! 站长!~'' ''你自己都顾不住自己还管他呢,要不是你西教授肯定早上来了~!'' 被工作人员狠狠批评了一顿后,便索然垂下头,再不敢言语。 ''这样就退缩了吗?'' 肩膀上出现一双硕大的手,是站长,他的笑几乎要把这里的所有的阴霾融化,虽然脸上面带着血痕,却红的耀眼。 站长回来了,他在我身边。 回去的火车上,和来的时候不同,躺在卧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发生的事情,再想想因为我造成的麻烦,便总能后怕出一身的冷汗来, ''站长,站 长 ?'' ''么? 什么事情西夜?'' ''谢谢你下洞救我。'' ''嗯,睡觉啦……'' ''不好意思添了那么多麻烦。'' ''嗯,睡觉啦……'' ''那个银角我不要了。'' ''嗯,睡……'' 第十八章 轺镇之行 七 站长和我下火车的时间是午夜,考虑到也许叶子他们还在举行夜谈呢,站长便不由分说拉着我去了他家。 ''下次还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如果,如果你同意带着我的话……'' ''哈哈,你小子!放心吧,如果你想去,我一定会带你的,谁让你是我的版主呢。'' 站长的话虽然没有任何夸奖的字眼,却分明让我心里感到了温暖。 ''站长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厉害!洞里我袭击你为什么还能好好的?'' ''你那袭击还不能对我构成威胁,至于我是什么人嘛,自己也很苦恼,哎呀,太乱啦,不想说关于身份的事儿,你可以问点别的。'' 此时站长的家门口到了,果然,里面正传出大伙的声音, 叶子:时间不早了,今天晚上就讲到这里了。 大脚:嗯,也不知道站长和西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鹭:应该快了。 在门口和他们碰在一起,起先他们看到我和站长都是一脸吃惊的样子,也难怪,去了都快一周的时间我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而且 似乎从来没有洗澡,也没有洗头发,站长和我一样。 ''鹭,还有热水没有? 我得先去冲个澡。'' 鹭慌慌张张去了屋内,而叶子还有大脚、绿毛、小松则因为过度吃惊一直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没能听到你们今天的夜谈。'' 我看了眼叶子,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几天大家都还好吧?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天准时来。'' 站长打了个问询,然后提着行李往屋内走去, ''谢谢你,这几天帮我忙。'' 再次抬头看了看叶子, ''西夜,你应该谢谢的不是我。'' ''? 为什么?'' ''好了,今天就不说了,我们先回去,看样子你和站长吃了不少苦头,就不打扰了。'' 叶子说完便走出了站长家,绿毛、大脚、小松从身边走过,带着满脑子的疑惑。 屋内,鹭已经喊起我的名字,哎,算了,今天晚上就不要想其他的东西了。 洗完澡,喝着鹭做的果汁,精神便陡然好起来,皎洁的月光普照在院子里,披着个毛毯和站长一起在院子里吹起小风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古代人写的可真好。'' 站长又抱着自己的大茶杯喝起茶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文校长在天之灵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安心的站长。'' 站长微微笑了一下,是那种很难察觉的笑, ''鹭,我妹妹什么时候走的?'' ''她昨天已经离开了。'' ''哦,还是没能赶上啊!'' ''嗯,不过站长,你妹妹似乎认识西夜。'' ''嗯? 怎么说?'' ''西夜拜托叶子站长看店的事情,被你妹妹拦下来了。'' ''哦,这样啊。'' ''站长,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一趟!'' 说完我已经跑出站长家, 站长、妹妹、同一个学校…… 西月!! 第十九章 瞳 一 曾经大学的时候认识这样一个女生,安静、睿智…… 我的命是她给的,可却从来没有用实际行动感谢过她。 她叫西月,一个转校生。 人总是这样,有些东西不做,可能一辈子就没有了时间…… 推开书店的门,蓦然间发现里面飘荡着一股股的清香,昔日乱糟糟的书也被码的整整齐齐放在书架上,而在我经常看书用的小桌子 上,留有一个信封,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不觉得心里一颤。 还记得我吗? 西月 是西月,是她!!! …… …… 因为自行车爆胎,加上路上堵车,当来到站长家门口的时候,没有时间向他问起他妹妹的事情,因为已然听到里面有谈话声了: 【瞳-龙放】 很早就知道,很多瞎子是会算命的,看来,他们虽然失去了视力,却萌生了一种比我们常人看的更远的力量—靠着心灵的力量。 于是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缠着大人问关于瞎子的事情,问的多了,不免有些失望,并不是所有的瞎子都有算命的本领,并不是所有不瞎的人就都不会算命。于是,瞎子在我眼中成了畸形,甚至于一段时间我会这样认为,瞎子就是一群残疾人,没有任何特殊的本事。 成长的过程我们会抛弃掉小时候的一切,因为求学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丢芝麻捡西瓜的程序,可结果会是什么,谁能捡到钻石,谁能捡到垃圾,无人知晓。我当时学的是生物学专业,很显然平常的实验就是拿着动物开刀,正是在那个时候,有做一个关于瞳的实验。 当时为了做光感应实验,和宿舍里的大黄跑遍了市郊找一些地下生活的动物们。 结果发现,眼睛居然在很大程度上把我们给害了。 那些无眼睛的生命,居然真的有一种我们无法感知的能力,当时我姑且认为这是多重感应。 打断一下,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试着把眼睛用黑布蒙上几天,然后试试在完全看不见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有不曾注意的发现,会不会突然激发出身体某些奇怪的机能—一定会让你们自己大吃一惊的。 那次我是抓了些不知名的昆虫,不管你们是否学过生物,但是动植物的向光性还是都知道的吧?我们也是,如果说我们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中迷路,那么如果看到有光射出的话,我们一定知道那里就是希望的出口,可是对于这些没有眼睛的,它们怎么逃出一个地方? 很多人当时就认为是触觉、听觉增强让他们感受到出口,其实不然,随着观察的深入,自己已经陷入自己的课题中不能自拔。 导师催的很急了,所以很多同学都是胡乱做了下应付了事,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次意外改变了我正常的生活。 那是在实验室,隔壁就是昆虫培养室,那些昆虫都是活的,而且不少是用来做变异实验的。 第十九章 瞳 二 我们隔壁不远的地方有个人体细胞潜能扩展研究室,类似于我们的是他们也在研究光感应,只不过他们的目标是解决人类的近视问题。由于在一幢楼里生活的时间有一年多了,大家彼此也都熟悉,空闲的时候,我们还会到不同的实验室去串门,看看别人研究的东西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但那个研究室里却有的怪人,从来没有和我们打过招呼,而且似乎也很少和他们同一研究室的人打招呼,更奇怪的是他总带着一副黑色墨镜,用我们的话说叫装b。 ‘你们研究室的那个带墨镜的好怪啊。’ 某天大家站在走廊聊天,和我同一宿舍的哥们大黄对着细胞潜能扩展研究室的何睿感叹道, ‘甭搭理他,y的本身就是个怪胎。’何睿很粗鲁地说着。 ‘他老带着墨镜干嘛,装酷?搞非主流?’我问, ‘没有,他就那德行,你们不知道,从去年入学到今年,他小子开口说的话我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真是奇了怪怎么能考到这里,哎,造物弄人,老天瞎眼啊。’ 何睿的话尖酸刻薄,大家哄笑着,然后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就是这番话让我对那个带墨镜的更多了份注意,以前只是觉得他是那种不喜欢打交道的人,可听何睿这么一说,他一定有什么和常人不同寻常的地方,于是我决定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 不久之后的十一,只有极少数同学还留在学校,包括我和大黄,还有那个带墨镜的。大黄为人老实,所以我就让他先去做墨镜男的思想工作,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消十几天下来,他和大黄的关系就非常好,看来他并不像何睿说的如此怪异嘛。我对何睿那小子的话再也不感冒,因为有大黄,很快,墨镜男和我的关系也熟识了,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名字:屮川。 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 某个周末大家一起出去喝酒,酒这东西能让人吐真言,加上天公作美,有些冷,提前和大黄说明,一定要把屮川灌翻,问清楚他带墨镜的原因。所以扪心自问,觉得那个时候有些没良心,请人喝酒但是没有安好心,真个像是鸿门宴一般。 ‘屮川,咱们认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听说你成绩很优秀,但是不喜欢说话哟。’ 酒过半,我开始打起哈哈。 屮川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吃菜,然后突然搁下筷子,摸了把嘴,又把头垂了下去。 ‘实不相瞒,我倒是想,但是不敢啊。’屮川说话了,却是听说的很悲哀很无奈的感觉。 ‘不会吧,你比我还弱?’大黄在一边吵吵了,大黄刚上大一的时候,比木头都木呢。 ‘我知道你们一定对我的带墨镜表示奇怪,想不想看看我墨镜后面的风景?’ 他似乎有些笑,但我看得出那种带着说不出的伤感,所以没有说话,自己低头抿了口酒,味道可真辣。 ‘看吧。’ 屮川突然真的把眼镜给摘掉了! 于是我们看到了什么? 第十九章 瞳 三 ‘看到了什么?’大家都被吸引住了,遐想连篇, 漂亮的眼睛。 ‘非常非常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眼球,长在一个男生身上都觉得有些浪费,当时就是这么感觉。于是我们就更奇怪这家伙为什么带墨镜,难道是要保护他漂亮的眼球?’ ‘你干嘛带墨镜,你眼睛不是好好的吗?’其实我开始一直以为他的眼睛一定是有问题的所以才带上墨镜遮丑, ‘我想问,你们两个相信鬼吗?’他又急忙带上了墨镜,然后低声问道, ‘鬼?信则有不信则无了。’我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我就和你们说了,也许你们听某些人说过,如果在眼上抹滴牛眼泪的话可以看到鬼,而我这眼能看到鬼。’ 一语惊人,大黄有些不解地看看我,要知道作为生物学研究生,相信鬼怪的存在有悖常理,好在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加上虫变的事情还困扰着我呢(《虫变》为另外一片异小说)。一切未知的,都是可能的,所以我示意大家边吃边聊。 ‘我爸是个盲人,从小我没有了母亲别人说是我克死的,眼睛克女人,……’ 屮川开始讲起他以前的事情, ‘知道吗,我爸就是靠给别人算命来挣钱的,那些年没有人正眼瞧他,包括 妈妈。当时很多人就说算命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不但折寿,还会连累后代,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不但长的很正常,各方面还很优秀。这其实是一种回光返照,也或者说,从我八岁那年开始看到死去的妈妈开始。’ 原来屮川已经没有了妈妈了?! ‘这么说你真的能看到一些东西,那么这个墨镜呢,带上它,难道就看不到了吗?’沉默一会儿后,我又开了腔。 ‘所以说我就拼命考进了现在的研究室,借便研究怎样才能让自己的眼睛恢复常人的状态,这个墨镜是我父亲给的,带上之后真的是看不到那些东西的。给你们看样东西,不要害怕,现在周围没有人。’ 他把墨镜搁在一旁边,然后低下头,不知道是在揉眼睛还是在做什么, ‘喏,你们看。’ ‘哇!!!’我和大黄几乎同时跳了起来,他居然把一个眼珠子抠了出来。 ‘这是个受到诅咒的眼球,凡是被它看到,总会出现问题,这眼睛已经不属于我,它是单独的生命体,在我看到妈妈的时候就已经是了。马上就二十四岁了,也许,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他把手送到眼睛边,把眼球又忙塞了进去。 ‘屮川,难道你还知道更多的事情?’ ‘是的,爸爸死的时候告诉过我,说因为妈妈嫌弃他是瞎子,加上有了我的事情,妈妈的死他有很大责任。他曾经说过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健康正是因为妈妈的阴德护着,我的名字也很奇怪,听爸爸说这也是为了镇住那邪恶的力量。但是爸爸死后没有了人震住这眼,八岁的时候便开始成了晦眼,不管是谁,只要被这个眼睛看到,就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好在我的大脑一直正常,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找到破解的方法。爸爸说过,二十四岁如果我还没有找到,这个眼球就称为完全灵异体,脱离我而害人,现在,只剩下两个月了。’ 原来如此,现在看看屮川那瘦弱的身子,还有长期工作造成的面部脱水,都是为了这样!怪不得他总带着那个墨镜,也是为了不让别人受到伤害啊! ‘你找到了吗?’大黄弱弱的问, ‘还没有。’ 屮川重新低下头,扶了扶墨镜,然后重新夹菜吃,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希望你们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进学校这么长时间,你们是我认识的唯一两个朋友,朋友之间,没有什么隐瞒的事情了,大黄你们有什么打算?毕业以后。’ ‘我倒是希望找个安稳的工作,对了,龙放他也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还让我陪着他搞研究。如果你和我们呆久了就会清楚龙放是个什么样的怪胎。’ 大黄悄声对着屮川说着, ‘找死呢大黄,小样你居然开始变坏了哦!’ 我伸出手拍了一下大黄,这小子跟着我学了不少坏毛病(跟着我?^_^!) ‘呵呵,希望这两个月抓紧时间找到挽救的方法,尽力而为吧,如果还不行……’说道这里,屮川停了下来, ‘屮川,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帮你找方法,怎么样?’ ‘龙放、大黄,谢谢,不过这种事情还是我一个人来做的好,你们是知道我的性格的。’ ‘后来呢?’ 沉默的站长说了话, ‘后来一段时间屮川还是没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有一天屮川打电话来说他不太舒服,问他在哪,他说在是校第二医院,当时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匆忙到了那里,看到屮川眼上蒙着厚厚的白布,立刻,我和大黄想到了屮川说过的话,明天,就是他二十四岁的生日了!’ ‘屮川?’ 我和大黄慢慢靠过去,看着他,心里酸酸的, ‘大黄是吧?’ ‘你的眼?’ ‘算了,一切终究算是有了结果,看不到你们,但是听到你们的声音还是很舒服,能这样就已经很好,我知足了。’ ‘你眼睛?’我再次弱弱地问道, ‘那个瞳已经异变,迫不得已,我摘下它和自己另外一只眼睛对看了,喏,或许这就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它灭在了我的手里,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屮川,好好休息,你还会好起来的。’ 屮川的话非常平静, ‘我看到了我父亲,还有母亲,当年,父亲和母亲说起我眼睛八岁后会异变的时候,妈妈是不相信的,结果在八岁生日那天,妈妈还是尝试着否定爸爸的’胡言乱语’,而就是那一次,妈妈永远离开了我。其实这就是一个结,现在,爸爸妈妈都已经去世,终于,心里没有了任何负担,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我重新开始另外一种生活的序曲吧,前二十多年我为了躲避这只眼球而活,以后,自己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好好生活了,再不会因为这眼睛给别人带来不幸,嗨,你们两个不会介意和瞎子交朋友吧?’ ‘不会~!’ 我和大黄哽咽地说着,心里难受之极。 出来的时候,我和大黄眼睛想必都是红色的,人的豁达在一刻中体现的,应该就是屮川了。 ‘因为虫变的事情经常在外,偶然得知有一种虫体可以让屮川恢复眼睛的视力,我也正在努力去找,为了朋友,这样的事情值得去冒险,站长,我要赶去八里镇的火车了,那么下次再见。’ 故事完了,讲故事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是个看似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大男孩,在门口和我擦肩而过,背着大大的行囊…… 带着不解来到花园,站长和其他版主正因为刚才听到的唏嘘不已,而我则问起刚才那个人是谁。 ‘你小子怎么今天迟到了这么长时间啊,刚才多好的故事你没有赶上听。’ 大脚一把让我拽到了石桌面前和绿毛一起’蹂躏’我, ‘呀,啊~我,故事~也听了,我~啊,在门口站了很长的时间,你们两个stop!~’他们两个把我折腾的够呛, ‘别闹了别你闹了,西夜,大脚,绿毛,还有阿康,叶子,想来咱们已经夜谈了好一阵子,可大多的时候都是我在讲你们在听,那么,从下次开始,每个人,都要准备好自己亲历的三个灵异故事,嗯,下次就从西夜你开始。’ ‘不会吧?三个!站长大人你当我们和你一样命大吗?经历三次灵异事件不挂掉的人除了站长没有其他人了吧!饶了我们这群小斑竹吧大大人!’一圈儿的讨饶声, ‘就这么定下了,看你们似乎没有准备,那就先准备一个,以后慢慢加。你们知道刚才的人是谁吗?他叫龙放,一个捕虫师,曾经还救过我的命呢,喏,刚才听到他的故事,你们也多少了解他的为人了。希望我们大家之间,也能建立起来像他和屮川一样的友情。’ 又起了风,美丽的夜…… 瞳(完) 第二十章 骨灰盒 一 站长定下了一个规矩,每个版主要讲三个故事,无奈之下,大家一致要求他再继续讲三个才行。 是不是很奇怪?对,是骨灰盒,而且这个骨灰盒是我见过的,最最让人意外的东西。 大半夜讲这个似乎一开始就让人心里冷飕飕的,外面还有不小的风。 【骨灰盒-站长】 站长用沾水的手指在石桌上盘出一个圆圈来,不过很快,水阴湿在石桌,继而消散了,故事也开始从站长口中缓缓道来: 不知道你们中间有谁喜欢钓鱼,我很喜欢,而且在一段时间里近乎痴迷于研究钓鱼技术,周围大小水塘以及河流湖泊之类凡是有鱼活着的地方便被我踏上了足迹,屋里好几幅鱼竿,书架上也摆满了关于钓鱼的杂志。另外,厕所的水盆里还有我专门为钓鱼养的蚯蚓,诸如此类的还有专门买的捞鱼的网,可以下河穿的防水服等等。 可奇怪的是,我却从未钓出一条来,郁闷之极。 ’是不是站长你人品有问题。’阿康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很随意地说了一句,阿康是版主里最小的,年龄今年才十六,还是个未成年,说话也从不遮遮掩掩,是个直肠子。 不料他刚说完这话,站长却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阿康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向阿康做了个赞的动作后,剩下我们几个版主只有那啥的份儿了。 站长接着往下讲起来, ’其实心里觉得怪怪的,该买的工具买了,钓鱼的知识虽不算炉火纯青但也略知一二,犯不着一条鱼也不给面子啊。实在耐不住性子了,便屁颠屁颠没事儿便找一些看似钓鱼高手的人找话聊。最后还真遇上一位。 那是个小伙子,钓鱼的时候总带着个草帽,撑开遮阳伞,坐在小凳子上,然后提一个水壶,一坐就是半天。他的收获也很多,起码我们在一条河里钓的时候,两个人相隔不超过五米,却眼瞅着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被他勾上来,我真有冲上去抢的冲动,最后其实我弄清楚了,我并不是喜欢钓鱼,而只是满足心中的好奇心而已。 第一次和他对上话后,便有意地询问钓鱼的方法,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不过看他慈眉善目的,我也就耐着性子三番五次’骚扰他。终于有一次,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是喜欢钓呢,还是喜欢鱼?’ 这话问的很刁很哲学。 我一时拿不定注意,便说了喜欢鱼。 ’那你要去找骨灰盒,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骨灰盒??? 第二十章 骨灰盒 二 当时心里想,我的娘啊,这年轻人是说冷笑话吗? 这钓鱼怎么和骨灰盒扯上关系了?当他说完这三个字儿,我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很白痴地抓着后脑勺打着哈哈赶紧闪人,我怕他看见我脸上挂的冷汗。 总之,他的话吓到我了,因为他说的是如此平静,而平静更让人觉得可怕,我不玩了,不玩钓鱼了。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去那条河边,而鱼竿也已经被锁在柜子里,厕所里养的蚯蚓虽然没有扔,大部分已经让邻居家养的下蛋鸡用来补充营养了。直到很不经意地一次逛街,让我重新回到了那天的记忆。 你们看现在我住这个地方,会发现这里建筑还比较新,以前我是个固定不下来的人,东跑西颠,所以几乎是一两年就会换一个城市生活。喜欢上钓鱼那会儿我在的城市很小,那个城市有条古街,平时就是个花鸟市场,想想钓鱼自己也没有那个天分,索性到花鸟市场弄条鱼养养平衡一下心情也罢。 猜猜我看到了什么?对!骨灰盒!! 那居然是个店的名字!!! 骨灰盒啊骨灰盒!这都什么年代什么事儿啊,居然有店起名叫骨灰盒的。我已经被彻底雷倒。双眼滴流着往里面扫视了一圈,貌似是个经营渔具的店铺,心里如同突然发现了谜底一般高兴,三步两跳,闪进店里去了。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刚进门一mm便温柔地、礼貌地招待起来,让人倍感温暖。不过还有事儿要做,便认真地告诉她,我要见老板。 ’老板?我哥他出去进货去了,有什么事儿和我说行吗?生意上的我可不比他差!’小姑娘浅浅地笑了一下,带着说不出的自信。 ’老板是你亲哥哥啊!?’觉得更有意思了。 ‘嗯。’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等店里人少之后,思忖了一会儿,我开始说起钓鱼的事情,其实本不想和她说,毕竟那个时候人还是非常要面子,如果被她知道一个大男人居然钓不到鱼那会是什么样的丢脸。这是我第一次脸红着说出的事情。 ’真的一条都没有钓上?’她瞪大眼睛似乎在看外星人,我已经觉得自己变成蚂蚁般大小,赶紧钻地里别再这里丢人显眼了。 ‘这下事情就不太好办,你得等我哥回来了。’小姑娘露出一脸无奈, ‘不过你真的,真的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没有钓到一条鱼的钓鱼者。’她说的很认真,我觉得很委屈。 ‘算了算了,看你愁眉苦脸的,我现在打哥哥电话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小姑娘走到前台,然后耳朵能听到她开始按电话键。 她为什么没有去上学?看样子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哥哥说他马上就回来了,您稍等片刻。’小姑娘眯着眼睛笑着看着我, ’你,应该上学才对?’ 刚说完,小姑娘的微笑突然消失,带着无尽的失落去了柜台。 我说错什么了? 第二十章 骨灰盒 三 好在她哥哥很快便回来了,看到后大征——是那钓鱼的年轻人! ‘你?你……哇哦,不可思议啊哥们儿!’显然,我是无法想象小姑娘的哥哥,这个店的店主,居然是他。 ‘呼……~可算是被你找到了。’他重重喘口气,擦擦脸上的汗,便径直朝我走来。 ’怎么称呼?’他问我的。 ’西甘多。’ ’咱们楼上说话,这里不方便。’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开始往楼梯上迈,在我紧跟其后的同时,不经意瞥见楼下的小姑娘偷偷在看我们,被我发现,又赶紧慌张着匍匐在柜台上。 ’你妹妹,她,好像应该去上学的。’(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你的名字很不好念,叫你西甘多行吗?’年轻人却这样说出一句,我只好停止对别人家事的追问,应了一声可以。 ‘可我怎么称呼你呢?’ ‘随便。’ 随便?有人叫随便的名字吗?脸上开始挂汗,算了,不想说也没有人逼着,既然找到了骨灰盒,那么是不是就能找到钓鱼的秘方了?想到这里,心里好一阵子高兴。 ‘西甘多稍等一下,我去阁楼取样东西。’ 他接着往楼上爬去,而我的目光早已经被二楼里摆放的渔具吸引。 ‘哇哈!怎么这家伙还有这种钓具?!’我的眼睛已经快瞪出来了,那是一排七副**公司产的纪念钓竿,全球限量。 ’你说什么?’他从楼上探出个头来, ‘没,,没,你,的,钓竿不错。嘿嘿,不错。’手轻轻地抚摸着钓竿并一脸笑容看着他,掩饰心里的激动。 ‘拿到了!’他从楼上一跃而下,停在我面前,手里,提着个布兜包裹的东西。 ‘好,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西甘多,我需要你帮一个忙。’未等我开口问这布兜里有什么,他已经’挟持’了我。 帮忙? ’哪方面的?’ ’西甘多这边坐,其实,其实这事儿很难办。’ 他的脸扭成如同被霜打的柿子,似乎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 第二十章 骨灰盒 四 ’还是要从头说起了,西,以前我的父亲也是开渔具店的,父亲不但卖渔具,就是钓鱼的技术也是全国一流。可有一年,父亲出去参加一次钓鱼比赛,回来后整个人就仿佛变了似的,没有了以往的自信,没有了笑声,整天疯疯癫癫的。 打听到父亲得了大赛的第二名,第一名被一个小老头拿了。 在那之前父亲是个相当开朗的人。很小我和妹妹便失去了妈妈,而父亲又变得这么低沉,店里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那个时候我便开始接手维持店里的正常运作。看到这些鱼竿你就会知道,当年父亲有多么厉害。’他指了指那些刚才让我流口水瞪眼珠的纪念限量钓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父亲总是几天都见不到人影,而妹妹年龄尚小,长时间见不到父亲便会哭起来,为了逗她开心,我便私下带上她去附近的水塘钓鱼。有天,当我笑着和妹妹回到家,父亲正沉着脸坐在客厅,似乎在等我们,他的表情很冷,是那种陌生人才有的冷漠。’ ‘蓝锁,和爸爸一起钓鱼去吧?’他起身对妹妹讲, ’刚刚和哥哥钓鱼回来。’ 妹妹说完,父亲狠狠地瞪了我, ’爸爸和他钓的不一样,爸爸能钓出来他钓不出的鱼。’ ’那好吧,我去。’妹妹就这样天真地答应了父亲的要求,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意识,妹妹有可能回不来了。 所以片刻之后,我也偷偷跟了出去。 终于,我还是跟丢了。 当天怀着忐忑的心情一直等到天黑好久,外面响起父亲的声音,却没有妹妹的。 心里很恐慌,因为没有听到妹妹的声音,冲出门,才发现妹妹已经睡在爸爸的怀里。 心稍稍放心了下来,倍感意外的是爸爸脸上居然出现了笑容,夜晚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让人并不舒服,他另外一只手里提着一条鱼,我从未见过的鱼。 ‘晚上炖了它。’父亲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把鱼扔到我面前,把妹妹放到卧室的床上后,又转身往外走。 ’晚上我不回来了,孩子,好好照顾你妹妹。’父亲说完就出了家门,身影很快融入到夜色中,他走了。 回头看那鱼,青色的,像是普通的鲤鱼,却没有鳞片,通体青的晶莹,还时不时摆动着尾巴,它还活着。 好漂亮的鱼啊! 我把它搁在水盆里,并没有像爸爸说的那样炖掉。 妹妹睡到第二天才醒来,问她昨天去了哪里,她自己也记不清楚,可当我把鱼置到她面前,她却一下子似乎全部都记起来了。 ’那有个老头和爸爸比赛钓鱼呢,爸爸赢了,就是这条。’妹妹还沉浸在昨日的喜悦中, ’咱们把鱼放了吧?它还太小。’我问了问妹妹, ’嗯,好。’ 在妹妹的引领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找到了那个地方——昨天父亲去的地方,而以前我却从来没有发现过。确切地讲来,那只是个很小很小的水塘,水也很浑浊,时不时有蜉蝣滑动着在水面穿梭。而妹妹却说昨天这里的水非常清澈,和妹妹争执起来,谁也不肯让步,因为如果这么浑浊的水,鱼放进去很有可能会死。 妹妹突然停止了争吵,这个时候,那个’传说’中的老头出现了。 ‘老爷爷~’妹妹小跑着冲他而去。 ’咦,你怎么又来了,你爸爸呢?’老头很慈祥。 ‘我也不知道,你告诉我哥哥,昨天这里的水是清澈的。’妹妹拽着老头便朝我这边走来, ’谁不相信你呢?水昨天是清澈的,哎,实话说了吧,孩子你们把鱼放水里,水就会变好的。你们拿的是鱼娘娘。’ 从此我便知道了还有鱼娘娘这种东西。 半信半疑,我把鱼放了进去,水变得更加浑浊,似乎有一根棒在搅拌着,可过了十来分钟后,水真的在慢慢清澈下来。 ‘哥哥,水变清了!!’妹妹手舞足蹈看着眼前的池塘。我看了一眼老头,他却一脸凝重。 ’小姑娘,来,看看这个。’老头从兜里掏出一把海贝,妹妹立刻被吸引住, ’小伙子,把你妹妹先带回去,我有事情要和你单独讲。’ 有事情单独讲? 第二十章 骨灰盒 五 总算让妹妹哄睡了,我赶紧往那里赶去,老头正坐在小凳子上,似乎就在等我了。 ‘嗨,我,到~了。’气喘吁吁啊。 ’一会儿看到什么不要太激动,过来,往这边来。’老头缓缓起身,朝前走了几步,我跟在他后面带着不解也往前了几步,突然,水里,水里……??!!! ‘爸~~!!’ 清澈的水塘里,爸爸正躺在里面,头发像水藻一般飘散着,我几乎当场便要晕了过去。 他死了,死在水里。 ‘你爸爸是个输不起的人,早晚会这样的。’ ‘我爸爸是不是你害死的!!!’人在那种环境下总会多少失去理智,起码老头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无知!’老头很严厉地训斥了我, ’比赛他本是第一名,却因为太渴望而自己失误把冠军让给了我。这以前我们是多好的朋友啊,你父亲那么年轻便技术一流,难得的高手中的高手。这次输掉比赛不是偶然,早晚的事情。比赛后你爸爸和我的关系便疏远,应该说是和任何人都开始疏远,直到前些日子又突然找到我,非要比赛钓鱼娘娘。这可是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可你爸爸够狠心,居然把自己女儿都搭进去,实话和你说了吧,你妹妹昨天被你父亲当鱼饵扔进了水塘里。’ !!! 妹妹?怎么一直没有和我说? 用活人,而且是孩子做鱼饵,你爸爸可真够狠心的啊。是,他赢了,鱼娘娘是一种会救善良小孩的鱼神,你父亲捕获了它,之后,这水塘便发疯一般浑浊起来,要不是我,你妹妹也死了。 ’昨天晚上我爸爸还亲自带妹妹回家的!’我怒道, ’那只是你爸爸的魂魄而已,他心愿满足了,他其实还是爱着你和你妹妹的。而带妹妹回去,不过是还愿而已。’ ‘废什么话,先救我父亲上来啊!’说完我便跳了进去,等气喘着拖着父亲爬上来,老头还没有走。 ’孩子,虽然你妹妹还活着,但是你爸爸的行为要受到诅咒的,你妹妹也很难脱身,幸好你们来放了鱼娘娘,不然你妹妹过不完今天就会死,但是,从今以后,你妹妹必须要在渔具店里待着,不然,守护鱼娘娘的鱼魂便会找到她,加害于她。’ ‘你说什么?失去了父亲,难道再失去一个亲人?!’我朝他大声吼起来。 ‘这是你父亲做的孽,谁也无能为力。从今天起,要么你凭借鱼竿钓到鱼娘娘并且祈求它化解你妹妹的诅咒,但你记住这需要你昧着良心用另外的小孩做鱼饵。要么,你要找到一个善人,他或许可以帮你。’ ’你知道打死我也不会用小孩做鱼饵的,我不是他!告诉我什么是善人?’ ‘当你发现一个人钓鱼,他不缺乏耐心,也不缺乏技术,也不缺乏其他条件但总是钓不上,他,就是善人。如果他能依着缘分找到你,你要问他一个问题,喜欢钓还是喜欢鱼,如果他说喜欢鱼那就有戏。接下来,如果能让他把你父亲的骨灰盒丢到这个池塘,那个诅咒便会从你妹妹身上消失。前提是,你得遇到那个善人,而且第一次不能直接说明找他的原因。而我,还从来还没有遇到一个善人。’ ‘你是说我是善人?’ 他说完沉默着,我打破沉默。 ’应该是。’他回了一句。 ‘什么叫应该是,我就是!这么长时间都钓不上一条,我早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这个包裹里是?’ ‘父亲的骨灰。’ ‘哇呀呀!’我跳起来,还从来没有和死人的遗骸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呢。这次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骨灰盒了。 ‘西,咱们走吧,倘若你化解了妹妹的诅咒,叫我做什么都行。’ ‘哪里话,真能帮你,岂有不帮之理,走吧,带我去那个水塘。’ ‘你一直在那里钓鱼,是为什么?’路上我问他,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善人,没有人能帮我,而眼看着妹妹长大却只能在渔具店里生活,我心里痛苦得很。所以,我愿意试试不用小孩做鱼饵也把鱼娘娘钓出来。’ ‘你是个好哥哥,那店名呢?为什么叫骨灰盒?’(囧,我的问题什么时候变得又这么多?) ‘那是妹妹起的,爸爸去世后她非常悲伤,几天都是以泪洗面。起这名字的时候她才九岁。’ 听完这话我心里酸的厉害,苦命的孩子,负责任的哥哥,善良的妹妹。 ‘咦?该死!!池塘怎么没有了?’到了所说的池塘边,他着急而且窘迫地停下来,看着脚下咒骂着, ‘会不会是找错了地方?’ ‘绝对不会,你看,那里还有我系的小红旗呢。’他指着旁边高大的杉树,我看到一抹红在阳光下飘扬。 ‘这里我天天来的,昨天还来过……’小伙子越说越急,我则一脸不知所措站在旁边发愣。 出乎我意料,他居然双手开始往外抛土,仿佛玩命一般抛起来,先是一惊,继而我也跪下身子和他一起抛了起来。我被他的亲情,对妹妹的爱所感动。 我们还是失败了,因为两个人抛的手都在流血,下面已经是石头,再也抛不动。 ’我说,要不然试试把骨灰盒放进来?你如果确定这个地方是那个水塘的话。’ 我的话说完,他朝我看了几眼,最终,他同意试一试。 回到店里的时候外面已经乌云密布,当晚雷声大作,暴雨如注,第二天,当我们踏着泥泞再次来到昨天的地方,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塘,水塘的底部,是我们昨天放的骨灰盒! 蓝锁的咒也解了,她从此可以自由出入任何我们常人可以去的地方。其实我在想,那天也许不是因为我这个善人,而是因为他们兄妹之间的情谊感动了天地,才解开了那个咒的。 站长讲完,每个人都有默默沉思了好一会儿,多么可爱的妹妹,多么好的哥哥。 ’现在呢站长,我是说,你这个善人,一辈子也不能钓鱼了?’ 阿康问到, ’呵呵,不过从那以后,奇迹般地我可以钓上鱼了,或许,我再也不是什么善人了。要知道,现在蓝锁的哥哥还是我小师傅呢,我现在可也算是钓鱼老手,哪天你们有空,咱们比赛钓鱼如何?’ 骨灰盒(完) 第二十一章 鬼节遇鬼 一 (此篇惊悚,不适合独身居住者、胆小者、体弱多病者观看) 这两天因为感冒的缘故没能参加站长的夜谈,索性就认真管理着自己负责的版块,而就是今天,邮箱里多处一封邮件,发件人似乎是个普通会员,讲的,居然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 【鬼节遇鬼-未知】 深夜一点,楼下的大门露出半边缝,外面稀稀落落地响着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一个晚秋的深夜,小区内看不到一个人影。 出门的时间是一点,出门的原因是口干的厉害,屋内的饮料也已喝完,毕竟自己住的地方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没有厨房。 楼下的小卖部正准备锁门,还好,满足了心愿,刚买到水,便不顾一切扭开盖子猛灌起来,农夫山泉,果然有点甜。 再次走到楼道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十二分,门口,有只猫蹲坐在那里,是一楼大妈养的,我认识,它没有叫,而是在仰着脖子朝上面看, ’q/q/q’我小声屈戌着逗着它,它扭过头,看到我,一溜烟跑了没有影子。 胆小的猫儿啊。 心里不由得笑了笑,然后,进入电梯。 公寓一共十九层,其实是十八层,只是为了忌讳那个数字,当初多建了一层,而我便是十九层的一名住户。 电梯停下来,门开了,我看也没看便走了出去。马上,电梯门合上,并且开始响动,而我则掏出钥匙开门。 插了几次居然钥匙进不去,抬头看看门,1801号!我在十八楼?! ’喵~~喵呜~~~’这种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这是十八楼,那个猫有这么快的速度爬上来吗?背上开始多出冷汗来。 轮到我胆儿小了。 还没有等转身看个究竟,感觉身体已经被某物给碰到了,低头,是个婴孩儿,无眼,长着尖牙的嘴,丑陋的皱皮,身体上残留着黄褐色液体,应该是个鬼婴!!! 猫一般地叫着,伸手开始恶狠狠地掐我的腿,虽然他那么小,但此时心里对他的畏惧远远大于比我块儿大多的肌肉男。于是,甩开步子便开始往楼下狂奔——哪有时间坐电梯啊!! 某层楼梯处我摔倒了,因为不知为何,这段楼梯中间没有声控灯,跌倒,学会再爬起来继续,毕竟逃命要比疼痛来的更快更急迫。 我终于奔到最下面,眼前的铁门被拉开,让自己融入到了外面的空旷中,该死的鬼婴,哦,不,可怕的鬼婴,十八层?为什么电梯会停在十八层? 第二十一章 鬼节遇鬼 二 ’shit!’踢了踢门外的不锈钢护栏,摸摸兜,有火机,却忘了拿香烟。 门外的小卖部一定是关了的,多想无益,算了,在外面的花园凑合一夜吧。心里这么想,腿却不听使唤地往大门外迈去。 门卫们正在交接班,看到我,似乎见到鬼一般张大嘴目送着我, ’那个人后面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个小孩。’ ’算了,这大半夜的,今天是鬼节,交完班我可要赶紧走了。’ 后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今天是鬼节?? 大门外除了路灯,什么店都关了门,自己像是被驱逐的小鸟,无处可逃——我只能回去了。 刚才的门卫不知道去了何处,小区里依然只有我一个人在游荡,过了门卫室,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要我停下来一般,这是一种善意的,体内积德的提醒吗? 见到过自己住了很长的地方突然在某个夜里变得完全不认识了? 那些熟悉的路,都消失了,眼前的建筑,也变得低矮残败,间或有说不出名道不出姓的奇怪老人穿梭于建筑中,不时地,他们会看你一眼,而你,却努力也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当时就是这么一种情况,甚至于日常习惯的石板路,现在也成了凹凸不平的烂石子儿小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一个喜欢尖叫的人,此刻,多想发自肺腑地尖叫几声来解闷儿,或者说是壮胆,或者说是搞清楚到底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儿,可喉咙里如同被塞了布,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哭声渐渐浓烈,不熟悉的人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身边,我想到了鬼市,难道自己遇上了?这可是比鬼打墙要麻烦多了啊! 其实心里早已吓软了,没有倒下的原因,想必是自己没有做太多对不起别人的事儿吧?闭上眼睛后,靠着对小区的熟悉还有运气往前挪步,这之中似乎碰到了很寒的东西,也打了个趔趄,等觉得心静下来,睁开眼,自己正站在花园中,小区,熟悉的小区,刚才的一切犹如幻觉。 时间是午夜两点,今天是鬼节。 第二十一章 鬼节遇鬼 三 一个人,在夜晚的屋外,纵然是独行侠也会觉得孤独,世界上的恐惧,要么来自内心,要么来自孤独。看着整个小区万家灯火灭,唯有我未眠,心里超冷。 所以准备再冒一次险,回到自己住的屋内。 只要看到楼梯、或是电梯,我都会想到刚才看到的鬼婴,鬼婴是很小的时候爷爷便和我说过的东西,鬼节里这些不能投胎的小孩便会四处爬来爬去,不管看到谁都会把他、她当作抛弃自己的母体而发恨。 电梯就在面前,心一横,上!! 时间是二点十分,我又走进了电梯,并且现在已经到了第六层。 eon!’心里暗暗地下劲,千万别整到十八层的时候又停下来,那样的话我只有哭的份儿了。 这次比哭都残,在十七层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门开了,外面什么也没有,上面,是十八楼。 上?不上? 心里摇成了两面旗,自己快被自己打败了。 人其实为什么怕静,是因为安静下来的时候总能听到以往不注意的声音,而在深夜,恐惧的不是安静,而是安静中传来不知名的声音。 风吹着楼梯口的窗户,有了呜呜呜的风声,这风声一度让人起了鸡皮疙瘩,而后,从楼上又传来‘噗’’噗’‘噗’轻微的声音,带着冷汗等了不久之后,谜底呈现在我的眼前,是个塑料袋。 ‘呼~~~~’重重地,喘了口气,快被吓死了。 定定神,再次往十八楼走去,希望不要再让我看到鬼婴。一边还在想着,倘若看到了怎么办?那就跑,嗯,听说这小东西虽然不会把人挂掉,可也是扫把星,惹上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十八楼到了,什么也没有,心中狂喜,顾不上多看其他的,撒开步子往十九楼冲去。 楼梯刚过半,不经意地一抬头,楼梯上坐着个人,垂着头。 后背开始冒冷汗,两眼一丝不苟地看着它会有什么动静,可它却如同木头一般僵坐着,最后自己实在忍不住了,豁出去从她身边窜了过去,然后就迅速开门,迅速关门。 一切总算都过去了,时间是午夜二点半整。 ‘喵~呜呜呜~’ 啊!鬼婴的叫声!而且就在屋内!!! 不久,它爬到我面前,却在用头撞门,我几乎是舞者机械臂一般打开了房门,准备目送它离去,一抬头,楼梯上那坐着的东西,此刻正直勾勾站在门口——背对着我。 我终于软倒在地,继而不省人事。 清晨,晕乎乎爬起来,手里还攥着昨晚楼下买的矿泉水,头痛的厉害,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蓦然一看,门果然还是开着的,那么就是说,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卧室里有痕迹,注意到一点,放在书桌上刚买的奶粉已经洒了一地,哦,难道说,那个鬼婴,索要的居然是这个?? 鬼节果然还是和平常有些异样啊,之后的我大病一场,好了之后,想想那天晚上的一切,门口那个会不会是鬼婴的母亲? 倘若下次再遇到的话,直接给它奶粉不就行了,但愿再遇到的时候,自己不会被吓软掉。 还是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鬼节遇鬼(完) 第二十二章 尸洞 一 夜谈持续着,站长真是个阅历丰富的人,似乎他有着说不完的故事听: 【尸洞-站长】 几年前我还是在做平面设计的,你们知道,搞平面设计很大程度上靠灵感,而种种原因让自己在那段时间很是低沉,做的几个广告自己也不满意,索性准备出去散散心。如果没有记错,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十一黄金周。 加入一个旅游团以后不久,我们便出发了,本身那个地方也不远,离所在的城市仅有二百里开外,是个野生森林公园。 头天队里大伙玩的都挺高兴,第二天要登上一座海拔近两千米左右的高山,据说山顶上有个湖,许愿很灵验,所以每个人都兴奋的如同请缨的将军,急不可耐往山顶攀登。 果然,青山绿水环抱中的山顶,有谭碧绿的清水,水至清,隐隐约约都能看到水底的一切,加上水的倒影,恍若间如同仙境般美丽,一时我趴在水边看的呆了。美,真的太美了。 不少人开始闭上眼睛许愿,我也不例外,当然,我许的是上天赐予我多一点的灵感之源。 因为旅游的人过多的缘故,大家在山顶修建的走廊里等待,很多人刚才爬上来都是气喘吁吁,此刻也没有见几个人如同我这样欣赏美丽的景致,所以说出去旅游一开始激情不要太旺,不然到后面就焉儿了。 本身自己搞平面设计对这种自然景观都有格外特别的关注,在众人都在’哼’’啊’’嗨’地揉腿叫苦的时候,我已经在水潭边转悠了好几个来回,靠边的地方其实是没有人来的,那里取景不错,于是我小心翼翼踏上长满青苔、湿漉漉的石头上开始拍照。 也是在取景的同时,忽然隐约听到有断断续续哭声从远处传过来,或许正是因为大多人都在休息, 他们都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呜呜呜’类似大人小孩一起相拥而泣的低哭声。似像似不像,也许是一种鸟叫? 声音一直持续着,这似乎成了诱饵,终于,我偷偷脱离了旅游团,一个人走向那个声源。 ‘不远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句话不断在心里重复,声源却依然没有看见。 在山林中人的耳朵好像很容易出现幻听似的,往前走了一阵子,又觉得声音从背后传来,退回去一段,又觉得是前面,来来回回,终于,我迷路了。 迷路了?迷路了!!! 抬头看着阴郁的又被凌乱树枝分裂的一片儿天,再掏出手机一看,此时也没了信号,好家伙,众叛亲离啊。 ‘刮~~’ ’刮~~’ ’刮刮~~’有老鸹在附近叫起来!这种n年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此时居然就在不远的地方乱糟糟响起来,刚才的哭声也消失了,现在怎么办?很多人都知道老鸹叫起来,意味着附近要么死了人,要么有人将死,难道说,我危险了? 看看前后左右四面八方,也看不到有景区常见的路标,再怎么仔细听也听不见一丝人的声音,刚刚自己明明没有走太远,按理说不应该和景区离开的太远啊!! ‘有人吗?’还是忍不住大声叫起来, ’有人吗~人吗~吗~~’ 四处响起回音,之后一切恢复沉寂。我彻底迷路了,因为一个声音的缘故。 第二十二章 尸洞 二 自己是个粗线条的人,所以当时并没有觉得非常害怕,而是一味地想找到出路,或许能找到那声源解开心中的疑惑也不错。于是,靠着双腿,又一个人孤独地在林子里转悠,直到,前面出现了一个洞——一个黑乎乎而且还往外微微冒白烟,有两扇门那么大的洞。 猜猜我当时脑子第一次闪现的是什么? 是宝藏。可见我当时还是对财富多么痴迷的一个人。探索性地捡起一块石头往里仍进去,没有回音,什么也没有响,就如同被洞吞噬了一般。 不甘心的我又仍进去一块石头,依然,洞里一丝丝的反应也没有。 心里开始泄气,然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一边看着那洞口一边往包里摸索着找水喝。 因为眼睛并没有看包,手居然先是摸到了地面,继而感觉到地面似乎有什么突起,像是个鸡蛋一般,也怪我手贱,使劲往外一拔,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人的胫骨!! 我靠!!! 没能跳将起来然后开溜,冷汗都还没有来不及冒出呢,刚刚坐着的地面瞬间坍塌了下去,整个人就像是落汤鸡一般,尖叫着等待无知的恐惧将我吞噬。 阿门!救救我——我不信教,但那个时候真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醒来的时候身子轻轻一动就痛的厉害,眼前黑瞎瞎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腿有没有骨折呢。试着活动活动,好像没有,能伸能屈。 ‘阿门,腿还没有断。’心里默默感谢了那个主,希望还能走运。 好在这次旅行刚刚前朋友送过一个打火机,此刻真是雪中送炭,它在兜里放着呢。 虽然我不是专业探险队的人,但在那个时候脑子却异常冷静,(回光返照?)首先,没有死,而且还能正常呼吸,这说明自己有活下去的可能,或许是掉到一个坟墓里了,或许是掉到未知的坑里了,或许……种种其他情况吧。火机亮起来,眼睛滴溜着努力找点能燃烧的东西,就凭着火机这点光,也许还没有看到十平方的时候眼都累瞎了。 还好,脚下一堆腐木,或许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就是这些东西垫背才没有把我摔死吧? 没想那么多,一把火上去,篝火燃烧起来,豁然间,整个空间被照亮——手中的火机突然失控般掉落在地上。 你们谁见过万佛洞? 站长讲到这里突然发起问来。 ’我见过一个千佛洞,大大小小的佛像蹲坐在凿在崖壁上的空袭中,猛一看的话很是宏伟。’ 说话的是绿毛。 ’嗯,当时灯火燃烧起来,火光中四壁上密密麻麻全部是类似万佛洞中的佛像般的尸骨,一个接一个,不少的尸骨似乎还成了干尸,而有的则残缺不全,只一眼,火机便滑落出手心,一方面是因为眼前所见,另外一方面,手真的被什么东西给抓了一下。 扭转脖子,与我对视的,是具带着已经破败零散帽子的骷髅,而它的胫骨,似乎正是我掉下来前拽掉的。 不幸的是篝火的火焰在慢慢减小,倘若灭了并且这一洞的尸体都会动,我就死的连骨头渣滓都不会留下的。这样想着,快速低头捡起火机就往没有尸骨的方向跑,又是没有跑两步,整个人就带着叫声跌落到另外的坑里。其实那个时候脑子里在想是不是自己犯什么错误了,要跌到十八层地狱去? 再次醒来,发现好运已经全无,腿似乎是骨折了,动一动就疼的厉害,好在自己依然能够呼吸,或许这洞是在山上打出的,虽然在下跌,可依然高出水平面很大的一截,这样一想,心里便稳定了不少。一个人在黑暗里熬了很长时间,时不时摸出火机打着看看四周,没有了木头,除了土便是石头,慢慢地,自己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前方有光线射过来,总算看到了希望,拖着条断腿,靠着求生的欲望挪出了洞口,举目望去,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呈现在眼前。’ 我得救了——暂时的。 第二十二章 尸洞 三 救我的貌似是庙里掌管后厨的胖和尚,这个时候我隐约想起来当时旅游团日程表上似乎是有个庙,可是和风景区还有好远的距离,打听之后,确认这庙就是那个——一个离山顶有潭的山有二十里远的地方! ’今天你就先在这里暂时休息吧,山下有宾馆,明天早上让景区的人送你下去。’胖和尚叫来庙里的医师简单地替我包扎后,缓缓带上了门。心里谢天谢地,总算得救了,想来这一趟旅游也真是够玄乎,闭上眼,白天听到的哭声就会回荡在耳旁,’呜呜呜’地让人惊悸,好一会儿也不能静下心,于是,披上外套,坐在床上发愣。 门吱吱地响着被人推开,扭过头,原来是个小和尚,大概有十四五的年纪, ‘hello。’我冲他摆摆手, 见我还没有睡去,而且没有驱赶他的意思,他便轻轻地合门走到我床边, ’你怎么受伤了?听师兄说你腿断掉了。’小和尚声音很清亮, ’我啊?在山里迷路,掉到一个洞里了,能捡回这条命就万幸了。呵呵呵呵’ ’掉洞里了?听我师兄说这附近的林子里有个尸洞,洞里有一千零一具尸骨,这个庙当初建的时候就是为了镇住那些尸骨。听说,那些尸骨都是死前的活祭,被活生生安放到崖壁的空隙里然后坐化,师傅说过,景区修的有些不太好,倘若一个人阳气太弱,在安静的时候是能够听到那洞里传出来的死人的哭声的。’ 汗! ’为什么是一千零一具尸骨?有什么忌讳吧?’强忍着心里的那种恐惧外加窘迫,我追问了他一句, ’听师兄们说,那个洞埋的时候有个机关,直接进是进不去的,其中有具尸骨,被称为集魂尸,那一千人的怨恨全集在这尸骨上,而且它是整个尸洞的开关,具体怎么开也不清楚。而且这个尸洞非常难找,看到尸洞的人也进不去。你呢,掉到什么洞里了?深吗?’ ’你一定也知道,倘若洞被打开的话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后背一边流汗,嘴僵硬地又一次发问, ’看来你对那个洞很感兴趣哦,嗯,你们这些城市里的人就是喜欢这些,告诉你,如果洞被打开,那个集魂尸将活过来,靠着怨气四处作孽,除非那个让他活过来的人趁着白天进洞,把洞里的尸骨烧掉。不然那集魂尸就会害人的。好了,不和你说了,我睡觉去了,你晚上可别做噩梦,嘻嘻……’ 小和尚带上门,屋里的我,冷汗不断流,那天晚上我没有睡,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待我把实话和胖和尚说过后,他顶着怒脸立马带着我去找到方丈,看来下山的事儿黄掉了,我得先把自己做的事儿给摆平。 ’你怎么会见到尸洞?’方丈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双手合十, ’孽已开花,孽结不结果,就看你了年轻人。拿着这个,也只能烧掉那洞了,一切都是定数啊,烧的时候记住把这个也烧掉,帮助它们超度吧。明悟,带着他去找尸洞。’方丈说完,那个叫明悟的胖和尚已经把我拽出门外,腿啊,我的腿啊!!!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阳气太重根本就无法找到那尸洞的,这里是个护身符,方丈特意嘱咐让你拿着,还有这个手电筒。没办法,我们谁也不想看你冒险,可是,你知道……’ ’哥们儿我知道了,谢谢你昨天晚上提供住宿,我这就去摆平这事儿。’ 冲胖和尚说完,便一个人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向林子中走去,腿疼的久了,便麻木得不那么疼了。 和胖和尚分开大概半小时后,那呜呜呜地哭声开始传入耳朵,为什么我的阳气这么弱?哎,活着真是笑逗了。 一回生二回熟,看到那个洞的时候自己都佩服心里平静如水,不同于昨天,洞前完好,似乎昨天我是自己拉出来一个塌陷的。现不管,拿着小石头再往洞口一扔,这次有了清晰的回音,洞,居然是这样被偶然打开的——我真是天才了。 起先想在洞口放把火烧掉完事儿,可又一思量,还不知道这里面有多深呢,在洞口也许烧不全,心里犹豫之后又胆战心惊地往里面走去,看来我是找死的,也好,自己做的臭事儿,就要自己擦屁股。 洞比我想象的要深,大概二十步后,出现了拐角,这时手电筒照到了那些昨天我看到的尸骨,一排又一排端坐在眼前不远的地方,于此同时,我退出洞,在四周寻找起能燃烧的木料来…… 半小时左右的时间,看着那洞里已经塞满了木料,自己引燃了火把,然后又一次进了尸洞,一把火之后,世界就会清净下来,一边自己想象着自己的伟大,一边快速往里跑,这地方,连空气都是发霉的。活人谁都不会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呆。 记得非常清楚,火燃烧起来,方丈给的东西也扔进火堆,准备往外跑,后边被什么给拽住了,扭转,对视——和那起先看到的骷髅。 它的动作太快,似乎要硬生生把我的胳膊撕下来一般,挣脱,再挣脱,根本就没有用,火已经燃烧大了,再跑不出去我就成了第一千零二具尸骨了! 人在那个时候会剧烈反抗,眼前突然有什么闪了一下,至于当它突然松手的时候,自己的速度不亚于豹子一般冲向洞口,我活着完成了这次燃烧——伟大的燃烧。 ’还好师傅给了你护身符,不然,你可真成第一千零二具了。’被他们在半路里救下, 胖和尚一边往我那肿的像是萝卜般的小腿上敷药,一边扶额如是说。 之后,方丈也联系到了我的旅行团,双方大闹一场后,旅游团的人都闪了,还好方丈留我住几天恢复腿上的伤口,其实腿并没有断,而是拉伤性的,不然这么能断着腿在山林里走呢。当然这是胖和尚第二天对我说的。 在寺庙修养的几天,方丈每天都会和我说些禅机,以至于自己心胸豁然开朗,此行不虚此行。 ’烦心的时候多来这里,来,这个拿着。’离别的时候,方丈又送给我一件礼物,说是我阳气太弱,辟邪用。 故事讲到这里,也算完了,站长双手抱着后脑勺,似乎在重温着刚才的回忆, ’那次事后,出行我绝不会加入什么旅游团的,也因此一个人经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站长悠悠地说着, ’能让我们看看方丈送你的礼物吗?’ 叶子询问道, ’那个啊?哦,我送给鹭了,她这几天学习去了,等她回来你们可以找她看。’ 尸洞(完) 第二十三章 月变 一 黄昏过后大家便汇集在站长的家门口,私下我问站长西月的事儿,他阴阴地笑了笑,然后一副不可说 ,不可说的样子,继而跑到绿毛和大脚那里和他们侃起来。 站长可真是吊人胃口的家伙。 放在今天我却没有怄气的时间,因为眼睛很快被绿毛的装备雷到,他今天居然打了一把黑伞过来,真是离谱的掉渣。 ''你小子嘛呢,是不是怕天上掉钻石啊!'' 大脚已经开始对他进行围攻, ''哦,我知道了,绿毛的这种行为应该是非主流,哇,酷。''阿康今天没有课,小松也在。 ''得了吧你们,真是瞎扯!'' 绿毛匆匆地跑到院子里,这才收住伞,很大口地松了口气。 真真地要我们这些版主开始讲的时候,大家彼此谦让的厉害,以至于最后我们几个版主商议让叶子副站长先来。似乎我们几个的''阴谋''被站长识破,他想了一个我们无法反驳的方 法,猜拳。 而绿毛一下子中标,绿毛输了,他成了第一个。大家哄笑过后,便很认真地静下来等待绿毛版主的灵异经历, 绿毛似乎酝酿了很久,或许说他的经历对他的影响深刻, 大家默不作声,翘首企盼中,绿毛终于答话了。 ''几位版主,还有站长,知道为什么我做了自然灵异版块的版主吗?其实是有原因的,所谓无风不起浪,最初,我是遇到一件终身难以释怀的怪事。'' 虽然绿毛和大脚平常两个人总是没大没小,没轻没重,嬉皮士的样子,可真正讲起灵异,大家都不由得严肃起来。 ''今天晚上有月光,你们会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我打个伞来,其实,我是怕月光的。也许你们没有注意到,前些日子的夜谈只要有月亮我不是没有来就是带有帽子。而今天,在圆月 的日子里,更是要打伞才行,让我讲故事倒很不好找,就自己本身而言,可能是个好材料。'' 绿毛接着说, ''我先讲一个很美的诗词吧: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今宵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古代的人也许比我们更幸福,我这里还有一个: 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山山山秀,巫山山秀秀非常。 他们可以赏月,可以游山玩水,洒脱飘逸。 相传在北国,每年的十月中旬的月圆之日,当月光洒向大地,将会有灵感降于发现者。那便是月之眼,也称为,夜之眼。 多小的时候,每每听到狼人和吸血鬼的故事便害怕,似乎天上真会掉下什么,而那次的圆月,没有看见狼人,却着实看到惊心动魄的一面。'' 【月变-绿毛】 第二十三章 月变 二 ''我看这孩子你们领回去,或许这样对他更有好处。'' ‘这怎么行,现在都已经高三了,我们这家长心里都急的团团转了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实在抱歉,你们可以征求孩子的意见,我也只是提供建议,如果你们想让他留下也不成问题,关键是这样做好不好,我就难办了。听听,居然和同学们说他看到仙女了,你们让我怎么说才好……'' 父母和老师的对话不经任何裁剪赤裸裸地被我听到,就如同自己成了高考的交易,我无能为力地看了看父母和班头,然后扔下书包走出了教室。 那年我17,高三,患了自闭症。 以前自己的学习成绩非常差,差到高中毕业证都是勉强拿到的,因为会考基本都是六十岁的命。当时在班上也是班头儿活脱脱的枪把子,反面的例子每次都少不了我。 在高三,当时自己也从心里认为属于破罐子破摔的类型,所以很多自习的时候自己会一个人跑到教学楼对面的实验楼楼顶,那里不但安静,而且不想看书的话还可以俯瞰四周的美景。景色看多了就会觉得无趣,所以我喜欢起来观察月亮,仅仅是为了看月亮而已,然后从月亏到圆月,一个月的时间你甚至能感觉到一年的生命轮回。 可每当自己和同学们讲起月亮的时候,他们却嗤之以鼻,有的甚至说我神经病。 因为有一次正在和同学说月亮呢,被班头旁边路过,他当时说过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话, 那是一次月考刚过,我已经是班上倒数第二的人了。 ''你要是考上大学,猪都会飞。'' 人就算是傻子,只要不是个庸才,当被伤到自尊的时候,那将比任何身体伤害都要严重,是那一句话改变了我整个高三的生涯。 我和班头儿当场怒起。 ''我他妈要考上了你y的出门被车撞死!'' 那天班头和我差点没有动起武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起,我的处境更加的险恶,小心翼翼地活着,因为听父亲说班头已经三番五次告到校长那里,如果不是父亲和校长是朋友的关系,我早被开了。 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句话一直成了高三时候的指南针。每天晚上,我会继续跑到实验楼顶,也许是自助者天助之,或许是自己真的有些精神分裂,第二天,也就是和班头儿撕破脸皮后,当再次来到楼顶,发现不仅仅我在那里,而是有另外的几个人, ''这是我的地盘,你们得离开。'' 当时我就是这么说的,那是出于自闭的人对自己所剩无几的个人空间的保护吧。 虽然听起来这有点荒谬,事实却真正的存在。 高三的十月份是沉闷的,接连和其他班的几个同学打了几次篮球,最后一次胳膊给弄伤后,愁眉苦脸到了楼顶,看书更是索然寡味,那天阴历十六,硕大的月亮直直地照在我身上,有如乒乓球一般晃动着,身体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看着还在微微流血的胳膊,我指着月亮大声喊起来。 你们会觉得我的行为很无聊,是,非常的无聊,当时,我举着受伤的胳膊对着月亮发誓,考不上大学我从这楼顶跳下去。 那是一个毒誓,有生以来第一次做的事情。 一嗓子吼过之后,身上突然就如同少了点儿什么似的,轻飘飘的感觉。接着便趴在栏杆上大口喘气,直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却震惊地看到了月亮在晃动,剧烈的晃动,对什么都不会感到兴趣的我,唯独这一下子 心里被震了一般。 事后我在想,也许那天是我的眼睛有问题,也许是幻觉,也许是…… 虽然知道了自己的可笑,不过从那天开始,基本上每天天一黑,我就会跑到楼顶,不为什么,人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不知疲倦地从早学校晚,凌晨,匆匆吃过早饭会咪上一会儿,然后午睡两个小时候继续看书。那是一段不知疲倦的日子。 第二次月考以及第三次月考接踵而至,有学生自杀了,而且是班上最优秀的一位,有转学的,还有回家的,那段时间整个学校都不太平,或者对全国的高中生而言都不会太平。 而两次月考,我几乎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第二次月考,从班级的倒数第三一下子冲到了第二十名,第三次的时候,已经进了前十。 在高考前几天的一个傍晚,月亮和夕阳同时出现在西面深蓝色的天空,月如钩,日如血,旁边有同学走过来,我依然指着月亮和他们说起关于月亮的事,而这次,大家都没有一个骂我的,他们都在静静聆听,班头从旁边走过, 那是最后一次月考,我是全班第一。 ''绿毛,我收回以前说过的话,是老师不对,你很棒。''