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龙寒烟玉》 前言 本故事发生在瑞龙年间,主要是以言情为主,其中有着武林的血雨腥风,皇宫内院的钩心斗角,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江湖儿女的恩爱缠绵。 柳雨烟:一个美丽的女子,但她十几年来却从未有过笑容,她冷漠,她孤独,她不可一世,她永远都是那么高贵,那般超凡脱俗。然而这样的一个女子却又有着独特的智慧,不得不让天下人屈服。 凌寒轩:一身白衣的无情剑客,自小在杀手堆中长大,看着这个冷漠无情的社会,看着这些人情淡溥的世俗,他只能让自己更加的无情,因为他明白,要想活着,就只有杀人。可是面对着心爱女子的父亲,他能否再次举剑…… 龙硕:充满霸气与智慧的少年,在皇宫中长大,自小便明白自己不但要做威霸天下的君王,也要做个明哲保身的小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只是为一个人开放…… 还有最不可遗忘的一个人物:林月冢, 风起,云涌,他满头的乱发随风而起,这个放荡不羁,浑身是胆,计谋百出的铁血男儿此刻竟然变的消沉,变的落寞. 他说:“你走吧,你不是属于我的,你也不能属于我......” 是的,她走了。 她转身的那一刻,有一滴泪,落到了菊花上,那菊花顿时变得优雅洁静,那泪水好似晨间的露珠,那般晶莹,那般剔透,在风雨中欢乐的舞蹈...... 第一章 梅沙镇的宁静 天边夕阳若红,林边晚风拂晓,道路两旁的野菊花在相映开放着,就算没有人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就算人们把脚踩在它们的头顶,它们还是那样欢乐的随风摇曳。这或许就是生存的价值? 官路的一端通向一个小镇,名为梅沙镇。在这样的傍晚,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回家准备晚饭,孩童的欢笑声伴随着炊烟袅袅升起,晚霞染红了他们的笑脸,夕阳把这个小镇笼罩上一层金色的面纱。无论怎么看,这里都是其乐融融,一片的安祥与宁静。 然而今天,却注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 晚饭时分,有五个过路人在小镇上住了下来。 不一会,又来了二个路人在这住下了。 “这五个人其中有两个应该是随从,另外的两个虽然也是下人打扮,但他们的眼睛中却流露出一种一般下人没有的警惕,就好像他们的主人是位颇有钱财的大老爷,或者是身带巨资的大官人,要处处留神,免得被小偷盯上一样。但那位主人一直没有抬头,就连接待他们的店小二也没看清楚他的模样。”夜色已浓的时候一个昏黄的房间里传出了这样的声音。房间内很暗,看不清楚说话人的模样。 “没看到他的脸,那他穿的什么衣服?”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道: “随从均是蓝色长衫,但那种主子却是一件紫红色的长袍,手拿一把木质折扇。” “紫红衣……木质折扇……”那个冷漠的声音重复着这几句话,看得出他一定是在渡来渡去,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片刻安静过后,那个声音再起:“铁吉,通知兄弟们,行动照常” “展少,万一这是他们的计谋……”那个叫铁吉的人说道: “哈哈哈哈,你放心,凌少和那狗贼仇深似海,不会传错消息的。再说了,如果真的是消息有误,众兄弟如遭不测,那帮主该追究谁的责任呢?”冷笑中夹杂着几分狠毒,就冲这份心思,此人决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哈哈哈,没错。消息可是凌少传出来的……展少,高,哈哈,实在是高啊!”铁吉真是个小人,地地道道的小人,这种奉承的笑里表达的最清楚不过了。 “哈哈,好了,快下去布置。” 那个叫铁吉的人唯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房间的灯被人挑亮了一点,很容易的便看清楚了屋内人的脸。如果男人也可以用美形容,那么这张脸确实美的让男人羡慕,女人妒嫉,美的不可方物。但是你又找不出一丝阴柔的之气,一种俊朗的美,一种帅气的美,一种充满霸气的美。一袭白衫让他颀长的身形显得更加完美,他便是展少,展游离,铁血帮的候选帮主之一。 通往梅沙镇的官道上,此时正有三匹骏马狂奔而来。三匹马原本是并肩而行,但此时,却有一匹慢慢的落后了。任凭主人不断的呵斥,它还是慢慢的停了下来。忽然它前蹄一软,差点把它的主人给扔到地上去,幸好马上的人武功不弱,反应极其迅速,在马没有倒地之前,她已腾空而起,接着便安安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琪儿姐姐,你没事吧?”同行的一个人问道: 那个叫琪儿的并没有回答,只是望了她一眼,满脸的无奈。然后快步走到马旁,蹲下去抚摸着马儿的头,看样子是极为心疼。 “小姐,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了,琪儿姐姐的马实在跑不动了。”那个被唤为小姐的人,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她的脸也被一层的黄色的丝巾遮住了,晚风吹起,吹散了她眉前的刘海,能看到她留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美吗?对,美!就像天上的繁星般明亮,山谷的泉水般清澈,但可惜的是,这双眼睛里没有其它的任何感情,好像明亮与清澈是天生俱有的,因为她看人的光却是冷冰冰的。 听到旁边人的话,她并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稍会,她却下了马,走到那个梳着两个发髻的琪儿面前,看了看那匹累倒的马,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要开口说话。正在此时,另外一个小姑娘快步走了过来,指着前面道:“小姐,前面有个镇子,不如我们先到那歇息一晚” 小姐向小姑娘指的方向望了望,再看琪儿正用一种无奈又充满谦意的眼神看着她,只见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便牵过马慢慢向前走去。 两个小姑娘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赶快用力拉起那匹劳累的马,然后带上包袱,向前走去。 三个人走到了梅沙镇口便停了下来。其中叫琪儿的丫鬟拿出一碇银子说:“玲儿,你进去买点吃的过来,我和小姐在旁边的树林里等你。”“知道了,琪儿姐姐。”说罢便把包袱递给琪儿,快步向镇子走去。 两人进了树林,把马拴好。却没有坐下休息,而是一跃身便坐在了一棵树的顶端。两个人同时坐上去,那颗树的枝叶竟然分毫未摇动。只听得琪儿道:“小姐,我们明天应该就可以赶到京城了,你不用太担心了,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姐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多说话,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好像是没什么话必须要说。而她身边的琪儿和玲儿却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所以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对于她的沉默也没觉得半分的不满。玲儿很快的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很多吃的。走到树林里,她看也不看,就直接跳上了琪儿她们在的那棵树上。刚刚坐稳,还来不及拿出食物,就听到琪儿道:“不好,有人来了”然后看向玲儿厉声道:“有人跟踪你,你都没有发现?” 玲儿正想解释,却被小姐的一个动作阻止了。三人一边慢慢的吃着东西,一边认真听来人的脚步声,以便能判断出来了多少人。 只听得玲儿慢慢的数道:“十……十五……三十……小姐,一共来了三十多个人。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是呀,我们才刚刚下山,应该不会有人要害我们吧?”琪儿也道,好像忘记了她刚刚还在怪玲儿: 不管她们说什么,她们的小姐还是一言不发,安心的吃着手里的糖花糕。 终于这些人出现了,他们并没有走进树林,而是在树林外停了下来,其中几个的打扮竟像是镇里的村民,挑着一个大桶,里面盛的是满满的茶水,还有人拿着锅,拿着水壶。有些人在忙着搭草棚,另外的人正在准备挖土砌泥灶,也许是因为人多事少,所以这些人并不急,而是慢慢的挖着土,砌着灶。树林内的三个因为坐在树的顶端,所以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尽收眼底,此时三个看到与她们无关,也便放松了警剔。坐在树上睡起觉来,真不敢想像,在树上也能睡得着?可他们还真的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香。 待天刚蒙蒙亮,树上三个便准备离去,正在此时,却听到外面人道:“大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是啊,霸哥,我们都忙了一宿了,如果他们不来……”另一个也附和道: “柴子,别乱说话”那个叫霸哥的人先对第一个人道,然后又说:“他们一定会来的,大家静心等待,确保让他们有来无回。” “可是大哥,就五个人,我们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住口”那个柴子的话还没说话,便被霸哥截住了。 听到这些,树上的琪儿也禁不住好奇了,道:“他们要等什么人呢?” “是啊,小姐,你说他们要等的是仇人吗?可惜,我们要急着赶路,不然就留下来看看热闹”玲儿遗憾的说着,好像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片断一般。 “走吧”琪儿拍拍玲儿的肩膀说:“我们还有急事呢” 为了不惊动前面的人,她们三人特意绕了一个大圈,从梅沙镇后面转到官道上去。 草棚里的人还在安心的等待,然而时过晌午,却还不见来人的踪迹,这些守了一宿又被太阳晒了一上午的人不禁冒火,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狠狠的道:“妈的,这些个孙子,待会老子见到他们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断,让大爷这样在太阳下暴晒。” “哈哈,胖子,谁叫你平时吃那么多,现在热了?多晒晒吧,说不定还能晒出二斤猪油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翻话惹得大伙哄堂大笑。再看那胖子,白白胖胖的脸顿时成了紫红的猪肝色,狠狠道:“柴子,你给老子记着。” 那柴子还欲说话,却听得霸哥道:“安静,有人来了,柴子,胖子你们留下,其他人在树林中隐蔽,快!” 瞬间,霸哥成了坐堂的,柴子为跑堂的,而胖子满脸涂了炭灰,却成了烧火的。 霸哥坐在那,手中拿一把蒲扇,慢慢的摇动。眼睛却直直的盯着路面,终于在他的注视下,五个人的身影出现了,只见他的眼中一道光亮闪过。 这五个人此刻也确实是有点渴,天气太热了,明明是有一场暴风雨要来,可他就是下不来,似乎是想把这雨给憋进去。果然像铁吉说的,其中两个是随从,另外两人应该是父子,因为他们长的太像了,不但眼睛长的像,就连眼神都是一样的。剩下的那位也就是他们的主人了,却并不像铁吉说的,他是穿着一件紫红色的长袍,但并没有遮住脸,大概有四十多岁。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霸气十足,威风八面。只要看了他的眼睛就知道此人一定是经常发号施令的。否则他的眼中不会有那种雄霸四方的威严。 “老爷,那边有个茶棚”父子中的儿子说: “哦,俊逸,你先带人过去看看”父亲说:看来父亲到底比儿子精明。 不用说,打探的结果肯定是没事。所以他们五人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了茶棚里。 “官老爷,您是要喝点什么茶?我们这里有……” “菊花茶”不等小二说完,那位老爷便道: “好的,老爷您稍等” 可就在店小二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个父亲眼中不禁一怔,随后眼底有一丝看不见的惊慌闪过,他刚想说什么,却听老爷道:“老杨,你看看这个茶棚有何不同啊?真是有新意啊,竟把茶棚建在官道旁,看来老板真是会做生意啊” “是啊,老爷,路人赶路累了,既可坐下看看风景又可顺道解渴”老杨回应道: 随后又向坐堂的道:“老板开了这个茶棚后银子肯定是日进千斗吧?若是这样,我们也开个。” 只见那坐堂的微笑道:“客官哪里话?茶棚开业数月以来,生意一直都很平淡啊,银子哪像您老说的那么好赚啊。” “啊,不是吧?那总不会亏钱吧?”那个叫俊逸的道: “哦,那倒还不至于,只是半年以来,勉强糊口。”说到这,刚好小二把沏好的茶端上来,帮众人一一满上。 俊逸望着树林笑道:“哈哈,也是,靠一个茶棚要养三十几个人,也确实不太容易。”听到此,霸哥的脸色不禁一变,正想出手,却不料那后生面前的茶碗像利剑一样向他右眼刺来,他只得连忙躲闪。同时,树林里的人也一起涌了出来,把他们五人团团围住。 “哎呀,俊逸啊,一碗好茶啊,就被你这样浪费了。”那位老爷可惜的说道: “老爷,只怕别人不肯让我们安心的喝茶呢?这茶里面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呢”老杨道: “哼,奶奶的,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不然老子定叫你们……” 这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他一声闷哼,睁大眼睛,倒了下去,因为此时已有一把飞刀刺在他喉咙上了。 “在老爷面前也敢出言不逊,该死!”俊逸一脸的不屑,冷冷的说: “胖子……”那个叫柴子的人此刻正扶着倒下的胖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日夜拌嘴的兄弟,就这样倒下了。 “大哥,胖子被他们杀了”柴子向霸哥叫道:可他们的霸哥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无数念头从脑海中滑过,然而最让他吃惊却是来人武功之高,出手之快。可不等他理出头绪来,柴子已经站不住了,大声叫道:“刚才是谁杀了我兄弟,给出站出来”这句话若是在平时,定会让人笑掉大牙,自己看着兄弟倒下的,却还不知道是是谁杀的,这原本就够可笑的了,可在此时,却没有人笑,因为确实没有人看清楚是谁出的手。 俊逸带着冷笑说:“是我” 此时霸哥却突然出手,众人也一哄而上。只是霸哥是向着那位老爷出手,可其它人却是冲着俊逸而来。 “哼,凭你们这等乌合之众也想暗算老爷,还差得远”老杨站在老爷旁边,出手如电: 没错,这等乌合之众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眼看胜利在望了。霸哥却在此时向天空连放了三只响箭,然后大声叫道:“兄弟们坚持住,吉爷马上就来”听到这,俊逸等人自是后悔万分,早知根本不让他有机会放箭。正思量间,却听得四面八方均响起脚步声,看来对方早有准备,这次来人至少有几百人。这让俊逸不禁心头一紧,神情恍惚之间,敌人的剑已在眼前,还来不及回手剑已刺伤了手臂,顿时鲜血迸流。 “俊逸……”老杨爱儿心切,不禁大叫一声。此时铁吉已带人赶到,老杨便道:“俊逸,不可久战,快带老爷先走,我来断后。”俊逸一听心下便明白了,向老爷这边杀来。 只听得铁吉冷笑道:“哼,放心,你们谁都走不了。展少已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们多时了,乖乖拿命来。” “乱臣贼子,体得无理!”老杨大喝一声,便向铁吉刺去: 俊逸明白,此刻再不走,便再无机会。趁老杨缠住铁吉时,便保护老爷欲从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他们杀出重围,踉跄的穿过树林时,却发现地面上映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一袭白衣,一把长剑! 第二章 奇怪的女子 俊逸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保护老爷逃了出来。虽然父亲还被铁吉他们围住,但俊逸还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必竟老爷安全了。父亲没有了顾虑,那些人根本不会是父亲的对手。如此想来,心便放宽了许多。可是老爷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俊逸刹那间便明白了,劫难还没有过去…… “你是谁?”俊逸对着那一抹白色的影子道:来人不语: “你到底是谁?为何拦住我等去路?”老爷厉声道: “我等你们好久了”说罢缓缓的回过头来:“识像的就跟我走,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依然是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只是现在,那上面多了一份邪气。 “哼,想叫我们跟你走,你还是先问问我这把剑吧”俊逸说罢便向来人刺去: “俊逸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老爷一声大喝,俊逸无奈,只得退下,提剑护在老爷身前。只听得那白衣人道:“哈哈哈,还是这位老爷有见识” “你是谁?为何要至我等于死地?”老爷的声音充满着威严,饶是白衣人放荡不羁,但此时却也不得不收敛。 “呵呵,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们,要想知道就跟我去见盟主”说到这,白衣人自然的放松了警惕,通常对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说明有些疑问要解决,那他自己已经收起了攻击。 只见老爷向俊逸看了一眼,俊逸微微点头,悄悄的向那白衣人身后绕去。 “盟主?你们盟主是谁?” “你何须多问,见到自然便知”白衣人依然很放松:正在这时,俊逸突然从后面出手,手中长剑直袭白衣人要害,只见那白衣人似是无动于衷,但一转眼,手中的剑已出鞘,放在了老爷的颈上。冷冷道:“想偷袭,恐怕你还差的远?” “老爷”俊逸连忙收起剑又对白衣人道:“快放了我家老爷” “那就要看看放了他,能有什么好处了?”白衣人满不在乎的道: “只要放了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哈哈哈哈,我要他的命!”白衣人冷笑着说。 “哈哈哈哈,想要我这条命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到如今,这条命还是好好的”大敌当前,老爷依然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的慌乱。“哼!你今天已回天无力,你觉得还能从我手下逃走” “你放了我家老爷,我把这条命给你”俊逸道: “哈哈,可惜啊……”“你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十条命也不抵他的一条命值钱!瑞祥皇帝的命,岂是你能换的”此言一出,不由得让老爷和俊逸大吃一惊。静心一想,没错,他既然能如此费心的设下圈套,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 “如此说来,你是定要朕的命了?”“不是我要你的命,是盟主要你死” “好,我跟你走,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放了他”瑞祥皇帝指着俊逸道: “不,皇上,您不能跟他走啊。”俊逸叫道,随后又向白衣人道:“这位大哥,求你放过皇上”说罢竟跪了下去,直直的向白衣人叩头。白衣人似乎一怔,没料到他会如此。就在这时,两道白光从俊逸的袖中射出,直奔白衣人的双眼。情急之下,白衣人只得回身自救,皇上趁机脱离了他的威胁。再看二人争斗,俊逸原本就已受伤,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如果不是救主心切,他绝不会用袖中剑的,因为袖中剑完全是要用内力打出。可此时,不知为何,自己射出的剑竟然向自己左腹奔来,眼看剑到了眼前,却无力抵挡,只见那支短剑刺入了俊逸的左腹,顿时血如泉涌。 “俊逸”皇上关切的眼神无丝毫假意。只见俊逸捂住左腹,对白衣人冷冷的道:“能躲得过我的袖中剑的你还是第一人,不知尊下如何称呼?”白衣人似乎被他的忠心折服了,半晌后道:“铁血帮展游离”只见他忽然一声长啸,树林内有二十几个身影闪出,无声无息的已将二人围住,看得出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至少比霸哥的那些人强上十倍。 俊逸不禁呆了,心想,父亲这么久还没赶来,可能已遭不测,现我们又被敌人团团围住,看来真是…… 孰不知皇上心中,也正是这样的想法,不禁轻声道:“天要亡朕啊” “看来要把你们活着带回去,是有点麻烦了,不如就在此地解决了”说罢,便要随从出手。 却听皇上道:“慢着,朕再颁布最后一个旨意,少将军杨俊逸听旨” 杨俊逸强支撑着跪了下去道:末将听旨 “今日朕若有不测,你须急速回宫,扶持朕的皇子龙硕登基,不得有误”皇上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皇上……” “杨俊逸,你想抗旨?”“末将领旨” “哼,可惜,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你的这道圣旨也没什么必要了,动手”白衣人冷冷道,持剑便向皇上刺来,出手之快,饶是俊逸也无法抵挡,皇上认命的闭上双眼: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却听得一声大喝道:“逆贼,休伤我主!” 蓝光一闪,白衣人的剑已被人斜削了去。 “俊儒”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人刚想说话,只见白衣人已攻了上来,俊儒只得急忙应战,可才过两招白衣人竟像虚脱般的倒下了,再看身后的那些人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一样,一个个都缓缓倒下了。 “啊?这?”俊儒惊在那,有点不知所措。“谁?”俊逸只觉得一个身影从眼前飞过,但还来不及看清楚,他已经消失在了树林里,再看皇上正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便摇了摇头道:“末将精神恍惚了”。 俊儒走近白衣人,看了看道:“他被人点了穴道” “皇上,哥哥,你们没事吧?”俊儒回过神来,赶快去扶跌在地上的俊逸,“啊?哥,你受伤了?能站起来吗?小心”俊逸在弟弟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皇上,我们快走,此地不可久留,他们一定还有帮手”俊儒道: “慢着”皇上急忙道,“还有杨将军呢”这句话也是俊逸一直想说的,只因有皇上在此,他才不敢提起,因为他已知爹爹肯定是凶多吉少。 “爹?对呀哥哥,你们不是和爹在一起的吗?”俊儒问道: “俊儒,说来话长,先带皇上离开此地,我待会再向你解释”皇上心中自是知道杨将军肯定已遭到不测了,也不便多说了。 俊逸本已受伤较重,现在哪能有力气赶路?看来只能先找个地方歇息。皇上思量至此,便道:“俊儒,你背上俊逸,快随我来”说完,便头前开路了。 两兄弟很奇怪怎么皇上怎会对这的地形如此熟悉,竟然知道这山中有这样一个极其隐秘的山洞。洞口长满一个多高的青草,洞内虽然有些凌乱,却并无杂草。俊儒小心翼翼的把哥哥放在一块石板上,帮他处理着伤口。 俊逸道:“俊儒,那些人为何会忽然倒下?” 俊儒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可到底是什么人呢,我连影子都没看到?” 听到这些,俊逸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很模糊的身影,只是希望那个影子真是为救他们而来。 众人一致沉默着,两兄弟心中都念着他们的爹爹,但此刻没有皇上的命令,都不敢出去查看。 皇上却在心中思量:铁血帮?这是个什么帮派?怎么以前从未听过?到底和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至朕于死地?他们又怎会知道朕出宫到此?还特意设下这天罗地网?难道朕身边有奸细,暴露了朕的行踪?可这奸细又是谁……众人各自思量着,忽又听俊逸道:“俊儒,你怎么会来?”“对呀,俊儒,刚才忘记问你了,你怎会赶来的?”皇上也回过神来,问道: 只见那年轻后生略皱眉头,然后道:这话要从三位奇怪的姑娘说起,今上午太子让我到集市上看看哪里有和田玉…… “和田玉?”话刚开头便被皇上打断了,他有点不可相信的看着俊儒道:“那你找到了吗?” “皇上莫急,且听臣道来。我自是找遍了整个集市,切不说没能寻得和田玉,那些店铺老板连何为和田玉都不知道,我便心中纳闷,正待回去,却听到有人当街调戏民女。”说到此,不自主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然后又接着道:“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三位姑娘,可这三个姑娘中有一个一直用黄色的丝巾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可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就像……就像天上的星子般明亮……可是,可是却又像冰一样冷,不,应该说像刀一样冷。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拦住她们的去路,要那女子除下面纱,还出言不逊道:怎么还蒙起来呢?是不是丑的见不得人啊?给大爷我看看,只要能说得过去,大爷我就纳你做第十三房小妾。可那姑娘依然坐在马上一言不发,倒是旁边一个丫环模样的道:放肆,我家小姐岂是你这种人能看的?给我走开。显然这小丫环并不懂得骂人。只听得那管家道:哈哈,嫌大爷我冷落了你?放心,小美人,大爷到时把你等一并收了,可好?说罢,便让下人动手去掀那神秘女子的面纱。那小丫环一看,顿时气的脑色通红。我刚想上前去教训那管家,却见那小丫环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掌心运力,转眼间那树叶便像一把剑一样真取管家的喉咙,我不禁一惊。却听得旁边的另外一丫环道:玲儿不可。先前发力的小丫环脸色一变,竟然又把树叶给收了回来。” “啊?”他说到这里,俊逸不禁惊呼一声,“树叶发出去容易,可再收回来可就真是万难了,一个小丫环竟然能轻易的做到?” “对呀,可奇怪的还在后面”俊儒接着说:“那管家自是吓了一大跳,在众人的笑骂声中,骂骂咧咧的走了,还留下话说:要带他们家公子来。我看这三位姑娘有些不同,便想问一下她们的来路,提醒她们要小心。可我还没走过去,就听得那出手的小丫环对一个老伯道:请问老伯,可知道杨神医家怎么走?” “杨神医?”俊逸又接口道:“京城有位杨神医?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对呀,我也是从未听说过,只看那老伯也是问道:杨神医?老农可从未听说过啊,众乡亲可知道?众人当然是和我们一样,也都说不知道,那小丫环脸色不禁一变,急忙道:小姐,怎么办?他们都不知道。此时只听得那老农又道:姑娘莫急,你可知那杨神医的姓名?这时,另外的一个小丫环说话了,道:杨泰” “啊?爹爹?俊逸不禁又一惊。 “是啊,我当时也和哥哥的反应一样,爹爹什么时候变成神医了?”听到此,皇上的脸色也一变,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只听俊儒继续说道:“众人便把将军府的地址告诉了他们,二人连声道谢,那小姐始终没有说话,便快马赶去。我也心中好奇,走近道回到家中,把此事告诉了娘。娘便说可能是走错门了,叫我不要理会,可她自己却亲自接待她们。那小姐见到娘后似乎有些吃惊,但并没有说话,只是向娘微微点头。娘不说别的,却问她们:在路上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只听那叫玲儿的丫环道:我们在梅沙镇的时候见到一些人在晚上搭茶棚,似乎是为了对付五个人,不过因为有急事找杨神医,便没有多耽搁,所以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娘又问道:哦?那姑娘可知他们为何要对付那五个人?那玲儿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只是听他们说要来人有来无回。娘深思了一会道:姑娘要找杨神医,可是很不巧,杨神医被人叫去了梅沙镇,不知姑娘可否愿意等一下?那玲儿望了小姐一眼,便道:好吧,我们等他。随后娘便叫我急速赶往梅沙镇,说那姑娘所说的五个人好像是你们……” “原本是这样”皇上和俊逸各自沉思。 “可是俊儒,你是说那姑娘现在还在我们家?” “没错,我看到蓝儿把她们带到了后花园的客房中” “哦,对了,你说想去提醒她们要小心?是什么意思?他们武功那么高,怎会惧怕一个市井流氓?”俊逸又提出了疑问:“哎呀,哥哥,你有所不知啊,你可知那管家是什么人?他是……”俊儒忽然想到皇上在此,自觉失语,便不肯多说了。可皇上正在认真的听,见俊儒看了自己一眼,便不再说话,便明白此人肯定与皇家有点什么关系,便厉声道:说! 俊逸也道:“俊儒,你就说吧,没事的” “是,他便是邓韬的随从,邓受天”俊儒小心的说道: “邓韬?”皇上反重的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悉,可偏偏又想不起来。只听得俊逸道:“皇上,邓韬是邓丞相之子”皇上一听,脸色不禁一变,只是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众人说完这一席话,眼见天色已晚,便准备趁着夜色速速赶往京城。俊儒便去镇上雇了辆很普通的马车来,以免引人注意。三人离开前还特意去了那个茶棚,只是那里一片安宁,新搭的茶棚也不见了,就好像从未有人在此打斗过。杨将军是生是死,谁也无法说清楚,马车过后,路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呆呆的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忧伤? 第三章 花香蝶剑 且说那主仆三人,在将军府住下后,将军夫人亲自招待她们,所有吃的用的全是府上最好的。可那小姐依然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并示意两个丫环叩谢。对此,将军夫人并不见怪,却还是满脸笑容看着她,那笑容里似乎还有疼惜。 安顿好之后,夫人便问玲儿道:“不知你家夫人得的是什么病?”玲儿看了看小姐,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夫人忽而惧寒,忽而惧热”夫人听后略点头,心中便有底了,对她们说:“你们不要太担心,你家夫人不会有事的,先安心的住下来” 只听得另一丫环道:“可是夫人,我们素昧平生,怎好如此打拢?” “素昧平生?”夫人很惊讶,看着那蒙面女子道:“我们怎会是素昧平生呢?我们……”说至此,夫人发觉屋内三人都奇怪的看着她,才意识到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便改口道:“啊……你们不是来找杨神医吗?我是他夫人,我们也不能算是陌生人了” 屋内的人看似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一道莫名的光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过,夫人却看的真切,心底道:真像,不只眼睛长的像,连聪明劲都像。 “你们先好好休息,杨神医回来了,我自会叫人来通知你们”夫人说完便出去了。 屋内的三人哪能坐的住,听得玲儿道:“小姐,这位夫人很奇怪,明明我们不认识的,但却又让我们住在她家里” “是啊,小姐,她好像知道我们是从哪来?她甚至没问过我们是什么人,便安顿我们住下来了,而且她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琪儿也道:那位姑娘依然一言发,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个哑巴?那为何两个丫环还一直和她讲话呢? “难道,真的是我太急了?”站在阴影里的人叹气道,“这两个孩子都看出来了”此时屋内的蒙面女子眼睛似是一亮,但随即又低下了头,难道她已发现外面有人偷听?可为何又低下了头,不去看个究竟呢? “小姐,不如你先歇息吧,我和玲儿守着”显然屋内的另外两个人并不知道外面有人。 那女子望了窗外一眼,似是点了下头,便上床休息了。 将军府的管家正在忙里忙外的,原本二位公子回来了,而且大公子还身受重伤。 “娘,爹爹他……”俊逸看到娘来了,便要坐起来。“逸儿,躺着别动,娘都知道了,你伤的严重吗?” “娘你放心吧,哥哥只是皮肉伤,养几天就没事了,还有,太医交待要给哥哥多补点营养”俊儒说道: “太医?”夫人不禁一惊: “是的,娘,是皇上下的旨,让太医来给哥哥冶伤的” 夫人点了点头道:“儒儿,你去吩咐膳房,让他们先做些清淡的食物”看着俊儒走了,夫人急忙问:“逸儿,你爹……可是被他们给害死了?”俊逸把见到的情景全部说了一遍,只听得夫人道:“那也就是说你并没见到你爹被他们杀害?”俊逸点点头。夫人脸上的担忧更加凝重了,眼睛里有种深不见底的深渊。丈夫失踪,儿子负伤,这对一个弱女子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可是夫人竟然只是有点担忧罢了。 三天过去了,俊逸的伤已无大碍。便下床去前厅向娘问安,刚到走廊上就听得娘道:“琪儿你放心吧,杨神医一定会回来的”琪儿?杨神医?这让俊逸一愣,马上想到了弟弟说的那三位奇怪的姑娘。 “可是夫人,小姐真的急坏了,希望夫人能告知杨神医的去处,小女定会感激不尽” 只听那夫人叹口气道:“我也想知道他在哪啊,可现在他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看到夫人有几分悲伤,琪儿心里有点自责了:“夫人,对不起,是琪儿不懂事。” “哦,是我失礼了。提到将军……哦,杨神医心头紧张,才会这样,姑娘莫见怪” “夫人您放心,只要您知道杨神医是在哪失踪的,我家小姐定有办法找到他” “哦?这……他失踪的地点,我还要问问俊逸才知道”夫人心中也好奇,她们小姐竟然能找得到将军? 那琪儿出去时,刚好碰到了外面的俊逸,只看一眼,便低头急忙离开了。倒是俊逸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背影。 虽然是秋天了,但后花园内的景色依然很迷人。那大朵大朵的菊花开的满满的,微风吹过,它们便整齐的随风起舞,和她种的不一样,她种的菊花开的没这么大,但是却很素雅,很纯静,每一朵都是含而不露。它们随风起舞的时候也没这么整齐,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乱跳。 杨俊逸看着菊花丛中的她,风轻轻的吹起她黄色的衣襟,乌黑的长发上插着一只蝴蝶形的簪子,她在静静的看着那朵菊花出神。不知道为什么,杨俊逸第一次见到她,便知道她是个绝色的女子,或许这世间仅有一位。不知何时,那朵菊花上面停留了一只蝴蝶,她伸开手,蝴蝶便在她掌心起舞,杨俊逸无法看到她的脸,但是她想此刻她的脸上一定带着菊花般淡雅的微笑吧,那笑容足以让上千万情窦初开的少年为之痴狂。 杨俊逸不是个冒失的人,但此刻他却不由自主向她走来,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女子的名字?这样的女子一定有着如水的名字吧? 不知为何,她手上的蝴蝶忽然飞走了,脱离了她的掌心,在离她不远的不一朵菊花上停了下来,似乎在看着她。她不禁童心大发,小心翼翼的向那朵菊花移动,刚刚伸出手去抓,却见那蝴蝶竟又飞走了,一个在花丛中穿梭,一个在花丛中追寻,这是多美的画面啊。杨俊逸觉得,菊花因为有了她所以才变得这般娇媚,蝴蝶因为有了她,才变得这般快乐美丽。 可是忽然间,他的眼神朦胧了,他好像看见那女子分花拂柳的向自己走来,他觉得自己心快要跳出心脏了,他觉得眼前是一片漆黑,他觉得自己握剑的手此刻在发抖,刹那间,女子已到眼前。她只顾追寻蝴蝶,却忘记了警惕,忘记了冷漠,忘记了忧伤。她那么快乐的跟着蝴蝶起舞,却不想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正盯着自己。 一丝惊慌在她眼底闪过,连忙转身欲离开,只听得那男子道:“有我父亲的失踪地点,你便能找到他?” 那女子犹豫了片刻,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杨俊逸略微点头。杨俊逸心中一喜,便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说罢,便欲先行。只见那女子深思片刻,可能是在想有没有不妥之处,但杨俊逸不给她思考的余地,又接着说:“难道你的丫环是骗人的?”一丝冰冷出现在她的眼底,然后一个转身如蝴蝶起舞般轻盈向府向飞去,杨俊逸在心底赞道:真的比蝴蝶还要美上数分。随后便急忙跟了上去。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呢?”对方不语: “啊,我叫杨俊逸,你可以叫我俊逸”对方依然不语: “对了,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我爹?”沉默: “哎呀,我说你一个姑娘家骑马骑那么快干吗?”俊逸由于伤刚好,稍用大力便会碰到伤口,所以屡屡被她抛在后面。 “我说姑娘啊,你说句话行不行啊?都走了半天了,你怎么还是一声不吭啊?”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个哑巴”俊逸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但此刻他却像市井无赖般死缠烂打。 那女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这下俊逸彻底放弃了,不再想办法让她说话了,因为那冰冷的眼神让她觉得刺骨的冷,怪不得俊儒说她的眼神冷的像刀。 “到了,就是这里”俊逸把她带到了树林外面。 “这个地方曾经有个茶棚”俊逸向她一一介绍道。可是直到他把所有的经过都说了一遍,那女子还是看着他,似乎眼底带着几分疑惑,无奈俊逸便再从头说了一遍,可那女子还是看着他,好似有话要问,但又不开口,这便把俊逸给急坏了,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解的?你说话啊”看那女子不语,他便气愤的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道:“我都说了两遍了,你还看着我干吗?