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之盛世王妃》 ☆、前言 大靖太祖皇帝,原本是前朝侯门世家子弟,三岁骑马,五岁挽弓,七岁随父征战,十一岁上阵杀敌 ,十五岁为副将,十九岁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一方统帅,一身戎鞍,驰骋沙场,三十五岁开创大靖皇朝 ,一生可谓功绩卓著,唯一的败笔,便是晚年那一场腥风血雨的子嗣夺嫡之争。后世无数史学家每每翻 到这鲜血淋漓的一页,无不摇头喟叹:最是无情帝王天家! 大靖皇朝从太祖皇帝起,贤明君主辈出,皆是文韬武略的一代天骄,然而其中独领风骚的莫过于一 手开创大靖盛世的圣祖皇帝——凤清澜,这位被人赞为“清润似玉,凤起天阑”的美男子,这位备受后 世争议又备受后世推崇的千古仁君,他为开国盛世留下一个又一个谜团。 其中最为让后世褒贬争议的莫过于:六宫无妃,唯有一后! 也因此,这位帝王身后唯一的女人被蒙上了层层面纱,变得神秘而又飘渺,这位在崇天盛世压下无 数开国功勋,在英雄俊杰辈出的乱世初定中,仍然可以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巾帼红颜,被后世之人 赞为贤后的女子,同样背负着无数的揣测。 有人说她是大靖开国功臣庆元侯的嫡妻,贪图富贵而假死改嫁,所以华德宫变时,庆元侯弃骁王而 降,保睿王登基。 有人说她是出生草莽,江湖上妙手回春的“素颜”医仙,所以她能治愈如同猛虎般来袭的瘟疫,赢 得千万民心。 有人说她是转世报恩的狐仙,所以她能让睿王死而复生。 还有人说她是盛世下的祸水红颜,所以她一手掀起了七王夺嫡之争,刮起了皇朝的一阵腥风血雨。 更有人说…… 关于她的传言太多太多…… 然而真相到底如何?拂去历史厚重的尘埃,翻开史书沉甸的扉页,我们一起走进属于这个谜一样的 女子一生的起落,揭开神秘的面纱,窥探一对盛世太平下的帝后千古绝恋。 ------题外话------ 新文新坑,请大家多多支持!大靖太祖皇帝,原本是前朝侯门世家子弟,三岁骑马,五岁挽弓,七岁随父征战,十一岁上阵杀敌 ,十五岁为副将,十九岁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一方统帅,一身戎鞍,驰骋沙场,三十五岁开创大靖皇朝 ,一生可谓功绩卓著,唯一的败笔,便是晚年那一场腥风血雨的子嗣夺嫡之争。后世无数史学家每每翻 到这鲜血淋漓的一页,无不摇头喟叹:最是无情帝王天家! 大靖皇朝从太祖皇帝起,贤明君主辈出,皆是文韬武略的一代天骄,然而其中独领风骚的莫过于一 手开创大靖盛世的圣祖皇帝——凤清澜,这位被人赞为“清润似玉,凤起天阑”的美男子,这位备受后 世争议又备受后世推崇的千古仁君,他为开国盛世留下一个又一个谜团。 其中最为让后世褒贬争议的莫过于:六宫无妃,唯有一后! 也因此,这位帝王身后唯一的女人被蒙上了层层面纱,变得神秘而又飘渺,这位在崇天盛世压下无 数开国功勋,在英雄俊杰辈出的乱世初定中,仍然可以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巾帼红颜,被后世之人 赞为贤后的女子,同样背负着无数的揣测。 有人说她是大靖开国功臣庆元侯的嫡妻,贪图富贵而假死改嫁,所以华德宫变时,庆元侯弃骁王而 降,保睿王登基。 有人说她是出生草莽,江湖上妙手回春的“素颜”医仙,所以她能治愈如同猛虎般来袭的瘟疫,赢 得千万民心。 有人说她是转世报恩的狐仙,所以她能让睿王死而复生。 还有人说她是盛世下的祸水红颜,所以她一手掀起了七王夺嫡之争,刮起了皇朝的一阵腥风血雨。 更有人说…… 关于她的传言太多太多…… 然而真相到底如何?拂去历史厚重的尘埃,翻开史书沉甸的扉页,我们一起走进属于这个谜一样的 女子一生的起落,揭开神秘的面纱,窥探一对盛世太平下的帝后千古绝恋。 ------题外话------ 新文新坑,请大家多多支持! 大靖太祖皇帝,原本是前朝侯门世家子弟,三岁骑马,五岁挽弓,七岁随父征战,十一岁上阵杀敌 ,十五岁为副将,十九岁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一方统帅,一身戎鞍,驰骋沙场,三十五岁开创大靖皇朝 ,一生可谓功绩卓著,唯一的败笔,便是晚年那一场腥风血雨的子嗣夺嫡之争。后世无数史学家每每翻 到这鲜血淋漓的一页,无不摇头喟叹:最是无情帝王天家! 大靖皇朝从太祖皇帝起,贤明君主辈出,皆是文韬武略的一代天骄,然而其中独领风骚的莫过于一 手开创大靖盛世的圣祖皇帝——凤清澜,这位被人赞为“清润似玉,凤起天阑”的美男子,这位备受后 世争议又备受后世推崇的千古仁君,他为开国盛世留下一个又一个谜团。 其中最为让后世褒贬争议的莫过于:六宫无妃,唯有一后! 也因此,这位帝王身后唯一的女人被蒙上了层层面纱,变得神秘而又飘渺,这位在崇天盛世压下无 数开国功勋,在英雄俊杰辈出的乱世初定中,仍然可以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巾帼红颜,被后世之人 赞为贤后的女子,同样背负着无数的揣测。 有人说她是大靖开国功臣庆元侯的嫡妻,贪图富贵而假死改嫁,所以华德宫变时,庆元侯弃骁王而 降,保睿王登基。 有人说她是出生草莽,江湖上妙手回春的“素颜”医仙,所以她能治愈如同猛虎般来袭的瘟疫,赢 得千万民心。 有人说她是转世报恩的狐仙,所以她能让睿王死而复生。 还有人说她是盛世下的祸水红颜,所以她一手掀起了七王夺嫡之争,刮起了皇朝的一阵腥风血雨。 更有人说…… 关于她的传言太多太多…… 然而真相到底如何?拂去历史厚重的尘埃,翻开史书沉甸的扉页,我们一起走进属于这个谜一样的 女子一生的起落,揭开神秘的面纱,窥探一对盛世太平下的帝后千古绝恋。 ------题外话------ 新文新坑,请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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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这位帝王身后唯一的女人被蒙上了层层面纱,变得神秘而又飘渺,这位在崇天盛世压下无 数开国功勋,在英雄俊杰辈出的乱世初定中,仍然可以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巾帼红颜,被后世之人 赞为贤后的女子,同样背负着无数的揣测。 有人说她是大靖开国功臣庆元侯的嫡妻,贪图富贵而假死改嫁,所以华德宫变时,庆元侯弃骁王而 降,保睿王登基。 有人说她是出生草莽,江湖上妙手回春的“素颜”医仙,所以她能治愈如同猛虎般来袭的瘟疫,赢 得千万民心。 有人说她是转世报恩的狐仙,所以她能让睿王死而复生。 还有人说她是盛世下的祸水红颜,所以她一手掀起了七王夺嫡之争,刮起了皇朝的一阵腥风血雨。 更有人说…… 关于她的传言太多太多…… 然而真相到底如何?拂去历史厚重的尘埃,翻开史书沉甸的扉页,我们一起走进属于这个谜一样的 女子一生的起落,揭开神秘的面纱,窥探一对盛世太平下的帝后千古绝恋。 ------题外话------ 新文新坑,请大家多多支持! 大靖太祖皇帝,原本是前朝侯门世家子弟,三岁骑马,五岁挽弓,七岁随父征战,十一岁上阵杀敌 ,十五岁为副将,十九岁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一方统帅,一身戎鞍,驰骋沙场,三十五岁开创大靖皇朝 ,一生可谓功绩卓著,唯一的败笔,便是晚年那一场腥风血雨的子嗣夺嫡之争。后世无数史学家每每翻 到这鲜血淋漓的一页,无不摇头喟叹:最是无情帝王天家! 大靖皇朝从太祖皇帝起,贤明君主辈出,皆是文韬武略的一代天骄,然而其中独领风骚的莫过于一 手开创大靖盛世的圣祖皇帝——凤清澜,这位被人赞为“清润似玉,凤起天阑”的美男子,这位备受后 世争议又备受后世推崇的千古仁君,他为开国盛世留下一个又一个谜团。 其中最为让后世褒贬争议的莫过于:六宫无妃,唯有一后! 也因此,这位帝王身后唯一的女人被蒙上了层层面纱,变得神秘而又飘渺,这位在崇天盛世压下无 数开国功勋,在英雄俊杰辈出的乱世初定中,仍然可以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巾帼红颜,被后世之人 赞为贤后的女子,同样背负着无数的揣测。 有人说她是大靖开国功臣庆元侯的嫡妻,贪图富贵而假死改嫁,所以华德宫变时,庆元侯弃骁王而 降,保睿王登基。 有人说她是出生草莽,江湖上妙手回春的“素颜”医仙,所以她能治愈如同猛虎般来袭的瘟疫,赢 得千万民心。 有人说她是转世报恩的狐仙,所以她能让睿王死而复生。 还有人说她是盛世下的祸水红颜,所以她一手掀起了七王夺嫡之争,刮起了皇朝的一阵腥风血雨。 更有人说…… 关于她的传言太多太多…… 然而真相到底如何?拂去历史厚重的尘埃,翻开史书沉甸的扉页,我们一起走进属于这个谜一样的 女子一生的起落,揭开神秘的面纱,窥探一对盛世太平下的帝后千古绝恋。 ------题外话------ 新文新坑,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章:淡墨其人 盛泽十三年,秋。 不知不觉中,新朝已经建立了十三个春秋。 深秋时节,一切本都应该都在萧瑟中染上哀凉,可是大靖皇朝从盛京到各县无不是一片欣欣向荣之 景,举国欢腾着,只因大靖最大的心病——浩国被颠覆了,真正的迎来了太平盛世的开端。 这一仗不仅生擒了浩国皇帝,更是将其王室成员一网打尽,尽管这一仗打了近十年,尽管这一仗洒 下了无数为国而存亡的将士鲜血,可是能够换来如今的安稳,不是很值得吗? 是的,对于活着的人而言是值得的,可是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呢?对于活着的却在战乱下痛失至亲的 人呢?那无疑是有苦不能诉,有痛只能忍的凄凉。 而楚淡墨便是这凄凉者之一。 这一仗,有人名动天下,其中最为人称赞的无疑是大靖二皇子骁王——凤清漠,六皇子睿王——凤 清澜。这二人乃是大靖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是盛泽帝的左膀右臂,亦如他们的封号,一个骁勇善 战,无往不利;一个智博无双,决胜千里。一个是大靖的宝刀,一个是大靖的智囊,这二人便是大靖风 流人物,声名雀噪。然而,一手将这二人带出的人却是在一年前就永埋于黄土之下,教导出如此动静界 的两个人物之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开国大将军——楚云天。 街道上人来人往,百姓们都忙着张灯结彩,欢迎着即将由此回到盛京的凯旋军师,更有无数闺阁女 子忙着盛装打扮,期待大军路过的那一日,一睹两位王爷的风采。于是裁衣店,首饰铺,胭脂阁个个门 庭若市。 可是这样繁荣似锦的一幕落在阁楼上那一双清淡的眼中,却闪过一缕讽刺的幽光。 那是一双清澈而又淡漠的眼,一双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二岁少女身上的眼。是的,拥有这双好似 看尽生死一般清淡如止水的眼的主人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少女端坐着,一袭桃红碎烟石榴裙飘然垂地,腰间系着一条碧绿丝带,上身是绯色锦卦,乌黑的秀 发用一朵石榴珠花轻轻的挽起,几串珠帘藏于发间。稀疏的留海覆于额前,两缕秀发飘垂与胸,细细的 柳眉似黛,下面嵌着一双清淡似流云的眼,的鼻翼下 是两片樱花般晶莹的粉唇,肌肤白皙如雪,双颊却 又有淡淡的红晕。五官虽然精致却并不美艳,这一个给人淡雅素菊之感的少女。 这个少女正是楚淡墨 “小姐,我们回去吧!” 楚淡墨身后站着两个婢女,一个一身青衣素裙,平淡的五官唯有一双灿若子夜的眸子极为吸引人, 里面好似包罗了乾坤万象一般深而广,这是楚淡墨贴身侍婢之一——绿抚,另一个一身紧身红衣,青丝 高束,臂抱一把长剑,惊艳绝美的五官绝对堪称倾世佳人,只是周身笼罩这一股寒冰冷霜之气,当真是 应了那一句: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这便是楚淡墨另一个贴上侍婢——。 这略带恳求语气的话自然是出自绿抚之口,美目看着楚淡墨无动于衷,于是又说:“小姐,今早儿 绿抚就收到了线报,庆元侯长公子会到府上提亲。” 原本径自饮茶的楚淡墨,举茶杯的小手微微一顿,随后瞌目掩下从眼底滑过的凉意,蝶翼般的睫毛 颤了颤,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发一言的起身。 “让开,让开,边关捷报,捷报!” 就在此时,茶楼下的街道上远远传来男子叫喊声,以及狂乱的马蹄声,一马从城门后疾驰而来,速 度极快,路旁的行人纷纷闪躲。原本热闹的街道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一骑而凌乱起来,每一个人都自顾着 自己争先恐后涤命。 “娘……哇呜呜,娘……”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马路中间,两眼挂着泪痕,探着小脑袋寻找着 自己的母亲,尤不知危险已至近前。 四周避开的人群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忘记了叫喊,更加忘记了救人。 “小孩儿,快让开!”马即将奔来,马上的士兵大声叫喊着。 可是如此小的孩子根本不谙世事,如何听懂他的话。 “!”阁楼上,楚淡墨第一次出声了,淡淡的轻轻的,不急不缓。 楚淡墨话音一落,但见纵身一跃,翻身从阁楼上落下。就在所有人都闭上眼,不忍目睹幼子惨死于 马蹄的悲剧时,一抹红艳似火的身影从天而降,凌空一脚将那马上的士兵踢下来,又是一个翻身,一拳 狠狠地打在马腹上。 马儿嘶叫长啸的朝着另一边无人弹贩撞去。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军爷我动手,不要命了?”控制了力道,那个被打下马的士兵就受了些皮外 伤,但是乱世初定,边关将士在已经深受战乱荼毒的百姓心中地位崇高。也因此养成一些士兵眼高于顶 充大爷的坏脾气。 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犀利的眼神竟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这一退之后,心中恼羞之气更甚 。粗着脖子威胁:“你可知你延误军情,罪当问斩!” “我不知道我的丫鬟延误了什么军情?我知道你身为军人,却当街纵马行凶,置百姓之名命如草芥 !”轻轻淡淡的声音,却带着不容忽略的气势,从围过来的人群后面响起。 众人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道路,楚淡墨不算高的身躯笔直而立,淡淡的视线投射在士兵身上。她的 身后跟着绿抚和一个老妇,老妇一看到身边已经被吓得呆呆的孩子就立刻冲了过去:“小宝,你吓死阿 婆了,小宝!” 老妇冲上去,将小男孩紧紧的抱紧怀里,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害怕失去,布满皱纹的脸泪水 横流。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不为之动容,看那士兵的眼神也就越加的不善。 士兵自然有所察觉,硬是强撑着一口气:“圣上有令凡延误军情者,杀无赦!” “是吗?”檀口微启,她莞尔一笑,“你手上所谓的军情不过是天下人皆知的一个形式,盛泽十一 年,当今圣上亲自颁布谕令,凡王公士卒不得当街纵马,违令者,斩!” 最后一个字铿锵有力,如同三尺青锋直击那士兵的心门。 “,带他去府衙,让穆府尹按律严办!”十二岁的少女,那气势却远胜二十一岁的当家主母。 此话一出,楚淡墨身份尊贵已表露无疑。众人看她的表情不免又多了一丝敬畏,而那士兵也是焉了 ,他根本就不是的对手,从出手来看他就知道,而去对方的身份明显很是尊贵,不是他可以得罪的起得 ,于是只好乖乖的被拎着,朝着府衙走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惊呼:“她是楚小姐,是楚大将军的女儿!” “天啊,楚大将军的女儿!” “果然是将门虎 女!” “……” 人群中,一浪浪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楚淡墨却是面不改色,可是听到这话的士兵却推开了,奔到楚淡墨的面前,笔直的跪下恳求:“小 姐,小姐,小的再也不敢犯了,请您看在已故的大将军面上,饶了小的一命!” “你曾是爹爹军下的?”楚淡墨没有掩饰她的身份,但是眼神却是冷了下来。 士兵却是没有发现,忙不迭的点头连声称是:“是的,是的,小的曾经是虎啸营的将士!” “哐当!”士兵话毕,一把精致的匕首便出现在眼前,楚淡墨冷冷的看着他,“爹爹一身行军,最 重军纪,军法如山。你既然曾是爹爹手下的人,今日就自行了断吧!” 说完,也不等那人反应,转身拂袖而去,绿抚看着楚淡墨孤冷的背影,对着那瘫倒在地的士兵摇头 一叹:“将军的遗愿,便是小姐的逆鳞!” ☆、第二章:与君初见 威严肃穆的石狮子依然蹲着门前,高墙大院,门庭深深;水榭楼台,别院小桥,也一如当年。可是 人能?早已随着流去的光阴一去不复返。 扬起小脸,对着高悬荡木漆金字的牌匾,“敕造”大将军府!几个字让楚淡墨觉得深深的讽刺。昔 日门庭若市,如今门可罗雀;昔日春朝欢笑,今日秋日清冷,这就是世态炎凉。 父亲出生草莽,得圣上知遇之恩,一身立下战功无数,却一直孑然一身。母亲乃是名门淑媛,乱世 中为了下嫁给出身卑微的父亲,与家族决裂,此刻她是真的成为了孤儿了。纵然家大业大,却是冰凉如 水。 “咯吱。”朱红的大门被开出一条缝,探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老管家再看到楚淡墨后,立刻打开门,提着衣摆,就匆匆的迎来上来:“小姐,你可是回来了,宫 里来人了!” 楚淡墨清淡的眼波一凝,没有说话,而是颔首示意她知道了。 老管家好似已经习惯了她的清淡,于是侧身让路,然后引着她进家门。 绕过青松翠竹林,走过迂回曲折的长廊,跨过卧波长桥,踩过悠然曲径,才走到将军府大堂。 大堂内摆设简洁大方,两排檀木椅延绵至主位,主位前背对着楚淡墨站着一抹挺拔的身影,檀木椅 后恭敬的站着统一穿着的丫鬟,她们都低眉顺耳的站着,见到楚淡墨后,整齐的福身行礼:“见过小姐 !” 丫鬟的行礼惊动了那仰头观画的男子,他闻声回头。 这是一个刚阳的俊美的男子,约莫弱冠年华,周身笼罩这一股肃杀的战神气质,身着一袭蓝色镶丝 的长袍,腰间围着纹狐蓝锦带,青丝由头顶上的银冠倾泻而下,伟岸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浑身散发 着逼人的英气和如影随形的冷漠,冷峻硬朗的面部线条如刀削般深邃,宛若寒星的犀利黑眸荡着点点幽 光,刚毅挺直的鼻梁下是略显冷清的薄唇。 这人,楚淡墨尽管从未见过,但是一眼,她便可以断定,他便是她父亲引以为傲的弟子之一,二皇 子骁王——凤清漠。 淡淡的打量了一遍后,楚淡墨垂下眼脸,缓步上前,两手交叠与左腰,微微福身:“臣女见过骁王 殿下!” 凤清漠寒星般的眼中惊异一闪而过,随即抿着薄唇,虚抬了抬手:“小师妹无须多礼!” “多谢殿下!”尽管凤清漠口称她师妹,然而楚淡墨却似未有听见一般,依然持礼而待。 为此,凤清漠不免多看了楚淡墨一眼,但是依然清冷的说道:“本王与六弟此次微服前来,只为传 父皇口谕,接落霞郡主进宫。” 楚淡墨听后,再次拂身推拒:“臣女无德无能,担不起陛下重赏,父亲功绩亦只为报答陛下当年知 遇之恩,且臣女与庆元侯长公子有婚约在身,陛下若当真怜惜臣女,还请成全,臣女若以郡主之尊下嫁 侯府,必然会因着规矩与夫君,公婆疏远,臣女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惟愿日后能相夫教子,安度余生! ” 一番话下来,凤清漠不得不赞叹:她不愧为聪慧无双的师娘之女,其聪慧远胜当年的师娘。仅仅十 二岁就将事实看得如此透彻,知道什么该舍,什么该得。难怪每每师傅伶仃大醉时都会大声赞扬:吾女 墨儿,当时绝慧之女矣! “小师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凤清漠微微的扬起唇角,语气也变得难得的轻柔,“这番话,我会 带个父皇,我与六弟受业于师傅师娘,若这是小师妹的选择,做师兄的定当成全。” “多谢师兄!”此刻,她愿意承这个情。 “师妹如今孤身一人,师兄不便久留!”凤清漠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腰间悬挂的一方黑玉,递到楚 淡墨的手中,“这么多年,你我师兄妹却是初次相见,师兄不知道女儿家喜爱什么,这就当是师兄的见 面礼!” 然后也不给楚淡墨反应的时间,便迈着虎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楚淡墨转过身时,凤清漠已经 走到庭院中间,亭中矗立着一抹白衣似雪。 楚淡墨诧异,方才她从那儿经过并未见到人,是她大意,还是那人原本不在那里?虽然远远看去, 身影模糊,可是那顷长的身形亦如幽兰般清雅,无疑这个人便是六皇子睿王——凤清澜。 两人低头说了些什么,楚淡墨看到凤清澜抬头朝她看了一眼,那一眼隔着那么远,楚淡墨却依然感 觉到了那股温柔。 直到两人都已经离去,楚淡墨仍然久久的站立在大堂。 “小姐,这个是睿王殿下,让老奴交给你的,说是送个小姐的见面礼!”老管家不知道何时走到楚 淡墨面前,将一个雕刻着兰花荡木小匣子递给楚淡墨。 楚淡墨回神接过,伸手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白玉,楚淡墨不由得唇角轻勾,将凤清漠给她的玉 佩放进匣子,两块玉除了色泽不同,再无区别,同样的是正面雕刻着苍云龙腾,背面刻着麒麟踏云,底 下缀着一样的明黄流苏,这就是两位只手遮天之人身份,亦是如兄如父的一份温情。 “睿王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虽然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可是楚淡墨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回小姐,睿王一进门就交给老奴!”老管家如实回答。 智博无双,慧眼透心,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睿王! 楚淡墨不由得在心底轻声一叹。 ------题外话------ 主站的作者伤不起,亲们要多多鼓励啊! ☆、第三章:独守洞房 盛泽十六年,三月九日,这一日,是楚淡墨及笄的日子,也是她出阁的日子。 这一日,南京汾阳城十里红妆,百里铺锦,艳红色的彩绸挂满了大街小巷,表示着庆元侯府对楚淡 墨的重视,同样也表示着南京百姓对这位大将军遗女的爱戴。 这一日,大将军府外,无数的暗哨悄悄的撤走,意味着他们的主子彻底的放心。 这一日,是命运齿轮转动的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从他该有的方向转动…… 夜已深,庆元侯府仍然是处于一片喧嚣的热闹之中,与外面高昂的拼酒声截然相反,新房内是一片 静谧的沉抑。 大靖的婚俗自成一系,大婚时,新郎会与新娘喝了交杯酒,接了盖头,才去招待前方的客人。 菱花镜前,楚淡墨一袭大红轻纱,端坐在妆台前,三千青丝流淌在她身后为她梳理的侍婢手上。 这个侍婢不是,亦不是绿抚,她一袭桃红色的撒花绸裙,纤细的腰肢被细细的红带束起,青丝绾了 一个凌云髻,攒了两朵大红色的绢花,其间斜斜的的插着一支红玉步摇。娇俏的五官,浅浅的笑意带出 两个可爱的梨涡,是一个甜美的俏佳人。这是楚淡墨最后一个贴上侍婢——绯惜。 灵巧的双手为楚淡墨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支嵌有红宝石的红丝花固定,仔细端详确认无误后 ,才转身去取下一件大红的外袍给楚淡墨披上。 “有什么,你就问吧!”楚淡墨顺势起身,伸出双手披上外袍,淡淡的看着绯惜,眼神却是柔和的 。 绯惜飞快掸眼看了看楚淡墨,然后底下头,一边为她系着腰带,一边低声闷闷的问道:“惜儿不懂 ,为什么小姐这般急急的就嫁了,如今外边不知道有多少流言蜚语,说小姐身有恶疾,急着出阁,说小 姐不知礼教,在老侯爷丧期未满,强迫下嫁。” “惜儿。”楚淡墨伸手握住绯惜的小手,她的三个侍婢,自幼随她长大,虽然名义上是主仆,实则 亲如姐妹,绿抚与都年长于她,唯有绯惜小她一周岁,所以对待绯惜,她一向视若亲生妹妹,“你尚且 年幼,你不知道,如今天下初定,外患已少,当今圣上年事渐高,诸王又都是龙子凤孙,个个文武双全 ,然而九重宫阙上却只有一把龙椅。爹爹虽然仙逝,然,他一手建立虎啸营,一万将士都是爹爹的亲信 ,于爹爹出生入死过,自从爹爹入土后,统领虎啸营的十三位大将不顾圣上的阻挠,修书离去,如同人 间蒸发般消失不见。他们是圣上的心病,也是诸王眼里的肥肉。” “所以,小姐也就成了他们要争夺的对象?”绯惜虽是年幼,可是自幼受楚淡墨熏陶,同样也是极 为聪慧,一点就通。 “是,也不是。”楚淡墨松开绯惜的手,拖着长长的裙摆,缓缓的走到窗前,推开贴着喜字的雕花 窗,秀丽的清雅的容颜对上那一轮高悬的冷月,似讥似讽的扬起唇角,“有些东西,与其费尽心思的争 夺,还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不如毁掉来得干净利落!” “那小姐岂不是很危险?”绯惜睁大了一双灵动的眼睛,担忧的看着楚淡墨。 楚淡墨轻轻一笑:“从今以后,没有了大将军遗女,只有庆元侯夫人,而世袭罔替的庆元侯是圣上 的心腹。” “那小姐……你岂不是牺牲了自己的姻缘……”绯惜鼻子一酸,眼中已然蓄起泪意。 “傻丫头!”楚淡墨转身上前,将她揽进怀中,柔声安慰,“这三年,诸葛旭待我如何,你看在眼 ,他对我是真的有情。我对他虽无娘亲对爹爹那般爱入骨髓,但若是他不负我,我与他也能所到举案齐 眉,相敬如宾,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可以嫁一个真心待你好的如意郎君?所以,小姐此生算是得苍天垂 爱了!” “可是小姐……” “见过姑爷!”绯惜还欲说些什么,门外传来后清冷的声音。 绯惜立刻脱离楚淡墨的怀抱,用衣袖迅速掩饰下眼角的湿意,转眼就挂上甜甜的笑容。恰好此时房 门被打开,一身大红色喜袍的诸葛旭掀袍大步跨进来。 “绯惜给姑爷见礼!”绯惜规矩的福身见礼。 “免礼!”诸葛旭虽然自幼从军,然而声音却是很清扬。 “多谢姑爷。”绯惜福了福身,站起来,明亮的眼睛担忧的看了楚淡墨一眼,“绯惜告退。” “夫人的丫鬟似是怕为夫会伤害夫人,瞧她担忧劲儿。”诸葛旭有着军人的敏锐,绯惜的小动 作怎 么逃得过他的眼,只是没有多想,反而打趣道。 对此,楚淡墨只是付诸一笑。 淡雅一笑,让诸葛旭眼神暗了暗,他近乎痴迷的看着烛火摇曳下的楚淡墨,青丝披散,眉似远山青 黛,眼如泠水清波,人若孤高素菊,他一直知道她不是绝美的,可是她却是那样的独特,那样的深深的 吸引着他,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她,哪怕她还未对他敞开心。 “楚楚,你真美!”难以自持的诸葛旭上前一步,将楚淡墨带入怀中,紧紧的圈住,轻声在她耳畔 呢喃。 带着微微的酒气,炙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脸颊,她忍不住轻轻一颤,尽管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 是依然有些害怕。 “楚楚,我会一生一世待你好。”低声郑重的许下承诺,凉凉的薄唇便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额 头,眼角,脸颊留下一个个细细的吻。 迷离的看着眼前娇艳如樱花般的唇瓣,诸葛旭的喉结动了动,缓缓爹近。 “侯爷,侯爷!” 就在四唇即将相接的那一刹那,外面响起女子尖锐的叫声。 这样一喊不仅让楚淡墨清醒了,也唤醒了沉迷的诸葛旭。恼怒的情绪在他深沉的目中一闪而过。 “发生了什么事?”楚淡墨直直的看着诸葛旭,她绝对不允许她的男人沾染了其他的女人。 “她……” “侯爷,您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大夫说她快不行了!” 不等诸葛旭解释,外面呆着哭腔的丫鬟再次大叫了起来。 “放肆,你是那个院子的婢女,如此不懂规矩!”门外也随即响起绯惜的怒喝声。 “侯爷,小姐她今日一早就咳血,她说今儿是侯爷的大日子,所以不让奴婢通传,也不想触触了新 夫人的霉头,所以没有找大夫,这会儿小姐是真的快不行了,奴婢……呜呜呜……” 丫鬟没有理会绯惜,而是继续哭喊着。 诸葛旭蹙了蹙眉尖,松开了搂着楚淡墨的腰肢,抿住唇看着楚淡墨:“楚楚,我去看看,回来我会 给你一个解释。” 看着眼带请求的男子,楚淡墨轻轻颔。 诸葛旭深深的看了楚淡墨一眼,转身推 门而去。 ------题外话------ ☆、第四章:新婚弃妇 “为我宽衣,我要休息了!”楚淡墨什么都没说,一如既往额平淡,展开双臂对着绯惜示意。 “可是小姐……”绯惜虽然也很气愤新姑爷的行为,但要是小姐现行歇下,明日外面将会怎么说自 家小姐,于是小声提议,“小姐还是……等等姑爷吧!” 楚淡墨抬眼,看了看西移的皓月,目光染上冷月的凉意,垂下眼脸,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的颤动:“ 他,回不来了!” “啊?”绯惜被楚淡墨莫名来的一句震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可……” “小姐,伺候你更衣。”不给绯惜再胡言乱语的机会,干脆的走进门来,将手上的长剑搁在桌子上 ,上前为楚淡墨宽衣。 绯惜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吐了吐舌,赶紧上前帮助,两人很快伺候楚淡墨歇下,然后无声无息的退 下。 出乎楚淡墨的意料,诸葛旭夜间回来了,只是楚淡墨已经沉入梦乡,匆匆的留下一封信笺,便离开 了。 翌日,一夜好眠,楚淡墨醒来,换来绯惜伺候她洗漱梳妆,一切打点妥当后,楚淡墨自然看得了桌 上的信笺。既然指明给她,她也不得不看。 吾妻楚楚亲启: 新婚之夜,为夫弃汝而去,实乃万分愧疚。婉儿,姨娘遗婴,姨娘为救母亲死于乱军,婉儿幼时因 为夫落下一身寒毒。如今命在旦夕,刻不容缓,为夫接到可靠线报,江湖上妙手回春之素颜医仙,近日 频频出现于环山寺,医仙行踪飘渺,为夫唯恐错失良机,唯有连夜带婉儿赶往环山寺。你我既是夫妻, 望楚楚知吾心,回府自当负荆请罪! 夫,旭愧留。 “那又如何,这样就可以在新婚之夜弃小姐于不顾?”绯惜依然很气愤,但是为了让楚淡墨心里好 受些,还是转了口,“小姐,惜儿看姑爷也是有苦衷的,要不等他请罪的时候,小姐不要轻易原谅他就 好,毕竟小姐已经嫁进侯府,要是和姑爷闹僵了,反而对小姐不利,小姐……” 不等绯惜苦口婆心的把话说完,楚淡墨将信纸叠好,原样放回,转身出去。今日是新婚第一日,她 这个新嫁娘必须得给公公婆婆敬茶,老侯爷两年前去世,可是婆婆还 在。 楚淡墨出来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下人家丁都在窃窃私语,每每见到她都立即噤声,虽然是按规矩行 了礼,可是眉目间可没有把她当做主母来尊敬,这些东西从来入不了她的眼,她从来不去在乎那些她不 在乎的人的看法,依然昂首挺胸,缓慢的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侯爷带着表小姐私奔了!” “昨夜不是侯爷和新夫人的大婚夜吗?” “哼,什么新夫人,早就成了侯爷不要的弃妇了!” “我怎么听说,是表小姐突然病发,侯爷才迫不得已带着表小姐去求医的。” “你懂什么,男人嘛!总的找个好借口,更何况我们这位新夫人来头可不小,她可是已故大将军的 女儿,而且背后还有骁王和睿王两位殿下撑着,我偷偷告诉你们,昨个儿我和管家去点礼单,你们猜怎 么着?” “怎么着?” “你快说啊?” “是啊,急死我们了!” “两位殿下送来的贺礼,可是比所有人送的加起来还要多!” “哇,这么多?” “昨日府里宾客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吧?” “就是就是,而且个个都是达官显贵!” “再显贵能显贵的了两位殿下?” “那倒也是!” “对啊对啊!” “看了我们得对新夫人尊重些!” “……” 楚淡墨刚走进院子,站在月亮门前,就看到内院五六个身着一样的丫鬟围在一起兴奋的议论着。或 是抱着扫帚杵着下巴,或是端着铜盆坐在石台上,或是手里拿着绣样…… “你们这些死丫头,都皮子松了是不?不去干活,竟敢在这儿议论起主子是非,仔细夫人撕了你们 的嘴皮。”就在这时,老夫人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精明的老妇人走出了,厉声一喝。 丫鬟们顿时如同惊弓之鸟,纷纷站起来,对着来人,福身:“见过郭嬷嬷。” “你们这些死丫头……老奴见过少夫人!”郭嬷嬷原本还要再教训几句,可是一抬眼就看到站在月 亮门外的楚淡墨,立刻匆匆走下台阶,来到楚淡墨面前福身行礼 。 “嬷嬷是娘身边的人,又是府里的老人,以后不必多礼了!”楚淡墨神色淡淡的在众人身上一扫而 过,然后对着郭嬷嬷微微一笑。 原本就寒蝉若噤的一众丫鬟被楚淡墨这样不喜不怒的一扫,更是小心肝提到嗓子眼,原本的福身行 礼不由自主的一个个“扑通”跪下,异口同声请罪:“奴婢们放肆,请夫人恕罪!” 楚淡墨看着匍匐在地的丫鬟们,不置一词,转身拂袖朝着老夫人的房内走去。 没有得到赦令的丫鬟们也只能一个个的跪着,连头都不敢抬。 楚淡墨没有想要立威的意思,可是她却是喜欢清静的人,今日若不给这些丫鬟也小惩,日后流言只 会越来越多,最后让她烦不胜烦。 ------题外话------ ☆、第五章:素颜医仙 “少夫人稍等。”郭嬷嬷看着楚淡墨,眼底滑过一丝赞赏,点点头后,打帘子进了内屋。 不肖片刻,郭嬷嬷和一个年轻的小丫头,簇拥着一个贵妇走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旭 的生母,侯府老夫人。 诸葛旭本就长的俊朗,他的母亲年轻时定然是一个美人,即便如今四十出头,仍然皮肤光嫩,眼角 没有岁月的痕迹,一袭身子绣着福字的牡丹穿花长袍,更是增添了贵气,仍然黑亮的头发用一套翡翠头 面绾了一个高贵的飞云髻,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媳妇见过娘亲!”老夫人刚一在主位落座,楚淡墨便莲步上前盈盈一福身。 “快起来,快起来!”老夫人亲手弯身扶起楚淡墨,一如少女般细腻的手轻轻拍着楚淡墨的手,颇 为怜爱的看着楚淡墨:“难为你了,昨夜……今儿还起了一个大早,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 “娘亲说笑了,淡墨既然嫁到了诸葛府,以后就是娘的媳妇,自当时时惦记着娘。”楚淡墨言笑晏 晏,只字不提昨夜之事。 老夫人笑的更加的柔和,甚至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郭嬷嬷赞道:“果然是名门闺秀,气度就是不 一般。”可是随后又是一叹,“昨夜之事,旭儿他也是权宜之计,你莫要怪他,婉儿和你迟早是一家人 ,日后你多担待点。” 一家人?楚淡墨闻言,心中冷笑,可是面上却仍是浅笑不改:“娘说的是,婉儿表妹,是相公的表 妹,自然也是淡墨的表妹,有什么用得着淡墨的,淡墨自是不会推辞。” 老夫人被楚淡墨这一噎,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楚淡墨权当没有看见, 而是依然如同一个真正的新妇一般低眉顺耳的好似要聆听婆婆的训导。 “我的意思是……” “夫人,早膳备好了,您和少夫人先去用膳吧。”老夫人原打算开门见山,可是不等她说完,郭嬷 嬷拉了拉她的衣角,转开话题。 老夫人接到郭嬷嬷暗地使来的眼色,想了想,还是顺了郭嬷嬷的意思:“那就先去用膳吧。” 说着,甩了甩手上的丝绢,当先而行。楚淡墨自然跟在后面。早膳可为吃的安静,老夫人也许是因 着方才楚淡墨驳了她的脸面,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就连饭后敬茶,老夫人也草草交大了几句。楚淡墨 就更是一个沉默的主儿,于是婆媳的第一次见面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 夜间老夫人也没有叫楚淡墨去她的院子用膳,而是各吃各的,老夫人无非是以这样的方法向她宣告 ,这个侯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谁,要让她知难而退,低头主动服从她的安排。 在任何事情上,她楚淡墨都可以让步,然而唯独一件事情,她绝对不会退步,也许这大逆不道,也 许这为世人所不容,但却是她的坚持,也是她的底线,她此生绝不与人共事一夫。 夜凉如水,东陵云安街是一片张灯结彩,纸醉金迷。东陵是当今圣上建国之初的国都,后来攻下帝 都盛京才迁都而去。如今乱世初定,可想而知,东陵是怎么样的一片繁荣昌盛,比之盛京毫不逊色。 东陵最具盛名的三楼,其一便是百味斋,这是东陵最具特色的酒楼,天下百味应有尽有,只有你说 不出名字的,没有它做不出来得菜色。 百味斋有四层楼,第一楼乃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第二楼则是大商贾,招待腰缠万贯之人;第三楼 ,是特意为达官显贵设置。至于第四楼,除了百味斋的主人入了眼的人,就便是天子亲临,也不会开设 。 然而今夜,百味斋的四楼却是打开了,可是里面的人,却是置千金难求的玉盘珍馐于不顾,两方人 之间形成一股剑拔弩张的压抑之气。 “朝廷与大梁即将开战,医仙最好莫要涉足此事。”满桌佳肴的一边,坐着一名身着铠甲,带着头 盔的粗狂男子。男子阴沉着脸,看着对面一袭白纱罗裙,轻纱蒙面的女子,言辞间不乏威胁之意。 “不知道千夫长是哪一个军营的?”清越的声音平平淡淡,自然专属于楚淡墨。她轻纱下的唇角微 微的扬起,清亮的水眸将淡淡的目光投射到那粗狂的男子身上。 “啪!”男子狠狠一拍桌子,怒喝道,“这些是朝廷机密,岂是你一介江湖草寇能够过问的?” “是吗?” “啊——” 楚淡墨意味深长的两个字一落,站在她身后抱着铁剑的目光一寒,一手一身,一道绿光 滑过,便闻 那粗狂男子一声杀猪般的嘶吼,众人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片绿叶子穿透男子拍在桌子的手,死 死的扎在左面,鲜红的血液不住的望外面溢。 摘花飞叶,其功夫之深,足以威慑众人!站在粗狂男子背后的人都不由的向投以畏惧的目光。 却是视若无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世间就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对我家小 姐大呼小叫。”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抓住这两臭娘们,还怕药材不到手!”被伤了手的男子痛的扭曲了 五官,手被钉在桌上,根本不能动,于是大吼道。 被他这样一吼,后面的人才想起这次不容又失的任务,纷纷对视一眼,亮出藏在袖中明晃晃的刀, 可是刀才举起来,顿感一阵晕眩,两眼一翻,一个个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粗狂男子见此,强忍着大脑的晕眩,另一只手撑着桌面,视线模糊的看着楚淡墨:“你……你下毒 ……” 楚淡墨淡淡的一扫摇摇欲坠的男子,气死人不偿命的丢下一句话:“大靖有律例规定,医者不能用 毒吗?” “砰!”男子最后一丝清明也因为一口气顺不过来,而昏厥。 ------题外话------ 更上,更上,喜欢的亲们大力收藏(n_n)哈! ☆、第六章:素颜医仙(二) 随即一阵强风袭来,楠木雕花窗被吹开,已经迈步越到楚淡墨的前面,铁剑也拔出一截,寒芒锋锐 的长剑护住自己与身后的楚淡墨。 楚淡墨清淡的视线越过,投注在对面屋顶上,那个侧身躺,一手支着后脑,一手拎着一个酒坛的白 衣男子。这是一个一如他姿势一般潇洒俊逸的男子。 白色的锦袍笼罩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五官俊逸,黑发似墨,从支着后脑的大掌中倾泻而下,铺洒 飘垂在黑瓦之上,目迷盛颜华光,眉清凌傲远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出一个戏谑的弧度。 夜空下月华倾泻,照在他的身上,好似给他镀上了层银光,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这是一个如湛 蓝天空下飘逸的流云一般恣意逍遥的男子。 “素颜医仙,不愧是素颜医仙,风华倾天下,名副其实!”男子抓住手里的酒坛,仰头豪爽的痛饮 一口后,漆黑如同子夜一般的眸子看着楚淡墨赞扬道。 “若说风华倾天下,谁又比得上名动天下的逍遥公子?”楚淡墨对点头示意,而后走到楠木窗前, “公子此来,是偶然还是特意?” “咕咕咕……”风淇又狂饮几口,然后站起身来,长臂一扬,便将手里的酒坛向后抛去。华丽的袖 口,在唇上潇洒的一抹,擦去嘴角的酒渍,“什么都逃不过医仙的慧眼,风淇此番前来,是受人之托, 东陵有大梁匪徒潜入,乔装匿名,四处收购药材,风淇一路追寻至此,还望医仙将这些人交给在下!” “怎么?江湖上来去无影,恣意随性的逍遥公子也是朝廷之人?”楚淡墨语气是诧异的,可是眼睛 却是依旧没有半点波澜。 “在下已经言明,受人所托!”对上楚淡墨的质疑,风淇颇为沮丧的耸了耸肩。 “公子一句受人所托就想从我手上带走人?”楚淡墨眼角染上讽笑,“我又怎知公子不是大梁之人 ?公子是受何人所托,又有何凭证?” “这……”风淇眉头微蹙,颇为为难的挠了挠头,然后眼睛一亮,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方玉佩,这是 一块绝品蓝玉,玉的的前面是苍云龙腾,背面是麒麟踏云,拎着穗子,风淇笑道,“受七皇子安王所托 !这就是信物!” 楚淡墨蝶翼般的睫毛垂下,面纱下的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既然如此,这些人就交给公子! ”说完便转身离去。 楚淡墨面色无异,可是心中却是一番感叹:七皇子安王——凤清淇,倒是皇嗣中的一朵奇葩,可惜 ……奈何生在帝王家! ——错嫁之盛世王妃—— 岁月荏苒,光阴似箭。转眼楚淡墨大婚以至半月,可是她的夫君,至今还未回来。有些感情往往会 在时光中被冲淡,尤其是像楚淡墨这种天生凉薄的女人,更何况她对他还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对诸葛 旭那一丝丝的期待,也随着流失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尽管诸葛旭走后,每日书信不断,可是楚淡墨除 了他离去夜留下的那封外,其余的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小姐,小姐,不好了……” 这一日,楚淡墨方靠在凉塌上欲小憩片刻,就听见绯惜的声音从院子外远远的传进来。绯惜虽然年 幼不够沉稳,但是绝对不是遇事就大呼小叫的人,楚淡墨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立即做起身来。 楚淡墨方一起身,门便被推开,楚淡墨看着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绯惜,不由的颦眉。 绯惜冲到桌前,到了一杯水灌下后,顺了顺口气,就跑到楚淡墨面前:“小姐,姑爷回来了,姑爷 中毒了!” 楚淡墨抬眼飞快的看了绯惜一眼,转身就朝着前院走去,绯惜与对视了一眼,便跟上去。 楚淡墨刚走到老夫人的房门外,就听到里面老夫人的抽泣声,已经一个细柔婉约的女子愧疚的自责 。 “怎么会这样?旭儿他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会回来就变成这般模样?” “姨母,这都怪婉儿,表哥要不是为了救婉儿,他……他也不会……” “婉儿,你身子不好,快起来,旭儿也是待你有情才会护着你!” 这个时候还会安慰这个外甥女,看来,这位表小姐,在老太太眼里地位不一般呢?楚淡墨听了里面 的话,不由得想到。 “姨母,我……” “婉儿!” “小姐!” 听到里面大叫声,楚淡墨没有再迟疑,而是转身走了进去。 屋内已经慌乱成一片,纷纷簇拥着昏迷过去的表小姐——宫岚婉。 “小姐,是赤银蛇!”从小跟着楚淡墨,绯惜虽不学医,但是却熟悉各种病症,看着宫岚婉绿中泛 紫的脸色,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把她放到软榻上去,去取两只碗来!”楚淡墨两步上前,吩咐着。 屋内的人早已乱的找不到主心骨儿,这会儿楚淡墨声音一响起,个个都连忙遵照吩咐去做。 很快,丫鬟们就照着楚淡墨的吩咐做好,一个个排成一排,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只见她莲步上前,也不知道哪儿变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寒冷的刀锋滑下,皓洁如玉的手腕上便多了 一条血痕,鲜红粘稠的液体溢出,将手伸到碗上,一滴滴刺眼的艳红在碗上中汇聚,直到淹没两只碗的 碗底,楚淡墨才收手。 她一收手,一旁雄不已的绯惜立即上前,将准备好的白纱布覆在她的手上,小心翼翼垫她包扎。 一边仍由绯惜处理伤口,楚淡墨一边吩咐:“分别喂给侯爷和表小姐。” 丫鬟们个个被楚淡墨的举动震住,但是楚淡墨清越的声音一落,丫鬟们也都是醒了神,甚至没有去 请示一旁的老夫人,而是径自取了血,遵从楚淡墨说的去做。 ☆、第七章:宫家岚婉 于是心中对新婚妻子满怀愧疚的诸葛旭不由得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就在一个时辰前,由于宫岚婉的 身子不堪路途颠簸,几欲昏迷,诸葛旭才恍然,一心挂念娇妻的他忽略了宫岚婉,于是只好停下来稍作 歇息。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宫岚婉的马车上出现了银环蛇这种剧毒之蛇。而后,诸葛旭舍身救美,自己 不慎被蛇咬到,身重剧毒。宫岚婉立即下令往回赶,并且中途为诸葛旭吸了毒,这也就是为什么两人都 会中毒的缘故。 “你是说……侯爷在一个时辰前中的毒?”楚淡墨高坐在主位,她的面前匍匐着与诸葛旭同去的车 夫。 车夫是一个长相憨实的中年男人,眼神清澈:“回夫人的话,牛午别的不行,可是记路算时辰的事 儿可是绝不会出错的!从复茂林到我们侯府,驾着马车最快都得一个时辰!” 楚淡墨状似无意的看着自己被白色纱布包扎的皓腕,即使是裹了厚厚的纱布,一抹鲜红也同样若隐 若现,突然莫名的问了一句:“复茂林地势如何?环境又如何?” 牛午虽然不知道楚淡墨为什么这样问,可是依旧本着下人的原则,如实回答:“复茂林在穆合山山 腰,地势偏高,也许是因着初夏,草木都不茂密!” “你胡说,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牛午的话音一落,绯惜就立即跳出来指控,可是不等她说完,楚淡墨便出言截断,打发牛午退下。 牛午本就被绯惜吓到,这会儿楚淡墨一发话,他哪还敢留下,立即拜了拜,然后快速的离开。 “小姐,你为什么放他走,他分明在说谎!”牛午一走,绯惜就不解的嘟着小嘴,瞅着楚淡墨,“ 银环蛇的毒虽不是蛇中最具,可是半个时辰绝对足够毒发身亡!怎么可能一个时辰赶回来,还有一线生 机?” “他没有说谎!”绯惜抱怨完,就冷冷的开口。 “怎么可能?”绯惜就是不信,因为她的时辰怎么都对不上! “银环蛇长于何地?”见小丫头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出口点了点要点。 “银环蛇喜凉,生于潮湿阴暗之地……哦!哪儿根本不可能出现银环蛇 !”绯惜顿如醍醐灌顶,恍 然大悟的蹬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随后又迷茫了眼神,“那是怎么回事呢?” “你说姑爷的功夫如何?”仍然耐着性子为小丫头解惑。 “姑爷戎马疆场,将门之后,武功自是高绝!”绯惜冲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如此,银环蛇又如何瞒过姑爷的耳目,出现在马车上?”压根没有看绯惜,因为她的眼底寒意森 森。 “你的意思是……”绯惜错愕的看着,然后立刻愤恨起来,“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新婚之夜,骗姑爷走,说不定什么小姐在环山寺出现都是她怂恿姑爷的,小姐压根就没有去过,目的就 是要破坏小姐和姑爷!太可恨了,我要去揭穿她的真面目!”说完,抬脚就要往外走。 “姐,你作何拉着我!”绯惜刚走两步,后领就被勾住,转过头怒目看着用铁剑勾着她衣领的。 “小姐的事,轮不到我们插手!”紧紧的勾住冲动的绯惜,两指快速的一点,堵住绯惜喋喋不休的 嘴,拖着她就往外走。 两个丫头出去了,楚淡墨的世界一下子清静了。她原本以为嫁到侯府,尊重父亲母亲的遗命,远离 皇室,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平静度日,可是……看来,她日后的日子绝不会平静。她是不是该早做打算和 安排? 这边楚淡墨在犹豫着,而那一边的宫岚婉却是真的水深火热了。 她原本自幼学的一身毒术,周身都是毒,利用银环蛇,不惜让心爱之人受伤,一来是为了破坏他和 楚淡墨之间的好事;二来,是让表哥再欠她一次;三来,她早就算好时间,回到府中毒发,让姨母看清 她对表哥的一番情意,一箭三雕,还怕进不了侯府的大门? 然而她的如意算盘却因为楚淡墨突然插上一脚,而全部破坏了。 她那一碗血,不仅让自己欠了她的情;更让表哥对她的愧疚和迷恋多了一分,还让姨母对她多看重 几分。最最可恶的是,那碗血不知为何,好似天生克她,此刻她寒热交替,身子好似被一万根尖针扎着 ,疼的她直冒冷汗,却偏偏不能声张。 此刻的宫岚婉几乎把楚淡墨恨到骨子里了。咬着被子的 贝齿割破了丝绸的被面,一双及其柔美动人 的杏目却闪烁着毒辣的光。 巴掌大的小脸被疼痛扭曲着五官,可是依然掩饰不住那一股婉柔纤弱的娇贵,若不是她此刻的表情 太过狰狞,这样的女子,合该就是一个让人一见就忍不住要怜惜的婉约如抚柳一般楚楚动人的女子。 “小姐,小姐,你到底如何呢?”宫岚婉爹身丫鬟彤儿站在榻前,不住的换着湿帕为宫岚婉拭去因 疼痛而直冒的香汗。 “死,不,了!”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艰难的吐出来,“你,去请大夫,然后在叫人去请姨母! ” “是,小姐!”彤儿不知道宫岚婉的用意,但是深知宫岚婉面目的她,绝不敢违背她的命令! “楚淡墨,我一定会让你尝尝我今日所受之苦!” 看着彤儿离去的背影,宫岚婉恶狠狠的低吼。 ------题外话------ 送上坏女人一枚! 嘎嘎嘎…… ☆、第八章:宫家岚婉(二) 匍匐在地上的大夫身颤如筛糠,额间渗入密密细汗,抬起袖子拭汗间,小心翼翼的窥向躺在床榻上 的宫岚婉,对上宫岚婉满含警告的眼神,身子又抖了抖,慌忙点头如蒜捣:“这……表小姐原本就一身 寒毒,内宫偏寒,如今又种蛇毒,这银环蛇毒阴寒至极,对于表小姐无疑是雪上加霜,以至于……以至 于……” 后面的话大夫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明白。在屋内的奴婢们都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表小姐 ,要知道女子无法生育,日后根本无法找到好人家,因为在男人眼里,女人原本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况且,这位表小姐原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靠着侯府长大,虽说夫人带她视如己出,终是寄人篱 下,没有娘家本钱,本就不易找到门当户对王孙贵族,如今又摊上了这样的疾病,恐怕日后只能嫁去做 小…… “小姐,小姐,我可怜的小姐……”一旁的彤儿接到宫岚婉的眼神示意,立刻悲痛的哭泣起来,“ 小姐怎么这么可怜……呜呜呜……要是夫人和老爷泉下有知,不知道会怎么难过……” “够了!”老夫人被一连串的事情打击的不行,这会儿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就心烦,又听到彤儿提 及死去的妹妹,想起妹妹为救下自己和年幼的儿子,不惜带着自己的儿子假扮,双双惨死于乱军之下, 心口就莫名的一阵钝痛。 老夫人一声怒吼,下的满堂噤声,看着一个个提心吊胆的丫鬟,她心烦的挥挥手:“你们全部都下 去,我有事对婉儿说。” 所有的丫鬟纷纷的福身,齐齐的退下。 老夫人由郭嬷嬷搀扶着走到宫岚婉的床榻前,坐到床沿,轻轻的执起宫岚婉因为隐忍而死死揪着丝 被的手,目光柔和中带着怜惜,含着湿意看着泫然欲泣的宫岚婉:“姨母的婉儿啊……苦了你了,想哭 就哭出来吧!” 宫岚婉紧紧的咬着唇,盈满泪水的杏目迷蒙的看着老夫人,一颗颗泪珠无声而又迅速的滑过眼角, 可就是没有哭出声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这般模样更加让老夫人雄不已,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泪,却是拿起丝绢轻轻的为宫岚婉擦拭。 宫岚婉看着这般的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雄,立即用手背胡乱的抹去脸上的眼泪,对着 老夫人展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细若蚊子:“姨母,婉儿不难过,你也不要难过。这样也很好, 婉儿就可以一辈子不嫁人,侍奉在姨母身边尽孝道,只盼姨母莫要嫌弃婉儿就好。” “胡说什么?”老夫人啐了一口,怜爱的看着她,“哪儿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婉儿就不嫁,就要赖着姨母一辈子!”宫岚婉挂着泪水的小脸凄迷一笑,偏偏做出那种撒娇的小 女儿娇态。 老夫人看了又是雄又是自责,轻轻拍了拍宫岚婉的手:“婉儿你放心,把你嫁出去,姨母也舍不得 ,你要是不觉得委屈,就给旭儿做侧室吧,我自幼看着你长得,你对旭儿的情意姨母看在眼里,这事儿 有姨母在,绝不会委屈你,名义上你是侧室,可姨母不会让你比她少上一分。” “姨母……”宫岚婉闻言,眼泪再一次朦胧了眼,脸上多了一分羞怯与担忧,“可是表哥他……还 有表嫂……” 老夫人一看就知道宫岚婉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宽慰道:“你表哥他打小就护着你,疼着你,这会儿 更是为了你连命都豁出去了,且你为他……昨个儿要不是你及时为他吸了毒,姨母这会儿恐怕是要办丧 了,累得自个儿留了一身毒!”此刻的老夫人完全忘记了最后真正救她儿子的人是谁,心里只有宫岚婉 为自个儿儿子做的一切,“至于你表嫂哪儿就不要担心,她要是识大体就该亲自跟我开口,让旭儿纳了 你!要不是你,此刻她早就是一个寡妇!” “姨母……婉儿一定会好好侍奉您!”宫岚婉激动的抓着老夫人的手,眼泪有朴索朴索的落下。 老夫人不忍看着这张酷似妹妹的小脸泪眼盈盈,于是道:“婉儿什么都不要多想,一切有姨母在, 等你调养好身子,做个美美的新嫁娘,姨母还等着你的媳妇茶!”说完,拍拍她的手,将宫岚婉的手放 进丝被中。 宫岚婉很会察言观色,立刻顺势乖巧的说:“姨母快回去好生休息,要是伤着身子,婉儿就罪过了 !” “好孩子!”老夫人欣慰的赞 扬了一句,然后让郭嬷嬷扶着往外走。 老夫人离开宫岚婉的院子后,没有立即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踟蹰了片刻,转身朝着楚淡墨的院子走 去。 郭嬷嬷一看就知道老夫人的用意,于是立刻上前对老夫人道:“夫人,少夫人才进门不足一月,您 就去提纳侧室,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侯府,怎么看待您,又怎么看待表小姐!” 老夫人止了脚步,想来片刻后放弃去找楚淡墨,只是看着楚淡墨的院落,低语语句:“但愿她识大 体!” 躬身给老夫人让路的郭嬷嬷看着老夫人的背影,无奈稻息:再识大体的女人都无法容忍,夫人您是 过来人,又何苦把自己的不欲强逼给自己的儿媳。 ☆、第九章:提及纳妾 消息传到老夫人耳里时,她再也坐不住了。她自小捧在手心当心尖儿一样养大的孩子被人这般诋毁 ,她心里除了疼惜外,跟多的是对那多舌之人的怨恨。但是当下不是去追究这些的时候,是要阻止谣言 。于是这一次她没有听郭嬷嬷的阻拦,而是亲身去了楚淡墨的小院。 诸葛旭自从醒后就搬进了楚淡墨住的院子,一来是想时时刻刻的看着心爱的女人;二来,是想拉近 两人间的距离。因为疗伤期间,他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楚淡墨身上的疏离,甚至每每避开他略为亲密的举 动,这让他很恼火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与忐忑。 “姑爷,该喝药了!”绯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直接送到半躺半靠在俩椅上的诸葛旭 面前。 原本目光专注的看着楚淡墨的诸葛旭被这一声惊醒,有些讪讪的假咳了两声,然后点头:“放那儿 吧,一会儿凉了我就吃!” 绯惜对诸葛旭是很不满的,要不是楚淡墨的吩咐,她才不会给他端茶送药,这会儿他不想喝,她也 懒得劝,将汤药搁到一旁,就转身走到楚淡墨的身后,静默而立。 对于绯惜的敌意,诸葛旭倒是不太介意,反而为楚淡墨能有这般衷心相护的丫头而感到欣慰,依旧 专注了目光看向窗前静坐执卷看书的楚淡墨。 楚淡墨一袭湖蓝罗裙,静静的端坐在窗前顺着光,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卷,窗下木几上一个精巧的 香鼎升起缕缕香烟,飘过一旁的绿叶盆景,正好顺过诸葛旭看着楚淡墨的视线,轻轻薄雾飘渺了她容颜 ,淡淡书香之气萦绕着她,素雅至洁。 一时间竟让诸葛旭看痴了去。 空气中,药香变得越来越淡,作为一个修为极深的医者,楚淡墨对于药物无疑是敏锐的,将手中的 书卷搁在双膝上,侧过头,淡淡的视线越过诸葛旭炙热的木目光,投射到那一碗慢慢凉下的药,檀口轻 启:“药快凉了!” 诸葛旭原本看着楚淡墨的目光越过了自己,心头一阵失落,此刻听到她的话,眼睛一亮,以为她是 在关心自己,立刻点头:“好!”伸手就抓起药碗猛灌起来,不曾想喝但急,一个呛住,大多数药喷洒 出来。 “咳咳咳……” 楚淡墨见此,把书卷放到一旁的木几上,起身走到诸葛旭的面前,将自己的手绢递给他,在诸葛旭 满怀欣喜接下后,她蹙眉看着洒了的药:“药量不够,我再去煎一碗。”又看了看诸葛旭沾上药汁的衣 服,吩咐绯惜,“伺候姑爷换衣。” 也不等诸葛旭顺气后挽留,楚淡墨就不急不缓的走出去了。 绯惜遵命替诸葛旭换了衣服,但是不喜欢跟这个让她讨厌的笨蛋姑爷呆在一起,所以假借将衣物拿 去浣衣房而遁。 于是,当老夫人走进房间后,看到的就是无人照顾的诸葛旭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沉思,心头不由的沉 了一分:“淡墨人呢?怎么连一个丫头都没有?”她的儿子身体尚未痊愈呢! 诸葛旭抬头看着面色不善的老夫人,笑道:“方才我小心打翻了汤药,楚楚亲自去为我再煎一碗。 至于丫鬟们,都被我打发了,想清静些!” 老夫人闻言脸色缓和了些,于是走进诸葛旭开门见山就道:“旭儿,婉儿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嗯!”诸葛旭苦笑的点头,满城皆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就早些娶婉儿过门吧!”老夫人幽泳道,“也省得外面一些闲言碎语伤了婉儿的心。” “不行!”诸葛旭闻言,激动的坐起身来,一口回绝。 过激的反应刺激的老夫人一愣,很久后明白过来冷着脸:“你是嫌弃婉儿?” “娘亲,儿子怎么会?我……” “那么是她不准你娶?”老夫人不待诸葛旭说完,语气更加不善。 “娘,不是楚楚的意思,是我对婉儿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我一直……”视她为亲妹。 “胡说!”不等诸葛旭把话说完,老夫人就打断,“你若对她无情岂会自幼迁就她,疼着护着她? 甚至为了婉儿连命都不要?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淡墨的意思?” “娘亲,我说了,这不关楚楚的事儿!”心爱之人不被生母认可,这让诸葛旭很烦闷,但还是耐着 性子道,“自小我就把婉儿当妹妹看,我疼着她护着她,都是因为我们诸葛家欠着她。” 听了诸葛旭一番话,老夫人好似真的明白了自己一直误会了儿子 的意思,可是此刻已经由不得她松 口了:“旭儿,就算你对婉儿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婉儿待你情深意重,为了你已经这般模样了,如今你 不娶她,她将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娘,楚楚嫁给儿子未足月,新婚之夜儿子就为了表妹弃她而去,这番中毒回来,若不是楚楚,儿 子早就去见爹了,儿子才醒,就要纳妾,您要您的儿子如何去面对楚楚?”诸葛旭对于老夫人的偏心极 为不满,语气也就带着埋怨,“娘,婉儿是您的侄女,楚楚同样是您的儿媳,您不忍婉儿委屈,难道就 忍心楚楚遭人非议吗?” ------题外话------ 咱昨天发错了,今天重新发,咱抱歉! ☆、第十章:绝不共夫 于是这件事也就稍稍的平息了下去,不禁让宫岚婉咬碎了一口银牙,更加让她暗恨姨母的软弱。然 而她也是没有办法,逼得太紧,反而会招来表哥疑心,届时查出什么反倒对她不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滑过。诸葛旭的伤势日益见好。对于楚淡墨亲密的举动越加的频繁与放肆,然 而在他三番五次的暗示求欢,都被楚淡墨冷冷淡淡的拒绝后,他的心难免浮躁。知道自己亏欠着爱妻, 所以他百般讨好。 楚淡墨喜欢兰花,他令人快马加鞭,从有“兰乡”之称的宣州不远万里日夜兼程收集珍品数百种, 一夜间,整个墨香院开遍各色兰花,那样的美景,令整个侯府的下人津津乐道,艳羡不已;楚淡墨喜欢 野史小说,他便勒令手下之人四处重金收集,一时间,东陵这类原本廉价的东西水涨船高,几乎改过了 名家大作;也不知道诸葛旭哪儿打听到楚淡墨喜欢吃鱼,他便特意去找了一个转作鱼膳的厨子回来,放 在楚淡墨的小厨房,并且每日必去菱湖亲自钓上一条鱼来…… 诸如此类的事件,诸葛旭瞬间成为无数闺阁女子心里的梦中良人,无论是出阁的,还是待嫁的,无 不把诸葛旭当做心底良人的标准,而什么也没有做的楚淡墨瞬间成为东陵最为幸福的女人。 对此,楚淡墨却是无奈扶额喟叹! “小姐,惜儿看姑爷待您是真心的,要不您就原谅他吧!要不明儿,我们院子可能就没有落脚的地 方了!”绯惜强忍着笑意,一边为楚淡墨扇扇,一边打趣道。 楚淡墨闻言,伸手揉揉了太阳,清亮的眼睛,淡淡的眼神朝着满屋子多出来的奇花异草,珠宝首饰 ,书籍字画……眼里第一次有了点点暖意。 “我……” “楚楚,楚楚,你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楚淡墨还没有开口,门外老远又传来诸葛旭的一声兴奋大叫。 “姑爷又来了!”绯惜伸手掩唇偷笑,一个梨涡招摇的传出来,水灵灵的眼睛带着弯成月牙儿。 楚淡墨不置一词,自是无奈的幽幽一叹。 正在这时,诸葛旭已经小跑进门了。手里拎着一个鸟笼,一直雪白的似鸽子般大小的小鸟蹲在木棍 上,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格外的灵动,额头上一撮深红的毛也十分的醒目。 “楚楚,你看,你看。”诸葛旭献宝似的将鸟架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到小窗旁将楚淡墨拉过来, 急于献宝的他没有发现楚淡墨这次没有拒绝他的触碰。 “你看,我今天发现的,它漂亮吗?”诸葛旭伸手逗弄着这只鸟,一边专注的看着楚淡墨的反应, 期待她的认可。 楚淡墨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很漂亮!”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诸葛旭眼睛瞬间亮了,他激动的握着楚淡墨的手,“楚楚,楚楚,你终于 肯对我笑了!” 如同得了糖的孩子,他傻傻的笑起来,那样的满足,此刻谁会相信这个大男子一般的男人,是统领 三军,曾经驰骋沙场的庆元侯?分明就是一个祈求妻子原谅的傻男人。 楚淡墨看着笑得一脸满足的诸葛旭,心头一暖,抬眼又看到他额头渗着密密的汗珠,心思一动,执 起丝绢亲手为他细细的擦拭。 温香软玉在怀,楚淡墨身上那一股清幽淡雅的淡香飘过诸葛旭的鼻息。凝望她的眼神不由的一深, 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住她柔嫩的小手。 “楚楚……”声音暗哑,眼神炙热。 作为医者的楚淡墨自然这是为何,面对诸葛旭越来越靠近的脸,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想逃可是又不 忍心伤了这个一再对她好的男人,更何况他还是她的丈夫。 然而楚淡墨眼里的挣扎却是实实在在的落在了诸葛旭的眼里,他眼神快速的滑过一丝黯然,终究还 是不愿意强迫她,略微的骗过脸,将她紧紧的抱进怀中。 平复着自己体内的躁动,诸葛旭在楚淡墨的耳边苦涩叹息道:“楚楚,我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 里?” 他急促的呼吸吹拂过她的发梢,他失了频率的续在她耳边响起,她的脑子瞬间清醒,微微的挣开他 的禁锢,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她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所以她说出了她对丈夫的要求:“我什么都可 以不计较,可我有我的坚持:此生不与人共夫!” “哐当!” 楚淡墨说完,还不等诸葛旭反应,门外便响起清 脆碎裂的声音,诸葛旭迅速开门,正好看见站在房 门前,小脸惨白,惊愕的看着楚淡墨的宫岚婉。 原本绯惜被诸葛旭这几日的表现打动,绯惜想着小姐已经嫁给姑爷,如果不把姑爷抓紧,以后真的 让那坏女人趁虚而入都不好,所以拉走了,打发了院子里的婢女。也因此,楚淡墨不知道宫岚婉到底站 在门前多久,但是从她的脸色来看,她应该都听到了。 “我……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宫岚婉眼泪莹莹的看了诸葛旭一眼,转身跑开。 诸葛旭见此暗叫不好,回头对楚淡墨匆匆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急急的 追去。 楚淡墨看到双双消失的而人,清淡的眼渐渐的冷却,唇角扬起一抹似讥似嘲的笑。 ------题外话------ 咱以后早更,亲亲们多多支持! ☆、第十一章:再生风波 “婉儿,你站住!”拉住宫岚婉,诸葛旭平复着复杂的情绪,轻声道,“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 我……” “表哥不要说,不要说……”宫岚婉挣开诸葛旭拉着她的手,转过头已经是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而 对,咬着唇,不断的摇着头,哀求道,“我求求你……表哭不要说……呜呜呜……求你给我一丝幻想就 好……”说着,伸手胡乱的抹掉脸上的眼泪,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泪意盈盈的欲语还休,“婉儿知道自 己强求了,婉儿怎么能跟表嫂比,表嫂是大将军的女儿,婉儿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表嫂福寿安 康,婉儿身带残缺,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凄艳酸楚的扬起一抹自嘲。 “婉儿……”这一刻,诸葛旭真的心痛了,是他害的她自幼父母双亡;更是他害得她一身被寒毒缠 身,如今更是为了他以至于不能……为人母! “表哥不必对婉儿愧疚,婉儿也有婉儿的骄傲,婉儿不要怜悯与施舍……”娇美的容颜蒙上凄迷的 泪水,宫岚婉挺直腰杆,哀戚的看了诸葛旭一眼,转身而去,一步步的离开。 诸葛旭伸了伸手,薄唇动了动却没有吐出声音,任由那一抹娇小的身影在他的内疚的眼中越来越小 ,最后至于那一抹飘过转角狄色裙摆。 对不起,婉儿。也许没有楚楚,我愿意给你一个名分,可是为了楚楚,即便天下人骂我薄情负义, 我亦在所不惜! 诸葛旭心底叹息着,拢在袖袍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强忍着自己再追上去的冲动,莫名的脑中浮现 起自己刚刚转身那一刻,爱妻冷下的眼神,自己好像还没有答应她! 心里暗叫不好,转身就想要回去解释。可是诸葛旭的脚步刚刚踏进楚淡墨的院子,就被侯府管家给 截下,一封宫内的紧急密函,让诸葛旭不得不转身。 然而此刻的诸葛旭永远不知道,他这一转身,与心爱之人已经注定了咫尺天涯。 却说宫岚婉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愤怒的将屋内所以的东西砸了一个稀巴烂。最后坐在唯一完好的凳 子上,执起桌子上的酒壶就猛烈的狂灌起来。 后劲儿极大的酒喝的越多,脑子就越是清明。突然间心生一计,便唤来彤 儿去请了老夫人。 等到彤儿将老夫人请来时,看到的就是凌乱不堪的屋子,浓烈的酒气几乎刺激得老夫人掉头欲走, 然而看着那个跌坐在地上,痴痴呆呆的执着酒壶猛灌的侄女儿时,心就疼的不得了。 “婉儿,你在干什么!”老夫人一把躲过宫岚婉手上的酒壶,眼中除了疼惜外更多的时怒火。她辛 辛苦苦教导出来,引以为傲的孩子就是这般模样? 然而宫岚婉似乎没有察觉一般,伸手抢着老夫人手里的酒壶,嘴里嘟囔着:“酒,酒,给我酒…… ” 老夫人将酒扔给身后的郭嬷嬷,使劲儿的摇晃着她:“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要是给旭儿看见… …” “哇……表哥……表哥再也不会来看我了……”宫岚婉一听老夫人提气诸葛旭立即大哭起来,然后 变成有哭有笑,两眼空洞无神,“表哥怎么会看我……表哥眼里只有表嫂……他只爱表嫂,表嫂喜欢兰 花,他就给她兰花,表嫂喜欢书,他就给她书,表嫂喜欢鱼,他就给她钓鱼,表嫂说不要与人共夫,他 就答应他绝不纳妾……呵呵……你看……表哥多爱表嫂啊……” “什么?你说什么?婉儿!”老夫人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晃的着宫岚婉追问着。 “绝不纳妾呢,表嫂要表哥答应她绝不纳妾呢……呵呵呵……绝不纳妾……绝不纳妾……”宫岚婉 继续不认人一般呢喃着。 老夫人哄好宫岚婉后才离开宫岚婉的小院,出奇的她没有去找楚淡墨,而是很平静的回了自己的院 子。 ------题外话- ☆、第十二章:命中注定 清远寺,被当今圣上亲笔御封为国寺;据说当年是在清远寺扬旗勤王,也是在清远寺邂逅已故皇后 阮氏,更是在清远寺得遇后来为他开国立下战功无数的大将军——楚云飞。 对于那个地方,楚淡墨一直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怀的。老夫人要去上香,旅途奔波,定然是要人陪同 的,作为新媳妇的她怎么可能推辞?于是当老夫人提出要她一同前去时,楚淡墨很乖巧的应下,就连诸 葛旭都无法阻拦。 可是才刚刚出门不久,老夫人旧疾便复发了,恰巧的是忘记带药,于是老夫人也不等楚淡墨开口, 便遣了小厮去知会她为自己上香,自己却是打道回府。 “太过分了!依我看老夫人更本就是要折腾小姐!”当楚淡墨接到小厮的告知时,原本落在她们后 面的马车早已离她们越来越远,绯惜忍不住抱怨。 “如此也好,落得个轻松自在!”老夫人打得什么注意,她心如明镜,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要时时刻 刻盯着男人的女人。如果那个男人值得她爱,自然不会为任何所动。 诸葛旭,这就是一次考验,若是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便真正的接受你! 楚淡墨放下马车纱帘,隔绝了回望的视线。 整个心都沉寂下来,她早就想好好的正大光明的出去走走,看看外面奠空,呼吸外面的空气。自从 四年前父母双亡后,她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做什么都要偷偷摸摸。 忍不住掀开车帘,站在马车上,展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形状,花草树木的味道。 “海阔任鱼跃,天高凭鸟飞!这才是小姐想要的生活,也是适合小姐的生活!”绯惜也随着楚淡墨 站立出来,看着如同小鸟一般想要展翅飞翔的楚淡墨不由的感叹。 楚淡墨维持的姿势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真正的愉悦的,以至于樱花般的唇不由自主的上扬,那样轻 松欢愉的笑容,久违了四年,再一次挂在她的唇角。 “多久没有看到小姐这般笑了!”绯惜眼角弯成月牙儿,为着楚淡墨展颜而开怀。 “我……” “咻——” “小姐小心!” 楚淡墨心情大好,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恰逢此时,一道 锋利的寒光飞射而来,寒光逼近,竟然是一 只利箭。 绯惜第一反应就是挡在楚淡墨的面前,然而寒箭还未近楚淡墨十步,就被赶马车的一马鞭劈成两半 。 “怎么回事?”所以轻快的情绪一瞬间敛去,楚淡墨警惕的看着四周。 “难道有人要对小姐不利?”绯惜想到楚淡墨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不由的身子靠近楚淡墨一些。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如玉的耳垂动了动,瞬间将三里内的动态掌握,轻声安慰。 她的话音一落,远远的就有声音飘了过来:“绝对不能失手,雇主身份特殊,否则金缕阁将会麻烦 不断。” “可是麻烦已经靠近我们了!”楚淡墨唇角冰冷的勾起。 楚淡墨余音还在,但见间几个黑影翻身而来,很快五六个身着金色紧身衣,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寒刀 的高大男子便将她们的马车围住。 “可有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其中一个铜铃牛眼一般的男子凶神恶煞的问道。 “看到了如何,没有看到又如何?”楚淡墨不以为意的回到,声音清清淡淡,从骨子里透出对他们 的漠视。 “你——”楚淡墨惮度激怒了那男子,正待他要发难时,俨然像是一个领头的男子伸手拦住了他。 “在下金缕阁——严忡,敢问姑娘是……?”严忡早就细心的看到了地上被劈成两半的箭,他是老 江湖自然一眼看出这三位女子中有高手,于是略作大量后淡淡的便知道出手的是,而主子是楚淡墨,于 是算是有礼的询问。 “盛泽是十四年,金缕十八刀,各欠我一命;盛泽十六年,金缕阁总坛楼主以金缕三诺换取我九转 金丹一粒,同年,金缕阁总坛送来金缕令牌一枚,见此令牌如见楼主!”楚淡墨言辞清晰,说完,一块 金晃晃的令牌被她拎在手里,金光晃了几人的眼,也颤了几人的心,楚淡墨满意的看着他们心惊胆战起 来,“不知金缕阁副楼三堂主可识得我?” “严忡见过医仙!”严忡努力的平复因为紧张而紊乱的续,抱拳躬身,谦卑道:“方才多有得罪, 还请医仙大人不计小人过!” “无妨,不知者无罪!”楚淡墨 客套的说道。 “多谢医仙!”严忡直起身来,赔上小心道,“不知医仙赶往何处,严忡愿意充当护卫!” “严堂主,你……”牛眼男子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江湖第一阁得主要如此讨好一个丫头,甚至放 下在身的任务! “嗯?”严忡凌厉的目光瞪了男子一眼。 楚淡墨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轻笑道:“不过是闲游,堂主有公务在身,我便不久留!”言下之 意就是逐客。 严忡聪明的明白过来:“告辞,医仙!” 打发走了金缕阁的人,楚淡墨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转身进了马车内,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不速之 客! ------题外话------ 亲们猜猜不速之客是谁?嘎嘎嘎…… ☆、第十三章:一个麻烦 这是一个男人! 一个俊美到她都无法不惊艳的男人! 他斜斜的靠着,如玉精雕细琢的五官线条分明,肌肤细腻柔润,浓眉细长的剑眉斜飞入鬓,极有层 次感的眼皮盖住了他的眼睛,如羽扇一般长翘的睫毛细细的铺散开来,在眼底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高挺 的鼻梁衔着远山凌云之气,薄润的唇瓣极为性感,噙着一抹迷人的浅笑,令人遐想万分,恨不能一尝它 是否如想象中般。 脸色有些苍白,青丝从他精贵的玉冠中倾泻而下,略微有些凌乱,如雪的白衣,除了衣襟、袖口处 刻意绣上的精致墨兰外,胸口晕染出一朵刺目的红花,额间有细密的汗液渗出,宽大修长如玉的手紧紧 的按着胸口的伤口。 就算深受重伤,这个男人也依然如同空谷里摇曳的幽兰一般清雅高贵,他那样轻轻的靠着,不语, 自是一分悠远与高雅。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男子的睫毛颤了颤,微微的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那一双凤目,极 致妖娆的形状,却是偏偏有了绝对清润的瞳孔,如此矛盾的组合,几乎一瞬间将世间所有的风华盛入那 双眼中,日月星辰之辉,琉璃宝石之光。看了这双眼,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称之为美? “医仙,叨扰了!”虚弱的气息不影响他声音本质的如同美酒一般香醇清冽。 医仙,叨扰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把他自己不请自来的不是轻描淡写的带过,那样坦荡君子如玉的气韵,自然 而然的有了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清韵。 如沐春风! 楚淡墨唯一能够想到这个男人给人表面的感觉就是如此。可是她有一双利眼,早在那一双睁开的那 一瞬间,那快速闪过的寒芒,就然她明白,这个男人不是温泉,而是窥不到底的碧波寒潭。若是你一不 小心被那翡翠光鲜的表面所迷惑,那么换来的就绝对是永远沉不到底的深渊。 “不必!”一闪而过的惊艳后,楚淡墨眼神慢慢的冷却凝冰,对于越是美丽越是危险的东西,她一 向敬而远之,“人已经走了,公子也素素离开!” “江湖上仁心仁术的素颜医仙,难道要见死不救 ?”男子清润的目光扫过自己依然鲜血外溢的伤口 ,然后将颇为不解的目光投向楚淡墨。 “你是一个麻烦,而我从不招惹麻烦!”楚淡墨面不改色,冷漠绝情的吐出冰冷的话。 “似乎从在下踏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医仙与在下就已经牵扯不清了!”男子对于楚淡墨惮度丝毫不 以为意,有丝毫不觉得伤口帝痛,而是轻轻的挪了挪身子,好似在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随后好整以暇 的看着楚淡墨。 “我只要现在把你扔下去,你我之间就毫无关系!”楚淡墨突然很讨厌眼前这个男子那一双极美却 好似可以看透一切的眼。 “你不会!”笃定的语气,浅笑的看着她。 “我会!”同样笃定的回答。 “你若会,我便不会出现在你的车上!”幽深的目光淡淡的投射在楚淡墨的身上,那是一脸如我所 料的气定神闲。 楚淡墨的眼神更冷了几分,诚如他所言,她在他靠近马车时就已经察觉到,可她竟然默许了他上车 。更加令她自己不解的是,一向讨厌麻烦的,竟然会和这个让她第一眼就觉得可怕的男人闲扯,甚至真 的如他所言,她没有把他扔下去的打算,可是……她讨厌他那一双看透人心的眼! “,把他扔出……”楚淡墨的命令还没有说完,她就敏锐的察觉到男子的气息不对。 倾身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昏厥过去,胸口鲜红的血还在缓缓的渗出,可是他的唇角那一抹 浅淡的弧度依然还在,那好似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任何时候都不会抹去。 “小姐!”已经站在楚淡墨的身后,随时听从吩咐。 “赶车吧,去离这儿最近的分店!”楚淡墨闭了闭眼,宽大袖袍下的小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 究是沉沉的舒了一口气,低声吩咐和绯惜,“惜儿上来帮我。” ------题外话------ (n_n)哈哈哈~就是一个麻烦! ☆、第十四章:下雨留客 为了彻底的与麻烦隔绝关系,楚淡墨把昏迷中的男人扔给了清远寺的主持,并且让主持对她人身在 此处保密。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一点点的牵扯,她不想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楚淡墨按照老夫人的要求在清远寺斋戒七日,眨眼就是三日。四月奠,就是初生的娃娃一般,阴晴 不定,绵绵的细雨从楚淡墨进寺就一直持续着。 这一日,楚淡墨照例在屋内抄写诗经,沉淀心情。偶一阵清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荷香,一下子吸引 了楚淡墨的注意,抬起头就瞧见外面晴芳艳号,原来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下。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股酸 痛让她顿悟自己太入迷,以至于忘了时辰,于是搁笔,将抄好的诗经收好,轻轻的唤了一声:“惜儿。 ” 等了片刻也没有回应,楚淡墨蹙了蹙黛眉,正想再唤。突然想起,早前小丫头一直在抱怨昨日遇到 了一个讨人厌的宿客,还跟她动了手,可是自己技不如人,于是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今日非得要去帮她 讨回公道。 那么两人此时应该去“讨公道”了? 想到这里,楚淡墨不由的无奈摇头底笑。 看了看外面好不容易出来的和煦暖阳,笔尖一阵阵的荷花清香萦绕着,禁不住的楚淡墨还是出了门 。 清远寺在盛泽七年,皇后故去一年后,据说是为了祭奠供奉皇后的灵牌,于是大肆的翻建,其规模 与华丽绝对当得起天下第一寺。 一路上奇花异草,假山环绕,小亭飞檐,长桥卧波。一花一草,一山一石皆是极有讲究,出自鬼斧 神工的大匠之手。也许是难得的清静,也许是美景的迷惑,楚淡墨一点点的欣赏着,悠闲的散着步。 不知不觉,一路跟着荷花的幽香,穿过九曲迂回的长廊,绕过清水潺潺的池塘,走过蜿蜒曲折的小 桥,走近了那一方建立在荷塘中央的四角小亭,但那一抹清雅如雪的身影跌入楚淡墨的眼帘时,她第一 个想法就是转身离去。 可是脚还没有抬起,那一双空濛的凤目,流露出来的淡淡忧伤,就如同一根蔓藤生生的缠住了她的 双脚,任她心里极度挣扎,也移不开步伐。 他依然 是一袭白衣胜雪,那样俊美绝伦的容颜比之前稍有些血色,却仍然苍白,轻轻的靠在坐在亭 廊上,微微的扬着脸,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眸似是蒙上了层迷雾,朦胧的让人看不真切,血色不足的唇角 还是习惯性的扬起,浅淡的弧度衬得那单薄的身体更加的孤寂。 他就像是一个不小心坠落凡尘的谪仙,迷失了回归他世界的方向。 “轰!” 一声惊雷,瞬间炸回了楚淡墨的神。有些懊恼的的咬了咬唇,她竟然两次为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不 由自主?深吸一口,楚淡墨转身欲往回走。 可是才转身,她才发现原本明媚但阳不知何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淅淅沥沥的雨点斜斜的洒落,在荷 塘中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下雨天留客!”温润动听的声音缓缓的在身后响起,“医仙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题外话------ 呜呜……晚更! ☆、第十五章:雨中诗情 她作为医者,对于一个病人,尤其是经过她的手的病人,给予关怀已经是出自本能,她是一个要求 绝对完美的人。要么不救,但是一旦救了,那个人就断没有不好的理由。 显然,这句话听在别人的耳里便会变了味道。尤其是这个人在之前还曾被自己视为麻烦,三番四次 想要敬而远之的人,这样突兀的一句关怀,无疑就就是自打嘴巴。 果然,楚淡墨抬头边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医仙果然是医仙,素手仁心,在下佩服!”说着, 浅浅一笑后又道,“在下阮凌轩,家中排行第六!” “阮公子也无需左一句‘医仙’,又一句‘医仙’。我叫君涵墨!”楚淡墨淡淡的以礼相回。 大靖开国皇帝常年戍守边关,少年时也曾游历江湖,其中助他开国的大将能臣不乏江湖人士,养就 了一副江湖儿女豪爽的脾气,连带着大靖皇朝的民风也相对过往开放许多。 女子已不再是养在深闺只等嫁,虽不能如同男子一般出途入士,却也能习武围猎,甚至侯门王孙贵 族,可以与男子相携踏青,酒楼内举杯共饮。所以报上名字并不是如同前朝般被视为伤风败俗。 “涵碧风月凉,夜沉霜染墨!”信口便将她的名字刻入诗境,那一双原本就空濛的凤目,漆黑深邃 的眸倒影着满池含苞待放的荷花,看着雨点在湖面激起的一圈圈波纹,越发的朦胧与寂寥,“这个名字 太凉,太冷,也太忧伤,并不适合你!” “哦?那么在阮公子看来,怎样的名字才适合我?”楚淡墨不以为意的回问,看了看雨没有要停的 意思,于是也不矫情,走进小亭,选了一个离阮凌轩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坐下。 目光落在她精致却不绝美的容颜上,似是不经意的流转了一圈,薄唇荡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淡月 新如钩,星夜春似墨!淡墨,淡香如墨!” 楚淡墨闻言震惊掸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可是他的目光并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很飘渺的看着远 方,又好似没有焦距的投入一个无人知道的世界。 “你……” “只可惜这个名字已经属于另一个配得上她的人!”不等楚淡墨开口质疑,阮凌轩轻笑着摇头。 “不知谁 这般荣幸?”虽然阮凌轩最后的一句话让楚淡墨松了一口气,可是面对着这个深不可测的 男人,楚淡墨还是报以十二分的小心,所以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阮凌轩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楚淡墨那一刹那的失态,对于她的问题也没有深究,轻声回答:“一个 聪慧无双的女子,已故大将军的独女,如今庆元侯夫人,她叫楚淡墨!” “阮公子似乎是朝中权贵吧?”楚淡墨的脸微微的冷了下来。 不管这个敏锐的男人有没有留意到她方才的异样,为了混淆视听,她都不得不摆出一副江湖儿女不 欲与朝廷往来的疏离嘴脸。 阮凌轩似乎觉得楚淡墨这样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似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的向后靠在 红柱上,翻动着凉薄的唇:“曾经受惠于大将军,偶然间听其提及!” “那公子又如何……”知道她聪慧无双? 不等楚淡墨把话问完,阮凌轩便又开口道:“以将军的英明,将军夫人的智慧,集二人之长,楚小 姐又岂会不是聪慧无双?” 被阮凌轩这样一堵,楚淡墨顿觉一股气憋在心口,怎么都顺不过来,她长这么大从未有过如此狼狈 的时候,于是冷笑道:“世人都道,当今睿王才惊九州,锐眼穿心!在我看来,阮公子比起睿王也不遑 多让!” 岂料,楚淡墨的话音一落,阮凌轩猛然睁开眼睛,原本空濛清润如玉的眼中快速的滑过一道冷光。 ------题外话------ 先送上一章! ☆、第十六章:再起风波 “啊——” 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侯府清晨的宁静,这熟悉的声音如此凄厉的响起,自然引得无数人朝着生源出 涌去。 “你说,你昨晚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药!” 当忧心侄女儿的老夫人姗姗来迟赶到宫岚婉的小院时,就看到一院子的丫鬟下人站在院子了交头接 耳,窃窃私语,听到诸葛旭在宫岚婉闺房怒不可遏的咆哮。 “呜呜呜……表哥……表哥,我没有……呜呜……” “你胡说!如果你没有,我们怎么会……我是绝对不可能背叛楚楚的!” “哐哐当当——” “呜呜……表哥……” 老夫人听到这里,也算是听明白了一个大概,不由的怒火中烧,“砰”的一声推门而入,对着正在 狂暴的诸葛旭呵斥道:“你这个逆子!你在说什么?” “呜呜呜……姨母,姨母……”宫岚婉看到老夫人到了,如同找到救命的稻草,更加大声的抽泣。 老夫人原本被诸葛旭气着,这一下被宫岚婉的声音吸引。看向宫岚婉不由的倒吸一口气,此刻的宫 岚婉青丝披散,如雪的藕臂上斑斑红点,正紧紧的拥着被子死死的遮住此刻可能仍然不着一缕的身子, 一脸的泪水,更显的梨花带雨。 “逆子,你都已经对婉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了!你……” “我不会背叛楚楚!”还不等老夫人训斥完,诸葛旭便大声的吼道,吼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 对外面高喊道,“来人!” 两个高大的护卫瞬间站到诸葛旭的面前,躬身请示:“侯爷!” “你要做什么,你——” 诸葛旭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去老夫人威胁的眼神,看了看楚楚可怜的宫岚婉,脑海中立刻滑过 一张素颜清隽的容颜:“表小姐身体不适需静养,你们将她护送至别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任何人探望 ,违令者军法处置!” “属下遵命!” “表哥……不要……” “你——” 诸葛旭说完,抬步就走,不去理会岚婉悲绝的的叫喊,也不管老夫人气的语不成声的愤怒。 他常年身在军中,不代表他不知道 女人的手段。他的娘亲支走自己心爱的妻子为的是什么,他心里 明白。他的表妹心机如何他也清楚,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亏欠的表妹,他可以纵容,但是他的纵 容也是有底线的,不是让她们忘记这个侯府真正的主人是谁? 昨夜他的母亲竟然连合他的表妹,一个利用他的孝心,一个利用他的愧疚,给他下药!他最相信最 近的两个人啊,就是这般回报他的信任,一想到心爱的人知道后,绝决疏离的眼神,他的心就在滴血。 不,他绝对不能让楚楚知道,他还要和她共度一生! 宫岚婉就算千般不愿,但还是被名为护送,实为监视的两位高手押上了轿子。 她此刻万般悔恨,她嘀咕了诸葛旭对楚淡墨的情意,本想要下一剂猛药,却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引来诸葛旭如此绝决的甚至不顾姨母而将她送走! 楚淡墨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为她?我对你的情你却视而不见? 宫岚婉极度的恨与妒!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本宫是凤舞公主!” “哈哈哈……你要是凤舞公主,那爷就是睿王殿下!” “就是就是,哈哈哈……爷还是骁王呢!” “哈哈哈……那爷不就是晋王?” “啊哈哈哈……” 正在轿中思量着如何回到侯府的宫岚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掀开轿帘,就看到三四个流氓拉 扯着一个青丝散乱已经遮住五官的女子。 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如今凤舞公主私自出宫的消息传开后,就有无数的戏码这般在各地上演,无 非仗着天高皇帝远,想着装一回公主,在一方享受一番土霸王的待遇。 宫岚婉正打算落下轿帘,可是无疑间瞥见拉扯中,女子颈间抖落出来的一块羊脂白玉!眼中精光一 闪,立刻开口:“停轿!” ------题外话------ 补起昨天滴!偶要做有坑品的作者! ☆、第十七章:摆脱麻烦 然而当楚淡墨踏着清晨的薄雾出现在清远寺的大门前时,她彻底的无力了,眼前那个牵着马含笑而 立的人,她想他绝对不会是一早站在这儿看风景。 “阮公子早!”尽管不待见,但是也没有到视而不见的地步,楚淡墨淡淡的打招呼。 “君姑娘早!”阮凌轩颔首,算是回礼,“君姑娘也打算今日离去?” 闻言,楚淡墨嘴角抽搐,看着这个永远浅笑淡雅的男子,她就万分好奇,怎么有一个人可以将装傻 充愣的功夫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一大早站在这儿,有脑子的人就知道他在等的人是她,可是他 却仍然可以在双方都明白的情况下如此坦荡的明知故问。 “真巧,凌轩亦打算今日离去!”阮凌轩似乎没有看到楚淡墨无语的表情,而是自顾着的说着,“ 我们一同来有一同离去,也算是一种缘分,何况凌轩尚欠着君姑娘救命之恩,不如让凌轩护送君姑娘一 程如何?” 话说的如此明白,楚淡墨要是还不明白人家是要探她的底,那么就愧对九泉之下的娘亲悉心教导, 更加愧对她那三位智博天下的恩师。 “不劳公子,公子伤的重,最好在寺内多静养几日!”楚淡墨淡淡的看着他,言辞间却是冷嘲热讽 ,“佛门清净地,是非少,最适合公子养伤!”公子二字略微的咬重。 “生在红尘,又有谁能远离是非?我本俗人,自然俗事缠身,诚如姑娘所言,佛门净地,还是不要 被是非熏染的好。”四两拨千斤,阮凌轩淡笑不改的回道,丝毫不在意楚淡墨的嘲讽。 “既然公子俗事缠身,我亦是俗世中人,不愿俗上加俗,烦上增烦,就此告辞,后会无期!”楚淡 墨被阮凌轩不软不硬的驳回来,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为力之感,顿时心中烦躁,恼羞成怒便冷声拂 袖道。 楚淡墨话音一落,跟在她身后的与绯惜不要的诧异的看着的她。在她们心中楚淡墨一直是万分稳重 ,沉静如水的。自幼便养成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挑起她的脾气,可 是如今这位公子却是三言两语便能让她们小姐急躁翻脸,绯惜不由的佩服的看了阮凌轩一眼。 “君姑 娘……” “六哥!六哥!驾,驾……” 阮凌轩依然笑看着楚淡墨,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被远处出来的呼喊声打断,在由远递近的马蹄声 中,准备踏上马车的楚淡墨也停下回过头望去。 来人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身影极为奔放,硬朗刚阳的五官好似初升的旭日一般极有朝气,浓密的 剑眉下一双漆黑的眸子,乍看之下如同清澈的泉水一样澄澈,可是细细一看,便会发现太过清澈的反而 失了真实,一张娃娃一样的脸蛋配上如同稚子的薄唇,若不是眉宇间的深沉霸气,当真好似一个不谙世 事的纯净赤子。 来人驱马到了阮凌轩的近前,利落的翻身下马,箭步走到阮凌轩的面前,关切偶又仔细的看了看阮 凌轩,确定阮凌轩安然无恙后,才喜道:“好在六哥无事,否则回去十二怎么跟父皇……” “十二弟无需担心,我无事,多亏遇上了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哥哥才得以安然!”不等来人把一 腔激动之情说完,阮凌轩淡淡的打断他的话,转而引荐楚淡墨。“这位便是医仙——君涵墨君姑娘!” “君姑娘,这是我十二弟阮凌远!” 阮凌远听了阮凌轩的话眉头微微一蹙后舒展开来,对着楚淡墨拱手道:“多谢君姑娘出手相救!” “不必,如果可以我并不打算救他!”楚淡墨丝毫不领情的冷声道。 “这……”阮凌远被楚淡墨这样毫不留情的堵回来,一时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君姑娘是江湖儿女!十二弟无需在意!”阮凌轩只好叹笑的站出来圆场。 “多谢君姑娘!”一句话,阮凌远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他虽然未有在江湖游历,可是名人传记看 得不少,有些有能力的江湖人性子也很怪异,阮凌远自然的将楚淡墨归为这一类。于是再次真诚的道谢 后,也就不再期待楚淡墨能谦虚的回应,而是转身对着阮凌轩道:“六哥,八妹已经找到了!父……父 亲命我们早日回家,家中有事!” 阮凌轩看到弟弟提及家中有事脸色略微凝重,于是沉吟了片刻后对着楚淡墨道:“君姑娘此番恩情 凌轩铭记于心,今日又要事在身,他日姑娘若是需要凌轩还情,可到盛京临安任意一家画 舫报上凌轩的 名字,自然有人倾尽全力相助!” 说完,阮凌轩便转身翻身上马,回头再看了楚淡墨一眼,与弟弟扬鞭策马而去。 楚淡墨站在马车前,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突然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觉,但是更多的却是:终于 摆脱了麻烦! ------题外话------ 嗷嗷嗷……更上,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十八章:龙子凤孙 对于这道圣旨,天下皆惊!众所周知,庆元侯两个月前才迎娶新夫人,成婚不足三月,庆元侯便要 奉旨纳妾,楚淡墨这位功臣元勋之女一时间沦为争议和嘲笑的对象。 对于这件事,不仅百姓们津津乐道,就连皇室也是一番争执! 金碧辉煌但和殿肃穆、宽敞而又明亮。绘着彩画的琉璃屋顶下一根根拔地而起的鎏金红柱,腾云驾 雾的蟠龙栩栩如生,狰狞而又威严,明亮如镜的大理石地板倒影着一抹抹顷长的身影,穿着不同颜色的 五爪金龙蟒袍,显示着他们得天独厚的崇高地位! “父皇,儿臣恳请您收回成命!”一身藏青色蟒袍的二皇子骁王凤清漠上前,掀袍单膝跪地,笔直 的跪着,“庆元侯嫡妻楚氏,乃是大将军遗女,大将军为建国立下无数功勋,最后更是战死沙场,父皇 仁义治国。如今在楚氏下嫁不足三月便为其夫婿纳妾,儿臣想此事传出去,会让不知内情之人,误以为 父皇待薄功臣之后,招人非议!” “二哥也不能因着庆元候夫人乃是你授业恩师之女,就太过厚此薄彼。”凤清漠的话刚刚落地,站 在他对面,一袭绛红色金丝滚边的五皇子成王--凤清河便站了出来,“论功绩,确然无人能出楚大将 军之右。然,庆元侯同样是开国功勋,立下军功无数!再则,父皇新赐给庆元侯的如夫人亦是功臣名将 之后。此次若非有她,八妹必遭歹人之手。二人既是两情相悦,父皇赏罚分明,成人之美,天下之人只 会赞父皇贤德,又岂敢非议?” “五哥说得极是,男人本就三妻四妾,父皇不过是赏赐一门婚事,哪有待薄庆元侯夫人之说?”八 皇子和郡王--凤清济立即符合,同样身着湖蓝金丝滚边蟒袍的他英气逼人。 “我想五哥和八哥都误会二哥的意思了!”八皇子与五皇子一起反驳二皇子,十一皇子——凤清洛 当先站出来调和,“二哥的意思无非是庆元侯才方成婚不久,又纳新妾确然对庆元侯夫人有所屈就,十 一认为二哥的意思是,父皇赐婚是好事,只不过这日子稍稍缓缓!” 凤清洛的话不偏不倚,也确实是凤清漠的意思,所以两边都没有在争执,可是偏偏有人不喜欢清净 。站在凤清漠的身后一身玄色蟒袍的三皇子怀王——凤清泽剑眉微微一挑,很是诧异的看着凤清洛:“ 原来二哥是这个意思,三哥还误以为二哥是因着楚大将军才对庆元侯夫人特别上心呢?” “三哥你——”凤清泽的话一出口,站在凤清漠旁边的十三皇子便猛然抬眸,眼神微寒的看着他, 本想上前,却是被凤清漠拦下。 凤清泽最后一句话在常人听来,是凤清漠念及师徒之情,多加照拂师傅遗女,可是在他们这些已经 修炼成精的皇子听来,无疑是含沙射影的说凤清漠窥觊楚云天遗留的虎啸十三骑!凤清泽没有异想天开 到一句话便能让自己英明的父皇猜忌凤清漠,可是三人成虎,有些事情只要一旦点出,自然是会在帝王 的心中留下痕迹。 “咳咳咳……”就在局面开始剑拔弩张时,清淡的轻咳声在沉寂的大殿中响起。 “老六受伤了?”站在龙案后,专注批阅奏折的帝王,第一次开了口,醇厚有力的声音很是平淡, 却不容人忽视。 “回父皇,一点儿小伤早已无碍,只是今日天凉,想来是染了风寒!”一身月白蟒袍,优雅而立的 睿王——凤清澜微微的躬身恭敬的回道。 “唔,一会儿去太医院好生看看。”随意的一句话,不难从中听出关切之意,也顿时让其他几位皇 子阴沉了脸。 “儿臣明白!” 如此一场插曲,大殿再次安静下来,这会儿没有人在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帝王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六,你也是云天的弟子,你说朕这般做是否不妥?”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为臣者,当受之无怨!”凤清澜清润的声音在大殿上格外的清亮,“父皇圣 旨已下,君,无戏言!” “好!”帝王掷地有声的一个字,惊得诸皇子一震,抬起头目光放在凤清澜身上,眼中不掩饰的赞 叹,“看来,只有老六一个人将朕的圣旨放在眼里!” “儿臣不敢!” 天子一怒,必定山河震动!大殿内除了凤清澜以外,所有的皇子纷纷跪下请罪! “你们也有不敢的?”啪的一声,奏章合上,帝王威严的声音斥责道:“在朕的面前都敢争锋相 对 ?难道忘记了前朝是灭亡于手足相残,兄弟歼墙吗?哼!”冷哼一声,帝王极怒拂袖而去。 直到确定帝王已经远去,诸皇子才纷纷起身。四皇子庆王——凤清濉弹了弹衣角,走道凤清澜身边 笑道:“六弟不愧是最得父皇心的人,就是不知道九泉下的楚将军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当年在我们间选 择你为徒?哈哈哈……” 其他的几位皇子虽然没有如凤清濉一般出现讽刺,不过看待凤清澜的目光极为轻视。 “六哥你为何……”就连一向心思灵透,置身事外的安王——凤清淇也不理解凤清澜为何这般薄情 。 “她是师娘的女儿,又岂会容得下旁人?早与晚与她而言都只会有一个结果!”对上这个弟弟,凤 清澜还是原来开口解释,目光也万分的柔和,“既然如此,不如早些让她明白,也早日找到自己的路, 去过想要的生活!” ------题外话------ 这章出场的人物多,亲们不必一个个去记,咱没有正面描写,只是让重量级的人物出个场,以后他 们会一个个闪亮出场,嘎嘎嘎……度搜一 ☆、第十九章:聪慧无双 可是她却是不哭不闹,不怒不骂,很平静的接受了!该吃的时候还是吃,该睡得时候还是睡,好似 这赐婚的圣旨与她根本无关一般。 起初下人们还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可是随着日子渐渐的过去,侯爷的婚期日渐靠近,她始终没有 表现书一丝不满,甚至时常与自己的丫鬟在小院弹琴作画,兴致来了甚至还放纸鸢。下人们不仅没有觉 得她愁眉不展,好似还发现她的笑容比之初进侯府更加的多了!她这一份淡定沉稳,让整个侯府的下人 刮目相看! 夏季的清风吹拂着花园的芬芳,午后细碎的阳光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小院。侯府随着婚期的递进,四 处张灯结彩,红绸飘飘。但是唯有这个小院依然素雅干净,却是一派温馨。 葱葱郁郁的嫩草间或抽出几朵摇曳生姿的小花,茂盛的站在池塘旁,纤弱飘垂的柳条与粉红狄花交 缠着倒影在平静如绿镜的湖面,好似一对深意绵绵的爱侣一般缱绻。 池塘的另一边矗立着一个四角小亭,听外小径两旁都是青翠的杨柳,偶有凉风拂过,宛如江南恬静 的少女一般雅致。楚淡墨站立在亭中,一手挽着宽大的衣袖,一手执着笔,将对面的景色一点点的可入 洁白的宣纸中。 唇角荡起浅淡的笑意,眉梢带着些许怜爱看着对面欢如脱兔的绯惜,此刻小丫头正挂着甜甜的笑高 兴的放着纸鸢,全然不知,她那回眸甜甜的一笑已经栩栩如生的映入自家小姐的墨宝中。 “小姐,绿抚来信,近日边关时常有暴乱发生,照她看来大梁与朝廷三个月内必将开战!”无声无 息的出现在亭中,向楚淡墨汇报着得到的消息。 楚淡墨执笔的手微微的一顿,但也仅仅是一顿,随后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画着画。见此也没有打 扰,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淡墨才搁了笔,挽起袖子在一旁早已备好的铜盆中净手,立即上前将干爽的毛 巾取下,递给净完手的楚淡墨。 楚淡墨接过,一般轻轻的擦拭,一边淡淡的开口:“如无意外,这次挂帅的将会是骁王。吩咐绿抚 ,将南泽一代所有药行的伤药和补药囤积起来,两军开战后,寻个由头送去 !”放下拭手的毛巾后,抬 头看了看深邃的蓝天,幽幽稻道,“大梁虽没有浩国那般骁勇善战,但是毒辣刁钻,这一仗兴许又要打 上好几月。”回过头看着正色道,“顺道将城郭粮食也备在南泽,想来这一仗必定会托至深冬,有备无 患吧!” 闻言动了动唇,终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应了一声:“是!” “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楚淡墨一眼边看穿为何欲言又止,于是解释道,“你认为这是朝廷之 事,爹爹千方百计要我远离皇室,就连他引以为傲的两位徒儿也未曾让我见上一面,甚至不惜在我嗷嗷 待哺之时就为我定下婚约,爹爹这般用心,我就不应该再理会朝廷之事,以免泄露身份卷入纷争之中, 对吗?” “确实这般想!”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的聪慧,于是也不做隐瞒。 “娘亲幼时为何苦心让我习医?”楚淡墨水润清淡的目光变得飘渺,泛着一丝丝缅怀与苦涩的光, “娘亲与爹爹征战南北,一双手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其中也不乏无辜百姓。所以她盼我能救死扶伤,为 他们减轻罪孽。”慢慢的走进小亭,双手倚栏,看着清澈的湖面,她冷冷的说,“如今诸王已经渐成羽 翼,骁王挂帅,定然有人会扯他后腿,消减他的军功,他们互相争斗,苦的还不是天下苍生百姓?我不 过是遵循娘亲的遗愿,尽绵薄之力,望能减少皇储之争下更多无辜的生灵被涂炭!” ------题外话------ 嗷嗷嗷~看文的亲亲们,有谁可以告诉偶,乃们怎么知道偶的文文滴! 偶突然涨了收藏,偶有点觉得不真实! ⊙﹏⊙汗哒哒~ ☆、第二十章:缘分已尽 “我只想再见见楚楚。”沙哑的声音,卑微的语气,诸葛旭几乎是请求。 只因他是真的很想见她,他已经两个月未见到她了,他快思之如狂了! 可是却丝毫没有赢得绯惜一丝同情,绯惜冰凉的视线扫过一身大红喜袍的诸葛旭,讥笑道:“侯爷 说笑了,今儿个是大婚的好日子,这儿也不是您的新房,我家小姐可没有那种在别人新婚之夜病发的习 惯,也用不着侯爷抛弃新婚妻子来安慰!” 绯惜好不留情的冷嘲热讽让诸葛旭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可是偏偏无从反驳。一则,她是心爱 之人的亲信;二则,她说的确然是真的。 绯惜看着诸葛旭的隐忍,冷冷一笑,转身就进了房内,“啪”的一声紧紧的合上大门。 “小姐,不要看书了;夜深了,早些安歇吧!”绯惜进了房门,般走到楚淡墨身后,为她拨了拨灯 芯,然烛光更加的明亮,但是嘴上却说劝说着。 “他可走了?”楚淡墨着书,头也没有抬,似是随意的问一句。 “走了!”绯惜一口回道。 楚淡墨抬起头淡淡的扫了绯惜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继续埋头品读。 绯惜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但是也同样知道小姐不会怪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坐在一旁,小 手支着脑袋静静的陪着楚淡墨。 “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惊雷,随一道道白光呼呼闪过,几乎将整个房内照的透白。 “哗哗!”倾盆大雨拍打着地面,声音格外的扰人。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绯惜嘟囔着,走到小窗前,去关窗。当视线注视到浑身湿透的诸葛旭,却执拗的站在那儿,丝毫没 有离去的意思,手顿了顿,然后还是毫不犹豫的关上窗! “惜儿,拿把伞给我!”不知道何时,楚淡墨已经走到绯惜身后。 “小姐你……”绯惜一听伞,就知道楚淡墨要说什么,嘟着小嘴想要拒绝,但是对上楚淡墨严肃的 目光,还是缩了缩脖子,点头道,“是……” 然后转身去找了一把油伞递给楚淡墨,楚淡墨接过,撑了伞就着绯惜打开的门走了出去。 隔着雨帘, 诸葛旭看着出现在屋檐下的楚淡墨,已经模糊的视线立刻被无尽的喜悦所掩盖。看着楚 淡墨撑着伞朝着她走来,心中希望的火苗一点点的燃起。 “楚楚……” “回去吧!”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楚淡墨将手里的伞递给他,淡淡的视线没有一丝温度,“你我 之间,缘分已尽!” 说完,伸手抬起他的手,将伞放进他的手中。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与绯惜共撑一把伞,离去。 “楚……”诸葛旭伸了伸手,最终没有挽留。 因为已经失去了资格! 在圣旨下达的那一刻,他这个忠君之臣无法抗拒的那一刻起,他失去了拥有她;在与表妹有了肌肤 之亲的那一刻,她那样坚持与执着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不甘心!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吗?这一生她都必须在侯府终老,百年后与他共葬,她是他的结发妻子。 他相信她还有机会,他会再次让她敞开心扉! 大雨纷纷的夜晚,他站在她门前,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青筋 暴动。一身凌厉的气势彰显无疑,战场上那个所向披靡的庆元侯便应当如是! 楚楚,你一定是我的! 