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心情、不同的话…… 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奇迹、黑马,可实实在在发生了,而且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在高考的时候,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了重点大学,而我也成了学校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学生。 收到成绩那天,班头在学校大门口被一辆银白色的小面包撞死了。 ''嚒,绿毛,虽然很多人会对你刚才讲的抱有异议,但我是相信的,也许你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黄昏的时候坐在门口看夕阳,怎么说我还是业余的天体观察员,有时间我会请一个气象专家来,让你们听听真正的神秘自然。'' 说话的是站长。 ''所以我现在在业余时间会有研究真光现象。 奇迹每天都在我们身边发生,看到了吗,太阳莫名其妙地像人的瞳孔一般放大又缩小,就那么一瞬间,又静止下来;或者出现奇怪的大的离谱的黑点…… 月亮被什么遮挡,或者像是大笑一般颤抖起来,如果不是月亮的问题,那么大气中一定是有一种我们不曾看大的东西。 自转和公转比1:1以至于我们永远不能用肉眼看到月球的另外一面,岩石比地球上的更久远然而古文明以前却没有记载月亮, 哲学家说过,我们的好奇心丢失了,于是我们成年了,我想有的时候,我们这个夜谈也恰恰帮助大家找到应该拥有的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当然我还会在清明的时候去拜会班头的坟墓,现在想想,当初如果没有因为我们两个那恶毒的争吵,我现在也不可能和大家坐在这里夜谈了呢。 月变(完) 第二十四章 怨咒孽 一 绿毛起了一个好头,总之,接下来的夜谈,门口已经围着一圈儿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在那里猜拳。而这次,中招的是我。 ''早就想让你讲了,这次总算天助我们,西夜,赶紧开始!'' 几个人像一群狼似的把我推搡到院子里,直勾勾地看着我。 ''well,我很想讲一些,绿毛的故事让我想起了我的高三,不过我已经毕业,况且我们遇到灵异的时候总伴随着死亡、病痛。我还是说几件有关概率的事情,虽然不是灵异,但也会让人不思其解的。'' 【怨-西夜】 或许你早上睡眼惺忪地起来,嘴里还带着牙膏的味道便 拼了命挤公交、排着队买早点,或许因为种种原因却没有按时到公司,你,是不是这样的生活状态? 很多周围的人都在抱怨生活状态不佳,愤愤然、这个不配那个不爽,尔后,却又偃旗息鼓地在老板面前认真做作地低三下四,就是为了生存而已,很多人有很多想法,而且这些想法不会没有一个有价值的,可是,往往大多人想的多了,就不敢再去想象,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等年龄增长上去,突然有一天,连想都不想了,这时候就是被大家认为的成熟了,稳重了。 于是,社会就这样有规律地发展,而某些人,永远可以做领头羊,而许多人,永远都是奴隶,他们的骨头已经被自己给软化。 隐忍是一种生活态度,却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们权且定位于一位叫小陈的普通上班族身上。 今天是周一,也是周末之后开始工作的日子,早上七点十五,闹钟刺耳的铃声怪叫着响了起来,那声音为什么这样?已经被仍掉地上多次的缘故了!小陈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毫无精神地洗漱完毕,然后提着公文包走出家门,外面,又是一片嘈杂无序的上班,或是上学的人流,周末新买的手机,花了他三千多的大洋,借此机会,昨天用手机在网上好耍了一夜,怪不得今天这么没有精神。 看看表,七点半,这个时候,远处那辆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破公交缓缓驶来,不用看,上面的人已经严重超载,小陈从未幻想有天时间能够坐着去公司上班,今天更甚,似乎连落脚的地儿都难以发现。 小陈很瘦,这个时候,身体救了他,他上了车,然后,在浑浑噩噩中走下了公交,就这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公司里一点朝气都没有,同事们或打着哈哈,两眼惺忪。或各自带着无味的早餐,麻木地咀嚼着。 一上午过去,中午午休,他又拿起手机玩了起来,突然发现,手机已经停机,很怪啊!他疑惑地去办公楼下的营业厅咨询,结果这下子他差点崩溃掉:欠费300! 前天他刚充的钱,咨询之后,营业员告诉他一堆他根本就不想看的数据,来证明小陈的电话的确是欠费停机。 为什么我们花钱打电话的时候不给个提示,啊!!!你们这是欺骗,这是欺骗,妈妈的!!! 小陈夺门而出,电话卡从手机里拔出来,掰成了两瓣,郁闷加愤怒。 心情直接影响到工作,下午的他被经理发现好几次注意力不集中,类似他这样的软件开发人员,这样的错误是严禁犯的,所以,他更是雪上加霜一般。 晚上,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要按时下班,于是,在楼下的餐馆喝起了小酒,直到天已经黑透了,他才上了车, 车上人不多,他很高兴,而且,司机身后第一排就有座位,他坐下去,把窗户拉开,吹吹风,舒服。 ‘以后就晚些回去,多好’他心里这样想着。 司机水平不错,车子也很稳,现在交通高峰已经过去,可谓是一路顺风,但是车子慢了下了,小陈这才注意到前面一辆私家车出了问题。 ‘要帮忙吗?’司机伸出头喊道, 那边招了招手,于是司机师傅开门下了车。 可是就这一瞬间,小陈看到了一生都不会再看到的景象:司机师傅被后面一辆急驶而来的轿车撞碎了, 破碎的身体混合着血液扑向了小陈,那身体被撞裂的瞬间,小陈看到司机师傅在对自己笑…… 他是死了还是解脱了? 第二十四章 怨咒孽 二 【咒-西夜】 关于学校那点儿事儿—— 话说学校的吧。除了上班族,最大的就是上学一族,于此,这是第二篇故事: 高三的日子,也是一个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的时段,对于高三的学生而言,完全是对的,这其中有一名成绩不错,长相不错,而且人缘也不错的同学,名叫王佳,今年18岁,正值一个很微妙的年龄,已经是高三下学期了,再有梦想的人,现在也要把它放在一边,王佳也不例外,她喜欢跳舞,但是好久都没有跳过了。 一天中午,最后一次的模拟成绩下来了,王佳看到分数有种当头一棒,快被打晕的感觉,成绩比上次整整低了70分,70分啊!!对于一个一直以重点大学为目标的人来讲,在临考前取了这样一个成绩,就好比辛苦准备了大半年终于来到海边马上要游泳的时候,有人对你说这海里有鲨鱼。 王佳沉默了整整一下午,她瞬间感觉自己的天空突然被一层厚厚的乌云遮挡,太阳一丝光芒都不能透过来。她觉得自己要窒息。 班主任对 这个优秀生的这次成绩也很不满意,他找来王佳的成绩单,翻看了一遍,不可能!王佳的强项,英语怎么是50分?以往她都能拿到140啊!卷子就在隔壁的屋子,班主任很熟悉,他也在里面批阅卷子,很快,他翻出了王佳的卷子,错! 哪个老师,竟然把成绩算错!王佳整整考了150分啊! 老师很高兴,王佳的成绩这次又有一些提高,班主任准备到明天早上告诉王佳。 学校已经下了晚自习,平时王佳总是放松心情骑着单车回家,但是今天,她有些想不开,车子被孤零零撂在了学校里,她缓缓走出学校,不知道该不该回家。 ‘回家有什么意思?’王佳心里这样想,她没有走以往经常走的那条路,反而朝着反方向远去,那里有个公园…… 一个身影擦了过去,有些熟悉,然后,那个身影停了下来, ‘王佳,你家不是那边吗?’原来是班主任, ‘老,老师,您……好’,声音很轻,而且王佳连头也没有抬起来, ‘怎么了?’老师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想走走,散散步,’ ‘哦,原来这样啊,是啊,学习累了,散散步,也好,想你这样的优秀学生,也不能总是学习,是吧?那好,我先回去了,你过一会儿也要回去哟!’老师说完,骑着车远去, 王佳的眼角出现了泪花,老师的话,此时,她感觉到是充满了针刺一般,优秀?老师故意说的吧!他能不知道我这次的成绩? 已经走到公园,里面没有多少人,因为已经十点多了,王佳坐在一个石凳上,双眼迷茫地看着前方,总之,她就想这么坐下去,不用回家,不用明天回学校上课, 时间就这样陪着姑娘流逝着,星空也不再闪烁星星,何时而来的乌云呦?充斥在了天空中。 ‘看,连老天都对我有意见了!’王佳在此刻心情失落至极, 天空打起雷来,但王佳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就那样坐着,直到,雨点开始打在脸上,手上,胳膊上,腿上…… 王佳想到学校里有把自己放在抽屉里备用的雨伞,她冲出雨帘,然后,奔向学校…… 这个时候,王佳的爸爸已经走出家门,女儿平时都会按时回来,她是个乖孩子,他知道这孩子很优秀,今天,可能在学校忙坏了吧? 王佳的爸爸走出家门,学校离家并不是太远,走路的话十六七分钟就到了,爸爸也是个知识分子,今天,他出来的急,眼镜忘在了家,他没有回去拿的意思,因为学校很快就要到了。 雨水混着斜吹来的夏风,这样的夜晚,恋人可能会感到很浪漫,因为男的可以拥抱女的,女的可以趁机撒娇…… 马路上已经汇聚成了小河一般,爸爸把裤腿卷起来,然后,加快脚步走向学校…… 在离学校门口大约百米左右的地方,爸爸消失了,而且是,永远,消失了…… 雨很大,王佳使劲儿撑着伞,走出学校不久,她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是把雨伞,已经损坏,但是却有些熟悉,像是自己家里的。但王佳没有仔细看,她要回家。 王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妈妈在客厅坐着,看到她回来,脸上立马多出了笑容, ‘孩子,你爸呢?’妈妈关切地问她, ‘我怎么知道!’王佳的声音有些不和谐, ‘你爸出去找你了啊!’妈妈的声音中又多了份儿担心, ‘我都这么大了,用的着找我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完,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啪地一声, 关上了门。 妈妈看着不停走着的表针,等着爸爸的回来。 早上,依然没有爸爸的身影出现,妈妈打手机也不通,而王佳经过一夜未眠,似乎相通了些什么,看到妈妈憔悴的身影,她有些想哭的感觉, ‘妈,您怎么都没有睡觉呢?’ ‘你不用管我了,吃完饭上学去吧。’妈妈已经熬好了粥。 王佳很快吃完饭,然后,往学校走去。 第二节下课,班主任找到了王佳,然后,告诉她成绩有误,她的分数,全班第二名。 这一刻,王佳似乎感觉到天上的乌云瞬间消散,她相信,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而且,她中午可以骄傲地把成绩告诉父母…… 中午,她迫不及待地把车锁打开,骑上车一溜烟往家赶,冲进家门,却发现妈妈和爸爸都不在家。 ‘怎么了他们?’王佳有些失落,自己做了些吃的,然后,将就着对付一下,快一点的时候,屋里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是熟悉的声音。 ‘佳佳,我是你阿姨啊,你赶紧来趟医院,你妈妈病倒了!’ 赶到医院,等她的是晕过去的妈妈和死去的爸爸:爸爸昨天掉进了漏开的下水道里,中午警察发现的尸体,很快,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因为衣服里装的有爸爸的工作证。 第二十四章 怨咒孽 三 【孽-西夜】 要说有钱有势的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再说一个是政府的厅长和一个国际公司老总的酒席上。 酒席是高档的,准六星的饭店。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就连店里的服务员动作优雅的都像绅士,饭菜很精致,这个酒店在全国都是出了名气的。 当厅长和老总同时走进宴会大厅,气氛热烈了起来,一番颇有气势的发言,下面掌声雷动,不久,晚宴开始,人们也开始觥筹交错,整个宴会热闹而有序, 在老总和厅长这坐席上,一共有8个人,一个厅长,两个副厅长,老总,和他的三个部门经理,另外,还有一个厅长的秘书。 项目合作非常愉快,大家开始共进晚宴,事实上,我们根本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环境,能发生什么意外,但是,意外就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发生,而且像是导火索一样,引发大乱。 一味特色菜上来了,是酒店的招牌之一,据说,这一盘菜,售价1888元,已经能抵上几个鲍鱼的价格了,而且,这个价格还是因为酒店特别优惠才打出的价格,实际价格为2008。 上来了之后,味道之美立马四散飘来,这个时候,老总起身,用汤勺舀出一碗,恭敬地放到厅长面前,厅长也站了起来,接过,然后,开始慢饮…… 之后,大家都开始依次动筷,味道果然不错,老总先发出的赞叹,又开始马屁式征求厅长的意见, ‘嗯,不错……’ 厅长话还没有说完,一块东西卡在了脖子中间,他可能本想扬一下脖子,喝点汤顺一下,谁知道,这下更不得了,由于灌的太猛,碗里的其他东西都卡在了喉咙中间,顿时,厅长满脸通红,青筋暴露,这个年纪的人了,也年过半百,众人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此时,大家都在乐呵地吃着饭菜,而厅长显然是不行了,秘书和这群人慌了手脚,大声叫着服务员,服务员又通知了饭店经理,但是由于事发太突然,厅长喉咙又堵的太实,没有过两分钟,人已经不行了…… 这是一件咻大了的事儿,政府领导知道之后,也不敢报称是吃饭把人噎死啊!那老总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屁股像是着了火,坐立不安,最终,政府以莫须有的罪名推给了饭店和公司,饭店也只能自认倒霉,但是厅长的家人不愿意啊!怎么说吃饭能吃死人的!!闹的厉害,加上关系网挺深,一时,这问题解决不下来,这下可好,加上政府,饭店,公司,三方浪费了足够的精力物力陷入这件事儿中,中间一波三折,好在最后总算是不了了之,可这个公司因为这事儿,不久倒闭,他的倒闭,导致了很多工程的半途而废,留下了片片烂尾楼。 饭店也受到极大损失,那本不错的招牌菜,却也消失在了菜谱上,政府这边,本来厅长这位置还要个五六年不换呢,因为这厅长突然的死亡,明争暗斗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而勾心斗角,所以说,是一碗汤引发的血案?合适吗!我看成。 ''由于收集的此类资料过多,我仅拿出了三个具有代表的例子而已。如果那私家车没有停下;如果王佳那天能及时回家,或者说改卷子的老师不要改错卷子;如果厅长没有喝那汤…… '' 并不是鬼神就让人害怕的,上面这些事情,或许有人正实实在在经历着,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而且还是突然的发生。 ''西夜,这故事有些骇人啊。'' 大脚在一边抱怨起来, ''我只是想说,生活中总有一些我们无法控制的东西存在,不论你再高贵,不论你再伟大,都不能抹平这种灾难,活着是幸福的,死亡是必须的,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放松心态地活着而已。'' 怨咒孽(完) 第二十五章 插画师 一 等我讲完 故事后,时间却还不算晚,明天又赶上周末,所以站长示意继续。 这次猜拳输掉的是叶子,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对自己的手气有些不满,不过,叶子副站长是个有故事的人,很快,她便把我们带入了一个新的意境。 【插画师-叶子】 认识兰夏的时候我读大二,正值大学的中坚力量。大学时代我的专业是珠宝鉴定,是一门算新兴的专业。专业课刚刚开始上的同时,我们有了另外一门辅修——插画欣赏。 其实和学艺术设计的学生在一起上,那个时候我刚刚二十岁。 这门课程说白了就是讲解怎么忽悠大众的眼球而已,我们是学珠宝鉴定,同时也要学习怎么做出吸引人眼球的钻石插画。除了三名珠宝鉴定专业的学生外,其他全部是艺术设计的学生,因为他们的画工深厚,所以听课的时候总不会专心听课。 艺术系的学生不缺乏个性和自信,于是,整个课堂仅仅会有五六个人存在,其他的要么在上课后的半小时内闪人,要么就根本不来。 或者说那个老师的水平太差了吧,总之,我们几个珠宝鉴定的学生也觉得收获不大。自己是一个不喜欢混弄的人,所以,自己私下花了不少功夫去学习插画,虽然和艺术设计的学生还有差距,不过我相信有一天我也会画出很好的插画来。 课堂是乏味的,加上我们和艺术系的学生一起上,他们的画工早已经炉火纯青,和他们比起来,仅仅只有三个人的珠宝鉴定专业的我们就像是传呼机,而他们已经是手机。 有一段时间我想放弃这门课,但是却又于心不忍,看到那些插画师们把很一般的东西描绘得动态十足,年轻人特有的自尊让自己不再退缩。 上插画鉴赏课是在艺术设计系的一幢楼里,其实学校里艺术设计系也算是个腕,有钱、有势力,所以艺术设计系的建筑不但恢宏而且相当有个性,四周绿荫环绕,柳岸莺啼。并且还专门修了一条带有围墙的马路延展到学校的其他地方,也就是说,倘若你想去艺术设计系上插画鉴赏,是要走一条约莫五十米左右长、两边绘有涂鸦的非常个性的马路,甚至连地面都被艺术系的那些未来艺术家涂鸦过不下个位数。 他们美其名曰:特赦区。不过全校的学生更喜欢称那个地方为万花筒。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墙壁就会被重新粉刷覆盖,继而有新的作品呈上去,那种画夸张而有趣,倒不失为艺术系的特色产品。 上过几次插画欣赏之后,对老师讲的内容兴趣是每况愈下,反而对这幢建筑内各种各样挂在墙壁或者走廊的插画所吸引。认识了兰夏后,她总会带我去旁听艺术系的课程,其实那不叫课程,而只能说是涂鸦室,一堆人,一堆材料,你只要凭空做出点儿什么就可以了。 在艺术系的话,学习插画并不是一门专业,所以学习插画的学生一般还有其他事情,比如绘画、描摹等,其中兰夏有这样的课程安排,为了模仿人体,她们除了有人模外,还要亲自去观看尸体,甚至是解剖过的尸体。 很多人都知道达芬奇,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画家,可是很少人知道,达芬奇还是个著名的人体解剖医学者。 我们看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会觉得画工深厚,人物自然鲜活。可很少有人知道,在这幅画问世前,达芬奇解剖的人已经有无数,正是因为他对人体那非同寻常的熟悉,才早就了《蒙娜丽莎的微笑》的巨大成功。而这也是我在兰夏的课堂上听到的。 第二十五章 插画师 二 我习惯于上完课在艺术系的楼内上自习,采光和透气性都要比其他教学楼好很多,累的话还能免费欣赏那些插画,所以往往会呆到楼下的保安锁门的时间才会走。 关于这幢楼,有一些传闻,反正是鬼啊神的,所以,晚上自习的人就很少。有的时候,整个二楼就我一个。兰夏曾经不下一次的劝告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都被我一笑了之。 这种无与伦比的享受在某天被彻底打破。 上课的教室在二楼,有天,结束完课程,我依旧留在教室上自习。四周是那种时间停滞了一般的安静,天黑之后,外面起了点风,然后就听见三楼的楼板响起咯吱 咯吱的 类似皮鞋扭动木地板发出的声音,就算换一间自习室依然能够清晰听见,忍让了七八分钟后终于耐不住烦躁冲到了三楼。 以前从未到过三楼,三楼是艺术系大三学生上专业课的地方,整个教室的布局很不规则,甚至有些像迷宫一般。一时间我找不到了那声源是从哪间教室发出的。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三楼的左大厅,左大厅视野极为开阔,自己一眼便看到三楼的走廊尽头,似乎有两个人在那里,模模糊糊,而且好像在墙上画着什么,出于好奇以及对艺术的喜爱,我便悄悄走了过去,越来越近,有大概十几米的时候豁然开朗,没有什么人,那只是一副插画,一副画在墙壁上的插画,内容似乎是两个人,画的却是非常的抽象,如同被沾到油漆的挣扎的蚊子一般,那画里的人似乎在在挣脱着什么,待近距离看的时候,突然,画微微动起来。 ''这次我第一。'' 一个男生传来的悠悠声几乎是贴着耳朵传到我的神经中枢,整个世界如同凝固了一般,人是会吓呆的,等缓过神,我一气从三楼跑到了一楼。 摸摸发烫的脸,还有狂跳的心脏,似乎刚才的那声音还在耳边飘荡, ''这次我第一。'' 保安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实在是有些不知所以然。 临走,站在楼下的空旷处向三楼眺望,那里还站着两个人…… 从此自习我再不会在那艺术系的教学楼里上了,而每每上课的时候,心里也总会想起那晚的事情来。 课程快结束的时候,有天我们被老师带到三楼的一间画师,他告诉我们学期期末的成绩就是每个人做一副插画。 对考试有所讨厌的我们当天或许是最活跃的一天,那些艺术系的学生们似乎觉得这是小菜,便匆匆画完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和另外两个珠宝鉴定专业的男生,虽然我们是一个专业的,但并不熟悉,而且似乎那两个同学的家庭条件相当好,画着画着,我便看到他们两个跑到三楼的走廊尽头吸起烟来,烟头发出的红光像是一种暗示,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墙壁上的画。 两个人开始用烟头往那画上戳,一边嘴里骂着脏话,想起先前自己遇到的事情,我不由得心里一紧,也不管插画画的好与坏,便匆匆离开了三楼。 其实也该离开了,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那两个男同学已经打闹着跑了下来,并且很快冲到了我的前面,和他们一前一后出了艺术系的教学楼,还没有十米远,楼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掉了下来,直直地砸在了前面同学的头上,他们的头就像落地的番茄一样瞬间爆开,尸体因为本能还往前走了几步才倒下去,继而抖动几下,血像打开的水龙头狂喷了一阵后,便彻底没有动静。 两条人命,瞬间消失…… 风中开始飘散出血腥的味道,在目光的余角,三楼的地方,诡异的人影在晃动…… 第二十五章 插画师 三 这件事轰动了全校以及周边的几所大学,因为看到的一幕我的精神几乎是恍惚了一周。事后学校开始大力整顿建筑安全问题。那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外,鉴定结果为至少二十千克的力量从十楼坠落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但是校方根本没有找到可以砸死人的物证。 除了尸体,那一片草地上就有两个烟头而已。 也就是说,那天从楼上掉下来的巨大的东西,凭空消失了。 最后一次去艺术系,我指着二楼教室内的插画对兰夏说什么时候我也能画这么好我就学艺术设计。她笑了笑,然后突然说出一个让我有些目瞪口呆的故事: 学校最早的一批艺术系的学生中,有一位特别痴迷插画,他叫铭。应该是哪一届最出色的学生,可他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已经到了嗜画如命的地步。当时系里的校花很敬仰他并且是他的女朋友,两个人也常常在一起作画。当年他有参加过一次插画大赛,却没有拿第一,铭是那种虽然很优秀却很自傲的人,他认为自己的画是最棒的,必须要让裁判说明他没有拿冠军的原因,最后一位资深画师一语道破,他的画只是画,却没有画魂。 没有画魂?!~ 没有画魂让这个画的最棒的插画家丢掉了冠军的头衔,没有画魂让他那自傲的心变得更加狂躁,他变得让人不可理喻,继而有一天,他犯下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学校发现了他和她女朋友的尸体,以及墙上未做完的插画,她的女朋友已经被肢解,尸体零零散散地摆放在四周,而他死的表情更加奇怪,是夸张的笑着死去的,手里还拿着画笔和颜料,那颜料是红色的,纯纯的红色。 ''也许他杀了女朋友就是为了找所谓的魂。喏,三楼走廊尽头那个地方听说就是他和他女朋友死去的地方,据说以前那里还有画,不过老早就被学校粉刷覆盖了。'' ''老早就粉刷覆盖?'' ''是啊,那颜料里是血,那副画是用血画的。叶子,你听说了吗,那两个学生或许就是惹鬼了,你想啊,学校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物证,这不是奇怪嚒。以后你可千万不要再这里上自习了……'' 那我看到的会是什么? 为什么我能看到那画? 还有那两个同学不是也看到了嚒? 那件事发生后不久,我的插画欣赏课也已经结束,再没有去过那幢建筑,听过兰夏所说后,我甚至有些后怕,那天,那声音,以及那晃动的人影…… 插画师 (完) 第二十六章 公车灵异 一 因为自己的书店要进货,所以我出来一次短差,走之前,看到又有会员传上了他们自己的经历。 【公车灵异-会员】 水盆里的眼球泡了很长时间后像汤圆一般,稍稍动一动便前后翻腾,黑色的瞳孔早已被一层乳白包裹,同时散发出阵阵的恶臭,但是它闻起来却是如此的香飘四溢,以至于端着水盆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嗯~~~~~’它用长舌头卷了一个眼球送进嘴里,吧砸作响地品嗜起来。 今天的收获,会不会更大了? 影子站起来,嘴角露出邪恶的上扬,重新用皮纸包裹了水盆,埋进地下,走了出去。 家、二马路、三岔口、邮局、民政厅、公司。 五十一路的城市公交年复一年地往返于这条线路上,不知疲倦,不知厌倦。 候车的站台下,有的人打着哈欠,看样子还没有睡醒,有的拿着包子,一手端着豆浆,有的拿着手机,至始至终都在按着键盘,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跟谁有这样多的短信,有的女人还在拿着迷你小镜子补妆,不免有的男士厌恶有的偷看,刚过来的两个学生脸色似乎也不太好,满嘴说的都是考试的事儿。 如果一个人能观察到这些,那么他也一定不会例外地是要搭乘公交的人,嗯,对,我也是,而且也在等那车。只是,我的地点不是这个站牌,而是十字路口的对面那个。 汽车发出如同放屁般的一长声之后,停在站台下。 曾多少有些无聊注意着车内上下的旅客,次数多了就不由得给见到的人在心里打个分,这其中有一次神经是被闪到了的。那是胃病初犯的早晨。 不喜欢早晨,却早已习惯喧哗的车站,那天的眼里一定是带着杀气的,胃部的疼痛连带着神经,每一次都带着其他细胞的死亡,等上车之后,意外而失望,没有座位了,很容易产生更强的怨恨,连带着脚就不老实地在上车后踢着下车口的扶杆,车子又发出放屁一般的长响之后,带着满车的喧闹和温闷的气息驶出车站,临门口的减速凸起让车厢颠簸的同时也让我的脸更加扭曲, 挤、疼、无奈。好强大的和邪。 五十一路车是一趟早就该停线的公交,这些年一共都发生了七起命案,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这之间一共导致死了11个人死亡。 第二十六章 公车灵异 二 stop n。1 第一个站牌前停下的时候,状况似乎出了点意外,那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在新上来的人们鱼贯往车厢后面走去的时候,后背突然被挤向栏杆处,只一下,身子有些痉挛,向下倾斜的同时,我没有忘记用仇恨的目光望向那个下毒手的人。 ''对不起。'' 眼神的余光还停留在准备的过程,轻轻的道歉声却飘然而至。 当即头又垂了下去,车子哮喘着挪起来,有汗滴落在车厢下,由于头垂的低,竟能看到砸起的灰尘。 摸了把脸,似乎却不是自己的。 生动的细节,砸起的,似乎还有心跳…… 下一站,要走吗? stop n。2 第二站到了。有人下车,但是明显上来的人更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已经在小声咒骂。 有东西滴在胳膊上,左边的身子被什么靠上,多少有些烫,这让本就不舒服的身上更多了份烦躁,这让我再次开始注意身后。 当看到左后方的她时,我明白了人都是坏的,至少目前我的胃痛减轻大半。 她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有些在意地想远离我一些,但是无奈人太多,她挪动着,却根本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 当两个人互视的那一瞬间,我一直主观认为扰乱自己的病毒跑到她的身上,那是最深刻的体会到真理和幸福都是对比中产生的感觉。 人啊,人,好邪恶的说。 那滴落的和胳膊上的原来都是她脸上的汗,尽管她带的软帽遮掩了她的双眼和前额,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她现在的坚持和痛苦,年轻的人啊,总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 stop n。3 擦擦汗吧! 第三站到了的时候,也许是怀着同病相怜的心态,慌乱中我把手绢递给了她, 除了那令我烦躁的车厢,我已经对车内的一切不抱有任何好感,希望手帕能带给她好运。 很多人都说公车上也有着美丽的邂逅,很多人都想拥有一次,但不得不说的是,那基本是和彩票中奖一样的概率。 是的,我不相信邂逅,但我也不希望如此的倒霉。 车上的人继续增多,臃肿的身子让车内的空间顿时狭小不少,更有甚者,提着不知名的庞大行李。 于是城市里挤公交用的很生动,也很形象,如今,汗如雨下的同时,我会关注那个人,她会不会已经坚持不住了? …… ''瞪什么瞪?''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挤什么挤!'' …… 车内并不安静,因为拥挤而四处响起人们的抱怨…… stop n。4 有的时候人会希望时间变得快一些; 有的时候人会希望车子跑得快一些; 第四站已经快到了,下一站,就是我的家,痛苦的日子总算快过去…… ''师傅停一下,还有人!'' 车门刚合拢,一个人突然拽了我一把,在不知所以然中,我下了车。 四周是来往的行人,目光中居然已经找不到那拉我下车的人。 第二十六章 公车灵异 三 脚下的路漫漫,一切都是灰色的世界,抬头,车厢的玻璃上,一双让人寒心的双眼正恶毒地盯着我,那绝对不是人类所能有的…… 焦灼的火光刺痛了眼睛,眼前五十米开外的爆炸携带的气浪已经让我不由得趴了下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前方的十字路口,五十一路车和一辆高速行驶的货车对撞,车子几乎是粉碎性地散开,火光冲天…… 四周弥漫着慌乱的人群以及搁置的车辆,熊熊燃气的大火让整个十字路口宛如一个舞台,正上演着狮子秀,没有人能说清楚那会是什么。 一切都那么实实在在,一切又恍如梦境。 周末的报纸,一串惨不忍睹的数字,带上司机,死了48个。不由得想起先前的五十一路车发生的命案,不多不少,一共59条人命。 五十一路从此消失在这所城市中,成为了历史。 很久之后,我才听说,一趟车开的时间长了后,上面有可能就会遇到鬼女,她可以吸附掉你身上的瘴气,但是却使她自己痛苦无比,有人说这就是鬼女的命运,永世不得轮回,除非有个人能帮她减轻这种痛苦。 而帮她的人,其实,是帮助她做了轮回…… 一趟车开的时间长了后,上面有可能还会遇到邪,邪的产生,是因为我们的原因造成的。 城市中,一天的怨气最大的时刻是午夜吗? 不是。 而是上午的八九点、下午的五六点。 邪的产生,正是因为那些公交车上强烈的怨气、怒气、骂气无法发泄而形成,它可以给汽车带来麻烦,从而使自己的邪更加强大。是和鬼女唱反调的东西,每每有一百二十个眼球,它便可以化为精。 而那天,应该是手绢救了我,也或者说,是幸运。 什么时候,当公交车内再没有了拥挤,邪,便会消失…… 朋友,遇到过吗? 公车灵异(完) 第二十七章 玻璃杯 一 今天猜拳输的是小松,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小松长的很卡哇伊,虽然她年龄比我还稍微大了点儿,但却感觉像是个小孩一样。 【玻璃杯-小松】 引: 你曾说我的心象玻璃杯 单纯的透明如水 就算盛满了心碎 也能轻易洒掉装着无所谓 我用手握着一只玻璃杯 心痛的无言已对 就酸再洒脱 笑的再美 心碎了要用什么来赔 你一只小小的玻璃杯 盛不下太多泪水 多一点爱就多一点疲惫 洒掉一些给自己放飞 那轻轻巧巧的玻璃杯 总是太容易破碎 …… 同窗好友又一次在深夜清唱起感伤的歌,她叫刘若。 ''小松,你说我们活着有意义吗?'' 见我起来,她转过半个身,似乎刚刚哭过, ''刘若,又拿这么沉重的话题压我呢,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惆怅? 要知道我们这学期的课程都能让我们够呛了。'' ''小松,我要是死了,一定记得送我个玻璃杯啊。'' 她冲我笑了笑,然后又对着外面唱起感伤的歌,那一刻,我突然没了笑容,刘若,这个从开学就变得像换个人似的同窗,到底遇到了什么。 没有见过如此变态的学校,上了大学还要很早起来自习,冷清的校园内,我们班学生零零散散的话音在萧索地飘荡着,时不时,会有人咋呼呼着指着某处黑影说有鬼啊有鬼,然后一片哗然。 刘若和我是高中同学,大学又升入同一个班,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的熟,以至于有的时候我们都是姐妹相称,可自从大学后,她就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喂,小松,你们那宿舍到底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说话的是班上另外的几个快嘴。她们会问到这个问题,源于那些流言蜚语: 仅仅比我们高两个年级的大四的校花,死在了宿舍里,满脸是碎玻璃,最致命的伤痕来自于咽喉,被一截玻璃齿贯穿,而更加奇怪的是,她是死后已经开始腐臭的时候才被人们发现的,大四了,她宿舍的其他人都不经常在宿舍。而现在我和刘若住的恰恰就是这间。 ''没有啦,难道你们还在意那些话?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之类的。'' ''哦,那最好,不过我劝你还是买个护身符,不然万一遇见点什么还不吓死啊,有人说一到晚上,都能听到你们宿舍发出的音乐声,好不吓人啊。'' 听完她的话我噗嗤一声便笑了起来,哎,如果不是我和刘若住在一起,别人还真会以为刘若唱歌是女鬼在唱呢。 不过,我对刘若还是比较担心,有很多人说这是一种正常现象,刚上大学有的人暂时适应不过来,所以就容易出现类似自闭的症状,慢慢就会好起来。 秋天的大学校园,主干道上洋洋洒洒飘落着像蝴蝶一般美丽的银杏叶,骤然间浪漫气氛增长了不止一倍,而且,让我很意外的是,刘若居然已经找了一个男朋友,还是在系里很帅的一个。 第二十七章 玻璃杯 二 ''这样也好。'' 我心里默默地想,毕竟发现她这阵子不会再对着窗外唱那种伤感的歌,平常脸上的笑也多了 不少。 有天,她男朋友突然找到我,说有事要问我,看样子似乎困扰了他很久。 ''小松,刘若她,你对她了解吗?'' 他说, ''你是指哪方面?'' ''我也不清楚,不过,她总是喜欢说,如果她死了,一定记得送给她一个玻璃杯,让人总觉得怪怪的。'' ''你不要想太多,每个人都有些特殊的爱好,她也和我说过,不过刘若马上就要生日了呢。到时候你可得记着,不然她会不高兴。'' 说完我笑着离开,这个男生还真是奇怪,问这种很笑人的问题来。 刘若生日那天是和男朋友单独过的,走之前高兴的像是个准备结婚的人,看样子幸福的一塌糊涂似的,我默默目送她欢跳着出了宿舍,楼下,他的男朋友正提着包裹在等她。 貌似恋爱的感觉很不错嘞,看刘若那么高兴,心里重重松了口气,这个好朋友总算找到了幸福。 那天刚刚好是周末,晚上刘若没有回来,当时我还在想刘若这丫头也真是太开放了,这么快就和男朋友过夜呢。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宿舍门便咣咣地被人拍响,声音非常的大,而且,门外的声音是男的。 该不会是学生会的那帮活兽吧? 匆匆起来披上衣服,小心地开开门,才发觉是学校保卫处的人。 他们冲进来,巡视了一圈宿舍后,问我另外的一个同学在什么地方,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只说她有事情,具体去了哪里不清楚。 ''把衣服穿好和我们走一趟,看看是不是她。'' 一个像是管理级别的人冲我说,然后走出门外。 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出事了,会不会他们两个人……? 见到刘若男朋友的时候,他脸色惨白,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穿的太少,他全身都在抖,而手上已经被上了铐子。 ''陆一,你怎么在这里?'' 陆一就是刘若的男朋友。 ''小松! 刘若,刘若 她 死了。'' 陆一脸上毫无血丝,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惊吓。 他刚说完,我头轰的一下紧接着便耳鸣起来,只一夜,一个好友突然便死了?! 保卫处的人还呆头呆脑让我去看尸体,只一眼,我几乎就要晕过去,那是刘若吗? 脸几乎完全破碎掉了一般密密麻麻全是玻璃,现在晨光已经出现,那些沾染着血液的玻璃在闪闪发光,那身上漂亮的衣服在微微的风中摇摆着边角,似乎在告诉我主人的身份。 嘴,却还张大着笑。 刘若,我的好友,死了! ''一定是你害的,你这个王八蛋!'' 整个人在冲动下扑向陆一,然后被保卫处的人拼命拉开,未久,自己也昏倒过去。 第二十七章 玻璃杯 三 醒来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围在附近, ''你们怎么也都 来了?'' 他们沉默着, ''关于刘若,学校正在对陆一进行询问,你不要太难过了。'' 辅导员开始安慰起我来, ''我能见见陆一吗?'' ''现在?'' ''嗯。'' ''那我去问问保卫处的人。'' 第二次和陆一见面的时候是在保卫处,一路上我在想,刘若的父母会有多难受,如果是陆一那个王八蛋害死她的,我一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小松,刘若不是我害死的!'' 陆一见到我之后便凄厉地喊起来,他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心情后,我问起他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不应该送她礼物,我不应该……'' 陆一重复着这句话,似乎人已经傻了一般。 ''是你害死她的对吧?'' ''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死…… 不!!! 不是我!!'' 他突然又凄厉地喊起来,眼睛里布满血丝。 ''你送她了什么!?'' 我咆哮起来, ''我,我送她了一个玻璃杯。'' …… 陆一还在接受调查,那晚回到宿舍,闭上眼就会看到刘若, ''小松,我男朋友送的,'' 她指着闪耀着犹如钻石光芒的玻璃杯,然后,突然把玻璃杯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刘若!''大喊着 醒来,汗水已经打湿了睡衣。 这不是真的,这是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管如何,刘若死了,这是事实。 我依然不相信鬼神,但我却找了班上的快嘴,想知道这个宿舍曾经的故事。 和以往不同的是,快嘴这次居然安慰起我来, ''小松,算了,就当我以前是瞎说的,刘若已经去了,不如你搬出宿舍吧,和我们住一起也行。'' 至始至终,她不再提起以往的故事,而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走不出那个阴影…… 第二十七章 玻璃杯 四 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知不觉中,一年过去,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宿舍楼居住,那天,看着新生搬进自己曾经居住的宿舍,便突然想起了刘若,心里开始变得有些害怕,她们,会不会再有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大二的时候我已经是学生会的副主席,借着职务之便,我隔三差五就会去那个宿舍,一方面担心她们的安危,一方面,也许是怀念着以前的朋友。 同时,因为朋友慢慢变得多起来,关于那个宿舍原来的一些故事也慢慢听说: 那个校花其实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至于为什么说,小道消息称,校花死的那间宿舍,在她的床铺下面曾经发现过恐吓信,恐吓信上也就三个字:要你脸。 而我,正是不断地在寻找那封信。 如果一个人说山上有老虎,估计没有人信,二个人说,可能也认为是骗人,但三个人都说有老虎,你心里就不踏实了;同样,那个宿舍果然又出了人命,这次不光我们学校,就连 周边的所有居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作为学生会的人,还是很快知道的这件事,没的说,当即便跑到了他们寝室。这一年寝室已经是四人间而不是两人间,所以我进去的时候, 剩下那三个女生正哭哭啼啼抱做一团。 和刘若的死法很相似,碎玻璃把那个女生给杀死的,而且就在宿舍里,地面上依然能看到很细的玻璃渣以及凝固的血,我耐着心情,一下子便发现死亡的女生床位和刘若去年躺的 一模一样。 这决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顾不上许多,我跳上床铺翻腾起来,最后,终于在床铺的木板夹缝中看到一条小纸片,上面赫然写的就是:要你脸。 事到如今,学校也是骑虎难下,如果保卫处再说是意外死亡,估计要遭雷劈的,但是他们实在找不到缘由,于是,倒霉的就是 领导,保卫科科长已经光荣下岗。 而我的脑子中却冒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自己亲自到那张床铺上睡一觉试试。 第二十七章 玻璃杯 五 秋天的一切总是沉甸甸的,包括心情也是。一年就这样潸然而逝,留下的,还有未知的恐惧在蔓延。 等我搬去那个宿舍的时候,另外三个大一的新生早早已经搬离出去,这样倒也好,一个人面对所有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很孤独,却有了独当一面的勇气。 生活不都是苦咖啡嚒,越苦,才能让我们越来精神吧。 况且这是为了查出朋友死去的真相,这样想着,心里便多了一份好奇,少了一份恐惧。 其实有时候自己也挺谨慎的,从搬进来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把寝室内所有玻璃制品清了出去,除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面小镜子外。 第一晚熄灯躺下后其实是睡不着的,不为什么,只是心里揪的慌。 要你脸~~ 这三个字不断在脑海中重复着,一会儿在左脑,一会儿在右脑,一会儿又浮现在眼前。全身鸡皮疙瘩时不时会起来一些…… 要你脸?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不停地在寝室内张望着,夜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进到宿舍,然后我就和朋友一样带着满脸的碎玻璃死去? 这纸条,会是谁写的?还是这床铺本身有问题 ?…… 第一天,天蒙蒙亮我才睡,所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很疲倦,遗憾的是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现,看看外面阳光明媚,突然想到把被子和床单拿出去晒晒的好。 就这样,似乎如同大扫除一般,我把床板上的所有东西又一次清理干净,并且用湿布擦起床板来。有些东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擦拭的同时,眼睛的余光发现床板角落的缝隙里 有很多小小的碎玻璃,非常小,但是却很多,闪出扎眼的亮来。 再接着检查,床板的后面还写着一些字,貌似很早的东西,九二年,玻璃展专用。 九二年?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又一次利用职务之便找到了学校档案室的人,让他们查了一下九二年玻璃展上发生过什么事情,果然,结果让我吃了一惊,原来那一年学校举行玻璃展的时候,一个展柜的木板突然翻落让走在下面的一位女生当场砸成重伤,不久便去世,死状非常惨烈,全身玻璃穿透,而且从那以后学校再没有举行过玻璃展。 ''哎,可惜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就这样去了,当时我还不在档案室工作,还是我送她去的医院,临死前她请求我,说她要在这个木板上下个诅咒,给了我一个纸条让我塞到木板缝隙里。 哎,这两年学校又不太平,看看又有人这样死去,想想都难过啊。'' 档案馆的阿姨一边感叹着,一边忍不住抹起眼泪。 ''您知道那木板搁哪里了嚒?'' ''九二年发生了那次噩梦后,就把木板抬到仓库里了,时间这么久,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了。'' ''那您还记得木板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之类的?'' ''上面有什么东西我记不清楚了,不过那木板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我把手机里拍的照片拿给她,只一瞬间,我立刻都能感觉到她的惊骇,手机被她突然攥紧,她的脸颊抖动着…… ''你,你怎么找到的?'' ''这么说吧,我的好朋友,去年死去的那位,睡的床铺下就是它;今年,死去的新生,睡的还是这张床铺…… 玻璃杯(完) 第二十八章 黄金蟒 一 七窍者能成仙? 蛇什么时候舌头不再分岔,那么它将成龙。 当几个人走进花园,耳朵里突然响起站长的笑声,而且声音是从屋内传出来的。 ''鹭,站长他在屋内吗?'' 见鹭正在外面晾衣服,大脚寻声问了一句, ''是的,在看动物世界呢,那个,你们几个谁能帮我撑一下床单?'' 绿毛和大脚跑上前去,两个人似乎还争执了一下。看样子已经不缺人了,所以,我并没有上前,今天的阳光很好,为什么站长却在屋内看电视? ''喂,你们几个,什么时候来的,吃饭了吗?'' 站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阳光下,他今天穿着短袖短裤,貌似打篮球的队员, ''我们刚到嘿,对了,这么好的天怎么在屋内看电视?'' 我眯起眼指了指蔚蓝的天空。 ''没什么,老朋友寄来的,是个黄金蟒的碟片。'' ''黄金蟒?!'' 几个人异口同声道,这名字听起来好有身份啊,黄金? ''忘了告诉你们,早先我做过一次实习记者,那还是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来,坐吧,这是个很有传奇的故事,一会儿你们就知道有多曲折了。'' 【黄金蟒-西甘多】 蛇是有灵性的 ,却又充满着神秘,许多人害怕它,那细长而灵活的身子,闪着冷光的棱形鳞片,丝丝吐出的芯子,以及闪电般的攻击,剧毒无比,让人不禁觉察到毛骨悚然。 但事实却总是相反,我们,才是真正的霸主。 多少人说过老虎是兽中之王,但却往往看到虎皮挂在人的屋子里,称为人们炫耀的资本,却很少听到虎吃人,有的话,那老虎最终也是下场惨烈。 蛇也如此,更准确一些说是蟒。在那次采访前,和大多的人一样,我也很怕蛇,但是经历过之后,才觉得在现在世界,蛇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敌人。 大学的时候因为朋友的关系,实习的地方不在国内而是去了越南的丛林,你们肯定觉得很好玩,其实一点也不。你们知道近些年蟒蛇的走私越来越严重,特别在越南,而当时采访到的便是一个林队,说白了就是去林中抓蛇的贩子。'' 在去之前我是翻遍了国内能找到的关于蛇的所有资料,为的是到时候不能被外国人笑话咱,而且还偶然看到中国有关于''蟒蛇是还没有变成蛟的虫''的说法。 那本是一次充满好奇的采访,结果成了完全的杀戮,你们知道,当时只是抓蛇而已,对于越南的蛇贩子们而言,也是有一定的潜规则的,哪些蛇能抓,哪些不能抓,而且不能杀蛇,他们一般用来卖给达官贵人,用以装点门面。'' 第二十八章 黄金蟒 二 在一开始大家受尽苦头,一方面,热带雨林的虫子奇多,而且全是闻所未闻的那些物种。身上被咬的惨不忍睹,你们可能有被蚊子困扰的时候,却不知道在雨林比蚊子要凶的多的虫子到处都是,会钻到你的鞋子、脖子,耳朵、眼睛、鼻孔、背上,有的甚至能像寄生虫一样爬在人的身上直到你发现身上那块肉已经变质,恶臭。现在想起来身上还会不舒服,其实第三天的时候,我已经下了决心,如果今天林队还没有所获,我就不再继续跟下去。 ''嗯,你们可以看看先这张图片。''站长突然从身下打开一个木匣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过来, 那是一张蛇的图片,确切地讲,应该不是蛇,而是一种灭绝的东西,有些像国画中的龙,全身金黄,头上带冠。 ''这,这个是? 龙?'' ''这是我照的,也许你们猜到了,第三天我们遇到了它,说也是奇怪,我刚才已经说过,在雨林已经被那些虫子叮咬的体力不支,特别是第三天的时候,叮咬的某些地方开始发炎,加上林队还是一无所获,我的心情也焦躁起来,真想立刻离开的感觉。 翻过一个山沟,前面一片迷雾,林队领头人示意停下,这个时候才突然发觉,四周凉嗖嗖的不说,那些雨林中的虫子居然没有了——一只都没有了! 然后就是莫名的风,很细的那种,耳朵有些发痒,一行人正不知何为的时候,我首先看到了它,皮是金黄色,腹部是粉色的大蟒蛇,特别是,它那头上凸起的红疙瘩。 我以前听说过黄金蟒,真的很漂亮,野生的就更加稀少,大家不知道眼前的东西会不会就是野生的黄金蟒,林队的所有人和我看到蛇的第一眼,都有一种下跪的冲动。——他们是信仰神的,而我则是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倾倒,那是一种人类无法雕琢的产物。 懂一点动物知识的人都知道,自然界一般的毒蛇头都是扁的三角形,眼睛也一般是如同猫一般的线状;而无毒的蛇一般都是圆圆的眼睛,椭圆的蛇头。可它的头却是凸起的,似乎就像呆着太空帽子的人,显得比身围大了许多。到底有没有毒,谁都不知道。 我们就呆呆地和蛇对峙着,也许下一刻蛇会发动突然攻击,吃掉我们,也许会喷出毒雾(我想到了自己读过的鸡冠蛇,虽然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也许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蛇却出奇地温顺,缓缓地吐着芯子看着一周的人,继而松开盘着的身子往一洞里钻去,这个时候四周的雾气慢慢淡了,众人都觉得精神恍惚,飘飘然如同遇仙。 大家都已经看的傻掉了,直到蛇完全爬入洞中,一行人才恍然醒悟,林队更是仰天祷告,一行人准备绕过蛇洞继续前行,林队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定是神,它一定会带给大家好运。 但是很意外的是,那天队里跟了两个外国客户,他们是长期收购蛇队捕来的蛇的人,他们不肯走,一定要抓那蛇。 看来事情总是这样闹大,越来越大…… 利益和信仰在一般人的眼中其实如同平衡木一般,所以当利益非常客观而且巨大的时候,信仰终于被暂时压制下去,于是有了人开始刨那蛇洞。 蛇温顺的异常,一点没有反抗就被四个人使出吃奶的劲抬着放进放进蛇袋,林队在一边无奈地看着他们,然后又把无奈的目光投向我,按照一般人的观念来说,这些蛇的后半生不会太坏,毕竟这些蛇抓来主要是为了西方一些富豪们装点自己的宅子而订购的,所以,这些蛇多数是会送到那些非常富有的人家,然后,就是每天衣食无忧地生活。如果以这种观点来看,似乎他们做的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看到它,我就总觉得这并不仅仅是条普通的蛇,这种感觉不光是自己,更是有多年捕蛇经验的林队的感觉,当人们都有了这种感觉,灾难或许真的要来的。 太攀蛇、喜玛拉雅白头蛇、裂须海蛇、节脚蛇、响尾蛇、虎斑蛇、黑曼巴蛇…… 这些听起来就会让人皮肤不安的名字,如果说它们带给人类的是死亡,那么接着发生的事,带给蛇的,是比死亡更麻烦的事情——无奈的抉择。 很快,我们遇到了麻烦,在越南的一个算是繁华的码头,正当那黄金蟒装上货船的空当,一行人把我们围了上来,看样子就不是好惹的主,更有甚至直接把枪掏了出来。 原来有一个很有钱、并且在当地有一定势力的女人提早看到我们捉到的蛇,现在,她的那些手下就是要我们留下蛇,而且价钱不会低。 重重的妆、泛滥的香让眼前这个有四十多岁的女人显得雍容却又可笑,很难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相信她在为一个年轻的梦而买单。 那女的是不是更年期? 我在心里怨怨地想着,两个老外则商业意识超强,卖了个好价钱。正数钱呢,没有想到那女的要求当场杀蛇取蛇胆。说是要用蛇胆美容?! 女人的想法立刻召来林队的抵触,队长很严肃地告诉她,这蛇是谁也杀不得的。 ''杀不得?'' 还没有听到第二句,''怦''的一声,然后就看到林队颓然倒地,他被一个小个子带墨镜的人用枪打死了。 第二十八章 黄金蟒 三 吵闹的大家一瞬间全部静了下来,看着猩红的血从队长的身下冒出来,滢滢流向木板下的河里,滴啊,滴啊…… 再没有人说着反对,说人的命贱是真的,譬如林队,他死的时候,命不就是一颗子弹的钱而已吗?低头,有东西闪过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蛇居然从木板的缝隙爬了出来,此刻若无其事地穿过那一滩红色的血液往这边爬来,它似乎闻到了血液的味道,停在了林队的尸体旁,舌头在不停地伸缩着,本是黄金色的身子,现在倒成了发红一般的怒色,衬着那更鲜艳的蛇冠,显得充满了神秘。 ''记得把蛇胆不要弄碎了!'' 女人说完,坐着豪车驶离现场,剩下几个带着墨镜的逼着队里其他的人取蛇胆。 因为是做实习记者,所以我当时抖着相机拍摄取胆的画面,如果当时手里拿的是来福枪的话,我想一梭子下去把他们全灭了。 那蛇不知道为何软绵绵的似乎没有啥力气快死了一般,连刀插进身子后都不怎么 动弹两下,更另所有人都意外的是,蛇居然没有流血。 ''没有流血?! 站长,你们是不是看走眼了?'' ''没有,真的没有流血,拿枪的一个男子估计有些懊恼,自己提了把砍刀过去乱砍起来,最终,蛇被刀砍的差点成两截,依然没有发现蛇胆。 客气地说这蛇最后被我给救下来,当时放在了我居住的房子里,准备埋掉,权且给它一个完尸吧,看着那藕断丝连的身子,我都在想这个畜生怎么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亏了长这么大。 买了一些纯净水然后缓缓倒在蛇的身上,算是给它滋润一下,毕竟也没有救过这种动物,它或许应该是喜欢水的,动了动头,紧接着开始吐芯子,芯子打在我的受伤,软软的,黏黏的,再一看,蛇居然吐出我们人类才有的舌头来! 第二十八章 黄金蟒 四 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它不再是蛇,但它会是什么? 我只是每天尽量多用一些水清洗它的断裂处,慢慢的,伤口居然在愈合,它那鲜红的冠子也慢慢变化了形状,怎么看,都越来越不像蛇的样子。 六天后的一个晚上,越南的天空电闪雷鸣,等我从外面回来,发现它不见了。 早上,院子里一堆碎屑,阳光下闪闪发光,仔细瞧,类似蛇皮,却不是那种带状的,而是像碎末一般堆叠在一起,形成金字塔般的一堆,捏在手里,有玉石的感觉,坚硬却有内在的温润。 我有半个月的停留期,临走前特意又去看望了下林队的人,毕竟和他们也是呆过一段时间,怎么说,也得和死去的队长道个别,他为了那蛇死掉,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队的人居住的地方靠近雨林,几处很简单的小篷子便是他们住的地方,其实他们很累,只能拿到最少的一部分钱,却要冒着生命到雨林捕捉蟒以及其他客户要的野生动物。 那天见到我,一圈子的人立马围了上来,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有队长。 ''你,你?'' ''中国人,我没死,谢谢你。'' ''谢我?'' 我有些丈二的和尚了。 ''神告诉我的,你救了神,神又给了我新的生命。'' ''神? '' 我看向其他人,似乎觉得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难道越南人也喜欢冷笑话,或者说,眼前看到的是巫术表演? ''中国人你跟我来。'' 队长前面引起路,他领我到了一个新的坟墓前。 ''我已经在里面躺了一天,昨天晚上下雨的时候醒的,旁边就是树林里我们见到的蟒,它已经变成神,我只看见一眼,便见它飞入了天空。'' 队长讲的玄乎无比,我几乎不想再听下去, ''这个,是它留下的。'' 队长突然拿出了一片鳞甲,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在我居住的院子里还有一堆。 ''这种东西不就是普通的鳞甲嘛,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 看着一圈人虔诚的样子,突然觉得越南人有些好笑。 ''中国人,你知道这个价值多少钱吗?在我们越南,这是国宝。'' 总之那天的一切我都认为是一场越南人的巫术表演,直到我提着那些鳞片回国后,才真正有所领悟。原来中国的鸡冠蛇也是一种蟒,一条有龙潜质的蛇,在成龙之前,如同高僧一般需要经受磨难。最后要经受一大劫,才能脱胎换骨飞天。很明显的一点是,蛇变,只需要观察它的舌头便可知一切。或许这也是机缘,而且被我给碰到了。 ''鹭,帮我把茶几下面的铁盒子拿过来。'' ''喏,这里是我挑选的适合你们每个人身高大小的鳞片,算是我送你们的礼物,这个,叶子的,这个,阿康的,这个,大脚……'' 鹭把一个圆筒状的铁盒子拿过来后,站长便开始喊着发东西,他把一个个类似水珠样子有拇指大小的圆润光滑的物体送给我们,如果不是他说那是鳞片,谁都不会让这些类似玉石的东西和蛇鳞想到一起。 ''有的时候我在想,到底历史上会不会真有白蛇那样化为人形的事,如果有,我想法海真是个畜生。哈哈,你们呢,怎么认为?'' 黄金蟒 (完) 第二十九章 发变 一 见过被头发杀死的吗?所以更要提醒出游者,不要将自己的身体遗留。 今天去站长家之前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当然,我是想知道西月现在的一些情况,毕业后,我们从未有再见过面, 赶不上周末,阿康他们就都没有在,叶子也没有来,一共就我、站长、还有大脚。 ''咱们三 爷们儿今天就在这门口讲算了,图个凉快,而且还能看看星星,哈哈哈哈。'' 站长笑的我皮都跳起来,话说现在可是贼冷的天了。 不过站长是个痛快人,我和大脚屁股刚坐下,他的话就跟着来了,是关于他和王峰经历的案件。(此王峰为食客中的王峰,警察,或者说是法警。) 【发变-西甘多】 还没有见到王峰,远远看到树荫下便围着许多人,当然,警车已经很扎眼地停靠在旁边,一群小孩围在警车旁边用小手指着车顶的警鸣灯窃窃私语,时不时很夸张地笑着,在他们 眼里,这可比死人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你小子在这儿呢!'' 见到王峰的时候,他正依在走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见到我,先是叹了口气, ''甘多啊,这次真是麻烦,死者没有任何证件可供,而且好像不是本地的。'' ''找到死因没有?'' 他摇摇头,一脸的郁闷。 ''那可真是棘手的案子啊,不介意我看看尸体吧。'' ''没有关系,咱们都是熟人了,记住不要碰到尸体就行。'' 王峰话还没有完,就已经在毫无顾忌的情况下带我进入一个客房,刷的一下掀开了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死者是个男人,上半身还没有穿衣服,仰面闭着眼睛,王峰说的对,猛一眼看过去,尸体似乎如同睡着的一般,如果没有那些尸斑的话,很难说这是个死人。 向王峰接了一双手套戴上后,开始近距离接触尸体。 从相貌上来说,死者年龄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脸上似乎也刚刚刮过胡子,嘴角似乎有印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想必不会是他一个人住店的。 回头一看,王峰已经不知所踪,索性再回过头观察起尸体来。 我没有权利去检查尸体的下半身,所以只好盯着上半身找线索,可除了那些尸斑在证明眼前是个死人外,其他的果真看不出什么,太普通的一个人,或许,他得了心脏病?但不可 能说犯病死亡的时候依然保持如此的姿势;也不像被人所杀,至今我还没有看到过这样子被杀的人;难道说,不是人? 第二十九章 发变 二 我不由得再次看向尸体,这次,目光注意到了一个东西,一个非常容易忽略的东西——那应该是一根头发,却似乎贯穿了男人的太阳穴! ''这么说也许要好办一些,嗯,那行,快点通知家里人吧。'' 王峰的声音由远及近,这个时候,我看到他脸上稍稍宽慰了一些。 ''甘多,死者原来是这附近的居民,我们查到和他开房的女子,是个小姐。'' ''王峰,先别说其他的,你看看这个。'' 我把他招呼到尸体旁边,指了指死者的头部, ''嗯,有什么问题?'' 王峰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从头到下巴把尸体瞅了一边, ''你看看他太阳穴上的东西。'' 这一说之后,王峰便着实惊了一下, ''甘多,你可真厉害,这么重要的线索居然被我给忽略了。'' ''小李,你过来一下!'' 王峰冲另外一个警察叫道,同时开始试着抽那根头发。 头发很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应该是位女士的,王峰虽然动作很慢,可头发还是断了,一半留在了死者的头部。 ''你把这个拿回去化验一下。'' 他把头发放入专门的纸袋里交给了小李,然后又蹲在尸体旁边看起来。 ''甘多! 你看,这里还有一根!'' 王峰指着死者的耳朵,果然,很细弱的一根头发丝裸露在死者的耳朵眼外,如果不是侧着身子仔细看的话真的看不到。 难道是头发把他给杀害了? 想法一出来便觉得可笑,头发? 头发怎么会杀人。 ''先看看这会是谁的头发吧。'' 只有结果出来,我们才能做进一步的判断了。 第三天的时候,王峰打电话让我去警局,说给我看样东西,问他案件调查的怎么样了,他还故意卖弯子,说我到了警局就知道了,不过电话里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抖。 其实自己对这个案子一直抱有很强的怀疑态度,头发是不可能把人杀死的,这也许是疑犯专门误导我们而下的圈套吗? 再次看到王峰,他似乎中了邪似的, ''甘多,真是活见鬼了! 你绝对想不到,你绝对想不到。'' ''你这是怎么了,想不到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捻灭手里的烟,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抽。 ''你进去先看看,我在外面透透气儿。'' 到了门口他止住脚步,王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今天真是奇怪。 ''你可真逗!'' 批了他一句,我已经迫不及待走了进去, ''小心点儿,尸体解剖过了!'' 他大声地冲我喊了一声。 ''知道啦!!'' 真是的,我又不是没有见过解剖过的尸体,他今天这么大惊小怪的! 来到房间的正中间,白布下应该就是那尸体,和王峰一样,我刷的一下便揭开了白布,眼前的尸体让我倒抽冷气,继而胃里有东西开始向上翻,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发变 三 ''你这小子害死我啊,刚吃过东西……''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几乎是用拖的方式把王峰往屋子里拽, ''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那尸体里的东西!'' ''说了你会相信嚒?'' 