早知道把你那两个小丫环带来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片刻后,俊逸心中疑问,可是说漏了什么?便再回想一遍,小声的说:“当时我和老爷坐这左手边的位置,爹爹刚好在这块石头上坐着……”话没说完,只见那女子眼睛一亮,急忙向这边走来,俊逸站起来道:怎么了?我爹是坐在这块石头上的,爹还说石头上清凉,所以他从不喜欢坐凳子。只见那女子看了俊逸一眼,便从腰间取出软剑。 此时琪儿刚把蓝儿送来的冰溏燕窝放在桌子上,看小姐不在房内,便叫玲儿道:“玲儿,小姐呢?夫人给她送来了燕窝”玲儿听到叫声,便答道:“小姐在花园看花呢” 可是待琪儿赶到一看,顿时感觉到头晕目眩全身冰冷。 “玲儿,小姐呢?”她大声的叫道:玲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看,天啊,诺大个花园里莫说是小姐,连个人影都不见。恐慌瞬间占据了她们的整个思想,踉跄的向前厅跑去。 “哎,你们这是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夫人急忙问道: “请问夫人,有没有看到我家小姐?”琪儿稳住情绪,冷声问道:“你家小姐,她不在后园里吗?”夫人疑问道,看来她也是不知情。“小姐原本是在后花园的,可才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玲儿急的泪都快流出来了。 “来,你们别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夫人扶她们坐下,听她们把整个事情说完,心想只要在府里就好办,刚想叫管家带全府的下人仔仔细细的寻找,正在这时,却看见蓝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叫道:“夫人,夫人,不得了拉,外面全是蝴蝶……” 是啊,无数只蝴蝶似乎遮住整个天空,它们慢慢的聚拢在一起,向同一个方向飞去。众人不禁都惊呆了,谁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琪儿姐姐,你看。”花香蝶剑“一定是小姐”“玲儿,走”二女说完,便飞身而去,众人反应过来后,空中飘来一句话:借夫人两匹马一用。管家杨贵来报说:马厩里的马少了两匹。夫人不语,笑着摇摇手。 看到这场“花香蝶剑”的,并不是只有将军府的人,还有太子府的龙硕和武士俊儒。龙硕望着满天飞舞的蝴蝶,不自觉的想到了年少时的那片花海,粉红色的花瓣像空气一样在他们身边围绕,还有花海中的那个小女孩,一双葡萄一样乌黑的眼睛天真的望着他:哥哥,这里好多花啊,我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呢?小男孩爱抚的摸着她的头道:好馨儿,来,把哥哥的玉带上,不管你走到哪,哥哥都会陪着你的,这样你就不会迷路了。小女孩高兴的取下刻着自己名字的那块玉,递给哥哥,然后又接过哥哥的玉认真的看着。 “馨儿,你看,这上面刻了哥哥的名字,你要是迷路了,就把它拿给别人看,别人会带你回家的,知道吗?”小女孩天真的脸上露出了仙子般的微笑。 此时,龙硕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张霸气十足的脸上此刻也装满了如水的柔情。 “殿下,殿下”身旁的俊儒叫道:龙硕一愣,才明白自己走神了,道:“什么事?” “殿下,刚才李公公来过,说皇上让您去一趟。”“好,知道了” 如果俊逸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竟然有这么奇妙的事情。从各处飞来的蝴蝶,竟然围绕着她的软剑起舞,上千只的蝴蝶挥动着美丽的翅膀,想要在她面前引起注意,而她亦是蝴蝶中的仙子,美的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便会玷污了她那神圣的舞姿。当所有的蝴蝶都聚集在她的剑上时,她却突然发力,剑尖指向那块石头,所有的蝴蝶扑迎而上,把那块石头团团围住,稍后它们腾空而起,向另外一个方向飞去。俊逸正恍惚间,却发现那女子竟跟随蝴蝶飞去了。 他们在离梅沙镇不远的一座山上停了下来,山的顶端耸入云间,他们此刻却正在一个山坳里,蝴蝶在那四周盘旋,却找不到入口,可他们都没有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好香啊”俊逸只感觉到各种各样的香气扑面而来。那女子听到后,似是吃了一惊,眼底略呈无奈。俊逸正想开口问个明白,却看到远处有两匹马奔腾而来,马上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个小丫环。 “是你把我们小姐带到这里来的?”琪儿刚下马便厉声向俊逸道,又转向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那女子轻轻摇摇头,看着满天飞舞的蝴蝶出神。“小姐,这里香味太复杂,蝴蝶根本无法分辨”听那玲儿道:却见那小姐并不说话,只是走到草地上坐了下来。“哎,两位姑娘,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俊逸实在忍不住了,这太离奇了。琪儿还在责怪他私自把小姐带出来,瞪了他一眼,到小姐身边坐下了。 只听那玲儿道:“杨公子你想知道什么?”“这蝴蝶怎会听人家小姐的指挥?它们飞到这里来做什么?” 玲儿笑道:“小姐的剑是用我们山上特有的蝴蝶花浸泡过的,所以这些蝴蝶才会随小姐的剑起舞” “蝴蝶花?”“没错,但是用蝴蝶花汁喂过的剑,也只有小姐才能招来蝴蝶,这些蝴蝶飞到这里,正是要寻找杨神医” “啊?为什么?”“因为花是蝴蝶的前生,而小姐是花仙子”俊逸本来不信,但看着玲儿一脸正色,也不便再多言,但心底却还是无法相信这样便能找到父亲。 “香气淡了很多”只听琪儿小声的说。只见那女子暗运真气,将真气输送于右手之上,再次腾空而起,向山顶奔去。只见那些盘旋的蝴蝶再次跟随着她起舞。俊逸刚想问是要做什么,却看见那女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重创,身子直直的落了下来,眼看就要着地,忽然一抹蓝色的影子托住了她。可这股力量实在太大,俊逸的伤又没完全康复,片刻之间,两人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小姐”两丫环一同上前,扶起那女子,再道:“杨公子,你没事吧?” 俊逸是旧伤未愈,现在伤口又流出血来。玲儿见状,便道:“小姐,杨公子受伤了”只见那小姐略一沉思,随后拿出一个白色小瓶,递给玲儿。琪儿似是想阻止,但被小姐拦住了。 玲儿走到俊逸跟前,把小瓶递给他,但是却并不言语。俊逸心下甚疑,刚一打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再倒出来一看,是一颗绿色的药丸,玲儿示意他吃下去。看他吃了后才道:“这是最后一颗了……”俊逸不禁在心底暗思量:这小丫头如此小气,不就一粒药丸吗?等我回去后还她一箱。玲儿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道:“你以为这是普通的药丸啊?这是我家小姐用二十六种不同季节的花才制出的,能解百毒,还能冶百病”听她这么一说,俊逸又想:这世间哪有什么药可冶百病的呢?但是所谓拿人手软,也不便再说什么。 “小姐,看这样子,今天是进不去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琪儿柔声对小姐道:那女子点点头,似是想站起来,却不料一股真气上窜,她急忙坐下调息,却不到体内真气四处乱走,整个五脏六俯像被火烧一般,疼得她眉宇紧蹙,香汗淋漓。琪儿一看,便急忙帮小姐输入真气调息,却不想那真气竟像是石沉大海,无半点反应。 再看那女子此刻似是再也不能忍受,一口血喷出,染红了面前的黄纱。这一下可急坏了杨俊逸,只见他右手一扬,一条银丝已系在了那女子的手腕上,他静心听着,却还是听不出有任何异常。收回银丝,走到那女子面前,发现她眉宇间似乎有层淡淡的黑气,心中甚疑,便对琪儿道:“看看你家小姐吐出的血,是否呈乌色?”琪儿看后道:“没错,难道小姐中毒了?可哪来的毒呢?”玲儿此时也大吃一惊,低声道:“难道是香气?琪儿姐姐,你不记得我们赶到时这里的香气很浓吗?”俊逸一愣道:“怎么可能,那我怎么没事?”玲儿急道:“因为你服了二十六花丸,它能解百毒……你运气看看,是不是有股清凉之气在丹田处围绕?”俊逸一试,果然如此。再细看了那女子的手指,指尖略带红色,心下便明白了,对琪儿道:“守着她,我去去就来”这句话说完,人已在几里外了。琪儿刚想松口气,却看俊逸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倒在了地上。 “快,快去找紫色的桔梗花”待琪儿赶过去时,他只说了这句话便昏了过去。琪儿还来不及有任何行动,只觉得背后一凉,已昏过去,玲儿大惊未定,便也倒了下去,只是模糊的意识里,似乎看到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第四章 凌寒轩的无奈 帮里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这里有个密室,包括帮主。因为这里原本是飞龙帮的落脚地,后来铁奇子看中了这里的风水,便下令将飞龙帮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之后帮主便把这间石屋送给了凌寒轩,说是石屋,其实是个小院子。石屋的后面有条小溪,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成群的小蝌蚪在里面游玩。小溪的两岸长满了青草,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红的,黄的,紫的,蓝的。还有几只蝴蝶在花儿上面盘旋。 他也是无意中发现,这石屋里间竟然还有个密室,密室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看来这里以前是有一个女人居住。 现在密室里的那张床上,佳人正在沉睡,可眉宇间的那层黑气并未散气,看来她的毒还没解,凌寒轩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那双冷酷的眼睛此刻看来,好似少了点什么。 有人?在来人还离石屋有几丈远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便出手点了她的睡穴,离开了密室。 “什么事?”凌寒轩的脸色很难看: “凌少,帮主请您去一趟”来人恭恭敬敬的道: “可知有什么事?” “这个……小人不清楚,只是好像展少他们也在”凌寒轩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他还没走进大堂,就听到:“帮主明鉴,属下本已抓到了那狗皇帝,却不想让人背后偷袭……” “游离,你怎可如此大意?你知道寒轩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打探到这个机会的吗?”一个威严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门外的凌寒轩略皱眉头,便推门走了进去。 “帮主,您找我?”凌寒轩沉着脸道: “啊,寒轩,来了,快坐。”和先前的严厉大不相同。凌寒轩点头致谢,便坐了下来。 看来今天铁奇子是要有重要的事情商议,竟然把五个少帮主全叫来了,他心底思量道。果然听得帮主道:“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商议下一步计划。这次游离的失误带给我们不小的麻烦,皇帝已经下旨招集各路江湖人士,共伐我铁血联盟。” “帮主,属下以为,这次的计划失败主要是展少思虑不周才造成的,不但害了众弟兄,还连累了铁血帮,请帮主处罚他”其中一个长的颇为精明,两只绿豆眼,略带点小胡子,此时看似是一脸的正气。其它两位也随声附和,只有展游离和凌寒轩一动不动。 “寒轩,你看呢?这次你出了大力,却被游离搞砸了,你有何话说?”铁奇子注视着凌寒轩。却听得他站起来道:“帮主,所谓人有失足,再精密的计划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而且这次展少也尽了力,既然是寡不敌众,那也怨不得他了。” “哈哈,凌少,你这次算是说错了。展少说他本已把那皇帝老儿抓住了,但是有人突然从背后偷袭,所以才失了手。”那先前说话的绿豆眼又冷笑道: “没错,是有人偷袭,而且我带去的兄弟全都被点了穴道……” “哈哈哈,既然是偷袭,又为何只点你们的穴道,不直接杀了你们呢?”绿豆眼对展游离看来是长期抱有不满,这次得到个机会,自是不肯轻易放过,不等他说完,便又冷笑着打断他。 “陆少,你莫要欺人太甚!”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胧上了一层杀气,“就因为他只点了我们的穴道,所以我才怀疑是自己人做的手脚”说完好像有意无意的向凌寒轩看了一眼。 陆机当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怒声道:“你怀疑我?” “哼,谁做的谁心里清楚,我也没说是你,你何必承认呢?”展游离冷笑道:这句话听在陆机耳朵里就好像说:你自己都承认了,做贼心虚了吧。正想反驳,只听得:“好了,都是一家人,怎可互相猜疑,再说,寒轩都没说什么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铁奇子的这翻话让陆机很不舒服,但是又无可奈何。 当凌寒轩再次回到密室的时候,看到那位姑娘依然安静的躺在那。他走过去,从怀中拿出装着解药的瓷瓶,刚想帮她服上,却见她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冷冰冰的盯着他。凌寒轩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底上升,这种感觉让他害怕。他便把解药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了。没有问什么话,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他这里没有仆人,所以晚饭便由他亲自送来,是他自已做的鲜菇肉片,鲜菇肯定是从山上摘的,但是肉片,谁也说不准是什么肉,但是可以肯定不是人肉,因为凌寒轩没吃人肉的习惯。来的时候,他倒是希望这姑娘能开口给他说句话,哪怕是指责他为什么把她抓来,可她依然那么安静的坐着,似乎在哪都无所谓,这让凌寒轩很无奈。 那个瓷瓶还在,但是看得出,她的毒已经解了。当他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时候,她看都没看一眼,似乎是眼皮都没抬一下,良久过后,凌寒轩再进来看时,那饭菜还在那,但是人却不见了。 首先醒来的人当然是俊逸,因为他内力最高,稍一运力,穴道便轻易的冲开了。再看琪儿和玲儿,醒来后看小姐不见了,真真急的大哭,可怜俊逸一个大男人,最怕的就是看见女孩子哭,现在只得安慰道:“你们小姐武功高强,而且又聪慧过人,应该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啊”谁知两个丫头听到这些,哭的更凶,道:“小姐中毒了,再高的武功也没用了” 这俊逸正无奈的时候,却看见了救星,只见俊儒快马奔来。 “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俊儒指着大哭的两个人道:“哎呀,说来话长啊,俊儒,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看着他们,我去找那姑娘”说罢,便走。却听俊儒在后面叫道:“哥,你要去找谁啊?娘叫你们先回去,太子来了” 这些人回到将军府另觅良策,将军没找到,现在又丢了一位,众人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将军夫人更是急的坐立不安。但有碍于太子在这,所以不便表现的太明显。 太子问道:“少将军去何处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俊逸道:“啊,这几天在家里闲的慌,便出去走走。” 只听太子大笑道:“哈哈哈,姨娘,俊逸哥撒谎,他明明不是出去散心了,看他这样子,倒像是被心上人骂了一样,失魂落魄的”又听将军夫人笑道:“哪里,殿下说笑了”对于这个在自己身边呆了五年的太子,夫人心中自是把他当亲儿子一般看待,面上却又不敢显露出半分。 太子叹气道:“姨娘,我真想念小时候,可以无忧无虑的,有哥哥的疼爱,有姨娘的宠爱,还有老将军的疼惜,可现在……”这翻话说的众人一片泪光,每个人心里都想起了以前那段美好的时光。 忽听得太子道:“俊逸哥,俊儒你们帮我在外面看着,我怕皇后会派人来。”两位离开后,只见太子猛的扑在夫人怀中痛哭道:“姨娘,孩儿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姨娘把孩儿养大,可孩儿却不知该如何报答。如今老将军不知所踪,父皇虽已下旨令人查找,但是即使有人查到了线索,也被邓丞相给扣住了,根本传不到父皇那里啊,孩儿每次见父皇均有丞相在场,孩儿也不敢乱说话啊” 夫人心疼的说道:“硕儿,姨娘怎会不知?你放心,姨娘已暗中安排人去查找邓丞相的罪证,只待时机成熟,姨娘便亲自面见皇上,揭发邓丞相的阴谋。” 太子略略点头,忽然又急忙道:“可是姨娘,邓丞相有皇后帮他撑腰,他未必会……” 夫人笑道:“硕儿放心,姨娘自有办法治她”沉默一会又道:“来,硕儿,给姨娘看看,这几天武功可有进步” 可太子却并未动,夫人心中好奇,却听太子道:“姨娘,孩儿还有疑问”“哦?”看着太子的表情,夫人不自觉的感到有一丝不安。 “姨娘,孩儿这几天一直做梦,梦到一片海花,就是我和馨儿一块去过的那片花海,馨儿就是在那失踪的,你说馨儿会不会没有死……” “硕儿,这话休再提起”太子还没说完,便被夫人制止了。太子虽然惊奇于姨娘的反应,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夫人长吸一口气,佯装镇静道:“时候不早了,殿下回宫吧” 可在太子出门的时候,她却在太子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只见太子脸色一变,随即满脸欢喜的离开了。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夫人的脸色更加的凝重了,喃喃道:“妹妹,你何时才出现啊” 凌寒轩看到屋内没人,不禁吃了一惊。随后他便仔细的检查了屋内的摆设,发现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而且这密室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找到了出口。想到这,凌寒轩的心中不禁一紧,这是什么地方,怎能让她胡乱走动?虽知她武功高强,但是帮中有不少的无耻之徒,可是用迷药的高手,他不敢再想下去,连忙出去寻找。 他自然是没有花香蝶剑,所以无法让蝴蝶帮忙,只能自己慢慢的找。待他把院子里里外外全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黄色的身影,难道,她走了?这个念头一出现,凌寒轩便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宝贝一般,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叫失落。 无奈,他只有走到后面的小溪旁,用清澈冰凉的水往自己脸上浇去,可是再冷的水也抹不去心头的那阵酸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向冷酷的侠客,此时竟变得坐卧不安,这是怎么回事?他恨急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火却不知该向哪发,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 可在他在地上躺了良久之后,总觉得不对劲,好像哪里有双眼睛在望着他,让他不禁脸红心跳。他便促使自己平静下来,认真寻找,忽然他发现对面的树上有轻微的呼吸声,如果不是倾尽全力,还真是很难发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滚向树上掠去。正待出手,却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眸子,不禁呆住了。却不想那女子突然出手,向他天池穴袭来,凌寒轩来不及躲闪,只得死死拉着她袭来的手,如此一来,重心不稳,两人便一同从树上落了下来。 凌寒轩控制住心底的喜悦,冷冷道:“我还以为你走了”他当然没有指望这女子能给他说话,他只是想说出来让她听听,哪怕她听不懂,哪怕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哪面他们的关系是对立的。第一次,他做了一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来吗?”他看了她一眼,又慢慢的躺在了草地上,“因为我知道你若是再让那些蝴蝶飞来飞去,铁奇子一定会发现你的,到时候……”他低声的说着,她也在慢慢的听,或许他并不知道铁奇子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和她讲话的人是谁,但她还在认真的听。“我给你说了这么多,你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他喃喃的说着,像是在说梦话,因为时间已经够晚了,月亮已经沉了下去。而她还是安静的坐着,稍后看了他一眼,轻轻的说出了三个字:“柳雨烟” 她以为他肯定是睡着了,但她却不知,从今天起这三个字便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心里。 第五章 仙子归来时 俊逸和俊儒第二天一早又来到这个地方,俊逸环顾四周,找不到任何线索,他不禁想念那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女子,虽然她从不言语,但是只要能看到她,就会觉得心是热的,就会觉得一切都有希望,可是如今,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找到她丝毫的痕迹。 “都是我没用,是我害了她。如果我不说那句话,她就不会来,那么她也就不会有危险了……”俊逸的眼底写满了无奈,写满了自责。 “哥,别这样,不会有事的。玲儿不是说她是花仙子吗?仙子又怎会有危险呢?”俊儒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充满了焦虑,这样的一个女子,牵动着太多人的心。 片刻过后,俊儒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看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两匹马飞驰扬起的尘土似乎要将这个山坳填满。 秋天的早晨会有点凉。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却不算什么。 凌寒轩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是看着天边的云彩感觉今天应该是个晴天。他早已感觉到身边的人不在了,那么她去了哪里?还在树上吗?他拿定主意刚想过去看看,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到了他脸前,那人几乎和他一样高,只是脸上带着一种邪魅的微笑,让凌寒轩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最底谷。 “凌少好雅兴,竟然喜欢在地上睡觉,不知可有美人相伴啊?”充满暧昧的语气,让凌寒轩很是不舒服,但还是不自觉的想到了柳雨烟。 “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说这些废话的?”凌寒轩冷冷的道,心底却在捉摸:他知道些什么? “哈哈,当然不是。只是昨天傍晚时分,我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你门前晃悠,今早特意过来提醒凌少,看看有没有少点什么?” “哼,不劳费心”凌寒轩冷笑道,“请回” “唉,既然凌少不领情,那我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呆下去,只是那几个人好像是铁奇子的护卫,而且还和上次刺杀皇帝老儿有关……”话音未落,人却已不见了影踪。 凌寒轩望着那个背影,心底疑惑万千。他知道展少不会说谎,帮主真的开始怀疑他了,可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看看他们发现了什么?思量至此,便急忙向前堂奔去,也许是心乱了,也许是太急于知道结果,所以他好像没看到后面的那一抹白色影子。 那黄色的身影,在他们两个离开后,迟缓了片刻,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凌寒轩走到石室后,很自然的要去开启进入密室的机关,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跟踪。可就在这此,一个轻的像羽毛一样的身影落在了展游离的身后,在他还未发觉之时,仙子已点中了他的穴道。凌寒轩只听到“扑通”一声响,走出来看时,不禁在心底多了一份庆幸与钦佩。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她有着怎样的智慧?有着怎样的身手?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外,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凌寒轩心底却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似曾相识”这四个字。 凌寒轩把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他只得在心底苦笑,这次有得麻烦了。铁奇子派的人不但是高手,也还是老手。 在他安静下来后,发现柳雨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为什么要让那些蝴蝶飞来飞去?难道…… “你找的人不在我这”他冷冷的道,“我是把他带回来过,但是两天前他已经走了。” 就在将军夫人准备进宫面圣,请求皇上全城搜寻时,却看到玲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琪儿和玲儿对于小姐的失踪,心里充满了懊恼。没有小姐在,她们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小姐?不知道小姐是不是身处险境?不知道不爱讲话的她会不会受人欺负?最重的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将军府住下去?两个小丫头整天守着小姐的衣物和后花园那些盛开的菊花。她们多么希望小姐也会像蝴蝶一样,忽然出现在花朵上,可幻想终究是幻想,所以当小姐真的像蝴蝶一样出现在菊花丛中的时候,玲儿还在狠狠的打自己的头,想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 直到有一双手伸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拉住她,她才发觉这是真的,刹那间,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嗒扑嗒的掉了下来。接着她死死的抓住那只手,大叫到:“琪儿姐姐,琪儿姐姐快来呀” 琪儿的神经几乎就要崩溃了,她不明白还有什么事能让玲儿这般的大叫,所以她慢腾腾的走出来之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小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琪儿姐姐,小姐回来了,我就说小姐早晚有一天会像蝴蝶一样飞回来的,你看,小姐真的飞回来了……”玲儿激动的泣不成声。 “是的,我回来了”雨烟的眼睛多出了一层雾气,她慢慢的擦去琪儿和玲儿的眼泪,她从不曾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她从不曾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这般的在乎她,也许因为她们从小便生活在一起,从不曾分离过,这一刻的真情流露,让她明白了什么叫牵挂。 只听得琪儿道:“玲儿,你快去通知夫人,小姐回来了” 最先到后花园的人俊逸,当他看到那个纤弱的身影时,让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她真是花仙子,他觉得心底有一种拔开云雾见青天的重生之感。 他慢慢的走近她,轻声道:“你……还好吗?”她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望着他的那双眸子不再是冰冷的。软软的笑停留在俊逸的嘴角。 “小姐,夫人来了”玲儿提醒道,夫人站在栏杆的对面,望着她微笑,那笑容里分明有几分宽心,有几分安慰,有几分欣喜。雨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这里的一份子,离开了一天便会有这么多人牵挂着,有一种感动浮上心头。 “你……你回来了”匆匆赶来的俊儒,面带着笑容,却无法掩去眼底的关切,“真好,你终于回来了”俊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众人为雨烟的完整归来而感动的时候,一个声音蓦然传来:“这么热闹,都在这做什么呢?”一袭紫色长袍,手拿折扇的人走了过来,无论任何人见到他,都会不自觉的低头,因为他天生就有一种霸气。 “啊,殿下……”众人一阵慌乱,连忙行礼,当然这其中没有雨烟三人,因为她们对人情世故完全不懂。龙硕的眼睛在雨烟面上飘过,看似是轻轻一瞥,可他的心却痉挛般的疼痛,那双冰冷的眼睛和他的心有着同样的温度,他觉得自己有几分头晕目眩,连忙道:“姨娘请起,不需多礼” “姨娘能否告诉外甥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这位姑娘是谁?”龙硕的好奇大于生气: “殿下莫要见怪,这位姑娘是我的远房亲戚,没见过大世面,不懂得规矩,还请殿下千万别见怪啊”夫人陪笑道:“因这姑娘前两天在城内走失了,现被好心人送了回来,所以全家都倍感欣慰……” 龙硕的眼光久久停留在雨烟的脸上,四目相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空气中回荡。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看看那面纱下是怎样的一张脸,是否和她的一样?和他梦中的一样? “殿下,请前厅说话吧”俊逸道,他总觉得太子的眼光有点不对,再这样站下去,可能会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夫人连忙道:“对呀,前厅说话吧。这姑娘没见过生人,所以看到太子有点好奇……”接着便道:“玲儿,还不带姑娘回房?” 雨烟略带迟疑的转过头,离开了。但是龙硕的眼中却明显的有无数疑惑,但在众人面前,不亦表现的太过明显。 傍晚时分,蓝儿拿着食物急匆匆的向后院走来,却被俊逸拦住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总觉得像做梦一样。”玲儿傻傻的说:“是呀,小姐,我都好怕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我今晚就不睡了,守着你”琪儿也轻声道: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们”这句话透过窗帘传到俊逸耳中,他简直觉得是天簌之音,那般柔软,那般干净。让他好似想到了山涧的流水,夜空的黄莺。他呆住了,不知是该进去,还是继续站在这。 “杨公子,小姐请你进来”玲儿笑嘻嘻的站在门口,看他手里拿着一些吃的,便顺手接了过去,“杨公子,小姐刚才说她没找到杨神医” “哦?不知姑娘可否说的清楚一些……”俊逸小心的问道:琪儿看了看小姐道:“我来说吧,小姐都告诉我了” 直到把事件事说完,俊逸才疑问道:“你要走,那白衣人并没有阻拦你?”玲儿道:“哼,只怕他想拦也不是我们小姐的对手呢”俊逸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玲儿看他一直点头,便以为他也以为小姐武功很高,心下不自觉的高兴起来,对于他私自把小姐带出去的事情也不再追问了。 “我没有骗你,杨神医确实不在那”雨烟突然说道,“我翻遍了整个角落,都没有他的痕迹”听到这些俊逸心里不由得有几分难过,这个女子只是想向他证明没有骗人,自己满腔的情意她都不知道,这种失望不自觉的表现了出来。 “杨公子你放心吧,杨神医不会有事的”玲儿以为他是为父亲担忧,所以便出言安慰道: 俊逸心道:我早已知道父亲不会有事,我现在却不是为他担忧,而是为自己,你可知道? “杨公子,你可知小姐为何要我送你出门?”琪儿笑道: “哦,你们小姐给你说什么了?”俊逸惊道:只见琪儿嫣然一笑道:“想必公子已经猜到了,小姐自然是要我告诉公子,杨神医虽然不见影踪,但却并无性命之忧。” “哦?何以见得?”俊逸心中甚疑。 “公子何须再瞒?”琪儿一脸的高深莫测: “这……” “公子不必为难,既是不便说,那琪儿便告辞了” 夜慢慢的深了,龙硕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姨娘的话,寻常人家的女子又怎会蒙上面纱,寻常女子又怎会有那样的一双眼睛,姨娘在紧张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他拿起挂在颈上的那块玉,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到最后他的眼睛停留在了两个字上:雅馨。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的照在他的脸上,他嘴角软软的笑容里却有着深深的忧伤。 第六章 观礼台的发现 第二天一早,将军府的人个个都是匆匆忙忙的,前庭是热闹的很,但却没有人对那主仆三个说起,就连那个最喜欢到后园的蓝儿也不见踪影,只是老管家杨贵来后园搬菊花的时候顺便帮他们送来早饭。 接连几天,将军府里的人都在忙,但是却没有人来告诉她们这是怎么回事,还好杨贵会及时的给她们送饭,以此证明,将军府并没忘记她们。 到了第六天,玲儿呆到午饭时分,便再也坐不住了,执意要去前庭看看,琪儿虽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却也是心中好奇,便没有阻挡。而雨烟依然在望着眼前仅剩下的那几盆菊花发呆,菊花还是大朵大朵的开放着,如果说前两天的花朵像是含苞欲放的少女,那么现在的花朵就像是风华正茂的女子,它没有了那份娇气与羞涩,把它的美丽完整的展现了出来。雨烟想知道,杨贵把那些菊花搬到哪去了,但她却没有开口问,因为她只是客。 一盏茶的功夫,玲儿便回来了。只见她满面春风,笑意盈盈。琪儿道:“看你笑成这个样子,怎么?有什么好事?”玲儿拉着琪儿的手道:“好事,当然是好事,但是我们要一起去求求小姐,让她同意了才行……” “哦,明天瑞龙皇帝大寿?”玲儿说完后,雨烟心中不禁有一丝颤动,她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想起了母亲对她说过的话:如果找不到杨神医,你们不必急着回来,你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再过些日子京城可能会热闹一些,你们就留在那看看热闹也好。 母亲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看热闹?这是个多奇怪的字眼?雨烟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母亲也许根本就没病…… “小姐,我们就去看看吧,到时候一定很热闹的”玲儿小声的说着,满脸的期盼:雨烟把眼睛看向琪儿,只见琪儿也道:“是啊,小姐,我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热闹场面,去看看又何妨呢?” 雨烟在心底思量一番,正待开口,远远的看见将军夫人带着蓝儿匆匆的走了过来。 “你们都在?正好,我把衣服给你们送来了,试试合不合身?”夫人满脸笑容的说:“这几天忙里忙外的,一直没时间来看你们,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明天是八月十六,瑞龙皇帝大寿,所以我想带你们一同去观礼” “观礼?”雨烟问道,“是啊,这可是一年一次的,好不容易碰到了,怎能错过呢?”夫人依然很欣喜,似乎是没注意到雨烟点头时眼底的那份凝重。 夫人送来的衣服都是用上等的丝绸剪裁出来的,她们以前当然是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女孩子都是爱美的,看着这么漂亮的衣服玲儿和琪儿心里早已笑开了花。 玲儿选了一件水蓝色的,而琪儿选了件淡紫色的,剩下的也是夫人帮雨烟准备的,就是那件鹅黄色。看着穿上新衣服的玲儿和琪儿,雨烟心底涌起一份无法言语的苦涩,自己和她们差不多一样大,她们高兴的时候可以笑,难过的时候可以哭,但是自己却不行,不管高兴与否都不能表现出来。她并不想去观礼,她也不想去看母亲所说的热闹,因为她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自己却是被母亲设计好的。 “小姐,来,玲儿帮你换衣服吧”玲儿拿着那件做工精美得像艺术品一样的衣服来到雨烟面前,雨烟收回思绪,顺从的点点头。 “小姐真漂亮,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玲儿赞道:雨烟不以为然的摇头道:“你几时见过天上的仙子了?” 玲儿便傻笑道:“当然见过,还经常见呢……”话还没说完,便被来人打断了,“不知玲儿姑娘见到的是哪位仙子啊?” 来人正是俊逸,今天的俊逸却没有穿官服,只是一身淡雅的金色长袍,袖口和衣领上面用蓝色的丝线做丝边,绣着大朵的菊花,手拿一把木制折扇,一看便知道是摆设,因为他的腰带上还掩着一把长剑,剑鞘是黄色的,和他身上的服饰配合起来,不注意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此刻他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 “当然是百花仙子呀,就是我家小姐”一丝惊讶从玲儿的眼底闪过后,她便机灵的答道:此时,琪儿正在帮雨烟挽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把那个带有蝴蝶图案的簪子轻轻穿过去,再把垂下来的头发整理柔顺,随后轻声道:“小姐,好了” “玲儿,又胡说了”雨烟转过头,略带责怪的看了玲儿一眼,又对俊逸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俊逸原本以为会见到她的真面目的,谁知道那层面纱还是裹住了她更多的美丽。 “啊,不知姑娘何时可以动身?母亲已留下话来,让在下保护几位姑娘一起前往观礼台”俊逸必恭必敬的道: “哦,为什么要你来保护?难不成你怀疑我们的身手?”琪儿冷笑道,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看到杨公子看小姐的眼神她就觉得不舒服,那对小姐来说是一种污辱。面对琪儿的质问,俊逸还来不及开口便听道:“琪儿别胡闹,多谢杨公子,我们已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雨烟听到俊逸的保护二字,心底不由得多出几份寒冷,是夫人感觉到了什么吗?今天一定会有场很好看的热闹。 雨烟三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是除了人还是人,还好有俊逸一直在他们左右引导,才没有让她们走散。诺大的观礼台被侍卫层层围住,旁观的人根本就无法接近,礼台的周围铺满了菊花,那正是从将军府搬来的,礼台的的阶级分了三层,最高层比第二层多出三个台阶,上面有一块黄布掩住,但是从外面看像是一把椅子,那么坐在最上面的人应该是谁呢?雨烟不用想,也知道。第二层场地足够的大,可容纳几百人,看得出一定是文武百官参拜的地方,最下面的一层便是观礼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雨烟的心底感觉皇帝过寿不是应该很隆重,很奢华吗?就算是个爱民如子的明君,也不会这样寒酸吧?舞狮子,玩杂耍的也才十几个人,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她总觉得意识里应该不是这样子的。她一下子迷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午的娇阳照在他们身上,汗水慢慢的渗透了他们的衣服,天气原本是不热了,但是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又有着各种各样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这四位英雄实在是快忍受不住了。玲儿道:“小姐,小姐,我可不知道观礼原来这么多人,到底什么时候皇上才出来啊?我快受不了拉” 琪儿一边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笑道:“你不是就喜欢人多吗,怎么了?皇上还要再有两上时辰才出来呢。”听到这些,玲儿急的直打头,她懊恼的表情惹得俊逸哈哈大笑,道:“玲儿姑娘莫急,我们向左边走,前面有个小林子,我们去那歇息一下,如何?”这个提议当然得到大家的认可。 树林里的阴凉让他们感到前从未有的舒服,玲儿笑道:“多亏有杨公子,不然我们可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是啊,杨公子,谢谢了”琪儿也笑道:俊逸看雨烟一脸的凝重,心里不禁一惊,暗想:她发现了什么? 只听得雨烟道:“不知皇上以前过寿是怎么样的?比今天还热闹吗?”俊逸怔了一怔道:“啊,都差不多,呵呵,几位姑娘先坐着,我去找点水来。” “杨公子人真好”玲儿望着俊逸的背影傻笑着说:“哦,看来我们玲儿是动了春心了?小姐,我们不能再让玲儿和我们一起回雪龙山了,她人在心也不在了……”琪儿取笑道: “好啊,你敢取笑我……”两个丫头在一旁打闹了起来。一直没说话的雨烟心底却在想:一定有什么不对,忽然她眉头一紧,道:“玲儿,琪儿,有人来了”正在打闹的二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侧耳倾听着,只听得玲儿道:“可能是杨公子的脚步声吧?” “看看,就记得你的杨公子了,心都不静了吧?这是很多个人的脚步声”琪儿道,“小姐,来人身手应该不错,我们……”两人转身便已坐到了树的顶端,玲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乖乖的跟上去。 是的,这当然不是俊逸的脚步声,这里不但有很多人,而且还个个都是高手,他们是五位少主的部下,全是最厉害的角色,杀人从未出过第二招,很不巧的是:让雨烟他们无意中撞上了。 脚步声在十里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铁血联盟的人,说是五位少主,可现在却只有四位,少的是那个冷面如霜的少年,凌寒轩。 “展少,为什么停下来?让弟兄们去前面歇息一会也好啊?”陆机不解的道: “哼,陆少有胆量就自己进去吧”展游离说罢便打开了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那么扇着。 “我说展少为何不往前走,原来是怕里面有埋伏,哈哈哈哈,好,我陆机就先去探探虚实,各位稍等”话音未落,人已进了树林。 且说这铁奇子手下的几位少主,自是武艺高强,而陆机最厉害的却是轻功,所以在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陆机已把树林里转了个遍,当然是没有任何发现。只见他轻轻一笑道:“展游离你也就这点胆量”说罢,便扯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稍刻外面的人便全部涌了进来,无论他们身手有多高,功夫有多强,他们还是比不过正午的娇阳。 树顶端的三人已变成一人了,她此刻正全心的摒住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她了解这些人的身手,而且他们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展少,凌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一直按他的指示行事,却根本没见到他人”陆机旁边的一位脸上有刀疤的人道: “田少如果等不急了,可以先回去,反正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展游离依然是那种懒散的语气,不,应该是高傲才对。 “展游离,你别欺人太甚,我等一再忍让,你却还是这般无理,你最好收敛一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另外一个黑衣人不平的道: “哈哈哈哈,田少都没说什么,温少你又何必着急呢,再说,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你是怎样的不客气呢” 眼看三人已摆成阵式,把展游离围在了中间,正要出手,只见一个随从模样的人跑上前道:“展少,且莫出手,凌少的消息传来了” 展游离收起折扇,道:“铁吉,讲”只听那铁吉道:“老头防守极为严密,已有上千名待卫把观礼台团团围住,要想接近他根本不可能啊,现在只能看看里面的人能不能帮忙……”铁吉的声音越来越小,雨烟几乎听不到了。 “看来,凌少是一无所获了”展游离的面色变的凝重了。 树顶端的人听到这里却腾空而起,没有惊动任何人,已飞身离开了树林。 等到雨烟再次来到观礼台时,人群已颇有秩序的排列着,她不停的在人群是穿行,却还是未曾见到俊逸的影子,她不知道玲儿和琪儿有没有照她说的办,心底不禁万分着急。正在这时,听得身旁的两个人议论道:哎,奇怪了,这再有半个时辰参拜仪式就开始了,怎么还不见太子出来呢?又听得一位老者道:是啊,我活了几十年了,皇上每年过寿都很隆重,今年却感觉不太一样啊,现在连邓丞相都不曾露面呢。 雨烟听至此,不禁眼中一亮。 第七章 计划已久的阴谋 皇后的宁凤阁里此刻正静悄悄的,好似并无一人,其实不然。 “欣怡,你可有把握?如果我们这次再失败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一个面色红润,长着络腮胡子,看起来颇有威严,年龄在五十岁上下的人问道: “哼,你放心,这次他再也不会那么幸运了,我之所以留他这么久,就是怕皇上对我起疑心。大钉子都除去了,何况这个小钉子呢”说话的人一脸的怨恨,但是不管怎么看,她都是位绝世的佳人,头上的凤来仪,让她看来更加的高贵,更加的冷漠。只是此刻,她眼睛中的狠毒让看到她的人不禁心冷。 “对了,韬儿,我交待的事,怎么样了?”她的眼睛转向房中的另一位少年身上,此人身长七尺,面如白玉,一双眼睛中充满了盈盈的笑意,真不知道天下哪个女子能逃得过他的一笑。 “皇后娘娘放心,臣早已着手去办了,现在咱们需要的人都已经在指定的位置安顿好了,只待时机一到便可……”说到这,便把眼睛看向了先前的老者,三个对望一眼,便发出会心的一笑。却不知,窗外有一道身影飞速的穿过。 在御龙殿外,当真是戒备森严,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难飞的进来,但奇怪的是,不知何时,这里竟然多了一个黑衣蒙面人,不是蒙面,是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谨慎,有担忧,有多种说不清楚的情愫。 刚才还焦急万分的雨柳突然冷静下来了,她看到观礼台的左边有一颗大树,树上的叶子正茂,浓厚的绿色,掩住了所有的罪恶与不完美,她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一个转身,向那颗树掠去,旁人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好像有一个黄色的影子闪过,如果不是大白天,他们可能真的以为自己看到鬼了。 人说,高处不胜寒,也许只是怕坐得太高,看到很多不想也不愿看到的东西吧。但雨烟却不同,她的眼睛里容得下所有的完美,也容得下所有的丑陋,有时候真善丑美,在她眼中都是一种活法,没什么可以与不可以。你说她坏吗?不,她不坏,她有着最善良的一颗心,你说她恶吗?她也恶,她有着最冷漠,最淡溥的一颗心。 期待已久的观礼仪式终于开始了,炮竹声,奏乐声,欢呼声连成了一片,皇上好像出来了,身穿紫色长袍,头戴金黄玉冠,没人再敢看他的脸,也许他的玉冠压的很低,所以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欢呼声响起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起,直冲云霄,振动着整个天空,雨烟依稀感觉到树枝都在无风自动。看来这真是个好皇帝,让万民敬爱的好皇帝,他们都在全心的敬拜他们的神。正在这时,雨烟一个起身,向皇宫方向飞去。 按照瑞龙王朝的惯例,瑞龙王朝的皇帝龙瑞祥,要在这一天跪拜万民,因为万民代表的就是上苍。这个仪式刚刚开始,便有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直取台上瑞龙大帝的首级,这一剑,当真是天衣无缝,不管是出手的位置,拿剑的方向,还是剑尖所指,均可看出这是一位高手,而且这世上还没人能逃得过这一剑。然而这么有把握的一剑还是被那位瑞祥皇帝挡住了,他好像早有防备,在剑尖离他还有三寸远的时候,他半跪着的右腿突然直起,右手随即出掌,那把看来锋利无比的剑,竟被他的掌力吸住,莫想再移动半分,瑞龙皇帝竟然有这么高的身手? “快,快,有刺客,保护皇上”叫声一起,又有十几个侍卫拿起长剑向皇上身边冲来,此时台下一片混乱,众人慌忙离开此处。台上的人更急了,如果一剑不能刺中目标,那么他便再无机会。正在这时,另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他手中拿的长剑向瑞龙皇帝的左下路攻来,这一剑,算准了瑞龙皇帝一定会收手防下路,便可趁机救走同伴,却没想到,身后闪出无数条人影,向这三人攻来,这二人惊下之下,急忙收手。惊恐的看着四周,先来的杀手的道:“展少,我们上当了,看来他们早有准备”展少看看四周,再把眼光移向瑞龙大帝冷笑道:“你以为这些人困得住我们?你要是不想要你儿子的性命尽管来吧”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大眼前瑞龙皇帝的口出传出,道:“展游离,你也有今天,再看看我是谁?”说罢,他拿下了那顶玉冠,这一来,不禁让展游离和陆机大吃一惊,原来这人不是皇帝,是早已失踪的大将军杨泰! “展游离,我可等你多时了,说实话,你们的计谋实在不怎么样啊?让我不禁有些失望”俊逸从后面走出来,冷笑道: 看到俊逸,展游离哈哈大笑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如果我连瑞龙大帝是真是假都会看错,那我也不配做铁血帮的杀手了,你还真以为我这皎龙入海,无所不能的名号是吹虚的,拿命来吧”说罢,便举剑向俊逸刺去,俊逸急忙躲开,这一连几次,眼看展游离的剑已沾了俊逸的衣服,却不知为什么,俊逸却突然不见了,竟然在另一方向出现,这是什么身法这无所不能的展少也说不清楚了,心急之下,不禁恕道:“你难道不敢和我真正的较量,反而要躲躲藏藏?” 俊逸冷笑道:“我只怕一出手你就会无药可医,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合着牛皮是吹起来的,你就试试看吧”展少道: 再看陆机和杨将军,陆机功力原本就不如杨泰,此刻不占有丝毫的上风,刚过三十几招,便已是满头大汗。对展游离大叫道:“展少,青山长在,绿水长流” 只见展少和陆机同时撤剑,并趁着俊逸和杨泰来不及反映之时,飞身向远处中隐去了。俊逸急忙要追,只听大将军道:“别追了,快回宫” 他们还没走到御龙殿,便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气,这皇宫里面此刻有着不少的高手。可御龙殿外面还是和往常一样,站岗的侍卫一个都没少,而且全都是活着的,杨泰只能要心底安慰自己:但愿别出什么大乱子。 两个慌忙走进去,发现里面还和先前一样,一样的安静,一样的整洁,唯一不同的,瑞龙皇帝坐的御椅上放着一张字条:十六年已逝,恩怨终须结。这十个字像是一个霹雷,惊得杨泰全身发抖。这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爹,这是怎么回事?”惊慌之下,俊逸道: “这里怎么了?”这是话是从他们身后发出来的,不知何时,这里已出现了第三个人,但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到。 “啊,臣参见皇后”杨泰二人发出身后的人竟然是皇后,不禁心中一惊。皇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杨泰手中的字条,道:“你们在御龙殿做什么?这又是什么?”等她看到字条上的十个字后,手指在微微发抖,脸色刹那间变的苍白,厉声道:“谁留下的?皇上人呢?”没有人能回答她。 看着两人的沉默,皇后几乎疯狂了,道:“来人,把他们给我关起来,打入死牢”待卫正欲上前,便听道:“母后这是要关谁呀?”说罢,一个年轻霸气的少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却是两个生脸孔的侍卫。皇后看见这少年,好似见到了鬼一般,全身都在发抖,道:“你,你怎么在这?”“母后说笑了,孩儿不在这,该在哪啊?”那少年依旧面带笑容,但眼底却有一丝看不清楚的凶狠。 “可是,我明明……明明……”皇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得出她真是吃惊不小。她看着龙硕的笑容,忽然镇静下来了,道:“这两个以下犯上,竟然私自在皇宫中搅乱,本宫要惩罚他们也不为过吧” 俊逸轻轻一笑道:“且不说他们犯下了什么大罪,但说这两位乃是父皇钦点的将军,母后也不能乱用私刑吧?”皇后听至些,大恕道:“大胆,谁给你的权利敢对本宫如此说话?私刑?本宫要处罚他们是乱用私刑?你可知他们冒充你父皇去观礼台……这一点,已犯了死罪”此言一出,龙硕不禁也大吃一惊,看着杨泰身上的衣服道:“杨将军,此话当真?” 今天的御龙殿还真是热闹,说话间又来了两个人,丞相邓一素,其子邓韬。 “殿下明知是真的,何必再多次一问呢?”说话的正是那位美男子邓韬,“殿下一直以耿直服天下,想来不会包庇他们吧?”这句话一说出口,龙硕就是再想为他们说话,也没那么容易了。 第八章 那份笑容,那份心动 俊逸想不清楚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后,这一切都是皇上的主意,他们并没有犯什么大不敬之罪。但父亲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思,便被皇后的人关进了这死牢里。 皇上去了哪里?夫人去了哪里?皇后看到太子为何会这么惊慌?邓丞相他们也有参与这件事吗?铁血联盟竟然在皇宫有内应?无数的问题在杨泰的脑海中闪过。却不知,此刻担心的并不只有他。 宁凤阁里皇后再也无法高贵,她怒声道:“邓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龙硕还在这?他竟然毫发无损,你作何解释?” “皇后请息怒,臣马上去查明情况,可能是那位风无影干的好事”邓韬忙解释道: “够了,本宫不想再听任何借口,失败就是失败了,让你们除去太子,你们倒把皇上弄的不见的踪影,这消息一旦传出去,还不天下大乱吗?”皇后不敢想像,她不禁头疼起来。 “皇后莫急,臣等一定皆尽全力,查明此事,您还是要小心身体啊?”这几句话说出来,如果是在平常的人家里一定会被人笑死,但在这不会,因为他的女儿是皇后,所以他女儿的命比他的尊贵,那么女儿的身体当然也比他的重要。 “你还敢说?那个杨泰不是早被铁血帮灭了吗?如今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还冒充皇上?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啊?”皇后又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父亲。在这种火气冲天的战场里,没有人敢再说话,更别提解释。 沉默好久之后,皇后突然抬头,看着邓丞相一脸的关切,最终无奈的摇摇头道:“父亲不用担心,我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这次我们计划的如此周密,怎么会被人识破?难不成真有人泄密?皇上早就知道了我们和铁血帮的关系……所以才让杨泰去观礼台,那他自己又去哪里了呢?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要理理清楚?”皇后的话很轻很慢也很无奈,但里面却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去把五皇子叫来,你们都下去吧”皇后说完,摆摆手,在床榻上躺下了。 ****** 天色已晚,说来也奇怪,白天可是艳阳高照,到了晚上,竟然下起了小雨。这种小雨难不倒凌寒轩,当然也难不倒柳雨烟。 当凌寒轩赶到葫芦山附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到了那个黄色的影子,不,应该是种很淡漠的影子,因为天太晚了,根本就看不清楚颜色,只是他觉得应该是黄色的。那身影在远处看来似有似无,似轻似淡,走近了,才知道这是上天遗落人间的精灵。只是那个背影就足以让人痴迷,风吹动着她的长发,看起来她似乎要随风而去了,凌寒轩不禁想伸手抓住,抓住这个孤独却又坚强的精灵。可还没等他伸出手来,那个背影突然转身来了,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充满了杀气。 凌寒轩在看到她时的那种欣喜,那种情不自禁全都被她的那双眼睛压了下去,那双眼像下雪天的刀子一样,透着寒气,透着无情,透着冰冷。 “你,你怎么会在这?”凌寒轩终于开口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开口问的话,她可以一直站下去。 “你早已跟着我了?”凌寒轩叹口气道: “你为什么要挟持皇帝?难道你和邓欣怡是一样的?”冷冰冰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为这夜色中的雨更增加了一层寒气。 凌寒轩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真的把所的秘密都说出来吗?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子真的值得信任吗?他惊住了,这个埋藏在心底十六年的秘密,又岂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望着那双有点迷惑的眼睛,他冷笑道:“哼,你无须知道。难道姑娘还是那等爱管闲事之人吗?” 这一问,雨烟竟然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好像从未想过为什么要来救皇帝,为什么要管这等闲事?只是心里觉得应该这么做,心底有一丝责任在流动。 “皇上在哪里?放了他!”雨烟的声音依旧冰冷,这是她坚定要做的事情。 “哈哈,如果不呢?”凌寒轩道:雨烟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剑,道:“你必须这么做”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长啸,听得出来是有人用内力发出的声音。凌寒轩听后,脸色不禁一变,神情闪过一丝惊慌,道:“你跟我来”说罢,便飞身向前。雨烟稍一迟疑,也收起剑跟了过去。 凌寒轩的心底有一丝不安闪过,难道铁奇子发现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想罢,不禁多加了三分内力。 葫芦山地势偏远,简直就是荒无人烟,是个孤零零的荒山,它的形状像是个葫芦,所以便被命名为葫芦山,只有葫芦口有一条路是通往小镇,不过如果是步行的话,可能要走上一个白天。它四周全是悬崖峭壁,虽然名字很美,但山上却空无一物,只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这里偶尔才会有一些野花野草,如此一座荒山凌寒轩不知何时找到的。 雨还在下着,而且是越下越大了。初秋的荒山上早已干干净净了,连野草都不再生长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动物,可能就是那些不知道该躲到哪里过冬的田鼠了。在这样的夜晚赶路对雨烟来说是常有的事,她不怕这样的夜晚,不怕这样的雨,也不怕这样的山,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丝寒意还是爬上了她的心头,她在紧张什么?不知不觉得他们走到一个山洞前,凌寒轩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他仔细的看着洞前的杂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禁吃了一惊,快步走了进去,里面只是个普通的山洞,而且山洞的石台上竟然还点着一盏灯,只是现在那灯芯也只有黄豆般大小,似隐似现的。凌寒轩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可还是失望了,人已经不见了。 “你把皇上关在这了?有人来过!”雨烟看他的表情也明白了八九分: “是,是铁奇子带人来过,那声长啸就是他发出的”凌寒轩冷漠的说:“这下真的要天下大乱了”说罢,他便狠狠的去击打那张石台。 “你既然把他抓来了,还怕天下会大乱吗?”冷冷的声音道:“不,我不想的,你不明白!”凌寒轩忽然发狂似的叫道:正在这时,外面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那道闪电照在凌寒轩的脸上,那张原本英俊无比的脸此刻竟变的如此痛苦,雨烟的心里却起了一种很陌生的感觉,紧接到着便是振耳欲聋的雷声响起。 外面下起了暴雨,他们根本就无法离开,简直是寸步难行。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已是一片漆黑了,那黄豆般大小的灯光早已熄灭。两个静静的坐着,不知是在听雨声,还是在想心事。虽然都看不到彼此,但能感觉到他们呼吸的是同一片空气就已足够了。也许雨烟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她只是从未同陌生男子一起露宿过。 “你……冷吗?我去找些柴来生火。”说完便走了出去,其实雨烟想说:这样的天气,哪里会有柴?而且她根本就不冷! 有一盏茶的功夫,凌寒轩竟然真的抱着一堆干柴走了进来。哦,只是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走了进来,但雨烟却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当红红的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雨烟忽然感觉到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只是觉得有点开心,有点期待。在这样的天气里,这样的一个晚上,能看到这么温暖的火焰,难道她不该开心吗?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谁都不肯多说一句话。看着眼前的温暖,雨烟不禁开始想念雪龙山了。虽然那里真的没有什么热闹,没有什么快活可言,但那,必竟是她成长的地方。那里有她种的菊花,有她喂养的蝴蝶,有她天天都浇水的那颗大杏树,还有那些每天都会唱歌的黄莺。每年杏花开的时候,雨烟都是最快乐的,她会站在杏树上舞剑,粉红色的杏花衬着她那张美丽脱俗的脸,真宛如仙子下凡。想到这里,雨烟笑了,那么开心,那么美丽的笑容,在凌寒轩的记忆里似乎是第一次出现,他从不知道,凡人也可以有这样的笑容,这般天真无邪,这般不食人间烟火,更重要的是这般美丽绝伦! 他第一次有了这种冲动,想把这份笑容永远留在心中,想把这个仙子一般的人物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每天都守护着她,珍惜着她。 沉浸在过去的雨烟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凌寒轩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心底不禁有几份懊恼,急道:“你……你看什么?”在情急之下根本就不及掩饰自己的语气,这句话说出来真是十足的媚态,软软的话语,还有那欲诉还羞的表情,让那份温暖刹那间充满了凌寒轩的心。他不禁大笑起来,笑的简直不像个侠客,倒更像个傻瓜,更笑个孩子。他越是想止住笑就越是止不住,到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便倒在了地上大笑。 雨烟的表情在不停的变幻,从懊恼转为惊讶,再转为不解,再转为羞涩,最后便跟着他一起笑。 一阵大笑过后,寒轩道:“我真是没想到,柳姑娘竟然也会这样说话” 雨烟看他一眼道:“我真是没想到,剑客可以这样笑” “哈哈,那是因为看到一个超凡脱俗的仙子能有这样的语气,实属难得”寒轩道: 听他这么一说,雨烟却沉默了,那种可怕的,悲哀的沉默,像是要把人推向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 “你别不说话啊,我们虽然是敌人,但现在却可以做朋友。”寒轩道: “哦,此话怎讲?”“我们现在要同心协力把皇上从铁奇子手里抢回来”寒轩满脸的凝重,只是那份凝重别人都无法再看到,因为火已经熄灭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第九章 山顶的相遇 雨烟没有再问凌寒轩为什么挟持皇上,她总觉得他和铁奇子不是一路人。虽然他们只是相识,却并未相知。但他能从寒轩的眼睛里看出他并不是坏人,至少,他眼底没有那份阴险狡诈。 今天,他们要合作。 “我们要准备什么?”“不用,对付铁奇子根本就用不着计策,因为没计策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计策” 因为铁奇了生性多疑,从不肯相信任何人。他若和人交手,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找出别人的计谋,总觉别人都像他一样,时刻想着算计。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准备。 当柳雨烟出现在铁血联盟门前的时候,铁奇子还在想:这个女子怎么可能单身前来,其中必定有诈。他派所有的手下把山中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半个多余的人影。如此一来,他竟然有点怕了,这看不见的陷阱是什么呢? “帮主,只要到了山顶峰,她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用不了拉。”展游离道:铁奇子不断的点头,一丝阴冷出现在他的眼底。 “不知姑娘有何指教?铁某自问从未得罪过你”铁奇子抱拳冷笑道: “你没得罪我,但却得罪了全天下人。皇上在哪?放了他!”铁奇子好像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但也从未听过这么冰冷的音调。 诧异片刻,随即冷笑道:“哈哈哈哈,这世界上敢命令铁某人的,竟然是位小姑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一笑用了三成的功力,笑声在这空旷的山顶盘旋,众人的耳朵里都嗡嗡作响。 面对铁奇子的卖弄,雨烟轻扬嘴角,淡漠道:“只要你放了皇上,我马上离去”这淡淡的几个字,一经雨烟说出,如同一曲美妙的乐章流到每个人的心中,把先前的嗡嗡声去除的干干净净。 铁奇子心中不禁吃惊,暗道:这小丫头看来还真有两下子,铁某人看来要谨慎些了。想罢,便道:“姑娘难道是皇室中人?” 雨烟冷冷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今天这事我是管定了!” 铁奇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不知姑娘准备以何取胜啊?难道只凭你一个刚出道的小丫头?”其实他是想问雨烟有没有带帮手来,他根本就不信这一个小姑娘敢来挑战他铁奇子。 雨烟无视他的轻蔑,冷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又何须多此一问呢?”这时雨烟想到了凌寒轩对她说过的话:“铁奇子天生多疑,而且他自以为可以看透别人的心,你越是在他面前表现的安静,他心中就越紧张,以为你必定有什么厉害的手断对付他。在他面前你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一成不变的语气讲话,让他看不透你在想什么,让他无法在你的语气里听出丝毫的感情,只有让他自乱的阵脚,你才有三分的把握取胜,否则……不过,你也不用再装了,因为你原本就是那样的人,要说铁奇子应该有个对手,那一定就是你” 是的,凌寒轩太了解铁奇子了,不管他的了解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总之,他的观察是对的。铁奇子心里现在确实是疑惑颇多,这个女子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风格让他觉得心里没底,好像一切皆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不管他武功有多高,现在他已经输掉了第一局了,他的心已经乱了。 展游离看到帮主的表情不停变化心中不禁暗暗着急,道:“帮主莫要多想,这女子一定是装出来的,因为此事一定和凌少有关”这句话对铁奇子来就简直是硝烟中的一颗定心丸。 展游离冷笑道:“不想姑娘冰雪聪明却还是被人利用,这种连胆量都没有的男人,也配姑娘为他出头吗?”他现在一心想着是凌寒轩在后面操纵一切的,所以便用言语相激,只要雨烟说出一句有关凌寒轩的话,那么凌少的这条命就等于没了。 雨烟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上他的当。只见雨烟的眼神变的更加的冷漠,淡淡的说道:“我从不想替谁出头,我来是为救皇上,也是不想让天下大乱” 展游离哈哈一笑道:“难道姑娘不知,皇上最先可是凌少抓来的,也只有他有这种上天入地的本领,如今姑娘怎么向我们要起人来了”雨烟心中一惊,看着铁奇子冷笑的看着她,便道:“废话少说,出招”说罢,长剑已出鞘,双脚已离地,纵身飞出,在外人还没看清楚之时,剑尖已直抵铁奇子的前胸。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拔,一飞,一刺的动作是多么的流利,多么的完美,与其说这是一场打斗,更不如说这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个时静时动,时而轻盈如蝶,时而如漫天花雨,女子的柔,女子的美,女子的灵巧与轻快全都在这剑法中表现了出来。再看另一个,掌到之处,无一不是山石乱飞,再细看这掌力却又好像似有似无,每一掌都浑厚有力,似乎每一掌都能将对手至于死地,但偏偏又寻不到一丝破绽。 剑,守的是天衣无缝,掌,出的是霸气十足。可这两个人大战了一百回合也未能分出输赢,由于雨烟缺少临阵经验,所以很快变进攻为防守。即使如此,展游离也不能看出谁略占上风,心中不禁暗暗着急,便叫铁吉前来,一阵耳语后,铁吉快步离开了。 雨烟只觉对方的掌力似乎是无孔不入,而且内力深厚,防范起来是越来越吃力。此时铁奇子也暗暗想道:“看来用不了一百招,我就可以将这女子拿下了”想罢,出手更急,掌风更加凌厉。 雨烟心系着凌少轩,不知道他找到皇上没有?为何到现在还没发任何信号出来?心下一乱,守卫便出了破绽,铁奇子便趁机攻其右肩,雨烟心急之下连忙回剑防守,却不想铁奇子这一招是虚招,右掌已重重的打在了雨烟的左肩上。铁奇子原本以为这一掌至少也会让雨烟的剑脱落,却不想雨烟竟然借力打力,身体飞向半空中,而这一掌却刚好打在雨烟身后的土山上。铁奇子看一掌不中,便准备再发掌,这时只听得展游离大声道:“住手,柳姑娘不妨看看这是谁?” 雨烟从未见过皇上,但是他望了这个黑衣人一眼便知道他就是皇上,普天之下不会有人能像他一样表现得出那样的霸气,那样的尊重。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那份气质肯定不会有错。不容多想,雨烟举剑便向展游离刺来,就在离他还有五尺的时候,雨烟的剑突然撤回了,冷冷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因为她已看到展少手中的短剑此刻正抵着皇上的天池穴,她不敢拿皇上的命做赌注。 “放了他!”雨烟冷冷的道:展游离冷笑道:“放了他也可以,只要你自断右臂,我便放了他”这句话听在雨烟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只听那黑衣人道:“哼,朕到底和你们有什么恩怨,你们竟然拿一个小姑娘来惩罚朕?” 铁奇子大笑道:“哈哈,我铁血帮杀人从不管恩怨,看的只是银子多少?只要银子够多,就是玉皇大帝铁某人也一样杀” “那么,这次是谁出的银子要买皇上的命呢?”远处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众人听到这声音都听了一惊,因为这不是雨烟的声音,这声音比她的多了一份暖气却也多了一份杀气,多了一份苍老也多了一份严肃。不知何时,这山顶竟又多了一个外人。此人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斗篷裹住,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脸,从她的声音里也无法听出她的年龄,她就像一个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展游离惊道:那来人并不回答,只是冷笑道:“我可多出三倍的价钱,去买那人的性命”她说的那人自然是指要杀害皇上的人,“铁帮主可以考虑一下” 哪知铁奇子大笑道:“江湖中人最讲信用,哪能出尔反耳,铁某既然先收下了别人的银子,也就不能再做你的买卖了”这几句话本来说的是大义凛然,谁知那来人哈哈大笑道:“铁帮主真是会说话,那人给的恐怕不是银子,而是人情吧?” 她不笑还罢,这一笑,足以让雨烟打了个寒颤,这笑声,竟然如此…… 铁奇子怒道:“你乱说什么?活的不耐烦了吧!”说罢,一双肉掌像刀子一般向那人拍去,只见来人咯咯一笑,身形一转便躺开了这一掌,道:“你急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你为她付出了十几年,她却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几时想到过你?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为她卖命值得吗?” 铁奇子越听越急,越急越怒,大声道:“你这人是疯子吗?胡说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黑斗篷并不着急,依然冷冰冰的道:“你真的没有后悔吗?十六年前,你帮她做下那件事之后,她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忘了吗?你多疑的毛病不是在那时留下来的吗?”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铁奇子像陷进了某种黑暗里,住事一幕幕的在他脑海中闪过,那种轻蔑的笑容,那种似有似无的语气,那个发出绿光的瓷瓶,还有那个倒下的小女孩……他疯了似的捶打着头,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栽在地上,大叫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我不要回忆,我也不要记忆……” 第十章 无法揭晓的秘密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展游离措手不及,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一个黑斗篷的人突然出现,还说出一翻这样的话。但是铁血帮并不是说倒下一个帮主,就会解散的。虽然他们内部并不团结,但是一旦外敌来犯,他们势必会连成一条线的。这时,温少和田少都快步走了过来。在展少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三人微微点头。还不侍他们有任何开动,那黑斗篷竟然像利箭一般冲了过来,在三人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击落了展少手中的短剑,再轻轻一揽,皇上已随她而去。 可展游离号称铁血帮二号杀手,这名头自然不是虚得的。不知何时,他手中已多出一把铁扇,铁扇铮的一声打开,便有无数的绣花针像仙女散花般的向皇上及黑斗篷身后袭去。饶是这黑斗篷武功再高,也无法保护皇上全身而退。雨烟看到这,便顺手从旁边的树上摘下一大把树叶,向银针射击的方向抛去,不想这小的不能再小的绣花针竟然牢牢的粘在了那些树叶上。然后轻轻落下。再看那树叶及银针,都化成了碎沫。 