一定是! ------题外话------ (⊙⊙)…更晚了,忏悔~ ☆、第二十一章:我无妹妹 新婚的第二日,宫岚婉就应为独守空房而一夜未眠,故而一大早就顶着一双精神萎靡的眼睛恭候在 老夫人的房内。 当老夫人看到宫岚婉时,雄的拉着她,连声安慰:“婉儿,昨夜的事儿,娘都听说了,一会儿她来 了,娘亲自然会给你做主!” 宫岚婉面色憔悴,眼中蓄起蒙蒙湿意,看着已经是自己婆婆的老夫人,小声道:“娘亲,你别怪姐 姐,她心头的苦,婉儿同为女人是明白的。” “还是你识大体!”老夫人笑得一脸满意的看着乖巧的宫岚婉。 宫岚婉面上低眉顺眼,可是心里却是不屑。 大靖皇朝,尊卑观念尤为重。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她在老夫人眼里已是不育,可是楚淡墨就算再 不是,依然会是侯府未来主子的生母,除非她也不育,否则断没有除嫡抚庶之理,就算退一万步,楚淡 墨真的不育,只要她永远是诸葛旭的发妻,侯府的主母就只能是她。只因大靖风俗,妾室为奴,子嗣为 主,就连她日后有孩子都只能称呼楚淡墨为母亲,甚至交由楚淡墨抚养。 所以,老夫人绝对不会轻易的为了她与楚淡墨撕破脸。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却是一直不见楚淡墨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夫人的脸色 越来越阴沉。 “啪!”终于忍不住的老夫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气得浑身发抖,“她这是在给我摆脸色?” 说着就要朝着楚淡墨的院子走去,宫岚婉立刻上前拦住,并且哀求:“娘亲,让婉儿去吧!”随后 苦口婆心的劝说,“娘亲,婉儿这才进门,你就为了婉儿和姐姐不合,下人们定会看轻婉儿,以后婉儿 如何自处?姐姐心中有不满,让婉儿去请罪,婉儿相信姐姐会被婉儿的诚心打动,相信婉儿不会与她挣 什么的。” 宫岚婉言辞恳切,倒是让老夫人冷静了一些,心中对楚淡墨的不满越加的重,对宫岚婉的怜惜越发 的深。 宫岚婉双眼含泪的看了看老夫人,然后转身而去。 楚淡墨并非是要给老夫人摆脸色,而是她已经没有把自己当做诸葛旭的妻子看待,所以她认为自己 没有必要去接受宫岚婉的 茶。 于是当宫岚婉绕着侯府走了一大圈,在大花园赏够了鲜花美景后,楚淡墨的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 的一副美丽的画卷。 绿柳茵茵,碧如镜湖的池塘旁一抹雪白的身影亭亭玉立,她一袭雪色绣金兰的抹胸长裙摇曳于地, 一个细细的嫩黄锦系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在腹部打了一个飘逸的蝴蝶结后轻垂而下,带肩披一件绣 着同系幽兰的宽大月白锦袍,外罩一袭透明白纱,长长的裙摆如同羽扇一般铺洒在青翠欲滴的嫩草上。 青黑的墨发仅仅用一支白玉胭脂簪轻轻的挽起。一双清淡的水目带着点点愉悦看着湖里自由摆尾的鱼儿 ,间或挥洒出手中的鱼饵。 论容貌,楚淡墨比不上她,她一直知道,可是楚淡墨这份宁静悠远的气韵却是她怎么也学不来的, 这是让所有女人可以为之疯狂嫉妒的。 “姐姐好雅兴!”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妒意,宫岚婉换上甜美和善的笑脸,缓缓的走近楚淡墨。 “哼!”楚淡墨对她视而不见,可是站在她身旁的绯惜却是很不爽的冷哼一声。 “你——”绯惜惮度刺激到宫岚婉的丫鬟彤儿,想要开口斥责,却是被宫岚婉抬手打断。 宫岚婉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这般又是何必呢,你我已经……” “我不记得我娘亲曾为我生下一个妹妹?”楚淡墨侧过身,淡淡的看了宫岚婉一眼,冷冷的说道, 眼中的警告之意尤为明显。 宫岚婉语塞,脸色瞬间阴沉了,刚想在开口,眼角余光瞥到老夫人已经踏入小院,眼中闪过一抹阴 狠,对着彤儿失了一个眼色,彤儿会意,双手用力一推,宫岚婉就朝着楚淡墨扑过去。 “姐姐——” “扑通——” “小姐!” “婉儿!” 楚淡墨感觉到有力扑向自己,本能的一闪。宫岚婉便如愿以偿的跌进湖里,而从刚刚踏进院门的老 夫人的角度看见的则是楚淡墨一个转身将宫岚婉推入湖中。 ------题外话------ 嘎嘎嘎……更上~ ☆、第二十二章:自食其果 倒是楚淡墨身为医者的本能反应,搭手拉住了宫岚婉扑腾的双手。可是当楚淡墨的手搭上宫岚婉的 脉搏的那一刹那,脸色丕变,看着宫岚婉的目光也变得异常的幽深。 “姐……姐,姐姐……救我……” 湖中的宫岚婉是真的恐慌了,因为她自幼怕水,原本想着湖水不会太深,可是真的掉下去了才发现 ,既便是自己站着也淹没了自己,所以当楚淡墨抓住她的时候,她是真的恐惧的求救。 然而,楚淡墨冰凉的看着她,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楚淡墨一点点的松了手。 “快,快救人!”这时候老夫人终于赶了上来,被彤儿惊动的家丁也涌了上来,在老老夫人的命令 下纷纷“噗通”,“噗通”跳下水中。 不一会儿,喝够水的宫岚婉被捞了上来,老夫人见此送了一口气,可是心情一松,就想起了其他的 事情,转身看着楚淡墨,眼中怒火焚烧,抬掌就是一巴掌扇向楚淡墨。 “你放肆!”老夫人的一巴掌被楚淡墨抓住,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 “老夫人三思,本宫不仅仅是你名义上的儿媳,本宫更是圣上钦封的落霞郡主!皇室金枝,老夫人 这一巴掌打下去,可是有欺君之嫌。”楚淡墨松开抓住老夫人的手,清清淡淡滇醒着,当年她私下婉转 相拒,是不想正面顶撞盛泽帝,可是不曾想,盛泽帝虽然没有再言及接她进宫抚养,却也没有撤销她的 封号。 大靖皇朝的尊卑制度极为严谨,不仅仅体现于男子,还体现在宫闱及至内命妇。皇子成年(十六岁 )有功勋者或是得宠者可以封侯,再立功劳者即可晋封郡王,能够封至亲王的就绝对有着卓越的才干和 功绩,又或者极为受宠。 朝廷初建,功勋不计其数,有的已经封侯拜相不能在进位,便会将殊荣转嫁到内室子孙。诸葛老夫 人便是因着诸葛老侯爷被御封为二品诰命夫人。身份尊贵至三品以下文武大臣都得下马落轿。 然而大靖比之于重臣内室更为看着子嗣,功勋世家女子也有着封号等级,县君,县主,郡君,郡主 (非皇室女子不得晋封公主),普通的郡主位份便是正二品,而楚淡墨是加了封号的,自然高上一筹, 是从一品。 尊卑长幼,尊卑在前,长幼在后。楚淡墨的话噎的老夫人浑身哆嗦,气都顺不过来。高高举起的手 也跟着,就是打不下去。 楚淡墨对此冷冷一笑,目光讥诮的扫过跌坐在地上不足顺气的宫岚婉:“老夫人趁早找个大夫,否 则便是一尸两命。” 说完不理会她那一句话将多少人雷的外焦里嫩,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背对着众人淡淡的立着自己的规矩:“本宫的院子,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擅闯者,一律杖毙!” “啊……我的肚子……好痛……”终于有了感觉的宫岚婉嘶声大叫。 老夫人才立刻醒神:“快,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婉儿带回她的院子,请大夫! ” 被老夫人这样的一吼,所有震摄于楚淡墨的威严下的家丁们才回了神,立刻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宫岚婉怀孕了,经过楚淡墨下的诊又岂会有错?这消息一经传出,宫岚婉彻底的沦为了整个东陵汾 阳城议论的对象。新婚第二日就传出有喜的人,怕是史上头一遭。最可笑的是,这个女人在前不久就已 经传出不能怀孕的消息,任谁也觉得这是滑天下之大稽。 随着宫岚婉被人非议,诸葛旭那痴情种子的形象也被粉碎。新夫人怀了孕,诸葛府欢腾庆祝,这只 能说明这个孩子是诸葛家的血脉无疑,原来奉旨成婚竟然是奉子成婚!一边对着自己的妻子百般疼爱, 一边又于表妹暗度陈仓,当真是碎了无数闺阁怀春女子的心。 此时的诸葛旭正面色铁青的坐在宫岚婉的房间,他的面前跪着瑟瑟发抖的大夫,这个大夫不是别人 ,正是侯府专职的私医。 “回侯爷,婉夫人确实有喜了!”一个仪表堂堂的大夫,从内室走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向诸葛旭回 复他诊断的结果。“妊娠才两个月,如今受了惊吓,落了凉,若不好生调养,胎儿难保!” 诸葛旭原本就青了的脸如今更加的沉了:“她不是有不育之症吗?” “这……”侯府之前的种种传言,这大夫也是听说过,原本以为只是市井流言,可是今日看到这番 阵仗,他也算是明白了一些,本着医者的道 德他还是说了真话,“婉夫人体内有着寒毒,但却并不影响 生育。只是产下的孩子可能较之常人虚弱。” “本侯知道了,你退下吧!”诸葛旭放在桌上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头,额上青筋直跳,努力控制着自 己不立即发作。 待到大夫退下后,诸葛旭方冷声吩咐:“来人,把这个庸医拉到军营,一百军棍,若是打不死,执 法者军法处置!” “是!” “侯爷,侯爷,小的是被逼的,小的……”侯府大夫恐慌的惊呼声渐渐的拉远。 “旭儿,你也不要怪婉儿……” “来人,把老夫人请回后院。” “旭儿,你——” 不去看老夫人不可置信的面容,诸葛旭转身进了内室,站在床榻,看着已经昏迷的宫岚婉,狠绝的 讥笑道:“日后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院子,你若再生事端,就莫要怪我绝情!不该是你的, 你就不要妄想得到!” ------题外话------ 嘎嘎嘎……偶地女主就要离开了~ 和男主的对手戏也即将上演! 今天推荐了呐(⊙⊙)? ☆、第二十三章:背后阴谋 宫岚婉醒来后得知这个消息,心头一颤。她自己的身体当然是自己最清楚,她自幼时选择习毒的那 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做母亲的资格。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若不是她自己也通医理,诊出了喜 脉,打死她也难以自信! 然而事情真的发生了,宫岚婉除了心头的疑惑,更多的是多新生命的忐忑,这个孩子来的如此不时 候,让她彻底的在了表哥的面前。更重要的时,经此一事,一直对她信任有加的姨母日后也不会再这般 毫无保留的信任她。莫说是精明的姨母和表哥,怕是整个侯府的下人怕是也会认为她在耍手段,玩心计 ! 一想起,幼时被下人轻怠的眼神,没有设计为表哥落下寒毒前被奴才欺凌的场景。宫岚婉心头的恨 意就如同疯狂滋生的海藻一般死死的缠住她的心。 为什么同为功臣良将之后,那个女人可以被圣上照拂,被皇子庇护,而她却是无名无份的寄人篱下 ,靠着自己的一步步算计才能在小小的侯府赢得一席之地?而她却是享尽天下美誉?为什么同为孤女, 那个女人可以赢得心爱之人倾心相待,她却是注定卑微乞怜的沦为妾室? 不公平,不公平!她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人? 幽暗摇曳的烛红映照出一张被疯狂嫉妒扭曲的狰狞面孔,宫岚婉死死的绞着手里的丝绢,愤怒的抱 怨着。 一抹幽暗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那唯一点亮的一个红烛轻轻的闪动了一番,一个被放大的黑色的 身影投射粉白的墙壁上。 “恨吗?”咯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却又含着很是明显的幸灾乐祸的意味。 宫岚婉一惊,美目倏地放大,猛然起身,慌张之下,华丽的袖袍扫过烛光,引燃了一簇火苗,在她 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一道劲风扫过,刚刚燃起的火苗被扇灭。 宫岚婉快速的拉过衣袖,感觉到上面一点因为被火烧过而咯手的硬,心里顿然松了一口气:还好灭 了。 “你越来越大意,凡事沉不住气,将来怎么成大事?”咯哑的声音再一次在黑暗中响起,语气中充 满着浓浓的不悦和失望。 “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宫岚婉慌忙的绕过矮凳,转身对着那道暗影跪下。 室内静了片刻,才响起一声泳:“罢了,你起来吧,日后遇事切忌躁动,只会自乱阵脚!” “是,徒儿知道了。”宫岚婉乖乖的应下,缓缓的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边。 “为师听到你有孕的消息,故来一看!”宫岚婉的师傅言明来意,“想必你也觉得此事有蹊跷,想 要追问为师是否?” “徒儿不敢,徒儿只是想要弄个明白。”宫岚婉小心翼翼的回道。 “为师已经查过,若是为师所料不差,能压下你体内的蛊毒,然你妊娠的便是三个月前楚淡墨的那 一碗血!”阴暗的房间,这样诡异的话听起来格外的寒人。 “楚淡墨的血?”宫岚婉微微一愣,随后想起那一碗血解了银环蛇的毒,更加与她体内的蛊毒相克 ,才恍然道,“应当是如此!”终于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意外的怀孕,宫岚婉也是聪明的人,“楚淡墨 的血为何……?” 话没有问完,但是想要问的是什么,一听就明白,也就不吝垫她解惑:“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传 闻她的血乃是百草所养,万花所润,可解天下之毒,克天下之蛊!” “师傅的意思是楚淡墨……” 宫岚婉不可置信掸头,可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素颜医仙四年前便名扬天下,四年前的楚 淡墨不过是一个娃娃!” “难道楚淡墨是医仙的弟子!”宫岚婉立即领悟后猜测。 “应当是。”宫岚婉的师父同意这个与他不谋而合的猜测,“你若想要得到侯府大权,必须除掉楚 淡墨。大靖与大梁即将开战,这一次我们不能作壁上观,大靖若是一再做大,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我们 ,所以我们要襄助大梁!”语气一点点的严肃,顿了顿后继续说,“大梁善毒,我们扇蛊,本就是同气 连枝,南泽那边若不是素颜医仙碍手碍脚,大梁与大靖之战早已打起来,撑着大靖不备杀个措手不及, 我们也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若是楚淡墨是医仙的弟子,有个好歹,自然可以乱了她的心神,无暇顾及南 泽,届时大梁开战,我们再从旁协助,这一次,定要大靖大伤元气!” “可我……”宫岚婉 听到这些话后,嚅了嚅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保持了缄默。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是大靖人对吗?”宫岚婉的师父言辞森冷,“可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体里 有一半血来自回纥!你的父母死于大靖人之手,一手将你抚养的我是回纥的臣子,你的父亲是回纥的皇 子!” “徒儿明白了!”宫岚婉语气生硬的回道。 “若是回纥称霸,你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到时候你便是回纥公主,有几人能够看青你?”威逼过 后自然是利诱,“若是回纥与大靖并立,诸葛旭见你都得行君臣大礼,心爱之人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 想到诸葛旭看楚淡墨的眼神,宫岚婉心头就如猫抓了一般,想到他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自己,宫 岚婉一双眼立即就迸发了光亮。 满意的看到宫岚婉的野心和,宫岚婉的师傅底笑:“几日后为师会为你支开楚淡墨身边的一个援助 ,到时就看你如何把握机会了!” “徒儿多谢师父,绝不会让师父失望!” 风过无痕,平静幽寂的黑夜下涌动着无数的浪潮! ------题外话------ 看到亲们的留言和一直涨的收藏好开心, ☆、第二十四章:三碗鲜血 如玉雕的手肘撑着红亮荡木梳妆台,纤细的白皙的手背支着的香腮。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窗 外芭蕉梧桐淅淅,经过大雨的清洗,间或凝着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欲掉不掉,恰似含羞带怯的美人楚楚 可怜的泪滴惹人怜爱。 “小姐,你这么晚了穿得如此单薄,这不是存心折腾自己的人,折磨惜儿的心吗?”绯惜一进门, 就看到青丝披散,仅着一袭纯白亵衣的楚淡墨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望着窗外遐思,连忙去画屏上取了 一见厚实的外袍,一边给楚淡墨穿上,一边忍不住抱怨。 楚淡墨有些木然的配合着绯惜为她穿衣,目光顿然出那一滴晶莹转过,对上绯惜,突兀的问道:“ 可回来了?” 绯惜闻言小嘴一撇,有些不高兴的嘟囔道:“小姐,你今儿已经问了惜儿五次了!”说着还跺跺脚 表示不满,“姐去了广陵,来回少说也要一天,最早小姐也要明儿早才能见到。” “广陵怎么会突然就发生暴乱呢?”楚淡墨完全没有把绯惜的抱怨和不满看在眼里,而是思索着自 语呢喃,“我想不透,从把支走的那一刻起,我的一颗心就莫名的七上八下的,好不安生!” “小姐,你不要吓惜儿!”绯惜看着楚淡墨恍然的模样,心也跟着提起来。 楚淡墨抬起头,看在绯惜拧着秀气的柳眉,担忧苦恼的看着自己,勉强的扯了一抹笑容,握了握绯 惜的手,快慰道:“许是我多想了,我还是早些歇下吧!” “嗯嗯!”绯惜连忙附和的点头,“小姐先坐会儿,惜儿去为您沏一壶凝神的香片茶。” “夫人可睡下?老夫人请夫人去婉清院一趟。”绯惜刚转身,门外一个桃色布衣的婢女小声的问道 。 “小姐,不要去!”绯惜眉心莫名一跳,下意识的开口阻止,话出口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莫名 的就慌张起来了。 “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去一趟!”这时常年跟在老夫人身边的郭嬷嬷进来门来,看着楚淡墨福身一 礼。 见到郭嬷嬷,楚淡墨悬着的心奇迹般的放下了,唇角掀起一抹深意难懂的笑:“走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婉清院是宫岚婉嫁给诸葛 旭后另辟的小院,只要不是发生在身上,她也 就放心了,她倒要看看宫岚婉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也要看看她们到底要如何对付她? “夫人梳个妆吧!”郭嬷嬷看着楚淡墨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嘴上建议着。 “不用了,走吧。”楚淡墨淡淡的笑了,郭嬷嬷的意思她又岂会不懂?无非就是要她寻个由头推拒 了,但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次来个了断! 走了几步楚淡墨又停了下了,对着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的绯惜道:“惜儿去给我炖一碗燕窝粥吧!” “小姐你……是!”绯惜哪有不知道楚淡墨是不要她跟着的道理,刚想反驳,可是触及到楚淡墨严 肃的目光,只能咬牙顺从。 看了看绯惜不甘的咬着唇,堵着气,楚淡墨轻笑的无奈一叹。然后提步而去,郭嬷嬷看着楚淡墨不 慌不急的淡然,眼底闪过一抹疼惜。 当楚淡墨来到婉清院后,才知道宫岚婉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不但给自己下了轻量的藏红花制造 出滑胎的假象,更加串通了那个曾经揭穿过她把戏的大夫:要她楚淡墨一碗血来保住自己的孩子! “你当真要救她?”楚淡墨毫无波澜的水目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对她许下一生一世的男人,认真的问 道。 “婉儿是我心爱的人,她腹中有我们的骨肉,我当然要救她!”诸葛旭幽深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挣 扎,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心爱之人?楚淡墨听到这几个字,看诸葛旭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同情与怜悯。甫一看到诸葛旭,楚淡 墨就嗅到了一股股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青黑的印堂。楚淡墨就知道他已经种了 **术。可是那又如何?若是爱得够深,就不会被人一次次的利用! 诸葛旭,你是良将,是忠臣;将来也会是一方枭雄,可你缺少了历练,幼时征战沙场也是一路在老 侯爷的羽翼下,所以注定了你如今的年少轻狂! “若我不愿献出一碗血呢?”楚淡墨绽出一抹怜悯的哂笑,轻轻的垂下眼脸,不愿再看这个男人一 眼。 诸葛旭被楚淡墨那一笑刺得心情烦躁,又见楚淡墨不愿看他,心情更加不好,锁 起剑眉冷声道:“ 不要逼我!” “救她,那是浪费!”作为一个医者,要到了怎样极致的厌恶,才能面对两条鲜活的生命说出这样 的话? 楚淡墨甩出一句话后转身欲走,身后传来老夫人一声大吼:“拦下她!” 早已在屋内守卫多时的几个高大的侍卫闪身而来,挡在楚淡墨的面前,看着这明显出之于军旅的身 手,楚淡墨转过身冷笑的看着诸葛旭:“你要强取?” “一碗血于你而言并无大碍,却能救婉儿母子!”诸葛旭一看到楚淡墨的容颜大脑就痛的厉害,为 了减轻痛楚,侧身不去看楚淡墨,“来人……动手!” 立即有人上前架住楚淡墨,当冰冷的刀锋滑破她的皓腕,她丝毫没有觉得痛,也没有去看如涓涓细 流一般流淌而出的鲜血,而是死死的冷冷的看着诸葛旭! 她不是不能反抗,也不是没有撂倒这些护卫的能力,可是她没有反抗,只因毫无准备的她不可能胜 得了这个被利用得彻底的男人。既然如此,她何必浪费精力!只是从这一刻起,她与诸葛旭将再无瓜葛 ! “够了!”血将青花瓷碗底淹没,诸葛旭便本能的大喝了一声,箭步上前,点住楚淡墨的道,止住 溢出的血。顿时大脑又是一阵钻心,他连忙推开楚淡墨的身边,调息了片刻对着一旁的彤儿使眼色,“ 抬去,给婉儿喂下。” 彤儿立刻上前,刚刚接下那一碗血,眼中狠戾的光一闪,脚下也不知道如何一绊,身子一倾,“啪 ——” 随着彤儿的身子与地面相亲,那一不堪一摔的青花瓷碗碎了,艳红的鲜血洒在明亮的地板上,格外 的刺目与妖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彤儿立刻如同受惊的小兔跪起来,瑟瑟发抖的不住叩首请罪。 “你——” “好了,你也是无心的!”正待诸葛旭要发作怒骂时,老夫人先一步开了口,看了看楚淡墨,眼中 闪过一丝犹豫。 “痛……痛……孩儿……”就在这时,昏迷中的宫岚婉迷糊的诧异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孩儿两个字刺激到了老夫人,狠了狠心道:“再取一碗!” “老夫人……”在场的人惊愕了,郭嬷嬷出言想要阻止,可是话才到嘴边,就被老夫人抬手打断。 楚淡墨勾起唇角,脸色已显苍白,淡淡的笑着看着被止住的血再一次细细的流出,她甚至听到了“ 咕咕”的细流声。 有了之前诸葛旭的阻止,侍卫也不敢多取,仍是淹没了碗底,便为楚淡墨止了血。 “退下!”这次彤儿起身上前去取,却被诸葛旭喝退,忍着脑中的剧痛,走上前亲手取过,不敢看 楚淡墨的眼睛,快速的转身,疾步的走进内室。 “婉儿……”诸葛旭坐到床沿,小心的抱起躺在床榻上的人儿,不知道为何端着血的手有些微微的 ,将碗递到她的唇边。 “啊——好痛——”突然宫岚婉好似魔魇一般,猛的一个挣扎,推开了毫无防备的诸葛旭,原本有 些的手一个不稳,滑出手中。 “啪——”脆弱的青花瓷碗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再次碎了一地,浓稠的液体在光洁的地板上绽 出一朵朵绝丽的梅花。 “呵呵呵……”见到这番场景,唇角泛白的楚淡墨轻轻的笑了,那清清淡淡的笑声,就如同夕阳落 下的晚场,惋惜中满满的同情! “再取一碗!”那一抹云淡风轻的笑,那一串清泠的笑音,对于诸葛旭好似魔咒一般,让他的大脑 好似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捏着,闷痛的他几欲疯狂! 诸葛旭,自此你我再无牵连,他日,你定会为今日所做,悔恨终身! 她笑,笑得释然,笑得愉悦!在抵挡不住的晕眩中晕倒。 爹爹,你欠诸葛旭的救命之恩,墨儿可是还尽了? ------题外话------ 偶修了好几遍,就是不太敢传,~ ☆、第二十五章:淡墨之死 是楚云天一手调教出来,她的身手可保楚淡墨游历大江南北而无虞,其功夫之高不言而喻。诸葛旭 在楚淡墨被闯来的绯惜带着后,就在无法抵挡的痛楚中昏厥而去,对上来势汹汹的,尽管老夫人带着成 百精锐护卫,却仍是螳臂当车,很快便一路打到宫岚婉的房内。 此时的宫岚婉闻讯,由于体弱方才坐起,便推门而入,气死浓烈的如同看待一个将死之人一般,寒 剑提起,在宫岚婉瞪圆的美目中只看到一圈圈绚丽的火花,脸上传来一阵阵的**,等到划过最后一剑时 ,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一道血色的雾气拂过眼脸,几滴血珠溅入眼中。 “啊——”宫岚婉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整个侯府,的剑快,所以划的时候没有丝毫痛意,可是一旦 停下,那绽裂的剧痛又岂是常人可以忍受?宫岚婉尖锐的叫着,捧着火辣辣鲜血淋漓的脸,大脑在那一 刻已经停止了转动,没有那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尤其是越美的女人越在意! 而便是要毁了这个女人所在意的一切,一剑杀了她那是便宜,冷冷的看着情绪几近崩溃的宫岚婉, 将她冰冷的视线落在宫岚婉还是平坦的小腹,这一生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可是此刻手腕一翻,凌厉 的寒剑就朝着宫岚婉的小腹飞去。 “叮——”一抹绯色的身影闪过,绯惜再快也及不上,尽管当下了剑,却还是有半寸刺进了宫岚婉 的身体,只是被绯惜一挑,刺进了胸膛而已。 “姐,小姐不行了!”绯惜不等变了脸色,先开口。 一听便知道绯惜是楚淡墨派来了的,她家小姐向来能够看人,定然知道她要如何对待宫岚婉,所以 派绯惜来阻止她造下无辜的杀孽!努力的平息了一会儿心境,转身提气,纵身朝着楚淡墨的院子掠去。 一走,侯府上上下下的人纷纷在被惊吓过渡的老夫人胡乱的吩咐下,集体的涌向宫岚婉的小院,一 阵手忙脚乱,等到老夫人终于把局势稳定下来后,准备去找楚淡墨算账时,接到的竟然时楚淡墨遇刺身 亡了的消息! 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但是当她们亲眼看到四处凌乱是打斗痕迹的墨香院,亲眼看到青丝紊乱,一 身鲜血的抱着身子已经冰凉 的楚淡墨,看到被打晕在地的绯惜身下卧着的一地鲜血,都无法不接受这个 消息。 这下事情闹大了,楚淡墨的身份搁在那儿,原本取她的血,若不是有着诸葛旭在撑着,又是打着救 子嗣的由头,给她一个胆子她都不敢动手,毕竟她的品级还在楚淡墨之下,若不是占着婆婆的身份,她 还要向楚淡墨行礼。 可是有了诸葛旭就不同,诸葛旭是楚淡墨的丈夫,出嫁从夫,救得又是诸葛旭的第一个子嗣,这件 事就算楚淡墨是真正的皇室金枝,取上一碗血,圣上也不会过问,可是这楚淡墨若是香消玉殒了就绝对 不是这样轻易能够解决的事情,必须立刻上报朝廷。还要经过朝廷派来的人细细盘查,一切都大不一样 。 但是一想到楚淡墨是死于刺杀,而不是死于取血,毕竟经历过风霜的老夫人还是稳住了心神,看着 一身煞神死气的,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幕她也不敢招惹。 越是在这样紧急的时刻,老夫人便越是镇定,只因侯府不能毁在她的手里,她不能做诸葛家的不肖 子孙。于是在老夫人碟血手腕下,侯府便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遇刺事件,而这次遇刺事件中,诸葛旭 英勇抵抗遭了暗算,宫岚婉被重伤,楚淡墨为了救夫君牺牲!老夫人跟随老侯爷也曾在刀光剑影中求存 过,手上也自然有了一些资本,要制造一场以假乱真的戏码还真不是难事! 当天青一黛,黎明乍晓之时,这一个令天下哗然的消息,被有条有理的压入薄薄的信笺中,飞速的 传往盛京。然而这个可谓第一时间的消息还未到达盛泽帝的手中,便有人先一步收到了。 盛京睿王府 黎明破晓,轻轻的晨风正追逐着稀薄的雾岚,残烟淡雾间一抹挺拔顷长的身影白衣胜雪,优雅隽秀 的稳坐在百花盛开的石台上,氤氲着缭绕的芬芳,从金冠下流泻而出的青丝仍然沾着一点点雾珠,空濛 间那一个侧影清韵无限。 白皙修长的两指夹起一粒白玉的棋子轻轻的落下,沉寂的早晨唯有那玉子落在石盘上清脆的声音, 宛如四月的空谷黄莺鸣啼一般盈盈动听,清脆悠长。 迎着天光一线的晨光,另一只手捻起一 粒黑棋,如水晶一般晶莹的指尖华光一闪,举起的手已然落 下,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原本幽寂宁人的画面被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扰乱,再执起白子的凤清澜凌云远山一般的剑眉几不可见 的一蹙,随后随着指尖的棋子落下而舒展开来。 搁下棋子的手还未收回,已有人影闪现在他的石台下。来人躬身禀告:“王爷,庆元侯夫人陨了! ” 时间在那一刻好似静止了,画面也定格了,唯有风儿不解风情的轻轻肆意张杨,嬉戏着那高高在上 的男子如墨的青丝。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瞬间,凤清澜毫无起伏的声音徐徐的响起,却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下去吧。” “是!”来人恭敬的应了一声,慢慢的退下,走时已经没有来时那样急切的步调,所以一切又静了 下来。 凤清澜缓缓的收回手,优雅如常的站起身,一步步的走下石台,轻慢的步伐,清雅的举止,一切毫 无异状。 清风拂过,吹起石盘上的一缕粉尘,冰冷的棋盘上,半颗玉碎的白子显得格外哀戚。 ------题外话------ 偶勤奋的更上~ ☆、第二十六章:一语成籖 安王与义郡侯肩负着重任快马加鞭的赶至东陵,不负众望的查出了始末:原来东陵环山盘踞着一窝 山贼,这些山贼打着普通山贼的旗号,实则乃是前朝的一窝余孽,潜伏在此,对于攻下盛京让他们变成 阶下囚的楚云天早已恨入骨髓,策划了很久终于在那一日潜伏进庆元侯府,只为诛杀大将军之女——楚 淡墨,也幸不辱命的得了手。 盛泽帝当即下令剿匪,环山山寨被三千铁骑踏平,四百余名山贼伏法,无漏网之鱼。南京、东陵两 地的百姓在为楚淡墨哀悼时,也为帝王铁血的手腕致以崇高的敬意。 “小姐,难道你就这般便宜了那两个贱人?”东陵郊外,祁山脚下,一间被蔓藤花草装点得格素雅 的小竹屋,交差纵横的竹栏围起一个小院,清脆的蔓藤间或冒出几朵精致而又娇艳的花朵,迎着晨光格 外的美艳欲滴。 院子里,楚淡墨一袭纯白轻纱,素洁的玉簪绾发,无骨的纤纤玉手提着竹筒子,从一旁的水桶内打 出清澈的溪水浇灌着她精心细养的珍贵药草。眉宇间自是一派娴静,未施粉黛的脸上荡着愉悦的浅笑。 她的身旁,仍是一袭绯色罗裙的绯惜又一次不甘不满的抱怨,对于这句话,楚淡墨自打离开侯府两 个月来,已经听了不下百边,一日三餐,小丫头总会抱怨上那么两句,所以选择无视。 “小姐,惜儿不甘心!”忍了两个月,绯惜今儿终于爆发了,受不了楚淡墨一副置身事外的摸样, 上前就一把从楚淡墨手里把灌水的竹筒子抢了过来,气呼呼的一通抱怨,“凭什么她们那样对待小姐, 小姐还要给她们擦屁股?平白的便宜了她们?我气不过!” “你这丫头,越发的没大没小了,小姐也是你能数落的?”从竹屋内端着水果点心走出来,一袭翠 湖纱裙的绿抚一边走过来,一边笑骂着耍脾气的绯惜,然后耐心的解释,“小姐若是不这般做,怎么瞒 天过海,逃过天家人的一双双厉眼?” “庆元侯老夫人虽然有些手段,可是她那些计量漫说逃过圣上的眼睛,就算是诸王也一个都休想瞒 过!小姐若不插手此事,祭上环山盗匪,如何混淆视听,如何金蝉脱壳?难道你还想小姐留在那个地方 ?”绿抚耐着性子解释。 楚淡墨看着绯惜着倔丫头没有打算将竹筒子还给她的意思,也就难得计较,省的又被这丫头喋喋不 休的数落一顿,有时候她都怀疑这丫头到底是她的丫鬟还是她的娘?于是拍拍手,放下掳起的衣袖,缓 缓的走向正在摆放糕点的绿抚。 绯惜看着自己小姐一如既往的不搭理她,心中更是堵得慌,“咚”的一声将手里的竹筒子扔进水桶 ,踏着不爽的步子冲上前:“就算如此,我也气不过,不能便宜了那贱人!我要……唔……” “好了,好了,你就消停些吧!”不等绯惜抱怨完,绿抚就捻起一块桃花糕塞进她的嘴里,堵住绯 惜的小嘴,以免吵得自家小姐连顿早膳都用不安生,随后坐下来,一边给楚淡墨摆碗筷,一边解释,“ 小姐的血矜贵无比,你以为是谁都能受得起的?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她付出的代价远比毁容更加的生不 如死!” “今儿几号?”楚淡墨夹起一块松脆葱油饼,突然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今儿十四,哎呀,再过三日便是将军和夫人的……”死忌二字绯惜终是没有说出口,怕引起楚淡 墨的伤心。 “一会儿用了膳,去给爹爹娘亲上香。”楚淡墨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说完就开始用膳。 “啊?今儿就去了?那……唔……”绯惜不解,她的疑问再次被绿抚堵进嘴里。 “早去的好,再过几日,人就多了!”绿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绯惜,解释了一句,也跟着用膳。 南京曲牙山紧紧的与东陵接壤,曲牙山脚原本是废弃的乱葬山岗,如今却是一片锦绣丰碑,其中的 建的最为大气辉煌的莫过于大将军楚云天的陵墓。 楚云天在这个地方与爱妻结识,于是他死前曾经要求盛泽帝归根于此,不要大兴土木,寝陵安葬, 只要一快墓碑,上刻与爱妻同眠的字样。 盛泽帝遵循了他的意愿将他与爱妻同葬于此,可却仍是大兴土木将此设为功勋寝陵,把无数开国英 魂葬于此,以示朝廷对他们的嘉奖。 此起彼伏的皑皑丰碑前,大将军的坟墓建立在最中间,一眼望去便有鹤立鸡群的巍峨气势。此时, 一抹顷长挺拔的身影与 丈许高的石碑对面而立,他白衣如雪,清雅绝伦。 碑前已经放好香味浓郁的几碟精致的糕点,一炷只燃了小半截的香升起袅袅白烟。 “嘎嘎嘎……”一群野雁飞过,高昂的叫声打破了一园的宁静。 凤清澜抬头,看着那潇洒而去的野雁,低头对着石碑浅浅淡淡尔雅一笑:“师傅,小师妹终于走了 。正如这些雁儿一般,从此海阔天空。清澜能为您和她做的也只有这般多了,其实清澜很想见见小师妹 ,可是清澜不敢啊……” 那幽幽一叹,浸满无奈与自嘲:“清澜始终记得,师傅曾说:‘若清澜非天家子,定要将爱女墨儿 许配于你,可惜清澜是啊,所以此生莫要与墨儿相识’!清澜深信师傅的箴言,也铭记会晤大师的告诫 ,所以清澜不会与小师妹相见,然,若有朝一日,茫茫人海,命中注定,小师妹若是当真成了清澜的劫 ,清澜却是不会再放手,届时还望师傅体谅!” ------题外话------ 亲们是希望下一章,清澜和墨儿不期而遇呢?还擦身而过呢? 嘎嘎嘎…… ☆、第二十七章:不期而遇 除却二皇子骁王——凤清漠还有哪个? “二哥是去了侯府吧?”凤清澜循声望去,唇角自然的挂起清浅的微笑。 “唔。”凤清漠简单的应了一声,提着红木食盒已至近前。将食盒内的糕点取出,看了看先来一步 的凤清澜,将手中精致的点心放到一旁别的石碑前,点燃的香却仍是对着楚云天躬身三拜,而后插上白 烟袅袅的香,转过身来对着浅笑自若的凤清澜,寒星一般冷冽的眸诚恳的看着他,“六弟,我始终不信 聪慧如同小师妹,就这般轻易的香消玉殒了。诸位兄弟中,你由来都是最为通透的,我想要你一句实话 ,小师妹是否真的……” “二哥去了侯府查出什么与否?”凤清澜不答反问道。 “七弟与十三弟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他二人联手查出的结果,我又怎会查出不同之处?”凤清漠婉 转的如是回答。 凤清澜闻言,扬起在薄唇间的微笑稍稍的扩大,漫上眉梢,好似一株开在修罗之间圣洁的曼陀罗, 清雅却又魅惑:“既然如此,二哥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始终不相信,小师妹会丧生在盗匪谋杀中!”凤清漠相信着自己的自觉,语气是那样的笃定。 “每一个人,有每一个的命运。”凤清澜一语双关道,而后洞悉一切的目光落在凤清漠的身上,“ 二哥不愿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无非是因为你对小师妹的辞世感到悲叹,更多的是……”顿了顿,凤清 澜语气放慢道,“更多的是,二哥你对小师妹心底那一份爱慕之心在作祟。” “你……”凤清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在他那一双看透人心的眼中无所遁形。压在心底 自以为无人得知的秘密一朝被人掀开,除了震惊意外,更多的是一丝恐惧。 他们日后要踏上的是怎么样的路,彼此间都心如明镜。尽管血脉相连,手足之情,可是奈何他们身 在帝王天家,有很多东西不去争取,迎接你的便是灭亡,更遑论他对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同样有着野心与 。 他一直知道这个与他同生同长,同父同师的弟弟,这个被天下人赞为“智博无双,才惊九州”的弟 弟,会是他一身最大的阻碍和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是他 没有想到这个弟弟真的这般轻易的就看清他的心 思,而且是掩藏的那般深,深的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曾有的心思。 凤清澜将凤清漠的情绪波动尽收眼底,却依然是坦然浅笑:“你我都是少时丧母,若不是师娘素手 铁腕,年少的你我在那诡谲的红墙绿瓦之中,早已成了枯井中的一堆无名白骨。你我对师娘那样聪慧无 双的女子都存有孺慕之情。无数午夜梦回,怕是也曾憧憬,日后能得妻若师娘那般通透。” “难道六弟你……”凤清漠欲言又止,晦暗不明的目光紧紧的锁住那一抹浅淡的笑。 “你我自幼养在师傅师娘身边,与师傅师娘相处的时日甚至超越了父皇。”凤清澜没有理会凤清漠 的惊讶,而是继续娓娓说道,“少年情窦初开时,你我耳边响起的都是师傅师娘情不自禁赞叹的一个名 字——楚淡墨。这三个字早已在不自不觉深入你我心中,可对?” “既然如此,你为何……”任她另嫁他人? 自幼一起长大,凤清漠比任何人包括他们的父皇更加了解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弟弟,但凡是他看中 的,都绝对不允许落入他人之手。 “因为……她是师傅的女儿啊!”长长的喟叹中含着多少无奈与无力,“我答应师傅绝不坏了小师 妹的姻缘。”长袖一挥,包罗万象,气韵乾坤,“既然如此,我便退一步,任她绽放光芒,天际翱翔。 ” 只是,小师妹……你错过了我给予的最后一次机会呢! 我们是否应该见上一见了呢? “是谁?” 一念至此,灵敏谍觉恰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两人几乎是同时出生呵斥。 “抱歉,叨扰了!”清清淡淡的声音紧接着他二人落下的声音响起。 两人举目望去,一袭白衣雪纱的女子亭亭而立,手里提着食盒,轻纱遮面,清淡的目光淡淡的落在 他二人身上。 “君姑娘,别来无恙。”尽管轻纱遮面,凤清澜还是第一眼便看出了来人便是楚淡墨。 时别三年,凤清漠只觉得眼前这一抹素雅的身影有些朦胧的熟悉,耳闻凤清澜一声“君姑娘”,迫 使那一份朦胧的熟悉更加的飘渺。 “这 位是家兄!”凤清澜泰然自若的介绍。 凤清漠认不出楚淡墨,可是楚淡墨却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微凉的目光扫了凤清澜一眼,她并没有拆 穿,而是提着食盒颔首,有礼的称呼:“阮公子。” 一句“阮公子”让凤清漠剑眉一挑,旋即恍然,颔首回礼道:“君姑娘。” 楚淡墨似乎没有把凤清漠那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而是提着食盒,缓缓的越过二人,脚步不停的越 过楚云天的陵墓,走到楚云天旁边第四个陵墓,这里葬着她的一个师傅。 一边祭拜,心里却是一阵冷笑:阮凌轩! 当今六皇子睿王——凤清澜是阮皇后嫡出,凌轩这个字,如今她才想起是她父亲亲自为他所取,偶 然听得父亲提及过,只是当时未有放在心上罢了。 原来,当日在清远寺他二人无心之语,竟然真的一语中的! 是这个世间太小,还是真的如同会晤大师所言,她此生注定与天家人纠缠不清? ------题外话------ 嘎嘎嘎……咱男主的身份了! 腹黑的面目也出现了…… 嗷嗷嗷…… ☆、第二十八章:淡墨风华(一) 至此之后,她越发的觉得自己应该远离盛京、东陵、南京三个地方。所以,回到东陵山脚小竹屋后 ,楚淡墨便深居简出,甚少露面。 朝廷即将和大梁开战,楚淡墨原本打算赶往南泽,可是不曾想一封书信,一件她素颜医仙特有的信 物阻拦了她的脚步,让她不得不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盛京。 盛京乃是天子脚下,帝王跟前,王孙贵族多如牛毛的地方,其繁华程度自是不用言喻。 盛京最近滋生两件大事:一件便是睿王自从去了东陵一趟后,回来便性情大变,不仅没有了往日的 风度翩翩,洁身清雅;反而流连烟花,嗜赌成性,这不由得让无数人扼腕摇头。 第二件事,也与睿王有关。由睿王亲设,三皇子怀王——凤清泽和九皇子晋王——凤清溟辅助而建 立的揽才阁频频出现有人挑衅。 揽才阁原本是就是要招揽人才为朝廷所用,但凡自视有非凡才学的人都可以在此一展才华,博取朝 廷的青睐,也因此这个地方成了无数寒门雅士趋之若鹜的地方,是除却科举之外,第二个可以踏入仕途 的捷径。所以这个地方,日日汇聚着天下文人大儒,每日吟诗对词,当真的风流高雅之地。 人多是非便多,楚淡墨自然很清楚这个道理,可是此刻她却又不得不处在这个是非云集的地方。 “小姐,我们都等了三日了,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太过分了!” 坐在揽才阁的大堂内,楚淡墨一袭月白长袍,青丝用玉带束起,弯弯的黛眉画成了秀气的剑眉,瞬 间由清秀佳人变成了秀气俊朗的白面书生。 她的身边仍是一袭女装的绯惜,此时正百无聊奈的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插着空碗,嘴里不住的抱 怨着。 绯惜对面的同样一身女装的绿抚闻言叹了一口气:“你自幼在小姐身旁长大,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个 急躁的性子?人家既然已经言明近几日会到,我们既然应了人家,又怎么能失信于人?” “那也不能没个准信儿?让我们天天在这儿等着吧?”被绿抚数落,绯惜立刻不满的嘟囔,“天天 看着这些穷酸书生嚼舌根,我耳朵都起茧了!” “你啊……”品诗论画那风雅趣事从这丫头口里出来就变 成了“嚼舌根”!绿抚又好气又好笑,却 是不知该说些这丫头什么好。 “哼哼!”绯惜一看到绿抚对她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无语表情,心里就气,她本来就没有小姐的 博学多才,也没有绿抚的聪慧灵活,她也不想嘛,就是学不下去嘛! 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原本倒的一杯茶,清润润的水上悬浮这几片茶叶,怎么看怎么让她心头发堵 !于是抬起来,看也没有看就往后一泼。 “你这该死的臭丫头,你竟然敢往爷身上泼水!”绯惜泼水的杯子还没有落下来,身后就传来一声 爆喝。 这儿是揽才阁,揽的也并不仅仅是文人,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也不会呆在这龙蛇混杂的大堂, 所以大堂内几乎都云集着自视有一技之长的三教九流,像是泼水扔东西这类举动是没有才奇怪,所以楚 淡墨和绿抚也就没有约束绯惜的任性之举。可是不成想她这一泼还真是泼出是非来。 绯惜原本就憋着气,这会儿波杯水还被人呵斥,心里的火苗蹭蹭直升,尤其是这熟悉的声音更是唤 起了她不好的记忆,那无疑便是火上浇油。 只见某小丫头猛然转身,双手叉腰,水灵灵的眼睛怒瞪着爆喝的男子:“人倒霉,喝口水都会被呛 死,有些人天生就是印堂发黑的倒霉蛋,活该倒霉!” “你个死丫头,你……哦~爷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不知礼教,不懂尊卑的野丫头!” 带着嚣张的语调,却并不让人萌生厌恶,楚淡墨不由得好奇掸起头,对上的是一张纸丰神俊朗的俊 颜,这是一群个个身着锦衣华服,眉目相似的男子,他们共同地征便是有一双漆黑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而这双眸子为楚淡墨所熟悉,只因她曾经见过多次,而且不是在同一个人身上。 与绯惜争执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刚阳俊朗的五官仍然带着稚气,浓密粗黑的眉毛掩不住 的霸道,幽深的漆黑的瞳孔带着点点讥讽,自视一番高傲。挺翘的鼻翼下,两片艳红的薄唇带着讥笑。 宝蓝色绣着银丝暗纹的绸缎穿在他的身上格外的英气,金贵镶着蓝宝石的金冠压在他的头顶,更是形成 了一股贵不可言的气势。 绯惜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也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一转身看到这一群一出现就可以照亮整个大堂 的人,便知道他们来头不小,而且盛京又是王孙贵族盘踞的地方,此时不宜给小姐添麻烦,所以她瞪了 那嚣张的跟霸王龙似的少年一眼,转身不再理会。 这边绯惜要息事宁人,那边人家可不想善罢甘休,价值不菲的锦衣一滩水渍,他不在乎这衣服,可 是怎么看怎么不爽:“怎么?弄脏了爷的衣服,便想如此了事?” “这位公子,在下的丫鬟年少不知事,在下代为致歉,还望公子见谅。”楚淡墨并不想与这些天家 之子多加纠缠,于是起身赔礼。 诚恳的语气,没有丝毫谄媚巴结的口吻,不紧让这些日日被人追捧的龙子凤孙一个个为之侧目。在 一双双审视的目光下,楚淡墨依然镇定自若,不骄不躁,不慌不乱,一一颔首致意,倒是令那一双双龙 眼凤目同时划过一丝赞赏。 “你们大靖就没有一个能人吗?一道这般简单的算术题都不会,还称什么天朝大国?”就在这时, 高台上一把粗犷的高嗓子叫了起来。 此言一出,一堂皆静,楚淡墨清楚的看到站在她不远处的这一群龙子凤孙齐齐变了脸色,却是不能 发作,不由得觉得好笑,揽才阁由盛泽帝颁布谕令,可以在内畅所欲言无禁忌! 然则,楚淡墨那一丝浅淡的几乎没有的笑意恰好落入与绯惜争执的少年眼底,正待发作时,被他身 后年长的哥哥拉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少年笑了,对着楚淡墨道:“公子可是大靖之人?” “自然!”楚淡墨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却一时不知道二人打得什么注意。 “公子既然是大靖之人,自然应当以家国荣辱为汝之荣辱。”少年大义凛然道,“只要公子能够解 决了台上的麻烦,爷便不计较你的丫鬟莽撞之过!” ------题外话------ 下一章,偶家墨儿大放异彩,风华无双,炫了无数双龙目凤眼! ☆、第二十九章:淡墨风华(二) “在下才疏学浅,有恐辱没国体。”楚淡墨彬彬有礼,婉转相拒,最后不忘提上一句,“诸位公子 个个丰神俊朗,想必学富五车,如此为国争荣之事,自然要劳驾诸位公子。” “你——” 贬低自己,褒扬对方。楚淡墨一句话解了自己的围之余,也将这群龙子凤孙回旋的余地给堵死,他 们天潢贵胄,怎么可能如同楚淡墨一般面不改色的说出自己“无能”,天生的傲骨,尊贵的身份,都不 允许。 然而,他们偏偏却是不能去,否则又岂会容忍这些人撒野到此时此刻?前些日子,这些人便已经出 现在此,那些难题整个国子监连同无数国士一起探讨研究过,倒是解决了不少,可是这最后的几道,一 直耿在此处,眼看着这些蛮夷越来越嚣张,可是他们硬是没有办法,天知道再这般下去,他们那位高高 在上的父亲,会如何震怒。 “有什么难题?本……本公子倒要看看!”就在这时,台上响起一道细弱婉扬的声音。 楚淡墨看过去:娇小的身量,细眉大眼,凝雪肌肤,那一身男装根本就是掩耳盗铃,怕是除了她自 个儿,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的女儿身。 “这个该死的丫头,又出来闯祸了!”楚淡墨还没有去猜测台上出头的女子的身份,身边便传来一 声压低的怒喝,不用看她都知道来自于与绯惜争执的人,无疑,台上那位美娇娘又是侯门高官子弟,甚 至更尊贵。 “哈哈哈……”那挑衅的粗犷汉子,看到上台的女子,先是一阵大笑,随后指着她讥讽道,“大靖 果然无人了,竟然找一个女人乔装出来丢人现眼!” “哈哈哈……”刻意拔高的奚落声一出,大堂内异国人都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你……你放肆……”女子被一眼拆穿,羞愤的呵斥,可是那声音却在一阵阵的嘲笑声中变得毫无 底气。 “小娘子还是速速回去吧,你们大靖的女子不都是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给男人暖床吗?”男人毫不 遮拦的粗口侮辱,“你跑出来,莫不是你家男人不中用,想要哥哥好好的满足你?” “你——”女子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一时间气得浑身哆嗦,可是良 好的素养,让她说不出什么无 状的话语。 “哈哈哈,大靖的男人就是不中用,小娘子不如就跟着铁成阁下去蒙罗吧,铁成阁下身强力壮,一 定让小娘子舒服的下不了床!”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去吧,去吧……” “……” 地下起哄的声音越来越高,台上的少女自幼被捧在手心,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不 知道如何应对,一双灵动的美目蓄起泪水,那样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勾起了无数异性掠夺的目光。 “死丫头!”楚淡墨身边的小霸王再次低咒一声,提步就要上前,可是却被一旁一个美得不可思议 的男子一把拉住,“九哥,你放开我,再由着她闹下去,皇家……家族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你若此刻上去,身份,那才是丢了家族脸面,父亲不拨了她一层皮都交代不过去。”清清泠泠的 声音,动听的犹如玉珠落盘。 楚淡墨闻言,不由稻气,天家之子,由来身不由己,看着台上孤立无援的女子,如同被剥光了衣服 一般被人审视着,在座的不乏自命满腹经纶的才子,可是此刻却是一个愿意出头的都没有,看到这一幕 ,楚淡墨清淡的眼中浮起深深的讽刺。 “绿抚!”叹了一口气,楚淡墨轻声唤道。 “是,公子!”清楚明白楚淡墨的意思,绿抚足尖一点,凌空翻身而上,两人便飘然落在高台上, 挡在无助的女子面前。对着那粗俗的男子笑意盈盈的道,“大靖并非无人,而上如同这等厨娘便能够解 决的小问题,大靖男儿不屑一顾。” “你是谁?”原本得意的男子,一看到绿抚脸色便阴沉下去,加上绿抚方才刻意敲山震虎的利落身 手,让男子不得不防备一些。 “我的厨娘而已!”此时的楚淡墨也正一步步丹着红木梯子,缓缓的走上台,淡淡的回答,那气定 神闲的气度,自然的让人信服。 “好,原来真的有人要出头,那我便拭目以待。”男子的目光落在楚淡墨身上,一扬手指向铺着红 绸的圆木桌,上面放着的三个大小不一的酒坛,“我的第一题:这儿有三个酒坛,一个 十斤党子装着十 斤酒,一个三斤党子,一个七斤党子,仅用这三个坛子,将十斤的酒五五对分。” “十斤,三斤加七斤,还是十斤啊?” “是啊,这到底如何分啊?” “不知道……” “绿抚。”楚淡墨再次轻唤了一声,绿抚会意的走到桌前,随时等待楚淡墨的吩咐,楚淡墨淡淡的 说着,“灌满三斤党子,倒入七斤党子里,重复一次。”绿抚利落的跟着楚淡墨的话做着,“然后在灌 满三斤党子,用三斤党子灌满七斤党子。” “如此,十斤党子内还剩下一斤,三斤党子内还有两斤,七斤党子已被灌满。”楚淡墨细心的为一 些迷茫的人做一个总结,目光淡淡的扫过台上台下,见到所有人都微微的点头表示理解后,接着又道, “再将七斤党子全部倒回十斤党子,将三斤中的两斤倒入空置的七斤,在灌满三斤的,将三斤倒入已有 两斤的七斤党子,如此不就是五五分成?” “好!”楚淡墨话音一落,第一个叫好的便是她身边扮作男子的女子,两眼弯成月牙儿,满目崇拜 的看着楚淡墨。 “好,公子聪明,请接我第二题!”那出题的男子也是愿赌服输,但却不会轻易罢休。 ------题外话------ 更上,呵呵呵……风华明天继续绽放…… ☆、第三十章:淡墨风华(三) “十七个?除二、除三、除九,都除不整,这个……” “金币还得完整?” “这个要如何去分?” “……” 题目一出,底下的人也开始动起脑子思考起来。 “妙题!” 早在楚淡墨登上高台,就已经缓缓走上的二楼的诸位龙子凤孙,此刻正坐在对着高台的偏堂,偏堂 的雅间恰好俯视着高台,将台上的一切一目了然。 三皇子怀王——凤清泽的面前散乱着十七颗金豆,因为分配过,而显得有些凌乱,此刻他兴致勃勃 的钻研着,忍不住先赞了一句:“蒙罗国的人,果然精通术数!” “三哥如此开怀,莫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与绯惜争执的正是盛泽帝成年皇子中最小的一个十四 皇子——凤清潾!听了凤清泽的话,凤清潾忍不住明知故问道。 原本一腔兴致的凤清泽听此一问,带着兴味的眼,在低头继续研究的一瞬间阴了阴,再抬首已是一 副慈兄眉眼:“三哥虽然自幼喜爱埋头苦读,可是研读的不过是一些名家典籍。如同这类费脑子的术数 题,三哥又岂能与博学多才的六弟比。” “那是,如果六哥在,哪会儿容得这些人在他的地盘撒野?”凤清潾一提到凤清澜,眼中自然带着 敬意,目光扫过诸位各怀心思的哥哥,“十四是一个火爆性子,没有什么弯弯肠子,藏不住话。有些话 ,十四就先搁在这儿了,如今睿王府那个冒牌杂碎,我姑且容上他几日,等我找到了真的六哥,自然会 让那厮生不如死。还有便是,但凡参合了这件事儿的,就莫要让我知晓,否则不要怪我不懂规矩,提着 大刀问候到府上去!” “哟~十四你这是要对我们这些哥哥忠告呢?还是要告诉我们,你打算和二哥宣战?”五皇子成王— —凤清河别有深意的接下凤清潾的话道,“要知道,最后一个见着六弟的人可不就是二哥吗?” “哼,二哥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是断不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的!”凤清潾为凤清漠辩 驳道。 “那么十四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哥哥便是会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的人?”四皇子庆王——凤清 淮面色不善的开口。 “十四弟年少不知事儿,四哥又何必较真儿?”清冷如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九皇子晋王——凤清 溟岔开话题道,“我估摸着,她已经有答案了。” 这话题,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高台上,楚淡墨柔弱无骨的手捻起一枚金币摩挲着,低头沉思,整个内堂安静万分,每个人都在埋 头苦思。 铁成看着这一幕,颇为骄傲的开口:“这是我师父为我留下碘目,自踏入大靖以来,我问过无数的 人,还未曾有一个人能够为我解惑!” 淡淡的,楚淡墨轻轻的勾起唇角,将手中的金币扔下,转身对着铁成摊开手:“可否再借一枚金币 ?” 铁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还是从腰间取出师父特意为他准备的金币递给楚淡墨。 楚淡墨接过,将金币扔进十七枚金币中,纤细凝光的指尖拨弄着:“十八个金币,二分之一是九个 ,三分之一是六个,九分之一是两个,正好十七个!”将剩下的一个没有分配的拿起来,扔回给铁成, “剩下的一个,物归原主,不知道公子可否满意?” “好!” “精彩!” “厉害!” “……” 台上台下一片赞叹声,楚淡墨身边的女子看她的目光已经是崇拜到了。 “人才!”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二楼阁楼转角响起,赞叹声此起彼伏得内自然听不到,可是端坐的诸位皇子却是 身子一震,抬头看到来人,不由的都纷纷起身行礼:“儿臣等见过……” “在外面,少些规矩!”来的正是本因高居皇宫的盛泽帝,他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主位落在。得到 命了的诸位皇子也紧跟着,一个个落座。 “十四,回去让你母妃好生管管凤翎那丫头!”盛泽帝目光移过楚淡墨落在她身后的女子身上片刻 ,又转回来对着凤清潾吩咐。 “儿子明白!”凤清潾懊恼的瞪了楚淡墨身后欢脱的凤翎公主一眼,对着盛泽帝点头称是。 “老九,你要等得人可等到了?”盛泽帝转而又对着凤清溟问道。 凤清溟潋滟的目光扫过楚淡 墨,含笑而答:“应当到了。” “好,此事就叫给你全力彻查,务必要水落石出!朕倒要看看谁在朕的头上动土!”帝王威严的声 音自然有着非凡的威慑力,凌厉的目光扫过眼前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儿子,“老六是朕唯一的嫡子,容不 得半分差池!你只管放手去查,无需顾虑这背后牵连多广!” “儿臣遵命!”凤清溟朗声应下,随后对他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蒙罗国碘目都是妙题!”赞叹的热浪还没有歇下,二楼回廊上出现一个性感妖娆的妩媚女子,女 子一袭红纱将妙曼的身姿勾勒的若隐若现,娇酥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这人便是这揽才阁 胆柱——芸月。 芸月满意的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朱唇轻启:“我们汉人有有一句俗话:‘来而不往非 礼也’。奴家主子晋王殿下也为诸位准备了一副对联。”一般说着,一般举起纤纤玉手轻轻的拍击,随 着她的掌声落下,缩白色的曼联从阁楼的四根粗壮的红柱滑落下来,“但凡接下下联者,便可得到千两 黄金,以及西域珍宝——麒麟火灵芝!” “天,千两黄金!” “麒麟火灵芝!” “晋王好大的手笔!” “……” 底下又是一阵骚动,听到这丰厚的奖励,无数人摩拳擦掌,就连绿抚也无法不心动的走到楚淡墨的 面前:“小姐,麒麟火灵芝!” 楚淡墨的目光却是完全被悬挂在左边两条白条上的上联所吸引:阳春三月,天仙红娘子,龙骨玉肉 ,首乌容少,一点朱砂痣。面扑天花粉,头插金银花,身穿罗布麻,项戴珍珠,腰挂珊瑚怀抱太子,在 重楼连翘百步,仰望天南星,盼槟榔! 作为医者,楚淡墨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幅含有十八味草药的对联,也绝对堪称一幅绝对。但是却偏偏 给了她一种对她撒网,等着她落网的感觉。 她一向是一个相信自己直觉的女人,所以尽管她极为想要那一株麒麟火灵芝,她依然毫无眷恋的转 身,不去理会那无数双期待的目光,走下高台。 “我家主子希望医仙能为他赢得麒麟火灵芝!” 楚淡墨刚刚走下台来,一个小厮便迎面走来,将一根冰凌一般的晶莹剔透的针递给楚淡墨。 “这是……冰魄神针!”紧跟着楚淡墨下来的绿抚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楚淡墨无法拒绝的东西。 “你家主子这般慷慨,我又怎能让他失望?”几乎是没有犹豫,楚淡墨接过冰魄神针。转身对着二 楼的芸月,“笔墨伺候!” “准备笔墨!”芸月妩媚一笑,高喊道。 “绿抚!”下人很快利落的备好的毛笔,以及装着墨汁的木桶,楚淡墨看着高高扬起的白条,她可 没有飞檐走壁的能力。 可是不等绿抚准备,清泠如玉的声音响起:“公子才华出众,不知道本王是否有这个荣幸代公子挥 墨?” ------题外话------ 更上,更上~明天会有美男出场,很快揭晓楠竹去向! ☆、第三十一章:撒网之人 那是一张如画一般隽美的容颜,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男子。一张雌雄莫辩亦男亦女的脸,一对聚峰 青黛浓密的剑眉,一双漆黑幽深的如同黑曜石的眸子,眉宇间凝聚着与生俱来的的尊贵之气,刚挺得的 鼻梁下,两片薄薄的凉唇,轻轻一抿仿佛就会变成一条直线。 一身绛紫色银丝滚边锦袍,腰系锦兰湘湖玉带,衔着一块血红色的玉石。外罩一件纯白透明的轻纱 ,宽大轻垂的袖角飘扬,负手而立,一手执着一把玉骨上。长身玉立在那儿,便如一股浩然清风飘荡在 天地之间。 “晋王千金之躯,在下岂敢劳您大驾!” 堂堂晋王殿下愿意代笔,不知道有多少人磕破了脑袋都求不到,可是偏偏楚淡墨对此不屑一顾,断 然拒绝。 传言,晋王模样生的乃是诸王中最美,这性子也是诸王之中最阴晴不定,手段更是诸王中最为毒辣 得。楚淡墨这一拒绝,无疑就是驳了凤清溟的面子,大堂内的人,个个为楚淡墨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高高站在回廊上的凤清溟却是不以为意,美貌如花的脸蛋上绽出一抹意义未明的笑,很大方慷 慨的一抬握着折扇的手:“如此,公子请!” “绿抚!” “公子!”了解楚淡墨之深的绿抚,很清楚楚淡墨不会让凤清溟代笔,于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等 到楚淡墨一声令下她便回应:“公子请说。” 楚淡墨抬起头,看着上联:“上联含有阳春砂、天仙子、红娘子、龙骨、玉果(肉苁蓉)、何首乌 、朱砂、天花粉、金银花、罗布麻、珍珠、珊瑚、太子参、重楼、连翘、百部、天南星、槟榔十八味草 药,我的下联同样有十八味草药!”说完,也不去理会她的话带来了多大的骚动,便将下联启齿道出, “冰雪连天,异人白头翁,血竭陈皮,满面花椒,两撮银柴胡,背搓猪牙皂,足登棉皮鞋,披挂穿山甲 ,颈缠金缨,胸佩琥珀手拄虎杖,上常山独活千年,欲成威灵仙,弃鼠妇!” 随着楚淡墨的声音,绿抚足尖轻点,纵身而起,执着毛笔的手臂运力,身子下落的同时,一个个娟 秀飘逸的字随之在白条上印下。 “雪莲、薏苡仁、 白头翁、血竭、陈皮、花椒、银柴胡、猪牙皂、绵萆薢、穿山甲、金缨子、琥珀 、虎杖、常山、独活、千年健、威灵仙、鼠妇虫!” “正好十八味啊!” “厉害,厉害!” “拍拍拍——” 楚淡墨的对联一出,底下的人都抑制不住的激动起身鼓掌,就连雅间的盛泽帝都忍不住赞叹:“以 药对药,好,好,好,对得好啊!”随后又叹道,“若是此刻老六在,朕到想看看,他们二人谁强谁弱 !” “公子。”几个纵身起落,绿抚累的香汗淋漓,落回楚淡墨的身边时,已经是其喘吁吁。 楚淡墨对她微微颔首,水眸淡扫向站在高台上,挑眉看着她的凤清溟,唇角掀起一抹淡笑:“再送 王爷一个横批!” “拭目以待!”凤清溟大掌一杨。 很快就有小厮搬桌子,搁文房四宝,一切准备就绪后,楚淡墨扬手执笔,几乎是奋笔疾书,龙飞凤 舞的四个大字格外醒目的落在纯白的宣纸上:各有远志! 写完潇洒搁笔,抬手对着凤清溟道:“多谢王爷的千两黄金和麒麟火林芝!” “慢着!”眼见着楚淡墨搁笔就欲走,凤清溟出言制止,“奖品丰厚,公子左右单薄,本王唯恐公 子出了这揽才阁便被心怀鬼胎之人盯上。公子还是随本王去后院,领了东西,本王自然会让人安全的将 公子送到想要去的地方。” 凤清溟的话直接就将楚淡墨的回旋之地堵死了,他是好心为她着想,如果一再的推拒,那便是不识 抬举,到时候就算原本没有人打她注意,怕是出了这门也不会安生! “王爷的好意,在下却之不恭!”楚淡墨只好顺势应了下来。 ——分割线—— “王爷有话请直说吧!”后院雅阁,楚淡墨一进去便开门见山的直问。 凤清溟却是慢悠悠的在紫檀木桌前优雅落座,修长的手拎起水壶,翻起两个白玉茶杯,缓缓的斟了 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楚淡墨,特别凉薄的唇角微微的勾起:“医仙还未等到要等的人,又何必如此 急着走?” 楚淡墨闻言,眼波一凝,看着淡定自若的凤清溟,冷笑道:“晋王殿 下如此费尽心思邀我来此,不 惜赔上我一个承诺,神医谷一根冰魄神针,不会就是想请我喝杯茶吧?”楚淡墨接过茶杯,在玉指间转 动。 “自然是遇到让医仙不等不出手的事情!”凤清溟漆黑的凤目凝了神,看着楚淡墨,“就是不知道 医仙愿不愿意接下这一个人!” “冰魄神针我已经收了?殿下容得了我退还?”楚淡墨冷淡的看着凤清溟,眼神中带着丝丝的嘲弄 。 “医仙跟本王来!”凤清溟笑了,愉悦的笑了。 放下手上的茶杯,带着楚淡墨打开了房间内书架后的密道,了另一狭小的密室。 密室由石块堆砌而成,内置一张白玉床,一方木桌,三把檀木椅。简单的一目了然,看似密闭,实 则通风,只是精巧的设计,令人找不到通风处。 楚淡墨已便敏锐的嗅到一股浓郁而又杂乱的药味,看到白玉床上躺着的人,便知道怎么回事,也没 有理会凤清溟便几步上前。 “参见王爷!”白玉床旁边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从女子说话的中气,以及行礼的举动,楚淡 墨可以看出是一个练家子。 “你到外面候着!”凤清溟对她抬了抬手,然后打发她退下。 女子应声退下。 楚淡墨上前,待到看清要她医治的人是谁时,楚淡墨不禁一惊! ------题外话------ 嘎嘎嘎…… 更上,更的有点晚,貌似哥哥要结婚了,最近比较忙~ 慢着当伴娘嗷嗷嗷~ 亲们多多见谅(n_n)哈! ☆、第三十二章:再招麻烦 马车上,楚淡墨对自己的选择有了第一次质疑。低头看着静静躺在马车上的那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却仍然荡着浅笑的玉颜。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才惊举世称赞的睿王遭到如此重的毒手:四肢筋脉被挑断,双肩琵琶骨被 洞穿,双目也因为毒烟熏染而失明。要怎样的恨入骨髓,才能下如此毒辣的手? 如今睿王府的那一个存在着又有什么意义?圣上和诸王都知道那是假的,却都没有动手,皆是不想 打草惊蛇。晋王明明有真正的睿王在手,却又不能将这样的睿王交出去。一个被残废至此的人,如何角 逐高位?即便被医治好,依然会因此被病诟与质疑。 无疑,这一笔血债的背后,匿藏这一个惊天阴谋,而这个阴谋牵扯到……皇储之争。 当今天子膝下子嗣殷实,前后共有十八子记入宗蝶。除却大皇子,十皇子早殇外,有十二位皇子成 年,其中五位晋封亲王,三位郡王,两位封侯爵,两位尚无爵位。 为了巩固君权,盛泽帝早有口谕,亲王之位只授八人,如今只余下三个名额,自然竞争之力大大的 激发,然而随着皇子们日益的成长,亲王之位也已经满足不了那勃勃的野心。 如今明面上最有可能被立储的只有三人:第一个无疑是深的民心又是嫡子的睿王——凤清澜,第二 个便是一身战功又身为长子的骁王——凤清漠,第三个便是娘家势力如日中天的晋王——凤清溟。也由 此,凤清溟将凤清澜交给楚淡墨,让楚淡墨颇为不解。 能让凤清溟这般做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盛泽帝将假睿王一事交给凤清溟处理。其二,便是他 二人已是同气连枝。显然第一个可能太过苍白,她医仙的一个承诺是何等的珍贵?神医谷的镇谷之宝— —冰魄神针又是怎样的绝世珍宝?纵然晋王财大气粗,这两样同样要珍而重之。如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抛出来,还赔上一株麒麟火林芝,难道就为了就一个日后生死相搏的对手? 想到这儿,楚淡墨看凤清澜的目光更加的晦暗不明。到底要这样的能力与手段,才能让一个旗鼓相 当的对手,甘愿鞍前马后? “乖乖留下钱财,饶你们不死!”就在楚淡墨沉思 之际,一道洪亮的吆喝声在外面响起,马车缓缓 的停了下来。 “乖乖让路,姑饶你们不死!”绯惜嚣张的声音没好气的随之拔高。 楚淡墨掀起车帘的一角,对上东山上露出小半边脸的旭日,淡漠的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大靖的盗匪 是不是也格外的勤奋,一早就出来“觅食”。 “惜儿,绿抚!”楚淡墨淡淡的轻唤了一声,语调中带着渗人的凉意。 对于这些来者不善的人,楚淡墨一向采取速战速决惮度。 她的话音一落,马车便是一轻。紧接着外面出来刀剑相鸣的厮杀声,隔着幔帘,刀光剑影仍然晃进 她的眼中。冷着脸,楚淡墨肃容瞌目,不去看那令她烦躁的寒光。 她不担心绯惜和绿抚解决不了外面的人,自幼因着会晤大师的一句示警,爹爹限制她习武,可是她 却是阅遍天下宝典,一眼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深浅。外面那些人,不过是探虚实到路石。真正的好戏怕是 在后头等着她吧! 一想到又惹了无数麻烦,楚淡墨心里就一阵不淡定。低头看躺在她身边的人,怎么看怎么就觉得不 顺眼。 这个人,天生就是给她招麻烦的! “小姐!”楚淡墨心里愤恨时,绯惜与绿抚已经解决了外面的小麻烦,重新上了马车。 “绿抚,前面是三峡谷!”楚淡墨低声道,“无论对方是冲着什么来的,那个地方无疑是最好下手 的!” “绿抚明白。”隔着一方幔帘,绿抚回道,“半个时辰前,绿抚便已经放出风声,有人会携千两黄 金路经此地。云岚山是天子脚下,打家劫舍这活儿不好做,油水也不够,突然来了这么一只肥鸭子,那 还不是眼冒绿光往这儿赶,小姐不必担心。我们在此稍作歇息,一会儿去三峡谷看场好戏便好!” “好啊,这扮盗匪的遇到真盗匪,那是不是同行见面分外眼红?”绯惜听后,兴奋的嚷道,“我现 在就去看看!” “绿抚姐,放开我啦!” “你还是安生的呆着吧,小心惹火上身!” “我哪有,我……” “……” 楚淡墨轻笑谍着绿抚给绯惜说教,一转 头,敏锐谍到细微的申吟,看到凤清澜终于隐退唇角的笑意 ,有些难耐的拧着好看的剑眉,微微干裂的嘴唇轻轻的开启。 楚淡墨俯下耳朵才听清那一个细微的音节:“水……水……” 楚淡墨慌忙转身取了水囊,心中有点愧疚,竟然没有尽到一个作为大夫的本职。于是坐到凤清澜的 身后,小心的绕过他的伤口,将他扶起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拔开水囊的木塞,细心的将小口 对准他微微开启的干裂唇瓣,缓缓倒出水来。 可是水流出来,从他的唇角流下,竟是一滴都没有喝进去。楚淡墨蛾眉轻颦,换了一个姿势,结果 仍然是如此,而且怀中的人声音越来越干涩虚弱,不由得慌了手脚,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不知道何时绯惜已经进来,看到楚淡墨纠结苦恼的摸样,很是贴心的递上一个细细的竹 管。 作为医者,尤其是像楚淡墨这样看过无数病例的医者,自然是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可是要解决…… “小姐,您是医者,您就勉为其难的牺牲一下,惜儿去看戏了!”绯惜看着楚淡墨快青了的脸,忍 俊不禁,将竹管塞到楚淡墨的手中,一溜烟就蹿出去,生怕自己小姐一个慷慨,把这个与英明无双的睿 亲王亲密接触的机会“赏”给了她。 独留楚淡墨面对着一个劲儿诧语着的凤清澜,手里握着绯惜递过来的竹管,不住的松了又紧,紧了 又松,努力的沉了沉气,才一咬牙,狠心的喝了一口水,含着竹管,将竹管的另一端小心的放进凤清澜 的嘴中,甘甜的水,顺着竹管,由她的口中一点点的过渡到他的口中。 真是一个麻烦! ------题外话------ 哈哈哈,墨儿终于与清澜搅在一起了,接下来两人要有对手戏了! 墨儿的身份,很快就会被咱家聪明的清澜知道(⊙⊙)哦 ☆、第三十三章:娶你为妻 “君姑娘,我家那口子今儿在集市上换了两条新鲜的鲫鱼,这会儿给你送一条过来!”一大早,鸡 未鸣,楚淡墨落脚的小院外便响起一把热情的大嗓门。 “吴大嫂子,你还是拿回去吧,你家小胖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应当多补补!”坐在小院子看书的 楚淡墨没有开口,倒是她一旁,深知她心意的绿抚放下手中分配的药材,一边走去开门,一边回应着。 门一开,站在外面,一身粗布麻衣的妇人,便拎着一条仍在摆尾的鲫鱼走了进来,将鲫鱼挂在内院 里,然后回头对着绿抚憨厚的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君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要嫌弃 就好。要不是君姑娘,我家那小子哪还有命吃鱼?这不,家里还给他留着一条,我就是瞅着君姑娘家的 那位也需要补身子,所以特意让我家那口子去集市上换的。这鲫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补身体是 最好的,比什么人参鹿茸也不差。” “谢谢吴嫂子。”楚淡墨见着吴嫂子说的很是激动,生怕她嫌弃,于是也就不再推辞,含笑谢道。 “君姑娘这通身气质,那就是神仙般的人儿!”吴嫂子被楚淡墨淡雅一笑晃了眼,务实的农妇,心 里有话就直说,“你们家那位也是神仙般的人物,我瞧着阮公子的伤势大好了,再调养个把月,怕是就 能恢复了。君姑娘你为我们吴家村做了这么多,我们心里存着感激,就想为你做点事,昨儿和村长细细 的商量了一番,你们若是不嫌弃,我们便在村子给你们二人办个婚礼吧!” “噗……” 吴嫂子这话一出,楚淡墨含在唇角的笑僵硬了。一边伺候的绯惜当场忍不住要笑了,只不过被绿抚 一个警告的眼神给瞪了回去,硬生生的憋着,两肩抖擞的站的楚淡墨面前。 对上吴嫂子饱含期待的目光,楚淡墨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小院内,仍然无法行动,坐在太师椅上的凤清澜闻言面不改色,唇角上扬,谦谦君子一般的看 着吴嫂子,浅笑道:“多谢吴嫂子和村长美意。只是我与……墨儿虽然逃难至此,但是我还是希望墨儿 的爹爹能够真心接纳我,所以等到伤势渐好后,我还是再回去提亲。” “啊 ?你还回去提亲?”吴嫂子一听,激动的差点儿没有跳起来,“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回 去……” “咳咳咳,吴嫂子,我听到你家小胖子唤你了!”绿抚见吴嫂子越说越离谱,于是立刻出声打断。 “额?有吗?”吴嫂子有些不确定,但是提及自己的儿子,吴嫂子还是很关心。 “有,我都听到好几声了,你若是再不回去,一会儿便要哭了!”绿抚煞有介事的说道。 “哦哦哦,那我就走了!”说着就往外小跑而去,跑到院子门口后回过头来,“君姑娘,我觉着阮 公子也不容易,那些什么个虚礼就免了吧,指不定阮公子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娘……呜呜……”也许是上天感应到了楚淡墨的无奈,一声竭力的哭喊,彻底的打发走了吴嫂子 。 院子里静了,楚淡墨心里却是突然烦闷了,一回头看着绯惜俏脸憋的通红,立刻冷着脸训斥道:“ 都是你这丫头干的好事!” “惜儿怎么知道他们会这般想!”绯惜自知理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弱弱的回了一句。 话说当日楚淡墨带着重伤的凤清澜,半路上遇到不少阻截,凤清澜的伤口在颠簸中发炎,整个人高 热不退,偏偏人又在马车上,楚淡墨很多施救的方法又使不上力,将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还不见效,楚 淡墨只好吩咐绿抚寻了一个就近的地方借住,便是这吴家村了。 可是大半夜的,有几个人愿意搭救陌生的人,去叩门求救的绯惜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开口就说 她家小姐带着命悬一线的准姑爷,求好心的人帮个忙,腾个地儿。 也许是绯惜的话打动了朴实的村民,倒是有很多的人纷纷帮忙,忙活了一夜才把凤清澜从死门关拉 回来,见着楚淡墨临危不乱的村民都被她的医术折服,在村里休息了三日就有人上门求医。楚淡墨本就 有着医者的慈悲之心,又欠着人家的情,故而也就来者不拒,于是这些有病但是为了给家里盛几个钱的 村民纷纷来求医。 村长见此,就把他女儿嫁人前建的小木屋腾出来让楚淡墨三人居住。这环境幽静的地方是非少,适 合养伤,山上又有不少珍贵的药材,所以楚淡墨也就暂时在此落 脚了。 这一住,半个月便过去了,凤清澜也已经醒了十日了,在他惊人的恢复力下,伤也渐渐的复原,行 走怕是指日苛待了。 可是这半个月,村里可是把他们两的“故事”浮想了无数种版本,最后敲定为落难公子与富家千金 情深意重,奈何女方门槛太高,岳父不喜女婿家道中落,故而痛下杀手!于是,楚淡墨那英明无双的爹 爹第一次莫名背上拆人姻缘的恶人黑锅。 “谣言止于智者,墨儿又何必这般介怀?”太阳已经东升,金红色的晨光铺洒到他的身上,瞬间好 似镀了一层金光,晃得人落不开眼,他微微的摇晃着太师椅,一派闲散自幼,声音也好似天上飘逸的闲 云。 “智者?在睿王面前,有几个人敢称智者?”阳光让楚淡墨一时间无法适应,她微微眯起水眸,淡 看着那个在晨光下光芒万丈的男子,“我只是俗人一个,虽说身在江湖,然而女儿家的名声还是不容败 坏!” “哦……”凤清澜故意拖长语音,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这便是墨儿在意的,那我娶墨儿为妻便 是!” “呵……王爷天家之子,坐拥三妻四妾美姬无数,一个娶字还当真是廉价。”楚淡墨闻言,心中怒 火中烧,平生最看不惯的便是轻易言及嫁娶之人,于是语调也就分外的冰冷,“涵墨江湖女子,不仅高 攀不上睿王府大门,而且一身傲骨,若要娶我,今生就休想再有别的女人!”说完,一甩袖,楚淡墨转 身进去。 绯惜与绿抚自然是紧跟着楚淡墨。 院子里就留沐浴着晨光的凤清澜,微微的扬起俊美的脸,蒙着白布条的眼睛看不到神色,然而凉薄 的双唇却是荡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一句呢喃,淹没在鸡鸣的初啼声中:“还真是像呢?” ------题外话------ 嗷嗷嗷~更上!腹黑君要伸出魔爪了~ ☆、第三十四章:雨后抚琴 竹亭的规模并不小,至少此刻楚淡墨木桌竹椅上静静的看书,而某位王爷却是在一旁摆弄着竹制的 黑子白棋,两人之间隔着三步之距,互不相扰。 然而这样娴静的一幕,落在方从外面结伴而归的绿抚与绯惜眼里就是那般的和谐。 隔着亭檐时不时滴落的一串串雨珠,绯惜远远的看着亭子内的一幕,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身边抱着 古琴的绿抚:“哎哎哎,绿抚姐,你看看,小姐和睿王爷这般,像不像一对老夫老妻,那样自然的默契 与和睦?” 绿抚抬眼望去,看自家小姐认真的执倦细读,她的身边丰神俊雅的凤清澜敛眉沉思,偶有凉风拂过 ,两人的墨发飘扬,甚至几乎在风中纠缠在一起。 一时间,她也赞同绯惜的看法,心中不由得感叹:若是睿王非天家之子,与自家小姐当真像一对闲 云野鹤的神仙眷侣。 可是比之绯惜更加沉稳的她考虑的自然比绯惜要深,于是沉着脸低喝道:“莫瞎说,这话要是传到 小姐耳里,有你好受的!” “我说的是实话嘛!”听到绯惜的呵斥,绯惜小脸一跨,不满的嘟囔。 这时两人已经走近竹亭,楚淡墨抬眼便看到绯惜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由得轻笑问道:“怎么?你丫 头有惹什么事儿,让绿抚数落了?” “我哪有惹事,小姐!”被楚淡墨这样说,绯惜更是不依,撅起小嘴就要反驳,“我不过说小姐和 ……” “小姐,绿抚为你带了一把琴回来!”不得绯惜说完,绿抚便打断她,将手里的琴放置到木桌上, “小姐天天看书也闷得慌,既然我们还要在这儿耽搁些时日,有方琴也能让小姐消磨消磨时间。” “是吗?”楚淡墨听到琴,眼睛亮了,她不会一般女子会的女红,除了爱看书画画外,就琴,虽然 她并不觉得日日与书为伍烦闷,但是有方琴自然更妙。 “对啊对啊,绿抚姐特意选的,小姐给我们弹一曲可好?”绯惜这丫头一提到正事儿,也就将刚刚 的不愉抛之脑后,水灵灵的眼睛立即期待的看着楚淡墨。“小姐好久都不曾为我们抚琴了。” 楚淡墨确实很久没有抚过琴,突然看到琴,本身又一时技痒,再 加上两个丫头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委实有点不能推拖,也就不矫情,坐了下去。 绯惜与绿抚一看有戏,两人立刻善解人意的上前,一个置琴,一个收拾桌子,很快就利麻的收拾妥 当,两人在楚淡墨身后找了一个位置。双手托腮,凝视着楚淡墨。 楚淡墨对二人浅浅一笑,玉手一扬,指尖划过琴弦,一串串清灵空韵的琴声就缓缓的从她的指尖倾 泻而下,随着空山雨霁,迷雾蒙蒙间扩散。 楚淡墨没有听到二人在外面的对话,可是武功高深的凤清澜耳力却是非凡,尽管他因为伤势,一时 三刻没有办法恢复武功,可是习武之人的本能却是没有丧失。 当那一句“老夫老妻”夹杂着雨水滴落的清脆声落入他的耳力时,他的心口莫名的一荡,那是一种 他从未有过的悸动,一种他丝毫不排斥的盈满的感觉。 瞧着两个丫头丝毫没有当他存在的与楚淡墨攀谈,捻子的手再也落不下去,心思第一次有了无法沉 凝的波动,听着她要抚琴,不由得抬目朝着她望去,这一抬眼,尽管双目仍是看不见,却也好似扑捉到 了她清浅柔和的一笑,那样如同高雅至洁的素菊初绽的微笑莫名的就印入他的脑海。随后所有的思绪便 被那样清韵如同秋雨滴落,芭蕉凝露的琴声给吸引。 琴技很高,若是换一个人,却是入不了他的眼。可是偏偏弹琴的人这样一个素颜清隽的女子,她似 乎能够赋予每一个音调一种超脱世外的空灵,幻化一股股清泉,洗去世间所有的尘埃,让整个世界好似 一瞬间如同这一场秋雨过后一般清明澄澈。 在这个女人心底有一池清泉,而他有一股冲动,保护这澄净的一方土地不受一丝的污染。 “好好好!”当楚淡墨的指尖划出最后一个音符,绯惜忍不住跳起来鼓掌叫好。 “好!”回神的凤清澜也不吝的赞叹了一句。 楚淡墨似乎是此刻才想起这儿还有一个人,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懊恼。 凤清澜似乎没感觉到楚淡墨的情绪变化,缓缓的走上前,步伐缓慢却沉稳,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失明 的人。停在楚淡墨的面前,他唇角微扬:“琴音虽好,缺失了力度,过于棉柔,不适合这首《广陵 散》 。” “想必睿王是各种高手,不知睿王可否让涵墨一饱耳福。”楚淡墨知道他的手刚好,不宜动手,可 是她向来沉稳的性子,不知道为何在他面前就燃气了斗志,也许是因为幼时她无数努力都只能换来爹爹 一个微笑,而这个人却频频被爹爹挂着唇边赞扬,也许是为别的说不出来的原因,她真的很想有一日与 他一争高低,再各个方面。 凤清澜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优雅的落座,楚淡墨见他坐下来,就欲起身,却被他拦下,温柔的 声音在她耳边伴随着浅浅的呼吸响起:“我手还不太方便,墨儿若是真心想知道自个儿的不足,那就代 劳吧。” “如何代劳?”楚淡墨没有再挣扎起身,而是诧异的问他。 “跟着我便好!”轻柔一笑,在她荒神间,执起她的柔荑,覆在琴身上,宽大的手也随之按了下来 ,包裹住她的素荑。 “你……” “别动!”就在楚淡墨回神要挣扎时,他手上微微一用力,制止她。 因着她清楚知道他的伤势,所以并不敢贸然做出太大的动作。 他清雅一笑,就着她的手自信的拨弄,那姿势阔别万物独衷心琴,那气魄远离繁华天地孤一,那一 份自信让他原本儒雅的俊颜划破苍穹。 琴音在他的手下磅礴,音律在他的指尖犀利,悠悠琴音勾勒出一幅远久恒古的画面:孤月伴着音质 凄凉,哀草连着过往的荒城,今空自回首,画面斗转星移,古往今来…… 楚淡墨被这琴声震撼,不自觉顺那幽幽飘散的松竹清香侧首看着他,目舒唇绽,清波流转,不自觉 的便扬起了唇角,清隽儒雅的容颜上荡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容。 那一笑,仿佛所有的明媚阳光都凝聚到了他的脸上,刹那间冰消雪融,雾散雨霁,绿便九州,开遍 万树千花,敛尽一世荣华,倾了泱泱天下。 ------题外话------ 先更上一章,晚点会有二更,补起明天滴! ☆、第三十五章:采药遇险 根据从前线传来的详细报告,她大概知道军营内的将士不是中了一种慢性毒,便是被人下了蛊,她 希望是前者,若是后者就会是一种难以解决的麻烦。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自去前线看看,可是此时她却是不能丢下凤清澜,因为他的眼睛正到了关 键的时刻,假于人手她不放心。 这一日,夕阳的余晖刚刚隐落于大地,早早的用了晚膳,楚淡墨便一身轻简的劲装,背上一个小背 篓,拿上一些小工具,准备上山为凤清澜采取最后一味药——昙花! “墨儿要出去?”虽然看不见,可是凤清澜的感官却是极为敏锐。 “嗯,去采药!”楚淡墨缓缓的点了点头,而后背着竹楼就往外走。 “我与你同去。”凤清澜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着她走来。 “不用了,你还是留下吧,我要去山顶,山路崎岖,于你并不方便。”楚淡墨轻颦蛾眉低声道。 “可我担心你。”毫不避讳的直言出心声,只因方才他记得绿抚与绯惜好似被她使唤出去。 楚淡墨一愣,随后面色如常道:“我虽不通武艺,但是三岁起便随着师傅四处采药行医,你无须担 心我。” 凤清澜听后好看的剑眉一挑,随后艳鳢的薄唇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吐出一句无言以对的话:“难 道墨儿就不担心我吗?我双手无力,双脚行动不便,又目不视物,墨儿难道就真的忍心将我一个人置于 此地?” 楚淡墨闻言嘴角止不住的一阵抽搐,却是无语反驳。 最后的最后,楚淡墨还是抵不过某位腹黑又无耻的王爷面不改色的控诉,妥协的带着他一同往山上 走去。 山路虽然崎岖却好在不陡峭,加之夜深未深,楚淡墨心思细腻,一路上都是颇为照顾着凤清澜这个 病人。偶有坎坷一点的路,都会毫不顾忌的伸手拉住凤清澜,一步一叮咛的慢慢的走过。 在于楚淡墨而言,这无疑只是一个医者的职责,可是她却不知这一点点的细腻心思一丝丝的渗透了 那一颗毫无波澜的心。 她没有注意到,自从她第三次主动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当心”后,那一双宽大带着 薄茧的手就再也 没有松开过她的柔荑。 “到了。”终于在经过两个时辰的奋战,楚淡墨拉着凤清澜登上了山顶,此时夜色已深。 秋冬交替的时节,皓月依然高悬,高山上的星辰格外的美丽,繁星遍布,偶尔还会有一两颗流星划 过。稀稀疏疏的枝叶在凉风中,楚淡墨一上去就感觉一股冷风袭来。 正在她懊恼自己大意,没有备下衣物时,肩上一重,一股清淡的松竹清香蹿入她的鼻息,随后一股 暖意包裹住她。 “你伤势未痊愈,不能着凉。”楚淡墨说着就要将身上的多出来的白袍解下。 却被一双大手按住,怪异的理论脱口而出:“我若病了,尚有墨儿照料;若是墨儿病了,谁来照料 你我呢?” 楚淡墨听了都不知道该那什么表情面对他,虽然隔着一层白布,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可是他唇角扬 起的那么笑中却让她读出了异常的坚定。 他是一个一旦做了,就不容被拒绝的人,故而楚淡墨也就不再争执,而是拉着他朝着山顶上的四角 亭内走去:“去亭子里吧,风稍稍小点儿。” 凤清澜不置一词,任由她拉着他朝前走,平生第一次,他毫无防备的信任着一个人,这种感觉似乎 很好,挂在唇角的笑也加深了几许。 “王爷不曾见过朗朗星空吧?”扶着凤清澜在亭子里坐下,楚淡墨第一次主动开口对他说了话。 “不曾。”他含笑摇头。 “若有机会,王爷可以登山望月,荟萃的星空下自然可以找到一片怡然。”楚淡墨望着星空,微微 扬起的小脸迎着月光,清淡的水眸倒映着繁星似锦的星空,仿佛银河倾泻一般物华流转。 “这算是墨儿邀约吗?”凤清澜似笑非笑的问道,唇角的笑变得异常的耐人寻味。 楚淡墨又是一愣,随后却是浅浅的笑了,爽快的颔首:“好啊,不如我与王爷定下一个十年之约如 何?” “十年之约?”凤清澜玩味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对!”楚淡墨点头,“十年之后你我若是还幸存于这世间,便一道来此观星如何?” “好。” 十年,实时无常,谁又知道十年后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随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享受着自己难得静谧的深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幽幽的清香随着清风拂过楚淡墨的鼻息,楚淡墨眼睛一亮,惊喜道:“昙花 开了。” 然后就奔出小亭,不远处正好开着一朵洁白昙花正在盛开,一瓣瓣的一点点在楚淡墨染上喜色的目 光下绽放,一缕缕芬芳也随之扩散。 昙花一现,楚淡墨立刻拿出早已备好的道具,要在昙花完全盛开那一瞬间将之采摘。 专注的楚淡墨却是没有发现,危险正一步步的朝着她靠近,而被楚淡墨丢下的凤清澜轻声辩向,此 时缓缓的走到楚淡墨的身后,敏锐谍觉让他听到了“咝咝咝咝”的声音。 脸色一沉,抬脚就朝着那个方向狠狠的踩了下去。然而他却是忘记了他脚筋还在复原中,行走尚有 些许不便,一脚踩下去又有多大的力道。 “唔。”一脚踩下去却是踩在了毒蛇的身上,可是却没有将之踩死,反倒被它反身一口咬在了小腿 上。凤清澜脚底一软,一身闷哼,身子就往后倾了下去。 此时楚淡墨恰好听到动静回首,立即伸手拉住他,可是力道怎么及得上凤清澜,不禁没有拉住他, 自己反倒被一把带过,两人环抱着,朝着山坡上滚下去。 ------题外话------ 偶们要不要来点掉到秘洞里……、 来点猥琐滴? (n_n)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秘洞之行(一) “清澜小心!”眼看着两人就要滑下山坡坠入崖下,楚淡墨忍不住大声喊道。 情急之下的一声呼喊,让不能视物的凤清澜很清楚的知道前方有危险,随着越来越急的流风,凤清 澜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清澜,有一颗树!”翻滚间,楚淡墨眼睛扫到了崖边一颗歪脖子树,立刻出声提醒。 于是在两人坠下悬崖的那一刻,凤清澜几乎是使出全力将怀中的楚淡墨一推,随后低吼道:“抓住 !” 危急时刻,楚淡墨也反应灵敏,反手一抓,抓住了那一棵树,而后另一手迅速一翻,紧紧的拉住身 子已经掉下悬崖的凤清澜。 “咔嚓——”两个人的重力以及下坠的冲力显然让那个并不粗实的树承受不起,立刻发出了抗议的 声音。 随着这一声,两人悬挂的身子不由的又往下面掉了掉,凤清澜身子一低间,清楚谍到了来自手腕“ 嘣”的一声脆响,他的筋脉尚在复原期间,根本无法长久的支持这样的悬挂,又听到了树根断裂的声响 ,于是抬头对着楚淡墨道:“墨儿放手,不然你我都不能幸免!” “不行!”楚淡墨很坚决的否决。 “咔嚓——”树枝抗议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人的身子又往下一坠,随后许多松软的石子“莎莎”的 滚落。 冷风呼啸间,凤清澜还是敏锐谍到了石子滑落不久的回音,于是又急忙道:“墨儿放手,底下并不 深,我掉下去也无碍,你先上去,而后找人来救我!” 楚淡墨也听到了回声,她自然知道底的深度,若是全盛时的凤清澜她也许会放手,可是此刻他身子 骨本就脆弱,而且方才又不知道咬他的蛇有没有毒,若是有毒,又是什么毒,若是剧毒,不立刻处理, 他就没命活了! “墨儿,我等你!”凤清澜开着楚淡墨不愿放手,于是轻笑的低语了一句,在楚淡墨微微不明其意 的那一刻松了她的手。 “凤清澜!”当他的手迅速从她的手中滑出,楚淡墨惊恐的大叫了一声,随后也没有多想,便送了 抓住树枝的手。 落叶一般随着他掉了下去。 凤清澜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直直的掉了下去,没有擦到崖壁,掉下去后更是幸运的底下是一个深潭 ,身体已经力竭,一阵阵晕眩直袭他的大脑。凤清澜蹙了蹙眉,用强大的毅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噗通!”凤清澜正在细细的摩挲打算上游时,一声巨响在他耳边响起。 没有人知道楚淡墨其实怕水,于是摔下来后就不住的扑腾。的水浪波动,立刻让凤清澜明白了,费 力的顺着水的波动,准确的找到了楚淡墨的位置,游了过去。 楚淡墨在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腰间一紧,两片的唇瓣贴上了自己的唇,撬开了紧闭的牙齿, 一股股清淡含着松竹之香的气流渡进自己的口中,将她从黑暗之渊拉了回来。 在水中勉强睁开眼睛,对上的恰是那一张俊美无比的容颜。水中都是一片的黑暗,可是稀疏的月光 恰好投射到了这一小片,以至于可以如此清晰地让她看到他。 双目失明的凤清澜根本看不到楚淡墨此时呆傻的表情,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靛力就快要支透, 于是深深的给楚淡墨渡了一口气后,携着她摩挲的朝着岸上游去。 好在水潭深,却是不大。很快凤清澜便将楚淡墨带上了岸,不过他刚把楚淡墨推上岸,就再也抵不 过猛烈袭来的黑暗,半个身子还在水潭内便昏了过去。 幸好楚淡墨反应够快,一上岸就转身去抓住了凤清澜,费尽力气才将他拉了上来。 秋夜本就寒凉,此时两人都浑身湿透,若是不尽快烘干衣物,他二人再好的身子骨都难免一场风寒 。可是火折子打湿了,楚淡墨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两块生火石,一双如玉的小手为了累计枯草断木 ,弄得满身小口,才升起一堆火。 此时的楚淡墨也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可是却不得不咬着牙,来到凤清澜的身边,先为他把了脉,确 定他的伤势没有增加后,才卷起他的裤管,不意外的看到呈青黑色的两个小洞,将**的头发掳到一边, 低头将多余的毒血吸了出来,又去找了一些有用的药草,咬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 弄完这些,才将他身上湿透的衣物褪去,只余洁白的亵衣。最后将昏迷的凤清澜托至火堆边,才虚 拖的跌坐下了。 “啊嘁!”一阵冷风吹来,楚淡墨忍不住打一个喷嚏,才想起自己也是一身**,看了看身边的人, 楚淡墨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褪去了外衣,放到架好的木架上烘烤。 环抱着双臂,楚淡墨坐在火堆边,关注着躺在她身旁凤清澜的变化,而后添加着材火,不让火熄灭 。可是最终敌不过疲惫的侵袭,趴着凤清澜的胸膛昏睡了过去。 楚淡墨是在虚弱的声音中再次醒来,醒来时火已经快要熄灭了,慌忙淀加将火再次升起来。 “冷……”重新坐回原位,耳边又响起虚弱的声音,楚淡墨朝着凤清澜看去。 此时的凤清澜玉颜惨白的近乎透明,森白的双唇微微着,昏迷中不自觉的蜷缩起的身子。楚淡墨见 此,知道是蛇毒的缘故,立刻添加材火,直到自己都觉得整个洞内如同火炉一般后,凤清澜仍是细碎的 叫着冷。 一时间,楚淡墨慌了! ------题外话------ 矮油~ 亲们希望偶家墨儿怎么给清澜取暖啊? 嗷嗷嗷~偶猥琐鸟~ ☆、第三十七章:秘洞之行(二) “嘶……”楚淡墨见此有效,也就忍下了十指连心的,将凤清澜扶起来,揽入怀中,抛却男女之防 ,将仍然微微着身子的凤清澜紧紧的抱住,用自己靛温传给他热量。 幽深秘洞,冷风习习,材火摇曳,噼里啪啦燃气的零碎火星,将两抹紧密拥抱的身影拉长,深深的 倒映在粗糙的墙壁上,仿佛要将这温馨动人的一幕永恒的刻入石壁。 最终也不知道是谁先困顿,谁先疲惫。两人就这般相拥着昏昏噩噩的再度陷入了昏迷。 翌日,凤清澜在一道强烈刺目的日光下清醒过来,略感不适的颤了颤长翘的睫毛,才缓缓的睁开盛 满风华流光的凤眸,深邃漆黑如同黑色水晶的瞳孔,在睁开的那一刹那一道精锐的厉光闪过。随后又瞌 上,大概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瞬间,锋芒矍铄的眼再次睁开,清澈的瞳孔清晰的倒映着四周的环境 。 顺着明媚的阳光伸出修长如玉的五指,片片晶莹的指甲在阳光下染上水晶一般的光辉,原来他竟然 真的复明了。 心里说不欢喜那是连三岁孩童都无法相信的鬼话,就在他心潮澎湃之时,细柔的声音响起:“你醒 了?” 凤清澜望过去,恰好看到站在洞口徐徐走进来的楚淡墨,阳光从她的身后射下,好似给她披了一袭 星光熠熠的纱衣,让她素雅的容颜更添一种难以言喻的圣辉,纯洁的宛若月宫走出的素娥。见此,凤清 澜的眼睛不由的一闪。 “醒来就好,那边有些野果子,你先充饥,外面只有一条极短的小径,而后就是悬崖,方才采了一 些药草,一会儿便有吃的了。”说话间,楚淡墨已经走了进来,蹲在兹兹燃烧的火堆边,细心掉拣着手 里的一堆药草。 凤清澜不发一言的看着她,此时的楚淡墨紧身的衣袍已经有些残破,青丝也略显的凌乱,但是那有 条不紊的动作自然的流露出一股清韵。但吸引凤清澜的目光不是这些,而是她那挑拣药草的手。 原本一双纤细如玉的手,此时密密麻麻的的细痕,带着点点湿漉的血迹,错综交横,看起来格外的 狰狞,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复明而不适的缘故,凤清澜突然觉得眼睛隐隐发着疼意。 楚淡墨半响没有听到动静,不由掸头,正好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目光,看看他定定的看着自己,一时 间会错了意,笑着解释道:“这山洞以往怕是有人居住过,竟然有一些简单的用具,所以我才找到这口 锅子。” 凤清澜眼睛眸一闪,抿了抿薄唇,起身踩着略显虚浮的步子走向楚淡墨,在她的身边蹲下,伸出一 双大手,在她微微的挣扎下将她的柔荑捧起,看着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细肉的一双小手,目光在接触到那 带着破口的十指,猛然想起蒙蒙中口中那股热流与腥甜,那股温热的味道似乎此刻还萦绕在口齿之间, 一时间心里竟是五味陈杂,唯有定定的看着她。 楚淡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被自己咬破的十指,突然有些羞赧,不由的挣扎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可是 明明手上有伤的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般大的力气,仍她用足了力气也动不了分毫,于是只能颦眉道: “凤清澜,你放手!” “你叫我什么?”莫名的他眼带笑意的问道。 ------题外话------ 今天这章特别少,偶知道,可偶昨天熬夜就写了这么多,今天哥哥结婚,偶这个伴娘没有时间,这 会儿还是好运的在酒店碰到一个有电脑的银接着尿遁做了回土匪才能传上来!抱歉,明天会更上一章三 千字的章节补起! ☆、第三十八章:秘洞之行(三) 凤清澜将她所有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见她如此不由得眼神一黯,微微的低下头,握紧了她的手, 将地下散乱的那些楚淡墨为他包扎的碎布拾起,再抬头也是浅笑如春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唤过我的 名字了,久到我差点遗忘自己的名字。” 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含着多少辛酸,多少悲哀?这便是一个生在帝王天家男子的无奈与凄凉。 帝王天家之子,身份何其的尊贵?世间几人敢直呼其名?而在尊卑制度森严的大靖,更是奢求。生 母位分太低见到自己的儿子都要行礼,直呼皇子,生母尚且如此,更遑论其它人。 楚淡墨心底也莫名的觉得一酸,却是强忍着压抑着。 凤清澜就在她那情绪波动之时,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他们坠落下来的寒潭边,细细的为她清洗伤 口与手上的泥土污迹。 “嘶……”深秋刀水,是冰冷的,浸泡在伤口上,出了凉意更多的是微微的,楚淡墨不由的倒吸一 口气,然后挣扎道,“我自己来!” 凤清澜却是不理会她的挣扎,固执的按住她的双手,用着残布轻轻的为她擦洗,细心的尽可能的避 开她的伤口,实在无法避开的,他会一边放轻力道,一般轻轻的吹着,将她所有的痛降低到最低。 这份平淡的细致,小心的温柔,不禁让楚淡墨心神一动。曾经她便幻想有这么一个男人,他无需顶 天立地,无需给她富贵荣华,无需让她锦衣玉食,只要能够给她一份春水一般的柔情,她便会不惜一切 的与他生死相随。 在经历过诸葛旭后,她已经不再奢望,不是否定天下的男子,而是尽管她不曾对诸葛旭动情,但是 也曾对他有所希翼,可是最初的希望变成了最终的绝望,她的心同样印下了一层浅浅淡淡的阴影。 而眼前这个男子,绝对不会是她的考虑,也许日后她的人生寂寞了,需要一个人陪伴,一个人依靠 ,她不是那种迂腐的女子,她会再择良缘,却只想要一个深深的爱着她的农夫。 凤清澜低着头为楚淡墨清理,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清洗好后,又将余下的残布略作整理,然 后为她擦拭干净,最后将她的一双手轻轻的包裹起来。 “ 这一双手,合该便是用来弹琴作画的,墨儿以后不要糟蹋了它。”将包好的双手捧在手心,凤清 澜细细的看了看,抬起头望着楚淡墨,淡笑道。 楚淡墨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收回手,这一次凤清澜没有阻止,定定的看着那双缠着白布的手,一 点点的离开他的掌心,划过他的指尖,最后毫不留恋的错开,漆黑幽深的凤目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两人一时无话,凤清澜主动的担任了做午膳的职责。他是天潢贵胄没有错,可是他六岁便在战场上 成长,十二岁便已经皮甲上阵,经历过的大小战役也不计其数,熬药做饭这些为将者不可少的能力他又 岂能不会? 所以一顿称不上美味,但是也可口的菜汤羹还是让饿了一日多的楚淡墨吃的极为舒心。 膳后在楚淡墨的要求下,凤清澜为自己熬了一碗汤药,说是解残余的蛇毒。对于凤清澜突然复明, 楚淡墨的解释是蛇毒以毒攻毒之效。 然而她没有告诉她,她的血可以解百毒,她的眼睛与蛇毒都是因着她的血。然而她的血却也是剧毒 ,这种毒发作起来很是可怖,对于男子尤为特殊,一年一次,不会丧命,却会让人痛的生不如死,唯一 能够这种毒的人只有她,而解这种毒的方法便是与她有着夫妻之实,对于女子更本无药可解,只能年年 承受噬心之痛,唯一可以缓解的办法,便是剧痛之时,再以她的血解痛。 当日她喂下诸葛旭血时,就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对于凤清澜她是被迫无奈,因为那是情势紧急,她 只能从全,她不否认凤清澜的优秀让她有着女子本能的悸动,可是她很理智,所以她不会告诉他这个秘 密,至于凤清澜的毒,她必须的好好想想如何替他压制。 “我想这儿必定还有通道出口!” 一连三日,凤清澜的伤势因为这儿有着丰富的珍贵草药而复原的极快,所以这两日楚淡墨在想着用 什么办法不让凤清澜察觉,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她每年送去的压毒之药,而凤清澜都在找着出口。 “既然此处曾经有人居住过,可是却不见白骨坟墓,想必是住这儿的人后来又出去了!”凤清澜站 在幽深不见底的寒潭边上,目光从楚淡墨的身上扫过落到倒 映着他修长身影的碧潭,“所有的地方都已 经找遍,那么唯一的出口便在这寒潭之下。” “寒潭……”楚淡墨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她天生惧水,一提到寒潭,便想起那日坠下来那种 频临死亡的恐惧。 “墨儿,我们必须离开。”凤清澜自然知道楚淡墨想的是什么,于是漆黑如凝墨的凤目看着她。 “我明白。”她再不出去,绯惜与绿抚必定会动用全部的人力物力找她,届时一旦动静闹大,便会 引起九重天阙上那位心思敏锐的帝王怀疑。她不惧身份,但是她却不想成为皇室的工具,更不想卷入皇 储之争中。 “墨儿,相信我!”目光幽深而又坚定。向她伸出宽大的手掌, 楚淡墨咬了咬唇,对上他的目光,慢慢的将手伸向她,最后放在他的大掌之上…… ------题外话------ 今天还要招待回程的来宾! 呜呜……三千字的章节只能延后到明天,抱歉! ☆、第三十九章:冰洞奇遇(一) “噗通”一声,溅起水花无数,一滴滴晶莹的水珠飞溅,在细碎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辉,水潭 边仍然翡翠嫩绿的细草,在下落的水滴之间摇摆。 凤清澜紧搂着楚淡墨蹿入水中,一路游下带起一窜浮动的浪花,一股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瞬间将楚淡 墨包裹主,就在她心底那股恐惧油然而生时,两片带着凉意的唇瓣贴上她微微有些的双唇,有力的舌撬 开她紧闭的贝齿,青松翠竹的清雅之气在唇舌间游走。 水中,楚淡墨将一双秋波流转的水目瞪得极大,错愕呆愣的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颜。同样的,他 那就妖娆与幽深为一体的凤目也同样深深的凝视着她,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素洁的容颜。 当那飞窜的水光晃过他的眼眸,倒映着她的黑眸微闪,她猛然回了神,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用尽力气想要推开他。 心,莫名的狂跳,是谁在那温柔缱绻的黑眸中动了心? 眼,不住的闪躲,是谁在那辗转吮吸的唇齿间倾了情? 紧紧的困住挣扎的楚淡墨,凤清澜敛尽日月风华的凤眸中一道晃眼的白光闪过:寒潭深底,果然别 有洞天! “哗啦!”从寒潭底部的水洞穿过,两人很快就浮出水面。 “咦?”甫一出水面,凤清澜便惊奇的出声。 出乎意料的洞外并不是广阔奠空,而是另一个秘洞,只不过与之前的荒凉形成对比的是,这个洞中 繁花似锦,一簇簇的明艳的花朵环绕着整个秘洞盛开,将整个秘洞点亮的如画唯美。 “热得?”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楚淡墨,因着眼前种种不可思议的一幕幕而凝神,扶着水潭的边缘, 清楚的感觉到一墙之隔,甚至水脉相连,此刻浸泡她的水竟然是温热的,而且水潭面上升起袅袅白烟。 凤清澜利落的翻身踏出水潭,反身过来,将手递给楚淡墨。楚淡墨看着横在眼前湿漉漉的大掌,不 由的想起方才在寒潭的一幕,耳根一热,避开了他的手掌,自己强撑着往外爬。 凤清澜见此带着水珠的剑眉一拧,不发一言的伸手抓住她的皓腕,手上用力,将她拉了出来。 “啊!”楚淡墨一个不备,被凤清澜拉起,双脚脱离水中踏着实地,却是一个踉 跄朝着前方倾倒, 扑进了凤清澜的怀抱里。 两人方从水中出来,衣襟都**爹在了身上,楚淡墨妙曼的曲线更是一览无余,被浸湿了的外袍紧紧 爹在身上,胸前的高耸因着这一扑,结结实实的撞在凤清澜的胸膛,那隔着贴身的布料清晰的就能感觉 到,凤清澜漆黑的凤目瞬间一暗。 “当心。”面不改色的将她轻轻的推开自己的怀抱。视线触及她因为若隐若现的粉色兜衣,立刻调 转视线,看向别处。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然而眼前这个女子是他已经决定真心对待之人,只等一个结果,一个证 实他猜测的结果,他便再无顾忌…… “走,那边有路!”略略的扫视了一遍,凤清澜就找到了一条被繁花茂叶掩盖的小路,自然的牵起 楚淡墨的手便朝着那方走去。 楚淡墨未经人事,在某些方面又缺少男子的本性,自然如白纸,也未曾注意到凤清澜那快如闪电的 变化,凤清澜拉着她走,她也未曾注意那双紧扣她十指的手分外的用力,好似握着至宝一般紧的不想松 手。 走过蔓藤环绕的紧窄黑道,一股冰冷的寒气便扑面袭来。楚淡墨忍不住身子一颤,凤清澜见她拉过 ,环住她香肩,将她整个人裹在怀里。 “冰棺?”楚淡墨抬眼,是一个寒冰砌成的水晶一般的世界,四处红绸飘飘,冰雕的案几上摆放着 莲子,红枣等喜庆的干果,透过坚冰,依稀可以看到那些用冰雕的盘子盛放的干果蒙着一个艳红的双喜 字。 红绸从四处飘扬而下,纠缠于冰屋中间的冰棺,这冰棺很是宽大,冰棺的下方是一箱箱价值不菲的 珠宝,即便是凝结了厚厚的坚冰,依然光华璀璨。 “小心。”凤清澜突然觉得有些诡异,这样一个陵墓,一路走来竟然没有触碰到丝毫的机关,太不 可思议,于是出声提醒楚淡墨,而后拉着她朝着冰棺后面紧闭的石门走去。 “咔嚓,咔嚓……砰!” 他们二人才方踏进冰屋,身后的大门便迅速的关上。 “咻,咻,咻——” “墨儿当心!”在大门闭上的那一刹那,凤清澜就立刻警惕 起来,当眼中划过一道道厉光后,凤清 澜迅速的扑到楚淡墨,抱着她在冰冷封冰的地面快速的滚过,一只只狠厉的羽箭顺着二人滚过的地面一 排排的插【河蟹】入冰面。 “清澜小心,这箭有毒!”两人一直滚到冰棺底下,才躲过一只只羽箭,一抬头楚淡墨锐利的目光 便扫到那布满裂痕的冰面有着一丝丝的黑丝。 “嗯。”凤清澜颔首。 “咔嚓!” 还没有等二人喘口气,一声脆响,两人靠着的冰棺四周就喷薄而出一股股白雾。 白雾一出,楚淡墨就立刻嗅到一股异味,伸手就捂住自己和凤清澜的口鼻。 有毒!楚淡墨用眼神示意凤清澜。 凤清澜会意点头,一抬头看到棺盖上耸立着一只冰雕动物,该物似狐非狐,似猫非猫,一双冰蓝色 的瞳含着锐光,好似活物一般。 白雾缓缓的升起,楚淡墨感觉到了一股热气,只是瞬间就好似巨火喷出,冰雪融化。 “嗷——”一声响亮的吼叫,冰棺上的那一团竟然活了,张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猛地朝着 楚淡墨蹿去,钢力的无爪犹如寒剑带着冷锋。 “墨儿小心!”一直注视着拿东西的凤清澜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东西动作,立刻提醒,伸手去挡。 可是那东西的动作极快,竟然灵敏的越过凤清澜横出的手臂,一爪狠狠的抓在楚淡墨的玉臂上。留 下无根长长的抓痕,一点点血丝浸了出来。 凤清澜见此,漆黑的双眸燃气幽暗的火苗,反极快的抓住那白绒绒的一团。 “嗷嗷嗷……”白绒绒的一团在凤清澜的手里,顿时收起了张牙舞爪,委屈的蹬着四只小短腿,发 出哀戚的声音。 “等等。”就在凤清澜要将这东西狠狠的扔在地上时,楚淡墨出言制止。 凤清澜手中的动作一滞,小东西立刻滑溜的挣扎开,蹿到了楚淡墨的怀里,蜷缩起身子。讨好的蹭 了蹭,楚淡墨心头莫名的一暖,伸手将它抱紧,小东西看到楚淡墨手臂上的血痕,立刻伸出小舌头小心 凋舔。 “墨儿,你……”凤清澜担忧的话,因为小东西舔过后,伤痕奇迹般的消失这神奇的一幕而卡在喉 头。 ------题外话------ 今天到此,明天多更,偶终于闲下来了! 