他苦巴着脸看着我,一股浓重的烟味儿袭来,我稍稍松了下胳膊,他趁机挣脱开来, ''这么说你是关心我了?帮我洗胃 是吧?'' 冲他斜斜地蔑视了一把, ''哎,咱们就别争这个了,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除了你我还没有告诉其他的人。而且似乎那些东西还在长。'' 王峰的话让我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看个明白,你这里有口罩没有?'' ''你尽管用,那里有一箱子呢。'' 王峰这次很主动,小跑着开始抱箱子。 我现在不得不怀疑死者就是被头发杀死的,解剖开的尸体内部已经全布满了黑乎乎的头发,沾着那些内脏的汁液后,犹如细细的粉丝汤,夹杂着大肠的味道,让人看一眼便作呕。 ''甘多,这些头发我们已经检验过,是他本人的。'' 王峰拿着一张化验单过来,眼睛却不瞅尸体。现在,轮到我们两个人郁闷了,如果说这头发是他本人的,先前所有的线索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嘛。 ''那天我们两个在他太阳穴和耳朵里发现的头发,或许是这里面生长出去的,你看,现在已经有更多的头发冒出来了,而且这些头发还在不停地长着,我也查了资料,正常人的头 发可以有好几年的寿命,并且在这之间是会一直生长下去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头发怎么来的,我们已经请了生物学专家,他查到所有这些头发都是由一根藏在大脑皮层的主根 繁衍出来的。甘多,你见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那这次是不是?'' ''这个不好说,我也第一次遇到,真是奇怪了,这些头发似乎靠着尸体器官的营养在疯狂地生长,如果这个尸体枯竭后,这些头发会不会就不长了?'' ''现在担心的是,如果这个尸体枯竭后,这些头发会不会转移寄主,要知道头发可是放上个几十年也完好无损的。'' 王峰的话提醒了我,是啊,这些头发会不会危害其他人? 第二十九章 发变 四 两个人暂时锁上门,在楼下的茶馆喝点茶理理思路,其实现在有两个问题,一,这头发起先是怎么来的;二,这头发不会危害其他人; 而这样的两个问题,我们一个合理的答案也不能给出来。 回到楼上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人吃惊,尸体如同花盆里的土壤,滋润着长出来的东西,特别是尸体脸上已经长出''郁郁葱葱''的头发来,人的七窍现在卓然成了七个爆发点, 一簇又一簇的头发立在那里,像狗尾巴草,或者说,像个牙刷。 胃又开始往上翻,正准备扶门出去,尸体一下子坐了起来,那些稍微长一些的头发便抖动着像拖把上的布条,一颤、一颤 …… 这一惊让依靠在门口的王峰和我都豁然激动了一下,王峰二话没说便要拿枪,我则抄起门口的灭火器,真他妈见鬼了。 ''甘多,说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王峰抿着嘴,鼻头冒汗, ''应该 不是什么善类,它要是冲过来的话,你就开枪吧。'' 我攥了攥手里的灭火器,还真沉。 尸体在那里晃了几晃后又重重地躺了下去,那天着实被吓惨了,或许是,太恶心了。 ''接下来的情况就很让人失望,突然间,王峰被调走,另外一方面,我又开始了乡村旅行,在一段长的时间里,这件案子都没有了头绪,虽然那头发是被销毁掉,但我和很清楚, 那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不和你们说后面的故事了,这是和另外一件案子连在了一起,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们,出门在外的时候,千万千万要注意,自己的东西不要乱扔,比如手套、内衣等等,乱扔的 话,说不定你也会成为刚才故事中的死尸。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说了这么多,不觉然我们的夜谈也有 一阵子的时间了,有时候我在想,能不能说些日常生活中的事情,我想是会很多的。那么今天咱们就说这么多吧,西夜,回去看看的电子邮件,我给了你回复。'' (发变 完) 第三十章 图腾 一 西夜,读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想必已经在屋子里一边听音乐一边看新闻了吧? 哈哈,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西月和你,我已经知道你们是一个学校的,至于你们怎么认识的我不管,不过看得出,我妹妹似乎对你很熟悉,偶然间在不久翻看了她的日记,不管她会不会发怒,我还是摘了一部分下来,也许你应该告诉我你在学校发生的一些灵异事件,另外,知道为什么你是第一个被我邀请的人吗? 因为我们都姓西,要知道,这个姓氏的人并不多,或者说非常非常少,如果有机会,我想最好你和我妹妹见一次面。好了,我的话就这么多,下面这段话是西月上次回来后告诉鹭的: 鹭:小月,今天很高兴呢? 月:嗯,鹭,告诉你个秘密,我今天去了他的书店。 鹭:他是谁? 月:西夜,无人知的版主。 鹭:你认识他? 月:…… ………… 读完才发现,我似乎对那些人忽略了太长的时间,想着想着,就又想起小三来,流年是非恩怨多,做人真是累极了。 西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想到她,我只能在心里深深责怪自己,没办法,生活总是这样,变着戏法创造了一个红尘,我们都在红尘中迷路,继而在迷失的路上遇到这么多的朋友,既然站长就是西月的亲哥哥,那么,西月我相信还是会再见到的,想到这里,心里稍稍高兴了一下,柜台上仅有的一张我和她的合影,已经不知道被我拿出来翻看了多少回,看着看着,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这就是睹物思情?我也会有思念吗? 我不知道。 ''嗨,西夜,看,看这里。'' 大脚今天刚来就把我拽到一旁挤眉弄眼让我看他胳膊, ''纹身? 好酷啊,你在什么地方做的?'' ''嘿嘿,不过是假的。'' 大脚说完屁颠屁颠跑到绿毛旁边显摆去了,哎,弄个假纹身,三四岁小孩玩的东西大脚居然玩的还乐不思蜀了。 ''嘿,昨天发的邮件你收到没有?'' 站长不知道什么又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总是悄没声地出现。 ''喔,站长啊,嗯,你给的邮件已经看到了,她,你有联系方式嚒?'' ''你是指我妹妹的?'' 站长绕其弯弯来,当然是你妹妹。 ''嗯,是西月的。'' ''你自己没有嚒?'' 他反问道, ''我这不是手机丢了嚒,要不,我拿学校发生的那些灵异的事儿和你做交换如何?''''西夜,我妹妹她现在正在外地进行实习,恐怕有了联系方式你也打不过去,这样,她回来的话我提前通知你,喏,其他人来齐了,我们开始聊今天的夜谈吧。'' 站长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我,然后架在我脖子上往院子里走去。 ''哟,他们围着大脚在干嘛呢?'' 站长眯着眼问, ''大脚弄了个假纹身在炫耀呢,刚刚我才看过。''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院子的石桌前,见大家很随意地坐了下去,站长便开始念叨, ''我听到这样一种说法,纹身最早可能起源于那些原始祖先身上的被兽抓咬的伤痕,那是对英雄的崇拜,到了封建社会,被懂巫术的人利用了好长时间。当然,现在的人多多少少 是为了时尚,我说的对吧,大脚?‘ 当然大脚是不知道对还是错,感觉上,是这么回事儿,于是他''嚒''了一声,站长接着说起来,多少人纹身是因为酷,今天叶子没有来,小松也不在,咱们爷们儿间就聊点儿爷们儿的话。 那么,先让你们看看这个吧。'' 站长话刚止住,便刷的一下掀起自己的上衣,这下我们都看清楚了那是什么——那让我们都惊愕的东西。 不得不先说的是,站长是个型男,从他掀起自己的上衣,露出那沟壑分明的腹肌还有结实的胸肌,一下子就让人知道这家伙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内功深厚。而谁都会因为他那迷人 的肌肉而忍不住继续看下去;第二吸引眼球的就是那个胸腹交界处的纹身了,很大,有我自己巴掌那样大小,那似乎是个半蹲半站着的人像,现在还看不清,不过肯定的一点,那 绝不是普通的纹身,倒像是用刀刻上去的疤痕;第三个注意到的,是他两肋间的伤,对称着有两个孔,像是子弹打的。 几秒后他放下了自己的衣服,又理了理外面的西装,其实我们几个版主都惊呆了,如此面善的站长,身体居然像是个海盗一般。 第三十一章 图腾 二 我只有一次鬼上身的时候,就是因为误入别人的奠堂。那是旅行当中唯一一次让我从心里感到发凉的遭遇。 【图腾-西甘多】 冥冥之中有另外的东西似乎在左右着我们的进步,这里有很多,却有一种最为我们熟悉的东西,就是图腾。 在 ''发变'' 发生后,朋友王峰调到其他地方任职,我则又琢磨起乡村旅行,比起先前来要踏实和充分了许多,睡袋、钢锤等 也准备好了,看来上次遇到一些事情后人还是长了不少的经验。吕门又铺张浪费般地宴请了我,这小子发财后有点儿忘本的意思。临行又给我塞了一万块钱, 说什么是让我在外跑的时候滋润一下身体,我也没有拒绝,那之后,便开始我第二次的乡村之旅,而到达的一个地方,便是纹三村。 孩子的啼哭一下子洞穿了幽静的黎明,这样的开局似乎并不好,带着邪,但我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紧张,往前面走的更近一些,飘着晨雾的路边看到两个人在忙碌着什么,他们的额头都拴着个绳子,这让我想起戴孝的人。 再往前走,街道重归宁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在响没有什么动静。已经走过了整夜,身子便停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睡袋,准备找个空旷的地方睡一会儿。 大概快中午醒来的时候,外面人早已经多起来。 我依然是拿着草堂先生给的图来继续上次的乡村之旅的,可有一点,纹三村似乎在地图上并没有被标注,这个地方已经是群山环抱,加上海拔稍微高了一些,紫外线倒是很强烈,看看表,才上午九点半。 他们围在我的附近,窸窸窣窣看着我,似乎看怪物一般,也难怪,像我这样弄个睡袋就过一夜的,他们当然会奇怪。 感叹在中国旅行的一大好处是,都是中国人,沟通上容易,不久,我便和村长攀谈到了一起,他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 同先前见到的人一样,村长的额头也拴着个绳子,只是,他系着的绳子颜色是蓝色的,而其他的村民系的是白色的。 见村长长的慈眉善目的,好奇心又开始作怪,于是便试着探寻了一下,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为什么额头都系着绳子?'' ''今天是我们祭拜图腾的日子,你来到巧,赶上了。'' 图腾? 图腾可不是中国的东西啊,而且图腾是一个民族的信仰,怎么这个村子会有图腾? ''敢问您说的图腾是什么?'' ''年轻人你看我们这地方四面环山,平日里和外界交流的也不多,除了日常劳作,最重要的就是祭拜图腾了。''村长的话云里雾里,直到我看到那副挂画,才隐约明白了他们所谓的图腾是什么,那或许是一张人皮?看 不太清楚,并不完整,挂在村长所谓的奠堂里,那殿堂一点都不宏伟,甚至有种土地庙的感觉,成年人挺多能四个并排,再多就不能同时进去。村里其他人都围在门口,只有村长一个人进去了。 ''怎么就他一个人进去了?'' 我拽到一个年龄大的村民问,他斜着眼看看我,然后指了指额头的绳子。 连话都不说的怪大叔。 我的视线转移到了那副挂画,那是一副半蹲半跪在那里的人像,很模糊,非常的模糊,像是墨汁被水浸泡过的一般,或是像在餐巾纸上写的字一样。 村长在奠堂里做着很恭敬的姿态,我倒对这些不感兴趣,隔着人墙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又注意到挂画的左右墙壁各有一个圆圆的深不可测的洞穴,似乎里面有什么活的东西一般。 村长这个时候已经走了出来,见我那傻呼呼站着,便邀请我到他家里做做,嗯,不错的待遇。 ''刚才您在奠堂里做了什么?'' 路上我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晚上要祭祀,要先做净身前的准备,一年一次的祭祀不得不严肃,你或许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地方,祭祀比什么事情都要重要,忙完农活,基本上天天想的就是祭祀的事情。'' ''难道你们说的图腾就是那副画?'' ''是啊,就是那副画。'' ''一幅画有什么好祭祀的?'' ''一幅画怎么不能祭祀~!'' 村长似乎有些发怒,我 赶紧打住话匣子,算了算了,他们祭祀就祭祀吧,也不管我什么事儿。 第三十二章 图腾 三 中午的饭菜非常好,朴素,却带着农家乐,吃完饭村长又出去张罗起来,我则百无聊赖地拿出相机,看看今天上午照的那相片。 这一看不得了,是那挂画,那挂画有问题!!! 为了防止是眼睛造成的错觉,我又悄悄跑到了奠堂那里,四周一个人都还没有,但是奠堂也没有个窗户之类的,无奈之下,突然看到有个通风口,不过有些高,大概有三米左右的高度,万般无奈下,只有痛苦地趴在门缝眯着一只眼睛看起来,似乎是管中窥豹一般,我看到了那挂画,屋内很暗,所以根本就无法看清楚挂画上的东西。 这件事成了心中的一个结——照相机中的两张照片,一长,那挂画中的人是低头蹲着的,而另外一张,却是昂首站立了起来。 村长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儿,当天是周末没有上学,正好和同学在家里,于是我便过去问起她关于奠堂的事情, ''嗨,奠堂里的那幅画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那幅画只有大人知道,他们不告诉小孩。'' 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什么都没有问到,那天下午外面的杀猪声震耳欲聋,心里不得宁静,村长家养的鸡鸭也在呱呱呱地乱叫,那真是一副让人说不出来的热闹场景。所以自己准备亲自赶在他们祭祀前弄个清楚。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执着,执着地犯傻,夜幕降临,村子内篝火通明,在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那奠堂的门 被打开,门口有人守着,看来不动动坏脑子是进不去的了。 从村长家鸡窝里弄了个鸭子,提着脖子悄悄跑到奠堂的门口,远远地朝着看门的人仍了过去,鸭子发出嘎嘎嘎嘎地叫声左右晃动着飞起来,看门人 不知道所以然,也晃动着身子追起鸭子来,我心里一边憋着笑,一边趁机闪进了奠堂,然后也把门轻轻关闭了一半,省的他们发现我。 奠堂里多了点儿其他的东西,在挂画的下面,有个大坛子,有古代酿酒用的木桶那么大,对挂画有所顾忌的我,一开始并没有走过去看那坛子里的东西,而是先在远远的地方用手电筒观察气那副画来,看的眼都酸了,那副画依然就是一副画,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它终究也只是一幅画。 外面响起喧闹的敲锣打鼓声,慌忙之下我跑到挂画那里,然后把头探向那个坛子,光柱打在坛子里,一眼我便认出那是血,带着铁锈味道的血腥味很浓烈,那应该是新鲜的,再看 的话,紧挨着坛子还有几个果盘,上面放的是生猪蹄。 难道祭祀已经开始了? 心里想了想,目光不知不觉又注意到了那两个洞穴,洞里到地有什么? 房子里为什么建的时候留了两个洞穴呢? 洞穴有点高,索性猫着身子爬上了祭祀用的台子上,这样以来,我已经和那挂画正对着了,那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画像,非常的糟糕,凹凸不平的材料,一团不知所以然的涂鸦,真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怎么会被当作图腾来祭祀,不过倒是和''图腾''门当户对,这是一张图,但它永远也不会腾飞。 我试着看向那洞穴,太深了,手电筒打进去,依然看不到最深处,未果,门突然被人推开,脚下一晃,身子不稳起来,手也在空中胡乱地摆动起来, ''啊!'' 刚刚进来的人大叫着跑了出去,我想他准以为看见神了。 这群人也许还是愚昧呢。 事到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停留的价值,害的我还把村长家的一只鸭子给弄丢了,如果被他知道估计又要狂批一顿的,算了,回去给他五十块钱的补偿费吧。 就是那转身的一瞬间,肋骨猛地一下传来剧痛,非常的、从未有过的感觉,我甚至来不及低头看一看,眼前已经变黑了一般,接着便晕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图腾 四 被什么东西给激醒来,迷糊着睁开眼,村长手里还拿着水瓢, ''爸,他醒了。'' 村长的水瓢正准备再次袭来,有人大声喊起来,是村长的女儿。 ''我这是在哪呢?'' ''在哪,你他娘的还活着啊!'' 村长果然又怒起来,把他女儿支出去,哐啷一声合上了房门, ''告诉我你在奠堂里做什么了?'' 他看着我,眼如狼一般。 ''对天发誓我除了看看那个坛子我什么都没有做。'' ''知不知道你把那坛子给砸碎了? 知不知道那是用来祭祀的血?!'' 村长说话的同时,我的肚子疼的厉害,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村,村长,我,我肚子……'' ''你肚子怎么了?'' 他止住唾沫星子,然后掀开我的上衣,接着便沉默不语了。 ''他奶奶的! '' 村长说完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在我疼痛难忍的时候,村长领着几个壮汉闯进屋内,不由分说抬着我便往外走,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难受的要命,嘴里黏糊糊的,那应该是血。 他们把我抬到了奠堂,剥去上身的衣服,我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墙壁上,很明显的是那两个圆圆的洞穴,还有,挂画不见了。 就这么一眼后,他们便用布把我的双眼也蒙上了, ''年轻人,看你造化,生死由命吧,你不该到奠堂里,你更不该上那台子,你快死了我也就不瞒你,我们的图腾跑你身上了,那两个洞穴里有吃血的玩意儿,谁都没有见过,今天晚上,奠堂里若没有图腾镇住,后果是什么鬼才知道,你要是死了,放心棺材钱我出,要是没死,我们全村人给你磕头。'' 这是村长在嘀咕, ''不好意思,村长你家里我拿了只鸭子,本准备赔你五十块钱呢,这次赔命,算你赚大了。'' 准备幽默一把,却没想话刚说完,胸腔一热,狂喷了一口血。 ''别废话了,你不欠我鸭子,闭嘴!'' ''村长,咱们赶紧出去,看那洞里好像要出来东西了!~'' 有其他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急,你去把奠堂后面小灶下的弯刀拿过来。'' 我发誓耳朵听的清清楚楚的,这里真是个邪门的地方,难不成他们要拿我祭祀!? 搞活杀? ''死也要让我死个全尸,村长!'' 我急起来,冲着空气咆哮道, ''不是杀你,叫什么叫!'' 村长的话依然带着愤怒,我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觉得有凉凉的东西滴在胸口,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有东西劈在我前胸口。 知道吗,人在剧烈的疼痛后神经也会异常的清醒,而那样会异常的感觉到身体上伤口的疼痛,甚至能清晰地 感觉到血从伤口往外淌,流过肋骨,汇集到脊椎,接着流到下面…… 似乎被他们又挪动了一下后,周围安静下来,异常的安静。因为肚子疼痛难忍,我便忍不住颤抖着手想去捂一下,小时候肚子疼这招很管用,而这次,手放在了肚子上,脑子便断路了: ‘咚咚’ ‘咚咚’ ''咚咚'' …… …… 有节奏的类似心跳的震动从肚子里发出,我肚子里有什么东西!! 第三十四章 图腾 五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描述的感觉,直到又一次强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两肋之间像是被子弹打穿了一般,热,极度的热,胸口像是着了火,也似乎有什么从胸口一直移动,移动到肋骨,又突然更加疼痛起来,嘴里有血涌出,然后,便是又一次的昏迷,这次很彻底,昏迷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该死的梦又来了,一片白茫茫的原野,什么都没有,就一个人在那里,低头去看胸口,却怎么也不能低下头,越急,越急,然后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他醒了!'' 又是村长的女儿,她已经是第二次最早发现我醒来的人。 不同于上次的是,屋内围满了人,大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看起来都是村子里有声望的人,难道是来为我吊丧的? 他们突然都跪了下去,一时间,我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局面,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身子一急,似乎动到了伤口,哇的一声叫起来。 ''你怎么了?~''村长赶紧起身跑到我面前 ''他们在干什么?'' 忍住疼痛我小声询问, ''在给你磕头啊!'' ''是让我早点死吧? '' ''不是,是你救了大家。他们在感谢你,我也是。'' ''让他们都起来,不然我就起不来了。'' 我冲村长使了眼色,这群人哎。 还好旁边有个年轻的孩子,于是我便向她索要水喝,慢慢的,屋内有了人们的声音,我这才低头查看起伤口,不过已经完完全全被纱布包裹,有淡淡的血迹阴湿了纱布。 ''村长,我还没有忘似乎你劈过我!'' ''什么劈你啊,如果没有那一下,你恐怕也活不过来。'' ''你说什么?'' ''告诉你,那挂画本来是我们村子先逝的英雄的皮,多年前的时候,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不少人家的牲畜在晚上一夜间被喝光血,等到了最后,便开始死人,算了,还是不和你说了,总之,那挂画是神圣的,值得我们去祭祀,而那挂画的后面,便困住了那吃血的东西,只不过每年必须有一次献血才能让它不至于太过愤怒而挣脱画的束缚。那天晚上你不但被吃血的东西攻击,而且也同时被挂画攻击,你体内,有了那怪物的东西,图腾也因此附在了你的身上知道吗?'' ''停,难道说,那怪物也跑我身上了?'' 这下子我想起为什么肚子会跳动了。 ''是的,那怪物跑进了你的体内,不过我用了弯刀在你胸前压出了和挂画一样画,不然不光你会被那怪物吃血,其他的人也会慢慢遭殃,你权且当成纹身吧。''''等等,你们说的图腾,到底是那挂画,还是?'' ''年轻人,图腾是一种内在的东西,他依附在了什么上面,什么就值得我们去祭祀,明白了吗?'' 站长讲完,又掀开上衣,用手摸了摸他胸前的图像, ''你们相信我受到的罪有多大,他们只是给我进行了简单的包裹消毒,也因为这次的事情,我匆匆离开了纹三村赶回城市,而且在医院躺了半个月,那个时候,肚子上的伤口发炎,流脓,人几乎差点死去。生活就是这么过来的,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下次给你们讲讲在医院发生的故事,那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在想,对于站长这样的一个人来说,生活意味这什么? 对于自己来说,生活又意味着什么? 或许我应该好好向他学习了。 图腾(完) 第三十五章 诡异的生命 一 这几天天气颇为诡异,快冬天了,天却异常热起来,骑车到了站长家已经是满头大汗,口渴难耐。 ''鹭,你有做果汁么?'' 没有看见站长,先看到了在外面看夕阳的鹭,从侧面看过去她有些像西月,都是景致的五官,尖尖的下巴。 ''西夜你来啦?'' 鹭笑着冲我打了打招呼,然后说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汗,等等我去给你沏茶 ,不然要上火的。'' 说完便迈着碎步走进了大门,哎,真是体贴的人。 我没有进去,在外面解开外套吹起风来,这个时候,大脚和绿毛也走了过来,我冲他们摆了摆手,却同时肩膀被另外的人给拍了一下,扭头,是叶子。 ''叶子你好,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没有看见你呐。'' 我放下举起的胳膊,上次的事情让我总是不知道怎么谢叶子,虽然是西月去的书店。 ''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你好多汗啊。'' ''今天太热,骑得有点快……'' 正说着,鹭已经把茶端了过来。 ''谢谢,鹭,站长呢?''我吹了一口飘在水面的茶叶,突然想起站长来, ''哦,站长在屋后一个人烤红薯,好长时间了。'' 烤红薯? -_-! ''呵呵呵呵,西夜,不要理站长了,他像个孩子似的,咱们先进院子吧'' 叶子拽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冲绿毛大脚喊了两声,然后便走进院子,一只脚刚跨进门口,便看见站长邋遢着从墙角跑了过来,嘴上像是涂了黑口红,脸上弄的像是个斑点狗, ''哇!你来啦!'' 他吃惊地看着我,殊不知我已经被他给吃了一惊。 ''你的脸?'' ''哦,甭提了,在烤红薯,墙边爬出来一条蛇,红薯还没吃完呢,一会儿你也去挖出来一个尝尝,味道很自然。'' 他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跑,哎,真是个孩子站长。 大脚绿毛进院子的时候站长正好洗完脸,看上去要比先前好了不少,他似乎吃的很满足的样子,一边又习惯性地拿起他的大茶杯猛灌一口茶,一边指着我们笑, ''有什么事儿吗站长?'' 绿毛傻笑着打起话来, ‘没有,就是高兴,哦,对了,上次我们说到图腾了,那么接下来讲讲我在住院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个站长呐! 【诡异的生命-西甘多】 第三十六章 诡异的生命 二 小时候听大人讲哪吒脑海还有葫芦娃的故事的时候,好神奇好神奇地感觉,如今,这些神奇依然存在,只是变得不是那么让人崇拜,而是,恐惧。 从纹三村回到城市,还没有见吕门就已经四仰八叉躺进了医院,身体的伤口已经发炎,因为我自己揭开了那纱布,赫然出现在胸口的是那震撼的,或者说有些恶心的疤痕,和那挂画上的一模一样——半蹲着的图像。 而且更为甚者,在肋骨下还有两个坑,都这么几天了,还会往外渗血,最终,我打了医院的电话,而大夫昨晚治疗后,告诉我需要半个月的住院疗养。 主治大夫姓康,三十多岁,长的很漂亮而且很温和的那种,住院的第一天她问我关于那伤口的事儿,其实住院的时候正赶上人最最少的那段时间,所以康大夫相对来说就和我说话的时间比较多。 等我告诉完她在纹三村所经历的一切后,她还是吃惊不小,但的确,我胸口的伤疤不会骗人,肋骨上的更不会骗人,康大夫说肋骨上的那坑和子弹打的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没有贯穿身子外。 她这么一说我就知道纹三村曾经经历过多么恐怖的事情了,同时,我有事没事问起她关于医院的事情。 ''听很多人说医院是闹鬼的。'' ''那倒不是了,只是人们对医院都有一些忌讳而已吧,再说这里每天总有人诞生总有人死去,很多人说这里是阴阳路,我已经习惯了。'' ''康大夫,你有遇到过比较奇怪的事情吗?'' ''没有啦,你好好修养,争取早点出院,我先出去了。'' 她微笑着走出病房,似乎从来不会生气的人。 当天深夜,两声尖叫回荡在整座医院, …… 第二天,护士似乎有什么事情一样心神不宁的,所以等康大夫走进我的病房时,我问起她昨天晚上医院发生了什么。 ''哎,也没有什么,妇产科生下一个孩子,没有肚脐。'' 没有肚脐? 没有肚脐!!! ''这怎么可能?'' 尽管我喃喃自语,还是被康大夫听到了。 ''医院正为这事儿发愁呢,谁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不过那婴儿生下来就死了。'' 没有肚脐也就意味着没有胎盘,没有胎盘也就意味着那小孩根本就不是人???? 我有些坐不住了, 又过了一天,康大夫私下告诉我这绝对不仅仅是畸形。这后面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 她准备着手调查出原因,我央求她带上我,不过处于种种考虑后还是作罢,毕竟那个地方男人不太好进去。 不过康大夫倒是会把每天的进度告诉我,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本身那奇怪的经历吧。 康大夫告诉我,孩子生下来后,第二天孕妇便开始痴呆,孕妇痴呆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她照例查房,突然那女的开口了 ''不可能!!!'' ''不可能!!!'' 女人歇斯底里喊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继续喊叫着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康大夫带着惊讶看着孕妇, ''你算什么东西,你滚!'' 女人冲红的眼睛和发怒的样子让她显得犹如斗兽一般,特别是那无形的怒火, ''它一定会来报复的,呜呜呜。'' 突然间女人又悲伤地痛哭起来, ''既然都是发生的了,死之前不如把事情理清,为什么要留给别人烂摊子呢?!'' 康大夫这样问, ''你虽然是医生,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医术就能做到的,你知道吗?!!'' ''我只是想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告诉你我也是医生,我丈夫也是,他已经早就死了,但是他家里人却一直想要孩子,整天骂我,还是骂!一个人怎能生孩子? 呵呵,那该死的一家人啊,我把他们都杀了!!你知道吗,我杀人了!!! 但是,我真的有了孩子?! 我没有和其他男人上床,但我有了孩子,你知道吗!!!'' ''那女的一定是疯了。'' 我心口不一地说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那婴儿已经死了,你还是好好养病,早点离开医院。'' 康大夫走出去,显得比平时憔悴了不少。 当天晚上我没有睡好,因为比昨天更恐怖的尖叫又再次回响,比上次的还长,比上次的还大,而后楼梯上有不断上上下下的人来回走动,有窸窸窣窣的对话声,甚至还能听到楼下有警车的声音。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第三十七章 诡异的生命 三 第二天整整一上午都没有看到康大夫,问了问那些护士,护士摇了摇头,这让我很是疑惑,会不会是她调查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上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睁开眼,都下午两点多了,而康大夫正坐在旁边看着外面发呆, ''哎,你怎么来了?'' 我冲她喊了一声,她猛然回过神,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没有睡好。 ''嗯,刚来,西甘多,昨天晚上你住在这里,也听到那声音了吧?'' ''那尖叫?'' ''是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我和你说过的生出没有胎盘的妇女,昨天晚上死了,肚子被什么给剖开了洞,整间屋子都是血,警察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而且听说那死去的胎儿不见了。'' 鬼婴? 胎变? 还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我不知道。 ''这两天你们这些病人也受累了,楼下的几个已经转院了,你呢,要不要?'' 康大夫苦苦地笑了一下, ''我?我好好的呢,没什么,这点儿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啦。'' ''那就好,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 ''有新消息告诉我!'' 她关门的时候我不忘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 深更半夜,凄厉的尖叫又传了过来,而且似乎就在不远的病房,那声音是如此的巨大,甚至连硬木板做的小柜子都有震动,杯子里的水都荡出波纹来。 这次天刚蒙蒙亮,康大夫便有些慌乱地推开病房门,告诉我还是转院吧。 ''又死人了?'' ''嗯,就在,就在同一层的最角的那一间,死的是个中年男子,肚子被剖开了。'' ''警察呢,他们不是在查了吗?'' ''别指望他们,估计人都死光了,他们连个线索都还没有,这次不开玩笑,你准备好赶紧转院。'' ''你呢康大夫?'' ''我肯定要留在医院值班了。'' ''我也留下来。'' ''你疯了吧?'' ''没有疯,只是,我知道我不会死而已。'' …… 那天我赢了,我留了下来,医院里层层都有了警察巡逻,而且是荷枪实弹。这些人长智慧的速度也并不慢。 夜幕降临,康大夫又来了,那个时候我都已经准备入梦, ''我还是有些 不放心,万一你……'' ''没有万一,我命硬着呢,放心吧。'' 我冲她伸出个v字,然后钻进了被窝。 不知道已经是几点,我被尿憋醒,等踢啦着拖鞋从厕所出来,发现病房里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开了,风冷飕飕灌进来,一阵鸡皮疙瘩便冒出,关上窗户,又赶紧钻进了被窝,温暖如春的被窝,在冷天是最高的享受。 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便觉得屋内有东西,就像啮齿类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那不是人的交谈声,而是像有牙齿或是爪子之类挠过什么东西的时候发出来的。 但当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的神经不算敏感,继续闭着眼睛睡起来。 突然的醒来,因为肚子上突然似乎有五十只蟑螂在爬,大家有过被蟑螂爬到身上的感觉吗? 有吗? 就是那种全身汗毛都能竖起的感觉。 就这么突然地醒来,然后突然地看到了它: 和躯干不相称的尖牙利爪,正在悄悄撕裂我的衣服,见我醒来,它以更快的速度撕开了我的衣服,但就那么一下子,似乎被什么打中了一般从床上滚到了地面,接着便在屋子里乱窜起来,我跳下床,从包里拿出相机,对着飞速移动的它摁动了快门,几张照片之后,那东西突然撞碎了玻璃,逃到了外面。 第三十八章 诡异的生命 四 玻璃碎裂的声音倒是让那些警察吸引进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举了举手里的相机, ‘警察同志,我拍到它了。’ 然后把相机递给最前面的警察,他皱起眉头翻看起来,然后又摇了摇头, ''给你。'' 他把相机再次塞到我手里, ''你们不需要吗?'' ''我看你是梦游还没有醒。'' 他的话让我受到强烈打击,这群笨娃子!! 而康大夫走了进来,这暂时让我的怒火平息了下去,那些混蛋们已经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怎么了?'' 康大夫询问起来, ''我发誓除了王峰外不再相信任何警察。'' 一屁股坐在床上后,我对着破裂的窗户发呆,然后看了看胸口,衣服已经烂了,露出那可怕的在纹三村搞出来的伤痕,我突然觉得,刚才那玩意儿是不是也怕这个? ''康大夫,你看看相机里的照片。'' 我把相机递给她,这次她表情凝重起来, ''这就是它了?这么小,却这么快的速度。它袭击了你? 受伤没有?'' 我摇了摇头, ''它似乎怕这个,康大夫,你能查一下,那死去的孕妇家庭情况以及他丈夫的背景吗?'' 我这样问是有道理的,其一,先前那孕妇有说过自己也是医生,丈夫也是,第二,她丈夫死了她却有了孩子,第三,她说把家里人杀了我觉得那只是她自己心里的想法而已,或者说是她非常痛恨丈夫家对自己所做的事情。 康大夫带着一脸说不上吃惊说不上赞叹的表情出了病房门,在天亮后,也就是大概十点多的时候,她告诉我,孕妇的丈夫家属果然都还活着。 ''我想那玩意儿会去找他们的。'' ''你怎么知道?'' 康大夫一脸的惊愕。 我笑了笑指了指胸口, ''良心告诉我的。'' ‘康大夫,今天是我住院的第几天了?’ ''嗯,第八天了。'' ''准许我出去一趟行吗?'' ''为了这件事?'' ''对头。'' 总之,她最后同意了我出去,不过告诉我回来后要延长住院的时间,我笑着答应了,何乐不为呢。 地址、联系方式都已经有了,不想在陌生人家里逗留太长的时间,所以我选择了夜晚才去的。 那应该算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因为那个小区是很高档的,进去的时候和保安好一阵子浪费口舌,结果是耽误了点儿时间,等小区里某幢建筑物内响起人被杀的时候才发出的尖叫的时候,保安这才因为去查看原因而放我进去了,当时我是跟在保安身后的,因为我知道,一定是那没有肚脐的死去的东西回来了。而它的目标,就是一会儿将要到达的地方。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正抱着个包裹哆哆嗦嗦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没有肚脐的东西正在疯狂地撕裂着一个人的肚子,那人已经死去,屋内全是血。保安看见后立马四散着躲开,而没有肚脐的东西已经再次扑向老头。 几乎是运气碰上了,手里来的时候还握着一瓶没有开启的易拉罐,正好砸在那东西身上,两三步冲到老头面前,掀开包裹,是个婴儿。 直觉告诉我,那没有肚脐的东西找的就是这个婴儿。 我试着把婴儿抱过来,没有想到老头剧烈反抗,他把我当成了敌人,下一刻,他就可以见地狱了。 顾不上照顾老人,我一拳过去,老头斜着身子昏了过去,接过包裹后,那邪恶的东西已经张牙舞爪扑了过来,当一个人知道面对的东西是什么,它的目的是什么,你不会觉得很恐怖,人们总是在慌乱中才会死去,既然它有形状,有缺点,就算是个怪物,也能被打死。 一只手抱着怀里的婴儿,一只手还在抵挡着那东西的进攻,我把上衣脱掉,这样那鬼玩意儿并不敢轻易扑上来,在往后退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插座, 用电的话,它会不会死?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还是尝试了,它在地上爬,在快碰到插销的时候,我把饮水机里的水推了出去,水在地上蔓延开来,下一个瞬间,我看到了完美的谢幕…… 一切都结束了,康大夫不知道何时也赶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 ''这里是什么?'' ''那无肚脐的婴儿的来历。'' 我把那个婴儿放到康大夫怀里,然后看其了牛皮纸里的资料,之后久久不能平静。 ''甘多,告诉你也许你不会相信,其实我学医这么长时间,加上父辈也是做这行的,也就有件不能说的秘密,今天告诉你,就当是医学界的科幻吧。我们每个人,不分男女,在体内,都有第二个生命小体的存在,没有形状,没有规律,没有固定的地点,可是,却有不少的人,在病重或是神经衰弱的时候感觉到它的存在,甚至于一些手术台上起死回生的人,醒来都说他开启了第二次生命。而这些人往往会变得和以前迥然不同。'' ''这么说,我们每个人是拥有两次生命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我岂不是拥有了三次生命?'' 站长的故事就这样讲完了,我们每个人,除了对他怀有越来越高的崇拜,剩下的,恐怕也是越来越多的疑问。 ''那牛皮纸里写的是什么?'' 是叶子先发问的, ''那真是一对天才的医生,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老一代的急着想要孩子的缘故,这事情或许不会发生,他们在尝试剥离我们体内的另外一个生命体做孩子。算了,一切都是噩梦,过去了,就不要再回忆。'' ''牛皮纸袋呢?'' 大脚弱弱的问, ''已经烧了,谁都不想再看那些东西。'' 诡异的生命(完) 第三十九章 头发的故事 一 其实我没有半个月便出院了,这当然少不了康大夫的关照。出院后我准备带着康大夫去吕门开的饭店大吃特吃一顿,结果那天到了他店里,吕门似乎老了十岁的样子。 ''你又怎么了?'' 我先前几步踏过去, ''咦?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这么快!!'' 他一拳打在我胸口,疼的我是一下子便倒了下去,那些保安围过来,还以为他们饭店老板遇到流氓在pk呢。 ''吕门你小子不想混了!!'' 胸口又有了吐血的感觉,豆大的汗珠便顺着脸滑了下来。康大夫忙蹲下身扶我, ''你没事儿吧你,身子怎么变得这么虚啊!'' 见我脸色苍白,他也慌了,赶紧帮着康大夫扶起我来。 ''哎,进去,先进去再说。'' 终于我们进到包间,好久没有这么艰难地走一段路了,看来内伤还没有好。康大夫替我把在纹三村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吕门,又告诉他在医院发生的前因后果后,吕门又趴在我身上 又是泪汪汪又是讨饶地像个混蛋似地说着话,被我一脚''踢飞'', ''什么都别说,今天你把最好的菜摆到这里算对得起哥们儿。'' ''甘多,实不相瞒,让我给你一块金子都成,咱们今天还真不能在这里吃饭,要吃只能叫外卖。'' ''你小子想死还是想活~'' ''我什么都不想,我就是不想让那菜盘子里有头发啊! 你不知道,见鬼了,这几天,来的客人都他妈反应菜盘子里有头发,我甚至都让厨师们剃了光头,但依然没有效果,这次真 是邪了。'' ''真的?'' ''我骗你干嘛!'' 吕门的脸皱的像块驴粪蛋。 ''哦,王峰呢,他调走之后有来过没有?'' ''哦! 他来过,还和我说找你呢,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他来吃过一次饭之后,饭店才接连发生菜盘子里有头发的事情。'' 那天无奈的我们吃了快餐,对于康大夫来说,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我的脸都快挂地上了。 ''康大夫真漂亮呢。'' 吕门时不时还茶壶嘴一般冒出两句不该说,也轮不到他说的话,那天吃一顿饭喉咙被噎了三次,最后刚吃完,康大夫的电话响了,她有急诊,匆匆和我们道别 后就打出租车往医院赶去。 她一走,我便气呼呼去掐吕门的脖子。 ''你他爷的怎么搞的今天,我要被你逼疯了知道不?'' ''别,甘,别,松手啊……'' 当然,我没有使劲,是他小子装的,''你还是帮我看看饭店的事儿吧!'' 这真是接连净是郁闷人的事儿了,想想一盘子里菜都是头发,我想起发变的事儿,就会恶心的要命,当然,也想起另外一个人,哎,这下子还是要找王峰说事儿了。 第四十章 头发的故事 二 在吕门的酒店呼了王峰的手机,他似乎就等这边来电,而且似乎就知道我打的一般,开口便是 ''甘多你在哪呢,我找你!'' 那天一切都是虚幻的,虚虚的,有些不实在的感觉。 ''在吕门的饭店,对了,你调走了还能回来不?'' ''我就在局里,你等会儿我半小时内赶到。'' 那边电话挂的很急,似乎他等我很久了。 见到王峰,他比吕门好不到那里,也似乎老了十岁,皱巴着脸像是谁欠他三块钱似的。 ''可见到你人影了,急死我了。'' 他过来又要锤我胸口,这两个混蛋都一个破习惯,我赶紧挡住。 '' 你先别说其他的,上次发变那事儿,你们局里到底有没有个结果了?'' ''我这次来就是和你说那事儿的。哎呀,现在我自己都沾上啦,甘多,不知道你这边情况,我这头发这些日子越长越快,几乎是一周要理两次才行,我怕了,真的怕了。'' ''王峰你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把警帽摘了下来,果然,他的头发要比先前长的多。 ''甘,这次我看咱们是不是缠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当不幸发生在了朋友身上,心里就特别的紧张,曾经读过一篇文章,具体写什么的忘记了,但是那里面的一招很管用,也就是说遇到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 ,先把这事情搅浑。于是,当天我没有做其他的调查什么的,而是拉着王峰去了市区的一家五星级的酒店。 王峰不知道所以然,而我也仅仅是小吃了几个菜后便和他走出酒店,接着去了另外一家…… 那一天我们去了八家酒店,都是全市区最高档的,王峰还一头雾水的时候,我告诉他,明天你就等好戏吧。 第二天警局的电话要被打爆的,都是因为头发而发生的争执、斗殴以及等等系列的事情,这下子急的不是我们了,而是局长,卫生局和警察局都急了,其实自己就是为了不让吕门 的酒店被当出头鸟,所以下午王峰来到酒店只骂我的时候我并没有还嘴。 等他骂累了,我开始和他讲, ''头发,又不是毒品,这么一闹,王峰你不但还能调查这件事,而且还会得到局里的大力支持,吕门的饭店也不再是个人问题。就看你敢不敢接这案子了。'' ''现在不接也得接,上面领导已经发话了,指明让我负责,如果此案调查不清楚,我可以直接回家种地。'' 王峰把警帽摘掉仍在桌子上,比起昨天他的头发又长了不少,奇怪的是自 己的头发并没有什么变化。 王峰你也别急,我看你这头现在是个宝,给哪家卖催发剂的打广告绝对是没得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逗啊。'' 王峰抿了下额头的汗,然后大口地喝着啤酒, ''没问题,这事儿我绝对帮你到底,关键是,上次的那个尸体不是已经烧掉了嚒? 之后你还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次让你见个人,甘多,你一定要 帮我!'' 王峰一脸的严肃,我知道,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了。 王峰也不是吃白饭的,发变后他抽空还是把死者的详细情况都给调查清楚了,死者男,四十八岁,是一名工程师,妻子在六年前和他离了婚,之后他也一直没有结婚,还有一个女 儿,有智障。 ''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的吗?'' ''听说是因为女儿的原因,甘,这种事情就不是太好调查。我不能给你准确答案了。'' ''越是不好调查的地方就越可能是关键线索,王峰,实话说,我觉得你头发 变长却没有死,这其中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没有害你而已。'' 听完我的话他脸刷的变白了, ''甘多你别吓我,我不经吓的。'' ''我没有吓你,或者在你的大脑里,现在就已经有那个可以无限扩张的母体,只是,它没有扩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男人一定是因为和某些人有强烈的怨恨后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哦,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有没有检查过那些饭店中出现的头发是谁的?'' ''这一说还真给忘了,我这就回去做检查。'' 王峰走上警车的步子显得有些慌乱, 人都是怕死的,对吗? 扪心自问,似乎是。 第四十一章 头发的故事 三 这几天吃饭走路都会想着头发的事儿,时间长了,不免有些神经质,走在大街上也会不由自主看向每个人,这样非常不好,起码我已经被街道的警察注意过好几次了。 三天后的早上,王峰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有了新发现,或许说是我们以往走错了思路。 ''西甘多,上次我们检查说那头发的问题,有可能不是死者的。'' 王峰说的很谨慎,然后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只是个人的背影而已, ''我怀疑头发是他那女儿的。'' 王峰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照片上的背影有着着地那么长的头发,乌黑,黑的像是要吞噬掉一切,可你不得不赞美那头发是多么的漂亮。 ''那还说什么,找她去吧,地址你应该清楚了?'' ''那当然,走吧,对了,酒店里的那些头发,检验结果也不是我的。'' ''嗯,王峰你还没有到死的份儿上呢。'' ''你小子又咒我……'' …… 警车很快驶出街道,外面一片青草原野,我们已经到了郊区,而死者女儿所在的疗养院,在离市区二十多里的郊外,对于智障的孩子来说,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真如我们主观地认 为他们要么傻要么呆么? 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我示意不要进去太多警察,容易给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王峰更是索性脱去警服,穿着衬衫和我一同走了进去,很快,我们便被带领到一件不大、却很空旷的 屋内,一个背影面对着我们,犹如照片中的情景一模一样,但是,那头上,却是稀稀疏疏的几根头发,就像得了白血病化疗过的人。 ''这孩子基本不说话,你们耐心点儿,我就先不打扰了。'' 带我们进来的那位工作人员合上门走了出去,屋内就剩下我、王峰和那女孩。 王峰冲我使眼色,意思是怎么开口怎么问,想了想,便索性迈着步子走了上去,不管一个人傻还是呆,他们一定还有直觉,心灵也能感受到附近的世界。交流难道除了用嘴和耳朵,就不能用其他的方式吗?我保持怀疑。 我已经先来到女孩的正面,同一个正常人想比,除了更漂亮,别无二致,那很让人怀疑这真是一个智障的孩子,但那眼神却毫无生气,似乎我根本就不存在于她眼前一般。 ''你好。'' 我试着把手触及她肩膀上的几根干枯头发,结果一瞬间,那女孩的头发犹如发变的情景,虫子一般地乱动起来,这一惊不小,王峰直接捂着嘴往外跑去,他有些神经过敏 了。头发动起来的同时,我还同时注意到,那孩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带有神采的光,只一下,又消失了。 相信直觉的人往往相信奇迹,相信奇迹的人总是能不气馁地做着旁人看起来没有效果的工作。当第二次试着将手触及她的头发时,她的手,却突然抓了过来, ''你是谁?'' 她居然开口了! ''我是个普通人而已。你父亲他,他已经…'' ''我知道他死了,他早就该死了。'' 愕然的是我,吃惊的也是我,这个女孩居然知道她父亲的事情,王峰趴在门边儿上往里瞅着,我示意他回避一下。 ''孩子我只想知道,杀死你父亲的,是你的这些头发吧?'' 她盯着我,好久,才把手放下来,然后自己理了理头发,同先前相比,她现在就如同一个很正常的人了。 ''妈妈曾经说过,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罪恶的,罪恶的我们不断制造着罪恶,于是头发不断地生长着;罪恶的我们不断地理发,于是头发便不会让我们吞噬;但人还是罪恶的,所以头发是唯一活到老长到老的东西,人们喜欢把罪恶去除,把自己当作高尚的人,那些剪掉的头发去了哪里?哪些罪恶都去了哪里?一定不会凭空消失。我妈妈就是理发师,她 知道那些罪恶都去了哪里,所以我妈妈把自己剪掉的这些罪恶承担了下来,她是个慈祥的妈妈,她有着一头无比漂亮的头发,怎么看,都让人赏心悦目。 遗传了妈妈的特征,我的头发从小就非常好,可是我爸爸,却是个暴力狂,从我记事起,他总是不断地打我妈妈,长大一些后,我也是他打骂的对象,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家在外完全不一样,每次打我们,都是揪着头发,甚至有好几次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提起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整个头都要掉下来了。妈妈比起我更不幸,她的头发已经被扯的零零散散,终于有一天,妈妈告诉我了一个方法,当再次受到爸爸的暴力,我便装傻,被妈妈送到了这里。妈妈曾经哭着对我说,不管自己受到多么大的不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要我好好活下去,可是她呢? 她现在在哪里? 爸爸从我送来到现在一共来过一次,那次他来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报复心,直觉告诉我他把母亲杀了,所以当他假惺惺看着我告诉妈妈死了的时候,仇恨的我将一根头发贴到了他的后脑勺,真是奇迹了,也许是血缘的关系,头发居然又长到了他的脑子上!多么可笑,多么可笑的事情!我心里不断增强着怨恨,不断地增强着,我的头发一天天的脱落,而我知道,他,也要死了。'' ''你爸爸是个畜生,我也同意你的观点,不过,现在酒店里的头发,也是你弄的?'' ''你们为什么要碰那个该死的人? 为什么要和他接触? 为什么?'' 她大叫起来, ‘你妈妈不是说过么,不管自己受到多么大的不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王峰是我的朋友,也是个警察,他不能放着尸体不管,做人要有责任 心,这是成年人必备的素质。’ ''帮我找到我妈妈!'' ''你妈妈不是已经?'' ''是死是活都要!'' …… 那真是一次让人痛心地寻找,如果不是卫生局和警察局领导在不断增派人力物力,想找到已经消失很久的女孩的妈妈只能是天方夜谭,不过最终,还是找到了,就在女孩妈妈理发店的地下。 ''她是怎么死的?'' 这是我知道消息后问王峰的第一句, ''被人勒死的。小姑娘说的不错,我们找到了他父亲的指纹,还有他父亲身上的头发,是他父亲干的。'' ''用什么勒死的?'' ''初步判断,是用头发,我们还原了作案经过,他们两个应该是大吵了一架之后,男的用女人的头发缠住了她的脖子,继而使人窒息而死,这真是奇怪的案子。'' 而就在我们找到死者的那天,那女孩子也静静死在了屋内,带着一丝的微笑,而她的头发,也完完全全地掉光了。 我们没有时间问她怎么让头发长在了她父亲的头上,我们当然也无法了解她怎么知道的父亲杀了母亲,但是我知道,她是没有罪恶的孩子了。 之后全市的酒店里,也不再出现那些糟糕的事情,因为这次的事情,王峰升职了,全市的饭店卫生状况大为改进,应该说,这件事给我们每个人都上了一堂课,我们都是罪恶的, 所以我们要时常为自己赎罪。 头发的故事(完) 第四十二章 叶子的家(非故事) 接到叶子邀请的那天,我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虽然不是周末。 相约在站长家五百米开外的石桥见面,我早早便赶了过去,没有什么比接到别人邀请更欣喜的事儿了。 ''是西夜吗?'' 片刻,旁边有人询问起我的名字,而且是个带墨镜的男子,很强壮,有点像黑社会的样子。 ''你是?'' 困惑是最不容易隐瞒的,我可不想惹上什么事端。 ''我是叶子的助理,请上车西先生。'' 先生? 我第一次被人称作先生。 没有怎么犹豫,既然是叶子的人,那就没的说,跳上那辆有着三角徽标的轿车后,心情也格外的高兴。 车子急驶而去,停在一幢郊区的屋子外,很小很独特的那种屋子,说不清是中国的风格还是外国的风格,或者是两种风格杂糅在了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像回到了童年一样。 ''还没有看够呢?'' 是叶子的声音,叶子终于出现了。 ''你可以走了,这几天我没有什么事情,也放你假,走吧。'' 叶子对那男子挥了挥手,男子很配合地低头弯腰,然后转身、上车,走。 ''进来坐。'' 叶子冲我招了招手。 这是第一次接受除了站长以外其他人的邀请,而是是位有着和站长一样神秘的叶子。 不知道为什么叶子房间的门都是推拉式的,而且地板上铺着质地良好的地毯,一看就知道,她是个生活相当有品味的人。 ''进来吧,你不用换鞋的。'' 见我在门前止步,叶子似乎觉察到我的犹豫,很大方地让我进去,既然主人同意,我也就没有怎么客气,小心翼翼地来到叶子的屋内。进入之后更是感觉有些异样,为什么叶子的家如同韩国那样的建筑风格?在国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布局,我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起来。那排放在窗台的插花,绣着山水的格子,精致的木板,让人觉得好像回归了自然一般。屋内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不是女人用的香水,似乎,就是从那些花儿中传出来的。 ''是不是觉得屋子很奇怪? 忘了告诉你们,我是少数民族哦。'' ''少数民族?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叶子一直领着我往里走,这幢建筑似乎很长,刚才来的时候,也没有仔细观察过外观,不过总觉得越往里走越感觉到冷,还有,这房子里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叶子收住脚步,停在一扇刻着奔马画像的门前, ''进来坐,这是我的书房。''叶子轻轻一拉,门便悄无声的被打开,一些柔柔的光线打进眼睛,好精致的书房! 高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水塘,树在风中摇摆,影子便透过明净的玻璃打在屋内的书桌上,闪动出欢乐的影子,我想如果那窗户不合的话,白天一定能听到小鸟愉悦的叫声,还有,风吹树叶的婆娑声;晚上的话,夜虫也一定会轻快地唱歌。 ''喝茶,还是饮料?'' 门口的柜子里排着冷饮,想必叶子在看书累的时候,会很方便地润喉吧。 ''谢谢,不过我来杯清水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你也成了站长的粉丝,呵呵呵呵~ 好吧,咱们今天就都喝白开水。'' 不置可否,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喝白开水的习惯从大学刚毕业就养成的了,当然,站长上次说的故事无疑起了催化剂的作用。叶子把杯子递给我,自己也满了一杯清水。 ''叶子,你的家人呢?''说这话并不是凭空而言,是的,从进门到现在除了叶子再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 ''好吧,上次我说过一件事情,那是关于宝石的,这次请你来,想请你看样这辈子对我而言最宝贵的东西,跟我来。'' 叶子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见一面墙上就那么神奇地出现一个小门,几乎是同时,一股冷气扑面。 ''密室?'' 一瞬间大脑响起一个名词,这个出现在一幕经典电影场景中的东西,任凭我怎么努力向里面看,依 然,里面黑洞洞的,对于我而言,那是个神秘的地方,而叶子已经往里面走去。 ''西夜,别愣着,赶紧进来吧,外面的空气会弄坏里面的东西的。'' 恍然之后,两步并三步,没有怎么想就跟着叶子走进密室,门很快便又合上,黑暗开始笼罩周围。 ''叶子?''在黑暗中,声音成了最好的传递信息的方式。 ''稍等,就好了。''良久,响起叶子的声音,不过声源似乎离我有一段距离。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周围猛然亮起绿色的光,像夜色中野兽的眼睛,惊吓之余,发现是灯光而已,才觉狼狈,好在没有叫出声来。低头抿了下脸上冒出的冷汗,抬头便又是一惊,一张绿色的人脸。 ''啊!''嗓子不由得喊出声来。 ''西夜,还是吓到你了,别怕,是我。'' 是叶子!大大的虚惊一场。 ''可能我习惯的原因,百密一疏,西夜,你是唯一被我请到这个地方的人,怪我粗心,没有想到你的感受,我忘记了人都是害怕黑暗的。这里不能见强光,因为,我的亲人在这里面。现在眼睛有些适应了吧,跟我来。'' 心有余悸地听着叶子的话,好奇怪的叶子,为什么说她的亲人在这里呢? ''知道为什么请你过来吗西夜? 可能问的有些莫名其妙,看看这个吧。'' 叶子突然掀开绿光聚集下的一张布,一副水晶棺赫然出现在眼前。里面躺着一个人,很年轻,脸上似乎挂着一丝遗憾。 ''这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西夜,你仔细看看,你们是如此的相像,以至于第一次去站长家的时候,我居然以为弟弟活了过来。'' 眼前,眼前果然是一个和我极其相似的人,或者说像是我的灵魂,那么安详地躺在那里,就如同睡熟了一般,再受不到任何人的打扰,这真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他,他是你 亲 弟弟?'' 我带着无不吃惊的样子问叶子,这一切太突然,也太快,似乎都是在做梦, ''他和你一样,好奇心十足,有一次缠着我去找宝石,结果为了救我从二十米高的悬崖上跌落,我从小便没了父母,就他一个亲人,当时自己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被其他人拦住了,总之,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做宝石生意,我欠弟弟一条命啊。'' 在叶子家停留了很久,应该说,叶子承受的伤心,我们根本无法看到,外面如此优雅而且平静,那应该是经历多少风雨才能历练出来的! 我不禁想到了其他的人。临走的时候,叶子送了我一个东西,她说是叫四孔。 ''很珍贵,一定很珍贵!'' 我喃喃自语, ''下次如果要让我讲故事,就说这个好了,西夜,没事儿的时候,多来玩,毕竟看见你我总是能想起我亲人。'' 叶子的家(完) 第四十三章 魅 一 又一次夜谈那天,来了一位之前都不曾见过的女孩子,漂亮白皙的瓜子脸,修细的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涂了眼影的原因,眼睛显得大而且黑,夹杂着一丝丝神秘,嘴唇也涂成鲜艳 的红色,这是我特别注意她的原因。另外,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小串白玉,身上着一袭红色,这种打扮在夜晚尤其醒目,打听一圈,居然连各大版主都不认识,讲故事的时间已经 到了,站长低头沉思片刻,并没有质问那女孩子是谁、怎么知道这儿个地方等等,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当然也没有驱客之理,所以时间稍微延迟了很小的一会儿之后,便三三两 两往院子走去。 来到院子后,大伙依次坐下,屁股还没有碰到凳子,身边突然一凉,见那女孩子悄然坐在了我的旁边,刚才正是胳膊碰巧挨到她的手腕,这时,顾不上多想,就听见站长的声音响 起来: “老规矩,西夜,把灯关了吧,大头,接着你上次的故事来。” “慢着,你是西夜?” 身旁的女孩突然打断了站长的话,顿时气氛有些异样,我则是感觉非常的尴尬,看看其他版主,大家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我,这里,看来今天要有新的故事。 “没错,我是西夜。” “看过你写的一篇文章,所以今天才贸然打扰,你看” 那女孩子说完踩着石凳站到桌子上,背对着白炽灯, 她这是做什么? 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众人不解,大家都在关注着她的举动,静静看着那女孩子的身影,她现在像极了西方灵异版的主题贴画,诡异却很能吸引人们的目光。 不对!突然,她后面的背影不由得让我毛骨悚然, ''你,你,怎么会有,两个?'' 