这一挡,黑斗篷及皇上便安稳的落在一块岩石上。展少稍一迟疑,向雨烟冷笑道:“姑娘好身手,在下领教”正想出手,却听得背后的人叫道:“慢着,背后伤人已非君子所为,你现在竟然还要去难为一个小姑娘?” 展游离冷笑道:“哼,好啊,那我就不只难为她,连你也一块难为了,大家一起上,把这三个人宰了”铁血帮的高手不计其数,如果单打,他们或许都不是雨烟的对手,但是如果要以一敌百,不管多强的人恐怕也难有胜算,这道理即便雨烟不懂,黑斗篷却是懂的。 当下听那黑斗篷道:“江湖中人不都讲究江湖义气吗?怎么我碰到的却是一群卑鄙无耻之徒?竟然以多欺少!”正想动手,却看见雨烟像阵风一样掠到她身边道:“夫人带皇上先走,不然我们都会被困在这”这几句话,看似很平常,但是黑斗篷听来却不禁心中一惊,暗道:“她难道认出我了?” 只听得展少哈哈大笑道:“你们一个都走不了,帮主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们前来呢”说间刚落,只见一直倒在地上的铁奇子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很诡异,很阴冷的笑容道:“你难道真以为我会被你的几句话打倒吗?将军夫人!”此言一出,那黑斗篷不禁心中一乱,大吃一惊,却不想站在他旁边的黑衣皇上竟然拿起一把短刀猛的向她胸口刺去。 这一变故,黑斗篷无论如何也躺不过了。就在那把短刀要刺入她胸口时,她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后面把她拉开,转眼间雨烟的左手已死死的抓住了那把刀的刀刃,鲜红的血顺着雨烟纤细的手指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那黑衣人看一招不中,便慌忙想逃走,却被黑斗篷一掌击倒,脚下一个不稳,便掉下了山崖,只能听到下面传来一声惨叫。 黑斗篷再也来不及掩饰,除去外面的斗篷,露出了真面目。她,竟然真的是将军夫人。雨烟看到她,正想说什么,却忽然觉得两眼一黑,手上又疼又痒,眼看就要倒下,还好将军夫人急忙扶住了她。拿起她的左手一看,恨恨的道:“这些个贼子,竟然在刀上下了毒” 铁奇子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道:“柳若卿,我们等你好久了,十六年前没能除去你姐妹二人,今日你却再难逃脱,你可知刀上下的是什么毒?” 将军夫人冷冷道:“哼,天下还没有我们姐妹解不了的毒。就凭你这两下子还差得远” 铁奇子笑的更开心了,道:“可这种毒却比断肠草毒上十倍,他是我用上百种毒虫,上百种毒草配制而成,名字叫做封喉粉,你再看看这位姑娘左手是不是全部发黑。她现在是气若游丝,全身已开始变冷……”不侍他说完,夫人已经厉声叫道:“你这贼子好狠毒的心肠,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你竟然害死了她!”眼看着雨烟呼吸越来越弱,夫人的心中像有把刀在一片一片的切自己的肉。 夫人情急之下,哭叫道:“馨儿,你醒醒啊,馨儿!”忽然她瞪着双眼,狠狠的道:“给我解药,否则我让你的心上人碎尸万断” 铁奇子一怔,随后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不过你放心,这姑娘暂时还死不了,它这是假死。这种毒只有每天午时发作,每发作一次毒离心脏便近几分,直到七天后,这种毒才渗透人心脏里,到那时,你即便功力再强也是无力回天啊,哈哈哈哈”铁奇子得意的笑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又道:“对了,临死的时候全身又痛又痒,全身的皮肤都会溃烂,哈哈哈哈……” 没有了知觉的雨烟听到这,似乎动了一动,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死去。 “说吧,她要什么条件?”夫人变的不同寻常的平静。右手紧紧的搂住雨烟,眼睛冷漠的让人心寒。 铁奇子略一迟缓,表情在不停的变幻,最后道:“五皇子登基!”听到这,夫人似乎是吃了一惊,但又好像在预料之内,一阵黯然后,哈哈大笑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她算是找错人了!” 铁奇子冷笑道:“柳若卿,别人我不了解,但是你,我却了解的很,只要你想做,就一定做的到。如果不答应,就看着这位姑娘为你而死吧!”柳若卿无奈了,看着怀中的人儿,她的心更痛了。她再也无法狠心,但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啊,舍哪一个她都会刀绞似的心痛,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用他的江山换取这个可人儿一命吗?眼看着柳若卿就要同意了,眼看着大局已定了,但天在这时,铁吉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道:“帮主,不好了,皇上……皇上不见了” 铁奇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唯一的把柄竟然不见了,他如何再和对方周旋。大声道:“没用的畜生,看个人也看不住。还在这愣着干吗?快去给我找!去,全部都去!” 柳若卿看着铁奇子在发号施令,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看到对面走来两个人影,前面的人手中提剑,一身麻布白衣,后面的人穿的竟然是紫色的长袍,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因为铁奇子所在的位置更低,所以还没有看到这二人,柳若卿一下子明白了! “不用再找了,朕在这!”这句威严十足的话一说出口,不但铁奇子大吃一惊,就连展游离也暗暗心惊,如此隐蔽的地方,竟然被人发现了。 “寒轩,竟然是你?你竟然背叛我?”铁奇了的语气里似乎有颇多的不忍,好像凌寒轩一直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一般。 凌寒轩冷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准备背叛你了吗?否则又怎会派人跟踪我?” “是谁要逼朕退位,让五皇子登基啊?”铁奇子一惊,即冷笑道:“哼,五皇子知书达礼,为人和善,深得民心,由他做皇帝是万民的心愿。” “一个江湖莽汉,却对皇室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其中必有内情,说!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皇上根本就不打算相信他。 铁奇子微微迟疑了一下,又道:“哼,我是江湖莽汉,但我却懂得顺民心者赢天下。你这个昏君,为了自己的一已私欲,害得多少人家妻离子散。你把无数个女人弄进自己的皇宫,然后看着他们因为你而争风吃醋,为了得到你的宠爱而互相算计,整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样你的虚荣心就得到满足的,是吧?” 听完这些话,皇上的脸色已变的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条条崩出,看得出他已忍无可忍了,道:“你是自己找死,朕今天就成全你!” 却不想铁奇子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差太远了吧?”话间刚落,就得得风声四起,无数个人影把铁奇子的人层层围住。 “再加上我们呢?”龙硕冷笑道:“对呀,还有我们”玲儿高兴的道:玲儿,琪儿,俊儒,龙硕,还有一些身手不凡的高手全都到了,看来该来的人全来了。 夫人看到玲儿,便道:“玲儿,你们怎么会找来的?”玲儿刚想回答,一眼看见小姐倒在夫人怀中,面色惨白,不禁吓了一跳,争忙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听到叫声,琪儿也连忙奔了过来,看到小姐后,厉声道:“小姐中毒了,谁下的手?” 凌寒轩原本就没注意到雨烟,听到琪儿的喊叫声后,便飞奔过来,看了一眼,便厉声道:“铁奇子,交出解药,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铁奇子冷笑道:“别说你杀不了我,就是你杀了我,也救不了你的心上人。她是死定了!我配药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调制解药” 寒轩紧紧抓住雨烟的手道:“雨烟,你醒醒啊,是我害了你,你醒醒啊。我是凌寒轩啊!”他这一叫竟然真的把雨烟给叫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无数个人影,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满是心疼与关怀的双眼,然后是一双威风凛凛的眼睛,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他,里面充满了关切,充满了自责,竟然还有一分很奇怪的疼痛。没错,这个是皇上的眼睛。雨烟的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阵暖流。 “小姐,小姐,你醒了,吓死我了!”玲儿哭着叫道:雨烟看着众人一脸的关心,道:“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 又听玲儿道:“小姐,你怎么不等我们,提前动手了,还把自己弄伤了!” 雨烟看了凌寒轩一眼,叹气道:“情况危急,不容多等了!” 就听得龙硕道:“铁奇子,你还不放下武器?” 铁奇子无比失落的道:“好,好,我认输”嘴里说着,却突然从袖中箭出三只长箭,真取皇帝上中下三路,毫无防备的皇帝自是躲不过这突发其来的三支箭。凌寒轩眼明手快已除去了他最上路的剑,而夫人原本是半蹲着的,所以很容易的挡开的最下路的剑,还有中间的一支,眼看就要射进皇上的胸膛,却不想一个黄色的身影忽然挡在了那紫衣的前方。 “扑哧”一声响,箭刺入了人身体里,人却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而失足跌下悬崖! 第十一章 身世之谜 这变故来的太快,快的让人无法正常思考! “小姐……”随着玲儿和琪儿共同的一声呐喊,众人才反应过来。“小姐,不要啊!”玲儿站的原本离雨烟最近,她眼睁睁的看着雨烟的身体向下飞速的滑去,心中是惊慌不已,大叫道:“小姐等我”说罢,起身便要往悬崖下跳,却被凌寒轩一把抓了上来。可他自己却毫不犹豫的跟随她而去了,先一个是失足落了下去,可这一个却是故意跳下去的!这其中的恩怨实在让人费解。 皇上这才大叫道:“姑娘,凌少侠……”众人这时明白过来,想要出手相救已来不及了。刹那间,玲儿的叫声,琪儿的哭声,还有夫人的痛骂声连在了一起。众人都在伤心之时,突听得琪儿喝道:“莫走,赔我家小姐的命来!”众人随声一看,才知道铁奇子逃跑了。琪儿和玲儿自是不会放过他,随后大骂着追去。 良久过后,皇上痛心的说:“这姑娘和朕无任何恩怨,竟然救了朕的性命,可朕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这个老人此刻竟是如此的无奈! 将军夫人哭的早已没有了眼泪,只听她喃喃说道:“谁说你们没有恩怨,你不用谢她,她救你是应该的……”她的声音很低,很沉,很冷漠,也很遥远,以至于到后来竟然听不到了。 俊儒上前来扶夫人站起来,道:“娘,您别太伤心了,一切自有定数,这姑娘能为皇上一死,也是她的福分了…… “姨娘,您别再难过了,说不定他们根本不会死呢?”龙硕道: 夫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看俊儒,最后再看着龙硕,良久后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冷声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你们知道吗?” 众人正想开口寻问,便发现山顶上竟然又多出一个人影,那人披着一件雪白的长袍,长袍把脸都摭住了,只能看清楚白袍的丝边绣的非常精致,那是一朵朵盛开的梅花,一阵风过,把她的长袍吹的鼓鼓的,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神秘,也更加的冷峻。龙硕大叫道:“什么人?”这人并不回答,像是似有似无的轻瞥了他一眼,然而这一眼却让龙硕觉得她身上正在发出一种神圣的光环,把她笼罩的如同仙子般圣洁,让他不敢再去看第二眼。那人环顾四周后,快步向夫人走来。俊儒下意识的想去保护夫人,却被夫人轻轻的推开了,看得出她们相识。 那人匆忙走到夫人面前,略一迟缓,急声道:“雨……雨烟呢?”那声音冷的像是结了层冰,但还是掩藏不了内心的关怀。夫人眼睛变得迷离,直直的盯着她,良久,又看着面前的深渊,那白衣人跟随着她的眼神观看,不禁更加慌张道:“雨烟……雨烟失足……夫人缓缓的点头,面无表情。 皇上及龙硕听到此人问起雨烟便更加注意她。听见那白衣人看看悬崖,思量很久道:“不会有事的,雨烟的身手……” 话没说完,便被将军夫人冷冷的打断了:“可是,她已身中剧毒,胸口又中了一箭……”那白衣人听到这才真是急了,抓住夫人的手道:“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中箭,又怎么会中毒?你说呀?”皇上及龙硕都面有愧色,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人家,正想上前赔礼,却听夫人冷笑一声,歇斯底里的喊道:“因为什么?因为有人……有人要害她的姨娘……有人要害她的父亲……”这几句话一喊出来,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那白衣人顿时全身冰冷,动也不动了。不知是因为吃惊还是因为愤怒。 皇上的眼中闪过无数疑问,眼睛直盯着那白衣人,还未曾说话,就听夫人尖叫道:“你以为掩藏住她的身份,让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让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让她整天都生活在你的阴影里,让她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不可以哭也不可以笑,让她的生命中只有冷漠,这样就会改变她吗?这样就会阻断血浓于水的恩情吗?这样就可以满足你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思想了吗?你错了,这种亲情是阻不断的,不管你怎么教,她还是爱她的亲人,她还是不会像你一样无情,像你一样冰冷。你永远都控制不了她身上流着的血液。你怎么会这么自私?她花一样的年龄,你让她整天不见阳光的生活着,你让她与世隔绝,让她做你报复的工具,你真的是她的母亲吗?你真的配做一个母亲吗?颜玉,你醒醒吧!” 这翻话说的白衣人哑口无言,却让皇上老泪纵模,让龙硕惊慌失措。俊儒在心底轻声道:“是姨娘!” “你……你真的是……颜玉?”皇上一步步走上前来,他的眼泪落在了那双颤抖不已的手上“你真的是朕的皇后?”他此时是那般苍老,那般激动。他现在只是个平凡的老人,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 那白衣人去除身上的白袍,露出真面目,除了一双眼睛,其它的和将军夫人真像,只是她的眼睛为她添加了一份冷漠又高贵的气质。她们原本就是亲姐妹,也曾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却在二十几年前,遇到了微服私访的皇上和大将军,不料四人一见如故,后来这姐妹二个便在江湖上消失了,只因一个成了将军夫人,一个成了皇后。可又是什么样的恩怨让这位皇后变成现在的样子? 柳颜玉并没有回答他,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里闪动着亮光,那里面蕴含着太多太多的泪水,也装着太多太多的感情。有痛苦,有愤怒,有怜惜,有不忍,有深深的爱,也有着深深的恨……可如今,望着这个男人,她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把眼睛转向了龙硕。四目相对,龙硕眼底的惊喜大过所有的悲痛,在惊慌与迟缓中他急忙跑过来,跪在颜玉面前哭道:“您真的是母后?母后,十几年了,您过的可好?我是硕儿啊,为何您从不来看孩儿,您忘记您还有个儿子了吗?孩儿的生死您都不放在心上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呀母后,孩儿天天念着您,您知道吗?孩儿老是做梦,梦到您回来了,带着馨儿回来了……”他这一哭,把所有人的眼泪都哭出来了,柳颜玉紧紧的抱着龙硕哭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娘让你受苦了,娘做的不称职,留下你一人受苦,娘错了,真的错了……”即便她真是铁石心肠,在这样的亲情面前,也不得不感动,不得不流泪。 皇上激动万分的道:“是啊,颜玉,我就知道你没死,我知道你一定活着,没有人能伤得了你的,不管你有多怨我,有多恨我,你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会回到我的身边。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不会让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孤独终老的……”如果说皇上真是天子,那么今天天子是真的落泪了。 只见柳颜玉猛的站了起来,厉声道:“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害死了她!” 皇上和龙硕同时变色,皇上喃喃道:“女儿……女儿……你是说……那是雅馨!”皇上一问出这句。龙硕的心中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呆了半晌,回过神来急忙道:“母后,您是说那位姑娘是妹妹雅馨!是吗?母后,您说话呀,是不是啊?”一脸淡漠的柳颜玉,此时眼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心,只见她轻轻的望了柳若卿一眼,缓缓点头道:“对,她就是雅馨……”只听得龙硕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呆呆的看着悬崖下方,像是虚脱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太大了。 忽听得皇上道:“俊儒,快,派人去找,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公主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皇上眼中的泪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不知是落到了谷底,还是落到了自己心里,这份父女天性终于让他感动了! 只是龙硕怎么也不肯相信,那掉下去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妹妹竟然还未曾和他说过一句话就离开了,她还不曾知道自己的身世,还不曾叫父皇一声爹,还不曾叫自己一声哥哥,怎么可以就离开了呢? 第十二章 皇宫变故 皇后拿着邓韬送来的字条,她的手指在不停的抖动,抖的字条都纱纱作响,不,应该说全身都在不停的抖。她高贵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写满了错乱。也写满了愤怒。 她无力的坐下了,拿起杯子想要喝点茶止住惊慌,可是手抖的太厉害,那摇摇晃晃的茶碗最终还是落地了。啪的一声脆响,惊动了一直守在门口的待女,她慌忙跑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茶碗刚想去收拾,却见到皇后摇了摇手,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皇后的一双杏目,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地上的碎片,眼睛出闪现出一种难言的忧伤。只听她道:“完了,全完了。我们还是败了,就像这碎了的杯子,不管怎么补也完整不了,这一劫我们逃不过了” “姐姐,你别这个样子,皇上还没回宫,我可以在路上安插……”“够了!”邓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后厉声打断了,“有柳家姐妹在,我们没有机会了”她的声音让人觉得绝望,觉得寒冷。 “难道,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爹,你快想想办法啊?”邓韬苦恼的向丞相叫道: “爹,女儿不孝,女儿连累了您!”皇后站起来,对着邓丞相,重重的跪了下去。 “不,欣怡,办法还是有的,只是……”邓丞相说了一半的话,忽然断了。 “爹,什么办法,您快说啊?”邓韬急道:“是啊,爹,您说吧”皇后也道: “欣怡,爹就怕这法子会委屈了你啊……”邓丞相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忍。 “爹,姐姐连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委屈吗?”邓韬道: 望着眼前这两天惊恐万状的眼睛,丞相叹了一口气道:“首先你要放弃皇后之位……” ****** 皇上回宫了,是晚上悄悄回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刚刚坐稳,便有人通报说:皇后来了。 皇上眉头一皱,道:“她又想干什么?朕还没找她算帐呢,她倒先找上门来了” 却见皇后进门请过安后,跪下道:“皇上,听说柳姐姐回来了,臣妾前来就是要请求皇上还柳姐姐一个公道,这么些年,她一定受了很多苦,这个皇后本是柳姐姐的,臣妾恳求皇上应允,把皇后之名还给柳姐姐……”皇后说的感人至极,好像那就是她的亲姐姐,那只眼睛里流出的泪水,不容人怀疑她的真诚。 皇上叹一口气道:“难得朕的皇后如此体谅,如此大度啊,朕心甚安!”他站起来,稍微迟疑了一下,道:“不过,颜玉已经去了将军府了,她……不会再回宫了”听到这,皇后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稳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惊慌的道:“皇上,那怎么行呢?皇宫是她的家啊,这里有她的家人,有她熟悉的一切,还有,还有皇上您啊!她怎么能不回来呢?臣妾和后宫的众姐妹都盼着她回来呢” 几句话说的皇上更伤神了,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下去吧”皇后刚刚起身,准备离开,却听皇上道:“俊儒,你去把老将军和少将军叫来,朕找他们有事商议”。 走到门口的皇后顿时大吃一惊,无数个念头从心中闪过,最后,回过头来道:“啊,皇上,杨将军两父子现在……在……”皇后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二人的处境,但是却忽略了皇上眼晴里的那份冷漠。 俊儒原本准备领命前去,听到这,便道:“皇后娘娘,不知我父兄二人现在何处?” 皇后稍一镇静,笑道:“皇上,此事说来蹊跷,臣妾昨日路过御龙殿,看到一人身穿紫色龙袍,便以为是皇上,进来一看,才知道这人,竟然是……是杨将军父子。臣妾知道他失踪已久,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出现,而且又是这身打扮,细问之下,将军竟然巧言令色,臣妾无奈之下,便下令将他二人关进大牢,等待皇上回来后再作打算” 皇上心笑道:皇后真是一张利嘴,竟变成了别人巧言令色。只是面上轻笑道:“皇后多虑了,杨将军,本是朕对付铁血帮的一张王牌,所以才对外说杨将军失踪了。也是朕让他穿成那个样子,为的就是引人耳目,让铁血帮的杀手自动现身,朕才能让他们土崩瓦解!” 皇后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道:“哦,原本此事是皇上安排的,那臣妾错怪杨将军了” 皇上哈哈一笑道:“皇后不必自责,此事是朕没考虑周全,忘了告诉皇后,皇后也是为朕担忧才如此行事,朕会向老将军解释此事,皇后也不必放在心上” 皇后释怀道:“既是如此,那臣妾便告退了” 看着皇后的背影,皇上心道:朕的皇后变聪明了,懂得了笑里藏刀! ****** 很快的,杨泰父子便来到了御龙殿。 见到皇上,二个连忙跪道:“臣等参见皇上”皇上扶起二人道:“杨将军,不必多礼了,只是委屈你二人了!” 杨泰不安的道:“皇上,您……可好?”此刻他脑海中一直在想那十个字。 “哦,杨将军放心,朕一切都好。而且,朕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朕的皇后,柳皇后,她没有死,她回来了!而且,而且,朕的小公主雅馨,也没有死”皇上感动的说着,禁不住老泪纵横。 “啊?姨娘,啊,不,柳皇后和雅馨公主都还活着,那,那皇上可有,可有带她们回宫?”俊逸急忙道:只有杨泰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凝重。 皇上叹道:“朕倒是想把她们带回来啊,但是……但是雅馨为救朕的性命,身中一箭,又失足落崖,如今生死未仆……” 俊逸不禁长吸一口气,只听俊儒道:“哥,你可知道雅馨公主是谁?她就是那位住在我们家后花园的蒙面姑娘!”这句话刚说出来,杨将军就想阻止,但是皇上在此,他只能拼命的使眼色,无奈二个均未看到。 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 冷冷道:“俊逸,俊儒,你们下去吧,杨将军你留下!” 二人走良久后,杨泰一直注视着在房内走来走去的皇帝,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滑落下来,他还来不及去擦,就听皇上厉声喝道:“杨泰,你可知罪?”“臣不知!” “哼,不知?朕来问你,你明知道那是雅馨公主,竟敢私自隐瞒朕,还将她留在你府上数日,这你怎么解释?”皇上的威严没有一分减弱,让人倍感压力。 杨泰道:“皇上明鉴,雅馨公主来寒舍时,臣已领取皇上密旨,将自己乔装打扮,进入了铁血帮内,又怎会知府内发生的事?” 皇上沉思良久后,厉声道:“既是如此,那将军夫人必是知道的。她不但私自隐藏了朕的公主,还将朕的皇后一起藏了起来,她竟然骗了朕十几年啊,朕这十几年的懊悔,十几年的孤单谁来补偿?你来说说,她这该当何罪?”杨泰不语,只听皇上道:“来人,去将军府,把将军夫人请来” 杨泰一听,大吃一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皇上,您要治贱内的罪,臣无话可说,但是,希望皇上明白,贱内和柳皇后是亲姐妹,她在十几年前,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人推入火海,看着当年的太子殿下和雅馨公主被人恐吓追杀,她拼尽全力也只救下了太子,那时她就深深的明白,这复杂的皇宫实在不适合柳皇后,没有心计,没有权势,仅仅依靠皇上的宠爱就想生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您就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把柳皇后等人说出来的。因为这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唯一能保护妹妹的办法啊!皇上,难道您一直都高高在上的,竟然忘记了人间最单纯,最感人的亲情了吗?不止若卿会这么做,天下任何一个做姐姐的都会这样做的!皇上您若真要治罪,请将臣也一块治罪吧!”这翻话说的让听者流泪,让见者动容! “也罢,也罢,朕一直都想做个好皇帝,却不想,竟做了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将军请起,朕谁的罪都不治了,真正错的,或许是朕自己吧!”这个曾威霸一方的男人,这个万人跪拜的天子,此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苍老,说不出的凄凉,说不出的绝望。 皇上精神一直都很恍惚,不知过了多久,他蓦然间发现,杨将军竟然还在。便道:“老将军还没回去?可是有什么事?” 杨泰不安的道:“皇上,臣想知道,邓丞相他们……” 皇上眉头一紧,冷声道:“哼,他们这次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朕,是朕的太子硕儿!” 杨泰听了此言,惊道:“如此说来,此事必是皇……”老将军把说了一半的话,强忍了下去。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没错,是朕的皇后啊!她做上了皇后的位子,还觉得不甘心,一定要让五皇子做上太子的位子!”皇上长叹一声,又道:“还好,还好苍天有眼,朕的太子吉人天相,朕受这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杨泰道:“既是如此,那皇上又怎会……”他本是想问皇上怎会被人挟持?但是挟持二字必竟不太好听,所以便没有说下去,还好皇上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道:“此事,朕至今也未能想明白,那位凌少侠,哦,就是把朕带出宫去的那位杀手,他身手了得,进来进竟然无一人发现,直到他开始说话,朕才知道这里又多了一个人。朕还未开口,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已在一个山洞里了,他看朕醒了,便道:我还要赶去救人,你在这别动。如果铁奇子发现了你,那你就真的没命了。说罢,他便离开了。朕心中自是万分气愤,想要站起来离开,却不想,竟然四肢无力,站都站不稳,无奈之下,朕只得坐听天命了。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个黑衣人从外面进来了,笑道:凌寒轩果然是要背叛帮主了,竟然不听帮主吩咐,抓了个皇上回来,还要去救那个小太子……二个还未说完,但听到外面一声长啸,一人道:快走,帮主发了信号出来,凌寒轩回来了” 杨泰道:“皇上,如此说来,那位凌少侠是故意要放过太子的,而且,臣在铁血帮的时候,也曾得到过这位凌少侠的相助,他曾帮臣隐藏过身份,说臣是新加入的弟子,这才逃过那个展游离的追查。却不知,他与皇上有何恩怨呢?”皇上沉思甚久,摇头道:“朕真是想不通!他带走了朕,又要来救朕的儿子” “皇上,那位凌少侠想必是位江湖豪杰”杨泰道:“是啊,铁奇子把朕带走后,朕一直呆在一间密室里,真到今天清早,才听到脚步声,又是那位凌少侠救了朕,朕问他既抓了朕,为何又要救朕。他先是不语,后来道:因为有人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你!此时,朕才有一点想通了,那个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朕的人,竟是朕的馨儿啊!” “皇上,雅馨公主现生死未明,臣恳求皇上还公主一个公道。谁害了她,谁就要为她抵命!”杨泰突然跪下道:皇上看着杨泰默默点头道:“爱卿放心,朕绝不放过他们!”不知道这个“他们”到底指的是铁血帮的人,还是邓家的人呢?想必杨将军定是心知肚明了。 第十三章 花海处的那片火海 柳颜玉呆呆坐在女儿的房间里,听姐姐说这里是雨烟住过的地方。她认真的看着每一个地方,轻轻抚摸着雨烟的衣衫。十几年来,她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温柔,这样慈祥,这样思念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她不曾得到过一分温暖,一分母爱,自己对她太过苛求,太过严厉。她早已懂得在母亲面前,不能笑,也不能哭,否则都要受罚,尽管她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但她还是默默的忍受着。她学会了不哭,也不笑,她学会了用冷漠掩盖自己的心灵。可这些,真的是这个做母亲的想看到的吗? 她不禁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 那年的杏花开的特别的早,二月底就已经露出红色的花蕾,后宫的姐妹们纷纷来到紫凤阁请安,她从容的面对着一群口是心非的女人,最后,宁贵妃提议说,三月初,这些杏花应该全都开放了,不如大家一起去朝凤阁观花雨,朝凤阁里并没有人居住,只是里面种着各种名贵的花草,而且又与紫凤阁相邻,她便同意了。 二月底,皇上突然接到密报,说黄河下游,凉川冶下巫平县今年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皇上急召凉川太守凌知秋去彻查此事,但因多日无音讯,愤怒之下,皇上准备微服出访,亲自去看个明白。 大家相约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但皇上还是没有回来。柳颜玉心底不觉失望万分,没有了皇上的花雨还有什么好看的呢?便推脱说自己受了凤寒,不能和众姐妹一起去观花雨。但是小太子和小公主,怎么也不肯错过看花雨的机会,无奈之下,便让紫依陪他们前去了。 她本来就是江湖中的侠女,身手不凡,而且又深得皇上的宠爱,进宫便坐上了皇后的位子。她对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不甚了解,虽然她们会说一些尖酸刻薄之语,但她生性豪放,为人又大度,根本就没有把那些讽刺的话放在心上。那天,她没去观花,只是在紫凤阁后园内练剑。 但是有一个人也没去观花雨,却来到了她的后花园,看着她舞剑,不停的拍手笑道:“柳姐姐好身手,像花仙子一样翩翩起舞,怪不得皇上对姐姐如此痴迷呢”恭维之外的恨意被笑声隐藏的干干净净。 “姐姐口渴了吧?来,这是妹妹给你准备的菊花茶”那个笑面如花的少女恭敬的拿起茶碗递到了自己面前。 那宁贵妃,是自己在皇宫里最好的姐妹了,她也和自己一样无权无势,但是她却乖巧可人,善解人意。她微笑的眼睛里,时时都装满着欢乐,装满着善良。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美丽的眼睛在自己喝下那杯茶后,变得诡异,变得冷漠,变得狠毒。那柔美的声音此刻变得尖厉。 “我仙子般的柳姐姐,你可别怪我,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我堂堂的瑞龙王朝,怎能有一个江湖女子做皇后?皇上不好亲口说出,便借机出宫,让我来想办法了除去你!”她不相信,她死也不相信,不可能,瑞祥不会这样对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没用的,五脏六腑像刀绞般的疼痛,四肢毫无力气,根本就无法站起。 “你不相信?好,那你来看看这个?”那几个字映入她眼底的那一刻,她便觉得天地变色,五雷轰顶,心脏好似已停止了跳动,那是瑞祥的字迹,看来一切都是真的。父亲说帝王无情,不可托付终生,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上面写着:后宫之事,宁妃便宜行事! 蓦然间,她想到了孩子,痛苦的低声叫道:“硕儿,馨儿……” “哦,姐姐,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根本就没有人去朝凤阁去观花雨,去的只是你那个可怜的小太子,和那个菊花般优雅的馨儿”宁贵妃格格一笑,又道:“还有,邓姐姐好像在朝凤阁内布置了好多黑衣人,他们会保护好你的硕儿和馨儿的,姐姐你放心的去吧!” 说话间,来了数批黑衣人,他们的斗篷很底,无法看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这些人拿起一缸缸的酒,向四周用力的摔去,倾刻间,酒香四溢。 无论她怎样的求饶,让她放过年幼的孩子,她不停的哭着求她,不停的拜她,不停的说着以前的种种,想唤醒她一丝的良知,放过两个孩子。但是没用的,她手中的火把还是落在了地上,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这弥漫的硝烟便是她的葬身之地了! 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就这样结束吧。死了,至少不会再有这样的锥心之痛,死了就不会再去追问为什么?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种让人背叛的撕心肺裂。可是恍惚间却听到有人在大叫,是的,有人在哭叫“妹妹”。她看到了手抱着硕儿满身是血的姐姐,她流着泪不顾一切的要向火海冲来,幸好被紫依死死拉住,满脸是血的硕儿睁着惊慌的眼睛忘记了流泪,也忘记了哭。 她想对姐姐喊不要,不要过来,危险!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已经无法再呼吸,她的意识开始出现幻觉,她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硕儿了,她只能在心底想:自己的硕儿会乖乖的,会乖乖的长大,会乘乘的做个小皇帝,一定会的。她听到姐姐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妹妹,妹妹,我会帮你把硕儿养大,我不会让他受丝毫的委屈…… 她用仅有的一分意识,在心底说了声:谢谢姐姐,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那片火海把紫凤阁烧得一干二净,一花一草都未能留下。 ***** 那片火海让她至今心有余悸,眼睛里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到了雨烟的衣衫上。只听一个人道:“我还真以为你是铁石心肠,不会流泪了”听到这些,她抬起头,满含泪水的双眼,此刻却包含着无数的委屈与感激,对着柳若卿重重的跪了下去,道:“谢谢姐姐,把硕儿养大成人” 柳若卿惊道:“你这是干什么?颜玉,快起来”柳颜玉摇摇头,流泪道:“姐姐,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受妹妹这一跪原本就是应该的。如今,皇上已经知道我还活着,而且又一直和姐姐有联系,他必定不会放过你和将军,妹妹又连累姐姐了” 柳若卿一把拉起她,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哭道:“小玉儿,我的好妹妹,我们是亲姐妹啊。十几年前,姐姐未能保护好你,让你和馨儿受了这么多苦。现在,无论任何人都无法再伤害你”姐妹二人不禁又抱头痛哭。 待二人平息下来后,柳若卿轻声道:“硕儿还好,只是苦了馨儿啊……” 柳颜玉一个转身,道:“姐姐,当年你怎么会赶去的?还及时救下了硕儿?”柳若卿沉思片刻后道:“是紫依。在你进宫前,我曾交待过紫依,并给过她一支响箭。