嗷嗷嗷…… 咳咳咳…… 明天将是墨儿和清澜相聚的最后一章,两人将分离几章,墨儿要去战场鸟! ☆、第四十章:是否天意 “这东西有兽性!”凤清澜知道楚淡墨是要养着这东西,好看的剑眉微微一拧,想起方才它那狠厉 的一抓,就不太赞同。 “嗷呜……”雪灵狐睁着美丽的冰蓝色眼睛,水灵灵湿漉漉的看着凤清澜,好似在忏悔,又好似在 乞求。 “放心,它如何绝不会再伤我。”楚淡墨自信满满的保证道。 “如此笃定?”凤清澜很好奇,楚淡墨如此肯定依仗的是什么? 然而楚淡墨只是神秘的一笑,没有告诉他原因。她自然不会告诉他那是因为她的血太过特殊的缘故 。抱起雪灵狐小小的起身,试探几次后,发现没有毒箭在射出,也没有毒烟溢出,楚淡墨才直起身来。 可是她方一起身,地面就微微的震动了起来。甫一站起来的楚淡墨还未未及准备,身子一个不稳就 朝着后倾倒,好在紧跟着她站起来的凤清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肢。 然而地面的震动更加的剧烈,好似要将地面给震开。 “滋滋滋……” “墨儿!”就在楚淡墨稳住身子的那一刻,她的脚下,冰面迅速的裂开,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快速 的延伸,凤清澜见此一声惊呼,将楚淡墨拉到身后。 就在凤清澜将楚淡墨拉到身后,袖袍一瞬间挥舞遮住凤清澜的视线那一刹那,“砰”的一声巨响, 一股寒气冲天而起。 “唰!”的一声,厉光在凤清澜漆黑深邃的眼中闪过。毕竟是受了伤的,凤清澜的身手再快也抵不 过全盛时期的五层。 森寒的剑芒闪过,臂间的衣袖被割破,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清澜你——” “唰!” 不等楚淡墨忧心凤清澜的伤势,那锋芒一闪,又朝着凤清澜追击而来,这一次二人都看清楚乃是把 长过三尺的青锋,整个剑身都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 金光在凤清澜眼眸中划过,目光扫过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冰面上氤氲出一朵朵绚丽刺目的 花,宛如开在黄泉的曼珠沙华般妖娆。 推开楚淡墨,凤清澜仰身闪过,长剑擦过,有迅速回头,朝着凤清澜倒追而来,大有不杀凤清澜不 罢休之意。 “小心啊……” “砰!” 楚淡墨看到这一幕,很是担心,可是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地面又是一声巨响,随后一道红光乍现, 凌寒之气朝着楚淡墨飞旋而来。 楚淡墨敏锐的察觉,想要闪躲,可此时她怀里的雪灵狐一纵而起,雪白的一团擦过她的眼前,挡住 她的视线,令她的动作为之一滞,就是那一滞,肩上便是一痛,那一把裹着红芒的寒剑擦肩而过,在她 的肩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这剑之锋利,破皮伤脉,她清楚的感觉到一个寒气从她的伤口蔓延到她的 四肢百骸,而且一颗颗鲜血随之汩汩流下。 两人都在闪躲,两只如同有着意识的长剑追击着两人。一时间整个冰屋都是剑影闪烁,几番纠缠下 来,楚淡墨身上已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身手较为敏捷的凤清澜倒是还好,但是也挂了不少的彩。 凤清澜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在闪过黄剑的又一次侵袭,翻身对着楚淡墨喊道:“墨儿,当心。 ” 楚淡墨听到凤清澜这一唤,眼角余光就扫到他向着自己这方冲了过来,心念一动,立刻就明白了他 的意思。一个扭身也闪过红剑,然后朝着凤清澜的那个方向迅速的奔去。 两人都朝着彼此奔去,身后时致命的杀招,看似将危机引祸给对方,实则不过孤注一掷的置之死地 而后生。 能否劫后余生,看得只是彼此剑的默契。 彼此深深的凝望,他向她伸出大掌,冷风凛凛间,她毫不犹豫的将手伸向他,十指相碰,他拉紧她 :“跳。” 一个字滑落,两人朝着右侧跳过。凤清澜裹住她,顺着冰冷的地面滚过,二人还未缓过神来,“吱 ——”半空中一阵金属相擦的刺耳声传来。两人抬头望去,恰好看着两剑相击,一串刺目的火花几乎晃 得眼睛都睁不开。 “哐当!” 直到地上响起清脆的金属落地声。楚淡墨才睁开眼睛,看到地面上静静瞪着两把长剑,剑身原本还 有挣扎,但是触碰到两人滴在冰面上的血,好似受到了什么制约,便不再挣扎。 楚淡墨这时才看清,那应是一对剑。带着淡黄光晕的 剑柄是苍龙盘旋,嘴吐玄白珍珠,珍珠在卡在 龙口。随着剑身舞动便会晃得,与剑柄相击,发出的声音如同龙吟一般声势浩荡,气吞山河。另一把是 凤飞九天的剑柄,凤嘴衔着一串流苏,中间串着一颗九转紫金铃,只要紫金铃一动,便有一串清脆如同 凤鸣之音。就好似现在,余音仍在袅袅未歇。 “龙吟凤鸣!”凤清澜看到这两把剑,一向波澜不惊的眼中竟然划过一丝亮光。 楚淡墨则是身子一震,龙吟凤鸣她曾经听说过,那是大庆开国帝后一起征战天下爹身兵器,大庆开 国帝后都是出身江湖,二人原本是江湖儿女,却因乱世不稳,而揭竿而起,帝后二人从孑然一身到坐拥 天下,一直是鹣鲽情深,只是到了赫帝登基后,却背叛了庆后,广纳美人,充盈后宫,崇华宫门一场帝 后决战,天地为之变色,赫帝那穿心一箭,亲手结束了夫妻三十年之情。 庆后薨后,赫帝不知为何竟然其位而去,不顾皇室一场血腥厮杀,未留下只言片语,带着庆后的遗 体销声匿迹。 想到此处,楚淡墨不由的好奇的朝着冰棺走去,不出意外的透过透明的棺盖看到静静躺着的一对年 过半百的男女,几百年的岁月沉淀,也许是因为这里独特的构造,那两张鲜丽的容颜一如当初。 目光划过二人十指紧扣的双手,楚淡墨不由的眼带讥讽之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已经背叛 ,又何必假情假意。 抬眼恰好看到凤清澜执起两把剑,冷笑道:“传言,得龙吟者得天下!睿王似乎对这把剑尤为钟情 呢。” 凤清澜垂下眼帘,没有反驳,而是执起长剑,走向冰棺,漆黑幽深的凤目深深的凝了楚淡墨一眼, 而后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冰棺的每一个角落。 “嗷呜……”就在这时,雪灵狐有蹿了出来,伸出尖利的抓住在冰棺地尊一角抓着。 凤清澜见此,眼眸一闪,靠近那处,浮雕凸起的一朵朵茶靡花,的都是一颗颗珍珠镶嵌,细心的凤 清澜还是看到那一处的与众不同,伸手拎开雪灵狐,修长的手指抚上那一颗珍珠,稍一用力,那颗珍珠 便被按了进去。 “哄哄哄哄……”震动的声 音传来,原本没有丝毫连接的棺盖,突然慢慢的朝着一头滑开。 对着那衣袂相连,十指相扣的两人,凤清澜恭敬的拱手:“晚辈凤清澜,无意叨扰,还望赫帝庆后 恕罪。” 说完,手便要伸入进去,敏锐的嗅到棺开后的一丝异样气息的楚淡墨还是仍不住出声制止:“等等 !”在凤清澜疑惑的目光下,楚淡墨还是走到他的面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倒 在他的手上。 她身上一直习惯带着很多应急的药,那日跌下寒潭,只有几瓶还是完整,然而只有这一瓶封了蜡, 以至于未被水浸毁,此刻她是不是应该叹一声:天意如此? “好了。”为他涂满整只手后,楚淡墨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退开她几步。 她知道他要找什么,那是任何一个有野心,有权欲的男人有要追逐的东西——传国玉玺! 也是七年前,她偶然听到爹爹与娘亲蹈话,才知道大庆供奉了四百余年的传国玉玺是一个残次品, 真正的传国玉玺早在四百年前便随着赫帝的失踪已经遗落。 果不其然,凤清澜从二人十指相扣的宽大喜袍下取出了四四方方被明黄丝绢紧紧包裹住的一尊,毫 无疑问那便是传国玉玺。 眼中激动之色一闪而过,凤清澜原本掳着宽袖的手忍不住抬起抚摸手中的玉玺,袖角滑落,垂进冰 棺,瞬间被腐蚀。 看到这一幕,凤清澜才惊觉棺口有一层在冰面上极易忽视的淡淡的冰蓝色的气流。 ------题外话------ 更上…… 明天偶家清澜与墨儿就分开鸟…… 但是不会太久滴! ☆、第四十一章:流云皎月 之后的几日楚淡墨仍然尽职尽责的为凤清澜调养着他的伤势,直到确定他已无大碍,对晋王的承诺 也算是有了交代,于是便吩咐绯惜与绿抚收拾细软,南泽南边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皎皎泠月在稀薄的云层中露出若隐若现的一圈光晕,稀稀疏疏的月光倾洒而下,零零散散的落在幽 凉的山间,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蒙上了一层萧瑟。 凉凉的秋风淅淅扫过,小亭后的竹林哗哗作响。稀少的近乎吝惜的月辉洒落在竹林内,将那一半的 玉颜隐于黑暗之中,顷长的身影仍然被细长的拉至亭外,在秋风中显得格外的单薄。 “夜已深,秋夜寒凉,王爷身子虽已无大碍,却也应当保重才是。”清脆却又淡漠的声音幽幽的随 着秋夜凉风袭来。 半缕月光挥洒,他凉薄的唇角微微的翘起,恰似薄云后的那一个银月的弧度,侧头看向站在竹亭口 的她。亭口两只灯笼在秋风中微微的晃动,烛光摇曳闪烁,将她若隐若现的容颜映衬的更加飘渺。 “还未歇下?”清润的声音似是随意一问。 “王爷不也未歇下?”不答反问,彼此心思,彼此了然。 “呵呵……”愉悦的笑声从他的胸腔中散出,有着清溪漫过山涧的淙泠悦耳。 “第一次,见王爷笑得如此开怀,我的话当真有如此好笑吗?”说话间,楚淡墨已经走近亭内,这 一次她就在他的身边抬手可及的地方落在。 没有任何它意的随心一句话,却让凤清澜深邃的黑瞳中笑意一点点的退却,抬眼定定的看着她:“ 自我五岁起,便没有这样轻松开怀的笑过,在那四四方方的围墙之中,我要学会忘记如何去笑,也必须 习惯一种笑。”突然间,一股沁凉的风一扫而过,他两鬓间飘垂的青丝随之飞舞,风吹散了云层,皎洁 的月光肆意的挥洒而下,好似皆数倾入了他那一双凤目之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的话意味深长,“ 墨儿,我是一个及其自私之人,但凡入了我之眼者,我便会不择手段强留;但凡进了我之心者,我便会 倾尽一切得到。” 蓦然间,楚淡墨的续漏了一拍,对上他过于炙热的目光,她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他灼灼目光下的猎物 ,而这位深不可测额猎人已经起了志在必得的心思。 别开脸,她微微仰起头,视线透过亭檐对上冰凉如霜的月光,她的唇角亦是微微扬起:“王爷,你 可看到那一片流云?”问了,却是没有给他作答的时间,她接着道,“它痴心的以为它可以覆盖银月之 辉,所以它不惜一切的扑了上去,最终也不过是指尖划过了容颜,徒留一场叹息。是流云,就要有被寒 风吹散的觉悟;是皎月,就终究无法避免的要光芒万丈。本不是一路,只不过是偶然间的交错相逢,或 是多了一个回望的凝眸,然而终将擦身而过,这便是流云与皎月注定的结局。” “若是流云有心促步,皎月甘愿隐退,又当如何?”心知她的暗喻,他却是不罢休的紧逼。 “王爷,流云有流云的无可奈何;皎月有皎月奠生责任。一份奈何,一份责任,便注定了他们的背 道而行。”低低的,她笑了,笑容中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凉意,侧头看着他,她唇角的笑意没有隐 退,“更何况,流云无心。” “流云无心,皎月却已动情。”眼中火光闪烁,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将她的身影紧紧的锁在他漆黑 如墨的双瞳之中,“墨儿,我深信,终有一日,流云亦会有心有情。” 那样笃定的语气,那样深情的凝望,那样霸道不容拒绝的强势,让楚淡墨不由的为之失神,那一双 漆黑深邃的眸子好似带着远古的魔力,锁住了她的身影,也锁住了她的思绪与续。 皓月西垂,黑夜中两张精致的脸庞深深凝望,恰好将远方天际的皎月化为村托,带着一丝妖娆的凤 目看着那月光下显色格外的娇艳欲滴的唇瓣,眼眸不禁更加的黝黑。 缓缓的,他遵循心头叫嚣的欲念靠近她,清爽带着温热的鼻息扑面袭来,一阵清风拂过,她猛然的 回神,看着近在眼前的玉颜,不由的一惊,立刻别过脸,可是不经意间,双唇恰好与那两片不再陌生的 一擦而过。 楚淡墨耳根不由的一热,猛然起身,不去看他的神色:“夜深了,王爷早些歇息吧!”匆匆的丢下 这句话,楚淡墨近乎逃也似的奔出竹亭,朝着小屋而去。 身后依然沐浴着月光的凤清澜,看着那一抹慌乱而逃的身影 ,唇角愉悦的扬起,完美的弧度甚至羞 煞了那一轮皓月。笑意染上眉梢,含着浅笑的双眸,看着皎皎皓月旁的浅薄的流云,清润的声音淹没在 哗哗竹响中。 “谁道流云无心?若是无心,又岂会久久不愿离去?” ------题外话------ 矮油~实在是舍不得偶家墨儿和清澜分开,偶加了一章,唯美又暧昧的一章! (n_n)哈哈哈~ 亲们表潜水(⊙⊙)啊! 乃们多多留下可耐的爪印,偶就加更咋样? ☆、第四十一章:与君暂别 流云若无心,何苦生死不相离?皎月已动情,难以挥剑断情丝? 墨儿,相见之期不会远, 吾盼,汝归! 看到这含着游龙磅礴的气势,行云流水的飘逸的隽秀字迹,还有那霸道不容拒绝的语气,楚淡墨眼 前立刻划过一张浅笑儒雅的容颜。 握了握手里随着手上的温度逐渐加温的羊脂玉簪,猛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唤道:“雪耳,雪 耳!” 一连呼唤几声都没有看到小家伙,楚淡墨心头一凝。 “小姐,雪耳好像不见了!”雪耳便是楚淡墨从陵墓中带出来的雪灵狐,回来后绯惜与绿抚喜欢的 不得了,于是争着养着小东西,今天一早小家伙就不见了,绯惜原以为是它出去淘气了,可是如今连雪 狐最腻歪的小姐喊它都没有反应,她才知道雪耳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快去找找!”已经收拾好一切的绿抚走出来,知道小家伙的珍贵,于是催促着绯 惜,两人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却被楚淡墨给拦下:“不必了。” “啊?为什么?”绯惜转过头看着楚淡墨,不解的问道。 楚淡墨没有说话,拿着那一封信,握着手里的玉簪就朝着院子外面的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可是小姐……” 绯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绿抚拉住,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言。绿抚眼见得看到 楚淡墨手中的东西,又想到今日一早就没有看到的凤清澜,大概便知道那只可怜的小家伙的去向了。 车轮滚滚在深秋湿软的泥土上留下了一窜痕迹。翻过青山坳,楚淡墨的马车一路向南而去。 黄叶纷飞的山坡上,一匹精壮的白马托着白衣如雪的主人。不耐颠着马蹄子,打着响嚏,只是它抗 议催促的声音,淹没在辚辚马车声中。 凤清澜骑着爱驹,目送着楚淡墨的马车远去,漆黑幽深的凤目泛着难以读懂的光。 “嗷嗷嗷……”怀里雪白的一团,好似知道自己的主人就要远离它,不安分的在凤清澜的怀抱内扑 腾挣扎。 “嗯?”凤清澜低头看着在挣扎的雪耳,清润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长长的尾音自然流露出一丝危 险的味道,“小家伙,怎么?你想去?”修长如玉的食指点在雪耳的鼻尖上,漆黑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看 着它。 小家伙抬头对望,天生灵性的它尤为,立刻察觉出来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于是本着识时务为俊杰的 生存原则,小家伙乖乖的趴在某个腹黑王爷的胸口。 “别急,小家伙,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凤清澜满意小家伙的温顺,宽大的手温柔的抚摸 着它柔顺的长毛,已是奖励。 深秋但阳在这一刻破云而出,温柔的日光洒下,为他披上一层金纱,深邃的目光顺着太阳光的普及 ,幽幽的再看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绝然转上,一夹马腹,悠悠前行。 楚淡墨抵达南泽已经是七日后的事情,南泽的情况已经比她想象中更加的危急。原本靖军就节节败 退,在昨日又细作混入南泽制造了一场混乱,在这一场混乱中,二皇子骁王竟然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 醒,所有医官束手无策。如此一来,靖军更是士气大减,相反的大梁兵马却是士气大增。如此大的悬差 ,想要扭转乾坤,实属一件难事。 南泽靠近南粤关的粤镇,一家君记药材铺,朴实狭小的药材铺,与宽敞明亮素洁雅致的内院形成了 鲜明的对比。楚淡墨此刻便在这一家毫不起眼的药材铺内。 “骁王当真受了伤?”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楚淡墨轻蹙黛眉,问道。 “是,小姐!”高高扎起的情丝有些凌乱,一身宽大的男装也由着风尘仆仆的味道,显然是方才回 来。 “军中的病疫又是怎么回事?”楚淡墨脸色未变,继续平淡的问道。 “尚未找到病源。”摇头道,“我已经将军中粮草干粮,衣物……凡是士兵所接触的东西都检查过 ,可就是找不到为何会有这疾病。” “病状除了四肢瘫软再无其他?”细心的再问一遍。 “是。” “骁王可与他们一样?” “不一样,骁王是昏迷不醒,既无中毒之象,也未有丝毫伤口。”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梳洗一番。”问完后,楚淡墨挥手对吩咐道。 “是。” “小姐,这事儿 好诡异,难道真的像现在传言的那般,是上天要惩罚……” “绯惜!”不等绯惜把听来的谣言说完,一边的绿抚便呵斥。 “我从不信这时间的鬼神,因为人比鬼更可怕!”楚淡墨接了绿抚的话,对绯惜淡淡的说道。“三 日,惜儿。” “啊?”绯惜也是一时兴起才将外面的谣言说来玩玩,绿抚和自家小姐教训便讪讪住口,楚淡墨突 然开口,让她一时间不明白。 起身,楚淡墨对着愣了的绯惜浅浅一笑,这样素雅一笑,生生的让绯惜打了一个冷颤,也不理会绯 惜的反应,楚淡墨转身出去,余音从门外传来:“三日内,查出谣言从何处散播出来。” “不要——呜呜……” 绯惜的哀嚎被初冬的风吹散,丝毫没有楚淡墨的耳。 ------题外话------ 难道偶滴加更米有? ☆、第四十二章:“医仙”进城 此时的南粤城由于敌军在城外虎视眈眈,主军又士气低靡,再加上突然起来的全 城戒严,更显的人心惶惶,个个都担心着城外如狼似虎的敌军攻破城门,让他们沦落为亡国之奴。 经过战乱的洗礼,狼烟的熏染,南粤城就如同如今初冬奠一般,干涩蒙蒙中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阴厚的云层时时遮挡住冬日的稀薄的阳光。 南粤城的西郊的一个破旧小巷,歪斜残破的旧门挂在门上,一阵阴风吹过,便会发出“咯吱咯吱” 寒人的声音,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蜘蛛网,在冷风中不住的招摇。 这样的地方,突然间走入三个衣着虽不光鲜,却也整洁的女子,尤其是这三个女子气度非凡,妙步 生莲,那便显得格外的突出。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淡墨带着与绯惜。与绯惜都手提着食盒,身后跟着两个壮汉,同样一手拎 着一个大食盒,恭恭敬敬的跟着楚淡墨。 绯惜文比不上绿抚,武比不上。可是要论打探消息,巧舌如簧,绿抚与却是远远及不上她一星半点 。就像此刻,她便花了一日半的时间,就查出一系列的谣言都是由这个小巷之后传出来。 小巷之后是一个大杂院,里面有着各色的人物,有年迈无家可归的老人,有衣衫残破的落魄书生, 有遭人抛弃的无辜孩童,有身染恶疾无人问津的乞丐……无论是那一种,都已是饥肠辘辘,当一阵诱人 的香气飘来,这些已经饿了好几日的饥民,那一双原本死寂无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似那幽暗中 的狼。 小院后,楚淡墨便孤身立于树叶凋零的梧桐树下,一袭白衣轻纱的她,未施粉黛,那样茕茕孑立, 风乍起,吹得她衣袂飘飘,墨发飞扬。 亦是不发一言的恭恭敬敬的站在她的身后,怀里抱着一把寒剑,那意思便是一切交给绯惜。 面对这些到近乎可怕的目光,绯惜依然甜笑不改,从容自若的缓步上前:“我家小姐心善,偶闻此 处有被战乱所祸之饥民,特意让我为诸位送来膳食,全了她今日的一善。” 绯惜的话一出口,那些人便更加的蠢蠢欲动,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食盒,恨不能将食盒盯穿,绯惜 见此,只是莞尔一笑: “相比各位是饿了吧,那就来领吃的吧。” 绯惜说完,甜甜的笑容犹在,身形一闪,玉手一抬,长袖挥出,只见绯色的水袖在破旧的院子内划 过一道快如闪电的血色流光,抵在墙角,那一方无人重视的木桌快速的穿梭而来,立于院子中央。 “咚!”等到众人回神,绯惜依然站在原地,将食盒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诸位,排个对吧。” 原本被饥饿冲昏头脑的人立刻醒了神,见到绯惜露的这一手,目光又不自主的飘向梧桐树下那一抹 飘然似仙的倩影,迅速的将自己已经情不自禁要伸出去的手爪缩了回来,乖乖的在两个壮汉的安排下排 队。 绯惜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威慑,将分配事宜交给下属,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堂内一转,视线最后落在墙 角落背对着她笔直跪着的两个孩子身上,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楚淡墨,看到楚淡墨的颔首后,随手拿了四 个馒头,便朝着那两孩子走去。 “你们……”绯惜的话因为视线越过两人瘦小的肩膀,触及到横躺在他们二人面前被一袭破烂草席 覆盖的尸体而噎在喉头。淡淡的腐蚀之气,证明着这张草席下的人已经离去多日。 绯惜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秀美,眼中没有丝毫嫌恶,反而流露出深深地疼惜,毫不介意那恶心的尸臭 在这两抹倔强的身影面前蹲下,将手里的馒头递给已经被污泥遮盖的面无全非的两个孩子,声音格外的 柔和:“先吃点东西。” “谢……” “不准拿!”较小的一个孩子看到馒头,伸出枯瘦的小手,要去接过时,他旁边的哥哥一把抓过他 的手,干涩的声音呵斥着他。 在绯惜看来这个孩子绝对不足十岁,可是那眼中却是有着慑人的利光,那一双充满着傲气的琥珀般 的眸冷冷的看着绯惜,不言不语。 “哥哥……”弟弟充满的看着绯惜手里白花花的馒头,干涩的喉头滚动,恰似小猫般可怜的眼神祈 求的看了看馒头,有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哎呀呀,你这小孩儿,自己想不开,难道还要弟弟陪着你?”绯惜看着这哥哥,突然觉得这个执 拗的孩子很是好玩,于是玩心大起,出言相激。 “嗟来之食,拂受之!”哥哥硬是挺直腰板,硬气的说道。 “扑哧……”小孩子的话,让绯惜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 “何为嗟来之食?”作为医者,楚淡墨一踏入小院,便嗅到了那一股腐蚀的气息,自然比绯惜更早 的注意到了这两个孩子,也同样将他们与绯惜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缓缓上前,楚淡墨就淡淡的问道。 清泠的声音在初冬的风中格外的动听,那哥哥侧头看着逆着光款款而来的楚淡墨,一瞬间琥珀的色 的眼睛亮了亮,好似一缕希望的阳光注入到了他的眼中。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但是语气却柔和下来: “无功不受禄,我不要你们的施舍。” “真正的大丈夫,是要能屈能伸。”楚淡墨停在他面前,低头望着他,“古往今来,多少名垂千古 之人不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留的青山,最后流芳百世。倘若你今儿饿死在此,你死后也就是一堆 无人问津的白骨,你的傲气成了冷风下的讽刺。” “我……” “你在怨,怨苍天不公,你的眼底更加有恨,不是吗?”不等他反驳,楚淡墨的言辞变得犀利,“ 你的怨,只有活着才能纾解;你的恨,也只有活着才能报复。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小小的身子一震,抬眼有些傻傻的看着楚淡墨,的双唇说不出一句话。 楚淡墨对此淡淡的莞尔,拿过绯惜手上的馒头,对绯惜点头示意后,亲自蹲下身子,拿着馒头,也 不嫌弃的抓起他满是污泥的手,将馒头放在他的手里:“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之有**,懂得在悬崖边 抓住任何一个机会生存的人,才是真正有傲骨和慧根的人。”柔和的一笑,目光扫过那一袭草席,将腰 间悬挂的一个香囊取下同样放在他的掌心,“我会找人把她葬了,你若是想明白了,就到君记药铺找我 。” 说完,盈盈起身,转身而去,而此时已经在另一群孩子中打听出想要的消息的绯惜也回到了楚淡墨 的身边,对她默默的颔了颔首。 楚淡墨接到信息,回头再看了依然跪着的两个孩子,目光似是落在了那张脸上,又似只落在那一双 琥珀色的眼中。一 扫而过,转身而去。 出了小巷,绯惜就迫不及待的向楚淡墨汇报:“那些孩子都说是一个带着奴仆蒙面的女子,虽然蒙 面,但是说的很清楚,惜儿回去便让绿抚姐画出来,只要她还在南粤城,不出两日,惜儿一定找出她来 。”绯惜自信满满的保证。 “医仙进城了,医仙进城了!” “真的吗?真的吗?” “这些骁王有救了,大军有救了!” “……” 楚淡墨与和绯惜走出小巷,一抹抹身影就在她的眼前急速晃过,一声比一声更高昂的声音充满着激 动在她的耳边响起。原本应该萧条的街道,此时竟然万人空巷,纷纷朝着街上涌来。 楚淡墨抬头,视线越过擦肩接踵的人群,看到原本紧闭的大门再一次重重的合上,而四个大汉,抬 着一顶轻纱覆盖的软轿刚刚进城。 软轿上一个白衣雪纱,轻纱蒙面的女子端坐着,对着涌上前来的百姓,挥手招呼。 “贱人,竟敢假扮我家小姐!”绯惜一看到那女子,看着百姓流露出的崇敬目光,心头就哄的燃烧 起来。 “不要冲动!”及时拉住绯惜,推出越来越多的人群圈子,立到早已退后的楚淡墨身边。 “可是小姐,她——” “事关重大。”楚淡墨只是淡淡的看了看那女子一眼,轻轻的丢下这一句话,转身而去。 “医仙,我家主子有情。”楚淡墨刚刚走了两步,便有人在人群拥挤中靠近了她,一块苍龙腾飞的 玉佩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题外话------ 亲们留言给力,偶加更一千,嘎嘎嘎…… 亲们猜猜请墨儿的人是谁?才对有奖! 明天会递上一个小(n_n)哈! 还有那两个小孩子是为后面伏笔,亲们千万不要以为偶随便跳跃(⊙⊙)哦 ☆、第四十三章:巧计退敌 没错,半路截下楚淡墨的,就是十四皇子——凤清潾。 十四皇子听见绯惜咋呼的声音,浓黑英气的剑眉不悦的一蹙,暗暗的睨了某个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 里的野丫头一眼,一副“爷我不跟野丫头计较”的大度模样,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要事与医仙 商议。” “你凭什么……姐,不要拉我嘛!”十四皇子的落下,他的下属们纷纷躬身无声的退下,注意力都 在十四皇子身上的绯惜没有接到楚淡墨的暗示,本能的想要和十四皇子反正干,正要反唇相讥,被一边 的一声不吭拉着走。 房间安静下来了,十四皇子向着楚淡墨拱手,眼露真诚道:“多谢君姑娘治愈六哥。” 楚淡墨闻言抬眼看着十四皇子,没有说话,静待他的下文。 十四皇子也不含糊,接下来便开门见山道:“烦请医仙再帮一次忙。”说着,十四皇子从剑袖中取 出一根孔雀翎递给楚淡墨。 楚淡墨接过,目光飘向孔雀翎与上兰花骨朵一般的突然,指尖轻轻的一转动,随着她的指尖转动, 那花骨朵奇迹盛开了,见此楚淡墨不由得冷笑道:“我游历江湖五年,送出四只孔雀翎,晋王当真是手 眼遮天,竟然能够得其中之二。” “有劳医仙。”十四皇子丝毫不讶异楚淡墨能够猜出自己的九哥,而是笑道。 “那个女子是你刻意放进来的?”楚淡墨垂下眼睑,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问道。 “背后牵扯甚广,医仙且放心,此事绝不会波及你,你只需救治二哥,帮忙找出大军病疫的根源即 可。”十四皇子并不否认,而是婉转而答。 “我明白了。”已经看出了十四皇子不欲多言,楚淡墨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拿着孔雀翎转身而去 。 “医仙且慢。”楚淡墨走了两步后,十四皇子叫道,随后两步走到楚淡墨面前,将手里的一挂艳红 淬血的玉佩递给她,玉佩顺着窗户射入的光,晶莹透露好似有血液在流动,玉佩的正面是苍龙腾飞,背 面是麒麟踏云,“这是九哥让我交给医仙,还望危急时刻,医仙能够慷慨出面。” 无疑,这一块玉佩便是晋亲王的身份。 “一 只孔雀翎似乎没有这个魅力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你们做事。”淡淡的说完,楚淡墨错开十 四皇子,朝着门外走去。 “九哥让我送上天上盛雪莲为酬劳。”十四皇子又追上前急急道。 楚淡墨仍是不为所动,淡淡的看着十四皇子。 见此,十四皇子唯有一咬牙又道:“此玉寄存于医仙,待到医仙以此完成三件事后,再退还。” 楚淡墨嘴角一扬,伸手接过那一挂玉佩,脚步不停的向前而去,出了门口,一阵初冬的冷风拂过, 吹拂着她衣襟上的绒毛,雪白的绒毛衬得她飘飞的青丝更加如墨,不去理会肆意飘飞的黑发,迎着冷风 ,楚淡墨顿然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感觉到的凉意。 她已经插手了此事,难道还想置身事外? 当黑夜悄悄的降临,皎月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稀稀落落的月辉撒下,透过仍然青翠的松树茂密交横 的树枝洒在楚淡墨的身上。 楚淡墨一身月白棉裙碎撒着一朵朵怒发的寒梅,大红滚着雪白绒毛的绸褂金丝绣着一朵朵精美的幽 兰,用一只白玉簪轻挽的青丝流泻而下,垂及臀部,静静的立在宽敞的小院。一双手背负在身后,明黄 的穗子从她的指尖垂下,交握的双手握着的正是那鲜红如血的一块玉。 “小姐,何事让你如此费神?”绿抚从屋内那一件雪白的斗篷,上前为楚淡墨披上。 绿抚身后的绯惜立刻快步走到楚淡墨的面前,替她系好斗篷的带子,一边打着结,一边附和着绿抚 的话:“是啊,小姐,从那儿回来,小姐就一直有些神不守舍,吃了晚膳就一直站在这儿,到底发生了 何事?小姐说出来,惜儿也许不能为小姐分忧,可是绿抚姐一定能。” 楚淡墨目光扫过眼含关切的绿抚与绯惜,微微扬起脸,有些困惑的目光投向云层后银辉稀薄的皎月 ,有些失神稻道:“我在想,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绯惜不明所指的问道。 楚淡墨眼神一闪,低头又看了看二人,黛眉微蹙的问道:“呢?” “啊?姐她……” “有事出去片刻,小姐若有事,吩咐绿抚便可。”绯惜被楚淡墨突然一问,问的有些无措,绿抚轻 巧 的先一步回答。 “我们四人自幼同吃同住同长。”楚淡墨面无表情的说道,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绯惜眼见瞒不过去,于是撇嘴道:“那该死的贱人敢假扮小姐,自然不能放过。” “小姐,是去一探究竟。”绿抚解释道。 “嗯。”楚淡墨微微颔首,示意她知道了,而后转身欲朝着屋内走去。 这时,外面一声惊叫划破了深夜的沉寂:“梁军偷袭了!” “咚咚咚……”随后又是一阵锣鼓高响和警告之声,“不要出门,有敌军偷袭。” “什么?梁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前方不是有大军吗?” “难道大军被破了?” “天啊,这还要不要我们活啊!” “……” 种种惊叫,猜测,随着一户户点亮的人家,而一重高过一重的响起。 “备马,惜儿你去找十四皇子,绿抚你去接应,务必监视着那个女子一举一动,不容有失!”楚淡 墨匆匆丢下一句话,楚淡墨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绿抚与绯惜对视一眼,纷纷朝着两方而去。 楚淡墨扬鞭策马急速赶到城门口时,整个城门已经被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一排排守城的将 士纷纷涌上城楼。甚至隔着厚厚的城墙,楚淡墨清楚谍到那一边的惨叫与厮杀声。 翻身下马,楚淡墨疾步走向城楼,被严守的侍卫拦下,长矛一横:“城门重地,不得乱闯!敌军偷 袭,速速离去。” 楚淡墨手一抬,血光一闪,血红的玉至她手间垂落:“叫韩统领下来见我。” 那士兵虽然不认得这块玉佩,但是瞧见楚淡墨气势非凡,于是犹豫了片刻,对另一个守卫点了点头 ,接过玉佩转身匆匆而上去,不一会他便带着一个五官粗狂,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急急下来。 “南粤城统领韩通拜见小姐。”韩通下来抱拳单膝下跪,而后双手将玉佩奉上,不知道楚淡墨的身 份,又见楚淡墨乃是女子,于是称呼小姐。 “我受晋王所托,前来助你。”楚淡墨接过玉佩,便转身朝着城楼上去,韩通忙起身,亦步亦趋的 随身保护。 “城下有多少敌军。”楚淡墨一边上城楼,一边问道。 “只有三百人,想来是翻过狼牙坳,绕过前方的大军而来。”韩通如实回答。 “城内有多少守将?” “城内将士三日前去前方大军,替换病重的将士,如今城内只有五百人。” “咻——” “小姐小心!” “笃!” 楚淡墨刚刚踏上最后一步石梯,一道寒光闪过,好在她闪的及时,那一只不长眼睛的羽箭才擦身而 过,射入一旁的木桩。 韩通见此松了一口气,于是忙建议到:“小姐还是去城楼内吧。” “报——”就在此时,一个士兵匆匆迎上来,将一封书信高举过头顶,递给韩通。“前方线报。” 楚淡墨却是先一歩接过,迅速拆开,一目十行的看一遍后交给韩通,“前方已经开战,三十里外有 一万不明军马朝城门逼近。” “这……”韩通接过信,还未来得及看,听到楚淡墨的话,顿觉那薄薄的一张纸似有千斤重,手不 由自主的一抖。 楚淡墨的目光淡淡的将箭矢横飞的城楼扫了一遍:“调集四百将士分作四批轮番守城,箭矢不可断 ,不求破敌,但要托敌至天明,剩下的将士挨户掉动百姓,提水浇灌城门,务必让城门一丈之外湿透。 ” “这……”韩通不明就里的看着楚淡墨。 楚淡墨却是没有多余的心思解释,只是冷冷的命令道:“照我的吩咐做!” ------题外话------ 呵呵呵,今天有加更(⊙⊙)哦! ☆、第四十四章:巧计退敌(二) “等等。”韩通转身就要去着手楚淡墨吩咐的事宜 ,楚淡墨又出言叫住他,“调三个身手敏捷的可信之人给我。” 说完,楚淡墨在城里上有站了片刻,一股疾风猛然扫过,吹得她衣襟猎猎翻飞,迎着呼啸而来的风 ,楚淡墨微微眯起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后转身朝着城楼内走去。 韩通办事极为利索,很快就将三个可信之人带到楚淡墨的面前。 不算明亮的房间内,微启的楠木雕花小窗偶尔蹿进一股股阴风,烛影摇动,将楚淡墨在案几后执笔 疾书的纤细身影投射到窗纸之上,屋内寂静,三个高大的男子静静的立在案几前,等待着楚淡墨的吩咐 ,一时间,屋内之余“莎莎”的纸笔的声音。 “你们二人带着这封信去君记,交给掌柜,随后听从他的指示。”楚淡墨很快将两封信写好,装好 后,绕过案几,将其中一封递给站在右边的两人,然后又将另一封插着一只孔雀翎的信递给最后一个人 ,“将这封信送出城,两日内送到南通关何家村的村长,送到即可,不容有失,你可办得到?” “您是……”男子接过信封,一看那上面的孔雀翎,不禁倒吸一口气,欲问的话却在接到楚淡墨一 个淡淡的眼神后,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立刻拿出军人的高昂的斗志,朗声应道:“不负小姐所托。” “记住你们身负南粤城的安慰!”楚淡墨郑重的说道,随后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 三人对视一眼,恭敬的躬身退下: 孔雀翎,医仙令; 幽兰印,真假明。 十二个字,表明素颜医仙在江湖中,无人可以撼动的地位;在侯门权阀间,无人可以替代的身份。 没有人可以抵抗死亡的恐惧,没有人不害怕疾病的折磨,所以,素颜医仙名动天下。也由此,让三 人看到了拯救南粤城的希望。 不到半个时辰,十几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就出现在楚淡墨的面前,将运来的一袋袋的东西从马车卸下 ,囤积在门口。 “君姑娘,我们也来了。” “君姑娘,绯惜姑娘说得对,家国有难,匹夫有责!” “我打铁的,一身蛮力,君姑娘有什么就吩咐我。” “对,我们拼了,宁死不做战俘!” “拼了,拼了!” “……” 就在君记的下人搬运楚淡墨早已备好的药物时,一浪浪众志成城的好喝在城楼下响起,楚淡墨闻言 眼睛一亮,走出城楼,便看到城楼前围着无数百姓,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一个个斗志激昂。 “小姐。”楚淡墨眼前绯色的身影一晃,绯惜笑嘻嘻的立在楚淡墨面前,一脸“我厉害吧?”的得 瑟模样看着楚淡墨,期待着自己小姐夸奖。 不用看,这煽动民心的活,也只有绯惜那三寸不烂之舌才办的到。 “你们只需要随着他们调好药水,泼城即可。”楚淡墨的声音不大,却是既有力度,带着一种不容 抗拒的威严。 “好!”众口一声的响应。 随后所有的人都听从楚淡墨的吩咐,跟随者小厮们忙活起来,一部分帮忙分配药粉,一部分调和药 水,剩下的都排成一排,各自从自己的家里将一桶桶水提来,井然有序的让人诧异。 一桶桶的冷水泼下,群众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不出一个时辰,城墙上便随着积多的水,而迅速的凝 结出一层寒冰,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极为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南粤城的地势偏低,虽然已经是初冬,可是气候尚且达不到滴水成冰的地步,那日在冰洞楚淡墨便 嗅到了一股不同的气味,从哪些气味中辨别出草药,这几日经过她几次的成分调配,终于研制出那种可 以凝水成冰的药。 是的,她要的便是冰封城楼,然而这只是第一步。冰城只能防止即将靠近的敌军攻上城楼,实属缓 兵之计。城楼并不像冰冻那样地方狭小,通风太广,这些冰维持不了多久,他们也没有援军等待,要的 必须攻克敌军,斩除后患! “韩通!”想到此处,楚淡墨不由得在上城楼叫来韩通。 “小姐。”韩通很快过来。 “那一千兵马大概还有多久逼近?” “不出半个时辰。”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小姐,我们怕是……只能拖延底下的敌军半个时辰!” 楚淡墨闻言,沉吟了片刻后点 头:“足够了,你附耳过来!” 韩通闻言立刻低头附耳,楚淡墨低声对他吩咐,初听楚淡墨的话他的脸色猛然一白,随后眼睛一点 点的亮起来,最后竟是忍不住的激动起虎躯:“小姐就是南粤城的救星!” “去吧,这事儿要你们齐心协力方能成!”楚淡墨对着韩通佩服的目光依然神色淡淡的说道。 韩通抬头看着依然镇定自若的楚淡墨,站在城头,她的前方是乱箭横飞,可是她依然面不改色的淡 然而立,雪白的斗篷在阴风中徐徐飞扬,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一抹素雅的身影,好似可以如同伟岸的 男人一般撑起一片天空。 “小姐”楚淡墨转身下楼,正好碰上急忙赶回了的绿抚。 “那边可做好防备?”楚淡墨开口问道。 “小姐放心,这次我们一定让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其果,有来无回!”绿抚那双美丽的眼睛 在黑夜中闪烁起灼灼其华的光亮,霎时好似墨空中亮起的明星,光华逼人。 楚淡墨对着绿抚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没有得到她夸奖而不高兴撅着小嘴的绯惜,于是道:“十四 皇子去了前方可是?” “小姐!”绯惜更加不高兴的娇嗔的看着浅笑的楚淡墨,“你既然知道,还让惜儿跑这一趟?” “好了,我只是想要证实他到底要做什么而已。”楚淡墨轻笑着看着闹情绪的绯惜,摊开手心,将 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递给绯惜,“我让韩通安排你出城,你将这个带去给十四皇子,告诉他,我后日便 亲自去军营,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题外话------ (n_n)哈哈哈~ 下一章会很激烈(⊙⊙)哦 详情明天揭晓! 偶坏笑一个(n_n)哈! ☆、第四十五章:巧计退敌(三) 呼啸的北风在南粤城外的平原疾扫而过,方掉落的枯叶,随]]风打着旋儿,飘过一只只矗立在平 原的马蹄,毫不留恋的飞旋而去。精瘦的马腿儿裹着薄薄的锡甲,偶有不耐扬起的马蹄儿,便是冷光一 闪,那是精心打磨的铁片,只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便是来自极寒的名驹铁骑。 黑夜之下,铮铮铁骑肃肃而立,当先的是一匹枣红色的宝马,宝马上托着一个五官刚阳,菱角分明 的刚毅男子,男子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锐利似鹰,刚挺的鼻梁下略厚的双唇更显出 一份恰是蛰伏猛兽的野性,一身好似要融入黑夜的玄衣,翻领,紧袖,窄腰;襟边和领边都有柔顺的翎 毛,一袭黑色的斗篷翻飞,头戴一顶镶嵌蓝宝石的紫貂毡帽,不同于中原人的装扮。这个男子就那样坐 着,自然有一种草原之主的霸气。 这个男人便是草原七十二部落的首领卓雅部落三王子——纳兰延。 “禀报三殿下,南粤城只余五百守卫,已经有三百梁国精锐潜伏进去,此时正在城门与南粤城守卫 对持!”一个暗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跪在纳兰延面前,说得并不是汉人语言。 “两方交战多久了?”纳兰延含着勃勃野心的目光眺望远处星火闪闪的城池,低沉的声音有一种自 然的威严。 “大约一个时辰。” “好!哈哈哈……”铿锵一声,纳兰延一串朗笑划破天际的黑暗,然后对着身后的士兵高声问道: “草原的雄鹰们,你们想不想脱离毡帐,住进中原的亭台楼阁?” “想!”异口同声的一个字如同惊雷炸响,饱含着浓浓的斗志与渴望。 “那就冲吧!”纳兰延斗篷下的手抬起,握着的漆黑马鞭笔直的指向火光闪烁的城池,锐利的眼中 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只要夺下南粤城,我们草原就会随之富裕起来,冲吧!” 话音一落,纳兰延当先挥下马鞭,铁骑如同利箭一般飞跃而去,他身后的铁骑也扬起了冬日肃杀的 烟尘不甘落后的跟上他。 然而此时在城楼上指挥的楚淡墨却是不知道,这个天外而来插上一脚,即将与她正面交锋的男子, 会因为这一役,与她半生痴缠,也因为他的 出现,加速了她陷入大靖夺嫡之中。 “速度减缓!”楚淡墨的声音掷地有声。“备油!” 随着她的命令,原本御敌的弓箭手全部放慢速度,十二三个男子两两一对,举着一个大木桶,桶内 满是热油,楚淡墨见此对绿抚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一个火把,与绿抚对视一眼,两人各自朝着城楼两 角走去。 “怎么回事?”楼下带领大梁偷袭的领军,看到突然减弱的箭雨,十分纳闷。 “统领,他们怕是没有箭了吧?他们已经与我们纠缠了一个时辰。”一个自作聪明的士兵上前说道 。 “统领,或许他们以为那一层冰就能防止我们攻上城楼!”有一个士兵提出自己的看法。 “一百十人翻墙,一百十人搭梯,剩下的时刻准备弓弩掩护!”那统领冥想了片刻,果断的分配任 务,眼看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再不拿下南粤城,他的任务就算失败了。 “是!”偷袭的梁军齐声应下,立刻手脚利落的将各自背后的包袱解下。 有的拿出一截截竹筒和长绳,节节相连,长绳紧系,很快一架云梯便架好,有的拿出一副绒毛带着 铁钩的套筒,借着掩护迅速的奔到城底,一掌拍在城楼薄冰上,套筒上的铁钩深深地陷入进去,就这般 迅速的往上爬,这原本是用来爬城,此刻变为爬冰,一样奏效。 楼上射下来的箭矢越来越少,这更加增大了急切敌军的信心,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往上攀爬。 南粤城的城楼足够的高与宽,五架云梯,底下七队人马攀爬城墙,楚淡墨站在城角,微微的倾身, 目光在密密麻麻的爬满人的城墙上一扫,冷声道:“放箭,倒油!” 随着楚淡墨一声令下,减缓的箭矢猛然如同六月的急骤暴风雨一般飞射而下,在弓箭手的掩护下, 抬着油的男子纷纷上前,对着云梯淋了下去。 还未等到被油淋湿的敌军反应,楚淡墨玉手一扬,手上的火把接触到凝结冰块,奇迹的是那冰块迅 速的燃烧,燎原的火一下子就从城头迅速的飞到城角之下,只是眨眼间,整个城楼被大火覆盖,通天大 火猝燃而起,映红头上的一片天空。 底下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随着呼啸 的风传来,楚淡墨微微的闭上眼睛,她在水中加了一味草药的 粉末,这冰变成可燃之冰,速度之迅猛,比之燃油更加的可怕,这样残忍的手段她并不想用,若果来的 只是这三百人,她不会这般做,可是即将赶到的铁骑容不得她迟疑。 当敏锐的耳力听到大地的震响,楚淡墨猛然睁开眼睛,眺望远方,看着飞奔而来的一片黑云,眼中 划过森冷的光。 梁军被楚淡墨这突然起来的一招杀的措手不及,爬上城墙的人无一幸免,就在他们还未缓过神来时 ,紧闭的城门打开了。 “杀!”韩通带着三百守城将士从火门中杀了出来。 “韩通,我只能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你若不能歼灭敌军,我仍然要关闭城门,届时你便 是弃子!” 楚淡墨之前的吩咐在韩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激起了他男儿的斗志,一双眼在大火的映照下通红一 片:“将士们,杀啊,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 城楼上,迎风而立的楚淡墨,没有理会底下的厮杀,惨叫与刀光剑影,一双翦水盈目投射向那狂奔 而来的黑旗,冷淡的丢下两个字:“立香!” 话音一落,一个精巧的香炉放在城楼,兹兹燃烧的星火后面是她素雅清淡的容颜,雪白的斗篷在风 中飞扬,那样遗世独立,仿若与城下的厮杀不在同一片天地! ------题外话------ 终于脱离了裸更,以后都会在早上十二点以前更新(⊙o⊙)哦 偶家墨儿的又一株桃花即将绽放! ☆、第四十六章:以毒擒敌 当纳兰延赶到南粤城楼之下时,看到就是这样一番景象,横七竖八的尸体,新红的血液遍及城楼下 的土地,甚至有些溅落在城角,泼洒在城墙,寒风疾扫而过,掀起的便是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种种迹 象表明,这儿方经历了一场血腥厮杀的洗礼。 城门紧闭着,抬眼望去似没有一个守卫,唯有孤单的旌旗迎着飒飒冷风在黑夜如墨的苍穹下招展。 城门上也没有了大火如虎般熊熊燃烧,若不是城楼下有着不少被烧焦的尸体,此刻仍然冒着黑色淡烟, 纳兰延都会觉得自己方才远远看到的一幕是幻觉。 “王子,这个南粤城太过诡异!”纳兰延如影随形的谋士——呼卓齐耳在驱马上前,蹙起一双柔和 的剑眉,对纳兰延用着他们的母语低声道,“恐防有诈!” “我从极北不远千里而来,诛灭原本接应的回纥军队,才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难道要我空手而归? ”聪明如纳兰延又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非比寻常?可是他的尊严与骄傲不容他这个时候后退!“回纥 不是安插了细作进城了吗?放出回纥的信号!我们里应外合,本王子倒要看看,区区不足五百人,能够 掀起什么大浪!” “是!”呼卓齐耳虽然心中隐隐又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太了解纳兰延,一旦纳兰延决定的事情,是 不容改变的,于是也只好安慰自己,他们身后的都是纳兰延亲自训练出来的草原雄鹰,绝对不会有事。 便从怀中掏出他们从回纥军队哪儿缴获的联系烟花筒,递给纳兰延。 纳兰延扬手接过,最后又凝望了寂静的没有丝毫人声的城墙,眼中闪过一缕坚定的幽光,大掌在烟 花筒后狠狠的一拍。 “咻——砰!”一束彩光从纳兰延的手中冲天而起,紧接着一朵华丽的烟花在黑夜中轰然绽放,绚 丽的光恰是流星雨一般散开。 随着烟花的燃放,城楼内突然又有激烈的刀枪相鸣之声响起,纳兰延听后与呼卓齐耳对视一眼,而 后脚踏马鞍,在马儿的一声嘶叫中飞身而起,踏上城墙,纵身而上,几个虚踏间,便敏捷的如同猎豹一 般翻上城墙。 “你是——” “啪——” 纳兰延一上城楼就看到城角四周燃放着一个火盆,火盆在黑夜中升起袅袅青烟,不等他深思其故。 城墙上两个巡逻的守卫一见纳兰延纵身而上,就要出声呵斥,纳兰延的身手极快,挽在长臂上的马鞭, 快狠准的挥出,在夜空中扬起两道冷光,随即两个守卫无声倒下,长长的鞭痕从头顶沿着鼻梁一直到下 体,破开了衣物,留下极深而狰狞的血痕。 “咔,咔,咔——”就在纳兰延解决城楼上两个守卫的时候城门被打开了,沉寂的夜里,打开厚重 城门的声音格外的低沉而有响亮,似乎含着某种诱惑与预示。 城外的草原铁骑兴奋了,看着城门一点点的打开,那种即将主宰这座城池的豪情油然而生,他们是 纳兰延一手带出来的,纳兰延从小就有雄心壮志,他虚心吸取所有的中原文化,也曾数度乔装匿名进入 中原学习,更曾时时在他们面前提及中原小桥流水的优美,亭台楼阁的高雅,借以来励志他们以征服中 原为奋斗的目标,无形中让他们对中原产生了期待与憧憬,成功就在眼前,怎能不心潮澎湃? “驾!”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紧接着所有人都驱马疾驰,朝着打开的城门涌去。 站在城楼之上的纳兰延还未走到城楼的另一面,就感觉足下的震动,知道那是他的兵马涌入城中了 ,如此轻易的打开城门,让纳兰延心头一惊,刚想闪身上前喝止,眼角余光扫到一道冷冽的剑光。 身子灵敏的一旋,“唰”的一声,纳兰延反身间,长鞭如蛇一边灵巧的飞出,巧合缠住从他身后刺 来的长剑,那破空而来的剑尖距离他的咽喉只差了一寸,快的超乎了他的意料。 与对方僵持住,纳兰延抬眼,对上的是一个红衣似血,冷若冰霜的绝色女子,这个人自然便是红袖 。 红袖眸中冷光一闪,手腕一翻,搅动缠住她长剑的黑鞭,足下用力,凌厉的剑锋在此向着纳兰延逼 近。 纳兰延仰身闪过,双足踏地,身子在红袖的紧逼中不住后退,直到抵上楼杆,才借力凌空闪过。 “小姐,这是呼卓部落三王子——纳兰延!”远远的站在城楼一角观看的是楚淡墨与绿抚,绿抚一 眼便认出月关下与红袖交手的纳兰延。 “一年前他曾到重临君记求医,当时绿抚见他虽然言行与汉人无 异,可是举止稍显怪异,便费了心思彻查了一番。” 楚淡墨目光在纳兰延身上淡淡一扫,目光掠过城角仍在燃烧的火盆,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唇角 ,没有接下绿抚的话,转身将目光投下城内。 城内一千铁骑一进城,城门便死死地合上,一道道暗箭化作一道道冷光飞射而出,当先而行的人都 冷不防的被这暗箭所伤,更有不少人被当成乱箭射死。 见此还没有纵马上前的人心中大惊,立即勒住缰绳,止住前进的步伐,不敢再朝着前方有房屋的街 道前进,因为致命的暗箭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射出。 一阵猛烈的风,恰好在这个时候扫过,楚淡墨在冷风中微眯起眼睛,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面前青 石城墙上静躺的一根绳索握紧,不轻不重的一拉,高墙上,随着楚淡墨这一拉,一帆白布滚落,细细的 白粉挥洒而下,随着疾扫的寒风,朝着楼下近千的大军无声的飞扑而去,遍及每一个角落。 “齐耳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呼卓将士见到这番进退不得的局面,询问呼卓齐耳。 “我们……”呼卓齐耳心中已形成的应对之策还未说出口,一股冷风夹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飘过 鼻尖间,瞬间视线便是一片模糊,而后重重的栽了下去,他身后的草原将士也随之而倒。 ------题外话------ 更上~嘎嘎嘎…… ☆、第四十七章:我想你了 纳兰延被擒了,不只是他就连他所带来的部下都被擒住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南粤城府衙,擒敌后楚淡墨被韩通以及南粤城府尹联合恭敬的请了进来,楚淡墨本不喜欢这样的地 方,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处理,所以此时已是月移西楼,可是楚淡墨还是没有去府尹安排的大院歇息, 而是去了府衙客房,安置纳兰延的地方。 宽敞明亮的客房布置的并不奢华,简介大方中透着一股书香之气,楚淡墨一进去便将一个小瓷瓶交 给了红袖,随后在檀木圆桌前落座,她的对面纳兰延趴伏在桌上。 红袖从楚淡墨手里接过小瓷瓶后就径自朝着纳兰延走去,拨开瓶塞,在纳兰延的鼻息间晃了晃,然 后木然转身走到楚淡墨的身后,与绿抚并立。 很快纳兰延便有幽幽转醒的迹象,楚淡墨不慌不忙的将绿抚细心为她斟好的香茶端起来,轻轻的抿 了一口,直到听到一声低吟,楚淡墨才放下茶盏:“王子醒了?”说着,目光转向纳兰延。 初醒的纳兰延大脑还是一阵空白,楚淡墨独有清泠的声音传来,令他猛然清醒,顾不得仍然酸软的 四肢,抬起头,锋锐的目光如刀般射向楚淡墨:“你是谁?” 纳兰延脱口而出的是自己部落的语言,可是楚淡墨却是听得懂,同样用呼卓语淡淡的回答:“一个 可以救王子的人。” 纳兰延身躯一震,完全清醒的他自然知道眼前是一个汉家女子,可是一个会说草原语言的汉家女子 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因为他知道,汉人的文化博大精深,也自视甚高,从来不屑他们这些偏远游牧部落 的文化,无疑会游牧部落语言的人比会汉语的游牧部落之人更加来得稀有。他一度因为自己能说出流利 的汉语而自傲,可是此刻听到楚淡墨几乎与他们本地部落之人口音无异后,那一份骄傲深深地受到了打 击。 “医仙?”目光瞥见楚淡墨身后站着的绿抚,纳兰延情不自禁的低唤出声,随后立刻想明白,不可 思议的看着楚淡墨,“你才是素颜医仙!” 楚淡墨唇角轻扬,划过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没有否认:她有意让纳兰延知道她的身份,便是要他 知道她有与他谈话的 资本。对于纳兰延的惊愕,她很理解,普天之下知道她才是医仙而面不改色的只有 一个人。 毕竟她的容貌一看便知不过二八年华,可是素颜医仙这个名字却在四年前便名动天下,那只不过是 因为世人看到的不是她而是绿抚而已。 很快纳兰延就恢复了镇定,回想前后,脑中猛然闪过城角上燃着诡异火苗的火盆,方明白自己为何 不知不觉中被擒,又为何此时还四肢酸软:“大靖传言,江湖人士多是两袖清风的世外之人,今日方知 也不尽然,我既然已经沦为医仙的阶下囚,那便是任由医仙处置。” “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交给朝廷。”聪慧如楚淡墨又怎么会听不出纳兰延的言外之意,不妨给他一 颗定心丸,“我会放了你。”对上纳兰延疑惑的双目,楚淡墨又道,“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一千铁骑 。”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破了纳兰延最后的幻想,言下之意他手中的底牌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自此他只 能任凭她处置:“医仙有什么条件?” “纳兰王子带着铁骑千里而来,若是没有丝毫收获,如此兴师动众,不知道王子如何同呼卓大汗交 代据我所知,王子的两位哥哥似乎与王子关系并不融洽。”纳兰延爽快,楚淡墨也不绕圈子,短短几句 话点明了纳兰延的要害,随后便开门见山,“呼卓部落距离大梁似乎很近。” “你要我偷袭梁国!”纳兰延惊愕道,大家都是聪明之人,楚淡墨的话纳兰延一听就明白,可是他 却是断然拒绝,“我草原儿郎,个个都是真英雄,岂能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这样不但会引起其他国主 不满,再则……”顿了顿,纳兰延冷笑的看着楚淡墨,“我又怎么确定,事成之后,大靖不会以此为借 口,对呼卓部落出兵?” “大靖不会再出兵草原,这一点熟知兵法,学过治国之道的王子很清楚。”楚淡墨莞尔,眼中满上 浅浅的凉意,“外面有不少我为王子准备的梁军,活的死的都有,王子还怕没有发兵的理由?” “你……”纳兰延心头猛烈的一跳,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有如此的谋略,仿佛将一切都算计 在手中,对他先擒后放,一则,免除了大 靖与梁国作战时多了呼卓的发难;二则,他欠着她的活命之恩 不得不报;三则,诚如她所言,若是他不获而归,回去后的地位堪虞,四则,他的铁骑是他丢失不起的 东西。 想明白后,纳兰延无奈一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王子好好歇息,明早便可离去。”楚淡墨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起身离去。 “若来的不是我,而是回纥的兵马,那么城楼上点的是不是就是毒药而非迷香?”看着楚淡墨离开 ,纳兰延忍不住出声问道。 楚淡墨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莲步而去。 纳兰延久久的凝视着那一抹倩影离去的方向不能回神。 终于解决完一切后,楚淡墨已经深感疲惫,毕竟她不是习武之人,女儿家身子骨本就娇弱,瞅着还 有半个时辰才天明。于是打发了绿抚和红袖,让折腾了一夜的两人也去歇息,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打 算浅眠片刻,可是门一开,她便愣在了自己的门口,翦水盈目看着那一抹端坐在她房间内,优雅品茗的 雪白身影,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应。 房内之人听到身影,抬头看着站在门口朝思暮想的人儿,漆黑幽深的凤目染上浓浓的笑意与化不开 的柔情,就这般默默的与她对视。 一阵冷风从院外挂起,楚淡墨猛然回神,眼神渐冷:“你为何在此?” 那人优雅从容的搁了手上的杯子,扬起无害而又魅惑的浅笑,声音在静夜中格外的柔与暖:“我想 你了。” ------题外话------ 嗷嗷嗷~拉出楠竹来打个酱油! 亲们表太期待,偶素怕乃们相思成疾,所以特意拉出来晃晃! 马上要分开滴,明天让乃们知道偶家楠竹多么的可怕与腹黑! ☆、第四十八章:真实的我 我想你了! 四个字,如同一股拂过碧湖的三月春风,丝丝清凉与柔和飘入楚淡墨的耳里,令她浑身一颤,翦水 一般的盈目在黑夜中一闪,刹那的失神后,她冷然的看着他:“王爷好生清闲,怕是不会不知道半个时 辰前的南粤城到底面临的是什么吧?” “墨儿智计过人,有墨儿在,我又何须担忧,徒增烦恼?”凤清澜唇畔噙着一抹浅笑,抬起手拎起 茶壶,翻开一个白瓷青花杯,流水泻下,散开一股清浅特别的淡香,偶有寒风从敞开的门吹入,掀起他 的衣角,那金丝飞针走线而成的精致幽兰,在一片雪光中浮动,霎时间整个房间好似空洞了,只余那个 浅斟淡饮的优雅男子,以及迎风摇曳生姿的一朵朵幽兰。“墨儿辛苦了。”凤清澜将斟好的香茶放到他 身旁的一个位置上,抬眼对楚淡墨温柔一笑。 楚淡墨依然冷着一张脸举步踏入门内,却没有落座,站在凤清澜的身边,低头认真的看着他:“你 ,到底意欲何为?” 凤清澜微微抬头,漆黑幽深的凤目倒映着她冰冷的秀颜,轻易的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气,轻 轻一笑,却是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凝视着她,盛迷万物的双眸满满的是她的身影,那眼中缱绻的柔光 ,好似天地之间,唯有她之影,入得了他之眼! 看到凤清澜这样装傻充愣的态度,楚淡墨不禁一口怒气漫上心头,怒极反笑道:“呼卓草原远在千 里,与大靖隔着的屏障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言清?纵然野心勃勃,却也还未羽翼丰满,纳兰延不是莽撞 之人,在呼卓部落的地位更是摇摇欲坠,没有绝对的诱惑,他敢孤注一掷,带兵攻向南粤城?据我所知 ,睿亲王殿下似乎曾三次出使草原七十二部落吧?有今日之事看来,王爷在草原的眼线怕是也不少!” “墨儿果然聪慧。”凤清渊眼波微动,没有否认。 “啪!”楚淡墨闻言,心底最后的一点期待幻灭,不知是因为气怒攻心,还是因为失望之极,竟然 身子一倾,两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目光森冷的看着凤清澜,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步步算计,竟然不惜利 用自己,那种从未有过的愤怒就在燃烧她的理智,努力平复烦躁的 心,楚淡墨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 中挤出来,“为什么?既然一切都是你一手操控,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为何又要将我牵扯进来! ” “我从未利用你,墨儿。”一眼看透了楚淡墨的想法,凤清澜的声音还是那般的轻与柔,却多了不 容人怀疑的强调语气。 “是吗?”楚淡墨冷笑,“那我是否应当感谢王爷的仁慈?” 凤清澜的眼神一黯,轻轻的垂下眼睑,长翘如蝶翼的睫毛透过冷风中摇曳的烛光在他眼下投下一片 暗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墨儿,我生来就是天家之子,我长在尔虞我诈血光之中,求存于阴谋诡 计的夹缝之间,为了活着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我必须懂得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说着,他再次抬 眼,目光灼灼的牢牢锁定她的身影,“这便是我,最为真实的我,唯你可见。” “就因为如此,你便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引狼入室!”楚淡墨几乎是失声大吼道。 想到自己的父亲一生戎安,最后甚至血染疆场,为的只是一个天下太平,想到自幼时期,父亲淳淳 教导,要以家国为重,想到南京曲牙山下的一具具忠骨,楚淡墨心中不禁有一些酸楚,他们为了打造所 为的太平盛世,不惜以肉为墙,以血为浆,倾尽全部去打造,可是这些手握生死大权的龙子风孙却为了 九重宫阙上拿一把冰凉的金椅而明争暗斗,不惜串敌入国,她的心怎么能平静,怎么能不痛? “墨儿,何时你才能公平的看待我?”凤清澜眼底滑过一丝自嘲与哀凉,那样风华倾天下的男子, 有了这样的忧伤,着实让人见之感伤。 楚淡墨一时愣住了,眼眸微闪,动了动唇却找不到声音。 黑夜里,烛红在摇动,衬得他的身影也有了几分模糊:“诚如你所言,草原部落尚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既然放了他们进来,自然有控制得住他们的办法,可是墨儿,回纥却由不得我做主。其实你心中明 白,真正引狼入室之人,从来都不是我。”不自觉得,凤清澜眉梢飞上似喜似悲的笑意,深深地凝望着 她,“墨儿,你如此过激,是因为太过在乎,还是太过害怕。”紧紧地锁住楚淡墨猛然惊醒后有些闪躲 的目光,凤清澜眼角的笑意加深,一字一顿的说,“怕我当真如此,负了你心中的期许。” “我对你从未有过期许!”凤清澜话音未落地,楚淡墨一口决绝的反驳。 见此,凤清澜的笑深深地注入眼底,欣慰的看着有些慌乱的楚淡墨。 “王爷怕是想差了。”快速的恢复理智,楚淡墨强自镇定,淡看着凤清澜,同样逐字逐句的道,“ 我,不过是为天下苍生期许一个仁爱贤德的君主,对的也并不仅仅是王爷。” 果然,凤清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怒气,但是看到楚淡墨微微挑衅的目光,猛然起身,楚淡墨原本 就支着桌沿,凤清澜突然这样的一起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两片凉薄柔软的唇,轻轻的扫过楚 淡墨樱花般的粉唇。 在楚淡墨惊愕的失神时,凤清澜愉悦的笑了:“墨儿,天色将亮,你好好休息一番,我却是想你了 ,如今也见着了,相思之苦一解,心甚乐之。”说完,不等楚淡墨回神,便扬起欢快的唇角,大步而去 。 ------题外话------ 更上~ 咔咔咔~ 邪恶滴男银!可怜的墨儿总是处于下风,偶一定要让她翻身做主人! ☆、第四十九章:他的布置 凤清澜走了,悄然无声的走了,正如他来时一般无声无息。楚淡墨无暇顾及,那个人她从来也看不 透,他总是比别人先下三步棋。她自认看尽世间百态,然而从相识之初到如今,她看他一直都是雾里看 花。既然看不清,那么也不必费神,在她心中,他与她终究是流云皎月。 收拾好一切,楚淡墨让绿抚留守在南粤城,带着红袖前往前方的军营。 “你这是做什么?”楚淡墨甫一出府衙大门,就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笔直的站在门口。 今日厚厚的云层后,难得的冒出一轮金日,冬日的阳光透过云层,稀稀薄薄的照射下来,为寒冬披 上一袭暖衣。洒下的阳光照射到那清瘦孤单的小小身影,倔强而又固执。 “我想跟着你!”扬起一张小脸,琥珀色的眼睛盯盯的看着楚淡墨,坚定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 的恳求。 “我要去的是刀光剑影的修罗场。”楚淡墨水眸微眯,淡淡的看着他。 “我便是从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爬起来的,再入又何妨?”小身板一挺,他毫无畏惧的回答。 “告诉我你是谁?”楚淡墨唇角轻扬。 “舒禄恩切,我是女真人。”好似早已经知道楚淡墨会问起,舒禄恩切没有犹豫的回答。 “你的汉文化很好。”楚淡墨用女真族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舒禄恩切听后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淡墨,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同样用着自己的母语:“我 的母亲是汉家的女子。” “为何要跟着我?”楚淡墨满意的笑了笑又问道。 “我要复仇!”舒禄恩切没有丝毫隐瞒,因为聪明的他深深地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比他大上四五 岁的少女早已将一切了然于胸,他若有半句不实之言,定然会失去这唯一的机会,“我是女真部落首领 的儿子,四个月前,我的阿玛惨死在舒禄齐格的手上,他甚至想要强占我的阿娘,我要从他手上夺回属 于我的一切,我要为阿玛报仇雪恨!” “这是你的仇恨,与我无关。”楚淡墨漠不关心的说道。 “只要你能助我复仇,我舒禄恩切以女真族的先祖起誓,从此以后听从你的差谴,为你做牛做马, 终身不悔。 ”舒禄恩切举起三指,对着云厚的太阳一字一句的说。 楚淡墨眼波一凝,看着这个心有丘壑,志比天高的小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声的问道:“你这 般聪明有心计,不会不知道昨夜来了一个更能改变你命运的人。” “我已经见过睿亲王殿下,是殿下让我跟着你。”舒禄恩切丝毫不隐瞒。 楚淡墨闻言,眼中冷光一闪,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已经备好的马匹,翻身而上,没有再看舒禄恩切 一眼,扬鞭而去,她的身后红袖也没有给舒禄恩切一个目光,跟着楚淡墨就走。 舒禄恩切见此,眼睛都没眨一下,面无表情的提歩追着楚淡墨跑去。 楚淡墨心中恼恨凤清澜再次算计她,所以对舒禄恩切那一份怜惜与欣赏之意也抛在脑后,快马加鞭 的朝着军营而去。军营距离南粤城只有两个时辰的马程,可是楚淡墨与红袖却生生的提前了半个小时到 达。 站在距离大营三里的山头,看着一根根粗木围起的栅栏,里面一顶顶白色的营帐拔地而起,大门口 留个守兵手握长矛,分作两排而战,肃穆而立,高台上放哨的守卫也精神百倍,楚淡墨不禁有些欣慰。 但是目光落在早已经守候在门口的一个身着参将军服的男子时,缓缓的又开始凝冰,尤其是看到那参将 领着四个士兵朝着她迎来时,眼中更是漫上寒气。 “小将穆钟,敢问可是医仙?”参将穆钟上前对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轻纱遮面的楚淡墨抱拳问道 。 楚淡墨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缰绳的玉手渐渐的收紧,骨节间已经泛白。 “半个时辰前,安王带来圣意,让全军医官任由医仙调配!”穆钟好似被人叮嘱过,相当清楚楚淡 墨的脾气,对于楚淡墨的态度不以为意,甚至不用楚淡墨承认,就可以肯定楚淡墨的身份,十分尊重的 说道,“医仙,请!” “小姐……”红袖蹙了蹙好看的柳眉,她没有遮面,不过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她忍不住想要出声提 醒楚淡墨,可是话到唇边,又觉得以自己小姐的聪慧,她的话已经是多余,所以便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声 。 她们原本是打算悄然而来,混进军营,然而无声的离开,可是 此刻已经事与愿违,很明显有人要她 们如此的高调,其目的无非就是让她们无法风过无痕的脱身。 可以不着痕迹的做的这些,甚至动用圣旨,又对楚淡墨有所企图的,目前只有一个人,毫无疑问便 是凤清澜。 楚淡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愤怒的情绪,压下扬鞭掉头离去的冲动,缓缓的下马,矗立在军营门口, 仍由吹拂的轻风掀起他雪白的斗篷与飘扬的长发,站了好一会儿,才松了紧握的拳头,将缰绳与马鞭扔 给等候很久的士兵,踏步进去。 ------题外话------ ╮(╯▽╰)╭ 偶家清澜又走了,这下就真的要好长一段时间才出现了。 安王和骁王的机会来了~(≧▽≦)/~啦啦啦 ☆、第五十章:阴谋乍现 军营内并不如外面看起来那般戒备森严,气势凛然。楚淡墨一踏入军营就看到三三两两相互搀扶的 士兵,或是头部,或是手臂,或是双腿缠住已经渗出艳红鲜血的白布,一张张脸无一不是极力隐忍,但 是眼中却都蒙上了一层灰暗,完全找不到属于军人的斗志与激情。 这无疑便是昨日那一场大战留下的阴霾。 楚淡墨纤细的身子站在军营内,突然抬头看着厚厚掩盖的天空,尽管近日浅淡的日光透过了浑厚的 浓云柔软的挥洒而下,可是冬日的寒风依旧放肆的吹拂,那一点点的暖意也在肆虐的冷风中被湮没。 “医仙?”就在楚淡墨感怀时,身后响起清朗熟悉的声音。 楚淡墨闻声回头,对上的是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一袭白底紫缎滚边的锦袍,斜插的衣襟和宽大的袖 袍上都绣着栩栩如生的翠竹,腰间系着镶玉锦带,外罩一袭透明的紫纱轻衣,金冠束发。明明一身华贵 ,可是偏偏举手投足的自然流露出一股两袖清风的潇洒之气。 “是该称呼您逍遥公子?还是称呼您安亲王殿下?”楚淡墨回过身,并没有行礼,而是淡淡的看着 七皇子凤清淇问道。 “呵呵……我心在江湖逍遥,可身却不由己。”七皇子凤清淇领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身份瞒 不过,也没有打算再隐瞒,于是面楚淡墨依然浅笑从容的回答,“医仙还是称我为风淇吧!” “风公子。”楚淡墨从善如流,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医仙可知二哥缘何昏迷不醒?”七皇子凤清淇开口问道。 “我尚未看到骁王殿下,对其病症一无所知。”尽管打心底,楚淡墨很是欣赏凤清淇,与他交谈总 有一股她喜欢的轻松之感。可是也没有到会对他坦诚的地步。 “抱歉,是我太过急躁。”显然知道自己太急切,凤清淇讪讪而笑,很快还是恢复一派大方,“医 仙长途奔波而来,先去休息一番吧,二哥只是昏迷不醒,也不急这一刻。” “不必,救人如救火。”楚淡墨道,“劳烦风公子带路。” 凤清澜看了看楚淡墨,确定她没有倦态后,点了点头:“医仙随我来。”言罢,先行一步。 二皇子凤清漠的做为主帅,他的营帐 就大军的中间。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便走到白底面,红缎 镶边的营帐前。 “不准你进去!” “臭小子,你给我让开!” 就在楚淡墨要进入主帐之时,一道正在变声期的粗噶童音和一道娇喝声一前一后的响起。熟悉的声 音顿时吸引了楚淡墨的注意力,站直身子,侧身望去,距离主帐不远处的一顶白底,蓝缎镶边的帐篷前 ,绯惜端着一碗冒着白烟的汤药,而她的面前一个与她一般高的小少年,展开双臂挡着她,不让她进去 。 “你这个野女人,我十四……我哥哥都是被你害的,谁知道你端来的是不是毒药?” 听了这话楚淡墨细细的柳眉微微的一蹙,看着那少年的目光变得异常幽深。一张精致的小脸还未张 开,可是眉目间已经散着淡淡的傲气,一双漆黑的眼眸,几乎是那一群龙子风孙的标志,尽管身着一袭 不算合身的兵甲,却丝毫没有狼狈,那张扬的贵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 无疑,这又是天家一位小爷。 “十六弟是父皇派来跟着二哥一起磨练的。”也不知是不是出于之前对楚淡墨身份的隐瞒愧疚,还 是因为其他,凤清淇在看到楚淡墨目光变化后,先一步出声解释。 “十四皇子受伤了?”楚淡墨根据方才的十六皇子未完的话推测道。 七皇子凤清淇漆黑澄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后点头:“昨夜梁国用毒企图烧毁军中储备的粮草,幸 得十四弟及时发现,且发现下毒之人的踪迹,便追了上去。至于十四弟如何中毒,我们都不知道,十四 弟是被绯惜姑娘带回来的。” 楚淡墨没有再接话,而是转歩朝着绯惜走去,可是她刚做了两步,七皇子凤清淇就跨出一步,档在 她的面前:“医仙,十四弟来大军并没有得到父皇的谕旨,十六弟的身份也无人得知,不宜引人注目。 ” “十四皇子中了何毒?”楚淡墨停下脚步。 “据绯惜姑娘说,是梁国的噬魂。”凤清淇回答。 “绯惜下的诊?”楚淡墨蹙起的眉加深,脚步便不由自主朝着那边走去。 “医官都诊断不出。”凤清淇的眼底愠怒一闪而过,这一次没有 阻止楚淡墨的脚步。 “臭小子,你不让我进去,要是他有什么闪失,我拿你试问!” 绯惜说完,翻手一掌大向十六皇子,十六皇子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手,但也很敏捷的蹲身闪过,绯 惜趁此越过他,抬脚一个后踢,旋风一腿踢向十六皇子,十六皇子刚刚站定,唯有本能的抬手挡下这一 脚,身子往后一缩,便退开距离营帐十步,好在及时赶上的凤清淇扶住小身子,才止住后退的身子。 “本姑娘也是你能……小姐……”绯惜转过身来正要对十六皇子炫耀,结果一转身就看到楚淡墨, 得意的小脸立刻垮了,有些惶恐的看着楚淡墨。 “你这野丫头,你竟敢……” “十六弟!”被凤清淇扶住的十六皇子正要发起他皇子的大威,却被身后的凤清淇呵斥住。 然而楚淡墨却是没有注意这边,也没有斥责绯惜,她的一双眼都盯在绯惜手里的药碗上,看着它升 起的袅袅白烟,缓步上前从绯惜手里接过药碗。 在鼻间一晃而过,眸光一冷:“药中有毒!” ------题外话------ 汗,今天有事情耽搁了,传晚了一点! ☆、第五十一章:淡墨手段 夜幕拉下,也许是因着白日里有着微弱的阳光,今夜同样有着淡淡的月辉透过云层,柔和的洒向一 顶顶拔地而起的白色的帐篷,将原本肃穆的军营笼罩一层淡淡的柔光,可是那欲明未明的月光却在冬日 的冷冽中更加上一丝森寒。 军营唯有巡逻士兵的踏步声,顿然闪入的一抹抹的诡异的身影即将打破这一片寂静。 静静的营帐内,甚至能听到熟睡之人平缓绵长的呼吸声。偶尔一阵寒风吹过,掀起大帐的帐帘,蹿 入一股股细小的寒风。帐门口,两个士兵手执长矛笔直而立。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淡淡的白烟飘过,两个士兵原本溢满神彩的眼睛开始困倦,最终抵不过黑暗的 侵袭,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两道黑影急速的闪过去,在两个士兵没有倒下去的那一刻,扶住了两个士 兵,防止任何的声音发出。 两个黑衣蒙面人对视一眼,一个悄悄的闪进营帐。盛泽帝注重军营重地,生性厌奢,所以军营重地 除了必备之物外,就连主帅的大帐也简单的一目了然,黑衣人踏入营帐,即便是黑暗一片也能够根据那 细微的呼吸声,准确的找到卧榻的方向。 站在卧榻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腕扬起,闪着寒光的弯刀森冷的杀光一闪,就要狠狠的 扎下去。 恰逢此时,一道寒冷的光晃过他的双眼,一把长剑划亮了小小的营帐,“叮”的一声挡住了落下的 弯刀。又是一道寒光晃过黑衣人的眼,剑鸣的声音打破营帐内的沉寂,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长剑已 经架在他的脖子。 瞬间,营帐灯火亮起,黑夜中的一顶顶营帐紧接着明亮起来。 “来得真是及时。”帐帘被掀开,楚淡墨缓缓的走进来,寒风借机从帘外呼呼的吹入,雪白的夹袄 坎肩,襟边袖口的绒毛在冷风中摇摆,与她飞扬的青丝纠缠。未施粉黛的素雅容颜面无表情的淡漠,她 的身后站着的是绯惜与十六皇子,两人将五花大绑的另一个黑衣人推到地上。 楚淡墨缓步上前,在营帐中的圆木桌前落座。白皙如玉的柔荑伸出雪白翎毛的锦袖,提起桌上的茶 壶,自己为自己斟上一杯茶,端起茶杯浅呷了一口,而后抬目看 着被红袖制服的黑衣人:“招出内应, 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哈哈哈……”不想那黑衣人溢满嘲讽的大笑起来,最后开口竟是一句呼卓语言,“素颜医仙,你 再聪明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女人能成什么大事?” 楚淡墨唇角轻扬,盈盈如水的翦水双目浮起一丝嘲讽,同样回了一句呼卓语:“身为汉人,却要冒 充蛮夷之帮,可惜你的语言还未学到家。” 楚淡墨话一出,那黑衣人和十六皇子一双眼睛都险些瞪了出来,黑夜人眼见计划失败,冲着倒在地 上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嘴唇一动,随后蒙着脸的黑布浸出一道湿渍,最后两眼一翻,便倒了下去。 楚淡墨见此依然神色淡淡,将手中的茶杯阁下,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费力的想要自尽的黑衣人:“不 用再白费力气,省点儿力气等会儿说话。” “铛铛铛……” “不好了,不好了,粮草着火了!” “快去救火,快去!” “……” 营帐外响起震耳的锣鼓声,一阵阵的疾呼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瞬间整个军营彻底的告别了宁静 。 “你很得意?”营帐内的楚淡墨看到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挑衅,秀眉微挑,“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得 意到什么时候吧?” 楚淡墨的话音一落,绯惜与红袖就立刻上前将携带的东西纷纷放到楚淡墨面前的桌子上。而此时帐 外响起七皇子凤清淇清朗的声音:“统统回营休息,粮草早已不在哪儿,烧的不过是一些废弃之物。” 凤清淇的话让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瞳孔一缩,就在此时,红袖与绯惜也收工。桌上的东西并不多,就 是一个烛台,两方白布,一方上有新鲜的鹿肉,一方上摆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的手把镶嵌着泣血欲 滴的红宝石,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寒光闪烁。 “两年前,我曾远去西域,偶然间救了一个蒙成商人,为了答谢我,他赠了我一把奇异的宝刀。” 楚淡墨轻轻的拿起拿一把匕首,将之放在烛台上细细的翻烤,“有了这一把宝刀,我翻山越岭皆不用随 身携带干粮,你可知这是为何?” 楚淡墨看了黑衣人一眼,他因为被封了哑穴而发出“呜呜”的声音,红袖很是善解人意的蹲下身子 ,两指一伸解了他的穴道。 “要杀……便杀,我……绝不会……屈服!”声音虚弱的如同棉花,显然是使不上力道。 “那是因为这把宝刀的奇特之处就在于此处。”楚淡墨没有理会黑衣人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将手里已经被烘烤红了的刀刃轻轻的温柔的割下一片鹿肉,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肉一触到刀 刃便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等到一片肉被割下,竟然如同被烤熟的烤肉一般色泽。空气也瞬间漂浮起 一股肉熟的香味,引得十六皇子惊奇之下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到底……要做……什么……”黑衣人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紧紧地看着楚淡墨手上熟透了 的一片肉,费力的问道。 “古有炮烙与凌迟之刑!”楚淡墨仍是神色淡淡,那素雅的容颜在摇曳的烛红中更添了一分艳色, 轻缓的语气完全与字眼中的残酷背道而驰,“这两种酷刑都无法不到最后一刻置人于死地,不知这二刑 合一,会不会早一点让人解脱。” “你……”黑衣人眼中充满这恐惧看着楚淡墨,已经经过最酷训练的他,都无法想象出这样残忍的 手段,眼前这个烛影摇动的女子瞬间在他眼中幻化为嗜血修罗,“你……杀了……我吧。” “惜儿,这个玩具交给你。”楚淡墨将手中仍然插着一片鹿肉的匕首交给绯惜,“记住我要的东西 。” “是,小姐!”绯惜眉开眼笑的接过匕首。 楚淡墨对着绯惜纵容一笑,缓缓的起身,朝着帐外莲步而去,那清雅素洁的背影,依然淡然如菊。 ------题外话------ 矮油~偶家墨儿是不是残忍了点儿? ☆、第五十二章:洞察先机 楚淡墨走出大帐,矗立在帐外,任凭寒风掀起她的长发衣摆,发丝在风中翻飞,衣袂在风中飘扬, 耳边极啸而过的除了猎猎寒风外,便是由身后的帐内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哀嚎。 也许是风刮起的不适,楚淡墨微微眯了眯眼睛,轻扬素颜,对上厚厚云层覆盖中的淡月,看着渐渐 染的苍穹,不知是不是月华流入她的眼中,眼底闪烁起一层淡淡的冷光。 “嘶……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儿个特别的冷啊?” “诶,你不说我还不觉着,你一说我也觉得今儿夜里尤为寒。” “今夜里确是比前几日夜里更为冷了几分。” “……” 低低的议论声随风飘进楚淡墨的耳里,楚淡墨轻颦黛眉,看着一群巡逻的守卫低低私欲的从她身边 走过,楚淡墨伸出一双拢在翎毛长袖中的素荑,从腰间掏出一瓶药水,轻轻的到了一滴在掌心,摊开掌 心看着那一滴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的水,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急速的凝结成冰。 “小姐……”身边的红袖见了,不禁低呼。 她不是绿抚,甚至不比的上绯惜略通药理,但是却知道她家小姐什么样的药都有。眼前这个以往就 曾被绯惜时常拿来玩儿,这是小姐独特研制的一种世间罕见的药水,叫做知冷暖。顾名思义,便是它可 以知道冷暖,夏日看着它消失的快慢,可知热度,冬日便看它凝冰的快慢,可知冷度。以如今这个速度 ,此刻的温度已经是极低了。她们都是习武之人,对于寒冷,只要没有到滴水成冰的地步都不会有所感 觉。而她家小姐因着那一身特殊的血,同样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 楚淡墨见此,凝神片刻,眼中精光一闪。 “小姐!”就在此时,绯惜掀开帐帘走了出来,似得意似遗憾的看着楚淡墨,“惜儿还没有动手, 就是切了几片鹿肉,那人就被下破了胆。” “招了?”十六皇子一看到绯惜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前问道。 “哼!”绯惜摆出一副不欲与小屁孩儿说话的态度,轻轻哼了一声,便低头在楚淡墨耳边低语,任 十六皇子扯开了耳朵也听不清半个字。 楚淡墨听后,沉思了片刻,对着红袖道:“里面的人 便交给你,死的活的都不能有失。” “小姐放心。”红袖应道。 楚淡墨颔了颔首,然后朝着元帅大营走去。白日里楚淡墨看过二皇子凤清漠的病情后,就建议将凤 清漠悄悄移至一个单独的营帐,然后在设一个假营帐来引诱今夜的两个刺客。如今的元帅大帐内自然是 奉圣谕前来的七皇子凤清淇坐镇。 “可是查出来了?”在大帐内一边静静的看着一些野史传记,一边耐心的等待楚淡墨结果,看到楚 淡墨来了,眼前一亮。 “明日会有寒雾来袭!使敌军偷袭的最佳时机!”楚淡墨没有绕弯子,一进帐便直言道,而后走到 布置着文房四宝的案几后面,绯惜立刻知心的上前磨墨。 “寒雾?”凤清淇与十六皇子同时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淡墨。 两人倒不是怀疑她,冬日有寒雾着很正常,可是她如此肯定的语气,委实让二人震惊?难不成她能 神机妙算? “今夜突然转凉,天宇转色,可还未到飞雪凝冰的程度,明日必然会有大雾。”楚淡墨对着两人算 是耐心的解释了两句,“梁人生处之地偏寒,自然对这些更为了解,今日的偷袭无非是故布疑阵,成与 不成都无关紧要,其一,扰乱我们的军心,其二,就是松懈我们翌日的警惕,而后借助天时地利人和, 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凤清淇听后暗自惊心,若是明日当真有大雾,而他们全然不知情,那么经过今日一役,其后果…… “这几个人,你可以稍加利用。”就在凤清淇心惊肉跳之时,绯惜已经磨好墨,楚淡墨执笔在铺好 的宣纸上写了几个人名,然后交给凤清淇,“我记得来时,看到前方五里处有一方极窄的峡谷,安王殿 下,也可以好好的利用。” “我虽没有哥哥弟弟们那般文武双全,却也是自幼熟读兵书,几个阵法还难不倒我。”凤清淇眼中 的光越加的亮,那份从容与自信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天家男儿的不凡气势。 “可要是明日没有寒雾呢?那我们轻举妄动,原本大军将士便因着不明病疫而体力不济,如果这般 兴师动众却是徒劳一场,让梁军知道,大举进攻,不是对我们更加不利?”凤清淇对楚淡 墨有着一股莫 名的信任,可是十六皇子没有,他打心底看不起女人,小小年纪虽然在深宫中长大,可是上面哥哥们个 个人中龙凤,从小他便发愤苦学,不求超越哥哥们,但求能与哥哥们并肩。所以思维之缜密与敏捷已是 不容小窥。 “你敢怀疑我家小姐!”楚淡墨在绯惜眼里那就是不容置疑万能的神,一旦有人敢质疑她家小姐, 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动了手再说。 “你住手……”十六皇子并不想与绯惜动手,他犹记得数日前,他不就是跟这个野女人在地上扭打 了一架,他家十四个也不知脑子怎么抽风了,就好好的修理了他一顿。他可不想他最惧怕的暴力十四哥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修理他。 “惜儿擅长易容之道,我可将她借给安王一夜。”楚淡墨并不介意十六皇子的质疑,反而觉得绯惜 这丫头太闲了,以至于越来越没分寸了,是时候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一番,于是扫了绯惜一眼对着凤清淇 道。 “小姐!”绯惜刚刚掳好袖子准备和十六皇子大干一场,一听到楚淡墨的话,顿时一撇小嘴,一跺 小脚,表示不满。 楚淡墨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小丫头乖乖的垮下小脸后,转身施施然的离开。 ------题外话------ ⊙﹏⊙b汗,昨日这章选错的分卷,这是修改过来的,今天的章节稍后传上! ☆、第五十三章:大战在即 盛泽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冬。 这一日,印入大靖开国卷史之中,被后世史学家誉为真正盛世的开端。 这一日,是梁国走上灭亡之路的起点。 这一日,是素颜医仙之名真正名动天下的开始。 天色还未转明,已经深了的霞色仍然占据了整个天空。浓浓的寒雾正如楚淡墨所料一般渐渐的从山 峦爬起来。很快便弥漫整个平原山头,一眼望去雾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七哥,七哥!大雾啊,真的起大雾了!”一直在担忧的十六皇子时不时的走出帐外观看,一个时 辰的心里煎熬,终于看到了大雾,忍不住大声的叫道。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顿起,帐帘被掀开,凤清淇从营帐内匆匆走出来。 “七哥,你看,医仙所料丝毫不差!有了这一场大雾,便是天助我军!”十六皇子侧头看着走出来 ,同样面露喜色的凤清淇激动的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要亲自去峡谷设伏吗?”凤清淇低头看着十六皇子,眼带笑意的说道, “哦哦哦,是啊,我要去峡谷!我一定要让父皇知道,他的小十六也长大了!同样可以上阵杀敌。 ”十六皇子猛然从喜悦中回神,从腰间拔出长剑,高举过头顶,明晃晃的铁剑即使已经没有月光,仍然 是寒光熠熠,如同那小小少年眼中闪烁的星光。 大雾一起,喜上眉梢的不仅仅靖军,驻扎在三十里外的梁军自然更是兴奋异常。 梁国以皇室之姓建国号,梁帝乃是前朝皇亲国戚,大庆衰落后,梁国是第一个建国起兵,却被大靖 后来者居上,一举歼灭浩国,攻破盛京,称霸中原,心中恼恨可想而知。 浩国被灭,曾经与盛泽帝同朝为官的梁帝深知盛泽帝的野心,他是不会放过梁国,竟然如此,与其 被动任人鱼肉,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从浩国灭亡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开始筹谋,中间花去了多少人力 物力,才打通了大靖内部的关卡。故而对于这一战,梁帝尤为重视,挂帅的是他最为倚重的梁国大将军 兼威远侯——聂啸! 这位将军曾在二十五年前一度被誉为战神,直至楚云天的崛起,聂啸的不败战绩才被打破,十七年 前 ,盛京南华门一战,楚云天以三万残军大破聂啸七万大军,最后踩着尸骨累累胜利的踏入盛京,奠定 了大靖的开端。自此之后,聂啸深受打击,曾经数年消沉,梁帝都不曾放弃请他出山,直到五年前楚云 天逝世的消息传来,聂啸亲自去了楚云天坟前,据传言,一代枭雄竟然在死对头的陵墓前失声痛哭。而 后回到梁国却应允了梁帝第十三次请求,回到梁国,可是五年来却是首度披甲上阵。 “父亲,果然起大雾了!”梁军帅营,一个身着副将铠甲,英俊不凡的少年郎掀开帐帘,一脸喜气 的走进去,眼中慢慢是崇敬的看着营帐内那个背对着他,正用白布擦拭一把足有一丈长许的大刀的男人 。 男人的背影挺拔,身形高大魁梧,听到少年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依然擦拭着他的刀刃,倒是坐在 军营内主位之下,一个面色有些苍白,带着丝丝病态的俊美男子先开了口:“再等等吧。”亲和的声音 中不难听出倦意,可是却与生俱来有一股王者的强势,尽管那声音轻软的好似没有力度,可是依然不容 忽视。 “太子殿下放心,属下省的。”最初进来的英俊男子便是聂啸的长子——聂炎。 而这个俊美却一身病容的男子正是此次梁军的监军,梁国太子殿下——梁玉熙。 聂炎说完后,就在也没有开口,梁玉熙似乎乏了,缓缓的瞌上那一双如同雨后天清一般美丽亮眼的 眸子,似是在等待,又似是在休息,整个营帐内只有那擦刀的细微之声。 “启禀殿下,聂九回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帐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下属通传的声 音。 梁玉熙柔和秀气的剑眉微微的一蹙,眼睛依然没有睁开,而是点了点头,一旁的聂炎看到了后立刻 肃容朗声道:“让他进来。” 随后帐帘一掀,一股冷风吹来,即便是盖着厚厚的绒毛探子,梁玉熙也觉得凉意寒人。不禁伸出白 皙的近乎透明的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被。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在梁玉熙面前,抱拳道:“参加殿下,聂九幸不辱命,靖军粮草 被毁,可是聂七任务失败,并没有刺杀成功,属下危难之时舍下同伴,只为 回来报信。” “唔。”梁玉熙连眼皮都没有掀起,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聂七听后,喉头一动,黑色的血溢出嘴角,随后两眼一翻,笔直倒地。 梁玉熙听到声音后,猛然睁开眼睛,一道锐光划过眼眸,淹没在眼角,再次对聂炎点了点头,聂炎 会意,蹲下身子,先是伸手探了探聂九的鼻息,最后仔细的在聂九的脸上摸了摸,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 ,才起身抬头对着梁玉熙肯定的点头。 “老师如何看待此事?”梁玉熙沉吟了片刻,轻轻的再次开口。 “唰!”刀会鞘的声音格外的响亮,紧接着沧桑雄厚的声音传来,“真与假,对殿下的计划都没有 丝毫阻碍。” 梁玉熙闻言笑了,那轻轻浅浅的一抹笑容恰是三月盛开的桃李,美的动人心魂:“一切就按计划行 事吧。” 寒风习习,渐起! ------题外话------ 汗,之前那章是因为昨天发错分卷,编辑说要修改必须删了从新发,这才是今天的章节! 偶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偶们小十六还米有名字,偶已经词穷了,一堆的凤清** 亲们,召集名字啊啊啊,给可怜的小十六一个名字吧,要好听点哦! ☆、第五十四章:计高一筹 冬日的寒风呼啸过苍茫的草原山峦,却是吹不走浓厚的雾霭,蒙蒙微亮的天空下是一个白茫茫的世 界,暖意熏熏的营帐内,娇人儿的清梦却被深深的叨扰。 “墨儿,为父生于乱世,在乱世之中家破人亡,为父定要用这双手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让黎民百姓 再不受战乱之苦。” “墨儿,为父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亲眼目睹真正的太平盛世。” “墨儿,你此生为吾女,注定一生操劳,要完成为父的遗愿,亲眼看看没有战乱的盛世皇朝,是不 是每一个人都能吃得饱穿的暖。” “墨儿,我与你爹爹此生造下无数的杀孽,黄泉路上,忘川途中,定会有无数冤魂索债,娘惟愿你 能救死扶伤,减轻我与你爹爹的罪孽!” “墨儿,要记住爹爹的遗愿……” “墨儿,莫要负了娘亲的期望……” “墨儿……” “……” “爹爹,娘亲——”一声大呼,楚淡墨从梦中惊醒,秀发已经被汗液淋湿,看着漆黑的营帐,一双 沉静的水眸有着淡淡的失神。 “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你不要吓惜儿!” 原本就与楚淡墨同帐的绯惜被楚淡墨惊醒,立马披衣下榻,将桌上的烛光点亮,这个空档刚刚走到 外面的红袖已经闪身进来,匆匆走到楚淡墨的身边。 “小姐前方刚刚收到的消息。”红袖见楚淡墨只是做了噩梦,便送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小纸卷递给 楚淡墨。 楚淡墨有些木然的接过,目光微微的转动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盈动幽深,垂下眼帘,长 翘如羽扇的睫毛颤了颤,淡声道:“惜儿,侍候我穿衣洗漱;红袖,你去找安王,说我要方圆百里的地 势图。” “小姐,你才休息半个时辰……” “无需多言,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等绯惜苦心再劝说,楚淡墨便打断了她的话,清淡的语气中有 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绯惜与红袖知道这已经是小姐最后的通牒,深知楚淡墨脾气的二人,只好对视一眼,默默的去执行 楚淡墨的命令。 两人手脚利麻,等到绯惜侍候楚淡墨打点梳洗好后,红袖已经拿着安王临时画好的地势图回来。 安王凤清淇与当今十三皇子——凤清溪是同母所生,其母一心礼佛,尽管母族强大,却是与世无争 。他二人的性格似乎也随了母亲,在诸皇子之间从未有过结党营私之举,安王更是一心向着庙堂之外, 也许是儿子多了,什么样的人才都不缺;也许是因着自己也曾年少在江湖轻狂过,盛泽帝对于安王极为 放纵,由着他访遍大江南北,故而对于这个十三岁便闯荡江湖的皇子,楚淡墨极有信心,他会知道大靖 每一个关卡要害之处的地势。 从红袖手里接过图纸,楚淡墨让绯惜将烛光拨亮,把图纸展开,拿着烛台细细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 落,颦眉似乎在寻找着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蛾眉蹙得更紧;再从头看,还是没有发现,眉间的皱痕更深,再看… … 直到第三遍看完,楚淡墨打算看第四遍时,一双柔软的小手按在图纸上,遮住了所有的路线,就在 楚淡墨看着这双手眼中闪过不耐之色,与抬头呵斥时,绯惜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既然已经决定袖手 旁观,小姐何苦还有作贱自个儿的身子骨!” 绯惜她不笨,她的性子大大咧咧,只是不喜欢费心思,但只要她留心了的事情,她都能察觉起其中 深意,她知道她家小姐在找什么,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更加的心疼。她家将军夫人为了这天下而亡,而 她的小姐也要为这天下操劳奔波以致夜不能寐?这凭什么?天下不是她家小姐的,那些真正拥有天下的 人可以为了私欲置苍生不顾,为什么她家小姐却要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废寝忘食? 原本烦躁的心,因为这一句酸楚的话,疼惜的语气而变得柔软,楚淡墨抬头,透过烛光看着眼圈已 经泛红的绯惜,轻柔的叹息道:“惜儿,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绯惜压抑的情绪爆发,不禁提高声音近乎吼道,“小姐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对谁 都是仁至义尽。那些人既然这么有本事引敌入国,难道还没有解决的本事!” “惜儿,事情不是这样的简单,这次根本不是聂炎而是聂啸 挂帅!爹爹曾经说过,聂啸是一代将才 ,他行事多是出奇制胜,出人意料!若是他攻入南粤城,那将会是一场灾难。”楚淡墨眼中弥漫起哀伤 ,目光便得有些飘渺,好似真的看到那血流成河的一幕,“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发生的事情!” “可是小姐……” “我有分寸,惜儿。”淡淡的一句话堵了绯惜所有的语言。 绯惜见楚淡墨如此强硬而又坚持的态度,也没有办法,只好走进她陪着她一起仔细的揣摩起图纸来 。摇曳的烛红拉长两张素洁的容颜,投射到洁白的营帐上,纤细的身影,执着的神态,远远胜过万千粉 黛。 “小姐,会不会是你多疑了?”看了两遍,绯惜便失去了耐心,“这一带,从梁军的驻扎地到这儿 ,出了峡谷外更本没有路!北边是钟南山,那边峭壁曲折,从那边翻越而来,没有一日是根本不可能的 事情!” 楚淡墨顿时也唯有凝神思考,恰逢此时,一股强烈的寒风吹进帐内,寒风过后,一缕浅淡的龙浅草 香轻轻的漂浮过楚淡墨的鼻息:“惜儿,你身上怎会有龙浅草的味道?” “没有呀?”绯惜被楚淡墨突然的一问弄的一头雾水,抬起手仔细的嗅了嗅,可就是没有问道。 猛然间,楚淡墨眼中精光一闪,紧紧的看着绯惜:“你之前可有碰到那黑衣人?” “有啊,我是真的想要割他几片肉,后来想着不能弄脏小姐的宝刀……” 楚淡墨没有再听绯惜的喋喋不休,听到绯惜肯定后,立刻再次看向图纸,目光凝在某一点,心里下 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五十五章:计高一筹(二) 白雾茫茫,寒风猎猎。厚的挥不开的浓雾伴随着寒风一起笼罩着整个大地,恰是从地面冒出的寒气 ,让人止不住的从脚底冷到了心口。 距离军营后方不足三里的钟南山脚下,楚淡墨一袭纯白的斗篷在白雾弥蒙中翻飞,若不是那飘扬的 青丝,只怕连站在她身边的绯惜与红袖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她仿若已经融入了这白茫茫的世界一般。 “小姐,辰时已过,惜儿估计寒雾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散去。”已经在这儿守株待兔半个时辰的绯惜 终于失去了耐心,于是轻声抱怨着,“小姐,我们会不会白等啊?” 楚淡墨闻言,目光淡淡的瞟了嘟着小嘴嘀咕的绯惜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却是远远的投射出去,似 乎穿透了厚厚的浓雾,深深的凝视着那一条还未凝冰的河流。 龙浅草,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药草,世人都以为其不存在,只因为它生长的尤为怪异,它要长在临近 水源的地方,而且它见不得光亮,永远将自己的根叶长在泥土松软的夹缝之间。 不久前楚淡墨再一次去检查了聂七的尸身,确定了他身上确实有龙浅草的问道,以及鞋上沾着的泥 浆,还有带着泥土之气的湿润衣物,这无一不表明他在不久前曾经从地下行来。 整个钟南山方圆十里,唯有这里有一条小河,而且这个位置背对着营地,当初大军选择驻扎在此处 便是相中了后面陡峭高耸的山壁,敌军不可能翻山而来,因此对于这边的防范巡查极少。也由此给了敌 军可趁之机。因为谁也不会轻易的想到,敌军会不惜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将着高耸入云霄的峭壁从地底 下打通。 之前攻打南粤城,偷袭军营也不过是在为此刻故布疑阵,混淆视听而已。 “小……唔……”绯惜看见楚淡墨不理会她,正想再抱怨几句,可是刚一开口便被红袖伸出的玉手 捂住了嘴。 只见红袖眼中精光一闪,莹润的玉耳动了动,松开绯惜的嘴,超前走几步,更加贴近楚淡墨:“小 姐,来了!” 楚淡墨收回目光,藏在斗篷下的手腕缓缓的抬起。她的手上握着一支羊脂白玉簪,那簪子上光芒四 射的鱼目夜明珠,即使是在昏天暗地的白雾中,也 依然璀璨的不能忽视。 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当一个个晃动的黑影在百步之外的浓雾中蹿出,楚淡墨眼中的冷光不亚于 弥漫的寒雾的冰凉。 “射!”举起的手猛然挥下,一道明亮的冷光在山脉上一晃而过。 “咻咻咻——” “噗嗤噗嗤——” 一道道利箭从楚淡墨身侧飞出,一声声没入**的冷音在徐徐刮过的风中格外的响亮。 偷袭的梁军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看到一道明光闪过,不等他们想明白,一支支夺命的利箭便 随风呼啸而来,随后便是伙伴们一个个中箭倒下。 此次领头的不是别人,就是聂啸的儿子聂焱,聂焱见此知道中了埋伏,立刻抬手给身后的下属下达 命令:“分散!” 只是眨眼间,原本群集的聂家军便散开,瞬间好似淹没在茫茫白雾之中。 楚淡墨见此唇角冷冷的扬起:“换箭!” 随着楚淡墨一声令下,一支支带着火把的利箭朝着溪边的四周方向射去,烈火之箭扫过,寒雾顿散 ,一个个黑影乍现,还未等到避过带火利箭的聂家军反应过来,一支支锋利无比的冷箭便紧接着火箭而 来。 “砰砰砰——”又是一批倒地之声。 “伏地进攻!”聂焱见此知道遇到了高手,遇强则强,反应极快,立刻下令。 一个个站在前方黑衣聂家军马上趴伏在地上,他们后面的同伴则用内力相辅,一掌打在他们的脚心 ,瞬间化作一条灵活的蛇一般擦着地面飞速前行。 “惜儿!”楚淡墨一听到地面摩擦的声音,便出声唤道。 绯惜眼中一亮,旋身越上前,手中冷光闪过,软剑已从纤细的腰间抽出,足尖点地,恰是一只乳燕 轻灵的飞跃而起,翻手一剑,剑的火花似乎拨开了寒雾,强烈的剑气横扫而过,山谷响起一阵阵惨叫, 那些划过来的敌军纷纷停止在半路,艳红的鲜血顷刻浸湿了那一方土地。 眼看到自己的下属一个个送命,惨死于对方剑下,聂焱的眼在寒雾后变得赤红,双手握的“咯咯咯 ”作响,骨节分明,一声爆喝响彻山脚:“我要你陪葬!” 随着那一声爆喝响起,聂 焱旋身飞起,带着浓浓杀气的寒刀朝着半空中的绯惜劈下。 绯惜正在得手的喜悦中,还未缓过神来,眼前闪过一道寒芒,一股强大的令她窒息的气流扑面袭来 。就在她心头叫苦,准备挥剑迎上的时候,一股大力将她拉开,艳红的身影闪过她的眼角。 “乒乒乓乓!”半空中立刻响起刀剑相鸣的刺耳之声。 刀光剑影划过楚淡墨的眼眸,却丝毫不能让她动容,宽大的袖袍挥起,又是一道明光从她手中闪过 :“从左右两方围剿过去!我要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白雾茫茫中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的命令,可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极快的在她身后响起,一眼望去看不 到任何人影闪动,那细小的声音也在半空中激烈的刀剑相搏之声中,以及呼呼而过的寒风中淹没。 那边聂家军看到没有冷箭射来,也迅速提着寒刀朝着这方杀过来,然而还未冲过百步,破开白雾而 来的便是从四面涌上的大靖士兵,大靖士兵提刀便砍,也不管砍没砍中,转身就闪,只是眨眼就消失在 雾后。 此时的聂家军才感觉到了心惊!他们个个身着黑衣,在浓雾中只要距离稍进便会被发现,可是靖军 却是个个一身白衣,甚至连唯一的黑发都被白布披盖。两军已经交接上,根本无法从脚步声断定身边的 是敌是友!这一场交战中他们就像是被刺瞎双眼的老鼠,而对方无疑便是神出鬼没的猫,胜负似乎早已 在这场计划被识破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题外话------ 这几章很乏味(⊙_⊙)?亲们都不喜欢这样的情节(⊙_⊙)? 呜呜,可是它是必须滴,8过乃们放心,很快楠竹又要蹦跶一次! ☆、第五十六章:大挫敌军 白雾皑皑覆盖在山谷,辰时已过,此时的天已然褪去了那一层橙色的彩妆,恢复了一片纯白,层层 云浪与白雾相连,装点出粉白的世界,唯有那白雾稀薄处突出山峦如黛。 如此溟濛的画面本应该在幽寂的清晨宁静,然而峡谷之间,却响起格外刺耳的刀枪相鸣之声。轰隆 隆的山石被推下,换来的是一阵阵的惨叫与嘶嚎之声,刀光剑影在山谷寒光闪闪,似乎破开了薄雾,扬 起一串串艳红的血珠。 轻风拂过,掀起的是一阵阵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之气。 “七哥!这次一定让所有梁军有来无回!”十六皇子扬剑挥手,斩杀最后一个围在他身边的大梁士 兵,完全不顾飞溅而起的鲜血洒满他半边小脸。星兴冲冲的挥舞着手里仍然带血的刀,奔到山谷之上安 王凤清淇身边,初次上战场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有浴血奋战后的兴奋。 凤清淇将茫然的视线从峡谷下厮杀的收回,落到小小的弟弟脸上,透过薄薄的迷雾看到他脸上的一 道道血痕,漆黑幽深的眸不禁染上一丝悲色。 “十六弟,嗜杀并非王者之道。”忍不住,凤清淇将心中的想法叹出来。 “七哥,你在说什么浑话?我们杀的都是欲图侵占我们大靖土地的乱臣贼子!”十六皇子古怪的看 着凤清淇道。 凤清淇听了唇角微微的扬起,投向茫茫苍穹的眼中闪过的不知是悲还是喜。 十六皇子从来都搞不懂哥哥们的心思,见到凤清淇这般也难得去猜测,但是两眼放光道:“不知道 ‘聂九’得手了没有?若是得手,梁国不退兵都不行!”说到这里,似是有想到什么,抬起头扬起脸, 有些意外的说道,“那医仙还真是不一般,我从未见过心思这般缜密的女子!宫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差远 了。” 凤清淇迎风而立,迷雾中的轻风掀起他月白色的斗篷,衣角在风中猎猎翻飞。耳边听着弟弟真心的 赞赏,眼前血腥厮杀的画面瞬间褪去,浮现那一张素雅清丽的容颜。唇角欣然的笑意染上眼底,心中歆 羡喟叹:好似所有的污秽一旦经过那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都会变为时间至纯至洁。 这一边一切已经成为定局,而楚淡墨那一边,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厮杀才渐渐的占了上风。 “少主,快走啊!”眼睛一个个同伴倒下,聂家军越来越力不从心,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他们感 觉很多力使不上。但他们只知道如此下去,他们都会丧生于此,于是抽的一个空隙,几个黑衣人朝着楚 淡墨冲去,一边为聂焱制造机会,一边喊道。 半空中仍在于红袖纠缠的聂焱听到后,心头一凛,他们几乎是自幼一起成长,自然清楚他们话中的 决绝。眼中痛楚一闪而过,咬了咬牙,长刀横扫的同时,一掌击在山石上,一块巨大的石头飞旋而出, 朝着刚刚闪过刀锋的红袖飞去。 红袖一闪过凌厉的一刀,旋身就看到一块巨石飞扑而来,眼中寒光一闪,玉手一番,铁剑的冷光飞 出,将那石头劈碎。 聂焱瞅着这个空隙翻身朝着地道入口奔去,站在下口,回头又看了一眼,在身边几个聂家军的催促 下,跳了下去。离得近的聂家之人也纷纷的跳了下。 