其他人听到我说,纷纷再次把目光投向我,不久,他们也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地面,没错,是两个影子。 在大学的时候,因为一时间情绪的突然低迷让我自己也遇上了书怪,于是在一段时间里自己也是有两个影子,正是因为书怪的原因,我发了一篇文,写出那一段经历,难不成她是 看到了那文章? 她怎么也有两个影子?? 站长也跳起来围着那女孩子看起来,我却觉得四周阴风袭袭,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帮帮我。'' 她的手突然抓到我,那种似冰的寒冷让我不由得怀疑起她本身是人还是鬼。 有几秒我是恍惚的,等她松开了手之后,才觉得又回到了人间,只是眼睛已经完全被那两个影子所震慑,同自己遇到的不一样的地方,是那两个影子一模一样,而且,不是这女孩 子本身的影子,像是一对很小很小的双胞胎孩子的影子在地上乱爬,时而两个影子交叠,时而分开很大,时而似乎还打起来,就是那么回事儿,神奇的,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那天所有的版主都要发飙的,亲自见到这样的事情后,网站上几天都看不到我们几个版主的私聊,不用猜,每个人都已经被那影子搞糊涂了。 接下来有两次夜谈我都没有去,不为什么,因为那影子让我想起了书怪。 第三天打开邮箱,里面赫然有六封未读邮件,点开,有四封是站长发的,有两封是未知的人发的。站长的信都是在询问我为什么没有去,还有就是那个鬼魅一般的女孩又去了站长 家,说是找我;而那未知的两封,没有猜错的话,是那女生发的,两封邮件里全是图片,很明显的是,第一封邮件中,她有一个影子,第二封邮件里,她就已经有了两个影子。 ''是站长告诉了她我的邮箱吧。'' 看完邮件,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屋内一排排的书发呆,这么久一直想忘掉的事情,却始终无法忘记,上次是我,这次是别人,书怪已经散了魄,根本不可能再出现,哎,该怎 么办才好? 思索良久,我给那女孩子回了一封信,无非是问她发现自己有双影的时间、地点,以及那几天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结果半小时后,便有了回复: 读完你的文章我也曾经试图找到一本奇怪的书,书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一幅画,画是一副顽童嬉戏图,这画现在我还放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来看看。 信的下面是地址。 完了,这次又是因为我的原因引起的,真觉得自己成了扫帚星了。 第四十四章 魅 二 我还是去找了她,世界总是这样,越是想逃避着纷乱复杂的社会,却越来越剪不断理还乱。见到她的时候,她父母正一脸忧愁地陪着她,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很难受,如果说再因为我而死人的话…… 不敢再想下去。 ''先把你说的画拿出来我看看。'' ''这画是我买的。'' 说话的是那女孩的妈妈, ''妈,让我先和他单独呆一会儿'' 那女孩子说完便让我同她进了卧室,看着地上的影子,不光是我,连她家人都是茶饭不思的样子。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听着,你背过身子。''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满脸狐疑地扭过去,我接着说, ''好了,闭上眼睛。'' 自己也闭上眼睛静了静心,然后,走上去抱住了她。 一瞬间,犹如抱到了冰山,那些冰锥狠狠地扎进体内,然后在体内像子弹一般地乱窜,冰冷冰冷的感觉越来越重,到了最后,突然看到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手一松,人坐在了 地上。 ''当当当'' ''当当当'' 卧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我痛苦地站起来,然后开了门, ''不好了,画上的两个小孩不见了。'' 低头,这下子真是完美了,我自己的影子也成了个小孩,而再回头看她的,只剩下一个小孩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女儿叫瑕。'' 她妈妈的嘴倒是挺快的, ''阿姨您先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她母亲虽然有些忧虑,不过最后还是关上了门,她一走,我便走到瑕的身边,先瞪着看了她一会儿, ''告诉我你对那画做过什么?'' ''没,没做 过 什么 '' 她结巴起来, ''说吧,我不会怪你,也不是怪你的时候,这不是你的错,但你得告诉我实话。'' 我说的很慢,却有种很严肃的语气在里面。 ''我……'' ''我,我吻过那两个小孩。'' 轮到我发汗了,当初因为自己被书划破了手指而遇到书怪,如今,她居然没事儿吻画上的东西! ''这是你的癖好?'' ''不是,而是那画上的小孩太可爱了,所以就忍不住亲了亲……'' ''是啊,太可爱了,来,看看咱们两个的影子吧。'' 我把她拉到灯光下,两个人并排站着,而两个人的影子正张牙舞爪地想要接近。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沉默,却让我更加急于说点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如果她是个男的,我才懒得救她,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救啊。 ''先休息吧,咱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回去想想办法。'' 撂下这句话后,我卷起那副没有了小人儿的画像走出她房间,和她的父母道了别,没有会自己的地方,而是去找了站长。 第四十五章 魅 三 无风的夜,连星星都隐匿在了西山,难道人的第二生命就是影子? 我的影子呢? 它去了哪里? 来到站长家的时候,只有鹭还在忙着收拾桌子上的饮料,看来夜谈刚刚结束不久,站长在一边墙角蹲着不知道做什么, ''鹭,他们都走了吗?'' ''西夜,怎么现在才来,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你呢!'' 鹭一边收拾着杂碎,一边和我聊起来,站长也从墙角站起,看了看我,诡异地笑起来, ''站长,有什么好笑的事儿?'' ''说这两天是不是和那个女的在一起?'' 我可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刚从她家回来,这下子可好,我自己惹祸上身,自己的影子也变了。'' 看到我的影子后鹭捂着嘴,站长则蹲下去拿个棍儿戳那影子,而我,则突然全身痛起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遇到魅了。'' 站长扔掉手中的木棍,然后直起身, ''站长你一定知道怎么解,是不是?'' 我带着欣喜地说完,他却头一歪,一副就那么回事儿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你要能解我现在就把那个丫头拽过来,赶紧解了,这东西,让人心里没谱。总感觉身上肉少了一块。'' ''西夜你别急嘛,能解不能解我说了不算,你怎么把这个影子给弄过来的?'' ''这个小孩的影子?哦,我抱了一下那个丫头,寒气逼人,回过神自己的影子已经丢了,还有,那个丫头身上也只剩下一个影子了。'' 接着把那丫头为什么惹上影子的前因后果讲给 站长,他听完放声大笑, ''你去试试把另外一个影子也弄到你身上,然后再来找我。'' 站长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为什么都要弄我身上, ''你确定?'' ''什么确定不确定,不试试谁都不知道能解不能解。'' 站长悠哉游哉地看着我,这让我相当的颓。 ''我可不想再去体验那种冰山的感觉了,一点都不想。'' ''别磨蹭了,一会儿人家都睡觉了,你就等明天吧!'' 站长的话提醒了我,等气喘吁吁地赶到瑕的家,屋内却已经没有了灯光。懊恼自己又来迟了,擦擦脸上的汗,准备离去,却看到瑕的卧室开着窗户,一个身影趴在窗户边上,那就 是瑕。 ''喂,喂,我,你还没有睡觉吧?'' 我像个耗子似的站在她窗户下面小声喊起来,她看到我,一瞬间消失在窗户口,紧接着屋内的灯亮起来,然后门被打开, ''进来吧。'' 她这次倒是很客气。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你过来,站这里,老样子,转过身去,让我抱一下。'' ''我妈还没有睡呢!'' ''什么妈不妈的,照我说的做,一会儿站长要睡觉就没有人帮我了。''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扭过身子,因为怕冷,我把手缩到袖子里然后搂住了她,果然,那种寒冷刺骨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可到了最后,居然温暖起来,有如冬去春来一般。 ''你在干什么!'' 阿姨的声音打破了这种看似''浪漫'',实则为了她女儿好的场景,回过神,赶紧松开手,然后指了指脚下, ''为了影子的事儿而已,妈,您先睡觉去吧。'' 瑕解释道, 这下应该好了,低头一看,顿时又慌乱起来, 影子是有两个,但是不是两个孩子,而是一个小孩,另外一个,似乎是? 瑕的。 事情变得更为复杂,无奈之下,我打了站长的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第四十六章 魅 四 等站长赶过来,瑕都快睡着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影子,然后恨恨地看着站长。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你们两个还有原来的影子嘞。'' 站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如果当时我有一把刀,非给他剜一下不行。 ''现在怎么办?'' 我问他, ''能怎么办,你们两个再试一次吧,这种事情要看概率,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一副无辜的样子撇着嘴,而我已经在大脑里算起概率的问题来,我的影子、瑕的影子,两个小孩的 影子,每次都是十二分之一的概率,结果当天尝试了不下二十次,我手都软了,影子还是没有像站长那样说的调整好位置。 ''不抱了,回去睡觉去。'' 我有气无力地站起来准备出去,被站长一把拽住, ''先别急着走,既然说这影子是因为她亲了画像的缘故,说明这影子一定是感受到了某种我们无法猜度的东西,然后喜欢上了这种东西后,就不舍得离开,我曾经听说过有一种魅 ,因为喜欢人气而又不能见光,就总是藏在人的影子里,或许这画里藏的也是魅吧,不管怎么说,不妨再试试,瑕,你再试着亲亲这画像。'' 站长说完把画拿了出来,我这才想起第二次来到瑕家的时候画放在了站长那里。 瑕看了看站长,又红着脸看了看我,对着画像亲了一口,只一下,她身上有个东西刷的便跑到了画像上, ''站长我怎么办?'' 我叫起来, ''你啊?你还真是麻烦哦。'' ''你刚才还说让我把两个影子都弄到自己身上,你是不是纯心耍我啊站长?'' 我有些抱怨起来, ''不要急嘛,你再和瑕抱一下,总之,影子换在她身上,看看能不能跑到画里。'' 又折腾了好久,终于,画像又恢复了原状, ''这画我得带走了,如果你觉得非要留下,我也不强拿,瑕,你怎么想?'' ''我,这画,你还是带走吧,不过我有个请求。'' 瑕看了看站长,又看了看我, ''我想参加你们的夜谈。'' ''参加夜谈可以,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们夜谈的地方的?'' 这话是我说的, ''是站……'' 瑕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站长挡住, ''我同意她参加夜谈了!'' 站长说完便拉我出去,难不成这次是他在搞我? 回去的路上我索性问起来是不是他在玩我,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我不玩我们的版主,只是,'' ''只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怎么救她对不对?'' ''我这还不是让你占了便宜,你这小子真是不地道。'' 站长居然还有礼了,哎,碰到这样的人,你只能认栽了。 魅(完) 第四十七章 花问柳 一 微凉的空气弥漫在冷清的街道,时不时,让人觉得皮肤有沾水的感觉,和着今天听到的故事,心里总觉得意犹未尽… 自从纳兰来到这里之后,话题如同她擦的香水一般,淡香若隐若现,一切似乎都变得唯美起来,比如说刚刚讲的这个——花问柳,这已经是她的第三个故事了。 【花问柳-纳兰文冢】 ’花问柳?’ 众人不解其意。 ’是的,花问柳是个椅子的名字,不排除是艺匠留下来的,那是张柳木长脚椅,微微泛起蜡黄的椅面雕刻着零星的花瓣,除了岁月留在椅子上的灰尘外,一般人不会注意它有多特别,但如果我讲完这个故事的话,想必你们对它会另眼相看的。’ 纳兰摘下手镯,不知道为什么,纳兰讲故事的时候是一定要摘下她的手镯的,叶子上次就拿着她的镯子一阵细看,如此,她们应该有共同的爱好,也许,凭着叶子的眼力,那镯子也是个宝物呢。 ’在美国上学那会儿,虽然旅居他乡,但我始终对中国的文化情有独钟,特别喜欢中国的诗词,如果我们静下心去品诗的话,嗯,一旦找到古代的知音,那么作者真的能用文字把我们带入另外一个世界。今天既然讲花问柳,咱们不妨先说一说带柳的诗词都有哪些吧?嗯,我先起个头: 二月春风吹杨柳~ 吹乱心中几多愁^ 料知此愁年年有~ 依旧相约风雨后。 杏花村里杏花酒, 风雨声中风雨楼。 不见鸿雁传书来~, 只见伊人泪长流^ ’纳兰你说的这首诗应该是《杏花村》吧?’没有想到今天的开场居然是以诗为引,很特别,也很有意思。 ’哇,西夜你好厉害,文学修养真让人佩服,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那你也来一首吧?’纳兰从凳子上跳起来跑到我旁边,似乎像发现了宝一般看着我,弄得咱是相当的尴尬。 ’呵呵,这个倒不是什么文学修养,小的时候屋外小河旁栽了不少柳树,听爷爷念叨过不少这样的诗词,只是,柳在古代同音‘留’,大凡带柳的诗词,总有说不出的悲哀。比如 《诗经》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呼,还好反应的快,没有关键时刻掉链子。 ’是啊,古代有折柳相送的习俗,折柳音同,意味着想让好友留下的意思,哎呀呀,咱们这里果然是人才济济,好,那我也就卖弄一首吧,站长接着说道: 谁将泪眼望成穿? 柳花飞舞, 气象万千。 昔日风光皆不见: 带走欢笑, 留下辛酸。 夕阳依旧落西山, 谋事在人, 成事在天。 归隐西山非吾意~~~。。。。。。 随波逐流, 随遇而安。’ 站长读的颇有诗意,大家不觉叫好。 ’听站长念诗就知道你是个洒脱的爷们儿,爽!’ 绿毛正襟危坐,待站长刚说完,便冲着他伸出大拇指。 ’哈哈,那你们以后干脆叫我洒家算了!对了,我这身板能pk鲁智深不?我抢了人家的称号,他要是打将过来如何是好?’ 站长的话引得我们哄堂大笑,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咱们还是听纳兰的故事吧,故事的开头都能把人引的心里酸酸的了,纳兰,接着讲吧?’叶子冲我们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 这里不得不提到我的导师,而事情的起因是导师当时接手了一个工程。导师早年丧妻,这辈子,做学文就是他老人家的命。当时不少学生认为他多少有些朽,但我清楚,导师他是 个有真本事的人,也许是因为平时请教的问题比较让他欣慰,所以他才会带着我一起参与了那次工程——参与了一次搬家。至于为什么称之为工程,不外乎规模之巨大。 导师当时的身份只是顾问,说白了也就是给那位叫丹的有钱人估量那些古文物到底是值钱还是不值钱——哪些该留,哪些要扔掉。 早些时候,美国有些地方流传着许多中国的文物,不乏精美绝伦之作。当然不外乎是侵略而来的,最早我看到那富商的时候,莫名地想起李鸿章,或许是因为主人家中文名姓李, 或许是因为他穿的一身马褂,那是我第一次去的感觉,至今还记忆犹新。 美国和中国不同的是,文物也是属于个人的,除非你拿的是《独立宣言》,不然都是个人所有制。也不知道主人家上辈子是做什么的,一个足球场大小的仓库放着数不清的文物, 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文物之多让导师都吃惊不小。那简直是一座小型博物馆! 转了一圈估量完主要的文物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导师有些气喘,想找个地儿休息一下,所以要找个歇脚的物件,正好我闲着无聊,便左顾右望,眼见一帆布帐篷下露出块木 头,想到可能是个凳子,便把那帆布帐篷掀了去。果然,里面有张木椅。 起初导师并没有注意到这张椅子,整个仓库又那么大,物件上又都着落许多灰尘。 ’导师,来这儿坐!’我开始冲着不远处的导师喊道。导师走过来却并不急于坐下去,反而出于职业习惯绕着木椅认真看了起来。 ’纳兰,你帮我看看这个。’正感叹着主人家财富的时候,旁边的导师碰了碰我的胳膊, ’嗯,导师,要我看什么?’ 扭过头,发现导师正指着椅背,便凑上前想看个明白。 ’我花非他花, ’花开花葬?花。 ’夜~雨风吹下, ’落花疑为花。 ’问花花开化, ’化花为问他。 ’夜雨风吹下, ’惜他不知花。 ’柳垂花枝下, ’花开柳芽发。 ’夜雨风吹下, ’愿*?更护花。 虽然自己对毛笔字还算熟悉,可还是读的坑坑嗤嗤的,尤其是最后一句“愿*?更护花”,似乎缺了一个字。 诗的末尾还留有三个大字:花问柳。 ‘这或许是个尚未完工的物件,也可能,这椅子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历史。’导师思忖着。 只一眼,导师便知道这椅子不是普通之物,而导师眼里的不普通,其实并非价值连城,而是这木椅的历史感非常强烈,里面一定有很多故事。 导师的缺点就是待人太真诚,对那些并不值钱的古董却有着偏执的热爱。饭后,他找到了丹。 ‘主人家,您可否注意过这木椅?’ 导师把他叫到了帆布篷前, ’就它吗?这个是朋友那里得来的,一直没有注意。’ ’主人家,刚才我仔细看了这凳子,实话说它没有多少经济价值,但您看这里,’ ‘这是什么?’ 叫丹的富商一脸迷惑, ‘您再仔细看看,是一首诗。’ 听导师这么一说,叫丹的富商开始凑上去仔细看了起来, ’果然是首好诗!’富商毕竟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硬是把诗给看全了, ’只不过最后一句少了个字儿。’ 这是我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插嘴。 ’愿*?更护花…嗯,一定是愿我更护花!哈哈哈哈。’富商大笑起来, ’主人家,您看这木椅能否出售于我,这木椅里似乎还蕴藏着什么其他的东西,您看,木椅四周都刻着细细密密的红线,想必这木椅有特殊用途,而且……’ ’教授先生,请认真做好你的工作,这些都是我私人财产,就是出售,想必价格也非你所能承受得起的。’富商打断了导师的话,高傲的表情溢于言表。一股无名火从胸口升腾起,待准备和他理论,却被导师一把拦下来。 当天的鉴定就是在这种不愉快下做完的,除了窝着一肚子火之外,我觉得导师太过于谦虚。 ’为什么不一走了之,要知道您可是有名的教授!’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开了口, ’纳兰啊,用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请我们去的,今天其实我是想救那富商一命,但他没有听劝,也奈何不得。’ 导师说的很自然,大师,果然是大师的风范。 果不其然,第三天的晚上便接到导师通知,让我收拾一下准备去富商家里,那里出事儿了。 见到富商的时候是在别墅门口,他正不停地踱步,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是他儿子,这在以后的发现中得到肯定。 ’出事了!’他眼里全是血丝, ’嗯?说清楚点。’ ’是那木椅。’他索性不再说话,一边前面带路,步子有些沉,把我们领到家里的私馆。 ’这几天老做噩梦,有个似人非人的东西在梦里缠着我。昨天,我晚上来看这凳子,发现上面坐了个人。’ ’人?谁!’ ’不认识,等把保安叫来,没有任何人,起先我以为是自己眼睛花掉了,但是你看这个。’ 他手指着椅子,我凑过去,瞥了一眼,是人坐过的痕迹——带血。 ’我走后你对这木椅做过什么处理?’导师的眉头皱起来。 ’我,我,我好像把你说的那些红线给用漆重新刷了一遍。’ ’这下麻烦大了,木椅的诅咒被开封了。’ ’你说什么?教授您可一定要帮我才行啊!对了,您不是想要这木椅吗?我低价给你!’ 看着富商孙子一般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奴才。 真是老鼠儿子会打洞,可那富商儿子更是视财如命,他继承了老子的优良传统,商业意识那叫超强,甚至把木椅当作他家的传世宝贝,一把拦住我们,不准动那木椅。 ’老爸,听他们的?放心交给我就行,你们走吧!我会好好处理这木椅的。’ 说完他便让保镖把我们’请’了出去。 ’这家人怎么能这样呢!’站在大门口,我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刚才那种总算被人重视的感觉一下子飞了。 ’等吧,纳兰,他们一定还会找我们的!’ 第四十八章 花问柳 二 导师在学校里住,于是索性我问起那木椅的故事,里面到底会隐藏什么呢? ’纳兰,你应该看诗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那些细细的红线吧?就是划在那木椅四周的红线。’ ’嗯,只是那红线让木椅似乎难看了一些。’ ’知道为什么我要买那椅子吗?’ ’因为您喜欢古董呗。’ 导师笑了笑,继而一脸严肃起来, ’那是个邪物,那些红线其实镇着木椅里的咒,要么把木椅烧掉,要么,就把它放到无人的地方,直到千年后化为灰烬,而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刚才丹说的你也听到了吧?兴许他看到的,也就是那个咒,被释放的咒。’ ’啊?!’ 我听说过有些棺材是要用墨斗来撑起线镇里面的尸体,没有想到一张木椅居然也有这样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会,会发生什么?’ ’还不确定,但是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咱们还是等等吧,要不你先会宿舍吧,马上就十二点了呢。’ 离开导师,刚刚睡下不久,便被手机铃声吵醒,是导师的,如他所说,富商儿子现在居然开着豪车在学校门口正请我们去他家里,又出事儿了,是大事儿! 再次见到富商的儿子,他脸上再没有丝毫不善,而是恐惧,因为我看到他的手一直在哆嗦。 ’闹,闹鬼了,大师您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也死定了!’ 他突然跪倒在导师面前,狼狈之样让人愕然。 ’上车!去你家!’ 而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导师手里多了一个手提包,想必真的要大动干戈? ’你父亲呢?’ ’他,他已经死了。’ ’你最好说清楚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 ’那,那,太恐怖了!您走后,我上楼休息,父亲当时还留在私馆,之后我还下去过一次,他还在那里,失魂落魄一般,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劝了几声让他休息,也不搭理我,见如此我也没有,没有多想便,楼上睡觉去,了。’ ’你不要紧张。’见他说话抖的厉害,导师不住地试着放松他的精神。 ’正睡着,就听到楼下有喊声,不知道为什么,保镖居然一个都不在!所以只能我忐忑地朝楼下走去,也,听清楚,声音是从私馆里发出的,是老爸的!’ ’你看到了什么?’我来了兴致,到底是什么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少爷变得这么猥琐? ’私馆的门没有关,是开着的,里面却黑洞洞没有开灯,其实里面本身就没有,装很亮的灯,即使我开了灯后,里面依然昏暗,这都是老爸说为了保证什么狗屁古董而设计的。’ ’他当时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跑过去准备扶起他,当时我以为他老毛病又犯了,他有高血压。但却不像是高血压的症状,他一只手还直直地指着一个方向,’富商的儿子小丑一般用颤抖的手比划着当时见到的情况, ’鬼,鬼!!’老爸突然大喊起来,紧接着就再也没有了呼吸,他是睁着眼睛死去的…… 当时我也吓的一身冷汗,正准备打电话叫人,冷不丁觉得后面有什么碰到身上,有些僵硬,扭头一看,是一张,一张,一张…… 他没有说完,重复着这两个字,一张什么?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我继续追问, ’纳兰,别问了,他需要休息,一会儿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导师看向窗外,我则看着那富翁之子在恐惧中晕了过去。 别墅外一片灯光阑珊,别墅内却黑洞洞一丝光亮也没有,倍感意外的是,导师径直走了进去。 虽然我也跟着导师走了进去,可心里却揣了小兔子一般’咚咚’乱跳。 ’不要紧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也许是因为在极为静寂的别墅里听到了我心跳,导师停下来,顺便递给我一个手电筒,然后他便开始往私馆走去。 私馆内有昏黄的灯光散出,站在门口,仔细往里看,有个细长的黑影站在那里,它的下面似乎还有个什么。 ’导师,有人!’ ’是那咒,想必地上趟的就是丹了。’ ’咒?’ 我立刻想到它是会杀人的,因为丹死了。丹的儿子也吓的惊魂未定的,现在远距离看过去,已经让人身上毛毛的。 ’后面跟着我就好,我们会没事儿的。’导师的话似乎是在稳定我的情绪,已经到这地步,只有硬着头皮上。 ’吱吱吱……吱呀~’类似老鼠磨牙的声音在私馆内响起,随着声音变化的,还有那个黑影,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它,确切地说,是鬼! 散发劈头、焦手烂皮、暴突的眼球、霉烂的腐味…… ’你准备要什么?’导师开口了,一点也听不出紧张,似乎对面仅仅是个犯错误的人而已。 它指了指躺着的丹,又指了指木椅,然后嘴里咕噜着什么,又指了指丹,指了指木椅。 ’它,它在,做什么?’ 我颤着声音问导师, ’想必是那诗的缘故,丹说过愿我更护花,而且他把那红线给覆盖了,这咒想必是缠住他的了。’ ’接下来会不会是我们?’ ’难说了,纳兰,你觉得那最后一句诗少的字应该是什么?’ ’愿*?更护花’ 诗名为《花问柳》,难道说是"愿柳更护花"? ’导师它在往这边飘呢!’我急起来, ’纳兰,把那首诗再念一遍!快!’ ’我花非他花, ’花开花葬?花。 ’夜~雨风吹下, ’落花疑为花。 ’问花花开化, ’化花为问他。 ’夜雨风吹下, ’惜他不知花。 ’柳垂花枝下, ’花开柳芽发。 ’夜雨风吹下, ’愿柳更护花。’ 还好记忆力不错,愣是把诗给念完了。而它已经飘到跟前。 它停止了继续往前,凸出的眼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木椅,继而转身远离我和教授而去。片刻后如同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是时候做事情了,纳兰,今天幸亏有你在,来吧,赶紧重新把红线给描上。’ 导师打开包,里面有朱砂、毛笔,还有其他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那夜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恐惧却值得恐惧。 几年后我回国旅游,在一个小镇听到上岁数的老人讲过一个故事,是关于两个人,一个叫宋杨柳,一个叫夏花,宋杨柳是个有名的木匠,和夏花两小无猜。 却因一张柳木椅得罪当朝大臣,被赐死于家中,据说他做了两把木椅,其中一把已经烧毁,另外一把却无人知晓,他死后,夏花也不见了,就这样失踪,杳无音讯。 ’那凳子现在在哪儿呢?’站长问起来, ‘不知道,第二年导师便退休了,我也因为去了另外的学校,和他没有再见过面,不过后来他给我发过一封邮件,说是在木椅上又找到一首诗,和原来写的字迹不一样。 "昨夜风雨连绵,今昔湿雾更吹寒;三两愁,酒醉受。篱儿攀头头碰头,念着疲,折柳候、旦旦相望、风雨楼。" 只有词,没有名。 ’也许某天,我们会在某个地方发现它。也或许,我们身边有比它更为值得注意的家具呢,是不是?’ 花问柳(完) 第四十九章 养水 一 这世界上有养鸟的、养狗养猫的、养鱼养龟的,你见过养水的吗? 早上被欢快的闹钟唤醒,未下床,电话便响起来。 ''谁这么早打来的?'' 掀起身上的被子,心里默默念叨着''又是美好的一天'',翻了个身子,抓起放在床头桌子上的手机眯眼一瞅,是站长的。 ''早上好啊,很抱歉打扰到你的美梦了吧?'' 站长客气地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听起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怎么想起这么早打电话呢?'' 我身子还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想站长为什么来电。 ''没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请你们几个来一起庆祝庆祝。'' ''生日,站长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要知道,站长的生日就是今天哎。 ''好了,电话里就不多说,有时间就过来吧,今天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送他一个什么样的礼物呢?站长看起来也有三十了吧,看样子他也不缺钱,我想起一件事儿,那就是站长不是喜欢喝茶吗,正好,我身边有一个笔友从西南送来的苦荞,虽然并不 名贵,但是还算有特色,就送这个吧。 骑车来到站长家门口,一眼望见大门上的气球,也许是鹭挂的吧,弄得还真有些气氛呢。 ''生日快乐!'' 我拍了拍正在院子里打太极的站长。 ''大家快乐!'' 站长气定神闲,嘘了口气, ''其实我今天有件事要公布出来,所以,所以就请你们白天来了,稍等一下,西夜,你先去喝点饮料吧。'' ''送给你的礼物 站长。'' 我把苦荞递到他手里, ''喔? 这个是?'' ''苦荞,站长不是喜欢喝茶吗?'' ''哦,那个啊! 嗯,总之,谢谢你了''站长跑进了屋内,而我则放好自行车,和鹭聊起天来, 未久,斑竹们陆陆续续都赶了过来,院子里刚刚热闹起来的时候,站长端着他的茶杯从屋内走了出来,大家暂时停止了喧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井灵,对,它还活着,而且,它被感化了。'' ''井灵!? 原来,原来……?'' ''没错,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像让大家一起看看感化后的井灵的样子,你们还记得当时草堂先生说过,井灵需要茶水和人气化解怨,在没有举行夜谈前,我估摸还要有两年的时间它才能被感化,很明显夜谈加速了这种感化;你们是否有注意过我的茶杯,是否有注意过我每次只喝一大口茶而不再多饮? 喏,它在这里。'' 站长缓缓把茶杯倒置过来,杯底,是一个扁形透明的小圆盘状物体。 ''它? 是活的?'' 我不由自主靠过去,伸出手来准备感触一下,突然间,杯底的小圆盘从茶杯上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嵌入进了泥土。 ''消失了!?'' 众人都围了过来,脸上都是惊愕的表情, ''没有,它只是太害羞了,嗯,以后,它会一直陪着我们的,来吧,今天既然是我的生日,大家开心地玩一次吧!到晚上井灵就会出来的,那么,我这里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们,这么长时间,我却从未邀请你们进我的书房,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鹭,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弄好了吗?'' ''嗯,都已经准备好了。'' 鹭边说边往我们每个版主手里放着圆粒状像药丸的东西,紫红紫红的。 ''嗯,各位先把鹭给你们的药丸吃了,随我进书房。'' 【养水-西甘多】 第五十章 养水 二 不知道站长书房内有什么怪兽,不过那药丸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又苦又涩;众人已经陆陆续续往屋内走去,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好奇,等我们来到站长的书房时,相信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算是书房么? 那简直是化学实验室——瓶瓶罐罐的一排又一排摆放在屋内,房间果然不小,大致在门口数了一下,书架有七八排,书柜有四个,都是两米多高的那种,书柜和书架上的书寥寥无几,都是瓶瓶罐罐的东西,而进门的第一排,是大概百十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每个瓶子大小、形状还都不一样,我们彻底被站长的书屋所“折服”。 ''这里是盐酸还是硫酸?'' 我指了指那些瓶子,因为都没有标签, ''这些都是水,是我周游各地捕获的水。'' 站长摩挲着一个瓶子,里面的液体荡起波纹来, ''水?捕获? 站长你发烧了嚒?'' 叶子也走了过来,似乎对站长的回答很不满意,这也是叶子第一次开站长的玩笑, ''来,绿毛,还有,纳兰,你们两个看看这几瓶水有什么不同之处。'' 站长笑眯眯地看着大伙, ''没有什么不同啊,就是水嘛!'' 绿毛有些不感兴趣,纳兰却在不停地琢磨着, 突然,屋内响起了音乐,很好听的轻音乐,就在大家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时,蓦然发现,那些瓶里的水,居然开始动了起来!!! ''动,动了!'' 我手指着绿毛左肩旁的两瓶,目光游弋到站长脸上, ''很多东西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的吧?对,它们是活的,而且各地的还都不一样,知道为什么我要养它们吗? 也许算是一种祈福,凑齐祖国各地的水脉,然后矫揉到一起,成为龙脉的东西。呵呵,你们也可以当这个是玩笑话,不过我还是要说出一件事情,经历了之后,我才会突然收集起水来。'' 你们都知道我是不怎么喜欢水的,因为不会游泳,所以对水有深深的畏惧,吕门的酒店恢复往日的火爆后,有一天他却突然说想出去散散心,钓钓鱼什么的,想想自己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便一同和他去了一个地方,一个有大片沼泽的湿地公园。 骨灰盒的事情后我是一直没有钓过鱼的,所以看到那些时不时有鱼跃出的沼泽地,便有意拉着吕门一起垂钓,吕门告诉我他想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我说行,改天可以介绍几个,就问他需要哪种类型的,他指了指水面, ''就这种。'' ''水? 你脑子进水了吧吕门?'' 我笑着指了指他的,一边撑起鱼竿, ''水温柔、平静、纯洁,又不会和人争吵,包容了一切……'' 吕门倒是像诗人一般念叨起来,也难怪,吕门以前生活很苦,从毕业后他工作一直不顺利,好几次还不明不白地被 辞退,他一直努力地想做自己的事业,毕业已经过去四年了,还依然单身。 ''哇,有鱼!'' 鱼漂猛烈地动起来,我精神也瞬间高涨上来,猛然拉起鱼线,却失了手,鱼钩上只留下晶莹的水滴。 ''看来水平还是差劲呐!''我看着那鱼钩,撇撇嘴, ''水看起来挺干净的,喂,西甘多,咱们跳下去游泳怎么样?'' 吕门扯着自己的衣服,我则摇了摇头,这家伙明知道我不会游泳的! 第二次鱼竿还没有甩出去,吕门已经''扑通''一下跳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打在我脸上,凉丝丝的。他是很会游泳的高手,一猛子扎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二十米开外。 ''小心别被鱼吃了!'' 我冲他小子喊了一声,然后耐心地钓起鱼来;那真是一副足够悠闲的画面,我穿着拖鞋短裤在岸上钓鱼,吕门在水里像个鱼似的游来游去,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地过一阵子了。 大概是累了,半小时后,他开始往岸边游,还冲我打了一声招呼,突然,他开始扑腾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拽他!! 第五十一章 养水 三 ''吕门!’ 我惊慌失措地放下鱼竿,也不管会不会游泳,直接趟了进去,水从脚脖子蔓延到膝盖,然后是大腿,然后是腰,然后是胸部,然后是脖子,然后,我就完全进入到了水里…… 憋着气看到吕门距离我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他应该是被什么给缠住了脚,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如同烂泥一般让人感到可恶,等我自己移动到那里,伸出手准备撕开那污浊的东西时,自己的脚也被什么给死死缠住,不消一分钟,气已经耗尽,有水灌进了鼻孔和嘴巴,接着人就晕了。 第二次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人还在水里,就如同突然成了鱼一般,泡在水里,还能呼吸,同时注意到了身上包裹着一层膜,闪着银光的薄膜,吕门正漂浮在水面,头朝着水底,张着嘴,看样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回过神之后,我几乎是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拖着他往岸边移动,那天下午,他被抢救了半小时后才活了过来。 ''你他娘的会不会游泳啊到底!'' 他醒后我狂批了他一顿,而对水的畏惧更是再一次加深。 吕门无奈地冲我笑了笑,看样子他还很虚,我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吃过饭后,便一个人回到岸边把没有收拾的鱼竿收拾好,同时还在想一个问题,那些膜到底会是什么。 夜色下的水面平静的近乎诡异,诡异的让人心慌,慌张的心让人却更多地注视起那水来,收起鱼竿准备离开的时候,水面突然开始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芒来,很弱,但眼角的余光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碎银一般的星星点点漂浮在水面。 在对水的恐惧和对未知的好奇中挣扎良久,我向岸边再次靠拢,手已经触及那曾经差点让我和吕门丧命的水,这下子看的很清楚,那些闪着光亮的,似乎就是包裹自己的膜,透明、飘忽不定的形状,像是水,却在夜晚发着淡淡的光芒,手触及的感觉,凉,却似乎比水还要柔,有一点,那水会像虫子一般在手掌中爬行,水,却能自主爬行的生命体。它们,救了我和吕门。 站长放下百叶窗,拉住了屋内的窗帘,然后关上门,屋内顿时陷入一种灰黑的暗。 ''看到了吧,它们都在发光呢。'' ''如果你们注意的话,就会偶然发现,下雨的时候,总有几滴和其他雨不一样的雨滴,它们落下的声音很特殊,那些水被称为水精,也是可以养的。'' 养水(完) 第五十二章 书的故事之书签 一 写书者多为书生,但有一类写书者,写出的全是诅咒,他们不用纸和笔,而是用血和皮,完书当日,也是他们的灵魂死亡之日,那些书是活的,会像人一样尖叫,有腿一般似的在 夜里偷偷乱跑,倘若被人遇到,则会引人发现,继而侵占人的灵魂…………(选自书怪) 有没有在无人无风的教室,却莫名听到哗啦、哗啦翻书的声音…… 有没有见过,自己珍藏多年的书突然消失了几天又重新出现? 在深夜,会不会发现白天读的书会多出一个目录或者,怎么翻就停留在那一页? 看到过书也会张开嘴巴大笑?看到过书也会因为犹豫而沉默紧闭?或因看到一本从未看过的书突然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有没有,在看书的时候,恍惚间纸业里面倒影出一张模糊的脸——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历史上为什么如此多的焚书?为什么一本古书的价值往往要比那些金银珠宝更珍贵? 这些书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我们还未曾知道的秘密? ''纳兰文冢?''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第一次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个少数民族的人,抑或是穿越时空的人,不然怎么有这样的称呼! 果然,当第八个版主,也就是【古今悬疑】版版主闯入我们的故事中的时候,她的名字,意味着她的不平凡。 ''好家伙,你是吃书长的的啊? 文冢,和书貌似很有仇的样子。'' 站长开口就是挨锤子的语调,我突然就想起了海贼王里的路飞。 ''不,不是那个意思,文冢的意思是那些无人问津的书籍基本上都被我读了个遍,所以……'' 还好纳兰和站长一样有开朗的性格,她留着碎发,初看上去英姿飒爽的样子,倒是那一副细边眼镜增添了不少书生气息;纳兰是个很有''特色''的女生,或者说有些另类,因为她的衣服根本就不是我们平常穿的那种,倒有些像日本的和服。 ''呵呵? 你太有才了,那好,既然你刚当版主,说明你对这块也比较感兴趣,我们这儿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新来的人,都要准备三个故事,你有准备没有?'' 站长走到她身边,看样子对她很感兴趣,站长就是一个喜欢猎奇的人。 ''这个规矩西夜和大脚已经都和我说了,平常的故事我倒没有,但是我知道的个故事估计你们也没有听过,嗯,是的,是和书有关系的,那是一本妖书。'' 【书签—纳兰文冢】 第五十三章 书的故事之书签 二 ‘妖书?’ 大伙集体发出一声惊呼。 嗯,是的,妖书,起先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已经说了,那些无人问津的书籍基本上被我读了个遍,其中有很多讲的都是民俗之类不会记入正史的资料,但是这些看似普通的书,实则乃求事实,所以我渐渐迷上了这些东西,你们知道,这种书正规书店根本就没得卖,出于此,平常周末或是闲着的时候,我就会到古玩街看有卖那些古书的没,久而久之认识了几个比较有货的老板,可能我也算是个主顾,他出去提货的时候会注意注意我要的古本书籍。有天去逛的时候,他把我请进店里,从内房托出一大木盒子,一看上面还带着锁,盒子上雕梁画栋貌似个小棺材似,第一眼就知道这里面的书非等闲的东西。 老板说这个盒子他也没有打开过,是个年轻人卖家当的时候带着一起卖的,说是他爷爷留下的,里面全是书,因为盒子很久,加上盒子还裂了缝,从外面看的话,里面除了泛黑的 纸张外什么都没有。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买了下来,然后向书店老板借了个扳子把锁给撬开,那个时候没有护书意识,刚打开盖子,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呈现于眼前的,是一本四四方方的书—— 那书是四四方方的,没有扉页,或者说,已经看不出来扉页了,因为全是黑的,一个字儿都没有,翻开之后,里面也是一个字儿没有,这让我很郁闷,但是书也不能退了,心里有些窝屈,怎么说掏了八十就买了个这玩意儿,心不甘,便拿着书回家去了,既然没有什么内容,干脆就压箱底儿,好歹八十块钱买的。 现在很少在书店买到线装书了,早些年自己还不时会买到一些清朝或者民国时期印制的图书,那个时候的书虽然印制相对粗糙,不过因为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倒显得朴素,一般来说,线装书的封面不会像今天那样包装的很好,而是仅仅有书名,多了再加一个作者名而已;在我见过的所有线装书中,书本的形状和当今的差别不大,可我那本黑书,四方形的样式让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民俗日志,书中记载着一个族,全部灭门,则要写书冢哀纪,而书冢,必须是四方形的! 难道说自己居然拿的是一本书冢吗? 回家顾不上吃饭,捣腾半天,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准备把那书往箱子放的时候,隐约感觉那黑色的书皮上凹凸不平的有什么东西,于是抽出来对着灯下仔细看了看,不出所料,真的有内容,原来这书忒有意思,字居然像是用钢印压出来的一般采用阴刻的手法,就像我们人民币上的水印一般,加上年代有些日子,白天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历史的留传恐怕到今天为止没有哪种比书籍更有说话权。不知道你们谁有喜欢在书中夹书签或者,或者类似书签的东西;我想说的是,那本买来的四方书里,夹着一张更小的书签 。 很奇怪,书签上面似乎是宗教的东西,有佛像,也有西方的那些天使模样的小孩,甚至还有我们道教的老头。 我想我拿到了书冢,独一无二的书冢,但是里面的内容看不懂,你们听说过象牙冢吧?大象的集体坟墓,有着令人垂涎的象牙,同样的,书冢里也隐藏着秘密宝藏,如果谁能读懂它,就能获得无尽的财富,因为拥有书冢的族都是名门望族,而之所以被灭门,不外乎藏有足以撼动皇帝江山宝座的东西。 拿到书的当天晚上把它放在了床头,手里握着书签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夜耳朵被''撕拉、撕拉''的翻书声吵醒,睁开眼,目睹着那书一页、一页被翻开,没有风,窗户都是关着的;可当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躺下睡了过去,天亮醒来的时候,手心有些疼痛,放到眼前一看,居然流着血,似乎有东西想从我手里夺去那书签,再看看床头,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本书了。想想昨天晚上依稀记得场面,冷汗便不由得落下来,穿着睡衣在屋内慌张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包括床下面…… 第五十四章 书的故事之书签 三 但依然是不会再找到了,它就这样消失,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看着那沾血的书签,知道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实实在在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它却在那灯火阑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脑子里幻想着拨云见日的时候,我正握着书签走在去书店的路上。 ''老板,告诉我,你还能找到那个当初给你书的人么?'' 这是见到书店老板时说的第一句话,我的目的很简单,找到书的继承者,告诉他这个故事,不管他会不会相信这是书冢。 书店的老板犹豫了一下,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没别的意思,那书是本家谱,我想还给他们,顺便问他们几个问题。'' 承认自己编了一个谎言,善意的谎言。 ''碰碰运气吧,那天感觉他们要搬家的。'' 书店老板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这之后,他骑上摩托带我去那个地方,不过要付十元钱,我也没有拒绝。 阳光很好,坐在书店老板的摩托车上,因为没有戴头盔的原因而晒的几近睁不开双眼,一只手还攥着那张书签,当时在想如果万一找不到书的继承者,那么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遇上书冢也许是百年历史上都从未有过的事情,可刚一遇上居然被它跑掉了;或许这书签是个符吗? 我不由得借助老板的背影,换开手看了看那书签,它平平静静的,除了沾了点儿血之外和昨天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也许最伟大的智慧往往都孕育在最平凡的东西里,想到这里,我便把书签放入口袋,专心地看着摩托车疾驶。 其实纳兰在讲书冢的时候我一直想插一句话,那就是,我遇到过书怪,她遇到了书冢,这就说明,书并不仅仅是一种文字的媒介,也许,在那层知识光环的笼罩下,书,还有更多隐喻的含义,这才是读书人更要发掘的地方。 ''纳兰,那个书签,能让我看一看么?'' 我终于还是打断了她的话, ''书签今天没戴在身上,不过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我家。'' 纳兰的故事还没有说完,站长突然跳起来, ''快看,井灵出来了!'' 每个人都条件发射似的回转身,在站长手指的地方,一个柔柔亮亮的东西在地面发着小白光,就像是一朵昙花。 ''好漂亮啊!'' 纳兰把手搁在嘴边吃惊不小,其他人也都几乎看呆了,井灵,由气而生的灵体啊! 站长走了过去,试探着将手伸向地面,也许是站长长时间感化它的原因,它似乎并没有躲避,而是慢慢飘到了站长的手掌心,这一过程让我们觉得漫长而神秘,如果说,这世界上还真有灵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不可预知啊。 灵的出现搅扰了当天的夜谈,其实也不算搅扰,算是我们的另一种收获吧,可是没有想到,从那天起,我们的夜谈有了新的变化。 第五十五章 车悸 一 晚上回去,纳兰文冢发来了邮件,看了看,故事的主角是叫纳兰岩的年轻人-纳兰文冢的哥哥。 【车悸-纳兰岩】 (以下内容引用纳兰岩) :纳兰还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有一年因为出差的原因,阴差阳错认识了个比我小些的年轻人,叫黑子,因为路上帮了他点小忙,没想到居然非把我当他大哥来看,正好那年因为私人原因我辞职了,到了盛夏,呆在城市憋的慌,突然想到那个青年,打电话过去,他小子正跑运输呢,他所在的车队现在任务重,押车的人又少,一合计干脆去体验体验,所以六月的时候,我去找了黑子。 长期的工作会让人变得笨起来,所以当黑子带我见车队队长的时候,我觉得就是看着一群机器,似乎有根无形的线在控制着他们。起初以为这是职业的原因造成的,也就没有怎么多想,接下来的日子,便就这样和黑子一起成了车队的人,不分白天黑夜地跑车,一个月下来,人也黑了一圈,不过心情要好了些。 七月来临之后,天气愈发燥热,平日都换成夜里跑车,这样要凉快不少,而且晚上路上车也少,不容易堵车,一个月下来,感觉到黑子的工作算是很累的了,工资低不说,那辆货车也不争气,总是隔几天就会坏点什么地方,见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能引起人激情的事情,我准备和黑子道别。 当晚,黑子告诉我,他被任命为三车队的队长,可以自己组小队单干,这让我有了多呆一段时间的念头。 第二天,车队的人一起在吃饭,那个时候大队长不在,剩下几个年轻人都和黑子差不多大小,二十出头,年轻人在一起就少了很多拘束,大家就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起来,最后停留在待遇的问题上,没有一个不抱怨的,唏嘘了半天,一个塌鼻子小眼睛,带着个鸭舌帽的人说了一句话:大家想不想发财? ‘你二啊,茄子,谁不想发财?!’黑子用胳膊捅了他一下,于是大家都哄笑起来, ‘我这里倒是有一单大生意,不过怕你们不敢接啊。’ ‘你快说吧,别他妈磨叽。’他后边站着的一个络腮胡嚷嚷了一声, ‘拉人尸。’ ‘什么? 人的大便?’ 络腮胡突然大叫了一声, ‘不是屎,是尸,死人。’ 叫茄子的好伙子咪着小眼睛扫视着大家,为了不引起误会,他几乎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崩出这样一句话来的。 大家伙儿都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都心不在焉地扒拉完饭,然后做鸟兽散。 第五十六章 车悸 二 可就是这句话让我刚平静的心情又起伏起来,问了黑子关于拉尸的事情,他居然也是一头雾水,这更成了我心头吊在那里的疑惑。 第二天的夜里,黑子来找我,说他们几个伙计商量好,准备拉一单子试试,如果真能赚大钱,就干。 我心里正需要这种刺激,便毫不犹豫答应了。 太平间的故事在以前听到过不少,但是,但是知道那些供医学院解剖的尸体的来历,还是从这次拉尸开始。 当时的拉尸拉的就是这些死人,拉尸体更多的是那些暴死的,比如出车祸的,杀死的,总之死的都很惨,好在一般去接货的时候,货都已经被密 封袋装好,只需要放到车厢里,拉到指定的地方就可以。 我们要运的东西很简单,一批死人——刚刚死去的一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人肉交易,这就是。 交货地点很偏僻,四处没有灯光,靠着车灯迅速地装货,尸体还没有硬,第一次抬的时候,手抓到袋子里的人,便不由得想仍掉。坚持着抬完最后一个,心里便有后悔之意。 不是有人说过那句话吗,盗墓的十有八九得遇到过粽子,可我们也真够娘的倒霉,第一天拉尸,便遇到了雷雨天气,加上一开始听茄子的话,走的是个秘道,据说可以剩下很多过路费。可便宜没有好货,路况非常糟糕,我们如同开的是拖拉机一般,晃荡的厉害。 雨太大,终于,我和黑子所在的车熄了火,这辆车果然是害人不浅,关键时刻他妈的掉链子。 那边人家还等着货呢,拉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夜必须妥善完好收货交货,不然就算拉到了收货人那里,一分钱也得不到。 和另外一辆车上的茄子他们通过电话后,四个人便纷纷跳下车,把这辆车上的尸体往另外的一辆上搬去,尸体居然还没有硬透,却似乎要比刚才抬的重了许多。 这次来的人一共四个,我,黑子,茄子,还有那个络腮胡。 抬完,和黑子又钻进抛锚的车里,和茄子说好了雨小之后再走。但雨越下越大,冷不丁在车内打起盹来。 ’大哥,大哥……’被黑子给摇醒了,他指了指窗外, ’怎么了黑子?’ ’有声音!’ 听他这么一说,支起耳朵往窗户边靠了靠,这才注意到,外面呜呜地似乎有哭声, ’谁在外面?’ 自己问的没底儿,是啊,除了我们四个,谁还会在深更半夜、打雷下雨的天气里不回家。 ’不知道。’ ’走,下去看看?’ 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开了车门,其实这只是为了装成不在乎的样子,也是给自己壮胆。 冷风吹过,顿时身子哆嗦了一下,雨已经很小,但地上的水却积的很深, ’喂,干活了!’ 顾不上管那声音,趁着雨小了,黑子冲茄子他们的车大声喊道,不久,茄子和胖子也都从车门开跳了下来,四个人围在后车厢,然后两个人两个开始往外抬那些尸体,晚上说这两个字人身上都哂的慌,所以我们只是默默地抬,没有人说话, ’咱们一共来回了几次?’正当我准备合上后车厢的时候,黑子拦住了我, ’一共两次嘛。’ ’不对啊,明明六具。应该是六具吧?‘ 黑子这么一说,我浑身鸡皮疙瘩便全冒出来了。 咔嚓咔嚓的雷声刚消停, ’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在这个时候又想起来,那声音在深夜格外清晰,几个人都愣住了,哭声又一次传来,断断续续,凄惨至极。 第五十七章 车悸 三 哭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注意到那哭声似乎是从我和黑子坐的那辆车下面传出来的,稳稳情绪定定神,我打着手电把头低了下去。于是我看到了那个烂脸人,确切地说是个烂脸的尸体,当手电第一次打在那脸上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是只癞蛤蟆,直到,直到那白森森的手开始往外伸, ’那个,走~~’当时我说话都是飘的,绝对是飘的, 他们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拉着我就往茄子的卡车上跑, ……尸体少了两具,诈尸了…… ’呕!‘ 车子开了一会儿,我再也忍不住趴到窗口吐了起来,大家丢弃了那辆车,没命地往前驶去。 刚才,如果…… 脑子开始痉挛,什么逻辑都变得短路了,直到听到其他车的喇叭声,才觉得有了点到人间的感觉。 ’好了,一切都好了,他妈的以后再不搞这东西了。‘茄子一边拍打着方向盘一边抽着烟,黑子和胖子一句话都没有说,看得出每个人都很沮丧,而且后怕。 一辆车鸣笛擦着我们行驶到了前面,茄子一下扔掉手中的烟头,然后脚一踩油门, ’他娘的,居然还飙车,老子和你玩。‘ 车速越来越快,但却始终追不上那辆车,终于,我们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而且发现路上开始多出许多行走的人,他们没有人打伞,都是湿漉漉像是黑色的影子,在夜里看的不甚清楚。车子开了这么一段后,雨已经停,月亮也出来了,夏天的雨果然是来的急去的也急。 黑子正准备对着那些人打招呼问路,就着月光,我们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因为他们大多是在飘,笑着看着我们,再后来,茄子想加快车速,已经没有效果。 人其实并不是怕黑的,晚上不关灯很多人是无法入睡的。但那天却不同,当茄子说车灯无法再打亮的时候,相信我们每个人的脸都是绿的,飙车的后果就是现在的后果,没有反悔的机会,因为有东西开始拉车门。 力量之大瞬间便把车门扭了下来, 车门脱落到积水的地面,溅起污浊的脏水,肯定的说,刚才拉开车门的决不是人。 ‘你的证呢?’ 我摇摇头,不明所以。 ‘那你的呢?’ 茄子不知其意,试着掏出了驾驶证,然后是络腮胡,络腮胡也拿出了驾驶证,黑子的证还在那辆车上,所以我们两个没有。 ‘你,你下来!’ 无腿的在空中飘着的’人’指着我和黑子说,那是种什么样的声音啊,如同说话的人嘴里含着一口水,咕咕嘟嘟。 然后它和另外一个飘着的’人’钻进了茄子的车内。 现在想来当时几个人没有晕过去的原因是我们都吓傻了。 你们相信吗,等黑子和我下了车,车居然可以动了,载着络腮胡和茄子。而我和黑子的裤裆早也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四周还在飘着黑色的车子,连灯都是残红的血色。我意识到,刚才那辆鸣笛的车,也是这其中的一辆,黑色的、留着残红的后灯。 他们的尸体在五天后找到的,已经腐烂不堪。 那次出事以后,自己还是去私下调查了,最后重于得知,那条路为何一直破败不堪没有改造,很大原因就是那路本身修的不是地方,曾经修路的时候从好几个坟场上压过去的,能不出事儿吗。 车悸(完) 第五十八章 车悸.吸精 一 接到鹭的电话时我正赶往站长家,可没有想到鹭居然是在医院,而医院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便是站长。 ''站长怎么了?'' 等气喘吁吁地来到急诊室,鹭和叶子正在外面的走廊徘徊着, ''站长今天早上的时候在外面跑了长跑,回来喝了很多水后就突然倒下……'' 鹭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哎,出来了出来了,站长出来了。'' 叶子突然喊起来, ''叶子和西夜怎么也来了?'' ''是我打的电话,站长。'' ''哦,那个啊,不过这次真是不小心了呢。'' 站长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发着牢骚,他的样子似乎很很痛苦, ''要不要吃点东西站长?'' 站长皱着眉摇了摇头, ''没有胃口,你们还不知道吧,我是水中毒了,以前总是喝茶习惯了,猛地喝了这么多水,比喝醉酒都难受的多,对了,干脆西夜你讲个故事听听吧。'' ''嗯,纳兰文冢又发邮件了,是关于他哥哥纳兰岩的,就这个吧。'' 【车悸。吸精-纳兰岩】 在那次运尸体后,半个月的时间我和黑子没有出过他家门,想起那句话就恶心 ''你的证呢?'' 而且两个人晚上总会大叫着做同样的噩梦,总之就是心悸。 半个月后这种恐惧慢慢开始消退,之间车队的队长也找过我们,让我们回去,黑子家不算富裕,几天后,我们就又去了那个车队。 这次带队的头儿约莫三十几岁,络腮胡,宽脸,粗眉毛,总之,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肌肉很邋遢的感觉。初次见面对他并没有好感,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的脏话太多 ,他娘的,滚他娘的,干他娘的,不知道他是和谁他娘过不去,他的话让人听多了感到恶心。 ''你他娘的以前干什么?'' 他指着黑子问起来,指缝里全是机油,黑里透亮, ''在三队开车。'' ''哦,干他娘的,他娘的队长居然把你分了过来,你呢?'' 他有指了指我, ''他是我哥。'' 黑子抢着搭起话来, ''在这个车队别他娘的惹事儿,要是不好好干就滚他娘的。'' 络腮胡说完又去凶其他人了,这还真他娘的是个混账车队。 黑子就这样和我留了下来,车队就是这样,你甚至能感觉到车队里的人简直是一群流氓,我甚至不确定他们中间有多少是在逃的杀人犯,有多少是犯罪分子,不过看看那不少人脸上的伤疤就知道,这里,才真真正正是适者生存的地方。 车队的活儿也不算难,从这里往西南拉货,一趟下来,二千多里地,一般的话年轻人还能经受得住熬,只不过这个车队或许并不是那种正规车队,所以走的也不是告诉,车牌也总是换来换去的,有一次黑子和我也闯过路障,幸好没有被警察给抓到。 日子就这样混着,一个月下来那趟路线便熟的不能再熟,在路途上,不免要有小店要住,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还原一下车队那些人的面目。 两千多里的路途被车队的络腮胡分成四段,在四分之三的地方有一片旅馆,说旅馆也许不太恰当,那就是一片卖淫的,大概数了数有七八家左右,来往的司机会将自己的血汗钱花不少在上面,我们的货车车队一般正赶上傍晚抵达,每次都能看见好几个姑娘在外面招客,络腮胡已经和她们非常熟,跳下车抱着一个最靓的就往屋子里钻,剩下的人并没有资格去选来选去,也就那么随随便便找一个便搂进屋子,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比如车队里的机师老憨,大家都这么叫他;从未有见过他吸毒、找女人。 他曾私下和我说过车队的人不能连续干过五年的,不是暴毙就是意外死亡,很多人本身都有前科,于是索性在这段时间逍遥放纵,得过且过。 问他为什么没有吸毒嫖娼,他没有说话,只是冲我叹了叹气, ''年龄大啦!'' 他总是这样说完便转身离开, 那应该仅仅是一个借口而已吧,老憨。 第五十九章 车悸.吸精 二 我和黑子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那些男女放荡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熟练地分别搂住我和黑子,朦胧的夜色下,篝火阑珊,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比二手烟闻着都难受,黑子显然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诱惑,不知所措地被女人纠缠着,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老憨躲在不远的地方偷偷看着我,见我发现了他,便一下子没了踪影。 ’啊,啊~~’屋内又传来了浪叫声,看看时间,已经有十点多,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正是纠缠不清时,低头一看,那女的居然没有影子。 俗话说鬼无影,难道,她们不是人? 好不容易脱离了纠缠,只说肚子痛,拉着黑子匆匆去了货车上, ’你晚上躺货车里睡觉别出去,刚才那些娘们儿估计不是人,我晚一会儿过去再看看,记住了,千万别下车。’ 黑子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他似乎已经被迷惑的晕头转向了。 透过货车玻璃镜注视着四周,静下心就会发现,这个地方实在有些偏僻,除了这为数不多的几家店外,四周都是大山,而且海拔过高,云雾缭绕,如果一个人呆着的话是绝对要害怕的,而那仅有的几家店,更让人有了一种虚幻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几家店?靠什么和外面打交道,这四处也不能种粮食,靠什么活下来? 临近午夜的时候,四下开始静寂起来,跳下货车,落地的声音清晰可辨,突然间的安静也会让人感到不舒服,每走一步都让心里颠颠的,虽然说,偷窥有罪,但是如果偷窥的是不是人,应该没有罪吧? 那些屋内的灯都还没有熄,不过依然昏暗,这里连电都没有通,而是用的早已在城市消失多年的煤油灯。 呼噜声又响了起来,顺着声音摸索过去,在一件石头垒砌的屋外,透过罅隙,发现屋内乱糟糟围着四五个女人,就如同嗜血的蚊子一般围在悍然大睡的司机的周围,不知道在做着什么,不久,我便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他已经被那些女人覆盖。 我不可能这样贸然闯进去,在不确定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的时候,擅自的出击只会让一切走弯。 她们要出来了,我急忙转身找地方隐蔽,冷不丁一双大手拉住了我,待叫,嘴巴也被紧紧捂住。 ‘噗通’ ‘噗通’ 只有心跳在回荡, ’不要紧张,是我,老憨。’ 一个声音从耳边悄悄响起来,我咽了口唾沫,老憨? 这个时候,四周响起来‘丝丝’的类似爬虫摩擦地面的声音,有几次甚至就在耳边擦过,最后,终于静寂了下来,老憨捂着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来, ’刚刚,刚才的那些是?’我气喘吁吁地问起老憨, ’吸人精气的鬼魂。’ 老憨的话简短,却让人头皮发涨。 ’原来你是知道的。’ 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均匀下来,老憨坐在我旁边,划燃一根火柴之后,大口大口吸气来,红红的烟头,在那样漆黑色的夜里如此的醒目,像个樱桃一般。 ’你叫纳兰岩吧?’ ’嗯。’ ’听说过你和黑子上次遇到的邪事了,这里同样是个鬼窝,我儿子三年前也是这样死去的,起先我是不知道原因的,儿子死了之后,我便靠着自己的手艺混进车队来,他们那个时候就会经常停在这个地方消遣,和你一样,我也发现了她们没有影子的,于是猜想儿子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害的,听说那些女人靠男人精气维持生命,有好几十只,这些男人没有死在打打杀杀中,却死在了这些东西手里,哎,不该啊。’ ’这么说,您已经发现很久了?’ 我看向老憨,他低下头去,摁灭了烟头, ’睡吧,以后不要在车队干了,这里不是你这种人呆的地方。’ ’不告诉其他的人么?’ ’他们都是有罪的,不这样死去,倒会在其他地方惹是生非。’ ’那你儿子呢?’ 我的话突然让老憨动怒了,他一手抓住我的衣服,冷冷瞪了我一眼, ’我的私事,你不用管!’ 第六十章 车悸.吸精 三 那天晚上回到货车上,怎么也睡不着,老憨,以及那些女人。 天亮起来,车队清点人数,有一个,是再不能回来的了,就是昨天那间房子里的司机,面如白纸,死在了屋内,死在了自己作乐的屋内。 那天车队另外有两个人剧烈地咳嗽着,似乎是着了风寒,络腮胡看了看车上的货,斜眼瞄了瞄我和黑子后,便让我和黑子还有另外几个老实的人先去送货,老憨冲我使了使颜色,犹豫着看着他留了下来,希望能快点送完货吧! 有一种预感,老憨要出事儿。 送完货回来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而看到的,只剩下遍体鳞伤的老憨和形同枯槁的络腮胡,其他的一个也没有看见, ''老憨!'' 我冲到他面前,看着鼻青脸肿的老憨,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没,没事儿,就是,是皮外伤而已。咳咳~'' ''到底谁打的你啊!怎么成这样了?!'' ''你,你就别问了,赶紧,赶紧离开这儿,那些,那些鬼比我,想的还要厉害,今天她们要是,要是再杀掉一个人的话, 就,就可以,可以随着货车,出,出去,害死,更多的人。咳咳~'' 老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一个劲儿地咳嗽起来, ''你们他娘的货送好了?'' 络腮胡耷拉着眼皮问黑子, ''送好了,都送好了。'' ''嗯,送好了,嗯,可以耍女人去~'' 他回过神,又朝着那些屋子走去,步伐琐碎,杂乱,身子摇的厉害,阳光被大山吞没,不久,黑暗开始笼罩在四周。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女人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听起来是如此的恶心却勾魂摄魄,直到屋内传来络腮胡冲天的大叫,剩下的司机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一边儿拖着老憨往货车跑,一边儿冲其他人喊叫着准备家伙,这个地方既然害死这么多人,不如烧了,一了百了。 刚把老憨拉到货车里,他却突然倔强地挣脱我,歪歪扭扭朝着屋内跑去,手里提着一桶汽油。 ''你们,你们赶紧跑他大爷的,我,我……‘ 不知道是不是在拼最后的一口气,老憨没能说出最后那句话,油桶便已经被他引爆,四散的火花映红了整个的山谷,噼噼啪啪作响的燃烧让我们每个人都着实看到了死神的颜色,以及那火光里传来的飘忽不定的女人声。 那次跑商之后,我彻底离开了车队,两次的车悸,带给人更多的思考,后来通过妹妹了解到,原来在跑商的职业中,因为男人长期的寂寞,一些沿路而生的低洼地或者死过人的废墟中会生成虚,会慢慢地化成女人形状勾引男人。 故事讲完,站长突然睁开了眼睛, ''是啊,不光跑商的,就是像我这样,长期在外游行的时候,也是会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的,对了,西夜,纳兰文冢上次说的书签,你有没有看到?'' ''那个啊,还没能,抽时间我想找她一趟,上次咱们两个遇到瑕的时候,就让我有些心神不宁的。'' ''说的也是,叶子啊,这段时间我要出去一下,夜谈的话,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了。'' ''什么? 站长你要出去了?什么时候走,我要不要准备下行李?'' 我有些激动起来, ''不好意思西夜,这次只能我一个人去了,至于为什么,回来再告诉你吧。'' 车悸。吸精(完) 第六十一章 拍肩 一 接到站长发的邮件时他已经不在家,站长走了,决然地离开这里,迈上了新的旅途。 或许说,他总是行动快于计划,这么一走,突然觉得生活中少了早已习惯的东西,空空的,有些不习惯。 那天叶子早早到了站长家,鹭在忙里忙外收拾着,倒是井灵,它已经熟悉了这院子里的环境,没事儿总喜欢缠着人绕老绕去不知疲倦, 而大脚、绿毛、小松等,是今天来了之后才知道站长出行的事情的。 ''甭说,站长一走感觉身上少了根筋儿似的。'' 大脚一边逗着井灵,一边发着感叹声, ''站长就是这样,不能强迫他一直呆在这里,我们就耐心地等他回来吧,毕竟,夜谈也还是要继续的。'' 叶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大家陆陆续续开始走过去, ''西夜,哎,西夜,站长找过我,他问了我那书的事情。'' 纳兰突然跑到我身边悄悄对我说, ''这么说,站长要去的地方难道是要找书冢?'' 我皱起眉头, ''不,他似乎是被那个书签吸引到的,不知道在纸上记了些什么,总之,他停留的时间很短,哦还有,他说他有一本笔记放在了桌子下面的空格中,如果我们想听他故事的话,让 我们去看那本笔记。''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叶子已经有了站长的风范,她先是待大家坐好,然后看了看每个人, ''算了,一切等站长回来自然明白,作为主持,我今天带头给你们讲故事,嗯,西夜,可以把灯关掉了。'' ''叶子姐,我帮他关,嘻嘻。'' 是瑕的声音, 叶子讲完,我已经习惯性地去拉灯,自从瑕来了之后,她成了我的跟屁虫,这不,灯已经被她拉灭,还假惺惺地挨着我坐下来, 【拍肩-叶子】 第六十二章 拍肩 二 相比站长而言我遇到的灵异要少一些,在珠宝生意前期的时候,因为货源不足,我也会到一些偏僻的乡村低价物色一些古董,那段日子说起来有些不堪回首,一个人,身上也没有 多少钱,经验又不丰富,风餐露宿的折腾了有大半年的时间,还落下现在的胃炎,这其中有一次,是遇到过 ''拍肩''的。 在收购了一批铜钱后,我开始准备回城,两个邻村的中间有条大河,河上驾着一尊五六十年的 破桥,毫无生气的外表,以及参差不齐的石块,斑斓若剥墙皮;说它破不单是因为 桥面坑坑哇哇的,而是走在桥面上你都能看到比脚掌还要宽的缝,这桥本就该拆掉的,苦于没有资金,就这样对付着让人走。 在桥南侧的一个村子里我熟识一家人,也不算完整的家庭,一个老奶奶,一个小孙子,年轻的两口都在外面打工,认识他们还是因为头一次去的时候,那老奶奶的孙子正赶上夜里 发烧没地方治,我身上有随身携带的药品,算是帮了个小忙吧,总之,一次简单的义务居然让老奶奶认定我是她孙子的救命恩人。在外奔波的时候自己没有地方住,在收古董的时 候,就临时住在了老奶奶家。 临走的当天是黄昏,因为要过桥,老奶奶说什么也不同意让我走,非要到明天天亮她送我,执拗了一会儿后,她说了这样的事情: 叶子姑娘,不是我让你去,前些年这些桥开始烂窟窿的时候,人晚上走在桥上,一个不小心人就会卡在缝隙里,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有一年村子里的小媳妇儿一个人回娘家 ,走到桥中央,因为脚小,一下子掉进了那缝里,却刚刚卡在了头部,结果人活生生被吊死在桥上,脖子被拔的老长老长,头都快被扯掉了;前年有家孩子晚上得疾病,孩子他爸 背着孩子夜里过桥,没有走稳,孩子掉进了河里淹死了,大人两条腿卡在缝隙扭折,血喷红了好大一片水面,弄得简直是家破人亡;就今年你还没有来的时候,隔壁家小儿子晌午 一个人去钓鱼,走在桥上便迷迷瞪瞪跳进水里去,捞上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钩子印,嘴也被撕裂了。这些事儿,你千万可别不忌讳啊! 故事虽然有些骇人,我当然没有把她话听到心里,两个人又拉扯了好一会儿,见我这么执着要走,老奶奶说让我等一下,她去找些村民护送我过去,便迈着小步走出了家门。 生意人,一时半刻都等不及,老奶奶出去后我已经往桥的方向走去,心里想着一会儿走在桥上当心一点,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没有想到的是,快到桥跟前的时候,突然起了风,风刮起地面上的沙尘,桥就突然间弥漫在一种模糊的尘埃中,我没有理会,继续往桥上走去,等真正开始过桥到时候,却发现怎 么看都看不到了那些缝隙,脚下一边模糊,俯身努力识别眼前的道路时候,猛然有什么人手一样的东西拍在肩膀上,回过头,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心里已经开始发慌,迫于性子 比较拗,仍旧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风停了,沙尘也消散不见,只看到自己正停在桥中间,桥吱呀吱呀地响着。人有的时候并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而害怕起来,而是有一种力量逼着你去看心里很恐怖、很排斥的东西时那种蹉跎的感觉。我的眼睛似乎是不受控制地开始看向那些裂缝。 第六十三章 拍肩 三 静静的,恐慌着,然后,突然跃出的一双腿,小锣敲鼓一般地在桥上跑起来,那腿上缠着红布,脚上也穿着小红鞋,眼前已经变得扭曲,闭上眼,画面挥之不去,几乎在同时,两边的肩膀同时被什么东西给拍了一下,也许是自己本身腿就软了,也许是拍的比较重,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跪倒在桥上,来不及思考,靠着本能扔下自己的行李就往两边跌跌撞撞跑去,没有走进步,脚下一空,接着就感觉到泡进水里。 此时人已经清醒过来,挣扎着朝岸边游过去,桥的一侧有火光出现,那应该是村民们,惊魂未定的被他们拉出来,老奶奶见到我就落泪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鲁莽有多么的不应该。 老奶奶请人给我压压惊,当天晚上虽然没有睡着,不过感觉那天的被子比任何时候都温暖,早上,晨曦洒满院落的时候,带着感恩的心,我挥手告别了这个美丽的村子,那行李依然停留在桥面,没有人顺手牵羊,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就开始回城的路。 过了桥,要走到镇山还要穿过两座小山,那段路上特别多的小树林,如果再说的详细一点的话,是片槐树林,在四五月份的时候,槐花烂漫,整个四周都弥漫着槐花香味,特别容易让人心旷神怡,所以,当我过了桥之后,便放慢了速度,一路上欣赏起风光来, ''望月疑无得桂缘,春天又待到秋天。杏花开与槐花落,愁去愁来过几年。'' 没有人陪伴的旅途,嘴里多多少少要哼出一些诗来,''杏花开与槐花落,愁去愁来过几年''啊,当时在槐花林,看着那些抽车穗的槐花,喧闹的蜜蜂和鸟鸣,第一次放慢了生意人那匆匆忙忙的脚步,坐在小坡上歇息起来。 斑斓的光点透过树叶打在草地上,芳草弥漫的树林,正沉醉在这样的风景中,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人立马着了魂似的跳将起来,回过头,发现是个小孩子。 他手里挑着一盏花灯,灯芯还没有亮起来,小孩样子俊美可爱,穿的还是那种很大袖口的衣服, ''小朋友,你也出来游玩,你爸爸妈妈呢?'' 我不禁问起他来,小孩子没有答话,转过身提着花灯往密林走去,看看时间还早,便起身随他走进了密林,阳光在慢慢渐浓的树影下黯淡,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因为小孩子手里的花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像个小桔灯,却是那么吸引人的注意力,好美的灯,美丽的灯…… 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老奶奶的愁容,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越来越感觉到奇怪了。 ''姑娘,你醒来啦!'' 老奶奶把不住泪落了下来, ''我不是已经走了么?'' ''叶子啊,你遇到什么了? 怎么睡死在小树林子里呐!'' ''嗯? 林子里,我遇到一个小孩子,拿个花灯给我引路来着。'' ''荣我说一句,你包里是什么东西?'' 这次说话的是位大叔,经历过风雨的脸显得沧桑厚重。 ''一些铜钱之类的,算是古董吧。'' ''遇到拍肩了,拍肩这种东西,就是附着在那些古董上的灵魂,你总是背着包裹,它就会一直跟着你,会引你迷路,还会招来其他的鬼魂,心智弱的不久就恍惚而终,孩子,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收这些东西了,你还年轻呐。'' ''大叔,这可都是我的命啊,没有了它们我就没得饭吃。'' 我准备坐起来,不巧肩膀疼的厉害,自己解开衣服一看,差点没有晕过去,两排人的手印,淤紫淤紫的。 ''叶子,听奶奶一句劝,人最重要的是命啊,你要是没饭吃就和我在这里过,虽然日子清贫,也饿不死人的。'' 老奶奶的话刚一说完,我的泪就冒出来了,自己的父母去世早,家里亲戚也全无,活这么大,第一次居然有人这样的宽厚,哎,一下子没有了动力。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躺着,我把这些东西拿到集上去除瘴气,完了以后就不要再弄这些古董了,对你不好。'' 大叔说完,提着包裹走了出去,我则流着泪钻进了被窝。 那以后,回到城里,收的古董高价卖了出去,再有一些日子,钱慢慢多起来,我想起那个老奶奶,又回去过一趟,谁知道她已经去世,临死前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说我是她家的救命恩人,没有报答呢,我的泪便又流了下来;那天和村长商量之后,我拿出仅有的三十万,作为建桥的钱,来回报这个救我命的小村,回报那位好心的老奶奶,愿她在另外的世界活的开心快乐。 故事讲完,叶子擦了擦眼角,瑕把脸搁在我肩膀上呜呜地哭起来,多情自古伤离别,叶子的故事,总是让人心沉。 拍肩(完) 第六十四章 一元钱 一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你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第二天上午正在书店里看到唐伯虎的桃花庵,赞美之余,不住感叹中国诗之魅力和博大呢,门口闯过来一个人——大学里西月一个宿舍,名字叫白帕的女生。 ''喂,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我合上书开起她的玩笑来,白帕以前读书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逛书店,她很胖,足足比西月胖了一半,而且身高近乎和我一般,猛地看上去,还以为是个练柔道的,不过人心肠好,而且家就在本市,托他父亲的资本,毕业后经营着一个小超市。 ''我的大哥啊,出事儿啦出事儿啦!''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一惊一乍啦白帕。'' 我从柜台后走出来,给她拉了一把大椅子,普通的估计承受不住她的体重, ''我遇到怪事儿了,真的邪乎的很。'' 她马不停蹄地嘟嘟着小嘴,听完她讲的话,我甚至觉得好笑,这不是现代版的摇钱树么? ''那说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吧!'' ''半年前我开了一个小店,经营着日用还有五金,虽然不算大富可每日也有颇多盈余,至半个月前,总是有个奇怪的男人来买东西,每次都是大钞,而这些天最后结账都会发现钱对不上帐,我怀疑是那钱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那钱是假的?'' ''不,我的意思是,他给我的时候是一百的,但是他走之后,好像那钱似乎会自动变成小面额的钱。'' ''我看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啊?'' 推搡了她一下,自己差点被反弹到一边, ''骗你是小狗,哎我说,别人不信也就算了,但是你要是不信可就对不起你这个名字了,想当初在学校那事儿。'' ''学校的就不要提了,这样,我跟你亲自去看一看,能帮上忙的话就帮你,不过你别指望都是神啊鬼啊的,现在搞诈骗的人多,准备好报警吧。'' 第六十五章 一元钱 二 到了她的小店之后,见一片生意兴隆的样子,我不觉流出口水来, ''你这超市比我书店的生意强上百倍呐,要不咱两合并吧?'' ''你可真会开玩笑,嗯,一会儿你就在收银台那里装成普通的送货员,等那可疑的男子来了之后我告诉你。'' ''行,不过这事儿完了后你得送我箱牛奶,我晚上熬夜累。'' ''知道啦,猫没有拿到耗子就邀功呢~'' 白帕说完已经忙活起来,其实她经营超市也累,装货卸货,查账,还有定期更换货架,管理员工等等诸多的事情,也是忙的焦头烂额的。 她是八点十五分的时候提示我那男子来了,我一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偷偷把目光锁定到男子的身上,他带着鸭舌帽,黑色的鸭舌帽,另外嘴上蓄着小胡子,下巴比较尖,鼻子不太好看,还带着一副糟糕的眼镜,说糟糕是因为那眼镜塌的厉害,重重压在他的鼻子上。 他买了两厅饮料,然后从上衣口袋掏出钱夹,钱夹也是黑色的,不大,出乎意料,那钱夹和我们一般人用的很不一样,是那种布兜,口的地方是一根绳子穿起来的,掏钱的时候,只需要扯一下袋子。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比较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钱袋,男子食指和中指伸进钱袋,继而夹起一个卷成筒状的钱递到收银员手里, 等等! 那钱,那钱好像有问题! 鸭舌帽的男子已经提着东西走了出去,白帕和我忙不定地冲到收银台, ''刚才那男人给的钱呢?'' 我问收银的mm, ''喏,这里。'' 她拿起一张纸币递给我,白帕和我吃了一惊,那是个一元的纸币! ''白帕,我得去跟踪那个家伙!'' 脱下身上的员工服我已经飞奔了出去,白帕紧随着也跑了出来, ''我刚才看到了,那钱有问题,绝对的有问题,他拿出来的时候是卷成一个筒状的,从刚刚我的角度看去,似乎根本不是纸币,另外,那钱上应该带有迷惑人的东西,但是距离远一些的话就不会被迷惑。'' 我边和白帕解释着心中的疑问,边搜寻着鸭舌帽男子的踪迹,还好,我找到了他,在马路的对面,正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可等我和白帕来到小巷子口的时候,两个人都呆了一下,那小巷深不可测,非常窄,甚至于我和白帕并排走都无法通行,当然不外乎白帕的身躯有些庞大的原因,思索了一会儿,我让白帕在巷子口等我,自己一个人先进去瞄瞄,当然,为了防身,还抄起一块砖头拿在手里。巷子里过于昏暗,而抬起头的话你却能感受到什么叫做一线天,自己就如同夹在生与死的缝隙,每走一步,手心的汗就会多冒出来不少。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抬头望天,星星月亮也隐藏;深夜莫逞强,入深巷,心发慌,世态炎凉,鬼魅还有黑无常;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也哼唧哼唧起内心的感觉,垃圾桶里窜出一只野猫,喵的一声让我毛骨悚然,这次怎么感觉这么奇怪了,心里慌的如此厉害! 脚下时不时会踩到深深浅浅的污水坑,发出 ''噼''的溅水声,就像是不小心踩到了小强。 走了大概有三十几米,手心里满是汗,那男子的身影早已经无了踪迹,我把砖仍在了一边儿,踢了一脚墙壁的墙,偶然看到垃圾桶旁边似乎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大概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宽的话,两个垃圾桶那么宽——那是一个洞! 摸了摸胸口,心跳八十,还好,不算太快,大口呼吸了两口气,心一铁,钻了进去。 上学的时候哥们儿说我这人讲义气,其实他们都不懂,这和义气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好奇心在作怪而已,就算不是我朋友,遇到这种怪事儿我也会主动去查出个所以然,当然了,有的时候还是挺徘徊的。 第六十六章 一元钱 三 今天的夜谈看来是去不了啦,不知道叶子他们会讲什么,先不管那么多,因为我已经被洞口漂浮着的一股鱼腥味刺激到,难道说里面是个猫窝? 等钻进去了之后,才有了更为吃惊的发现,里面有盘旋而下的台阶,而且还有昏黄昏黄的灯光从里面发出来,那股鱼腥味也更加的浓重了。 一步一步的,非常小心的,离那些光越来越近,走过最后一个弯儿,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是很大很大的地下室,地下室里血水荡漾着,四角堆叠着不少鱼,有两部铁牛横在地下室的中央位置,类似用来杀猪剥皮的那种机器。 ''这些天都收获不错,这样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哈哈哈哈……'' 有谈话声从那机器后传了出来,第一感觉,那鸭舌帽的男子就是在这里了。 声音停止,机器后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鸭舌帽,他已经摘下了帽子拿在手中,脸上洋溢着发了横财才有的表情,在他身后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五短身材,却异常彪悍,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为了防止他们发现我,自己赶紧蜷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脚步,越来越近,快到眼前,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传了过来,有东西扑腾砸在了地上,映入我眼前的,则是那鸭舌帽男子痛苦扭曲的脸,惶恐的眼睛正和我的目光对在一起,嘴里还不停吐出血泡沫,那一刻我用双手捂住嘴,尽量压抑住那憋在胸口的气,他的脸没有让我看到太久就被拖走了,几分钟后,我才慢慢缓过神,鬼鬼索索露出点儿头来看向外面,这一看不得了,那五短身材的男人正撕扯着鸭舌帽男子的衣服, ''汗,不会是同性恋吧!'' 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一切,不久,我明白了那不是bl, 而是要杀人了! 五短身材的人扛起一丝不挂的鸭舌帽的男子,一点都不吃力地走到那机器旁边,登上几个台阶后,便一松手,把鸭舌帽的男子扔进了机器里,几乎是同时,机器发出低沉的轰鸣运作起来,就像是建筑工地上的搅拌机,''撕拉,撕拉''地喘起来。 几分钟后,另外一部机器也跟着动起来,这部机器类似一种印钞机,刷塔塔,刷塔塔,几声过后,从一个口子里滚落出许多筒状的玩意儿来,虽然离的有些远看不清楚,但直觉告诉我,那就是鸭舌帽给收银员的钱! 心跳…… 噗通 继续心跳…… 噗通 …… 五短身材的男人终于带着邪恶的笑脸从一个角落消失,约莫几分钟后,我猫着腰走了出来,屋内的鱼腥味混着血腥味,就组成了杀的感觉,死亡的感觉;前面的机器已经不再轰鸣,偶尔有某处发出清晰的 ''滴'',回响在地下室。 我首先来到的是那部吐出筒状玩意儿的机器旁,勾头一看,果然,一大堆都是那种一元的筒状物体,捏起一个放在眼前,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发生了,圆筒状的东西上似乎出现了钱币才有的图像,继而,它变成了一张百元大钞。 这,这怎么可能! ''当啷'',自己一个不小心居然碰到了机器上的零件,一扭头,五短身材的男人正凶狠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斧头。 ''你都看见了。'' 他先说的话,满脸横肉四下张开着, ''那你也得去死!'' 他的眼里全是杀意, ''这些钱是,是怎么回事儿?'' 问这种问题完全是生理反应而已,因为大脑已经僵了, ''那我就告诉你,这些钱是阴钞,我他妈的印制了一辈子着的阴钞,结果落的行将倒闭,可是我有运气,我弄到了秘方,用一元钱的人民币沾上了人做的引,没有想到还真是管用,被下了诅之后,居然看到的是一百元的大钞了,哈哈哈哈!'' ''这,这应该是靠阴德聚集的诅?'' ''你说的没错! 我祖祖辈辈都是印钞的,他们在阴间也在保护着这份家业,我更不会让它衰亡,不光靠阴德,我把自己都压上去了,这些钱!'' 他大声喊叫着,兴奋得忘乎所以, 不过突然僵住了笑, ''看样子你也不错,今天运气真好,已经死了一个白痴,你就做第二个吧。'' ''但是诅也会涉你的,你难道不知道?'' 我的话让他突然停止走过来的脚步,他愣在那里, ''是啊,诅也会涉我,所以我不能出去拿着钱花,所以我就找人帮我赚钱,这群笨蛋乐得忘乎所以,我已经杀了十几个这样的人了,虽然你没有替我在外面跑路,不过遇上我,算你倒霉!'' 他突然一跃而起,斧子劈将下来,夹带着血腥味, 自己出于本能绕着仓库跑了起来,哪知地面滑的站不住脚,还没有跑两步就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五短身材的男人冲了过来,一刹那,魂都似乎跑出了体外,而就在那闭眼的一瞬间,眼前出先了一个更大的身影,只一下,便把五短身材的男人打飞在一边。 是白帕, 白帕出现在我眼前!! ''你没事儿吧西夜。'' 她准备扶起我来, ''别,不用扶,我手上全是粘乎乎滑塔塔的秽物。'' 自己挣扎着刚站起来,五短身材的男人又举起斧子砍过来,白帕一个后扫腿,男人就飘了起来,头朝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的东西送给你!'' 我把手上恶心的粘液抹到他身上,臭不可闻, ''西夜,这里发生了什么?'' ''白帕,以后不会再出现那个鸭舌帽的男人了!还有,没事儿我想和你学学功夫。'' 走出那里的时候,我们报了警,白帕因此还受到三万块的线索奖励,当然,她送了我好几箱子牛奶,看来这段日子生活又可以小资了,呼呼。 一元钱(完) 第六十七章 火帽 一 今天来到站长家的时候人很多,小松、阿康、绿毛、大脚、叶子、鹭、瑕,加上我,而大脚和绿毛两个一见到我就抓狂起来, ''昨天你怎么没有来啊!'' ''昨天? 昨天差点没命了。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前一阵子咱们市连续失踪人口的事情吗,杀手找到了,我就是差点命丧他手。'' ''还开玩笑呢你们。'' 叶子冷不丁出现在我身后, ''真的,昨天帮一个朋友弄事儿呢,她还送我一箱牛奶嘞。'' 想起牛奶,我不由的笑起来,昨天喝了不少,结果把肚子涨的鼓了一天。 ''切。'' 他们居然都不屑一顾地走开了,真是让人无语, ''今天晚上讲什么?'' 我收住笑走到石桌旁,看了看叶子, ''多年前我已经对火有深恶痛绝的畏惧,原因不外乎烧伤的左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叶子说着捋起左手胳膊,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蚯蚓般的伤痕,从胳膊肘一直蜿蜒到肩膀。 片刻后叶子把衣服放下来,然后喝了口茶,看看我, ''那个四孔,你有带么?'' ''我天天带着呢,喏。'' 从上衣口袋的钱夹里刚刚把上次叶子给的四孔拿出来,便被瑕给抢走了, ''让我也看看吧。''她鬼笑着捏着那东西,没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阿康和她抢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别抢,那东西容易碎。'' 叶子放下被子急忙喊起来,我一把拉住瑕,然后趁他们两个混乱着把四孔夺了过来,交给了叶子。 叶子虚了口气,已经开始接着说了, ''至于火,恐怕一辈子都会让我有心悸的。话说回来,站长怕水,我怕火,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站长让我当副站长了呢。怎么说好呢,火也是文明的象征,况且咱们平常吃喝 的哪样做工能离开它,恐怕很少吧?所以文明对了就是历史的进步,用错了就会酿成大灾,世界总是有一些变态的人,制造着变态的东西。 古代有挖心的比干,历史上有各种各样变态的事情发生。 很难受的时候,有人选择割腕,有人选择跳楼,有的人选择拿烟头烫自己,有的人会拿针刺手指,有的需要人来安慰,有的会自己找个地方静思,还有的,会杀人…… 说这么多废话,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个关于古董的事儿,那是关于一顶帽子的。 【火帽-叶子】 第六十八章 火帽 二 上次和你们说过我在乡下收古董的事情,大半年的时间不仅仅只遇到拍肩那一件怪事儿的,当时除了我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也会去乡下收东西,时间长了大家倒也是混个脸熟,我还认识了一个农村生意人,也就是指那些不喜欢下田而喜欢跑腿啊,赶上喜庆的日子做个说话的啊,就是那样一个人,叫王二,这应该是他的小名,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这么叫。 赶上冬天去的,天寒地冻,北风凛冽,当时因为太冷所以就寄住在一个村的小卖铺里,因为冬天的缘故,小卖铺总是挤满了唠嗑的人,有一天,下雪了,农村下雪和城市不太一样,因为都是土路而且没有城市热效应,不消半小时,整个外面全白起来,大家一边围着炉子嗑瓜子,一边谈论着收成,我则在一边儿看着天气发呆,如果这样下去,这次要空手而归了。 外面响起的起哄声让我回过神,扭头往外一看,有个人正被大家围在中间,他身上全是雪片子,头上带了一个帽子,第一次看到那东西的一定是有些心刺,那是个很特殊的帽子,前沿饕餮图,顶镶蟾图,后绕三角烙铁蛇头,四周布着些小疙瘩。那样子就好像他的头上盼着一只热带蜥蜴。 王二当天被大伙笑的一塌糊涂。这群人笑什么?因为这样冷的天,王二从集市上淘了这样一顶帽子,虽然王二是本着实用主义;大家笑的是用同样的价格能买到一顶很好的帽子,而且王二头上的帽子既不好看也不保暖,现在他帽子上的雪已经化掉,看得出那帽子还是破的。 ''你回去老婆又要收拾你了!'' 一个男人从袖子里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王二的头,可就这么一点,王二便突然倒地,抽搐着不省人事起来。 大家先是一愣,以为王二又装呢,毕竟王二可是村里有名的哼唱高手,逢年过节还喜欢鼓捣个小品什么的;可不久王二嘴里开始吐白沫,人们这才慌起来,抬着他便往村子里的诊所跑,那天我也跟了过去,不过说心里话,在乎的,是那帽子。 诊所的医生赶上串门,居然没在家,大家心里一凉,把王二搁在屋檐下,看着他乌青发紫的嘴唇,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了,料想是撑不过去的;那个用手指头点他头的爷们儿也面如土灰,真要是王二这么一死,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你们能不能把他头上戴的帽子弄下来?'' 其他人注意的是王二的脸,而我则看见有红红的像血的东西从他耳朵边渗出来, 众人看看我,没做声,也没有人去摘那帽子,犹豫了一下后,自己把手放到了帽子上,然后轻轻往外摘,那个点了他头的人帮我托住王二的身子,而帽子似乎和王二的头粘在一起,直接摘摘不掉,试着扭动了一下帽檐,听见很细的一声脆响后,终于拿了下来。 王二的头上附着一层很薄的冰,揭开帽子后突然化掉了,散去一阵很轻很细的烟,比香烟燃的都要淡,看着那无味的烟飘散在空气中,身子被什么东西给扛了一下,低下头一看,王二正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四处爬动起来,周围那群人吓的连连往后退去, ''我这是怎么了啊,这雪咋都下这么厚了呢?'' 王二迷糊着眼睛,伸出手来去接那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他,他咋的了?'' 那个点他头的人傻傻地问了我一句,我则摇了摇头,鬼才知道。 王二就这么又突然好了起来,然后抢过我手里的帽子,气哄哄的回家去了,说是我们大伙大冷天的耍他玩。 帽子被夺取的一刹那,后沿有什么硬的东西挂了一下手,很疼。 第六十九章 火帽 三 那天的雪异常大,整整飘到晚上也不见停止,到了夜里,时常听到外面大雪压断树枝的''咳咳查查''声音。 因为小卖铺里晚上除了店里的大娘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所以显得有些冷,加上自己也不困,就坐起来看一会儿随身携带的宝石鉴定书,约莫是八点多,隐隐约约听到人的喊叫声 ;雪是会吸收音量的,所以听的不甚清楚,觉得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很远很远。 又过了一会儿,因为太冷的缘故准备躺下睡觉,外面有人开始敲门,小卖铺的大娘腿脚不好,于是我披上衣服来到了门口,开门之后,呼的一下就冲出一个你那人,是那个点了王 二头的那个男人,身上血淋淋的, ''救我!'' 他喊了一声就往地上倒,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在那么一刻让我也不知所措,但不久我便明白了原因,大雪纷飞的夜幕下出现了另外一个东西,那顶飘在空中的帽子,而帽子 下面,站着的,是一团无名的火光,在这样的有风的夜里,却赫然是个人形,出现在了门口,来不及我反应过来,那帽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着我身子覆在了男人身上,男人抖了几抖,爬起来走了出去 …… 天亮后,小卖铺人逐渐多起来,大家又开始拉家常,只不过,这次隐隐约约会听到有人说起昨天的事情,更奇怪的是,王二和另外那个男人也都在,他们两个显得和别人有点儿区别,王二在不停地吃东西,另外那个点王二头的男人则在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就似乎头上有一百只虱子;周围的人都不敢和他们两个靠太近,其实农村的男人因为知识面的原因,对于不清楚的东西往往抱有很强的畏惧心理,我则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头上都没有帽子,想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很不对劲,于是走上前,问王二那帽子在什么地方, ''在我家里吃饱了躺着睡觉呢。'' 他一边吃一边鼓着嘴说,然后倒一些小卖铺里的热水,那水有九十多度,可他却没事儿一般端着碗就喝起来;再看看另外一个人,他已经抓的头上都是血淋淋的了,众人恐惧地看着他们俩然后不断地散去,有些害怕起来这奇怪的两个人,而我,则突然看到,王二的嘴已经被水烫肿,烂掉; ''你,你的嘴,不疼吗?'' 我也害怕起来, ''嗯? 疼?'' 他继续大口喝着那水,面无表情,我注意到,他的眼里毫无一丝活人的亮气。 ''你干什么!'' 王二和另外一个男人突然跑到我面前,拍了一下我的脑门,这让我很是生气,冲他们吼了一声之后,那两个人跌跌撞撞往外跑了出去,约莫跑了三十几米,呼的一下 ,人没了。 还有几个人没有走,我捏着胆子朝那里走去,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压踏声,这之后,我只看到了地上两具衣服,王二和另外的一个男人,都凭空不见了。 而我则准备离开这里,这里总有说不出的怪事儿和怪人,而对于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我而言,更是心怀忐忑;然而,雪又开始下起来,没办法,只好躲进小卖铺,一个人裹着被子发呆。 被王二拍过的脑门越来越热,用手摸一摸,才意识到并不是发烧,而是只有那么一小块,四四方方的地方比起周围要热上许多,喝了点儿之后,情况反而更加糟糕起来,我不知所以然,店里的大娘给我熬了点儿姜汤,她听力和眼力都很不好,所以弄起来很费力,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恍惚的,一直持续到下午雪不再大肆飘洒的时候,我走出去,到附近的小桥边吹吹风。 狂风卷雪四处翻,往来无客独自寒;流落他乡身知客,欲走风雪把人拦。 再看小河水已干,再看全身雪沾满;再看天空灰白色,低头只见形影单。 回望四周雪压满,银装素裹天地间;偶有炊烟绕飞雪,偶有飞雪落眼前。 寒从心中四下散,冷从脚底往上攀;唯有眼眸清且亮,却难自持笑开颜。 (此诗原创非转载!) 簌簌响起的风声擦着耳膜呼啸而过,那声音凄厉、哀伤,伴着刀割的感觉,于是我真想有一顶帽子该多好啊,暖暖的…… 第七十章 火帽 四 一阵雪风挂来,颗粒状的冰晶纷纷扰扰打在了脸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头发被吹的像个万花筒,四处飘散,站在小桥上,似乎都快被吹跑了一般,自己孤单的要命,便裹紧衣服迎着那风夹雪往屋里走。 似乎雪小起来,似乎风也小起来,到了门口,我抖落浑身的雪花,大娘却走过来,笑着指了指我的头, ''呵呵,一定有很多雪。'' 我冲她笑了笑,勾下头准备理一理头发,却突然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一顶帽子。 只摸到一下,人整个就恍如被电到一般,帽子里似乎有什么活的东西在头上盘绕,而手却僵住不能自持,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现实从额头那个地方,犹如散开的热水,绕着头,到后面交叠,然后又冲向头顶,从头顶再次四散分开,然后又汇集到额头,突然,似乎有什么张大口咬了我一下,脑子里像着火一般,剧烈的发起热来。 我便突然就晕了过去。 那是一个漫长而美妙的梦境,有个人背对着,似乎在做什么东西,他或者她,身躯娇小,瘦弱,然而却瘦骨清风;良久,人化为了一顶帽子,帽子继而向我飘来,落在了手上,花 纹精美无比,镶嵌着一块带有四个孔的米白色雕刻…… 自己不由得醒了过来,外面漆黑一片,大娘在炉子边熬着什么东西,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看了看自己,那帽子就是王二头上出现、杀死两个人的。我可以确信无疑,可当自己 伸手去摘帽子的时候,轻轻便拿了下来。 回城以后,我托人打听关于帽子的历史,最后,从一个老爷子那里得知,在以前,清朝皇宫有太监因为身体上的摧残而用无比毒恶的怨恨做出一些火帽来, 据说这帽子带上后,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正好压在头上的几个穴位,让人生死不能,哭笑无度,直至无声;狂食暴饮,肝肠断饮;火帽能让人不能自持,体内生火,先死于精神,控于毒,丧于灰;这种火帽从未有考古获得,但是这华夏之大,总有幸运的人看到别人不曾看的风景,见到别人见不到的神奇。 发明火帽的乃是一阴阳大师,集五毒,说的明白点,兴许算个蛊术,蛇皮,蟾酥,腥臭异常,有心机者寻,无心机者胜,这有顶帽子巧在被一个不懂的普通人得到,那就是王二。 那个时候见到吃饭和抓头的他们时,兴许他们昨天晚上都已经死掉了。 ''那叶子你怎么没有出事儿呢?'' 我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抱怨我说话太鲁莽,不过还是没有指责我, ''因为那帽子只害男人的。'' ''哎呀呀,啧啧啧啧……'' 绿毛和大脚不由的摇起头来,感觉不公, ''谁让,那帽子是太监的杰作呢,之后我有把帽子里那个硬硬的东西掏了出来,喏,西夜,就是这个四孔。'' ''啊!'' 几个男版主跳着四散开。 火帽(完) 第七十一章 键盘 一 昨天叶子讲的火帽最后让我们每个人都吓的跳将起来,被她们女孩子耻笑了一通之后,身上挂着冷汗回到了住处,天一天比一天冷,我在想,如果继续冷下去的话,夜谈还要不要 晚上举行了。 第二天叶子发信息过来说有事情,晚上让我主持一下大局,心里一琢磨,干脆不去了,窝在家里多暖和啊。接着给其他版主发起了站内短信息,不久之后,大脚有了回音,大脚很 少讲故事,看完他这封不算长的邮件后,我才感到一丝丝的恐惧。 翻转过双手,看着那带着因为长期打字而细弱无力的手指头,再看看那邮件的标题,似乎觉得有猫腻的样子。 【键盘-大脚】 早先朋友送过一台笔记本,说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二手货,也不知道是不是翻新货,总之,笔记本上看不到任何厂商的标志,没有ibm,没有联想,没有惠普……什么都没有就 好像是山寨机一般,当时问朋友这东西哪里来的,他没有回答,告诉我用就是了,在这以后,我便没有继续追问其他的问题。朋友是做电脑生意的人,可他进货的渠道似乎并不正 规,有几次我是参与了他的''销赃'' 行为,只不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笔记本带给自己今后生活众多的该死的麻烦来。 从那天开始,自己的台式机便被我给提前退休了;笔记本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趴在被窝里玩,不用披着衣服坐在凳子上,也不用俯身去按主机上的肚脐眼,而且还省电。 这曾让我很是觉得不错,只不过唯一遗憾的一点是,那个笔记本上有一个空格键,不知道是不是做功的问题,老嗯不下去,可又有的时候,刚碰到那个键盘帽就拉出一溜的空格来,让人匪夷所思。 当天的晚上,听着音乐居然在被窝里睡了过去,笔记本也没有关,等突然醒来的时候,音乐已经停止,我准备关掉笔记本,然后接着睡;那个时候因为待机的原因笔记本屏幕已经 黑了,我直接按下了右上角的电源键,电脑屏幕先是亮了一下,继而我看到,屏幕上写着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影子,我确定那不是一张壁纸。 没待看第二遍,屏幕便已经灭掉了,赶紧又按起电源键,这次睡意全无;刚才的影子分明在说有人动过我的电脑了,难道是黑客的原因?可不对啊,连网线都没有插上呢。 而这次,电脑却再也无法启动了。 跳出被窝从抽屉里拿出安装盘,准备塞进光驱重新安装一次,哪成想光驱也打不开了。 ''fuck。'' 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小绿灯,食指上还插着那张光盘孔,然后就想去k那个朋友一顿,送个烂东西给我,怎么这么不地道。 第七十二章 键盘 二 我打了电话过去,他那边似乎很忙,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们的交谈声,劈头盖脸熊了他一顿,他也没还嘴,说让我把笔记本拿过去,他看看什么毛病。 就这样,不久后穿上外套,合上笔记本然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有些如同鸡肋的东西,不但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的效益,反而会让你郁闷的五体投地,而对于笔记本而言,如果总是这么脆弱的完蛋,谁还敢用。 朋友家门敞开着,里面滴滴答答闪着各种产品的亮光,像星星一般地闪着,他不但做电脑生意,也搞电脑维修,算是上一个多面手,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折腾了好多年,现在总算比较稳定下来, “喂,阿c,我来了!电脑搁这儿了啊。”冲他叫嚷了一句之后,接着走到他旁边,他正忙着捣鼓一个显示屏,听见我的话,就先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然后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说你这么大个活人连点儿小毛病都玩不转还混什么混:也难怪,上次台式机电脑中毒被人下了三百多病毒外加挂五百多的木马,我一直没有注意,只是觉得屏幕老突然间黑那么一下子屏,机子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加速运转,最后他去看了一下,用了半小时杀掉了所有的木马病毒,电脑流畅得多,而那个时候我一直都还不知道要装杀毒软件。不过从那之后自己也是吃一堑长十智,捣弄了许多杀毒软件和防火墙之类的玩意儿,应该说已经是万无一失,起码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找过他的。 “你电脑可能是进了某种液体,昨天你玩电脑的时候是不是喝饮料什么的了?”阿c只上下左右看了看电脑便问起我这个问题来, “饮料?不可能,昨天晚上我在被窝里躺着用的,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哈哈,你不会是口水流进键盘了吧?”他一边准备卸下螺丝帽,一边大笑起来, “拜托老大,认真点儿,别老拿我开玩笑了,人都成你的笑豆了,你赶紧看看出了什么毛病吧,我这深更半夜地过来,忍受着多大的风寒与寂寞,承受着多大的重量与小心,才完好无损地带着它来到你面前……”说着说着,自己突然觉得手有些发凉,送到嘴边两手团在一起准备吹吹气儿,却发现手掌上有血。还没有看到伤口在什么地方呢,阿c大叫一声蹲坐在了地上, “又怎么了?”我放下伸在眼前的手指,擦着两边的零碎,一步步走了过去。 “大,大脚,看那个,那个。”阿c用手里的螺丝刀颤巍巍指着我的笔记本, “那个什么?”我来到他旁边,才注意到阿c鼻尖上已经冒出了不少汗来,“手指头!,你的键盘里,有个手指头。”?! 第七十三章 键盘 三 报警还是忍气吞声,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过,这还真他妈是个问题:下一刻,两个人蹲坐在地上,不住地开始抽起烟来, “除了我,你卖了多少?” “有个公司订了三台,让我明天给送去。”阿c手里的烟抽完,愣生生把我的从我嘴里拔出来,放进他嘴里继续抽着,阿c说那批笔记本是自己走私的,如果报警,意味着他承受巨大的罚款,弄不好就是破产:不报警,也就意味着这笔记本背后,肯定有重大不为人知的阴谋。 等阿c在我的劝说下卸开第二部笔记本的时候,我和他都傻眼了,果然,里面也有手指头。 “看来这次不报不行啦。”阿c傻着眼,呆呆地看着一桌子的零件,目光迷离,这骇人的手指头是如此的恐惧,还有血从指头断裂的伤口处往外流,电脑不能用的原因,也正是它造成的。 而既然这手指头还在流血,那就说明,手指头是新鲜的,新鲜的,也就表明切下它还没有多久,是谁这么变态呢! “阿c这阵子你做生意有的罪过什么人的时候吗?”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大脚?” “没什么,你知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还真怀疑有人要嫁祸你。报案的话,一旦警察没有查出凶手,你就可以卷铺盖去大牢里了:就算查到了凶手,还还是卷铺盖去大牢,因为你走私嘛。”我的话似乎吓到了他,他哆哆嗦嗦地吸着烟,殊不知烟已燃尽。 “你的意思是不报案了,把这批货偷偷扔掉?” “不是不报案,咱们先等等再说,你仔细回忆一下接货的整个过程,弄不好就出在你接货时候的大意,然后被人中了招。” “我是这一代的老好人,没有和谁结过仇啊!” “那你想想这阵子有没有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来!” “哪有!我除了卖电脑就没有做过其他事情。”阿c突然低下头 “哎,如果说有那么一件的话,就是我把一个有故障的键盘卖给过一个学生,不过是打了半价,我也提前和他说过键盘有点问题。” “还能找到他么?” “等下我翻翻记录看。”他挠了挠头发,走到货柜前翻起一本粗糙的日记本,过了四五分钟,然后抬头看着我,“找到了。” 第二天,我和阿c一起来到学生所在的高中,几经打听,找到了他的班主任,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这孩子从我这里买过东西,我来做下质量调查反馈的。” “哎,你们来晚了,那孩子死了。”“什么?!死了!” “那孩子,沉醉于游戏,听说前些日子和社会上的一群游戏狂比赛,好像因为键盘不好,输掉了比赛,一怒之下砍掉了自己的手指头,回去的路上不小心在十字路口被车撞死了,尸体都没有完全拼到一块。” 阿c腿便一下子软了,要不是我扶着他,真不知道他怎么走出校园的。 “这下怎么办呐,大脚,呜呜呜呜”回到店里,阿c放声大哭, “看来这孩子因为键盘的事情阴魂也散步去,而且我们不知道这些手指头哪里来的。” 想到手指头,我走到那些笔记本旁边,发现昨天的手指头都没有再看见了,难道说,昨天的一切是幻象? 如果是幻象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批笔记本是没有问题的? 试着敲了敲键盘,但是依然,空格键很不好使用。 那之后阿c大病了一场,病因一直查不出,就是精神恍惚,类似神经衰弱,嘴里老念叨着键盘键盘的,两眼空洞无神,眼窝深陷,脸颊多处很多黑褐色的斑来,店铺也关门大吉了,出于无奈,我在网上开始求助,最后遇到了站长,他告诉我这种事情只能靠阿c自己的信念力了,也就是说,好好经营以后的店铺,只有这样才能慢慢超度了那个孩子的灵魂。 虽然阿c有半年的时间经营都是入不敷出,但好在经历那次事情后,他慢慢变得责任心更强了,再没有违背自己良心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慢慢接触这个站,然后,成了一个版主。 键盘(完) 第七十四章 玉坠儿 一 早晨,星星还统治着夜空,我爬起来,光着上身冲进厕所,准备洗头。 窗户被打开了一个缝,很小,用来透风,然而风却冷飕飕的灌进来,右半边胳膊抵抗了不到半秒便举旗投降,鸡皮疙瘩一个个蘑菇似地从耾二头肌上冒出来,胳膊把冷又告诉了脊背,脊背顺带着告诉了肋骨然后又通知到了左胳膊,上半身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便全部绽放出鸡皮疙瘩来。 我试着用手搓了搓冻僵的胳膊,赶走了一些冷,然后抓紧时间开了龙头,把头对了上去:冷便一下子转移到了脸和脖子。 风吹到水,脖子便开始抗议,蜷缩起来不肯配合我的工作,我心里念叨着洗完头就马上去吃饭,于是冷真的被吓跑了一些,脖子也松弛了一些。 终于洗完了头,全身上下都吵嚷着赶紧去吃东西赶走冷,我披上衣服走出家门,却不巧在外面和冷的老爹风迎面相撞,风使劲冲过来,打在刚刚洗过的头发上,头发红旗般向后飘扬着,那些冷便吓坏了,瞬间往鸡皮疙瘩里使劲钻,鸡皮越来越多,早餐店也越来越多。终于,我走进了店里,冷它爹被拒之玻璃门外,于是不少冷又从鸡皮疙瘩里钻了出来。 吃点什么呢? 油条、包子、豆浆、牛奶、甜点、香肠、米糕…… 拿起一杯热豆浆,手说我不冷了,于是我买了一杯,管子插进去,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喉咙说也不冷了,喉管接着也热了,然后胃说它也不冷了:我又买了一根肉肠,大口大口吃下去,冷渐渐开始往外跑,我又蘸了点辣椒油,便有一半的冷拼命跑掉了:我又吃了两块米糕,这下冷几乎全跑没影了。 我问全身上下,你们都还冷吗,它们都唯唯诺诺说不冷了不冷了,真的不冷了吗我又问,它们闹哄哄说真的不冷了,鼻子说老大我给你看看我真的不冷了,于是不久我鼻子一热,鼻头冒起汗来:脑袋说我也不冷,于是额头一热,冒出汗来:身子其他地方争相模仿鼻子和脑袋,全身上下顿时暖融融的。 冷,终于被打败。 回到屋内还没有坐下,突然间,屋子里的电话便响起来。 “喂,你好。”“昨天为什么没有去站长家?”电话里居然是叶子的声音,而且似乎很严肃,“那个,那个……”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鹭昨天等你们了好久,今天感冒了,赶紧过来!”啊? 第七十五章 玉坠儿 二 自己心里懊悔不已,因为一时的懒惰而让鹭得了病,真是天大的造孽,我准备买点东西提过去,但不知道买什么好,于是上网查看起来,这个时候,发现邮箱里居然又多了一封邮件,是站长发的!内容如下:西夜,打开信的时候我已经又踏上了旅途,那个地方真的很难找:不知道你们夜谈进行的怎么样,不过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鹭马上就快要生日了,我回不去,你得帮我送她一份礼物,不知道你是否曾经想过我和鹭之间的关系,也许你们都会很迷惑,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答案的。好了就说这么多,希望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你们的笑脸。 哎,如果站长知道就这个时候因为我而让鹭得了病,站长在的话会不会用他那蒲扇大的手把我扇飞?! 匆匆赶到了站长家,门口叶子正依靠着门看着前方,样子很平静,似乎就等着我呢。她听到了响动,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我,隐约透露着杀气,“不好意思,我错了,真的错了。”就像是个小学生忘了交作业一般,无奈而又懊悔地低下头, “你手里的是什么?”叶子问, “没什么,给鹭买的一些营养品,驱寒用。” “哼,看你还有这份心,进来吧。”哎,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呐。 这是我第一次进鹭的房间,和叶子家相比,这里简单而且温馨许多,没有书柜,没有桌椅,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小沙发,都是很小的那种,地上铺着米白色的瓷砖,墙上刷着淡雅的青黄色,虽然现在温度不高,可走进来之后,就突然觉得有些温暖。 鹭依靠在床上,披散开头发,旁边的小凳子上放着冒热气的开水杯,还有几瓶药。见我进来,她嘴角微微翘起,但是没有说话, “鹭你伤风了?”我搁下手里的东西,往前走了两步, “你这不是废话么,没看见鹭发烧呢正。”叶子拍了我一下,眼里带着责怪, “绿毛和大脚呢?”我引开话题, “他们都工作着呢,说吧,昨天为什么没有来,害的鹭在院子里吹冷风。要不是我今天早上赶过来,还不知道鹭会病成什么样子。” “我错了,我想着天气有点儿冷,然后就忘了,哦,不是,是没有来。” “下不为例,不然让你踢出版主的位置!叶子果然有做站长的风度,这话一说出来,真的很严厉的。 “叶子,不要责怪西夜了,我想听故事,你们谁能给我讲一个。”鹭虚着声音轻轻问,叶子又看了看我,然后没了脾气, “好吧,看在鹭的面子上不责怪你了,鹭,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玉坠儿-叶子】 第七十六章 玉坠儿 三 “嗒……嗒…”空旷的楼道响起锵锵而起的声音,声源一直向上,随着“磕扑”的关门声,楼道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玉坠白天太阳光下会映出黄灿灿的金龙一条,而且听说这玉坠如果挂在姑娘身上,不但有养颜美肤功效,而且还能常驻青春啊……”老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把着胡子半闭着眼睛,神态如同电影里演的抽大烟的烟民一般: “那如果是男的挂上了呢?”四周响起吵杂的问话,这些乡下人平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而说书的明显是他们最主要的精神食量,看得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男的嘛,男的就要分好几种喽,如果是小人的话,玉坠带上三天,便精神萎靡,精神紊乱,若不取下,则七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可若是那些豪侠英雄带上,则锐气逼人,如同征战的将军胯下坐骑……” 几天前说书人讲的话依然没有完全消散在脑袋中, 玉坠、南 “你们相信吗,有些宝物是识人呢的” 看着屋内书架上凌乱的东西,我突然有一种失落感,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是啊,有些宝物是识人的,可自己这样下去依旧是个商贩而已嚒。 低价淘来一些东西,高价转手出去,然后净赚一大笔钱,继而用这些钱淘更多的东西,然后卖更多的钱,周而复始,富商就是这么来的:然而,到了今天,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就是,自己去试着找到等待自己的宝物。 这个想法并没有烟消云散,反而越来越强烈地嵌印在脑海里,有几天我是茶饭不思的,一门心思想着那话,“你们相信吗,有些宝物是识人呢的”收拾好了行囊,突然间身子又空虚起来,去哪里找等待自己的宝物?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很可笑,准备放弃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可是,一闭上眼睛,说书人的话却开始不断地在耳边回响,就好像他讲的故事就专门针对我一样:“每个人一生下来,保护我们的五脉便有其中的两脉留在自己的体内,两脉是在自己要追寻的人体内,而还有一脉,则是自己要找到的宝物:倘若找到了等待自己的宝物,那么,它就会指引着你找到心目中的人,不管你们相隔多远:而找到那个宝物的同时,你将会享不尽一声的荣华富贵,感受不尽的幸福快乐!只可惜,世人能找到这宝物的是如此的少,所以大家都不会永远幸福,如同那玉坠,它的主人,不是达官贵人,而是……”于是,天亮后,我还是毅然决然踏上了路途,有那么一丝丝的感觉是,那个东西,出现过自己的梦里,虽然很模糊:人总是有这么一种能力,有的时候,现实里看到了某种东西,便突然意识到似曾相识,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或者逻辑去表达,却实实在在存在着。 那个说书人也许还真懂一些这方面的事儿呢,几经辗转,当我再次来到了曾经看见说书人的地方时,他依然兴致勃勃地围在一群人中间,人们都仰望着他,似乎他是他们的精神领袖,说书的人其实很弓虽,他们一般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然而不能很好适应快速发展的社会而被淘汰在了民间,他们或许掌握的知识比一个教授还要多,我曾经见过许许多多的乡下教书的老人,他们的毛笔字苍穹有力,尽显国彩。 四下里等人都散尽的时候,我看到说书人的脸上却有一丝丝的遗憾,于是走上前问他那玉坠儿的事情。 “真的有吗?”他正收拾自己的东西,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我是说那玉坠儿。” “你信这个?”他突然这样说了一句,我有些不知所措, “多少人都不会再相信啦,不会啦。”他唉声叹气起来,和刚才神采飞扬的样子相比,天上人间一般的差距。 “也就是说,真的有?” “么,姑娘,我就住在隔壁茶楼的二层,看样子你不像是本地人,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那就现在吧。” …… 第七十七章 玉坠儿 四 那是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住所,进门便一眼能看完屋内所有的东西:一张摇椅,一个木箱:仅此而已。 “您,您住这里?”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这里安静,不吵,没事儿还可以去外面喝茶:对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那玉坠儿?”“您先告诉您知道的。”我把身上的行李放在了门口,因为没有地方坐,就倚靠在了墙上。 “算了,我直接拿出来让你看看吧。”他二话没说,开始翻腾起箱子来,几乎要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腾出来了,他才直起弯着的腰,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还用袖子摩挲了一下,然后朝我走来,“您,您那话,那些话……”我似乎又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故事里总会有现实的影子,不然故事从何而来,你是第一个关注于玉坠儿本身的人,比那些傻乎乎听疗效的人强多去了。”他扣了一下锁,小盒子弹出上面的盖子来,等他双手把盒子碰到我眼前的时候,目光所视,人就几乎要傻掉了一般。 润泽、透亮、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这么长时间收古董让我意识到这绝对是件很早的东西了:“我能带上它试试吗?”他默默点点头,当我的手触到玉坠儿的一刹那,人就突然像是吸进了清凉油,从头到脚凉了一圈儿,这可还真是个宝物啊。