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便可用响箭通知我”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柳颜玉奇怪道:“你当然不知道,你个性太强,当时又对皇上死心踏地,如果让你知道我防着他,那还了得”若卿低声道: 柳颜玉不再说话。 若卿忽然道:“对了,你是怎么逃出火海的,还记得吗?”柳颜玉摇摇头,伤神道:“不知道,当时我已经晕了过去,只是我醒来时,便看到了雅馨睡在我旁边,虽然一脸的血,但是并没有受伤。我们是在一个山洞里,那里面有吃的,用的。但是却没有主人。后来我还发现了一本医书,我就是靠那本书解了身上的毒,带着雅馨来到雪龙山,并为她改名叫柳雨烟” “馨儿?我当时拼尽了全力,也只能抢回硕儿,馨儿还是被他们带走了”柳若卿的思绪也回到了以前,眼底的痛苦也刺痛了柳颜玉。良久后,若卿又道:“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你?” “我昏睡的时候,好像一直有人在我耳边,叫小玉儿,我原本以为是……是爹……” “是爹?”柳若卿喜道:柳颜玉连忙打断她道:“不,姐姐,不是爹,如果是爹的话,他又怎么会不和我见面呢?”看着满脸疑惑的柳颜玉,柳若卿眼底显露出一种忧伤,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 两人正聊着,便看到太子及俊逸两兄弟。 太子看到母亲和姨娘便要跪拜,却被柳颜玉阻止了。只听她急声道:“可有雨烟的消息?”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俊逸道:“我已派人在崖下仔细的寻找了多遍,都没有找到,不过,姨娘放心,我明天会亲自前去” 柳颜玉失落的点点头,然后又道:“那琪儿玲儿两个丫头有消息吗?”俊儒轻轻的摇头。 只听柳若卿道:“硕儿,你和俊儒怎会及时赶到铁血帮的?还和玲儿她们在一起?”龙硕道:“多亏了那两位姑娘,要不是他们孩儿已被人抓走了” “当时,孩儿正在准备送给父皇的寿礼,突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五六个黑衣人,把孩儿围起来,惊慌之下,正要动手,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琪儿姐姐,你看,小姐说的果然没错,铁奇子就是派人来杀太子的。 又听另一个冷笑道:哼,恐怕没那么容易,玲儿,动手!说罢,只见两条白光闪过,已倒下两个黑衣人,其它的人一看,顿时慌了神了,几个回合下来,那四个黑衣人慌乱中都受了伤,连忙逃走了。孩儿向那两位姑娘道谢,先前一位姑娘却笑道:你不用谢我们,是小姐让我们来的。如果你想看热闹的话,不如就和我们一块走吧!孩儿心想两位姑娘必不是坏人,跟着她们说不定还能查出这些人的来历。于是便留下了字条给俊儒,让他随后带人追来,自己便先随她们去了“ 众人听完,都不再言语,不知是惊叹雨烟的聪明,还是痛恨上天的不公,让这个年纪轻轻,聪明绝顶的女子就这样消失了! 第十四章 似生似死 落下山崖的雨烟牵动着太多人的心。 俊逸,俊儒,龙硕,还有上千的侍卫,在这里整整找了三天三夜,不要说人,就是一只绣花针也一定找出来了。 可是雨烟到底去了哪里呢?为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许雨烟的命运很苦,但这次,她的运气确实很好!掉下崖的她根本就没想到什么叫死,什么叫危险?她只知道,自己七天之内肯定会死,而且还死的很难看,因为自己已身中剧毒。 在这悬崖峭壁的缝隙里,突然出现两个脑袋。忽上忽下的移动着,一个闷闷的声音传了上来,道:“师兄,这里会有灵芝吗?我倒怕有毒蛇呢?”另一个声音闷闷的答道:“不说灵芝都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吗?你看这里地势险要,说不定会有,再找找看吧”接下来便是一阵蟋蟋的石头落地的声音。 良久过后,一个声音道:“师兄啊,这里到底有没有灵芝啊,你有没有向师父问清楚?”另一人叹口气道:“雪儿,你别再吵了,师父说这里有,就一定会有。赶快找吧,不然回去又要挨骂了” “嗯”闷闷的不满声,从那个叫雪儿的嘴里传出来。她顺手拿起一个枯萎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地上零落的野草。清秀的面容略显疲惫,忽灵灵的大眼睛里夹杂着丝丝的不满,漂亮的秀眉紧紧蹙起,虽然穿的是荆钗布裙,但丝毫无法掩饰她的美丽。 忽然,她挥动的双手停了下来,睁大眼睛,颤声道:“师兄,这里不会有鬼吧?”她再看看四周,这整个就是一陷进去的山坳,荒园几十里都没有人烟。 “雪儿,你又瞎说什么啊?又怎么了?”那个一直在低头寻找的少年无奈的问:此刻他身上穿着一年破旧的长衫,旧的已经看不清楚颜色,不过,洗的却很干净。再看他的表情,除了专注与认真之外,没有丝毫的寒酸之感,好像他穿的便是最贵重的绫罗缎,眉宇透出的豪气,让人不禁暗暗惊叹。 那个雪儿此刻已经一点点的向前移去了,边走边叫道:“师兄,快来!”又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那少年还在原地,便气愤的大叫道:“欧阳易,你快点来啊!”听到师妹开始叫自己的名字了,那少年便不再迟疑,快步向前走去。 雪儿看师兄到了,但道:“师兄,你看前面……” 厚厚的树叶与杂草盖住了她的身体,所幸的是,她脸上的面纱落了下来,上面染满了鲜血,半红半黄的丝巾在随风摇摆,若不是如此,可能真不会有人发现,这里还躺着一个人。 “雪儿,快,扶她起来”欧阳易慌忙的清除她身上的杂草,赫然看到了胸口的那只箭,衣衫上的血迹早已风干了,箭旁的血迹已凝固了。 雪儿慌忙的蹲下扶她,刚看到她的手便“啊”的一声大叫,道:“师兄,你看她的手?啊!好可怕!”那是只怎样的手?手心里是血一般的红色,透明的红,但是手背上,却是黑色,比炭还要黑!那黑色却已浮肿了起来,像死去的人泡在水里多时一般,只是泡水的人,会苍白,但这却是黑色,浓郁的黑。那只纤尘不染的玉手,现在已变成了什么?按照下毒人的说法,几天以后,如果她的脸,也是这个颜色,那,那该有多可怕? “师兄,她还能活吗?”雪儿关切的问道。正在查看伤口的欧阳易忽然停了下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胸口这一箭,就已经够瞧要她的命了,但是她又中了毒” “师兄,我们不能扔下她啊,你看她多可怜。在这种地方,要是被野兽吃了,那……”雪儿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欧阳易迟疑片刻后道:“可是……可是我们怎么带她走呢?” 在雪儿的一再要求下,欧阳易最终把那姑娘放在了胸前,抱着她一起骑上马,向龙泉谷驶去。但那条丝巾还在随风摇动。 一个时辰过的,龙泉谷已在眼前。来到一个茅舍前,雪儿慌忙下马,叫道:“师父,师父快来!”茅舍中的老人,一脸的平和之气,面容清瘦,总感觉有一种道骨仙风之气。此刻他正在打坐,听到叫声,心道:“这么快回来了?” 走出来时,欧阳易已把那姑娘从马背上抱了下来,看到那老人,便道:“师父,我们在山坳里,见到这位姑娘,她前胸中箭,手掌中毒,不知是否能活?” 老人快步向前,先看了看那支箭,又拿起她的左手,急道:“快把他放在屋里” 那老人先前只顾看她的伤势,未来得及看她的脸,此刻她平躺在榻上,那张精致的脸虽然失去了红润光彩,但依然无法掩去那种天生俱有的气质与美丽。雪儿看着她道:“多美的一张脸啊!真是可惜了!” 听到雪儿说话,老人抬头也看了一眼,但这一眼过后,老人心底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他脑海中不禁佛现出一个面孔,那眉儿,那眼儿,那鼻儿,那嘴儿……竟和眼前的人儿如此相似,这让老人太镇惊,他呆住了。直到欧阳易大叫道:“师父,这位姑娘是没救了吗?”才回过神来。观之甚久,才摇摇头。雪儿一见之下,急道:“师父,她真的死了?”那老者道:“可以这么说,但是也没全死!” “师父,这……这是什么意思?”欧阳易急道:“她的脉搏已停止跳动,但仔细一探好像又有一丝气在,当真是似有似无,若生若死!”那老人沉声道: “师父,那赶快想法子救她吧?”雪儿道: 那老人道:“好,易儿,你输点真气给她,先护住她的心脉,我再拔箭” 雪儿小心翼翼有扶她坐起来,欧阳易的双掌刚贴着她的后背,便感觉有一股真气从她体会发了出来,和自己的真气相克,急忙撤回内力,道:“师父,不行,她体内的真气乱窜,我根本控制不了” 老人一惊,道:“哦,我来!”便伸手点了那姑娘五六处大穴,才引导她体内的真气聚集起来,护住她的心脉。 “易儿,准备炭灰和草药”“雪儿,打盆热水来” 吩咐完毕,便开始拔箭了,如果在拔箭的时候,她体内的真气突然四处乱窜,那华佗在世,恐怕也救不活她了,所以那师徒三人都很凝重。看到师傅的手刚触到那支箭,雪儿的眼睛就闭了起来,她害怕看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只听到“哧”的一声响,等她再睁开眼时,师父已炭灰止住了血,也敷上了草药。 雪儿喜道:“师父,她能活了吧?”再看那师父,却没说话,只是一脸的担忧。欧阳易怕师妹等急了,便道:“这可说不好,在拔箭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看来真是……” “雪儿,好好照顾她。易儿,你跟我来”老人说完,便离开了。雪儿和欧阳易对望一眼后,便各自去忙了。 欧阳易看着师父一直在叹息,又不敢开口,便呆呆的站在门口。良久后,师父叹息道:“唉,我木旭泉也会有解不了的毒!” “师父,那姑娘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欧阳易道: 木旭泉道:“她应该是中了两种毒,制毒的人一定是选用两种完全相反的原料配制的。也就是说,她体内有一半的药是剧毒,还有一半却是无害的良药,但是如果混在一起,两种药的效果刚好相克,所以她的手才会一半是黑的,一半是红的” “师父,这么说来,此毒是无药可医?”欧阳易担心道: 那木旭泉摇头道:“也不是,只要找到四君子便可配制解药” “四君子?花中四君子?”欧阳易惊道: 木旭泉道:“是的,要采用寒冬第一场雪压过的梅花,第一场春雨浸过的兰花,第一阵霜打过的菊花,然后再加竹叶做药引,方可调配,调配之后,还在深埋地下,等来年下过第一场春雨,方可食用。这样既吸取了万物之精华,又吸取了天地之灵气,此时的药才是可解万毒的良药” 欧阳易愁道:“且不说那梅与兰已够难采,只说这深埋地下一年的时间,这姑娘可等得及啊?” 木旭泉伤神道:“这正是为师所担心的问题啊!且莫说一年,她是一个月都等不及啊。她体内的毒,已慢慢渗透了血液里,多等一天便离心脉近一分,等毒渗透血液,她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第十五章 生死一线 听到这,欧阳易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毒的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少女自是最重视自己的容颜,既是要害死别人,为何还要配制这种东西,毁掉别人的容貌呢? “师父,是什么人会如此歹毒?配制出这种害人的东西”欧阳易愤道: 木旭泉叹气道:“江湖难懂,人心难测!心术不正之人才能使出这种狠毒的招数” “可是师父,难道真的要看着那位姑娘死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欧阳易伤感道: “除非……除非能找到那下毒之人,或许有救,否则,她是必死无疑了”木旭泉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痛惜,他忽然觉得心像抽搐般的疼痛,他是习武之人,几十年来心态一直都很平和,绝不应该有这种激动般的抽搐之感,但如今,他却无法解释为何会有这种撕心的痛,难道,难道只是因为相似的一张脸吗?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看着木旭泉一脸的痛苦,欧阳易关切道:“师父,听天由命吧!普天之下,解毒的手法能剩过您的,可说再无一人,您不必太勉强自己了” 欧阳易哪晓得木旭泉的心意,还以为师父是为……看师父不语,欧阳易道:“师父,您气色不太好,我去把雪儿煮的莲子羹给您热一下” 看着欧阳易离开后,木旭泉的眼泪便流了出来,多少年来,他都不再流泪,但如今,这个身份不明的姑娘竟让他如此心痛。 “师父,莲子羹来了,您喝点吧?”木旭泉看着手里的莲子羹,喃喃道:“这莲子,是什么时候采的?” 欧阳易轻笑道:“师父,您忘记了,这还是前年,我们去天山回来的路上,我和雪儿在湖洲采的”木旭泉默默的点点头,低下头准备喝第一口羹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呆住了。 片刻后,木旭泉惊道:“你刚刚说什么,天山?” “是啊,师父,您没事吧?”木旭泉激动的表情让欧阳易吓了一大跳,他那长年平和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孩童般灿烂的笑容,那双威风凛凛的眼睛竟然填满了泪水。 “易儿,为师常对你们说,天山是个宝,你可知是为什么?”木旭泉放下碗,满怀自信的笑道: 欧阳易道:“因为天山有雪莲!”木旭泉哈哈一笑道:“是啊,天山雪莲真是人间奇宝,但是你可知,天山的冰雪下面,还有一件宝?” “哦,这……弟子愚钝!”欧阳易低头道: “你可听过有一种东西冬天潜入雪地下或冰川河底冬眠长达五个月之久……” “师傅说的可是雪蛤?”欧阳易不待师父说完,便道:木旭泉点头微笑道:“但为师所说的,并不是普通的雪蛤,在天山的冰雪下面,有一种全身火红的毒雪蛤,它们长期偷吃雪莲,所以体内的毒素便被积压了起来,全身慢慢转化为碧绿,所以叫它碧雪蛤。” “师父,那这种雪蛤的体内竟没有毒液了?”欧阳易道: 木旭泉道:“不,这种雪蛤原本剧毒无比,只要其它动物接触到,便会全身乌黑,中毒而亡,所以它生长的地方没有任何动物。也只有天山雪莲,才能将它体内的毒液冲淡” 欧阳易一愣神,随后喜道:“师父的意思是,这种雪蛤体内既有毒液,又有天山雪莲,正好与这位姑娘所中之毒相融?” 木旭泉道:“是的,但是这种雪蛤百年一见,极为难寻,我现在飞鸽伟书给冷掌门,让他帮忙寻找。易儿,你即刻出发,快马赶往天山,你要记得,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过后,如若还不能找到碧雪蛤,那……这姑娘……可是再难活命了!” 当木旭泉的鸽子飞入空中的时候,欧阳易已快马加鞭赶往天山了,他脑中一直想着师父那句:你只有三天时间! ****** 凌寒轩本是追寻雨烟而下的,但是那崖要比任何人想像的都深,比任何人想像的都危险。在他试图把雨烟拉上来的时候,脚下的草苔一滑,只是减缓了雨烟下落的趋势,他整个人都失去的重心,更加快速的向下落去。也是因为他拉了这一把,所以雨烟才会错了方向,落在了悬崖峭壁中间。 凌寒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树上,当然不是有人把他放上去的,是他自己挂在了树上,所以才没被摔死。如果说世上有参天大树这一说法,那可能是说的这一棵了,凌寒轩一只手扶着树叉,一手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脑袋,小心的站了起来。向头顶看去,只见上面灰溜溜一片,不知是树叶还是云雾,再向下看去,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刚好落在了树的正中间,所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棵盛大的杨树上面除了树叶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天,也不知道自己饿了多久,他只觉得饥肠辘辘,口渴难耐,他想让自己躺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但是无论他怎样移动,太阳光都跟着移动,他觉得太阳就像是照在他头顶一般,要把他晒焦了才甘心,全身都处在一个火笼里。 饶他是钢筋铁骨,也禁不起这样的折磨。 天慢慢的黑了,凌寒轩觉得口渴的感觉似乎好一点了。他张开嘴巴想多吸进一点这空气中的凉气,去除自己的饥渴,忽然他的手竟然接触到一片潮湿,细看一下,竟然是树叶,是露珠。 这一发现让他太欣喜了,他细细的摘下一片片树叶,尽情的吸吮上面的甘露,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清谷泉水更甜,那便是这露珠。去除了口渴,他便摘下树上最嫩的叶子,一片片放到了嘴里,慢慢咀嚼,那滋味竟然剩过所有的山珍海味。 去除了口渴,去除了饥饿,那剩下的便是疲惫了。 凌寒轩坐在树上稍加调理了一下内力,便觉得全身酸痛,无柰便沉沉的睡去了。 东方拂晓,凌寒轩便醒了。他坐起来稍试内力,发现竟与先前无疑,心中自是多了几分欣喜,就在昨日,他还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呢。看了看下面不见底的深渊,凌寒轩又拿起树叶吃了起来,因为他明白,此时,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活着下去。 ****** “师父”雪儿走过来,低声叫道,今天便是第三天了:正在路上守望的木旭泉回过头来,看到雪儿,便道:“雪儿,你怎么出来了?那姑娘怎么样了?” 雪儿轻轻的摇头道:“她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的迹象……”听到这,木旭泉心中一紧。 “师父,你说师兄以找到碧雪蛤吗?”雪儿担忧的道: 木旭泉心道: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呢?虽然收到的冷掌门的回信,说会亲自去寻找,但是,那碧雪蛤确是百年一见的灵物…… “雪儿,没事的,会找到的,你回去吧”木旭泉安慰雪儿道: 雪儿离去还没半盏茶的功夫,便匆匆赶回来了,哭着道:“师父,师父,快来啊,那姑娘,那姑娘她……” 第十六章 天山碧雪蛤 听到雪儿的叫声,木旭泉快步赶回茅舍,走近床榻一看,顿时觉得心如锥痛,那张脸,天啊,那张精美如画的脸成了什么样子? 时而黑如炭,时而红如火,太可怕了,让人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雪儿哭道:“师父,怎么回事?怎么办啊?师兄最快也要到太阳落山前才能回来,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呢,她……她……” 木旭泉神情凝重,半晌道:“我明白了,是拔剑的时候,输送了内力给她,所以才会使她体内的毒提前发作了,这毒竟是如此绝情!” “雪儿,拿小刀来!”木旭泉道,雪儿早已吓的不能动了,这实在太恐怖了。 木旭泉接过小刀,又道:“去把金创药拿来!”他用小刀细细的在她的手腕上划开一条口,里面的血便奔腾而出。雪儿惊道:“师父,她的血是黑色的?”正说着,只见木旭泉又把金创药敷在了她的伤口上,那奔流的血,顿时缓慢了许多,再看她的脸色,忽然淡了很多,不再有那么鲜明的黑与红。雪儿不解道:“师父,这是做什么?她的血会流干而死的” 木旭泉叹道:“迫不得已啊,如果不这样做,不到你师兄回来,她就会全身溃烂了,那……雪儿,你听着,如果太阳落山前,你师兄还没回来,那你就要按照为师的吩咐做” 雪儿惊慌未定,也不解师父的意思,便道:“师父说哪里话,雪儿当然听从师父的吩咐啊” 木旭泉无柰的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可惜,雪儿并未听出他语气里的那份凄凉与痛惜。 雪儿从未见师父这般坚持过,三天了,三天来,师父一直都站在路口,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尽管她不明白师父的这种坚持是为什么,但她总能感觉到师父对这个女子有着某种特别的情愫,这个陌生的女子此刻正牵动着师父的心。 “师父,太阳就要落山了,那姑娘体内的血流的更加缓慢了,看来……”雪儿道: 木旭泉站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龙泉谷的一花一草,再看看即将落山的太阳,那眼神竟像是一个将要死去的战士,道:“雪儿,走” 当木旭泉把刀交给雪儿的时候,雪儿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师傅所说的“你就要按照为师的吩咐做”竟然是要把师父的血换给那陌生姑娘。 雪儿“哐”的一声把刀扔下,跪下道:“师父,雪儿做不到,雪儿愿意把自己的血换给这位姑娘”木旭泉道:“雪儿,你不懂,师父已年过半百,对这世间一切早已厌倦,而且我又怎能见死不救,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了,你就了拉师父这最后一个心愿吧?” 看着师傅清瘦的面庞,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死命的摇头哭道:“不,不,师父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从小把我养大,让我对自己的父亲动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雪儿,你要为师给你跪下不成?”木旭泉厉声道:说罢,便要跪下。 雪儿凄声道:“不……师父,徒儿不孝,徒儿不孝啊” 当雪儿拿起刀,用颤头抖的双手一点点靠近师父的脉博时,她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稍一迟疑,正待动手,却感觉脚上有个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全身碧绿的雪蛤,此刻正趴在她脚上面。雪儿不禁花容失色,大声叫道:“师父,师父,你看这是什么呀?” 已躺下的木旭泉听到雪儿的尖叫声后,便轻轻偏了偏头,他原本以为是雪儿故意大叫的,却不想,一抬头,竟看到了那只全身碧绿的雪蛤,天啊,这是碧雪蛤。 “雪儿,碧雪蛤,这就是碧雪蛤,快,扶为师起来”在他的要求下,雪儿已点了他的全身大穴,所以他无法自行坐起。 等雪儿为他解穴后,木旭泉激动道:“雪儿,快扶那姑娘坐起来,快!”待雪儿照做后,他又道:“你把内力轻轻传到她体内,促进她的血液流动” 雪儿道:“可是师父,她的内力和我们的相克呀,师兄上次就无法把内力输给她”木旭泉道:“现在不同了,她此刻的内力再也无法运出,和平常人无疑” 那只碧雪蛤还未等木旭泉那伤口清理好,便已跳到了那姑娘的手腕上,拼命的吸吮着,雪儿正慢慢的把内力传送给她,可忽然发现,这姑娘的身体竟然像冰一样冷,便道:“师父,她身上好冷!” 木旭泉发现碧雪蛤吸吮着血液的时候,它自己的身体竟然在增长着,而且开始变颜色,便道:“那是碧雪蛤身上的凉气,碧雪蛤曾在雪地中冬眠数月这久”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那只原本碧绿的雪蛤,此刻竟像火一样红,它的肚子已经不能再胀了,因为那看起来像个随时都要爆炸的气球。 只听木旭泉道:“雪儿,好了!”那雪儿停了下来,把那姑娘轻轻放平,再看她的脸色,那些黑与红的瘴气全都不见了,此刻看来与常人无疑。 雪儿便高兴的叫道:“太好了,师父,这位姑娘的命总算保住了”正说着,便听见“嘣”的一声响,那碧雪蛤竟然整个炸开了,可奇怪的是,它的身体里面竟然没有一点血液,那它刚刚吸的血,去哪了? “哎呀,它,死了!”雪儿惋惜道:“是啊,可惜了!” “雪儿,你好好照顾她,不到十天半个月,她是没办法醒的”木旭泉宽心了许多。 雪儿笑道:“师父放心吧,雪儿知道的”随即一想,又道:“奇怪,怎么师兄还未回来呢,难道出了什么乱子不成?”话间刚落,便听到外面有动静,木旭泉道:“雪儿,你照顾她,我去看看” 走出来一看,只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满脸惊慌的在地上摸什么东西,细看一下,那少年竟是欧阳易。木旭泉奇道:“易儿,你在找什么?”那少年猛一抬头,看到的师父,惊慌的跪下道:“师父,我……我把碧雪蛤给……给弄丢了!” “什么?”木旭泉迟疑道:“师父,那碧雪蛤本来一路都在这个冰寒罐里,但是不知为什么,在就要到达龙泉谷的时候,这突然在里面跳动起来,我担心它出什么事,便想,小心的打开来看一下,谁知,刚一打开,它便趁机跳了出来,一转眼就不见了”欧阳易懊恼万分的说道: 木旭泉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必是那姑娘躺身上流出的血吸引了碧雪蛤,所以它才急着跳出来,便道:“那你在地上摸什么?” 欧阳易道:“师父,那碧雪蛤其寒无比,只是它经过的地方必结成冰,师父你看这里,这些草就是冰在一起的,碧雪蛤一定经过这!” 木旭泉哈哈大笑道:“易儿还不算笨,你也不必寻找了” 欧阳易一听这话,心像掉进冰窖里一般凉,道:“师父,可是那姑娘已没救了?”一阵咯咯的笑声传来,道:“师兄,你真笨,那碧雪蛤倒是比你识路,自己跑回来了呢” 欧阳易本是满脸戚色,听到这,不觉有些迟疑,再看师父的脸色又是一脸的平和,便道:“真的吗?”在得到肯定后,又问道:“那它怎会自己找到这呢?它又不是神物” 只听木旭泉道:“哈哈哈哈,谁说那碧雪蛤不是神物啊?它是嗅到了那姑娘身上流出的血,所以才动荡不安的” 欧阳易当然不解,还好有雪儿在,便把整个经过给他又讲了一遍。 雪儿笑道:“师兄,多亏那碧雪哈跑的快,否则……”话说一半,只听木旭泉道:“啊?易儿,你冷伯伯一向可好?” 易儿道:“师父,有件很奇怪的事,我正准备向您说呢……” 第十七章 突然的无助 住在山中的人,数十年如一日。 也就是说,住在山中,远离尘世,会让人忘记这江湖的人心险恶,这命运的坎坷多变,所以也会忘记时间。一个月过去了,雪儿双手托腮,呆呆的望着床上的人儿,心中纳闷:她怎么还不醒呢?睡了一个月了! 门口走进来一少年,浓眉大眼,看到雪儿,道:“她怎么样?”雪儿看了他一眼,闷闷的摇了摇头,叹道:“师父这下可能真是算错了,她还是没醒” 那少年哈哈一笑道:“雪儿,你什么时候见师父算错过?放心吧,这姑娘肯定会醒的” 雪儿不做声,只是道:“那倒也是,可是你看看,都一个月了” 忽然,那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她怎么不醒了?”雪儿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醒呀?” 那少年带着疑惑的目光,把雪儿上下左右打量了几遍,看的雪儿心底发毛,怒道:“师兄,你干什么呀?这……这么看着我?” 欧阳易一副一切已明了的表情,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整天问她问题呀?整天在她耳朵边唧唧喳喳?”那少女蹙眉道:“我……我好奇嘛,不知道她从哪来,也不知道她是谁,难道……难道你不好奇?可这,这和她不醒又有什么关系?”雪儿最终反应过来了,闷声道;欧阳易眼底戏谑道:“当然有关系了,她还没醒你就整天说个没完了,她要是醒了还不被你吵死呀!所以她不敢醒”话说完,人已离开了门口,还好他跑的及时,不然雪儿手上的凳子可要砸到他身上了。雪儿气道:“欧阳易,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叫你欺负我……”说着,便追了出去,两人身手本就不相上下,此刻是一个逃不掉,一个也追不上。 欧阳易笑着对雪儿道:“你整天吵个没完,难道我说错了嘛,来呀,你来追我呀,肯定追不上,哈哈哈哈,快来呀,哎呀,你那招柳叶穿梭用的不对,太慢了……”看来这欧阳易也实在是太无聊了,便和师妹玩起了这捉迷藏的游戏。 雪儿气道:“哼,谁稀罕你教”说是说,但手下的力度还是快了几分。 这正在打闹的二人,均没注意到房内的人儿。 雨烟只觉得好累好累,累的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自己活在一个乱蓬蓬的世界里,感觉有无数人从身边走过,他们好吵,他们一直在吵,吵的她脑子都嗡嗡做响。她依稀听见一个声音说:“雅馨,带上哥哥的玉,你就不会迷路了,这上面有哥哥的名字”“雅馨,不要怕,不要怕,哥哥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哭……”谁在说话?谁?明明他的声音已在发抖,却还把身边的小女孩往身后推,死死的挡在她的前面,没用的,那小小的身体根本就挡不住那些人,她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她想,自己完了,肯定完了。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叫起来。这一用力,让她从床上忽的坐了起来,她看到了院中的两个人笑靥如花,看到他们如同鸟儿般快乐。 她被他们吸引着,慢慢的下床,慢慢的走到门口,看着他们,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 欧阳易在不经意间,看到门口有一抹绿色的影子,刚想转身,却又呆住了,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动也不动了,傻了似的叫道:“雪儿,雪儿” 雪儿正急忙的追来,笑道:“叫什么?你再看看我这招柳叶穿梭可用对了?”两个正在赛跑的人,前面的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却不知道,那雪儿只能狠狠的撞进了欧阳易的怀里。 “啊”雪儿大叫一声,又道:“你干什么呀?”看清楚自己在欧阳易怀里后,不禁又气又羞,道:“你还不放手?”欧阳易被撞的呲牙咧嘴的叫道:“哎,是你撞的我呀?我应该问你怎么还不放手,我的手臂都被你抓疼了!” 然后只听欧阳易又吞吞吐吐的道:“对……对不起呀,你刚醒来就让你看笑话了,抱谦,抱谦的很”雪儿心中正不解,不明白师兄怎么和自己说起这样的话来,刚想说话,却被师兄后翻身,把自己拉正了,她同样也看到了那抹绿色的人影,不但看到了而且还很熟悉,因为那人不但是自己守了一个月,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的。她先是诧异,又是惊喜,再是激动,兴奋的跑过去道:“天啊,你终于醒了,你醒了,太好了,师兄,快去告诉师父呀,她醒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雨烟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姑娘,听她大声的叫嚷着与吩咐。 看到雨烟看着自己,雪儿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热情有点过份了,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对不起呀,我没吓到你吧,我太高兴了,你昏迷的一个月,终于醒了” 雨烟太久没说话了,她张开了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来,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月,昏迷?这些都是什么?她不知道!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雪儿依然热情;半响过后,雨烟还是呆呆的,像是听不懂一般。 “你,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个哑巴吧?”自己的热情没换来对方的任何反应,雪儿终于有几分愠色了;哑巴?自己是哑巴吗?好像不是!她急忙想说出点什么,但是无论怎么用力,还是发不出声音来。她的着急被雪儿看在眼里,雪儿叹气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了,不怪你。真是没想到,你竟然真是个哑巴!” 停了一会,雪儿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怎么会受伤的?……”这一问,确实让雨烟打了个寒战,她拼命的想,自己叫什么名字?自己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受伤……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的头脑里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天啊,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什么都没有?一点过住的痕迹都没留下?这一发现,让她好无助,恐慌的泪水刹那间涌了出来。 喋喋不休的雪儿,看到那双装满惊慌与泪水的眼睛时,硬是把满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拉着雨烟的手,急道:“你……你怎么了?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哭,别哭呀!”正要这时,欧阳易带着师父赶来了,刚一进门,就被她们给吓住了,欧阳易不安道:“雪儿,这,这是怎么了?” 雪儿正急的满头大汗,哭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竟然哭起来了,我……我真不知道呀”说完也大声的哭了起来。 欧阳易这下实在是没办法了,看着两个哭的姑娘,他皱眉道:“师父,怎么办?”木旭泉满脸疑惑的走到雨烟面前,轻声道:“姑娘莫哭,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告诉我,好吗?” 正在痛哭的雪儿抬起头来道:“师父,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这句话让欧阳易和木旭泉大吃一惊,不会说话,这可怎么办?欧阳易稍一迟疑,便出去了,再回来时,已拿了笔墨前来,便道:“姑娘,你不会说话,那么一定会写字吧?你就把你要说的话写出来,可好?”他已断定这姑娘会写字! 雨烟只得默默点头。木旭泉道:“好,我来问,你来写,可好?”看雨烟点头,便道:“你叫什么名字?府上在何处?”雨烟呆呆的看着他,迟迟没有落笔,木旭泉看了看,又道:“哦,姑娘莫误会,我只是想叫他们二人送姑娘回家,姑娘出门已一个多月,想必家中亲人定甚为挂念。” 雨烟轻轻摇头,写出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第十八章 龙泉谷的宁静 龙泉谷的这三人,通过无数次观察才得出一个结论:失忆! 过住的一切都没有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她才会在醒来时哭的那般无助,那般凄凉,那般惶恐!可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龙泉谷的生活似乎丰富了起来,师父每天都会来看看这个姑娘,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要看到她,师父都会开心的笑,那笑容那般温暖,那般亲切,那般慈祥,她似乎觉得这笑容有点熟悉,但是她却不确定,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记忆! 这个不会说话的姑娘,雪儿帮她取了个美丽的名字,叫小忆。 她每天和雪儿一块上山采草药,摘山菌,捉蝴蝶,可是在这样的季节里,真的是很难寻得到山菌了,不过雪儿依然很兴奋,小忆便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做这些。她看着那片片的落叶如蝴蝶般飞舞着,最后慢慢的落到了树根下,静静的躺在它,似乎那里就是它要寻找的根。她觉得心底有一份欣慰,为了落叶吗?她不知道!直到雪儿大声的叫她,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小忆,快来,你看这里好漂亮啊!”雪儿叫道;小忆慢慢的走过去,看到的是一大片的菊花,那般美丽,那般高贵的开放着,白的,红白,黄的,那么多种颜色一起随风摇摆,乱花渐欲迷人眼,这句话应该是说的春天吧,为什么在这里会想起这句话? 看到小忆眼睛里的亮光,雪儿高兴的说道:“你也喜欢吧?我早就发现这里有个花圃,但是每次都一个人来很没意思,现在好了,有你陪着我了” 两个人静静的坐了下来,雪儿看了看小忆,欲言又止,小忆看着她,轻轻一笑。 雪儿看着眼前的菊花,喃喃道:“小忆,你知道吗?我都很羡慕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好,至少不会再有烦恼了,有很多时候记忆真的是个很折磨人的东西”小忆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哦,对了,她现在是个哑巴。 “在我很小的时候,师父就收养了我,我不记得父母亲的样子,甚至一点印像都没有。师父说我父母死的伟大,是为百姓而死,为百万民众而死,但是却不肯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父母……我有时候想,如果我不记得这件事多好,那样晚上就不会做恶梦了,也不会梦见父母披头散发的出来骂我不孝,小忆,你明白吗?我总觉得我的仇人好像和师父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我每每问起,师父都会对我说对不起……可是,到底是谁呢?”雪儿那张永远都快乐的脸上此刻竟像罩着一层雾气一般,充满朦胧,充满迷惑,也充满……充满……怨恨! 小忆无语,只能静静的看着她,继而,紧紧的握住了雪儿的手,两个人的友谊更加浓厚了! 第二天一早,雪儿便早早的醒了,可她刚坐起来,便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她去哪了呢?心中孤疑。走到院落里一看,不禁呆住了。她穿上了那件黄色的罗裙,在落叶中间穿梭,宛如翩翩的蝴蝶,不知是在练剑还是在起舞,再看那漫天飞舞的落叶竟为她增加了一份不真实的美。 终于,她看到了雪儿,停了下来。雪儿急忙走来道:“小忆,你真美!对了,我还有个东西忘记还给你了,你来”小忆跟在雪儿后面,走进了屋内,只见雪儿从衣橱的最里面,雪儿的打开一个锦囊,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玉,那是上等的白玉,散发出一团柔和的光茫。在雪儿的示意下,小忆接过那块玉,仔细的看着,忽然她想起了那句话:“雅馨,带上哥哥的玉,你就不会迷路了,这上面有哥哥的名字”她急忙翻到玉的背面,却赫然刻着两个字:“龙硕” 她拼命的思考,拼命的想着,想找出一丝的记忆来,但是除了那句话,她还是都记不起来。 只听雪儿道:“这块玉一直都带在你颈上,我帮你换衣服时,顺便取了下来,却也忘记还你,看到你这件衣服才想起来。”小忆认真的听着,心中想,这么说来,我应该有个哥哥,这玉是我哥哥给我的,可他人呢? 看小忆不说话,雪儿便道:“小忆,你也别想了,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别难为自己了”小忆点头微笑。两个正说着,便有一个年轻爽朗的声音传来了:“雪儿,小忆,你们也起这么早啊” “哈,师兄,你也这么早?”雪儿笑道;小忆却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欧阳易一眼看到了小忆手中的玉,便道:“哦,哪来的宝贝?”雪儿道:“哈哈,师兄,这是小忆的,她来的时候都带着的,我忘记还她了” 欧阳易点点头,忽然又带着神秘的笑,道:“雪儿,小忆,你们这些天也闷坏了吧?想不想出去走走?”雪儿一听,两只眼睛一下子闪亮起来了,道:“师兄,你,有办法?”