等到绯惜解决完那些欲图伤害楚淡墨而转移注意力的人,楚淡墨忙追奔上前,矗立在洞口,看着一 望无尽被雾气蒙着的洞口,静静的站在那儿,盈盈水眸闪过一丝挣扎。 “小姐……”绯惜有些迟疑的催促。 楚淡墨闭了闭眼睛,在睁开时已经是一片平静无波,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动手!” 绯惜闻言点点头,对着四周聚拢的士卒点了点头,率先从腰间取出一个鼓鼓的纸包,打开后将里面 黑色的粉末倒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绯惜做,而后从一个人手里结果一个火折子,最后看了楚淡墨一眼 ,见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将火折子扔了进去。 “退后!”火折子一扔出,绯惜便大喝道,自己也在同一时间扑倒楚淡墨。 “轰”的一声,火花冲天而起,燎原狂肆的火舌吞噬白雾,整个山峦都因为那一刻红光闪烁。 被绯惜保护的楚淡墨躺在地上,好似隔着一重高山,听到从那边传来的嘶吼与惨叫,那惨绝的声音 从厚厚的土地传过来,传进耳里深深的印入她的心底。 ——分割线—— “好!”当南泽捷报消息传入盛京时,盛泽帝龙心大悦,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大肆赞扬 ,“三个月, 终于有了捷报!不禁大破聂家军,在钟南山峡谷灭敌六千,更是成功潜入敌营,烧毁梁军粮草,经此一 役,梁军可谓元气大伤!” “皇上圣明,安王殿下神机妙算,这一仗功不可没!”盛泽帝话音一落,安王的娘舅兵部侍郎—— 曹焕便出列道。 “说的对,老七这次总算没有辜负朕的期望!”盛泽帝眼中沉光一闪而过,不褒不贬的说道。 “曹侍郎此言差矣!”五皇子成王凤清河很敏锐的捕捉到盛泽帝眼中的变化,缓步出列,目光似是 无意的扫过他对面一袭银白蟒袍的睿王凤清澜,“父皇,据儿臣所知,此次前方能大获全胜,真正功不 可没的非六弟不可!”笑着对上盛泽帝审视的目光,五皇子凤清河继续道,“若不是六弟举荐素颜医仙 ,怎能这般轻易的识破敌军的诡计?” “成王殿下未免高看那无知女流了!”曹侍郎一听到成王的话,心里不悦,嘴上不屑的反驳。 “曹侍郎有所不知,这位医仙可是名动天下,据传言有肉白骨活死人之能!”成王凤清河也不介意 曹焕的态度,仍然慢条斯理的说道,“据本王得到的消息,是医仙预知有寒雾来袭,亦是医仙派遣细作 潜入梁军,更是医仙带人堵住了凿山偷袭的梁军,才免除了我军被前后夹击的局面。” “哦?是这样吗?老六?”盛泽帝似乎也有了兴趣,他的奏折只单单是捷报,至于谁出谋献策,并 没有详细说明。 “回禀父皇,儿臣人在盛京,南泽之事,儿臣自问没有五哥神通广大。”凤清澜被盛泽帝点名出列 ,“至于儿臣引荐素颜医仙,无非是指望她能找到大军病疫的症结,其他的事情,儿臣愚钝。” 盛泽帝听了凤清澜的话后,淡淡的扫了凤清河一眼:“老五,你确实是闲了一点,不如多去书库帮 帮忙。” “父皇……儿臣遵旨!”凤清河原本听了凤清澜的话心中就大惊,没想到他还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 ,就被父皇发难,心中不甘自己偷鸡不着蚀把米,也暗恨父皇的偏袒,本想反驳几句,可是抬头看到盛 泽帝凌厉的目光后,也只能认栽。 ------题外话----- - ⊙﹏⊙b汗今天更晚了,偶临时有事出去了,怕找人带更,又像上次一样选错分卷,出点问题,所以 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o(n_n)o哈哈~ ☆、第五十七章:皇嗣之间 “既然医仙有如此大的能耐,六弟就应当将其引入盛京,瞧瞧十四弟此刻还卧榻不起,我似乎也有 近月未见到十四弟了吧?”四皇子庆郡王——凤清淮状似无意的说道。 “老六,十四到底生了什么病?一月不出府,也不许太医去看!”盛泽帝听了四皇子凤清淮的话, 浓密的剑眉一蹙,威严的目光投向凤清澜。 “这……”凤清澜面露难色的迟疑。 “回父皇,儿臣昨个儿刚刚见过十四弟,他并无大碍。”十二皇子——凤清渊看到凤清澜犹疑,于 是主动站出来解围道,“十四弟之所以不出门也不见御医,不过就是因为脸上长了七八颗春痘。” “这都是入冬了的天气,十四弟怎么就长春痘呢?”八皇子和郡王凤清济不解的瞟了十二皇子一眼 。 对上八皇子凤清济质疑的目光,十二皇子凤清渊清澈的目光丝毫不闪躲:“八哥有所不知,这春痘 啊,不仅仅是春日才会长,弟弟问过太医,这东西跟人的情绪密不可分,前段时间六哥不是‘不适’吗 ?你也知道,十四弟向来与六哥亲厚,忧虑过重也是在所难免。” “我……” 十二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八皇子便又想要反驳,可是十二皇子偏偏不给他机会:“十二知道八哥 是想说你为何没有是吧?哎,十四弟哪儿比得上八哥啊,刚刚分地建府手头紧,八哥天天山珍海味,十 二听说,前些日子八哥还特地让人从辽远河运了几条什么鱼来着?那可是羡慕死弟弟了,就是不知道那 味道如何?” “你——你——” “千里运蓝鲫,朕也有所耳闻!老八啊,你倒是说说那味道如何?” 八皇子被十二皇子说的小心肝一阵慌跳,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不曾想不仅哥哥弟弟们全知道 ,就连他的父皇也万分清楚。 “儿臣……儿臣知罪!”见事情瞒不下了,八皇子凤清济本着坦白从宽的念头,跪地认罪。 “哼!”可是盛泽帝似乎并不想一笔带过,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训斥道,“朕自幼教导你们,身 为皇家子弟,应当以黎民百姓为重,不要奢靡铺张!看来朕的话对你们而言就是一股耳旁风,吹过就散 了!” “父皇(皇上)息怒!”群臣跪拜。 盛泽帝微微眯了眯深沉的凤眸,最后冷声道:“传朕旨意,和郡王奢靡成性,罚俸一年!退朝!” “恭送父皇(皇上)” 八皇子凤清济回到自己的王府几乎砸尽了整个书房的宝贝,吓得整个王府之人大气不敢出。 “八弟这是何必?自个儿的东西应当自个儿珍惜不是?”随后赶来的四皇子凤清淮与五皇子凤清河 踏进碎了一地瓷器玉器的书房,凤清淮拾起地上一方玉镇纸,将之放到书案上,自己就进找了一方椅子 坐下。 “我们算什么?父皇忒偏心,事事都向着老六他们一伙!老十四明明私自出京他不管不问,偏揪着 我们一点儿小事不放手!”八皇子凤清济不甘的大吼。 “我们算什么?”凤清河也从地下拾起一把精美的指钳,一边修理着指甲,一边冷冷的笑道,“老 六他们个个是父皇的手心手背,你瞧瞧老九,整日花天酒地,不上朝不参政,不照样越过你我先一步晋 了亲王?我们呢,充其量就是指甲,稍稍冒个尖就要被剪掉。”随着凤清河的话音一落,“咔嚓”一声 清脆的指甲断裂的声音响起。 “四哥,你不是说要让老六上次去东陵有去无回吗?怎么他又好端端的回来了?”八皇子凤清济烦 躁的问着四皇子凤清淮。 “要怪就怪我一时大意,就应该当场了解了他。”四皇子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的光,“老九不是你想 的那样无用,这一次要不是他,老六逃得出我的手心?我布置了三年的局,就毁在老九的手里!”凤清 淮不甘的说道,“老六也是命大,明明被我挑断了手脚筋,穿了琵琶骨,弄瞎了双眼,还能生龙活虎的 回来,难道老天都帮着他?” “不是有素颜医仙吗?既然传言她能起死回生,这些伤应当不在话下吧?”八皇子凤清济讽刺的笑 道。 “这个女人不简单!”凤清淮蹙了蹙眉道,“我前不久才知道,之前有人出万两黄金聘请天下一楼 ——金缕楼追杀老六,也是被这女人三言两语就破坏了!” “你们说,这女人与老六是什么关系?”五皇子 凤清河笑得有点暧昧有点阴狠。 三人无声的对视一眼,纷纷扬起了唇角:他们是该改变一下策略。 这一边一个改变数人命运的阴谋正在酝酿,而那一边凤清澜却还惊觉到了另一个危机,一个让向来 从容淡定的他都有些坐立不安的危机。 “听说十二弟你今儿让老八栽了跟头?”当凤清澜带着十二皇子凤清渊回到他的睿王府时,九皇子 凤清溟翘着长腿在花园里逗鸟,一看到过来的二人就幽幽的说道。 “九哥不愧是九哥,这才刚下朝,我和六哥都还没回来,这消息就插了翅膀飞过来了。”十二皇子 在九皇子凤清溟的身边落座,也伸手逗弄起被关在金丝笼内的鸟儿来。 凤清溟见凤清渊要玩,美丽的近乎妖媚的凤目睇了这个弟弟一眼便收了手,将小鸟让给他,随后从 一边的石凳上拿起一封信函递给刚刚坐下,抬起茶杯欲饮的凤清澜:“方才暗部传来的消息。” “你人在这儿,非得等到我回来?”凤清澜看了看一脸赖洋洋的凤清溟,伸手接过那封还未拆封的 信函。 “弟弟我这两个月可是忙坏了,六哥既然都回来了,难道还不让弟弟我闲上几日?”凤清溟随手从 白玉石桌上的果盘里那一个柑橘,一边优雅的剥着皮,一边慵懒的说道。 “九哥,你一年到头哪天不是闲着的?”十二皇子一听凤清溟的话,就忍不住的说。 “多嘴!”凤清溟取出一瓣橘子,不悦的堵住凤清渊的嘴。察觉到凤清澜拆信后就没有动静不禁好 奇的回过头,“有什么大事发生?” “梁国丞相君仓是小师妹的外祖父!”凤清澜并没有隐瞒信中的内容,“太子熙在南泽梁军中,此 次挂帅的是师傅的劲敌聂啸。” “这又如何?”第一次,饶是聪明如凤清溟,在不知道楚淡墨的身份情况下,也无法将其中千丝万 缕联系在一起。 这次凤清澜没有答话,晨星陨落般的凤眸变得异常幽深,里面平静无澜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波涛,许 久之后他才呢喃了一句:“也许,这一次我走错了一步棋。” ------题外话------ 嗷嗷嗷~亲们啊,奸情就要爆发了! 等等吧,那个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滴!(*^__^*)嘻嘻…… ☆、第五十八章:有惊无险 寒雾过后,一连两日,都有稀薄的阳光淡淡的倾洒,可是在阵阵寒风中分不出一丝一毫的暖意。 冷风中那一袭洁白的罗裙在摇曳,纤细的身影倒影在潺潺流动溪面。雪白碎樱花的绸裙,齐腰粉缎 铺面的锦褂,彩丝绣着一朵朵精致的樱花绿叶。襟边以及翻立而起的领边,白绒柔软的翎毛也在风中摇 摆,未施粉黛的素颜被飘扬的轻纱遮盖。她静默而立,自是一派飘逸如云。 梁军并没有退军,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即便是在他们大伤元气的情况下,仍然有实力与现在的靖军 一拼的实力。只是如此,粮草不济的他们必将会速战速决,一场大战不出七日便会暴发。可是已经过了 两日,她仍然没有找到那病疫的症结之处。 骁王凤清漠身上的蛊毒并不难治,只是需要时间。目前至关重要的是大军,大军身上的毒很容易解 ,可是楚淡墨每每都是前一刻解了毒,下一刻那些毒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这几日她们将他们可能接触 的东西都严加审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出病源,若是再找不到彻底根治与切除病疫的办法,一旦两军交 战,大军胜算堪虞。 “小姐,睿王殿下的千里传信。”红袖远远的走来,将手中的一封面上勾勒着翠叶,金粉洒出兰花 的新信封递给楚淡墨楚。 楚淡墨从凝思中回神,侧身垂眸看到这与众不同的信面儿,从翎毛飘飘的紧袖中伸出如玉小巧的柔 荑接过,神色不变的拆开。 墨儿卿卿如晤: 自南粤一别,岁月转身间,已是半月,清澜甚思甚念于卿。 梁军主帅实乃乱世名将聂啸,此人非但擅于行军布阵,少年更是江湖一代宗师,曾有万军中独取敌 将首级之勇。另,梁国太子熙亦坐镇军中,太子熙幼时是慧名遍传天下,行事诡秘,吾心惶惶难安,唯 恐卿涉险于此,望卿珍爱于己,切不可以身犯险,吾心方安。 寥寥数笔,吾心可照。 清澜 楚淡墨看着那飘逸却不失锋利的字迹,眸光微微的闪烁,却是没有说话。 “君姑娘是在为那日之事感伤?”楚淡墨正欲收起信笺,清朗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转身便对上凤 清淇有些担忧的眼神。 知道凤清淇误会,于是楚淡墨解释道:“有时杀人才是真正的救人,我来此并非为自己赶尽杀绝而 忏悔,只是此地清净而已。” “如此便好。”凤清淇听了楚淡墨的话,心中堵住的石头终于放下,可是视线扫过楚淡墨将信笺装 回的信封时,更令他抑郁的感觉漫上,只因他一眼便能认出那特殊的信封来源于他的六哥,又想到楚淡 墨的到来是因着凤清澜的举荐,心底不由的紧张起来,面上却仍是一派轻松的问道,“君姑娘与六哥相 熟?” “数面之缘。”楚淡墨清清淡淡的回答。 凤清淇见楚淡墨并无异样,提到凤清澜也一如既往的冷淡,紧张的心再一次平缓了下去:“君姑娘 ……” “小心!” 正待凤清淇再想说些什么时,站在楚淡墨身边时刻警惕的红袖瞥见溪面上,刀锋的寒光一闪而过, 立刻出声大喊,极快的拔剑迎了上去。 “叮——”刀剑在那一刻相击,刺耳的鸣声令楚淡墨呼吸一滞。 心中一惊,只是一个声音,楚淡墨便知道来人的功夫远远在红袖之上,红袖的身手没有人比楚淡墨 更加清楚,想要纵横江湖也不是难事,可想而知比她高上许多的人又是何种境界。 猛然抬眸,看到的竟然是一抹黑影,来人已经和红袖交锋上,楚淡墨尽管眼力超凡,可毕竟不是习 武之人,根本看不清他与红袖在半空中交手的情景,她所能看见的便是闪烁的剑花与刀光。 “风公子,红袖不是他的对手,需要你助阵!”楚淡墨担心着红袖,对着已经在第一时间将她护在 身后的凤清淇说。 “可是……”凤清淇犹豫了,因为这儿只有他二人可以保护她,她自然更加的在乎她。 “事急从全,来人的功夫极高,你与红袖联手尚有一敌之力,若是红袖受伤,你我三人必将命丧于 此!”危急时刻,楚淡墨依然是那样的冷静的分析着局势。 凤清淇被楚淡墨这一点,才猛然惊醒,他竟然在这样紧要关头犯了这样大意的错误。于是意念一扫 ,没有发觉四周还有潜在的危机,便一个纵身而上,与红袖联手对付来袭的黑衣人。 有了凤清淇的加入,双方的实力有了均衡,半空中厮杀的速度也随之减缓,一个凝眸间,楚淡墨看 到翻身一刀刺杀者的一双凌厉有神的虎目,一对染霜霸气的剑眉,再看到那人手上约有半丈长的大刀, 立刻知道来人是谁,不禁冷笑的高声道:“堂堂梁国大将军,竟然不惜为了杀我区区一个弱女子,黑衣 蒙面化作鼠辈。” 楚淡墨的话令在与红袖和凤清淇交手的聂啸动作一顿,高手交战,一瞬间的变化足以致命,就在聂 啸那一顿之间,红袖眼中杀意顿起,一串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的剑花挽起,长剑破开聂啸的一个防护,直 刺他的胸口。 聂啸反应极快,大手一翻,钢刀横于胸前,恰好抵住了红袖的剑。凤清淇见此良机,凌空飞跃翻身 一剑朝着聂啸的咽喉刺去。 “呵!”聂啸眼中闪过凤清淇的剑光,运气一震,雄厚的内劲生生的将红袖震开,可是尽管他闪身 的速度再快,凤清淇的剑也插过他的肩膀,挑开了黑衣,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肩膀上的疼痛让聂啸眼中怒气顿生,不顾真气逆转,反手一掌打在凤清淇的身上,将凤清淇狠狠地 拍落地面。随后以极快的诡异速度,在红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挥刀朝着楚淡墨劈去。 “小姐——”红袖惊恐的大喊,尽管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追上,可还是奋力的一剑朝着聂啸刺去 。 楚淡墨看到来势汹汹的寒刀,不住的往后退,直到身子陷入溪水中,刀锋已经迫面而来,楚淡墨知 道退无可退,便不再退,冷冷的看着寒刀一寸寸的靠近。 然而,当刀锋破开她的面纱,刀尖却在离她眉心半寸的地方停下。 “嗯!”随着剑刺入**的声音响起一声闷哼。 楚淡墨不可思议的看着聂啸,对上他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却是一脸的莫名,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在 最后一刻放过她,甚至看着她而忘记身后红袖的冷剑,正如她不知道那一段不为她所知的尘封往事即将 改变她的命运。 ------题外话------ 嗷嗷嗷~更上! ☆、第五十九章:救治骁王 “呵!”又是一声大喝,聂啸翻手收刀,反身一掌狠狠的打在同样错愕的红袖肩上,红袖被这一掌 打飞落地。随后聂啸利落的拔出红袖穿过他肩胛的长剑。转过身,也许是因为疼痛皱起了他刀锋一般锐 利的剑眉,眼中闪过万千情绪,深深的凝视了楚淡墨一眼,绝然纵身飞掠而去。 “君姑娘,你受伤了!”凤清淇将红袖扶起来,两人迅速的走近楚淡墨,将手伸给仍然站在溪水中 的楚淡墨。 楚淡墨此时此猛然回神,顿觉眉心一阵刺痛钻心。不禁伸手抚上眉心,一颗艳红刺目的血珠如同凝 固了一般落在她洁白如玉的指尖。 血珠透过细碎下来的阳光射出一圈光晕,在风中微微的摇晃,最终敌不过寒风的力量,滑落指尖, 跌入湖中,溅起水花一朵。 莫名的楚淡墨低头一看,却看到她艳红的血在滴入水后,瞬间变成了黑色,而周围的水也瞬间好似 沸腾了一般,冒起一个个白泡。 “这水有问题!”楚淡墨眼中明光一闪而过,提起裙摆就想要借着红袖的手上岸,可是方一动身子 ,一股刺痛就从她的眉心蹿入她的心口,心口一闷,眼前一暗便昏了过去。 等到楚淡墨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聂啸的刀她曾经听父亲提及过,那是一柄萃取千年寒冰 极阴之气而得锋,破皮便可断脉。若非聂啸收了内劲,她怕是已经魂断异地了。聂啸为何放过她,楚淡 墨不清楚,也懒得去深究,大不了日后他落在她手上,她还他一命便是。 当务之急是救治大军。那水果然是有问题的,她曾经与红袖都好好的检查过那水,可是并没有发现 异样,她终于知道,为何敌军在大靖将士如此不济的时候,没有孤注一掷的持续进攻。而去三番两次的 选择偷袭,原来这竟然是一个天大的乌龙,靖军将士身上的毒根本不是人为。 她竟然大意的忘记了潜龙草有一种置人瘫软的隐性药性。既然溪边地下有潜龙草,长期的侵泡,那 溪水长年累积早已经变成了迷药,而大军一日三餐是离不开一方水源。潜龙草是无毒的,天然的药性极 难察觉,若不是她的血太过特殊,只怕到了梁军耐心已过,背水一战时,也找不出原因。 知道了症结所在,楚淡墨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只用吩咐两句即可,大军的事情解决了,楚淡墨不顾 绯惜与红袖的阻止,拖着虚弱的身体硬是要为骁王解蛊,只因她知道,经过聂啸重伤一事后,梁军会提 前与大军开战,虽然前方已经有安王坐镇,可是行军布阵不是他的强项,要想与聂啸一争高低,只能靠 骁王。 “在加大火力!” 南粤城君记,密闭的房间有些昏暗,只有几只火烛在摇曳。一股股暖暖的白雾氤氲而起,几乎弥漫 了整个狭窄的小屋。楚淡墨一袭单薄的浅蓝长裙站在屋内,一双清淡的水眸没有丝毫波动的看着屋中的 一个巨大木桶,此时昏迷的凤清漠正仰靠在木桶内,被生生的蒸着。 “再加火?二哥的肌肤都已经红肿了!你想要蒸死二哥?”站在楚淡墨身边的十六皇子一听到楚淡 墨的吩咐,立即嚷嚷起来。 楚淡墨对十六皇子的嚎叫充耳不闻,而是眼神一冷,绯惜见了瞪着十六皇子道:“我家小姐为人治 病,不喜被打扰,如果十六皇子不放心大可以另请高明。否则就请皇子殿下闭上金口!” “你——” “够了,小十六!”十六皇子被绯惜刺得怒火狂升,正想要反驳呵斥,却不料被他身后的十四皇子 冷喝了一声。 听到十四皇子的喝声,立刻噤了声:呜呜呜,十四哥是暴龙,千万不能得罪暴龙。 “君骅,偏方准备寒冰!”楚淡墨看到凤清漠搭在桶沿的手臂,皮肤已经开始出现皱褶,于是吩咐 她身后君记的掌柜。 “是,小姐!”君骅领命退下。 “再加一层火!”君骅刚刚退下,楚淡墨有吩咐控制火候的人,而后自己缓缓的走上前。站在凤清 漠的身边,抬起手,两指间的三根银针迅速扎进凤清漠的肩上。 很快凤清漠渗出密密汗液的手臂,一根筋脉开始凸起,好像有什么隔着一层皮在下面跳动。一直从 手腕大脉往上跳,随着温度的升高,跳动的越快,最后跳动到楚淡墨落针的地方。好似知道遇到了危险 一般,那跳动的东西迅速的想要往回走,楚淡墨眼中寒光一手,另一手再次抬起,两指间同样三根银针 扎下去。六根银针将那一团跳动的东西围困住。 “带骁王出来,移到偏殿!”楚淡墨身子晃了晃,很快的稳住后,对身后的十四皇子丢下一句话, 随后转身出去。 等到绯惜侍候楚淡墨加了衣裙再次走到另一个同样白雾撩人,却是寒冷至极的房间时,骁王已经被 移到房中全是寒冰的木桶中。 进过一热一冷冰火两重天后,此刻的骁王落针搭在桶沿上的手臂竟然变得透明,清晰的可以看清里 面的脉络,以及被围困的仍然在跳动那漆黑的一团。芝麻般小小的一天,在那个地方不住的挣扎跳动。 “惜儿,准备好!”楚淡墨与绯惜走到近前,慎重的对绯惜颔首道。 “小姐放心,我有准备!”绯惜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颔首。 楚淡墨凝视敛目,从宽大雪狐裘内伸出的玉手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立起,眼中冷光倏起,寒光闪过 ,一道口子从凤清漠的凸起的臂间裂开。 没有鲜血流出,而是飞出无数黑点,绯惜眼中厉光一闪,抬手一掌,雄厚的内劲瞬间让那些黑点消 失于无踪。 “小姐!” 楚淡墨见此,心口以松,再也敌不过困倦与虚弱,身子一软朝着绯惜倒了下去。 ------题外话------ 过度章,马上就是精彩了o(n_n)o哈! 楠竹也要出来了!嘎嘎嘎…… ☆、第六十章:不能没有(一更加二更) 前方的那一场大战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在楚淡墨昏迷不醒的时候,两军在钟南山下展开了 三日不眠不休的殊死搏斗!最后以梁军退兵梁国浦凌而休战。 史称:钟南决战! 后世无数的军事史学家每每翻开史册,敏锐犀利的目光落在这一战的寥寥数笔,都会变得迷茫。 这一仗疑云重重,他们看不懂素来以果决狠辣闻名的大梁铁骑为何会采取绵柔战略,将这一仗打得 如此有气无力!以至于错失天时;他们无法理解,两军交锋的最佳时机,并未出现败迹的梁军为何会退 兵回守,以至于丧失地利;他们不能明白,为何一代战将--聂啸会在士气如日中天时拖延战术,以至 于耗尽人和! 他们看不懂,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在那战鼓阵阵,铁踏山河的刀光剑影中捕捉到那一抹素雅纤细的身 影! 盛泽十三年,十一月三十日,冬。距离梁国灭亡还有一个月,这一日南粤城发生了一件不为人所知 的大事,直接导致了为后世赞颂的“仁睿”大帝--凤清澜明为“翻手**断梁椽”,实为“冲冠一怒为 红颜”的惊世之举。 楚淡墨身体还未全愈,眉心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聂啸的功夫深不可测。红袖和凤清淇伤势也 未全好。所以绿抚与绯惜便时刻守着楚淡墨。 “小姐,你眉心这道疤当真去不掉了吗?”这一日绯惜侍候楚淡墨用了药,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 问道。 要知道大靖对女子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的,但凡身上有不美的胎记或是黑痣或是刀疤,大户人家都 不会聘其为妻,即便女方家势再好也如此,所以看到楚淡墨眉心上那嫣红细长的一小条,绯惜忧心不已 。 “你瞎操心作何?小姐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匹配的?”绿抚一边在书案后整理有些凌乱的笔墨砚 纸,一边抬起头对绯惜说道。 “可是小姐这疤这么细这么浅,为什么就是去不掉?”尽管知道绿抚说得对,可是绯惜就是看到那 道细长如一根直线的痕迹不顺眼。 “聂啸的刀是三十年前武林争相追逐的至宝,其锋利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楚淡墨淡淡的扫了撅 着 小嘴,一脸苦恼的绯惜一眼。 “可……” “主子。”绯惜还要抱怨的话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何事?”楚淡墨凝神问道。 “有人求医,来人说姓君,要求主子亲诊。”门外恭声答道。 楚淡墨眼波一动,沉吟了顷刻,而后回道:“你先好生招待着,我随后便到。” “是。”门外之人应了声后退下。 “小姐,不如让绿抚去吧。”绿抚略作思考后,走到楚淡墨身边道。 “惜儿,你可知今日十四皇子去何处了?”楚淡墨对绿抚摇了摇头后,目光投向绯惜。 “不知道。”绯惜摇头道。 楚淡墨秀眉微蹙,然后对着绯惜说:“绯惜你去找十四皇子,前方梁军退兵太过诡异,我近日总是 心神难安。” “是,小姐。”绯惜点了点后,先一步转身出去。 楚淡墨在绿抚的服侍下,很快来到君记后堂特意为特殊病人预备的房间。 那是一个身子极为孱弱的男子,他有着极其俊美的五官,比之凤清澜也丝毫不逊色,若说凤清澜是 优雅雍容的一株幽兰,那么这个男子便是一株圣洁高华的睡莲。他静静的靠在红木椅上,白皙的肌肤近 乎透明的白,清隽的五官透露出一丝淡淡的贵气。尽管他此刻轻瞌着眼帘,面色有些惨白,但是那一股 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却是不容忽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国太子梁玉熙。 “公子的病已经无药可医,请回吧。”只一眼,楚淡墨便可以从他周身萦绕的药物之气知道他已经 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强撑到此刻。 “你放肆……” “何博。”楚淡墨的话一出,站在梁玉熙身后的侍卫便出声呵斥。却被梁玉熙抬手打断。轻轻的一 句话却带着足够的威慑。随后唇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医仙请勿介怀,下人鲁莽。” 君子似水,谦谦如玉! 第一次楚淡墨对这样一个明明应该提防的人有了这样高的评价,她不知为何对他竟然有着一种莫名 的怜惜,就连声音都格外的轻柔:“公子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病症,又何苦冒险来此一趟 。” 梁玉熙对于楚淡墨能够猜出他的身份一点儿也不奇怪,依然保持着浅淡的微笑:“想来看看名动天 下的素颜医仙,不知道医仙可否成全?” 楚淡墨素来以轻纱遮面,梁玉熙的要求仅仅只是让她蹙了蹙眉,从他清亮诚恳的目光下捕捉到一丝 难以理解的渴望与乞求,楚淡墨竟然无法拒绝那双与她自己极为相似的清淡眼眸,莫名的她竟然正的取 下了面纱。 当她清秀的容颜落入他的眼中,一种欣慰,释然与满足的情绪在他的眼中一一的涌现,最后归于平 静:“打扰医仙,在下告辞。” 梁玉熙的话音一落,他的侍卫何博便身手推动他所作的滚椅。然而梁玉熙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楚 淡墨,那样深刻的凝视,那样好似要将她的容颜可入骨髓的目光,那样带着无法言说之殇的诀别眼神, 让楚淡墨心口一痛。 “等等!”就在梁玉熙要与楚淡墨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楚淡墨突然出声。见梁玉熙停下,楚淡墨 转身对着绿抚道,“去将我的玄阳凝玉丸拿来。” “小姐!”这一次,就连向来沉稳的绿抚也忍不住惊讶。 “去!”楚淡墨被那样莫名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情绪感染的极为烦躁,对绿抚的声音也不禁冷了 下来,而后转身对着梁玉熙道,“它能减轻你每日病发时的痛楚,延长你半月的寿命,让你……去后尸 骨无损。”说完,楚淡墨再看了梁玉熙一眼,就再也没有停留一刻,转身走了出去,步子有些匆忙与凌 乱。 心烦意乱的楚淡墨刚刚回到房间,还没有平复情绪,一道黑影便笼罩上来,楚淡墨猛然抬头,看到 站在她面前的绯惜,前一刻一口气还未放松,下一刻就看到绯惜眼中嗜血的红芒一闪而过。 “惜儿,你……”楚淡墨话还未说完,只觉得后颈一痛,便陷入了黑暗。 一刻钟后,绿抚打发走了梁玉熙,便担心楚淡墨而匆匆赶到楚淡墨的房间,可是却是空空如也,心 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转身疾步走出房间,正好迎上同样急急而来的舒禄恩和:“绿抚姐姐,绯惜姐姐方才驾着马车出去 了,说是小姐要去前营。 我看绯惜姐姐的有点古怪,而且我叫小姐,明明看到绯惜姐姐把小姐扶进马车 ,可是小姐也没有应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所以来问问姐姐。” “绯惜怎么怪了?”绿抚紧张的问。 “绯惜姐姐面无表情,目露凶光,好似……好似僵尸一般!”年仅七岁的舒禄恩和努力回想着刚刚 见过的绯惜。 “不好!”绿抚立刻明白了,脸色一白,运气提步,纵身就朝着门外掠去。 于此同时,绯惜已经驾着马车走到城门口。 “停下!”守城的士兵横下长矛,拦下绯惜的马车。 “我家小姐要去前营。”绯惜有些僵硬的说道。 “原来是绯惜姑娘,让行!”临头的守将立刻就看清楚架马车的是绯惜,连忙讨好的笑了笑,一挥 手让开了道。 绯惜唇角一扬,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嘶叫,一跃飞奔的离去。 就在马车离开一盏茶的功夫后,两骑马屁踏入城内,马匹上两个俊美如谪仙,高贵不可侵犯的男子 如同天神一般驾临,甚至让守城的将士忘记了例行公事的检查。 “驾,让开!”就在这时,城内绿抚扬鞭,火速的从过来,原本城道并不宽,再加上进来的两人中 间间隔了不小的距离,根本不可能让三匹马同时过道。 这边进城正是睿王凤清澜与晋王凤清溟。 晋王母族庞大,性子乖张,以手段狠辣在诸王中闻名,自幼在诸兄弟中都是横着走了份儿,哪儿有 人敢冲撞他?哪有人敢叫他让道? 看着不知死活朝着他冲过来的一抹身影,妖冶的目光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鞭一样,一道闪电般的 厉光闪过,直击迎面而来的绿抚。 绿抚原本就心中急切,看到有人挡道心中本来就已经恼怒交加,这会儿这人还不让路,反而跟她动 手,于是身子纵,甩手一鞭同样毫不留情的朝着晋王如花似玉的脸蛋扬去。 两根黑鞭迅速的在半空中交缠,但凡皇亲国戚,朝中重臣都知道,美得天怒人怨的晋王殿下,最在 乎的便是他的那张脸,只要是对他那张脸不敬的人,下场都会无比的凄惨。 所有对于绿抚这一鞭,晋王眼中已经起了杀气。 就在长鞭相交的那一刻,另一只手在腰间锦带一按 ,但闻“刷”的一声,一柄软剑已经在他的左手。 “阿九,住手!” 在两人短暂的交锋中,凤清澜已经看清来人是谁,眼看着凤清溟要出杀招,立刻出言制止。 凤清溟一听到凤清澜的话,左手蹲着,右手一用力,一下子就将绿抚拽下马背。 绿抚在听到凤清澜的声音后就没有在出手,凤清溟将她落下来,她一个翻身落在凤清澜的身前:“ 王爷,我家小姐有难。” 凤清澜眸光一寒,一向温润的声音透露如同呼啸的寒风一般彻骨的冷:“发生什么事?” “被梁人所劫持!”绿抚说出自己的推断。 “六哥!”凤清澜一听完绿抚的话便驱马转身,正欲扬鞭追去却先一步被凤清溟拦下。“你可知道 你这一去,前路凶险尚且不论,父皇哪儿你要如何交代?” 凤清澜深邃的目光如同流泻的银河,变幻的光芒难以捉摸:“阿九,无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是 我最信任的弟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凤清溟见自己的哥哥已经知道自己背后做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遮掩,“六 哥,你当知道孰轻孰重。” “阿九,她是我要追逐的一片流云,我不能没有她!”最后看了凤清溟一眼,凤清澜纵马疾驰而去 。 凤清溟看着转眼消失在飞扬尘土间的凤清澜,凤清溟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骨节泛白。 ------题外话------ 今天给亲们加更(⊙o⊙)哦 嗷嗷嗷~偶们楠竹很强悍的一面即将展现! ☆、第六十一章:往事情仇 冬日的寒风格外的凛冽,扑面而来恰是一片片寒刀,刮在脸上,有一种刺骨的冷。梁国坐落于南北 部,尽管比不上大草原上散落的部落那般滴水成冰的程度,可是同样冷的让人发抖。 淅淅雪花飘扬,经过几日的小雪日夜不停歇的覆盖,小院青松,小亭黛瓦,都沉淀了一层薄薄的雪 白。偶有一阵寒风拂过,卷起积淀的雪花纷扬,炫目的景色也别是一番怡人。 高耸在假山上的四角小亭飞扬而起,站在亭内,视线便可以越过重重高楼,方圆三里的亭台楼阁尽 收眼底,此刻的楚淡墨一袭大红的火狐长裘在呼呼而来的冷风中轻轻的飘扬,风夹杂着雪花,吹过她冻 得有些泛红的脸蛋,好似留恋她素雅的容颜,散落在她的青丝与翻立而起的狐裘绒领间,然而瞬间变化 作无形。 “小姐,天气森寒,老爷让奴婢给小姐送来参汤驱寒暖身。”身后的声音定时的响起。 楚淡墨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这人便是她被掳到这儿后一直侍候她的丫鬟——紫陌。 紫陌见楚淡墨没有反应,也已经习惯了,将手里抬着的木盘放到亭内的石桌上,目光触及到石桌上 鎏金小火炉,再抬头看看小亭四角悬挂的暖鼎,不由得抬眼偷看了楚淡墨的背影一眼。 这个小亭四面透风,可是因为这五个暖鼎,却好似杜绝了所有的寒风一般,整个小亭暖洋洋的。她 是聪明的丫鬟,所以将军大人派遣她来服侍眼前这位贵人。她知道眼前这位贵人对于将军而言十分重要 ,将军已过不惑之年,却从未娶妻,将军府内将军亲手监工而建的染阁是将军府的禁地,可是她们所有 人都知道那是将军准备给将军夫人的地方,此刻她能够站在染阁,她更加坚信这个猜测,因为这个染阁 凝聚了无数至宝,一草一木都万分的讲究与精心。虽然眼前这位贵人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可是她与将 军的关系也不是她们可以猜测的。 服侍这位贵人已经三日了,她大概能摸清这位贵人的脾气,于是见着楚淡墨没有反应,也不敢开口 ,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参汤升起的白雾渐渐淡去,估摸这时间再去端一碗,自从这位贵人来了, 膳房的热食参汤就没有熄过火。 “我习惯绯惜的侍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紫陌正准备端走已经凉了的参汤时,楚淡墨终于开口 了。 “我会送她过来。”紫陌正想开口回答,不想一个沉厚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紫陌心头一惊,忙转身对着站在小亭口,一袭玄色大麾,满身风霜的聂啸行礼:“奴婢见过将军。 ” 聂啸对紫陌挥了挥手,紫陌机灵的会意福身退下。 “我还想知道,对绯惜用了摄魂术的人是谁。”楚淡墨转过身,一袭大红狐裘一扬,半空中晃过一 道红芒,好似曼珠沙华瞬间绽放,可是盈盈水眸中,一抹杀气闪过。 “你应当知道,他与你有着血缘关系。”轻易的扑捉到楚淡墨眼底的杀气,聂啸凌冽的剑眉一蹙。 摄魂术,是君家与生俱来的的一种秘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君家嫡系子女都会有这种秘术, 当日在军营楚淡墨便是对聂九用了摄魂术,她供出绯惜善易容无非便是要掩盖自己的这个异能。这种秘 术极为可怕,一旦被摄魂,终身便是施术之人的傀儡,想要解除,便是杀死施术之人,显然,给绯惜下 了摄魂术的便是君家的人。 “那又如何?”楚淡墨闻言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素未谋面,于我而言形同路人。” “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见形如陌路!” 一句话回响在聂啸的耳畔,他的目光瞬间变得伤感与悠远,看着雪花飞扬前这一张素雅的容颜,视 线透过了岁月的沧桑,仿佛看到另一张眉眼相似的脸,一样的决绝,一样的爱恨分明,也一样的……护 短。 “你,和染染很像。”情不自禁的,聂啸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听到聂啸以这样缅怀与思念的语气提及自己的母亲,楚淡墨眼波一寒。尽管这三日她已经想到了一 些,但是始终不愿意去面对。她的母亲从未对她言及过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句世族嫡女匆匆带过,她一 直以为她的母亲是乱世崛起的某一方门阀之后,却是没有想到她的母亲竟然与梁国千丝万缕。 梁国君家,乃是梁国第一世家,她的外祖父怕就是当朝丞相。既然如此,她的娘亲当年到底是以这 样决绝的姿态割舍 一切下嫁给敌国的爹爹?如此轰动的事情,竟然没有人知道,怕是其中除了她爹爹做 的手脚,眼前这个男人也出了不少力吧。虽然她不懂情爱,但她却能深深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娘亲的情 。试问天下有几个功成名就的男人可以为了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终身不娶? 聂啸有十一个孩子,无一个是亲生,至今无家室,这是梁国的一个谜,而这个谜的谜底便是楚淡墨 的娘亲——君素染。 “染染是丞相唯一的嫡女,亦是我聂啸的未婚妻。”聂啸看到楚淡墨的不豫,唇角掀起一抹极淡却 满是苦涩的笑意,将那段往事在她面前徐徐的展开,“我和染染都出身士族门阀,当年乱世中,聂家与 君家同时拥立梁王清君侧。染染与我又是青梅竹马,为了巩固政权,定下了我和染染的婚约,我自幼便 立志要娶染染为妻。也许是年少不知情,染染并不排斥这门婚事,我一直以为染染心中也是有我的。” 说到这儿,聂啸的声音变得飘渺,眼中的沉痛更加深了一分,“染染看似贤淑端庄,实则固执散漫,我 幼时拜的高人为师,那一年我学成归来,家中也已经在为我和染染筹备婚事,染染却在婚前二个月找了 我,央求我带她出去走上一遭,看一番尘世繁荣。我素来拒绝不了染染的要求,也知道若是我不带她去 ,以她的性子自己也会偷偷跑出去,所以我便带了她出去,而后遇到了你的父亲,染染的劫。” 沉重而又沧桑的话中,楚淡墨可以清楚的听出属于那个意气风发少年的大起大落,从满怀欣喜到痛 彻心扉。一瞬间,一直认为自己铁石心肠的楚淡墨竟然对眼前这个值得敬佩的男子起了同情之心。 看到楚淡墨眼底的同情,聂啸笑了笑:“留在这儿吧,我会将你视如己出,但凡让你委屈的,我必 会百倍还之,但凡你所想要的,我亦会倾尽所有成全。” ------题外话------ 更上嗷嗷嗷~ ☆、第六十二章:他追来了【文字版VIP】 聂啸的视如己出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很快就付诸了实际的行动! 第二日,君相君仓便上奏梁帝,言及找到失散的孙女,正是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君涵墨!此消 息一出,天下哗然,要知道在世人眼里,南粤城一战,若是没有传说中的素颜医仙,此时的大梁铁骑怕 是早已经攻破南粤,直逼大靖东陵了! 这前一刻还是大靖功臣,下一刻便成了梁国世族门阀的千金。前后的身份能不让人咋舌? 而梁帝却大喜,当下下旨谕封楚淡墨兰栎郡主,丝毫没有言及南粤城的战事,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 可是在君仓提出要接楚淡墨回君家时,聂啸却以极其强势与霸道的态度扔下一句话:她已是我之义 女! 言下之意便是:我的女儿就应当住在我家!义女也是女儿! 聂啸行事一直霸道独断,多年共政,每每意见相左,处事圆滑的君仓都对聂啸退让三分。然而这一 次,君仓却是半分不让! 君仓是位及一朝之相,文官之首;聂啸乃是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这二人一文一武,一直是大梁 的支柱,梁帝对二人都十分的倚重,两人这一争执起来,还真是让梁帝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偏旁哪一 方。 按常理而言,聂啸并不占理,若是换做平常时候,梁帝自然会站在君仓那边。可是如今却是非常时 期,南粤一战败后,大靖骁王凤清漠并没有打算放过梁国,此刻已经在攻打梁国源城。梁帝看着节节败 退的梁军,曾经几次三番要求聂啸挂帅,可是聂啸一直以身受重伤为由拒接圣旨,梁帝也不好强求,毕 竟当年他请聂啸出山时,就曾经对许诺,绝不强求于他。可是梁帝也不能这样明显的偏颇的站在聂啸一 边,所以一时间梁帝也没有好主意。 然,就在梁帝犹豫不决的时候,梁玉熙站出来请旨,他久病缠身,兰栎郡主既是名动天下的素颜医 仙,便请求梁帝将医仙接入太子东宫,以便为他治病。梁帝听后当下允诺,接楚淡墨进宫。 如此,两方都没有再争执的理由,也就有了楚淡墨如今转入梁国东宫的局面。 细碎的雪花仍在纷纷扬扬的挥洒着,飞落的雪花交织 着清清泠泠的琴声,在沉寂的雪天,在幽静的 深宫内院绘出一副令人见之难忘的画面。 九曲长廊的尽头是一个被青松环绕的小亭,亭内楚淡墨一袭素白的绸裙,一件雪白的貂裘,一只羊 脂白玉簪挽发。随着偶尔侵袭的冷风飘扬的青丝,翻滚的雪白貂毛,轻扬的裙摆,抖落着细雪的青松, 青与白的交会,恰是一副泼墨的仕女图。 细长白皙如玉的十指在琴弦上拨动,悦耳动人的轻声由指尖流泻,划破冷冽的苍穹。那柔和不失力 度,婉转却又带着金戈铁马,铁踏山河霸气的琴音随着飞扬的雪花分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抚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由自主的弹出这一曲《广陵散》,中有 一种莫名的情绪自她进入这个皇宫开始就牵引着她。 “啪啪啪……” 指尖停,琴音未歇,一串整齐的掌声响起,楚淡墨抬首,看着月亮门前不知已经站立多久的四个女 人,眼波只是微微的一动。 当先的一个女子,内着一袭浅黄锦织珊瑚裙,长长的裙摆迤逦于地,随着她的莲步轻移,荡起一圈 圈浅色波纹,恰是应了那一句步步生莲。外面是一件珍贵的雪狐裘,双手交叠于腰间,笼着绒毛袖筒。 青黛细眉下一双极美的杏目,眼波中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加上秀气的鼻梁,不薄也不厚的唇瓣,勾勒 出了一张温和不是艳丽的端庄容颜。高盘起的发髻笼罩在狐裘的雪冒中,领头一步步的朝着楚淡墨走来 。这人正是这东宫的女主人——太子妃洛茗儿。 她的右边落后一步跟着一个风华已过的老妇,妇人青丝已染霜,脸上也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却精神矍铄,看起来依旧满面春风。从她华贵的衣着,以及几乎与太子妃并肩而行的姿态,便可以知道 她来头不凡。 太子妃的右边落后两三步的是两名美貌如花的韶华女子。尤以走在略前方的那一位颜色出挑,鹅蛋 光洁的脸庞,柳眉如青山一角,细长的丹凤眼流转着天然的媚光,上挑的眼角更加一分媚色,精雕细琢 的鼻翼下两片粉嫩欲滴的润唇诱人遐思。这是楚淡墨见过的唯一一个在容颜上能够与红袖平分秋色的女 人。 美,真的极美,好似画中走出的人一般。向来这边是梁国第一美人——君涵韵,她的表姐! 与均涵韵比起来,她身后的女子纵然也极美,眉目间与洛茗儿还有着几分相似,可是却没有了看头 ,但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是傲气横生,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以往都听说兰栎一手医术无人能及,不曾想兰栎还有如此高的琴技,我们闻声而来,希望没有打 扰到你。”太子妃洛茗儿走到亭子里赞叹道。 “参见太子妃。”楚淡墨身后的紫陌立刻行礼。 “若是我说,太子妃娘娘您已经打扰到了我,太子妃娘娘可会转身告辞?”楚淡墨没有起身行礼, 依然端坐于琴案前,对待洛茗儿也仍是的一张淡漠的脸。 楚淡墨毫不客气的话,让洛茗儿一愣,顿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倒是洛茗儿身后的小孔雀柳眉一竖: “你放肆,你见到我姐姐不但不起身行礼,还口出妄言!” 原来是太子妃的族妹,难过一副俨然女主人的架势!楚淡墨唇角一扬,没有理会小孔雀的呵斥,低 下头,径自拉起放置在一旁的雪狐袖筒,将她因为抚琴已经冻得有些泛红的双手套了进去。 楚淡墨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不但激怒了洛茗儿的妹妹洛筝儿,也让洛茗儿的眼中闪过一丝豫色。 “你——” “筝儿!”洛筝儿还想训斥楚淡墨,却被洛茗儿先一步呵斥住。 “墨儿,虽然太子殿下和聂将军护着你,可你也不能没了分寸。”看到洛茗儿不豫的老妇人开了口 ,布着皱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听了这话楚淡墨不禁抬头,看着这个明面上在责备她,实际上却是抬出梁玉熙与聂啸维护她的妇人 。 “墨儿,我是你的外祖母!”老妇人看着楚淡墨将略带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显然有些激动,看着 楚淡墨的眼神格外的柔和,甚至定定的看着楚淡墨的眼中泛起泪花。 就这样一记慈爱柔和的目光让君老夫人沧桑的容颜在楚淡墨眼中多了几分熟悉,来自于她母亲的熟 悉。 “君老夫人!”楚淡墨安奈下心底涌起的那一丝微微涟漪,缓缓的站起身来,微微的颔首,那是晚 辈对长辈的尊重别无其他。 “表妹不愧是姑姑的女儿,当真有着姑姑那样恣意随性的潇洒。”这时君涵韵开了口,那清脆好似 黄莺鸣啼的音色不负她软软香唇。 “君小姐这声‘表妹’请恕涵墨愚钝,涵墨双亲已逝,母亲从未言及她尚有亲人在世,故而对君相 爷认孙,涵墨还望相爷慎重!”楚淡墨没有想要认下这些亲人的念头,她的母亲辞世,她不信他们会不 知道,既然当年便可以决绝的对她不闻不问,如今也没有资格来认她。 “兰栎这是要违抗圣命?”洛茗儿听了楚淡墨的话后,脸色沉了下来。 楚淡墨却仍是不以为意云淡风轻一笑:“我是大靖之人,何来圣命一说?” “你——”楚淡墨话音一落,四人一惊,洛茗儿当先呵斥,“你大逆不道!” 楚淡墨冷冷的一扬唇角,不再言语,那一副有恃无恐的从容淡定让洛茗儿更加的恼怒:“来人,将 ……” “太子妃这是要对谁大发神威呢?”清清淡淡的声音截断了洛茗儿的话,却是让洛茗儿身子一震。 众人回首,恰好看着何博推着梁玉熙进入内院,几人纷纷福身行礼:“讲过太子爷!” 梁玉熙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看了看楚淡墨,而后目光在四人身上扫了一圈,才幽幽的说道:“起吧 。” 洛茗儿咬了咬唇,忍下眼中的涩意起身,不等她开口,洛筝儿就先一步告状:“姐夫,她目无君主 ,有欺君之罪!” “这儿是太子东宫,是本王做主的地方。”梁玉熙淡淡的扫了洛筝儿一眼。 洛筝儿被这样看似温和的眼神扫视的心儿一颤,动了动唇却再也开不了口,吐不出声音。 洛茗儿见此刚想开口,梁玉熙便先出声:“你们退下吧,本王有事找兰栎!” “……是!臣妾告退!”洛茗儿深深的看了一眼,至始至终目光都不在她身上的梁玉熙一眼,不甘 的转身退下。 洛茗儿她们走后,院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何博在梁玉熙的示意下将他推入长廊,停在与楚淡墨五 步之外的距离。一道雪帘隔在两人之间。 他先坐在高琢飞扬的屋檐下,身披着厚厚的绒毯,微微 扬起白皙的俊脸,淡淡的看着白茫茫的天空 撒落下来的飞雪;她静静的坐在小亭,轻轻的低着头,清冷的目光落在泛着冷光的琴弦上。 “据说骁王已经攻入源城?”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淡墨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唔。”梁玉熙轻轻的应了一声。 “据说前日纳兰延出兵偷袭了郡县?”楚淡墨继续问道,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梁玉熙。 侧首看向她,对上她清淡却带着一丝明显笑意的目光,梁玉熙也不禁莞尔:“墨儿,你的消息似乎 很灵。郡县的战报尚未传到圣上手中,倒是墨儿先一步洞悉了。” 楚淡墨对于梁玉熙突然转变的称呼眉头一蹙,但也仅仅一蹙,似乎打心底她并不排斥眼前这个是敌 非友的人:“太子爷的消息也不慢,这不也已经知道了吗?” “呵呵……我终究比不上墨儿走的这一步好棋,也比不上那人的神机妙算。”梁玉熙笑意不改,徐 徐的叹道。 梁玉熙无心的一叹,立刻让楚淡墨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另一张同样风华绝代的容颜,心头一惊,忙 压下莫名的情绪:“你不担心吗?” “墨儿的消息这般灵通,可知道大靖派庆元侯挂帅远征回纥?”梁玉熙没有回答楚淡墨的话,反而 问道。 楚淡墨闻言眸光一闪,随后无所谓的笑了笑:“与我无关。” “我的答案亦然,与我无关。”梁玉熙回以同样无关痛痒的笑容。 “你——”楚淡墨震惊的看着梁玉熙,她自然知道梁玉熙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告诉她,梁国的生 死与他无关,“你是梁国太子!如果你没有野心,又何须发动南粤一战。”楚淡墨唇角掀起一抹似讥似 讽的冷笑。 “梁国太子?呵呵呵……”梁玉熙重复这几个字,而后轻轻的笑出声来,那笑声中饱含了太多太多 的讽刺与落寞。 楚淡墨看着这样的梁玉熙,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受,她没有生在宫廷,可是她知道宫廷自然有一段 宫廷秘史,她没有那种窥探深宫秘史的嗜好,于是也就没有再说话。 又是一番静默后,这一次先开口的是梁玉熙:“墨儿想要这样的夫君?” 楚淡墨被 这样莫名的一问问得一愣,看着梁玉熙一时间素来从容的她,竟然找不到语言。 “诸葛旭虽然对墨儿一片痴心,可是他太过稚嫩,尚是一匹未成年的名驹,也许以后他会名震一方 ,可他却是配不上墨儿。”雪花飘落无声,梁玉熙的话也极轻,柔和的就像冬日的暖阳。“墨儿,可有 想过你日后想要托付怎样的男子?” 这样带着丝丝关怀的话不禁让楚淡墨心头一暖,就好似女儿家长大了,家中长辈那样亲切又细心的 问候,只为提掌上之珠觅得一桩良缘。她尽管聪慧异常,对身外之事之物都看的极淡,可她也只是一个 未及二八的女子,她同样渴望着父母在她及笄后,前后的张罗,心细的关怀。可是这一切从她出生起就 离她很远很远。 她不否认她的爹爹与娘亲是爱她的。可是爹爹更爱的是家国天下,更爱的是她的娘亲。所以她的爹 爹会为了会晤大师的一句箴言不让她与皇室接触,不让她习武,为此在她尚不能言语时就将她送入师门 ,每一年仅仅只见她两面。 自幼会给她关怀的就只有她的师傅,以及红袖三人,可是师傅终究只是师傅,心中总是隔了一层, 红袖三人对她的关怀从来都带着一丝敬与一丝惧,她似乎从未体验过亲情,也许这就是她天生如此凉薄 的缘故吧。 当突然真的有一个人给了你梦寐以求的关怀,尽管这个人是你应该防备的人,可是那种莫名的想要 去依恋的感觉却疯狂的滋长,让你情不自禁的想要卸下防备与伪装。 尽管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与她性子似乎很相似的男子可以信任,尽管她的心潮在那一刻有所澎湃 ,可是楚淡墨仍然是一个理智大于一切的女人。 于是,她顿了很久,抬头看着随风飘舞的漫天雪花,神色淡淡的说道:“我心在江湖。” “墨儿你心在江湖,可是你可知你早已身不由己?”突然雪花似乎加大,梁玉熙透过片片飞雪,怜 爱以及疼惜的目光落在楚淡墨素洁的容颜上,温柔的声音好似怕惊扰了飞舞的飘雪,“墨儿,人生来便 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你把太多的东西揽在肩上,也把太多的东西看得太重,反而把应该珍视的忽略 了。所以,你早已经泥足深陷却仍是不自知。” “是吗?”梁玉熙的话让楚淡墨一阵恍惚,她不禁呢喃自问。 “是的,墨儿。你要记住你不过是一个女子,一个一样拥有任性权利,可以扑花戏蝶,香闺萦梦的 女子。能放的就将它放下,你会发现很多的事情不用你去忧心烦恼,依然可以迎刃而解,不要让自己活 得太苦太累,也……太让人心疼!”梁玉熙轻轻的话中带着沉沉的叹息,明亮慑人的眼中流泻的是掩不 住的疼惜,还有深处的一丝难以察觉的自责。 楚淡墨缓缓的起身,一步步的走出小亭,站在亭檐下,从袖筒中伸出一只柔荑,摊开手掌接下一片 晶莹雪白的雪花:“也许你说的对,可是我却做不到放下,因为自我懂事起,我爹爹每每见我提到的都 是太平盛世,家国安宁。娘亲对我的教导便是以拯救无辜苍生为己任。我少女闺梦早已因为这些淳淳教 导而改变,我只愿爹爹九泉下能够因我而欣慰,不会再在夜深人静时独坐枯台,叹息他此生无子;不会 再在伶仃大醉是握着我手对我遗憾的呢喃:墨儿此生为何不为男儿身?”转过身,对上梁玉熙闪过哀伤 的目光,她将手中已经化为雨水的飞雪递向他,“我就好似着飞雪一般,明明知道飞落后会是尘归大地 ,风过了无痕,可是依然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得不降落,诚如你所言,我早已身不由己。” “墨儿……”梁玉熙看着漫天飞雪中的笔直而立的楚淡墨,素雅淡漠的容颜上是无法扭转的执拗。 声音变得暗哑,喉头漫上浓浓的苦味,却是再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太子殿下,我想我们说的已经够多了。”楚淡墨也没有想要给梁玉熙再开口的机会,淡淡的一笑 ,出声下逐客令。 梁玉熙的眼神暗了暗,垂下眼睑,遮住里面闪过的复杂情绪,细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一番,而后从 绒毯下伸出双手,拿出一个紫檀木雕花匣子。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珍视的摩挲了匣子一番,将它递给身 后的何博。 何博会意接过,捧着盒子走到楚淡墨的面前慎重的递给楚淡墨,楚淡墨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将 询问的目光投向梁玉熙,并没有伸手去接 。 “一份小小的礼物,答谢墨儿的玄阳凝玉丸。”梁玉熙含笑迎上楚淡墨的目光。 看着那一抹温柔的笑容,那样期待而又真诚的眼神,楚淡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当木匣子落在她手 上,她又不禁淡淡的笑道:“如此也好,两不相欠。” “今夜皇宫有一场大宴。”梁玉熙唇角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的僵硬,随后不动神色的转移话题,看到 楚淡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厌色,于是又道,“有时候,往往麻烦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麻烦总 在光明可见之处。” 也是到了晚间,楚淡墨才清楚,这场宫宴并不算大宴,而是皇后操办的家宴罢了,宴请的无非就是 一些与皇室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 宫宴在华林殿,一早梁玉熙就派人为她送来了精心准备的衣物,坐在菱花镜前,楚淡墨依然还是白 日里的那一身素雅的穿着。 “小姐,已经酉时一刻了,眼看着宫宴就要举行了,小姐求您快换装吧!”楚淡墨的不合作让紫陌 记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已经是第三次小心翼翼的低声催促了。 楚淡墨从菱花镜中淡淡的瞥了一眼暗自焦急的紫陌,随后移开目光,落在妆台上那一个紫檀木匣子 内上,伸手将滑动的木盖拉开,将红绸缎上静静躺着的那一个紫檀木娃娃取出。 从光亮的外表看,这个娃娃很新,至少楚淡墨可以看出这个娃娃的雕成的时日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 ,刀工有些粗糙,而且娃娃的眉目很是模糊,可是楚淡墨偏偏就觉得喜爱至极。情不自禁的伸出细长的 手指摩挲,唇角也会不由自主的扬起,笑意荡进眼底。 “小姐,已经酉时二刻了!”摸不清楚淡墨的想法,紫陌只好再一次提醒。 楚淡墨眸光一凝,敛了笑意,将檀木匣子合好,缓缓的起身:“走吧。”既然他送了一份合她心意 的礼物,她也不介意陪他看看好戏。 “啊?小姐您……”紫陌虽然欣喜楚淡墨肯去,可是看到楚淡墨这番穿着,小脸皱成一团,“小姐 ,还有一点时间,不如让奴婢为您添妆吧,奴婢的动作……”紫陌极力劝说楚淡墨的话,在接收到楚淡 墨冷淡的一瞥后生生的吞进嘴里。 楚淡墨看了她一眼后,便提步先行一步。紫陌连忙跟上,为楚淡墨撑着油纸伞,主仆二人踏着雪花 ,迎着风霜,身影淹没在飘扬的雪花中,朝着华林殿而去。 楚淡墨酉时三刻到达华林殿,宴会是戌时一刻正式开始,可是等到楚淡墨到达时,几乎已经是虚无 空席。看到这样的阵仗,楚淡墨不禁一愣,随后才想起皇后摆宴,怕是没有几个人不愿早到。 楚淡墨原本就因为她的神秘以及她的身份而备受关注,此刻突兀的晚到,几乎是一踏入大殿就成了 众人瞩目的焦点。 惊讶只是一瞬间,楚淡墨便视若无人的踏着从容的步伐走近大殿,她看到君老夫人饱含期待的目光 ,也看到君老夫人身边一身官服五官威严的君仓。礼貌性的对君老夫人颔首,也许是亲情的血缘,楚淡 墨对君老夫人有着那么一丝亲切之感,但是这薄弱的感觉构不成她的信赖,比之起来,她更愿意相信那 个对她娘亲痴心不改的男人,所以在她看到聂啸也在时,脚步几乎没有停留的朝着聂啸而去。不是因为 她看到聂啸身边站着绯惜,而是因为她单纯的信任他。 “你们看看,江湖女子果然上不了台面,穿的都是什么啊!” “就是就是,根本没有把皇后娘娘的宫宴放在眼里。” “原本以为是相府的嫡孙女,涵韵姐姐的妹妹,会是个美若天仙的人物,没有想到,竟然姿色如此 平庸。” “你小声点,大将军可是在这儿,听说大将军很是宠着这为郡主。” “我听说,今儿太子殿下还为她斥责了太子妃呢。”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和太子妃争?” “……” 楚淡墨一进去,一双双或是探究或是好奇或是看戏的目光便黏在她的身上,一声声鄙夷嫉妒的话语 都在大殿悄悄的响起,她都能听到,更何况是功力深厚的聂啸。果然,她扑捉到聂啸眼中一闪而过的杀 气。 是的,是杀气,而不是怒气,凌冽如刀的目光扫过,顿时一片鸦雀无声。第一次,楚淡墨心底有一 种被人护在羽翼之下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不错,于是她加快了走到聂啸的身边的速度。 ☆、第六十三章:强取一吻[文字版VIP] 楚淡墨不是没有能力离开皇宫,也不是没有能力离开大梁。可在她离去之前,她必须找到对绯惜施 术之人,她的要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她不想绯惜的一生就此断送。 经过几日的明察暗访,楚淡墨已经确定,君家如今还会这种秘术的除却她以外,也不过四人。君仓 ,君严桁,君涵韵,以及她还不曾蒙面的表哥——君涵夜。 基本上,她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君严桁和君涵夜身上,因为他相信君仓不会离开梁国前往南粤城对她 的一个丫鬟出手,将她劫持回来,这太费周折,不想是君仓本人的行事作风。至于君涵韵,楚淡墨已经 查到她并没有离开过梁国。当然,也不排除一个万一。所以对于这件事,楚淡墨格外的上心,因为对于 楚淡墨而言,那个对绯惜动手的人,已经被她列入了死名单,下场永远只有一个。可毕竟血脉相连,她 不会枉杀无辜,让她的娘亲愧对先祖。 一场宫宴,让楚淡墨在梁国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无数双各怀鬼胎的目光在那一刻瞧瞧的盯上 了她。对于这些背后的眼睛,心思细腻的楚淡墨极其清楚,可是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处事原则,楚淡 墨并没有出手,而是静观其变。比定力,素来没有几个人能够胜得了她。 经过一场寒雪飘飞后,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主动出手了。 “郡主,奴婢是皇后宫中的掌灯宫女,皇后娘娘凤体欠安,请郡主去东宫一趟,为皇后娘娘请脉! ”这一日,楚淡墨正在房内看书,门外突然响起了陌生的宫娥之声。 楚淡墨闻言蛾眉几不可见微微一挑,放下手中的书,用眼神制止了紫陌去开门的动作,隔着一道宫 门淡淡的问道:“可曾请了太医?” “昨夜里皇后娘娘便凤体违和,一早就宣了太医,太子妃娘娘已经去了中宫,所以吩咐奴婢前来请 郡主过去一趟。” “是太子妃命你前来请我的?”楚淡墨继续不急不慢的问道。 “回郡主,是的,郡主我们快走吧,耽误了皇后娘娘的身子可不好。”被楚淡墨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着,终于失去耐心的宫娥催促道。 楚淡墨唇角轻扬,抱起趴在她膝盖上,睡的正香的软软一团 的小家伙,莲步轻移的朝着门口行来, 绯惜先一步知心的打开房门。楚淡墨站在门前,看着面前这个身上雪迹未干的宫娥,她看似低眉顺耳的 恭敬的站着。目光淡淡一扫,落在她交叠于胸的双手上,那因为紧张或是害怕而绞得太紧的手指已经骨 节泛白。 “带路吧。”楚淡墨依然噙着一抹难以解读的淡笑。 “是!”宫娥微微一福身,侧身让路,等到楚淡墨先行一步后连忙跟上。 走过一道道金碧辉煌的铜锁大门,绕过一条条红墙琉璃王相接而成的狭道,拂去飞掠过油纸伞飘落 在肩上的雪花,楚淡墨伫立在梅花怒放的园林,看着圆花台延伸的两条小径,通往不同的方向。 只顾埋头低走的宫娥走了两步,猛然发现身边没有人了,于是抬起头,看到的正是一袭紫貂轻裘在 飞舞的雪花中迎风而立的楚淡墨,一阵寒风拂过,吹散树枝上的梅瓣,旋起地上的碎雪与落花,落花夹 杂着飞雪,朝着她纷扬而去,青丝在那一刻纷飞,貂裘在那一刻飘飘,那时节,宫娥不禁愣神了,她才 知道,原来这时间真的会有这样圣洁高雅的女子,甚至让临寒盛放的白梅都逊色三分,只是那一刻,她 才知道,原来这时间真的有一种美可以超脱容颜的绝色,以刻骨的风华冠盖群芳。 楚淡墨回首,视线透过横生在她面前的几只梅花,看着小宫娥失神的双目,唇角淡淡的一绽,提步 朝着与小宫娥相反的方向而去。 直到楚淡墨动了,已经要穿过那一边的月亮门时,小宫娥才猛然惊醒,连忙小跑到楚淡墨面前,挡 住楚淡墨前行的步伐:“郡主,您走错方向了!” “哦?我以为是你做错了方向?”楚淡墨怀中已经醒了雪耳,看着横在它不远处的一枝怒放的白梅 ,就在楚淡墨怀里争执着,朝着那一枝开得正艳的白梅伸着小肥爪,几次够不着,便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怜兮兮的扬起小脑袋,冰蓝色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楚淡墨,看得楚淡墨心软,便随手折下那枝递到小 家伙的小肥爪中。 小宫娥听得楚淡墨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有些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一抖,原本因为寒冷而冻红的小脸 刷的一白,但是很快 就镇定下来:“郡主说笑了,奴婢进宫时日虽不长,可也有三年,又一直在皇后娘 娘身边当差,怎会不知道通往中宫的路?” “你很机灵。”楚淡墨突然转口赞道,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只可惜,你错过了我给你的最后 一次机会!” 小宫娥一听到楚淡墨的话音有变,倏地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灵巧的翻手,五指成刀迅速的朝着 楚淡墨劈去。 只见楚淡墨眼中闪过一丝妖娆的红光,那劈向楚淡墨的手刀生生的悬在了楚淡墨颈上一寸,小宫娥 冷冽的看着楚淡墨眼神开始涣散,眼中同样浮起一片红芒,直到红芒消失后,小宫娥的眼睛才恢复澄明 ,可是神情却变得异样,对着楚淡墨低头:“主人。” “名字?”楚淡墨伸手,一边轻轻的抚摸着雪耳柔顺的长毛,一边轻声的问道。 “洛琳儿”小宫娥如实回答 “身份” “豫国公府庶出三女!” “是谁派你来的?” “豫国公。” 楚淡墨眸中划过一道冷光:“回去吧,回到你的主子身边,顺机应变,我还会找你的。” “是!”洛琳儿木然的点头,随后转身而去。 看着洛琳儿的身影消失在雪花飞扬间,楚淡墨脚步一转朝着继续朝着中宫而去。 “劳烦嬷嬷代为通禀,涵墨求见皇后娘娘!”楚淡墨一来到引凤殿,就恰好遇到的匆匆出来的管事 那嬷嬷。 “兰栎郡主来的真正是及时!”那嬷嬷一看到楚淡墨,老眼一亮,“老奴这便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 旨,前去东宫请郡主移驾的,郡主快快随老奴来。” “哦?不知道嬷嬷可知,皇后娘娘因何而宣见涵墨?”楚淡墨面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而后随意一问 。 “皇后娘娘自半年前就不知得了什么病,每隔几日便会身子乏力,虚弱不堪。这半年来用过了无数 方子,可都是不见起色,整个太医院也是素手无策,这不,今儿皇后娘娘这病又犯了。”那嬷嬷也没有 隐瞒,好似知道楚淡墨会问一般,把早已备下的话告诉给楚淡墨。一则,楚淡墨是来为皇后问诊的,这 些她迟早 会知道。二则,楚淡墨的不凡与身份摆在那儿,在允许的情况下,那嬷嬷也是愿意讨好的。 楚淡墨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再问点什么,突然一股奇特的药香随着寒风拂过楚淡墨的鼻 息,楚淡墨不禁抬眼,看着长长的红廊尽头,一排宫婢手里端着东西,嫋嫋婷婷的朝着这边走来。当先 的一个宫婢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后面的两个都端着蜜饯、干果与点心。 “终于煎好了,快,快给娘娘送去。”端汤药的宫婢一走上前,那嬷嬷就急忙的催促着。 一排宫婢对着楚淡墨微微的福了福身,而后加快步伐,却仍然有节奏的朝着殿内走去。 楚淡墨的目光投向因为走远而背影模糊的宫婢们,嗅着空气中残留着的淡淡药香,眼中划过一道异 色,疑问道:“这是……?” “这是太子殿下脸两个月前在民间为皇后娘娘寻回的药方,这只有这药方才能缓解皇后娘娘的不适 !”那嬷嬷回答道。 楚淡墨闻言,眼波微闪,唇角扬起一抹难以解读的浅笑:“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可真是孝心可嘉! ” “这是自然,皇后娘娘膝下就太子殿下一子,自是宝贝着。”那嬷嬷一提到梁玉熙与梁后,已经布 满皱纹的脸立刻蒙上一层光辉,仍然带着精光的老眼浮现一抹回忆的傲气,那是对于见证一对深宫最尊 贵的母子成长的骄傲,“小时候啊,殿下和皇后娘娘可是亲厚着,可是十五年前乱军中殿下失散了,后 来找到后性子也就变了,对皇后娘娘也亲近不起来了,不过好在殿下对着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孝顺 ,殿下对娘娘……” 那嬷嬷说着,楚淡墨听着,很快两人便来到引凤宫的偏殿,那嬷嬷示意楚淡墨稍等,而后便走进去 禀报。 不消片刻,殿内便响起一把尖锐的嗓子:“皇后娘娘宣兰栎郡主觐见!” 声音一落下,楚淡墨便示意紫陌在殿外恭候,自己带着绯惜进殿。脚踏入殿内,落在光亮的青色大 理石板,月白色的长裙迤逦于地,碎洒的红梅栩栩如生的绽放,等到宫婢上前为楚淡墨脱下华贵的紫貂 裘后,楚淡墨才提步朝着暖如三月的内殿走去。 “涵墨见过 皇后娘娘。”入乡随俗,楚淡墨对着躺靠在软榻上的梁后盈盈一福身。 “兰栎不必多礼,起吧!”梁后的声音极其的虚弱,若不是耳力非凡,楚淡墨绝对会听不清她的话 。 “兰栎你快来看看母后!”太子妃洛茗儿一看到楚淡墨,就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放下了对楚 淡墨的成见,焦急的呼喊。 “姐姐,还是先让姑妈用药缓一缓吧,要已经凉了,这可是姐夫的心意,若是一会儿冷了岂不糟蹋 了!”洛筝儿也在,看到楚淡墨出现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听到洛茗儿的话,一直专注着那碗汤药的 她,看着已经稀薄的热气,连忙建议洛茗儿。 洛茗儿听了,将目光转移到心爱之人送来的汤药,看着已经要凉了的药,对着一边守药的宫女缓缓 的点头。宫女会意小心的端起药碗,走到洛茗儿的身边,匍匐地面恭敬的递给洛茗儿。 洛茗儿接过,亲自侍奉梁后用药。 一时间,楚淡墨被冷落在一旁,洛筝儿得意有挑衅的看了楚淡墨一眼,愤恨的目光好似淬了毒一般 ,恨不能化作一把寒刀将楚淡墨凌迟。 楚淡墨不是没有感觉到洛筝儿的目光,却没有心思去理会,看着梁后与太子妃婆慈媳孝的一幕,浅 浅的一笑,低头身后抚摸着乖乖躺在她的怀里的雪耳,小家伙看到它眼中最美丽的主人逗弄它,原本懒 洋洋的它立刻来了性子,眯起一双冰蓝色的美瞳,扬起小脑袋不住的在楚淡墨胸前的柔软噌啊蹭。 楚淡墨感觉到这只小家伙色性,立刻曲起两根纤纤玉指,不轻不重的在小家伙的小脑袋一弹,惹得 小家伙立刻睁开一双美瞳,水光闪烁的看着楚淡墨,喉间还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楚淡墨见此不由的会心一笑,看着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小家伙,温柔的揉了揉被她弹了的小脑 袋。 就这般,这一人一兽便旁若无人的互动起来,气的洛筝儿咬碎一口银牙。 “皇后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有太子殿下的药,涵墨再另开一副药方,煎服即可!”等到洛茗儿服 侍完梁后,楚淡墨便淡淡的开口。 “你胡说八道!你连脉都没有诊,你就在这儿大方缺词!根本就是不把姑 妈放在眼里!”楚淡墨的 话刚出口,洛筝儿就立马大喝道。 对于楚淡墨的话,梁后与洛茗儿也是不信的,两人都将质疑的目光投向楚淡墨。梁后虚弱的身子, 可是眼中仍然闪着厉光。 楚淡墨对于她们的态度丝毫不放在眼中,而是转身朝着前殿的书房而去,在绯惜的伺候下,很开就 将药方写好。回到大殿,便直接将药方交给那嬷嬷:“嬷嬷带着药方前去御药房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 即可。” “是!”楚淡墨那样自然流露出来的不容人质疑的威势,甚至让已经老成精的那嬷嬷一瞬间都忘记 了自己的真正主人是谁,接过楚淡墨的药方,便恭敬的福身,而后竟然忘记询问梁后的意见,立刻亲自 捧着药方就朝着御药房而去。看着那嬷嬷离去,楚淡墨回身对着梁后道:“皇后娘娘已经服了殿下的药 ,半个时辰服了此药后,休息一个时辰便可见效,涵墨就在此恭候,不知道皇后娘娘可敢赌上一赌?” 自然注意到那嬷嬷异常之举的梁后,原本病态苍白的脸色有些阴沉,冷冷的看着楚淡墨:“兰栎既 然是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其能又岂是常人可比?既然兰栎愿意拿性命来和本宫赌上一赌,本宫就奉陪 到底,本宫这一生都在赌,与天赌,还未尝输过。” 对于梁后气势凛然的语气,楚淡墨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有再搭话,一时间殿内沉寂无比,只有殿 外飞雪落地的声音,以及殿内漏刻计时的滴落之声,半个时辰便在这沉寂中悄然而过。 那嬷嬷已经将煎好的药,放凉后端了进来,这一次梁后没有要洛茗儿服侍,而是强撑着稍稍有了一 丝缓和的身子半坐了起来,伸手抬起那嬷嬷递过去的药碗,目光冷然的看着楚淡墨,一口一口的将汤药 一饮而尽。 喝完药后,梁后就照着楚淡墨的意思,躺下休息,很快呼吸变得平缓,已是渐渐的进入梦境。 楚淡墨见此,转身提步,可是她刚刚走了半步,洛筝儿就奔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你不准走,若是 姑妈有个闪失,你十条命都不够陪!你休想现在逃跑。” 楚淡墨淡淡的看了眼前这个好似已经替她定了罪的女子一眼,便斜斜的跨出一步, 绕过洛筝儿,抱 着怀里毛茸茸的雪耳,矗立在被支起的雕花楠木窗前,呼吸着夹杂着冷风的新鲜空气,看着窗外雪花飞 扬的世界,觉得窗外的寒霜都要比窗内的满屋繁华来的顺眼。 洛筝儿转过身看着楚淡墨的背影,气的怒火狂飙。可是看着已经熟睡的梁后,她也不敢造次。此刻 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了衍生,她正希望她的姑妈就这样不要再醒来,她就可以将这个让她恨之入 骨的女人碎尸万段。 而洛茗儿看着楚淡墨的背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哀愁,恍然间,她发现楚淡墨的性子真的与她爱的 那个人过于相似,一样的处事利落,一样的惜字如金,也一样的冷淡无情!难道这就是她能够吸引那个 人的目光的原因?不管如何,她想她该做些什么了?既然赢不了那人的心,那么她至少要保住太子妃的 地位,保住豫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时间就在几人的各怀心思中一点点的划过,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时候一个静默,一个 遐思便转瞬即逝。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梁后丝毫没有反应,除了脸色恢复了一丝血润外,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洛茗儿见此,眉头微微的蹙起,有些担忧的看着昏睡的梁后。 而洛筝儿却是兴奋的迫不及待的对楚淡墨动手,于是她朝着殿外高喊:“来人啊,把这个欲图毒害 姑妈的妖女拿下!”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洛筝儿的喊声没有惊动一个在殿外的侍卫,这不仅她的脸色一红一青的变换 ,踱着咚咚咚的步子冲向殿外:“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没有耳朵……” 洛筝儿的话在她踏出大殿,看到殿外玉阶楼台之上端坐的梁玉熙后戛然而止。看到梁玉熙,洛筝儿 的目光跟见到耗子的猫一般亮,立刻换上一副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正打算上前去吸引梁玉熙注意力的洛 筝儿猛然发现梁玉熙的目光好似凝在了某一处。 于是她顺着梁玉熙的目光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只差没有气昏过去,因为梁玉熙的视线 所落之处便是南窗独立的楚淡墨。尽管楚淡墨根本没有看中梁玉熙,也可能根本不知道梁玉熙的存在, 可是 在洛筝儿眼里那就是在勾引梁玉熙。 “母后,你醒了!”洛筝儿的发难没有吐出口,殿内便传来洛茗儿欣喜的呼喊声,听到这话,洛筝 儿恼恨的跺脚,甚至心底抱怨:姑妈为什么要醒! “皇后娘娘感觉如何?”楚淡墨转过身,对待梁后的态度就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病人无异。 梁后看着楚淡墨,从洛茗儿手中抢过正在为自己擦拭汗液的丝绢,自己擦拭,尽管有些不愿,可还 是不得不道:“本宫顿感神清气爽!” “如此便好,既然娘娘已经无碍,涵墨告辞!”楚淡墨再次不卑不亢的盈盈一福身,也不等梁后发 话,便径自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出了殿门,楚淡墨才看到梁玉熙,微微一愣后,神情淡漠的说道:“其实你不必冒着风雪来此,我 有自保的能力。”楚淡墨很清楚梁玉熙为何出现在儿,“你的身体不易过于劳顿。” 梁玉熙回过头,唇角荡起浅淡的微笑,温柔的看着她:“墨儿,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分割线—— 淅淅的雪花仍在空中飘舞,连续下了几日的雪,可是出奇的是,梁都流波江竟然没有结冰,只是浅 岸处漂浮着柔软的雪花,如此寒冷的天气游船,楚淡墨出生至今日还是头一遭。 掀开幕帘,楚淡墨看到小船划过的两岸,依然有着勤劳的百姓,缩着脖子,将手裹在紧窄的袖子内 ,穿着旧袄,在岸上叫喊买卖,临窗的酒楼,依然有穿着不俗的富商财阀举杯共饮;茶楼内同样又是穿 着等次不一的人聚会,高昂的说书声隐隐的传来…… “为何不问我?”小船内,坐在桌前的梁玉熙将一壶烧热的茶水拎下来,为楚淡墨斟了一杯香茶后 问道。 楚淡墨松手,方向幕帘,隔绝寒风吹进来,接过茶杯,握在手心轻轻的转动着:“这是你的事,我 无意窥探别人的秘密,而且知道的越多,麻烦就越多?” 梁玉熙听后笑了,但是没有再说话。楚淡墨将香茶小口小口的饮尽后,放下茶杯:“龙浅草提炼而 出的毒确然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可是龙浅草的毒性太弱,长此下去,你终究会暴露。” “所以你替我换了一味更加猛更加快的药不是吗?”梁 玉熙笑道,那笑容是那样的愉悦,好似不知 道他所要毒害的是自己的生母。 “你知道我不是就她?”楚淡墨抬眸看向梁玉熙。 “墨儿,你和我很像!”我们都是那种做事不留余地的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楚淡墨低下头,逗弄着突然间在她怀中有些躁动的雪耳。 “你还是问了。”梁玉熙也将目光投向楚淡墨怀里好似兴奋有好似痛苦的雪耳,薄唇一抿,“带你 去见一个人。” “碰。”一声轻轻的相撞声与梁玉熙话同时响起,小船微微的摇晃。 楚淡墨透过垂下的重重纱帘,隐约可以看见有一艘船与他们的小船相撞了,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 梁玉熙。 “去吧!”梁玉熙却是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倦怠的说出两个字。 楚淡墨犹豫了一片刻,缓缓的起身,又看了一眼闭目不语的梁玉熙,抱着更加反常躁动的雪耳,慢 步朝着对面等待她的小船走去。 重重的纱帘随着楚淡墨走过再次垂下,她身后的梁玉熙掀开眼睑,看着她的身影逐渐的走出他的视 线,最后被层层轻纱阻隔,模糊在眼角,光华流转的眼中弥漫起不舍与欣慰两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 “开船吧!”幽幽的一声叹息,小船开始掉头,最后于楚淡墨行驶截然相反的另一方。 楚淡墨走出小船,绯惜便跟了出来,为她披上紫貂裘,撑开油纸伞,陪着她一同踏上另一艘素雅精 致的小船。 船上似乎没有人,楚淡墨推开船方门,掀开层层素洁的轻纱朝着安静的窗内走去,绯惜在楚淡墨身 后收好伞,正准备提步跟上楚淡墨,可是步子一提,肩上一痛,穴道被人点住,在她心头大急之时,一 张让她一见就要跳脚的俊脸放大在她的眼前。所以的惊惧瞬间化为即将燃烧的熊熊怒火:“凤……唔… …” 绯惜这要发挥她的河东狮吼,一只大掌立刻横过来,堵住她的嘴。而后在她怒目而视之下,点了她 的哑穴,拖着她绕过船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此时楚淡墨已经踏入船内,猛然惊觉身后太过安静,转身提步就要往外走,可是腰间猛然一紧,身 子一轻,被圈 ☆、第六十四章:只有风月【文字版VIP】 楚淡墨怒了,怨了,恼了!她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反抗的任由那个男人为所欲为的轻薄她!发生 了这样的事情,饶是淡薄如楚淡墨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既然面对不了那就逃避,于是趴伏在凤清澜怀 中的楚淡墨索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也许是正的太累了,也许是自从来到梁国就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也许是这个怀抱太过于温暖与安 心,渐渐的楚淡墨竟然真的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凤清澜自然知道楚淡墨在逃避,知道她的脸皮子薄,更加了解她的性子,所以并没有打算逼得太紧 。此刻以她的性子没有挣扎到底,甚至没有因此而厌恶自己,凤清澜已经心下大喜,因为这代表着怀中 的小女人并不排斥自己不是吗? 静静的拥着心爱的女人,凤清澜的心难得的如同这一刻这样的满足与平静。可是当他听到平缓均匀 的呼吸声后,低头一看,怀中的小女人还真是睡着了。 楚淡墨的五官是极为精致的,可以说她的五官每一处都是极美,可是不知为何糅合到一起却好似凸 显不出一般,整张脸看起来就仅仅只是清秀而已。然而,此刻她安静的睡颜又是那样的吸人眼球,没有 了那双灿若琉璃,冷若冰霜的眼睛,只有长翘如羽扇的睫毛投下的蝶影,樱花般粉嫩的双唇轻合着,整 个人显得万分恬静与柔和。 忽而一阵冷风掀起,灌了进来,凤清澜将楚淡墨身上的紫貂裘拢得紧了紧,抱起她往软榻而去,轻 手轻脚的为她脱下貂裘,将她放上锦塌,为她掖好被角,静静的做在榻前,凝眸痴痴的看着她的容颜。 看着她的眉心上那一细细的一条艳红,凤清澜眼波流光划过。起身走到房门,立刻有一抹黑影闪过 ,一个高大的身影躬身在他的面前,只见凤清澜在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便挥手示意他退下,而后自己 再度回到房内。 没过多久,两个身着桃红罗裙的侍婢步伐无声的走了进来,手里都端着东西,恭敬的对着凤清澜福 了福身,而后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再施礼后无声的退下。 凤清澜起身,看着桌上的细软的一根根泛着银光的针,以及一旁颜色绚丽的颜料,静默了片刻后, 宽大如玉的手掌从各色的颜料划过,最后选择了樱花色和银白色。 细软的针沾上绚丽的染料,轻柔的如同羽毛一般落在楚淡墨的眉心,凤清澜的目光格外的专注。 半个时辰过后,楚淡墨依然沉沉的熟睡着。浑然不知她的眉心盛开了一朵美得令人挪不开目光的樱 花,那样娇小玲珑的一朵盛开着,将她清丽的容颜衬得尤为娇艳。给她娴宁之中更添一丝妖冶,只是一 点细微的变化,便美得让人难以忽视。 楚淡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色弥漫苍穹。眼睑一掀,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张倾世绝雅的玉颜,以及 一双含笑柔情的眼。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而后之前的一幕幕猛然划过脑海,心口一惊,源自女儿家的 本能,第一反应便是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衣衫完整,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 这般慌张过?不由的为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屡屡挫败而懊恼。于是,眼中划过一丝豫色,贝齿也不自觉 的咬住下唇。 凤清澜将楚淡墨的情绪一一尽收眼底,聪明如他,自然知道楚淡墨的心思,可是却故意曲解,漆黑 幽深的双眸泛起邪佞的光,倾身靠近楚淡墨,在她耳畔低语,声音格外的魅惑撩人:“墨儿,是在为我 没有做出些什么而懊恼么?” 楚淡墨一听,柳眉一竖,美目一瞪:“无耻!”随后伸手将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推远,起身下榻。 脚刚刚要触地时,手臂却被凤清澜拉住,抬眼怒视着他。却见凤清澜薄润的双唇微微的弯起,挂上 一抹淡淡的却带着海水一般可以将楚淡墨淹没的柔情,一时间竟然让楚淡墨微微的失神。 而凤清澜就抓住楚淡墨失神的一瞬间,优雅的蹲下身子,将她一双小巧的脚托在他的大掌上,看着 烛光下泛着如玉一般光泽的圆润脚趾,尽管留恋掌心里柔软的触感,可是还是不忍心她被冻着,于是快 速的拿起脚袜为她套上,最后动作温柔的为她穿上他为她准备的鹿皮小靴子。 “梁都气候阴寒,以后不可以再穿绣鞋,易患伤寒。”等到凤清澜为楚淡墨穿好鞋子后,又做回她 的身边,将她耳边散落的青丝捋到她的耳后,轻柔的声音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楚淡墨愣愣的看着他,是真的愣了!此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除了绿抚三人 外,从未有过人这样细心的照顾过她,为她设想。她从未在极寒之地呆过,她厚重的衣物,都是来自于 聂啸,就连寸步不离绯惜都不曾注意到她每日所穿的依然是轻盈的绣鞋,可是眼前这个没有和她日夜相 处的男人却是早早的为她备下,甚至这双鞋出奇的合脚。 大靖的尊卑制度极为严谨,妻义夫为荣,从来都只有女子侍候男子更衣换鞋,小户人家尚且如此, 更遑论帝王天家?而眼前的这个男子,贵为天家龙子,竟然愿意屈身为她穿鞋,这小小的一个举动中要 含着这样的情意,才能让一个高贵的犹如神祗的男人甘愿折腰? 若是以前楚淡墨可以认为凤清澜对她不过是出于她的利用价值或者是一时的新鲜,那么从这一刻起 ,她真的无法再这样的认为,只因她深刻的知道眼前这个君子如玉的男人有着这时间最为高傲的一缕灵 魂,尽管他会为了达到他的一些目的而不折手段,可是却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抛却男儿的比生命还要珍 贵的尊严,除非……有心而发,情不自禁…… 那一刻,楚淡墨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她脚底一直窜入她的心口,直冲她心门,冲击着她将心冰 冻的那一层自我保护的坚冰。那一刻,楚淡墨多想放纵自己的情绪,依偎进他温暖的怀抱,靠上他肩上 的胸膛,听一听他的心是不是也如他做的事一样在真是而又诚恳的跳动。可是……她不能!他腰间玉带 上那明黄色的一角,清楚的提醒着她,他得天独厚的身份,也让她看到他未来的路,与她要追逐的梦… …背道而驰! 看到楚淡墨眼中的迷茫与挣扎,凤清澜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压制着几欲喷薄的爱意,努力的告 诉着自己不能逼她,才将那膨胀的情绪压下,拉起她的手:“墨儿,饿了么?我们去用膳吧!”说完, 也不等楚淡墨反应,便拉起她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房门,自然有已经等待的婢女为楚淡墨和凤清澜披上貂裘,楚淡墨看着这件与她来时不一样的 雪狐裘,眉间一蹙。 此时,一双如玉般细腻的大掌伸了过来,服 侍楚淡墨的婢女自动的退下,凤清澜一边为楚淡墨系着 领间的带子,一般轻声而又霸道的说道:“墨儿的身上只要有我的东西就好。” “那是……”义父所送。 “不管是何人。”楚淡墨要解释的话没有说出口,凤清澜霸道的话就已经堵了回来。 楚淡墨一噎,瞪着仍然一脸理直气壮的某个男人,最后终究还是败下阵来,选择缄口不语。 “嗷嗷嗷……” 突然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主人的某小团白影冲了过来,还未等它如愿装进楚淡墨的怀里,凤清澜 长臂一扬,某飞掠而来的小家伙,就被可怜兮兮的拎在了凤清澜的手中。 “嗷嗷嗷……”雪耳被凤清澜拎在半空中,冰蓝色的美瞳闪着泪花幽怨的看着楚淡墨,四只小肥爪 朝着楚淡墨不停的扑腾,呜咽的声音恰是失去母亲的孩子一般让人心疼。 楚淡墨素来喜欢雪耳,此刻听到它的声音不由的心软,于是贝齿轻启:“清澜,你把它给我。” 凤清澜本意是将这个曾经坏他好似的小家伙有多远扔多远,可是耳边响起楚淡墨一声轻柔的呼喊, 那“清澜”二字可是暖进了他的心窝,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心爱的小女人不高兴呢?于是薄唇扬起一 个愉悦的弧度,将小家伙轻轻的放进楚淡墨的怀中。 “嗷嗷嗷……”雪耳终于如愿以偿的躺入美美主人美美的怀抱,心里那叫一个美啊,粉色的泡泡兹 兹的冒啊,于是就开始得意忘形,眯起它冰蓝色的美瞳,仰着粗短的脖子,用它肥嘟嘟毛茸茸的小脸不 住的蹭着楚淡墨的粉颊。 楚淡墨倒是很享受雪耳毛茸茸柔软软的触感,于是唇角眼情不自禁的扬起,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家 伙柔顺的白毛。 可是楚淡墨这一抹欢悦的笑容落到那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目中,怎么看怎么让凤清澜觉得有些刺眼, 于是某王爷美丽如花的俊脸黑了,漆黑的眼眸中一道道冷光光划过。 正与楚淡墨乐呵呵的某小东西突然感觉天儿又变冷了,而且还有持续下降的趋势,于是有些不满的 睁开它的美瞳,可是一触及到那双美的天怒人怨,却冷得寒芒四射的凤目时,小脖子一缩,在自己没有 被冻成 冰狐前,“咻”的一声,识时务为俊杰的蹿出它眷恋的怀抱。 “哟,小家伙终于认得我了?”雪耳这一蹿恰好蹿入迎面走来的绯惜怀里,卷起它肥肥的尾巴,将 肥肥的身子窝进绯惜的怀中。好似在寻求庇护一般,将整个小脑袋都遮住。 “小姐,见过王爷!”绯惜上前自然是要对楚淡墨和凤清澜行礼的。 “惜儿……你这般摸样,是为何……?”尽管天色已暗,可是船上却是灯笼高悬,再加上河道不宽 ,岸上也是张灯结彩,所以楚淡墨看得极为清楚,绯惜的唇微微有些红肿,上面还有些结痂的疤痕,以 楚淡墨的见多识广,不难看出那是牙印。 绯惜知道她嘴上的的上是瞒不住自己小姐,可是被楚淡墨提及,还是又羞又恼,于是一跺脚,恶狠 狠的说道:“被狗……” “咳咳!”绯惜的话还没有说完,凤清澜便是两声轻咳。 绯惜才惊觉那死无赖与眼前这位让她惊惧的人是亲兄弟,她要是骂那死无赖,不也就等于骂了眼前 这个人?于是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就变了:“被无赖下流的人咬的!” 要是楚淡墨之前没有在船内经历凤清澜那激烈的一吻,也许楚淡墨会追根究底,毕竟绯惜于她的意 义非凡,可是已经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的楚淡墨,看到绯惜虽然恼恨,可是并没有厌恶,便知道绯惜对于 那个人估计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野丫头,你说谁无赖下流呢?”楚淡墨还正想着如何开口时,十四皇子凤清潾的暴怒的声音便响 了起来。 “哼,奴婢又没有说您,十四皇子您用的着这般激动吗?”绯惜抱着雪耳,冷哼的瞥了凤清潾一眼 。 “你——”凤清潾哪会儿是巧舌如簧的绯惜的对手,仅仅是一句就噎得他哑口无言。 可当楚淡墨看到满脸是伤的十四皇子后,就立刻肯定绯惜口里那个无赖下流的人是谁,嘴角一样有 着撕咬的痕迹,可是十四皇子明显比绯惜更加的狼狈,左眼下有着青紫色的一圈,右脸颊贴着白色的布 条,让楚淡墨看不到低下的抓痕。 “上岸吧!”船停了,凤清澜说道。而后当先一步踩着甲板跨上岸,再转过身,将大手伸向楚淡墨 。 楚淡墨却是没有犹豫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很本能的将手递给了她,由着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拉 上岸。 宽大的衣袖垂下,遮盖住两人交握的手,凤清澜没有放手的打算,楚淡墨此刻才看到两人相牵的手 ,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越来越依赖他信任他了,更糟糕的是私心里她却并不想挣开。 对上他因为她促步不前而回头投向的询问眼神,楚淡墨不禁扬起唇角,缓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由他撑着伞,漫步在雪地里。 罢了,罢了,就让自己随心一次,任性一次!楚淡墨心里如是想着。 “哎,野丫头,你也让爷牵牵手可好?”看着走在前面的凤清澜与楚淡墨,凤清潾不由的有些酸溜 溜的侧头对着身边的绯惜说道。 “凭什么?”绯惜没有好气的回道。 “爷瞅着九哥每次拉着女人的手,都笑得乐呵呵的,这会六哥拉住你家小姐的手,也是一脸喜色, 爷都没有拉过女人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你让爷试试,看看爷会不会像哥哥们一样开心。”凤清 潾一本正经的说道。 “要拉就去青楼,只要你给钱,想怎么拉就怎么拉!”绯惜听了后,怒火“蹭蹭”的上升,不禁对 凤清潾大吼道。 “一点儿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凤清潾被绯惜吼了,顿感觉讪讪的,但是看着前面比肩而行,袖 袍下十指相缠的二人,心里就是一阵痒痒,于是不禁大脑的话便脱口而出,“你让爷牵牵,大不了爷也 给你银子!” 这句话彻底的让绯惜的小宇宙爆发了,一拳就朝着已经在幻想牵着女人小手的凤清潾挥去:“你去 死吧!” 绯惜的一声怒吼,几乎让响彻整个街道,路上走过,原本因为凤清澜与楚淡墨这样璧人一般的二人 而陶醉的行人,因为这一声怒吼,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看着绯惜。 就连楚淡墨也回过头,惊诧的看着这个从小与她一起长在,却从未有过如此暴躁一面的丫鬟。 绯惜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如被火烤,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尤其是那一束来自自家小姐错愕的 目光更是让她 尴尬无比,可是她是谁?她是脸皮比城墙都厚的绯惜,于是瞬间她便换成一副极其自然的 模样,对着被她吓得呆滞了路人微笑道:“我家弟弟不听管教,让各位乡亲见笑了。” “你个野……唔……”凤清潾刚刚闪过绯惜一记拳头,又被绯惜自称为弟弟,那叫一个气啊,霸王 龙的本质爆发,正想要呵斥的时候,绯惜玉手一抬恰好捂住他的嘴。本想掰开绯惜的手,可是突然发现 那柔软细滑的柔荑感觉还不错,不知道裹在手心里是什么滋味,依然想要感觉牵女人小手滋味的十四皇 子便有着这只手大逆不道的捂住自己的唇。 “见笑啊,见笑啊,没事了,没事了,各位自己忙活吧!嘿嘿……”绯惜傻笑道。 路上的行人都顿时心领神会,极其暧昧的看了看二人,而后本着识趣的姿态调转他们的目光。 “绯惜和十四皇子……”若是说之前尚不知男女之情的楚淡墨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可是此 刻在愚钝,楚淡墨也是有所察觉,想到自己所想的那一个可能,黛眉便蹙了起来。 “墨儿,今日可否不想其他?”凤清澜松开握着楚淡墨的手,扶上她紧蹙的黛眉,轻轻的为她抚平 ,定定的看着她,幽深的黑眸泛起希翼的光。 对上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带着渴求的目光,楚淡墨心中一阵波动,漫天雪花中她扬起脸对他笑了: “好,今日不谈其他,只言风月!” 一抹清雅醉人心神的笑容荡进他瞬间亮如星辰的黑眸,他重新牵起她的手,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而这 样的亲近他,一时的放纵也好,一时的迷恋也罢,这一刻他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就那样轻而易举的 占据了他整颗心。 重新牵起楚淡墨的手,凤清澜回头:“你们不用跟着。” “可是……” “走啦,野丫头!” 绯惜担忧楚淡墨,可是凤清潾更加了解他的六哥,他可没有忘记,他的六哥就在不久前因为此刻他 牵着的女子而惩罚了九哥。此刻极度的明显是因为他们打扰了他们二人,以至于已经让这个哥哥不悦了 ,就只有这个不怕死的野丫头才敢去质疑他家连恶魔九哥都要忌惮的六哥。于是未免某个不知天高地厚 的野丫头死的太难看,也一尝自己想牵女人小手的心愿,凤清潾拉着绯惜的手,就快速的朝着另一头走 。 “你,放开我,我要跟着小姐!” “你不想死,就给爷闭嘴!” “你干什么,放开我的手!” “不放,爷救了你,你得报答爷!” “……” 楚淡墨回头看着凤清潾拉着绯惜远走的身影消失在雪帘中,飞扬的雪模糊了她的视线,也隔绝了他 们渐行渐远的声音。 “走吧!”凤清澜拉了拉楚淡墨,提步而行。 楚淡墨跟上,她不禁侧头看着他的侧脸:如此风姿卓越的男子世间独绝,可是为何生在那样充满腥 风血雨的地方?他那由骨而发的清雅气韵,应当是飘然遗世的仙人才是。 可是视线落在他那一双好似包罗了天地乾坤一般深而广的凤目时,她又释然一笑:这样与天比高的 男人也合该是身在那样的地方,因为他洞悉人心的那双眼,就应该是一双帝王眸。 “墨儿,我们在这儿吃点东西可好?”就在楚淡墨沉思的时候,凤清澜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楚淡墨回神,看着眼前简陋的棚子,不禁一愣。是的,出现在楚淡墨眼前的就是一个简陋的棚子, 而且是随意的在路边搭起。有些残破的地方经过精细的缝补,只有两方桌子,桌子围着四条长凳,可是 棚子却被几只灯笼照的极亮,棚子的左角白烟袅袅,冒着热气的锅后一个男子正在抱着一本书,裹在满 是补丁的旧棉袄,缩着身子苦读。 “这凤少爷,少夫人,你坐里面这桌吧,防着雪沾湿您的衣裳。”一个长相秀丽,衣着老旧却极为 干净的少妇人迎了上来,对着凤清澜和楚淡墨道。 “好,柳娘给我们来两碗打卤面即可。”凤清澜尔雅的一笑,拉着楚淡墨随着少妇人走进去落座。 “凤少爷与少夫人稍等。”柳娘细细的又把干净的长凳再擦拭一遍,看着楚淡墨和凤清澜坐下后转 身离去了。 “你以前来过这儿?”楚淡墨不由得好奇的看着凤清澜。 凤清澜笑了笑回答:“前日路过,你看到那个书生没有?”凤清澜将细长的手指指向那读书 的书生 ,“那是一个极有骨气和才华的男儿,他是柳娘的丈夫。” 楚淡墨又顺着凤清澜的手指看过去,此时那读书的男子已经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凤清澜与楚淡墨 ,上前帮助柳娘一起煮面,两人相依相偎的恬然笑容隔着白雾深深落入楚淡墨的眼底,不由的让她扬起 了欣慰与神往的笑容。 “柳生才华极高,柳娘是大梁高贵子弟,可是柳娘家的人看不起柳生寒门出身,所以不允二人婚姻 。”凤清澜看着楚淡墨的变化,继续说道,“后来柳娘和柳生私奔了,来到这儿。” “他的才华既然为你称赞,想必确实了得,那为何不谋官职?”楚淡墨疑惑的问道,“这样至少不 会让柳娘跟着他饱受寒霜,抛头露面。” “你可知他前日为何吸引了我?”凤清澜神秘的笑道。 楚淡墨摇头表示不知,而后收回目光看着他求解。 “他说出三年内大梁必是大靖囊中之物!”凤清澜说出这句话时,眼中不由的更加明亮,“与其做 亡国之臣,不如等待新君。” “他倒是聪明,也有眼光,更加有胆识。”楚淡墨淡声说道。 “墨儿,我带你来并不是要你知道这个。”凤清澜察觉楚淡墨神情有所变化,于是立刻转回话题。 “我是要你看看他们的生活。他们的选择。” 楚淡墨有些茫然的看着凤清澜。 “纵然饱受寒霜,抛头露面,可是柳娘很幸福!”凤清澜对上楚淡墨茫然的双瞳解释道,“柳娘的 出身并不是她可以选择,但是她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墨儿,你可懂。柳生虽然给不了柳娘荣华富贵和 锦衣玉食,却能给她一生笑颜。” 楚淡墨明白了凤清澜的用意,他是在告诉她,他的出生他无法选择,但是他同样可以如同柳娘一般 不顾一切;他是在告诉她,就算她让他抛却了荣华,他同样甘之如饴。 面对这样隐晦的爱意表达,看着他没有丝毫迟疑的目光,楚淡墨的心开始有些乱了,乱的她不知道 如何应对他如此深重的承诺,更加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如同浪潮般势不可挡的袭来的爱意。 “墨儿,问问你的心可好?”他握紧她的手,漆黑幽深的如同 ☆、第六十五章:墨儿吾爱【文字版VIP首发】 夜色微沉,茫茫的天空呈一片橙色的微红,雪好似越来越大了,如鹅毛般从天空飘落下来,落在人 身上,都无法化开。可是尽管如此,依然阻挡不了梁都百姓对冰灯节的热情。 凤清澜将楚淡墨带到江流河的下游,一路上楚淡墨都看到许多的百姓,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或是 一家人,或是好友一起,更或者是一对有情人,手里都提着一盏晶莹剔透,光华流转的冰灯缓缓的朝着 江流河而去。 河边排满了人,他们将手里点亮的雕琢成荷花形状的灯放入河内,将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目光投射在 自己放开的冰灯上,随着冰灯流去。楚淡墨知道,那流去的不仅仅是一盏冰灯,更是一份期待,一份祝 福,一份思念,或者一份执着。 “有点儿像花灯节。”楚淡墨有感而发,抬首看着凤清澜道。 凤清澜低下头,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拉着她缓步朝前走。楚淡墨看着他如此神神 秘秘,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绕过人群密集的沿岸,凤清澜将楚淡墨带到一条直直延伸进江流河的长廊,站在长廊入口的楚淡墨 心动了。 抬目望去,足有三丈长的长廊立在河面上,长廊建的格外的精致,雕栏玉砌。此时的长廊亮的犹如 一座光桥横卧在河上。一盏盏琉璃宫灯挂在廊檐,半步一盏,两盏琉璃宫灯间隔下,一个个木架上放在 一盏盏璀璨的冰灯。冰灯银白的光与琉璃灯五彩的光交相辉映,整个长廊亮如白昼,外面的大雪放肆的 飞扬,飘落飞散进长廊,却丝毫带不进一丝寒意。 “走吧。”凤清澜看到楚淡墨的动容,眼中的笑意更深。牵起她的手,一步步的踏上白玉阶,一同 融入进那层层炫目迷人的光。 “参加主子。”守在长廊口的两个高头大汉见到凤清澜到来抱拳躬身。 凤清澜微微的颔首,脚步不停的牵着楚淡墨走进去。 往年冰灯节,这一条长廊就是众人争相促步的地方,只因这条长廊沿入江中,可以将整片江水一览 无余。可是今年却及早就有人把守,一群训练有素的人进进出出的装点。也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动了手 ,可都不是那把守 之人的对手。也有人动了权,可是上头却有更加强硬的人压制。自此很多人都知道, 布置这长廊的人身份非凡,也就没有人敢去以身试险。但是所有人都更加的好奇,也更加的期待。 今日这条长廊本就因为被装饰得辉煌而格外引人注目,长廊两边无数放灯的人都是不是的关注着长 廊,这会儿终于期待正主儿到来,此刻的凤清澜与楚淡墨那真是万众瞩目。 所以人都看到那光芒万丈的长廊,一对恍如神仙一般的男女相携而入:男的一袭银白锦衣遮盖在雪 白无暇的大麾之下,顷长的身姿恰是寒风冷雪中的青松不到。如墨的青丝被一只羊脂白玉簪半挽,披散 而下,覆盖在雪白的大麾上,冷风一阵阵的吹拂而过,墨发飞扬,衣袂飘飘,而他那样俊美绝伦的容颜 在灯辉下是那样丰神俊朗,一道道光晕打在他的身上,好似为他镀上了一层层光晕。而他的身边,被他 深情注视的女子,尽管没有倾城之容,倾国之颜,却有着倾世的风华。一样洁白的出尘的雪貂轻裘包裹 着她婀娜窈窕的身子,眉心在灯光下绽放的一朵樱花,隐隐泛着银光,细微的光辉甚至遮盖了冰灯。 他们相携而去,就好似踏上了九天悬河,脚下踩的已经是玉桥琼楼,那一条长廊瞬间在无数人眼中 幻化为羽化而登仙之路。 “好美。”楚淡墨不自觉的松了凤清澜的手,一双妙目流转在一盏盏宫灯。 抬起双手,楚淡墨迎接着偶尔飘进来的飘飘飞雪,宽大的貂裘在她那一转之间,如同白梅一绽,她 轻盈的一步落入他的眼中胜过最美的舞姿。 “是,好美。”她赞的是景,而他赞的却是她。 楚淡墨再聪慧早熟,再才智过人,心性沉稳,终究是一个未及二八的女子,她情窦未开,少女的心 性并非如她所言已经没有,而是搁浅在心底,只待激发,所以她依然会为梦而醉。 “前面还有。”凤清澜上前一步,从新拉起楚淡墨的手,快步朝着长廊的尽头走去。 当楚淡墨的视线越过长廊,投射到湖中时,不知是不是恰好一片飞雪扫过她的眉睫,淡淡湿意让她 的视线有些朦胧。 漆黑如墨的江面,一盏盏晶莹剔透的冰灯飘荡着,伴随着鹅毛大雪, 竟然一盏也没有熄灭,淅淅的 寒风也只是将那微弱的火苗吹得倾斜,也因此,那由冰灯串联而出的四个字,清晰的映入楚淡墨那一双 盈盈动人的水眸。 墨儿,吾爱! 爱! 这一个字,是第一次出现楚淡墨近十六年的生命中。从未有人对她说过爱她,她最敬重说的爹爹没 有,她最依赖的娘亲也没有,甚至与她情同姐妹的绿抚都没有。她以外她的世界不需要这个字,她以外 她的人生不会出现这个字。可是当真的出现了,她才知道她不是不需要,而是不敢去奢求。她再坚强, 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着一缕孤寂灵魂的女人。 因为没有人对她说过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所以她不懂情不懂爱,所以她在世人眼中是一个凉薄冷 清的女人,所以,她的心是冷的寒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人也是孤单的,它被她深深的埋在黑暗之中 ,它同样渴望被照亮,同样期待被温暖。 可是为何第一次让她这颗心,看到光亮,感到温暖的竟然是他——凤清澜。 她知道,他的情不可谓不真,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违背对爹爹许下的承诺,许他一生;她知道,他的 爱不可谓不深,可是她却没有能力抛却一切,与他相携承担那皇权之路的责任。 “墨儿,喜欢吗?”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他轻声在她的耳边呢喃,话中尤带着一丝试探与期待。 “清澜,你我之间,自你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有缘无份。”第一次,楚淡墨没有挣开他 的怀抱,而是柔顺的依靠进他的怀里,疲惫的闭上眼睛,间水眸之中闪过的那一丝无奈遮盖。 “为什么?”也是第一次,凤清澜对着楚淡墨沉眸,眼底蹿起一丝怒气。他明明看到她的动容,他 明明看到她眼底的融化,他不懂,洒脱如她,为何还要将他的心拒之门外。若是仍然无动于衷,他可以 等,可以理解。可是为何她已经将他融入她的眼中,却开口还是这样冷漠无情? “清澜,你看,灯灭了!”楚淡墨再睁眼,已经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她伸出纤纤食指,指向那江中 的一盏盏最终抵不过寒风侵袭而熄灭的冰灯。“清澜,寒风中烛光无依,如何抵挡风雪侵 袭?” “墨儿,我便是你的依靠,有我一日,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凤清澜转过她的身子,大掌握着 她的双肩,漆黑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强势的姿态不容她半点退却。 没有逃避,抬眸她迎上他的目光:“清澜,烛火之光终将在寒风中熄灭,这是要告诉你,有些事有 些人,终究是强求不得。” “强求?”凤清澜漆黑的双眸更加的幽深,“好,好,墨儿你记住,若这便是你的顾忌,我便为你 扫平。烛火灭了,我再为你点燃,天将霜雪,我便逆天而行。” 言罢,凤清澜纵身一跃,人如仙鹤优雅飞掠而去,楚淡墨只见黑夜中一道恍若闪电的冷光划过,随 后一簇簇火苗凌空而起,火焰散落,再次将一盏盏熄灭的冰灯点亮。 冷风拂过楚淡墨的脸颊,凤清澜再次回到她的身边:“墨儿,可满意?若还是不满意,那我便守在 此处,熄一盏,我便点一个;熄两盏,我便点一双如何?” “清澜……”视线朦胧,看不清他的轮廓,楚淡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扬起小脸,透过细 碎的灯光,摇曳的烛火,无语凝咽的看着他那张俊美执着的脸。 “姑娘,请止步!”就在此时,远远的男人喝止的声音传来。 “你去禀报你家主子,君涵韵求见。” 楚淡墨侧身望去,正是阴魂不散的君涵韵娉娉婷婷的站在长廊口,听起来亲和的语气,却掩饰不了 她话中的颐指气使。 “姑娘,请回。”可是凤清澜守门的下属仍然是冷冷的下逐客令。 “你——”君涵韵自小被人捧在手心,何曾受过这般待遇?就算是要进入梁国皇宫,也没有几个人 敢如此忽视她的存在。正要呵斥,可是远远的就看到楚淡墨的向她看来。于是不由的高声道:“兰栎, 难道这皇家公建的闲廊便成了你的私物?”既然楚淡墨不认自己是君家人,她也没有必要再做那表面的 功夫。 君涵韵昨日就曾经听闻关于长廊的事情,因为这件事直接上报到了她爷爷手中,但是她的爷爷没有 发话,一封密信便硬生生的让她爷爷对这件事视若无睹,甚至对下面发令不得干涉。 作为一 个女子,没有一个人不希望不期待着一个男子如此的用心,她也期待,想要看看何方权贵如 此有能耐竟然压得住她一朝首相的爷爷,也想看看什么样的人可以不惜一掷千金,百盏琉璃宫灯,千盏 流冰水灯,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娇客这般幸运。 所以一直派人盯着这儿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人出现,立刻通禀,没有想到的是,她在接到消息的第 一时间赶来,竟然可以再次见到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 这一刻,君涵韵可以肯定这个男子不仅仅能力超群,他的身份也一定得天独厚,然而她的身份,梁 国已经不存在她不认识的贵人,她是聪明的,所以她没有去与洛茗儿争那一个不长久的太子妃之位,所 以她大概能够猜到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是从哪儿来。所以她更加不能放过这个在她看来是老天给她的机 会。 爷爷曾经告诉过她,梁国终有一日不会是他们君家的国,她值得拥有更加长久与稳固的荣华。自幼 身在梁国她已经比那个地方的门阀千金失了天时和地利,此刻她苍天垂怜,让她有了机会,她怎么能辜 负天意? “让她进来吧。”凤清澜含笑的看了看楚淡墨,再次恢复了那如兰优雅,如水浅淡,如云飘逸的微 笑。 “你在此等候即可。”君涵韵得到凤清澜的允许,便对身后为她撑伞的侍婢吩咐,而后买着轻盈的 步伐,一步步的盈盈走向凤清澜。 她一袭绯红的锦衣罗裙,裙摆上金丝绣着一朵朵盛放的牡丹,外面是一袭火红的狐裘,青丝堆成云 髻,一只凤尾蝶金步摇,衔着的红宝石随着她盈盈而动的步伐轻轻的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相鸣之声, 略施粉黛的俏脸恰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那双媚波流转的丹凤眼,足够的勾魂夺魄,唇角的轻杨,那样 的弧度恰到好处的恬然。 如果说楚淡墨是一朵素雅高洁的菊花,清新让人情不自禁的迷恋,那么君涵韵便是一朵红艳的杜鹃 ,火热的令人不知不觉中沉醉,一样的美人,不同的一个胜在气韵,一个胜在容颜。 “阮公子,前后一个时辰,你我两次偶遇,算不算一种缘分?”君涵韵走到凤清澜的面前,好似楚 淡墨已经不存在。 “呵,君小姐的话当真有趣。”凤清澜笑道,“在下喜欢夜间在街上闲游,有时叫卖糖葫芦的小商 人一个时辰会与在下数次偶遇,难道也是与在下有缘?” “是吗?”