等戴上后,更是突然觉得飘飘欲仙,感觉就是刚刚坐在电梯上往下降的失重感,那种失重感让全身都觉得轻盈起来:内心的烦恼也慢慢被挂在胸口的玉坠儿吸食着,整个人感觉到一种时光倒流一般的感觉,身边,凉风习习,吹在全身上下,沐浴在无忧无虑中:“就是它了!”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来,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居然笑起来,然后看了看他,“多少钱,我买。”说书人有一刻没有说话,“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买玉坠儿的,我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这玉坠儿的事情,因为它是不卖的,它的主人已经死去了。”“或许我就是前任主人的轮回转世啊。”“呵呵呵呵,姑娘啊,你如果知道轮回,那你就更应该知道,轮回之后的世界,是完全同前世相反的。”“我既然这么远跑来,而且能戴上它,说明我们之间就有缘分啊。再说我戴上了之后,真的感觉很美妙啊”“当然,不止你,别的女孩子戴上也有这样的感觉,我只是觉得你身上还有一种其他女孩子不具有的品质而已,等待你的宝物,不是这玉坠儿,而是比玉坠儿更珍贵的东西。”但当时自己已经沉浸在玉坠儿上,老头说的话基本上成了耳旁风,直到最后,我犯了错误。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呢?”“它会给你带来灾难的姑娘。”“怎么可能,我给你十万,怎么样?”当时的十万和现在的八十万都有的比,而且我身上就那么多的钱而已。 “如果你感觉很好,你可以在这里多戴上一会儿,记住,等待你的宝物不是它。”老头说完摇着扇子出了门,屋内只剩下了我,思索了一会儿,我先把随身携带的五千块钱放到他箱子里,然后就偷偷跑回了城市。 这之后去给他送剩下的钱的时候,才听茶馆的人说他疯了,已经不知所踪。 “有了那玉坠儿之后,似乎我的生命突然间就亮起彩来,半年后我遇到了他,我的投资人夏俊:而且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商贩,而是成了真真正正的宝石商人:一年比一年生意兴旺,做什么都似乎有天助一般,然而事情还这样,因为猫眼石,夏俊差点杀掉我:那玉坠儿却让我明白过来,它终究不是那件属于我的宝物。”人这一辈子,宝物和你,你和对方,都是互相等待的过程,也许你们总是近在咫尺,可是活了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理解过对方,可是,当你经历了某些事情后,它就会突然间那么豁然开朗地呈现在你的面前,让你惊喜。 所以我们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后才会变得成熟起来,不是么? 叶子看了看我,我则低下了头,“所以老天是公平的,起码到现在,我也没有能够找到自己的宝物,怎么说好呢,我们周围还是有太多值得我们珍惜的东西,就算我们不曾拥有过权贵,我们拥有过快乐和充实,不已经是很值得感恩的了么。”玉坠儿完 第七十八章 草辫子 一 昨天叶子的训斥依然回荡在耳边,今天来到站长家里的时候时间还早,因为昨天的事情,我想提前看看鹭。到了门口,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子,看样子约莫有三十多,留着很短的头发,身上穿着一件风衣,一开始只是看到他的背影,所以不确定他会是谁:正在门口徘徊着,鹭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个男的也回转过来身子,我就那么大致注意了他一下,方头阔下巴,顶着一副黑边眼镜,嘴唇还蓄着一些胡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两腮,伤痕累累,不知道他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西夜!你来啦?”鹭发现了我, “嗯。”我冲她笑了笑, “这是站长的老朋友石方先生,做气象学研究的。”鹭脸上笑的很灿烂,似乎她对这个人很是熟悉,“你好。”鹭介绍了之后,出于礼貌我冲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他走到我跟前,看了看鹭,又看了看天空,似乎在想什么:而我则更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那赫赫醒目,让人发憷的伤痕,比刀伤还可怕的伤痕。 “我听鹭说你们一直在举行夜谈,能说一下是关于什么内容的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大家聚在一起聊些奇异的见闻而已。”我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抓着后脑勺,感觉他问的有些让我不自在, “石方先生,站长可能这些日子都不会回来,您这么远过来,就在这里住几天吧:石先生喝茶。”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我们中间,手里还端着茶水, “谢谢,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听听你们的夜谈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这里有规定,新人要讲故事呢。”鹭一把抢过话,石先生摁了下自己支在鼻梁上的镜框,似乎对鹭的话显得很无奈,不过,看他的样子,倒也和站长一样,应该有不少的故事吧? 当天,天色黑下去之后,其他人陆陆续续赶过来,不免又是一通介绍,然后几个人依次坐在了院子的石桌旁:为了防止瑕坐在我身边,我专门拉着大脚和绿毛玩起了猜火车游戏,终于,今天摆脱了她,好好松了一口气。 “那么,石先生,你就先讲故事吧,毕竟你和站长这么多年的交情,不可能没有遇到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话是叶子开的口,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和西甘多一起经历过的几件事情讲一讲,当然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讲的不好,你们不要见笑。”石先生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然后又把眼镜带上,一边回忆着,一边讲述着他和站长的故事。 【草辫子—石方】 第七十九章 草辫子 二 有一年,西甘多二十岁,我二十一岁,西甘多当时已经小有名气,那年初秋我们两个同另外的几个朋友趁着周末一起去宕山野营:宕山是这样一种结构,它的一面是很普通很平缓的山坡,另外一面则是陡峭的崖壁,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直角三角形。因为山一边的山坡很平缓,所以下过雨之后,水渗透的就比较慢,水土流失的少,因而山坡上杂草颇多,有一米多深,时不时还有一些拥挤在一起的灌木丛,但是没有大树,至于原因,爬山之前我们都没有想过。宕山虽然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然而说起爬这座山,恐怕还是第一次:原因一个是平常忙没有时间,第二个原因是听说爬宕山很容易迷路。 西甘多是个爬过很多山的人,然而爬宕山却也是他第一次,毕竟他到这个城市也只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宕山也算是一个风景区,山下面有很大的湿地: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最后还是雇了一位湿地公园里的老人帮我们带路,我们准备在山上过一夜,天亮的时候在山顶看日出。 说起来那个老人,他腰弯的厉害,一开始见到西甘多拉着他,说是向导的时候,我是很不愿意的:他岁数这么大,而且看起来身子又不好,万一在山上出现个病啊灾啊什么的,到时候我们自己都还顾不上还得照顾他。但西甘多拍脯保证没有问题,他总是一个乐观的人。就这样,我们加上老人一共是六个,从湿地公园开始往宕山上爬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四个小时左右我们便可以登顶。 出发的时间是中午,而且都是吃饱喝足了的,每个人还带了一些食物和饮料,这些东西足够我们晚上在山顶过夜用,我和西甘多背着帐篷,另外三个人中有两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也就是说,加上老头,我们一共是四男两女,两个女孩子一个叫萌,一个叫婷,那个男的外号叫扣子。 一开始爬宕山的时候是有人工修筑的石阶,蜿蜒盘旋着伸向山顶,老头子走的很慢,也很小心,就好像脚下踩的是沼泽地一般,我在心里不止一次嘲笑过他,甚至抱怨过西甘多掏钱雇一个拖后腿的人:石阶并不宽,顶多两个人平排走,而石阶的两边便是那种一米多深的杂草了,因为山势平缓,所以我和扣子还有另外两个女生爬的很快,远远把西甘多和老人抛在后面,看着平缓而漫长的石阶,倒也没觉得这山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这样,我们两男两女一直用比西甘多快不少的速度往山上跑,等脚下石阶逐渐消失在草丛的时候,前面赫然出现了y字型的岔路口。 从这里开始往前探视,就只能用羊肠小道来形容了,那分岔的路窄的只能荣一人才能过去,而且两边的草猛然间比刚刚走过的地方深了不少。 “咱们在这儿等他们两个吧。”扣子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段时间之后人便开始变得疲累起来,汗不知不觉也从脸上滑落,两个女生靠在扣子旁边喝水,擦汗,而我则把身上的帐篷搁在地上,站直身子吹起风来: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五分,往下看去,西甘多和那老人像两只甲壳虫一样缓缓朝我们这边走来,更下面的湿地公园,则就像是一片油画。 “喂,看那些花儿,好漂亮!”两个女孩子歇息足了便立刻活泼起来,目光开始向四处张望,她们先于我和扣子看到了其中一条路上有不少盛开的野花,比桂花大了那么一点点,开得枝繁叶茂。 萌刚说完,婷便坐起来朝那条路跑去,“喂,你们两个别闹了,西甘多快上来了,咱们还要确定走哪条路呢。”扣子手里拽着一根狗尾巴草,冲她们喊了一句,“知道啦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了……”听得出是婷的声音,等我回头看她们的时候,她们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那浓郁的草丛里。 第八十章 草辫子 三 “石方,她们两个人呢?”西甘多和老人二十分钟后爬了上来,虽然他们速度慢了一些,不过却好像没有我们这样累,而且他们似乎并没有要休息的样子,看完前面的分岔,西甘多问起萌和婷来,“她们两个刚才在这里来着,这两条路到底走哪条?”我看了看老人,“走这个。”老头把手指了指婷和萌没有走的那条,我便开始喊起她们的名字“婷,萌,该走了,出来吧。”“就来。”听声音像是萌的,而且距离很近,这个时候我悄悄问西甘多,他在下面和老头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西甘多笑着答道,他们在说山的故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背上帐篷,却发现萌和婷依然没有出来,“婷,萌!”一边喊的同时,心里有些抱怨,下次爬山还是不能带女孩子,好磨叽啊。 “我们在这儿呢。”似乎是萌和婷的声音,然而这次,为什么声音听起来远了许多? “你们在哪里呢?赶紧出来,要继续往上爬了。”我大声喊起来,“我们在这儿呢。”声音更加微弱起来,几个人才觉得有些异样,难道说,这山真的很容易迷路?!我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老人,“那条路通向什么地方?”我有些慌乱地问询,“通向断崖。”老头说的不紧不慢,他的话像催化剂一般,我的身子顷刻便冒出冷汗来,不知所措地呆住了。 “难道她们已经迷路了?”那种感觉就如同大冬天身上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凉透了一般。 “我去追!”扣子扔下手里的狗尾巴草便冲了过去,老人刚准备拦,他已经跑没用影子了。 “坏事儿了!他不该追啊!”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别再乱跑了,呆在这里不要走。”老头把手放进嘴里,吹起极为嘹亮的口哨,不久,一只大鸟便扑闪着翅膀盘旋在我们的头顶,“它是我专门训练的指路鸟,用它把他们带回来,但是,恐怕时间不够,先找那两个女孩子吧。”老头又吹了一声口哨,大鸟叫了一声便盘旋而去,“我们也一起去吧?万一他们谁出点儿事都不好。”西甘多皱着眉对老人说了一句,老人看了看我们两个,良久,他同意了,“也好,反正说什么大家不能走散了,如果走散就很有可能再也走不出去。”就这样,西甘多、老人还有我三个钻进了那条恐怖的小路:那真是一条非常诡异的路,草到了腰的地方,而且那些草都抽起穗来,这样加起来就有两米左右,如果人们不是紧紧跟在一起,相差个十米也许就完全看不见对方踪影了。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自己身上的帐篷突然被什么给缠住了一下,回身低头一看,发现两边生长的那些草不知道被谁打成了一根辫子,打的非常好,就像清朝人们头上那种大辫子,辫子是用几根草穗子纠缠在一起形成的,身上的包带正好卡在了辫子里,等我解开那草辫子的时候,一抬头,心顿时凉丝丝的,老人和西甘多已经看不见了。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心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脚似乎被谁给踢了一下,猛然扭过头,和扣子对上了脸。 “扣子?你想吓死我啊!”我用手指头点了他一下,“怎么你也过来了?”他手里缠着一个小辫子,“都过来了,西甘多和老头往前面走了,咱们赶紧去追他们吧。”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开始慌不跌地往前面赶过去,“石方,刚才我自己冲进来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这些草,这些草怎么被人盘了这么多的辫子啊?”扣子一边跟着走,一边嘟嘟着,他这样越说我的目光又把持不住看向草丛,这一细看才发现,草堆里辫子一坨一坨的,有的盘成环,有的垂在地上,而有的只是盘了一半,有的正准备盘,而且有分男女老少的样子,那就像是草丛里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不断工作一般:心里越来越慌,这个时候,终于看到了西甘多,心里便踏实下来,他们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已经找到了那两个女孩,我听到了萌的声音,六个人终于又重新聚在了一块儿。 “好了,不能再乱跑了,这里很容易迷路的。”老人平静地对说着,然后由他带着我们穿过密密的草丛,回到了爬往山顶的路。 之后的路上大家话很少,萌和婷似乎吓坏了一般,夹在我们中间沉默不语:等大家来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山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冷,三个男生急急忙忙搭起帐篷,老人则四处捡了些干草,升起火来,之后几个人就围在火堆旁,拿出食物,吃一些用来御寒,“看看也不知道这是谁编的,还真像是人的辫子。”坐下来之后,扣子突然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草辫子来,两手胡乱地缠绕着辫子,老人当即脸色大变,“你,你什么时候拿的这个?”“哦,顺手牵羊。刚才下面找萌和婷的时候,从旁边草堆里拽的。”“你个废品啊!这辫子你是不是解开过了?”“嗯啊,我想看看怎么编的嘞。”老头则一把抓过来丢进了火堆,火苗瞬间噼噼啪啪响起来,夹杂着一股烧焦的头发味儿。 突然,火苗像被吹灭的蜡烛,一下子被什么给打灭了,没有风,没有雨,但是就那么突然灭掉了。 第八十一章 草辫子 四 我们几个人都似乎成了哑巴,有一会儿功夫都没有人说话了,西甘多打亮了手电筒,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而这个时候,我们注意到,扣子不见了。 “西甘多,扣子不见了!”我惶恐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头,“他被辫子蛊了,你们这群人,如果都像西甘多那样,多打听打听这山上的情况,也不会出这么多差池来!”老头说话的语气也高了不少,听得出他对我们很是不满意。 “现在不是怪罪的时候了,您就说怎么救扣子吧。”“我数到三,你们就赶紧往帐篷里跑,记住,把你们的手都拉住,不管绊住什么都不要停下来!”老头的声音很低,我们每个人却能很清晰地听得到:他还没数,我都能感觉到旁边丝丝丝丝地有什么在动了,等他数到三,我们几个几乎用吃奶的劲儿冲向了帐篷,脚下早已经被什么给缠住,磕磕绊绊,进了帐篷后,只听到外面呼呼啦啦的声音,就像有人朝着帐篷抛砖块一般,我们几个人抱成一团,身子哆嗦的厉害。 好久好久,外面才停止了响动,他揭开帐篷跑了出去,我紧随其后,外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在我们的帐篷上散落着厚厚的一层杂草,再看地上,老头已经被杂草掩埋住,西甘多和我疯狂地扒拉着那些草,那些杂草就像是蜘蛛网一般缠绕的非常紧,费了好一会儿,才把老头从里面拉出来,“赶紧去下山追你们的朋友!”老头爬起来,似乎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夜晚从山上往山下跑的感觉,真真的有如往地狱跑的感觉,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到了辫子草丛生的地方,我们几个都瞪大了眼睛,草丛里,一双双的手在不停地编制着辫子,速度之快,手之灵敏根本不是人类所能进行的,草丛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听得每个人耳膜都要撕裂了:不知道为何那些高耸的草丛都趴了下去,这样一来我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影子,是扣子的影子,他在朝断崖走去。 我正准备开口叫,老头一把拦住了我,“你们呆着别动,谁都别吭声,我过去救他,记住,他一会儿走过来不管和你们谁说话都别吭声,装作没有看见。”老头说完,抢过西甘多手里的电梯,弯着腰朝前面走去。 当时我在想如果没有那个老人,我们是不是集体玩完……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几个人都不清楚,只看到老人引子扣子往这边走来,近了才发现,扣子的头上戴着一个草辫子,草辫子像牛尾巴一样在他头顶甩来甩去,“我漂亮吗?”扣子开口,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萌当场吓晕了过去,我也惊悸地吞了一口唾沫,扣子两眼上翻,嘴里的舌头也吐了出来,“你背我走。”他又来到西甘多面前,这次声音换成了一个小女孩,西甘多低头不语,扣子又来到我面前,“几点了?”他这样问了一句,声音又变得不男不女,我吓的魂飞魄散,一不小心说了口,“很晚了吧。”话刚一说出来,扣子头上的辫子如同蛇一般缠住了我的脖子,一下子就有了严重的窒息感,非常沉重,朦胧中我只看到老头和西甘多都冲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我留意地看了看那些草,发现那些辫子都没有了,草丛也都矗立起来。 下了山,和老头告别后,西甘多告诉我,昨天上山时,老人告诉过他,这山的一面坡曾经是清朝用来祭祀祖先用的灵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被砍杀,连那一片土地都被侵染成了红褐色,后来这山泥石流被冲开,另外一半崩塌,剩下的这一半就是如今的这个样子,那些辫子草从那时开始生长的越来越旺,直到今天,辫子草还在不断的生长,这些草有个特点,每年有几天时间,是会缠成辫子状,那几天是以前祭祀的日子,尔后便不会再成辫子状,也没有什么危害,当天我们去爬山的时候,正赶上了祭祀的最后一天:而扣子手里拿着的是一种女人的辫子,倘若不是这样的话,扣子一定会死的,而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许会因为迷路死在山林里。 而那个老头,则是清朝满洲正白旗的人,他的祖父辈,便是这祭台的建造者。 草辫子(完) 第八十二章 缠魂 一 石方先生果然是石方先生,他讲完第一个之后,环视了我们一圈,接着便又说起来,这是第一件了,第二件是和西甘多一起扫墓的时候遇到的,那次是我自己犯的错误,结果弄得鬼上身,缠住了好久。 我开始搞气象工作的第一年,西甘多有半个多月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另一方面他的亲戚就在这个城市生活:其中有一天,抽时间我和他一起去扫墓:西甘多私下曾经和我说过关于他那个故去的亲戚的事情,是他的表哥,好像和蘑菇有关系,可等我们一起来到那墓碑前的时候我还是被镇住了一下,死者仅仅是个孩子而已,看得出西甘多对逝去的亲人很痛惜,他说表哥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也有相当大的责任,虽然那个时候西甘多只有不到十二岁,他应该是从小就知道负责人的那种人:天气有些冷,然而很久之后西甘多都貌似没有走的意思,静静地坐在墓碑旁发呆…… 在我们的旁边有一个新坟,刚刚埋了不久,花圈以及墓碑前的烧纸都还崭新着,更引人注目的是墓碑的左边还插着一个纸人儿,迎风簌簌地响:和西甘多一样我也是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环顾了那墓,发现碑上居然没有死者的遗像,也没有写任何有关死者前生事迹的内容,于当地来讲,这样的人是凶死的。 人生有几大悲欢离合,死,是一般人承受到的最大的痛苦了,而对于当地的人而言,凶死的人,更是不能转世投胎,也就是说,凶死的人不能轮回,而他的魂魄也只能到处游荡,变为孤魂野鬼:当地人有一种说法,那便是在凶死的人坟前插一个小纸人儿,附着死者生前的一些遗物,便可以让凶死的人免受无法轮回之苦。 昨天下午因为应酬喝了不少酒,现如今肚子突然痛起来,摸摸兜也没有拿纸,当时也算狗急跳墙,竟伸手抓了那个小纸人帽檐上垂下的纸带,结果不小心把整个小人都给撕裂开来,但是也没有顾上许多,抓起那个小人身上缠绕的纸团便跑进林子方便去了。 一切就这样过去,黄昏垂暮,西甘多晚上和我一起回家的时候,他看起来依然很悲伤,而且时不时回头张望,“怎么了?”禁不住我还是在走了一阵子后问了他,“可能是眼花了,总感觉有什么跟着我们。”他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很疲倦:“兴许是你的亲人想和你多聊一会儿呢。”说这样的话算是安稳安慰他吧,其实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倒是很踏实,毕竟他总是能够化险为夷,他是不用任何人来安慰的:我们当时给他起的外号就是最后的堡垒。 当天回到家中之后,刚喝了点水,肚子就莫名其妙地胀,吃一点东西都要撑得厉害:还以为是消化不良,吃了点健胃消食的山楂便躺下睡去,那天晚上是无法睡好觉的,全身会发冷,睡着的那一会儿功夫,满眼都是小纸人拿着竹子扎我,醒来,肚子胀,全身上下痛,灯光下甚至能看到一缕一缕的鞭笞印,我没有告诉西甘多,然而到了早晨,我便呕吐出纸灰来,这下子我慌乱起来。 第八十三章 缠魂 二 “你是不是动了墓园里的什么东西?”西甘多捏住一片纸灰仔细看了看,当我把昨天墓园所做的一切告诉了西甘多之后,他闭上眼睛拍了拍额头,“石方你惹麻烦了啊。”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加重了我的恐慌,对于西甘多,麻烦的事情很明显是非常严重的,就连草辫子的事儿他都不曾说麻烦过,如今,他说麻烦,是不是意味着我就完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石方,你先把这些东西吃了,把那些纸灰拉出来。”西甘多手里多出几颗巴豆来,“巴豆?”“我掺了药,你就吃吧,不然过一会儿肚子要胀破了,你肯定是惹到了什么怨气,这些怨气聚集在你的肚子里,豆里我放了顺气丸,不过石方,现在担心的不是你的肚子,而是,你动了那个纸人儿,凶死的人会来找你锁命的。”西甘多说这话的时候我嘴里的药刚刚走到喉管,因为紧张,药又被呛了出来,半天我惊愕着,愣愣地看着西甘多,真希望他只是在开玩笑:“白天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还是先把肚子的问题弄好,其他的,听天由命吧。”西甘多是这样的,如果他认为你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他说话的口气平静的让人能起鸡皮疙瘩,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吞下那药,接着便是向单位请了病假,看来这个月的奖金是没戏了。 第一次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西甘多已经不在了,桌子上留有纸条:西甘多有些批评人的话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会写成纸条交给你,那纸条上只有四个字:不要出门。 白天就在不停地上厕所中度过,到了傍晚,门外当当当响起敲门声来,身子一紧,难不成真的来锁命的? 我没有开门,手里却不知不觉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轻轻地来到门口,“当当当”“当当当”那敲门的声音异常的有节律,敲一下,心脏跟着噗通一下,都快形成共振了! “石方。”外面悠悠响起我的名字,居然是西甘多的! “嗨,我说你怎么也不吭一声”人总是在那样的时候会产生大意,我随意地开了门,然而门外却不是西甘多,什么都没有,耳边一阵凉风擦过,紧接着便觉得有个东西趴在了背上,后脑勺阴风四起,不等我叫出声,人已经迷糊过去。 第八十四章 缠魂 三 “啊!”只觉得手指头一阵钻心的痛,睁开眼,自己正被绑在椅子上,西甘多手上缠着纱布坐在我正对面的椅子上,“醒了?”见我睁开眼,他还是悠然地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呢西甘多。”我试着晃了晃绑在身上的绳子,很结实,晃不动,更别提挣脱了。 昨天晚上你鬼上身,还拿着菜刀砍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开门的么? “我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才开的,快把我解开,很难受啊。”“那鬼东西看样子是躲藏起来了,晚上的话他一定会再出现的,我就委屈你一下,绑你一夜吧。 “这是什么话!?”那天西甘多很有些冷淡,他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把我推进一件卧室,然后锁上了门,不知不觉我又沉了过去,就好像脑袋上提溜着几个大水桶,麻木昏沉,不知所以:其实人在碰到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时,总和身体有莫大的关系。 在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听到外面有细沙流动般的声音,很细密,持续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有一阵子自己睡了过去,梦里,依然是那纸人,这次它没有冲过来打我,而是躲在一边偷偷地发着笑,笑的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眼前便被一团黑影子包裹,“啊!”惶恐地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却不在了卧室,而是在室外,全身上下还有不少糯米籽,灼灼肌肤,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那些绳子,我已经挣脱了:“好了,他应该已经散了。”西甘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缠绕手掌的纱布被血浸湿,“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在你屋子里撒了半袋糯米,然后找到了他,没成想他居然翻过窗户去勾你魂,被我拦住了。”“是恶鬼?”“嗯,应该是。”两个人正待回屋子,突然间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向西甘多,他没有怎么防备,一拳过去,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第二拳接着便砸向他的后脑,我本身是有一定意识的,这样,在打下去的时候,我还是猛然叫喊起来,“西甘多小心”他听到我的喊叫,所以躲过了这一拳,手从地上拿起来,已经露骨,疼的厉害,然而身子继续不受控制地朝西甘多冲:本身我的身子不算灵活,等西甘多跑进房间之后,两个人开始绕起圆来,见打不到西甘多,拳头突然打起我自己的脸来,那一刻油盐酱醋茶一股脑的感觉全来了,这还不算,身子又往厨房冲去,看到案板上的刀便要抓,心里已经凉透,直到糯米像雨一般撒在了身上,人就软了,瘫坐下去。 这个时候我和西甘多便看到了他,真真地看到地下的糯米被踩出一个个脚印来,走到窗户边,突然黑色的影子出现,那应该是个男的,仅仅一个影子,却让人感觉到他那阴凉的目光和狰狞的面容,等他走后,我们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 第二天晚上,西甘多愁眉不展,买了更多的糯米回来,然而当晚我却没有事儿了,直到后来,我们才明白,原来第二天,死者家人看见纸人烂掉,又重新做了一个给放到了坟墓旁边:也算是我走运。 事后我问他那天干嘛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抽出来,里面是薄薄的一层纸灰,“石方,你吐出来的这是。”他抖了抖火柴盒,嘴笑了一下,“我?”“是啊,本想指望这个能引诱它,谁知道凶死人的魂魄还是很强大,直直地找你去了。我问过了,那个坟里的人听说是自杀的,赶明咱们一起去祭祀一下,省的到时候做噩梦。”说完,西甘多攥了攥火柴盒,抛进了垃圾桶。 “那个鬼怎么会说你的话来?”我问了一句,“兴许我在坟前的时候它模仿到了我的声音吧?”缠魂(完) 第八十五章 隔窗有眼 一 当天回到自己的店里,却兴奋的睡不着觉,感觉那个石方和站长一样,隐藏着太多太多故事的人。 时间荏苒,再有不长的时间,一年又画上了句号,夜谈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如今看来,夜谈收获的最多的不是惊悸,而是故事背后的爱:譬如今天,当一个陌生人发来一封邮件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恍惚,不经意地用眼睛瞟了眼窗户,有风,吹动着窗帘…… 【隔窗有眼-未知】 世界上有一种恐惧,来源于自己隐私的曝光:然而每个人都会藏着一些见不得光的隐私,这些隐私天知地知自己知,其他的,谁都不可能知道,然而,隐私毕竟是事实,所以隐私,总会有其他你不曾知道的人所掌握…… 你家的门帘有没有拉上? 是不是总感觉有东西透过窗帘看着你,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然而当你去寻找那东西的时候却又看不?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雨夜,静谧的城市下,道路被雨水浸湿,映着灯光,阑珊若斑:头顶的帽子也已经湿透,却不敢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我刚刚租下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租它的原因,很重要的一点是便宜,另外也很干净,里面有简单的衣柜、书架书桌,小沙发:很欣慰能这么快就找到这样的房子,欣喜之余,房东试着问我怕鬼不怕,我摇了摇头,他吐出一口气,告诉我住这房子有一点,就是尽量不要熬夜,另外,墙壁上的墙纸千万不要撕裂,如果发现有脱落的,要立刻告诉他,他会找人来修。喏,多么体贴的房东嘞。 “怎么窗户被堵上了?” “之前有人会从窗户外偷窥,这房子曾经住过两个女生。” “这样啊。”没有细问其他的话,而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清晰。 第八十六章 隔窗有眼 二 每周周末会晚些回来,而往往夜里也会迟上一些时间入睡,第一周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感觉很好,屋子透光也好,通风虽然差了点,但也不错,唯一一个缺点是厕所在楼下不过这也无所谓:到了第二周的周六晚上,劳累一周的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住的地方,下班和同事一起狂吃了一顿,现在肚子撑得厉害:等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后,肚子慢慢消化的差不多了:躺在床上,关掉灯,却不容易睡过去,兴许是喝了咖啡的原因:然而另外一方面,我开始隐隐约约感觉到,四周的墙壁有些怪:就好像某处墙壁的缝隙里有东西在窥视着自己,这是一种感觉,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但却让人弄得更不能入睡:肚子也开始凑热闹,实在不行了,人又从被窝里钻出来准备去厕所。 推开门,心差点没从喉咙里蹦出来,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没有头发的女人,开门屋内的灯光正好打在她身上,她像个鬼魅一样,充满血丝的双眼直直看着我,我被狠狠惊悸了一下:她翻了一下眼,然后转过身子离开时,我才虚了口气,可能是邻居吧?心里自个儿以为是这样,然后往楼下冲去,肚子疼得厉害:从厕所回来,楼内声控灯已经灭掉,今天正好阴历十五,月亮光很耀眼,打在楼梯上斑斑驳驳的,我在四楼,也是最高层,四楼的布局有点像四合院,所以今天晚上整个四楼都很亮堂:等回到屋内,想着刚才遇到的没有头发的女人,不禁越想觉得越奇怪,她是不是有什么病?或者是不是有什么请求?禁不住再三思量,我又爬起来,跑到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看有没有什么动静:一开始猫眼外一片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兴许猫眼是坏掉了? 然而不久,我就已经把持不住身上的冷汗瀑布一般往外冒了——外面有人趴在猫眼上正往里面看,我们两个对了眼。 因为紧张,我不由得把手拍向墙壁,手因为出汗的原因而和那些壁纸牢牢靠在一起,往下蹲的时候,墙壁上的壁纸连带着也被我给撕开,“我会一点一点的,将我的仇恨,我的鄙夷,注入你的双眼,让你带着无尽的悲哀死去,让你永远活在无尽的黑暗中。”“我会让你自己痛苦地、悲哀地死去,死在自己的手中,死在自己的忏悔中……”撕开的房间墙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字眼,到处都是。 我开始害怕起来,晚上再也睡不着了,越睡不着离奇的事情越多,门外似乎有人,时而那人还会徘徊着走两步,然后就听到轻微的一种扑门上,然后能感觉到一双眼睛透过猫眼往屋内看,即使躲进被窝,也依然能够感觉到那爽眼睛就近在咫尺:那种感觉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就和你一墙之隔的外面,你能感觉到某个人在窥视你一般,然而你却不敢面对,你害怕,害怕打开门,害怕着对方。然后这种害怕又会堆积起来,让人心里越来越恐慌…… 墙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一边发抖,一边想着墙壁上的话,那些字似乎是斑斓的血迹,让人看一眼就惊悸得要命。 第八十七章 隔窗有眼 三 早上朦朦亮的时候自己终于昏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下午,头有些发热,出门,见到房东正在三楼楼梯口抽烟,我先没有说那壁纸的事儿,而是问他四楼还有没有其他的邻居,他摇了摇头,“四楼就你自己。”他话一说完我脸刷的就白起, “是不是见什么东西了?”他灭掉手里的烟,有些惶恐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就是肚子不舒服。”撒了个谎之后我走下了楼,一心就只是想找朋友一起喝喝酒,解解闷。 有人说人为什么会是白眼中黑瞳孔:那是因为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用黑色包裹着自己,也包裹着自己的秘密。 当天晚上回来的不早,甚至有些晚,醉醺醺地来到楼下,冷不丁从暗处闪出两个人来,脖子上那么一凉,酒醒了大半,遇到打劫的了。 “他一个人住的大哥。”耳旁有个声音响起来, “走,上楼!”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一时间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在前面掐着小命一步步往楼上走去,现在的劫匪也真是猖狂,心里后悔这么晚回来。不过从拐过三楼楼梯口之后,感觉就稍稍有些变了。 “说你住的地方还有没有别人?”他们又问了一句,声控灯亮起来,我看到其中一个瘦焉儿焉儿留着短头发的男人四处张望着,就仿佛哪里有什么人似的,真应了做贼心虚:“我一个人住的,喏,已经到了。”我指了指前面的棕色门,“开门!快点开门。”刀子在我脖子前拉了个来回,但是没有割破我的脖子,那刀其实很钝,甚至还没有开刃。 钥匙插入房门的一刹那,我直直地看着那个猫眼,有一种感觉,感觉到屋内真的有人了一般,正待犹豫,门已经开了缝,他们两个一把将我推进去,然后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咦?床上这蒙着头的妞是谁啊?”他们两个突然把刀子从我脖子上移开,双双往床边走,我则想办法准备报警,然后突然,一声尖叫突然响起。 “鬼啊!” 两名男子惶恐地撂下刀就往外冲,没成想因为过度的慌乱两个人纠结绊倒在地上,我冲出去,立刻反锁了门,本就想让他们带进屋子然后趁机反锁住他们,这样可好,省了我动脑子。 里面两个人大叫起来,声音歇斯底里,我则在心里发笑,两个做匪的被抓了这么高调?!真是遇到了两个笨蛋。 正待下楼找房东,却听到屋内的叫声变成了哀嚎,还有使劲的撞门声,不久,声音便停止了,撞门声也悄然消失。 里面到底怎么了?还有他们刚才说什么妞?难道说我床上刚才真的有人?四下静寂起来,有一两秒的时间我想打开门开开里面的情况,但是又担心这很有可能是那两个家伙的诡计,只等到警察来之后,我才拿出钥匙开门,开锁、推门,似乎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抵住,第一次开门后推不动门,他们让我到站旁边,两个魁梧的警察来到门口,突然起脚发力,狠踹了一下门,这次门被推开了大半,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隔着门缝瞥眼,我看到地上一滩子的血:“都死了。”冲进去的警察表情骇然地看着我,我则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报警的时候他们还在里面撞门呢。”我认真地解释着,一名警察让我进门看看,那入目的一刹那,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两个人交叠倒在门后,脸被什么东西吓的完全扭曲:特别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又满是恐惧,两个人身上全是血窟窿,有血还在往外汩汩地流着…… 我和房东都被带到了警察局,而死去劫匪身上的刀口已经鉴定出,是他们两个随身携带的刀具所伤,死因是精神紊乱后的自残行为:做完笔录,我没有准备回去,待走的时候,房东把我带到一个茶馆,其实我是准备回去后退房的,这一切太恐怖了。 “回去后要走了吧?”房东喝了一口茶,然后长吁了一口气,我没有开口,默默点了点头,“也难怪,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心悸的,谁会想到呢?我会把钱一分不少退给你的,今后,也不打算再租那个房间了。” “告诉我之前房间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我有说过之前房间里住的是女孩吧,嗯,那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其中一个还很男孩子气,两个人关系在好朋友之上:不久后,附近突然散发很多她们两个在房间内的一些不雅照,我当时注意到那应该是从另外一个地方用高倍镜偷拍的:而且图片传出来之前,她们似乎已经被人勒索过。照片出现不久,其中一个女孩便在房间里割腕了,另外一个,则剃光了头,整日神经兮兮地看着四周,就好像某处有人窥视她,而后一天晚上回来死在房间门口:这之后我在四楼也是见到过死去女孩的鬼魂的,我也曾请人试图送走她们,然而她们的怨气很大:那些墙壁上都是她们临死时候用自己的血写下的文字,起初我本想粉刷掉,可没有那么做:刚刚警局的人告诉我,那两个死去的劫匪,可能和照片有关系。” 那天晚上下了雨,在外面徘徊了好久之后,我和房东一起回到住处,两个人仔细冲了冲屋内的血迹,然后第二天,我们把墙壁粉刷一新,被封的窗户也再次打开,我没有离开,而是住了下来:从那以后,再没有感觉到四处的窥视,也再没有见到过猫眼外的人。 隔窗有眼(完) 第八十八章 夜忌.玩火 一 或许是因为周末的缘故,瑕把自己的两位死党拉了过来,这下子站长家不消停了,她们都是学生,唧唧喳喳在院子里高兴地手舞足蹈,可忙坏了鹭,看看纳兰还有大脚他们都没有到,我索性跑到厨房和鹭聊起天来。 “需要我帮忙吗?”说话的时候顺便捏了颗冰晶放到嘴里,好甜。 “不用啦,我很擅长做这些的。”鹭没有回头,她正在调果汁,“站长这些天有没有新消息?”“没有,他一般出去之后很少往家里打电话的,石方先生今天早上有急事离开了这里,叶子说她晚上有事情不能来,可能今天晚上你要主持一下啦西夜。” “什么?叶子又有事啊,”我端过鹭准备好的果汁,有些悻悻然,站长和副站长都不在呢。 院子里大脚和绿毛终于出现,只不过纳兰已经好几次没有出现了:小松和阿康也到了,这下子平均年龄又往下降了不少,我把果汁端过去,不等喊,已经被抢劫一空,哎,积极,真的很积极。 绿毛和大脚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看来一周的工作还是很累人:看来今天还真得我讲了,再看今天这么多毛孩子,想想当初自己那会儿,也和他们差不多吧: “喂,我说瑕,你那两个朋友叫什么名儿了?你本身胆儿就小,又扯了两个女孩子,晚上走的时候,让阿康他们送送你们吧!”今天我主动拉到瑕,她怎么得也先要介绍下朋友,不然这弄得不知道如何起头了, “她们?你就甭管了,反正就今天这一次。” “那行,一会儿别吓的尖叫起来喽,你把灯关了吧先。”和瑕说完,我揉了揉下巴,昨天看到的邮件让我想起很多事情,比如曾经听说过的,也是关于租房遇到的灵异,说一个人的邻居邀请他去打麻将,等第二天他醒来才发现,兜里全是纸灰什么的,总之,我并不想再提到这些了,一个隔窗有眼就能说明一切问题:看看黑墨色的天空,突然想起很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等大家都坐好之后,我便发话了,“今天学生比较多,我就和你们说说高中时候发生的事儿吧” 【夜忌。玩火-西夜】 第八十九章 夜忌.玩火 二 每个学校多多少少都流传着匪夷所思的故事,每个学生都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那长长的教学楼走廊,那一扇扇同样大小的窗户,还有那一间间宽敞的教室,教室里那一排排整齐的桌椅:有过一个人,在晚自习结束半小时后独自一个人在教学楼徘徊吗? 走廊,在无灯的时候似乎一下子变得无穷无尽的远,那些教室的门突然间全部都打开来,每一间都开着,而你却看不清楚里面的摆设:拐角处似乎一直有人,然而等你走过去,却发现空无一人,身后有人的叹息,扭过头,依然什么都没有…… 高中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上晚自习,原因之一是我们班教室的位置极差,位于整幢教学楼的最最西边,紧靠着楼梯,学校的每层楼其实是有两个厕所的,然而由于设计上的原因,导致排水设施没有修好,那厕所也就成了堆放垃圾以及学生谈恋爱的地方,我们班因为紧靠着楼梯,也就意味着紧靠着那厕所,而我,因为坐在最后一排的最后角落,理所当然,成了离厕所最近的人。 高中的时候唯一的爱好是玩火,并乐此不疲,几乎身上穿的每件衣服上都多多少少带着小洞,自打学过化学后,更是蹬鼻子上脸,没事儿就偷偷在抽屉里弄点酒精什么的:曾被班主任警告过不止一次,但是咱一不谈情说爱二不违反纪律,如果私下再不弄点个人爱好还不把人给憋死!所以我一直都那么玩,一直持续到冬季:团支书曾经开玩笑地说让我收敛收敛,说人玩火会吸引猛鬼,以为是人肩膀的火,到时候惹祸上身,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手上猛然冲出的打火机火苗吓跑了。 有一天,就是月假前一天,轮到我值日,那个楼梯上的厕所归到我们班来清扫,而对于我们这一组,又专门分给我去管那间房子,于是,月假前一天的晚上,我,理所应当要去清扫那个房间:一般来说打扫的话可以早上早读前扫完就可以,不过我有个习惯,喜欢趁着下了晚自习后把班里的灯全打灭,点上一根自己做的灯,然后像某些书里写的守灵人一样,举着它走进厕所,基本上等我打扫完之后,火苗也就差不多熄灭了,等火苗熄灭的时候,我正好刚刚走出教学楼,自认为很酷的创造。 那天也一样,等教学楼里那些学生都没影了之后,我嗯灭了教室里的灯,小凯和我一组,他是负责楼梯的,总是早早扫完就走,然而那天,他月考因为不怎么理想,所以扫的也比较慢,等我把厕所弄干净后,只见他的楼梯刚扫了一般,“喂,你快点,我等着你。”“不用了,你先走吧!”小凯没有回头,我看看表,还有十来分钟下面就锁大门了,“快点吧,下面快要锁大门了!”我边说边拿着扫帚从下面的楼梯开始扫起来,两个人没有怎么说话,突然间,我放到厕所里的灯莫名其妙灭掉了,本以为是自己没有调好燃烧殆尽,便放下扫帚擦燃打火机,跑进了厕所去。 第九十章 夜忌.玩火 三 火机发出的火苗映在刚刚我放灯的台子,结果台子上没了灯,再四处看看,最后在水池旁找到了,里面还有好多酒精没有燃烧呢,我把打火机的火苗伸过去,看着灯慢慢又燃烧起来,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继续工作,一抬头,小凯已经不在楼梯上,估计是扫的差不多了,我也提上扫帚往教室跑:教学楼一般是等到学生晚自习下课后十五分钟就全部熄灯的,所以教室里一片墨色,只能就着外面的路灯来看清楚里面桌椅的轮廓,“小凯?”我从抽屉摸出另外一个酒精灯点上,一边拿书包,一边喊着他的名字,第一次喊过之后,没有人回应,准备喊第二次的时候,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我还没有转身去看,便听到了小凯的声音,“西夜!西夜!厕所里有鬼!”小凯两步并三步几乎是跳进来的,满头大汗,“你刚刚跑哪里去了?”我拦住,吱问了他这样一句,“……”他没说话,使劲关上了后门,然后咽了口唾沫,拉着我,“我一开始准备到厕所吓吓你,看着你点完酒精灯之后出去,便背着你想去端那个灯,谁知道眼前有个人一晃,挡住了我。”“啊?你眼花了吧?”“没有,绝对没有,因为那灯,西夜!看窗户外!”小凯大叫起来,我一扭头,这才看到,窗户外的走廊上,孤零零地飘着一星火苗,没有人拿,映在窗户上,跳动着,像活的一样,这下我开始有些急了,冲小凯使了使眼色,两个人便冲向了前门,然后就是大叫着往东边的楼梯冲去,满怀喜欢地跑到了一楼,大门已经被牢牢锁上,任凭两个人怎么拽都无济于事,我们只好拼命大喊,不久,学校的保安举着灯给我们打开了门,被狂批一顿后,两个人悻悻然回了家,谁也没再说那灯的事儿。 第二天来到学校,才知道学校出大事儿了,昨天晚上教学楼失火,我们班被烧的面目全非:我都准备投案自首了,学校却低调处理了这件事,没有怎么追查原因,只是把我们班重新粉刷一新,给我们换了新的桌椅。有一段时间我都变得老老实实的,那天晚上飘动着的火苗,似乎真有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举着它,而且,似乎要到教室里找什么东西。 元旦的时候各个班级都要开元旦晚会,那次晚会便成了我们班的噩梦:晚会是从晚上八点开始的,唱歌跳舞做游戏,最后一个节目,班主任发给大家每个人一根蜡烛,大家点上后,他让我们关掉灯,然后让我们大家闭上眼睛为自己许个新年愿望,全班除了我应该都闭上了眼睛,而我,因为本身就属于很调皮的人,所以便偷偷四下张望着数人,一个、两个、三个、……数着数着,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数,班里的人都多了一个:真的!多了一个! 突然间白炽灯被老师拉开,同学们吹灭蜡烛,屋子里弥漫着油烟,这个时候,我再快速查了一遍,人数又恢复了正常。 元旦后第二天,我们班又失了火,又一次失了火…… 元旦晚会的第二天下午我拿到了那晚照的照片,不经意间,看到有一个陌生的人夹在我们中间,而他的头顶,顶着一根燃烧的蜡烛。 临近毕业的时候,我才找过一个资历比较老而且很慈祥的老师说明了这件事儿,她起先一怔,然后让我给她看看那相片,等看到那照片上的人时,她抽动了一下鼻子,然后告诉我,那个陌生人,以前是她的学生,就在我们班读过书,而且,坐在靠墙的位置,因为喜欢玩火,有一次晚自习过后点着蜡烛睡着,教室起了火,被活活烧死在了教室…… 打那以后,我兜里连打火机都没有再带过。 夜忌。玩火完 第九十一章 夜忌.红衣 一 我的故事说完,瑕她们几个咋咋呼呼地,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人真的很会让你无语,“喂,我说你们几个别叫了,再叫卖非洲去。”“非洲?那地方不错啊,挺暖和的,我看要卖就卖到南极算了。”鹭也开了句玩笑话,看看时间尚早,鹭说她今天也讲一个吧,“冬日的夜和夏日的不同,因为冬日的夜里,空气很凉,就算有朋友在身边,如果不喝酒或者热汤的话,也会感到很冷,古诗说的好。”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冬季我们想到的是被窝:然倒是因为冬日的冷,所以很多人就会多了聚会,下面要说的事情,便是发生在冬天的,但不是和吃饭有关系,也不是和聚会有关系。” “你们还没有见过我冬天的样子吧?喏,这里有张我冬天的照片”鹭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皮夹来,然后把皮夹子翻开朝向我们,这次我们看到了,一袭红色的鹭显得柔美了许多,看上去让人觉得暖暖的感觉。 “可如果我说出这衣服来历的话你们绝对要骇然的。”她重新把皮夹放到口袋里,开始了她的故事,“夜忌。红衣-鹭” 寒冬腊月,还飘着大雪,在今日,我们似乎从未有想过抵抗严寒这一说,冬天我们有厚厚的棉被,还有空调、暖气,这些足以让我们远离寒冷,久而久之我们便对寒冷陌生起来:而对于那些偏远地方的人而言,对抗寒冷,永远是他们冬天的头等大事。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过的很苦,非常的苦,回忆起来身上都痛痛的:站长救过我的命,在那之前,我和爸爸两个人相依为命,有年冬天路过一个小镇,恰恰大雪纷飞,爸爸和我暂避在一座庙里,因为太冷,我们身上的衣服又不够,爸爸便独自留下我出去找些取暖的东西来:庙不大,等爸爸离开之后,庙里静的可怕,因为冷,我便一边跺脚一边绕着庙转,那个时候我的眼睛总是看到一些现在看不到的东西,就是绕到菩萨像后头,一抬头,房梁上挂着一个人,她是个女的,舌头伸得很长,身上穿着一间漂亮的红色的棉衣,我试着碰了碰她,她一动不动,在那个时候对死还没有什么畏惧,对她身上的衣服羡慕极了,等爸爸回来后,我从菩萨像后面钻出来拉着他往里面看,爸爸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抓着我就往外走,风雪太大,我死活就是不肯走,最后,也许是风真的太大,也许是爸爸不想再听我的哭声,他终于放弃了离开,只不过,他让我呆在一个角落,然后一个人去了菩萨像后面,我悄悄跟了过去,看见爸爸吃力地沿着菩萨像的底座,把那个姐姐从房梁上扶下来,放到了地上,之后,我看到那个姐姐突然站了起来,满脸是血的朝我这边看过来,“爸爸,姐姐站起来了,姐姐站起来了。”我一边喊一边躲着脚,父亲则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回过头惶恐地看了看我,“鹭,你看见什么了?”“姐姐,那个穿着红棉衣的姐姐出去了。” 我手指着被风吹开的门,有雪打进来,打在脸上,刀割一般疼。爸爸踉跄着走过来,合上门,然后低头看了看我,眼神里夹杂着太多我读不懂也读不明白的内容,终于,我听到他叹了口气,“鹭,冷吗?”“嗯。”“爸爸对不起你啊。” 第九十二章 夜忌.红衣 二 至今我还依稀记得她的样子,如果不是七窍流出的血,她应该很漂亮: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她还曾低下头看了看我,当时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害怕,依然羡慕地看着她身上红色的棉衣,现在想想我看到的应该是她的魂魄吧? 后半夜的时候更冷了,爸爸抱着我,然而我却冷的打哆嗦,太冷了,非常的冷:当一个人非常疲倦而又因为寒冷而无法入睡的时候,对这个世界都变得绝望起来,所以不免大哭起来,爸爸被吵醒,或者说他一直也没有睡着,他给我擦了擦眼泪,然后,站起来去了菩萨像后面,过了一会儿,爸爸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红棉袄。 “鹭,穿上它。” “爸爸,那是姐姐的。” “穿上它。”爸爸这样重复着三个字,然后走过来,把衣服披在了我身上。 “爸,我穿了姐姐的衣服她一定会怪我的。” “不会的,你这么小,如同她知道,她一定同意的。” 就那样,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的感觉,那棉袄真的很暖和,很快,我便睡了过去,梦见到处都是温泉,梦见到处都是阳光,但是突然,姐姐出现在面前,“脱下,把衣服脱下!”她喊着,伸出手来扯我身上的衣服,整个人便又哭着醒来。 “爸爸!爸!” “鹭,你怎么了?” “爸,我刚才梦到姐姐,她生气了,她不让我穿她的衣服。” 爸爸满脸写满了无奈,此刻,他紧紧抱着我,他不会让我再脱下那衣服,而我却感觉不到棉袄的温暖。 “当当”。 外面的门被敲了敲,爸爸紧张了一下,搂着我的手也变得紧了一些。 “里面有人吗?”一个声音问,是个中年男子的,爸爸这才起身,走过去拿开挡门的木棍,风夹着雪扑进来,进来的还有另外几个人,爸爸后退了几步,怔怔地看了看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之间有个大伯,他环顾了一下这房子,然后就往菩萨像后面走去,被我拦了一下。 “姐姐在里面,你是什么人?”那个大伯脸抖动了一下,他看到了我身上的衣服,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袄来。 “孩子别穿那件衣服,”他伸过手,爸爸这个时候跑了过来,一把搂住我,警惕地看着那些人。 大伯站起身,他走到了菩萨像后面,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冲那几个年轻人拜拜手,几个年轻人小跑着走过去,不一会儿,见他们抬着那个死去的姐姐往外走去,留下大伯,看着我和爸爸,“谢谢你们了,那是我女儿。”大伯指着远去的人影。 “孩子,把那红棉衣脱掉吧,我女儿就是因为它才死掉的。”他看了看我爸爸,爸爸则劝着我脱去了那红棉衣。 “你们到我家来吧,这样的天气,在这种地方怎么能扛得住。”大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然后让我们跟他走,红棉衣突然被风卷到了风中,飘飘荡荡地往远处刮去,我则看到了姐姐拿着它,高兴的手舞足蹈。 大伯家的院子里正升腾着火炉,而且四处还有人的哭声,那个姐姐被抬到了堂屋的一张床上,周围围着她的亲人,大伯招待了我们之后,便和爸爸围在火炉旁,说起今天的事情来。 “今天晚上正睡着就梦到了女儿,她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梦到了那个庙,这才带人去了一趟,果真是那里。她几天前就有些不对劲,和镇上的一个小伙子谈恋爱呢,都快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那红棉袄还是她自己做的,说是结婚的时候选在冬天,她亲自穿着那红棉袄过门:但是几天前那小伙子突然就又找了一个,而且听说都订婚了。为这事儿我们两家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伤心的当然是女儿,她怎么也不能好过来,前天晚上穿着棉袄出了门,直到今天,才知道已经……”老伯擦了擦眼角。 “谢谢你们了,不然找到都啥时候了……”那天爸爸和老伯聊到很晚,雪小了之后,风却更大了,我看到红棉袄被风刮着卷到了屋内,落在了姐姐的身上。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梦,梦到姐姐在笑,一个劲儿在笑,然后脱下了棉衣,包在了我身上,那棉衣真的很温暖…… 第二天下午,和爸爸要离开这里,伯伯苦留不住,便送了我们一些钱,还专门送给我一件衣服,那也是一件红色的小棉袄,“这个是你姐姐专门做的,留给你吧孩子。” 那天和爸爸穿过小镇,伯伯送了我们一段,有家门前围着好多人,我问爸爸那里怎么了,伯伯接住我的话来,“那就是小伙子的家,走吧,咱们绕一绕。” “似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爸爸凝视了一下,突然,人群冲出一个人来,蓬头傻脸地指着天空。 “红棉袄,红棉袄……”他疯了——那个和姐姐谈恋爱的小伙子。 夜忌。红衣(完) 第九十三章 夜忌.军训 一 这么说来,我还有一件事要说,那就是发生在高一时候军训的事情,刚入高中的时候我们便被拉到了一个风见风停,雨见雨止,四周荒无人烟,举目全是荒山野岭的地方军训。 十月末的时候我们到的,之前对部队没有什么概念,进去第一天便让我们领悟到什么叫服从命令是天职。 我们还没有熟悉好住的地方,就已经被全部拉到小操场,排好队,然后各班班长去领军训服装:军训的衣服都偏大,拿到穿上之后顿觉成了土匪一般的形象:在部队想笑都不敢笑,那些士官脸上可都是用血和汗灌注的,你看一眼就知道要想在这地方混得首先学会低调才行。去的第一天,便有人谣传说这个地方鬼的厉害,所以才驻扎部队,用这些不怕死的兵来镇住邪气,当然,这只能作为我们无聊时的调味品,因为军训真的真的非常的累。 当天就在小操场练习起放凳子,简单的行礼之类的,晚上吃晚饭,我们才真真正正回到宿舍享受片刻的舒服:床单和被子都是军队里的白绿交叠的那种,这些宿舍也供其他高校军训用,所以墙上、铺子的木板上、桌椅板凳上都留下不少“某某到此一训” “某某教官真不是人!” “某某某某某某某……”,这些长年累月遗留下来的历史让我觉得很有趣,所以铺好床之后,便挨着床铺一个一个看起来,从进门口的开始,依次往里,不久,我居然发现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文字:今天是我来的第四天,我已经注意那个地方很久了,从我站岗那天开始,我便不得不注意那个地方,就算是路过,也会不经意多瞥一眼:我站岗的时间是午夜,对面的同学又因为拉肚子,就那么有十几分钟是一个人的,凌晨一点十五分,离换班还有半个多钟头的时候,我看见两个人从宿舍里走出来,他们一前一后,带着帽子,但不是我们发的那种,穿着风衣,也不是我们的军装,他们走过来,走到我的面前,然后,看向了我,那不是人! 汗,谁还在这里有心情记录这些玩意儿,刚看完,外面小操场又要开会,我带上帽子,提着板凳和同学一起走了出去,而随着一天天苦不堪言的军训,我也再没有心思看那些木板上的字,直到我们有一天晚上的紧急集合。 第九十四章 夜忌.军训 二 当天白天练习了一下午的正步走,腿里的骨头都仿佛踢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酸疼酸疼,又因为定点定班洗澡,所以没有我们的份儿,难受的要命,上床就不想再动一动:部队晚上是要检查宿舍的,被军官熊了一顿后,脱下鞋,脱去衣服帽子,郁闷着钻进了被窝:深夜两点,外面嘹亮的口哨声响起来,传说中的紧急集合就这样突然来临,我们每个人都匆匆跳下床,匆匆穿鞋穿衣服然后往外面冲,等自己冲出去后,才发现外面居然还下来雨,看来纯心是要玩死我们这些学生:一摸头,帽子往带了,又赶紧折身返回拿帽子,这样一个来回,等我出来,那些人都已经跑没影了,慌不择路捡着小道往大操场跑去,那y的军营真是黑不溜秋连路灯都没有一个,穷尽视力之极限,模模糊糊看着前面晃动的人影,我喘着气跟上,跟在他们后面跑起步来。 一开始是绕圈,绕着操场,一圈一圈跑,大概跑了两圈后,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越跑,脚下的水越多,“ pia pia”作响。鞋子里似乎也灌了水,好凉好凉,这个时候我试着拍了一下前面同学,本想打听一下是不是搞越野跑,这一排不要紧,手挥过去,什么都没有,停下来定睛一看,前面根本就没有人! 黑,纯黑,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黑夜,本能回转身子沿着一种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跑,一边跑一边高叫着,然后就感觉到脚底一空,脑子一僵,紧接着就没有了什么感觉。 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醒过来,腿似乎扭伤了,而且挺严重,抬头,自己掉在了一个两米多高的水泥池子里:四周也没有任何可以抓的东西,搁在以前我还能跳啊的,现在,只能无奈地干等:总算听到有人的脚步,连呼救命,那天我被救了上来,才发现自己掉进了大操场南边一大片废弃的沙坑里。 得了特赦,我不用去操场练习,平常就在宿舍外面的大门口值班:一般我会从晚上十二点值班到早上五点,然后回宿舍睡觉,一天就这么单调地过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我也没敢和其他人说,说了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就这样,两天过后,记忆中的黑夜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褪去神秘的颜色,一切就这么单调地过着了。 值班的第三天晚上,半夜两点,宿舍外面的天空突然擦亮一颗火流星,从未有过的绚烂,有一瞬间能感觉到像是炮弹在不远处爆炸的那种亮,非常强烈,我和另外一个值班的学生都有目共睹,他看看四周没有人,便约我去外面看看,我已经被教官熊过,不想再因为不守纪律而被记过,再加上腿也疼,就摇了摇头,见我没有同意,他自个儿也就没劲了,找了个理由一个人早退,回宿舍睡觉去了。 