欧阳易哈哈一笑道:“哈,我当然有办法,就看你想不想出去” 雪儿看看小忆,斟酌再三,狠心道:“好,听你的”雪儿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呢?好像是要掉脑袋似的,因为龙泉谷会这般清静,一是因为这里四周全是机关,一不了心便会要了人命,二者,便是龙泉谷里的位置江湖之中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只知道龙泉谷中有位龙泉客,不但医术高明,剑术也是出神入化,莫出不知道位置,即使知道了,也万万不敢闯。但此次他们冒然出谷,万一被外人识破身手,那……但外面的世界实在太过吸引力了,雪儿顾不得那些了,可雪儿却不知道,这次的担心是多么的可笑! 三人妆扮一翻之后,雪儿道:“师兄,师父不在吗?怎么这没起床?”欧阳易并不答话,只是道:“雪儿,去后院把马牵来,快!” 出了谷后,雪儿别提有多兴奋了,大声叫道:“哇,多美的世界呀!小忆,你高兴吗?”小忆并没有像雪儿那样兴奋,也不像欧阳易那样高深莫测,只是静静的骑在马上,听到雪儿问话,只微微的点了点头。 小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不会大喜大悲,不会有太多有高兴,也不会有太多有悲伤。对任何事物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太多的兴趣,雪儿一直都在问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但她望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底竟然涌起一份反感,但看着满脸喜悦的雪儿,只得再跟上去。 集市上的人太多了,多的一眼望去全是脑袋,雪儿不禁奇怪道:“师兄,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欧阳易微笑不语,雪儿白了欧阳易一眼,气道:“喂,师兄,你什么时候学的像小忆一样了,高深莫测的”可怜的欧阳易,怎么就像一个哑巴一样了?欧阳易苦笑的摇摇头。 等到雪儿终于满足购物欲望之后,才发现身后的雪儿早已脸色苍白了。不禁懊悔道:“哎呀,小忆对不起,我忘记你伤刚好,不能走太多路了,我们快去找师兄吧” 坐在楼上喝茶的欧阳易一不小心,被一个小面人砸中了脑袋,一回头,便看到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和一张苍白的脸。赶快陪笑道:“哎呀,两们回来了,快请坐,请坐”雪儿瞪了他一眼,拉着小忆坐下道:“师兄你真过份,竟然让小忆一个人拿东西,自己跑到这躲清闲,你看把小忆累的”好像她忘记了是她自己买的东西,而且还是习惯性的买了东西后让后面的人帮忙拿着。 欧阳易看到小忆确实是脸色苍白,便挠头苦笑道:“对不起了,小忆姑娘,我……我以为姑娘家都喜欢这个,所以就先跑了,没想到,累坏你了,抱谦的很!”看到欧阳易哭笑不得的表情,雪儿一下子笑了,便道:“小忆,你看师兄那德性,你就别怪他了吧”说罢又是咯咯一笑。 这时,茶楼又走来三人,这三人轻轻的向欧阳易等人漂了一眼,便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这样一来,欧阳易很容易便看清了那三人的脸。 正对着的那位身穿一件华丽的褐色的长袍,看的出来一定是位富家子弟,浓眉,但是两只眼睛却小的像绿豆。这样一来,看到他的时候,却很容易忽略他的眼睛。 再看左手边的,却正和小忆同位置,那人长的却也端正,只是看起来总有几份猥琐之气,又带几分脂粉气,明显的阳力不足。正在欧阳易观察他时,他却忽然抬起头,看向欧阳易,轻蔑一笑,又看到了前方的雪儿,刹那间他的眼睛移不开了,眼珠子一直在转来转去,脸上带着一丝寻到猎物的满足。看着一直盯着雪儿看,欧阳易不禁心中冒火,但他记得师父的话,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那阳气不足的小子竟然站起来,朝雪儿走来,面带微笑道:“这位姑娘,好像咱家的一位旧相识,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雪儿满脸好奇的看着他,一边用手按了一下欧阳易拿剑的那只手,忽然咯咯一笑道:“哦,很像吗?可是,你不先说你的名字,我怎么能告诉你我的名字呢?”那充满好奇又充满诱惑的双眼,让他迷惑了,他心里都乐开了花了。 “哦,咱家姓江,江水的江,名解,善解人意的解”那人抱拳微笑道;雪儿听完又是咯咯一笑,道:“好有意思的名字哦,不过我的名字可就没那么好听了,我姓尔,名芹娘,因为我家里是卖芹菜的,所以人家都叫我芹娘”此言一出,欧阳易就呆住了,雪儿什么时候有这个名字啊,但是看到小忆眼底好像有几分笑意,便觉得奇怪,刚想开口寻问,却听得那江解道:“哦,原来是芹娘姑娘,好名字好名字,久仰!” 这一说出来,欧阳易便明白了,强忍住笑。只听雪儿道:“江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家景贫寒,也请不起算命先生,只能胡乱起个名字,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说完,眼巴巴的望着江解。 被雪儿这么一看,江解的男子汗的气魄便出来了,道:“芹娘,芹娘,这名字虽然俗点,但姑娘人生的美,就像清晨带露珠的芹菜一样,不但清香脆甜,还娇柔可口呢!”这话说的让欧阳易火气更大,一直低着头的小忆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同桌那两位原本是一直等着看好戏的,看欧阳易竟然一直无动于衷,便想这人肯定是个软柿子,那两个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就放肆的大声笑道:“哈哈哈哈,老二,你小子又要害人家姑娘了” 那绿豆眼的人接着道:“大哥,二哥这是做好事呢……”后面的一句,他说的很低,说罢两个便哈哈大笑起来。 江解叹口气,又柔声道:“芹娘莫理他们,我这两位兄弟就是喜欢开玩笑”雪儿忍住反感,笑道:“哦,公子请坐吧,不知公子是做什么的?”江解挑战似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欧阳易,坐了下来,笑道:“哦,咱们三人是要去天山的,刚好路过这梅沙镇,却不想和姑娘有缘,竟然遇见了”说罢,便色眯眯的盯着雪儿猛看。 欧阳易听他提到天山,便来的兴致,暗中向雪儿使眼色,希望她下去,雪儿便娇笑道:“是啊,好巧啊,竟然遇见公子了,可公子去天山做什么?这天山又有什么好玩的?”雪儿满脸的天真与好奇。 这江解此时竟然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了,雪儿便佯装气道:“芹娘只是个乡下女子,没见过世面,好奇向公子打听点事,公子也不肯相告,可是看不起芹娘?”说罢,眼泪便流出来了。有人说眼泪是女人的武器,是的,不但是武器,不是最厉害的武器。江解一看那梨花一枝春带雨,心一下子软了,便低声道:“哎,芹娘,你别伤心,咱家告诉你就是了,咱们此次去天山是有一个大的事情要做,你看外面那些人,都是去天山的”说完这些,无论雪儿怎么求,那江解再不肯透出半个字。 欧阳易冷笑道:“雪儿,你这亲娘也做过了,该放人家回去了吧?”此言一出,雪儿便再没有了那份娇气,一阵哈哈大笑。那江解半天没回过神来,只听他那三弟道:“唉,二哥,你吃了大亏了却还不知道,什么芹娘,你是叫他亲娘呀!”那江解一听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剑唰的一声出了鞘,冷眼道:“好你个臭娘们,竟然骗咱们,老子宰了你!” 第十九章 小忆的剑 欧阳易冷笑道:“你最好还是把剑放下,我这妹子性子急,万一出手伤了你,也不好说不是?”只见雪儿的左手一直在玩弄左耳上的耳环,脸上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笑容。再看那耳环真是黄金做成的,金灿灿的光茫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刺眼。 那兄弟三个已摆好阵式,看样子是准备大干一场。 “我说老二,你这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你就是找也别找这样的呀?你看对面那个,那才叫绝世的美人呢?你看那柔情似水的眼睛,那个嫩嫩的粉脸,还有那……”话没说完,一双筷子已飞向他,可是这老大的手脚倒也不慢,竟然轻轻一转就躲过了这一筷子。又轻松的拍拍衣服道:“你看看,我夸这位姑娘呢?这位公子怎么如此不讲理呢?” 他这轻轻一转就躲过这一招,让欧阳易颇为心惊,当下道:“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夸人的方法明显是不怀好意” 雪儿一看到师兄出手,又被人轻描淡写的躲过去了,便想这几人绝非无名之辈,但此次三人是偷偷跑出来的,不宜把事情弄大,便着急的看着欧阳易,想叫他赶快住手,离开这是非之地,偏偏欧阳易像是没瞧见般,又冷笑道:“你们几位不是摆好架式了吗?一起来吧?难不成还让我请你们出手?”雪儿实在不明白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找着和人家打架?不禁急的直跺脚。 只见那老大低声道:“老三,那不说话的姑娘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一会你留意点”那绿豆眼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茫,道:“大哥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 江解道:“哼,就是单打独斗,咱家也不会输给你,何须一起上?” 欧阳易的剑已在手,人也挺的笔直,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江中三虎的称号是否浪得虚名?”三兄弟听到这句话,不禁长吸一口凉气,人家把自已的底细都摸清了,还敢如此口气,看来真是个强手了。 那老大道:“阁下既然认得我们三兄弟,还敢如此说话,看来是有些本事了,那江怀先领教了”话音未落,人已上前,想要先发制人,抢占先机。可欧阳易却是龙泉客的爱徒,自是使得一手好剑。 转眼间江怀已和欧阳易交上了手,只见剑光一片,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原本在这样的小镇上,有人在茶楼打架肯定能引来很多人观看,但现在路上的人却像没见着似的,就是看也只是轻轻的漂一眼,快步离去。 雪儿看到师兄和人交上了手,不禁心中着急,却发现那江解一脸的坏笑,向自己走来,便怒道:“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江解哈哈一笑,阴声道:“我的美人,你几时对咱家客气过,咱家可是亲娘都叫过了,只要你乖乖的顺从了咱家,说不定……”话间未落,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再看那江解盛怒之下,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笛子,摆动着便向雪儿刺来。雪儿自幼习武,身手自是不弱,又心恼他侮辱自己,便想让他吃点苦头。 再说那剩下的小忆,不用抬头便知道有个人影猥琐的向自己走来,不禁皱了一下眉,手已按向腰间。但她的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黄色的丝带,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条装饰品,无法当做武器的,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是种意识,一种奇怪的意识,觉得应该把手按向这里。就像是身上带着银票的人,看见强盗第一个反应肯定是看看自己的银票。 眼看那老三越走越近了,小忆右手的茶碗忽然像剑一般的飞了出去,不偏不正,刚好砸在江解的笛子上,那笛子被这么强大的力度一推,只能顺势偏去,斜着向老三刺去。 江解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收手,但力已发出又岂是那么容易收回的,那老三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忽然向自己出手,躲闪根本就来不及,眼看着那笛子就要了自家兄弟的命,江家兄弟只得心中暗暗着急。看着笛子越来越近,好像那老三已闭上了眼睛,却忽然看到一条黄丝带缠住了收势不住的笛子,刹那间那笛子休想再动半分。 那江解惊道:“江明你没事吧?”江明这才睁开眼睛,发现江解手上的笛子已被人缠住,回头怒骂道:“你想害死我吗?怎么打起我来了?” 那江解看了小忆一眼道:“这位姑娘是何用意?咱家不明白”小忆轻轻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那条丝带,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雪儿一看便明白了,走到小忆身边道:“哼,我们姑娘这是不想伤人,给你们兄弟个警告,识像的就赶快滚,否则……” 两人同时把目光看向江怀,江怀和欧阳易的交手早已停止,因为欧阳易的剑法稀奇古怪,而且又是滴水不露,敌人根本无法进攻,江怀武力再强也拿他没办法。此时,江怀已明白对方个个是高手,而且原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一定要拼命,当下朗声道:“我们兄弟和各位并无深仇,只因我那二弟心智异常多说了几句话,惹得众位不满,在下这厢陪罪了,告辞!”这几句话当真是漂亮,好一个“心智异常”!如此一来,谁还去给一个傻子讲较什么?他们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一场风波只是被小忆的一条丝带就化解了,她总觉得太过简单了,似乎还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楼上的三人似乎没看到江家兄弟临走时眼底的冷笑。 欧阳易道:“小忆好身手,你这招叫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欧阳易本就是个武术迷,看到小忆能坐着不动便打倒两个敌人,心中不禁佩服。 但雪儿却很明白其中的道理,便道:“师兄,说你笨,你还不信,小忆用的是借力打力的招数,那江解的招数原本就简单,而且他在转向江明的时候动作已转慢了几分,所以小忆便轻易的制住他的武器了”欧阳易看师妹面有愠色,也不敢再多问,只得点头一示了解。 雪儿又道:“师兄,你怎么认识他们?”欧阳易轻轻一笑道:“是师父告诉我的” 雪儿就更不解了,便道:“师父告诉你这个干吗?难道是让你和他们打架吗?”看来她对欧阳易先动手的做法颇为不满。 欧阳易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沉声道:“这话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你们记得我上次去天山寻碧雪蛤吗?”雪儿点点头,小忆听雪儿对她提起过,便也点头表示知道。 欧阳易接着道:“我去天山的时候,临走前冷伯伯交给我一封信,让我亲手交给师父,我当时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听人他的吩咐,不再多问,回来后师父看过信便问我,在天山有没有见到一个相貌英俊,身长七尺的白面书生,我没见过,自是如实说,可是师父听完后却好似非常紧张。我再问,师父便不再相告了。” 雪儿道:“那肯定是师父的私事了,不愿让我们知道”欧阳易点头道:“我当时也这么想,但就在几天前,师父把我叫过去,对我说:天山出事了,而且还出了大事!” 雪儿和小忆听到此不禁心中一惊,雪儿和欧阳易原本就对天山很有感情,天山的冷掌门曾在他们小时候来龙泉谷住过一段日子,所以二人便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至于小忆,虽然不相识,但听雪儿说自己这条命却是他们帮忙救回来的,这份恩德自是不会忘记。 雪儿又紧张道:“师兄,出了什么事啊?你快说”欧阳易稍一深思道:“冷伯伯的儿子五年前不见了,而且天山派近来还收到了挑战书,有位自称是非怨的人下的战书,而且武林中各大门派和众多武林中人都接到了观战贴,就是请他们一同前去鉴定。所以这小小的梅沙镇才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因为梅沙镇的官道是去天山最近的一条路了” 雪儿点头道:“这么说来,冷伯伯的那封信便是告诉师父这件事的。师父肯定是要去帮忙的,但是这和江中三虎有什么关系?师父为何又特意告诉你他们的事情?” 欧阳易摇摇头道:“看似是没有关系,其实关系很深啊,你可知这江中三虎师父是谁?他便是曾轰动武林的江跃!”听到此,雪儿咯咯笑道:“师兄,这江跃我可没听说过,不会能教出江中三虎这样的徒弟,我相信他也强不到哪去”看到雪儿不放在眼里,欧阳易又摇摇头道:“雪儿你错了,我要说的并非是江跃,而是江跃的师父,这个人曾和师父同名,在三十年前听到他的名字百姓心惊,英雄胆怯,就连师父都曾败在他手下,此人不管武功还是心计,亦或者是暗器无一不是顶尖高手,只要他一出手,必是人先倒地,而后出声,却看不到血,每次都是血不沾刃,他曾让黑白两道的人闻风丧胆……”不待欧阳易说完,雪儿便开始惊慌了,这大白天的,她竟然出了一头冷汗,颤声道:“师兄,你是说……是血不沾刃展一阳” 小忆不解雪儿为何这么紧张,只听雪儿道:“小忆,你不知道,这个人我曾听师父说起过,此人根本不分是非黑白,只要看你不顺眼便伸手一刀,三十年前,因为他杀戮太重,血洗武林,所以师父便招集天下人士共同伐展,却不想,那展一阳竟然提前得到了消息,不知从哪弄来一种迷人心性的毒药,让几百的武林英雄自相残杀,那才真的是血流成河啊,那些成名的豪杰哪会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人杀死。最后只剩下了师父一个人,因为师父定力较强,很快摆脱了他药物的控制,就在他准备向师父出手时,一阵浓烟弥漫起来,待烟散后,师父已不见了,后来展一阳便查出那浓烟其实是开山派所放,为的就是救走师父,从此天山和展一阳便结下了梁子,而展一阳因为一举歼灭了数百万英雄,想到江湖中再也好汉,便从此销声匿迹了,临走前曾留下话说,三十年后向天山讨回这笔帐” 欧阳易道:“对极了,所以师父才告诉我江中三虎的事,如果这三个人一出现,那展一阳必现。” 小忆听完,略加思索,便用手指蘸着酒水写下了两个字:“非怨” 雪儿深思道:“是啊,师兄,如果是展一阳来挑战,那他大可不必再搞出个什么非怨来?我看此事定有蹊跷” 欧阳易也点头道:“没错,雪儿,小忆,我们快回去,把此事告诉师父” 第二十章 不得不战 当三人快马加鞭急着赶回龙泉谷的时候,小忆却忽然停住了,她似是不敢相信般又凝神聆听了一翻。欧阳易看小忆停了下来,便回过头来道:“小忆,怎么了?快走吧” 雪儿也停下来道:“是啊,小忆,怎么了?”雪儿原本就没准备让小忆说话,正准备走向她的时候,雪儿却突然听到一个温柔却又冷漠的声音:“有人!”这是谁的声音?不是雪儿的,雪儿的不会这么冷漠,也不是欧阳易的,欧阳易不会这么温柔细腻,两个都吃惊的望着小忆,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话。正要这时,让他们更吃惊的事发生了,不知从哪钻出来三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江中三虎。江怀哈哈一笑道:“真是没想到,我们隐蔽的如此之好,竟然还能被你识破,姑娘的内力我等佩服” 雪儿顾不得质问小忆,便急声道:“你们竟然跟踪我们?难受不怕死吗!”欧阳易也冷声道:“雪儿,你们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那江怀却哈哈笑道:“你们谁也别走了,估计龙泉客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此言一出,却让雪儿和小忆大吃一惊。欧阳易不相信的怀疑道:“你说什么?” 再听那江解阴阳怪气的道:“哎呀,咱家叫你跟咱们走,你还不肯,看看,现在后悔了吧?”这话很明显是对雪儿说的。 雪儿怒道:“姓江的,你说,谁去害我师父了?快说!”那江解笑道:“还有谁啊?就是那个吓得你大白天出汗的人呗” 这句话听在雪儿的耳朵里真是如同五雷轰顶,脑袋里像炸开了锅一般,乱轰轰的。 只见欧阳易冷笑道:“哼,想杀我师父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龙泉谷处处是机关,莫说是生人,就是我们有时候都会着道,你们真以为展一阳能进去吗?”雪儿听到这,不禁冷静下来了,心想:师兄说的有理,师父心思慎密,不可能被他害了,只怪自己太紧张了。 那江明一阵大笑后道:“真是可笑,难不成他们忘记了我们师祖是什么人吗?这世上还没有师祖破不了的机关。你们三个出现的真好,不然我师祖还不确定龙泉客在不在谷里呢,现在好了,师父总不会扔下爱徒自己逃跑吧” 那雪儿一听,心中更急,暗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把师父害了。 可欧阳易依然很轻松的道:“喂,你们几个谁是非怨啊?给我看看是哪个?敢独挑天山的”那三兄弟听到这却都不再言语。 欧阳易又用言语相激道:“唉,我就知道那个什么狗屁非怨肯定是你们江中三虎里面的人,敢做又不敢承认,还不是仗着有个什么狗屁师祖撑腰。真是可笑,哈哈哈哈,让人笑掉大牙啊,展一阳有这样的徒孙真该撞墙死了算了,真是有眼无珠,哎呀,说不定展一阳就是个瞎子呢”雪儿不知道师兄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一直都是有意激怒江家兄弟。 那江明果然忍不住了,骂道:“你个孙子,不准骂我师祖,给我听好了,那个什么非怨根本就不是我们江中三虎,他算哪根葱,也配做我们师祖的弟子……”话未说完,只听到:“啪”的一声响,江明的嘴角已渗出血液,他嘴里的牙不知道被打掉了多少颗,可是雪儿来不及同怀他,因为他已看到一个面如鬼魅,形如槁枯的干瘦小老头,满头的银发飞舞,身穿的却很讲研,一件银色上等丝绸裁成的长衫,可他的身形实在太矮小,整个人像是装在一个银袋里。看到这情景,雪儿不禁想起一句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想到这不禁咯咯一笑! 那老头本来正在教训自己的徒孙,冷声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讲废话,怎么就是记不住”那江明只是唯唯诺诺的顺从。正在这时却听到雪儿的笑声,再看她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那老头便道:“丫头,你笑什么?” 雪儿眉头一皱,不屑道:“我爱笑便笑,与你何干?”老头的一双眼睛变的阴狠,眯着道:“如果知道了我是谁,只怕你再也笑不出来了”说罢,雪儿听感觉一阵阴风吹来,忍不住全身发冷,手中举着剑,却不知该刺向何处,因为她身边同时出现了五六个人影,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还有那像阴间发出来的声音:“龙泉客已死,拿命来!” 雪儿听到这句话,不禁心中大乱,根本就无法辨别真假。心神一恍惚,只感觉一双像死人一样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顿时无法呼吸。只听到欧阳易大叫道:“雪儿,不要信他,师父根本就不在谷内”话间刚落一条黄色的丝带像箭一般刺向雪儿的脖子,雪儿只感觉到那双手一下子放松了,感觉自己重返阳间了。 再看那老头一下子跳到了小忆旁边,阴森森的冷声道:“你怎么会看得见我的手?你怎么能破除我的迷魂阵?”这么一说,欧阳易才回过神来,道:“雪儿,你没事吧?怪不得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雪儿的叫声,原本你在用迷魂阵,你这该死的老头” 那老头冷冷的看着小忆,等待她的回答,可小忆自已也不知道怎么能看得见他的手,他的那些阵法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存在,无论有多少人影在前面走动,她都能分辨出哪个是真人,哪个是幻影。 欧阳易与雪儿当然也想知道,但是却不愿让这老头也知道,所以欧阳易便道:“别以为你那些鬼把戏无人能破,骗小孩的玩意你也敢拿出来” 小忆的目光变的前所未有的冷漠,哦,不,不是冷漠,是冰凉,天色本已晚,夜幕开始降临了,但是再看到小忆的眼睛就感觉好似结冰了般的寒冷,面对老头的注视她道:“不知道”那冰冷的单调说出来,既高贵与不屑,却又让人不得不信。 那老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眼底有团火在燃烧,似乎想在刹那间至小忆于死地,那双如同鬼魅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欧阳易看他一直盯着小忆,便道:“哼,我家姑娘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信不信由你!”那老头一听这话,怒气不由得又上升,一个转身已掐住了欧阳易的脖子,阴声道:“你说龙泉客不在谷内,他去哪了?说!” 欧阳易冷声一笑,道:“哈哈哈哈,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自己去找啊!”那老头看了看欧阳易,又看看雪儿,最后再看向小忆,阴森森的尖笑道:“好,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先挖了你的眼睛,再挑断你的手筋和脚筋,让你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再把你挂在官道上,告诉天下豪杰这位是龙泉客的徒弟,是龙泉客害得他如此的……哈哈哈哈,那样你师父就威严扫地,受尽天下人辱骂,哈哈哈哈” 雪儿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不可以,你怎么这么狠毒,你是,你是展一阳?你真是杀人狂魔展一阳?”她已吓的牙齿在打颤,却还急力的装作镇定。 那老头一阵狂笑,道:“没错,我是展一阳,我也是杀人狂魔!”只听欧阳易冷声道:“雪儿别怕,哼,展一阳你休想侮辱我师父的名声,雪儿,快,快一刀杀了我,不能让他那样做……” 可是雪儿怎么下得了手,自小和师兄一块长大,早已对他芳心暗许,如今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情郎,她如何能下得了手?雪儿求道:“展一阳,你为何苦苦相逼,我师父早已不问世事,你为何赶尽杀绝呢?我们只是晚辈,你这样对待我们不觉得惭愧吗?” 那展一阳似是呆了一呆,而后又哈哈一笑道:“你不说我是杀人狂魔吗?既然是狂魔又怎会管你们是什么辈份?”雪儿此刻才感觉后悔万分,早知如此干吗去骂他呢? 那小忆本是心思慎密之人,见这怪老头一定要见龙泉客,便摇摇头道:“我原本以为江湖中人都是讲意气的,原来不是的”这话只是小忆的心里话,因为雪儿一直告诉她江湖中人就要行侠仗义,义字当头,但看这展一阳却不是这样的,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迫害他人,心中一想便说了出来。 那展一阳一听这话,以为是这女娃娃有意侮辱,怒声道:“女娃娃,你说什么?”小忆平静的道:“就是他说出了龙泉客的住址,这一仗你也输了,因为你是掐着人家脖子逼着人家说的,这又有什么意思?又有谁会服你?自古要用这种手段逼迫别人就范的都是一些市井流氓,没有什么真本事” 这翻话不但说的欧阳易心惊肉跳,也让雪儿大吃一惊,因为这些都是雪儿为了充什么江湖豪气随口说的,但没想到小忆竟然当真了,还对展一阳说了出来,那展一阳如果恼羞成怒,真会把他们全都咔嚓了的。 还不待雪儿说话,那江怀已冲到小忆跟前,怒声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胆敢胡说八道,找死!”说罢长剑已出手,眼看剑已到小忆眼前,不知小忆用的什么身法,轻轻一躲,那江怀自然扑了个空,那小忆再把丝带轻轻一转,江怀竟然自己摔了出去,一个四脚朝天惹得雪儿和欧阳易心底暗笑。但那江怀在祖师爷面前丢了个大人,不由恕从心中来,狂叫道:“好啊,再来。”说罢又要往前冲。 那展一阳此时冷哼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站住!丢人丢的还不够吗?”他早已放开了欧阳易的脖子,冷声对小忆道:“小娃娃,你说,如何你才能服我?”雪儿和欧阳易怎么也没想到,展一阳竟然相信了小忆的话,当下便对望一眼,向小忆身边移去。 小忆停了一停,才道:“江湖中人不是都很讲义气吗?还要分什么前辈和小辈,还有什么单打独斗,是不是?”展一阳似乎愣了一愣,又道:“是,江湖中那些自诩英雄的人定下的这等狗屁规矩,难道你要按照这规矩吗?那你是小辈,我不便和你单独交手,就你们三个一起上吧,只要一人能打到我一掌,只要沾到衣服就算你们赢”那展一阳自是认为他们三个一起也不是自已的对手,所以才敢如此狂妄。 谁知小忆又轻摇摇头道:“不”这个不字一说出口可让雪儿和欧阳易急坏了,三个人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现在……那小忆又接着道:“你这三个弟子是和我们同辈,如果是一对一的打,他们三个都不是我们的对手,甚至我一个人足以对付他们三个,你相信吗?”那江中三虎一听这句不禁满面通红,但人家说的又是实情,展一阳狠狠的睁了他们一眼虽然不愿承认,但人家姑娘说的却是实话,便低头不语。雪儿与欧阳易也不知小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紧张的看着她。 小忆又道:“如果真要按江湖规矩本应是我们和他们交手,但这样你肯定不同意,因为你知道他们输定了。既然这样,倒不如我们两人交手,只要我打你三掌你就得认输,不可再追问龙泉客的下落,如何?” 再看雪儿和欧阳易,虽然他们不知道小忆的功力到底有多高,但是面对展一阳这样的对手,别说打他三掌,就是近他的身都是不可能了,二人不禁暗暗担心。 只听江怀道:“那如果你输了呢?可把龙泉客的踪迹如实相告?而且你们几个也任我等处置”这样一来,小忆就做不了主了,因为这件事只有欧阳易知道,所以她便看向欧阳易,一双眼睛中似是请求,又像是鼓励。欧阳易心底思量道:“眼前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但愿小忆能拖得他一拖,那样就是他再去追,可能也来不及了,师父早已到了” 想罢,便朗声道:“那是自然,只怕你们赢不了!” 第二十一章 龙丝剑 再看那江怀狰狞一笑道:“哼,那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自是认为这个女娃娃想打败他们的祖师爷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已经看到祖师爷把她打败后,自己兄弟可以好好的报前仇,不禁心中大乐。 展一阳冷眼看着小忆,不知看了多久,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娃娃竟然敢独自和他交手,而且好像很有把握,看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夜幕降临,寒星点点,秋风冷冷,偶尔还有几声虫鸣,秋天原本就是萧杀的,此刻只盼这夜色能够减少一份死气。小忆明白,她的这个决定关系着四条人命,所以她不能输。 展一阳重出江湖,正想找一件事来增加威望,所以他也不能输,更是不能输给一个无名小辈。 然而,今晚,却必须有人扛着这个输字。 展一阳从不用兵器,因为他的双手就是最锋利的剑。他之所以曾轰动武林,并非因为他的身手够快,而是因为他懂的歪门邪道东西实在太多,他的眼睛会摄人心魂,控制人的意识,他的声音会给你带来幻觉,让你分不清真假,他的掌中时常夹杂着暗器,而这些暗器又都是不同形状的,随便哪一种都会让人丧命,因为那上面早已喂过剧毒,着实让人防不胜防,展一阳本身就是个毒瘤,看到他就让人想到了地狱。 雪儿看着他的眼睛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她在那里看到了很多不真实的东西。似有似无的闪动着,顿时觉得大脑一片浑噩。她甚至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杀了你自己,你是罪大恶极的,你死了也就解脱了,不用再想父母的仇恨,不用再管师父的养育之恩,快,快动手杀了自己吧! 还好欧阳易一觉得他眼睛不对,不即刻闭上了眼睛,他忽然感觉身边的雪儿呼吸都不正常,睁开眼睛一看,雪儿的手正死死的抓住她自己的脖子,眼睛里写满了惊慌与痛苦。欧阳易大叫道:“雪儿,雪儿你醒醒,不要看他的眼睛,快醒醒!”听到欧阳易的叫声,雪儿似是刚睡醒一般,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 欧阳易道:“雪儿,你别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有点邪门”说罢,急忙去看小忆,只见小忆眼睛睁也不睁的望着展一阳,里面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难道,难道她的大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展一阳不知道自己的摄魂术为什么会失灵,到了这个女娃娃面前,怎么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了呢?就在小忆的丝带分开取他双眼的时候他也没想明白。 和欧阳易他们想的一样,小忆的丝带根本近不了展一阳的身,在还有两丈远时候就被他的掌风震了出去。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展一阳一直都想抓住她的丝带,可每次他的手离丝带还有几寸远的时候那丝带就忽然收回了,他刚一收手那丝带又像剑一般向他袭来。如此一来,他既进攻不得,又要不停的防守。 风静,人静,月静。 皎洁的月光散发出团团柔和的光芒,它们毫不吝啬的铺洒在小忆的身上,那黄色的丝纱被月光镶了一层银色,月光下的人依旧冷漠,镇静,她的嘴角似乎还有一点点淡淡的笑意,那充满轻蔑的笑容。 展一阳望着她,不知为什么心底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像仙子般纯洁,难道她真的是月光女神的化身!这一刻,他有点迷茫了。 风起,剑出,人动! 小忆知道自己不能输。 展一阳明白,自己必须赢! 这两个输不起的人,必须有一个要输。 雪儿的暗器一向打的很好,有一次她和师兄比武输了,便心情不好,独自跑到后山,躺在草丛中生闷气,忽然看见天空一群大雁飞过,并且叽叽喳喳的欢叫着,心中不喜,便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大雁说:“我这块石头要打中最后一只雁的左脚”风响起,雁落下,她正想伸手去捡,却看到一个人比她更快拿到了那只受伤的雁,大雁的左脚正流着血,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父木旭泉。 此刻雪儿的手正放在她左耳那金灿灿的耳环上,一双眼睛紧盯着展一阳。暗器好的人视力一定很强,不然的话,怎么能例无虚发呢? 小忆和展一阳的相斗似乎应该快要结束了。 因为小忆的丝带不再那么犀利,那么滴水不露。一个破绽一出,展一阳像利箭一般袭向小忆,可怜的小忆眼看就要被展一阳一掌拍下,雪儿的耳环似乎就要射出,欧阳易的长剑也似乎已经出鞘,江中三虎也似乎已看到小忆血肉模糊的样子,但就在这时,小忆竟然笑了,笑的那么天真,那么无邪,那么开心,像个孩子般没有任何的心计,这笑声吓了展一阳一吓,不管如何他都不敢冒险,可是他想返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人知道小忆的丝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它们像有灵性般的在空中飞舞,就是再高明的画家也不能描绘出这么精美绝伦的画面,带带相连,丝丝相接,看似是分开的,但冲过去一看,它们竟是紧紧相连的,无论哪个方向,无论哪个位置,都是完全一样的,展一阳惊呆了,不管他身手有多高,他根本就无法触摸到这些丝带,这样,他会被呆死在这里的。 就在展一阳措手不及的时候,小忆的双手又一抖,那包围着他的丝带竟然像剑般刺向他全身大穴,展一阳情急之下,右手一起,一片金花飞出,正在集中精力的小忆无瑕顾及,眼看那一个金片已在眼前,但是小忆却不敢收手阻挡,否则便功亏一篑了,就在那金片要刺进小忆胸口时,一串金灿灿的耳环飞了过来,虽然不能把金片击落,但却偏了方向,这一偏小忆已换了姿势,躲过了这一劫。 再看那展一阳一直原本以为小忆必定逃离不了,但却没想到竟然有人帮忙,刚想开口大骂,小忆的丝带已近身,全身大穴顿时被封,他那又气又急又羞愧的表情惹得雪儿一阵好笑。 雪儿急忙跑到小忆跟前,正想说话,却发现雪儿没收回来的丝带已化作漫天飞舞的蝴蝶,有的随风而去,有的片片落下。雪儿正想惊呼,却发现小忆嘴角已渗出鲜血,人已慢慢下滑。 欧阳易大声喝道:“站住,哪里走?”原本是那江中三虎看师祖已败,急着赶快逃命,欧阳易就要去追,却被雪儿叫住了:“师兄先别理他们,快来,小忆受伤了” 是啊,小忆受伤了,为了他们而受伤的! ****** 马车在一条官道上行走,车夫穿着一件破烂的青色长袍,头戴一顶破旧的草帽,帽沿很低,盖住了他的脸。此时官道上人来人往,这样的破马车实在不怎么引人注意,只是这条官路是通往天山的,这马车上的人也要赶往天山不成? 马车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师兄,前面就是湖洲了吧?”赶车的人道:“是的,前面就是了,我们一会找家客栈,歇歇脚,吃点东西” 那清脆的声音再响起,却是对另外一个人说了:“小忆,到了湖洲离天山就很近了,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雪儿热情的关心道;小忆笑道:“我真的没事的,休息了一下好多了,昨晚是展一阳的功力太霸道,所以我不敢用尽全力,怕让他有机可乘,后来他没有了防范之心,自以为是我露出了破绽,所以我才有机会赢他,但赢了他之后,我只觉得全身的真气被他的掌力振的乱窜,一直控制不住,所以才会吐血而倒” 雪儿又道:“哈,那展一阳功力就是再好,还不一样被你围的团团转,看来真是浪得虚名了!” 小忆一脸慎重,摇头道:“不,你错了,我根本不是展一阳的对手,只是因为他一开始就轻心了,所以我才会有机可乘,他的功夫太过刚硬,太过霸气,我如果用兵器和他相斗,我必输,所以我才想到用丝带把他围起来,因为丝是最润滑,最柔软的……” 雪儿点点头,道:“小忆,昨晚用的是什么功夫啊?我怎么没见过?好像天女散花一样?”小忆伤神道:“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倒是实情,因为她根本没有记忆。 可赶车的欧阳易却心中一动,想到了师父的一句话:“丝丝如线,线线如剑,剑不伤人,只为保身!”昨晚的画面,不正是如此吗?他依稀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这叫龙丝剑!但是师父却从未讲过这剑法的门派与来历。 雪儿停了半晌,又忽然怒声道:“小忆,你说,你明明会说话的,为什么装哑巴?”