凤清澜不给面子的话,让君涵韵有些无措,随即笑了笑后又道,“百盏琉璃宫灯,千盏 流水冰灯,阮公子好大的手笔,怕是当今太子殿下也要逊色几分,难怪可以让兰栎郡主抛下殿下,与君 同游。” “能博得心爱之人展颜一笑,倾家荡产又何妨?”凤清澜柔柔的看了楚淡墨一眼,再看向君涵韵时 ,漆黑的眼眸已是异常深邃,“君小姐,既然要赏灯,我们便不打扰了。”然后低头对着楚淡墨轻声道 ,“墨儿,我们走吧。” “嗯。”楚淡墨微微的颔首。 “想走,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凤清澜刚刚拥着楚淡墨才跨出一步,一道寒光划过,森冷的声音破 空而来。 凤清澜大手紧扣楚淡墨的柔软纤细的腰肢,足下轻轻的一点,轻而易举的闪过飞来的寒刀,退到长 廊尽头的最顶端。 那刀错过了凤清澜,转身便朝着君涵韵而去,寒光划过她妩媚的丹凤眼,君涵韵眼中杀气突升,裹 在大红狐裘下的五指已成刀,可是信念一转,却放弃了动手,仍由那黑衣人将到架到她的脖子上。 “若想她活命,就束手就擒。”黑衣人挟持着君涵韵对着凤清澜冷喝道。 他的声音一落,江下顿时响起一阵阵的破水的巨响,随后一个个身着黑衣,浑身湿透的黑衣翻身而 来,跃进长廊,明晃晃的寒刀在百盏宫灯的照耀下,冷光森森。 “她,与我无关。”凤清澜依然带着浅淡优雅的笑容,那笑容在璀璨的灯光下,是那样的温暖如三 月春风,可是说出的话却是极为冷漠,比之飘飞的寒雪更加的寒澈。 君涵韵眼中痛色一闪而过,她没有想到这个谦谦君子,看似永远亲近随和的男子竟然是这样的冰冷 无情,即便他们是陌生人,他也不应该袖手旁观,毕竟她是因为他而受制于人。 “竟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挟持君涵韵的黑衣人眼神一沉,握着寒刀的手用力一拉。 “哼!”然而那森寒的刀还未划破君涵韵的玉颈,黑衣人眼中火红的身影一闪,持刀的手肘一麻, 在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复下一痛,瞪着一双杀气未消的眼,缓缓的低头,映入他眼中的是他自己的 大刀捅入他自己的腹部,最后一口气还未消散,他惊恐的瞪大双眼,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身手,眼前这 个美艳如花的女人……何其的可怕。 “啪啪啪……”其他的黑衣人都被君涵韵这一招震住了。清脆的声音响起,灰影一闪,三个灰衣蒙 面的男人便越过了长廊口的守卫,顿时出现在长廊内。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眉间已经有着不光滑的褶皱,看来已过而立之年:“睿亲王不愧是睿亲王,连 身边的女人都如此不凡。” “能够站在本王身边的女人自然不凡。”即便到了此时此刻,凤清澜依然面不改色,从容优雅的笑 着,暖波溶溶的目光柔柔的注视着被他揽在怀中的楚淡墨。 “三十年前,北有楚云天,南有聂啸。传文睿亲王殿下乃是北侠楚云天最得意的弟子,不仅智博无 双,更是武功盖世,今日就让我三兄弟好好的领教一番。” ------题外话------ 嗷嗷嗷~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发到这儿,因为太想要这个标题了,在切下去,就不符合了,o(n_n )o哈!明天开始早上更新,依然会是万更 ☆、第六十六章:他的势力(一更)【文字版VIP】 “三十年前,北有楚云天,南有聂啸。传文睿亲王殿下乃是北侠楚云天最得意的弟子,不仅智博无 双,更是武功盖世,今日就让我三兄弟好好的领教一番。” 灰衣人话音一落,三人身形一致的一闪,楚淡墨甚至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寒风拂过她的脸颊,飞旋的 雪花一瞬间在她的眼前纷乱的飘扬,好似每一片雪都带上了寒刀的锋芒。飞雪还未靠近那一股刺痛,就 在她柔嫩的脸上绽放。 纯白的狐裘在她眼前垂下,楚淡墨的视线瞬间被这一抹雪色所遮挡,耳畔已经响起了刀剑相鸣的厮 杀声,腰间一紧,只感觉到那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紧紧的贴近自己,强而有节奏的心跳好似将外面的惨 叫之声隔绝。但觉身子随着腰间环住自己的健臂轻盈的一旋,耳边寒风好似更快更猛的一阵呼啸而过。 楚淡墨在看到周围的环境时,她依然还在凤清澜的怀里,只是她的人却站在了长廊之外。 明亮璀璨的灯光,照亮着长廊内血腥的厮杀,“叮叮当当”的是刀与剑搏击的声音,刀起刀落,无 一不是溅起一串刺目的艳红。长廊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十几个的统一身着湛蓝绸衣的男人,显然这 是凤清澜的属下,因为他们已经于来袭之人交缠住。 “这就才是你费心安排的结果,对吗?”楚淡墨将视线从刀光剑影中移开,抬眼看着身边仅仅拥着 自己的男人。 她从来都知道他凤清澜行事绝非没有目的,今日的种种都都符合他素来低调的行事作风,更遑论这 还是身在敌国之中,今日他从带着她踏上岸的那一刻起,她便清楚的知道他有其他的目的。可是她仍旧 不愿意去深想,也许他的柔情蜜意真的太动人,让她在那一刻忍不住沉沦,也许是她私心里,也有那么 一刹那的希翼,希翼他所给的一切都是最为纯粹的付出,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容不得她为他找寻半分 理由。 “墨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敏锐的洞悉了楚淡墨的想法,凤清澜沉着一双漆黑 幽深的凤目凝视着她。 楚淡墨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苍凉,几分酸涩:“可你在付出真心时,仍然忘不了你的身份,你的 宏图霸业!你更加想要引出与梁国私相窜通之人,不是吗?所以,你不惜以身作饵,招摇过市。” 漫天的大雪狂肆的飞扬,两人之间隔的如此之近,依然有着不识风情的大雪飞落,生生的在两人之 间隔出一道雪帘,模糊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容颜。 凤清澜深深的看着她,抿唇不语。那样深刻的凝视,好似要看穿她的**,直视她的灵魂。 “清澜,我要的,你果然给不起。”言罢,绝然的转身而去。 “你从未给过我机会,又怎知我给不起!”凤清澜伸手,抓住她的臂弯,温润的声音在风霜中变得 异常的冷,却隐隐夹杂着一丝让人动容的恳求,“墨儿,何时你才能用心公平的看待我?” 楚淡墨闻言娇躯一震。就在她要开口说话时,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她的眼眸,瞳孔一缩,伸手便将 凤清澜推开:“当心!” 然而一直注视着她的凤清澜又怎么会看不到,那寒光闪过她的眼中,在她推开他的那一瞬间,长臂 一伸,再次勾住她纤细的腰肢,抱着她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一个优雅的旋身,另一只大手反身间已经抬 起,冰冷的寒剑夹在他的两指间。 偷袭的人一身粗布麻衣,并未蒙面,显然与之前的那一些并非一伙,见到自己的长剑被制住,不由 的运气提力翻动着手腕,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那剑再进不了分毫。 一片大雪缓缓的飞落,慢慢的飘过凤清澜斜飞入鬓的剑眉,划过他已经漫起杀气的漆黑凤目,当雪 花飘落后,那修长如玉的两指动了,但见他手腕优美的一转,指尖松开剑刃,两指在剑身上轻轻的一弹 , 明明是清晰可见的动作,却又快的令那人来不及反应,寸寸碎裂的剑片飞射回去,将那人击毙于无 声。 凤清澜拥着楚淡墨转身欲走,半空中十几抹身影翻越而来,瞬间将他们包围,一个书生打扮,手里 拿着一只一尺多长的狼毫笔的男子看着楚淡墨道:“交出圣海夜明珠!” 楚淡墨闻言,秀丽的剑眉一挑,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冲着她而来,不满的瞥了凤清澜一眼,冷冷 的看着包围他们的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区区一颗夜明珠,堂堂大靖之人, 竟然不惜跋涉千 里而来,自称豪侠行走于江湖,也不顾颜面,围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传出去就不怕遭人耻 笑。” “杀了你,又有谁知道今日之事。”一个打扮妖艳,即便是寒冬飞雪依然穿着欲露未露的薄纱,她 的身边同样跟着两个长相穿着一样的女子,风骚之入骨,让楚淡墨想不知道她的身份都难。 “什么时候,红尘三娇,要的不是男人,也要起了夜明珠?”轻灵的声音响起,绯色的身影一闪, 绯惜已经落在楚淡墨的身边,讽刺的看着红尘三娇,“难道欲求不满,又年老色衰,想用价值连城的夜 明珠换取男人的慰藉。” “你个毛都没有长起的黄毛丫头,也知道什么男人的慰藉?”红玉娇妩媚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冷 冷的看着绯惜。 要论口才,这时间还当真没有几个人及得上绯惜:“本姑娘洁身自好,自然不能跟三位一双玉臂千 人枕万人睡的娇娘比。” “你——”绯惜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三个女人俏脸一青,却是找不到反驳的话,毕竟她们本就是做 那一行之人,可是接收到明显来自于同伴鄙夷的目光,三人真是恨不能撕烂绯惜的嘴。 “说得好!”清朗有力声音响起,宝蓝色的身影腾空而来,稳稳的落在凤清澜的身边,不是别人正 是十四皇子凤清潾。 “啰嗦什么,动手!”看着楚淡墨这边人越来越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脸 上一阴,一声高呼,当先甩开手中的刺鞭。 其他人纷纷对视一眼,挥动手中的兵器,群攻而上,然而他们口上是要楚淡墨的夜明珠,可是招招 狠辣的招式都是超着凤清澜。 凤清澜仍然拥着楚淡墨,唇角一直带着优雅的笑意,单手应对着所有人的攻击,从容优雅的好似在 繁花盛开的花园内漫步。 危急的时刻,楚淡墨没有丝毫的挣扎,仍由凤清澜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甚至楚淡墨有时会配合着 凤清澜的动作而出手。 两人在漫天飞雪之下,在刀光剑影和拳啸掌鸣之中,刚阳如柔美的结合,漫步轻舞,飞旋飘移。 森寒的冷锋划过凤清 澜的双眼,长臂优雅的伸出,雪白的狐裘优美的划过一道银光,那只手,如同 拈花之手,在大雪分落间,幻化无数道暗影,好似有一千只手晃过迎上之人的眼底,这是那一瞬间的眼 花,致命的一掌狠狠的拍击在胸口,喉头的腥甜还未喷出,身子急速后退,被他所装到之人,无不口吐 鲜血,重伤倒地。 凤清澜抽着这一个空隙,抱着楚淡墨足尖轻盈的一点,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长廊的琉璃瓦之上, 幽深的凤目淡淡的一扫,已经将方圆一里之内的动静尽收眼底。 看着越来越多目露凶光,手持利器的人涌向这边,楚淡墨看了看地下的与十几人纠缠厮打的绯惜与 凤清潾,耳边响起脚下长廊内响起的刀剑之声。 “清澜……”楚淡墨有些担忧的看着凤清澜。寡不敌众! 凤清澜低头,薄唇轻轻的一荡,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轻声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别怕!” 而后,凤清澜大掌一挥,宽大的大麾扬起一圈银光,一个小小的竹筒落在他的手中。将握着雕有兰 花竹筒的掌心摊在楚淡墨的面前:“墨儿,可想看看雪夜烟火?” 楚淡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可是却是知道这是一个信号,于是也没有多想,便顺着他的意思,拿起 小竹筒,在凤清澜含笑而鼓励的目光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那一个竹筒烟火,而后抛向高空。 “咻!”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响声,楚淡墨清楚的看到,一束火光直冲天宇,在大雪飞落的高空,嘭 的一声炸响,而后一朵绚丽优雅的兰花在高空中绽放,闪动了片刻才缓缓的消失。 然而随着那一朵兰花的绽放,局势很快的翻天腹地的扭转。而梁国许多人背后的身份也逐渐的揭晓 。 譬如,某客栈店小二,在看到大雪纷纷的夜空中绽放后,他那爱财如命的掌柜,瞬间丢下手上正在 清点的银票,一个纵身消失在他的眼前。 再譬如,某个勤奋好学的孩子,正捧着书请教于居住在他隔壁的柔弱斯文的夫子功课,当金色的光 洒到他的书本上时,他亲眼看到,平日里走三步一踹,五步一停的夫子,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屋顶,随后 在他眨眼间消失不见。 再再譬如,某药店一个跛着腿的农夫前来抓药,正为着三文钱与掌柜讨价还价,可是猛然间一道金 光随着寒风中的雪花飘进来,那农夫立刻扔下好不容易谈好价格的药,拔腿就跑,那速度堪比撒欢的兔 子,那是一个跛子该有的能力,不禁惹得难得做了一次好人的掌柜暴怒:“娘的,这年头骗什么的都有 !” 诸如此类的现象不胜枚举,总而言之,这一日注定是大梁翻天的前兆,所有百姓都有一种风雨欲来 的阴冷之感。 而大战搏杀的长廊前,楚淡墨看着不断加入拼杀的人,看着他们不同的穿着与打扮,看着他们凶猛 的身手,看着他们一点点的掌握局势,最后看着他们一个个浴血奋战后,朝着仍然高站在长廊之上的凤 清澜跪拜。 “属下等搭救来迟,让主子受惊,请主子责罚。” “一盏茶的功夫确实慢了。”凤清澜高高的站在屋顶,俯视着底下匍匐在染血的雪地上百余人,慢 悠悠的说道。 “属下该死,主子息怒。”即使是隔着那么远,楚淡墨依然看得见他们微颤的身躯,听到他们话中 的惶恐。 “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还能这般及时,也算是难得,将这儿清理干净后,各自散去吧。” “是!” 楚淡墨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她的一颗心第一次在加速的跳动,为的不是其他,而是恐惧,是的, 她恐惧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情绪,她在想此刻拥着她的男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的一 双手到底遮盖了多大的一片天空。在敌国的帝都,他都可以有如此强大的势力,而不惊动敌国的高层, 数年前就开始一点点的将他的手伸入梁都,他而今也不过二十二个春秋,他的心机到底有多沉,他的沉 浮到底有多深?这个男人,真的太过可怕。 “墨儿,不许你怕我!”时刻关注着楚淡墨一举一动,凤清澜握住她开始变冷的柔荑,几乎是霸道 的命令着。 楚淡墨将目光转向他,看着他执拗的俊雅容颜,丝毫没有方才那杀伐果决的凌厉,突然间,楚淡墨 好似觉得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然而那随着寒风拂过来的一丝丝腥气, 清楚的提醒着她,他是怎 样的一个男人。 “放手。”镇定了烦乱复杂的情绪,楚淡墨挣扎着想要摆脱紧紧包裹住自己小手的那双温暖的大掌 。 “墨儿,我不会放手。你此刻怨我,恨我,恼我也好;惧我,畏我,怕我也罢,我都不能对你放手 !”凤清澜将她挣扎的双手握的更紧,死死的禁锢在他的掌心,认真而又慎重的说道,“我将最真实的 我展现在你的眼前,便是要你知道,此生对你,我绝不会有丝毫隐瞒。若有朝一日,天下阻隔,我便是 颠覆了天下,也不会负你一分。” 情深似海的字,一个个如同钉子一般狠狠的钉入楚淡墨的心底,让她想要无视都没有能力。雪花飘 落中,她僵硬着身子,对着他志在必得的灼热目光,第一次,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想要反驳,可是 却找不到说话的声音,只得愣愣的看着他,与他对视着,看着他漆黑幽深的凤目中,倒影着漫天雪花中 她的身影,深邃的瞳孔中满满的都是她。 “笃笃笃……”清脆的马蹄声,在因为这一场厮杀而人影全无的街道响起,唤回了楚淡墨的神智。 抬眼望去,数百骑兵马急速朝着他们赶来,马骑的中间一辆明黄显眼华贵的马车迎着纷扬的雪花缓 缓而来。凤清澜见此,眸光一闪,抱着楚淡墨纵身飞掠而下。 当楚淡墨与凤清澜落地时,马骑已经赶至他们的近前,而后纷纷的让开,排成两排,让那架马车缓 慢的行驶上前。 马车停在楚淡墨与凤清澜的身边,一只莹润的近乎透明的手掀开了车帘,梁玉熙含笑儒雅却苍白的 脸出现在楚淡墨的眼中:“墨儿,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轻轻的话,在寒风中几乎听不真切,却让楚淡墨的心口一暖,那样的温暖,就好像一 个哥哥找到任性离家出走的妹妹,无奈而又的宠溺的语气。 楚淡墨就因为梁玉熙能给她那一股莫名的亲切之感,而无法拒绝他,本能的上前一步,可是跨出一 步后却又停下,回头疑惑的看着凤清澜。 她以为凤清澜不会放她跟梁玉熙走,然而凤清澜却是上前为她拂去肩上已经开始积淀的雪花,温柔 的对她道:“去吧。” 楚淡墨不懂,到底是什么让这样天生敌对的两个人达成了这样信任彼此的协议,她知道方才这儿这 般大的动静,却没一个人干涉,无疑这是因为有着梁玉熙在背后纵容。然而,男人之间的事她从来没有 心思去深想。跟梁玉熙走却是要比跟着凤清澜更有利,毕竟凤清澜的身份特殊,她和他在一起,只会拖 累他,而且她还要去调查给绯惜施术的人,所以她没有拒绝梁玉熙伸出来的手,由着梁玉熙将她拉上马 车。 “君小姐是随着本王一同回去,还是等待君相亲自来接?”将楚淡墨接上马车后,梁玉熙看向站在 长廊口,火红的貂裘有些深色的湿濡,发髻有些狼狈,却是目光诧异的望着他与凤清澜的君涵韵,淡淡 的问道。 “不敢劳动殿下,臣女可以自信回府。”君涵韵猛然回神,接触到梁玉熙看似温和,实则寒气凛凛 的目光,心口一窒,有些慌张的回答。 “如此,甚好。”梁玉熙笑了笑,将车帘放下。 凤清澜却先一步抬手,又掀起梁玉熙落下的车帘,唇角轻轻的扬起,温和的笑容带着深沉的凉意: “本王我将心头之珠交付殿下照料,若有丝毫损伤,殿下就莫怪本王翻脸无情!” ------题外话------ ⊙﹏⊙b汗,晚上有二更,今天绝对是万更,偶先去挂水!亲们么么…… (⊙o⊙)哦,对了,亲们千万表问偶,楠竹这么厉害,怎么当日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个后面会有 详细的解释!偶飘过~ ☆、第六十七章:玉熙之谜【文字版VIP】 楚淡墨与梁玉熙回到皇宫,总觉得她才出去几个时辰,可是梁国的皇宫隐隐中却有了一种变化,变 的很压抑,也变得很是森严。还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沉寂,就好似经过一场风暴洗礼后的沉寂。然而很快 楚淡墨就知道这股令人压抑的沉寂来源何处。 翌日,飞扬了数日的雪,终于在前一日猛烈的爆发后停了,一大早,楚淡墨刚刚起身,还没有来得 及用早膳,就有侍女匆匆来报,言及太子妃求见。 楚淡墨听后黛眉一蹙,因为她深处东宫,太子妃可谓是这儿女主人,关于求见二字,却是让楚淡墨 寻味。 当楚淡墨再次看到洛茗儿时,她差点没有认出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到底是谁,艳丽的容貌带着灰白 的暗青,红肿的眼睛泛着一丝丝鲜红的血丝,青丝也只是一直金钗松散的挽起,只是一夜未见,洛茗儿 好似消瘦了,那一身华贵的锦袍披在她的身上,显得极为宽松。 “兰栎,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洛家可好。”洛茗儿一见到楚淡墨出现,就扑上去,跪在楚淡墨的面 前,拉着她的裙角,泪眼盈盈的哀求,“兰栎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争,求求你放过洛家吧。” “你在说什么?”楚淡墨被洛茗儿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听到她的话,更是一头雾水。“你先起来 ,绯惜。” 楚淡墨示意绯惜去扶起洛茗儿,可是洛茗儿却是挣开了绯惜的手,眼泪扑簌簌的下掉,恰是断了线 的风筝一般,无法抵挡,“兰栎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洛家吧。我愿意立刻在 你的面前自尽,太子妃之位也是双手奉上!求求你……兰栎……呜呜呜,求求你……” “来人,将太子妃送回她自己的寝宫。”楚淡墨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清淡却带着不容质疑威势 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是,太子爷!”梁玉熙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侍卫走进来,架起洛茗儿的两只手便往外拉。 “不……太子殿下,茗儿求求您,求求您……看在你我五年夫妻情分上,饶了洛家吧……求求您… …太子殿下……呜呜呜……”洛茗儿柔弱的身子挣开两个侍卫,快速爬到梁玉熙的身前,不停的磕头哀 求 。 梁玉熙闭了闭眼,还是冷声道:“拉下去。” 这次侍卫都知道梁玉熙动怒了,也不敢懈怠,立刻拉着苦求的洛茗儿,不理会她的挣扎,硬生生的 见她拖走。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无情……洛家就算有罪,也罪不足满门抄斩……太子殿下,我的小侄儿才 四岁……您……” 洛茗儿的声音最后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楚淡墨却还是已经听明白了,她蹙眉看着梁玉熙:“你对 洛家动手了?” “唔。”梁玉熙回视着她,微微的颔首。 楚淡墨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而后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放过无辜 。” “墨儿。”梁玉熙错开她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手掌,轻声道,“斩草不除根, 春风吹又生。” “可那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尽管同样手中染过鲜血,可是楚淡墨依然有着医者天生的仁慈,终 究无法接受灭族刑。 “墨儿,你记住,不要同情任何一个敌人,也不要对任何一个立场相对的人手软。”梁玉熙缓缓的 抬起头,清淡的目光深深的看着楚淡墨,“更不要小看一个四岁的孩子。因为我便是四岁时,亲手杀了 第一个人。” 梁玉熙的话让楚淡墨身子一震,心口莫名的泛疼,她在想一个童心未泯,甚至心智不全的四岁孩子 ,要在怎样的绝境才会知道杀人?他的人生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以至于他可以将他的生母痛恨到如此 深,亲手将他的母族全灭。 梁玉熙看着楚淡墨眼中溢满疼惜,唇角脱离了本能,微微的扬起,那一抹幸福的愉悦笑容让人挪不 开眼,让他白皙的俊脸淡淡的升起一层圣洁的光辉。 没有再与楚淡墨多言,梁玉熙留恋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转身离开,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的时间不多了。 引凤宫内,刚刚接到消息的梁后大发雷霆,正满身肃杀之气,一是盛装端坐在凤椅上。艳丽的容颜 阴冷之极,眼中漫起沉沉的杀气。大殿的四周全是披甲带刀的侍卫,个个一身冷寒之气。 “去 ,看看那个逆子来了没有。”梁后冷声的命令她身边的那嬷嬷。 “娘娘,殿下他……” “去!”那嬷嬷不懂梁玉熙为何会好似变了一个人,对于早上传来的消息她也震惊,可是看着梁后 动了这般大的怒气,私心她不想梁后与太子殿下有隔阂,正想替梁玉熙说几句好话,可是才刚刚张口, 就被梁后冷冷的打断,于是只得低头遵从吩咐。 “皇后娘娘摆这么大的阵仗,就是要急着见本王吗?”那嬷嬷还没有迈开脚步,梁玉熙便已经在何 博的推动下,缓缓的走进大殿,目光淡淡的在大殿内一扫,唇角依然含笑。 “你终于来了?”梁后冷冷的看着梁玉熙,厉声质问道,“是谁给你的胆子和权力东洛家?” “本王身为梁国太子,要惩治通敌叛国之人,还需要他人赋予权力?”梁玉熙笑看着梁后,丝毫没 有将她的愤怒放在眼里。 “逆子,本宫十月怀胎将你生下,辛辛苦苦将你抚养长大,难道就是让你翅膀长硬了后如此忤逆本 宫?”梁后听了梁玉熙的话,气的差点顺不过气来,放在凤坐扶手上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你不要忘 记,你的身体里同样有着洛家的血,没有洛家就没有你,也不会有你的今日!” “是吗?”梁玉熙缓缓的低下头,看着他从毯子里伸出的手,那双手莹白的几乎透明,让人看不清 他眼底闪过的杀意,然而,他清淡的声音却好似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让人觉得阴寒,“皇后娘娘说 得对,没有洛家永远也不会有我的今日。”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抬起头看着梁后,“皇后娘娘您 当真确定本王乃是您十月怀胎所产下?本王身体里流着洛氏血脉?” 梁后看着这样的梁玉熙不禁身子一颤,听到梁玉熙后面的话后,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惧意和不可置信 :“你……”但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梁玉熙,“怎么,太子殿下还想找借口弑母?” “弑母?”梁玉熙冷笑的看着梁后,“本王的生母早已没入黄土,本王就是杀了你,又何来弑母一 说?” “殿下你不可以这样说啊!”不知内情的那嬷嬷焦急的看着梁玉熙,她觉得今日的梁玉熙好似变了 一 个人。 “你!来人啊,给本宫拿下这个逆子!”梁后猛然站起来,纤细的手指颤抖的指着梁玉熙,在看到 梁玉熙眼中的恨意后,心口一惊,立刻下令道。 然而,大殿内的侍卫却一个都没有动,好似没有听到梁后的命令,梁后见此,心头一跳,不死心的 再次喝道:“你们都死了吗?没有听到本宫的话,还不快拿下这个逆子!” 大殿很静,静的好似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问,可是侍卫们却是都对梁后的话置若罔闻,如同雕像 一般一动不动。 “梁玉熙,你——”梁后终于知道原因,用狠毒的目光看着依然淡笑的梁玉熙。 “你们都下去,本王有事要与皇后娘娘私下谈谈。”梁玉熙在梁后狠毒的目光下,从容的挥了挥手 。 “是!”大殿内的持刀侍卫,包括何博在内立刻恭敬的垂首退下,那嬷嬷犹豫了片刻,也识时务的 躬身退下。 很快,整个大殿便只有梁玉熙与梁后“母子”。两人对持了很久,还是梁玉熙先开了口:“皇后娘 娘,本王想给您讲一个故事,皇后好好听听,看看本王的故事中有多少是不实的,本王恭候皇后娘娘的 指教。” 梁后警惕的看着梁玉熙,这个时候她还没有与梁玉熙到撕破脸的地步,而去情势也由不得她说不。 梁玉熙尔雅一笑,也没有等梁后答应,便自顾自的说起了他要讲的故事:“三十年前,仍然是大庆 把持着这片江山,可是腐朽的王朝已经衰败,诸侯称霸,乱世崛起。常言道,乱世出英雄,三十年前那 一场天下之争中,有两人的名字印入世人心中,不可磨灭。一个是大靖开国大将军——楚云天,另一个 便是梁国镇国将军——聂啸。聂家一直是梁国的不二忠臣,也因为有了聂家军,梁国才能位列诸侯之首 ,将当时最勇猛的浩国踩之脚下。然而这时还未有自立称王的靖阳侯身边多了一个楚云天,局势也在顷 刻间扭转。楚云天一战成名,靖阳侯成了各大势力争相拉弄的对象,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梁王。一场庆功 宴,一个美人计,不但没有楚将军为美人倾倒,反而让美人失了心。可是无人知道,美人在怀而坐怀不 乱的 楚将军只是因为早已心有所属,家有娇妻。然而这位美人号称梁国第一美人,她怎么能甘心自己的 美色竟然让心仪的男人无动于衷,于是她用尽手段,虽然没有成功的勾引楚将军,可是却发现了一个惊 天秘密。”梁玉熙说着,故意的停了停,满意的看着梁后的脸色开始泛白,眼中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令她 羞耻的事情一样愤恨,“那个秘密便是,传言中聂将军因暴病而亡的未婚妻竟然是楚将军的娇妻。得知 这个秘密后,这位美人曾以此来要挟楚将军和楚夫人,然而却是空欢喜一场,眼看着楚将军与楚夫人伉 俪情深,这位美人便找到聂将军,希望能够与他联手,可是她却不知道,楚夫人与楚将军能够结成连理 本就是源自于聂将军的成全,自然在聂将军哪儿也是碰壁。于是这位美人一怒之下嫁给了痴恋于她的梁 王次子,也就是本王如今的‘父皇’。皇后娘娘您是这位美人是谁?” “你——”梁后惊恐的看着娓娓道来的梁玉熙,那样的仔细与精确,甚至比之她这个亲身经历的人 更加的清楚。 “皇后娘娘莫急,故事才真正的开始。”梁玉熙笑了笑后又接着说:“王宫内院争斗不休,这位美 人虽然颇有手段,不禁将夫君的妾侍治得服服帖帖,更是凭着自己的聪慧一步步的为夫君谋划,从而害 死长子,获得了继承大权,成为了梁王。然而很多事情却不是心机与手段能够掌握,譬如——子嗣!这 位美人嫁给梁王五载却不曾怀嗣,眼看梁王即将称帝,一个没有子嗣的嫡妻如何封后?恰好此时宫中又 有另一个地位颇高的侧妃怀嗣,在地位受到了威胁之时,这位美人铤而走险谎报有孕。原本她仅仅只是 计划偷天换日,将那位侧妃的孩子抱养过来。可是就在这时她一直安插在靖国楚将军府的细作带了一个 消息给她。那就是楚夫人怀孕了,而匆匆赶往前方的楚将军却是不知道。楚夫人为了不影响楚将军打仗 的心境,也没有将此事传上前方。于是一个新的报复计划就在这位美人的脑中形成,于是有了这位美人 的插足,楚将军原本五个月的战事生生的托至八个月,就连楚夫人临盆,楚将军都不曾知道,恰恰在那 一日,楚将军前方临难的消息又 传到了楚夫人的耳里,导致楚夫人差点难产而死,最后产下一名男婴却 在出生后便死了。楚夫人醒来后悲痛欲绝,一个月后楚将军凯旋,楚夫人爱夫之深,便决定独自一人承 担丧子之痛,故而,楚将军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自己曾有一个儿子。”梁玉熙说到这里,看梁后的目光变 得阴蛰,可是依然继续讲他的故事说完,“楚将军之子顺利的落到了这位美人手中,于是这位美人早产 了,产下一名男婴,而后母凭子贵登上了梁国建朝后的后位,这个男婴便被冠上了梁姓,取名玉熙,便 是今日的本王!” “你——你胡说八道!”梁后失态的怒吼。 “本王胡说八道?哈哈哈……”梁玉熙仰天长笑,随后冰冷而又讽刺的看着她,“本王清楚的记得 ,四岁那年,你被确诊终身不育,而不得不依仗本王的存在巩固你地位,可是看到本王日益张开的容颜 ,你每每又是欢喜又是厌恶又是恐惧的复杂眼神深入本王的心中,为了毁去本王日益与本王生父相似的 脸,你不惜将本王扔入狼窝,你告诉本王,做你的儿子必须勇敢,所以为了讨得你的欢心,本王从狼群 中活着走出来了,鲜血淋淋体无完肤的走出来了。你便挂上一张慈母脸,四处为本王寻找名义,医治本 王残毁的脸,你找到了,找到了一个有着恋童癖好的下作之人,他确实医好了本王的脸,听从了你的吩 咐不留痕迹的为本王换了一张脸,可是他却胆大包天的想将本王变成他的禁脔!所以本王四岁的时候, 便拜你所赐,血染双手;本王还记得,本王七岁那年,本王在一次宫宴上见到了本王亲生母亲,或许是 母子天性,本王一见到她便情不自禁的的想要亲近她,后来被你知道后,你斥责本王,本王便只好私下 去看她,几次见面后还是被你发现了。所以,半个月后,豫国公带本王去练骑射,本王的马失蹄便摔断 了双腿;本王更加记得,本王九岁那年,本王总是梦见本王会有一个妹妹,当本王满怀欣喜的将这件事 告诉你后,本王便开始被人下毒,而后宫的嫔妃也一个接着一个被铲除。皇后娘娘,烦劳您告诉本王, 本王今日这一生毒素缘何而来?” “哈哈哈……本宫从 来都知道你聪明,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有能耐,将这件事也能知道的如此清 楚,恍如身临其境。”梁后强自镇定下来,既然一切都已经被梁玉熙揭晓,她也就没有必要再遮掩,“ 可否告诉本宫,你是如何知道的?” “三个月前,本王无意间听到了你和豫国公的密谈。”梁玉熙也没有吝啬,坦然相告。 “看来还是本宫小看了你,不然你又怎能瞒过本宫的耳目,偷听本宫的谈话。”梁后阴狠的眼睛一 眯,眼中凶光一闪间,人已经凌空而起,快如闪电的朝着梁玉熙飞来,凌厉的掌风直逼梁玉熙的面门。 然而,面对梁后的来势汹汹,梁玉熙唇角依然含着浅笑,淡淡的看着她的掌风迫近。 就在梁后的一掌即将打在梁玉熙的身上时,一道更快更猛更急的冷光朝着梁后横扫而来,梁后大惊 之下,为了保命不得不放过近在眼前的梁玉熙,折身闪过那一道冷光。 一个飘旋落地,梁后毒辣的目光朝着偷袭她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的大惊。 已经被撞开的殿门,聂啸手握着半丈长的大刀,冷俊的脸上升起滔天恼火,一双虎目更是燃烧着实 质的火焰。显然,梁玉熙很早便让聂啸等候在此,而他们的话,聂啸一字不露的听到了,不然,聂啸不 会如此愤怒。 “该死的毒妇!”聂啸怒吼一声,提着大刀便飞身砍向梁后。 梁后此时是真的心惊胆战了,她的功夫极高,她自信,否则梁玉熙也不会因为忌惮她,而对她下毒 。可是对上聂啸,尤其是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聂啸,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仅仅一个照面,刚刚闪过聂啸致命的一刀,便被聂啸翻手一掌打落在地,口吐鲜血。 聂啸看着被他打落在地的梁后,正要提刀而上,一刀了结这个可恨的毒妇时,只见梁后从腰间取出 一个精致的铃铛,快速的摇动起来,清脆的银铃之声,立刻扩散出去。 “吭!”随着银铃之声传入耳中,梁玉熙的心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好似有什么极其尖锐的东 西在钻着他的心,疼的他原本就已经苍白的透明的俊脸更加面如死灰,大滴大滴汗水很快便浸透他的里 衣,尽管他极力的咬牙,可是依然闷哼出声。 聂啸听到梁玉熙闷哼的声音,动作一窒,顾不了其他,立刻折身回来紧张的看向梁玉熙。 “玉儿,你怎么了?”聂啸一步冲到梁玉熙的身边,紧紧的抓住他因为疼痛而死死攥紧的手,紧张 的问道。 此刻聂啸已经知道梁玉熙的身份,一想到梁玉熙身体里留着心爱之人的血,还有他多劫的命运,已 经他曾经历的种种,心口就止不住的一阵抽痛。 梁玉熙紧紧的抓住聂啸的手,忍住钻心剧痛,每一个字都艰难的好似从牙缝中费力的挤出,“师傅 ……不要,放过……她……” 聂啸闻言,眼中杀气顿起,猛然的侧头看向梁后,可是梁后已经抽了聂啸掠回梁玉熙身边的那一个 空挡,朝着殿外纵身而出。殿外早已经经过梁玉熙一番布置,很快便传来厮杀拼搏之声。 “哇——” “玉儿!” 聂啸听了梁玉熙的话,正打算出去解决那个毒妇,可是刚刚走了一步,身后便传来梁玉熙吐血的声 音。回头一看,竟看到梁玉熙吐出一口黑血。心中惊惧交加,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外边那个恶毒的女人 。折身回来,抱起梁玉熙:“玉儿,坚持住,师傅带你去找墨儿,她一定能治好你,一定能!” “师傅……我没事……”一口黑血吐出来后,梁玉熙好似脱力了,可是没有了痛苦的表情,他阻止 聂啸道,“师傅,不要放过那个毒妇!” “玉儿你放心,那毒妇为师一定会亲手取了她的首级。”虽然聂啸同样恨不得立刻就拔了梁后的皮 ,可是事有轻重缓急,他此刻更担心的是梁玉熙的身子,“师傅先带你去找墨儿!” 梁玉熙十二岁便拜聂啸为师,很清楚他的脾气,他认定了便是谁也改变不了,心里只希望他的布置 能够擒下梁后,可是一听到聂啸要带他去找自己的妹妹,便立刻出声恳求道:“师傅……不要让墨儿… …知道我的身份……” 聂啸急冲的步伐停下,虎目沉痛的看着梁玉熙,隐隐泛起了泪光:“玉儿,墨儿有权知道,你是她 的哥哥,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墨儿十五年的人生中没有我这个哥哥!十五年来我未曾尽到一日为兄的责任,我不值得她 再为我 承受一次丧亲之痛。”梁玉熙费力的喘着气,语调不断的一口气将话说完。 “胡说什么?墨儿的医术天下称赞,她一定可以治好你。”聂啸不悦的呵斥道,“你好生歇一会儿 ,醒了后一切都会好。” “师傅……答应我……”梁玉熙却只是无力的笑了笑,但固执的看着聂啸。 聂啸同样了解他这个唯一弟子的脾气,知道不答应他,他绝不会安心,于是含糊其辞道:“为师答 应你,绝不轻易向墨儿言及你的身世。” 也许是正的累了,素来精明的梁玉熙没有深究聂啸模棱两可的话,而是含着欣慰的笑,昏昏沉沉的 晕了过去。 前后一个时辰,楚淡墨再见的梁玉熙时,是便是一个时辰之后。当聂啸焦急而又匆忙的将梁玉熙送 来时,楚淡墨正在为她此刻才发现的眉心的那一朵樱花愣神。 “墨儿,墨儿,你快出来!” 人未至,声先到,聂啸如此十万火急的语调,让楚淡墨不得不重视,立刻醒神,朝着外殿而去。 “发生何事?”楚淡墨一脚踏入外殿的大门便出声问道。 “墨儿,你快来看看玉儿!”聂啸看到楚淡墨出现,立刻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眼前一亮,急忙呼喊。 楚淡墨一听是梁玉熙出事了,心底那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看着梁玉熙眉 宇间隐隐泛着黑气,立刻执起他的手,玉指扣住他的脉搏。 顷刻,楚淡墨便诊断出结果,不由得凝重的告诉聂啸:“他体内不禁有十种相生相克的剧毒,更有 ‘噬心蛊’!” “墨儿,你一定要找到解救玉儿的办法!”聂啸不懂毒与蛊,可是听到楚淡墨的话,看了楚淡墨的 脸色,他能大概的猜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慌忙道,“墨儿,你定要医好玉儿,否则……否则义父会内 疚自责一生。” “太晚了,义父。”楚淡墨别开聂啸殷殷期待的目光,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话让自己莫名的心口一 痛,然而,作为一个医者,该说的必须得说,“他体内的毒素相生相克,任解其一,都会立刻毒发攻心 而亡,而且他体内的毒已经潜在太多年,早已经融入他的血脉,在我看来, ☆、第六十八章:江山陪嫁[手打VIP] 年关即将到来,然而大梁的皇宫却没有丝毫的喜庆,恍如冬日的天气一般,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一切都只因为,大靖的铁骑已经在半个月冲破了梁国的第二道防线,如今已经直逼翰城,再拿下沛、 覃两线,变会直逼梁国梁都。而梁国的后方,大批草原部落的强兵开始浑水摸鱼。原本纳兰延偷袭梁国 被呼卓大汗知道后,最初是雷霆大怒,虽然他们在草原上称霸,可是由于苛刻的生存环境,他们根本就 没有足够的粮草与足够好的军备,对上中原强国那是不堪一击,尤其是在大梁正大胜大靖之时,呼卓大 汗唯恐避之不及,毕竟谁都知道,大梁与大靖中的一方便是这片大地的心霸主,若是大梁胜了,纳兰延 这般做就是将呼卓部落悬在了大刀之下。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大靖明显会是即将胜利的那一方,他们出 兵,不仅能在大乱之时捞到不少好处,而且对大靖也有相助之功,更能在草原上竖立更大的威望,何乐 而不为。而随着呼卓部落的进攻,其他比较有实力的部落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儿,纷纷不甘落后的出兵大 梁,一时间,大梁可谓四边唱歌。可是,在这样的迫在眉睫的时刻,在大梁文武百官都急得如同热锅上 的蚂蚁时,梁国如今的掌权人梁玉熙却是充耳不闻,任凭朝臣长跪宫门而不见,任凭奏章如流水涌来而 不批。可是谁又曾想到,梁太子的不批不朝,全然是因为他此刻并不在宫中。“墨儿果然妙手回春,短 短的七日便能让我行走如常。”梁都一座宽敞却简单的四合院。院子里,梁玉熙一身天青锦袍被玄色的 貂裘覆盖,站在仍然覆盖着薄薄一层碎雪的苍松,回头看着自己在雪地里留下的一窜足印,心中的激动 难以言喻。已经是十七年没有落地了,他几乎都忘记了如何行走,真没有想到他还能再用这双脚行路。 “其实你的筋脉并没有断,并且膝骨中有活肉长出,真正让你无法行走的乃是你体内的毒素,只要毒转 移出双脚,便可以试着行走。”楚淡墨站在开始融雪的回廊屋檐下,看着梁玉熙的喜形于色,心中也莫 名的跟着高兴。可转眼一想到明日便是年三十,眼前这个风姿卓越的男子生命正在一点点无可挽留的流 逝,眼神不由得一 暗。尽管她与他站在对立的两房,他们也应该算得上是敌人,可是他们之间总是萦绕 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她对他莫名的依赖于心疼。梁玉熙抬头正好看见楚淡墨楚淡墨眼中一闪 而过的黯然,聪明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楚淡墨的心意,唇角柔和的扬起:“墨儿,你可知今儿是什么 日子?”楚淡墨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略略的思索了一番后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二十五年的今日,便是我降生的日子。”梁玉熙伸手抓住苍松的一枝,微微的抬起头,将有些空茫 的目光投向灰蒙蒙的苍穹,目光深远的好似穿过了云层,穿过了历史的岁月,看到那一个自己呱呱坠地 的雪夜,那个他厄运开始的夜晚。“你不是……”“也是我与生父生母终身分离的日子。”楚淡墨正待 疑惑他的生辰,梁玉熙后面的一句话便给了她解释。又是一段宫闱秘史!楚淡墨心底悠悠的一叹。其实 从梁玉熙对梁后出手的那一刻起,楚淡墨就隐隐的猜到了,只是她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秘密的人,所 有她没有想去探查其中缘由的**。但是如果他愿意倾诉,她却是愿意认真的倾听。“我甚至不是大梁之 人。”梁玉熙看到楚淡墨细心聆听的模样,会心一笑,悠悠的叹了这一句话后便不再多言。两人就这样 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矗立在院子内。不知道何时起,点点细小的飞雪又开始飘扬。透过细碎的雪花 ,楚淡墨看着她轻浅的呼吸,喷出淡淡的薄烟,低头拿起搁在走廊下的油纸伞,撑开伞,踩着柔软的雪 花,一步步的走近他:“飞雪了,回屋子去吧,你的身子受不得寒。”当泛着浅黄色的油纸伞覆盖过头 顶,梁玉熙回头,伸出白皙得透明的手握住楚淡墨执伞的手:“墨儿,我想骑马雪中踏青。”“不行! ”楚淡墨断然拒绝,“你的腿才刚刚能行走,不能太操之过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你若当真想骑马, 等过些时日,筋骨更活络了再去。”“过些日子……”梁玉苦涩一笑,“墨儿认为我还能等到那一日? ”楚淡墨闻言心口一窒,张了张口,声音却淹没在风中,看着他殷切又渴望的目光,楚淡墨静默了片刻 颔首:“好,我们去骑马。”雪,细碎 的弹跳飞舞着,茫茫的山原与浩浩的草坪覆盖着一层厚厚得雪被 ,一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天地似乎连成了一色,而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那一层厚雪所压盖 一般沉静。故而,那猝然响起的马蹄声,格外的响了,几乎成了草原上唯一的声音。马背上一青一白两 抹身影十分的鲜明与夺目。“可高兴了?”楚淡墨勒住缰绳,迎着点点碎雪转过头看着她身后,与她共 骑的梁玉熙。“墨儿,再往前行。”梁玉熙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目光有些的恍然。他听聂啸提及过, 他的妹妹与她的娘亲有着五分的容似,八分的神似。曾经见过娘亲的他,已经模糊了她的容颜,印象深 刻却是娘亲那素洁淡雅的微笑。“今日已是极限,你不能再经风霜,我们得回去。”恰好飞雪窜入楚淡 墨的眼帘,在那一眨眼之下,她没有看到梁玉熙那一瞬间的恍然,睁开眼睛后,她语气强硬的说道。梁 玉熙看着板着脸的楚淡墨,唇角一弯,大手抬起,趁着楚淡墨不备狠狠的打在马臀上,惹得马儿一声长 嘶,吃痛后狠命的朝着前方跃起。“你——”楚淡墨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身子一歪,好在梁玉熙眼疾手 快的扶住她,顺便从她手中抢过缰绳。挥着马鞭踏着飞雪,迎着寒风疾驰而去。“墨儿,让最后我放纵 一次可好?”带着恳求的语气在寒风中消散。不知道奔驰了多久,不知道翻过了几座小山,不知道楚淡 墨出声呵斥了几次。也许是终于累了,梁玉熙勒住缰绳,停下来。“你疯了!”马一停下,楚淡墨就忍 不住回头呵斥。可是娇小的肩膀一重,梁玉熙没有反驳,而是疲惫的粗喘着气,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 气,洋溢着一抹无比满足的笑容看着楚淡墨,楚淡墨见此心头一惊,立刻反手执起梁玉熙的手,扣上他 的脉门,确定他只是因为过于疲惫而心脉紊乱后,才松了一口气。“墨儿,我们在这儿休息一日可好? ”不等楚淡墨再开口责备,终于顺过气的梁玉熙先一步开口。楚淡墨看着额间已经渗出密密细汗的梁玉 熙,看到他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的颤抖,脸色浮现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知道若再不避寒,他必然要染上风 寒。回头看着他们正好停在一户农户屋前,楚淡墨也就没有在 数落他,于是翻身下马,伸手给他。梁玉 熙搭着楚淡墨的手有些吃力的下马,刚一下马,腿一软,若不是楚淡墨搀扶着,几乎踉跄摔倒,故而他 低头看着自己有些虚弱无力的双腿,苦涩的摇头道:“果然是常年没有用过,如今已经不听使唤了。” “我们进去吧。”楚淡墨尽量将身子贴近梁玉熙,让他把自己身上的重力全部放在她的身上。“还是我 来吧。”清润的声音冲破风霜,在楚淡墨的耳边响起,随后身上一轻,梁玉熙已经不再依靠着她。楚淡 墨惊愕的抬起头,迎着细碎的雪花,看到那一张倾世绝雅的容颜,看着他与梁玉熙眼神的交汇,心中疑 云重重。“你们是否早就约好了?”楚淡墨还是忍不住问一个明明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若不是约好, 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凤清澜扶着梁玉熙,两人齐齐回头,对她轻浅一笑,都没有回答 她的问题,而是先她一步,朝着小木屋而去。楚淡墨也只好跟着走进去,在凤清澜将梁玉熙扶着半躺上 热炕后,为梁玉熙针灸了一次,直到梁玉熙在她加了催眠的药物下沉睡后才离开。一出内屋,将看到坐 在堂内的凤清澜。凤清澜好似知道楚淡墨出来了,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推到桌边;“喝杯热茶暖身。 ”楚淡墨也没有犹豫,上前落在在凤清澜的身边,端起香茶轻抿了一口:“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尝 尝猎户农夫的生活。”凤清澜尔雅一笑,半真半假的看着楚淡墨。楚淡墨眉心如同碧波涟漪一皱,此时 才看到凤清澜并没有身着一身价值连城的锦衣华服,而是一身白布夹袄,粗糙的面料与楚淡墨身上的形 成了鲜明的对比,饶是如此,依然半分不损他高雅华贵的气韵。像他这般气势先声夺人之人,若不是刻 意的去关注,根本没有会注意到他身上的衣着,只因他那一身气质,生来便是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存在 。“你又在搞什么鬼主意?”楚淡墨眼神古怪的看着凤清澜。凤清澜却是浅浅一笑不语,起身拉起楚淡 墨的手,朝着木屋的一端而去,出奇的楚淡墨也没有挣扎,由着他拉着,跟着他。凤清澜将楚淡墨拉进 了厨房,厨房内只有最简单的灶炉,一些新鲜的肉放在砧板上,还有些蔬菜瓜果。“ 这是……”楚淡墨 心头有点慌,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下来,嘴角微微的抽搐,看着凤清澜。凤清澜双臂环胸,斜靠在厨房 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楚淡墨那有些错乱闪躲的眼神:“墨儿,申时已过,外边大雪纷飞,玉熙身子孱 弱,已经不宜劳顿,所以,今儿我们恐怕要在这儿过夜,至于这晚膳……墨儿,我期待你大显身手。” 楚淡墨闻言,脸色僵了,透过厨房的小窗看到外面,虽然没有凤清澜说的大雪纷飞,可是也确实加大了 ,而且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梁玉熙的身子,正如凤清澜所言,已经不堪奔波。可是……看着这些生肉蔬菜 ,她头疼!叫她治病救人,没有问题;叫她抚琴作画,也可以,可是要让她洗手做羹……这就无疑是大 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试问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能做出什么?“我不会!”楚淡墨很干脆的回答,也 一点儿也不觉得不会做饭洗衣时丢脸的事情。“那可怎么办?”凤清澜剑眉一挑,故作苦恼的说道,“ 墨儿不会,我也不会,难道要将玉熙叫起来,问问他会不会?”“你怎么不会?”楚淡墨蹙眉道,“悬 崖底下那段时间,不都是你包揽的一日三餐。”“哦?是么?”凤清澜疑惑的看着楚淡墨,“我为何不 记得了。”“你——”楚淡墨恶狠狠的等着一脸无辜的凤清澜,知道他是故意的,明明就会,却偏偏装 作不会,就是要看她出糗。“哼!”楚淡墨看着凤清澜丝毫不为她的怒视所动,反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深邃漆黑的凤目中充满着戏谑。不仅冷哼一身,不愿去看他。“呵呵……”第一次看到楚淡墨这份小 女儿姿态,凤清澜的笑声从胸腔中传出来,笑声中充满着愉悦。缓缓的走上前,趁着她生气不备,将她 娇小的身子圈住,如同一个哄小妻子欢心的丈夫,讨好的说道,“墨儿,我错了,你莫生气可好?”“ 你放开我。”楚淡墨怒目而视,推拒着凤清澜。凤清澜倒也听话,松开了她的腰身,只是握着她一双柔 荑,认真的看着楚淡墨:“墨儿,今儿我却不能代你之手,我和玉熙都等着吃一顿你亲手所做的饭。” 说完,轻轻的在楚淡墨的双手落下一吻,“不过我可以给墨儿打下手。”然而送了楚淡墨的手,绕道灶 炉之后,找到材引,升起火来。手,确实是楚淡墨动的,可是楚淡墨几乎就只动了手,凤清澜在一旁指 点着她,凤清澜怎么说她便怎么做。凤清澜一停口,她就跟着停手。坐在炉灶的后面,凤清澜一边添材 火控制着火候,一边将视线越过灶头,看着忙碌的楚淡墨,心底升起一股浓稠的甜蜜,将他的一颗心紧 紧的包裹着。兹兹的火在燃烧,这一刻凤清澜不禁想,若是一人如此,也何尝不是一种甜蜜与别样的幸 福。他可以每日上山打猎,她竟这样静静的在家操持家活儿,晚间他们一起做饭,他生火,她做饭;饭 后,若是夏日,他可以带着她一同上山,看看夕阳看看星空;若是冬日,他可以陪着她一起谈诗作画畅 谈心事。别别扭扭的楚淡墨终于还是在凤清澜的鼎力相助下,用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将她人生的第一顿饭 做出来了,色香倒是俱全,楚淡墨看到不由得第一次隐隐有了得意之感,那种快乐的感觉比之她救下十 个人都要来的自豪。凤清澜看着楚淡墨绽出从未有过的笑容,心里也是一阵满足。陪着她一起将饭菜端 到内堂,布置好碗筷,正打算去叫梁玉熙时,梁玉熙已经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墨儿做的?很香!”梁 玉熙被这股香味所诱惑,有些诧异自己的妹妹竟然有这般好的厨艺,毕竟他可是把她十五年的人生彻查 了个底,对她在了解不过,从未进过厨房。所以,有些怀疑的看着凤清澜。“我绝没有插手。”凤清澜 立刻表明立场,“全是墨儿亲手做的。”他只是动了口而已。“是清澜从旁指点,否则我可不会做饭。 ”楚淡墨的性子就是: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做也没有做。所以她承了凤清澜的情,可是没有抢了凤清澜 的那一份攻击。“不管谁做的,先用膳吧!忙活了半天,我可是饥肠辘辘了。”凤清澜摸了摸鼻子,主 动盛饭,而后先落座,拿起筷子,对着站着的楚淡墨和梁玉熙道。两人也都是真的已经饿了,也就没有 多言,跟着坐下拿起筷子就动手。“这红烧卤肉啊,可是我的最爱。”梁玉熙伸手夹起一块红烧鹿肉, 对楚淡墨笑了笑。“我还是喜欢糖醋鱼。”凤清澜也同时夹起一片鱼肉。当最爱的美食放入口中,两个 同样 风华绝大的男子,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的皇亲贵族,含在唇边的笑一僵,当然,也仅仅是那么一僵, 随后面不改色的细嚼慢咽,从容的将口中的美食吞下。“味道独特。”梁玉熙点头道。“与众不同。” 凤清澜颔首道。“真的吗?”楚淡墨双手托着下颚,怀中忐忑的心期待的看着楚淡墨,第一次,楚淡墨 听到被人夸奖有了兴奋的感觉,随后放心的拿起筷子就往那红烧鹿肉下去。“女儿家少吃鹿肉,对身子 不好。”梁玉熙当下楚淡墨的筷子,将那一盘鹿肉移到自己的面前。楚淡墨看了看他,作为医者,她自 然知道鹿肉多食确然对女儿家的身子不好,可是少食反而有益处,然而看到梁玉熙独占的架势,也不跟 他计较,筷子转了一个方向朝着糖醋鱼而去。“你……”视线一转过去,楚淡墨就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 ,除了残留的酱汁外,整条鱼都不见了,一转头,才看到整条鱼都在凤清澜的碗里,她诧异的看着凤清 澜。凤清澜则是依然从容而道:“一不小心就夹多了。”楚淡墨嘴角抽搐,这个一不小心也太一不小心 了吧?整条鱼难道就没有看到?她一向猜不透凤清澜想什么,此时也难得去想,不给她吃这个,她吃其 他。夹起一颗翠艳欲滴的青菜,缓缓地放入檀口之中,两个男人万分紧张的看着她,在颦眉时,两个男 人的心不禁提了起来,然后楚淡墨只是蹙了蹙眉,而后有些不满意的说道:“清淡了点儿。”凤清澜和 梁玉熙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梁玉熙道:“清淡点好,对身子好!”凤清澜也道:“我便是喜欢吃清淡 点的东西!”楚淡墨心口一暖,猛然就觉得那是一家人围着一个桌子共用晚膳,从来没有的一股满足与 温馨萦绕在心间。这是他渴望多年的感觉,突然拥有了,又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甜外的酸!“墨儿,快 用膳吧!”轻易的捕捉到楚淡墨眼中异样的情绪,梁玉熙将一片鸡肉夹到楚淡墨的碗里,柔声轻语道, “天冷,凉得快!”楚淡墨抬眸,天色已暗,屋内红烛摇曳,楚淡墨透过摇动的烛光,看着两张俊美无 比的容颜,发自内心的一笑,点点头,将梁玉熙夹给她的鸡肉放到口里,可是笑容离开凝固了!看了因 为她配合而放心,准备低头 用膳的两人一眼,忍不住就侧身低头吐出来。“墨儿,怎么了?”两个人异 口同声的问道。楚淡墨倒了一杯茶,喝下后,才苦着脸道:“好酸!我一是把白醋当成了粉水!”两人 闻言,眼神并没有什么异样,楚淡墨见此,猛然想到了什么,绕开梁玉熙,夹起一快红烧鹿肉,肉刚刚 碰到舌尖就被她再次吐了出来:“好咸。”而后又在凤清澜来不及阻止之时,从他碗里抢了一片鱼肉: “好甜!”抬起头苦恼的看着两人:“我把盐和糖认反了!”“是我考虑不周,明知你第一次做饭,我 却忘了在调料罐子上标明。”凤清澜倒了一杯茶水给她,柔声的安慰。楚淡墨被打击了,刚刚那一点成 就感彻底消失殆尽,脸上也是没有掩饰的挫败之色。“墨儿,凡是出之你手,于我们而言都胜过人间珍 馐百倍。”梁玉熙看到楚淡墨满脸抑郁,于是宽慰道,“人无完人,况且这是你第一次做,已经胜过常 人!”“根本就无法下咽!”楚淡墨挂起一张苦瓜脸叹道。“你们不准再吃,这才是真的对身子不好! ”说着就要去收拾碗筷。“墨儿忍心我们饿肚子?”凤清澜面露可怜之色,漆黑的凤目幽幽的看着楚淡 墨!“我再去做!”楚淡墨低声道。那轻轻地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不用了,墨儿!”梁玉熙知道楚淡 墨不会再让他们吃这些,可是他并不舍得再让她劳碌一场,能够吃上她亲手所做的东西,他已经无憾。 于是折中到,“墨儿,这两碟素菜还好。这汤也不错,我们就莫要太挑剔,凑合着用吧!”“玉熙说得 对,墨儿,夜已经深了。今儿就这样可好?”凤清澜自然也舍不得楚淡墨再动手,故而也出声道。楚淡 墨看着两人犹豫着,毕竟天色真的不早了,而且备受打击的她也不敢保证她能够做出比这次好的东西来 ,最后挣扎了片刻后,还是接受了两人的建议!于是乎,从小锦衣玉食的三人第一次吃了清汤淡水,真 的算是一顿粗茶淡饭。不过,却也是三人终其一生无法忘怀的一顿饭!吃了饭后,凤清澜沏了一壶香茶 ,楚淡墨升起了一个火盆,三人到小木屋外的茅草凉亭内促膝长谈,没有猜忌,没有防备,也没有顾及 ,真正的畅所欲言。“墨儿,你……可愿认我为兄 ,唤我一声哥哥?”当三人言及自己此生最大的遗憾 时,楚淡墨便说了一句:此生无姊妹兄弟!梁玉熙听后心中沉痛难耐,张口差点就说出了心底埋藏的秘 密,可是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又猛然惊心,到了唇边的话转了一个弯便变了意思!楚淡墨对梁玉熙突然 的提议心头莫名其妙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愣神的看着他,一瞬间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初见就对他有着一 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是什么!那是一种如父如兄的信任和依恋,尽管这种强烈的感情于她而言来的莫 名,可是她丝毫不排斥,反而为梁玉熙这般提议而隐隐有一种喜悦,那是一种好似亲人久别重逢后的喜 悦!所以她没有拒绝,在他极度渴望的目光下,轻轻的唤了一声:“哥哥!”一声期待已久的呼唤,一 声本以为此生都以为是奢望的呼唤,让果断狠绝,杀伐不疑的梁玉熙在那个细雪纷飞的夜晚,在那个山 野林间的小木屋前,在楚淡墨没有看到的时刻,落下一滴晶莹的男儿泪。后来他们又谈了很久,久到凤 清澜放在凉亭内灯笼中的迷药发挥了药效,久到楚淡墨以为自己是因为劳累而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凤 清澜将昏迷熟睡过去的楚淡墨抱回放中歇下后,再次回到凉亭内,进行了两个男人间的谈话。“大军估 计明日便会直逼梁都。”火盆中的火已经快眼熄灭了,挂在凉亭四角的灯笼也在寒风中摇摆,摇曳的光 将凉亭照耀的忽明忽暗,也让站在凉亭口的凤清澜神色晦暗不明。“我知道……咳咳咳……知道了…… 咳咳咳……”梁玉熙的话没有说完,一阵强烈的咳嗽声便再也压抑不住的响起。拿出雪白的锦帕掩口咳 嗽起来,当终于缓过劲儿来后,雪白的锦帕在摇晃的烛火中,多了一块深黑的印记!“一切按计划行事 吧。”“你……还是告知墨儿真相吧!”凤清澜看到这般模样的梁玉熙,俊雅的容颜少有的动容,“纸 终究是保不住火,若是墨儿有朝一日真的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的痛不欲生,这不是我所愿见到的。” “以你今时今日的能力,要将此时掩埋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梁玉熙擦掉唇角残留的黑色血迹,抬起 头,透过摇摆不定的光线看着他。“知道此事,对墨儿而言并不是最好的 ☆、第六十九章:你最重要[手打VIP] 夜,很沉很沉,呼啸的寒风夹杂着片片鹅毛般的大学挥洒而下,年距离年三十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 ,可是梁国不仅仅是皇宫没有丝毫的喜庆,就连普通百姓家也没有一户张灯结彩,只因大靖的铁骑已经 攻入覃县,再度过虞河便是兵临梁都城下。而后方的草原大军也抄袭了梁国三大城池,处于四面楚歌的 梁国,所有的百姓都惶惶不安,等待着大靖铁骑攻破城池,做亡国之民。然而,就在这样一个寒风凛凛 ,波涛暗涌的夜晚,梁国与呼卓草原交接的地方,一个已经被纳兰延占领的一个小镇,发生了一件小事 ,而这件小事,差点让历史的进程偏离。荒凉的小镇,四处有着战火过后的痕迹,老人小孩儿哀戚的哭 声一阵阵的响起,无数的白纸纷纷扬扬的洒落,与大雪混杂,四处白茫茫的一片,灰蒙蒙的夜色中分不 清哪儿是雪,哪儿是控诉战火无情的纸钱,地上厚厚的白雪都不能将那些已经冰冷的殷红血液全部这样 ,一点点的红艳的刺目宛如梅花绽放。“咳咳咳……”“呜呜呜……”破旧的小屋子内,一支昏暗的烛 光在寒风的侵袭下,欲灭未灭,将小屋照的更加的幽暗,咽咽的抽泣声伴随着费力的咳嗽声,即使在呼 呼的寒风中也格外的清晰。“小艾啊……不要哭,娘啊这是大限……咳咳咳到了……咳咳咳……”老妇 人沧桑的声音似乎每一个字都要费尽全部的力气。她无力的躺在炕上,盖着干净却有些破旧的棉被,一 张布满的皱纹的脸潮红的惊人,一双眼睛闭着,眼皮颤抖着,好似没有力气睁开,“艾儿……娘有事情 ……要要对你说……咳咳咳……”“娘亲,您不要说话,等你好了再说!”床前跪着一个二八少女,少 女眉目清秀可人,尽管身着一套单薄的旧布裙,可是依然透露出一股楚楚动人的柔美。声音已经沙哑, 双眼更是如兔一般红肿着,泪水不断的滑落,将整张脸打湿,更显得梨花带雨。“那柜子……柜子后面 有一个匣子,咳咳咳……你去取出来……”老妇人没有听女儿陈艾儿的劝说,而是伸出颤抖的手指,指 向床对面的一个矮矮的柜子。陈艾儿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样的重视,这时候也不敢忤逆她,于是遵从吩咐 ,走到柜子前,伸 手将柜子使劲的推开,果然看到柜子后有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嵌在墙内,陈艾儿长 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盒子,不由的愣了愣,知道听到母亲的催促才猛然回神,推掉四周松动的 石土,将紫檀木木匣子小心的取出来,用袖子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匣子走到榻前 。“娘亲,这个是什么?”陈艾儿很好奇,原本她的家境不错,可是后来因为爹爹嗜赌成性,败坏了家 产才让他们如此寒酸穷困,爹爹赌输了中喜欢暴打她和娘亲,为了换的赌资不惜将她卖了,可是尽管娘 亲死命的拦着,都不曾将这个东西拿出来,可见这里面的宝贝对于娘亲的意义超越了一切。“咳咳咳… …给我……”老妇人一边咳着,一边睁开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睛,对着陈艾儿伸出形如枯槁的两只手,当 陈艾儿将木匣子交给她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夺了过去,紧紧的抱着,一点点抚摸着匣子上 雕刻的花纹,顿然老泪纵横,“这个……是夫人送个我的陪……陪嫁……”陈艾儿听到这儿顿时明白了 ,她知道她的娘亲曾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她时常听娘亲提及,年轻时为了保住爹爹的命,背叛了自己 的主子,想必“夫人”便是那主子吧。陈艾儿想着,陈母已经打开了匣子,陈艾儿只感觉那一刻一道明 晃晃的金光闪过她的眼中,夺目的光后,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凤蝶簪,那是一只让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心 动的簪子,不说它精巧的做工,簪子栩栩如生,就是它那一艳红宝石铺成的双翼就足够让人怦然心动。 陈母拿起簪子,双手颤抖着捧着,眼泪掉的更凶了:“娘亲本是孝颐夫人的贴身侍婢,当年……”陈艾 儿瞪大一双美目,看着自己母亲幽幽的叙述往事,叙述她的悔与恨,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母亲以往必定出 自高门大府人家,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举世闻名的楚大将军府,孝颐夫人乃是大靖开国,盛泽帝钦封的 唯一一个一品诰命夫人,她便是楚大将军唯一的妻子。“娘亲的意思是……当今梁国太子殿下竟然是楚 大将军与孝颐夫人的嫡子!”陈艾儿吃惊的伸手掩住小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回光返照,神清气爽的 母亲。“是!”陈母点点头,眼中掩饰不 住的悔恨与痛苦,“当年是我亲手将大公子报给梁王妃,不, 现在应该是梁皇后。”“娘不要太自责,您也是迫不得已!”陈艾儿看着母亲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做到炕上将母亲抱住安慰道。“当年我对不起夫人,如今无论如何我也要弥补。”陈母顺势依偎 在女儿的怀中,将手中的金簪小心的放到女儿的手中,殷殷期待的看着女儿,“艾儿,你带着用最快的 时间赶去梁国,你一定要见到聂将军,只有他才能在万军中安然带走大公子!”“可是娘亲您……”陈 艾儿听到母亲的话,立刻犹豫起来。她的母亲大限已到,随时可能撒手人寰,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下 母亲。“去吧,艾儿,再不去就来不急了。”陈母近乎哀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娘亲无事,如果大公 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娘就算死也不会瞑目。”陈母紧紧的抓住陈艾儿的手,急切的说道,“聂将军对夫 人情深意重,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大公子,你还要告诉他……素颜医仙便是……”“娘亲,不要再说 了,您先歇歇……”陈母说着身子开始抽搐,顺不过起来,吓得陈艾儿惊恐极了,泪水再一次啪嗒啪嗒 的落下。“一定要……告诉聂将军……素颜医仙……就是……就是……”“娘啊……呜呜呜……”就是 楚夫人的女儿!这一句话,陈母终究还是没有说完变永远瞌上双目,一滴泪水划过她眼角,带走无尽的 忏悔与愧疚,结束了她的人生。陈艾儿看着母亲的遗体,泪如雨下,哭的几欲昏厥,可是紧握的金簪刺 入她的掌心,一串鲜红的血珠滚落,掌心的刺痛提醒着她母亲的遗愿。一个人费力的将母亲的遗体简单 的打理后,含泪狠心的将母亲的遗体火化,用一个布囊将母亲的骨灰装好后,她没有迟疑,也没有在眷 恋这个她生活三年的房子,拖着已经疲惫到近乎虚脱的身子,赶着他爹爹为生计驱赶的马车朝着梁都奔 去。大雪飘扬的茫茫黑夜下,靖梁交界的钟南山北面,此刻两匹精壮的黑马儿驮着了两个身形高大的男 子,黑夜阴暗,大雪飞扬,看不清他们的容颜,可是就是静静的坐在马屁上,却是自然流露出一种高贵 无上的气韵。“三哥,你说梁玉熙到底打得什么注意?竟然由着 我大靖兵马长驱直入而不挡,他这不是 将大梁的江山拱手相让吗?”左边的男子声音十分清亮,听着声音便可以大概判断出这个男子还是十** 的少年。“这一次我也猜不透梁玉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右边的男子声音清远成熟,“八弟莫急,这 件事我们能做的就只能这么多,再多了,让六弟警觉到什么,你我日子都不会好过。”这二人正是三皇 子怀王凤清泽,与八皇子凤清河。“哼,这回吃不了兜着走的只怕是他,他违背父皇的圣意,私自出京 已经是罪不可赦,如今又涉足梁国,若是我上奏参他一本,父皇若是不消去他的亲王爵位,怕是人心不 服!”八皇子凤清河不屑的冷哼,一双凤目即使在漆黑的夜晚好似也因为期待儿灼灼发光,仿佛凤清澜 落魄的那一幕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八弟,你太小看六弟。”凤清泽摇头道,“若是没有完全的准备 他又岂会在梁都闹出那么大的事儿,让天下皆知他此刻身在梁都?三哥劝你日后少和六弟争锋,你斗不 过他。”“他不过命好,会投胎而已!”凤清河不反驳凤清泽的话,可是嘴上仍然不服。“你当真以为 ,六弟能有今日是靠着他是皇后所出?”凤清泽叹息的看着凤清河,“八弟,你我虽非一母同胞,可是 毕竟母族相同,三哥还望你日后少与老四和老五来往。”“为何?”凤清河不解道,“所有人都知道我 与四哥五哥素来交好,而且四哥五哥对我一直多加照顾。”“因为……他们就要大祸临头了。”凤清泽 将目光远远的投向梁都的方向,即使相隔百里,仍然有着点点的亮光,梁都上的那一片天光也与众不同 的格外的亮。“什么?”凤清河惊愕的侧头看向凤清泽。凤清泽的唇角微微一勾,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 笑:“八弟你可记得,六弟九岁那年,五弟因为父皇的一句夸奖而嫉恨六弟,后来校场练剑,五弟故意 误伤了六弟?”“记得!”凤清河笑道,“为了这事五哥可是得意了很久。”“后来呢?”凤清泽看着 凤清河问道。“后来?”凤清泽疑惑,“后来就没有了啊?”“你错了,后来还有,只是没有几个人想 到那儿去了罢。”凤清泽笑着摇头,对上凤清河求解的目光,凤清泽缓缓的说道,“ 三个月后,老五的 母妃,惠侧妃在王妃娘娘点心里下毒被撞破,父皇当时就要处死惠侧妃,若不是王妃心慈求情,惠侧妃 早已成了尸骨,然而惠侧妃虽未被赐死,父皇却再未见过她,及至登基,也还是皇后慈悲给了她一个嫔 位,我大靖母凭子贵,同样子亦凭母贵,这也是为何老七和老九都已经晋封亲王,而老五还是郡王的缘 故。”“三哥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六哥一手策划……可是王妃娘娘是他的亲母……他……”凤清河 惊惧的不可置信,甚至语不成调。“若不是我亲耳听见他软硬兼施的威胁惠侧妃安插在王妃娘娘身边的 耳目,我也难以置信啊!”凤清泽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后怕,就好似当年年少的他听到那些话时的震撼印 刻下他的灵魂。“三哥……”“你有没有听到女子的呼叫声?”凤清河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凤清泽突 然凝眉沉声打断。“姑娘,姑娘你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姑娘,姑娘,我家孩子三日没有吃东西 了!”“姑娘,姑娘……”却说陈艾儿快马加鞭赶往梁都,一路上都碰到饥民和逃避战火的难民,越靠 近梁都,饥民就越多,终于在靖梁交接的地方被数百民难民围困住,陈艾儿心头大急,可是看着这些穷 苦的百姓,她也狠不下心来挥鞭子。“我没有吃的。”陈艾儿高声解释。她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没有吃 的,可是已经饿绿了眼睛的饥民,看着她驾着马车,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不断的靠近她,甚至有些迫 不及待的已经大着胆子翻上了她的马车。看着这些人,陈艾儿顿然骇了一跳,扬着鞭子威胁那正在往她 马车上爬的男人威胁道:“你快下去,否则我不客气了!”陈艾儿原本长相就是柔若拂柳般的女子,她 的威胁根本不被人看着眼里,那翻上马车的男子反而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陈艾儿被他看着心里发毛, 受惊之下扬起鞭子就狠狠的朝着男子抽下去,“啪”的一声,男人身上本就残破的衣物又多了一条破口 ,甚至有着艳红的血流出来,然而早已被冻得麻木的身体根本感觉不到痛,男人甚至伸出舌头舔舐自己 的血,这一幕深深的惊骇了陈艾儿。可是不等她惊恐,那被她抽了的男人,立刻猛扑了上来,抓住了陈 艾儿的秀发,将她扔了下去。“打死这个臭婊子,敢对大爷我动手!”站在马车上的男子显然是这一群 饥民的头头,朝着摔落在地的陈艾儿啐了一口,狠声道。一群难民立刻围上前对着陈艾儿拳打脚踢,一 个个都是落魄的没有发泄地方的人,纷纷都好似将陈艾儿当成了发泄的地方,脚下根本不留情。陈艾儿 被扔地下,还没有从头发被扯的疼痛反应过来,一道道重力变狠狠的落在她的身上各地。拳打脚踢瞬间 如雨点般落下,痛她意识空白。可是当手碰到胸口中的金簪,她有坚持那一抹意识,大声的呼救,可是 周围许多的难民都是冷眼傍观。“住手!”就在陈艾儿绝望之际,一道清远的声音响起,随后踢打她的 人越来越少,最后纷纷倒在地上哀叫连连。陈艾儿已经是鼻青脸肿,眼睛都已经模糊,可是她仍然看到 一抹顷长身影站在她五步之远,不顾疼得骨头都已经松动的剧痛,她强撑着慢慢的爬过去,雪白的地面 被她拖出一道血痕。终于她爬到他的面前,费力的半撑起身子,抬头,雪花飘飞中,她看不清他的容颜 ,她紧紧的揪着他垂下的华贵的大麾:“求你……带我去梁都……聂将军……梁太子……我要见……” 原本就要转身离去的凤清泽在看到雪地里那个遍体鳞伤的女子,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可是却凭着一股强 大的毅力硬是拖着命在旦夕的身子一点点的爬到了他的面前,为此他眼波不仅一动,这样坚毅的女子他 第一次遇见。于是他蹲下身子,将她断断续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目光更是不经意间,瞟见从她松散的 衣襟里掉出的金色一角,即使在茫茫黑夜中,那红光也闪进了他的眼中,漆黑的凤目不禁一沉,竟然不 顾脏乱,将陈艾儿抱起。“三哥你……”凤清河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竟然抱起这个又脏又丑的女子。 凤清泽却是没有说话,抱起陈艾儿策马而去,凤清河唯有跟上。然而凤清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抱起陈 艾儿的那一瞬间,一个锦囊从他的腰间掉下,掉在厚厚的雪花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楚淡墨再次醒来 ,是因为马车的摇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刻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看着一旁执卷读书的凤清澜,眼 中冷 光一闪:“你给我下药!”聪明如楚淡墨,自然知道她会睡得如此的沉,甚至是一觉睡到天亮,定 然是因为有人对他下了药。“墨儿,你有没有发现,你总是习惯将所有的事情都以为是我所做。”凤清 澜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漆黑的凤目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让人看不清楚。楚淡墨被问得心口一 滞,是啊,昨日明明是三人,可是她丝毫没有想过梁玉熙,一想到自己被下药,矛头就直接指向她,这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若是凤清澜没有指出,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她似乎真的对他防备之心太重,对他 的偏见太深,也好似真的没有用公平的眼光去看待他。“对不起,我只是……”楚淡墨人生以来第一次 道歉,可是却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解释。凤清澜唇角欢愉的展开,好似一朵娇艳的花骨朵儿一层层的绽开 ,最后美艳摄魂,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执起楚淡墨的手,他清润的声音温柔而缱绻:“墨儿无需道歉,这 是否也意味着墨儿凡是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你——”楚淡墨心底那一丝丝的愧疚也因为这样的一 句话而转为恼羞,看了笑得志得意满的凤清澜一眼,而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后问道,“我们要去 哪儿?哥哥呢?”凤清澜听到楚淡墨脱口而出的‘哥哥’,眸光一闪,而后敛去调笑的沈清:“我们已 经离开了梁都,他,回去了。”楚淡墨闻言猛然抬头,未经思考对着外面大喊道:“停车!”车子果然 应楚淡墨的声音而停下,楚淡墨翻身起来,好在衣着整齐,也没有理会凤清澜就跳下马车。“墨儿!” 凤清澜紧接着跳下马车,抓住楚淡墨的手。楚淡墨看了看已经天明的天空,四周扫视一番,大概将自己 所处的位置确定后转身对着凤清澜道:“我要回去。”“为何?”凤清澜问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放 不下,清澜陪我回去可好?”楚淡墨摇了摇头,抓住凤清澜语气带着一丝丝的期待。凤清澜静静的看着 她,深深的凝视,寒风呼啸间,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楚淡墨眼中的那一丝期待之光 渐渐在凉风的吹拂下冷却,抓着他的手一点点的松开:“是我强人所难了。”“好,我带你回去。”就 在她的指尖要滑过他的指尖 时,他反手将她小巧的双手紧紧的包裹在宽大的掌心,眼中带着柔如三月春 风般的暖波。“可是你……”楚淡墨惊异的看着凤清澜。她很清楚今夜是年三十,盛京帝都必然会有一 场宫宴,此刻已经在钟南山脚下,快马赶回去,凤清澜还是有时间出席宫宴,可是若是他不出席,面对 他的将会是无数的攻讦,甚至会因此惹怒盛泽帝,从而影响他未来的路。“没有什么比墨儿更重要。” 凤清澜看出楚淡墨的顾虑,云淡风轻的一笑,将顺手带下来的雪狐貂裘给楚淡墨披身上。一边为她系上 襟带,一边淡淡柔声轻语的说道。楚淡墨抬起头,第一次这样深深的凝视着他:“你可知你放弃的是什 么?大梁已是囊中之物,今夜算是真正的中原一统的开始。”“墨儿,在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凤 清澜为她抚平貂裘的,然后执起她的一双手,“若我需要靠这些浮华的仪式得到我想要的,那我何以许 你一生无忧?”------题外话------今天身体好点了,明天起恢复万更,再过两天,偶在 定时间发文。么么亲们…& ☆、第七十章:为她安排[手打VIP] 靖军兵临梁都城下已经整整一夜,势如破竹的形式让闻风散胆的梁军更加的心惊胆战,可是那不愿 为亡国奴的斗志在维持着他们的毅力,用着血肉之躯誓死的捍卫着,凭着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倒 是用仅仅三万残兵生生的将骁王十万铁骑堵在门外,僵持了整整一夜。“二哥,为何不趁势进攻了?” 梁都坚固厚实的城墙十里外驻扎着大靖兵马,十六皇子看着天色再一次暗沉下来,而自己的哥哥却是一 直没有出兵的打算,不由的交际起来。“等!”二皇子骁王凤清漠刚毅的脸微微的扬起,锐利的目光直 视那冬日黄昏灰暗的苍穹,清冷的说了一个字。“还等?”十六皇子皱着一张小脸看着自己最崇拜的二 哥,抱怨道,“二哥,三个时辰前,你就说了等了!已经等了整整三个时辰了,你到底在等什么啊?难 不成你在等着敌军自己打开城门恭迎我们进去?今儿是大年三十呢,将士们还在陪着我们浴血奋战,你 在最紧要关头要我们撤兵也就算了,可是这都这么久了,你一点新的指示都没有,这不是在消耗士气嘛 ?”“你个小东西,胆子越发的大了,都敢抱怨起二哥的不是?”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十六皇子的小 脑袋被人不轻不重的赏了一个爆栗子。“疼啊,十四哥!你神出鬼没的也就算了,还欺负弟弟,你羞不 羞?”十六皇子不满的揉着被被十四皇子敲了的小脑袋,一脸控诉的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十四皇子。“怎么?你小子翅膀硬了?数落了二哥,这会儿又想教训起我来了?”十四皇子英挺的剑眉 一挑,双手环胸,眼神阴测测的看着十六皇子。一点也没有作为哥哥的自觉,反而眼带威胁之意。“我 哪敢啊?”十六皇子一看到十四皇子那架势,气势立刻就弱了,可还是忍不住抱怨,“整个盛京谁不知 道,最不能得罪的是九歌,最不能招惹的十四哥!”“嗯?”十四皇子状似没有听见十六皇子的嘟囔,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眼中的警告之意尤为明显。“七哥,十四哥欺负我。”十六皇子见此招架不住了 ,所以立刻寻找救兵,这不长幼有序,先出生的压死人,他不敢跟十四哥对着干,自然有的是压十四哥 的,虽然身边就站 着一个哥哥们中排行最大的,然而比起冷漠的跟冰块似的二哥,他比较相信心胸宽广 的七哥会保护他。“好了,好了,十四弟啊,不要跟着小十六瞎胡闹了。”果然如十六皇子所料,七皇 子安王凤清淇被他这一叫,立刻出面干预。而后一脸正色的对着十四皇子问道,“六哥可是回去了?” “今一早就回去了。”十四皇子点头道。“那就好,能赶上今晚的宫宴便好。”凤清淇微微的松了一口 气,他虽然一直不属于任何一个皇子党,可是打心底是敬重着他的六哥,一直希望看到他风华绝代六哥 就这样璀璨光鲜下去,不希望他因为一点小事而被人攻讦,落人口实。“七哥放心,就算六哥赶不回去 ,宫里不是还有九哥在坐镇吗?有九哥在,也没有几个人敢蹦跶。”十四皇子欣慰的笑了笑。他敬重二 哥,羡慕七哥,欣赏九哥,可是唯一能让他折服的唯有六哥,所以只要真心为他六哥着想的人,他都会 真心相待。“是啊,六哥和九弟之间的情谊,无人可比。”七皇子闻言幽幽的一叹,一眼漆黑的凤目中 带起了一丝丝的羡慕,却只是片刻后又隐去,而后又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紧张看着十四皇子问道 ,“她呢?六哥是不是将她救出来了?”“君姑娘已经被六哥救出来了,七哥不用担心。”尽管十四皇 子知道其中的内幕,可是依然守口如瓶顺势而答。“如此甚好。”凤清淇神情一松,点点头道。十四皇 子尽管未经男女之情,可是却自幼经历着深宫沉浮,自然也有着独特的观察能力,就在凤清淇询问的那 一瞬间,他便看到了凤清淇提及楚淡墨眼中的神情与他六哥提起楚淡墨的眼神丝毫不差的炙热与明亮, 他知道他的六哥会不顾一切的以身犯险深入大梁,为的都是楚淡墨,所以他不希望任何人破坏六哥倾尽 一切去换取的情缘,尽管那个人也同样是他的哥哥。于是,尽管残忍,十四皇子也依然没有丝毫的迟疑 的对着凤清淇道:“七哥,六哥此次会不顾父皇的圣意闯入梁都,为的只是君姑娘。”“这……这怎么 可能?”凤清淇顿然一惊,有些不自信的看着十四皇子,“六哥难道不是为了先入梁都与我们里应外合 ?”“这不过是告诉世人的理由。”十四 皇子唇角一扬,转身开着骁王凤清漠,“有二哥在,何惧拿不 下梁国?六哥从不是那等会抢人功绩之人,能让他亲自出手的人和事很少很少。”“我就说嘛,一年前 嫣妃重病,父皇甚至下了皇榜召见素颜医仙,可医仙都没有出现,这次六哥一句话便可以将医仙请来, 原来医仙是准六嫂,难怪难怪。”十六皇子一直在一边听着两位哥哥的话,童心未泯的他丝毫察觉不到 凤清淇的异样,随着性子毫无顾忌的出言调笑。“莫要胡说。”十六皇子话音一落,一直没有出声的凤 清漠开口呵斥,“你以为我们皇家大门是那般轻易就入得了的?你不要忘记她的身份,父皇是不会允许 六弟取这样身份的女子为妻,而那女子想来便是一个高傲的女子又岂会甘愿为妾?六嫂岂是随便可以乱 称呼的?”凤清漠说着也不忘扫了凤清淇一眼,他自然看出了凤清淇的心思。十六皇子被凤清漠这一训 斥,顿感讪讪,吐了吐舌头不语。可是十四皇子却是不以为意:“那些什么个身份有何用?六哥若是想 给,自然会风风光光的迎娶君姑娘,而且……”十四皇子顿了顿,而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即便是要 身份,过不了几日,整个盛京侯门王府中,未出阁的女子也不会有几个人的身份能够与君姑娘一争高低 ,二哥,你就等着喝六哥的喜酒吧,君姑娘这个六嫂是跑不掉的。”“你这话是何意?”凤清漠敏锐的 听出十四皇子的言外之意,幽深漆黑的眸光沉了沉。“二哥不是在等着有人为你打开城门吗?到时候你 就知道了。”十四皇子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神秘的一笑。“啊?二哥你真的在等着有人给你打开城门? ”这会轮到十六皇子错愕了。十四皇子别有深意的一笑不语,而是站在山头,迎着猎猎寒风,任由风将 他厚重的大麾扬起,一双凤目投向十里外的高楼。而此时的梁都却是真的大乱了,梁玉熙消失不见,梁 帝拒见所有的文武大臣,梁后传出为豫国公一事行刺皇上未遂,潜逃在外,整个大梁在国难当头时,竟 然连一个能够做得了主的人都没有,于是众大臣只好去求见君相与聂大将军。然而,这二人前者闭门谢 客,后者直接无视所有人的存在,大刀横在门口,谁敢进?可是 素手无策的文武百官心底惶惶不安,尽 管他们都知道大靖一向善待降臣,可是降臣得不到重用,他们就算能保的性命,也会丢了荣华富贵,更 会永远背负着叛国之民,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希望全部寄托到聂啸的身上,他们深信只要聂啸肯出战, 一定了打退敌军,抱住梁国,所以怂恿一些固执的文臣和百姓在大将军府跪求,于是此刻的大将军府前 匍匐着无数的人,哭声哀嚎几乎淹没了整个将军府。可是就在梁国大臣百姓在大将军府外悲恸失声痛哭 ,期待可以以此打动大将军时,大将军府内,消失了的梁国太子梁玉熙正在和他们心目中的拯救之神进 行着这样的交谈。“师傅,我让把打开城门的功劳留给了君仓。”书房内,梁玉熙坐在铺着虎皮的檀木 椅上,闭着眼睛对聂啸说道。“我不屑。”聂啸依然擦拭着他寒光森森的大刀,冷冷道。“我知道。” 梁玉熙轻轻的扬起唇角,缓缓的掀开眼睑,如琉璃一般美丽的眼瞳看着聂啸,眼中带着敬意与愧疚,“ 为了墨儿,累了师傅的名声了。”“为何要把墨儿交给他?”聂啸对梁玉熙说的丝毫不在意,而是更关 心楚淡墨的事情。“师傅应当知道,墨儿从踏入南粤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她心在江 湖,可是却又顾虑的太多,身不由己的卷入庙堂。”梁玉熙眼中带着点点的疼惜,幽幽的叹息,“与其 左右为难,身心煎熬,不如就全心全意的走入黄权之路来的好,至少不会顾此失彼。凤清澜,我信他, 我信他能给墨儿的情,不会亚于师傅对娘亲的爱。”聂啸听了最后一句话,身子一震,永远带着凌厉眼 神的虎目微微的一动:“有我一日,我便会护着墨儿一日。”“师傅,我知道你的心思,原谅玉儿的自 私,墨儿从出生起就被会晤大师批下六个字:帝王燕,凤凰命!为了这六个字她已经失去的太多太多, 如今籖语成真。我有时在想爹爹和娘亲到底是在扭转墨儿的命运还是在促成墨儿命运,如果没有他们那 样重的夙愿,墨儿又怎会陷入今时今日的处境。”梁玉熙苦笑道,“可惜我已经无力扭转,既然这是墨 儿的命,我便自能为她安排好一切,君家不会是墨儿依靠,所以只能将墨儿托付于师傅 照顾,我知道师 傅不屑为叛国降臣,是我为难师傅了。”“你是染染的儿子,墨儿是染染的女儿!”没有其他的理由,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因为是她的孩子,他便可以不顾一切的细心呵护。权利,财富,甚至是让世间男儿 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名誉,一切都没有心中那一抹倩影来的重要。“师傅。”梁玉熙动容的看着聂啸,“ 师傅,我不知道爹爹和娘亲之间的情谊,无法评足,但是我确信,没有选择您,一定是娘亲最大的损失 。”“你们的爹爹是真英雄,我,输的心服口服。”聂啸凝视着梁玉熙,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敬重,即 便那个人是他一生的宿敌。“师傅,我想……唤你一声爹爹可好?”梁玉熙看着聂啸,终究还是将压抑 在心底的一个衍生的渴望与欲念说了出来。聂啸握着大刀的收一颤,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神, 将手中的刀搁下,缓缓的起身,走到梁玉熙的身边,伸出粗糙的大掌,将梁玉熙的头揽进胸膛:“染染 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爹爹!”梁玉熙靠进聂啸宽大温暖的胸膛,一声渴望的呼唤虚弱的从口中滑 出,感受着如同亲生父亲的怀抱,心,在那一刻好似落入了温泉,被一阵阵的暖波浸泡着,他的一生从 未有此刻这般放松与温暖过。原来这就是父亲的怀抱,无坚不摧的好似可以挡去所有的风雨,温暖的就 算是大雪飘扬的寒冬,也如同置身阳春三月。梁玉熙沉沉的合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一刻的静谧与温馨 ,长翘的睫毛微微的垂下,一点点湿意渗出,凝在黑密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屋外是寒风凌冽,屋内的一 室暖融。这样和谐而又温馨的画面维持了很久,直到新的声音融入。“太子殿下,父亲。”门外响起聂 炎恭谨的声音。聂啸才缓缓的松了臂膀,梁玉熙也不舍的靠回椅子上,疲倦的开口:“进来吧。”门应 声而开,进来的不仅仅是聂炎,他的身后同样跟着十二个朝气勃发,英俊的少年,十三人走进来,便对 着梁玉熙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免礼起身。”梁玉熙虚抬了抬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 谢殿下。”十三人同时起身,而后对着聂啸躬身,“父亲。”聂啸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梁玉熙的目 光滑过他们雀雀试跃的脸,淡淡的笑道:“我叫你们来,不是要你们去迎敌。”淡淡的一句话,立刻浇 熄了十三个少年眼中的火光,他们疑惑的面面相觑。聂炎一直是十三个少年的大哥,于是他抱拳道:“ 殿下,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那又如何?”梁玉熙悠然的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掀开杯盖,看到 已经凉了的茶水,眉心微微的一皱,而后提起茶壶,从新拿起一个杯子,斟了一杯热茶,优雅的轻呷一 口。“如果此时出兵,我有把握退敌!”聂炎看着梁玉熙一贯不温不火的动作,不由得急切的说道。梁 玉熙将茶杯放回去,抬头看着聂炎问道:“聂炎你自幼熟读兵书,我问你,你觉得梁国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父亲亲自坐镇,以我们现在兵力和人力,可以坚持一年。”尽管不愿承认,可是聂炎却是不得 不将事实说出,可是他又连忙道,“殿下,我们会誓死捍卫梁国,一年内变故几多,说不定,说不定… …”聂炎努力的想找出一个可能,然而却最终卡在了那儿。“聂炎,你们十三人,都是师傅在乱世中救 下的孤儿,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可能是大梁的人,你们的亲人可能此刻就在大梁。”梁玉熙没有理会聂炎 的话,而是突然转口说道。“这……”梁玉熙的话深深的指戳十三个少年心底最为脆弱的地方,让他们 不禁脸色一变。梁玉熙满意的看着他们的变化;“如此你们还要誓死效忠大梁吗?”“就算我们真的是 大靖之人,可是我们对于那个地方丝毫没有感情,我们长在大梁,没有父亲的抚养和悉心教导,没有殿 下的栽培,我们也不会有今日,指不定多年以前便惨死在兵荒马乱之中。”聂炎定了定神,斩钉截铁的 说道,“是父亲让我重生,是殿下给了我生存的目标,所以,我们绝不会背弃父亲和殿下。”“是吗? 那如果我说我也是大靖的人,你们又当如何?”梁玉熙唇角的笑意加深,眼中流转着让人看不清的幽光 。“殿下您……”“我没有丝毫玩笑之言。”梁玉熙对上十三双惊愕到难以置信的目光,坦言道,“我 不仅仅是大靖的人,更是大靖前大将军楚云天的嫡子。”十三个少年不可置信,将目光投向聂啸,看到 聂啸没 有否认,熟知他们父亲性子的人,便知道这就是承认。“可是殿下,您之前……”“我也是三个 月前才证实这件事情的。”梁玉熙知道聂炎要问什么,于是耐心的解释道。静,整个书房静的一根针落 地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听到,十三个少年此时内心正在煎熬,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在这个紧要关 头对梁国不闻不问是为何,他们终于知道身为大将军的父亲为何会兵临城下的大靖兵马视若无睹。原来 都是因为他们已经要将大梁拱手相让!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他们是大靖之人的身份,可是要他们自 幼所学的都是忠君爱国,然而他们即将要做的……与他们的铮铮铁骨相悖。“不管殿下是什么身份,我 只认殿下是我的主子。”就在一阵静默中,一个精瘦的出奇的少年站出来,认真的看着梁玉熙。梁玉熙 闻言锐利如刀的目光投向少年,冷冷的看着他,少年丝毫畏惧的迎上梁玉熙的目光,目光的交织,一个 犀利锋锐,一个坦荡如水。“好!”许久后,梁玉熙高声赞道,“你的名字。”“聂焰。”少年一丝不 苟的回道。梁玉熙对他笑了笑,表示知道,而后将目光投向其他十二人:“你们呢?若是你们接受不了 ,我可以放你们……”“我等誓死效忠主子。”聂炎等十二人纷纷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坚定的光 ,随后齐齐跪下道。“好。”梁玉熙欣慰的一笑,看了看聂啸,对上聂啸他支持的目光,于是收回目光 道:“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聂家军,你们是我楚玉熙的暗卫,你们记住你们的主子继我之后只有一人, 她便是我唯一的妹妹,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十三人不由得一惊,因为他们有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 已经下嫁给诸葛侯爷的楚淡墨不但未死,而且还有另个如此响亮的身份。“我要你们效忠她,用你们的 生命保护她,只要是她的命令,就算是颠覆大靖你们也不可迟疑的听从。”梁玉熙的话,一字一句掷地 有声,一字字都敲击在十三人的心底最深处。“属下誓死效忠小姐,绝不违背小姐的命令!”十三个少 年异口同声,响亮的声音好似震动了整个书房。梁玉熙看到这一幕,疲惫的心又注入了一股活力,他抬 起头,视线透过开启的楠木窗 ,幽幽的投向已经染墨的苍穹,目光变得决绝与洒脱。墨儿,我无缘的妹 妹,哥哥能为你做的仅剩这些,你一定要好好的幸福活着,即使红尘相隔,我依然会看着你,看着你如 花的笑靥绽放在每一寸土地。而此时跟着凤清澜刚刚在抵达梁都的楚淡墨心口莫名的一滞,这样血脉相 连的感应,让她的心更加的慌张。她此时尚不知道,她的一生因为这样一个无缘的至亲,变得多么的平 坦与顺畅。正如她不知道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题外话------今天有事情耽搁了时间 ,偶先去吃饭,饿死了,争取一会儿再赶上一章,如果没有发上来,明天会补上!亲们看文愉快~嘎嘎嘎 ……表妈偶后妈~(>_<)~ ☆、第七十一章:城门打开【VIP-】 幽暗的房间燃烧着几只烛光微弱的红烛,原本辉煌的大殿因此显得格外的阴沉与诡异。梁玉熙,不 ,应该说是楚玉熙此刻正身着一袭银色蟠龙锦袍,腰系白玉锦带,一袭黑发如瀑披肩而散,端坐在一张 四角松木桌前,暗黄的烛光打在他白皙如雪的侧脸上,如同一尊雕工最为精美的玉雕,美得没有丝毫的 瑕疵。一双琉璃眼眸,映着点点的烛火,流转着异常幽深的光。一双失去了血色的双唇微微扬起,好似 一朵雪白的梨花绽放。“皇上,怕是等不及了吧?”突然间,楚玉熙转头,目光移向那烛火燃烧的根源 。楚玉熙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十字木桩上,粗粗的铁链牢牢的绑着一个人,那个人一袭明黄的龙袍,昭 示着他的身份,正是对外称病的梁帝,虽然被捆绑着,梁帝依然衣着整齐,脸色如常。“玉儿,你到底 要做什么?”仍旧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梁帝,蹙着眉看着楚玉熙,眼中并没有怒火与凶光,完全只因为在 他看来眼前这个人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所生,更是他唯一的子嗣。楚玉熙自然知道梁帝对他的纵容来自 于何处,若说起来,梁帝却是对他不错,锦衣玉食,关怀问候一样都不缺,这也是为何楚玉熙没有折磨 他的缘故。可是他对着个原本有着雄心壮志的男人委实没有好感,为了一个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女人装聋 作哑了一辈子,任由她在大梁兴风作浪。楚玉熙不相信他不知道他的那些妻妾死于何故?更不相信他不 知道自己一身毒素的真正来源,梁帝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可是却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知道许多事情梁 帝都知道,只是因为涉及到那个女人,所以他便选择忽视与纵容。“皇上可否告知我,这么多年来你如 此纵容忍让这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看着她一个个害死你的子嗣,到底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做到不闻不问 ?”楚玉熙凝眸看向梁帝轻声问道。梁帝被这样一问,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狼狈,甚至不敢对上楚 玉熙的目光。楚玉熙将梁帝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的光:“你可知,幼时我对你有着极深 的崇敬之情,可是随着我日益的长大,这份情便越来越淡,我倾佩你的学富五车,可是我同样看不起你 的是非不辨,你可 知,如今梁国会走到这一步,你难辞其咎!”“我知道,自从你残了双腿后,便不喜 与我亲近,你怪我因为你母后的求情而没有重处豫国公。”梁帝看着楚玉熙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语气带 着一丝丝的沧桑与生哑,“玉儿,你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你不会知道那样苦苦追求换不回一个回眸的相 思之疾,你也不会知道突然间得到后那种狂喜滋味。其实我在做王府公子时,就没有想过要登之九五之 尊,我大哥他更适合,只可惜……”“只可惜那个女人想要权利,想要至高无上,所以你为了她不惜弑 兄杀父。”楚玉熙冷笑道。“我确实可以为你的母后不惜一切,可我并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梁 帝苦笑道,“我父王是暴毙而亡,我大哥是遭到追杀,中毒而亡。”“你当真如此想?此事与那个女人 无关?”楚玉熙突然有些怜悯的看着梁帝,这个男人为情失去了一切,最后也为请逃避一切,以至于原 本一个精明的人却糊涂的过了一生。“我曾经彻查过。”梁帝目光坚定,随后柔和的对楚玉熙叹息道, “玉儿,不要将你的母后想的太不堪,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怜?”楚玉熙好似听到了 世间最为可笑的笑话,嗤笑道,“你果然是已经被她迷惑的丧失了心智,才会认为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可怜。哈哈哈……”“玉儿,就算她万般不是,毕竟是你的生母,你不应该……”“生母?她不配!” 梁帝听到楚玉熙辱骂心中深爱之人,立刻沉下脸低声呵斥,可是不等梁帝把话说完,楚玉熙便冷声打断 ,“试问世间有哪一个母亲会亲手毁了自己孩子的容貌?试问世间有哪一个母亲会亲手弄断自己孩子双 腿?试问这世间又有哪个母亲会给自己的孩子种下一身毒?”楚玉熙站起身来,一步步的走向梁帝,目 光是那样的咄咄逼人,“这些,皇上不会不知道吧?也或许是知道但是不愿去面对。”“你……玉儿你 可以走了!”梁帝没有注意到楚玉熙的语气,而是看着他能落到行走,眼底升起喜意。“能走了,多亏 我有一个好妹妹。”楚玉熙提及楚淡墨眼底一抹柔光一闪而过。“妹妹?”梁帝不解的看着他。楚玉熙 唇角绽放一抹嗜血的笑容:“我的好父皇 ,你难道到了此刻还不愿意相信,我根本不是你的亲子吗?” “你胡说!”梁帝高声喝道。“我不仅仅不是你的亲子,而且我是你这一生最痛恨的人之子。”楚玉熙 笑的灿烂而又残忍,目光深深的锁住梁帝。“楚云天!”梁帝一听到楚玉熙提及最痛恨的人,立刻便浮 现出这个人的脸,不禁脱口而出。但是很快又否定,“绝对不可能,楚云天对君素染忠贞不二,当年中 了春药都不曾碰过别的女人,更何况有你的时候,楚云天正在辽南大战。”“没有不可能,因为那个女 人根本不是我的生母,我本就是楚云天与君素染之子。”楚玉熙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身世道出,满意的 看着梁帝瞬间青筋直跳的额头。“不会的,烟儿最恨的便是君素染,她绝对不会抚养君素染的孩子!” 尽管已经隐隐的猜到了,梁帝仍然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不堪的事实,找着最后一丝理由。“因为她根本不 相信你对她的情,她怕你知道她不能生育,她不知道你迟迟不称帝是因为她尚无子嗣,她要皇后的宝座 ,她要我亲手覆灭父亲用鲜血筑起的大靖江山,所以她原因将她最痛恨的女人与最爱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养在身边,所以她可以毫不手软的对这个孩子做尽一切残忍的事情。”楚玉熙目光便的阴冷,眼中闪过 杀光。“朕不信!”梁帝双目赤红的大吼,使劲的挣扎着,铁链因为他的挣扎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不信?”楚玉熙欣赏着梁帝做着困兽之斗,“等会你亲子问她就好,为了拿回她想要的,她一定会回来 救你的!”说罢,楚玉熙转身,坐回方才的地方,静静的饮着茶,慢慢的等着一场暴风雪袭来。而另一 边,楚淡墨在凤清澜的安排下,即使梁都大乱之际,仍然轻易的绕过战场再次进入了梁都。错开了重重 防守,楚淡墨与凤清澜通过皇宫的密道一步步的深入宫中。“墨儿,这暗道是韩家人所建,里面有着许 多大阵与机关,跟着我。”站在一个圆圆房间里,凤清澜幽深漆黑的凤目扫过四面六道门,对着身旁神 色不定的楚淡墨轻声提醒道。“清澜,你回去吧!”楚淡墨突然说道。她的直觉一直很准,她总觉得有 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她的心很乱,从未有过的紊乱,她用尽一切 办法都无法平复。可是她都说服不了自 己不要去,眼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一个爱着她的男人,她知道他更加肩负着天下百姓未来的福祉。尽管 她不愿意承认,盛泽帝子嗣荫厚,个个人中龙凤,可是要能够胜任一国之君,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前路 凶险,她真的不愿他为她涉险。“墨儿可是在担心我?”听了楚淡墨话,看着她眼中的期望,凤清澜唇 角柔和的轻轻的扬起,伸出大掌温柔的牵起她的一双小手,感觉到她手心异样的冰凉,不禁眉头一皱, 将小手包裹在他的掌心,运功为她取暖,而后深邃的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墨儿,既然来了,就不要犹 豫,不管前路如何,你记住,都有我在里的身边,刀山火海我都不会弃你一人。”“清澜……”楚淡墨 感觉着那一股热气缓缓的从掌心传进她的心口,将她的心紧紧的包裹着,让她难以摆脱这一股柔情。可 是满腔感动,她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快走吧。”凤清澜看到她眼底的感动,以及渐渐融化的防备之冰 ,深知她的性格,也没有等待她感激涕零,从容的笑了笑,握着她的手,牵着她,一边温暖着她,一边 先她一步走向一道门,小心的将她护在身后。“清澜,你怎么知道这个暗道?”和凤清澜一走来,楚淡 墨看着他好似早已经知道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在遇到岔路时,根本就没有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于是 不由得好奇的问道。每一座宫殿必然有一条密道,这是上位者为自己留下的最后的退路,因为是最后一 条,所以历年来唯有皇室继承人才会知道,如果是梁玉熙,楚淡墨不会问。可偏偏是凤清澜,他可不是 大梁的皇子,她也不会相信梁帝会告诉他。“若我说是我自己找到的,墨儿可信?”凤清澜转头看着楚 淡墨清浅一笑。“你……”楚淡墨震撼,她不是不信她,而是这样窍妙的建设,又经过怎样的一番摸索 才能如入家门一般自如?“三年前灭掉浩国时,我便已经将大梁设为囊中之物。”凤清澜丝毫不隐瞒楚 淡墨自己的一切,一边前者她前行,一边细细的说来,“不愧是号称‘神斧’的郭家人所建,破费了我 一番功夫,三年来我十二次亲自深入此地,直至四个多月前,才将整个地宫了如指掌, 也差点命丧于此 !”凤清澜说到最后,眼中闪过一道冰冷如寒剑锋芒的光。“四个多月前。”楚淡墨敏锐的扑捉到这个 世间,“那不是……”是他被人重伤之时,也是他们真正的开始相识的开始。凤清澜没有立刻回话,只 是又回头对他抿嘴轻轻一笑。然后握着楚淡墨的手紧了紧:“世人都说祸福相依,若是那一场死里逃生 换来的是与墨儿相识,我甘之如饴,心甚幸之。”楚淡墨被他说得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是一阵乱跳, 原本凝脂一般的小脸瞬间飞霞,眼神有些慌乱。凤清澜还是第一次看的楚淡墨这样娇羞的一面,不由的 瞬间闪神,可是时刻记得身处的地方,内有趁机打趣调笑楚淡墨一番,而是扬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转身前者楚淡墨继续前行。楚淡墨一时间心口“砰砰”直跳,好似要飞出来似的,这种感觉来的强烈的 不容拒绝,却又是那般的陌生,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唯有沉默不语,仍由凤清澜拉着她一步步 的走,低下头,看见他与她交缠的宽大袖角,随着走动间翻飞,露出他们相握的双手,那样的契合于紧 密,看着看着楚淡墨不由的失神。“皇后娘娘认为此刻你还有什么资本与我们商谈?”凤清澜与楚淡墨 不知道绕过了几道弯,经过了几道暗道,猛然间听到了着细小的声音,凤清澜停下脚步,可是失神的楚 淡墨却没有注意到,猛然的撞了上去,坚实的背脊撞得她鼻子生疼,不由的蹙眉抬头看着他。凤清澜装 过头看着她泛红的鼻尖,不由的心疼,压低声音关怀问道,“可是撞疼了?”对上隐含愧疚的目光,楚 淡墨微微的臻首:“怎么了?”“前面有人。”凤清澜漆黑的凤目一沉,看了看前方转角后被夜明珠照 的通亮的小屋,轻声的回道。“没有其他的路?”楚淡墨知道那必然是通往皇宫的必然之路,可还是低 声的问道。凤清澜抿了抿他的薄唇,沉吟了片刻拉着楚淡墨转身回走,闪进一个小屋子。这个屋子建设 的很是细致讲究,明珠为灯,翡翠妆台,寒玉做床,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一应俱全,看来是一个为女子 所建的房间。楚淡墨打量着,凤清澜却牵着她朝着一面翡翠墙走去,对着上面镶嵌的一颗夜明珠轻轻的 一拧,拉了拉楚淡墨,用眼神示意她去看,楚淡墨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的越过他,贴上墙壁,让她惊 讶的是这个墙壁竟然是热的,而从那夜明珠后看到的更让她吃惊。房间内有四个人,一个是一袭大红艳 袍的梁后,她端坐在一个圆木桌前,她的左边坐着已经留着大胡子的男子,男子的五官很粗犷,一双琥 珀色的眼睛锐利中带着一似阴气,可是有一种凌人的威严,大概在而立之年。见多识广的楚淡墨一眼便 可以看出这个男人不是中原人。男人身后站着的护卫证实了楚淡墨的看法,那护卫高大威猛,腰间绑着 一把嵌着红宝石的弯刀。就凭着那一颗红宝石,楚淡墨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而梁后的右边则是一个看 起来很斯文的中原男子,男子衣冠楚楚好似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一袭锦衣玉带,更添几分贵气。这男 子看上去年岁并不大,大约二十五六岁,不过楚淡墨却对这人没有丝毫好感,大冬天,即便是这地宫内 气温偏高,那人手里却拿着一把铁骨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你们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本宫手里 的筹码。”梁后艳丽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目光扫过二人,最后落在那个外族男人身上,“大王子,据 我说知,此次呼卓部落率先攻打大梁的三王子,如果战事结束,你说以他此次的功绩,会不会被立为王 储?”楚淡墨猜的没有错,那外族男子正是呼卓部落大王子——纳兰庭,纳兰延的哥哥。呼卓部落可汗 为了方便管理,把自己手中的兵力一分为二,一半在自己手中,一半在三个儿子手中,大王子手下的是 红骑,他的亲卫皆以红宝石为身份为象征,而纳兰延则是蓝骑,以蓝宝石为标记。“你能给本王子什么 ?”纳兰庭冷冷的看着梁后,说的是汉语,可是却显得极为的僵硬,很多词都含糊不清。梁后笑看了纳 兰庭一眼,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那锦衣华服的白面书生:“罗先生,我想你的主子 也不甘骁王与睿王这般轻易的赢得战功吧?”“皇后娘娘有什么好计策?”那罗先生彬彬有礼的问道, 可是细心的楚淡墨还是在他眼中扑捉道了一丝不耐。“你们助我救出陛下,我自然可以让陛下将梁都拱 手相让 。”梁后淡淡的笑道,而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自然还要杀了那个逆子。”