又剩下我一个人,夜里的军营,还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不比城市,身上虽然有额外披上的军大衣,然而脸被风吹得冰凉冰凉的:就像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当突然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军队里独有的报数声时,我发起愣来,军队里有这样的规定,站岗的发现军营里有人夜不归宿或者不按照规定练习的,有责任也有义务查清原因并且报告军官:脑子一热,腿也不那么疼了,正好换班的另外一个学生也走了出来,我便抄起一个手电筒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如果说能抓到个小辫子什么的,军需的结业证应该也不会有我那个污点了吧。 当时就这么单纯地想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操场,今天晚上没有雨,虽然没有月亮,不过要比那天视线好了许多,在操场南边废弃的沙坑一带,有好几十的人影晃动着,他们似乎在练习什么技能,而且看样子也不是我们学生:但也不会是教官,据我所知,整个军营里教官加起来不过五十人而已,而且教官晚上都会各自管辖着我们:这里是专门用来军训的,所以平常部队不驻扎人,深夜了,这些人到底会是谁呢? 第九十五章 夜忌.军训 三 宿舍那边又传来紧急集合的哨音,我看到那些人迅速地靠拢,然后,就那么一下子从眼前消失掉了一般…… 回到宿舍后,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那天我跟错了人,今天又看到了这样的情况,没理由说自己总是昏头昏脑的啊:想起那些床板上的字,我走过去,翻开上次看过的内容,目光往下游弋,这才发现上次并没有看完那写的故事:今天中午部队集体洗床单,在宿舍外的小操场上难得有了一点时间和教官唠嗑,很多学生都在抱怨这里太荒凉,很多学生都说这里很无聊,然而我们的教官说这里一点儿也不荒凉,就算一个人都没有,这里也热热闹闹的:他指着我们的脚下说道,这下面有着永不消退的灵魂保护着这片土地,要知道当兵的都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而教官的话,却暗示了什么呢? 文章到这里结束了,后面一大串的问号和省略号。 在军训最后一天我们被带领到了军营的一间大仓库内,里面有一些关于军营的历史之类的见证物,比如老式步枪,比如以前士兵们的衣服,还有以前军营的布局,士兵训练的场面等等:看到一个训练场面的时候我惊愕了,就是那样的一副画面,和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们在沙坑前坐着什么训练。 “他们,他们是?”在接受我们提问的空挡,我指着那副画问起教官来,他脸先是一沉,拧了拧眉头,然后仰着头,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十年了,他们曾经是这里的守卫着:总之,他们都是好样的,他们永远守卫着这里。”听得出这话的意思,他们曾经在这里,也是优秀的士兵,然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可能全没有活下来,教官没有说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准备再问,这样不是很好么,因为我看到了他们,这就足够了。 军训(完) 第九十六章 父女 一 一直偏执地认为,人和人最大的不同来自灵魂的异样,然而这些年似乎变得更加的迅速,今天到了站长家后,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叶子正和鹭聊天,大脚和绿毛两个人蹲在墙角不知道干什么。 “铃铃” “铃铃铃” 我摁了摁车铃铛,意思就是我来了,鹭和叶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聊天,大脚和绿毛则连头都没有回,这两个家伙! 所以放好自行车后,我便悄没声地走到大脚和绿毛背后,猛地拍了他们一下并发出一声尖叫来。 他们两个真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 “哈哈,你们两个被我整到了吧。”我把脸对向绿毛,“干什么呢你们两个?” “喏,它。” “井灵?” “它今天怎么长了一对儿翅膀来着?”绿毛嘟囔着。 “不会吧?” 说着我也低下头,想看个明白,结果脚下被什么一绊,来了个狗啃屎。 “哈哈,哈哈哈哈”耳旁传来了两个狗腿子的笑声,哎,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被整了。 还好都是草,把草屑从脸上拿开,看到井灵正在一边悠乎乎地转着,真真长了一对儿翅膀! “西夜,没事儿吧你?” 是叶子的声音。 “没事儿,你看,井灵长翅膀了,”我指着草丛里的它,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散去。 “嗯,听站长说了,井灵会随着人气而幻化变态,也许再过几天它还会变的。” “站长回来了?” “没有,不过他倒是发了封邮件给我。” “他说了什么?” “他问我们有没有看那本他留下来的书,如果没有的话,让我们看看。” “哦,这样啊?”顿时我觉得没有了新鲜感,原来只是这事儿,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宝呢。 几个人聚齐之后,鹭从桌子上面抽出那本册子来, “听说这里面有不少的好故事呢,而且都是站长亲自记下来的。” 鹭说完,我便从她手里顺了过来,翻开第一页,歪歪扭扭写着“西之杂碎”,最下角还蝇头小字“西甘多”他可真是,连笔记都这么有趣。翻开第二页的时候,故事便来了,我开始读起来,你们在街上有遇到过向你们要钱的人吗?这是第一句,当然遇到过,哎,甭提了,前几天还遇到一老头哭丧着脸说家里人全死了要点钱买饭吃。大脚气气地抱怨起来,不过这种现在好多都是装的,现在的人妈的脸皮比墙都厚,就那样面无表情伸手要钱,像是别人欠他的似的。西夜你怎么提起这个问题了?绿毛看着我,我则指了指手里的册子,“站长写的。”然后接着念。 倒不是说这些人不好,说实话今天和鹭一起去超市购物,也碰上了一对老人要钱,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给了他们钱,虽然知道他们可能是骗子,但是哎,怎么说呢,那个时间也许是触动我很早发生过的一件事情,也是关于他们的。 “父女-站长手记” 第九十七章 父女 二 庚戌年,我还是个小伙子,所以应该来讲这件事对我的影响非常大,那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日子,太阳就那么不高不低懒洋洋照在镇上,我们一群半大小伙子吊儿郎当地刚刚从学校出来,见前面的街道围着一圈人,男女老少的都有,叽叽喳喳吵嚷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儿发生,于是大家伙也便都围上去看看。 早些年的时候,大街上不像现在这样跑的全是车,那个时候,路上多数是自行车,也就是因为这样,时不时会有一些民间艺人之类的耍把戏,我们一开始以为也是这样。 隔着缝,我才发现那不是耍把戏的,而是一对父女,那男的也就三四十左右,女孩子大概八九岁左右:男的被人拽着胳膊,女孩子则在一旁紧紧拉着父亲的手,满脸的惶恐。 “你今天走不了!看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们两个!”一个很沉的声音从人群中发出来,“会不会真的是路过的?”“他们要不是骗子大爷我的名字就倒着念!”我们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也是,接连一个月镇上隔三差五就会出现这些陌生的外地流浪的人,他们声称遇到各种灾难而流落,希望好心人能施善。一开始镇上的人不少都往外拿,但是后面发生的事儿一下子就把人们的热情和同情心打碎,警察抓到了一个盗窃团伙,男女老少都有,而且,几乎那些街上的人都是。 他们父女太不幸运,因为人们的愤懑正在兴头上:而且,虽然他们是遇难的人,但那男的文质彬彬,女孩衣服虽然朴素却很整齐,如果说是遇到不幸的人,活的不会这么洒脱吧? 人们总是容易被偏见冲昏掉头脑,所以,尽管警察局判定这父女没事儿,但是人们就是不相信,很明显,第二天街上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这一次,女孩子的脸憔悴了许多,或许是被吓着了,但是衣服依然整齐,她父亲眼圈有些黑,精神看起来很疲倦,看样子昨天警局呆的并不好受。 第九十八章 父女 三 几个深受前些日子骗子们迫害的人私下绑了那父女,然后用了不正当手段逼供,至于为什么我知道的,那是因为当下自己似乎对残忍没有多少体会,只是很好奇,所以,和几个朋友跟着那几个人悄悄来到镇外的一座废弃的供水塔,而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的可怕。 声音、形象,似乎还有心。 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人还是可以杀人的:第一次,看着杀人的场景。 “他娘的你说还是不说?!”又是那个沉沉的声音,看样子他非常愤怒,谁也不清楚他家里丢了什么? “我叫你嘴硬!”帮当! 有棍子打在那男的身上,男的一阵抽搐,脸上浸湿了冒出的汗水。 “说!”一个人走上前托起男的下巴狠狠地问,那个时候我想到了电视中土匪的样子。 “不要打我爸爸,不要打我爸爸!”旁边的女孩子大哭起来,甚至有那么一刻我有冲上去救他们的冲动,但是我恨我自己,我没有做。 审讯当然是继续了,第三次打完,其中一个男的停下手,抽了会儿烟,然后扭过头,二话不说把那女孩子解开,提着往水塔窗户那走去,“他妈的我叫你不说,不说是吧,她是你亲女儿吧?就先让你女儿下地狱!”那男的说着便抱起女孩子准备往下扔,我们几个人手心冒着汗,当然,他应该是装出来的,因为我知道在我们镇上有些人性格虽然不和善,但却不至于杀人,从来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暴力事情。 “不要!”男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吼了一声,疲惫的双眼带着丝丝愤怒,“不要?不要就说出你干的事儿!”男的手已经伸向窗外,“不要!好,是我干的,是我干的行了吧,我是那些漏网之鱼,你快放了我女儿!”“嘿嘿,早说不就成了。”谁知道他说话的时候,抓着女孩子衣服的手却和那衣服脱离开,衣服撕烂了,女孩子一下子消失在窗前,坠了下去。 一时间都慌了神,几个大人丢下父女仓皇跑掉,我和朋友一开始害怕去往下看,那应该是血肉模糊的样子:我们几个也准备溜走,但看那父亲撕心裂肺地喊叫女儿的名字,我还是忍不住跑了下去,找那个坠落的女孩。 有的时候,生死自有天定,当绕着水塔寻找女孩子尸体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她! 再找还是没有,楼上的男人也被伙伴解开,他趴在水塔窗口歇斯底里往下喊,我冲他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发现他女儿。 大家又都跑下来,地毯式搜索:一群人没能发现他女儿,直到某处传来啜泣声,才发现,他女儿被埋在了二楼平台的草垛里,他女儿捡回一条命。 第九十九章 父女 四 爷爷当时在镇上是老医生,我们几个伙伴一起把两个人送回我家,男人一路上嘴里不断吐血,女孩子战战兢兢跟在我们旁边,小手抓着我,难受的心情也是会传染的,心里期望着背上的男子千万不要死:爷爷见我们驾着这样两个人回来,立刻查看了那男的病情,但是爷爷摇了摇头,看样子是不行了:女孩子因为受到惊吓,见人一多,晕了过去。 人死之前是会回光返照的,当晚家里刚刚吃晚饭,那女孩的父亲突然坐起来,“孩子,我孩子呢?”他叫着,小女孩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一个劲儿喊着爸爸:他看了看我们,撇开女儿,噗通跪在地上,“我是建筑师,但是设计了一幢危楼,家道崩溃,妻子离婚,债务紧逼:本想让女儿送到她妈妈那里,不成想路上却多了是非,本身我身子骨就弱,遭打之后,更深知我马上要死了,但你们一定得救救我女儿,一定得救救我女儿!不然我九泉之下难安啊。”他磕着头,身子一歪,便断了气,死的时候,还看着女儿,看着…… “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女儿,一定会的。”爷爷走上前,叹口气,把男人的眼睛抹闭上。 哎,人有的时候,片面的看问题,往往会看错许多事情:倘若不是那几个男人的逼供,倘若他们不走我们这个镇上过,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册子下面著者日期,还有站长的名字,看样子这篇故事到此完结了。 “可怜那女孩子,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叶子低着头,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女孩就是我。”鹭突然开了口,她从我手里拿过手册,认真地看起来,有泪珠滴在了手册上,我则怔怔然,基本石化在了那里,“没有想到站长居然还记着当时的事情,那之后,我就一直在站长家生活,直到现在。”父女(完) 第一百章 拖鞋 一 叶子今天带来一个朋友,他叫阿三。 阿三是叶子的朋友,确切地说,算是我们的大哥,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至于是因为他的故事让我们对他感觉到也有些意思了,还是因为他本身长的很幽默的缘故,我们并不能确定,总之,他很能让人放松心情,很容易让你觉得他就是一个可以当枕头的人。 知道拖鞋的来历吗? 有几天该穿拖鞋的时候怎么就找不着,不用的时候却又出来。 其实很多事情本是很玄妙的,发生的多了就习以为常,就如同电视上那''吐啊吐啊吐啊就吐习惯了一般''所以当晚无聊中说起这事儿后,大伙反倒是说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开始每个人都叹息着自己的脑袋不好使,总是丢三拉个四的什么,可不久阿三说的一件事彻底改变我的这种看法,当然,或许是我个人的问题,但是毕竟觉得有些奇怪,还是把阿三的故事讲出来的好。 “拖鞋-阿三” 第一百零一章 拖鞋 二 一个朋友送的礼物,简陋的掉渣的包装,看起来像是芦苇皮子,解开草绳,才发现那是双木拖鞋,油黄色,带着漂亮细腻的花纹,拖鞋的前后还稍微垫高,拿在手里不算太轻,也不重,穿上后还真的挺舒服:朋友说是纯自然的,而且是他看着人家手工一刀刀做出来的,平心而论,这鞋不错。 正好赶上夏天,又赶上世界杯,所以作息差不多来了一个黑白颠倒,夏天的时候,喜欢光着膀子,穿着裤衩,提着拖鞋在屋里休闲:每每到了晚上,便会倚靠着床头,欣赏那精彩绝伦的比赛。 不过有一点,有的时候,会发现拖鞋少掉一只,也许就在洗手间的地上,也许在客厅,除了抱怨一下粗心大意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六月下旬,表姐家的侄儿放假,来我这里玩,刚进门,屋里能移动的东西一个不落地,被他荼毒一遍,等玩腻了又贼贼地瞄上我的拖鞋,用了撒娇技把拖鞋骗到手,然后把他那成人手掌大的小脚套进那长三十多厘米,宽十多厘米的木拖鞋里,踉跄着跑进我的卧室:我一边憋着笑,一边和他爸爸在外面看世界杯,等比赛结束,发现他还没有出来:于是打开卧室,卧室内空无一人。 “侄儿,侄儿?”绕着屋子逡巡,“嗯。”他的声音,豁然发现他正趴在床下面,手里提着根破筷子,直勾勾地看着我的拖鞋,“你干嘛呢?”我问,“这个花脸的大猫刚才偷偷跑掉,我把它抓住了,现在都不理我。”他拿着筷子戳了戳我的拖鞋,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而我则差点笑喷掉,这孩子,还会玩冷笑话呢。 第一百零二章 拖鞋 三 “好了出来出来,吃饭了。”我把他从床下面拖出来,拍拍他膝盖的灰,扔掉他手里的小木棍,然后回过头去把撩起的床单放下去,问题是,那刚刚还在床下的拖鞋不见了。 送走侄儿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他吵嚷着下次还要来玩我的拖鞋,被我答应了一百遍后终于离开了,哎,一下午有个小孩累的人都有些喘,还没有歇气,朋友的电话紧接着来了,让我替他保管一个摄像机。 再次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刚刚和朋友在外面喝了酒,肚子胀的厉害,那个摄像机分量可不轻,扛到屋内后,浑身都是汗,十二点就要开始比赛,解开衣服,然后光着脚跑进洗手间冲凉,那拖鞋正齐整地摆在水龙头下,我没有管,穿上它便冲起澡来,之后,站在阳台吹吹风,也消化消化肚子,等待比赛的开始。 那是一场半决赛,非常精彩,中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不如用朋友的摄像机把下半场录下来,也算是自己看过这场比赛的见证:有了想法自己很快便付诸实施,可接下来的下半场却并不怎么好看,以至于不知不觉,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醒来,比赛结束,摄像机也停了,看样子盘也存满,天有些蒙蒙亮,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看摄像机里的重放,嗯,从半场的开始,很清晰,不一会儿,我的呼噜声都被录下来了,但紧接着,摄像机的画面中出现一个灰色的影子,从我的床下往外面跑,然后一会儿又跑回来,一会儿又跑出去,来回了好几次,因为太暗,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本以为是老鼠,下床,拖鞋又不见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可是穿着拖鞋从洗手间走过来的,我轻轻搁下摄像机,蹑手蹑脚走到洗手间门口,撇着身朝里面偷偷瞄了一眼,两个花猫正在厕所的水龙头下接水喝! 第二天我把拖鞋又寄给了那个朋友,顺带着把光盘也寄给他:不久,他给我回了电话,原来那木头时间本就太长,没成想养出了木精,不过那些东西不会害人,只不过没人的时候就会偷偷乱跑:他附带着又寄来一双拖鞋,说是给我的礼物,不过,我可再不敢穿木拖鞋了拖鞋(完) 第一百零三章 指甲 讲完拖鞋的故事之后,大家一副没有过瘾的样子,他所说的和生活非常接近,不知不觉既听了故事,又学到不少知识,所以几个版主缠着他非要再让讲一个,阿三推拖不掉,先起身喝口茶,说是理一下丝路,剩下我们几个版主就在那巴望着。 “好了,咱们开始吧! 这个也是非常贴近生活的,听完都不要害怕,你们今天谁带指甲刀了?” 阿三话刚落,大家便纷纷往外掏钥匙链,花园顿时响起一阵零碎的金属声, “你们的装备还真是齐全啊,大脚,你怎么还带个瑞士军刀干嘛?” 阿三见我们忙活着,便起身转悠起来,在大脚身边停下,拾起他那重重的一串家当,看来人随身携带的物品重量和体重成正比嘿? “没干嘛,就是为了好玩,嘿嘿,关键时刻,还能防身。” 大脚憨憨地笑了笑, “真羡慕你啊,带着这东西也不嫌沉,还防身呢,就你这身板,别人不防你就够意思了。”阿三说着捶了下大脚那如同菜板一样厚实的背,然后往座位上走去。 “闲话不说了,西夜,你的指甲刀借我用下。” 这个时候我依然不知道指甲刀和灵异能扯上神秘关系。 “听~” 阿三捏动指甲剪,一声脆响传遍四周,看出来阿三是个不缺营养的人, 大伙不知阿三用意,私下静寂着, 这个故事就是关于指甲的。人天生长有指甲,有了指甲才有力气去抓东西,现在,各种专业美甲的店如同雨后春笋,你们知道如果一个人没有指甲会是个什么样子吗? 说道这里,阿三停下话来,目光炯炯看向大家, 几个人借着灯光伸出各自的手指看起来,如果阿三不提起,那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过多注意我们的指甲,这种据说死后还能再生长一段时间的东西。 “阿三,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快点讲吧。” 绿毛已经和往常一样等不及了。 平常我们总是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倘若这种奇怪是残疾就不是那么奇了,而是容易让患者出现心理的病变, “你们中间,女生的手指甲要相对漂亮一些,不过,有的时候,漂亮的,也是容易被邪恶的东西盯上的;还好你们中间没有人戴那种假指甲,我要说的这个事儿,是关于指甲的。” 「指甲-阿三」 第一百零四章 指甲 二 指甲,每天都在不停生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指甲刀修理一番,美甲的店铺、各种类型的指甲,都让人们对这坚硬的鳞状角质层充满了欲念和渴望,然而城市中间有一个指甲店,卖出的指甲是其他的店根本无法与之相比的,那些指甲晶莹剔透,完美无暇,人们看到了之后就会有一种恍惚——那才是自己本应该有的指甲,而自己手上正生长的只为自己平添了丑陋。不光女人,男人看到后也如此,很多人忍着痛拔掉自己的指甲,装上了这种售价昂贵的新指甲,拔掉的指甲又被店主偷偷地收藏起来,继而再卖,他有自己的秘密。 如果爱美是每一个人的天性的话,那么美也是可以杀人的…… 黑色,纯纯的黑色,当一个朋友伸出一双有着黑色指甲的手时,简直觉得有些恐怖。 “就是这样子。” 他把手重新伸了回去,不望看我们两眼;事先虽然都知道,他的手有问题,不过看过之后,每个人心里小鼓还是一个劲地敲起来。 我听说过灰指甲,但是没有见过黑如煤炭的,十指全黑的的指甲,犹如锯齿。 不免有人发问起来,“什么时候指甲变黑的?” 他犹豫了片刻,低声说,“应该说是半年前” 有人接着问,“疼吗?” 他摇了摇头,“不过这指甲生长的速度太快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剪才行,不然第二天就有小刀那么长,晚上的时候,还会发痒,忍不住要扎一些东西。” 他,便是我们无法忘掉的一个人,一个朋友。 那天天气有些冷,下着朦朦雨,路边的小馆子里,大家喝的都有些高,突然间我想起了那个指甲店,“你可以去换指甲,如果不怕疼的话。” 我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顿时咆哮起来, “我他妈的就是去了那个指甲店换了之后成这个样子的!” 他使劲拍着饭桌,酒瓶里的液体荡漾着波纹,盘子丁丁咣咣响着,如同看小丑表演的观众。 第一百零五章 指甲 三 外面雨越下越大,打在各种建筑物上,“刷刷刷” 的奏着深沉的噪音,四下里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便每个人提着个啤酒瓶子往那个指甲店走去。 酒后每个人都多了一份儿冲劲,但是很快,每个人都被雨浇醒了大半,有人开始找着借口离开,最后,只剩下三个人而已;那指甲店的位置很偏僻,非常的偏僻,属于那种夹在繁华中的阴暗角落;四周的灌木很浓,虽然不高,却刚刚好挡住人们的视线,透过一片稍微稀疏的灌木,依稀可以看见的远处的一个加油站而已——这里已经是二环路路口,再往外人就更少了。 三个人来到店门口的时候,四周早已经是寂静无声,雨也停了,有风,却很小,吹在身上,便从身体内部让人打起哆嗦来;店也早已经关门打烊,不过今天就是来找茬的,还管他关门不关门呢。 那个朋友准备用脚踹门,被我拦了下来,虽然现在夜深人静,不过能不用暴力进店里的话,还是先省下这力气为好;抬头瞅了瞅,这房子并不高,而且墙壁上多有罅隙,把手里的酒瓶子搁在门口之后,双腿用力一蹬,攀到了房子的房檐,他们两个在下面扶了一把后,我已经悄没声地来到了房顶,视野广了不少,店面的后面有个很小的院子,院子的后面还有间屋子,而屋内,还正有昏黄昏黄的灯光射出。 有人? 再次折身把他们两个也拉上房顶,我们三个蹲在那里注视着屋里的动静,不一会儿,那个店老板拿着一个盒子往这边走来, “他妈的就是这个人了!” 长黑指甲的朋友从房顶一跃而下,对着店老板便拳打脚踢起来,我和另外一个朋友也赶紧跳下去,不成想,那个老板还会两下子,一边护着头,一边往屋子里跑, “好汉,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跑进屋子,见我们三个人,他手里一时又没有什么家伙,知道不好惹,便放缓了口气, “慢慢说? 我的手怎么办? 手指甲怎么办?!” 朋友冲过去,指甲划过老板的脸,血不久便染红了他的左脸,浸到下巴,一滴,一滴,又打在他的前胸。 “你们先别胡来,听着,指甲是你自愿来换的,对不对?” 朋友瞪着眼,点了点头, “一开始感觉怎么样,不坏吧?” 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这一下脸就更成了阴阳半边天了。 “现在你的手指甲变黑,和我这指甲有关系吗?” 他还在继续说着, “我知道你这手的毛病,是僵尸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给你换手。” 终于知道什么叫洗脑了,如果那天不是我们三个人都在的话,他绝对会把朋友弄晕掉,然而我的瓶子已经砸了过去,他虽然看起来笨拙,躲闪的技巧一点不差,从柜台就那么一闪,不见了人。 第一百零六章 指甲 四 朋友咒骂了一声,紧接着三个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起来,然而奇怪的是,那个人就如同蒸发了一般,从柜台后面消失掉了。 “喂,看,有个暗门!” 另外一个朋友发现了什么,他撂起一个布帘,后面居然又出现了一个门,门似乎没有锁,踹开之后,一股酸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充斥着酸味儿还有头发烧焦的味道,装着绿藻颜色液体的大玻璃瓶摆满了房间,凑上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全身指甲,那些指甲随着液体上下翻滚着,像凋落的树叶子,非常的多,有的还带着肉丝,真不知道那些弄掉手指甲的人受到了什么蛊惑,然而等我们再往里走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屋内最角落,一盏散发米色暖光的灯下,一双非常精美的手正静静地躺在丝绸铺垫的香盒里,五指细长,手型柔美,更吸引人的则是那手指端的指甲,摄人心魄,每个手指甲中间凸起依次滑向两边,粉红的底色,晶莹剔透的指甲,像珍珠一样发着迷人的暖色,那些指甲不断地生长,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长度之后,就突然间从那手上脱落下来,继而又有新的指甲慢慢长出来,我已经看呆…… “妖物!” 朋友的怒吼让我心头一阵,只见他一把伸过去手,用长长的黑指甲把那双“模子” 划成了肉酱,猩红的血布满了香盒,继而那手迅速的枯老、变干,那些刚才还晶莹剔透的指甲,也慢慢变得萎缩,蜷曲。 报警之后,警察还从房间里搜查出了十几双人的手,如果那天不是我们几个人去的话,朋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将是显而易见了。 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朋友的黑色手指甲慢慢脱落,到了最后,便没有了指甲,因为没有了手指甲,拿东西都没有办法用上力气;然而遗憾的是,那个老板至今还没有被抓获,至于他使了什么妖术也不得而知, “不管怎么说,谁以后要是对自己的指甲不满意,先三思而后行的好,不然,危险就在你身边。” 嗯,那么,这些就当做见面礼了吧,阿三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兜,然后拿出来一个个黑色的发着玳瑁光、细细长长的东西来, “这是?” “这些就是那个朋友脱落的指甲啊。” 指甲(完) 第一百零七章 门神 深夜,除了我,还有谁没有进入梦乡? 让我们烦恼的到底是什么?找出它,解决它,我们能做到,那为什么不去做,不去想? 幸福和困苦都可以被无止境的放大,就如同你生活的城市,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头,从高楼向下俯视,就是另外一番景色,再高一些,城市缩成了地图,再往上,地图更小,你的 眼中多出一个美丽的星球;而熙熙攘攘的街头,俯身去看,美丽的小花不会在意自己的位置而尽情地开放着,它有着漂亮的淡蓝色五瓣,雄蕊还有雌蕊,花茎,还有花香,它一点 都没有比那些高贵的花少;它是自然的杰作,独一无二;地上的小蚂蚁也在忙碌着,它很小,小到没有我们一根头发重,然而它却有着比我们许多人都要强大的执着。 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做到。 那么就去做。 不要去在乎结果,真正的英雄,是不屑于那冠冕堂皇的奖杯的,他甚至可以用那留给世人看的荣誉之杯喝茶。 得知鹭的身份的晚上,回到住的地方都会觉得精神恍惚起来,鹭的经历居然如此的特殊而稍带悲凉,如果不是站长手记的话,根本不会知道平日平静温柔的鹭会有如此刻骨铭心的 经历,这让我又突然想起来讲的时候鹭为什么突然伤感起来,自己心里便也酸酸的。 所以今天去站长家后阿三不在,我总是笑不出来,当鹭拿出那本册子的时候我打心眼有些怕,怕什么? 应该说是怕里面的内容吧。 和往常一样,坐定之后,叶子拿起了那本册子,今天晚上,只有我、叶子、鹭和绿毛四个人,院子里显得有些静,没有风,也没有瑕她们的吵闹,只有叶子翻看册子的哗啦呼啦声 ,所以感觉上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站长的东西还真是叫乱啊。” 叶子翻着册子,不由得还要颠倒一下册子的方向才能看到正确的内容, “呼,总算找到一个带标题的了,那么今天就由我来念了。” 叶子喝了口茶,开始了今天晚上的夜谈: 「门神-站长手记」 第一百零八章 门神 二 月村又下雨了,混乱的路面散发着牛粪味儿,一只母鸡护着群小雏躲在房檐下,翅膀上溅了不少泥点。有那么一两只活泼过度的,探个脑袋打量着外面。 闷热似乎要抽取身上所有的水分,汗还在不停地流,于是就有了乏力的感觉,这种感觉会不断增强。以至于你会觉得自己流出来的或许是血。不然为何身子如何这样虚软。 今天是三伏天的最后一天,热并持续着,即使是雨也不能赶走这种该死的热气,雨让空气弥漫着躁动,吸入一口,心里就愈加憋闷,今天是到月村的第二天,帐篷漏雨,需要找个 地方住,然而这个月村的人似乎并不友善。 不禁又想到吕门饭店里的美食来,已经啃了好长时间的馒头,似乎还要啃一段时间,现在想这些,我不由得粑粑嘴,找地方住吧,这可是头等大事,不然被这样的雨淋上一夜,第 二天就可以横着走路了。 月村并不大,两条八九米宽的碎石子路把村子斜着切割成了四块,有一块最最小的,住的都是些老人,先前路过那里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想,也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 这样的雨天路上人很少,脚上因为沾了不少泥而显得步履沉重,那些门都紧闭着,让人打心眼里感到失落,果真找不到住的地方的话,还是趁早去其他地方,心里虽然这样想,脚 步却依然盼望着往前面走,终于,黄天不负孤身汉,有间房门半敞着,从里面正传出“咯吱吱吱”的声音来。 我先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空落落的院子里,貌似一个瘦弱的佝偻着身子的人正在磨着什么。 “你,你好啊。”我敲响了门,随之门居然转动着全部敞开来, 那个人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我,他很年轻,似乎还是个孩子,头发几乎剃光,穿着汗衫,光着脚,手里抓着一把豆子;也许是很少见到陌生人,他就那样看着我,不说话。 两相尴尬着,身后有什么抵了自己一下,偏了一下脑袋,目光落向身后的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还提着很大的布袋。 我忙不迭避开挡住门的身子,她看了我几眼,并没有进门,而是问我有什么事儿, “我是想,借宿,帐篷坏了。” 我再尴尬地看了看她,然后指了指左肩上的行李包,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知道草堂先生吧? 还有,我去过其他一些村子呢,比如安泰村,华村……” “进来吧。”她很豁达的样子,并没有等我说完话,我心里感激总算遇到贵人了,便伸出手抢着帮她拿袋子,然而她走的很快,手刚伸出去一般,她已经来到了院子, “歇会儿吧,给人弄点水喝。”他冲那个男孩喊了起来, “知道了妈。” 男孩把手里的豆子抖落到竹筐,又洗了洗手,不一会儿从屋子里拿着大碗走到我跟前,里面,清凌凌的白开水透着一丝丝的豆花味,清香甘冽。 一切都让自己充满了感激,遇到这样的人,还能说什么呢,我还在院子里徘徊,女人已经整理出一间小屋,告诉我晚上可以睡里面, “太谢谢你们了,太谢谢了。” 然而那个男孩却冷冷地笑了笑,“这话你不要说的太早。” 第一百零九章 门神 三 男孩的话让我有那么一下是僵住了笑的,不久,我开始把身上的行李往屋内搁,忙完之后已经是快中午,这户人家依然只看见了男孩和女人;吃饭的时候,我试着问了问女主人家里的情况, “我是个寡妇,因为我们家没有门神,所以男的死的早。” 女人吃完饭的时候叹了口气,然后迅速收拾好碗筷离开了堂屋,我心里的疑惑尚没有解开,正疑神疑鬼呢,看到男孩拿着陀螺走进屋里,便不由得和他套近乎, “你叫什么名字?” 我掏出了兜里的打火机来, 他显然被火机那斑斓的雕刻吸引, “我叫月阳阳,能玩玩你的打火机么?” “如果你和我说说门神的事儿的话,它就归你了。” 当然,这种受诱小孩的手段并不光明磊落,不过此时,我想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他起先没有答话,听到门神的时候有些窘迫,然而我不断打亮着手里火机的火苗,跳动的火苗和金属的“克塔”声蛊惑着他,终于,他告诉我了门神的事情。 “千万别告诉别人!” 他讲完后还再三嘱咐我, “这算是秘密?” “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如果不是妈妈的保护我早就死了。” “你从来都不出门,嗯?” “不要问那么多啦,晚上睡觉后千万记得关好门,不管外面谁喊你,不关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都不要开门就行了。” …… 月村夹在两山之间,终年阳光都不能很好地照射到这片并不肥沃的土地上,门神的由来,或许算是那些老人的杜撰而已,怎么想,都觉得荒谬,所以男孩告诉我门神的事情后,心 里除了觉得可笑之外,一点恐惧也没有。 下午,在雾霭朦胧中,我睡了过去,一直到天黑才醒过来,女人已经做好了晚饭,男孩则拿着火机不停地烧着什么,好无聊的地方啊。 没有电,我们是点着灯吃饭的,也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不由得走到门口屋檐下发愣,雨一直下,潮乎乎的,让人觉得烦躁,而且又没有电,第一次体会到原始的农家 气息,我还能抱怨什么,倘若不是他们留下我,估计今天晚上要成落汤鸡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女人收拾好之后,提醒我晚上早点睡,夜里不要起床,我应付了一声,无奈地钻进那个小屋子,躺在凉席上,望着黑洞洞的四周发呆,下午那觉真不该睡, 弄得现在怎么也睡不着的了。 手表是夜光的指针,当它都跳到了午夜二点的时候,我猜想晚上真成了无眠之夜,没有娱乐,无所事事,然而突然间,外面有光线传了进来,那是非常强烈的感觉,黑暗中仅有的 一点光明传出,谁都会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两盏火苗,就像打火机发出来的一样,只不过那火焰是蓝盈盈的,它们就飘飘然来到我的门口,摇曳着,在雨中却不灭;一时间我想起 了鬼火,然而鬼火一般并不会飘在空中,它们一般都是在地面徘徊,正准备开门看看,想起男孩说的话,便止住了手,只是在屋内偷偷地看着那火苗;十多分钟过去了,火苗似乎 厌倦,它们开始飘向那大屋子——里面是男孩和他妈妈睡觉的地方,这次火苗却直直钻进了门缝!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还能干嘛,开门! “喂,喂!” 拉开门之后,我大声冲屋子里喊起来,里面久久没有声音,顾不上什么鬼神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屋子门前,使劲拍了起来…… 好久好久没有人应一声,死寂,死一般的寂静,心力交瘁的感觉,身子颓然地靠向门,然而这次,门却一下子被推挤开来,里面还亮着灯; “月阳阳? 月阳阳? ” 声音刚从喉咙里发出来,马上又消失在四周去,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找了好长时间,然而屋内空空如也,没有人,没有人,却有亮着的灯,而且门没有插锁,我 彻底搞晕了。 “你是谁?” 背后冷不丁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身子不由得扭向身后,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不高,不胖, “我,我叫西甘多,路过的客人,晚上在阳阳家借宿的。” “阳阳?” 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则疑惑地看着他,“嗯,月阳阳,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又是谁?” “我? 我是阳阳他爸爸,他和他妈妈还好吗?” 月阳阳的爸爸! 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妈妈不是说过她是寡妇吗,怎么我又能看见她男人呢! “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我有些害怕起来,比起那些恶心的画面,一个看似正常而又被证明不存在的人,更会让我觉得恐怖极了,那说明自己也出现了问题。 “活还是死?” 他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看不到他们娘俩了。还是这些房子,还是这个家,然而他们却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在胡说什么?” 我悬着的心稍微松懈下来,走到他面前,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正常的人,有影子,有五官,有血管…… “你见到过我老婆和孩子?”他重复着这句话,一直重复着,我只好点了点头, “他们在哪?” 他的眼神充满了急切和焦虑, “晚饭后他们是走进这间屋子睡下的,我看见两片蓝火苗钻到了屋子里就赶紧过来看看,难道说……” 大脑突然激灵了一下,难道说,那火苗,门神,我也已经从那个世界消失了?! 第一百十章 门神 四 “……听说我爸爸就是被门神抓走的,而且我妈妈曾经感觉到爸爸在屋子里走动,但是却从来看不到……” 月阳阳的话此时便不由得被我再次想起来,越想越觉得可怕,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我突然冲出门,外面依然下着雨,我又跑到自己的小屋子,包裹什么也都还 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拍了拍脑门,已经四点多,天凉了之后,会不会发现这仅仅是一个梦而已呢? 天亮了,男人垂着头坐在屋子里,一切都不是梦,是我产生了错觉?还是本身遇见的孩子和女人是幻象? 出了门,外面的路依然泥泞,村头,那群小鸡尾随着母鸡在啄食,八米多宽的碎柿子路,这些都是月村的,我在月村,还在月村;但是我的火机实实在在是没有了,它在那个月阳 阳的手里,是我给他的。 梦,现实,虚幻? 或许我们活着的世界本身就是个虚幻的世界而已。 是吗? 午饭是男人做的,比起昨天吃的要差上许多,男人的厨艺一般都要逊色,我没有胃口,确切地说,我甚至不知道这些饭是不是真实的,但我还是吃了一些;淀粉的味道,细细咀嚼 ,有些黏黏的,有些甜,终于,我从堂屋走了出来,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屋子里,躺在席子上,闭上眼睛,想着进月村之后发生的一切,月阳阳,女人,男人,火苗…… 我开始做起梦来,我梦见了月阳阳,他在把玩着我送他的手机,我梦见了女人,她依旧忙碌着,我看见男人,男人正在屋里抽烟,我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却仿佛根本看不到我… … 醒来的时候,天色渐浓,我知道,我又睡了一下午,晚上,会不会再遇到那火苗?? 一切如此的诡异,当我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石磨上一个微微不同于周围颜色的金属小盒引起我的注意,走过去一看,是那个打火机,我送给阳阳的打火机。 “你今天都去哪了?” 衣角被拉了一下,声音则是阳阳的, 转过身,他咪着眼睛瞅着我,确切地说,是瞅着那个火机, “你,你妈妈呢?” “屋里正做饭呢。” 晚饭我没有吃,匆匆离开了月村,我要去找草堂先生,我一定要去找草堂先生…… 叶子念到这里停住了, “没有了吗?” “没有了,下面的一页好像被撕掉了一般” 叶子摊了摊手, 门神(完) 第一百十一章 埋齿 听故事远比讲故事来的快,我从叶子手中接过站长手记,然后翻看了起来,终于,在一页充满褶皱的纸张上看到了这篇记载; 「埋齿-站长手记」 人一生一般只会长两次牙,第二次生出来的,叫恒牙,第一次生长出来的叫乳牙;我们的牙,如同鹿茸一般,里面其实布满了神经,在牙发育之处,乳牙还是软软的,倘若把牙齿给碰碎,牙是会流出乳血的,听说这种血可以医治百病(不排除扯淡),但是当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被当地的风俗所震撼。 月村之后的第二天来到这里,甚至还没有打听到村子的名字,而是在村外遇到一个拾土的老头,墨绿的田野中间夹杂着黄褐色的土路,他在路边弯着腰,仔细地瞅着那些土坷拉,瞅着,然后会在不经意间弯下腰,捡拾了什么东西放在随身的口袋中,我不解地注视着他,他在做什么?或者说,他在捡拾什么? 带着这种疑惑我慢慢走了过去,然后和他套起近乎来。 两个烟过后,我开始切入主题, “您是在?” 我指了指那些皴裂的泥土, “找牙。” 他咳嗽了一下,然后继续弯着腰工作起来, 找牙? 我不由得愣了愣,“您说的是找牙齿?” “是啊,那些牙齿该回家了。” “您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些,不过还没有找完呐,你是打哪来的啊?” “哦,从月村过来的。” “月村?听说那个村子不是一年前就被泥石流给冲毁了么?倒是曾经有过路的商人失踪在了那片山谷。” 什么?! 月村一年前就被泥石流给冲毁了?! 老头的话像一盆凉水,让我从头到脚哆嗦了一遍, “哎,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来找,年轻人,你跟我回村子吧,我们村子是出了名的好客呐。” 老头话挺多,看来是个很健谈的人,我则和他说起路上发生的事儿,不外乎树脸等,讲完胎的事儿,他突然捂住嘴,表情痛苦。 第一百十二章 埋齿 二 “您怎么了?” 他冲我摆了摆手,脸上青筋暴露,然后蹲在路边,突然用那粗糙的手抓起土大口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呕,牙齿和土摩擦的声音让我不禁全身打起冷战,然而他却还在不停地吃着,吐出的土里带着有白白的牙齿,等老头直起腰,可怖地微微张开着无牙的嘴时,那种感觉让人全身惊悚。 “这,这……” 老头用衣襟擦了擦嘴角,又狠狠吐了几口唾沫, “命到头啦,捡了吐,吐了再捡。” “您多大了呐?” “我今年四十了!” 老人一句话,让我又是一惊,四十的人,七十岁的外貌?遇到的奇怪事儿真的变得多起来,那一刻起从内心感觉到,接下来这个村子会有让我吃惊的秘密,一定会有。 夕阳如火的傍晚我和老头走到村口,已经听到热闹的锣鼓声,问过老头之后,才明白过来今天是他们村子一年一度的乳牙祭,凡是两岁的小孩都要参加,只有接受了乳牙祭的小孩才能健康成长,不然很难活下来的。 听起来有些荒谬的说法,乳牙祭?!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正常人家的小孩长牙是有先后顺序的, 然而倘若你看到两岁的小孩满嘴都是米粒一般的尖牙时,除了吃惊,就是恶心,特别是他们张开嘴的时候。我跟在老头的后面,看着那些小孩张开嘴咬在事先准备好的粘糖片儿上,然后大人猛地一抽,那些牙就连带着被齐刷刷拽了下来,小孩也不哭,似乎那些牙根本就不是他的一般,继而,大人会喂给小孩一碗汤,红红的,味道有些焦糊;然后,那些牙被专门放到一个油绿色的坛子里,埋到土地,接连还搞祭拜的仪式。 “那汤是什么做的?” “汤?那碗里的是土汤,就是地里边的土熬出来的。”老头说着笑起来,不经意间才看到老头不是没有牙,而是牙都软成了海带丝一般,垂在他的牙床上,不禁又是一阵的反胃。 “那些小孩的牙怎么长成那样啊?” “这都是牙命啊,我们的孩子,生命的长短是要看那些牙齿在土里能生长的时间的长短来定的,等那些坛子里的牙变黑了,孩子的命也就到头,那些牙就会被扔到外面的地里,倘若能把那些丢掉的牙凑齐,就可以多活好几年。” “您找那些牙,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他点了点头,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邪恶的想法,那就是,偷牙,或许正是那些牙的问题,那些看起来就有问题的牙! 老头留宿了我,瞒着村子里的所有人,我偷偷地记下那个坛子埋葬的地方,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从老头家跑了出来,土地庙、三岔口、之后是一片废墟,然后就是那个埋坛子的地方了;这些路标指引着我来到一片还有香火味儿的土地前,那翻新的土地让我明白,就是下面了。 无所谓抛,那个坛子埋的并不深,对于农村里的很多人而言,这些东西神秘而可怕,不可亵渎,对于我而言,则完完全全成了实验品,等挖到一半的时候,便觉得手里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东西爬到手上似的,举起电灯照了照,顿时觉得两腿发麻,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着那米粒大小两头尖尖的牙齿,而那些牙齿正不停地在手上爬来爬去,手背上已经鲜血淋漓。 世界上除了水之外自认为是没有再害怕的东西了,然而眼前的这些蠕动的牙齿让我明白过来,还有比水更让我惊悸的东西,牙,居然会动的牙! 第一百十三章 埋齿 三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居然抄着家伙和他偷偷又折身去了刚刚自己去过的地方,到了那地方之后,老人迫不及待挖起土来,我的心揪的紧紧的,又不敢说刚刚自己来过,只能暗地替他捏着汗,出乎意料的是,他把坛子挖了出来,然而我却没有看见一个会动的牙齿, “牙齿呢? 牙齿呢……” 他呢喃着,把坛子里的土都倒了出来,然而那些牙齿真真的一个都不见了。 再次回到老头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凌晨,老头显得非常沮丧和失落,安慰了他一下后,我准备去睡一觉,觉得全身上下都疲倦了,只不过睡之前还是要把手背上的伤清洗一下为好,也就是这么不经意地看了下镜子,猛然间心凉了一下,我的牙,牙怎么变黑了? 上下齿不由得磕磕碰碰了一阵子,我能感觉到那些牙的存在,试着缩着个手指头碰了碰牙齿,没有问题,是自己的,也没有变尖,只不过,黑的像那土地,黑的让人心里发慌。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我还是打了草堂先生的电话。 故事到了这里,突然间下面的纸又被撕掉,我无语地摇了摇头,看看叶子, “残的故事并不一定就不是好故事,西夜,纳兰这几天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叶子突然间转移了话题, “没有,一直联系不上她。” “站长昨天发了消息回来,说是让我们最好找一下纳兰,因为他在外面遇到一些不太好的事儿,是和纳兰的那本书有关的” 纳兰的书? 第一百十四章 沾衣 站长的手记很糟糕,于是叶子在第二天晚上放弃了那本皱巴巴的册子,然后说出了另外一个她亲身经历的事情来。 “你们都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呢,鹭,西夜,绿毛?” 叶子微微笑了笑, “我嘛,随便。” “我也随便,只要别太非主流,哈哈哈。” 绿毛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叶子则解开外套,露出里面的另外一件淡青色的衣服来, “现在天凉了,或许你们不曾注意我总是穿着这件衣服,好,我就说一个衣服的故事。” 「沾衣-叶子」 说不上衣服有多华丽;看不到上面有多少金缕玉丝,也闻不到什么芳香之味,一件算是比较高档的衣服罢了,是我托朋友在专门的裁缝店里定制的,领衣服那天,裁缝却微笑地对我说这是他用心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了;问他是不是店铺要关了,他摇摇头,指着刚做好的衣服对我说, “我在这衣服里藏了东西,会保佑你的。” “藏了什么?” 我的追问换来的是他的笑而不答,他手里还拿着剪刀,良久说出这样一句, “真正的衣服可不是仅仅保暖驱寒,也许我现在说你不明白,不过叶子小姐,相信不久你就明白为什么我这样说了。” “为什么要保佑我?” 我笑了笑,问着忙碌的他, “因为叶子小姐你曾经帮助我过啊。” “帮助?” 我第一次来这样的裁缝店,帮助从何谈起, “呵呵,你不是亲自写过一封对衣服的要求吗?详细说了你的需求,甚至你需要什么样子的衣领,而且说出了原因,这需求帮助了你也帮助了我,知道吗,好多年了,好多年没有人这么重视过自己身上的衣服,现代的人总是为了时尚而穿衣,或者为了遮丑而穿衣,却很少有人关心过衣服和自己之间那层关系,叶子小姐你定做的时候甚至详细说了自己的年纪,一个用心在乎自己衣着的人,衣服也一定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回馈,所以我做出的这件衣服对于你而言将是完美的。” 权且当作他的玲珑之词,让我 高兴,也有些自卖自夸的意思,总之,回来后我便穿上了那件衣服,很舒服,也非常的合适,至于更高深的感觉,说实话是没有的。 第一百十五章 沾衣 二 第一次觉得这衣服好奇怪,是和朋友一起吃夜宵回来的晚上,雨下的特别的大,同行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不成落汤鸡的,我也是,衣服和肌肤粘在一起,浸满了雨水,狼狈不堪;第二天起来,打电话给朋友,一圈下来,除了我,不是发烧就是头疼,其实在体质方面我是几个人中最弱的一个,说实话那个时候对这件衣服有了些许的感激,不管是不是自己运气好,总之,它和我一起享受了那夜大雨的洗礼。 这之后我还曾私下做过一次“实验”,我找过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的姐妹,捡着一个雨夜我们换了衣服,结果第二天,两个人都发烧感冒,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不能随便和别人乱换,当然了,故事的重点不在于这些,之后遇到一件要人命的事儿,让我才对裁缝的话无不感激和认同。 依然是个下着雨的夜晚,因为生意的愿意没有吃晚饭,所以回家稍微晚了一些,到了楼下后,便在路旁找了个小小的饭馆;很简单的饭馆,微笑的服务员,干净的桌面,还有暖暖的光,桌子上有筷子笼、餐巾纸,以及一些调味的酱醋,我要了些简单的食物,付过账,然后便喝着茶等着;因为在外面淋了些雨,饭菜上来的时候我顺便把衣服挂在旁边的凳子上晾着,然后提箸开饭,一切都和往常普通,没有任何差别,当然自己真的饿了,一阵狼吞虎咽,全身洋溢着暖暖的感觉,知道已经吃饱了肚子,稍微休息片刻后便开始往店门口走去,我已经推开店门,走在了人行道,前面就是路口的时候,突然想起衣服还忘在店里,便连忙折身去取衣服,在我转身后没有两秒的时间,背后犀利的才刹车声传进耳朵,等回头这么一看,才发现在刚刚自己停留的位置,两辆车狠狠撞在了一起。 从那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我基本都会穿上那件衣服,从心里认为,它算是我的幸运衣。在前年,也就是我买那件衣服三年后,一天晚上洗完衣服,把它挂在阳台晾着,自己也站在阳台吹起风,不久,莫名其妙地感觉身边似乎站了一个人,扭过头的话是什么都没有,可当自己眼睛不注意旁边的时候,便又萌生了那种感觉,几次之后,我注意到衣服不自然地抖动着,并没有按照风吹的方向在摆,而是,就像是一个人用手在提着那衣服,那次当自己的手伸过去的时候,除了感觉到衣服外,还感觉到另外一种东西,就想有温水擦过皮肤一般的感觉。 当晚睡下后做了一个梦,居然梦见了那个裁缝,他还是说着同样的话, “我在你衣服里藏了东西,它会保佑你的,现在你知道它是什么了吗?” 过了一段时间后,和朋友在一起购物的时候聊起天,我便提起那个裁缝来,朋友感慨万千地说他前些日子去世了,好像是因为对自己做的衣服不满意,自杀了。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我衣服里藏了什么,不过,这衣服,我会好好穿在身上,小心地穿着,因为它会带给我幸运。” “会是什么呢?” 我摩挲着叶子的衣袖,但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异常来, “也许那里本就没有藏着什么,要藏的话,也是衣服的主人对衣服的珍惜吧,把衣服看做不仅仅是一件物品而用心呵护,于是衣服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不弃不离。” 鹭悠悠地叹道。 沾衣(完) 第一百十六章 纳兰文冢的出现 星星挂在冷冷的天边,已经是十二月底,马上新的一年就又要姗姗而来,如果说今天还有什么值得讲述的事情的话,那便是纳兰来到了我的书店,而且是刚刚夜谈回到店里后她来的。 纳兰看样子很疲惫,一缕缕的头发垂在额头下,眼睑显得有那么一些肿,嘴唇很干; 我连忙跑进屋内给她拿出煮好的奶茶,碰到她的手,和我的一样,好凉好凉。 “纳兰,天冷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啊。” “我没事儿,你这书店的书似乎挺多,对了,你们晚上讲了什么?” 我本想问问她这几天为什么没有去站长家,这下被她先抢了话题,于是,便把这几天在站长家讲的东西简单和她说了说,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来,你如果不休息的话,我倒是想讲给你听听呢。”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不过纳兰刚来岂有屈客之理,我连忙从屋内把自己最好的一张软椅拿出来让她坐,自己则从旁边的书架旁提了个马扎坐下,“嗯,你的故事都很特别纳兰,可以说了吗?” 有些事情总会比预计的还要快,而有些是你想都不敢想的。我今天所讲的故事,是关于爱。 「刀笔-纳兰文冢」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故事总是会让很多人觉得哀大于死,事实上,这种结果或许会让年长的人彻底失去生活的动力,继而就会像半傻了一般,惶惶然度过余生,而对于一个从小失去了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成长到了十五岁却突然失足摔死在了上学的路上,这样的结果旁人都很难接受,很难。 北方最冷的季节,寒星点点,夜色已浓。远近游离的孤寂灯火让我们知道此刻已经是深夜。小巷深处传来细微的划痕声,丝丝、 丝丝…… “知道血书的来历吗?” 她突然看向我, “血书? 咬破手指写的那种?”我猜测道。 她摇摇头。 “手中执的不是笔而是刀,那种手掌长的小刀,刀尖已钝,但刀刃却闪着寒光,食指和拇指握着刀背,中指贴在刀刃上,于是可以看到有划痕出现不久,就会有血色顺着刀刃往下淌,止于刀尖,汇流在下面的薄纸上,刚刻的字瞬间变成红色。” “疼吗?” 我心寒地问了一句, “不疼,因为专心到只想着儿子呢。” 第一百十七章 书 他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没有人记得他,就像我们没有谁记得一年前的今天我们做过什么,然而死亡让那个父亲变得神经兮兮,他甚至每天抱着儿子的骨灰睡觉,每天依然摆放两副碗筷,每天还会对着儿子的遗像打招呼,就像儿子还活着一般。 他是个刀匠,生前做刀无数,然而最好的一把,也是自己儿子死前最喜欢的一把是放在书桌右角的小尖刀,中指长的刀把,十五厘米长的刀身,初月半的弧形;整个刀把是铜制的,刀身则是上好的精钢,儿子活着的时候曾戏谑父亲应该做一把像太阿或者龙泉一样的宝剑,父亲便和儿子打赌自己要做一把可以永远让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刀,起名叫父子刀,正是书桌上放置的那把。 儿子死后,父亲便经常会用刀刃写下自己对儿子的思念,用血擦拭那刀身,半年后的一个夜晚,等父亲准备拿起刀来写字的时候,那刀旁悠然多了另外一个身影,那是他儿子。 “你这故事,是从哪里看到的?” 我插了一句话, “西夜,听说过你遇到过书怪,那是怎么一回事儿?”纳兰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一本老书而已,里面有怨气,结果我沾染了那书后,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现在书怪已经消散了。” “那他既然由书而生,就一定告诉过一些书的故事吧?” 纳兰的问题接连问出,看她一脸的认真,我便不由得静下心去想曾经让人痛苦的事情,书、故事、西月、死亡…… “如果有的话,是他行将散去的时候和我说过一件事,说是某个地方有本书,特别的邪恶,连他都没有见过,但是那书里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说过,只要我不怕死可以试着找找,那是一本四方的黑皮书,里面的内容听说也不是用普通的纸笔写的,就这么多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笑了下,把目光看向纳兰,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旁边的书架,突然说了声, “我想,我可能拿到那本书了。” 第一百十八章 疑惑 “明天晚上我会带上那本书去站长家,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研究那本书,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新的重大发现,那么,我先走了。” 纳兰放下手里的奶茶,至始至终,她一口都没有喝,我没有来得及相送,她便独独地转身离开了书店。 “纳兰好怪啊” 看着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 纳兰走后我上了下电脑,邮箱里赫然出现了站长的一封信来: 西夜,赶紧找到纳兰, 我刚刚发现,自己拿走的书签是封印。 那本书一定有问题,我尽快赶回去,你一定要找到纳兰!! 两个叹号,两句话,却传递出格外分明的信息来,顾不上休息,我忙不迭追了出去,失望而归,我没有能追上纳兰。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纳兰出事儿了。 当天一直没有睡下,先是给其他版主还有叶子打了电话,大家居然都没有纳兰的具体联系方式,总之,如果真如站长所言,纳兰是不是已经遇到什么了?她刚刚来的时候就怪怪的样子。 越是这样想心里头越急,时间似乎开始变慢,越走越慢,黑夜拉长了,不管站长现在在哪里,我还是赶紧写了封回信,把纳兰的状况告诉了他,这之后,便祈祷纳兰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千万。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都去了站长家,到的时候叶子已经风风火火地和鹭准备着什么,见到我,叶子二话没说冲了过来, “西夜,昨天你是不是见了纳兰?” 她直直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昨天她也去我那里了。” 叶子颓然地叹了一句, “啊? 那她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叶子抬起头,扶额挤兑了一句话,“和我讲了一个刀的故事便离开了。” 刀? 又是刀。 之后我没有说话,叶子也没有说,大脚绿毛他们则一脸茫然,看来,如果见不到纳兰问清楚的话,每个人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只不过,站长说的封印,到底封住了什么? 纳兰问我书怪,又到底为什么? 第一百十九章 页 每个人心里小锣都敲得响响的,那天的落日也有了一层特殊的含义,纳兰出现在站长家的门口,一袭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黑色的物品,黑色,包裹着纳兰。 "纳兰,你没事儿吧?" 叶子走过去,但是没有和她有身体上的接触, "你看到了什么?" 她提起手里的物品,翻开,那是本书,其他的人也都围了过去,此时,叶子正皱着眉看着纳兰手指的一页, "好像有几个字儿?" "你呢西夜?" 纳兰的话不带有一丝的感情,就像是发音的机器一般, "好像画了张羽毛。" "你呢鹭?" "我似乎,看到了张人脸?" 鹭慌张地看着我们, "你呢?" 纳兰又问向大脚, "好像是个铜镜啊。” "你呢?" "嗯,似乎有个沙漏。" 绿毛抓了抓后脑勺 每个人说一句,纳兰便在书的另外一侧记下来,她写的很快,我注意到她嘴角不经意间出现的笑意。 为什么我们看到的都不一样? 纳兰让我们看这个是为什么? "咱们都进去吧,纳兰,我们正有事儿要问你," 叶子话还没有说完,纳兰却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她发出低沉的咆哮,让人全身都如同浸泡在冰碴子中。 "咱们快追上她!" 说话间我已经骑上自行车追了出去,然而她就像是一团飘在地面的黑云,不论我怎么骑,都始终有那么一段距离让我们隔阂着,不管是一种感觉也好,或者说实实在在我骑的速度慢也好,那天我明白什么叫被别人牵着鼻子——你永远都是那头牛而已。 终于,在一幢环形的建筑前,纳兰放慢了速度,那应该不算是家属区,也不像工厂,也不像写字楼,而是一种很特殊的建筑,似乎很早就存在了,我停在门口,然后和其他的人联系上,几分钟后他们赶了过来,叶子一下车就问我纳兰的事儿, “她在里面。” 我指了指眼前的建筑,一座不高,不宽,却异常感觉到结实的建筑。 炮楼? 抑或是哨所的感觉。 大家稳定好情绪,我和叶子先于他们往建筑物内走去,还好,叶子总是想的很周到,她刚刚从站长家拿了手电筒。 第一百二十章 纳兰的笔记 从刚刚纳兰消失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道缝隙,不大,只容一个人进出,我便向叶子索要电筒,“我先进去你殿后。” 然而叶子并没有理会我,她直接钻了进去,携带着一句并不大声的玩笑话,“你还跟我抢这个? 西夜” 我紧随其后,顺势抄起地上的一块方木,感情有的时候临时防身这些必不可少,我主要担心万一出来个地尸一样的东西来怎么办,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很不爽,或者说很冷,从心里凉到脚后跟,从脊背凉到后脑勺,折磨着人的每一寸意志力。 从缝隙进去后没有挪动太远便豁然开朗起来,这应该算是个半废弃的建筑了,估计里面物品的年代不上半世纪也有最起码十几年,我准备迈开脚步往前走,被叶子拦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什么在动, “呼啦” “呼啦” …… 手不由得再次握紧木棍,和叶子使了使颜色后,我们两个慢慢往那个东西旁边靠拢,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咯吱~ ” “咯吱” ,鞋底和那些碎玻璃还有碎木条发出的挤擦声,那声音一点都不动听,磨人心神,像死亡演奏曲。 “嗨,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本笔记!” 近了我便一下子放松起来,被风吹动的日记本正漫无目的地翻着,一页又一页,心里不禁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看看叶子,她正眉头紧锁地看着笔记, “西夜,这好像是纳兰写的。” 叶子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凑上前,顺势看了看那页的内容: 今天我又用血喂了喂,或许就要出来了。 寥寥几个字,写的很急,很用力,看得出当时纳兰写这几个字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叶子又翻了一页 : 今天晚上,一夜未睡,那些字从来没有见过,那些符号也从来没有见过,还有那些画,它们重叠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后面跟着全是涂鸦般的乱画,看不懂。 叶子继续翻开另外一页: 他今天来了,就坐在桌子旁边,还给我讲了个故事,刀和父子的故事,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他邀请我去他的世界,听说那里有着无尽的文字库,还有探索不完的奇闻异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再翻看一页,又是寥寥几笔: 他要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叶子继续往后翻,后面便 重复起两个字来: 夜谈,夜谈 夜谈,夜谈 叶子没有继续翻下去,她回过头来,“西夜,确定纳兰是跑进这里了?”我指了指那笔记,“肯定的啊,这不就是物证么?” 叶子合上笔记垂下头,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她的脚下,孤独的白光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我想纳兰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们见到的,或许根本就不是纳兰。” “叶子你?”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我们能在这房子里找到纳兰当然最好,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报警啊!” “报警怎么和警察解释? 纳兰回国还没有多长时间,你知道她的失踪意味着什么吗? 你对纳兰了解多少,对我呢,你了解多少,站长呢,你很了解吗?” 叶子连珠炮的提问让我不知所措,是啊,我什么都还不清楚呢,我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看着目光炯炯的叶子,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和叶子的行动 握着木棍的手松了松,我看看身边的叶子,她现在要比我显得冷静多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把他们都叫进来吧,仔细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纳兰。” 叶子说完冲外面喊了喊,不久,一阵凌乱的响动后,他们陆陆续续出现在建筑内,绿毛、大脚、鹭。 我们就近找了一些能照明的东西燃烧起来,篝火升起,照亮着四周。这层非常的空旷,目之所及的除了墙角以及散乱的垃圾外再看不到其他什么东西,只不过我们的上面还有一层,我和叶子都还没来得及上去看。 这次绿毛和大脚忙不迭地往上爬,楼梯随着他们的脚步发出沉闷的响声,看样子那梯子并不结实,我甚至还没有想完,楼梯啪的一声便断裂开,大脚和绿毛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随着折断的梯子摔在了地上,还好不高,鹭和我慌忙中扶起他们两个,绿毛表情痛苦,捂着自己的左腿,我蹲下去一看,绿毛的腿上被扎进了一段木刺,血已经阴湿了他的小腿。 “真是糟糕。” 我看了看鹭和叶子,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叶子夹着那本笔记,领着我们从缝隙处走了出来,大家都出来之后,她拦住正往前走的我,“你白天的时候和我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诡异的一天,诡异的人。 当夜无眠,还好这几天那群学生没有来,小松、阿康还有瑕,这倒是省了不少心,明天就要是周六,得赶着今天处理点事情,所以一大早,我打了电话给叶子,她已经在赶往那个建筑的路上,挂了电话,匆匆喝了点茶吃了点面包,我也便上了路。 六点整,十二月,天还亮的不透彻。 叶子已经在昨天的地方等着我,“你有些慢。” 她晃了晃手里的表, “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没有睡?” 我走过去,算是打招呼吧。 “是啊,站长快要回来了,如果说这之间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一位版主出现差池,我这个副站长要负责的,好闲话也不和你多说,我想今天和你看看二楼的情况,等一下有专门的人过来帮我们,我还是先让你看看笔记里的其他内容吧。” 纳兰说着拿出一叠a4纸面递到我的手里,“没办法,原稿不能随便拿出来,就看这个吧,内容是一样的。” 我接过手,貌似这几页都不是昨天看到的内容,而且写的要比昨天看到的多得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新发现 “这些是什么?” 我指了指页面上时不时出现的暗影。 “是血,我想应该是纳兰留下的。” 叶子抿了下唇,“你还是先看里面的内容吧” “吏见知不举者与其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 叶子? 这好像是里的内容!” 叶子没有说话,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书咒于毒瘤,千年轮回。” 我看了看叶子,“这些我不明白。” 叶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从我手中要过这些资料,指了指远处开来的车,“好了,咱们先上二楼看看情况吧,梯子运到了。” 注意力稍稍转移,看着那些工人们忙碌地驾着梯子,我也跑了过去,就算不帮忙也吆喝两声,突然,我看到二楼有什么东西闪过, “叶子,你有没有注意,纳兰昨天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事儿来了?” “哦,问问而已。” “黑色的吧?” 叶子喃喃着, 然而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二楼了,那刚刚闪过的东西,如果不是井灵还会是什么! 这次二楼是我先上去的,不说那人工梯子有多么的摇晃,单说看到那二楼东西的第一眼,我被震撼了。 没错,是绝对的震撼。 “喂,喂? 西夜?!” “嗯,嗯?” 我回过神,叶子正气呼呼在下面瞪着我, “你干嘛呢趴在那里不动了,要知道不带你来了。” “里面有东西!” 我激动地看着叶子,恨不得把二楼的东西给搬下来让她一睹为快。 “别废话了,你先上去,我这儿还等着呢。” 叶子说话间拍了拍木梯,我本就没有站稳,一下子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西夜!” 旁边响起叶子的尖叫, 紧接着是断裂的木柴声,磕叉~! 嘴里有东西要吐出来,我翻了一下身子,叶子拉着我的左胳膊,“伤着哪里了?” 我似乎摇了摇头,当时自己晕的厉害,“叶子,上面有东西,太多了!” “你到底伤着哪了?” 叶子抚着我的头, “哇!” 冷不丁胸口热起来,然后血喷在了脚下,看来,没有死的原因,一个是高度不够,一个是我 身上衣服厚实。 我们没能继续下去,于是不久,医院又多了一个挨宰的。 麻烦天天有,今天特别愁。 内脏组织受损,需要住院,我呔!这什么鸟医院,居然上来就给个这样的结果来,分明宰人没商量,我愤愤地看了看白大褂,然后又愤愤地看了看那个微笑天使,叶子则在一旁点头。 “你在这里住几天吧,看来其他的事,等站长回来我们再说。” “我真的没事儿,不就摔了一下么,就我这身板,再摔两次咱还是活蹦乱跳的,听他们的话,全世界没有一个正常的。” 我带着一丝讽刺的笑看着不远处的白大褂, “西夜!” 叶子突然喝斥了我一句,突然又缓和下来,“你好好养病吧。” 说完她离开的病房,我追了出去,她却已经走到楼下,开着车离开了医院。 冬天,病房对面的网吧,十二号 这个网吧平心而论条件特别的差劲,也许是和医院挨的近,总感觉里面也带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不少人都是那些病快好又没有完全好不能跑远所以就到这里耍起来。 “大爷的!” 我动了动键盘的回车键,居然不灵,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的电脑了,对付着凑合一下吧,我刚刚 从医院跑出来,一方面是取钱,一方面则是看看有没有站长的来信,还有一方面是我想告诉站长关于刚刚看到的东西。 是那二楼里的,很难用简短的话来概括那些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把看到的画下来: 墙壁上,硕大的宣纸一副挨着一副挂满了墙壁,那些毛笔浸染的中国字像活蹦乱跳的虫子,随风而刮起的宣纸就像是窗帘,也或者就像是一道道关卡;地板上不同于一楼那么杂碎凌乱,而是齐整整地划着巨大的图案来,在房子的角落坐着一个人,白衣飘飘,我根本还没有看清楚。 是了,就是那短短的时间里,我看到了这些,至于自己摔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眼前有东西扑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邮箱内的信 邮箱里有信,然而不是站长发来的。 我看到了大脚和绿毛的信,便按着顺序查看起来,先是大脚的: 纳兰来找我了。 我看到四周开始下雪,雪花很大,很软,打在身上会散掉,落在地上却没有声音,纳兰就站在前面,她不说话,就如同不认识我一般,一直走着,似乎带我去某个地方,我心里拒绝着,然而脚就是停不下来。她走的又很快,一时没有注意,她便突然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雪还在下,我的脚冻的厉害,手有些僵,眼前变得迷茫起来,白色,白色开始罩在我的周围,有脚步声,就在我身后,我想转身,却无法转过去,我被什么抬着往前面跑,一直跑。 雪停了,四周变得漆黑一片,黑色又淹没了一切,身旁的人没有了,我不敢挪动一步子,恐惧,孤独,我开始害怕了,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我看见了光,我看见了光,就在前面!! 大脚的信到此结束,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打开了绿毛的信: 杀! 纳兰来找我了,就在刚才,她刚刚离去。 她像神一般高高在上,就像是天使,我几乎不敢看着她,我只能低头看着地面,然后听着她的圣音。 当我抬起头,纳兰不在了,眼前出现的不是纳兰,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为什么穿着长袍,为什么我见到了他想下跪? 哦不,他是皇上! 他是皇上!! 纳兰,纳兰在什么地方? 我惶恐地看着四周,我的后背似乎有无数只毛毛虫爬过,它们爬的很慢,蠕动着,就像体内的肠子,就像跳动的心脏,它们爬到了我的脖子,然后又绕着脖子爬到我的脸上,现在已经钻进脑子了,好难受,好痛苦。 纳兰! 她走了,她走了,大门慢慢紧闭,我听见有人在说话,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离开,我感觉到自己正在死去, 叶子该死,鹭该死,大脚该死,西夜该死,站长该死,我也该死,我们都要死。 我们都要死,谁都逃避不了! 救救我,救救我! 门开了,我要跑出去,门开了! 我要跑出去,我要活下来!! 外面,太阳被云遮住了大半,不白不阴的光线蔓延在天空,而我已经是一头冷汗,兜里摸出手机赶紧打电话给鹭,那边很快被接通, “鹭,听着,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再来夜谈了,记住,千万!” “西夜,你在什么地方,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鹭说话的声音似乎带着恐慌。我吸了一下鼻子,“嗯,我马上过去,我会去找你,那先这样,我先挂了。” 又紧接着摁了叶子的电话,听见她的声音后,我惊悚万分地说起来, “叶子,大脚和绿毛,好像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鹭的遭遇 赶到站长家的时候,叶子居然也在。 她正在和鹭促膝交谈着,见到我,叶子先是皱了皱眉头,“你不是在医院么?” “我有急事,等不得,你怎么也在这里叶子?” 我一边走,一边顺便看了一眼旁边的鹭,她脸色发白,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叶子平静地说着,不过看得出她很疲惫,昨天晚上她一夜未睡,到现在,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合眼,眼睛里有不少血丝,眼角也有些肿。 我坐在她们旁边,然后看着鹭,“发生什么事儿了?” 鹭看了看叶子,又看了看我,然后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门口,她突然站起来,小跑着走到门口把门锁上,这才折身返回到椅子上, “昨天晚上,我回到住的地方后,关上门不久,听到外面的大门”当当“作响,站长一般出去回来是不赶在夜里的,我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问了一声是谁,外面说话的好像是纳兰,那个时候井灵绕着院子疯狂地上蹿下跳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出于谨慎考虑,我并没有开门,而是透过小屋的窗户,看到外面站着个细长细长的影子,那根本就不会是人的;它敲了好久的门,四周风还很大,我当时吓坏了,一夜没敢睡觉。” 听完鹭的话,我不由得用手捧着脸,然后低着头,回想着昨天的一切,太快了,真的太快了,而且太多了,纳兰,诡异的纳兰,问过我们的话,我们的追踪,房子内的一切,到今天早上二楼看到的东西,再到刚刚看到的信…… “西夜” “嗯?” 我放下脸上的手,抬起头看着叶子, “电话里说大脚和绿毛出事怎么说?” 我想把那信的内容讲给叶子,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鹭,屋子里有电脑吗?” “有的,跟我进来吧。” 三个人陆陆续续走进鹭的房间,靠门口的小书桌上,鹭拉开抽屉里的键盘。 我指了指显示屏,“可以上网吗?” “可以上网的。” 很快,我打开了邮箱,然后冲叶子指了指那两封信,她看完之后,屋里便又陷入了静寂,这种让人感觉可怕的安静,带着死亡的气息。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没有离开 “我想,还是要先给他们打个电话了。” 叶子按动了手机,然后走出了鹭的房间,我紧随其后,外面冷风肆虐,再没有了秋天的清新,而是让人想缩成一团,院子里显得空落落的,最起码,人气是没有了,散去了,被风,被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吹散,恐惧却依然不断地袭来。 胸口一阵疼痛,摔的果然是内伤。 “你在哪里呢?” “嗯,下班后来一趟可以吧?” 我听见叶子对着电话说着什么,打完一个又拨通另外一个号码,说着几乎同样的话,之后,她合上了手机,朝我走了过来,“西夜,他们都还在公司上班呢,我让他们下班后过来,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医院了。” “还去?! 我等大脚绿毛呢还。” 我吊着眼睛哀哀地吼着, “不去的话我打120了。”叶子说着开始摁电话,我连连摆手,“行了行了,我去了,不就是和白大褂打太极么,记住,有事情及时联系我。” 摊上这样的副站长,还能说什么呢! 然而我如果是这么听话的孩子,鬼都笑了。 骗过了叶子,我悄悄躲在了站长家围墙后面,谁曾想后面居然是站长平常一个人搞野炊用的摊儿,火柴、地瓜、坚果、还有不少的酒,挨着那黑乎乎的炭,旁边有个草垛子,哎呀呀,天助我也,这地方,吃点东东,然后喝点小酒,美美再那么睡上一个小觉,世界原来还可以这么美好。 不知不觉,草垛子中响起了细微的鼾声,我想,我要睡了…… 被冻醒的时候四周已经黑透,看着那些忽闪的星星,听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狗吠,便觉得更冷了。本不该喝酒的,胸腔疼的厉害,我扣上外套的扣子,然后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准备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隐匿在站长家的某个地方,看看他们到底谈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尴尬 门微微地开了个缝,我先是透过缝看了看里面的动静,院子里没有人,便蹑手蹑脚闪进门内,然后躲在了院子里一个水泥池后面,不成想井灵在角落里趴趴,这下可好,蹲点的时候也不寂寞了。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我听到叶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不久,门被人推开,是大脚和绿毛,他们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一点异常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儿,西夜呢?”绿毛张望着四周, “他在医院躺着呢,还有,你们为什么写那样两封信给他?” “什么信?” “我没有写信给他啊,昨天回去就睡觉了。” “哦,糟糕,你们等一下。” 叶子突然坐起来朝这边走来,我急忙往后挪动着,以防被她看到;突然,兜里的电话响起来,这下子糟糕透了,我甚至还没有拿出来手机,叶子已经发现了我,“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她的脸几乎都碰到我了,那真是很囧很囧的时刻。 “没,哦,你看,井灵在这里躲着呢,嘿嘿。” 我打起哈哈来, “别给我岔路子,说,你是不是压根没有去医院?” 我奴了奴嘴,点点头,然后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根本没病。” 鹭、大脚、绿毛惊愕地看着我,鹭有些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 “再这样我把你给踢了,以后这个版主的位置你就别干了。” 叶子愤愤然合手机,我苦着脸走向桌子,哎,下次躲人的时候要仔细瞅准地儿才行啊。 “也好,正想问你邮箱密码的,你把那信打开给我们看看。” 叶子止住脚,然后招呼大家一起进屋,跨进门前,我突然听到大门口微微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扭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是自己听错了吗? 叶子一个劲儿催着,我打开邮箱,然后站起身,让大脚和绿毛看看,他们两个无不流露出惊讶的样子来,绿毛攥着手,回过头看了看我还有其他人,“但是这不是我 写的,我发誓。” 大脚也不住地摇着头,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子凌乱的声音来,鹭突然脸色煞白,“糟糕,刚才门没有关!”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恩人的出现 有些事情我们永远都说不清楚,甚至于有些时候我们倒是感觉,现实和电影交织在了一起,那种感觉很微妙,让人甚至忍不住掐掐自己的胳膊,提醒自己这到底是不是现实。 还有一种判断的方法,那就是,不光光你一个人,而是好多人同时都看到了,那么,对了,眼前的,便是现实。 她,居然是她。 救过我的命,尚未报答的人, 站长的妹妹,西月。 “西月? 哎呀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 鹭已经看到了她,忙不迭地跑了过去, “我哥在家吗?他让我给送东西来了。”太熟悉的声音,我突然跑进鹭的房间,不敢再出去。 有的时候是这样的,人都有鸵鸟思想,我是其中之一罢了。 然而耳朵却像雷达一般灵敏地听着外面一丝一毫的声音来。 “你哥和你联系过?” “是啊,他说今天会到家,我这不是请假回来的么,鹭,我先去你屋里躺一会儿,我都一整天没有睡觉了。” “你们也在啊?” “西月,好久不见了呢,这次回来呆几天?” “嗯,明天走,元旦的时候放假,叶子姐姐你又变漂亮了喽。” 叶子和西月的对话,我看了看鹭的房间,窗户对着屋外,正环顾四周呢,西月已经走了进来。 “西夜!” 她一句话把我喊愣在了那里,那声音很好听,真的,但是我却想躲开,我没抬头,双腿不听使唤般地走到门口,叶子拦住了我。 “我这就去医院,叶子。” “不和西月说说话么? 要知道上次是她帮你看的店。” “还是算了,我这会儿胸口疼的厉害。” 第一百二十八章 站长回来了 逃也似地离开了鹭的房间,快步走过院子,听着风的喧闹,低着头迈出大门,一切都是暗景,眼睛看的不甚清楚,却似乎让人觉得踏实,这就是躲避。 然而,突然被什么给击中了肚子,本身今天早上摔的就够呛,这一下便又忍不住喷出血来,血喷在眼睛的正前方,我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他就站在我前面,我再看看肚子上,是他给我的一击重拳。 我似乎看见过他,在什么地方。 肚子纠结着,纠结着所有的器官,不仅仅是疼,而是闷,那应该就是人临死时候的感觉。 “是要来杀你们的。” 明显能感觉到从他身子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冥音,根本不用开口,心知道。 我捂着肚子跪了下去,眼前黑一阵,红一阵,四处飘着星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只不过,我试着站起来,然而已经没有了气力,腿肚子里的骨头似乎已经被抽走似 的,打软。 那些宣纸,那些画,还有,角落的人,那扑过来的影子,那些片段一格一格在眼前闪现,直到,眼前出现了他,我才真真正正安了心,昏过去。 站长回来了,我看见了他。 昏过去的感觉真好,我梦见了他们,有站长,有西月,有大脚绿毛,叶子还有鹭,还有小松,还有阿康和瑕,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的家人,还有那些宿舍的兄弟,我活的这么长 时间里几乎见过的每个人都在眼前闪过,就好像弹指一挥间的事儿,眼前终于出现了刺眼的白光,我睁开眼睛,站长在我身边坐着,他似乎经历了一些风雨,脸上的胡子还没有刮 ,手上缠着绷带,显得比先前的他要成熟稳重了许多,在他旁边的便是西月了,再看看四周,大家都在,不过都依在什么上面咪着眼睛,很显然,昨天晚上大家都没有睡。清醒过来的我,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鹭的房间,外面已经天亮,玻璃窗也碎了,那尖锐的棱折射出让人胆寒的光来,我想昨天晚上外面一定有激烈的打斗。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间歇 “嗨,站长。” 我摇了摇他的衣襟,站长扭过身,冲我笑了笑,“醒了?肚子还疼不疼?” “也许还有那么一点儿,谢谢你站长。” 说话间我把目光投向旁边的西月,她的脸色并不好,我的意思是,她现在一定很疲惫。 “现在课程还多吗?” 我问了她一句, 她点点头,“和以前差不多,只是现在还没什么朋友。” 鹭已经醒过来,她看看表,然后又看了看站长,“现在怎么办?” 站长揉了揉眼皮,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细声说了一句,“大家都先休息吧,下午我和叶子去那个破房子处看看二楼有什么东西再说。” 虽然我还是很想去,但是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体不允许,于是我又把在二楼看到的一切告诉了站长,听完我的话,站长变得沉默起来,他没有说什么话,而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阵冷风趁机钻了进来,好冷,打在脸上,有些寒。 “昨天你吐了好多血。” 西月挪到我的身边,给我拉了拉被子,我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喉咙处又咽了下去, 鹭从旁边的椅子上坐起来,揉了揉脖子,然后拉了下西月,“西月,你去另外一间屋子休息吧,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合眼呢。” “没事儿,我现在不困,” 西月回头应了一声鹭,然后又扭过脸,看着我,“你想吃什么?”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那个打我的人,有没有抓住他?” “还是让我来说吧,” 鹭围过来,“昨天晚上那个袭击你的,站长说不是人,可能是一种鬼影罢了,但是带给你这么大的物理伤害,站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总之,站长回来后,我 们可以松一口气的,他是我们的护身符,好了,我去熬点汤。“ 鹭离开了房间,我看了看西月,“又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不知道,秋姐那里现在的小孩子冷不冷,也不知道那个小婴儿现在情况如何,都没有顾得上去看看了。” “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去。” …… 那真是很阳光的一天,虽然冷,但是在屋内的话身上却暖暖的,或者说,心里暖,感觉什么都是阳光的。 站长和叶子下午直到天擦黑才回来,从他们的脸色来看,似乎二楼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晚上,大家聚在屋内,开始商量起麻烦事儿来。 第一百三十章 书咒 站长拿出一个笔记本,然后把数码照片幻影成像打在墙壁上,那是今天下午他和叶子一起照的,图片中很明显看到,二楼似乎在昨天夜里被什么给扰乱,那些宣纸被胡乱地扯开,死气沉沉地坠在墙壁上,地板已经起了皮,很难看清楚上面刻的画,当然,也没有我看到的那个人了。 “今天除了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其他的版主都在,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首先,我自己先检讨一下,不管是不是我们的错,作为站长,这个责任我必须是要担当的,如今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迎接马上发生的灾难了。” 站长鼓了鼓两腮,顶着一种压力继续讲起来, “听叶子说,当天纳兰曾经拿着书问你们书里的内容,而你们每个人似乎看到的都还不一样,有这回事儿吧?” 大家默默点点头,站长拍了拍膝盖,弓着腰站起来,他看了看窗外,大门今天锁的很牢,不担心再出现昨天的东西,于是他又坐下来,顺便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杂志,“这些天我拿着那个书签去寻找的不是别的东西,是关于汉字的,有件事情之前想告诉你们,那就是我的妻子;她是汉语研究领域的专家,也是西月的老师,这些天我去找过她,我现在大概能确定的是,纳兰的书里,隐藏着最起码一张秘密地图,一剂秘密药方,一尊无价之宝,一本历史之谜,还有一种奇怪的生命,另外,是一首预言,当然,那里面一定还有更 多更多的秘密,只不过现在我无法具体告诉大家,“ 他顿了顿,然后默不作声地皱着眉头在屋里徘徊起来,他身上穿着风衣,风衣上还有不少雨痕,看样子回来之后站长一直没有换过;我们每个版主心里都不得不对眼前的站长重新 审视了,他有太多的秘密,以至于我们谁也不能完全猜透,他懂的太多,多的让人感到吃惊。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们都被书咒了。” 站长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说的很慢,而且,很低沉。 一张秘密地图 一剂秘密药方 一尊无价之宝 一本历史之谜 还有一种奇怪的生命 一首预言 书咒? 看大家都不说话,我忍不住问起站长来,“书咒,是不是,书毒?” 站长把手里的杂志握成筒状,然后又伸展开,把它重新搁在说桌上,依在墙上,两眼看着天花板,“我走后曾经联系过纳兰的,纳兰已经翻译出里面的两种文字来,还有另外七种,我们也在慢慢摸索,而至于书签的内容,是三天前我才突然悟出的,那上面写的是关于书咒的内容,书签离开书的那天,也就是书咒应验之时,会历死劫,会亡灭,会起灾,书签背面的符号我们还没弄懂是什么,所以从现在起,我们每个人,都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我会尽快找朋友帮助,毕竟,这次可能不光光牵涉到我们说故事的阶段,纳兰,希望她只是暂时的失踪,我相信她的能力。” 站长说完朝我这边走来,和我有一米左右的直线距离,炯炯的目光看着我,“西夜,你以前遇到过书怪,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第一百三十一章 噬面 “站长,什么事儿你就直说,能办我赴汤蹈火。” “病好了之后,我想让你试着看看能不能再把你遇到的书怪唤出来,不需要太长时间。” “哥,让我和他一起吧,我对他店熟悉。” “西月你不是还有课么?” “没事儿,嫂子就是我的导师。” 她抱住站长的胳膊,眯着眼仰着头看着他,站长无奈地点点头,“你得好好照顾自己,西夜他总是大意的厉害,别指望他保护你。” 我想从那天开始,自己应该去学着照顾人,站长的话是对的,我从来都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这确实是个非常不好的毛病了。 病确切地说是从两天后逐渐好起来,那两天叶子和站长总是忙忙碌碌的样子,他们运来了很多面具回来,有的类似京剧脸谱,有的则很卡哇伊,有的虽然很简单,却给人感觉怪怪 的,向西月打听了一下是不是万圣节搞活动,她摇了摇头,看来,这个秘密只有站长才有资格知道呢。 回到自己书店的那天下雪了,不大,下的是那种小米大的雪粒儿,密密麻麻,打在身上都不会化去;站长拿出两个面具递到我手里,说如果晚上回来的话,记住一定要带上它;西 月牵着我,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书店门口,几只麻雀渣渣地在头顶上叫着,冷风吹来,它们透过没有关严的窗户溜进了书店。 “西月,你爸妈呢?” 开门的时候我问起西月来,没有任何动机,也没有任何理由,只是突然想了起来,快元旦了,我倒是准备回家一趟。 “他们去世的早,从小都是哥哥带着我,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岁左右的时候,我和哥哥还被人救过呢。” “是吗…… 进来吧,我这地方比较冷,外套千万不要脱,不然感冒的。” 推开门,一股浓浓的印刷油腻味道,那几只麻雀显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缩在房顶的一个圆洞里张望着;我走到里间,然后暖了一壶水,把那张软椅子搬到西月旁边,接着就忙不迭开始找书了。 说实话,书怪已经散去,理论上来讲,唤出来是不可能了;有些东西又真真的得靠缘分才能得到,比如说中彩票,比如遭雷劈,不仅仅是概率的问题。我试着找到那本书,或者找 到曾经因为那本书而残留下来的东西。 西月没有坐下,她也帮我找起来,虽然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她关于书怪的事儿,但总归她是知道一些的。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除了那破碎的铜钱外毫无收获,确实,对于已经过去半年之久的事情,而且是痛苦的事情,回忆起来都是排斥的,外面天已经黑起来,拉开窗户一瞅,呵,地都白了!还是早点送西月回去的好。 “咱们走吧,天黑了,晚些的话不好走。” 从屋子内拿出围巾,又拿了一顶帽子给她戴上,拉上灯,我们开始往外走去,大概走了五十多米,西月突然想起什么来,“西夜,我哥给 的面具忘带了。“ 我也想起站长之前的提醒,但是又想了想,干嘛要带那个东西啊! “算了,都走这么远了,不打紧。” 丢三落四的习惯依然如此缠绕着我的行为,以至于当我们下了公交车之后的五分钟,我便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西月,你头顶的帽子呢?”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她突然停下脚步,把手拭了下头顶,笑着看着我,“刚才不是你帮我摘掉的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噬面 二 她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甜甜地一笑,“说,藏哪里了?” 我的冷汗便开始下来了,从出门到现在,放口袋里的手甚至还没有伸出来过,现在,四下里空落落的,离站长家还有一段距离,离刚才的站牌却也有百米远,恰在这种没有灯光,没有人烟的小路上,除了风的声音,我还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贴着我的耳朵旁,像将死之人的呻吟, “西 夜~” 我伸出手,西月还以为我是给她拿帽子的,便往我这边移过来,那个声音贴的更紧了,我大吼一声,拉着西月就开始往站长家奔命。 我听到过狮子的低吼,女人的尖叫,还有冥音,但是类似刚才那种,犹如针尖尖扎在全身毛孔上的 感觉,平生还是头一次;然而更衰的事情突然发生,我摔倒了。 胸口剧烈的痛起来,脖子上,一双冷冰冰的手掐着,把我从地上拽起,没有办法扭过头,我看不到对方的脸,我试着背过手抓后面的身体,然而空空如也。 “你怎么了?” 西月从地上趴起来有些委屈,她拍拍膝盖走到我跟前,似乎看不到后面的东西。 “我的脖子,帮我~” 西月应该是看到我脸色不好,她忙走到了我的身后,不久,我听到了她的声音,“你怎么把围巾打成死结系在脖子上呢?” 我觉得脖子上那双手不在了,回过头,西月手里拿着围巾,目光跳跃到她的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正孤零零站在那里,越来越远,消失在夜色当中…… 站长看到我和西月从外面走进,脸色带着愠色,“你们两个的面具呢?” 站长说的话带着喝斥,以前他从来不这样的,我不由得低下头,“我的错。” 站长慢慢靠近过来,他围着我转,然后,停在我的身后,“你的脖子怎么了?” 他突然问了一句, “刚才,在外面被围巾勒的。” 西月抖了抖手里的围巾,看着我,又看了看站长, “怎么可能,叶子,你过来一下,西夜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 “是吗?” 叶子快步走了过来,他们的手摁在我的肩膀和脑袋上,自己有种受刑砍头的那种刑犯,但的确,脖子上很疼。 站长突然托起我的脑壳,直盯盯看着我,“刚才是不是被什么给袭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噬面 三 “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不过没有看清楚。” “知道为什么给你们面具吗?” 站长开始发飙了,声音非常大,“知道吗!” “好了好了,以后小心点就是了。”叶子把我拉到一边,我能感觉到当时气氛的尴尬。 “西夜,你的命又被西月给救了,从上次纳兰找我们看那书开始,我们每个人都被噬面了,在找到纳兰之前,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在夜晚轻易地露面,除非带上那些面具,不然,我们就会有危险了,西月没有被纳兰问道,她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这么说,如果我们无法找到纳兰的话,我们一辈子都要这样,是么?” “我们会努力的,不是吗。” 叶子拍了拍我的小臂,“先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你也是,这两天光受到攻击了。” 她带着我回了房间,院子内,虽然有人,却显得格外的静寂。 恰是北风呼啸日; 言语更添几分寒。 站长变了,事情,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简单,包扎好伤口,在院子里找到站长,他正默默地仰望着天空,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走到他左手边,犹豫了一下,终于掏出了那个破碎的铜钱来,“站长,那个,我找到了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还是那样看着天空,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沮丧地低下头准备走, “是我太急了,对不起。” 站长沙哑的声音传进耳朵,“西夜,不用再找书怪了,你这几天就呆在这里,哪都不要去了,不然恐怕伤口好不了。” “叶子?” 站长又冲房间喊起来, “什么事情?”叶子从鹭的房间伸出半边脸, “把所有的镜子都收起来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文字的召唤 “好了,都先进屋吧,我有话要说。”站长搓着手,“西夜你也进去吧,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这次我们是被带到了客厅,客厅有五十平房左右,已经不小了,地上是白色大理石,四周没有任何装饰,整个客厅空落落的像个舞台,只不过靠边有一排暖色的小沙发,倒给空旷的屋子平添了几分暖意。鹭依然忙碌着给每个人沏好了热茶,这之后,站长脱去身上的风衣,合上客厅的门,然后在厅的中央投下了显示仪。 “叶子,站长做什么呢?” 我小声问了问左手边的副站长,叶子没有开口,似乎她也不太清楚;站长这个时候开了口,“有件事我本想以后再和你们说,看来时间不允许,我自己也没有准备的太好,一会儿讲起来,大家有意见就直接说出来,毕竟,我一个人能力有限。” 站长说话间显示仪上已经投出了一副图片,蝌蚪一样的符号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那里,像鬼火一般。站长依在旁边的桌子旁,并没有坐下,他环视了一圈,然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中国的文字谁发明的?” “仓颉?” 西月小声嘀咕了一句, 站长点点头,“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汉字的来源,也或许说,有没有怀疑过现在文字的叫法,和文字的写法,”龙“ 为什么发音”long“?” 大家都匪夷所思地看着站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站长见我们没有答话,似乎有些颇为尴尬,他叹了口气,“直接上来和你们说这个可能太快了,那我还是慢慢和你们说文字的东西吧。 象形文、梵文、玛雅文、希腊文…… 这些古文字至今还存在于我们的历史中间,不管我们信仰的是什么,想必佛经大家都有听到过,像睡眠曲一样,一个调调能读下去,起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年轻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我会听,效果很好;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声音可以杀死人,对了,西夜应该也知道,冥音是他和我一起听到的,另外,我们的小松,哦,她没有来,但是她有听到过葬魂歌不是吗,也是可以杀人的; 诅咒为什么让人恐惧? 血书为什么让人恐惧? 这些看似不会动如同朽木一般静静存在的东西,却能给我们带来物理的伤害,你们可以去随便翻看一下文字的演变史,就会发现,我们的文字,声、象形、意都已经很难考证,如同“龙” 为什么会读“long”,谁 都不会去在意,谁都认为理所应当;也不会去在意“球”为什么要用“王”字旁,我们都不会去考虑这些看似无厘头的事情,所以,当下我们的文字就越来越浮躁,我们只会觉得,文字不过是用来交流意思而已,再无其他。 可是,当你从某些电影或者古迹中看到那鬼画符一般的文字时,你会不由得心悸,不由得感到一种力量的存在。 是了,梵文至今仍然保留着一种力量,一种隐藏于文字的力量,梵文字母是由天神“梵天”所创,因为是“梵天”所创所以称为梵文字母是天上的神灵所用的文字所以又称“天城体”。梵文字母中的每个字母代表了一种力量源泉,在印度人们修炼“瑜珈”的时候也常常冥想着梵文字母,念佛教“真言” 的时候要求发音正确,因为梵文单词拼写和读音绝对规则,用梵文字母拼写的真言,既能做到即说即所写,又能保持真言的纯正的梵文语音,所以用梵文字母拼写真言是念真言人士的最佳选择,印度文字历史,梵天创造的书写格式是词和词之间没有空格隔开,所以古代书写梵文及抄写印度神圣的《吠陀》等文献的时候,词与词之间是没有空格隔开的。 当然,我们汉子也依然保持这种力量,大脚,你最忌讳哪个字?“站长把目光看向了他, “死。”大脚弱弱地回了一句, 站长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想,纳兰也许从那本书里读到了这种力量,我们古老的汉子隐藏的神秘力量!” “站长,你的意思是,文字让纳兰走火入魔了?” “各位,如果现在有个人写一封脏话连篇的文字给你,肯定你会火冒三丈的,文字战争,在古代常常是战争的引火线,在近代,文字的主要艺术发展到了演讲和口才上面,而忽略了文字的原始力量,但是,我们的汉字里蕴藏着这种力量,这么说,我也只是个门外汉,焚书坑儒死的人不计其数,文字狱让人胆战心惊,具体我们要面对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站长的猜测 站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先关掉了显示仪,“差点忘了另外一件事,刚刚进屋前,我和叶子说要把所有的镜子收拾起来,这个原因我还是要说一下,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而且是一种假设而已。 世界上不外乎两种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不管是什么主义,我们的目标都是让人类能够和平共处,和谐生存,历经这么多年,我们依然在命运和非命运中间徘徊着,我们到底有没有命运,是不是一生下来命运就写成了? 这种问题困扰着很多人,如果说,真的存在命运一说,那么,是不是存在轮回? 如果存在轮回,是不是我们就有了前世,甚至于我们死后的未来? 你们权且认为是无稽之谈,毕竟这都是假设的,当然了,光速是我们已经知道的最快的速度之一,如果想感受到比光速还要快的速度,我们唯一的做法是,相对光速两冲撞,就如同你和朋友迎面而驰相互经过身边的感觉,二倍的速度就这样形成了,我们,则用镜子可以体会到一种恍惚的感觉,那就是,刺激我们的下一秒。 我们看到的自己,已经是万分之一秒前的自己而不是现在的自己,对着镜子时间长了,便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就有那么一些人,突然间看到了里面不该看到的景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记忆中从来没有过那些东西,然而他就那么看见了,前世? 未来? 鬼才知道。 然而从我回来之后,便发现,我们遭遇到的那些袭击我们的东西,他们是从这种虚的光线中萌生的,你们回答了纳兰的疑问之后,便成了现实中几个坐标点,他们依次来找寻我们,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要杀死我们的;如果纳兰的书是很早很早之前的古本,那么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也会按照先后顺序出现,袭击西夜的已经出现,下一个,会是谁? 大脚,绿毛,你们两个要早做准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站长的包裹 当夜,我们在站长那听似平淡无奇,实则把人吓死的话中度过了后半夜,早上,大脚和绿毛匆匆去上班了,叶子也回家去,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天气奇冷无比,如果说,前些日子的夜谈带给我们的是故事,那么现在,连周遭的天气都把我们寒的全身不自在,更别说发生这种骇人的事情了。 “我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包裹来了,你帮我收一下。” 站长说完便也出了门,鹭和西月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们去超市买点青菜,你看好家啊。” 鹭冲我挥了挥手,不久,整个站长家安静极了,顿然觉得失落无比,马上要元旦了,这更让我觉得应该回家一趟才行。 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大门被敲响,透过缝一看,是邮局的人,便缩着脖子打开了门,地上,硕大的麻袋搁置在那里,看样子不轻。 里面会是什么呢? 我用手提了一下,提不动,似乎很沉,又用手摸了摸,硬邦邦的,便让邮递员帮忙给抬进屋子,这个时候,站长回来了。 “以后多锻炼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啊你。” 站长一把抢过麻袋,一个人便扛了起来,邮递员被这个大个子萌了一下,唏嘘着跳上邮递车走了,我闲着没事儿,便拿了把扫帚在院子里打扫起来。 咱没有力气,咱干点杂活还是说的过去的吧。 但今天显然不是这回事儿,站长在屋子里解开了麻袋,我这边便不能专心扫雪了,偷偷看着他从麻袋里拿出来一个个大盒子,但是看不清楚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西夜!” 站长突然喊起我来,我装作在扫地的样子,然后低着头,问他有什么事儿。 “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咱心里其实早就想过去看看了,扔下扫帚便奔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名字的释疑 关于三西 站长手里举着一张张的卡片,他排到地板上,找了一会儿,便抽出一张递到我面前,“这个就是你的了。” 我接过那红红的带着一丝暖意的卡片,不由得小声笑起来,“呵呵,这是什么?貌似谁结婚用的喜宴请帖?” “你呀就别废话了,打开看看吧。” 站长也笑了,这几天唯一的一次。 一个注定享受寂寞,一个注定孤独的名字,代表着对未知的向往,于是有了另外一种生命的方式,吉普赛的天堂,就是你的天堂; 看见鸟儿飞翔你会心动,看见鱼儿跃出水面你会感到生命的跳跃,看见白云蓝天你会莫名放松,看到星空也会觉得清爽,孤独的个体,才是你的理想所在。 力量来源:冥、夜、内心世界 弱点:耐杀 吉数:很低 “这个,你不会从哪里给淘来的占卜吧站长,这很像我哎。”我吃惊地喊起来,简直是我的心理独白嘛。 “这是专门从我妻子那里给释疑的,她可是从专业文字的角度评测你名字隐藏的力量的,来,这个,给带上。”站长一边嘟囔着,右手同时捻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扣子样的金属套。 “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是我的护身符?” 我蹲到他旁边,不禁问了一句, “算……是吧,感觉做工还不错嘞,拿着,我还没有看过我的呢。” 站长把护身符递给我,自己便又低头扒拉起来,我接过那个护身符,手感很不错,看颜色像是纯银打制的,闪着独有的白色金属光泽,我把护身符搁在眼前仔细观察起来,凑近了看才发现上面还雕刻着更细微的花纹,花纹是两条细细的小蛇蜿蜒盘绕成了曲线,纠结缠绕着我的名字,最后,两个蛇头分别吞在我的两个名字上面,在金属套内侧,写着一句话—— 相信自己的感觉 “真是个精致的工艺品,那我就带上了,是带手指上吧?” 我冲站长询问道,貌似他正在找卡片,没有怎么听我的话,说话间他抬起头,似乎也找到自己的卡片了,我这么喜欢凑热闹的人肯定少不了伸过头去看了。 默默的暗力控制着,经历磨难,经历痛苦,蜕变幻化之后,静如止水,动若脱兔,思想如浩瀚之海,不定无踪,掌控于人生之外,化为平凡间,逡巡改变,无人所知; 知道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正确的事情;知道如何把痛苦变成幸福的推动剂,临危而制胜,大难后的你,最终成为无人能及的领导者。 力量来源:磨难、灾害、牺牲 弱点:错上加错,错之极吉数:高 “站长你这名字厉害啊厉害,看来我命比较苦嘞,哎,悲惨。” 我悠悠地叹口气,正在这个时候,门外西月和鹭回来了,我想起西月,便先把护身符放到兜里认真挑起西月的卡片来。 “哥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西月走过来,在门口抖落掉身上的雪,她的脸被冷风吹的红扑扑的,一边轻轻跺着脚;我赶紧走过去把她们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同时把西月的卡片递给她,笑了笑,“看看吧,你的西月,名字的释疑。” 她微微露出一点惊讶,迫不及待打开来, 温柔的,知道呵护关心人,总是大家赞赏的人,不厌其烦,默默为人奉献,品格朴实,纯真,善良集于一身,像初冬的阳光,温暖了每个人; 守候着自己喜欢的人,无畏地和他一起面对痛苦失败,你就是甘露,是冬日的暖火,终于会硕果累累; 力量来源:爱 弱点:爱 吉数:高 “爱?” 西月把目光移到我脸上,微微笑了。 爱~…… ?;; 力量的来源? 爱也是力量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名字的释疑 其他版主 站长这个时候也站起来,咪着眼睛贼乎乎地看着我,“似乎我们没有护身符发哎西夜。” “你们吉数不都是高吗,就我一个不高,肯定要多送个护身符才行。” 我理所当然解释起来,当然了,看见一旁的鹭,我知道,那一堆卡片里,不光只会有我们三个人的,便跪下去找起来,不久,鹭的便被我找到,然而鹭的卡片上除了写着“新年快乐”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这更让我觉得匪夷所思起来;我又连忙翻开其他人的,看到大脚的,便抓起来,大脚的里面又有了字。 豁达与坚韧并存,有爱心,执着而轻松应对生活中的苦差事,乐于帮助别人完成心愿,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喜欢冒险,踏实、沉着是你的良好品质; 当苦难来临的时候能和他人共同化解,一个有情有义,有分寸的人,思维缜密,有福。 力量来源:朋友 弱点:暂无考证 吉数:优 看完大脚的我更是觉得自己的悲哀,痛苦都是对比中产生出来的,掰着指头算算这都是第五个人了,除去鹭的没有释疑之外,其他的没有一个比我差的,想想自己也是,怨天尤人肯定要怨天尤人滴;于是,手便不自觉地又拿起一张来,这次是叶子副站长的。 睿智,不喜欢浮华,不喜欢争吵,外冷内热,执着地去完成自己的愿望,在这个过程中遇到自己能一辈子相识相处的好朋友,在未来的日子里,默契成为了你们最多的交流方式; 也许会遇到不少的困恼,让你在心情沮丧时感到力不从心,但是性格上的特指,会帮助你度过难关,抵达胜利的彼岸。 力量来源:执着 弱点:同情心 吉数:高 我实在不忍心丢下绿毛的不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是那个最最郁闷的人了。 总是充满了朝气,总是充满了力量,敢爱敢恨,不过有的时候稍稍孩子气了一些,有着坚强的毅力,是一个无所畏惧的斗士,在朋友中间会像英雄一样保护弱小,会大度地和其他朋友相处; 不知不觉中你便会成为朋友的得力助手,看着周遭变换的一切能很快适应,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这让你觉得很轻松,很愉快,思维跳跃发展,让人耳目一新。 力量来源:活力 弱点:三心二意 吉数:高 长长嘘了口气,看来,这里面,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是让我哭穷的对象。 知道吗, 只有我一个, 只有我一个是, 如此的不吉,我像是鬼, 藏掖着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逃不了的 总之,天黑之前的那段时间我莫名其妙变得很有些沮丧,虽然说自己有了一个护身符,但是,就像你自己腿断了,虽然有一副担架,不过旁边都是生龙活虎的健康人,心里依然有 些别扭,得儿意不起来,秋后的蚂蚱而已,我想那个时候自己就是这样的感觉。 直到晚上大家再次聚齐之后,站长才重新给我们开始上新的一课。 那是关于力量和未来的。 还是在客厅,只不过和昨天不一样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带上了那个面具。 面具可以掩盖住我们的本质吗? 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它起码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就如同,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至于这两次的袭击都让西夜碰上了我想,一部分原因出于他的名字,力量根本就太弱,也可以说,没有一点隐藏的力量,这样才导致他很容易就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至于大脚和绿毛,我猜测,那信是在你们睡下或者无意识状态里写出来的,今天的包裹里除了这些卡片外,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给大家看。我们发现了一丝的线索,也许能帮我们找到一些什么东西来着。还有,西夜你千万不要小看那个戒指,别人戴上去会有杀身之祸患,而你,则是阴德聚旺,戴上后能逢凶化吉的。” 站长说完话,匍匐在客厅南角的一块长条凳下面,他努力揽着什么,椭圆的,而且,带有壳子。 “就是它了!” 站长终于从下面爬起来,我们围了过去一看,原来那是只老龟——小脸盘那么大,棱形的甲板,很有些年龄的样子。 “它?” “有没有搞错啊站长?” “这东西熬汤估计大补啊~”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我则蹲下去,想摸摸乌龟的壳子,不成想那家伙突然伸出头,狠狠咬在了我的虎口,当下剧痛传来,那滋味比刀割还要疼,因为它没有松口,疼痛持续着;其 他人根本也没有想到出现这样的情况,围在一旁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站长慌忙起身,不一会儿端着水盆跑过来,“来,慢慢把它放盆子里!” 第一百四十章 你逃不了的 二 许久,乌龟终于把该死的嘴松开了,虎口处血便汩汩地渗出来。 “凶兆吗?” 我看了看包扎伤口的站长,他没有说话,直到给我包扎完。 “我想是的,本来是用它来测凶吉的,没成想一下子就咬到了你,这几天你都不要出去的好,不然一定会发生危险。” 站长的话实实在在,危险? 我已经不知道危险对于我而言具体会是什么了,会是下一次遇到袭击吧,或者,死而已了。 人有的时候分明的奇怪,第二天,我逃了出去,我逃到了自己的地方,虽然知道有危险,但还这么做,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种感觉。 有一些回忆袭来,在回去的路上,脚步便不由得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人,陌生的人围绕在自己的周围,熟悉的都离开学校了,陌生的还在继续着他们的青春,校园里出现那种巡逻车后,我没来由的感觉到害怕起来,旁边就是那熟悉的图书馆,脚步便引导着身子朝里面走去。 图书馆里人特多,快末考了,自习的人总是赶在这个时候猛增,里面座无虚席,我静静地走上一圈后,想起一个地方来,那就是图书馆的地下室。 这么毕业之后一段时间,地下室不知道何时已经成了让学生看书的自习室了,还好,旁边有一个位置依然空落落的,我便坐下去,身上没有书,便趴在桌子上休息起来,那应该是很无奈的时光。 也许是这几天压抑的太久,不知不觉,自己居然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一点儿的动静都没有。 知道吗,纯真的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纯真的安静,自己的耳朵会因为没有搅扰而疯狂的耳鸣起来。 嗡嗡作响的幻听愈加严重,我不得不自己鼓捣出一些声音来才行,就这样,当自己站起身子,腿肚子推动着椅子往后退去的时候,冷不丁便感觉到耳朵旁有一个人的鼻息声。 本书不签约!不入v!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异界 “西夜” 熟悉的,然而却让人感觉到丝丝凉意的声音。 是纳兰文冢的声音! 未及再多思考,眼前忽然擦出一道火焰来,熟悉的淡淡的火药味便随之飘如鼻孔,我看到了纳兰,她依然和以前没有什么分别。 “你,纳兰…… 你不是已经?” “不急,我慢慢和你说完我的故事,倒是你,为什么没有听站长的话私自跑了出来?” 我头偏到一边,自己无奈地笑了笑,“心血来潮了吧,真没有想到居然在学校的图书馆和你遇在一起,这堪比被陨石砸到头的概率差不多。” 纳兰把手里的灯放到桌子上,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这才低沉着声音对我说起来,“听着,这里不是学校图书馆,而且,西夜,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也中咒了,我们现在根本就不在那个世界。“ 有那么一下子腿脚把持不住差点软在地上,不在那个世界了,我已经死了,怎么这么突然就灭了?没有一丝的痛苦? “但我们没有死。” 也许纳兰看出了我的紧张,她连忙追加了一句话。 这次我彻底被弄迷糊了,难不成我们进了所谓的异度空间? 笑话吗? 这个时候,纳兰已经坐下去,我也就挨着她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果然,这里已经不再是图书馆的环境,似乎,像是一个私人的书房而已,虽然看的不甚分明,却有着古朴的书架、卷轴书籍、煤油灯、还有更为如眼的笔墨纸砚。 “这里是哪里?” 看完四周,我稍稍静了静心情,然后问了纳兰,她摇了摇头,突然站起身子来,“你跟我看看这里。” 她举着灯往前走了大概有二十米左右,前面出现了一间小木门,只等我到了跟前,她才慢慢把门给推开了,那里面的景象完全让我呆住了! 从那一眼开始,我便知道,所有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本书不签约!不入v! 第一百四十二章 羽毛 天空中飘了雪; 雪的颜色是那种苍白无力,像死人的脸,却又炫耀着它的白,它的冷。 周围,还有模糊的声音—— “死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你摸摸……,他的心脏” “他身上怎么这么冷!” “看,这里有他的东西呢,……” “不好,有人来了,赶紧躲起来!” “西夜,西夜? …” 一阵子恍惚,才注意到旁边的纳兰来,刚才,我怎么就突然没有了知觉? “你看到了没有?” 我把头转向纳兰,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了,就那么一下子,失魂了一般,来自另外 一个世界的声音,还有,眼前这无法言传的景象。 “什么?”纳兰似乎并没有听懂我的话,她看了看前面,然后走了进去。 纳兰似乎看不到那些东西。 我,则看见了,虚幻的,出现在神话传说中的东西。 羽毛,是羽毛,轻盈的、硕大的、耀眼的,在眼前绽放着,那不是张扬炫耀。 羽毛? 纳兰曾经让我看到的东西,如今,我的眼前,全部都是…… 它们就如同活的一般,慢慢包围在我的四周,然后,便开始新一轮的吞噬…… 本书不签约!不入v! 测试 ………………………………………………………………………………………………………………………………………………………………………………………………………………………………………………………………………………………………………………………………………………………………………………………………………………………………………………………………………………………………………………………………………………………………………………………………………………………………………………………………………………………………………………………………………… 本书不签约!不入v! 小时光 记得不是太清楚那天是晴天还是阴天,但却是非常清晰的记得那是晚上。 从电影院回来之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跑到了公园里,我跑啊跑,然后,眼前的景色就开始变幻:刚开始是一种模糊的景象,随着逐渐的明晰我惊呆了,是从天空向下俯视的感觉,很美,虽然是晚上,却看到的是白天一样清晰的景色,随着精神的感应,我发现这种感觉竟然可以自己调控高低快慢,甚至可以倒过身体反视这个世界,充满了意想不到,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就这样我越飞越低,直到离地面大概只有半米高的空中,路上人很稀少,偶尔有辆车驶来,我们却不用躲避,我们似乎是在同一平面的两个世界而已,我穿过千家万户,看到他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游戏,有的还在楼梯里,我发现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却慢慢感觉到很累。然后,在一片郊区的别墅下,我停止了飞行。 我敢肯定,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刚才的我了,眼前一切可以看到的,都能阻挡我的物体,我不再是刚才飞行中的幻化体。这个时候,我开始跑向家里,因为我眼前还是一片光明,这样不至于我迷路,当再次看到离家不远的公园时候,我的一切特殊能力丧失殆尽,公园里仍然有人在嬉闹,但是看到我之后似乎很不高兴,待理不理的样子。我没有在意,径直走向家中,路边的虫鸣让我的身体莫名的感到一阵阵的能量,一只离我不远的狗哀鸣着跑向远方。 很多东西,在我们懵懂的时光,我们反而靠着内心的灵性获得感知,却随着成长,和答案走的越来越远。 本书不签约!不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