小忆看着雪儿满脸通红,一双媚眼佯装生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低头道:“我没说过我是哑巴,是你说的!” 雪儿看着小忆的表情,又听见她说这句话,当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 亲们要留言啊,给点意见或建议,或者是给俺点信心啊!在此先谢过了! 第二十二章 绝望的再相遇 这江中三虎的运气着实不太好。 看到展一阳战败便连忙逃跑了,却不想,在这半夜里竟然又遇到一个白衣鬼。 他的白衣不知是因为洗的太久,所以泛白。还是因为夜色已深,月光已暗,所以显得更白。如此显眼的一个人竟然站在路的正中间,逆风而立,凌乱的长发被风吹起,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却有着一份说不出的坚持。他,不是别人,正是凌寒轩。 一个月过去了,他找不到任何关于柳雨烟的痕迹,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寻找她,好像这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因为他们曾是同盟,他们曾用着同一个计策…… 凌寒轩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自欺欺人,但他总是不肯承认:寻找她是为了一份心底的希望,为了那已被激起波浪的心湖…… 他费尽了心机才能从树中间活着下来,又翻遍了整个崖底也没找到她一根头发。终于,终于在他绝望的时候看到了那条在随风摆动的黄色面巾,他认得,这是雨烟的面巾,那上面的血迹早已干透,上面沾满了尘土。他呆住了,雨烟,雨烟一定在这呆过?但现在呢?现在她去哪了?他不敢再想像。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山底会有数不清的野兽…… 他在心底发誓,他要找到她,一定要! 可是,当他第一次走出那片山谷,正幸运自己还活着时,便见到了六个黑衣人,他明白,铁奇子不会放过自己,但是却没想到铁血联盟的眼线会如此之多,消息会如此之快,而他,在铁血帮中是负责消息传递的,却从不知道铁血帮的消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灵通? 他明白,即使杀了这六个人,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杀他,除非铁血帮的人被他杀光,也或者是他死。但铁血帮会不断扩大,里面的人永远也杀不完,那么,看来只有他死才能免除被追杀了!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的死掉。 双方对持甚久,他冷声道:“你们走吧,回去告诉铁奇子,一月初五我自会去找他!”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沉思道:“我们怎么相信你?”凌寒轩冷冷一笑,道:“不相信我,那你只有现在就死!” 几个黑衣人无语了,他们都知道凌寒轩说的绝非虚言,来无影,去无踪的凌寒轩如果不想让他们找到,那实在太容易了。 终于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 望着他们的背影,凌寒轩心底涌出一种深深的悲伤:曾是兄弟,而今却是敌人!为什么会这样?没错,铁奇子是把自己养大,是传授了自己功夫……可铁奇子的用心是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养那么多傀儡到底要做什么?凌寒轩很清楚,清楚自己的恩人是个怎样的人?虽然他们有一部分的目的是相同的,但是,凌寒轩却不愿用铁奇子那样的手段……他不愿,真的不愿! 剩下的日子里,铁血帮的人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凌寒轩知道,铁奇子相信了自己!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寻找! 他找遍了所有的角落,包括葫芦山,但都没有!他也寻问了所有的人,上到九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刚会说话的婴儿,没有人见过他所说的:大眼睛,黄衣服,又受了重伤的女子! 终于他绝望了! 老天对善良的人总是有一丝怜悯的,而凌寒轩尽管杀人无数,但他却还算得上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天色已晚了,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客栈里,他醉熏熏的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手中的酒杯早已空了,就连桌上的下酒菜都撤了,店小二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没赶他出去。他觉得吃好了,也喝够了,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上一觉,不是说人生难得几回醉吗?先舒服一会再说。 可就在这时,却很不巧的听到了几个声音:“大哥,怎么办啊?我们就这样走了,到时候被祖师爷发现,肯定饶不了我们,说不定……”说话的人已在发抖。 “是啊,大哥,不如我们回去看看,说不定他们已经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凌寒轩听到这,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正想换个地方睡觉,却听道:“可是,万一碰上了,我们可就……”那个大哥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不知那黄衣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把祖师爷击败,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她的丝带怎么能把祖师爷困住呢?真不敢想像!”阴阳怪气的声音又起;凌寒轩听到这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但是客栈中人太多了,他只得慢慢跟随。 这三人商量一翻,还是决定小心的回去看看,如果祖师爷死了,那就正好,如果没死,就被他骂一顿,也比到时候掉脑袋划算的多。 可就在他们一步步向前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鬼一样的影子,孤单,寒冷,杀气腾腾的站在他们面前。 “那姑娘长的什么样子,快说,否则,你们必死!”白衣人在这三个倒霉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出手点住了他们的穴位。 “哪……哪个姑娘?”江怀不安的问道,心想,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实在太倒霉了。 “打败你祖师爷的那位姑娘,快说!”凌寒轩冷冷道;三个人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包括师祖展一阳要找龙泉客报仇等细节。凌寒轩听到“小忆”这个名字时,总感觉怪怪的,难道自己猜错了? 当他听到说“天山”的时候,心中忽然灵机一动:说不定雨烟也会去天山呢?那里各路英雄都有,不如去碰碰运气吧! 凌寒轩走了,却留下了他们的脑袋。还有那句:“三个时辰之后,你们的穴道会自动解开” 他伴着夜色走了几个时辰后,天已大亮,便拿出身上仅有的钱买了匹马,至少四只脚总比两只要快的多吧! 飞身上马,打马如飞。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赶到湖洲了。他本不是个多事之人,他也从不喜欢管闲事,但今天很奇怪,他却硬是要去管这桩闲事。 在这样的年代,乞丐数不尽数,但像这祖孙二人这样的却少的很。一个老的走路都是问题,另一个年幼的好似还不会走路,只会喃喃叫:奶奶。 这祖孙二人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向湖洲的葛天虎座前讨吃的。结果可想而知,葛天虎的狗奴才只是那么“轻轻”一推,这老的不能再老的奶奶已倒在了地上,那狗奴才看似是觉得打的不过瘾,又拿起一个木棒“轻轻的”朝那老人家的头砸去,边砸边道:“给爷打舒服了,就赏你孙女口饭吃”那老人家便信以为真,因为孙女一直在叫:“饿” 两棒子下去,那张老脸已血肉模糊,面色苍白。那狗奴才便停了手,哈巴狗一样的陪笑道:“爷,这臭叫花子自己暴病死了,可这小的……” 葛天虎看看地上躺着的老人,再看看那哭哭泣泣的小女孩,摇摇头道:“哎呀,你个狗东西,这老叫花子就是欠了几两银子,你也不能把她打死啊,这样吧,老的拖出去扔到乱坟岗吧,那小的,就带去给春香楼给老鸨看看能卖几个钱……” 不等那狗奴才答应,已有人替他说话了,一个比话语更响亮更清脆的声音。葛天虎倒也是个好手,此时倒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刚躲过那飞速到来的茶碗,筷子也跟着到了,他那胖胖的身体在那窄小的坐位上行动起来真是有点滑稽。可能他自己也知道,便站起来,道:“这位兄台怎能无故打人呢?敢问在下可有得罪你?” “哼,狗不会得罪人,他会直接咬人!”说罢,风一样掠到了葛天虎的眼前,双手已放在他脖子上了,葛在虎的脸顿时变成紫红的猪肝色,那哈巴狗一看主人被擒,便急忙想跑,凌寒轩的顺手拿起一根筷子,不偏不斜,不正不歪,正中他的后脑,那人一声沉闷,已倒地! 那葛天虎顿时吓坏了,没想到他真敢杀人。此时,客栈中发出阵阵掌声,看到有人出头,他们实在太高兴了,长久以来,受这位恶棍的欺侮,只是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江湖豪杰,实在是大快人心。 看着葛天虎的求饶,他没有丝毫的心软,正想动手为人间除一害,却听那葛天虎道:“大侠,您铙了小的狗命吧,小的今后一定多做好事,这位姑娘,小人负责把她养大,给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凌寒轩一想,这倒还真是个办法,要不这小姑娘可怎么办呢? 心中已有所动摇,正想放手答应他,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不能相信他!”凌寒轩听到这个声音,全身都不自然的呆了呆,这个声音太熟悉,却又太陌生,心一乱,手不自觉的便放松了,那葛天虎一看机会来了,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刀猛的向凌寒轩刺去,一来距离较近,再者凌寒轩此刻没有任何防备之心,他这一刀眼看就要得手。凌寒轩的眼睛已看到了门口的那位姑娘,脸色略显苍白,是的,这张脸,他从没见过完整的,但是只要看到这双眼睛,他便知道,这一定是她!一定不会错!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已来不及防守了,还好,还好雪儿的暗器功夫无人能及,那刀尖明明已经刺到了凌寒轩的身体里,却听见“镫”的声,振得他手腕发麻,刀已脱落。 雪儿对葛天虎笑一笑,正想说话,却听欧阳阳易道:“这位兄台,你,没事吧?”雪儿放眼望去,看到的就是凌寒轩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小忆,那里面写满了欣喜,写满了疑惑,也写满了忧伤……可是小忆,明明就是不认识他的! 听到欧阳易的问话,凌寒轩上前两步道:“雨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雨烟”小忆的眼神变得迷糊了,她不知道,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欧阳易,这一转换却深深刺痛了凌寒轩的心,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在她心中是谁? “这位兄台莫非认得我家姑娘?在下欧阳易,那位是我师妹雪儿,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欧阳易抱拳道;凌寒轩这才想起雪儿救了他一命呢,便道:“在下姓凌,名寒轩,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这最后一句自是给雪儿说的,又接着急道:“你家姑娘,可是姓柳?” 欧阳易和雪儿对看一眼,欧阳易道:“抱谦的很,我家姑娘不姓柳,兄台你这是怎么了?”凌寒轩再次看看小忆那双莫名其妙的眼睛,他忽然觉得像泻了气的皮球,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为何装作不认识自己?难道她真的完全忘了他? “那冒昧了”凌寒轩心里真有一千种滋味在翻腾,自己如此苦心寻找,但那人却已不记得自己,哈哈哈哈,她忘记当初随他跳崖的那个人了吗?可是,可是当初他明明在她绝望的眼底看到了一份感动啊?她忘记他们曾说好的,要一起打败铁奇子的吗?还是,还是她已找到了另外一个更能保护她的人? 看着凌寒轩的背影,欧阳易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再冒险! 心底难过的不只是凌寒轩一个人,还有小忆与雪儿,小忆难过是因为看到凌寒轩失落,但自己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而雪儿呢?她看到凌寒轩的时候,竟有一种莫名的错觉,这个人好熟悉……但是,他们根本没见过面!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那个梦,那个梦中一身白衣的父亲! 第二十三章 雪之恋 天山之高,天山这寒,天山之美,远名天下,这一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多年来天山一片宁静。而这几天,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冷掌门不得不让众弟子把多年未用的后院打扫干净,以供这些武林人士休息。 这几天,他脑袋都大了,也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把自己的儿子掳走,又是谁下了挑战书,天山多少年来,不再有打斗,他冷坤几时得罪了什么厉害角色? 木旭泉的到来,让他多多少少心静了几分,如果按照木旭泉的分析,那个叫非怨的人正是展一阳的手下,那,这事情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梅花是不惧寒的,但是雨烟却想不到,在这么高的山上,在这么冷的地方,它们依然开的那般耀眼。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开来,洁白的雪把这美丽的精灵细心的呵护着,这里没有脚印,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没有人来过。雨烟想到这,不禁心中一笑。 她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偷偷的溜进了梅花园里。 一直以来,她都喜欢安静的地方,尽管说不出是为什么?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她,抬头看看天空,忽然有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感觉自己简直要飞起来了,她想好好的呼吸一下这带着香味的空气,很不巧的是,她刚张开嘴,正好一阵风吹来,那落在梅花瓣上的雪随着风全吹到了她嘴里,天啊,好凉!可能这是雨烟第一次吃雪吧!她急力的想把雪吐出来,可雪遇到热气便融化了,又怎能……雨烟的表情不用我形容也知道是怎样的又急又怒了,但这一切,却正好被梅花园尽头的那个人尽收眼底,那双复杂的眼晴里竟然多出了一份温暖与笑意。 雨烟再也不敢那样的得意忘形。风没有停,雪花随着风的摇动簌簌落下,朵朵梅花也伴着清风起舞,雨烟看到这一切,不自觉的笑了,这洁白无暇的场景,好似在梦里出现过吧?不然怎么会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温馨呢? 她伸出手,想让雪花落在她手上,但是那飘荡的雪花在离她掌心还有一寸远的时候竟然又被风吹走了,雨烟懊恼后,心底不服了,暗想,我一定能追上你。想到追雪花的可能雨烟是自古第一人吧! 没有人能分清那是练剑,还是仙子的舞蹈,她削瘦的身躯在梅花中显得那般微小,那唯美天真的笑容可以与梅花媲美,她轻快美妙的动作比风还要快几分,她的手心里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了,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被寒风吹的红红的,但她丝毫不觉得冷,那双不带感情的眼睛此刻正装满盈盈笑意,她美吗?美!一种远离世俗的美,一种崇高的让人敬仰的美,一种干净的无可比拟的美。 一直在观看的人,已经看呆了,他又在心底庆幸,这般美好的景像自己是唯一的观赏者。可天实在太冷了,当他看到那清雅的人儿有一点颤抖的时候,不自觉的在心底暗骂一句,不知是骂这该死的北风,还是骂自己心底不自觉升起的情愫? 雨烟怎么也想不到,这人迹罕至的梅花园内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人,而且还正和自己交手。哦,不对,好像不是交手,因为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正好和自己的剑法相呼应……她有着刹那间的迷茫。 曾几何时,她好似也曾站在树枝头舞过剑,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般心神不宁的感觉,曾几何时,她好似真的……心不静了,剑法自己也就慢了半拍。他不知道怎么这个女子会忽然失控,来不及躲开自己的剑,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剑,只是一枝梅花罢了,但他却怕,怕真的伤到这个画一般的精灵。 望着那斜刺来的梅花,雨烟有一丝惊慌,急忙闪躲,但却不知为什么身体竟然向下跌去,看着眼前那双眼睛,她忘记了惊叫,忘记了恐慌,也忘记了冷静,总之,她真的迷糊了。否则,她怎么会让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这样暧昧的抱着自己,她怎么会在刹那间如此渴望这样的温暖,她怎么对着他深邃的眸子如此舒心的微笑……是的,她糊涂了,真的糊涂了! 凌寒轩的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竭力想要保持一分清醒,但是没用的,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幸福,这样的柔情,让他囚禁的心灵得到了释放,让他一直都克制的热情与爱恋得到了回报,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好似一放手,她便会随风而去,眼前这烂漫如花的笑容,让他痴迷了,他的眼泪似乎就要落下,他嘶哑着嗓音道:“雨烟,真的是你,对吗?”如果可以,凌寒轩真想永远不问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刚刚说出口,那怀中的人儿,已极力的挣脱开了,呆呆的望着他,那眼底没有害羞娇气,有的只是一片迷茫。 良久后,雨烟试探的问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你是谁?是我的朋友吗?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吗?”听到这些,凌寒轩心底却有种说不出的振惊,随后是激动,再后来是说不出的开心,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她不是单单忘记了自己,而是失去了记忆,凌寒轩不禁得意的手舞足蹈,心底暗骂自己真是个傻瓜,没弄清状况就乱下结论。 雨烟看着他一脸的笑容,闷声道:“你很开心?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你很开心?”这一问,让凌寒轩一下子哭笑不得,只得在心底狠狠的骂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急忙道:“啊,不是,不是,我只是……”凌寒轩实在说不出口,自己高兴是因为她没忘记自己,一代侠客,几时有过这样的窘相。 看他急的结结巴巴的,雨烟浅笑道:“你是我的朋友,对吗?你能把以前的事告诉我吗?”凌寒轩当然急忙说好,但是刚同意,就后悔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对她了解的真的不多,但是望着那双充满渴望与惊喜的眼睛,他又无法收回那个好字! 他想了想,刚想开口,准备从第一次见她说起,但却发现她在打冷战,便急道:“雨烟,很冷吗?来,把我衣服穿上”说罢,便要去脱自己的长衫。雨烟乐滋滋的等待着,希望这个人能告诉自己以前的所有事,没有人能相信,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便是那冷的像冰一样的人儿。 “你姓柳,叫雨烟,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在铁血帮的后山舞剑,那套剑法,和今天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才能配合你。但是这里不会有蝴蝶,所以你也无法引来蝴蝶了……”凌寒轩的话没说完,便听到有人在大叫“小忆”,正疑惑间,一个男子已经出现在眼前,那人好似不敢相信似的睁大眼睛望着雨烟道:“小忆,你没事吧?”雨烟轻摇头道:“欧阳师兄,你怎么来了?”欧阳易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急声问道:“小忆,你真的没事吧?”雨烟有点迷茫了,不耐烦道:“你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嘛”“可是,小忆,衣服,这衣服是……是怎么回事?”欧阳易有点结巴了。 凌寒轩恍惚道:“哦,我们又面了,幸会。这衣服原本是我的,我看雨烟太冷,就给她披上了,这,有什么不妥吗?”“雨烟?”欧阳易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他已听眼前的人提过,依稀记得他好像姓凌,便道:“凌兄,可是认得小忆?”凌寒轩点点头,道:“是的,她姓柳,叫柳雨烟,并不叫小忆……”话未来得及说完,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哼,小忆怎么了?我们就叫她小忆,比什么柳雨烟好听多了,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干吗跟踪我们?还在这假惺惺的装好人,说,你有什么目的?”雪儿的一翻抢白,可让凌寒轩真是冤枉死了,他几时和这样的女子斗过嘴,恐怕连话都没多说过。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听雨烟道:“雪儿,他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以前认识的” 雪儿眼睛转了转,道:“哦?你想起来了?”雨烟摇头道:“不是,是他说的” 雪儿冷冷一笑,道:“我就知道,哼,看起来倒像是个大侠,谁知竟然是个小人,专骗不懂事的小女孩,卑鄙无耻!”说罢,不顾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凌寒轩,径直走到雨烟面前,道:“小忆,我们走,这个人是个骗子!把衣服还给他!”被雪儿拉走的雨烟不住的回头,她不相信这个人是骗子,但是雪儿又是她的好朋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低声道:“雪儿,他没骗我啊,你怎么说他是骗子呢?”雪儿急声道:“小忆,快走,别多问了!” 凌寒轩不知该怎么办,现在对雨烟来说,这两个人才是她的朋友,而自己是不可信的!欧阳铁望着凌寒轩满脸的复杂,不禁有几分同情,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帮他捡起被雪儿扔在地上的衣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步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雨烟的迷惑 夜已经深了,雪儿已经睡下。 雨烟偷偷的望了望她,在确定她真的睡熟后,便悄悄坐了起来,房内不用点灯,窗外的雪已把房间的一切都照映清楚了,雨烟双手托腮,心中想着雪儿的话:“小忆,你怎么那么傻啊,女孩子的清白最重要了,你怎么能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梅花园里呢?而且竟然还穿他的衣服?这,这被外人看到成何体统啊?”雪儿气极败坏道:“雪儿,我们真的没做什么,我们只是在练剑,没做别的!”雨烟这次是真的不懂了。 “哦,老天,小忆,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呢?你单独和一个男子在一起,被外人看到了会说三道四的,明白吗?”雪儿已经快要抓狂了。 “可是,可是你也每天和欧阳师兄在一起啊?也没人说什么呀?” “啊!天啊,你杀掉我吧!”估计雪儿已被气的七窍升烟了! 雨烟看雪儿气的满脸通红,杏目圆瞪,便低声道:“好了,雪儿,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见他了,行吗?” 雪儿不再说话,独自坐在那生闷气,半晌后,她忽然道:“小忆,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和他什么都没发生?说!”雪儿睁大眼睛,死死的盯住她。雨烟不禁想到了那个拥抱,可是,雪儿吃人似的表情,她哪里敢说,只得连忙摇头。雪儿的表情果然放松了很多,忽然又眯着眼睛,像是要把雨烟看穿似的,阴声道:“真的吗?” 看到雨烟不停的点头,她便会心的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说好的,再也不见他啊,要守信用!”听到雨烟再三的保证,雪儿才放心的睡去了。 她不知道单独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为什么不妥,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穿他的衣服?真的不明白! 雨烟心道:他说我姓柳,叫雨烟?我真名叫柳雨烟?那我是什么人呢?我的家人在哪? 想着想着,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对啊,他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也一定会知道我的家人在哪?我去找他问个清楚……刚想起身,又想起了雪儿的警告,怎么办呢?正在这时,她依稀看见外面一条黑影闪过,雨烟稍一犹豫,随身抓起衣服跟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只猫一样轻轻的移动着。 原本积雪踩在脚下会发出“吱吱”的响声,但北风呼呼的吹着,像是要把房顶给抛开一样,这风声也掩住了那细微的脚步声。雨烟不禁心中更加好奇,便悄悄跟着他走出了院子,风声更紧了,冷,真冷! 那黑影忽然停住了,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沉声道:“你来了很久了?找到了吗?”雨烟一片茫然,感觉这个人像是个疯子,怎么自言自语,因为她肯定自己不会被发现,然而更让人吃惊的事发生了,竟真的有人回答:“是的,找到了”这五个字随着风传送到雨烟的耳中,竟然使她有种莫名恐惧感。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是人?是鬼?还是幽灵?那声音似远处近,似热似冷,站在这样的雪地里,听到这样的声音,只感觉全身像被冰裹住了一般,一种寒气从脚底升了上来,但在她最初的意识里,却又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当然不知道,这人和她有着那么多相似之处。 “准备何时动手?”那黑影又问:“我自有安排,这个你无须多问”这两个人的关系更是让人好奇:“好,但愿你月冢的名号不是江湖虚传才好,连月都可以埋葬的人,也许是不会对那女子动心的……”那黑衣人道;一阵冷笑声传来:“哼,你不用激我,即便她真是如同天仙,我也一样把她埋葬!”那寒冷的语气里,叫人听不出感情。 黑衣人放心的离去了,雨烟想看清楚那说话的人是何模样,但她还是失望了,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依稀感觉得出他满头乱发,可是,似乎,他身上还有一抹白…… ****** 躲在床上的凌寒轩百感交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没出息。 要找到她,给她说清楚,这是此刻他唯一的信念。 他早已知道前面的小屋就是她的住处,但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在,怎么样才能不惊动旁人呢?他深思道;可无须他多想,便看到一个瘦小的黑影从房顶掠过,如果不是有雪的亮光,凌寒轩一定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看来,今晚,睡不着的人还挺多! 前面已经没有了去路,那这个影子要去的地方很明显了。 雨烟闷闷的回房后,发现一个让她更吃惊的事情,雪儿不见了!房间内的衣物很凌乱,看起来曾有一场恶斗,她似乎没注意到,外面的雪地上,有一些零星的血渍。在白雪的映照下,那般刺眼。 她看到雪儿的绿色毛绒衣,是雪儿最爱的一件,可现在那上面却染满了红色,狼狈的躲在角落里。雪儿出事了?这个念头在雨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不敢大声叫,也不敢到处乱跑,可是雪儿呢,雪儿去哪了?她去找过欧阳师兄,欧阳也不在。怎么办?怎么办呢?她气急败坏的踢着地上的雪,却发现了那已结成冰的血渍。 此刻,她谨慎的走着每一步,似乎每向前一步,都会离死亡更近一分。 她从不曾像这刻这般冷静,这般紧张,除非是被猎人追赶的兔子才会有这般的警惕。她的心似乎要跳出来了,她依稀听到了前面的呻吟声,是男,还是女?也许,是人?还是鬼? 她的手指已冻的发抖,但还是紧紧的握住那把剑。这一刻,她是真正的柳雨烟。 终于,她看到了呻吟的人。 远远望去,那真不像个人,似一黑暗的幽灵,在雪地上更显出几分阴森与诡秘。他身上的血似乎已经凝固,整个人在风雪中簌簌发抖,他半跪在地上,尽管他已经倾尽全力,却还是无法站起来。每动一下,胸口的伤便刀绞似的痛。也许躺下会舒服些,但他的背却挺的笔直,哪怕疼痛,哪怕流血。他,也决不倒下。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质问道:“你是谁?雪儿在哪?” 他根本不用抬头,也无须抬头,便已知道眼前的亮光,是一把剑。所以,现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停留在上面,那笑代表着什么?是讽刺?是嘲弄?是不屑?是狂妄?是轻浮?说不清楚。 看到这样的表情,任何一个人都会恼羞成怒。这是他花了二十几年,才弄明白的一件事,但今天,他却失败了。 没有等到痛骂与咆哮声。 他忍不住蓦然抬头,一双充满野性的双眼里带着疑惑与怀疑。雨烟刹那间看清楚了那张脸,美吗?不,不美。甚至有点可怕。满脸的络腮胡须,倔强冷漠的嘴唇,黝黑冷峻的脸庞,还有那遮住右眼的乱发,这一切都在告诉旁人,这是个坚强的人,却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有的人,天生就有这样一种神态,高人一等的神态。而他的脸上,此刻就是这种表情。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是个最优秀的杀手,没有人的命能长得过他的刀。 雨烟不会生气,她当然不生气,因为这个人是她的同类,尽管她不知道。 “你是谁?是你伤了雪儿?回答我!”雨烟平静的道;这个人再等一会可能就真的会死了,但与她无关,即使他真的死了,她一样有办法找到雪儿。 “我是林月冢”雨烟不用再思考,听到这个声音她便知道了,他就是那个鬼魂,那个似有似无的鬼魂。 想到了那翻对话,她更加肯定了,雪儿…… “你,杀了雪儿?”一个惊恐愤怒的声音道;良久过后,一个声音回答说:“没有” ****** 凝露丸他早已服下,冰冷的四肢已慢慢的有了知觉,他终于相信自己的命是捡回来了。 她是个奇怪的人,和自己一样的奇怪……。 “好,但愿你月冢的名号不是江湖虚传才好,连月都可以埋葬的人,也许是不会对那女子动心的……”铁奇子的话不合时宜的在耳边响起了。 动心?天仙? 有一丝恐慌涌上心头,“啪”的一声响,床头的白色瓷瓶被他打碎了,里面的药丸落了一地。 心,乱了吗? 第二十五章 暗室密语 柳雨烟在仔细的搜查雪儿的房间,她希望能从中得到雪儿失踪的原因,但房内除了一丝淡淡的香气,什么都不曾留下。她已找遍了雪山派所有能找的地方,却还是一无所获,这是怎么回事?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她忽然有点想念,想念那个器宇轩昂,温柔和睦的剑客,如果有他在,事情或许会好办些,但是,他也不见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一个不可能会相助的人来相助!除此,她已别无选择。 在这个热闹的夜晚里,两个精灵般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们尾随铁奇子而来,却凑巧的看到了另外一幕。 “诸位请放心,这梅园下的机关室乃雪山派的一位高手建造,其中不但蕴藏着高深的五行八卦之术,还布置了八个生死门,一脚踏错,性命休矣。它本是用于雪山派避难之所,但因机关室的标示图不慎丢失,自此便没人再敢踏进半步,因此被称为雪山派禁地。所以今日除了在场的各位,没人能找到这里。”说完,他转过身,右手的铁扇轻轻的敲打着他的左手心,那张美的足以让人惊心动魄的脸此刻却显现出魑魅的笑容。展游离,他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出现在这里。 “当然,铁帮主找到的地方,必是隐蔽之极,只是不知展少侠是否又有新的消息?”一个阴阳怪气,傲慢十足的声音沉声道; “前辈相问,不敢隐瞒,据属下所知,木旭客确实在两天前已来到雪山,此后便不见了影踪。他的两个小徒弟却是今天才到。”展游离不紧不慢的说道; “没错,而且他们身边竟多出了一位穿黄衣的女子,听说此女武功了得,不知前辈是否识得?”一个绿豆眼的人接着冷声道。 展一阳干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更加的冷漠,更加高傲,好像所问之话与他无关。 继续用那半死不活的声音说:“黄口孺女,何足挂齿,老夫此次前来只想一了三十年前的恩怨,其他的与老夫无关,铁帮主如有其它的打算,老夫概不插手。” 正堂中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人似乎一怔,继而又哈哈大笑道:“前辈既然无心插手此事,就请把木旭客的小徒放了,如何?” 展一阳的惊讶一闪而过,冷声嘿嘿笑道:“铁帮主手下可是人才济济,不错,木旭客的小徒确实在老夫手上,但不知铁帮主是何用意?” “实不相瞒,铁某此次前来,就是要除掉木旭客和那穿黄衣的丫头。” 展一阳在心底盘算着,他知道以自己的势力对除掉木旭客有七成的把握,但是如果加上那个黄毛丫头,可就不一定了。 正思索间,正堂的暗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黝黑的大汉急忙走了进来,想正堂望了一眼,走到展游离身旁,说了几句耳语。展游离似乎吃了一惊,看了展一阳一眼,便打发来人出去。 展游离慢慢踱到展一阳身旁,冷声道:“前辈的徒子徒孙果然好本事,四个人竟抵不上木旭客一个受伤的徒弟。” 展一阳一惊,厉声到:“你何意?” 展游离冷笑道:“江中四虎就在外面,前辈何不把他们叫进来,自己问个清楚?” 江中四虎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衣衫凌乱,上面还有斑斑血迹,四人看到展一阳便不敢再向前走。 其中一人唯唯诺诺道:“祖师爷,那,那小丫头跑了”话音刚落,展一阳已如鬼魅般的移到他身边,右手已扼住他的脖子,厉声道:“说,怎么回事?” 那人的脸马上变成了猪肝色,但又不敢挣扎,只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到:“祖师爷饶命,这事都怪江解······”话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响,展一阳竟掐断了他的喉咙。 其余三人吓的形如筛糠,战战兢兢的跪下道:“祖师爷,祖师爷饶命,饶命啊。” 展一阳缓缓的转过身子,手刚刚扬起,只听其中一人道:“祖师爷,这事因我而起,和咱家兄弟无关,江解当以死谢罪,只望祖师爷饶过咱家兄弟。”说完,便猛的磕了三个头,只见白光一闪,江解已无声的倒下,血液顺着匕首缓缓的流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的两个兄弟想大哭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面皮越来越白,呼吸越来越弱,最后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好,哈哈,前辈处事果然英明果断。”先前那绿豆眼抚掌笑道; “哼,老夫做事,还轮不到你这鼠辈插嘴,滚开!”展一阳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那绿豆眼窘得面脸通红,只得怏怏的回到座位上。 只听铁奇子高声笑道:“展前辈不用担心,刚才游离说过,这个密室,一般人是出不去的,更何况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娃娃,又怎逃得出去?大家分头找。” 看到众人都已离开,展游离低声在铁奇子耳边说了什么,铁奇子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是的,展游离知道,雪儿乃是木旭客的高徒,而木旭客却是机关高手,这密室难得倒机智过人的雪儿吗? 第二十六 精灵再现 展游离的担忧是必要的,但也是多余的。 雪儿虽然聪明机智,但她到底年少贪玩,师父所传授的八卦之术真正进入囊中的不到二三成。平时有师父的宠爱,师兄的包容,生活过的无忧无虑,如今,身陷虎口才开始后悔没学会师兄的沉稳与踏实,没好好练过功。 