纳兰庭与罗先生闻 言,不由得对视一笑,笑的极为讽刺,纳兰庭对着梁后道:“皇后娘娘这几日躲在地宫,怕是不知道外 边的情形,大靖已经兵临城下,梁都已经骁王嘴里的肉。”“什么?”梁后因为震惊声音不由的拔高, 而后看着两人讽刺的目光,不由的面色阴沉的的说道,“好,就算我不能将梁都拱手奉上,那么前朝宝 藏呢?二位也不动心吗?”“你有前朝宝藏图?”纳兰庭目光锁住梁后,有些怀疑的看着她,就连那罗 先生也收了手里的铁扇,脸上多了一丝慎重之色。“我大梁本就是前后皇亲贵胄,自然知道一些乱臣贼 子不知道的东西。”梁后看着二人,得意的说道。“皇后注意言辞,这乱臣贼子不是随便可以乱说的。 ”那罗先生自知道梁后的意有所指说的是谁,他本是大靖之人,他的主子更是贵不可言,岂容他人辱骂 ,于是冷着脸警告。梁后听了那罗先生的语气,心头怒火顿生,可是形式比人强,她此刻已经不是那高 高在上的一国之后,也没有掌握生杀大权,于是不去计较那罗先生的不敬,而是道:“二位到底要不要 与我做着一桩交易?”“你当真确定,你有前朝宝藏图?”纳兰庭心确实动了。他们草原什么都好,兵 强马壮,可就算数量太少,这全是财力不足的缘故,如果他能拿回前朝富庶的宝藏,纳兰延的功绩便不 值一提,届时不要说是草原大汗,就算是与大靖分庭抗礼也不是难事。那罗先生自然也是心动的,前朝 的富庶,他身为前朝侯门之后更加清楚,可惜的是前朝开国皇帝因为怕后世子孙贪淫好奢,建朝后,就 将一半的财宝埋入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甚至留下圣旨,要历代皇帝都要往里面存财,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也因此大庆历代倒是没有出现过奢侈的昏君。如果他能带回这个东西回去,他的主子又何须在处处受 制于人,也无需再仰仗于人,自己便可以暗地招兵买马,最后关头,一举进攻即可。“我没有,不过陛 下有,我曾亲眼见过一次。”梁后看着两眼放光的二人,同样讽刺的冷笑道。那罗先生与纳兰庭又是一 眼对视,而后错开眼各自想了 想,罗先生开了口:“只要皇后娘娘将地宫地形图交给我,我便放人进来 助你。”“没错,只要皇后娘娘合作,我也愿意。”纳兰庭用他蹩脚的汉语说道。他们每次进来都是蒙 着眼睛被人带进来的,如果能拿到地宫图,一定可以比凤清漠先一步攻入皇宫,若是藏宝图是假的,只 要在皇宫收刮一番,同样好处不菲。“我早已为二位准备好了。”梁后露出一副如我所料的神情,从身 上取出两张纸,一人递了一份。两人接过,先是仔细的看了一番,而后一起和对方比照,确认无误后点 点头,将纸卷收入怀中,而后起身。“皇后娘娘只要等半个时辰即可。”罗先生抱拳说完,转身就离去 。纳兰庭就没有再说话,而是点了点头,就带着自己的侍卫而去。然而两人都没有看到,梁后在他们转 身后,眼中闪过的血光。“清澜,大事不好,他们……”楚淡墨看到这儿,急忙转过身来要告诉凤清澜 ,可是她却忘记了凤清澜就站在她身后,她着急急地的一转,弓着身子的凤清澜来不及动,两片樱花般 的粉唇便扫过凤清澜清凉的薄唇,柔软的触感,让她一愣,话也凝在了唇边再也说不出来。一时间,两 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愣住了,甚至两人的距离是那般的近,近到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呼 吸,近到双唇隐隐间好似还连在一起。凤清澜漆黑的凤目慢慢的都是她娇小的身影,凝墨的双眸随着时 间的一点点暧昧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幽深,有一种炙热的火苗从眼底伸出一点点的蔓延生出。心爱之人 就在眼前,她气吐如兰的气息以及她身上那一股独有的幽香都清晰可闻,他从来不是柳下惠。情不自禁 的他动了,微微的朝着动了动,清凉的双唇便贴上了她粉嫩柔软的双唇。先是试探性的微微的在她唇角 落下两个轻吻,感觉到她没有反抗与排斥,凤清澜才紧紧的贴上,开始温柔的吸允她的唇瓣。手,不自 觉的勾上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另一手顺着她的美背往上,轻轻的扣上她的后脑勺。霸道的舌撬开她 仍在因为那触电的感觉而微微轻启的贝齿,轻而易举的滑入她的檀口,勾起她秀美的丁香小舌与之缠绵 共舞。而楚淡墨此时是大脑一片空白,她刚刚转身与 他触碰的一瞬间只觉得身子一麻,而后一团火在脑 子了燃烧,让她整个人好似置身在火炉一般,那一团火烧尽了她的思考能力。以至于任由他为所欲为却 忘记了反抗,甚至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他带给她的这样让她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的情潮之中。 “墨儿,我终于已经走进你的心了是不是?”凤清澜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渴望的粉唇,紧紧的将楚淡墨抱 在怀里,将头埋在了楚淡墨的颈间,闭上眼睛粗喘着气,声音格外的暗哑,里面含着浓浓的**。不能再 继续,他知道,否则他会忍不住的。热热的气息喷薄在敏感的玉颈上,楚淡墨身子一颤,猛然间回神, 感觉到唇瓣有点痛有点麻,更加火辣辣的,不仅双颊一烫,红的如同熟透的蜜桃一般可口。这样的楚淡 墨,落入刚刚平复心底燃起的**之火的凤清澜眼底,无疑是火上焦油,瞬间双眸的欲火几乎燃成实质。 楚淡墨被这样的凤清澜吓到了,本能的推开他,别看他的目光不敢看他,好一会儿静下狂跳不止的心, 她气息不稳道:“梁后要联合……”“嘘……墨儿不要说话……”凤清澜伸出修长如玉的食指按住楚淡 墨一张一合的樱唇,她在这样诱惑着他,他一定会冲动。轻轻的将她再一次搂入怀中,他沙哑低声道, “我都听到了……”楚淡墨尽管未经过男女之事,可是作为一个医者她所涉猎的也比常人的多。她大概 能够猜到凤清澜的异样源自于何处,于是也不敢挣扎,只好僵硬着身体任由他抱着。也许过了好久,也 许只过了一刹那,凤清澜终于松开了楚淡墨,楚淡墨松了一气,猛然响起什么,转身回头再从夜明珠小 空看过去时,那一个房间里已经是空空如也。“她不见了!”楚淡墨大惊,转过头焦急的看着凤清澜。 “从这儿只有一条路,只要她不是要出地宫,就必然从那儿去。”终于恢复常色的凤清澜优雅淡笑道, 而后朝着楚淡墨伸出手,“走吧,我们跟上她,看看她还有什么阴谋。”楚淡墨看着眼前这只宽大的手 掌,在夜明珠光晕下泛着白玉的光,不由的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吻,想要伸出的小手生生的顿住了,怎么 伸不出去。“呵呵呵……”凤清澜低低沉沉的笑了,悦耳的笑声好似飞 ☆、第七十二章:致命一-箭【手打VIP】 梁都的城门打开了,君仓带着自己的亲卫队缓缓的走了出来,他的身影在城楼燃烧的火焰中一点点 的呈现:“微臣君仓,奉睿亲王殿下之命,恭候骁王殿下进城。”“恭迎骁王殿下进城!”众口同声, 响亮的声音震破苍穹。“君相,辛苦了。”凤清漠一袭可以融入于无边夜色的玄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缓缓的对君仓点了点头。“守城的士兵老臣已经制服,请殿下进城!”君仓缓缓的起身,退到一边, 对着凤清漠做了一个向内的请的姿势。凤清漠清冷的凤目微微的一眯,而后扬手一挥马鞭,马儿吃痛飞 奔进城。他身后的大军也紧跟着纵马踏进梁都。“笃笃笃……”让地面震动的马蹄声就这样以侵略者的 身份,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固若金汤的城墙,将一个帝国踩于足下。“七弟,安顿事宜全权交由你负责。 ”凤清漠放慢马儿的速度,侧头对着凤清淇道,看到凤清淇点头后,凤清漠回头对着大军高喊,“黑云 骑两千人随本帅攻入皇宫,其余士兵听从安王殿下号令,你们记住:从今日起,没有梁国,只有大靖, 这里面的每一个百姓,都是大靖的子民,是你们的同胞,若是让本帅知道,有人借此烧杀抢掠,有任何 对百姓不利的行为,本帅定不会轻饶,一律按军法处置。”“谨遵大帅之命!”近万大军的声音异口同 声的回答,嘹亮的声音从梁都城门口响起,一**的余音扩散,一点点的传进每家每户,传进每一个心中 忐忑的大梁百姓心中,安抚他们颤抖的心。凤清漠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一边的十六皇子低声道:“梁 都内难免还有暴民,你不要跟着我去皇宫,跟好你七哥。”十六皇子尽管想要去皇宫,亲自体验那一刻 彻底征服的快感,可是接到自己二哥凌厉的眼神,也只得不情不愿的点头。凤清漠见自己已经安排好一 切后,长鞭甩在马臀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去。他身后整齐的大军,立刻有速的分散出两千人快 速的跟上他。这一边凤清漠带着大军畅通无阻的快速的朝着梁国皇宫疾驰而来,那一边,梁国地宫的一 场大战也终于爆发了。楚玉熙端坐在四角桌前,一双琉璃灿眸轻瞌着,白皙的近乎透明的两指有节奏的 敲击着桌面,如 雪的脸庞在幽暗的烛火中显得格外的神秘。突然间,一阵强风拂过,那微弱的烛火不堪 吹拂的熄灭。漆黑的房间,一道寒冷的白光闪过楚玉熙猛然睁开的双眸,他的身子猛然一偏,如玉雕的 两指闪电般的伸出,生生的夹住拿一把袭来的寒剑,眼中寒气急转而升,腕上一用力,但闻“叮”的一 声,剑应声而断,无数的剑花随之在黑暗的房间了闪烁。虎虎拳声紧接着响起,刚猛的拳头狠狠的从四 面八方朝着楚玉熙砸下,就在此时,一个黑影在闪烁的剑花中扣上了楚玉熙的肩膀,将他急速的一带, 拳头砸下,木桌瞬间化为粉末。房间突然一亮,被何博护在身后的楚玉熙冷冷的看着救下了梁帝,与他 们对持的梁后等人。“皇后娘娘,你终于来了。”楚玉熙唇角滑过冷漠的笑意,如同看待一个死人一般 看着梁后。“看来你是等候多时了?”梁后艳丽的袖唇微杨,目光淡淡的扫过眨眼间便把整个房间封死 ,团团围住的一群铠甲护卫。“皇后娘娘曾经在江湖艳名远扬,要对付你,自然要有备方可无患。”楚 玉熙微微的抬起手,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淡淡的说道,而后扫了一眼梁后身边的人马,“皇后娘娘的人 也不少。”“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梁后说完,扶着被她救下的梁帝后退一步,对着她带 来的人挥手,眼中闪过怨毒的光,“给我杀了这个孽种。”一把把的寒剑滑过一道道冷光,齐刷刷的朝 着楚玉熙这边刺来,何博将楚玉熙护在身后,一个个身披铠甲的护卫挺身而上。两方交手后,原本自信 满满的梁后在看到楚玉熙手下狠辣果决的杀伐手段后,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她所带 来的都是重金所聘的江湖好手,因对宫内侍卫足可以一当十,可是眼前的情势却是往楚玉熙那边倒。她 自然不知道,楚玉熙所带的人,那是经过聂啸亲手训练出来的,就连聂炎等十三人都及不上,又岂会是 她用金钱聘来的三流江湖人士能够匹敌的?眼见着刀光剑影之中,她的人越来越少,她的心就一点点的 沉下去,这些人是不会为了钱连命都不要,刚一念至此,梁后就看到这些人明显的胆怯了,甚至已经有 人开始退缩。目光扫过那封闭的石门, 眼中冷光一闪,低声对着身边的梁帝道:“陛下,我们要活着出 去,就必须联手。”言罢,也没有等梁帝回答,她便一个纵身而起,凌厉的一掌直劈向楚玉熙身边的何 博。何博将快速的一把将楚玉熙拉到身后,身子一旋,反手一掌迎上梁后的掌风。“哼!”两掌相击, 各退了几步,可是何博却发出一声闷哼,低头便看到掌心上一个黑点,正溢出一丝丝的黑血,而且整个 掌心瞬间紫黑浮肿起来。何博目光一凛,迅速的点击穴道,封住血脉,制止毒素的蔓延。“毒妇!”楚 玉熙见此,一声厉喝,便一个纵身,翻身间,一般银色的软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掌心,长剑带着寒芒和杀 光直击梁后。梁后看着迎面而来的楚玉熙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自然是看不起楚玉熙,因为他自幼时起 就因为双腿的缘故而荒废了习武,让他修习内功心法,也不过是为了压制他体内的毒素,而延长他的生 命,以便她加以利用。所以,当楚玉熙的寒剑擦来时,她只是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一旋,往左边一偏 ,轻易的避开楚玉熙的长剑,手腕翻转,一掌便要打在楚玉熙的背后,可是她的掌风还未击出,眼前一 花,银色的光晕一晃,左胸口便是一痛,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拿一把穿胸而过的银色长剑,她夹着毒针 的手掌距离楚玉熙只有三寸的距离,可是却再也进不了半分。“你真当我被你折磨成废物了吗?”楚玉 熙讽刺的看着她,在她因为痛苦而狰狞的目光下,毫不留情的将软件拔出。随着软剑飞溅出来的鲜血洒 在他的身上,将他银白色的锦袍染袖。“烟儿!”一旁在梁后来之前就被楚玉熙洗脑的梁帝,在看到梁 后被伤后,猛然惊恐的大吼,赤袖的双眸染上绝望的死气,纵身飞跃而来,有力的一拳直击楚玉熙的面 门。楚玉熙功力深厚没有错,这么多年,若不是靠着雄厚的内力抵御着体内的毒素,他怎么能活到今日 ?可是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这也是事实。能够出其不意的将梁后一见穿胸,已经将自己的 身体发挥到了极致。这儿会面对梁帝极怒下的奋力一掌丝毫没有招架之力,然而,就在梁帝那一掌迫近 ,掌风已经挥断了楚玉熙的长发之时,何博飞身而来,及时的 将楚玉熙险险的带过。梁帝扑空也没有趁 胜追击,而是落在梁后的身边,扶起她软倒的身子,迅速的为她封住血脉,焦急而又绝望到手足无措的 地步:“烟儿,烟儿……”“咳咳咳……”梁后突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却依旧阴沉,“我还死……死 不了……”梁帝此时才猛然想起梁后的心脏异于常人的长在右侧,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抱起梁后:“烟 儿,我们走。”梁帝目光扫过被何博带远的楚玉熙,眼中全是杀气,一个转身朝着他被原本被捆绑的那 个十字木桩急速而去。“何博,不要让他们走出去!”楚玉熙知道梁帝才是对这个地宫最为熟悉的人, 立即吩咐何博。何博一个颔首,运功提气,飞掠上前。而此时梁帝带着梁后已经越过十字木桩,碰上那 一面厚实的墙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梁帝袖袍一挥,那原本丝毫缝隙都没有墙壁,瞬间轰轰开了 ,梁帝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劲的力道追击而来,脚步加快,急忙朝着那裂开的一条细缝闪出去。可就在 梁帝闪出细缝的那一刹那,他怀中身受重伤的梁后眼中蓦然迸发一道嗜血的冷光,拼尽全力一扬手,一 个火花在细缝合上的那一刹那飞了进来,应身而上的何博本能的一闪。火光落在一个角落,楚玉熙的目 光顺过去,琉璃眸一缩,倒映在他眼中的是滋滋滋迅速燃烧的火焰,梁玉熙顿时反应过来,一边纵身朝 着正门掠去,一边对着何博大吼道:“何博,快跑,火药!”楚玉熙这样一喊,所有人心跟着一颤,都 纷纷使出全身力气争先恐后的朝着那边飞跃而去。——分割线——“清澜,我们似乎被困住了。”楚淡 墨低头看着墙壁上的白色粉末,那是她刚刚进过这儿时洒下的。“地宫的机关被改了。”凤清澜抿了抿 薄唇道,他的记忆是不会出错了,这条路的确可以通往皇宫上面,可是如今他们被困在这儿,那就证明 地宫的一些机关被改了。“她改了机关不就是自断后路?”楚淡墨毫不怀疑,这个改掉机关的人必然是 梁后。“墨儿,也许我还是低估了那毒妇的心计。”凤清澜漆黑幽深的眸光凝住,侧头看着楚淡墨道, “她根本没有指望纳兰庭那边的人马会进来相助她,纳兰庭那两边的也也成了她的棋 子。她封住这条路 ,怕是要将现在在地宫的人都堵死在内。”“在地宫的人?”楚淡墨眼中疑惑的光一闪而过,随后立刻 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是哥哥!”梁后不可能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儿,所以她不会对付他们,可是 能让她现在极力要对付的人就只有楚玉熙,而楚玉熙是梁国皇嗣,自然对地宫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梁后 才这样做。“轰——”“墨儿,当心!”楚淡墨话音一落,一阵巨响就在不远处轰然炸响,而后整个地 宫为之震动,许多的沙土随着这一震动,飞了下来,凤清澜在地面震动的那一刹那眼疾手快的将楚淡墨 拉入怀中,抬手拉起宽大的大麾为她遮盖那些飞落下来的沙土。这一震动,不仅让地宫惊动,就连,距 离皇宫还有半盏茶功夫的凤清漠都惊觉,他勒住缰绳,看着近在眼前的巍峨皇宫,侧头对着身后的一个 副将问道:“你们可有感觉到地面震动?”“回元帅,没有。”那副将如实回答。凤清漠浓眉一蹙,抬 头看着被夜色笼罩的王国,阴冷的寒风吹得树梢晃动,而树影重重背后的檐牙高啄,让他心中顿生出几 分诡异与不自在。“元帅……”身边的副将不明凤清漠的心思,但是时间紧迫,于是低声的轻喊,以示 提醒。凤清漠微微的眯了眯清冷的凤目,眼中暗光一闪,再次挥鞭操着前方冲去。而与凤清漠相反的方 向而来的纳兰庭也与罗先生会合,两人都带着不少的人,加起来也有两近千人。“纳兰王子,你没有感 觉到地面震动?”较为敏锐的罗先生一脸正色的问道。“罗先生,我没有感觉到。”纳兰庭一脸莫名的 看着他。罗先生沉吟了片刻后道:“许是我多心了,快走吧!大军已经破城而入,凤清漠亲自带着两千 铁骑朝着皇宫而来,若是让他捷足先登,我们便一丝好处都捞不到了。”“好,驾——”纳兰庭话音一 落,便打马前进,他身后来自草原属于他的兵马紧跟而上。罗先生的人自然也不甘落后,二人都朝着已 经印入脑海的地图快速的冲过去。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绕过偌大的废园偏殿,穿过长长的宫道 ,等待他们的不是进入地宫的另一条密道,而是与凤清漠从南门而入的大军狭路相逢。“不好,王子, 我们中计了!”罗先生在慌乱逃跑的宫娥内侍们的尖叫声听到厚重的马蹄声时,已经为时已晚,由凤清 漠带领的黑云骑已经破宫而来。“冲上去,一个不要放过!”凤清漠多年征战南北,将所有的人都熟悉 了个透彻,第一眼看到纳兰庭,即使隔着那么远,他也能确认出来,毫不犹豫的挥手,兵骑立刻在他大 掌一落间奔涌而上,两便人马就立刻在梁国南缘门交上手。凤清漠带来的是他自己建立的黑云骑,个个 都是他一手调教,在战场上足可以一敌三。而纳兰庭和罗先生本就不是正大光明的进攻自然不可能带上 精锐部队,两边人数又没有悬殊,这样交锋上的结果,不言而喻。凤清漠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的两千人,五百人已经去封锁各个宫门,在这儿也仅仅只留下五千人,而后便带着一千人直冲皇宫 ,他要的是生擒梁帝,这样这次攻打梁国的首功才能记在他的头上。“在那边,清澜,我们快去!”一 声巨响后,地宫又恢复平均如初,楚淡墨立刻拉着凤清澜朝着声源出跑去。她不知道她为何会担心,她 不知道她为何对楚玉熙有着这样深刻的感情,明明不过短短半个月的相处,明明他们相识还不满一个月 ,明明他们是站在敌对的立场,可是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从她情不自禁的将玄阳凝玉丹送个他 的那一刻起,她所作所为都好似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切都是有心而为。这一份感情来的莫名其妙,却 让她无法排斥。有了那一声巨响,楚淡墨很快就找到了刚刚死里逃生出来的楚玉熙。“哥哥……”“墨 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不等楚淡墨开口,楚玉熙琉璃眸一凝,带着质问与怒意看向她身边的凤清澜。 “是我央求清澜带我回来的。”楚淡墨先开口解释。“你,你知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你回来做什么? ”楚玉熙因为担忧,而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妹妹,又岂能在危急关头丢下我?”楚 淡墨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是执拗的光。楚玉熙看着这样倔强的楚淡墨,不由得无力的闭上眼睛: “我错了。”错了,不该因为一己私念,而靠近,否则便不会让她有牵挂。错了,不该因为一时冲动, 而认 下,否则就不会让她有羁绊。“你受伤了。”楚淡墨不去看他白皙的脸庞已经升起了一丝丝紫色的 血丝,而是低头看着他手臂上的擦伤,立刻从腰间的锦带中取出伤药为他上药,而后取出一条细细的白 布带为他包裹。在包裹的时候,指尖不着痕迹的滑过他的脉门,手不禁为之一颤,差一点连布条都拿不 稳,可是很快就稳住心神。楚玉熙任由她摆弄,微微有些失神,所以没有察觉楚淡墨那细微的变化。等 到她包扎好后,才回神想到,于是急切的说道:“何博中毒了,墨儿。”楚淡墨此时才看到楚玉熙的身 后,靠坐在墙角的何博,他的脸色已经发黑。她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那一阵阵莫名的痛,走到何博 面前,先是为他探了脉,而后取出一颗药丸,让他服下,一边为何博处理手上的伤口,一边头也不回的 对楚玉熙说:“他的毒一时半会儿解不了,我已经压下他的毒素,只要不要再催动内力,立刻这儿我便 可以为他解毒。”“那便好。”楚玉熙一听,心口顿松,可是这一松,突然就觉得眼前一暗,身子一软 ,就朝后面倒去。“玉熙,小心!”凤清澜也看到梁玉熙那已经可怕的脸色,所以时刻注意着他,身手 极快的扶住他。楚玉熙紧紧的抓住凤清澜的手臂,身子一阵痉挛,一股撕心之痛好似电流一边,在他的 身上走了一圈,最后汇聚到他的心口,那是一种好似万箭穿心而过的痛,苍白中泛着淡青色的唇角不住 的颤动,脸上的紫气也更加深了一层。喉头一阵腥涩,可是看到背对着他的楚淡墨,他深深的将那一股 欲吐血的冲动压下。楚淡墨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为何博包扎的手一抖,心口又是一滞,眼中也莫名感动 酸涩,可是她还是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为何博包扎好。等到楚淡墨平复好心情回 过神时,楚玉熙也已经松开了凤清澜的手,好似常人一般站在那儿。“玉熙,你可知道上去的路。”凤 清澜看了看楚淡墨后,将目光转向楚玉熙问道,“后面的路已经被封死,地宫了不知道埋了多少火药, 如果我们不尽快上去,都会葬生于此。”“她以为这里就能困得住我?”楚玉熙讽刺的笑了笑,而后深 深的看了看楚淡墨一眼,转 身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一步步的朝着一边走去。凤清澜想伸手,可是手只是微 微的动了动,最终没有伸出。可是楚淡墨却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挽住楚玉熙的长臂,若无其事的扬起 笑脸:“哥哥,我们一起走吧。”楚玉熙侧头看着挽着自己的一双小手,那样紧紧的力度,好似要将一 双手捏入他的骨头中,原本要推拒的手,在看到那一张素洁的容颜上一双祈求的水眸时,无力的垂下, 便任由楚淡墨搀扶着他,一起前行。楚玉熙很早以前将地宫的大概了若指掌,不然也不会把梁帝带到这 儿来囚禁,虽然一些细节处他没有梁帝知道的详细,不过也绝对不凤清澜更加清楚。于是带着楚淡墨等 人很快就走出地宫,踏入了皇宫。他们从地宫上来便是梁帝的寝宫——重华宫。可是令他们意外的是, 梁帝和梁后并没有趁着大乱而离开,竟然好似知道他们会从这儿出来一般,早已等候在这儿。“比我预 计的快。”梁帝抱着梁后坐在软榻上,皇宫已经被攻破,宫娥侍婢都已经不见踪影,尽管如此整个大殿 还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派金碧辉煌的奢华。梁帝转过脸,阴冷的目光看着楚玉熙:“只要你交出 解药,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陛下这话是不是太狂妄了?”最后一个踏上殿来的是凤清澜,他优雅 的踏上大殿,从半边轻纱后缓缓走出,一袭纯白的锦衣倒映在光洁如镜面的大理石地面上,狭长的凤目 幽幽的看着梁帝,唇边掀起一抹似嘲似冷的浅笑。“你是……”若是站在这儿的是盛泽帝,梁帝自然会 一眼认出,可是已经多年没有出过梁国的他,根本不认得凤清澜,不过看着那样几分神似的轮廓,梁帝 大概还是猜出来,却不能确定。“凤清澜。”凤清澜薄唇一动,不轻不重的将他的名字说出。“睿亲王 !”显然凤清澜的名头足够的大,以至于梁帝在听到他的名字后,来上不由的多了一份凝重之色。凤清 澜对着梁帝的防备付诸一笑,好似已经习惯了,不甚在意,依旧优雅长身玉立,如青松不倒。“皇…… 上……”梁后微弱的声音吃力的响起。梁帝蓦然回神,想起来自己目的,目光凌厉的扫过来:“就算有 你睿亲王在此,只要你们不交出解药,我一样让你 们踏不出这座大殿。”“陛下可以试试。”凤清澜尔 雅一笑,“让本王领教领教梁国暗卫的真本事。”“你——”凤清澜的话让梁帝身子一震,看着他的目 光不由的变得变幻莫测。“看来你们是不愿交出解药。”顿了顿,看到楚玉熙等人的无动于衷,突然大 喝道:“给朕将他们统统拿下。”随着梁帝的话音在殿中响起,无数道黑影好似从房梁上跳下来一般, 在殿内几个翻身,稳稳的落在梁帝的身前,当先的一个手赤手空拳,一长脸形如僵尸,苍白却僵硬,显 然是领头的,他身后站着二十多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寒刀。随着他们的出现,楚淡墨眉心如碧水湖中的 涟漪一皱,眼中带起警惕之意,因为她对面的人身上闻到一股死人的气息。“这些都是死士。”好似看 透了楚淡墨的想法,站在她身边的凤清澜低头附耳对她道。“拿下!”随着梁帝一声怒喝,“唰唰唰” 冰寒的刀齐齐的指向凤清澜等人!黑衣人朝着他们蜂拥而上,一道道寒光划过他们的眼中!何搏早已挺 身上前将楚玉熙和楚淡墨护在身后!寒刀劈下,但见他铁臂一扫,一把冷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足尖一 点,纵身而起,震臂横扫,无数的间气涤荡而出,好似一场射人眼目的剑雨倾盆而下,雄厚的内劲强势 而来,生生的将齐齐迎上来的黑衣人击退击散。何搏见此乘胜追击,在黑衣人还没有反映过来之时,飞 掠而去,剑光左右一闪,便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很快就和黑衣人纠缠厮杀起来!楚玉熙用虚弱的身子将 楚淡墨护着,两人缓缓的后退,为即将出手的凤清澜腾出空间他们的前面凤清澜负手而立,偶有寒风从 窗绯吹进来,掀起他衣襟飘飘,墨发翻飞!沉静的眸光一片波澜不惊!可是随着偶尔闪过他眼中的烛火 ,一道道冷冽的杀光也如流星划过般,一闪而过,最后淹没在无边夜色的黑目中!他的对面领头的黑衣 人死鱼一般的眼珠微微的转动了一番,而后身子腾空而起,半空中旋转着化作一柄长剑袭来!凤清澜如 同兰枝玉树矗立在那儿,漆黑幽深的目光迎着那一把横空而来的“剑”!任由“剑”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却纹丝不动!直到迫近的强风掀起他的衣袂猎猎翻飞,青丝墨发阵阵飘 ☆、第七十三章:能保护你(本卷完)【手打VIP】 漫天大雪纷飞,好似苍天都在为之心碎,如雨一般的羽箭锐利的锋芒穿透了寒雪飞射而来。重华殿 前,楚淡墨就那样静静的拥着身子在寒冬快速冰冷的楚玉熙,目光也空茫着,心也空荡荡的。她看不到 眼前的刀光剑影,也看不到身后的箭如雨下。唯有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无声的流出。 被梁帝纠缠住的凤清澜看着门后的楚淡墨,心中一阵疼惜,而看到她身后的不断飞射来的羽箭时, 心下更是大急,知道她此刻必然是痛失心智,就算他出声也无济于事。 于是,他眼中杀光顿现,一个轻闪,避开梁帝的猛虎爪,足尖在地面上轻轻的一点。身子凌空而起 ,身后又是一排迦叶的虚影扇形般的闪过,两臂一展,瞬间十几个数个他的身影在半空中出现,以极快 的速度一阵转换,等到身影停下时,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虚影,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梁帝低头一惊,可是没有给他想应对之策的时间,虚影一涌而上,在他的眼前不断的转换,无数的 拳头掌风砸向他,令他应接不暇,眼花缭乱,等到他已经习惯了本能的应对时,凤清澜猛然出现他的眼 前,虚影一瞬间消失。 如玉雕琢的修长缓慢的伸出,那动作带着无数的残影,好似一株雪白的莲花层层绽放。而梁帝的剧 烈收缩的瞳孔中也确实倒映的是一朵带着星辉绽放的莲花,那莲花一层层的绽放直至盛开,最后他的眼 中炸开粉碎。 凤清澜没有多看已经死了的梁帝一眼,而旋身掠向楚淡墨,一把将她揽过,长袖一扇,殿门瞬间合 上,合上的殿门几十只羽箭穿过袖木大门。 “墨儿,我知道你悲恸,可你难道想他尸骨无存吗?”凤清澜握住楚淡墨的双肩,漆黑的凤目牢牢 的锁住她。 凤清澜的话让楚淡墨的水瞳开始转动,她被水淹没的双目愣愣的看了凤清澜好一会儿,眼帘疲惫的 一瞌,又是两行清泪滑过,片刻后再睁眼,眼中已经敛去了所有的悲伤与哀痛。 “墨儿,我们走。” 凤清澜扶起楚淡墨,此时何博也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快步上前从楚淡墨怀里接过楚玉熙,背 在背上,对凤清澜点了点,凤清澜会意,抱起 楚淡墨快速的朝着偏殿而去。 而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便是已经身中剧毒命在旦夕的梁后,有时候人有一口气在,同样拥有毁 灭的能力。 躺在软榻上的梁后挣扎着,从软榻上摔落下来,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痛,唇角溢着鲜血,眼中划着 一颗颗泪珠,极度费力的朝着依然直立不倒的梁帝蠕动着身子。可是偏偏有飘垂在地不识趣的布帘缠住 了她的身体,吃力的回头看着缠住自己的布帘,又看到布帘旁边高高的烛台,她已经青黑的双唇泛起诡 异的笑意,伸手努力的碰到布帘,一点点的收拢五指,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奋力一拉,随着 “扑哧——”的一声,布帘被拉下,刮过烛台,烛台摇晃了几下,最终如她所愿的摔倒,重重的打在她 的身上,她丝毫不感觉到痛,而是笑的越发的灿烂,好似没有看到自己身上已经可是着火,转头看着梁 帝,奋力的朝着他爬去。 凤清澜带着楚淡墨从后苑穿梭,一路避开横飞的箭雨,何博带着楚玉熙紧紧的跟着,刚刚跑出重华 宫,就看到身后大火熊熊燃起,想起地宫下的火药,凤清澜顿感一阵不妙。 想到密道的入口在书案的后面,书案的之后又隔着一道寒玉门,凤清澜稍稍的定了定神。时间虽不 多,却也还有。 “清澜,放我下来。”突然间,楚淡墨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有些沙哑,可依然咬字清晰。 凤清澜犹豫了片刻,还是顺从她的意思,将她放了下来。而后拉起她的手:“墨儿,我二哥必然已 经进宫了,着梁都怕是保不住了。” 楚淡墨回头看着大雪纷扬下,华丽的宫殿上,一股股青烟窜起,兹兹的火花不足的飞向高空,好似 要与飞雪一争高低,收起所有的心伤,抬头看着他:“必须先找到骁王。” 凤清澜对上楚淡墨的目光,漆黑幽深的眸光微微的闪了闪,最后还是抬起长臂,朝着大雪纷飞的苍 穹一挥,一道白光顺着他宽大的袖袍飞射到高空,轰然炸开,一朵精美的兰花在漆黑如墨的夜空迅速绽 放,无数星辉闪烁。 当那一朵兰花绽放在苍穹,照亮墨空时,刚刚从勤政殿走出来一无所获的凤清漠恰好看到。 “元帅,那是睿王的求救信号?”站在他身边的心腹副将立刻惊愕的以为自己的看错了,不确定的 说道。 “求救?” 没有人比凤清漠更了解自己这个同父同师的弟弟,所以他相信这是凤清澜亲自发出来的信号,毕竟 这是他们父皇特意为他们每位皇子订做的东西,可是他却不相信他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弟弟会求救, 既然不是求救,那又会是什么? 凤清漠清冷的凤目沉凝着,很快眼中精光一闪:“不好,皇宫有险,速速撤军!”既然不是求救, 那么就只会是报信。“你,带着大军立刻出宫与安王汇合!” “是!”心腹副将立刻领命,动作迅速的去召集他们的兵马。 凤清漠这是一个翻身上马,纵马朝着重华宫而来。 然而他才朝着重华宫走不到片刻,深深宫墙上,一个个手持弓弩的黑衣人好似凭空冒出一般,个个 踏着琉璃瓦,密密麻麻的羽箭比飘飞的雪花更加密集。 当然,能够看懂凤清澜信号的人,除了凤清漠以为,自然还有一样心思灵活的凤清淇,当兰花绽放 时,凤清淇正在君仓的协助下捆压企图煽动百姓,激起民变的梁国旧臣。 “七哥七哥,六哥怎么会在皇宫!不是已经回去了吗?”第一个反应的便是十六皇子,看到在梁国 皇宫闪现的信号,先是惊讶后是担心,“六哥有难,这是求救的信号!” 说完,十六皇子就慌慌张张的急忙要打马朝着皇宫方向奔去,却被凤清淇先一步拦下:“你不要瞎 掺和,六哥的能耐你应该清楚!” “可是,求救的信号的都发出来了!”十六皇子是慌了,心里神一般存在的哥哥都发出了求救的信 号,那该是遇到多大的危险?不由的心中极度的担忧。 “你不要忘记,之前六哥在梁国做的事儿,梁国自有他的人,若是要求救,六哥定不会求救于我们 !”凤清淇抓住躁动的十六皇子,冷静的分析。 “那么睿王爷这是要通知安王殿下或者骁王殿下。”君仓站在凤清淇的身边,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 紧要关头,凤清淇也没有注意到君仓对三人不同的称呼,而是立刻恍 然大悟道:“六哥定然是要告 诉我们皇宫有危险,不要进入皇宫。” “可是六哥在皇宫内啊!”十六皇子一听到皇宫有危险,大吼道,身子也不停的挣扎,想要挣开凤 清淇的钳制。 “十六弟!”凤清淇大喝一声,看到十六皇子终于停下了挣扎,才肃容道,“六哥的意思就是不要 我们靠近皇宫,你贸然前去不仅是违背了他的意思,指不定还会添乱。” “可是……” “够了!”十六皇子还想反驳,被凤清淇冷冷的喝断,而后对着君仓道,“这些旧臣就交给你。” “老臣遵命。”君仓躬身抱拳道。 凤清淇点了点头,横了一边不服气的十六皇子一眼:“副将何在?” “卑职在此!”随着凤清淇的喝声落下,一个魁梧的男子站了出来。 “十六皇子交给你,带着大军立刻回城门把守!”凤清淇吩咐道。 “是!”副将领命,立刻驾马转身,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折回。十六皇子心有不甘,可是在凤清淇 的威压下也不敢造次,再加上自己也确实害怕冲过去给六哥添乱,于是不甘不愿的走了。 凤清淇则是与凤清漠的想法一致,扬鞭快速的朝着皇宫而去。 而当所有人都在朝着凤清澜靠拢时,他们正在逃命。整个皇宫突然凭空多出来许多不要命的黑衣人 ,都是手持惊弓,就在凤清澜放出信号不久,他们就被箭雨追杀。好在凤清澜伸手好,何博虽然身上的 伤已经快到了极限,可是凭着一股毅力,速度也不慢,带着楚玉熙也能跟上凤清澜的步伐。 凤清澜虽然对地宫熟悉,可是对梁国的皇宫并不太熟悉,好在有着何博这个常年伴随着楚玉熙在宫 中长大的人,有了何博的引路,他们甩开那些狙杀的黑衣人也容易些,因为那些黑衣人明显不太熟悉梁 国的皇宫,由这一点,凤清澜就明白,这些那某一个好兄弟送给他们的好礼,只是此时他们时间去细想 。 而是带着楚淡墨极快的朝着皇宫外走去,这些黑衣人他到不足为惧,可怕的是地宫下随时都可能被 点燃的火药。然而,黑衣人太多太多,每每都是他们刚刚闪躲过一批,还没走出一座宫殿,就会碰到另 一批。这样一批又一批的无穷无尽,虽然没有对他们造成生命危险,可是却大大的阻止了他们的步伐。 “清澜,这并非长久之计!”勾着凤清澜的脖子,窝在凤清澜怀里的楚淡墨,看着凤清澜额间已经 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不由的也有些焦急。 凤清澜脚步未听,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算他们没有被乱箭射死,也会因为地宫的火药爆炸, 整个皇宫烧毁而,而被生生的活埋。可是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这次出现的黑衣人已经太多了,而 且没有任何规律的分散在各处,更本无法掌握。 “嗯!”突然一声闷哼在楚淡墨的身后响起。 “何博!”楚淡墨立刻听出来,担忧的扭头看向何博。恰好看到一直长长的羽箭插在何博的右肩上 ,而何博原本就受了伤中了毒,在殿内与黑衣人作战有连番的催动内劲,这一路逃窜,怕是身子已经吃 不消了。 何博刚刚跨出月亮门,楚玉熙已经被他抗在了左肩,显然这是为了不让楚玉熙再被箭射到而受的伤 ,看着他虚弱的靠在袖墙上。 凤清澜在听到楚淡墨的惊呼时,就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身正准备回走,可是回转抬起的脚步还没有 落下,眼中寒光一闪。抬头目光扫过,一道道箭光已经纷沓而来。 凤清澜脚步一转,身子一个快速的旋转闪进了长廊前的殿门内,反手一挥,殿门合上,挡住飞射而 来的羽箭,可仍然有着几只格外凶猛的破窗而来,轻松的闪过,凤清澜找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将楚淡墨放 下:“墨儿,等着。” 放下六个字,凤清澜风一般的飞旋而出,速度之快,楚淡墨甚至没有看到殿门动过,凤清澜已经不 再殿内了。 这是一个三面圜墙的小院,左右两边一个月亮门,是唯一的出路,前方是一个小殿,后方是一堵袖 墙,而此刻圜墙之上站满了手持弓弩的黑衣人。 原本朝着凤清澜二人射的箭,在二人闪进殿内后,齐齐的射向何博,何博眼中是无数箭尖逐渐的放 大,这样密密麻麻如同箭网一般齐齐射来的箭要他如何对过。 就在箭如雨下之时,一抹白影飞旋而来,无数飘扬的雪花在那一 瞬间好似有刹那的凝固,飞下的羽 箭好似也在半空中一滞,随后空中的气流好似一阵扭转,随着“砰”的一声,在半空中一滞的羽箭瞬间 节节粉碎,化作飞烟与雪花一起飞落。 这样恐怖的一招成功的让所有的黑衣人位置一震,眼中溢满骇然,就在黑衣人惊恐的那一瞬间,白 影朝着何博扫过,眨眼间,何博二人好似凭空不见了。 “噗……” “清澜!”只是几个眨眼间,凤清澜再次出现在楚淡墨的眼前,连带着何博与楚玉熙,可是甫一进 门的凤清澜一口鲜血便压抑不住的喷了出来。 楚淡墨担心的上去,立刻为他诊脉:“你……怎么会筋脉大乱?”楚淡墨惊慌的问道,手本能的摸 向腰间,可是却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之前在重华宫时,已经被她弄丢了。 “墨儿,我没事,疗伤片刻即可!”凤清澜看着楚淡墨的惶恐,握着她微凉的小手捏了捏,而后反 过身,两掌交叠与腹部,一层淡淡的银辉在他的掌心形成,一片片迦叶在他的身后闪现。 两掌拉开,银辉一点点的渡在八扇殿门之上,好似一道银色的光屏,原本还能射箭进来的羽箭在遇 到这一道光屏后就被生生的弹回去。 “哇——”凤清澜收回两掌后,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清澜,清澜,你住手,住手!”楚淡墨眼中泪珠滑落,立刻上前,紧紧的抱住他,不准他在运功 ,她已经在不久前失去了一个在乎的人,不想在失去一个。 “墨儿,我无事……”凤清澜轻轻的回抱着她,声音虚弱,尽管眷恋她的怀抱,可还是推开了她, “墨儿,你去为何博处理伤口,我要运功疗伤……” 楚淡墨朦胧的视线看了他一眼,含泪默默的点头,转身朝着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何博走去。 凤清澜立刻席地而坐,闭目用功疗伤。只有他知道那一层屏障抵挡不了多久,毕竟他的神功还未大 成,时间有限,他必须在屏障被打破前,亦或者敌方又有其他诡计前恢复五层的内力,否则他和他心爱 之人,都会没有命走出去。 然而,就在凤清澜疗伤时,他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方久攻不见效,便放弃了用箭, 而是用 火攻,这个殿外火苗一簇簇的升起,一股股呛人的黑烟飘进殿内。 楚淡墨丝毫不敢出声,就算她没有习武,可是她也清楚此时的凤清澜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否则 就会筋脉逆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筋脉爆破而亡。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或越烧越旺,寒冬凌冽中,屋子渐渐的升温,最后变成一个火炉。 “咳咳咳……”厚重的烟雾已经弥漫这个房间,让楚淡墨睁不开眼,吸入烟雾,也止不住的咳嗽起 来。 “哧哧哧……”火已经顺着窗户飞蹿进来,屋内也开始燃起火苗,有了寒风的助力,就算楚淡墨极 力的想要扑灭,可是火势迅猛的让人难以想象,布帘的一角拂过火花,瞬间整个点燃。 整个房间也烟尘滚滚,楚淡墨的头也开始越发的昏沉。 “小姐——” “小姐——” “小姐——” 就在楚淡墨快要窒息之时,高空中传来一道道雄厚的喝声。 楚淡墨听后被呛得泪眼花花的眼睛一亮,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镜子,那镜子很是精致小巧,背面雕 琢着极为繁琐的图案,正面则是一面打磨的十分光洁的金色镜片。 “何大哥,可以将这个镜子扔出屋顶,抛到高空吗?”楚淡墨忍着越来越重的烟雾,将镜子交给何 博问道。 何博虽然受了重伤,可是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他,丝毫没有犹豫,接过楚淡墨的镜子,捏在手上, 长臂一抬,“啪”的一声,镜子冲破屋顶飞出去。 随着镜子冲破屋顶,四面八方羽箭飞射而来,可是一道金光也随着镜子在高空中一转之间,射向四 面八方。 就在那些埋伏在殿外的人以为这面镜子不过是投石问路的东西,仍然守在殿外等待着正主接下冲出 来,好将之射程马蜂窝之时,四道青色的身影,从一座座宫殿的四面纵身而来,几个起落就出现在了一 排排黑衣人的身后。 黑夜里,大雪依旧在纷飞,一道道凌寒的剑光晃过天宇,一条条生命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就已经 无声的倒下。 “砰——”殿门被震开,那一道光屏如同镜子一 般破碎。 凤清澜猛然睁开眼睛,迅速的闪身,将楚淡墨带离开,才躲过碎光的袭击。眼中布满杀气,透过重 重烟雾看着踏门而入的四个人。 “咳咳咳……”楚淡墨猛然吸入一口烟雾,剧烈的呛了起来。 “墨儿。”凤清澜担忧的扶上她的背,为她顺气。 “小姐!”站在最前方的人,听到楚淡墨的声音立刻出声。 “顾三叔!”楚淡墨听出来人的声音,不禁大喜,随即又想起什么立刻道,“三叔叔我们快走,这 个皇宫马上就要被炸毁了。” 凤清澜听出来人是来营救楚淡墨的,立刻心头一松,一旦放松警惕,他丹田之处就一阵阵的翻腾, 抽搐的疼痛着,他知道他刚刚强迫清醒,已经反噬伤了肺腑,可是还是生生的压下喉头的腥甜。楼着楚 淡墨旋身而出,离开这座就要倒塌的宫殿。而他身后的何博也不敢懈怠,紧跟而上。 “顾三叔,快带着他们,我们快走。”一出殿外,楚淡墨立刻吩咐四位男子照顾何博和楚玉熙。 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询问他们怎么会贸然的出现在此,也同样的,他们没有时间细问她身边的是 什么人。 当其中一个人要上前抱走楚淡墨时,尽管身上的伤极重,凤清澜仍然上前一步,以强硬的姿态将楚 淡墨挡在身后,就算是来救她的又如何?他的女人,不准任何异性动物触碰。 那要带走楚淡墨的男人眉头一蹙,楚淡墨见此立刻埋怨的看了凤清澜一眼:“清澜你身上有伤,他 们是值得信赖的人。” “我能保护你!”凤清澜漆黑的凤目在漫天的火光中,深深的凝视着楚淡墨。那样固执的眼神让楚 淡墨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轰——” 就在楚淡墨愣神的那一刹那,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一阵轰响后,是地面剧烈的颤动。 “不好,火药被点燃了!”楚淡墨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惊声道,“洛四叔快走,清澜!”楚淡墨无 奈只好外凤清澜的怀里一靠。 两人立即明白了楚淡墨的意思,没有心思和时间去对持,于是十分默契的纵身,那要带走楚淡墨的 洛四叔先一步,凤清澜紧紧勾住楚淡墨的腰 身,随后一步,可是很快就赶上洛四叔。几人都奋力的在高 空中起落飞掠着,朝着宫门而去。 无垠飞雪的夜色苍穹下,巍峨辉煌的宫殿,如同火山喷发,一座接着一座的爆破,一簇簇火花冲天 而起,剧烈的爆炸声,掩盖下了一声声嘶嚎与惨叫。 “砰砰砰——” “墨儿,就快出去了!”爆炸的声音越来越近,无数因为爆炸而飞起的石柱,树桩甚至已经朝着他 们砸下。 “爆炸的速度太快!”凤清澜身边的洛四叔大喝一声。 当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在耳边响起,当火光从身后传来,映入那一双深沉漆黑的凤目中时。当那 磅礴大气的宫门出现在眼前时。 凤清澜运气旋身,一个狠狠的飞掠跃出那一道宫墙,足尖在宫门城墙上重重的一踏,身子重重的衰 落在地,怀里抱着楚淡墨,没有停留的迅速的一翻身,将楚淡墨密不透风的压在身下。 他们已经逃不开,那速度太快,与其两人受伤,不如一人受伤好,她的痛她的伤,他都心甘情愿的 代替。 反应过来的楚淡墨瞳孔猛然的放大,可是她来不及开口,耳边便是轰然一震巨响,剧烈的响动震的 她耳膜一阵刺痛,一股窒息的黑暗蔓延上来,最后止不住的昏了过去。 “我可以保护你!”这是楚淡墨昏迷前,听到的声音。 盛泽十六年,十二月三十日,距离盛泽十七年还有一刻钟,梁国破灭,皇宫被焚,整个梁国皇室无 一人幸免。大靖终于在前朝分崩离析五十几年后再度统一了中原,真正的打开了盛元盛世的开端。 这一仗,大靖完胜,然而行功论赏时,被记上首功的不是主帅骁王凤清漠,也不是暗中超盘的睿王 凤清澜,而是即将在大靖史上脱颖如此的容华郡主! 大靖祖制非皇室之女不得晋封公主,然而“容,德,贤,淑”四大封号,食公主俸禄,享公主尊荣 。 到底是怎样的原因让这位女子如此超越的一跃至高位,成为初皇室之女外的命妇之首?而这样的一 位女子又将在大靖掀起怎样的一场风雨…… 让我们一切随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影,踏入盛京! ☆、第一章:踏入盛京[VIP] 年关过去,这意味着挥别冬日的凌寒,迎来春天的温暖。尽管才一月底,可是春风的笑颜好似格外 的照顾这个地方,梅花还未凋谢,桃花好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绽放,一个个粉色的花苞已经早早的摇 曳在枝头。偶有一阵早春的清风拂过,似乎还隐隐散开一阵芬芳,碧波池塘平静的湖面也跟着荡漾。 涟漪阵阵的水面上升起一缕缕稀薄的白烟,不知是寒烟还是暖雾,透过薄薄的一层雾,隐约可以看 到一抹纤细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一袭剪裁合身的锦绣水粉烟柳裙,裙摆随着轻风飘然,淡粉锦缎铺面的 高腰夹袄,绣着一朵朵盛开的桃花;紧窄的袖口,高竖的领口,细致的襟边柔软雪白的翎毛滚滚。及臀 的三千青丝,一半被一只孔雀翎挽起,一半飘垂而下。未施粉黛的素雅容颜,透过初春薄雾冥冥更显得 圣洁与飘渺。一双盈盈动人的水眸好似失神的看着水面,又好似没有焦距的不知神归何处。 当不知何时波纹圈圈的水面多了一抹与她并肩而立顷长如青松般挺拔不倒的身影时,楚淡墨终于回 了神。 “回去吧!”她的目光没有看向他,而是低头看着他的倒影,清脆的声音在轻风吹动的早晨带着薄 雾蒙蒙的一丝清冷。 “我在等你。”他也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桃枝梅树交错了远方,看着那天水一色间隐隐露出 的青黛一角。 楚淡墨缓缓的转过头,动人的翦水盈眸映入他倾世绝雅的容颜,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动了,情也开 始陷了,从他在那山摇地动的时刻见她护在身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不由控制的朝着他倾斜。她 一直羡慕爹爹和娘亲那样可以同生共死的情,她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甘愿为她而死的男人托付终身。 可是当真的出现了,眼前这个人却不是她要的起的人。 她要的不仅仅是爱她胜过一切的男人,更需要的是一个忠贞不二的男人,可是身为天家之子,他身 边注定袖颜粉黛万千,不是完整的,她宁可不要,就算她难以割舍也要狠心斩断,或许她天生就是一个 自私而又凉薄的女人。 梁都已经覆灭了,整整一个月,当初为了就她,他受了极重的伤,万不得已她 才把他带到这儿来, 如今他的伤已经痊愈,她知道他是离开的时候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楚淡墨看着他,将他带进这儿,她就没有想过要隐瞒他。 他是爹爹的得意门生,又怎么会不认得爹爹的十三个结义兄弟,当初战场上叱咤的虎啸十三 骑统领? “小师妹。”凤清澜没有迟疑的轻声低唤。那温柔缱绻的声音就如同轻轻拂过水面的柔风,掀起一 圈圈的涟漪。 “可否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楚淡墨唇角轻扬,抬手将晨风吹乱的鬓发抚到耳后,淡淡 的问道。 “在去年深秋和你分开后。”凤清澜丝毫没有隐瞒。 “我曾嫁做他人妇。”楚淡墨轻轻的点出这个事实,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他,不愿放过他一丝一毫 的情绪变化,当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时,心中一嘲,世间有几个男人会不介意? “那有如何?”凤清澜也优雅侧身,漆黑幽深的凤目平静无澜的看着她,拢在宽大袖袍的大掌紧紧 的握成拳,“我要的是墨儿的心,墨儿应当知道,以我的身份地位,若是贪图女人的身子,只需挥挥手 ,便可得到不计其数。于此事,我不介意,因为是我错失了最初的机会,可是不介意却不意味着我不在 意,墨儿,我不是神,我亦只是一个人,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男人。” “清澜……”楚淡墨深深的,深深的凝望着他,在他殷殷期待的目光中凄然一笑,“你出现的太晚 ,我已经没有勇气去赌。” 说完,粉色的裙摆一旋,恰是桃花刹那盛开,转身离去。 男女之情,不过是一场豪赌,在经历了诸葛旭我已经心累成灰,可你凤清澜与诸葛旭不同,他弃我 ,我本无心,就算失望过却最终也不过是繁花落幕,风过无痕,最多也只是让我谨记教训,再不轻易对 男子抱有期望,可若是我再相信后,被你所伤,这颗心必将支离破碎,伤痕累累,你之情,我如何承受 的起? 凤清澜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的紧紧的看着她一点点的在自己的眼中变小,最终凝结成一点,消失在 他的眼中。 冰冷的 寒气四溢,白烟袅袅腾升。清脆绿荫的蔓藤遍布,楚淡墨站在被青绿的蔓藤包裹住的寒冰切 成的洞口,抬步,绣鞋踏上寒冽的冰面,轻轻的提起裙摆,穿过幔垂的青藤,背影淹没在寒雾之中。 一步步的走下寒冰堆砌的晶莹阶梯,楚淡墨走进一个由寒冰雕琢建成的冰屋,冰屋很空旷,四面墙 壁每隔三部挖空一格,镶嵌着一颗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冰屋照亮。冰屋的中间停放着一口 冰棺,冰棺内安详的躺着一个俊美绝伦的男子。 男子莹白如玉的容颜带着一丝丝的雪润,挂着浅浅笑意的双唇也同样殷袖润泽,轻轻的合着双目, 白皙如雪雕琢而成的双手交叠于腹,衣冠整齐干净,就像一个安然入睡的美男子,任谁看了也不会猜到 ,这个男子竟然会是一个死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玉熙。 楚淡墨费了许多的心思,才在他体内提炼出一种与他所中的毒想克制的毒,加上寒冰的辅助,奇迹 般的让他被剧毒残食的身体不腐。 “哥哥,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楚淡墨走进冰棺,将手轻轻的打在冰棺上,低头看着安详恬然的 楚玉熙。 她每日都会来这里,她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他的容颜,总会想起他带着一丝宠溺一丝纵容的目光 ,心,就会觉得暖意洋洋。所以,每当她心烦意乱或者心中茫然的时候她都会出现在这儿。因为这里有 一个人安静的倾听着她的烦恼与忧愁,因为这里不会有人看得见她的无助于软弱。 “哥哥,天下太平了,大梁颠覆了,回纥也在义父的帮助下被诸葛旭收复了,中原终于再次一统了 ,你所我是不是可以从此轻松自在,不在理会凡尘俗事,终老在这四季繁花盛开的世外桃源?”缓缓的 楚淡墨在冰棺下坐下,丝毫不理会冰棺的冰寒,偏头轻轻的靠着。两张脸,一冰之隔,“他……也要走 了,而我……最终还是放了手。” “墨儿知道,也许这一个转身,我与他注定擦身而过;也许今日的一别,我再也不与遇到一个愿意 生死相随的男人。”楚淡墨幽幽的叹道:“可是哥哥,墨儿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墨儿希望墨儿所爱之人 眼中,再没有 比墨儿更重要的存在。然而……他自打出生的那一刻起,占据了他整颗心的便是九重宫阙 上的那一把紫金龙椅,如今纵然有了墨儿,那又岂是墨儿可比的?” “唉……墨丫头,既已入了心,又何苦逃避,这可不是我们家行事果决的墨丫头作风。”带着一苍 老的浑厚声音蓦然响起。 楚淡墨抬起头,看着那个逆着光缓缓走进来的挺拔身影,最先映入她眼中的,是那一把长至腰间发 白的胡子,不由的扬唇一笑:“蔺大伯。” 来人约莫年过五旬,一身黑貂毛镶边的玄色布袍,尽管经历岁月的沧桑,可是带着皱纹的脸色依然 精神矍铄,眼中带着智者的睿智与透彻,缓缓的走到楚淡墨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粗糙宽大的手,轻 轻的扶上楚淡墨柔顺的青丝,眼中溢满慈爱:“小姐可是动心了?” “蔺大伯还是叫墨儿墨丫头吧。”楚淡墨避重就轻的说道。 这人便是当年对她爹爹忠心耿耿的虎啸十三侠之首,年龄尚在她父亲之上的蔺远。 “墨丫头。”蔺远从善如流,可却还是不容楚淡墨逃避,“墨丫头,睿王爷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 男人。” “在大伯和叔叔们眼里,只要真心爱着墨儿,就足够了是吗?”楚淡墨抬起头,看着蔺远,轻声的 问道。 “女子所求不就是愿得一心人?”蔺远疑惑的目光带着一点点笑意看着楚淡墨。 “是一心人,可是一心便是全心全意。”楚淡墨固执的说道。 “墨丫头,你连机会都不曾给他,又怎知他不是一心一意?”蔺远反问道。 “他身在皇家,他有野心,他想要君临天下,他……” “这不是他的错。”蔺远打断楚淡墨的话,“墨丫头,我们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谁说生在皇家 就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又告诉他你想要的吗?” 楚淡墨不语,微微的摇头。 “你又问过他能不能做到么?” 楚淡墨看着蔺远,沉默片刻,还是摇头。 “你既没有说,有没有问,又怎知他不能?”蔺远笑着说道,“墨丫头,没有一个男人是没有野心 的,不过要的是权利,是财富,还是惬意,那都是 一种野心和**,当你真正的遇到一个没有野心和**的 男人时,你才会明白,那样的男人绝对无法共度一生,墨丫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要惜福。” “可是……” “墨丫头,你心动了吗?” 楚淡墨看着那柔和的视线中带着了然的透析,无法逃避的点头。 “可仅仅只是心动了,还未有情根深种?”蔺远又道。 楚淡墨还是没有开口,仍然诚实轻轻的颔首。 “墨丫头啊,你这性子,这世间能让你心动的男儿已是难得。”蔺远见此,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喟 叹道,“可是墨丫头,你不给他一个机会,对你对他都不公平,听大伯的话,去试试吧,看看他能不能 做到,大伯真心希望有一个人能够陪伴墨丫头一生,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那一天突然两脚一伸,也有脸去 见见将军和夫人。若是他做不到,墨丫头,你要相信,就算是皇宫大院,只要你不想呆,我们这些叔伯 也能无声无息的将你带走。” “大伯……”楚淡墨动容的看着蔺远,眼中有了一丝挣扎。 蔺远也在冰面上坐下来,如同慈父一般将楚淡墨揽进怀里:“墨丫头,你一直都是那般的要强,难 道甘心指尖触及到的幸福,因为心中的恐惧而流走?当初你肯给诸葛旭一个机会,大伯就知道你其实是 渴望经历将军与夫人那样至死不渝的情爱。既然如此,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男人,何不在勇敢一些,在 去尝试一次?左不过就是真的心死,如此也好,你便可以再无希翼的回来这儿,安度余生。” “我对爹爹立过誓‘此生不入天家门’。”楚淡墨如同猫儿一般依偎进蔺远的怀里,如同迷失的孩 子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港湾依赖着,声音黯然的说道。 “将军他……” “你爹那老固执,就会做些蠢事!”不等蔺远开口,一把响亮的大嗓门先一步响起。随即一个鬓发 泛白,脸蛋若是没有几不可见的皱纹,看起来却如同一个娃娃一般的男子风一般的刮了进来,来人便是 虎啸是十三侠中排行老二的许天横。 “二伯。”楚淡墨见到来人,嘴角有些抽搐,但还是极有礼貌的轻唤。 “蔺老大,你这老不羞的,把墨丫头抱得那么紧做啥?”许天横不是先听到楚淡墨的呼喊,而是看 着蔺远抱着楚淡墨,心里酸泡泡直溜溜的冒,为啥小丫头从来不往他这个最疼她的二伯怀里腻歪?于是 某个极度吃醋的老头子,立刻破坏这让他心酸的一幕,一个闪身就把楚淡墨从蔺远的怀里拉出来,然后 对着楚淡墨笑眯眯一脸讨好,“墨丫头,来,让二伯看看,二伯想死你了,呜呜呜……墨丫头你好狠心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把二伯使唤出去……呜呜呜……” 又来了,又来了!楚淡墨心底哀嚎,可仍然要去安慰这明显假哭的某人,否则一定被指责是没有良 心的小坏蛋:“二伯,我把绿抚交给你一个月可好?” “真的?”刚刚哭的一脸伤心,恨不能一头撞死的人,立马眉开眼笑,双目放光的看着楚淡墨,“ 就知道墨丫头最心疼二伯了,你都不知道二伯多可怜,没有绿抚那丫头在,他们天天虐待二伯的胃,尽 给二伯吃些猪才乐意吃的东西……” “咳咳咳……”蔺远见许天横越说离谱,什么叫做猪才乐意吃的?那他们天天吃的人是什么?真是 越老越糊涂,蔺远不满的横了某人一眼,轻咳着打断,而后道,“老二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我去这一个月找遍了当年将军府内的所有下人,二十五年前,将军远征时,夫人确实曾经有孕。 ”一说到正事,许天横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正色道,随着他的话,楚淡墨和蔺远的心立刻被悬起 来,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又将楚淡墨带着希望的心打进深渊,“不过夫人难产,产下一个男孩,却是死 婴!” “死婴……”楚淡墨闻言身子一软,几乎站不住的踉跄后退几步,抵到冰棺上才稳住身子,缓缓的 回过头,楚淡墨看着冰棺内静静躺着的楚玉熙,“可是哥哥身上明明有飞鹰胎记,爹爹说过,那是我楚 家历代长房男儿与身居来的。这……又要怎么解释?” “你可找到夫人当年的贴身丫鬟——春儿?”蔺远沉吟细想了片刻后对着许天横问道。 “我在以前的梁国现在的梁郡之边找到了春儿,不过春儿已经死了,她有一个女儿失踪了。”许天 横 点头回道。 “若是这般,就没有线索能够证实玉熙公子是不是夫人与将军的骨肉。”蔺远呢喃道。 “墨儿为何不取血验亲?”许天横不解的问道。 “哥哥的血已经被毒物侵染,根本没有用。”楚淡墨摇摇头,随后又淡淡一笑,“不过没关系,不 管哥哥是不是墨儿的亲哥哥,墨儿都认下他了。” “也许还有一个人知道。”蔺远猛然抬头看向楚淡墨。 楚淡墨接到他的目光,立刻想到了他指的是谁。那便是现在大靖抚北侯兼九门提督之职的聂啸。楚 淡墨想到那个让她体验到父亲之情的男人,不由得有点想念,也许……她真的应该去一趟盛京吧?那个 为了娘亲贡献一生的男人,她想承欢其膝下。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楚淡墨动摇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年轻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小少年跑 了进来,停在楚淡墨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姐,小姐你快快去看看,鲁六伯他……他要宰 了睿亲王殿下!” “萧逸你慢点说,鲁小六为什么要对小小六出手啊?”许天横拉着进来的小少年——萧逸,问道, “小六和小小六都是排行小六,不应该和平相处吗?” “二伯,你听错了,六伯不是要对六堂哥动手,而是要对睿亲王殿下动手。”萧逸脑袋一懵,立刻 解释道。 “我没有错,是你错了,小六是小六,小六家的是小小六,小小六还是小小六。”许天横老大不爽 的说道。 可怜的萧逸本就累的慌,这会儿被许天横小六,小小六搞得一个头两个大,顿时一阵茫然。 楚淡墨却是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姐,是这样的,六伯说睿王殿下满脑子坏水,就想着勾引您,所以他一定拿着大铁锤把殿下扔 出去!”萧逸原话带到。 楚淡墨听了这话,嘴角一阵抽搐,立马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她那个六叔性子火爆,力大如牛,凤清 澜身子刚刚复原,这会儿要应对起一身蛮力的六叔,怕没有那么容易。 楚淡墨就这样匆匆的跑了,留下的人都跟着一愣:他们家小姐何时这么紧张过?何时这么失态过? “那臭 小子就是欠教训,把我家小墨儿的心都勾走了。”许天横看到楚淡墨一溜烟儿跑了,不爽的 冷哼,把所有的错都推在凤清澜的头上,“我也要去教训他一顿。” 许天横说完就冲出去,蔺远看着风风火火的许天横,无奈的摇了摇头拍拍萧逸的肩膀叹道:“走吧 !” 当楚淡墨赶到练武场时,看到的完全不是她担心的那么回事儿,而是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只见她 那认死理认到只要认定了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六叔正双目崇拜,一脸热情的对着凤清澜呵呵大笑, 而一边的几个性子古怪,难以搞定的叔叔都是满目欣赏的看着凤清澜,她甚至听到这些话。 “好小子,以后咱家小墨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这话出自她占有欲最强的殷七叔。 “一定,一定。”某男虔诚的笑着。 “虽然你长的比哥哥我好看那么一丁点儿,不过为了墨儿,我且放过你这张脸,若是让小墨儿受了 委屈,你这张脸就不要打算要了。”这话出自她最爱美最痛恨世间存在比他还美的男子的十二叔。 “不敢,不敢。”某男笑的十分谦虚。 “还有小子你干净不?我家墨儿可是不嫁给被人用过的男人!”这话出自她最风流不羁的十一叔。 某男脸不袖气不喘,浅笑不改的回道:“正等墨儿给我开荤。” “哈哈哈哈……”凤清澜的话迎来一阵阵的朗笑。 楚淡墨闻言,脸色一阵袖一阵青的轮番变幻,目光阴测测的看着被她几位叔叔围在中间,谈笑风生 ,应对自如的凤清澜。 “咦?小姐来了?”虽然楚淡墨称他们为叔叔,可是除了少数几个性子不受拘束的叔叔外,几乎都 尊称她一声小姐。一张国字脸,满面油光的莫城第一个看的神色不对的楚淡墨,知道楚淡墨生气了,所 以故意出声提醒着弟弟们。 “额?我想起我家娘子刚刚叫我早点回去用午饭。”她七叔殷豪一看到楚淡墨铁青的脸色,立马扯 着大嗓子说了一句,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消失在练武场。 “哎呦,瞧着这日头晒死个人,我要回去避避暑。”她十二叔,抬起头,一双桃花眼装模作样的看 了看白茫茫一片 的天空胡诌出一句,然后提气,几个纵身不见身影。 “额,萧逸那小子肯定再找他爹我了。”她十一叔萧陵话音一落,正想遁走,不想一个声音生生的 扯住了他抬起的脚步。 “爹,我在这儿。”跟着蔺远出现的萧逸,有些怯怯将脑袋从蔺远身后伸出来。 萧陵立刻苦着一张脸停了下来,苦大仇深的看着那一张酷似自己的小脸,心里悲叹,这小子要不是 长得像我,我还真不愿意承认他是我儿子,比驴还笨! “哎呦,我肚子疼!”终于萧陵又憋出新理由,赶紧闪人。 “几位叔叔呢?”楚淡墨看着最起哄的三人溜了,目光扫过留下的几人,淡淡的问道,“是不是也 有事儿?” “额……我们……”最没有憨厚老实的鲁六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理由,最后脱 口而出,“我们没事,就是在商量小姐的嫁妆。” “你——”其他几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鲁六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还一个劲儿的继续说道:“上会儿,小姐你嫁了,硬是不准我 们去,这会儿怎么着也得让六叔喝上小姐的喜酒,不然死不瞑目。” “谁说我家小墨儿要嫁的?”不等楚淡墨开口,追错方向,绕了一圈的许天横终于赶到了,小胡子 气的一翘一翘的,走到蔺远身边,一把将萧逸拎了出来,“臭小子,你敢不等二伯,害的二伯白跑了一 大圈。” 萧逸一脸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冒火光的许天横,他真不敢说:是您先走的!否则他的下场 会很凄惨,于是只好委屈的低头认错;“逸儿错了,二伯!” “哼,这次饶了你!”许天横看着小家伙认错态度良好,于是放下他,又转身一个闪身出现在凤清 澜的面,五指成爪紧紧的扣住凤清澜的脉门。 凤清澜漆黑幽深的凤目幽光一闪,修长如玉的手缓缓的一动,迦叶银辉在他掌心一闪,手便如蛇一 般灵活的滑出。 “咦?”许天横见此,眼中大放异彩,兴奋的看着凤清澜,原本想要教训凤清澜的心思抛诸脑后, 转身出掌,真的与凤清澜交起手来。 凤清澜对这 ☆、第二章:美人兮然【手打全文字免费VIP】 楚淡墨接到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完全猜不透盛泽帝的心思。她不懂为何她刚刚跨入盛京,盛泽帝的圣 旨就后脚到来,显然这已经是早就拟好的,速度才会来的这么的快。这就更让楚淡墨费解,她确实在南 粤一战有宫,可是也不至于功高至此,她爹爹一生戎马疆场,最后为她换来的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郡主 封号,而盛泽帝如今一封,便将她的封号提至命妇之首,这一举足够她瞬间万众瞩目,要么沦为眼中钉 肉中刺,要么成为所有眼中的香饽饽。不管是为何,她知道,从她选择踏入盛京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成 为了一颗帝王的棋子,一颗供他设下考验的棋子,就是不知道那位君临天下的帝王,要考验的是谁…… 既来之,则安之。她楚淡墨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棋子?她会让所有的人知道,棋子 同样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然而,楚淡墨在这边淡然接受,而另一边,与她数百步相隔的睿王书房,却是即将剑拔弩张的一室 寂静。 宽敞、明亮、整洁、大气的书房内,凤清澜已经沐浴更衣,洗去一身尘土和劳途的疲惫,神清气爽 的坐在主座上。然而他没有丝毫的表情的玉颜,让一起在书房内的九皇子——晋王凤清溟和十四皇子凤 请潾知道,他们的六哥平静无波的眼中正在酝酿风暴。 凤请潾不知道为何凤清澜会愠怒,可是他向来不敢招惹极怒下的六哥,要知道他家六哥越是怒火中 烧的时候,面上会越是平淡无澜,依他多年来对他六哥的了解,他敢肯定,这是他见过他家六哥最平静 的一次,反而言之,也就是最暴怒的一次。 那边凤请潾小心翼翼的猜测着凤清澜的怒火源自何处,这边凤清溟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翘着长腿, 悠闲的瞌着葵花籽,一双如狐狸一般的凤目惬意的微微眯起,好一副享受的姿态。 “十四弟。” “啊?”凤请潾正在苦着一张俊脸不断而又仔细的反思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最可怕的 六哥,冷不防的被凤清澜这样不轻不重听不出情绪的淡淡的点名,小心肝不由的一跳,后脑勺也跟着滴 下几滴冷汗。 “你先出去,我有事 和你九哥单独细谈。”凤清澜目光淡淡的看了凤请潾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 “额,好,好,我马上走。”凤请潾心底乐开了花,他才不要在这儿面对这么可怕的六哥。当然, 他也不想两人避着他,是拿他当外人,因为他坚信六哥对他的爱护之情。所以此刻他巴不得快得离开这 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呜呜呜,六哥太可怕…… 凤请潾一溜烟儿不见人,凤清澜看着凤请潾的背影极快的消失,低头漫不经心的看着窝在他腿上, 万分乖巧的雪儿,手轻轻的抚摸着它柔顺的长毛:“说吧,我要理由。” 屋内只有两个人,凤清澜问的是谁不言而喻,凤清溟正要将一颗剥好壳的葵花籽放入口中的动作一 顿,而后如花瓣一般娇丽的薄唇轻轻一扬:“我不过是顺从六哥的意思罢了!” 猛然间,凤清澜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凤清溟:“我记得我在南粤城说过,只此一次,下不为 例!” “我并没有动用暗部之人。”凤清溟懒懒的掀开眼帘回道。 “阿九!”凤清澜语调极重,蜷缩在他怀里的雪耳不由的小身子一颤,漆黑幽深的凤目底层晦暗不 明。 “六哥何须动怒。”凤清溟慢悠悠的说着,看是懒散的眼底已经漫上寒芒,“六哥难道不是这般想 的么?六哥应当清楚,从你为她踏入梁都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推上了风尖浪口,既然如此,我所做 的,不过是为她造大声势,让她光明正大的与你同进同出,岂不是更美哉?今时今日的她,贵为命妇之 首,身后又有君家这个娘家,军机大臣的父亲,多香的一块肥肉啊,如果她够聪明自然会投入六哥的怀 抱,寻求庇护,弟弟这是再帮你呢。” 凤清澜眼中神色莫测的看了凤清溟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合上双目,带着宠溺的语气无奈的一叹:“ 阿九,你不了解墨儿。” “是,我不了解!不了解怎样的一个女人,可以让我无心无情的六哥不惜以身犯险;比了解怎样的 一个女人,可以让我冷静睿智的六哥冲动行事;不了解又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可以让你为博袖颜一笑, 大费周章,亲手毁了我们耗费心血埋下的暗子!”凤清溟说着,眼神越 来越冷,语气也越来越凌厉,“ 六哥你莫要忘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这条路,我们如果输了,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江山美人,孰轻 孰重,但愿六哥你心中清明。” “阿九,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凤清澜抬手贴上光洁如玉的额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能够轻易察觉的 倦怠。 凤清溟见此眼中的寒气一点点的褪去,可还是掷地有声的说道:“六哥,自九岁那年,你将我从那 畜生口中救出时,我便说过,此生我便是你手中的剑,只要有人阻了你的路,我都会遇神杀神,遇佛诛 佛!” “阿九,她不是我的阻,而是我的魔,而我已入障,情根深种,难以自持!”凤清澜缓缓的睁开眼 ,认真而又慎重的看着凤清溟,“我,不能没有她。” “阿九不是不能容忍六哥钟情一个女人,也不是不能容忍六哥想要纵着宠着一个女人,阿九只是希 望,六哥你把握好分寸。”凤清溟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分毫不让。 “阿九,你还没有动情,你不会知道我心中的感受!”凤清澜眼中闪过温柔之色,唇角情不自禁的 扬起,“当我每每情不自禁的想起她时,心中就好似有一股甘泉涌过,带着一丝清爽一丝甘甜,当我看 到她对我浅笑时,便会觉得,天光雨霁,物华流转,百花绽放也不及她展颜一笑;当我看到她蹙眉苦恼 时,我便恨不能将这尘世间,所有令她烦恼的纷纷扰扰一并斩去;当我看到她为我而伤感时,我便会觉 得,兹此一生为此,死而无憾!” “依我看,六哥你不是入障,而是入魔了!”凤清溟的脸色又立刻冷了下来,而后目光死死的盯住 凤清澜,“我突然想问六哥一个问题,若有一日,六哥要在那个女人与弟弟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时,六哥 会如何做?” “尚未发生的事情,我无法给你答案。”凤清澜清润的声音淡淡的回答。 “好!那我换一个问题。”凤清溟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在六哥心里,手足与女人,哪一个更重要 ?” “阿九,回去吧。”凤清澜避而不答,“这段时间,你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暗部的事情我 会亲自 去处理。” 凤清溟闻言,眼中锐利的光一闪而过,深沉的目光看了凤清澜好一会儿,最后唇角冷冷的一勾,拂 袖而去。 楚淡墨的册封不消半个时辰,就如同插了翅膀一般,飞遍整个盛京。对于这道圣旨,不仅仅楚淡墨 措手不及,就连其他人也是不可置信,一切都因为它来的太突然,更因之前没有丝毫风声走漏,所以就 如同一颗石子坠落到平静无波的湖面,将底下波涛汹涌的暗涛一点点的掀起。 好在楚淡墨身在睿亲王府,倒是没有几个人敢公然到亲王府求见楚淡墨,可是约见的人也是方法层 出不穷,有的以夫人为由,设下戏班或是赏花赏物宴席邀请楚淡墨出席参加,有的以女儿为由,闺阁相 交,骑马踏青,郊外赏景递上请帖,更有的直接是本人祝寿纳妾发柬。但是这些东西却更本没有在楚淡 墨的眼前出现过,便石沉大海。 然而凤清澜护的在周密,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这一日早晨,凤清澜前脚刚刚被盛泽帝召入宫中。 后脚就有人出现在楚淡墨的面前,来人是宫里的内侍,说是梅妃娘娘有旨,要她进宫参加梅妃娘娘主板 的赏梅宴。 楚淡墨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她既然来了这里,该来的始终是要来,她不喜欢这些,但并不代表 她不会应付这些。 盛泽帝早年征战南北,城池国家收服都离不开联姻,就算没有联姻,转送的女人也不计其数,所以 他的子嗣丰厚,自然后宫也极为充盈。阮皇后盛泽七年过世,帝后原本就鹣鲽情深,故而之后盛泽帝没 有再立后,后宫大权落在了阮皇贵妃的手中,阮皇贵妃乃是皇后的族妹,膝下无子无女,可是却深得盛 泽帝信任,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然而,阮皇贵妃盛泽六年才进宫,在宫中的根基远没有盛泽帝还未 称帝之前就侍奉在侧的几位侧妃深,也就形成了如今后宫,四妃辅权的局面。 这四妃之首便是娴贵妃——莫氏,膝下育有三皇子怀王——凤清泽,已殇的大公主,已嫁的四公主 。可见娴贵妃早年得宠。 其次便是顺贤妃——佟氏,膝下育有七皇子凤清淇,十三皇子——凤清溪,五公主与六公主,可谓 常年盛宠不衰的第一人。 再后便是淑妃——孙氏,她的膝下除了有孝廉侯十一皇子——凤清涵与十二皇子永成侯凤清渊以外 ,还有两位已经夭折的公主。 最后便是梅妃——慕容氏,她的膝下仅有四皇子庆郡王凤清淮一人。 然而后宫的局面随着政治的巩固,家族的崛起,在盛泽十二年,盛泽帝对后宫进行大封后,已经开 始波涛汹涌。 如今最风光的莫过于雪妃——于氏,她的膝下便有九皇子晋亲王凤清溟。 正得宠的柔妃——罗氏,她的膝下就有十四皇子凤请潾,八公主与九公主。 以及含妃——王氏,她的膝下便是八皇子和郡王凤清济。 其余便是育有五皇子成郡王——凤清河的惠贵嫔,育有十六皇子和十一公主的莞嫔以外,便都是一 些没有依靠的庶妃嫔妾。 当楚淡墨顶着细雪首次进入气势磅礴,恢宏庄严的皇宫,来到寒月宫时,寒月宫梅林已经莺莺燕燕 ,环肥燕瘦迷人眼。 “容华郡主到!”随着院外传递的内侍一声尖锐的细喊,院子内所有或是三五结群赏梅的,或是两 两相聚亲密交谈的,或是坐在亭子内品茗论诗的,都纷纷停了下来手中的动作,不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月 亮门,而她们所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寒风细雪的朦胧之中,银紫色的一团光晕闪过,一个素颜无暇,恰是雪峰之巅盛开的雪莲一般圣洁 的女子踏雪而来。 如墨如瀑的青丝挽了一个飘逸的流云髻,一只银累丝嵌紫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斜斜的插【和谐】入发 髻中,步摇缀着一根根细细垂着紫宝石的银链子挂至玉如的耳际,走动间盈盈轻晃,荡起圈圈银紫色的 光晕,与耳垂上淡紫玉滴珠耳环相映成辉,额间一条极细的珍珠抹额链横过,中间一颗细小的米粒珍珠 恰好落在她眉心那一朵盛开的樱花中间。身着累珠叠纱浅紫罗裙,月白蝶文束腰锦带,被轻盈华贵的紫 貂轻裘覆盖,随着她莲步款款而动间撒开。 没有极度桃袖柳绿的艳丽陪衬,没有珠光宝气的华丽妆饰,可是那一份超脱尘世的淡然清雅,恰是 世间最柔美而自然的书画,她的出现, 就好似一道光注入人的眼底,让人忽略她那只是清丽的容貌,被 她的气韵所动。 那一刻,所有人的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首诗:此间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得。 在所有人惊艳的目光中,楚淡墨缓缓的目不斜视的走进来,直接走到了亭中极为衣着华丽非凡,打 扮贵气逼人的妇人走去,因为认不得人,楚淡墨只是双手交叠与左腹,标准的行了一个宫礼:“容华参 加几位娘娘,娘娘们金安。” 清淡独特的声音在梅香四溢的大院子内响起,顿时让人如梦初醒,坐在右上侧的梅妃艳丽的双唇一 扬,独有的清凉的声音笑道:“郡主不必多礼,赐座。” “多谢梅妃娘娘。”这个开口的必然是东道主梅妃,楚淡墨毫无置疑。 “臣女等见过容华郡主。”楚淡墨刚刚站直身子,院子内的莺莺燕燕都纷纷福身行礼。 大靖的尊卑制度极严,身份礼数看的尤为重要,能够参加梅妃的赏梅宴之人,无论是出身还是家族 势力必然都是上的了台面的,在此的不乏被晋封郡主的贵女,然而“容,德,贤,淑”,即便是以“德 ”为号,那也必须的因为一个排行而向楚淡墨行礼,更遑论是其他。 “诸位小姐免礼。”对于这些过场面楚淡墨神色淡淡的说道。 “早就听说容华郡主美貌动人,今日一见这气韵更是了得,比我那不听话野丫头更有皇家贵气。” 细细柔柔的声音不禁吸引了楚淡墨的视线。 那是一个婉柔动人的女人,她有一双柔美的可以滴出水的盈眸,淡淡的朝着你一望,足以化任何百 炼钢为绕指柔。保养得宜的姣好面容恰是二八韶华的少女,可是楚淡墨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十四皇 子的生母,已过三十的柔妃。 “娘娘过誉。”楚淡墨面对柔妃友善的目光,浅浅一笑。 “可不是,本宫觉着,容华这风华也就淑然和绍韵二人能够分得一分春色。”梅妃紧着柔妃赞扬道 。 楚淡墨缄默不语,她知道绍韵是她的表姐君涵韵的封号,至于这位原本唯一例如四大封号的淑然郡 主便是素有盛京第一 美人之称于兮然,亦是雪妃的侄女,晋亲王凤清溟的表妹。 “妹妹说的极是,若是她三人站在一起,我们这些年老珠黄之人,怕是不敢出门儿了。”这个声音 于轻缓中自然彰显出一种高贵凌人之调。 楚淡墨余光眼睛,看到明黄一角,便知道这话出自后宫最尊贵且是唯一能够身着明黄之色的帝妻— —阮皇贵妃。大靖后宫袭承前朝制度,皇后为原配,皇贵妃则是平妻。 “说起来,本宫才想到,淑然与绍韵似乎还未到。” “淑然郡主,绍韵郡主到!”梅妃的话才刚刚一落地,院外便传来通报的声音。 楚淡墨不想太突兀,也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眼,她的视线便被并肩而来的两个绝色美人所吸引 ,如果说君涵韵是一朵妖冶美艳的杜鹃,那么于兮然就绝对是一朵矜贵华美的蔷薇。 腰肢柔媚,似风前垂柳纤纤,体态风流,如春后梨云冉冉;一双眼,秋水为底;两道眉,春山长画 。肌肤白雪凝脂,而鲜妍有韵,墨发乌云挽髻,而滑腻生香。粉紫色的雪缎长裙,将她修长的身姿勾勒 得格外迷人。雪白的狐裘斗篷,随着她盈盈而动的莲步,滑过一道道雪色,甚至羞煞了飞扬的白雪。 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人!无论是容色还是气质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题外话------ 今天少更些,偶肚子疼的要死,呜呜呜……明天开始会早上更新!送上一章美人心计!嘎嘎嘎…&( ) ☆、第三章:美人心计【手打全文字免费VIP】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梅妃娘娘,柔妃娘娘金安!”二人款款上前,分别对三位后宫主 子行礼。 “免礼。”这次开口的是皇贵妃。 行的礼不同,自然回应的人不同。楚淡墨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不符合规矩,而是她并不想表现的太 过聪明,所以她所做的便是一个初入宫廷,“不太懂”礼数与规矩之事。而这二人明显的要比她更加“ 深谙”尊卑之道。 “梅妃姐姐正说着你们二人怎么还未到,这刚提及,你们就出现了,可真是赶巧了。”柔妃似乎对 谁都是一脸亲和。 “臣女来迟,望娘娘恕罪!”二人状似面露惶恐之色,福身请罪。 “快起来吧,瞧柔妃妹妹说的,本宫好似成了兴师问罪的恶人了!”梅妃向二人虚抬了抬手,而后 对柔妃笑骂道,“本宫不过是瞅着容华这气韵无双,便想起了你们二人,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谢娘娘!”二人依令起身,接着转身面对楚淡墨缓缓再一福身 “见过容华郡主。” “两位郡主多礼了。”楚淡墨淡淡颔首,伸手虚抚一把。 “好了好了,不要在拘礼了,多落座吧。”皇贵妃对三人招了招手,随后看着梅妃道,“本宫知道 妹妹前些日子得了陛下恩典,招了个民间巧厨,姐姐我眼巴巴的瞅着盼着妹妹开宴,这好不容易盼到了 ,妹妹可不能藏着掖着,快快拿出来吧!” “咯咯……姐姐这话说得,姐姐一会儿尝尝,若是瞧得上眼,一句话,妹妹便将人送青鸾殿,由着 姐姐使唤便是。”梅妃笑着,尽管面不改色,可是笑容中依然有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楚淡墨那份得意来自于帝王的宠爱,心底无比同情这些帝王的女人。日日夜夜的对月遥望,菱花镜 妆都只为帝王的或是一个眼神,或是一句随口恩典,或是一夜雨露。被遗忘,被冷落时不能怨,不能恨 。等到帝王想起你时,对你片刻柔情蜜意,你还得感恩戴德,满目荣幸展颜以待。 在无尽的阴谋,算计中,为了一颗永远也不可能只属于你的心争斗!从天真到狠辣,从纯善到恶毒 ,一步步的变得不想自己,迷失自己的灵魂埋没良知,最 后,又能得到什么?是繁花梦落后的一杯毒酒 ,还是幽幽深宫的孤独终老? 楚淡墨眼中怜悯之色一闪而过,却恰好被坐在她身边,一直注意着她的于兮然看到,故而,于兮然 微微移动身子,靠得楚淡墨近些,低声说道:“容华郡主,兮然久闻郡主芳名,今日有幸一见,郡主风 采远非兮然所想。” 清灵如银铃摇曳的声音蓦然在楚淡墨的耳边响起,楚淡墨缓缓的侧头,对上一双纯美的眼睛:“兮 然郡主美貌无双,无人能及。” “郡主误会兮然的意思了。”于兮然轻轻柔柔的一笑,一片飞雪恰好拂过她的笑颜,为她原本就美 得惊心动魄的笑容增添几分润色,“兮然本觉得,郡主游走江湖,名动天下,必然应当是仗剑独行,行 侠义之事,飞花摘叶,来去皆不动的侠女。可是没有想到,郡主竟然是一个宜家宜室,静若处子 ,幽如空兰的娴雅女子。郡主这一份淡雅,让兮然歆羡。” “兮然姐姐这话说得极是,容华郡主的气韵,天下独绝。”坐在于兮然身边的君涵韵也突然加入她 们似谈的行列。 “涵韵妹妹怎么私下也这样称呼郡主,你们不是嫡亲的表姐妹么?”于兮然对于君涵韵的称呼有些 莫名。 “兮然妹妹有所不知,容华郡主身份尊贵,君家难以瞻仰。”君涵韵的话丝毫没有妒忌与贬低的情 绪,平平淡淡的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之事,除了,那声音不能轻易察觉的高了些。 “这是何故?”梅妃便是第一个听到好奇发问的人。 楚淡墨水涨船高,如今可算是炙手可热的娇贵之客。备受关注的同时,自然会有人因嫉生恨,只要 找到她哪怕是一丝德行上的不足,不消片刻定会传遍盛京,让她名誉受损。 “也没什么,容华郡主自幼流落在外,与臣女及君家生疏也在所难免。”君涵韵的话说得极为的婉 转,可是在坐的有哪一个不是修炼成精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那背后的意思。 如果不是地方不对,楚淡墨还正想为她这个表姐拍手叫好。一个“生疏”,不但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不孝母族,更加让人知道她与君家“无关”,还让人知道她君涵 韵才是君家唯一的小姐。 楚淡墨丝毫没有为自己辩驳,甚至对这些纷纷想向她投来谴责目光,但却碍着身份不敢做,只能三 两个一起挤眉弄眼的侯门高官家的贵女,那模样甚是好看。 “不管上一辈有何过失,君尚书终究是你的祖父,容华有空还是多回君府看看二老。”柔妃娘娘轻 轻的一句话,便将楚淡墨不孝的罪名给带过,反而给她搭了高阶下台。 “多谢娘娘好意,可是娘娘不会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笑置之便可以做到的,容华是一个心胸狭窄 的女子,既然接受不了,也不想矫揉造作,逢场作戏。”楚淡墨很感激她的维护,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 的,但是她并没有想领这个情,她倒是希望她德行有失天下皆知,让人唯恐避之不及,但是她却不是因 为这个而这么做,而是她不喜欢君家,所以,她毫无顾忌的直言接受不了。 “好生倔强的女子,本宫还以为这世间再没有比本宫更不识趣的女人,没想到今儿兴起到梅妃姐姐 这儿走一圈,倒是见着了一个!”楚淡墨的话音才刚刚一个清泠而又似曾相识中带着一点陌生的声音响 起。 “给雪妃娘娘请安!”随着声音的响起,整齐而又响亮的行礼之声接着传来。 楚淡墨问言才猛然了悟,这声音竟然与九皇子晋王凤清溟有着惊人的相似,只不过相比之下,雪妃 的声音更柔些,而凤清溟的声音更加低沉。 “哟~雪妃妹妹也来了。本宫这寒月殿今儿真是蓬荜生辉了。”梅妃笑意吟吟的说道。 楚淡墨不由的回首望去,不出预料的看到一个绝色妇人。雪妃二十五年前便是天下闻名的美人,她 是瞿钺第一世家于家的嫡女。当年盛泽帝攻克瞿钺可是费了不少力,后来收复瞿钺,于家第一个投诚, 而雪妃则是盛泽帝的第一个侧妃,传言盛泽帝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惊为天人,在大胜后,以正妃之礼迎 娶,然而雪妃命不好,进门才四日,阮王妃便落产,随后都传她命中带煞,盛泽帝之后便一直冷落她。 这也是为何她更早跟随盛泽帝膝下却只有排行第九的凤清溟。就连她晋妃位也才是盛泽十二年的事情, 似乎也是靠着母族崛起的缘故,连带着她如今后宫称 大也是因为母族如日中天的缘故。 “梅妃姐姐不会怪妹妹不情自来吧?”雪妃上前丝毫没有要给皇贵妃行礼的意思,而是亭亭矗立于 亭口,与梅妃说道。 皇贵妃好似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介意。梅妃也丝毫不感到诧异,笑嘻嘻道:“哪里哪里,雪妃妹 妹快进来,没有请妹妹,是姐姐考虑不周!” “姐姐也无须自责,妹妹是一个不讨喜的人,这些年也没有少得罪人,姐姐也不过是不想吃闭门羹 而已。”雪妃没有客气,步步生莲,婀娜多姿的走上前在皇贵妃与柔妃间落座。 “见过雪妃娘娘!”早在雪妃走进亭内时,楚淡墨三人便起身站到一侧,等到雪妃落座便福身见礼 。 雪妃并没有叫起身,而是目光落在楚淡墨身在,看着端端正正的行礼,摇头惋惜的叹道:“可惜了 ,你比不上本宫当年。” “娘娘天姿国色,容华岂敢攀比。”楚淡墨淡淡的回道。 这样的态度倒让雪妃细长的柳眉一挑,看着她明明是在行礼,却依然有着一副自然尊贵的气势,偏 偏又让人找不着不对之处,不由的笑了:“不,是本宫错了,你,远比本宫强,你懂比本宫更懂得为人 处事,更懂得什么是豁达,什么是不在意。”说着,目光又在三人眼睛又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才道: “起身吧。” “多谢娘娘!” “好香。”突然一阵幽幽的香气传来,一阵惊叹情不自禁的响起。 原来是一阵寒风扫过,梅枝上开到极致的梅花好似眷恋寒风的潇洒,不由的旋身而起,与飞扬的雪 花交缠,在这个梅林盛开的院子里一起共舞,那一副美景真真是让人见之沉醉。 “这雪真白!” “这梅真香!” 院子里矗立着的贵女情不自禁的离开丫鬟撑得油纸伞,抬起柔荑,接着飞落的雪花与梅瓣,有的痴 痴凝望,有的瞌目沉香。 “寒依疏影萧萧竹,春燕残香漠漠苔!”君涵韵见到这番场景,不由自主的低吟出声来。 “好,绍韵好才情,本宫喜欢。”君涵韵的话音一落,梅妃便大声赞扬起来。 “娘娘廖赞。”君涵韵谦虚的浅笑 道。 “这梅花,的确是香啊。”雪妃却是幽幽一叹。 君涵韵猛然惊觉自己一时情不自禁的赞扬了一人,同时也得罪了一人,眼前这在后宫执掌一宫的两 妃不就是一个梅,一个雪么?可是她尤爱梅花,已经赞扬了梅花,这会儿如果在转口,那岂不是两边都 得罪?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就在君涵韵想着应对之策时,身边于兮然也紧跟着缓缓低 吟出声,随后娇俏的看着雪妃,“姑妈可喜欢?” “然儿送的,姑妈能不喜欢?”雪妃笑道。 于兮然是故意替君涵韵解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而从雪妃一出现,楚淡墨就知道她是一个刚断好 胜的女人,竟然会顺着于兮然的台阶走下来,没有再追究,足以现出于兮然在她心中的地位。 “这梅花和雪花都是好的,韶华郡主喜梅,淑然郡主喜雪,不知道容华郡主喜欢哪一个?”突然间 ,站在庭院内,一个长得极为标致动人的贵女出言相问。 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楚淡墨的身上,楚淡墨不由的抬起头淡淡的看着那女子,眼睛余光 正好看到站在她身边的君涵韵对那女子微微颔首。楚淡墨心中了然,没有想到短短的一个月,君涵韵就 能在大靖盛京贵女中有了如此地位,不仅能让于兮然为她说话,更能指使人为她做出头鸟。 “本宫也想知道,容华郡主更喜欢哪一种?”雪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淡墨,眼中带着一点点趣味。 楚淡墨知道,她们是不打算放过她。君涵韵是无心之口,于兮然是雪妃的侄女,赞扬雪妃没有认会 说她不是。可是她不同,不管喜欢什么,都必然会得罪另一方。 “各人有各爱,又何必去想别人。”楚淡墨正打算开口,然而自从雪妃出现后就沉默的皇贵妃却突 然先说到。“本宫倒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二位妹妹你们说呢?” “皇贵妃娘娘说的是。”身份摆在那儿,梅妃能说不是? “雪妃妹妹认为呢?”皇贵妃对梅妃笑了笑,而后侧头看向雪妃。 “后宫以皇贵妃娘娘为尊,娘娘开了口,妹妹又岂敢说不是?”雪妃丝毫不在意的暗指皇贵妃以身 份压人。 楚淡墨不由的诧异的看着皇贵妃,她有些莫名,为何皇贵妃会如此袒护她,不惜以身份压制雪妃与 梅妃。 楚淡墨承着情,但是她不愿欠着这个情,于是她淡然一笑,缓缓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 一段香!正如皇贵妃娘娘所说,各花入各眼,天地万物都有长短,两位娘娘又何须如此执着于他人的喜 好,自个儿喜欢,才是最好。” “好,好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自个儿喜欢,才是最好。”浑厚威严的声音蓦然 响起,满园皆惊! ------题外话------ ⊙﹏⊙b汗,这章木有完,偶肚子痛了一天一夜,无力码字,先传上来,偶争取晚上七点以前在传一 更,如果七点还没更,就亲们明天早上看万更吧 ☆、第四章:宫宴惊心(一更) “臣妾(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人都几乎出自本能的快速反应过来,福 身行礼,慌张中,却是那样的动作一致。 明黄的衣角拂过,沉稳的脚步声在雪落无声的小院细细的响起,帝王的声音厚重而沉抑:“起吧。 ” “谢陛下恩典。” 楚淡墨随着众人一起站直身子,缓慢的退到一边,随着帝王的到来,亭阁内又是一番忙碌,宫人们 都立刻机灵的撤桌子,从新摆宴,原本六人座的亭阁十分宽敞,进过从新一布置,虽也没有显得狭窄, 可是一方方案几上金器银盏晃得楚淡墨眼花。而随着帝王而来的还有几位王爷皇子。 不用抬头去看,楚淡墨便知道凤清澜必然在其中,因为那一股温柔的目光一直绞在她的身上。略略 的抬头,目光随意的滑过,楚淡墨便知道来的还有二皇子骁王凤清漠,四皇子庆郡王凤清淮,九皇子晋 王凤清溟,十二皇子永城侯凤清渊。 目光最后不着痕迹的扫过帝王的龙颜,尽管不经意的一瞥,楚淡墨也足够看清盛泽帝的容颜。盛泽 帝并不是一个堪称俊美的男人,他的五官刚毅,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两鬓斑白,可是依然神采矍铄,尤 其是他的那一双眼前,漆黑如同无底的深渊,深不可测,无时无刻不闪烁着锋利如刀的光。楚淡墨终于 知道凤清澜和所有皇子那一双眼睛来源于何处,放眼观之,诸位皇子容貌与盛泽帝相似的极少,可无一 没有遗传他那一双令人望之生畏的凤目。 “三个丫头也不用站着,坐吧,不要因为朕来了,就立着规矩,坏了雅兴。”盛泽帝看着皇妃皇子 们纷纷落座,而后将目光移到三人身上,随意的语调依然自然流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三人唯有依令按照身份先后落坐。 天朝以右为尊,长幼有序,落后于几位皇妃的皇子,二皇子骁王凤清漠自然坐在右边的第一个位子 ,四皇子庆郡王凤清淮就应该是落坐在左边第一个位子,凤清漠接下来就应当是凤清澜,凤清澜的对面 自然是凤清溟,那么凤清澜后面必然是剩下的十二皇子凤清渊,楚淡墨在三人身份最高,她接下来的位 置自就应该 是凤清溟的身后。然而,当楚淡墨抬首正打算落座的时候,却发现十二皇子凤清渊坐到了凤 清溟的身边,而她接下来的位置变成了凤清澜的身边。 看到十二皇子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自然知道这是他有心而为,绝对不会是走错了位置。可是情势容 不得她迟疑,脚步一转,坐到了凤清澜下方的案几前,目不斜视,不去看某个男人那一脸得意的春风满 面。 “朕刚刚听老四提及梅妃设宴,前不久梅妃为了个厨子特意跟朕求了一个恩典,这会儿朕也想尝尝 着厨子的手艺,故而,议完事就带着他们几个过来走一趟。”盛泽帝道。 “梅妃姐姐这面子大,陛下日理万机,都惦记着姐姐这儿的厨子。”盛泽帝话落,柔妃便笑道。 “陛下这是折煞臣妾了,陛下若是喜欢,臣妾就把这人送到御膳房供陛下差遣,这也是他的造化。 ”梅妃笑颜中多了几分娇色。 “还是留在你这儿吧,再美得珍馐,吃多了总是会腻。”盛泽帝抱着宫人送上的暖鼎,一边摩挲着 ,一边说道,“若是真的做的好,朕想起了,自然回来。” 盛泽帝话音一落,梅妃脸色刷白,极为皇妃眼中也是瞬间闪过一丝黯然,楚淡墨见此,不由的在心 底幽幽一叹。 浅淡的一句话已经含着数层意思,帝王的心思谁能猜得中,梅妃纯属投其所好的一句话,却在不知 不觉中触到了帝王的底线。衣食住行,在常人而言不过是最基本的生活本能,可是落在帝王的身上,一 切都必须慎之又慎。梅妃一句送入御膳房,无疑便是有超控帝王膳食的嫌疑。 而楚淡墨今日才算是见到盛泽帝的冷情,二十几年的夫妻情,竟然在帝王眼中没有一丝痕迹,否则 他也不会一珍馐为喻,让梅妃,更或者是所有皇妃看清自己的位置。 楚淡墨心中感叹时,猛然才惊觉有一束目光一直紧紧的锁住她。不由自主的抬首,对上的是凤清漠 清冷中带着一丝疑惑的审视目光。 楚淡墨知道凤清漠是觉得她的容颜似曾相识了,不过她丝毫不惧。一则,当年她爹爹和娘亲之间的 事情,知道得人少之又少。后来娘亲为了顾全聂啸的名声,已经避免招之不必要的麻烦, 在下嫁给她爹 爹时便改名换姓,故而在天下人眼中,君素染只是聂啸的未婚妻,这也是那些人为何会误会她是聂啸之 女的缘故,就连盛泽帝都没有怀疑。至于君家,无论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还是为了家族的颜面,都会讲 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再则,她既然敢以真面目示人,自然不怕他们知道,一层层的利益牵扯下,没有真凭实据,又有谁 能奈何她?至于即将到来的诸葛家,她自然也有应当的法子。 她本是打算从此不再牵连进皇室,既然她来了,既然她选择以女儿之名承欢与聂啸膝下,偿还娘亲 欠他的一世情,既然……她选择给他一个机会,她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老二!”凤清漠的目光太过专注,终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盛泽帝不由的严肃的出声提醒。 “哟,二哥,你这是何意,容华郡主怎么说也是待字闺中,你这般盯着郡主看,怕是不妥吧?”四 皇子凤清淮原本就因为母妃被责而想找机会转移话题,这会儿凤清漠正好给了他一个,自然不会放过, 要借题发挥,“容华郡主风华独绝,二哥若是倾慕,大可以向父皇请旨赐婚,四弟记着二嫂也过世四年 了吧。” “父皇恕罪。”凤清漠猛然回神,起身对盛泽帝躬身,不慌不忙的说道,“儿臣并无他意,只是容 华郡主乍一看之下,颇与儿臣的一位已故的故人神似,所以儿臣才会一时不慎走神。” “坐吧。”盛泽帝没有要为了这些小事责怪凤清漠的意思。 “适才是本王失礼,郡主见谅。”凤清漠重新落座,执起面前的杯子对楚淡墨摇摇一举,清冷的说 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间百态,偶有几分相似,也不足为奇,骁王殿下不必介怀。”楚淡墨小 巧的手举起酒杯回敬。 盛泽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接着道:“说起婚事,老四倒是提醒了朕,算算老二正妃也过世有几 年了,如今天下也算是初定,你也该好好的想想自个儿的事儿,朕给你一个恩典,以半年为限,你若能 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子,朕就给你赐婚,若是越起还未寻到,朕就给你指婚。” “儿臣谢父皇恩典!” “行了,不必再顾着些虚礼。”凤清漠又要再次起身谢恩,被盛泽帝挥手拦下,只见盛泽帝将目光 又移向凤清澜,“老六啊,五月后,也就二十有三来吧?” “回父皇,五月后,儿臣正好年越二十三个春秋。”凤清澜没有起身,而是对着盛泽帝彬彬有礼的 拱手道。 “唔,过了二十二,便可以娶妻了。”盛泽帝的语气极为怪异,带着一丝期盼,又带着一丝忧郁和 一丝缅怀。 楚淡墨闻言却是一脸莫名,皇子十六岁成年便可大婚,十五岁就会有指定的同房丫鬟,等到开封建 府后,便收入府中。 恍然间,她才想起,在睿王府住了几日,好似除了服侍的奴婢,就没有半个女人。凤清澜十二岁封 王,亲王纳妃,就算是侧妃,也是要进入宗牒,册宝赐印的,自然要昭告天下。可是在楚淡墨的记忆中 ,凤清澜好似没有取过妃,这对于一个成年皇子,又有至高王爵的皇子而言,太过不符合常理,而刚刚 听到盛泽帝的话,好似其中还隐含着鲜为人知的内幕,一个让帝王不顾子嗣传承,不得不阻止爱子娶妻 的内幕。 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楚淡墨没有探知内幕的**,反而倒是对凤清澜没有娶妻纳妾而感到欣慰, 至少他符合她的第一个要求,至于他是不是曾有过侍妾,这些楚淡墨实在并不太在意,她毕竟生在这个 时代,更加了解侯门贵族的习俗,更遑论是皇家大院,他的过去她不曾参与,她可以不去计较。但是, 若她真的决定将终身托付于他,那么他的余生就休想再有其他的女人。 “是时候该大婚了。”楚淡墨恍然间,听到盛泽帝似欣慰似遗憾的喟叹。 “是啊,睿王终于可以大婚了,本宫家的然儿可是等了睿王好些年头了。”雪妃猛然插上一句话。 “姑姑……”于兮然面露娇羞之色对雪妃难为情的低唤。 楚淡墨这会儿才看出,原来于兮然竟然也如同她的表姐一般,被这厮所迷惑,倾心于这厮。难怪顶 着第一美人的称号,身后又有强大的母族,却十八大龄尚未出阁,原来是在等有情人。 这份情还当真不可谓不深啊!楚淡墨淡淡的横扫了凤清澜一眼。 这厮招蜂引蝶的能力太强,眼前这 两个,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 凤清澜接到某个占有欲极强的小女人不由自主的醋意,心里自是甜如蜜里调油,可是眼中却在看向 她时,闪过一丝委屈之色,很快又恢复一贯的温文尔雅,对着盛泽帝恭敬道:“儿臣记得父皇曾答应过 母后,儿臣可以自主婚事。” “嗯。”盛泽帝恍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柔情,轻轻的颔首。 “既然如此,父皇便无需为儿臣的婚事伤神,儿臣自有主张。”凤清澜浅笑而答。 “朕是许诺皇后,不干涉你的正妃!”盛泽帝凝神看着凤清澜,“可你年纪已大,你几位年纪相近 的哥哥弟弟都已经有好几个子嗣,而你身边连个女人都不曾有,朕的意思是……” “回父皇。”不等盛泽帝讲话说完,凤清澜便出声截断,“父皇过虑了,您有所不知,儿臣也曾答 应母后,此生唯有嫡子。” 凤清澜不轻不重的话音一落,盛泽帝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凌厉如剑,冷冷的看着他。然而楚淡墨还 是轻易的从里面看到了一丝难以窥探的脆弱与沉痛。 不仅仅是盛泽帝,就连其他人都是变了脸色,皇妃们,个个脸色沉郁,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力想要逃 避的事情。皇子们,除了凤清淮脸色瞬间铁青外,凤清漠依然还是一脸漠然,凤清溟和凤清渊则是一脸 的无动于衷,好似这话他们听不懂一般。 满院的贵女个个心惊胆战,楚淡墨低头间,看到脸色微僵的于兮然准备开口,可是动了动唇,却在 接到雪妃暗含警告的目光后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父皇也不能什么好事都只想着六哥,儿臣府里也还没有一个管事的女人呢!”就在一室压抑的沉 寂时,晋王凤清溟的懒洋洋的开了口,打破了窒息的沉寂。 “你府里还没有女人?你的后院都快比朕的后宫还热闹了,还缺女人?”凤清溟这样一插嘴,盛泽 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面色却是缓和了:“你也好意思开口说朕的不是,朕给你指过多少次婚,有 哪一次不是你自个儿从中作梗?瞧瞧你现在的臭名,有哪个大臣放心将自己掌上之珠给你糟蹋?” “父皇这般说儿臣,儿臣可是委屈的紧,儿臣不过是预先知会儿臣的喜好,这些个娇贵的千金小姐 可都要死要活的不肯下嫁,儿臣能怎么办?”凤清溟一双勾人的凤目风流无限的在院子里一转,顿时引 来一众贵女,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惧的复杂表情。 “你也不看看你都低做了些什么事儿!”盛泽帝横了凤清溟一眼,眼中之意甚为明显。 “儿臣不过是秉承父皇教导,坦诚相待而已。”凤清溟抓起面前金碟中的几颗葵花籽,一边剥着壳 ,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溟儿,不许对陛下如此没有规矩!”盛泽帝还未发话,雪妃先开口,责备的看着凤清溟。 凤清溟艳丽如花瓣柔美的唇一勾,眼中带着讽刺看向雪妃:“母妃娘娘,这父皇都还未发话,母妃 娘娘倒是急了。看来儿臣这不懂规矩,不知礼教毛病也是有出处的。” “你——”雪妃被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一定顿时脸色一青。然而,伸出的纤纤食指颤抖的指着依然 优哉游哉的凤清溟,却说不出半个字,眼中顿生痛楚之色,而后深深的压下心底的不愉。 凤清溟对雪妃的态度让楚淡墨大开眼界,更加震惊万分,若不是凤清溟与雪妃无论是容貌上还是声 音上都极度的相似,楚淡墨都要以为他们不是亲生母子。而百事以孝为先的盛泽帝竟然也不曾出言教训 ,真真是令楚淡墨费解。反观在座,除了楚淡墨,就连君涵韵都是一脸见怪不怪之态,由此可见,这母 子水火不容已不是一日两,而是日日如此。 “啊……好香啊!”就在盛泽帝没有再发话,而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一直想要帮雪妃的于 兮然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只因,远远的美食香味一阵阵的飘了过来。 “梅妃娘娘这厨子果然非同一般,光是这香味,就让绍韵饥肠辘辘了。”似是还于兮然之前赋诗之 情,君涵韵也配合着转移话题,“不知道这吃到嘴里,该是怎样的美味。” “一会儿郡主就知道了。”梅妃尽管刚才盛泽帝那一番言辞,显然心里有了疙瘩,神色恹恹的应付 君涵韵。 一时间,所有人都眼露期待之色,唯有楚淡墨眉头几不可见的轻轻一蹙,因为打那一 股香味飘过她 的鼻息时,她就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却说不上哪儿怪。 然而楚淡墨细微的变化丝毫逃不出时时刻刻关注她一举一动的凤清澜的眼。于是,凤清澜趁着婢女 上菜,倾身靠近她低声问道:“墨儿,怎么了?” “菜有问题。”时间不多,楚淡墨只是淡淡的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精简的说了四个字。 婢女上好菜,福身退下时,凤清澜已经端坐回去。他原本以为楚淡墨是身子不适,可是没有想到竟 然是眼前一盘盘精致菜肴有问题?深知楚淡墨性子的凤清澜知道,这菜绝对不会是有毒,否则楚淡墨必 然会提醒他,她既然含糊的说了有问题,那么就是说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但是,他相信楚淡 墨的话,相信她敏锐细腻的心思。这么想着,凤清澜不由的仔细的看着几道菜肴。 “啊——”就在楚淡墨与凤清澜沉思时,身后一阵惊叫声,随后她自觉腰间一紧,眼前雪色一闪, 身子在一股大力下一旋,就离开了座位。 等她缓过神来时,她被凤清澜揽在怀里,抬眼看到的竟是一地的炖肉汤羹,甚至有些许滚烫的汤水 滴落在她方才所坐的凳子上,在森寒的冷天中散发的热气。 “奴婢,奴婢……奴婢罪该万死!”一个秀丽的宫女扑通猛然跪在地上,惶恐至极,匍匐在地上瑟 瑟发抖。 “啪!”盛泽帝猛然将手上玉筷狠狠的拍子桌面上,冷声道,“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皇上,奴婢,奴婢……冤枉……皇上……” 楚淡墨看着那宫女,知道她是无辜的,忍不住想上前为她求情,毕竟是一条人命。 然而,她刚一动就被凤清澜拉住:“方才若不是我那一挡,一旦你让开,这烫就朝着父皇而去,若 是你让不开,后果……” 楚淡墨闻言心头一颤,她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的失误中间竟然隐含着这么多置人于死地的阴谋。这 烫明显是冲着她而来,如果她不让,毁容是必然之事,若是她让了,盛泽帝断没有再让得开的速度,一 旦盛泽帝被烫伤,还是因为她的闪躲而导致,那么她最轻也有一个不忠之罪! 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谁这 般可怕,用了这样极端的手段。 “臣妾管教不严,请皇上恕罪。”梅妃立刻起身请罪。 盛泽帝闭了闭眼,而后冷声道;“起来,朕不想毁了大好的性子。” 梅妃立刻起身,等到机灵的宫人将残局收拾好后,楚淡墨也在凤清澜的搀扶在,再次坐回原处。可 是刚刚一坐下,就感觉到脚下有什么硌着自己的脚,不由的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没有被宫人清理到的 炖肉。 楚淡墨正想置之不理时,看到那一块肉袖色的鲜肉,顿然觉得有些怪异,不由的凝神仔细的看看, 当那清晰的纹理映入楚淡墨的眼中时,楚淡墨水瞳一缩,猛然抬头,看着盛泽帝正要将一块鲜肉放入口 中,立刻大喊道:“陛下,不要吃!” “啪!”几乎是楚淡墨开口的同时,一束白光闪过,盛泽帝手中的筷子被打落,而楚淡墨身边不远 处的凤清澜面前少了一只筷子。 “容华,你这是何意?”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终于让盛泽帝恼火,沉着脸质问楚淡墨。 楚淡墨努力的平复自己惊乱的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冷声道:“陛下,这肉,乃是人肉!”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不管有没有得到证实,所有人脸色大变,凤清澜都有一瞬间掩饰不住的惊讶。皇妃们,更是看着香 喷喷的佳肴几欲作呕! ------题外话------ 嘎嘎嘎……稍后有二更…& ☆、第五章:故人到来(二更)【手打VIP】 楚淡墨敢断定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当即盛泽帝便召集司法监司监与太医院院判,这两个一个号称最细心的仵作,一个被誉为最资深的 太医,一同赶往寒月宫。然,两人也不负盛名,确实有其手段与本事。用不同的方法,鉴定出来的结果 是一致的,那便是这肉确实是人肉。 后宫权妃的宫宴上出现了生炖人肉的事情,而且发生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更不能原谅的,竟然是 ,这东西差点就成了帝王的口中餐!这事情,就算盛泽帝为了颜面而迅速的封锁消息,然而,没过多久 ,整个高层也是人人皆知,消息也随着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整个盛京一瞬间人心惶惶。 盛泽帝大怒,立即颁布谕令,着大理寺,内务府,宗人府,三司会审,骁王凤清漠与睿王凤清澜监 察,由此可见,帝王对这件事的重视。然,这件事不查则已,一查之下,得到的结果却是让盛泽帝更加 雷霆大怒! 原来,梅妃的那一股厨子,竟然是一个涿州沁县难民,涿州偌大的一个省份机构,因为大雪累计, 而发生了雪灾,沁县是爆发的根源,沁县县令第一时间通知了涿州知州,上报申请拨银的奏折在盛泽帝 核实事情后,也在第一时间拨发下去,可是三百万两白银,却是一分都没有落在沁县百姓的身上,救灾 银两不翼而飞,涿州知州不敢上报朝廷,欺上瞒下,甚至封锁了沁县。以这样封闭式的喋血法方让沁县 百姓自生自灭,将他们逼上了绝路。 以至于饥寒交迫之时,竟然啃食起来路边冻死的尸体,后来却发现人肉的美味,于是沁县如今已经 变成了一个食人窝。涿州知州怕事情闹大,竟然灭绝人性的对沁县来一次大屠杀,而对于此事,竟是上 报朝廷,沁县发生雪崩,伤亡无数。 盛泽帝哀痛之余,为沁县大灾斋戒三日。也同样派遣钦差大臣前往以示慰问,却不曾想,在他一手 打造的盛世皇朝下,却也是官官相护,收受贿赂,将他愚弄与掌心。 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那次大屠杀后,竟然有了一个落网之鱼——陈德,原本是沁县的一个厨 子,在经历那人吃人的绝望日子后,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人肉的滋味,所以 他便在林都丰县开了一个包 子铺,卖的却是人肉包子! 几个月兜兜转转,恰逢梅妃患了厌食之症,光禄寺长卿乃是梅妃的亲叔叔,便为她举荐了陈德,吃 了陈德做的东西,厌食之症竟然奇迹般的好了。于是才恳请盛泽帝恩典,引入宫中。 这一件事的背后,还掀出好几桩命案,甚至揪出无数的贪官污吏。盛泽帝看到每日堆积如上的奏折 ,怒火便一日高过一日。 好在,这时回纥大军即将凯旋的消息传来,让盛泽帝稍感欣慰,大力着手人肉事件之余,好好的将 噬柱之臣整顿,也没有将庆功宴懈怠。 聂啸要回来了,原本就因为梅妃宫宴而大放异彩的楚淡墨,更加的备受关注。这个结果虽然在预料 之中,可是楚淡墨还是疲于应对。 “小姐,你在忍忍吧,过几日聂将军回来了就好。”又处理好一堆请柬邀涵,绿抚站到楚淡墨的身 后,轻轻的为她揉按着发疼的太阳穴,安慰道。 “义父回来了,这些东西只会多,不会少。”楚淡墨闭目享受着绿抚的贴心,轻声叹息,而后又似 猛然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绯惜与袖袖,“以后你们就称义父为老爷吧。” 绿抚按摩的手顿了顿,袖袖冰霜寒目一闪,绯惜张了张小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被楚淡墨身后的绿抚 用眼神制止,于是三人只好颔首听命:“是,小姐!” “我知道你们三人的心思,义父待我很好!我想,即便是爹爹与娘亲在世,也不会让反对的。”楚 淡墨再度闭上眼睛,轻轻的说道。 “绿抚明白,我们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姐放心,我三人定会将聂老爷子当做将军看待。” 绿抚继续手上的动作回道。 “嗷嗷嗷……”猛然间一阵撒欢儿的狂叫,随后雪白的一团朝着楚淡墨扑了过来。 然而,半空中寒剑一样,小东西两只小肥腿趴在了剑上,肥肥的身子挂了起来,冰蓝色的美瞳仿若 含着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横剑的袖袖,低低的叫着:“嗷嗷,嗷嗷。” “这颗卖主求荣的墙头草,回来干什么?”绯惜一脸阴测测的走上前,从袖袖的剑下将可怜的雪耳 拎了起 来,任由它四只小肥腿不停的在半空中扑腾挣扎,却一点儿也不心疼,“哼哼,今天不好好的教 训你一顿,你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嗷嗷嗷……”坏女人,坏女人!小家伙将肥肥圆圆的小脑袋扭向楚淡墨求救。 可是绯惜却不给它这个机会,一把扭过它的小脑袋,恶狠狠的看着它,魔爪抓住雪耳的包子似的小 脸,就是一阵狠狠的蹂躏。 “叫你以后‘背叛’小姐!” “嗷嗷嗷……” “叫你以后‘出卖’小姐!” “嗷嗷嗷……” 楚淡墨无奈的睁开眼看着这一幕,自从雪耳从梁都被凤清澜带回来后,小家伙好似怕了凤清澜一般 ,只要有凤清澜在的地方,它绝对不敢谄媚其他人。对此,楚淡墨也是好一番郁闷。但是,只要凤清澜 前脚一出门,后脚这小家伙就会迫不及待的朝着她奔来,为此,绯惜早就把小东西例如了背叛者的行列 ,尤其是看着小东西养尊处优的越来越肥,绯惜就认为它就一个“卖主求荣”的坏东西。 “他出去了?”看到雪耳,楚淡墨就不禁蹙眉轻声呢喃。 自从她住进这儿后,凤清澜只要出府都会知会她一声,就算事情紧急,也会着人来告知她一声,往 往消息都会来的比雪耳快,今日雪耳来了,可是消息还没有来。 “小姐,也许王爷只是出府片刻就回,所以便没有知会你。”绿抚心思玲珑,楚淡墨一个眼神的变 化,便能猜出十之**,看到楚淡墨这般对凤清澜上心,怕她自己还不知道,于是便出声点破。 原本无心的一句话,楚淡墨被绿抚这样一说,才知道她竟然在无形中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 他的处事方式,习惯了他给她的习惯。心头一跳,不过她不排斥这种感觉,她既然已经决定要给凤清澜 一个机会,也许这边是一个开始。 “启禀郡主,骁王殿下来访,请见郡主。”正在楚淡墨深想的时候,一个丫鬟站在门外福身道。 楚淡墨唇角轻轻的一扬:“好,你将骁王殿下带到听松园,本宫随后就到。” 终于来了! 凤清漠来的比楚淡墨预料的要晚了,她知道凤清漠既然怀疑了她,自然就会 去暗中调查。在她看来 ,以凤清漠的实力和能力,有一个结果会是极快的事情,如今一个时过七日才出现,必然是那场牵连甚 广的人肉事件所导致,只是她没有想到,向来以公正廉洁著称的骁王也牵扯进了这件贪污案之中。 盛京连续一个多月的雪,两日前终于停了。屋顶树梢上积淀的厚雪也还是融化,薄薄的一层霜雪覆 盖在琉璃瓦上,屋檐挂着晶莹的几滴水,偶尔一阵冷风吹来,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声音成了亭 台楼阁安静间为了动静。 凤清漠站在听松园,一袭玄色的大麾在轻风中飘样,一张俊朗的脸依旧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丝毫情绪 ,一双凌厉的凤目也敛去了锋芒,清冷的看着青松雪落,唯有负在身后的大掌,食指缓慢而又节奏的摩 挲着大指姆上佩戴的祖母扳指。 当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他才抬头将目光投向曲曲折折的长廊上,视线透过弯折的九曲回廊,看着那 一个素雅至洁的女子缓步前来,记忆模糊中,这一幕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更加肯定他的心中的猜测。 是的,只是猜测!这几日他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权利彻查心中的疑惑,都得不到丝毫有力的证 据。所有他想要的东西查到最后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明明他手中掌握的证据,统统都指明她不是她, 可是他心底却又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她就是她。既然找不到答案,那么他便亲自上门寻求一个答案 。只因为,这个结果,对他而言太过重要。 “容华见过骁亲王殿下!”楚淡墨走出长廊,下了白玉阶,停在距离凤清漠五步之远的位置福身行 礼。 “郡主免礼。”凤清漠伸出大掌虚抬一把。 楚淡墨站直身子,没有在说话,等待着凤清漠先开口。 “在南粤时,幸得郡主出手相救,本王才能免去蛊毒之痛;也多亏郡主在,大军才能渡过难关。” 凤清漠缓缓的抬起一直掩盖在大麾下的手,一个雕工精美的檀香木盒出现在楚淡墨面前,“略备薄礼一 份,聊表心意,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殿下破费了!”楚淡墨伸手接过长长的檀香木盒。她知道凤清漠不会单单是来送礼的,以她对凤 清漠性子的了解,若是只想答谢她,这礼早就已经送到她手中,也不必他亲自来一趟。 “不知郡主可满意?”凤清漠见楚淡墨接过后,就没有动作,于是又问道。 楚淡墨会意,将紫檀木盒递给身后绿抚,而后亲自打开。里面是一卷画卷,楚淡墨始终含笑不语, 拿出画卷,徐徐的展开。 画卷每展开一寸,熟悉的景物便多一分跃入她的水眸中。那是一幅少女牡丹亭图,楚淡墨神色微变 的欣赏着,好似画内的那个容貌未张开,却笑靥如花,与她极为相似的少女与她无关,好似那个她曾经 钟爱,日日留恋的牡丹亭她不曾见过,而那熟悉得刻入骨子的作画的笔锋完全陌生。 “画工细腻,触笔润色独绝。”楚淡墨理性而又客观的评价。 “郡主不觉得这画中的少女与你极为相似么?”凤清漠一直紧紧的盯着楚淡墨,将她展画过程的情 绪尽收眼底,看到她陌生的神情,毫无波澜的淡漠平静,不由的又问了一句。 “经王爷这样一提醒,容华倒是觉得,是有几分神似。”楚淡墨淡淡的笑道,而后抬眼看着他,“ 想必这画中人便是王爷口中的那一个故人吧?” “是。”凤清漠依然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微微颔首,“这画出自本王师娘之手,画中是本王的小师 妹。” “如此珍贵的礼物,容华愧不敢收。”楚淡墨小心的将画卷起,将它装好递给凤清漠。 “本王想,这世间再不会有人比郡主更有资格拥有它。”凤清漠没有接,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王爷既然这般抬爱,容华却之不恭。”楚淡墨清浅一笑。 “郡主,有一点和本王的小师妹不一样。”凤清漠终于将投注在楚淡墨身上的目光挪开,重新负手 ,“小师妹性子清冷而固执,一旦她不想收的,就绝对不会收,一旦她不想做的,就绝对无人可以勉强 ;一旦她憎恶的,就觉得不回去触碰。”说着,目光扫过楚淡墨手中的画卷,“郡主比小师妹更加的温 婉。” “多谢王爷的赞扬!”楚淡墨优雅一福身道。 “郡主可知聂将军与庆元侯三日后就会凯旋,五日后钦天监定下庆功宴的日子。”凤清漠状似随意 的说了一句。 “爹爹要回来了,容华自然知道。”楚淡墨笑着,眼中带着浓浓的喜悦。 “是吗?”凤清漠清冷的双唇也随之一勾:“郡主也许不知道,本王的小师妹便是庆元侯的元妻。 ” “哦?多谢王爷提醒。”楚淡墨故作惊讶的一笑,而后恍然大悟般的点头。 “你……” “二哥突然来了,也不早早的知会弟弟一声,让弟弟失礼怠慢。”凤清漠正待开口,还想再说些什 么,可是被蓦然响起的清润声音截下。 楚淡墨循声而望,看到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长廊口的凤清澜。一袭纯白锦袍仪态万千,步态优雅的迈 下白玉阶梯。 “六弟回来的真快。”凤清漠看向凤清澜,漆黑的凤目幽光闪烁。 “心在这儿,人走的再远,也离不开。”凤清澜不咸不淡的回道。 “能让六弟上心,当真是难得。”凤清漠目光扫过凤清澜身边的楚淡墨。 “二哥可知,一刻钟前,父皇已经下旨,由九弟担任钦差,前往涿州赈灾,整顿贪污之案。”凤清 澜突然转口说道。 凤清漠闻言眸色加深,漆黑的凤目冷冷的看了凤清澜一眼,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转身疾步而去。 “你,又赢了。”楚淡墨看着凤清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转过头,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凤清澜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柔和的回望着她,伸宽大的手掌,执起她的手,将她冰冷的双手包裹在 手中,责备的语调缱绻着无尽的柔情:“天这般冷,为何不拢上手笼?” “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将晋王派遣出去?”楚淡墨知道凤清澜与凤清溟是一路的,就因为如此,她才 不解。 中原一统,百废待兴。就算涿州一案,能够让凤清溟获得不小的政绩功劳,可是这个事情牵连极大 ,凤清溟处理好了,自然是功不可没,但是却会将满朝亲贵得罪光。若是处理不好,轻则失宠于盛泽帝 ,重则甚至可能会被削去王爵。 楚淡墨知道凤清澜不会将涿州一案交给别人,因为这其中稍作手脚,便成为了被咬的最佳机会。楚 淡墨知道凤清澜不会与这件案子有所牵连,也知道就算是被人诬 陷,他也同样有能力洗白。可是这样一 番大费周章,他必将花心思重新布局,方能不被精明的盛泽帝怀疑。 很明显,这事儿以她所了解的凤清澜,必然应该派遣不为人所知的某位心腹大臣,如此退可守,进 可攻,才应该是他的行事作风。 “墨儿,既然不喜欢这些,就无需为这些费神。”凤清澜的声音依旧温柔如三月春风,对她的话却 避而不答。 楚淡墨也不在意,每一个有每一个不愿与他人启齿之事。莫说现在她与他什么都不是,就算将来她 下嫁与他,她也同样尊重他,于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小姐,有人求见。”就在此时,绿抚上前,对着楚淡墨道。 自从她踏入盛京,上面求见的人不计其数,她都是来者全拒,绿抚应该知道如何应付才是。可此时 上来询问,自然这个人非同一般。 “什么人?”凤清澜自然也想到了,于是问道。 绿抚见楚淡墨并没有异议,于是回道:“诸葛侯府老夫人携庆元侯侧夫人前来拜见。” 楚淡墨倒是极为诧异,没有想到竟然是故人! “带她们去前厅,我随后就到。”楚淡墨笑的高深莫测。 绿抚也有些诧异,她总觉得自己的小姐自从与睿亲王结识后,性子也变得如同睿亲王一般难以琢磨 ,然而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绿抚却还是不敢懈怠,点了点头,立刻下去安排。 凤清澜侧身,无限宠溺的看着她,伸手为她抚去轻裘上的水润,轻柔的重新为她细好已经有些松散 的襟带,而后纵容的说道:“去吧,随心即可,无需顾及。” ------题外话------ 唉……偶杯具,本来允诺群里的亲二更是万更,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写完,片段一的场面前后叙 述估计很长,所以相约明早,向亲亲道歉。顺便通知,以后没有意外,更新都会在早上八点以前更新, 有意外,偶会提前一天通知,依然会是尽可能的万更! 明天整治贱人!再见诸葛旭,奉上片段一 ☆、第六章节:再见诸葛 就在楚淡墨平静的走向前厅时,已经在前厅等候的庆元侯老夫人和宫岚婉内心却是有些忐忑与焦灼 。(赢话费,)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娘,你说容华郡主真的会见我们么?”前厅内虽然站着一排排随时待命的婢女,可是她们个个闭 口不语,低眉顺耳。故而,原本雅致明亮的前厅让宫岚婉觉得分外的压抑,心中总有一种难以纾解的恐 慌,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来源于何处,而楚淡墨又迟迟不现身,于是沉不住气的开口问老夫人。 老夫人坐在檀木椅上,手里念动着佛珠。闭目养神,听了宫岚婉的话不禁睁开眼,有些愠怒的看着 她:“这儿岂是你能放肆的地方?郡主既然说了召见,自然回来,你给我安生的等着,不该说的话,给 我烂在肚子了。” “是。”宫岚婉低眉恭敬的答道。 “姑妈,瑜儿想出去看看,可好?”这时老夫人身后的一个灵动的少女轻轻的拉了拉老大人的衣角 ,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老夫人。 那是一个不是绝美却是分外动人的女子,她有着肥嘟嘟的小脸,小巧精致,下巴却十分尖细,樱桃 小口红润有泽,秀鼻精巧,香腮一抹粉霞初飞,这一切都烘衬着那一双如黑珍珠一般灵动有神的眼睛, 那双眼睛纯净的好似晶莹剔透的水晶,倒映着世间所有最美好最干净的一切。这便是诸葛旭的堂妹—— 诸葛瑜儿 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都绝对不忍心拒绝,自然老夫人也在其中,但见她笑得极为和蔼:“不 行,瑜儿,这儿是王府,不许乱闯,一旦惊扰了王爷,姑妈也保不了你。” “王爷很凶么?”诸葛瑜儿眨着眼睛问道。 “王爷不凶,但王爷是贵人,不是我们可以冒犯的。”老夫人伸出双手轻轻的拍了拍诸葛瑜儿的小 手,安慰道。 “那姑妈,瑜儿就去外面看看好不好,就站在外面,瑜儿保证不乱跑,一定不惊扰王爷。”诸葛瑜 儿煞有介事的保证。 纯真的孩子气让老夫人不由的会心一笑,点点头:“好,你自个儿说的不会乱跑。” “嗯!”诸葛瑜儿用力的点头,而后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儿 ,欢喜的小跑出去。 “娘,瑜儿表妹心思单纯,二叔的打算怕是不成。”宫岚婉看到诸葛瑜儿一溜烟儿跑出去后,坐到 老夫人的下方,低声对老夫人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老夫人看着院子里,对什么都分外感兴趣的诸葛瑜儿叹息道,“可瑜儿的身 份摆在哪儿,她不是进宫选秀,便是嫁入王侯府内,这就是她的命。可是她这样的心思,如果没有一个 护着,无论是在那个后院都是活不了的。” “那为何娘还要将瑜儿带来……” “老爷在世时就曾经对我不止一次提到过睿亲王,若是王爷想要护着一个人,那个人就绝对受不到 丝毫损伤。”老夫人缓缓的说道。 “娘您是想……”惊觉老夫人盘算的宫岚婉不由的瞪大眼睛,她原本以为老夫人将诸葛瑜儿带来, 为的不过是想与其他和诸葛瑜儿年纪相仿的皇子结识,毕竟年纪较小的几位皇子多是亲近睿亲王,这个 众人皆知。不曾想,老夫人竟然是直接将注意打在了睿亲王的头上,“可是,娘,容华郡主久居睿王府 ,身份有尊贵,圣上都不曾制止,这其中怕是与众不同,瑜儿纵然身份不俗,可与容华郡主相比,怕是 ……” 宫岚婉的话点到即止,老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是皇子龙孙,容 华郡主若是真下嫁睿王爷,瑜儿委身侧室也不算委屈,更何况睿王爷身份非一般的尊贵,他可是圣上唯 一的嫡子!日后必当贵不可言,若有那一日,瑜儿的身份自然不会辱没她。” 两人的声音极小,小到除了她们本人,就连站在她们身后的丫鬟都听不清晰,然而偏堂却瞒不过偏 堂的红袖与绯惜,她们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尤其是红袖,更加敏锐。 “这个老女人,破坏了小姐一次不够,这会儿又想破坏小姐第二次,她天生和小姐八字犯冲了么? ”绯惜虽然没有红袖听得那般一字不漏,可是她也听清了一个大概,正在怒火中烧的她想要冲出去,好 好的修理他们一顿时,却被红袖拉住。 “红袖姐……” 绯惜正想抱怨,可是一回首就看到红袖对她使眼色,不由的好奇的顺着红袖的眼 睛望去,正好看到 她家小姐站在殿外,身后跟着绿抚。 “参见郡主!”厅内的丫鬟们猛然发现楚淡墨,纷纷福身。 老夫人和宫岚婉听了立刻低头起身,等到眼角看到楚淡墨华丽的裙摆扫过,才一起行礼:“妾身诸 葛徐氏(诸葛宫氏)参见郡主,郡主万福。” 楚淡墨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缓缓的落座主位,接过宫婢送上的手炉,抱在手心细细的摩挲了一会儿 ,才淡淡的开口:“免礼。” 这有些熟悉的声音让老夫人与宫岚婉一愣,却是想不起在哪儿曾经听过,然而还是快速的反应过来 :“多谢郡主。” 楚淡墨开着起身后低头站在一侧的二人,不由的唇角一勾:“赐座,来人,给老夫人和侧夫人上茶 。” “谢郡主恩典。”二人又是一福身,而后宫岚婉将老夫人扶着坐下后,自己在老夫人下面落座。 她们身后的丫鬟立即有序的上前,掀茶盖的掀茶盖,倒水的倒水,奉茶的奉茶,动作快而稳,一系 列的事情只在眨眼间形成。接过茶水的宫岚婉,被那独特的清香诱惑,忍不住就喝了一口,一股香味立 刻在唇齿间扩散,这样极品的东西,尽管身在侯府,锦衣玉食惯了的她也不曾尝试过。 “不知老夫人求见为何本宫?”楚淡墨问道。 “前几日老身收到我儿的家书,言及聂将军多番照顾,老身不尽感激,想着郡主独自在盛京,便… …”老夫人说着抬起头看向楚淡墨,可当看到楚淡墨的容颜时,眼睛立刻瞪大,漫上恐惧之色,老脸瞬 间煞白,双唇顿失血色,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你……” “本宫如何?”楚淡墨眼露好奇之色看着老夫人,偏头间,步摇宝石坠随之轻轻一晃,华光一闪间 ,衬得她高贵端庄。 宫岚婉察觉气氛不对,立刻抬头,目光触及到楚淡墨时,倏地跳了起来:“你竟然没死!” “啪——”宫岚婉的话音刚刚落地,就觉着眼前一花,而后在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中,脸颊一辣 。 等她捂着脸,回过神时,只看到站在楚淡墨身后的绿抚衣袂飘飘,听到绿抚的呵斥:“放肆,胆敢 诅 咒郡主,你可知这等同欺君!” “我……我……” “啪——”宫岚婉被绿抚一巴掌打懵了,又被绿抚的气势所慑,一时间语无伦次,还未有开口说两 个字,另一边脸颊又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在郡主面前,你也有资格自称我?”绿抚这次仍然站在宫岚婉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楚淡墨,你分明就是……” “啪——”宫岚婉也算是养尊处优了十几年,这会儿连续被绿抚这个丫鬟赏了两耳光,已经是被怒 火烧去了理智,对着楚淡墨就想要大吼,可是却又被一耳光扇倒在地。而这一巴掌不是绿抚打的,而是 被老夫人打的。 “不懂规矩的东西,竟敢冲撞郡主,还不向郡主请罪!”老夫人看着满目委屈的宫岚婉,厉声呵斥 道。 老夫人是一块老姜,毕竟经历过事情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楚淡墨刚刚嫁给诸葛旭的时候才正 是及笄之时,脸还未张开,经过这一年的蜕化,楚淡墨的脸也不在那边稚嫩,再加上她额间那凭空多出 来的一朵樱花,乍一看下的确是与原来的容貌没有多大的变化,而细细的来看就会发现几多的不同。老 夫人此时心中极为的疑惑,但是她依然强自镇定的权衡了利益。(赢q币,) 莫说她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已死的楚淡墨,就算她确定了又如何?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她的儿媳 ,也由不得她拿捏,尊贵的身份搁在那儿,随便按上一个罪名都足够她们走出王府后去了半条命。 “娘……您……”宫岚婉唇角溢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一向很疼她,尽管因为楚淡墨 的事情自己耍了心计,可是老夫人也只是对她更加严厉,平日里的疼爱不曾少。然而此刻却动手打了她 ,还是为了那一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打了她。 “闭嘴!”老夫人瞪了宫岚婉一眼,立即起身对楚淡墨躬身施礼,“郡主恕罪,婉儿她绝对没有冲 撞郡主之意,只是因为郡主与老身已故的儿媳颇为神似,所以婉儿她……还请郡主海涵。” “哦?当真是这般?”楚淡墨眼带疑惑的问道,“本宫还以为本宫与侧夫人有着深仇大恨,以至于 侧夫人看本 宫的眼神,怎会恨本宫不死般毒辣?” “郡主恕罪,是妾身无礼!”宫岚婉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就算她不聪明,可是她也懂得什 么是形势,方才那样过激,无法是事情太突然,让她一时间没有接受的能力,如果被打了三耳光,她还 没有学乖,那她也枉费老夫人的栽培。 “如果真的是这般,就起来吧!”楚淡墨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宫岚婉笑着说道,“你也不是第一个说 本宫长的与落霞郡主相似的人,只不过……侧夫人怎么说也是陛下钦封的五品夫人,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怎么成?” “郡主……” “老夫人看来是忙于府中之事,疏于管教。”老夫人正要开口,楚淡墨淡淡的一句话立刻堵住她的 嘴,让她哑口无言,“也是,本宫听人提及过,往年老夫人与侧夫人都在东陵,想必不太懂宫中规矩也 是难免,眼看着没几日便是宫宴,侧夫人可是庆元侯身边的人,若是到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失礼于 人,失了庆元侯的颜面是小,要是也冲撞了陛下可就不像冲撞本宫这般轻易可以带过,本宫身为命妇之 首,自然身兼有责,本宫便将王府的管教嬷嬷赐给侧夫人,侧夫人好好的学学礼教和规矩。” “这……”宫岚婉脸色苍白,原本因为毁容而还未完全恢复的脸,在平常看不出来,可是此时却隐 隐现出一道道错横交织的痕迹,显得一张本来看上去娇嫩的脸瞬间形如鬼魅。 “怎么?侧夫人对本宫的安排有所不满?”楚淡墨目光淡淡一瞥,可是其中威严,却让宫岚婉身子 忍不住一颤。 “郡主恩典,妾身怎敢有异议,只是这王府嬷嬷……”宫岚婉脸上还火辣辣的痛着,可脑子还算没 有傻,咬住王府嬷嬷,在她看来,楚淡墨就算是命妇之首,可是新官上任,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她就 真的能了动用王府的管事嬷嬷了?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本宫既然开了口,王爷自然不会不通融。”楚淡墨好似看透了宫岚婉的想法 ,也没有想和她多说的意思,而是笑着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无须担心,这位嬷嬷可不比一般,她是早 年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是睿王爷的奶娘!” 这会儿,连老夫人都脸色刷白。宫里管事嬷嬷的手段,她们这些朝廷命妇可都是领教过的,那些惹 怒宫里主子的大臣妻女,宫里主位的主子都会赐下嬷嬷管教,这看似极度宽容的处置,其实才是最严厉 的。只因宫里的嬷嬷顶着主子的旨意,在宫里处处低人一等,这出了宫还不拿着鸡毛当令箭,好好的耀 武扬威一番?那些个朝廷命妇又有几个敢去冒然得罪,她们整人的方式,那是高明到极致,保准你找不 到任何证据去告向上头。 而楚淡墨派的还是非一般的人,早年皇后身边的人,又是睿亲王的奶娘,有这两重身份,她这个侯 府女主人也不得不将之供着。老夫人这辈子最在意的无非便是她在侯府的地位,这也是当初她为何处处 针对楚淡墨的地方。可是当初的楚淡墨还有她儿媳的身份搁在那儿,她尚能打压,可是如今…… “看来老夫人和侧夫人当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楚淡墨见二人久久不语,于是冷冷的笑道。 “老身(妾身)不敢!”二人算是领教到了楚淡墨的手段,于是只好咬着牙,展开笑颜接受恩赐, “多谢郡主恩典。” “天色也不早了,本宫也乏了,你们跪安吧!”目的达到,楚淡墨便毫不犹豫的下逐客令。 “老身(妾身)告退!”二人也不敢逗留,便顺势告退。 可是刚刚走了几步,老夫人猛然想起了诸葛瑜儿,抬头看了看外面,竟然没有发现诸葛瑜儿,心下 焦急,权衡了一番后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楚淡墨道,“烦请郡主令人去寻寻老身的侄女!” “老夫人的侄女?好,本宫……” “六嫂,六嫂,这丫头也是你的丫鬟么?”楚淡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便有一个爽朗的高音传来 。 楚淡墨闻言不禁颦眉,她一听就知道这声音是十二皇子凤清渊,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两人最合得来 ,被十四皇子口无遮拦的熏染,十二皇子也跟着乱喊,在睿王府或者没有他人的时候,就一股脑儿的叫 她六嫂,她虽然不在乎什么名声,可是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传出去对她对凤清澜都不好。 抬眼正想教训凤清渊两句,没曾想竟然看到他拎着小少女走了进来,是的, 是拎着,凤清渊直接是 提着人家小姑娘的后领。出奇的是,小姑娘不哭也不闹,好似不知道自己被人怎么对待的,只是抱着怀 里雪白的一团,笑的乐呵呵的抚摸着雪耳的绒毛。 “额,六……郡主在见客呢……”大步跨进门槛的凤清渊才看到厅内的情况,一时间有些讪讪的, 手也不自觉一松。 “咚!”被他拎在手里的诸葛瑜儿,美臀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可是她竟然不觉得疼,仍然抱 着雪耳,一脸满足。 听到声音,凤清渊猛然反应自己做了什么,不由的更加尴尬。 “老身拜见十二皇子!殿下千岁!”老夫人认得来人,于是立刻上前行礼。 “妾身拜见十二皇子,殿下千岁!”宫岚婉也立刻跟着行礼。 “咳咳,免礼!”十二皇子以手抵唇,假咳了几声,而后正色抬手。 “嗷嗷嗷……”终于看到心心念念的女主人,雪耳身子一纵,就蹿到楚淡墨的怀里,小脑袋眷恋的 讨好的谄媚的蹭着楚淡墨。 “哇——”被人拎在不哭,被扔到地下不哭,偏偏被雪耳抛弃了,小丫头猛然大哭了起来,哭的还 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好似被抢了糖葫芦的孩子。 “这,你……”十二皇子看着诸葛瑜儿嚎啕大哭起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以为是自己摔疼了她, 不知道怎么应付。 “瑜儿乖,不哭!”老夫人心疼的蹲下身子,将诸葛瑜儿扶起来,轻声安慰着。 可是诸葛瑜儿似乎不领情,挥手推开她,跑向楚淡墨,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小猫儿,小猫儿… …” “嗷嗷。”楚淡墨怀里的雪耳原本闭目在享受着女主人暖暖的怀抱,好似听懂了诸葛瑜儿的话,不 满的掀开眼皮,冰蓝色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而后肥肥的身子一翻,背对着诸葛瑜儿,整个脸埋进楚淡墨 的怀里。 “小猫儿,你不喜欢瑜儿么……”小丫头小嘴一瘪,眼见着又要掉金豆豆。 楚淡墨倒是打心里喜欢心疼这丫头,将怀里的一团拎出来,温柔的笑着递给诸葛瑜儿。 然而,喜新厌旧的某小丫头,在看到楚淡墨难得的温柔绽放的一抹笑颜后,很是嫌弃的避开 了雪耳 ,而是腻歪过去,环住楚淡墨的手臂,把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声音嚅嚅软软,十分甜美:“姐姐,姐姐 陪瑜儿玩!姐姐,姐姐还美。” 老夫人看到这一幕,那是心惊胆战,楚淡墨的在她眼中已经不是一个善主儿,生怕诸葛瑜儿再惹恼 她,让她有机会借题发挥:“瑜儿,快过了!” 然而诸葛瑜儿触碰到楚淡墨的那一瞬间,楚淡墨就从她的呼吸中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淡笑着, 不着痕迹的握住她的手,触到她的脉搏,眼中立刻幽光一闪,于是她对就要上前的老夫人道:“诸葛小 姐和本宫有缘,就留她在王府陪本宫几日。” 老夫人一听,心下一个咯噔,连忙道:“郡主,瑜儿她年幼纯真,心智未开,老身怕她冲撞了郡主 ,还是请郡主让老身将她带回去吧。” “老夫人不是怕本宫孤身在盛京太过孤单么?”楚淡墨将老夫人的话原话奉还。 老夫人被自己的话一噎,顿感无言。又看到楚淡墨强硬的态度。看着诸葛瑜儿,想到楚淡墨当着十 四皇子的面儿留下她,也不会对她不利,于是只好退让:“既然郡主垂怜,也是瑜儿的福气,老身告辞 !”随后带着宫岚婉离开。 “小姐厉害,终于出了这口恶气!”两人一离开,绯惜就迫不及待的走出来,一副愉悦得意的模样 。 “六嫂,你留下这个蠢丫头做什么?”十二皇子没有理会绯惜,也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而是看到楚 淡墨对诸葛瑜儿的态度非一般。 楚淡墨对凤清渊又改了称呼而蹙了蹙眉,也没有心思去追究,而是对着绿抚使了一个眼色,绿抚立 刻会意,眼中精光一闪,两指凝剑,脚步一点,直冲向诸葛瑜儿。 诸葛瑜儿仍然靠在楚淡墨的肩上,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十二皇子见此,本能的想要出手,可是红袖先一步闪身挡下了他。惊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刚刚才见面 的丫头乱了心绪,还差点对楚淡墨动了手,凤清渊不由的暗恼,可是看着那丫头无知无觉的痴缠着楚淡 墨,而绿抚的剑气就要迫近,却还是担忧起来。 然而令凤清渊惊异的是,当绿抚剑气隔断诸葛瑜儿的发丝 ,指剑距她的咽喉只有一寸时,诸葛瑜儿 纯净的毫无杂质灵动美目寒光一闪,挽住楚淡墨的手一扬,同样是两指迅速的夹住了绿抚的两指。 绿抚见此,唇角一扬,手腕一转,柔弱无骨的一番滑出诸葛瑜儿的束缚,掌心凝气朝着诸葛瑜儿拍 去。诸葛瑜儿的动作也不慢,身子一旋而开,翻身一掌,同样朝着绿抚还击而来。 “砰!”两掌相击,绿抚的身子竟然止不住的后退,红袖见此,足尖一点,旋身接过绿抚的身子, 而后反身而去,一掌再度挥向诸葛瑜儿。 诸葛瑜儿纯美的眼睛一愣,本能的抬掌迎上,又是两掌相击,红袖退了三步,而毫无准备的诸葛瑜 儿却只退了五步,跌坐到檀木椅子上。 “她——”十二皇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是习武之人,自然是看门道,他万万没有想到,这 个看起来痴痴呆呆的蠢丫头竟然有着这样高深的武功,恐怕他都不是她的对手。 “说,你装傻充愣接近我家小姐有何目的!”绯惜立刻拔剑指向诸葛瑜儿,冷冷的问道。 “哇呜呜呜……”猛然间诸葛瑜儿原本就被绿抚和红袖联手对付而觉得很委屈,这会儿被绯惜那剑 指着,立刻又大哭了起来。一边呜呜哭着,一边不满的控诉:“你们……是坏人……呜呜呜……欺负瑜 儿……欺负瑜儿……” “你,你还装!” “惜儿住手!”绯惜被气得杨剑要动手,楚淡墨立刻出声喝止,而后将雪耳放在桌子上,走到诸葛 瑜儿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安慰着:“不哭了。” “小姐你……”绯惜看到这一幕,大为震惊,她真怕诸葛瑜儿伤害楚淡墨,立刻走上前,想要将楚 淡墨护住,却被楚淡墨一个眼神制止。 “她没有装傻,她是真的心智薄弱。”楚淡墨一边温柔的安慰着诸葛瑜儿,一边对四人解释道。 “可是她……”十二皇子无法相信一个心智薄弱的人能习得这么高的功夫。 “她体内雄浑的内力是被高手强行灌入。”楚淡墨继续解释道,“所以她才会筋脉异于常人,而影 响心智。” “六嫂你把她留下来……又是何意?”凤清渊好奇的问道。 ☆、第七章节:大宴之前 两日后,楚淡墨与凤清澜回到盛京,已经是酉时一刻,而庆功宴则在戌时一刻举行。(赢q币,)请 使用访问本站。期间只有一个时辰的紧迫时间,历代大宴,后宫命妇必须的早半个时辰进入宫中,给皇 后请安,而后由皇后代领出现在宴会的地方。 而大靖同样沿袭了前朝这个规矩,所以楚淡墨的时间更加少。回到盛京,她便不能再回睿亲王府, 因为聂啸已经回来了。而且聂啸的府邸也已经恩赐下来,聂啸被封为镇国公兼一品领侍卫大臣!是真正 的一品大员,可带刀行走宫中,整个盛京的安全制度侍卫调度,由他一手操控。 对于这个格外的封赏,大靖自开国以来,除了开国大将军楚云天以外,在无人能出其右,一时间聂 啸成为了所有人嫉妒以及死死盯住的对象。没有几个人能看透帝王的心思,可是楚淡墨知道,盛泽帝对 聂啸和对她都是一样的,先予之,后索之! 盛泽帝是一个成功的帝王,一个成功的帝王,野心将会无尽的宽广。中原统一了,可是中原以为呢 ?还有无数的国家,领地等在着他去征服,而要想成为史上最大的霸主,他必须要有一把替他开辟土地 ,扩张领土的利剑!正如为他统一中原的楚云天,此时的聂啸已经成为他心中统一天下的不二人选,故 而,盛泽帝自然会好好的厚待聂啸,厚待她! 恢宏大气的府邸,一如当年的将军府!楚淡墨站在门口,看着她可爱的新爹爹竖在朱红大门前的大 刀,又看到门外无数的下臣伸头张望,门前一座座官轿不由的好笑。她这个爹爹似乎比她的亲爹爹更会 处事呢?一把大刀横在哪儿,倒要看看有几个人不怕死的敢闯? 想起马上可以见到聂啸,她心里突然有种盈满的感觉,终于,终于她又有一个家了,又有一个父亲 一个亲人在等着她,与她共聚三餐,可以陪她聊天品茗了。 想到这儿,楚淡墨不由的脚步便的轻快了些,走近大将军府。 “站住!”楚淡墨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守门的侍卫横下长矛给拦住,那侍卫态度极好,一板一眼的 态度倒是像极了她那新爹爹:“姑娘,这儿时聂国公府,不得擅闯!” “我是回家。”楚 淡墨轻轻一笑,那有些迫不及待的笑容恰是一朵素雅的兰花在夕阳余晖下层层舒 展,美的让人好似朦胧间嗅到了一股沁心的幽兰之香。 侍卫一阵晃神,楚淡墨已经挥开了他横下的长矛,提起裙摆朝着大门内冲去,士兵回神正想上前去 阻拦,却见到朱红大门已经被打开,他们英明神武的聂国公正迈着虎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而刚刚被 她拦下的女子小跑冲进聂国公的怀里。 这一幕,不禁让无数在外观望的朝臣眼珠子都凸了出来。不是说聂将军不好女色么?不是说聂将军 洁身自好么?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然对着一个可以做他女儿的女人搂搂抱抱。还是说,这女 子有特别之处?于是所有人都伸出了脖子,想要看清楚楚淡墨的模样,好去寻觅类似的女子,来投其所 好。然而,楚淡墨挣开聂啸的怀抱,第一句话不禁打破了他们的小算盘,而且还让他们冷汗涔涔。 “爹爹!”楚淡墨脱离聂啸的怀抱,笑着轻轻的唤道。 两个字,让聂啸虎躯一震,一双犀利如刀锋的虎目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淡墨,握着楚淡墨双肩的手甚 至都有一些颤抖:“墨儿……你……你叫我什么……?” 楚淡墨抬起手,握住聂啸有些颤抖的手,再次郑重而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唤道:“爹,爹!” 当年被所爱之人抛弃,聂啸没有落下男儿泪;战场上几度生死徘徊,聂啸同样没有落下男儿泪;数 十年漫漫人生孤寂一人,聂啸同样没有落下男儿泪。可是楚淡墨两个字却让他的眼中有着湿润润的东西 在闪动,狂喜的情绪占满他的双目,咧开嘴笑着,完全没有了叱咤风云,杀伐天下的骁勇,整个一傻男 人。 因为惊喜来的太突然,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要孤独终老,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牵挂,他以 为他会在某一日突然觉得卷了累了而了结他没有丝毫眷恋的残生。然而,如今他有了眷恋,有了牵挂, 也有了女儿……一个他做梦都想拥有的女儿,叫他如何能不开心,如何能够不高兴? “怎么?老头子,你不乐意我叫你爹啊?”楚淡墨见聂啸一个劲的傻笑,便起了作弄他的心,“好 吧,既然你不喜欢,本姑娘 不叫了!” “不准!”几乎是与楚淡墨的话音同时落地,聂啸大吼一声,而后有堆满一脸笑容,“墨儿乖,再 叫一声。” “心情不好,以后再说!”楚淡墨说完,就被着小手,朝着她的新家走去,那愉悦的心情,从她脸 上洋溢的笑容可以窥出。 “墨儿,乖啊,再叫一次,就一次就好……”聂啸连忙跟了进去,一边跟着楚淡墨,一边央求着。 这一幕让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幕消化回过神的朝臣们,以及大门口守门的侍卫们,目瞪口呆,下巴都 差点掉到了地上。 这世间有这样的父女么?女儿叫自个儿老子一声,那老子乐的跟捡了耗子的猫儿似的,只差没有蹦 跶几下,这会儿要听女儿叫两声,还得左求右叫的?这个人使他们的大将军么?他们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赶紧齐齐的退后几步,抬头仰望牌匾,聂府!两个醒目的漆金大字意味着地儿没错啊?那就只有一个 可能,那便是传说中骁勇善战,英明神武,冷漠无情,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的聂大将军竟然……是一个 女儿奴!多劲爆的消息啊! 当然,这个消息也不辜负它本身的劲爆程度,不出一刻钟便传遍了整个盛京。男人们在听到后,投 以鄙视的眼神,女人们在听到后,不禁对聂将军的膜拜又深了层,好男人啊好男人! 当然,外面的人怎么想,怎么评价,聂啸从来就不在乎。当然,他也没有缠着楚淡墨,毕竟时间紧 迫,楚淡墨身为女儿家,尤其是身份尊贵,在重大宴会上自然备受人关注,打扮一番是必不可免的,这 一点,他自然清楚,所以看着楚淡墨进了闺房,也就没有再跟上去。 楚淡墨进了那个聂啸为她精致布置的房间,虽然第一眼便震撼了,可是却没有时间去细细的品味和 欣赏。绯惜和红袖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楚淡墨就立即带着礼部送来的宫装随着楚淡墨绕进屏风。 月白色的宫装挥洒而下,长长的裙摆迤逦于地,片片孔雀翎洒落在宽大的袖口裙边,串着一粒粒圆 润珍珠的宽腰带,将纤细的腰肢束起,更显的不盈一握。圆领斜襟,绣着一朵朵精致华美的牡丹,宽袖 轻纱层层,抬手间如羽扇舒展而开。内着 牡丹穿花抹胸裙,外罩金丝滚边月白孔雀翎锦袍,肩披半透明 纯白雪纱,臂挽湛蓝透明镂花长绫,轻纱垂下,铺洒在拖地的裙摆之上。那样盈盈一站,如同开在迷雾 中的一朵白兰,集优雅、高洁和朦胧于一身。 楚淡墨穿好后不理会三个丫头首次见她身着宫装的惊艳,而是迅速的走到妆台前,在菱花镜前落在 ,对着绯惜与绿抚淡声道:“绿抚点妆,绯惜挽发,红袖选饰” 三人才反应过来,立刻走到楚淡墨的面前,立刻各自忙碌了起来。三人自顾自的工作,可是无论的 搭配还是换位都出奇的有默契,楚淡墨好似知道一般,不管不顾的闭目养神。 三人手脚利落,不出一刻钟就全部妥贴,楚淡墨睁开眼,看都没有看菱花镜一眼,便起身朝着门外 走去。 房门一打开,聂啸早已经在门外闲庭内等候多时,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款款而来的楚淡墨,不禁有 些失神,目光恍然,眼神中带着一丝缅怀与思念。 “走吧,爹爹!”楚淡墨步态从容而又端庄的走到聂啸的面前,看到他那样透过自己看另一个的目 光,心中有些酸涩,因为她知道他又想起她的娘亲了,于是难得展现女儿家的娇羞,不顾繁琐的宫装, 挽住聂啸的手臂。 聂啸见此,刚硬的五官瞬间柔和,看着挽着自己笑得一脸开怀的楚淡墨,不禁也莞尔,而后点点: “好。” “墨儿,爹只能将你送到玄德宫门,这把短剑是爹当年以外得到一块削铁如泥的玉器锻造而出,宫 中楚楚暗箭,小心为妙。”楚淡墨的轿子到了玄德宫门,聂啸便下马,对她细细叮嘱一番后,将一把如 簪的短剑交给楚淡墨。 楚淡墨看着那一把短剑,的确是短剑,短到略比一只珠钗稍长一点,与其说它是一把剑不如说它是 一只簪子,如果不是那银光闪烁间露出的寒芒,楚淡墨就会以为那是一只银簪。 楚淡墨笑着接过,递给她身后的绿抚,绿抚会意接过,替她斜斜地簪入发中:“谢谢爹爹。” 宫中守备森严,王公贵族没有特喻,都不得携带利器出宴,她自然知道聂啸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 是费了心思的。 与聂啸在玄德门分开后,楚淡墨便乘着轿子,今日后宫,在宣和殿下了轿子,必须步行至青鸾殿— —皇贵妃的寝宫。 当楚淡墨不慌不忙的赶到青鸾殿时,意外的竟然有一个小宫女在等候她,说是皇贵妃让楚淡墨从偏 殿进去,想起皇贵妃对她的善意言辞,以及维护,楚淡墨不疑有他,便跟着小宫女从偏殿进去。 当进入大殿后,楚淡墨才知道皇贵妃的安排。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楚淡墨这时候突兀的出现 ,必然会引起关注,到时候这些环肥燕瘦,你一言,我一句,还不烦死她? 心里很是感激皇贵妃对她的额外照顾,因为偏殿到大殿的殿门前不远恰好有一根粗壮的红柱子,恰 好把殿内三五成群私聊的人视线挡住,方便她悄无声息的进入内殿。 “容华郡主来了?”楚淡墨刚刚一进内殿便和好似要去偏殿的于兮然碰个正着,于兮然见到楚淡墨 先是盈盈一福身,而后问道。 这声音不大,但是犹豫带着一丝惊讶,加上于兮然的声音独特,身份尊贵,关注她的极多,所以一 句话便将大部分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人也因为大部分人的缘故,一个个将目光投过 来,这会儿皇贵妃的心思白费了,楚淡墨又一次无奈的万众瞩目。 “怎么这会儿才来?也太不把皇贵妃放在眼里。” “哼,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可以目中无人,也不看看,这皇宫哪儿不是抬头皇妃,低头公主 的,她算什么东西!” “降臣之女,凭什么尊居我们之上!” “……”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场,楚淡墨还没有开口呢,一串串也不知是胸大无脑,还是刻意要她听 见的麻雀音便叽叽喳喳的响了起来。 原本还想息事宁人的楚淡墨,这会儿干脆也不理会那些人。对眼中带着歉然之色的于兮然点了点头 ,挺直了身躯,目不斜视的拖着华丽的长裙,高傲的从她们身边走过。 纵容再不甘,一众娇女们也不得低头福身行礼:“参加容华郡主。” 楚淡墨走出刚刚说话三人的时候脚步微微的顿了顿,目光在三人身上微微一扫,才重新提步朝着殿 上方而去。 “容华见过各宫主子!”楚淡墨走到殿中央,盈盈施下一礼。 “起来吧。”柔和的声音从楚淡墨的正上方传来。 楚淡墨知道这是皇贵妃的声音,于是莞尔一笑:“容华多谢娘娘。”她抬起头时,就接到皇贵妃安 抚的眼神。 “容华郡主这架子真大,连我们几个都得等候你呢。”这声音楚淡墨不陌生,正是来自雪妃。 楚淡墨低眉不语,她明白皇贵妃那包容与袒护的眼神的意思,那意思就是:一切有本宫在!虽然不 知道皇贵妃为何会处处袒护她,但是她看尽人生百态,自然能看出皇贵妃是出自真心的。 “容华一早便到了,与本宫聊了一下午,后来身子有点不适,本宫才特允她在偏殿歇息片刻而已。 ”果然,楚淡墨所料不错,皇贵妃的话中绝对有六宫之主的威慑。 “哦?妹妹怎么不知道,容华郡主早到了?”雪妃一双勾魂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皇贵妃。 皇贵妃同样露出一个端庄高雅的笑容:“怎么?本宫做事,还得向雪妃报备才行?” “臣妾不敢。”雪妃目光飘过楚淡墨,嘴里说着不敢,可是她脸上丝毫敬意也没有。 “容华坐吧,宫宴还有一会儿。”皇贵妃似乎也懒得和雪妃正面计较,没有理会她,而是对着楚淡 墨道。 “谢娘娘!”楚淡墨又是一福身,而后退后落座。 “本宫昨日听说一件趣事,今儿见了容华,本宫觉得这事儿倒是难怪!”楚淡墨刚刚坐下,她的上 方便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楚淡墨抬眼看去,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美艳雪妃的美艳,没有柔妃的温婉,没有皇贵妃的端 庄,可是去有一种让人看了就不会忘记的特质,那种特质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参杂着一丝丝的娴 雅,然而,从她眉宇间那一点点熟悉,楚淡墨很快便知道这个是娴贵妃——三皇子怀亲王凤清泽的生母 。 算起来,凤清泽应该是诸葛旭的表哥才是,因为娴贵妃与诸葛老夫人是同族姐妹。 “什么事情?牵连到了容华郡主?”一旁一个声音跟着响起。 楚淡墨眼睛一扫,看到一个打扮极为华丽的贵妇,并不知道她是八 皇子和郡王的母妃——含妃。但 是,楚淡墨能够猜到,因为含妃与娴贵妃乃是同宗,也算是亲戚,自然是一搭一唱。 “本宫听人说,容华郡主与庆元侯夫人颇为相似。”娴贵妃淡淡的将这个“偶然”听来的事说出来 ,眼前却是直直的看着楚淡墨。那感觉,更有一丝质问的意味。 “这倒是怪了,容华郡主与绍韵郡主同族姐妹,却没有相似之处,怎么就和无亲无故的落霞郡主相 似呢?”含妃好奇的问道。 “这事儿,本宫也好奇!”娴贵妃看向楚淡墨,眼中的询问意思极为明显。 “二位娘娘这问题太过深奥,容华的模样,容华也不能掌握,二位娘娘若实在是好奇,可以去问问 容华的娘亲。”楚淡墨毫不客气的淡声回道。 “你——放肆!”娴贵妃何曾受过这样的顶撞,她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一个亲王儿子做 依靠,放眼后宫,除了雪妃,就没有人能够比她风光,被楚淡墨这一顶,眼中倏地滑过寒光。 “够了,贵妃怎么说也是后宫主位,大家出生,凡事都应做后宫表率,这会儿怎么学着三姑六婆嚼 起舌根来了?道听途说,无凭无据!”皇贵妃没有责怪楚淡墨的态度,反而呵斥娴贵妃,丝毫没有给娴 贵妃面子。不禁娴贵妃一愣,就连底下在座的各命妇也是一惊,看楚淡墨的眼光更加多了一份疑惑和小 心。 “皇贵妃娘娘这袒护的是不是忒明显了?”虽然对于皇贵妃的袒护,所有人都妒忌,可是敢直言说 出来的也就只有一个言行无忌的雪妃。 “谁袒护谁了?”不等皇贵妃应对,殿外响起一道清泠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 随后引得众人纷纷回头,恰好看到一只修长的腿迈入大殿,随后便是一阵阵少女低呼的声音。 楚淡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凤清澜,凤清溟和凤请潾竟然会来到青鸾殿。楚淡墨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 高不可攀,令人仰望的凤清澜。 他穿的的是属于他的礼服,银白色绣着张牙舞爪蟠龙蟒袍,紧窄的腰身被银丝绣线勾勒的锦带束着 ,锦带上绣着极为精致的麒麟踏云详图,斜襟对领,领口,襟边,袖口都绣着一条条腾飞的五爪金龙, 步态优雅走动间,一团团银色的光晕随之晃动。第一次楚淡墨见到他没有再用玉簪挽发,而是金冠压顶 。薄唇依然带着他习惯性的浅淡笑容,漆黑幽深的凤目却波澜不兴,背负着一直手,走在凤清溟与凤请 潾的中间,那独特的清雅隽秀中透露着一股绝对君临天下的威势,让人难以忽略,不得不俯首低头。 他的右边是一身大红锦袍的凤清溟,绝对的艳红,将他无双绝美的容颜村托的更加勾魂夺魄。妖冶 如狐的凤目自然流转着一丝丝慵懒妩媚,那一双眼好似轻轻一扫,足可让人神醉。 他的左边是一袭宝蓝色锦袍的凤请潾,依然虎步生风,一袭华贵的衣装让他更加英俊,稍显稚嫩的 面容,却丝毫不输的桀骜之气,一双剑眉下同样漆黑的凤目,一样有着不容小窥的城府。 “参加睿亲王,晋亲王,十四皇子!”见到三人,所有的贵女,都又是慌又是喜,心头小鹿一阵乱 撞,行礼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好似在比谁的声音更高,更吸引人,刺得楚淡墨耳膜一阵疼。 “起吧。”凤清澜优雅一抬手,淡淡的说道。 “给皇母妃请安,给几位母妃请安!”三人走到前方自然也免不了行礼。 “起来吧,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皇贵妃的语气极为柔和。 楚淡墨抬眼望去,正好看到她眼中流转着慈母的柔光。这时才猛然响起,皇贵妃是阮皇后的族妹, 也就是凤清澜的姑姑,皇贵妃膝下无儿无女,怕是早已经把凤清澜当做了亲子,所以,皇贵妃处处袒护 她,是爱屋及乌啰? “老远就听着母妃娘娘嚷着偏袒,儿臣真是好生好奇,这世间还有比母妃娘娘更会偏袒的人?”凤 清溟一站直身子,就忍不住刺上雪妃一句。 “溟儿!”雪妃眼中痛意一闪而过,丝毫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脸色一白,完全像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 而凤清溟看到雪妃如此不但没有收敛,反而那一双慵懒妖冶的凤目还好似闪过一丝快意的光:“看 来,连母妃娘娘自个也觉得是吧?” “回皇母妃的话!”凤清澜清润的目光扫过凤清溟,对着皇贵妃道,“儿臣与两位弟弟自华严门进 来,正要去敏鎏宫。儿臣想着回来数 日,都不曾来给皇母妃请安,瞅着时辰尚早,又恰好路过青鸾殿, 故而,来看看皇母妃。” 凤清澜的话让楚淡墨忍不住想要笑,华严门到敏鎏宫与青鸾殿顺道?她这个才经过宫一次的人都知 道那是不能的。这会儿还时辰尚早,怕是不消一刻钟,宫宴就要正式开始了!好久没有请安?明明一会 儿宫宴上便可以见到,这会儿特意绕个道来请安!这理由也只有他凤清澜才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孝心 可嘉! 然而,这样蹩脚的理由就是有人相信,瞧瞧那一双双痴迷的眼睛,怕是心里将她们心中的温文尔雅 的睿亲王的孝心赞了千万遍。 “是么?清澜有心了。”皇贵妃目光别有深意的扫过楚淡墨,对着凤清澜意味深长的一笑。 正在嘲笑凤清澜漏洞百出的理由,楚淡墨猛然感受到皇贵妃的目光,抬目恰好看到皇贵妃眼中闪过 一道暧昧的光。心口突突一跳,皇贵妃这意思不会是,这个找了一个如此不是理由的理由来这里的男人 是为了她吧? ------题外话------ ⊙﹏⊙b汗,抱歉! ☆、第八章节:回纥献宝 凤清澜的确是因为担心楚淡墨才绕路走了这一圈,不是担心楚淡墨应付不来,而是这些不知分寸的 女人,惹恼了这个喜欢清净的小女人,最后吃亏受苦的是自己。至于凤 清溟,完全是因为担心他六哥“沉溺女色,延误正事”才跟了来,当然,他针对雪妃,觉得不是替楚淡 墨说话。凤请潾,则是习惯了与这两位哥哥同进同出,所以三人才会出现在这儿。 当然,今日的宴会非比寻常,他三人的身份也非同一般,不说一定要早到,可却是万万不能迟到, 于是在青鸾殿也就是露个面,瞅着时辰才不多了,也就是先一步朝着敏鎏宫而去。 当然,凤清澜的时间掐的很准,他们刚走没有一会儿,便有内侍通报,皇贵妃和内命妇应该去敏鎏 宫了,于是一群人也就浩浩荡荡的朝着敏鎏宫而去,至于在青鸾殿的事情,也就没有时间和多余的精力 去争辩和细想。 楚淡墨随着皇贵妃来到敏鎏宫时,除了盛泽帝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到场,场面十分浩大,三 品或三品以上的武官,四品或四品以上的文臣,皆数出席。抬眼望去,各个品级的官服,各色的锦袍华 衣,看得人眼花缭乱。 连着几日放晴,今夜月明星稀,故而宫宴并没有在敏鎏宫的正殿举行,而是在敏鎏宫的殿外,宽大 的外殿露天举行。 殿外的构造很是巧妙,呈太极八卦的设计,正上方最高的那一把紫金龙椅自然是盛泽帝,龙椅前是 高高的案几,杏黄色的锦缎铺在案几上,拖着白玉酒杯,以及放着各种各样精致糕点茶果和美味佳肴的 金碟银盘。盛泽帝的右方空着一把九翎凤椅,盛泽帝的左边皇贵妃以已经在众人行过礼后落座,而后便 是后宫主位在正上方延下的位置落座。 右上方则是以凤清澜为首的皇亲国戚,看到凤清澜坐在右上方的第一个位置,楚淡墨微微一愣,随 后很快便明白过来,大靖先论尊卑嫡庶,后论长幼,所以身为嫡子又有亲王爵位的凤清澜理所当然的坐 在第一位。由于王爷皇子府内仅有正妃和侧妃有资格出席,故而都是伴在自己夫君的身边,所以左上方 落座的便是以就是以真正的皇室金枝以及高品级的贵女, 楚淡墨赫然在其中,右正方则是按照品级落座 的文武大臣,左正方落座的则是大臣命妇以及门阀有品级的贵女。 右下方便是宫廷的乐师,中间三步白玉阶梯上是一个舞台,舞台与宴席间相隔甚远。宫廷歌女,此 时已经在台上翩翩起舞。 盛泽帝还未到,也就意味着着宫宴还未真正的开始,歌舞升平间,也有交好的朝臣,相隔不远而低 头私语。 皇子席间空着一个位置,而原本应该在那儿的九皇子晋王凤清溟则是挤到了十二皇子与十四皇子中 间,三个人一桌,两个人看着九皇子在那儿闷酒。 “九哥,够了,不要再喝了!”当一壶酒终于见了底,十二皇子凤清渊忍不住了,抬手拦下凤清溟 的酒杯。 “对啊,九哥,不要再喝了!有什么烦心的就跟弟弟们说。别折磨自个儿!”十四皇子凤清潾将酒 壶移开,关怀的说道。 “九哥是在为了去涿州之事烦心?”十二皇子凤清渊推测道。 “这有什么,九哥要是不愿去,跟六哥说一声不就成了!”凤请潾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我若说我去涿州之事,就是六哥一手促成,你们可信?”凤清溟似笑非笑的看着连个弟弟。 凤清渊和凤清潾对视一眼,前者眉尖微蹙,后者则是瞅着凤清溟:“九哥,你可是惹恼了六哥?前 几日,六哥把暗部的事儿交给了十二哥,这会儿又把你派去涿州,你……到底做了什么?” 凤清溟看了两个关心自己的弟弟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抬眼看去,而这一抬眼,刚好对上正对面 的楚淡墨,妖冶的凤目瞬间闪过一道难以理解的光,很快就恢复平静无波。 然而那情绪消失的再快,楚淡墨也依然轻易的捕捉到了,不仅仅是楚淡墨,就连身边的凤清渊和凤 清潾也看到了! “九哥……你,不会也倾心六嫂了吧?”凤清潾却是误会了,惊愕的看着凤清溟,而后认真的看着 凤清溟,“九哥,若是换了别人招惹了六哥,又招惹了你,弟弟一定不会放过她,可是六嫂不同,弟弟 打心底是认可她的,而且……六哥对六嫂……九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你放手吧!”凤清潾不知 如何是好的安慰道。 “瞎想什么!”显然大上一岁的十二皇子凤清渊比较透彻,不满的瞪了凤清潾一眼,而后蹙眉对着 凤清溟道,“九哥,六哥对容华郡主的情谊,你我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十二弟知道九哥你心中所想 ,可是九哥,我们也要顾及六哥的感受才是。我相信九哥和我一样,不是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而跟随着 六哥,我们都是打心底真心敬重着六哥。既然如此,先不说六哥会不会因为容华郡主就消磨斗志,就算 是,那也是六哥他自己的选择,而我们这些弟弟既然选择跟随六哥,日后无论我们是位极人臣荣华富贵 ,还是功败垂成魂断黄泉,这也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尤,我们不能把我们的未来加注在六哥 一个人的肩上,如此我们的跟随,不是在拥立六哥,而是在给六哥增加负担。六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 心之人,我们为何不成全,难道以六哥的能力,以我们的手段还护不了六哥一个心上之人?” “九哥你不会是……”尽管凤清渊的话说得很隐晦,可是凤清潾还是听明白了,他愣愣的看着凤清 溟,眼中满是不解,“九哥,我告诉你一件事,当日在梁都,我们赶到时,六哥已经昏了,可他仍然撑 着身子,整个后背被烧得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然而六哥身下的六嫂却丝毫无损,六哥为了救六嫂 那是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你若真动了六嫂,那才是往六哥心窝子里捅刀子!” “十四弟说的对,九哥,你好生想想吧!”凤清渊看了看颦眉苦思的楚淡墨对着凤清溟道,“九哥 ,我记得三年前弟弟年幼不知事,总觉得六哥待九哥比我们都要好,有一日弟弟我去问六哥为何独独对 九哥最关心,九哥你可知道六哥如何回答弟弟的?”凤清渊说到这儿故意听了下来,静静的等着凤清溟 终于按捺不住的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他,才幽幽的开口道,“六哥说,‘十二弟,你有母妃,有亲弟弟; 十四弟也有母妃,有妹妹,你们都有着不止一个人的关爱,而九弟……只有六哥’。” 凤清渊的话让凤清潾眼神一黯,目光扫过正上方与自己母妃正谈笑风生的雪妃时,闪过一丝愠怒。 而凤清溟这是握着酒杯的手一抖, 差点拿不住酒杯。好不容易才稳住,却越握越紧,紧到骨节泛白 ,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妖娆的凤目中带着一丝丝酸涩。 这边凤清渊和凤清潾在规劝着凤清溟,那边楚淡墨却是在沉凝,原本她发现有几道目光直辣辣的投 在自己身上,正想抬头看个究竟,可是她一抬眼恰好对上正对面凤清溟的目光,那一刹那的神色快的让 人看不清,可是她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善意的目光。似乎凤清溟对她从来没有过好的态度,她长长听人提 及,凤清溟住睿王府的日子远远超过自己的王府,可是自从她也住进睿王府后,凤清溟就没有在睿王府 出现过,难道凤清溟与她有什么过节?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凤清溟,让凤清溟 对她不善。 “皇上驾到!” 就在楚淡墨为凤清溟的事情纠结之际,一道尖锐的高喊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冥思。 宴会终于正式的开始了。 盛泽帝一袭明黄龙袍威风凛凛的出现在高台,龙案之后,所有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吾皇,吾 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盛泽帝双手抬起,威严的声音饱含着帝王的威势,让人闻之便由心而发出崇敬之心 。看到所有人都直起身后,盛泽帝一掀龙袍落座,而后对着身后的王成点头。 王成手上拂尘一扫,尖锐的嗓子再次响起:“陛下赐座!” “多谢陛下隆恩!”众人又是一躬身,而后纷纷有序的落座。 “梁国覆灭,回纥收复,中原终于在朕的手上统一,朕今儿圣心大悦,普天同庆,诸卿与朕共饮此 杯,祝愿我大靖国运昌隆,千秋万代!”盛泽帝豪气干云的一番陈词,而后举起手中的白玉杯,遥遥的 在手中转了一圈。 随着盛泽帝举杯,所有人都拿起杯子,双手捧着,等到盛泽帝将酒饮后,一个个才紧跟着喝下,而 后握着杯子异口同声道:“吾皇圣明,国运昌隆,千秋万代!” 在那震耳欲聋的高喊声中,楚淡墨看到一代帝王的成就,一个盛世皇朝的崛起。 “诸卿不必拘谨,既然是庆功宴,就随意尽心!” 盛泽帝的话音一落,他身后机灵 的王成立刻对着右下方的乐师点点头,幽幽飘渺的乐音再一次响起 ,袅袅舞姿再一次翩跹。 在歌声舞影中,所以的人都尽情的放松,有的专注于美酒珍馐,有的专注于妙曼舞蹈,有的两两靠 在一起商谈…… “陛下,我回纥有三宝想趁此时献给陛下!”宴会才刚刚开始不一会儿,右方的大臣中站起一位中 年男子,男子油光满面,留着两撇青胡子,穿着大靖才正三品文官的朝服,然而胸前垂挂的却是侯爵的 朝珠,拱手对盛泽帝道。 “是么?朕拭目以待!”回纥虽然是小国,这个男子又是降臣,可是盛泽帝眼中丝毫没有轻视之色 ,而是正色的扫过那些态度不良的大臣,“忠永侯,献上来吧!” 盛泽帝的话证实了楚淡墨的猜测,这个男子便是原本的回纥王——南宫启,才接任不到三日,大靖 的铁骑便踏平了回纥的王宫,然而南宫启是一个聪明的人,见到大势已去,索性开城门投降,并把所以 的过错都推到他的大哥,也就是前一任王的头上,盛泽帝为了显示仁义之心,便加封他为忠永侯!在国 子监给了一个看似极为风光的闲差。 盛泽帝的态度似乎让顶着无数猜疑轻蔑目光的南宫启有了信心,于是他侧头对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他身后立即有一个人捧着一个精明的鎏金楠木盒子躬身走到盛泽帝下方。 王成在盛泽帝的眼神示意下,亲自上前接过,而后回盛泽帝的面前,盛泽帝亲自伸手打开。 盒子打开的那一刹那,一道白光闪出,原本就高度警惕的几位皇子都已经站起了身子,然而白光闪 过后,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幽幽的散开,偌大的宴会上,几乎每一个人都嗅到了那一股香味,都纷纷 忍不住的闭目深吸一口,一脸享受。 就连楚淡墨嗅到这一股味道都忍不住都眼前一亮,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与她的血可是一个香味, 这东西就是一个至宝。 “这是何物?”盛泽帝睁开眼睛,看着盒子里只有珍珠大小的一颗莹白,两指小心捻起,琉璃灯光 打下,那甚至是透明的,细细的看过去,里面好似还有水一般的光丝在浮动。 “回陛下,这是万蛊还 魂丹!”南宫启看着盛泽帝眼中的光芒,骄傲的说道,“有了它,可解天下 万蛊,即便被蛊毒折磨至肠穿肚烂,然,只要有一口气,它都能救人!” 南宫启的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多看那东西一眼,能解万毒的东西已经珍贵无比,然而世人都知道世 间有比毒更加空白的东西那就是蛊,这东西竟然能够解万蛊!那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好!深得朕心!”盛泽帝声音响亮的大赞道,又看了万蛊还魂丹一眼,将盒子递给王成,这回王 成接的格外谨慎,盛泽帝再看向南宫启时,眼中有了一丝期待:“忠永侯还有什么宝贝?” “下一件宝贝便是回纥四年前偶然间得到的沁雪琴!”南宫启一边说着,一边随着身后捧着琴的人 走上前去。 站在盛泽帝的龙案之下,在盛泽帝许可的目光下,掀开那一方蒙琴的布,顿时银光乍现,星辉浮起 。一架晶莹剔透的琴呈现在众人的眼中,那琴同体透明好似冰铸而成,一根根琴弦又好似银丝构成,璀 光闪烁,光是它的外观,就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心动。 “传说沁雪琴要有缘人才能弹奏,而它所奏出的琴曲都带着一阵阵幽香,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是否 有这会儿事?”盛泽帝看着那一把琴,眼中起了征服之意。 “回陛下,微臣也不知道,皇兄在得到这把琴后,就曾找过无数琴师,可是无一人能够抚动琴弦! ”南宫启认真的据实以报。 “哦?当真如此?”盛泽帝目光深沉的看了这琴一眼,对着王成使了一个眼色。 王成立刻会意,亲自下去带上几个琴师上来,龙案下已经有机灵的内侍抬上了一个矮几,南宫启会 意让人将沁雪琴摆在矮几上,而后带着自己的人退下。 “你们谁能弹奏沁雪琴,朕便赏银千两,赏金百两!”盛泽帝对底下的几位乐师道。 几位乐师原本就因为能够见识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琴而兴奋不已,这会儿又能得到厚赏,更加是摩拳 擦掌,一个个争着前去,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抚弄琴弦,琴弦丝毫不动,宛如一把死琴。最后都一个个垂 头丧气的退下场。 盛泽帝见此,亲自下场,先是平常的一拨琴弦,然而琴弦丝毫没有动, 而后盛泽帝运气于指尖,再 次反手一拨,那琴弦虽然有些微微的波动,但是却没有丝毫声音。 盛泽帝不由的眉峰一蹙,侧头对着他的儿子们道:“你们个个都通晓乐理,今儿谁能将用沁雪琴弹 出琴曲,朕就将沁雪琴赏赐给她!”顿了顿,想了想后又对着其他人道,“你们都有机会,无论是谁, 只要能抚动琴弦,弹出琴曲,这琴就属于谁!” 所有人听后,有些雀雀试跃,毕竟这样一把传奇的宝琴能属于自己,就是一种骄傲和荣耀。楚淡墨 也心动了,可她不是为了那一份荣耀,而是她本来就喜欢抚琴,对于这样传奇的宝贝,她自然也会出于 本能的心动,然而只是心动而已,她没有准备去争,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抚动琴弦,她虽然不会功夫 ,却亲眼看到盛泽帝动了内力,既然连内力都不行,那么她就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 她不相信什么有缘人的说法,她知道着琴一定有着一股独特的机关,需要什么东西开启,才能抚动 琴弦。然而这透明的琴身,还真让人看不出它哪里有机关! ------题外话------ 明天一定是万更……偶把事情处理完了……明天好好的给亲们更新!片段一绝对奉上,嘎嘎嘎…… ☆、第九章节:沁雪认主 “谁愿意上前一试?”盛泽帝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一圈,而后抬起龙案上的茶杯,掀了掀盖子 ,静静的等待。 此时在座的人都各怀心思,这东西没有人不想据为己有,可是枪打出头鸟,这皇子们都没有吭声,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能不懂分寸?而皇子们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不说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弹得动琴 弦,就算是能,这凤清澜这个身份尊贵的嫡子就没有先表态,他们贸然出去,定然会让盛泽帝不喜。故 而,想上去的顾虑太对,不想上去的保持沉默。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去尝试,盛泽帝的脸色不由 的因此越来越沉。帝王的话竟然没有人响应,这让帝王颜面何存? “父皇,儿臣要试!” “翎儿,你不许胡闹!” “好!翎儿不愧是朕的女儿,去吧!” 就在盛泽帝的脸色沉的越发难看时,盛泽帝的左手下方,一个甜甜脆脆的声音响起,一个衣着清雅 华丽的少女站了起来,对着盛泽帝朗声道。 随后响起来的是柔妃温柔的训斥声。楚淡墨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琉璃灯光下,那一张略微熟悉的 俏脸。 “那是那日在揽才阁遇到的小公主!”就在楚淡墨思索何曾见过这位显然是公主身份的少女时,身 后的绿抚似乎看出了楚淡墨的想法,于是低头附耳,在楚淡墨耳边提醒。 柔妃长的并不美,而容貌酷似柔妃的凤翎九公主也不是绝色美人,然而出奇的时,凤翎公主并没有 遗传盛泽帝那一双漆黑犀利的凤目,而是与柔妃一样,有着一双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怜惜的柔水杏木,她 穿着一袭浅黄绸裙,裙裾上细撒着一朵朵金菊,橙黄的细带从腋下素裹,在胸前打了一个飘逸的蝴蝶结 ,飘垂的锦带如同她流纱一般的长裙倾泻而下,外罩着一件绣功繁琐的杏色锦袍,宽袖斜襟,臂间挽住 橙红的菱纱,随着她丝毫不拘谨的步伐一层层的荡漾开来,恰是五月绿湖上一朵随风摇曳的金莲。一个 精致的桃花妆,让她并不美艳的五官格外的娇俏动人,举手投足间也自有一份天家金枝玉叶的高傲在身 。 凤翎走到琴前,看着琉璃灯光下,泛着星光 的沁雪琴,饶是见过无数珍宝的她,也忍不住惊叹的轻 启一张檀口,纤细的手指覆在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口上,好好的欣赏过一番后,才轻轻的拍了拍因为激动 而一阵狂跳的小心肝,而后缓缓的坐下,双手有些紧张的搁在琴弦上,闭上眼睛,轻声的念叨:“琴啊 ,琴啊,你想不想我做你的主人呢?我会带你很好很好,日日陪着你伴着你,你一定要动啊……” 犹豫琴安就摆在楚淡墨正对面,所以距离是最近的,再加上楚淡墨的耳力非凡,此刻有寂静无声, 故而楚淡墨轻易的就听清了小公主的嘀咕,不由自主的莞尔。 同样楚淡墨正对面隔着琴安的凤清潾可不觉得自己这个亲妹妹有多可爱,反而觉得丢脸死了!恨不 得就这么上去,一把把她拽下来,省得给他丢人。 “十四哥稍安勿躁。”坐在凤清潾下方的十六皇子——凤清漓伸过脑袋,安慰十四皇子。 十四皇子没有说话,而是没有好气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转头看向凤翎,尽管知道她没有那 个本事,但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妹妹,怎么着也得鼓励着她才是。 凤翎终于以自己奇特的方法和琴交流完毕,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十指缓缓的动了起来。可是一 拨,没有反应,甚至连琴弦都好似没有拨到,心中有些惊愕有些慌张,所以又一拨,这一次是触及到了 琴弦,可是怎么也拨不动,不甘心的咬着唇瓣,凤翎特意只去挑动一根琴弦,可是那琴弦就好是被定住 了一般,任她使尽了力气,就是撼动不了一分一毫。 又试了好几次,仍然是无功,凤翎公主不由的垂头丧气,而后有恋恋不舍的看了沁雪琴一眼,怯怯 的起身,给盛泽帝行了一个礼后退下。 “父皇,儿臣想一试!”凤翎一退下,十四皇子凤清潾看到妹妹那恋恋不舍的目光,以及深受打击 的表情,心里不由的怜惜,于是紧接着起身对盛泽帝道。 盛泽帝点了点头后,凤清潾一掀锦袍,走向琴安。伸出一只宽大的手,凝眉细细的摩挲一番后,眼 中冷光乍现,运功与掌心。 “砰!”与盛泽帝不同,凤清潾着运功一拨,一道银光一闪,竟然被狠狠的反弹了回去,身子不住 的后退,竟然后退几十步,退到了龙案,才止住身子。 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尤其是在场精于武艺之人,因为他们都知道盛泽帝之前就 已经动过内力,但是虽没有拨动琴弦,可也没有被琴反噬,而凤清潾同样的作法却是不同的结果。 可是楚淡墨却不是这样的想,她第一次有点相信了死物亦有灵性这一说法,如果说盛泽帝与凤清潾 前后的不同,那么就只有性质不同,盛泽帝只是试探,而凤清潾却是要用武力来征服。 这一幕不禁盛泽帝的眼中更加多了几分兴味,对着面前的凤清潾道:“退下吧。”而后将目光扫过 皇子席,稍稍在凤清澜的身上停了停,“你们兄弟几人,可还有人要试试?” 盛泽帝的一举一动都是万众瞩目的,没有人不是时刻关注着龙颜,所以他那一顿已经落入了所有人 的眼中。这话明着是要他们动手,实际上不就是指望着凤清澜? 其他的几位皇子看在眼里,不舒服在心里,五皇子成郡王凤清河第一个表示不服,而站起身来:“ 儿臣请求一试!” “准!”盛泽帝掷地有声的落下一字。 五皇子凤清河,四皇子凤清淮已经八皇子凤清原本走的比较近,然而四皇子因为梅妃寒月宫的人肉 事件而被牵连,导致盛泽帝大怒,就连这样慎重的大宴也被取消了出席的资格。而八皇子凤清济也不知 道为何,自从莫名避客几日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他们不再那么亲厚,也不在处处针对凤清澜 。所以,如今的五皇子有点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的母妃也是早年跟在盛泽帝身边的人,能够在早年就跟在盛泽帝身边,其身后的势力不可谓不大 ,可是他的母妃至今却还是一个嫔位,甚至落后于后来的柔妃,这怎么叫他甘心?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不 公完全来源于凤清澜,如同没有凤清澜,他的们这些皇子就不会被分出高低尊卑,如果没有凤清澜,他 的母妃不会为了他而冒险去迫害当年的王妃,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凄凉的下场。所以,凤清河对凤清澜自 幼时起就有一股敌意。 然而凤清河同样是用尽了所以的办法也丝毫动不了琴弦,最后还是不甘的退下,紧接着 诸位皇子都 上前试了一试,不管成与不成,至少走一个过场,然而结果唯一例外的失败。 最后便只剩下凤清澜没有上场。然而,他似乎没有打算上场的意思,一直坐在那儿,唇边扬起他惯 有的微笑,而没有去理会其他,而是优雅自若的坐在那儿,也好似没有看到盛泽帝有意无意投向他的目 光,目不斜视。 “老六!”最后终于是盛泽帝先开了口。 但见凤清澜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对着盛泽帝抱拳躬身道:“父皇,恕儿臣无能!” 有一种,无论如何拍胸许诺,也没有愿意相信他有真本事;而有一种人,明明在说着自己的不能, 却偏偏仍然一副高雅出世,让人觉得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却又没有强迫的理由。这种人,绝对是凤 清澜这种人。 盛泽帝闻言目光幽深难测的看着他,凤清澜不闪不躲的回视,两双极为神似的眼睛在半空中交汇, 对视了好一会儿。 盛泽帝才幽幽的转开目光,帝王的声音似格外的沉:“可还有人敢一试?” “陛下,臣女恳请一试!”婉柔如春风抚柳的声音,不轻也同样不重的在楚淡墨不远处响起,不由 的吸引了楚淡墨的视线。 那是一个极度婉约美貌的女子,她一袭乳白色长裙溶溶似月,盈步间好似玉琼树抱堆雪,婉柔中带 着清冷,肌肤凝雪如脂,较为常人更加偏白,两道黛眉间透着一丝丝孱弱之态,轻盈的步子有些虚浮, 真正是让人觉得一阵寒风便能将之带走。 “容华郡主可能不识得,这可是傅国公府中的郡主,有着盛京第一才女之称的萦淳郡主。”楚淡墨 真在好奇这个美人的身份时,坐在她下方的于兮然细心的为她解释,“萦淳郡主平日极少露面,若今儿 不是陛下主持的盛宴,怕是萦淳郡主也是不会出现的。” 傅萦淳,楚淡墨倒是听过她的名字,是在她的娘亲口中说过,这个女子是一个极为聪慧之人,能让 她的娘亲称赞的人,就绝对不是平凡之人。 “朕听说袁国公府的萦淳郡主精通世间乐器,今儿就让朕好好的看看,萦淳郡主的本事!”盛泽帝 似乎对傅萦淳抱有极大 的期待,对她点了点头。 傅萦淳莲步上前,走到琴案前,对着盛泽帝盈盈一福身。而后落座。 楚淡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傅萦淳,她很敏锐的看到傅萦淳落座的一瞬间,目光极快的投向了皇子席 一眼,只是那目光太快,让楚淡墨没有看清楚她的是谁,然而她看的方向,却是最前面的几位。首席第 一位是凤清澜,第二位是骁王凤清漠,第三位是怀王凤清泽,第四位是安凤清淇,首席第五位是晋王凤 清溟。照楚淡墨估计来看,那快速的一眼便是看向着五王其中之一。 “她这是在做什么?” “不行就不行嘛!何必装模作样!” “就是,就是,还以为第一才女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 就在楚淡墨为傅萦淳那一眼沉思时,身后一阵阵鄙夷的议论声将她拉回神,收回目光看向傅萦淳, 竟然惊讶的看着傅萦淳竟然在抚琴,似的她在抚琴,虽然琴弦没有动,琴弦无声,可是她去忘我的在抚 动! 娴熟的指法,微微轻瞌的眼睑,好似她的手下不是一把不能动的死琴,而是她倾心打造的乐音。这 样的境界已无需有琴,琴自在她的心中。渐渐的她那样认真而又带着一丝丝忧伤的情怀,以一种无声的 风韵随着轻风抚进每一个人的心中。于无声中,在每一个人眼中展开了一副凄楚朦胧而又绝美的画面。 “叮——” 猛然间的一声,让所有沉浸在那无声画面的人心头一震。就连傅萦淳也是一惊而停了下来,看着指 尖冒出的小血珠。握着受伤的手指,愣愣的看着沁雪琴,若不是其中一个琴弦仍然在微微的晃动,她会 以为自己是幻听。 “好!果然不愧是我大靖第一才女!”盛泽帝也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而后拍手叫好! “动了动,我看到琴弦动了!” “我也听到声音了!” “天,这沁雪琴难道要这样去弹?” “……” “萦淳能否继续?”盛泽帝毕竟是身怀武艺之人,视力非凡,显然是看到傅萦淳的手受了伤,于是 问道。 傅萦淳眼中有一种莫名的惊喜与激动,她情 不自禁的又朝着皇子席看了一眼,拿出随身携带的丝绢 ,擦去指尖的血,而后深吸一口气,抬手覆上沁雪琴,可是指尖立即传来一股剧烈的刺痛,这一股痛意 直袭她的心口,双手不由的颤抖了起来。咬牙试了几次,手上却再也使不出一丝丝的力道。 “萦淳无能,陛下恕罪!”无力之下,傅萦淳只好起身道。 无双期待的目光在那一刻不由的失望,就连盛泽帝显然也有些失望:“无妨,你已经拨动了琴弦, 实属难得!朕有赏!”盛泽帝沉吟了片刻,深沉难懂的目光在楚淡墨这边扫过,而后对着傅萦淳道:“ 朕封你为贤玥郡主!” 一句话,全场哗然,继楚淡墨之后,有一个跃而上,占据四大封号中的其之,甚至一瞬间超越了于 兮然,成为楚淡墨之下的第二人!无数双不甘与嫉妒的目光投向傅萦淳。 而傅萦淳却是顿了顿才福身:“臣女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傅萦淳再次回到席间时,位置已经到了楚淡墨之下,于兮然之上,于兮然举起一杯酒,浅笑着对傅 萦淳道:“恭喜贤玥郡主!” 傅萦淳没有说话,也轻笑的点了点头,举杯回礼。然而,她却转手对着楚淡墨道:“容华郡主,萦 淳久闻大名,日后可否有幸与郡主相交,向郡主好好学习!” “贤玥郡主过谦了。”楚淡墨没有预料到傅萦淳会对她说话,还在深思的,回过神对着傅萦淳道。 “容华郡主没有拒绝,那么萦淳就厚颜当郡主答应了,日后会多多叨扰郡主!”傅萦淳依然笑着, 那笑中有楚淡墨都看不懂的一丝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情绪。 “陛下,兮然虽然没有贤玥郡主那般才华独绝,但也想试试!”傅萦淳上去过后,就再也没有人愿 意上去,等了片刻后,于兮然盈盈的起身,对着盛泽帝请求道。 “准了!”盛泽帝似乎通过傅萦淳后对于兮然更加期待。 于兮然同样是满怀着信心,在琴案前落落大方的坐下,同样心无杂念的抚琴,一样是不管不顾,凭 着心中所想抚琴。 看到这一幕,楚淡墨不得不赞叹这二女的琴艺造诣实属高绝,试问世间有几人可以凭空弹琴,而指 法没有丝毫杂乱,至少楚淡墨当年为了一时之气,学这凭空抚琴,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勉强可以做到 这个地步! 然而,奇迹没有再次发生,于兮然一曲拂过,却是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于兮然眼中不禁滑过一丝 黯然,但是很快情绪便平复,站起身来,从容优雅的对着盛泽帝福身:“兮然无能!” 楚淡墨看到她的姿态,听到她的话,不由的眉头一蹙,心口莫名的一堵,因为于兮然与那个男人的 一举一动实在是太像了,这世间要怎样的情深,才能让一个女子不惜耗费青春,深闺等待?这世间要怎 样的情深,才能让一个女子不惜一切的去模仿着一个男子的一举一动,不知疲倦的追逐着一个男子的步 伐?这世间又要怎样的情深,才能让一个骄傲的女子无怨无悔的去铭记一个男子的习惯于爱好,甚至将 它转化为自己的喜好? “绍韵也要一试?”就在楚淡墨心中烦闷之时,盛泽帝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侧头望去,就 看到君涵韵已经站了起来。 “陛下,贤玥郡主与淑然郡主都是才华冠绝之人,都不能做的,臣女更加不敢献丑,臣女是想举荐 一人。”君涵韵对着盛泽帝从容回道。 “哦?什么人还要绍韵来举荐?”盛泽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君涵韵,而后状似无意的扫过楚淡墨,“ 绍韵要举荐何人?” “举贤不避亲,臣女要举荐的正是容华郡主!”楚淡墨从君涵韵开口后,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果 然,君涵韵还是不愿意放过她,“陛下有所不知,容华郡主一手好琴艺,年前梁都绍韵有幸一闻,余音 至今绕耳!” “果真如此?”盛泽帝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楚淡墨。 楚淡墨被点到自然要起身应答:“回陛下,绍韵郡主过誉了!” 楚淡墨知道君涵韵把她捧得高高的,无法是想让她一会儿出糗而已,她就是不明白为何君涵韵要处 处针对她,难道就因为一个男人,她就嫉妒的疯狂到这个地步,甚至幼稚之斯? “容华郡主可是陛下亲封的容华郡主,命妇之首,贤玥与淑然都已经走一圈,容华郡主若是不去露 一手,未免太过矫情。”楚淡墨正要婉 拒的话,被娴贵妃堵住。 “是啊,容华,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盛泽帝的话中带着隐含的警告。 楚淡墨云淡风轻一笑:“臣女接旨!” 四个字,便言明这并非她的本意。她从来不在乎名声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这样说,无非是要表 达出这并非她本意,仅此而已! 缓缓的走到琴案前,楚淡墨落座。从月白广袖中伸出纤纤素手,搁在琴案上,最不济她能凭空弹奏 一曲,只是她该弹什么曲子呢? “沁雪,实乃沁血,沁汝之血,定尔之约!” 楚淡墨正在沉吟要弹什么曲子时,温润如三月春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不由的猛然抬头,对 上他那一双含笑的漆黑双眸,一瞬间好似春露秋风袭入她的心田。 他知道! 楚淡墨震惊的看着他,她知道刚刚那不是幻听,而是他的密功传音。很显然,凤清澜知道如何抚动 沁雪琴,然而他自己却不愿意出手,偏偏要她,这是为何? 若是换了以前,楚淡墨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随意抚弄一番后撒手而去,可是如今不同,她的心中已经 渐渐有了他的身影,她相信他不会害她! 于是,她玉手轻扬,五指转动间,她的片片没有冒尖的指甲划过指尖,没有人知道,她的片片指甲 自幼进过药水的浸泡,早已变成一片片刀刃,足可杀人毙命!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她的一滴血滴在一 根琴弦之上,又在她转手间,那血珠很快便融进那一根琴弦,随着银丝般的琴弦上血光如流星般的一闪 ,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楚淡墨见此有效,指尖再度巧妙的转动,一滴滴的血滴落,一根根琴弦随之好似被唤醒一般,根根 震动,非比寻常悦耳的声音也一点点的响起。 一串串流音飞泻,好似泉水低吟,珠玉相击,一瞬间便吸引的楚淡墨心驰神荡,不由自主的闭上双 眸,十指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一根根灵巧的在琴弦上拨动,扣人心弦的琴声也随之流泻而下。 所有人都震惊了,唯有凤清澜一直含笑的看着她,那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眼中也饱含着大海咆哮般 的汹涌柔情,好似要从眼中奔腾而出,将倒映在 他瞳孔上的那一抹抚琴的倩影给淹没。这样毫不掩饰的 深情,没有让闭目抚琴的楚淡墨看到,倒是落入另外两双时时刻刻注视着他的妙目眼底,波涛一般的深 情,在那两双美目中却点起了熊熊妒火。 随着琴音的成调,一曲《将军令》跃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似的,出现在眼前。因为所有的人都 好似在那一瞬间进入了幻境,那是长风塞上呼呼而起,铁踏山河的马蹄声沉重的响起,长烟大漠上,一 轮落日半沉,一片如血的霞光挥洒下来,染红了一地。那一日,手执三尺青峰屹立不倒,纵容千军万马 而过,他依然笔直而立,仿若一人便撑起了天地乾坤…… 琴音突然转的低沉,呜呜咽咽,好似女子的哭泣,天地两端,那一个女子携着一个幼【和谐】女, 迎风站在河边,一双饱含相似的眼眸似要将千里河水望穿,看到尽头那一抹孤寥的身影…… 闭着眼睛的楚淡墨没有看到,随着她指尖的拨弄,一圈圈白色的银辉,如同一个个活泼的精灵,围 绕着她的指尖跳动。当她眼角那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如同一滴水滴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的如涟 漪的光晕…… 当然,这一幕,被琴音所惑的其他人也没有看到,唯有那一人保持着清醒,含笑淡看着她的指尖随 心而动,天地间,在那一刻,好似只剩下她和他,她抚琴,他倾听…… 手停了,那指尖依然有着细痕,可是血液已经凝固,银白色的银辉消失,楚淡墨抬头,看着几乎所 有人都双目失神,遥望空茫的一方,眼中含着盈盈之光,少妇女子几乎都已经泪如雨下。 凤清澜见此,轻轻的拿起案几上的一只玉箸,轻轻的在金碗上一敲。 随着金玉相击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猛然回神!而后立刻心头大惊,他们竟然被催眠了,而且是毫无 知觉的被催眠了,若是方才有人刺杀,那么他们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好,好一把沁雪琴!”作为帝王,盛泽帝更加的清楚方才那一瞬间意味着什么,故而他的目光格 外的晦暗难懂,看着楚淡墨眼前的琴,有着一种属于帝王的忧虑。然而,帝王的情绪来的快,也取得快 ,转眼间便消失不见,恢复一片深 ☆、第十章节:淡墨之怒(含片段一) 细碎的月光从墨空上挥洒下来,与流光溢彩的琉璃灯交映成辉,宴席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静谧,突 然间所有的喧嚣都在那一刻好似商量好了的归于沉寂。 楚淡墨顶着无数双心思叵测的目光,从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另一边,凤清澜则是淡笑着开口: “回纥珍宝果然非比寻常,本王很想大开眼界!” 看似极为随意的一句话,瞬间就将沁雪琴带来的压抑一扫而空,让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南宫 启。 就连盛泽帝也不禁笑着看向南宫启:“南宫启,接着献宝吧!” “微臣遵旨!” 南宫启对盛泽帝躬身施礼后,侧头对着宫廷乐队点点头,而后觉有回纥特色的曲调响起,舞台上一 阵阵烟雾升起,两排舞女,右边的全部身着白色轻纱,双手捧着大红色的莲花灯,左边的统一身着红色 轻纱,双手捧着纯白色的莲花灯,舞步轻盈,袅袅娉娉的走上舞台。 她们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无数男性的目光,那一身薄纱,恰是一卷纱布紧紧的裹在柔软的身上, 女子窈窕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洁白的藕臂全部裸出,玲珑秀巧的脚也赤着,每一个扭动,胸前高耸 的饱满都在琉璃宫灯下微微颤抖,深深的乳【河蟹】沟更是引的一双双火辣辣的目光;每一个抬腿,轻 纱滑落,如玉雕的细长美腿几乎露至根部,而又恰到好处的在那私密之处即将暴露时转换舞步,这样欲 露还遮的妙曼舞姿,足以令男人欲火暴涨,恨不能即刻上前,将之压在身下,以泻心头之火。在这样的 挑逗下,能够气定神闲的人,那样的定力怕是非凡人能及。 然而楚淡墨抬眼望去,竟然惊奇的发现,皇子席的诸位皇子竟然没有一个被迷惑中的,有的不屑一 看,譬如十四皇子;有的面上饶有兴趣,实则眼底一片冰凉,譬如晋王;有的则是干脆眼不见则为净, 譬如骁王,还有的却是目光专注的透过莺莺燕燕,将视线投射到这边,譬如凤清澜和……凤清淇。 对上凤清淇的目光,楚淡墨有些愕然,随后淡然一笑,转移开来,面上虽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 楚淡墨的心却是烦乱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凤清淇那样炙热的目光,如果说 一年以前她不懂情爱,也许 会忽略凤清淇眼中的情愫,可是经历过凤清澜后,她对那样渴望而溢满柔情的目光太过于熟悉,她不知 道凤清淇怎么会对她有意,毕竟他们从未有相处过,相识也不过短短一年,几次见面也不过是点头而过 。 楚淡墨苦思之际,顿感一道冷光扫过,猛然抬头,仇视她的人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极其惊艳的一 幕。 一红一白,两条绸布好似从如墨的黑夜天外飞来,越过高高的琉璃屋瓦,飞落而下,飘落至舞台, 立刻有舞女伸手抓住,而后一片飞花从琉璃屋瓦后,被一阵清凉的风卷席而来,漫天飞舞。 就在乐曲高扬间,两名绝色的女子从琉璃屋瓦后腾空而起,远远地飞身而来。她们一个一身白衣无 暇,飘逸似仙踏着大红的绸缎,好似要坠入地狱,踩着鲜血而去的圣女。再加上她那绝色之容,那一双 悲天悯人的眼睛,但凡是正常的男人看了,怕都是恨不得倾尽天下为换她展颜一笑。 而白衣女子的另一边,与她并肩而来的那个女子,却是极致的妖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美艳 的惊心动魄,一身大红的轻纱随风飘飘,唇边掀起的笑意带着一丝地狱罗刹的嗜血与妖娆,踏着纯白的 锦缎飞跃而来,又像是要羽化登仙的妖精。 圣洁与妖娆的组合,那白衣的恰是妖冶在雪上之巅的摇曳生姿的雪莲,连看上一眼都是亵渎;而那 红衣的却好似地狱岩浆之中欲火怒放的血莲,直引得人甘愿为之坠入地狱而无悔。 这一刻,就连沉静如楚淡墨也忍不住惊艳了,这样两个女子的容貌已经没有任何言辞可以表达,只 会觉得美,怕是见过这样的容貌的人,都会觉得世间万千红颜皆为俗粉。 楚淡墨知道,这二人便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绝色双月,她们是以前的回纥公主。南宫绝月与 南宫雪月,这二人的声明早已传遍天下,她们被回纥誉为回纥的守护神女,也因为她们回纥的内部得以 平定,才一日壮大,最后让盛泽帝不得不重视。 只是楚淡墨没有想到,南宫启会将两个侄女,传言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当做礼品转送给盛泽帝。看着 已经飘然落入舞池中的两 位绝色美人,楚淡墨不由的为二人感到悲哀,这就是乱世中家破人亡女子的凄 凉。曾经高高在上,站在万人中央,感受万丈荣光,如今一夕间风云转变,纵容飘逸九宫,也不得不为 情势所迫,落入这俗世中的万丈红尘,屈辱的活着,用一切取悦男人的手段去讨好着手刃自己族亲鲜血 的仇人,甚至在那人身下婉转承欢。 “我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女子!”惊艳的自然不会只有楚淡墨,就连她身边的绿抚都 忍不住赞叹的。 “美则美矣,却失了灵气!”傅萦淳听了绿抚的话,轻轻的笑道,见到楚淡墨将目光移向她,不由 的对着楚淡墨绽开唇角,“容华郡主没有看到么,南宫雪月眼中除了凄迷以外在外其他,而南宫绝月… …虽然笑容万分美艳,可是火候不到,每每看到陛下时,眼中都会不由自主的闪过冷光!” 楚淡墨看着浅笑自若的傅萦淳,突然觉得这个女子心思很深,而且观察之力极强,傅萦淳说的她也 注意到。猛然间,楚淡墨觉得,相对于这两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远不及眼前这个聪慧的女子来的有 韵味。在场的女子,就连于兮然看到南宫姐妹二人都掩饰不了眼中的嫉妒,可是傅萦淳却是丝毫神情都 不曾有,好似那属于女人天性的敌意她没有,好似她看到的不过是在寻常不过的一张脸,这要多么沉稳 的心性才能做到? 这一刻,楚淡墨在想,如果她与傅萦淳成为对手,那么,她们之间的战争,绝对不会逊于千军万马 的战场厮杀。 “好!” 歌舞停了,盛泽帝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猛然响起,让无数如痴如醉,还未回神的大臣们猛然惊醒, 个个为自己方才的行为而心惊胆战。 然而,盛泽帝却是没有理会计较这些,而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的绞住那一对姐妹,甚至就那样看 着她们站起来,绕过龙案走到她们的面前,深深的凝视着。 楚淡墨在那一刻,看到了一代英明帝王眼中有着情愫在汹涌。(!赢话费)见此,楚淡墨不由的低头 ,掩饰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讽刺,再英明果决的男人,也不过是一个男人,那儿见到如此绝色而无动于衷 的男人? 想到这儿,楚淡墨不由的迅速抬头,看向凤清澜。然而这一望之下,楚淡墨却心凉了半截。因为她 第一次看到凤清澜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中,有着如此清浅的情意,那样复杂的让她难以形容的目光,直 直的落在南宫双月身上。 心口莫名的一滞,隐隐的泛疼,原来不是不在乎,而是尚不自知。 捂着心口,楚淡墨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自嘲一笑,原来她也是一个如此平凡的女人,一个会红尘男 女情怀所苦所痛的女人。对于诸葛旭,她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他有宫岚婉,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成 全转身,可他不同,他的真的不同。何时他在她心中已经这样的重要,重要到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心痛 如刀绞? 移开视线,楚淡墨努力平复着心境,却听到盛泽帝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南宫启这个礼 献的好!朕收下了!” 楚淡墨转眼看过去,便看到盛泽帝目光深深的看了姐姐南宫绝月,在南宫绝月娇羞的低下头时,却 转手牵起了南宫雪月的手:“娇娇似雪,溶溶如月。朕封你为月妃,赐住撷芳殿!”而后转过头看着眼 底隐隐浮现担忧之色的南宫绝月,目光幽深的说道,“同样的容貌朕有一个就足够了,既是月妃的姐姐 ,朕就加封你为德林郡主!” 盛泽帝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懵了,南宫双月是回纥献上的降礼,二人在回纥又有着非凡的地位,盛泽 帝无论如何都是要收的,否则会引起刚刚收复的回纥降臣及百姓的忐忑与不满。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盛 泽帝会这样做。 南宫双月虽是孪生姐妹,可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一袭红衣的姐姐——南宫绝月是一个成熟娇媚 的女子,而南宫雪月固然也是绝美,却没有姐姐有风韵,完全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是盛泽帝 却偏偏弃了南宫绝月选择南宫雪月,这也就罢了,事后有加封南宫绝月为德林郡主,这样以来,辈分还 真有点乱了。 其他人都在惊讶于盛泽帝的作法,而楚淡墨却是一双水眸带着不可置信与点点痛意看着凤清澜,她 亲眼看见,盛泽帝封南宫雪月为妃的话音一落, 凤清澜将手中的白玉杯捏碎。 第一次,他的喜怒表现在了脸上。 看着凤清澜阴沉的玉颜,气愤的目光,楚淡墨的心好似被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突然有一种呼吸都 困难的感觉。 “怎么,朕的月妃不满意朕的封赏?”盛泽帝笑看着脸色苍白的南宫雪月,眼中带着普通男子的柔 情。 “德林多谢陛下封赏!”先反应过来的是南宫绝月,她恭敬的跪下,而后拉了拉依然呆愣的南宫雪 月。 南宫雪月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那边不断使眼色的南宫启,眼睛滑过一滴晶 莹的泪水,便要下跪谢恩,却被盛泽帝先一步拉住:“瞧瞧朕的小月妃如此不愿,是不是嫌弃朕年岁过 高,配不上你?” 南宫雪月如兔子一惊,忙道:“我……臣妾没有……臣妾……” “哈哈哈……既然已经自称臣妾了,朕就当小月妃是喜极而泣了!”盛泽帝朗声大笑过后,竟然将 南宫雪月拉走,直接让她与他并坐龙椅。 “儿臣身感不适,先行告退!”对于这一举动,后宫诸位都只是眼中划过一道黯然之光,唯有凤清 澜猛然站起身来,甩下一句,便拂袖而去。 然而,这个态度却没有激怒盛泽帝,他抬眼凝望了远去的凤清澜一眼,而后笑看着坐在他身边,坐 立不安的南宫雪月,看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底下依然还跪着的南宫绝月抬手:“起来吧。” “多谢陛下!”南宫绝月起身,而楚淡墨身边的位置再一次被一动,她与傅萦淳之间又多了一个人 ——南宫绝月。 南宫绝月却是没有直接回到位置上,而是对着盛泽帝道:“陛下,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说!”盛泽帝目光却是专注的看着南宫雪月。 南宫绝月对此眼中丝毫没有波澜:“臣女想要敬诸葛将军一杯酒!当然若没有诸葛将军,臣女与妹 ……月妃娘娘早已命丧黄泉!” “诸葛旭还救了朕的月妃?”盛泽帝看着被他圈在怀里的南宫雪月问道。 “是……是,陛下!”南宫雪月被盛泽帝圈着,坐在龙椅之上,有种如芒在刺的感觉,所以底下头 ,轻 声的回道。 “来人,赐酒!” 盛泽帝的话音一落,便有内侍拖着金盘上前,盘内是两个盛满美酒的金杯,走到南宫绝月的面前。 “臣女谢陛下恩典!” 南宫绝月盈盈一福身,而后端起两杯酒,可是一转身,去看诸葛旭所在的位置时,却发现那座位空 无一人。 “这……人呢?” “庆元侯忒胆大,竟然敢公然藐视圣上!” “仗着有军功在身,便不可一世!” “……” 听到窃窃私语,察觉不对的盛泽帝将目光从南宫雪月的身上移开,抬起头看向诸葛旭所在的地方, 不由的眉头一蹙:“诸葛旭竟然没有出席?” 本来因为凤清澜而影响了心境的楚淡墨此刻才发现,今夜竟然一直未有见到诸葛旭! 帝王凌厉的目光扫向内命妇中间的诸葛老夫人,原本就神色憔悴的诸葛亮夫人大惊,顿然起身:“ 陛下,逆子他……” “陛下,微臣在此!”诸葛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诸葛旭有些不稳的声音便远远的响起。 众人闻声而望,看到一抹矫健的身影在宫门外,急冲冲的带着风尘仆仆的劳顿,大步而来。敏鎏宫 宫门口距离宴席有着近百步的距离,可是楚淡墨却能远远的就感觉到诸葛旭那样的炙热而受伤的目光紧 紧的绞在她的身上。随着诸葛旭的身影慢慢的清晰的映入眼中,他的目光更加的火热,看着楚淡墨更加 的神情复杂。 眼神交错,楚淡墨毫不在意的错开他的目光,根本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那看他的眼神,对他的态 度,就完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楚淡墨知道诸葛旭敢这样盯着她,必然是已经知道了真相,可那又如何?她又有何惧?她今日心情 不佳,诸葛旭若是聪明,最好不要招惹她,否则就不要怪她…… “陛下,微臣来迟,甘愿受罚!”诸葛旭绕过舞台,走到盛泽帝跟前单膝跪下,抱拳道。 “朕到要听听,是什么原因让你胆敢藐视圣颜!”盛泽帝看着下面的诸葛旭,冷声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回了一趟东陵为了证实一件关乎微臣一生的事情!可微臣延误时间,有欺君 之嫌 ,请陛下责罚!”诸葛旭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然而他的语气却丝毫没有畏惧。 “说来朕听听,什么事让你明知要受罚,还敢如此!”盛泽帝的声音沉的听不出情绪。 诸葛旭抬眼看了看盛泽帝,再看了看楚淡墨,看到楚淡墨根本没有抬眼看他,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 响! 想到她逃走,想到她竟然如此看他,想到那日她对凤清澜的眼神,想到她对自己的漠视,想到自己 这半年来所受的相思折磨,不甘、愤恨、嫉妒以及被欺骗的耻辱之感充斥着他的心。 诸葛旭终于忍不住大声答道:“回陛下,微臣去证实容华郡主实乃微臣半年前去世的亡妻!” 一句话,就如同一个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一时间掀起千层巨浪!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淡墨 ,不可思议的看着诸葛旭。 这样的一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不可置信了,死了的人复活了?却换了一个身份!这事情极难让人消 化,但也好多的人抱着看戏的心态。虽然这是一个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诸葛旭说的如此的斩钉截铁, 必然是有证据才敢大放厥词。 要知道这件事情牵连可就大了,如果诸葛旭所说的事实,楚淡墨就有欺君之罪,不仅仅是楚淡墨, 就连一直找不到借口打压的聂啸和君家都可以一并连根拔除,更甚者当年彻查此事的安王以及十三皇子 ,统统有要受到牵连。 “诸葛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盛泽帝目光森冷的注视着诸葛旭。 诸葛旭抬头,丝毫不畏惧的回视:“启禀陛下,微臣有证据!” “拿上你的证据来!”盛泽帝命令道。 “请陛下宣微臣的人证——霍宗!”诸葛旭抱拳道。 “准奏!”盛泽帝看了看依然神色淡淡的楚淡墨后道。 “宣——霍宗——”王成的声音高喊而起。 不多时,一个身材矮小,瘸着退的男子便被压上来。 诸葛旭对盛泽帝道:“陛下,这人便是半年前陛下派兵剿匪时唯一的落网之鱼!微臣追了一日一夜 ,才将他捉住!半年前,根本他们的确有潜入微臣府中,但是却并非是要刺杀微臣之妻,而是听到微臣 府中有陛下所赏赐的前朝皇室之宝,想要盗回!当日他们仅仅只派出三人潜入微臣府中,微臣就算再不 济,府中护卫也是爹爹苦心栽培,又岂会三个小毛贼就能轻易的上微臣府中,刺杀微臣之妻!” “庆元侯所言是否属实!”盛泽帝看着被推到在地,极为狼狈的霍宗问道。 “回……回陛下,是事实……”霍宗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说话有些音颤,“罪民没有丝毫想作乱 之心……更不可能去刺杀庆元侯夫人……自从丞相……自从大当家去年去世后……我们便没有了领导之 人,根本无心造反,又恐朝廷发难,只好隐匿为匪……陛下既然已经派人围剿,自然应当知晓我们的实 力……” 霍宗这话倒是冤枉了盛泽帝,盛泽帝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地方官员都是好大喜功,只想着如 何宣扬功绩,围剿他们之时,就算他们是自动投降,那些朝廷命官为了功绩,也会将此渲染扩大的万分 惊心动魄,更遑论他们还的确是反抗过。 “老七!”盛泽帝听后,脸色难看的看向凤清淇。 凤清淇原本在愣神,被盛泽帝猛然点名,才缓缓的站起身:“父皇,儿臣与十三弟却是详查过,落 霞郡主已经丧生,而庆元侯府中,却是有盗匪潜入,并且发生极为激烈的打斗痕迹,那都是高手争锋相 对才会留下的痕迹,而且儿臣也问过侯府众人,他们的供词,都是确实有盗匪潜入!” “回陛下,关于这一点,微臣侧室告诉微臣,当日微臣并不是身受重伤,而是被人下了迷昏之蛊, 以至于昏睡不醒,微臣想,微臣府中之人也许也被有心之人迷惑心智!”诸葛旭解释道,“微臣侧室幼 时曾在回纥长住过,对于蛊毒颇有些了解,陛下可询问微臣侧室。” “好,宣宫氏!”盛泽帝又道。 “宣——宫氏——” 宫岚婉也很快出现在楚淡墨的面前!她是不愿意来的,她不甘心心爱之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其他的女 人,可是这几日她被那个老女人折磨的太惨,她一定要毁了楚淡墨,只有毁了她,她自己的噩梦才会结 束! “朕问你,你如何确定**蛊?”盛泽帝目光如刀般凌厉的看着宫岚婉。 宫岚婉匍匐在地,叩首道:“回禀陛下,臣妇略懂药理,也曾接触过蛊毒,中了**蛊之人,会双目 呆滞无声,除了施蛊之人,六亲不认,且惟施蛊之人之命是从,当日臣妇便发现夫君神色不对,怕夫君 被歹人所利用,故而将夫君打晕!” “那你可认得容华郡主?”盛泽帝问道。 “回陛下,臣妇前几日与婆婆拜见容华郡主,臣妇敢担保,郡主必然是臣妇的姐姐!”宫岚婉说着 ,隐隐哽咽道,“姐姐一直不喜臣妾,而后臣妾下嫁给夫君,并且先怀上子嗣,所以姐姐……陛下,臣 妇想姐姐一定是一时气愤,才会……” “宫氏所言是否属实!”盛泽帝看了看跪在地下,抽泣的宫岚婉,而后又看向诸葛老夫人。 “回陛下,那日臣妇府中上下却有不妥之处,臣妇之前尚未察觉,直至后来发生了落霞郡主被杀之 事的第二日,他们却都一口咬定府中有盗匪潜入,企图刺杀,臣妇便信以为真!”诸葛老夫人回道,她 的心中早已权衡了利益,“臣妇也确定,容华郡主确实是臣妇出假死出逃的媳妇!” 楚淡墨听了这些话,还真是想笑,什么叫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她今日总算是简单了。她也终于知 道为何诸葛旭会如此恼恨,甚至不念往日情分,不惜将她陷入欺君死罪也要将此事在此说出,原来他又 一次听信了枕边风,相信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想想也是,她是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区区超控人心的 蛊毒还不是随手拈来?她是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难道就没有几个武林高手为她布阵,将这出戏演得逼 真? 而他的表妹,他的娘亲,在他眼中永远都是最无辜之人…… 所有人都质疑的看着楚淡墨,盛泽帝冷沉的目光更是锋利无比:“容华,你可要解释?” “陛下,无稽之谈,臣女无需解释!”楚淡墨淡然一笑,放下她正在切肉的匕首,云淡风轻的回道 ,“庆元侯所说的又能证明什么?证明臣女懂医,就会用蛊?就凭几句话,就说明臣女是庆元侯亡妻? ” “庆元侯谁也不指,偏偏指向容华郡主,这事儿不会如此巧合吧?”娴贵妃笑意吟吟的说道。 “儿臣也听说,前 ☆、第十一章节:清澜之爱 楚淡墨转身跪下,对着盛泽帝道,“陛下,臣女请求陛下撤去容华郡主的封号,树大招风,臣女福 薄,无福消受陛下的恩典。(!赢话费)请使用访问本站。” 楚淡墨这一跪,便是将了盛泽帝的军,让他不得不裁制庆元侯府一家。 楚淡墨知道,盛泽帝既有野心,他要的绝对不是区区中统一,他要开疆扩土,聂啸是他的刀,可是 养着一把刀,不仅仅不够用,更加可能被刀反噬,所以他还必须培养一柄足以与刀抗衡的剑,而诸葛旭 无疑是最佳的人选。故而,如果她不绝然以对,盛泽帝必然会小惩大诫,轻描淡写几句放过他们。 若是往常,她并不屑与这两个愚蠢的女人计较,和这个愚忠的男人纠缠,可是今日,今日她是真的 被激怒了! “你……”盛泽帝定然是没有想到心思玲珑的楚淡墨会如此逼他,帝王的威严同样受到了藐视,不 禁让盛泽帝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臣也恳求陛下成全小女,将臣贬为庶民!”