看着周围无数的骸骨,雪儿只怕它们会忽然站起来,掐住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活活闷死,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利用江解的好色才躲过一劫,可不愿意就这么死了。此刻只觉得背后阴风习习,不时回头张望。她知道这密室内机关重重,一不小心,自己可能就要和这些骷髅永远在一起了,她小心翼翼的移着脚步,此刻的警惕性比任何一个正在捕猎物的猎犬都要高。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叹息声传来,似乎在脚下,似乎在头顶,似乎在背后,雪儿顿时七魂少了八魄,急忙蹲了下去,这一蹲,却看见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正对着自己,刚转身想大叫却看到背后还有一个影子,一双脚,一双女人的脚,雪儿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个究竟。女鬼,一定是女鬼!这个念头几乎让她发疯。展一阳那些人只是让她觉得恐慌,但女鬼却让她怕的要死。 眼前的两只脚似乎动了动,雪儿的手已放到了耳垂下,金灿灿的耳环只剩下了一只,即便是女鬼,也不可能躲得过她的暗器。 只听背后的人又传出一声叹息,雪儿已准备动手,却听一个声音道:“姐姐,她不是,怎么办?” 声音没有雪儿想象的那般寒冷阴森,这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抬起头却发现眼前是两个可爱秀气的孩子。这一发现,却让她又气又喜。 大声道:“你们两个干嘛装神弄鬼的?在这吓唬人。”先前说话的孩子又道:“姐姐,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吓你,只是听铁奇子说他们抓了个丫头······啊,不,一个姑娘逃跑了,我们以为是小姐······”话未说完,已被另一个女孩厉声喝住,道:“这位姐姐想必是木旭客的高徒?”雪儿怀疑的看着这两个孩子,只听那女孩接着道:“我们是听到了铁奇子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姐姐的身份,姐姐莫疑!” “那么,你们是自己进到密室的?那你们知道出口吗?”雪儿诧异又惊喜的问道;那女孩紧蹙眉心,摇了摇头,正要回答,却听得一片嘈杂的混乱声。三人赶快找隐蔽处藏身。 只听得外面一人道:“铁爷,这还有间小密室没查,其余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进去看看,其他人再把所有的房间重新找一遍,那小丫头不可能逃的出去。”众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被指定的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拿着火把走进来,看到里面的骷髅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随便的看了看,其中一人道:“她没在这,走吧。”眼看三人已慢慢走远,一个体型干枯,瘦如长猿的的身影,轻轻的飘到他们背后,走在后面的两人还没知觉就已经没了性命,那人顺手把尸体朝雪儿他们的藏身处抛来,雪儿三人吃了一惊,不敢硬接,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道:“用发簪分别取他上中下三路。”三人不及多想,便各自照此行事。莫说三个发簪,便是三十个也难不到展一阳,但在展一阳打落了三个发簪之后,一掌拍向她们藏身处,满以为这一掌十拿九稳,却不想掌到之时,却是刻骨的疼,近身一看,人早已没了踪影,三把明晃晃的刀尖正对着他。 原来这密室到处是暗道,雪儿在拔发簪之时,手臂碰到了墙面上的按扭,一道暗门竟在头顶打开了。 三人进入暗门,却发现里面是个隧道,阴暗潮湿,深不见底,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却不知通向何处,远处似乎还有滴水声。 玲儿道:“刚才谁和我们说话?琪儿姐姐,你听到了吗?”棋儿不语,看看四周。倒是雪儿抱拳道:“若非高人相助,我等三人险遭毒手,望高人现身,求得一见!”可过了很久四周还是静悄悄的。雪儿便道:“算了,人家既然不愿意现身,咱们就把感激放在心底便是。快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三人沿着隧道向前走,下了台阶便向左转,下面又是一条隧道,里面漆黑一片,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呜呜的冷声,似婴儿的哭声,又似少妇的幽怨声,时而夹杂着男子的哭嚎声,那哭声似远似近,围绕在她们头顶盘旋。玲儿年纪最小,误入到这怪地方本已觉得害怕,又想到刚才的骷髅,不禁打了个寒战,雪儿看到后,便拉住她的手说:“好妹妹,不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玲儿,她是我的琪儿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雪儿,展一阳这老贼要对付我师父,就把我抓来,想以此来要挟我师父,但他没想到,他的徒子徒孙都是些草包,略施小计,他们就上当了。你们呢?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雪儿说着; “雪儿姐姐好聪明,和我家小姐一样聪明。”玲儿赞道,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家小姐?你家小姐是谁?”雪儿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了。 “雪儿姐姐,我家小姐失踪了,我和玲儿找了她好久,都没有消息。”一直不说话的琪儿忽然接口道; 雪儿听她声音有点嘶哑,怕她伤心,便不再问了。 三人互相搀扶着沿隧道缓缓向前,隧道因年久失修,地上的土松软,但谁都没有在意。站在隧道的尽头能远远的看到对面有一排小茅屋,三人心中一喜,快步向前走去,眼看已到茅屋跟前,一片沼泽却忽然而至,拦住了去路。三人便向左走,走了几步,映入眼前的竟是一大片金灿灿的黄花,黄的耀眼,黄的妖媚。雪儿惊道:“雪上之上,寸草不生,哪来的黄花?快回去,快!”三人心底暗暗吃惊,想找到原路回去,但哪里还有原路!正慌忙寻路间,琪儿着了魔似地站住了,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的是什么?天啊,是大片大片的枫叶林,似乎是凭空多出的一坐枫叶山来。火红火红的枫叶透着邪恶,透着幽怨,似乎要将她们吞噬。她们都愣住了,在这火山前,却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玲儿道:“琪儿姐姐,我们迷路了,怎么办?” 雪儿接着道:“不是我们迷路了,是有人故意要让我们到这的。” 听到这话,琪儿一怔,继而忽的转过头来,看着雪儿,一声不吭。两人四目相对,眼底呈现的是一种了解与恐慌! “有人故意的?谁?谁会把我们引到这?难道是刚刚救我们的人?”玲儿焦急道;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话,没有人知道这是个怎样的阴谋。只听琪儿道:“隧道为土,茅屋为木,沼泽为水,黄花为金,枫叶为火,此为五行。乾,坤,巽,离,垠,兑······竟然还蕴含八卦。谁?谁能设计出这样的阵术?” 不待琪儿说完,雪儿和玲儿的脸已变的苍白。 退不得,进不得,她们只能在原地打转。 玲儿嘟囔道:“要是我家小姐在,此阵何惧!” 雪儿也气急败坏的道:“要是我师父在这,这阵法不值一提。” 琪儿一直没在说话,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累。便找到一些软和的蒲草,坐下暗想:自从小姐失踪后,她们几乎跑遍了瑞龙王朝的每一片土地,可结果呢?她有点害怕,怕的全身都发抖。她一直都不愿意去想这种结果,虽然,她以前也曾有过怀疑,有过害怕,但今天,今天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忽然有种可怕的预感,或许小姐真的,真的已不在人世······。 “小姐,你还好吗?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们了吗?你忘记我们的誓言了吗?琪儿好想你,好想你······你回来吧,咱们一起回家,好吗?咱们回雪龙山,好吗?”琪儿自言自语,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小姐她们该怎么办? 良久过后,玲儿走到她身边坐下说:“琪儿姐姐,你别伤心,我们能找到小姐的。”说完,眼圈已经红了。 琪儿怕玲儿伤心,擦掉腮边的泪珠,拍拍她的头说:“玲儿说的对,我们一定能找到她。” “琪儿姐姐,你忘记铁奇子说的话了吗?”半晌过后,玲儿低声问道; 琪儿有点迷惑。 忽然,一种难言的喜悦涌上心头,她欣喜若狂的向雪儿跑去; 第二十七章 夜行人 琪儿想起了铁奇子的话,他曾说过,有一个穿黄衣的姑娘和雪儿师徒同行。 就在离雪儿一臂之遥的时候,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似是从天而降,拦住了琪儿。 琪儿有点意外,随后又冷眼看着他道:“你是谁?见不得人吗?为何戴个铁皮装神弄鬼。” 来人不语,好奇的看着琪儿,缓缓说道:“你们不是雪山派的人,为何私闯雪山禁地?不怕死吗?”声音听起来凶狠阴冷。 雪儿咯咯娇笑道:“那你是雪山派的人吧?为何敢私闯本派禁地,你就不怕死吗?”来人看了雪儿一眼,似乎有点吃惊。雪儿接着道:“你为何戴个面具啊?雪山派的人我几乎都认识,可能我也认识你呢。”雪儿说的很慢,边说边向前走,话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出手,向对方脸上的面罩抓去。她其实只是想看清楚这个人是谁,根本无意伤人,却不想来人武功极高,轻轻一闪便躲过了这一抓,随手就是一掌,来势凶凶,雪儿不及躲闪,眼看就要吃了这一掌,琪儿却忽然出手,硬接了下来,掌力所到之处,琪儿只觉得冰凉彻骨,五脏六腑被震的疼痛难忍。玲儿和雪儿齐叫到:“琪儿姐姐!你怎么样了?” 雪儿厉声问道:“你是雪山派的叛徒?你敢伤我?你到底是谁?”来人似是有点意外,接着哈哈大笑,笑过后,并不言语,出手如电,向玲儿袭来,雪儿心向玲儿,怕她吃亏,却不想来人的掌力竟从玲儿身旁擦过,重重拍向了那红红的火山上,顷刻间,山崩地裂,接着是一声绝望的惨叫,在山中回荡。再看那人,已不见了影踪。雪儿呆住了,她想不出什么人会有这么高深的内力。 琪儿再也坚持不住,体内真气乱窜,一时又无法控制,只觉得身体里有把火在烧,雪儿一掌拍下,她便沉沉的昏了过去。 玲儿大吃一惊,大声叫道:“你做什么?” “玲儿别急,她现在急火攻心,要赶快帮她调息真气,不然容易变成重伤。” 看到琪儿的脸色已不再苍白,玲儿和雪儿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雪儿心里充满感激,她忽然觉得,这个外表看起来冷漠绝情的小姑娘,其实内心充满温情。刹那间,她想到了一个人,小忆,她有种莫名的错觉,觉得她们像是一路人。 夜已深了,外面冷的像个冰窖,在火没有生起之前,雪儿觉得自己的衣服都结了冰,琪儿的脸色在烈火的照耀下,已慢慢恢复生气。 就在三人沉寂在这短暂的幸福中时,一个轻如蝉翼的影子出现了,在漆黑的夜里,她的白衣显得寒冷又可怕,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庞,整个人似乎在随风飘摇,单薄的像一片叶子。她慢慢的漂移着,一点一点向三人靠近。 正在加柴的玲儿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这个鬼影,玲儿只觉得自己的瞳孔在放大,双手在发抖,接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了一声:“谁?”雪儿急忙抬头,朝她的视线看去,这一看,竟把自己吓的出了一身汗,她一手搂过瑟瑟发抖的玲儿,尖声叫道:“你别过来,你是人?还······还是······鬼?” 来人竟真的不再向前走了,停了下来,慢声说道:“姑娘莫怕,我是人。”声音细腻温柔。 雪儿望着眼前的美妇人,等着她开口。 “你们,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有人故意把我们引到这的,你,是谁?怎么也在这?”雪儿奇道; 那妇人摇了摇头,看了琪儿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递给雪儿道:“给这位姑娘服下。”雪儿狐疑的接过来,轻声道:“多谢前辈。”只是把药拿在手里,并不给琪儿服下。那妇人知她心中起疑,便又拿过瓷瓶,倒出两颗药丸,一口吞了下去。又对雪儿说:“快去吧,这姑娘等不了的。” 不多时,琪儿面色慢慢转红,雪儿便放心了。 那妇人道:“你们三位应该都是雪山的贵客,无端遭受歹人暗害,才会流落于此,天意如此,也刚好了我一段心愿。”众人都不说话,等着她说下去; “雪山好些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可一热闹就会生出很多纷争,这个世界也是如此。你们都还年轻,有很多东西都弄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太明白,反而徒增烦恼。”她缓缓的说着,玲儿把疑惑的眼光投向雪儿,却看到雪儿向她轻轻摇头。 “他们在谋划一场杀戮,他们在制造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孩子,你们要制止他们,知道吗?不要让干净的雪山血流成河,好吗?”那妇人的眼中饱含着祈求,痛苦,恐慌! “前辈说的是谁?是谁谋划的杀戮?”雪儿急道; “他只是个工具,他被那些人蒙蔽了,那些人要利用他,来控制整个雪山派,他其实是无辜的······” 雪儿在飞速的思索着,谁?他说的是谁?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影子,一个名字,一张铁面具。 “非怨,就是那个戴铁面具的白衣人?对吗?”雪儿急忙道; 那妇人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那,非怨到底是谁?他怎么能够控制雪山派?他和冷伯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利用他来制作杀戮?”雪儿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那妇人听到冷伯伯三个字时,不禁有些诧异,问雪儿道:“你刚才叫他‘冷伯伯’?” 雪儿疑惑的点点头,疑惑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在看到了她颈上的一道伤疤时,她的目光呆住了,那道伤疤,那双眼睛,那种语气,在她幼年的记忆里有些模糊的影子,她是谁?是谁? 第二十八章 雪山的秘密 雪儿用力的回忆往事,终于,她想到了一张脸,那张在她记忆中像画一样美丽的脸,那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雪儿乖,要先把手洗干净才能吃点心,记住了吗?”小雪儿认真的点点头,接过果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那双眼睛微笑的看着她,里面写满了宠爱,轻轻拍拍她的脑袋,佯装生气道:“哎呦,慢点,慢点。”小雪儿马上拿起一个最大的果子说:“伯母也吃,也吃。” 雪儿的记忆马上中断了,她忽的站了起来,疑惑的打量着那妇人,吃惊道:“伯母,你是伯母?冷伯母?” 那妇人似乎也吃了一惊,站起身道:“你?你是谁?” 雪儿一下子扑到那妇人怀里,哭道:“伯母,是我啊,我是雪儿啊,你不记得了?” “雪儿?你是雪儿?”冷夫人疑惑的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良久过后,她才用颤抖的双轻抚着雪儿的秀发,帮她擦干眼泪,欣喜道:“没错,你是雪儿,你是雪儿!只有雪儿才叫我伯母。”说完,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雪儿泣道:“伯母,我好想你,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还活着,真好,太好了!可你为什么在这里?” 冷夫人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摇摇头道:“雪儿,你们得快点走,天一亮,雪山就不平静了,快,我带你们出去。” “伯母,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雪儿疑道; “雪儿,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你们快去阻止世非,不要让他做傻事,更别让他伤害你冷伯伯,快走!” “世非?冷哥哥?伯母,这是怎么回事?冷哥哥怎么会伤害伯伯呢?你说清楚点啊!” “雪儿”冷夫人拉过雪儿的手,柔声道:“你可知伯母颈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可知他们为什么都说我死了?” 雪儿摇摇头,等着她说下去。 火苗已越来越小了,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玲儿正小心的把琪儿抱在怀里,慢慢给她搓着快要冻僵的手脚。 冷夫人看着她,突然问道:“你们是同胞姐妹吗?她是你亲姐姐?”玲儿看着她,只见她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曾经也有个姐姐,她大我二岁,从我记事起,姐姐就最疼我,爹爹太忙,娘死的早,所以,都是姐姐在照顾我。她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我,她总是给我说:‘小妹,饿了吧,你要多吃点,你都瘦了。小妹,天凉了,你要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小妹,外面下雨了,不要出去淋雨,会生病的······’她总是说个没完,那时,我老是笑话她,像个老太婆,絮叨个没完,将来肯定嫁不出去。她听了总是假装生气要打我······” “后来,爹爹死了,临死前把姐姐许给了自己最中意的弟子。他英俊非凡,温柔多情,善解人意,在那个懵懂的年龄,他的眼睛就像是中午的阳光,亮的刺眼,刺的每个人都会脸红心跳。姐姐出嫁那年,她十八岁,她有了一个家,一个她自己的家。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光啊,温文尔雅的姐夫天天陪着她,他们的笑容多么耀眼,他们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满足······我觉得姐姐把我忘了,她不疼我了·····没过多久,姐姐便有了身孕,姐夫对她更加温柔体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开始嫉妒,嫉妒姐夫对她的宠爱,对她的关怀······”说道这里,冷夫人停住了,等了半晌,也没见她开口,雪儿道:“伯母,然后呢?” “然后?”她重复着雪儿的话,眉心的痛苦一闪而过,她紧紧的捂住胸口,缓缓的蹲下道:“我和姐夫好上了,刚开始,一直瞒着姐姐,后来······后来······竟被她撞见了,她想不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会这样回报她,一气之下,怒火攻心,孩子竟早产了,而姐姐,再也没有醒过来······我本想以死求得她的原谅,但看着刚出生的孩子无人喂养,我实在狠不下心······姐姐去后,姐夫和我断绝了关系,他不让我碰孩子,他宁愿让孩子饿死,都不肯······我知道他恨我,我知道她很爱姐姐,是我,是我勾引了他,是我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无论怎样来惩罚我,都不为过,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出任何意外,所以我便跪着求他,求他把孩子给我,三天过后,他终于从房内走了出来,把孩子递给了我,这孩子便是世非。” 这一翻话着实让雪儿吃了一惊,太意外了,但她来不及感慨,便问道:“那,冷哥哥知道吗?他知道这件事吗?” 冷夫人努力的控制住情绪,沉声道:“雪山派把声誉看的重过一切,帮派里的兄弟只知道原来的冷夫人难产而死,掌门便续了弦,娶了夫人的妹妹,但具体的没有人知道。我本想,待世非长大,便告诉他真像,哪怕,他要我死我都愿意。可没想到,就在五年前,世非偷听到了我和你冷伯伯的谈话,而且,他只听到了一半······这孩子从小就心高气傲,眼睛里容不的半粒沙子。他以为是我和你冷伯伯害死了他母亲,这······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他要为自己母亲报仇······”冷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却强忍着道:“当天夜里,他便潜入我的房中,想要杀了我”冷夫人沉寂在往事中,抚摸着颈上的伤疤道:“我那天正巧受了风寒,喉咙疼的厉害,便想起姐姐教过我的方法,用裘皮领子围住了脖子,这一围,却救了我一命。” “世非一刀划下去,割破了我的围领,划到了我的喉咙,但只要他再用一点力,就可以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了。但他到底念着我是她的养母,他在我床前,呜呜的哭了一阵,便走了,再也没有回雪山。今天,他又突然出现,还打伤了这位姑娘”冷夫人指着琪儿,接着说:“我看他的掌法和以前大不相同,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邪气,我想,他肯定是回来报仇的。他失踪之后,我便到了这后山,再也没走出过半步,所以,他以为我死了,但你冷伯伯还活着,他就是要回来报仇的。雪儿,伯母求你了,你快去吧,你去劝劝世非,别让他做傻事,冷掌门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雪儿呆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故事,所谓的“非怨”真的是他吗?可是,他到底怨什么呢? 但她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伯母,这后山变化无穷,你怎么能······?”雪儿的话没有问完,但冷夫人已经开始回答了:“因为这后山是我父亲布下的,我父亲是雪山派的前任掌门人。” 雪儿不再说话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发生。 天已大亮,琪儿面色红润,睡了一个晚上,再配上冷夫人的良药,她体力已恢复了五成。 三人迎着泛白的东方,向雪山顶走去。 在她们离去的背后,有一张笑脸,笑的很舒畅,很温柔,很放心,也很诡异。看着这样的笑容,柔和的朝阳,也吓的缩住了头,天又阴沉沉的。稍后,那飘渺的影子迅速向另一个出口走去。 第二十九章 决战前夕 人算总是不如天算。更何况这本是没把握的事情。 柳雨烟终于没等到那个黑衣人。 在她绝望的时候,却出现了另一个人。 在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他懒懒的依在门口,右手很习惯的横在胸前,青色的剑鞘在雪白的长袍内隐隐可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凌寒轩喜欢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虽然,他已整夜未眠。 “你来了?”雨烟喜道; “恩” “我昨天去找过你,我有事要你帮忙。”雨烟睁大眼睛,没把握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回来,你放心,她没事。”凌寒轩信心满满的柔声道; 雨烟嫣然一笑,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雪儿不见了?还是,我去找你了?” “我都知道。” 雨烟惊奇的看着他的眼睛,随后,露出了微笑,那笑容难得一见的灿烂。 她愿意相信他,她也愿意相信这样的感觉。虽然,她不记得这个人。 “今天,有场好戏要看,走吧?”他走进屋,笑着对她说; 是啊,这真是难得的好戏。 冷掌门总觉得很奇怪,这个所谓的“非怨”为何迟迟不露面。多数江湖同道都开始质疑这是个不负责任的恶作剧,雪山弟子,不论辈分,不分大小,走到哪都是仗义解囊,扶贫救难的侠义之士。冷掌门又素来和气,从未与人结怨。这“非怨”之“怨”又从何而来? 然而,该来的注定会来。就像,该走的,早晚会走一样。 “非怨”来了。他逆风而来。 他戴着张铁皮面具,穿着白色素衣,站在雪地上,迎面的风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杀气,忽然停了,天,开始下雪。 三尺开外,冷掌门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邪气。 “来人请报上姓名”冷抱拳道; “你们,不是在等我吗?”来人冷冷答道,寒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沉闷。 “没错,我们在等人,但不知,是否就是阁下?”冷道; “我是非怨” “不知冷某几时得罪过阁下,还请指点一二,好叫冷某做个明白鬼。” “你只能做个糊涂鬼了!”来人冷冷道; 这狂妄的一语,却激怒了众人,人群中一个瘦头陀道:“冷掌门,何必和这小子罗嗦,要我说,大伙一起上,把他宰了算了,让他少在这装神弄鬼。” “对啊,冷掌门,我等虽然名为观战,但是,雪山有难,我等岂能袖手旁观,雪山派乃名门正派,岂能让歹人挡道。”另一人义愤填膺的叫道; 越来越多的人为瘦头陀叫好,他们好像确定,这么多的英雄好汉,一定能打败这个年少轻狂的后生。 只听冷掌门道:“大家的好意,冷某心领了。我派自先祖开创以来,至今已有百年。终年位于雪上顶峰,素少与人往来。雪山派在武林中虽比不上武当,少林等大派,但如今既有人来挑战,冷某自问,还能挨上个三五刀,所以,雪山派,丝毫不惧。请众位稍移尊步,退后半尺。” 大家都知道,冷掌门曾与木旭客齐名,二人剑术,阵法等造诣已在伯仲之间,三十年前,木旭客已敢独挑展一阳。如今,这年轻人如何能与展一阳相比? 所以,这一战,冷掌门必胜!众人心底都这样想到;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连成了一条线, 冷掌门紧紧的盯着铁皮下那张脸,似乎想从上面读懂一点疑惑。 但是他失望了,只是他没想到,来人一出手,却让他绝望了! 冷掌门虽身在雪山,但掌法却温暖和睦,再加上对那“非怨”本无深仇,一直以为是个误会,所以,出手时更是比平时慢了三分。但那少年却出手如电,招招毙命,更奇怪的是,他的掌风冷的彻骨。但这些对冷掌门都不足为惧。 雪,还在下。 只是下的诡异。 冷掌门毕竟身经百战,十招过后,他已知道来人功力在自己之下,但却丝毫看不出是何门何派。冷掌门便故意卖出个破绽,佯装受伤,转身欲回。待对方掌到,他却突然转身,向那铁面具上抓来。这一回马枪就是江湖老手都不可能躲得过。 然而一招过后,这少年的铁面具竟然还在。 当他意识到对手距自己竟只有半臂之遥时,猛地暗自运力,用十分的力气,向冷掌门胸口拍去。 练武之人,当武功达到一定火候时,身上必定会有死门。只要知道死门之处,便是三岁孩童也能杀死一位武林高手。所以,练武之人都知道,切莫让对手近身。 若在平时,冷掌门莫说中掌,他根本不会让对手有这么近距离攻击的机会,但现在······ 随着一声尖叫,冷掌门像弹球一样,被高高抛起。待众人醒悟过来,他已身在百尺之外,面色发紫,全身冰冷,经脉俱断。 这一意外,发生的太突然,太惊人。 就在众人呆若木鸡之时,又一个尖叫声传了过来,那声音像绝望的狼嚎般凄凉。 第三十章 物是人非 她落寞的像秋风中的残叶,摇摇晃晃的向冷掌门走来,那乌黑柔顺的秀发被风吹的凌乱,那娇好的面容此刻呈现出泛绿的苍白,那温柔的眸子里装满着绝望与解脱,她缓缓的向前移着,这十几步的路程她似乎走了一个时辰······ 这位失踪了五年的冷夫人出现了,她的出现害了冷掌门一条命。 当她终于走到冷掌门身边时,久未露面的木旭客已封住了冷掌门的周身大穴,防止毒气攻心,并迅速喂他服下了灵芝还魂丹。他默默的看着这个像鬼一样的女人,复杂的感情里有种说不出的惋惜。 她慢慢的蹲下去,把冷掌门搂在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浓黑的眉,又把脸颊紧紧贴在他的眉心,呆呆的道:“不会有事的,对吧?”似乎是自我安慰,又似乎在询问众人。 “暂时不会有事,他中毒了。”木旭客平静的说; 本想开口询问的瘦头陀,被身边的人拉住了,他看着众人都满脸惋惜惊慌之色,也不禁忍住了。 没有人明白这是怎样的变故,没有人能说清楚这是怎样的恩怨。 那铁面人在看到冷夫人时不禁一怔,现在更是站立不安。当他意识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冷夫人身上,便想快步离开,刚转过身,就听到像梦境般的一个声音,道:“你错了,向你的父亲赔罪吧!”众人都不解的望着冷夫人,又看看铁面人,只见那铁面人停住了脚步,似乎笑了一笑,刚想动身离开,却又转过头,对冷夫人道:“我留你一命,好好忏悔吧!” 这时,人群后走出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由于走路过快,脸上呈现淡淡的红色,他来不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只是快步走到木旭客身边,说了几句耳语,木旭客一愣,身影像闪电般扑向铁面人。铁面人似乎被眼前人的身手震住了,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呆呆的望着木旭客,终于木旭客开口了:“世非,展一阳在哪?”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大家都知道,冷掌门的公子,名叫冷世非。如今这“非怨”竟是冷掌门的公子,而且还与展一阳有关。 铁面人似乎对木旭客有种特殊的感情,沉默片刻过后,慢慢的取下了面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除了冷漠,还有几分讽刺,淡淡道:“你,何不自己去找?” 木旭客盯着他道:“展一阳在利用你,他最大的敌人是我,和你的父亲······”话未说完,冷世非就冷声道:“住口,他不是我父亲,他和我没关系。他,和这个女人一起,害死了我母亲,逼死了我母亲。”他回过头,指着冷夫人,眼睛里写满了仇恨。冷夫人道:“世非,害死你母亲的,是我,与他无关。你不该杀了他,不该用他教你的功夫来对付他。害的姐姐早逝,害的你幼年无母,这些都是我的错,可是,他的确是你的父亲啊。从小他就对你疼爱有加,半分不敢违背你的意愿,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会尽力帮你找到,这些你都忘了吗?这些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今天,你杀了他,那你以后就真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 冷世非还在沉默,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似乎一切与他无关,似乎他真的错了!即便这个人不是自己的父亲,他的养育之恩呢······ 在这恍惚的瞬间,冷世非耳边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非怨,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她害死了你母亲······杀了她······她害死了你母亲······”冷世非被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搅得无法思考,他的行为已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拿起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冷夫人,众人都大叫起来,只有木旭客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要把自己的亲人生吞活剥了。剑已到胸前,只见冷夫人轻轻一闪,就躲过了这又快又狠又没章法的一招。众人的心这才放进肚子里,想不到冷夫人竟是位身手不凡的江湖高手。 冷世非一招失手,似乎吃了一惊。剑法一变,接连怪异诡秘的招数向冷夫人袭来,冷夫人急忙闪躲,并不回攻。四五十招过后,冷夫人的眼泪已流出来了,眼前的人,他杀不得,但又保护不得,如果自己也死了,这孩子必然误入歧途,害人无数,怎么办?怎么办?姐姐,怎么办?想到姐姐,她忽然眼睛一亮,看了躺在地上的冷掌门一眼,似乎下了决心,迎着冷世非的剑路袭来,剑柄瞬间直没胸口,冷世非来不及拔剑,脑后天池穴已中了一掌,二人双双倒下。 众人唏嘘声不断,以冷夫人的身手,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的了她,但现在······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夫人胸口的血,染红了白衣,染红了雪地,染醒了冷世非。 木旭客似乎也被眼前的两个人吓到了,刚要出手相救,却听得一个叫声:“孩子,我的孩子!”随后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分开众人,踉跄的朝冷世非扑来。众人都好奇的望着这个人。只见他跪在冷世非身边,抓住他的手,迎着他疑惑的目光,道:“孩子,我是你的父亲,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他的眼泪落在了冷世非的脸上,落在了木旭客的心上。冷世非惊慌的望着他,又看看木旭客,再看看大家,但没有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木旭客厉声道:“胡说,哪里来的无知匹夫,胡言乱语······” “柳兄·····”一个低微的声音传来,原来冷掌门虽受了重创,却并未断气,现在已挣扎着站了起来,那浓眉大眼的少年紧忙过去扶着他,他慢慢的走过来,道:“柳兄,谢谢你帮我保密这么多年。世非,今天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既然你一定要找个答案,我就给你真相。这个人,的确是你的亲生父亲。”此言一出,惊坏了众人,冷世非惊慌的望着那汉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五十多年前,我投入雪山派门下,宛掌门观我聪明机智,待人宽厚老实,便手把手的教我骑马射箭,奇门异术,五行八卦,日后我才明白,他是要我挑起雪山派的重担。宛掌门膝下育有二女,宛惜,宛柔,二姊妹虽乖巧伶俐,但终因是女儿身,雪山派祖师爷有训,历代掌门均为男丁。所以宛掌门便选中了我······宛掌门因患病而亡,曾留下遗言,让我娶宛惜小姐为妻,夫妻二人同心同德把雪山派发扬光大。我从小无父无母,师父把我养大,当然唯他命是从。可是就在我和宛惜成婚当晚,她告诉我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她已有了身孕!那时,我年轻气盛,怎受的了如此侮辱,我本想杀了奸夫淫妇,再自刎谢师明志。但当你母亲神色自如的看着我,等着我动手时,我竟下不了手,她是我第一次见面就深深爱上的女人······后来,我还是选择了原谅,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希望她能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妻子。但是,几个月后,我发现,被我逐出师门的奸夫竟躲在雪山梅园下的密室中,而密室的标示图只有我,和你的母亲有······怪我心太软,怪我太仁慈,在我借酒消愁,自怨自艾之时,宛柔来了,她对我关爱有加,温柔体贴······你母亲的死,我们是应该负责任,但最终她是难产而死,她是为了别人的孩子难产而死······”冷掌门坚持着说完这些,额头的汗珠已流下来了,脸色铁青,呼吸微弱。 宛柔胸口的血似乎流干了,她的脸色白的煞人,拉住冷掌门的手,苦笑着,道:“姐夫,你瞒的我好苦,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为什么独自承受?不过没关系,我终于知道了真相,我们终于可以同生共死!”说完,眼神中露出一种神奇的光彩。 “宛柔,我欠你的,来生再还。可是,你叫我什么?”冷掌门强笑道; 宛柔的脸上显现出少女般的红霞,满怀深情的道:“夫君!”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这一刻,她等了一生。而他,却在此刻才明白,这个才是值得他爱的女人!他终于满足的含笑而去。 宛柔缓缓的回过头,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柔声道:“世非,从小到大,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想法设法弄给你。我和你父亲,不,我和夫君就要去了,最后,我们再送你一件礼物。你喜欢雪儿,对吗?你昨天不是就想杀了她,让她永远和你在一起吗?我帮你做到了,现在,她已经在奈何桥等你了······”说完,她右手猛的一扯,那没入胸口的剑被她直直的拔了出来,伴着众人的惊呼声,剑已刺入了冷世非的胸口。 木旭客愣愣的望着这一切,低声道:“他已经不行了,你何必再给他一刀?” 现在,只剩下了那中年汉子呆呆的望着儿子慢慢倒下,身子慢慢冰冷。他的喉结在上下抽搐,脸色显得紫红,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但他动不得,甚至连哭都不能。因为,他已被木旭客点了死穴。 他刚做完这些,那浓眉大眼的少年已到跟前,急声道:“师父,雪儿,雪儿真被他们害了吗?” 木旭客望着欧阳易,拿出一张牛皮纸,又拿出一黄一红两面小旗,道“易儿,这牛皮纸上画着后山的标识图,后山是宛掌门用毕生心血设计的,里面机关重重,雪儿一定是落入了陷阱,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危险,你速去,按图示寻找,不可走错一步。若成功把雪儿带出,就高举红旗,若你也身陷囹圄,就高举黄旗,为师会速来相救。” 欧阳易收起地图及两面小旗,担心的道:“师父,您是要等展一阳?” 木旭客点头道:“雪山之难在劫难逃,但我绝不会让展一阳的阴谋的逞,我更不会让冷掌门威严扫地,为师要帮他讨个公道。”欧阳易还想说什么,但被木旭客制止了。形式不容他多想,雪儿的处境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