就在这时,聂啸也缓缓的走上前来,单膝跪在楚淡墨 的身边,浑厚的声音格外的有力,“臣乃一介降臣,得陛下重用,本该思君报国,然而小女却为此一再 的为人所病垢,甚至出言羞辱,臣无能,连爱女都护不住,谈何保家卫国,请陛下成全!” “父皇,容华郡主乃父皇钦封,命妇之首,庆元侯窥觊容华郡主,说出滑稽之言,逼得郡主不得不 将女儿**之处暴露以示清白,父皇若是不为郡主讨回公道,怕是昔日梁国降臣,今日回纥降臣都会寒心 ,父皇三思!”安王凤清淇也猛然跪下,言辞犀利的说道。 “父皇,儿臣也恳请父皇严办庆元侯!”十四皇子也起身,泛着冷光的眸子扫过娴贵妃,“回父皇 ,这事儿早在皇母妃宫中,娴母妃便因此发难容华郡主,如果父皇不严办,日后稍稍自以为有身份,有 脸面的人都将此事重提,那么父皇要身为女儿家的容华郡主颜面何存?日后如何言及婚嫁?” “父皇,儿臣复议七哥十四弟所言!”十二皇子同样站起身躬身抱拳道。 “父皇,诚如七哥所言,容华郡主乃是父皇钦封,庆元侯竟敢在证据未足前,如此大胆以下犯上, 明着 是针对容华郡主,可有谁知道暗着是不是针对父皇您……”晋王凤清溟清泠的声音依然透着一股子 慵懒的味道,可是话却十分的重。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请陛下严办庆元侯府,以震皇室威严 !” 毕竟楚淡墨已经有两位亲王两位皇子为她说话,身边又有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盛泽帝不可能舍弃的聂 啸,能够出席今天宴席的大臣,那个不是已经活成精的人物?自然有颜色,知道大势在那一方。 盛泽帝却有袒护庆元侯之心,诚如楚淡墨所想,然而情势经此一转,要他明着袒护,那必然对他的 仁德之名造成极大的影响。可是要他被一个小丫头威胁,以至于不得不妥协,他确然心中恼怒。 “陛下,臣妇还有证据!”就在此时,宫岚婉大叫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证据!”盛泽帝怒目而视,厉声质问。 宫岚婉被盛泽帝龙威所慑,小脸一白,身子也止不住的在颤抖,可是一想到此刻的情形,不是楚淡 墨死就是她亡,宫岚婉又重新提起了勇气:“回陛下,臣妇不知为何姐姐未与夫君圆房,可是有一个人 足够证明容华郡主便是姐姐!” “谁?”盛泽帝见宫岚婉说的如此斩钉截铁,自信满满的样子,便看了依然跪在地下的楚淡墨一眼 ,而后问道。 楚淡墨也在细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宫岚婉如此有信心,可是细想一番,却是没有她遗漏之 人。然而宫岚婉所说的人,却让楚淡墨眼中怒火烧至极致。 “是臣妇姐姐的乳娘——桑氏!”宫岚婉怨毒的目光瞟向跪在她前面,背脊笔直的楚淡墨,目光如 同淬了毒一般,“臣妇亲自着人前往东陵镇国大将军府去请来了姐姐的乳娘!” 他们竟然动了她的乳娘! 他们竟然动了她的乳娘! 她这一生无愧天地,却惟独亏欠了她的乳娘,那个淳朴至善的女人,为了她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为了她残了双腿,将一生都消耗在将军府的人,他们竟敢动! “好,朕在给你一个次机会,宫氏你可知道,若你捏造证据,后果如何?”盛泽帝冷冷的问道。 “臣妇甘受 陛下任何惩处!”宫岚婉一副孤注一掷的模样。 “好!”盛泽帝扬声道,“宣桑氏!” “宣——桑氏——” 很快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便在一个人的推动下,缓缓的坐着滚椅出现在楚淡墨的视线内,楚淡墨眼 中毫不掩饰的感情,落入宫岚婉的眼中,让她心中更为得意。她已经知道了关于楚淡墨和她乳娘之间的 一切,只要乳娘开口认了她,楚淡墨必然不会不认她。而这个乳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妇人,对楚淡墨 的情谊极深,知道楚淡墨去世后,天天以泪洗面,如今猛然看见,宫岚婉不信她会不认楚淡墨,而且她 已经告诉桑氏,有人冒充楚淡墨,如果她证明这人是冒充的,不是楚淡墨,那么楚淡墨是欺君死罪! “民妇拜见皇上!”桑氏有些惶恐的对着盛泽帝躬身,甚至挣扎着想要起来。(赢话费,) “你身子不便,就不用行礼了!”盛泽帝见到桑氏的情形,于是声音也没有那么冷沉,而是平缓的 说道,“桑氏你可是落霞郡主的乳娘?” “回陛下,民妇是。”桑氏小心翼翼的回道。 “若是有人假冒落霞郡主,你可能认出?”盛泽帝加重语调。 “回陛下,落霞郡主是民妇一手带大,郡主就算毁了容,换了脸,民妇也能认出。”桑氏提及楚淡 墨眼中就忍不住浮现慈爱的光。 落入楚淡墨的眼中,心底更是一酸。她当初就是不想增加乳娘的苦恼,才没有告诉她自己是假死, 好让她也彻底断了念头。可是她却忘记经历至亲死亡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她亲身经历过 楚玉熙后,更加的能体会到那刻骨的痛。 “乳……” 楚淡墨的一个轻音已经在喉头滚动,然而就在声音即将清晰的发出时,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凤清淇却 拉住了她的手,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楚淡墨才恍然自己差一点儿就不打自招。 “那好,桑氏,你看看身边这个人是不是落霞郡主!”盛泽帝对着桑氏,指着楚淡墨问道。 桑氏顺着盛泽帝的手看过去,一看到楚淡墨眼泪便决堤了,那激动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见到死而 复生的至亲模样,伸出手颤抖的想要触碰楚淡墨的脸 ,来证实她看到的并不是梦一般。 但是由于距离较远,她的手并没有触碰到,而她身后的人很是贴心的将她推进,当桑氏的手终于触 碰到楚淡墨的脸时,才发出颤抖的音节:“小……小……姐……您还活着……还活着……” “我……” “桑氏,你可要看清楚,若是认错了,可是会害人害己!”楚淡墨又一次情不自禁的想要开口,凤 清淇却先一步冷声道。 第一次,一贯潇洒亲和的安王凤清淇,眼中冰冷如寒刀。 桑氏看到凤清淇的目光不由的手一颤,宫岚婉见此立刻道:“安王殿下如此维护,难道也倾心姐姐 ?” 宫岚婉的话让所有人一惊,楚淡墨眼见着身份就要被拆穿,本就已经是已嫁之妇,如今有何睿王有 所暧昧,再加上一个安王,一旦身份证实,楚淡墨绝对没有活路,帝王是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可能挑起皇 子想挣的女子存在。 凤清淇目光阴寒的看着宫岚婉,冷冷的笑看着她:“你说的对,本王是倾心容华郡主,但你要做容 华郡主的妹妹,还不配!” 安亲王毫不忌讳的胆大告白,让所有人一惊,包括楚淡墨在内。但是唯有盛泽帝眼中冷冽的之色又 深了一层。 安王在诸王中娘家势力算是最为薄弱的,不是因为他出生不够高,相反他的母妃顺贤妃位列四妃, 他的出身是极高的,只是他的母族佟氏一族当年为了救盛泽帝几乎殆尽,故而佟氏一族男丁凋零,盛泽 帝对此极为愧疚,所以给了佟氏一面免死金牌。 顺贤妃一直不理后宫纷争,潜心礼佛,但是唯有作为枕边人的盛泽帝知道,顺贤妃心中可能没有那 无上荣耀的凤位,甚至可能没有他这个可以带给她一切的帝王丈夫,然而她的两个儿子却绝对在她的心 中占据着全部。安王开了这个口,一旦证实楚淡墨真实身份,顺贤妃必然会请出免死金牌护住她这个儿 子多年来唯一中意的女子。 以顺贤妃的豁达,只要自己的儿子喜欢,就算楚淡墨曾经下嫁他人,她也不会介意!也只有这样豁 达的顺贤妃才养出了这样豁达的凤清淇和与世无争的十三皇子——凤清溪。 可用他唯一钦赐的免死金牌去救一个欺骗了他的人,这叫帝王的心中如何能忍受? “桑氏你可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落霞郡主?”盛泽帝冰冷的声音,恰是寒冬的冷剑。 “我……” “慢着!”就在桑氏要开口之际,九皇子晋王开口道,“父皇,儿臣前些日子听闻,庆元侯侧室宫 氏去拜见容华郡主时,曾经辱骂郡主,而后郡主便特意派遣管事嬷嬷前去教导宫氏规矩。儿臣以为宫氏 可能因此怀恨在心,桑氏是落霞郡主的乳娘,谁又知道这桑氏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她凭什么证明 她的话就是真的?” “溟儿!你——”凤清溟的话确实有些蛮不讲理,就连雪妃也忍不住低声的想要呵斥。 “母妃娘娘,这可是关乎欺君大罪,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母妃娘娘的魄力!”雪妃的话还未说完,就 被凤清溟冷冷的打断。 “小姐的左肩上天生有一只凤尾蝶胎记。”被凤清溟质疑,桑氏小声的说道,而后将她手中的一幅 早已准备的画卷恭敬的递上。 楚淡墨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桑氏! 王成在盛泽帝的默许下,接过画卷,而后展开。当画卷展开的那一瞬间,楚淡墨敏锐的嗅觉便嗅到 了一股新鲜的墨汁香气。而后抬头看到那一卷画时,更是睁大了一双水眸。 “这画是夫人六年前去世前所作。”桑氏又低声的补上了一句。 盛泽帝看了一眼那画中的与楚淡墨只是乍看之下神识的女子,左肩恰好裸出,一直凤尾蝶翩然其上 ,而后唤道:“蓉儿!” “臣妾在!”皇贵妃应声出现在盛泽帝的眼前。 盛泽帝看了看楚淡墨,而后又看了看皇贵妃:“你和娴妃带着容华郡主去内殿,看看是否有胎记! ” “这……”皇贵妃犹豫了片刻,眼中带着一抹坚定,对着盛泽帝福身道,“陛下,容华郡主毕竟是 清白的女儿家,刚刚被庆元侯逼着裸臂,如今又被庆元侯侧室所迫不得不验身,当着这众大臣的面,如 果此时不符实,臣妾恳请陛下给容华郡主一个公道!” “皇贵妃姐姐何必如此着急,如今还不知道谁要讨公道呢!”娴贵妃笑看着皇 贵妃道。 “女儿家的名声尤为重要,陛下,臣妾也恳请陛下给容华郡主一个公道,否则真真让人寒心!”轻 柔动听的声音,好似一片鸿羽飞过了心湖,让人不得不心潮澎湃。 楚淡墨抬眼看去,便看到娴贵妃身边一个极其素雅淡然的女子,那样空灵的气韵,就连南宫雪月这 个二八少女都及不上。那是一种真正的超然脱俗,那是一种真正的遗世独立。 这便是安亲王的母妃——顺贤妃佟氏,一个和楚淡墨性格相似到了极致的女人。 见到楚淡墨看向她,顺贤妃对她温柔一笑,而后对着盛泽帝福身:“臣妾也恳请陛下恩准,臣妾与 皇贵妃,娴贵妃同去!” 盛泽帝眼光复杂的看着顺贤妃,他这一生,所有妻妾中,最挚爱的是他的发妻,然而最欣赏的却是 顺贤妃,只因她是一个极其懂得取舍的聪慧女人,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在任何宴席上发表一言一语,如 今却还是为了她的儿子主动的卷入了纷争之中…… “好,朕准了!”盛泽帝是绝对不会决绝一个数年甚至数十年才对他提出一个要求的妃子。 于是楚淡墨便跟着皇贵妃等人退下,进入内殿。楚淡墨肩上自然没有胎记,这是必然的事情。 而楚淡墨却没有再回到宴席上,而是借着皇贵妃的由头去了青鸾殿,一路小跑,楚淡墨只想快点走 到青鸾殿,证实她的猜测。 那幅画,正是几日前骁王凤清漠转赠给她的,确实是她娘亲的亲笔,对于这一点,曾经收到她娘亲 作画为寿礼的盛泽帝便一眼能看出真假,而那一幅画落款也是做不了假,可是楚淡墨却知道这一幅画被 人动过,那肩上的蝴蝶胎记是新添加上去的,而这手法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若不是她嗅觉敏锐,从观感 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她放在睿王府的画,又能将娘亲的手法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当今天下 除了那个身为睿亲王府主人的男人,那个被她父母一手栽培的男人,不做第二人想! 她一直以为凤清澜愤然离席是因为那个女子,然而如今种种痕迹看来,他为的却是……她!她不知 道凤清澜在哪儿,但是有一股直觉告诉她,他就 在里面,在等着她! 终于停在了青鸾殿的大门口,楚淡墨却又有些情怯,喘息的站在哪儿,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直到好 不容易绿抚都已经追上来了,楚淡墨还是站在宫门外。 “小姐,进去吧!”心思玲珑的绿抚对着楚淡墨投以鼓励的眼神。 楚淡墨深吸一口气,她从来不是怯懦的女子,看了绿抚一眼,便跨步迈入宫门! 绕过前院,看着走进主殿没有看到人,去了寻遍了偏殿也没有看到踪影,楚淡墨不由的着急了。以 为自己想错了,匆匆的想离开青鸾殿,然而路过小花园的月亮门时,却又莫名的顿住了脚步。 抬头看着月光下被青藤绿蔓覆盖缠绕的月亮门,月光透过枝叶投下一丛丛斑驳的树影,微风中,清 浅的月华在枝叶上闪烁。鬼使神差的她转开脚步,缓缓的一步步向着里面走去。 当她的视线一点点的越过树枝,脚步一步步迈进月亮门,看到那一抹桃花树下,背对着她负手熟悉 身影,顷长玉立,一袭银袍在风中抚动,襟带飘飞,墨发轻扬!楚淡墨就这样站在月亮门口,静静的凝 望他,脚步挪不动半步。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缓缓的回头,如玉的容颜漫过月光出现在她的视线,那一抹扬在唇角的笑容 ,点缀着细碎的月光,好似三月暖阳挥洒的日光,温暖的让人沉迷。那一双含着柔情似水的眼眸,目光 将月光都捂暖,晶莹闪动在他漆黑幽深的眸光中。这样的眼神,才是那样的真实,这一刻她才发现,之 前他看南宫雪月的目光执着却带着一丝冰凉。没有这样纯粹的里里外外一片缱绻柔情。对上这样一双眼 睛,楚淡墨情不自禁的走近他。 然而,那一双柔情满溢的目光在看到她身上披着的那一件浅蓝蟒袍时,有一束怒光闪过。 只见凤清澜慢慢的走到楚淡墨的面前,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脱下自己的外袍,而后有些粗鲁的拉 下楚淡墨披在肩上的那一件不属于他的衣服,将自己的外袍为楚淡墨披上。 楚淡墨看着凤清澜一系列举动,惊觉他是在吃醋,不由的莞尔一笑。楚淡墨现在心情是真的轻松而 愉悦的。经过方才一事,就算盛泽帝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得不抹杀,铁证如山,事实 摆在眼前,再 加上在此事上她受了那么大“委屈”,日后也不会在有人那这件事说事,从此以后,庆元侯夫人是真的 已经死了。 “不气了?”看到楚淡墨的笑容,凤清澜牵起她的小手,低声问道。他可没有忘记,他转身离去前 看了她那一眼,那铁青的脸色,现在都记忆犹新。 “你知道我会生气,还敢这么做?”楚淡墨微眯起水眸质问的看着凤清澜。 凤清澜唇角笑意扩大,曲起如玉的手指,宠溺的挂了挂她秀巧的鼻子,一副受用的样子:“能看到 墨儿为我吃醋,万般难求!”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楚淡墨握起粉拳狠狠的捶在凤清澜的胸口,瞪着眼睛看着他。 凤清澜唇角的笑意漫入眼底,浓的化不开,握住她的拳头解释道:“我也是方才知道他们进宫后, 才派人去查了一番,一时间别无他法,故而就将计就计!”而后,低下头亲亲的在她的拳头上落下一吻 ,又调笑的说了一句,“虽然墨儿能为我吃醋,我心甚慰;但是让墨儿难过,还是舍不得!” “说吧,南宫雪月!”经过刚才,楚淡墨确实看清了自己对凤清澜的心,既然认清了,那么关于他 的事情,她就要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看南宫雪月的目光太过于异样,尽管此刻已经知道那不是男女之情 ,但是她还是要一问究竟。 “跟我来。”凤清澜好似知道楚淡墨要问,故而抓起她的手就走。 出了青鸾殿,直接赶往栖凤宫。 令楚淡墨诧异的时,栖凤宫的主人——阮皇后已经过世多年,而这个宫殿却依然那样生气勃勃,青 枝绿叶在风中摇曳,宫中亭台楼阁依然灯火通明,宫檐琉璃宫灯还是璀璨夺目。 凤清澜带着楚淡墨来到一间宫殿,宫殿没有丝毫装饰,唯有四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巨画,画中全是 一个女子的不同姿势不同的气韵,不同的穿着打扮,却是一样的美丽动人的女子。虽然没有南宫雪月那 样绝色,可是那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睛,却如同是一个人拥有的。 侧头看着凤清澜面露缅怀哀凉之色,楚淡墨不由的反握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如果她没有猜错, 这个女子便是凤清澜的母亲— —先皇后!她没有想到这世间真的有两个人的眼睛竟然是这样的相似,就 连与南宫雪月一个模样的南宫绝月,也没有这双眼睛来的相似。 “母后与父皇并不是像世人传言那般,在清远寺相识,母后其实与父皇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 凤清澜走到一幅画前,那是唯一的一副双人画,画中是阮皇后抱着一个婴孩,深深的凝视,幽幽的讲述 起一代帝王功成名就前的情史,“母后与父皇二人自幼倾心彼此,长大后成亲是理所当然。母后是一个 极其善良的女子,她自幼被祖父捧在手心,嫁给父皇后,父皇又如珠如宝,若是父皇没有野心,他与母 后定然会是一对羡煞世人的神仙眷侣。”说着凤清澜的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从绝不纳妾到绝不娶 侧室,又从绝不娶侧室到绝不有人之子!我父皇便是这样一次次的利用我母后的宽容与深情,让她在他 身边苦苦煎熬了二十年!” “他以为她给了我母后女人最高的荣耀,就能弥补他亏欠我母后的一切!”凤清澜冷笑道,“墨儿 ,你可知我母后是如何死的?” 楚淡墨没有说话,世人都知道是因病去世,可是楚淡墨知道那不过是给世人的说法,她相信其中必 然另有隐情。而这一个隐情触及到了他的伤疤,楚淡墨唯有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楚淡墨的维护,凤清澜浅淡一笑:“我母后是自杀的!” 楚淡墨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清澜!这个事实太惊人,虽会想到一国之后,深受皇帝宠爱,又有嫡子在 身侧,看似一生都应该风光无限的开国皇后竟然是自裁而死! “很好奇我母后为何自杀是么?”凤清澜将楚淡墨的震惊看在眼里,凤清澜笑了,可是那笑容却凄 艳的如同夕阳余晖下即将凋谢的花朵,让人揪心的疼,“那是因为……” “清澜,不要说!”在凤清澜要开口时,楚淡墨伸出手指掩住他的唇瓣。将头靠近他的胸膛,双手 滑下,绕过他紧窄的腰身,紧紧的圈住他,“清澜,过去的,我们都忘记可好?” “好!”凤清澜回抱着楚淡墨,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大掌抚弄着她柔顺的长发,有些疲惫的闭上眼 睛,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墨儿 ☆、第十二章节:恶有恶报 这一边,栖凤宫内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而另一边的的敏鎏宫内,却是一番风云滚动。(赢话费,)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诸葛旭,你可有话说!”盛泽帝面无表情的将目光投向脸色灰白的诸葛旭。 诸葛旭经历方才楚淡墨割袖的事情过后,就已经心如死灰。此刻才想起他和楚淡墨之间的种种。大 婚之夜,他弃她而去;母亲刁难,他却选择保持中立;表妹心思,他没有及时的制止;她去祈福,他却 准备纳妾……他似乎忘却了她的感受。所以,她才会那么恨他,那么决绝的对他! 想到这儿,诸葛旭不由的心如刀绞,闭上眼,恭敬的跪在盛泽帝的面前,深深的一叩首:“臣,无 话可说!请陛下治罪!” “表哥你……” “拍——” 宫岚婉刚一开口,眼前一片黑影,一耳光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甚至感觉不到痛,只感觉到一片火 辣辣,脑袋里都在“嗡嗡”作响。这一巴掌打的极狠,甚至将她扇倒在地。宫岚婉猛然吐出一口血水, 以及一颗牙齿。 然而打这一巴掌的诸葛旭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笔直的跪在那儿,眼神呆滞对着盛泽帝道:“ 微臣侧室宫氏,乃陛下钦赐,微臣恳请陛下让微臣休妾!” 诸葛旭恨宫岚婉,是的恨,纵容他还不知道真相,可是他无法原谅宫岚婉未经他允许动了楚淡墨的 乳娘,因为这一来,楚淡墨会恨透了他,他日后怕是要见上她一面都能。 “好,如此恶妾,朕允许你休!”盛泽帝道。 “多谢陛下!”诸葛旭机械似的再度俯首叩谢,而后直起身子道,“微臣冒犯容华郡主,罪不可赦 ,微臣自请陛下将微臣发配廖江。” “旭儿……”诸葛老夫人一听到诸葛旭的话,只差没有当场昏了过去。 廖江是一个疾苦之地,被发配到哪儿便是成了最下等的奴隶,昼夜不停的被人奴役,任人宰割,饱 受欺凌!这是前朝皇室留下来,惩治犯了重罪的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人人闻之变色的地方,诸葛旭却 偏偏自请去,他是诸葛府唯一的血脉,他这一去,不就是意味着诸葛府再无依靠?这样享尽了荣华富贵 的诸葛老夫人如何能接受? “诸葛旭,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就连盛泽帝都有些震惊。 “罪臣心意已决,求陛下成全!”诸葛旭在一叩首道。 “父皇,既然庆元侯如此深明大义,父皇不如成全了他吧!”凤清溟冷飕飕的来一句风凉话! “陛下,陛下求您,看在诸葛家为陛下鞠躬尽瘁的份上,为诸葛家留下旭儿这一条血脉,一切罪责 臣妇愿意一力承当!”诸葛老夫人哭着高喊着,跪着爬到盛泽帝的跟前,老泪纵横。 “陛下,臣妇所言都是实话,陛下明察,容华郡主罪在欺君……陛下您……啊……” “刁妇!”宫岚婉话还没有说完,站在一边的十四皇子凤清潾便丝毫不在乎风度的一脚踢过去。 “来人,宫氏妖言惑众,污蔑容华郡主,羞辱皇室,论罪当诛,拖出去乱棍打死!”盛泽帝冰冷的 声音,一字一句都好似带着血一般残忍。 “陛下……不……陛下您不能被欺骗啊……” “陛下饶命,陛下求求您放过婉儿吧!求求陛下……”诸葛老夫人听了盛泽帝的话,立刻倾身上去 拦下上来要架走宫岚婉的侍卫,对着盛泽帝不住的磕头求饶,力道之大,几乎是一磕一个血印。 娴贵妃见此,心中难受立刻下跪道:“陛下息怒,诸葛府为大靖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庆元侯此次又 再立功,庆元侯府如今只有庆元侯这一根独苗,而庆元侯老夫人身边也就只有婉儿这一个贴心之人,陛 下,您手下留情!” “父皇,请念在诸葛一家对父皇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取人性命!”三皇子怀王凤清泽见到自己的 母妃下跪求情,自然要出声帮忙,不能让娴贵妃孤立无援。 “父皇,诸葛旭固然有错,也是因为思念亡妻过切,其情可悯,儿臣也恳请父皇从轻发落!”凤清 泽一说完,八皇子和郡王凤清济便立刻符合。 “父皇,儿臣也认为三哥与八弟所言极是!庆元侯刚刚立下汗马功劳,父皇便严惩,传出去会让功 臣寒心,影响士气!”五皇子成郡王凤清河也忙帮腔道。 “请皇上从轻发落!”大臣们都是墙头草,见诸葛旭有三位皇子撑腰,又见盛泽帝却是不能丢弃诸 葛旭,于是一部分大臣齐声求情。 “父皇,儿臣还望父皇严惩不怠!”凤清淇丝毫不松口,向前站出一步,目光凌厉的扫过那些求情 的大臣,“父皇,自我大靖开国,无数功勋朝臣都以功劳在身,而张扬跋扈,父皇虽以仁义治国,可是 如此纵容下去,今日已经有人拿父皇钦封的容华郡主的闺誉儿戏,若不严办,他日指不定那位大臣又仗 着自己有功在身而横行,欺辱到儿臣甚至父皇头上!” 凤清淇言辞犀利,步步紧逼,丝毫不让。不禁让凤清潾想大呼叫好,然而场合不对,凤清潾只是低 调的道:“父皇,儿臣复议七哥所言!” “陛下,臣妾以为安王的话过重了!”雪妃是看得出盛泽帝的心思的,她知道盛泽帝希望有人替诸 葛旭说话,“臣妾想……” “母妃娘娘,莫要忘了,后宫不得干政!”不等雪妃把话说完,凤清溟便凉凉的开口。 “溟儿你……” “是啊,雪妃妹妹!陛下再次,我们这些后宫女人还是安分守己的好。”顺贤妃同样看得出盛泽帝 的心思,可是在她眼中,这个身心都不属于自己的丈夫,远不及自己十月怀胎所生下的儿子来的重要, 她自然是支持自己的儿子,目光扫过跪在地下求情的娴贵妃,淡淡的笑道,“贵妃姐姐也放心,相信陛 下自有圣裁!” “臣恳请陛下还小女一个公道!”平日看似木讷的聂啸,适时的开口补上一句。 “臣等请陛下严办!”剩下的一部分大臣面面相觑后,决定在聂啸与诸葛旭之间,选择支持聂啸。 聂啸这一开口,无疑便是不想就这样一笔带过,盛泽帝若要袒护诸葛旭,就必然凉了聂啸的心。 “统统给朕住嘴!”盛泽帝怒喝道,“来人,将宫氏拖出去,杖责五十,能不能死就看他的造化! ”目光威严的扫过诸葛旭,“既然你自请去廖江,朕便成全你!”而后看向身子已经瘫软诸葛老夫人, “教媳不严,不足以为表率,撤去诰命之衔!” “皇上……” “娴贵妃身为皇妃,却不明就里,听信谗言,从今日起娴贵妃就好好的跟着顺贤妃礼礼佛,修身养 性!” 听到 盛泽帝的裁决,娴贵妃本想再次出言求求情,可是她还没有开口,盛泽帝便冷声的打断。 这一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有想到盛泽帝不但如此重重的处罚了诸葛旭,而且还连带所有 为诸葛旭求情的人都一并牵连,如此一来再也没有人敢再说半句话。 但这一消息传到栖凤宫时,凤清澜正拥着楚淡墨坐在四角小亭内赏月谈心。凤清澜听到下属来报, 只是付诸淡淡的一笑。 倒是楚淡墨蹙了蹙眉:“皇上怎么会就将诸葛旭发配廖江?” 她可是知道那个地方号称王侯窟,那个地方特意想出无数种教人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那些犯了重罪 的王孙贵族。 “傻墨儿,诸葛旭还太年轻,虽然经历了回纥一战,心性稳重了不少,可仍然太过冲动,这样的人 难成大事。”凤清澜靠在红柱上,凭栏而坐,温柔的笑看着被他拥在怀中的楚淡墨。 经凤清澜这样一提醒,楚淡墨恍然大悟:“皇上是要培养楚诸葛旭!” 凤清澜但笑不语,将目光投向悬挂在西楼的玄月,目光幽深中落入了点点冷月的沁寒,幽幽的说了 一句:“发配廖江,所受的不过是身体上的折磨,伤了我的墨儿,又岂能这般便宜他?” 一场宫宴就这样不欢而散,原本诸葛旭的庆功宴,谁也没有想到却成了他被发配的送行酒。当所有 离开皇宫的大臣对月感叹着世事无常,帝王心思难料时。原本都以为已经结束的东西却才是刚刚开始。 盛京诸葛侯府,盛泽帝在回纥大捷的消息传来之时就已经赏赐下的府邸,没有想到它的主人才刚刚 入住不到几日,便要与它挥别。 冷月幽幽的挥洒,偷偷的将细碎的些许光辉飘进毫无光亮的书房,恰好照亮了那一张刚阳却没有丝 毫生气的脸庞。 诸葛旭自从回到府中后,就将自己关入了书房,不发一言的坐在那儿,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猛然间,一道黑影晃过他失去焦距的一双眼睛,诸葛旭猛然抬头,看着一抹身影落在他的身前,没 有感觉到对方有敌意,诸葛旭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立刻出手。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心爱之人绝然离你而去,甚至恨你入骨么?”那黑 衣人的声音经过变 音,有重音。 诸葛旭的眼珠转了转,依然没有说话。 那人也不以为意,纵身而去,然而人虽然离开了,余音却还在盘旋:“你若想知道,便跟我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诸葛旭快速的追了上去。 而另一边,被打了五十大板的宫岚婉却是没有死,她既然有着回纥王室血脉,自然精通蛊毒,她既 然能让诸葛旭不知不觉中中了蛊毒,自然也能故技重施,用在施行之人身上。然而她也确实被狠狠的打 了近三十板子,不但让她皮开肉绽,更加将她的臀骨差点打断,显然打她的人,是下了狠受,并不是要 她受皮外伤,而是要她不死也要终身下身瘫痪。 即便是此刻,若她不好好的调养,这一生,她都不要想在站起来,只有这样一辈子的瘫在床上。然 而那一种碎骨之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死了干脆! “给……我上药……”好不容易,昏迷后又醒了的宫岚婉,费力的命令着她的丫鬟彤儿。 “可是……可是……小姐……”彤儿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一片,拿着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根本不 敢下手。 “快……”宫岚婉强忍着锥心般的巨痛,嘶声大叫道。 “我……” “你下去,我来吧!”一个无力的声音在彤儿身后响起。 彤儿回头立刻福身行礼:“见过老夫人。” “下去吧。”老夫人向彤儿伸手。 彤儿慌忙把手中的要递给诸葛老夫人后,再一福身快步退下去,郭嬷嬷也在老夫人的示意下退了下 去。 “姨母……”宫岚婉一颗颗的柔弱的泪珠止不住的过落下来,声音虚弱而颤抖。 而这一次老夫人没有立刻心疼的安慰她,而是叹了一口气,一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岁的老夫人坐到锦 塌上,细心的为宫岚婉上药。 “呜呜呜……啊……嘶……”宫岚婉被上着药,痛不欲生,好想大叫来纾解,可是没有力气,想要 昏过去,却偏偏清醒着。 “婉儿,等你的上好了后,我便把你送到东陵,我名下有几间店面,便给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老夫人为宫岚婉上完药,便 轻声的说道。 本来痛的差点昏迷的宫岚婉一下子就清醒了,她侧头含泪看着老夫人,痛苦的说道;“姨母……娘 亲……您……不要婉儿……了……” “不是我不要你了,而是诸葛府自今而后便荣华不在!”老夫人眼中泛起凄凉的泪光,“而你又是 陛下下旨休离的人,诸葛府若留着你,便是欺君之罪!” “姨母……” “其实这都是因果报应。”诸葛老夫人没有等宫岚婉在哀求,便先一步苍凉的笑道,“我在想,如 果当日我没有帮着你给旭儿下蛊,逼着旭儿却为你去淡墨的血,也许淡墨便不会有机会无声无息的离开 诸葛府,也不会有今日的种种,是我亲手毁了诸葛府……”说着又笑得冰冷的看着宫岚婉,“其实当然 你腹中旭儿的骨肉,根本就保不住,就算有淡墨的血也不能是不是?” “娘亲……我……”宫岚婉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诸葛老夫人了然的笑了,笑得自嘲:“是我老糊涂了……呵呵呵……诸葛府的祖宗基业都是会在我 的手中……呵呵呵……” “姨母我……” “砰!” 宫岚婉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因为老夫人就算知道了一切,毕竟也没有怪她,而且还为她的余 生做了安排,她相信只要她在解释几句,以老夫人对她的宠爱一定会原谅她的,到时候老夫人再去求了 诸葛旭,说不定她还能呆在心爱之人的身边…… 然而,她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好,可是她却没有开口的机会,紧闭的房门便被人一脚踢开,面色青白 交换的诸葛旭就在站在门口,眼中充血的看着宫岚婉。 “旭儿……”老夫人看到这样如同鬼魅一般可怕的诸葛旭,也是吓了一跳,立刻起身,想要解释。 可是诸葛旭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伸手就掐上了宫岚婉的脖子,而且力道之大,让宫岚婉一张 本来毫无血色的脸霎时涨红,眼睛不住的要外翻,甚至来不及吐出一个字。 “旭儿!你住手!”老夫人快速的上前去拉开诸葛旭的手。 可是已经愤怒到极致的诸葛旭却猛然一用力,将老夫人甩得老远,身子撞到了桌角,忍着痛,老夫 人大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夫人!” “小姐!” “少爷!” 侍卫丫鬟们被老夫人惊动立刻一涌而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都骇然的愣在了那儿! 老夫人见此立刻叫道:“快阻止少爷!快……” 家丁们立刻上前,却阻止在他们眼中已经疯了的少爷。 可是诸葛旭长袖一挥,便将涌上前的人都击退。 “旭儿,杀人偿命!你难道再也不想见到淡墨了么!”诸葛老夫人急中生智的大喊了一声。 本来已经被怒火烧掉理智的诸葛旭顿时身子一震!甩手扔掉宫岚婉,她不配让他为她陪葬!这一刻 他才知道真相,然而真相却如此的令他痛苦,他最心爱的女人竟然是被这样逼着离开他的,他竟然会亲 自取了心爱之人的心! 亏他还口口声声的去指责她抛弃他,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摊上 了这样的一个娘!又遇上了这样一个恶毒的表妹!谁让他自己那样的愚蠢! 一切,都怪不了别人! 可是这个女人,他不会放过,转过身诸葛旭便抓住已经被他掐昏死过去的宫岚婉的手,拖着她就往 外面走。 被撞碰的疼痛不已的宫岚婉再一次醒了过来,喉珠被伤,让她的喉咙痛的发不出声音,而诸葛旭根 本就是当她是一个死物一般一路拖着走,原本娇弱的身子骨被撞的生疼,臀上的血溢了出来,拖了一地 的血。 诸葛老夫人在身后小跑着,也跟不上诸葛旭的步伐,最后看到地上一路的血,昏了过去。 而诸葛旭将宫岚婉拖出诸葛府,便把她扔了出去,转身毫不犹豫的回到府中,冷冷的对着胆战心惊 的护卫:“关门!” 浑身痛的只剩一口气的宫岚婉,一袭被血染红的单衣,躺在诸葛府大门外,模糊的视线看着那唯一 可以求助的门一点点无情的合上,她甚至发不出一个求救的音节! ------题外话------ 二更……嗷嗷嗷~贱人下场嘎嘎嘎…… ☆、第十三章节:南宫投诚 当诸葛老夫人醒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寻找宫岚婉。(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然而打开诸葛府 的大门,除了一滩血迹,去连半根头发也没有找到。 诸葛府发生的事情,天一亮便传遍整个盛京,宫岚婉已经被诸葛旭奉旨休离,诸葛旭的作法并没有 人觉得不妥,而至于宫岚婉,没有人会去关心那样一个人的死活。 楚淡墨的事情经历了这么大的一场风波,自然不会有再不怕死的拿这件事情来说事。而诸葛府遭殃 ,相对的,对于楚淡墨这个“受害人”,盛泽帝必然要安抚,第二日便有一系列的珠宝赏赐被王成亲自 送到了聂国公府。 然而盛泽帝的丰厚赏赐到达时,出来接旨的唯有聂啸,只因彼时的楚淡墨正受凤清澜的邀约去了睿 亲王府。 二月的春风徐徐吹拂,岸边杨柳飘飘,拂过绿阴如盖的浅草,沾上翠湖胜蓝的点点晶莹,带着一丝 湿气在空中飘舞,划出一道道的绿光。 “在想什么?” 楚淡墨素手支颐,水眸有些失神的凝望着偶尔在风中卷起一圈圈涟漪的平静湖面,突然间,温润的 声音轻柔的在耳畔响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晃过她的眼,幽幽的热香拂过鼻息,沁人心脾。 回过神,对着凤清澜浅浅一笑,接过他递上的香茶,她没有隐瞒,失笑道:“在想人世沧桑,世事 无常。” “怎么有了这么一番感慨?”凤清澜在她的身边坐下,也给自己斟上一杯香茶,原本抵到唇边的茶 杯,在听到楚淡墨的话后顿住了手,抬眼看向她。 楚淡墨对他摇头笑了笑,而后轻轻的呷了一口香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是为了诸葛府!”凤清澜漆黑幽深的眸光一闪,语气笃定。 “嗯。”楚淡墨没有隐瞒,点点头,没有看凤清澜,而是把目光投向时而兴起波澜的镜湖,看着清 浅的水中,偶有一两条锦鲤不知愁绪的摆尾游过,“当年我嫁给诸葛旭,确有与他共度白头之心,他一 心待我,这些我都知道。本以为无情有心,我们亦能相携一生,没有想到人生变化多端,我们终究有缘 无份,而诸葛府也因为,如今门庭冷落。我虽无愧于心,终究还是 心中有些不安,对于老夫人和宫氏, 我并不觉得如何。可诸葛府……毕竟当年若不是诸葛老侯爷,爹爹他怕是早已……这世间怕是也不会有 我……” “墨儿,不要总记着别人的恩情!”握着杯子的柔荑被一双宽大的手包裹住,那温暖的感觉,更超 越了她手心的茶杯,让她不得不转过侧头对上他的眸光,凤清澜深深凝视着她,“墨儿,上一代的恩怨 ,与你我都无关,能放则放,不要把太多的责任压在你的肩上,会将你的心压垮,我也会心疼!” “清澜,我生性如此。”楚淡墨苦笑道,“世人都说我行事狠辣果决,其实我常常瞻前顾后,优柔 寡断……” “那是因为我的墨儿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不等楚淡墨把话说完,凤清澜便出言轻声打断,伸出 白皙如玉的手,将轻风吹乱的鬓发,为她轻柔的抚过耳际,“墨儿,日后就由我为你操心可好?你欠下 的,我为你还;欠了你的,我亦会为你讨!你什么多不要去想,什么都无需烦恼。”说着,复又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举起,搁在嵌有白玉的大理石桌上,隔在两人目光之间,“你只 要相信我就好!” “清澜,我想我真的为你心动了!” 爱了,就承认;这才是她楚淡墨的性格,她并不觉得一个女子对于一个男子直言心意是什么可耻的 事情,她也没有那种明明喜欢,却要故作清高的扭捏拒绝的心态。 “墨儿!”凤清澜眼睛一亮,就好似一盏冰灯在他漆黑如墨的眼中点燃,那样璀璨的光芒,令人挪 不开眼。 “清澜,我承认,我下嫁诸葛旭一半原因是为了还老侯爷对父亲的活命之恩,一半是想摆脱皇室纷 争,毕竟你也知道何家村,其实虎啸十三骑一直就在我的手中,我想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圣上。 所以他不会让我和你们任何一个人纠缠上,这会对他的帝位造成威胁!更加会引起皇室内斗,而我,也 确实一心在江湖”既然已经表明心意,楚淡墨便要一次性的讲话对他说明白,“可是清澜,我亦是一个 平凡无常的女子,我亦有女儿家的闺阁香梦,我亦想要觅得一个知我疼我宠我的良人。然而,我亦与寻 常女 子不同。我自幼看着爹爹和娘亲之间恩爱缠绵,在爹爹眼中其实最重要的一直都是娘亲,而后才是 天下太平,最后才是我……” “墨儿……”看到楚淡墨满眼苦涩凄迷,凤清澜的心一阵揪疼。 “可我从不怪爹爹,甚至爹爹死后,娘亲宁可丢下我为爹爹殉情,我亦不曾怨过。”楚淡墨虽然眼 中苦涩,可是脸上却是欣慰与憧憬,“我反而艳羡爹爹和娘亲,我也渴望有朝一日有一个人可以在我心 中超越一切,甚至我日后的亲生骨肉。那样的情爱,是怎样的深刻,才能做到?”楚淡墨认真的看向凤 清澜,“对于诸葛旭,我不曾抱有过这样的期待。所以他从未带给我伤害,因为我心中无他,可是清澜 ,你不同,你真的不同……我心动了,情陷了,若是有那么一日,你若……” “墨儿,信我!”轻言出声截断她的话。起身走到她的身侧,长臂绕过她瘦弱的香肩,讲她揽入怀 中,让他的心在她的耳际跳动,“墨儿,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我会用我的余生,所做的每一件事让你 明白,我真正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清澜,你真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楚淡墨扬起小脸,水眸盈盈的看着他。 他低头看着她,眸光带笑,唇角温柔的扬起:“此生此情唯你我,比翼双飞一双人!如违此誓,生 生孤苦,世世凄戾。” 唇,微微的绽开,笑,慢慢漫入眼底。她望着他,那嫣然一笑,宛如含苞待放的桃花,美艳夺目, 迷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也醉了他的心。 心中所有的顾及都讲明了,她愿意去相信一次,她也想要拥有如同母亲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尽管 她与他的前路坎坷,然而,只要他能如他所言,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惧与他一起同闯。 脸,重新埋入他的胸膛,霎那间,天地都恢复寂静无声,唯有他的心跳,谱出一段缠绵的曲调在她 的耳边重复不断的回响。 此时无声胜有声! 凤清澜也没有说话,他那颗枯竭了多年的心,终于有了活水注入,他终于能让这个令他费尽心思的 小女人如此安静的依靠着他,这一刻来得比他预期的早,叫他如何不喜不自禁? 岸边轻风依然在拂动,飘扬的柳条也不甘寂寞的朝着屹立不动的桃花树招手,经过千百次的失败终 于缠住桃树,与其枝叶相缠。就好似绿杨桃树下相拥的二人,一样的缠绵悱恻。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爽朗的声音,扯高了嗓子,将这一股暗香浮动中的温馨打断。 楚淡墨听到声音,快速的推开凤清澜,脸颊瞬间如被火烤。 凤清澜感觉那一股引诱着他的沁香之气远离他,怀中一空,好似心也空了一般,倒是没有被撞破的 窘迫,反而唇边挂起温柔却冰冷的笑容转过身,笑看着嬉皮笑脸的走进来的晋王凤清溟,十二皇子凤清 渊和十四皇子凤清潾。 十四皇子凤清潾一接到凤清澜那看似温柔无限,实则冷剑森森的眸光,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可维持 不下去,可是依然硬着头皮上前:“六哥,弟弟可是来告诉你,你交给弟弟的事情,弟弟都做好了,你 可以带六嫂去了!” “什么事?”一听到凤清潾提到自己,楚淡墨不由的好奇的看向凤清潾,凤清潾却是神秘兮兮的一 笑,故而她只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凤清澜。 凤清澜温柔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执起她的手,不理会她的挣扎,拉着她就要朝着外面走。 可是才刚走了两步,便看到王府管家匆匆上前来:“王爷……”管家正想要禀报的话,在看到凤清 澜牵着楚淡墨后,面色露出犹豫之色。 “说吧!”凤清澜没有避讳的叫管家直言。 管家看了看楚淡墨,低下头如实回道:“德林郡主与淑然郡主求见王爷!”瞧瞧抬头看着凤清澜眉 宇间显出不耐之色,管家又补上了一句,“德林郡主已经在王府门外等候了一个时辰了!” “这女人的还真有耐心!”凤清渊讥讽的说道。 “依我看是脸皮厚!”凤清潾似乎很不耻南宫绝月,眼中毫不掩饰的不屑甚至是厌恶。转头看着楚 淡墨疑惑的看着他,凤清潾煞有介事的对着楚淡墨道,“六嫂,你可以看好我们六哥,这个女人可是极 有手段的,你可不知道,她可是短短的三日便把所以公伯侯府走了一个遍,这会儿指不定就把注意打到 了我们六哥身上,你要是不把六哥看好 ,要是那一天那个女人……” “十四弟,你话太多了!”说得兴奋的十四皇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六个飞刀一般的杀人目光,倒 是十二皇子顶着引火上身的风险,伸手捂住凤清潾的嘴,他真怕他再说下去,要是他家准六嫂一个不乐 意,掉头走人,他这个弟弟怕就要去陪诸葛旭了。 “有着她吧!”凤清澜淡淡的丢下一句话。 “清澜。”楚淡墨却拉住了欲走的凤清澜。 虽然她不知道南宫绝月的心思,也不想自己的男人去见对他心怀不轨的女人,但是南宫绝月毕竟是 一个女子,凤清澜就这样闭门不见的让她在王府大门外站着,这被王府外人来人往看着,对凤清澜的名 声会有极大的影响。 “六嫂,你就不要想太多了!那女人怕就是仗着你顾虑那点,才这么不知羞耻的站在那儿,她爱站 便站!六哥何时在乎那些虚名了,只要你不介意,就没人能人六哥在意!”凤清渊似乎看出了楚淡墨的 顾虑,于是宽解道。 楚淡墨听了凤清渊的话,又想起凤清澜之前劝她万事不要顾及太多,一切交给他。便没有再说话, 任由凤清澜拉着她走。她也好奇,凤清澜到底又为她安排了什么! 然而凤清澜带她出了王府大门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仍然等候在府门外的南宫绝月。只看到南宫绝 月,楚淡墨知道于兮然怕是已经离开了,毕竟是大家闺秀,于兮然也没有南宫绝月这般豁然。 “德林拜见睿王殿下,晋王殿下,十二皇子,十四皇子!”顿了顿,又添上一句,“见过容华郡主 !” “郡主无需多礼!”凤清澜虚抬了抬手,而后便若无其人的牵着楚淡墨离开,至始至终没有看南宫 绝月一眼。 “睿王殿下!”没有想到南宫绝月却一个闪身就拦在了凤清澜的面前。 楚淡墨从宫宴上献舞便知道南宫绝月和南宫雪月都是有身手的女子,却没有想到南宫绝月的武功如 此不俗,以南宫绝月刚刚那速度,楚淡墨敢断定,南宫绝月的功夫不会比君涵韵弱。 凤清澜没有说话,而是抬眼淡淡的看着南宫绝月。 南宫绝月好似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过了,可是一想到自 己的事情,便噗通一声跪在凤清澜的面前,祈 求道:“殿下,德林请求您庇护妹妹,她心思纯善,深宫中,若没有庇护,她……” “德林郡主,你越举了。”不等南宫绝月说完,一直没有开口的晋王便冷冷的说道,“月母妃是父 皇如今的宠妃,自有父皇庇护,我们这些为子为臣的,岂敢干涉父皇的后宫,就算敢,也没有那个能力 !” “睿王殿下,德林知道,在这盛京中,只要是您愿意庇护的,便绝对会过得舒舒坦坦,安枕无忧! ”南宫绝月看了楚淡墨一眼后道,“殿下若愿意帮助月妃,我姐妹二人已经回纥都将听从殿下差遣!” 好大的诱惑,若是男儿,楚淡墨都会心动,回纥虽然被纳入大靖,但是回纥与大靖之前并没有如同 大梁那般恶战过,故而回纥的势力一直残存着,而南宫绝月和南宫雪月在回纥绝对拥有说话的权利。 凤清澜却只是淡笑不改,眼中毫无波澜:“德林郡主,这世间唯有一个女人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也只有一个女人值得本王去费心思。” 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凤清澜目光柔柔的看了楚淡墨一眼,牵着她的手继续走,南宫绝月似乎还 想再上去,却被一股强劲的气流挡开,身子不受控制的后退。 而凤清澜则是带着楚淡墨,头也不曾回的离去。 ------题外话------ 今天更的少了点,偶抱头逃走…… ☆、第十四章节:无故失踪 清风抚绿柳,柔枝荡湖堤。 柔和的日光在平静的湖面上铺了一湖,水光滟潋倒映着临湖的小楼,婉约婀娜恰是一个江南撑船女 揽镜自照。 “乳娘!”小楼之上,楚淡墨一进厢房雅间,便看到桑氏坐在临窗的楠木小桌前,看着湖面的景致 。楚淡墨心喜之余,忍不住提起裙摆奔到桑氏的怀中,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母亲,“乳娘, 我好想你。” “小姐。”桑氏很激动,泪水立刻盈满了眼眶。伸手推开了楚淡墨,眼泪模糊的双眼直直的细细的 看着她,想将她的脸每一块肌理都看的细致,“小姐……您的模样变了……” “可我还是我。”楚淡墨轻柔的笑了,抓住桑氏有些颤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丝毫不介意她粗糙 的手咯得她的嫩滑如初生婴儿的肌肤阵阵刺痛。 “是,是,是,小姐永远都是奴婢的好小姐!”桑氏欣慰的颔首。 “乳娘,是我没有想周全,才让你……” “傻小姐,只要是您做的,奴婢都支持您。”没有人楚淡墨将愧疚的话说完,桑氏便拍着她的手安 慰道,“何况奴婢都知道了,诸葛家待小姐不好,将军和夫人一手捧大的小姐,又岂能被他们糟蹋。” “你都知道些什么?乳娘?”楚淡墨听了桑氏的话问道。 “该知道的,奴婢都知道了。”桑氏笑了笑,而后疼惜的看着楚淡墨,“要是将军和夫人泉下有知 ,定然会后悔当年的决定。” “是清澜告诉你的?”楚淡墨他,她想不到别人。 “小姐,您怎能直呼王爷殿下的名讳?”桑氏是一个尊卑观念极强的女人,听了楚淡墨对凤清澜的 称呼,不禁蹙着眉头表示不赞同,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对着楚淡墨问道,“小姐,您和睿亲王殿下他 ……” “乳娘,清澜待我极好。”楚淡墨唇角轻扬,一朵带着丝丝甜意的笑花在她的脸上绽放。 桑氏尽管没有什么心机与书墨,可是她却是一个经历了人世的人,正所谓活到老看到老,一眼便看 出楚淡墨这是陷入了情关的模样,不由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忧色:“可当初将军和夫人……” “乳娘,我知道。”楚 淡墨明白桑氏的担忧,自幼时起比起娘亲来,她就更愿意向桑氏吐露心声, 所以很所事情桑氏都知道,“可是乳娘,我对清澜动心了。” 我对清澜动心了! 一句话,让思想被束缚极深的桑氏震惊了。这句话在她心中,实在是太重了,在她看来,一个女子 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一个男子直言爱意,更不应该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自己动心了。 “小姐您……”桑氏有些接受不了。 “乳娘,我懂你所想,可是我便是这样,我动心了,我就要告诉他。”楚淡墨蹲着身子,握住桑氏 的一双手,将头轻轻的搁在桑氏的腿上,言辞极为坚定,“此生只要清澜不负我,我便决心与他共白首 。” “小姐,奴婢还是那一句话,奴婢永远支持小姐所想。”桑氏看着柔顺的趴伏在自己腿上的主子, 这个小主子在她心中既是主子,但也是孩子,所以眼中流露出慈母的光,“奴婢什么也不懂,可是奴婢 看着睿王殿下看小姐的眼神,就好似当年将军看夫人是一眼的,那眼神奴婢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感觉便 是,天地间,只有你一人。所以奴婢,希望小姐也如夫人一般幸福。” “乳娘,我会的。”听到桑氏最真实的形容,楚淡墨的心口不由的又一甜,有一种盈满的感觉。 那个男人事事都在为他着想呢!知道她想见乳娘,但是如此风声鹤唳之时,一个不慎,便会连累乳 娘也跟着遭殃,于是便细心的为她安排。这才是她要的情意,她不需要惊天动地的山盟海誓,唯要细水 流长的点点滴滴。 当一个心有丘壑的男人,肯为了你最细微的需求去费心时,那就证明,那个男人对你的情已经深入 了骨髓,渗透了你的生活。 这边是一室温情,而仅仅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却是满屋沉抑。 “此生此情唯你我,比翼双飞一双人!”凤清溟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瓷杯,眼中泛着冷光看着一边闭 目眼神,半躺半靠在太师椅上的凤清澜,冷幽幽的问道,“六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九哥,你这是怎么了?”凤清潾搞不懂他的这个自小脾气古怪的九哥到底怎么了?这句话有什么 不妥么?不就是六哥 的一句情话么?九哥至于那么生气么?搞得真像传言与六哥断袖似的,真搞不懂九 哥为什么总是对六嫂一脸敌意。 十四皇子凤清潾正在一头雾水,胡思乱想时,似乎看透了他想法的十二皇子凤清渊不轻不重的拍了 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暗暗警告的眼神,而后有些犹豫的对着凤清溟道:“九哥,我想六哥的私事儿, 我们还是不要过问和干涉吧!” “咚!”凤清溟将手中的白玉杯子狠狠的望桌子上一搁,而后怒声道,“你们以为这还是私事?你 们谁听说过,古往今来,哪朝哪代的帝王身边只有一个女人的?” “这……”十二皇子凤清渊被凤清溟这样的一问,顿时也被问到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那有什么?以前没有,就让六哥来开个先例不就得了。不就是只去一个女人而已,六嫂值得六哥 ……” “你懂什么!”一向袒护弟弟,最护短的凤清溟第一次对着凤清潾怒喝道,“你以为一国之君是儿 戏吗?朝廷与后宫,历朝历代都是前后相连,互相牵制!中间盘根错节,有多少牵连,你可知道?不说 这些,就说皇嗣,也没有哪朝臣子会允许,一国之君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在阿九眼中,我若为君,帝王还要女人来巩固?”清清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出自依 然闭目的凤清澜之口。 一句话同样让凤清溟哑口无言。 “就是就是!”凤清潾被凤清溟莫名其妙的当做了出气筒,虽然不埋怨自己的九哥,可是心头总是 不舒服,这会儿听了凤清澜的话,立刻就附和,“六哥若为君,又何须依仗士族门阀,那些个仗着有些 功劳在身,就一直蹬鼻子上脸的老匹夫,最先开刀的就是他们!后宫莺莺燕燕的,看着我就烦,六哥要 是也这样,我以后还不乐意进宫了呢!而且六嫂当初不就是因为……” 凤清潾还想继续喋喋不休下去,可是九哥刀子似的目光太可怕,于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扛不 住那可怕的目光而闭嘴。 “阿九,我以为你来再度踏入睿亲王府,便是想通了!”凤清澜缓缓掀开眼睑,深不可测的目光投 向凤清溟,“看来,你还 是没有懂我心中所想。阿九,皇图霸业于我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紫金龙椅于我 不过是一把好看的椅子,坐在哪儿,于我而言都无所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为母后讨债而已。” “六哥你……” “阿九,明日便启程去涿州吧!”没有再给凤清溟说话的机会,凤清澜便语气淡淡的说道,“那边 的事情,已经不宜在耽搁。” “六哥,你……”这次就连凤清潾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凤清澜,他没有想到凤清澜会真的逼凤清 溟去趟涿州那场浑水。 “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在六哥心底到底有多重要!”凤清溟怒极反笑,身形一闪,便朝着着门外而 去,直逼对面。 “九哥——六……” 凤清潾一声疾呼还未出口,眼前便是白影一闪而过,等他看清时,唯有空荡荡的太师椅在摇晃。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凤清潾在惊讶凤清澜的功夫,凤清渊大急之下一巴掌拍在凤清潾的脑门上,而后闪身而去。凤清潾 回神,立刻更上。 却说楚淡墨与桑氏相聚,正腻在桑氏怀中,感受难得的温馨与静谧之时,猛然感觉到一个没有杀气 却极为强大内力袭来。 眼前是紫色的身影闪过,窗扉被一股内力震开,随即一抹红影便挡在她的面前,剑花拳影一闪而过 。 “嗯!”一声闷哼,红袖被甩出去,恰好堵上了刚刚闪身进来的凤清澜的路口,凤清溟借此机会, 两指成剑,指戳楚淡墨的眉心。 楚淡墨看清凤清溟的举动,心中并无恐慌。因为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凤清溟的杀气,尽管他眼中好似 凝冰一般沁寒。 而被避过红袖的凤清澜转眼,便看到凤清溟直取楚淡墨眉心的一幕,来不及多想,身后迦叶虚影一 闪而过,一个急速旋身而去。 “清澜,住手!”聪明如楚淡墨,大概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立刻何止凤清澜,可是她的声音快, 凤清澜出手的速度更快。 “砰!”的一声,就要一击打到楚淡墨身上的凤清溟猛然收了手,而他自己却被一道刚劲的内力震 慑出去,狠狠的撞到了桌面。 “九哥!”随后而来的凤清渊和凤清潾恰好就看到凤清溟被凤清澜一掌打飞出去这一幕,两人立即 跑向凤清溟。 迦叶神功是何等威力?纵容凤清澜情急之下只用了三层力,可是对于完全没有想要躲避的凤清溟就 已经是极大的伤害。 唇角溢血的凤清溟推开凤清渊和凤清潾要搀扶他的手,撑着凳子站起来,用华贵的衣袖将唇角的鲜 血擦去。看着将楚淡墨护在身后的凤清澜低低的笑了笑,而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楚淡墨看着凤清溟的背影,带着一股恍然被全世界所遗弃的孤寂,落寞的如同秋风扫落的枯叶。 凤清渊看着凤清澜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深深的一叹,朝着凤清溟追了出去。凤清潾一时间不知如 何是好,看了看凤清澜,又看了看楚淡墨,而后也跟了上去。 “清澜,快,快去!”楚淡墨突然间有了一股不安的烦躁,立刻对催促凤清澜道。 “墨儿放心,无碍!”凤清澜将那打了凤清溟一掌的手负在身后,不让楚淡墨看到他那微微颤抖, 转身依然对着楚淡墨温柔浅笑道。 “清澜你不应该……”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乳娘就暂时住在这儿!”凤清澜轻声打断楚淡墨的话,眼中带着不容 拒绝的强势。 楚淡墨心头无奈的一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凤清澜将楚淡墨送回聂府后也没有离开,一直陪着她,她几次三番的想要劝说凤清澜去找凤清溟, 可每每都是她一开口,凤凤清澜便不着痕迹的挑开话题。楚淡墨知道凤清澜心里不好受,也不愿在多次 提及,直至天色渐暗,凤清澜在聂府用了晚膳后,楚淡墨才将他送至门口。 可是刚刚将凤清澜送到门口,就看到凤清潾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丝慌张之色赶来。 “六哥不好了!”凤清潾一见凤清澜便急道,“九哥不见了!” 楚淡墨心头一跳,凤清澜闻言眸光一深:“说清楚!” “从东风楼出来后,九哥就去了撷芳阁,我和十二哥就怕他出事儿,就一直陪着他,半个时辰前我 和十二哥将六哥送回王府。可我和十二哥刚刚离开王府不到半刻钟,周林便着人通知我, 九哥不见了! ”凤清潾焦急的说道,“王府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九哥的影儿!” “去阿九府邸!”凤清澜说了一句,便提步先走。 “去把雪耳带来!”楚淡墨对着身后的绿抚吩咐了一句,便快速的更上凤清澜。 晋王府与睿王府就隔着一条街,一会儿工夫,楚淡墨和凤清澜便步行至晋王府,还没有进门,王府 管家周林便急急的迎上了,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液,一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禀报:“睿王爷,我家 主子失踪了!” “如何断定失踪!”凤清澜沉声问道。 “回王爷,主子爷今儿回来就心绪不佳,一回来就把自个人锁在书房,奴才听了十二爷和十四爷的 吩咐特意在书房门口多安排了两名护卫。小半个时辰前,护卫听到书房里瓷器摔碎的声音,回了奴才, 奴才赶到后就立刻闯了进去,可是主子爷不在房内!”周林说着,冷汗涔涔,“屋内就有一个青花陶瓷 皿被打碎,其他的纹丝未动!” 楚淡墨一听也觉着怪异,于是便问道:“屋外可是也没有看到晋王出来?” “回郡主,是的!”周林恭敬的回道。 凤清澜抿了抿薄唇,加快脚步朝着凤清溟的书房走去。 甫一进书房,楚淡墨便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清澜,是噬魂香!” “这……这怎么可能,这书房是主子爷的禁地,四周都有重重护卫守着,怎么会有人个主子爷下迷 药?”周林不可置信道。 “噬魂香不是迷药!”楚淡墨对着见字猜意的周林道,转眼看着凤清潾也是一脸不解,便解释道, “噬魂香,是一种麻痹人意志的香料,可以让人在痛苦是感到欢乐,实则会吸食成瘾,一点点的被它吞 噬灵魂,它还有一个好姐妹——极乐散!” “这种东西早就被朝廷下了禁令了!”前一个凤清潾不知道,可是后一个他却是很清楚。 因为前朝极乐散曾经盛极一时,但是大庆分崩离析,第一个被盛泽帝的铁骑灭掉的就是被极乐散所 迷惑的西国,曾经亲眼看着那些为了吸食极乐散而六亲不认的行径,故而盛泽帝对这东西深恶痛绝,盛 泽二年,便颁布预兆,大靖国土内禁 用极乐散,见者必究,举报重赏,在这样的强硬手腕下,效果极好 的独绝了市面上极乐散的出现,可以说经过几年来的严办,这类东西几乎在大靖国土已经快要消失了。 房内确实如同周林所说,门窗紧闭。凤清澜一进屋就看到凤清渊站在书房内,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跪 在他的面前。凤清澜看向凤清渊,凤清渊对他摇头。 “下去吧!”凤清澜话音还未落地,那跪在房内的黑衣人便眨眼间消失不见。 楚淡墨随着凤清澜仔细的巡视这个房间,门窗紧闭,四周护卫森严,人却这么活生生的在房间消失 了? “没有点香的痕迹!”楚淡墨低声对凤清澜提醒。 “嗷嗷嗷……”恰好此时,雪白的一团兴奋的跳进楚淡墨的怀里。 楚淡墨抱在在她怀里不住蹭着的雪耳,伸手抚摸了它柔顺的长毛,对着周林道:“可有晋王时常携 带之物?” 周林虽然不明白楚淡墨的用意,但是毕竟楚淡墨是主子,而且凤清澜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周林便 吩咐身后一个丫鬟几句,丫鬟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了,将手里一挂玉佩恭敬的递给周林,周林将玉佩转交 给楚淡墨。 楚淡墨接过,分开穗子,把玉佩系在雪耳的脖子上,将雪耳放在地上,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拍了拍 它肥肥的身子:“去吧!” “嗷嗷嗷……”雪耳用小脑袋在楚淡墨的手心蹭了蹭,而后一蹬肥腿,蹿了出去。 楚淡墨则是起身对着凤清澜道:“只要晋王在百里之内,雪耳就能找到他!” ------题外话------ ⊙﹏⊙b汗,今天颈椎痛了一天,做不到半个小时就痛,可能是昨晚落枕了,明天一定补上万更!么 么亲们,对了,偶昨天接到潇湘出版申请,文文可能会出版,当然只是一个可能,在申请表上,要补上 至少七篇长评,所以偶就在此征集长评,截止时间为明天下午五点!据说如果偶的文文出版,写的好的 长评很可能将会截取最好的片段印在实体书的后面,亲们,偶满地打滚求长评啊啊啊……需要乃们的支 持! ☆、第十五章节:杀人命案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一丝诡异,楚淡墨知道为今之计,最先要做的便是晋王凤清溟,于是她与凤清澜 也没有在王府多做逗留,而是一起跟着雪耳,因为一切都只有找到凤清溟才会清明。(天才只需3秒就能 记住) 然而,雪耳却从南湘街绕过了大半个紫霞区,这个遍及官宦府邸的富人区后,蹿入了西轩街,直逼 忠永侯南宫启的府邸。 楚淡墨和凤清澜站在忠永侯府的后面,看着雪耳一个飞跃蹿进府门,都有些诧异于疑惑。 “啊——”就在楚淡墨和凤清澜迟疑要不要立刻跟进去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侯府,一 瞬间,不仅本来已经归于暗沉的忠永侯府立刻点亮了一盏盏的灯,刹那间亮如白昼。而且就连与忠永侯 府相近的官邸都似被惊醒了。 不一会儿,几座官邸便有人急冲冲的走了出来,纷纷往忠永侯府聚拢。凤清澜与楚淡墨见此,对视 了一眼便转身绕道侯府大门,等到二人到达时,出现在忠永侯府的便有刑部侍郎——傅员,提刑按察使 司——慕容华,以及令楚淡墨诧异的盛京巡抚——君严桁。 “下官参见睿亲王,王爷千岁;见过十四皇子,见过容华郡主!”三人也是极其的诧异,在此时此 地见到凤清澜三人,但是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王爷?”凤清澜还没有叫起,忠永侯府的们被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长相与南宫启眉宇间有着几 分神似的男人,楚淡墨一眼便可以断定这个便是南宫启的胞弟——南宫浩。 显然,南宫浩见到凤清澜也很诧异,但是也立刻回过神来行礼:“微臣参见睿亲王殿下,殿下千岁 ,见过十四皇子,见过容华郡主!” 凤清澜抿着薄唇,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一拂袖,转身越过南宫浩,跨进大门。楚淡墨自然是跟上, 只不过她在越过南宫浩时,脚步停了停,看了南宫浩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六……郡主,怎么了?”跟在楚淡墨身后的十四皇子,看到楚淡墨蓦然停下,不由的好奇的问道 。 楚淡墨偏了偏头,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提步快速追上凤清澜。凤清潾也没有介意,而是浓 眉一挑,也紧跟而上。 “啊——啊啊啊啊——” “月儿,月儿——” 凤清澜刚刚走进大院,便听到西北院一阵阵应该是婢女的尖叫之声,而后是南宫启悲痛欲绝的惨叫 之声紧接着响起。 凤清澜转身,长臂一伸,勾住楚淡墨柔软的腰肢,足尖一点,便朝着西北院,那灯火通明的人影憧 憧飞跃而起。 等到凤清澜拥着楚淡墨飘然落在高耸玄月的阁楼上时,整个阁楼都是一片嘤嘤泣哭之声,以及两个 扶栏呕出,脸色煞白的侍婢。站在阁楼小角,楚淡墨轻而易举的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一种分外不安的感觉弥漫而起。她立即挣脱凤清澜的怀抱,奔上前,可是被猛然发现的侍卫拦下: “站住,你……” 侍卫还未把话说完,凤清澜上前一步,漆黑幽深的凤目没有温度的一瞥,便让拦下的侍卫手一抖, 甚至忘记了要说的话。 凤清澜一把牵住楚淡墨的手走过长廊,转身看了看被踢烂的雕花门,顿了顿绕进屋内。鼻间浓浓的 血腥味拂过,楚淡墨还未看到,雪色的衣袖在眼前一晃,凤清澜宽大如玉的手掌挡住了她的视线。 “清澜。”楚淡墨作为一个医术高超的医者,她已经可以从那浓浓的血腥味中想象出场面的惨烈, 所以她伸手拉住凤清澜遮挡她视线的手,示意他让她看。 凤清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回了手,当楚淡墨看着眼前的一幕时,几欲作呕。锦塌前是一片血海 ,南宫绝月浑身赤【和谐】裸的躺在地上,胸口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甚至看得见白骨,满身都是被男 人蹂躏过后的青紫痕迹,胸口和下体都在渗着血,双目吐出,脸色苍白如同鬼魅。而锦塌上竟然躺在手 握长剑,同样不着寸缕的凤清溟。 凤清澜足尖一旋,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到凤清澜在回到楚淡墨的身边时,一张锦被已经裹 在凤清溟被他抱了过来放在了另一边的凉榻上。 楚淡墨快速走过去,为凤清溟把脉:“只是昏迷,但是他脉搏狂乱,之前必然受过刺激!”楚淡墨 对凤清澜确诊道。 “睿王,睿王,您一定要替微臣做 主!替月儿做主啊!”早已经进入房间的南宫启,身子瘫软在桌 边,此时看到凤清澜,似乎才从惊吓中回过神,里忙失声痛苦的跪倒在凤清澜的身边,抱着凤清澜的腿 苦求道。 “你放心,这件事本王管定了!”凤清澜冷冷的看了南宫启一眼,微微的一个挪步,双腿便从南宫 启死死的环抱中抽了出来。 “所有人,都给本王退出去!”凤清澜目光一扫,顿时所有人心中一懔,立刻被他的威严所慑,被 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一步步的后退,最后将脚步挪房门,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刚刚赶来的十四 皇子凤清潾以及君严桁三人身上,温润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宣刑部尚书阮天华,提刑司宋岑,顺 天府府尹于绪速速来此!调动九门御林军包围忠永侯府,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进这座小楼一 步!” “是,六哥!”凤清潾立刻点头,转身往外走。 “王……王爷……”南宫启有些错愕的看着凤清澜。 “怎么?本王着三司会审,忠永侯还不放心?”凤清澜唇角掀起冰冷的浅笑,看着南宫启,“看来 忠永侯是受惊过度,来人,带忠永侯下去休息!” 侯府立刻有侍卫走进来,将南宫启带下去。南宫绝月的闺房外也立刻被清理的干干紧紧,就连南宫 绝月的尸体也被带走。 “住手!”就在有下人要清理血迹时,楚淡墨出言阻止。 下人们立刻看向凤清澜,在凤清澜的默许下,静静的退下了去。整个凶案现场,就只剩下了凤清澜 和楚淡墨。 “清澜,放心,晋王不会有事!”楚淡墨握住凤清澜的手,这双原本在寒冬凌冽时,都温暖如阳的 手,此刻却冰冷的如同冰块,让她的心也跟着在冰凉中煎熬。 “墨儿,我无事!”凤清澜轻轻的对她笑意,希望她安心,而后目光细细的检查起房间。 楚淡墨也随着他一起慢慢的看着,踏过被踢坏的雕花门,而后走到窗户上,手指在门窗上轻轻的拂 过,目光看着指尖上一些细丝,斟酌后开口道:“房间是由内反锁,门窗都是如此!” “这个是什么?”凤清澜蹲敏锐的视线落在血泊旁 的的一块圆圆黑点上。 “清澜,不要动!”楚淡墨侧头看着凤清澜,目光扫过空落落的桌面看到那一点,立刻出声喝止。 凤清澜即将触及到那东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楚淡墨忙提步上前,掏出怀中的丝绢,将硬硬的一点 隔着丝绢拿起来,目光凝在丝绢上的东西,而后在自己鼻尖一晃,对凤清澜沉色道:“是紫鳞草!” “紫鳞草?”凤清澜眼带疑惑的看着楚淡墨。 “紫鳞草是一种极其稀有的草药,极少人知道它的作用甚至是存在。”楚淡墨将手中的黑点顺向从 窗外的射入进来的光线,“它还要一个名字叫做幽冥草,它一经提炼,便可以换起每一个心中最为恐惧 的往事。”唇角掀起一抹冷笑,“可惜,更少有人知道,这东西一经点燃,便会消散成烟雾,若是烟雾 没有消散前,就遇到了冷光便会凝结成黑物。” “如此说来,有人设局九哥?”甫一进门的十二皇子凤清渊听了楚淡墨的话后,便冷声问道。 “他们要设计的应该是清澜。”楚淡墨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你莫要忘了,今日南宫绝月求见的是 清澜,跪求的也是清澜。” “背后的人是冲着六哥来的?”凤清渊眸光杀气顿起。 “回纥刚降,南宫绝月便被大靖亲王奸【河蟹】污,而已手段残忍的杀害,怕不仅仅是冲着某位皇 子而来!”楚淡墨声音冰冷睿智的分析道。 “他们是想……” “圣谕到!”突然间,王成那独有尖锐的声音响起。 楚淡墨看着凤清澜,对他轻声道:“清澜,等我回来!”而后转身从小楼内的楼梯而下,恰好与王 成错过。 如此大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盛泽帝,当然经过凤清澜的封锁,盛泽帝在接到消息时,已经是寅时( 早上三点到早上五点)刚过,而且不仅仅是盛泽帝,整个盛京也在一夜之间知道了此事,传播的速度比 之不久前寒月宫人肉事件更快。 当凤清澜踏着晨露微曦,被盛泽帝宣召进宫,进入勤政殿时,便听到四皇子庆郡王凤清淮的高声: “父皇,消息必然很快传入北原,若此事父皇不秉公处理,怕是北原即将兵变。” 回纥被收复 ,盛泽帝将回纥改为北原,正如梁都改为梁郡! “哼,这消息当真快!父皇这才接到消息,北原便也知道了!”十四皇子讽刺道,“合着北原离帝 都,也就忠永侯距皇宫这么点距离?四哥所谓的秉公处理,十四弟倒是要问问,怎么个秉公处理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凤清淮没有看凤清潾,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杀人,自是要偿命!” “好一个杀人要偿命!”站在勤政殿门口,凤清澜唇边扬起他惯有的浅笑,缓缓的走进去,停在殿 中央和十二皇子凤清渊一同对着盛泽帝躬身,“儿臣见过父皇。” “起吧!”盛泽帝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 “父皇,此事有人设局九哥!九哥是无辜的!”十二皇子一起身,就立刻为凤清溟辩解。 “十二弟这话说得真是好笑,德林郡主的闺房,门从内而锁,屋内也就只有九弟一个外人,而且据 我所知,两人都是身无寸缕,九弟可是还拿着那杀人的剑呢!整个忠永侯府有目共睹,父皇若不主持公 道,怕难堵幽幽众口。”五皇子成郡王凤清河讥笑道。 “就凭这些就证明人是九哥杀得了?”凤清潾瞪着凤清河。 “认证物证齐全,还不能证明么?”凤清河嗤笑道,“更何况,九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了,当年大哥……” “啪!”龙案一震,盛泽帝一掌狠狠的拍下去,冰冷的目光看向凤清河,“来人,将成郡王拉下去 ,杖责四十!” “父皇!儿臣是无心的,儿臣……” “拉下去!”盛泽帝咬牙彻齿道,“朕说过,当年的事,谁在提及,朕必将严惩!” “陛下,陛下,陛下求求您……” “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 “陛下,陛下,求求您为月儿做主!求求您为月儿的姐姐做主!”凤清河刚刚被侍卫架下去,门外 便传来了月妃的哭泣之声。 “让她进来!”盛泽帝揉了揉额头,沉声道。 很快,一袭白衣,青丝未挽的南宫雪月便跑了进来,依然是轻灵如仙,一进大殿,便匍匐在地,梨 花带雨的看着盛泽帝:“陛下,陛下,姐姐死的好惨,求求您为姐姐做主!” “来人,给月妃赐座!”盛泽帝对着王成使了一个眼色,王成立刻走下殿,去搀扶月妃,可是月妃 却执拗的跪在那儿。 盛泽帝无奈,只好亲自走下来,将月妃拉起来。 “陛下,呜呜呜……您要为臣妾的姐姐做主!”月妃一下子便扑进盛泽帝的怀中,眼泪扑簌簌的滚 落。 “朕自然会将此事查明,还德林一个公道,你先到一旁等着。”盛泽帝轻声安慰道。 “陛下……” “去吧!”南宫雪月抬眼想再度祈求,盛泽帝语调微沉,带着命令的口吻。 南宫雪月最终还是哽咽着,有着王成将她搀扶到一边。 “皇上,晋王府人来报,晋王殿下醒了!” 南宫雪月被安排坐下,就有人前来通报。 “把她给朕带上殿来了!”盛泽帝从新回到龙案之后,命令道。 “父皇,不管此事是否另有隐情,为安抚民心,儿臣都请父皇将九弟拘押宗人府!”二皇子骁王凤 清漠站出来说道。 “儿臣赞同二哥的说法。”三皇子怀王凤清泽也站出来说道。 “启禀陛下,忠永侯携全府上下六十八人跪在宫门口,求陛下主持公道。”还没有等盛泽帝对骁王 的建议作出回道,殿外又一个内侍匆匆赶来禀报。 “南宫启这是要逼宫么!”盛泽帝闻言怒喝道。 “陛下息怒!”泪水盈盈的南宫雪月听了盛泽帝的话,惊若兔子一般,起身跪下,抽泣着解释道, “叔叔……叔叔一定是……” “月妃娘娘,这儿事勤政殿!”月妃的话被凤清澜清淡无情的声音打断,“除去正宫皇后,没有任 何一个后宫女人有资格在这儿发言!月妃娘娘注意分寸!” 南宫雪月听到凤清澜的话,明明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却莫名的让她的身子一颤。看着凤清澜,泪 水依然在滚落,可就是不敢在说出半个字。 “月妃,你在一旁候着。”盛泽帝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凤清澜,而后对月妃命令道。 南宫雪月委屈的看了盛泽帝一眼,乖乖的起身坐回原位。 “陛下,提刑司宋岑大人求见!”殿外又是通报声响起。 “宣!”盛 泽帝道。 话音一落,一个身着正二品大员官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低着头缓缓走进大殿:“微臣宋岑拜见 陛下,陛下万岁……” “行了,宋岑你起来,告诉朕结果!”盛泽帝不耐的打断宋岑行礼,直入主题的问道。 “回陛下,晋王手中的那把软剑,确然是杀死德林郡主的剑,而且微臣经过晋王贴身侍卫口供,那 剑是晋王的随身兵器!”宋岑不敢怠慢快速的回道。 “父皇事实如此,九弟的兵器除了他自己,有几人能动的了?”四皇子凤清淮立刻站出来说道。 “四哥,纵然我们非一母所生,可毕竟是手足,弟弟怎么就觉得四哥你巴不得九哥就是真凶,好被 父皇就地正法!”十四皇子冷笑的看着凤清淮。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帮理不帮亲!”凤清淮义正言辞道。 “四哥怎么不说是大义灭亲呢?”凤清渊讥笑道。 “够了!”盛泽帝看到几人又杠上了,沉声喝止。 “晋王殿下求见!”紧接着门外高喊声响起。 “让他进来。”盛泽帝道。 凤清溟进入大殿时,是被人搀扶着,脚步很是虚浮,脸色苍白的吓人,目光也极为涣散。 “逆子,你可知你做了什么?”盛泽帝也不指望这样状态下的凤清溟能够给他见礼,高声质问! 然而,盛泽帝的话一出口,凤清溟眼中便闪过一道诡异的红芒,一改刚刚的羸弱之态,震开了搀扶 他的护卫,猛然一个纵身便朝着盛泽帝飞掠而去,眼中杀气凛凛。 这一瞬间来的太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盛泽帝,等到盛泽帝回过神来时,凤清溟的掌风 已经逼近! 就在凤清溟一掌就要劈到盛泽帝时,殿上灰白色的身影一闪,恰是强劲的旋风一闪而过,直击向凤 清溟。 “阿九!”凤清澜一声低呼,而后身形一闪。 御案前雪白的光晕如同烟火般炸开,一声吃痛的闷哼,一抹灰白色的身影被踢飞出来,狠狠的撞在 了红柱之上,而凤清澜却是扶着已经被他打晕了的凤清溟飘然回到原处。 “好,好,好!当真是朕的好儿子!”这一幕发生就好似一瞬间,第一个回神的自然是盛 泽帝,盛 泽帝怒极反笑道。 所有人都以为盛泽帝是被凤清溟激怒了,而没有看到盛泽帝目光看着的不是意图刺杀他的凤清溟, 而是抱着凤清溟的凤清澜。盛泽帝确实是怒了,但是这怒火却是因为凤清澜而起,因为凤清澜可以从他 暗卫下救下凤清溟,自然能够阻止凤清溟行刺他,可是当凤清溟动手时,凤清澜却丝毫没有动。 “父皇,九弟必然是被人下了蛊!”凤清澜似乎没有看出盛泽帝眼中的冷意,而依然面不改色的说 道,“儿臣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彻查此事!” “父皇,九哥意图行刺父皇,父皇不可姑息!”这一次站出来的是八皇子凤清济。 “父皇,不能仅凭六弟一面之词。”凤清淮见到终于有人站在出来和他同一阵线,于是立刻再接再 厉道。 “若我执意带着阿九,你们又能如何?”凤清澜不急不缓的说道,那样目中无人的态度,丝毫不将 所有人放在眼中的桀骜。 “六哥你太猖狂了!”凤清河怒道。 “老六!”就连盛泽帝也被凤清澜的态度激怒了,“你要造反么?” “要不要,就在父皇一句话!”凤清澜唇角一绽,轻描淡写的将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你——” “父皇,九弟向来与六哥亲厚,六哥定然是护弟情切,才会说混话,父皇息怒!”七皇子安王凤清 淇顶着盛泽帝的盛怒,站出来维护凤清澜道。 “晋王并非杀人凶手!”就在此时,殿外一声清淡的声音响起,“臣女容华求见陛下!” 却说楚淡墨从忠永侯府出来后,便和绿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将军府,吩咐红袖去君家旗下药铺, 一最快的速度找来几株紫鳞草,自己便埋头进了自己的书房,凭着记忆寻找着所要的书,想要证实自己 的推测。 将一切都理清楚后,楚淡墨便火速赶往皇宫,利用聂啸的职权,可谓一路畅通无阻! “宣!”盛泽帝平复情绪后,冷漠的吐出一个字。 “容华参见陛下!”楚淡墨几乎是小跑进入大殿,对着盛泽帝福身。 “容华郡主难道不知,勤政殿女子不得闯入么?”楚淡墨还没有开口,倒是凤清济先 一步冷声的质 问。 楚淡墨目光淡淡的扫过一旁的月妃,诧异的看向凤清济:“难道是容华的幻觉?月妃娘娘竟然不在 此么?” “你——”凤清济被楚淡墨的话噎住了。 “容华,你刚刚是不是说老九不是凶手?”盛泽帝冷声质问。 “是!”楚淡墨毫不迟疑的回答。 “可有证据?”盛泽帝继续问道。 “回陛下,容华有!”楚淡墨将一本翻开的书籍递上。 王成在盛泽帝的示意下,去将楚淡墨手上的书接过,而后恭敬的递给盛泽帝,盛泽帝翻开,竟是一 本药材手札。 “陛下,晋王是被紫鳞草所惑!”楚淡墨如实说道 “紫鳞草?”盛泽帝显然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回陛下,紫鳞草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草药,它足可迷惑人的心智!让人丧失理智!” “既然如此,杀人不是更加正常么?”楚淡墨的话没有说完,凤清济便打断道。 “在容华还未禀奏完毕,还请和郡王稍安勿躁!”楚淡墨冷冷的看了凤清济一眼。 “老八,你安分点!”盛泽帝瞥了凤清济一眼,而后对着楚淡墨道,“继续。” “紫鳞草会让人看到心中最为恐惧的往事,凶手便是利用了这一点,让晋王醒来,也会怀疑自己可 能在那时杀过人。但是真凶显然是不知,被紫鳞草迷惑的人会陷入最为脆弱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可谓任 人宰割,绝没有丝毫反击之力,更遑论是提剑杀人!”楚淡墨从容道来。 “紫鳞草,本王闻所未闻。”三皇子怀王凤清泽蹙眉道。 楚淡墨淡然一笑:“怀王殿下没有听说过,实属正常。”楚淡墨也不在乎自己的冷嘲暗讽让凤清泽 不舒服,而是把目光移向南宫雪月,“在北原长大的月妃娘娘定然听说过吧?” “月妃?”盛泽帝看向南宫雪月。 “北原确然有紫鳞草。”月妃脸上尤带着泪水,目光坦然的看着盛泽帝,“但极为稀少,它长在巨 蟒窟,所以极少有人接触,月儿也不知道它的药性。” “即是如此,容华又如何得知,书中记载属实?又如何证明老九被紫鳞草所惑?”盛泽帝看着楚淡 ☆、第十七章节:不堪回首 自从皇宫回来后,凤清澜就一直沉默。(最稳定,,)除了偶尔视线与楚淡墨相交时,他会勉强的荡 开唇角外,对任何人任何事,他几乎都是面无表。然而只要楚淡墨自己知道,他给她的笑容不过是为了 安抚她的心,知道他也有了心结,而这心结来源于凤清溟的故事。 “六嫂,你答应父皇十日找出真凶,如今可有什么线索?若是有需要我和十四弟的地方,我和十四 弟任凭差遣。六嫂,六嫂……”十二皇子凤清渊坐在九曲长廊尽头的小亭内,逗弄着怀里不断挣扎的雪 耳,这个他突然发现的新奇东西,对楚淡墨说着。半响没有听到楚淡墨的回复,便抬头看向楚淡墨,看 着她在愣神。 “嗷嗷嗷……”雪耳趁着凤清渊分心时,咬了他指尖一口,而后逃出魔爪,扑进楚淡墨的怀里。 原本在愣神的楚淡墨被雪耳这一扑,便回过神来了,看着凤清渊,低头一边抚着趴在她腿上撒娇的 雪耳,一边道:“这事儿疑点太多。” “我知道,我知道!”十四皇子凤清潾邀功似的抢着说,“九哥莫名其妙的在王府失踪,书房里有 噬魂香;南宫绝月被密室残害,又有紫鳞草。这说明凶手是一个用药高手!” “切……”站在楚淡墨身后的绯惜不屑的冷嗤,“十四爷,你说的这些,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好不 好?” “爷说你这野丫头什么时候不刺爷,你是不是不舒坦?”十四皇子凤清潾一双凤目恶狠狠的瞪着绯 惜,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对着绯惜挂上痞痞的笑容,“野丫头,你这么处处针对爷,莫不是对爷有意 吧?” “哈哈哈哈……”绯惜闻言夸张的大笑起来,“十四爷,您可是金贵的皇子殿下,绯惜不过是小小 的一个侍婢,哪敢高攀您啊!还是说十四爷您吸了紫鳞草?得了妄想症?记忆起您幼年最悲苦的事情便 是没有人爱您?” “你个野丫头,你在说什么?”凤清潾暴龙的脾气,一遇到绯惜准能被刺激出来。 “好了,十四弟你要是闲得慌,不如去忠永侯府逛逛,指不定就让你碰上真凶了!”凤清渊正心烦 着,两人的斗嘴吵得他耳根子静不下来,绯惜毕竟是楚淡墨的人 ,而楚淡墨在他们眼里俨然就是他们六 哥的人,如此他只好对着凤清潾不耐烦道。 “十二哥你……” “嗯?”凤清潾对于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自然要表示强烈的不满,然而他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凤清 渊便冷冷的一瞥,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不,早出生一年也压死人。于是十四皇子只好悲哀的闭 上嘴,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为什么出生的这么晚。 凤清渊才懒得理她,而是对着楚淡墨追问道:“六嫂,你继续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不知道何时起,楚淡墨已经习惯了他们“六嫂”的称呼,于是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后道:“晋王如何 出了书房,为何书房会有噬魂香?我检查过晋王的身体,他并没有吸食噬魂香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 噬魂香不是晋王自己点的。” “等等六嫂,你说的噬魂香为什么我没有问道?”十四皇子凤清潾插话问道。 原本抬起茶杯欲饮的楚淡墨,听了凤清潾这句话眼中精光一闪,茶杯也停在了唇边:“你刚刚说什 么?” “我没有问道噬魂香!”凤清潾再重复一遍,“而且我也没有在九哥的书房见到点燃这东西的痕迹 。” “那十二皇子又是如何知道噬魂香的?”楚淡墨转头问道。 “六嫂你说的呀?”十二皇子凤清渊惊异的说道,“六嫂您的能力我可是信任的很。” 楚淡墨没有说话,而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渐渐的泛起冷光。 凤清渊和凤清潾见楚淡墨突然如此,不由得纳闷的对视一眼,正想出声询问时,绯惜惊叫一声:“ 我明白了,这噬魂香是为小姐点的!” “为六骚点的?”凤清潾和凤清渊一头雾水的看着绯惜。 “噬魂香无色无味,我们都闻不到它的问道,只有天生便对药物及其敏感的小姐才能感觉出来!” 绯惜正色的解释道,“整个盛京都知道九爷和六爷亲厚,那幕后之人必然也只得六爷和小姐的光线,所 以这噬魂香是为小姐点的,目的不出其二:要么误导小姐,也误导你们;要么就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瞒过 小姐,用噬魂香来欲盖弥彰。” “这么说来布局的 人早就对我们了如指掌了?”凤清渊看似清澈的凤目也涤荡起冷波。 “你们只需为我查四个人近月的行踪!”楚淡墨看了看凤清渊,而后从腰间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 字卷递给他。 凤清渊有些疑惑的接过,看后递给凤清潾:“六嫂放心,这不是难事。” 楚淡墨点了点头道:“南宫绝月的死也十分蹊跷。她死前被人奸【和谐】污,然而当时的晋王中了 紫鳞草,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那么也就是说她的闺房并不是凶案发生的地方,而以时间来推测, 那地方必然离她的闺房不远。” “这事儿交给我,我一定尽快查出凶案发生之处。”凤清潾拍胸保证道。 “嗯。”楚淡墨又点了点头,“南宫府的人好好的审问一番。南宫绝月的贴身侍婢,南宫府当时的 人都在何地,明日将审讯结果给我一份。” “这……”凤清渊有些为难的看着楚淡墨,“六嫂,这事儿可能要六哥亲自去才成。” 楚淡墨疑惑的看着凤清渊,凤清渊解释道:“刑部口供,都是要入案密封的,没有圣谕我们都取不 到。而且此事父皇交给了宋岑处理,宋岑又是一个软硬不吃的老顽固!定然也不会允许我们接触南宫府 之人。若是硬来……宋岑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就是就是,当年老四就是因为对他出言要挟,他便一状告到了父皇那儿,逼得父皇不得不降了老 四的亲王爵!”凤清潾也有些头疼的说道。 楚淡墨微微有些诧异,她倒是一直好奇凤清淮为何还是一个郡王,要说五皇子因为母妃拖累,可是 凤清淮明明就是梅妃的独子,而且慕容家的势力也不容小窥,原来其中还有隐情。 看着凤清渊头疼的模样,楚淡墨淡淡一笑,从腰间香囊内取出一块白玉,递给凤清渊:“有了这个 可行?” “六嫂,六哥把这个都给你了?”凤清潾接过那一块苍龙麒麟踏云雕镂白玉,不由瞪大眼睛,而后 乐呵呵的说道,“行,行!提刑司和刑部都由着六哥管着,宋岑再傲,见了六哥那次不是低头认小?有 六哥的谕令,对于宋岑而言,可比父皇的圣谕管用。” “可行便好,你们去吧!”楚淡墨 颔首,对玉佩避而不言。 “六嫂,你要小心!”凤清渊沉吟了片刻后肃容对楚淡墨道,“依我看来,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冲着 六哥来的,如今九哥出事已经让六哥这般难受,你若出事,六哥会疯的。” “你们可知道,当年晋王……”楚淡墨站起身,看向院子内,榕树下负手而站的那一抹身影,言到 即止。 楚淡墨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凤清渊和凤清潾却是明白,凤清潾蹙眉道:“六嫂,那事儿是盛泽七年 发生的事儿,我那时还未满七岁,不太记事儿。后来也听说了一些谣传,可却不知具体。” “六嫂,这事儿你还是问六哥吧。”凤清渊犹豫了片刻道,“这事儿……与母后娘娘有牵连。” “盛泽七年……”那不就是皇后去世的那年?楚淡墨低声呢喃,而后再次看向那背对她的一抹身影 。 那孤独的身影,就那么独自站在那儿,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那不是遗世独立的飘然出世 ,而是天地为我的孤寂与苍凉。 “郡主,郡主……”楚淡墨迈出一步,正要走下白玉阶时,一个丫鬟远远的从长廊的另一头跑了, 气喘吁吁地停在楚淡墨面前,慌慌张张的福身,而后焦急道:“郡主,晋王殿下不好了,绿抚姑娘要女 婢来请您过去。” 楚淡墨还没有开口,眼角余光内便有一抹身影一闪而过,等到她目光再望向院子内榕树下时,已经 空空如也,没有深想,楚淡墨便匆匆的跟上。 等到楚淡墨跑到凤清溟的房间时,看到的便的一地狼藉,丫鬟下人都在整理打扫,凤清溟已经昏到 ,凤清澜站在床边。绿抚在榻前照顾凤清溟,脚踏上是一片秽物和一些被打翻的粥。 “小姐,晋王不知为何,醒了时只是体虚,可是一见到吃的就呕吐不止,然后又突然入了魔似的, 见人就要杀!”绿抚见到楚淡墨,立刻上前禀报。绿抚的脸色有点苍白,显然是心有余悸。 楚淡墨两步上前,执起凤清溟的手腕,猛然抬头看向凤清澜:“他又受了刺激。” 凤清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缓缓提步走出去。 楚淡墨看着凤清澜一步步走出去,而后走到书案前,提笔写 下药方,交给绯惜后,遍提步去追凤清 澜。可是等到她追出去时,早已没有了凤清澜的踪影。 找遍了整个王府,楚淡墨都没有找到凤清澜,心头有些着急,可是这个时候凤清溟随时都会有变故 ,她也不好就这样离开。便留在王府等,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月初东升,凤清澜还没有回来。 楚淡墨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能甚远滞留王府,等到酉时过后,楚淡墨便决定先回聂府,因为 她相信凤清澜不会出事。 然而,她的一只脚刚刚跨出王府大门,凄迷哀凉的笛音便随风飘来,那声声如泣的旋律,让楚淡墨 心头一颤,转身便朝着王府跑回去。 一路追着凄凄迷迷的冷戚笛音,楚淡墨停在了睿王府臧楼,这座闻名盛京的五层高楼。站在外面, 抬眼望去。五层高楼之上,那人一袭白衣飘然,衣袂在轻风中飘扬,墨发在笛音中飞舞。 他侧坐在檐角,如玉的俊雅容颜逆着月光,晶莹如滴的白玉笛横在他的唇边,修长的十指在横笛上 跳动,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沉甸甸的感伤,身后的那一轮好似伸手可触的冷月更加的寒凉。 “红袖!” 楚淡墨声音一落,红影一闪而过,眨眼间,她便落在了五层高楼之上。踏着琉璃瓦,看着近在眼前 却有好似永远触摸不到的人,楚淡墨一步步的靠近他。 笛音,在她出现在楼顶上有着一瞬间的停顿。可是那细微的一顿就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楚淡墨 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的走近凤清澜,慢慢的坐在他的身后。头,缓缓的靠上他坚实的后背,双手绕过 他紧窄的腰身,紧紧的将他环住。 她没有打扰他,没有对他说话,只是紧紧的靠近他,让他知道,她一直都在。感觉他的腰身有那么 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又放松开来,她将她的耳贴近他的心跳,她想知道他的心,这一刻是不是也如他的 笛音那般苍凉。 他们就这样相拥无话,任凭轻风将他们的青丝吹乱,在飘扬中绞缠;任凭那不解风情的冷月高悬, 为他们见证,见证着他们两颗心紧密相连。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笛音才停下。凤清澜垂下手,低头看着环住自己的那一双柔 荑,缠的他很紧, 好似害怕他会随风飘走。 双手搭上那一双小说,他今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墨儿,我无事。” “我知道,清澜无事。”她轻声回答。 轻轻的拉开她的双手,凤清澜转过身,漆黑幽深的凤目看着她,看着她眼角的晶莹,伸手为她拭去 。月光下,凝在他指尖的那一滴泪,是那样的刺目,刺伤了他的眼,凤清澜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紧紧 的抱着她。 “那曲太忧伤!”楚淡墨没有挣扎,顺势依靠进他的怀中。 凤清澜将头搁在他的肩上,他极爱这个动作,似是为了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而蹭了蹭,在楚淡墨因 为他的蹭动而感到不适时,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幽幽响起:“盛泽七年,我失去了母后,保住了弟弟。 ” 楚淡墨身子一震,放弃了挣扎,静静的等待着他的故事。 “父皇再迎娶母后前,便已经有侍妾在身侧,大庆例律,侯门贵府为保血脉纯正,正室为进门前, 侍妾一律不得怀嗣。然而母后与父皇大婚一个月,便有一个侍妾怀孕。当时那侍妾恳请母后留下孩子, 只要孩子平安出生,她便自尽谢罪!” 凤清澜顿了顿,将楚淡墨搂得更紧:“母后是一个仁善温婉的女子,稚子无辜,于是父皇的第一个 儿子在母后嫁给父皇不及一年便降生了。那侍妾竟然真的自尽了,将我的大哥——凤清源托付给了母后 。母后不过十六便已经为人母,也许是对父皇爱之情深,对凤清源也视如己出。” “墨儿知道雪妃今年年方何几?”凤清澜突然间问道。 楚淡墨摇摇头。 “雪妃今年三十又八,而凤清源若未死,今年也三十有二。” 楚淡墨觉得有些怪异,不知道为何凤清澜要这样告诉她,可是一阵冷风拂过,她的头脑顿时一片清 明,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不可置信到了极点。 “如你所想,凤清源他倾心于雪妃!”凤清澜好似知道楚淡墨此刻的震惊,淡淡的笑了笑,而后又 问道:“你说阿九与雪妃可相似?” 一段残忍的宫闱秘史就在凤清澜的引导下,揭开在楚淡墨的眼前,让她的 心不由的一阵颤抖。 “凤清源对雪妃爱而不得,产生了畸念!盛泽五年开始,于家做大,父皇开始盛宠雪妃,这也让凤 清源更受刺激,盛泽七年,一场宫宴凤清源醉后乱行,他竟然企图对阿九行不轨之事,最可悲的是,是 雪妃亲手将阿九交给了凤清源。” 凤清澜的清润的嗓音一点点的凝冰:“九弟的素来与我亲厚,所以他的贴身内侍第一个找的是我。 当我冲进房内时,看到便是凤清源那畜生正在阿九身上发泄兽欲,当时我怒火攻心,便一剑刺伤了凤清 源,而已经崩溃的阿九,却在那时有了力气,拔出我的剑,趁着凤清源重伤时,疯了一般的砍着凤清源 ,我永远记得那夜,血液横溅,凤清源便在阿九的剑下成为了一滩血肉,最后阿九晕了过去,而就在此 时,我的好父皇带着人恰好赶到。” “清澜……”楚淡墨眼中滚烫的泪滑落,抱着凤清澜的身子越发的紧。 凤清澜的剑杀了凤清源,凤清溟昏倒在地,这样的一幕,任谁看了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凤清澜这个嫡 子,而那位原本就对夫君失望透顶的皇后,不等凤清溟醒来,就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来保住自己的儿子 ,也用这样的办法,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记住他对她们母子的亏欠,记住他对她的薄情寡义! ------题外话------ 写的纠结……更新完了……唉…… ☆、第十八章节:送别安王 晋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去涿州,然而涿州之事已经刻不容缓,可是这么大个事儿,各 方势力都是又想揽上,又怕处理不当惹得一身腥。故而,在朝堂上自然又是一番挣扎,最终 以安王凤清淇自动请命代天巡查,才让涿州之事尘埃落定。 艳阳高照,惠风和日,幽幽深草在微风中延绵至没有尽头,高山前一个精致的石亭耸立,石亭前官 道上是一列列整装待发的军队,约有两千人。 石亭里,安王凤清淇站在亭内与胞弟十三皇子凤清溪惜别。 “十三弟,有些事儿,能避则避!”凤清淇拍了拍凤清溪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 和二哥亲厚素来超过我,这些年,我只顾着自己往外面跑,忽略了我的弟弟都已经成年。” 凤清淇今日依然是一袭月白便装,外罩一件透明的浅黄薄纱,镶玉的锦带别着一把玉骨扇,一身清 爽潇洒,举手投足之间丝毫没有皇族霸气,唯有翩翩浊世的风流无拘。 “七哥才是我的亲哥哥,我心头有数!”十三皇子抬手搭在凤清淇的长臂上,一张与凤清淇颇为相 似的俊颜少了一分洒脱,却多了一分张扬,漆黑的凤目看着凤清淇,“七哥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牵连进 去的,我亲近二哥,也是敬佩他的骁勇善战。” “哥哥没有要你避着二哥的意思。”凤清淇回视着凤清溪,“只是你应当知道二哥的心思,他与我 们路不同,有些东西,没有比拥有了更加的轻松自在。” “譬如皇位?”凤清溪目光直直的看着凤清淇。 凤清淇眉尖微微的一蹙,而后幽幽的看了凤清溪好一会儿,才喟叹道:“弟弟,有些事你不会明白 ,也不知道。打从盛泽七年起,不便知道在父皇眼中,能够继承大统的唯有六哥,不要试图与六哥做对 ,否则第一个将你铲除的便是——父皇!” 凤清溪猛然抬眼,眸光便的深邃:“七哥可是知道什么?” 凤清淇眼神一闪,突然间有些失神,很快又回过神来。又拍了拍凤清溪的肩膀,而后垂下手:“莫 要多问,你只要记住哥哥的话便是,哥哥绝对不会害你。” “七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凤清溪清爽的声 音带着一丝丝难以形容的意味:“你是真的从不曾 对皇位有心思么?” “不曾。”凤清淇回答的没有丝毫迟疑,目光坦然。 “那么弟弟再问你一个问题。”凤清溪笑了笑而后又问道,“如果要取容华郡主必得皇位,那么七 哥也愿拱手相让?即便有一争之力也不愿去试试?眼眼睁睁的看着她下嫁他人。” “你……”凤清淇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弟弟,突然间,他发现他好像看不透这个弟弟,也不了解这 个弟弟了。 “楚淡墨。”凤清溪轻轻吐出这个名字,满意的看到凤清淇眼中的惊愕,“七哥莫要告诉我,你不 知道当年会晤大师的批语‘帝王燕——凤凰命’。” “人的命数千百变,我从不信当年的批语。”凤清淇冷声道。 “我记得会晤大师为我们每一个都有批语,七哥你是‘红颜劫——簪缨落’。七哥难道 不觉得会晤大师的话,正在一点点的成真么?”凤清溪没有顾及凤清淇眼中的怒气,而是继续道,“七 哥,当年祖父为大靖付出了多少,而又得到了什么?如今你我身份尊贵,可是却不得不敛起锋芒,你当 真甘心么?父皇如此偏心,你真的不在意么?” “十三弟,这些话出你之口,入我之儿,日后莫要在提及!”凤清淇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 弟弟,肃容命令道,“你记住我的话,不要与六哥为敌。” “六哥,你太让我失望了!”凤清溪推开凤清淇,满眼失望的看了凤清淇好一会儿,才转身拂袖而 去。 凤清淇看着凤清溪远去,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他的视线内,心中顿然升起一股无力的感觉。突然觉 得自己这一趟自请去涿州,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王爷,我们该启程了!”凤清淇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经是日中,随行的总兵终于忍不住上前提 醒。 凤清淇对他点了点头,抬起头视线越过石亭檐角,看向旭日当空,有侧头看看那幽静无人的小道, 唯有轻风吹喣,深草摇曳,一道黯然之光闪过他漆黑的凤目。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锦盒,摇头一阵苦笑后,转身欲走。 “笃笃笃……”急速的 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刚刚走出石亭的凤清淇猛然的回头,当那一抹朝思暮想 的身影策马奔来,最后在他的眼中扩大,一颗心猛然间狂跳不止。 “安王殿下,抱歉,容华出门是被要事缠住,还好您还未启程。容华才能赶得及赴约,为你送行。 ”楚淡墨利落的跳下马背,走到石亭内,面上歉然的说道。 “无事,我也刚刚和十三弟分别而已。”凤清淇笑着说道。 只要你能来就好。 “安王殿下,前途凶险你一路保重。”楚淡墨也没有多想,而是从腰间取出一根水晶般透明的一根 冰凌针递给安王,“安王殿下,这根冰魄神针交给你,你去了涿州如有需要,带着它去涿州任何一家君 记药铺,都会有人竭尽全力助你。” “你……”凤清淇意想不到的看着楚淡墨,原本喜悦的目光,在看到她依然淡然无波的眼眸时暗了 下去。 “容华知道殿下心怀仁义,但还是希望殿下万事以天下百姓为重。”楚淡墨真诚的告诫道。 凤清淇接过那一根冰魄神针,捏在两指间转了转,看着那透明的针在日光下散出七彩夺目的光晕: “神针门的冰魄神针,可号令神针门人为其做任何一件事,普天之下唯有三根。” “逍遥公子逍遥天下,难道不知道这些?” 楚淡墨一点也不好奇凤清淇知道冰魄神针的真正的含义,她更加清楚凤清淇知道所谓的任何一件事 情是没有限度的,哪怕是起兵造反,参谋皇位,只要是手持冰魄神针,神针门都会倾尽全力,哪怕明知 道做不到。只因冰魄神针是神针门和神医谷的镇谷之宝,它的用处没有人知道,可是它以为之神针门的 无上承诺江湖皆知,也就是因为冰魄神针如此重要,楚淡墨当日才不得不受晋王的要求,毫不犹豫的接 下凤清澜。 “容华是因为它才这么急着追上了么?”虽然明知道答案,可是凤清淇还是忍不住要问,心里依然 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他知道她是一个重诺之人,既然昨日答应了他,要为他送行,那么就不会爽约,来迟了必然是一件 极为重要的事情,尽管如此,她还是来了,但是看到手上的东西,他知道她不是为他而来 。 “嗯?”楚淡墨有些听不懂凤清淇的话。 “阿墨。”凤清淇突然柔情缱绻的注视着她,“我听六哥唤你墨儿,我也想唤,可是被六哥抢先了 ,那么我便唤你阿墨。” “安王殿下……” “阿墨唤我清淇可好?”凤清淇温柔的目光带着一丝丝的祈求。 如果说楚淡墨拒绝不了凤清澜霸道强势的不容拒绝,那么她也同样不忍心让这样一个对她一心一意 的男子满腔柔情。然而,她知道,有些事必须果断干脆的切断。 “安……” “阿墨,我也有份礼物赠与你。”没有给楚淡墨婉拒的机会,凤清淇抢先一步开口,而后将手中握 了一个上午的锦盒递给她。 楚淡墨看着眼前的锦盒,尽管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去没有想要收下的**:“安王殿下,你对淡 墨的心意,淡墨心领了,可是有些事情……淡墨已无力允诺,殿下值得更好的。” “也许有更好的,但却并不是我想要的。”凤清淇说着抓住楚淡墨的手,将锦盒放到她的手中,“ 阿墨若想我接受冰魄神针,便收下它,否则……” 这样的威胁让楚淡墨分外无语,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阿墨连一个机会都不曾给,是我不好么?”凤清淇轻声问道。 “安王殿下龙章凤姿!”楚淡墨坦言称赞,“极好。” “我极好,却入不了你的眼,进不了你的心。”凤清淇唇角绽开,苦涩的自嘲的笑容让人心疼,伤 感的目光紧紧的锁住她,“阿墨,你可知,这世间最让人心痛的不是‘我不心仪你’,而是‘你极好, 我却不心仪你’。” “安王殿下……”楚淡墨从未有经历过这样深情而又单纯的示爱,他与凤清澜不同,所以一时间楚 淡墨有些不知所措。 凤清淇却是潇洒的一笑,猛然间将她揽入怀中,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墨 ,你记住,我们亲王玉佩不仅仅是我们身份的象征,八块玉佩合起便是大靖开国宝藏所在图,你若拥有 三块,即便是父皇也不敢轻易对你不利!” 在楚淡墨惊愕之时,凤清淇已经将她推开,深深的凝 视了楚淡墨一眼,凤清淇不再留恋的转身,朝 着久候他许久的爱驹而去。翻身上马后还是忍不住再回头看她一眼,才扬鞭策马而去。 这样惊天的秘密,他就这样不计后果的告诉她了!他可知以她的背后的实力,若是再得到这笔宝藏 ,十年内,她要颠覆大靖也不在话下。难道就为了给她一张免死符,他甚至不惜以家国为赌注? 凤清淇,你的情太深,你的心意亦太纯净,这样的情深意重,又要我如何回报? 楚淡墨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凤清淇的身影消失,一直看到大军最后一个人也淹没在扬起的尘烟之后, 也没有收回。 而凤清淇似乎知道那一双目光在注视着他,骑在白马上的凤清淇唇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笑容中 有着丝丝的满足。 然而凤清淇的大军才离开十里亭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又停了下来,一切只因站在大路中央那一抹倾 世绝雅的身影。 远远地凤清淇便抬手让大军停下,而后自己下面,牵着宝驹走近站在树荫下的凤清澜。 “六哥。”凤清淇唤了一声,而后目光落在凤清澜抬着的一个大木盒,颇有些诧异,“六哥也是来 给弟弟送礼的。” “礼物倒是有一份,只不过这个是物归原主。”凤清澜淡雅一笑,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凤清淇。 凤清淇有些好奇的接过,两手微微搬开盒子,看到里面一件淡紫色的锦袍,顿时恍然大悟,而后抬 眼看着凤清澜:“我以为我此时选择去涿州,六哥便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 他此刻走,不过是因为他太了解她,他知道他的情不自禁只会让她左右为难,带给她更多的困扰。 可是要他日日与她朝夕相对却有要装作无动于衷,他做不到,所以,他选择离开。也许退一步,成全了 她,也放过了自己。 “七弟,墨儿这一生只会是你的六嫂,而我最不愿的便是对你动手。”凤清澜依然带着浅浅淡淡的 微笑,那笑容依然让人如沐春风,可却偏偏又让人心底一点点凉意。 “我只想问六哥一句话。”凤清淇看着凤清澜,目光咄咄,“六哥为的是楚淡墨还是虎啸十三骑亦 或是那一句箴言?” “于我 而言,她只是我的墨儿。”凤清澜眼中带上温柔的情意,将唇角的笑意熏染,那刹那恰是春 暖花开。 “我相信六哥。”凤清淇点头。 凤清澜低下头取下挂在腰间的一个锦囊:“我知道墨儿定会找你,我不希望墨儿的底牌暴露太多, 涿州一行必然凶多吉少,这原本是我为阿九准备的,你同样是我的弟弟。” 凤清淇没有拒绝的接过,捏在手里,对凤清澜道:“六哥,不止我和九弟是你的手足,他们也是, 这次的事情……六哥……你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们触碰了我的底线!”凤清澜淡笑不改,可是眼中却泛着冷光。 “六哥……” “七弟,走好。”凤清澜清润的声音依然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凤清淇看了凤清澜一眼,喟然一叹,转身离去,他知道多说已无意,急着离开,也有不愿目睹这一 场不可避免厮杀的逃避。 ------题外话------ 今天更晚更少,明天更早更多!么么……让亲们久等…… ☆、第十九章节:宫氏之死 送走了凤清淇,楚淡墨确实心中有了一种轻松之感。(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她生性凉薄,可是不意 味着她可以无视所有对她好的人。宫宴挺身相护,她无法不动容,而后凤清淇不计后果的示情,让她震 惊之余更多的是无力,一份对这份感情难以承担的无力。 凤清淇的离开,于她而言,虽然也有出于一份朋友的担忧。然而,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如此,她才 有更多的精力去追查南宫绝月的死因。 然而这件事,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扑朔迷离,就连凤清潾都查不出真正的凶案现场。就在案情一筹 莫展的时候,北原那一场早已在预料中的民乱爆发了。 是的,是民乱而不是叛乱。南宫绝月的惨死被人写下来,仅仅三日的时间,便在北原的天空下如暴 雨般急下,随风飘过了整个北原的每一寸土地。 南宫绝月在北原的身份地位原本就极高,对于北原有着神圣一般的地位,她这样惨死在盛京,刚刚 才降服的北原,尚不稳定的民心哪里经得过这样暴雨般的动荡?所以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北原百姓心中 对不能得到善待的恐惧,以及周边大靖子民的多方轻慢与嘲笑交织下,终于爆发了。 一开始是因为群体集结挟持了大靖派去的地方官员,而后是封锁了商贸,现在是演变到见到非北原 人便群起而攻之。如此一来,周边的大靖各郡县也愤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关于人种的一场百姓之 战就这样的拉开了。 历朝历代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盛泽帝接到消息后,一眼便看出北原这是想要独立出去,在有 心人的煽动下,想要借此复国!当然第一个拿来开到的便是南宫启。 然而南宫启一问三不知,哭哭啼啼只咬着南宫绝月的死不放,再加上月妃在一旁要以死明志,问不 出结果,盛泽帝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真的对南宫启如何,但是北原之风必须压制。继涿州之事后,朝堂上 又是一番争执,最终最有威信的骁王带兵镇压而停息。 “小姐,骁王殿下来访,要见您!” 药房内,楚淡墨正在仔细的分辨几味药材,绯惜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楚淡墨拿着将需要的药粉放一点点的 往金秤上方,精细的控制着分量,直到秤平达到了她想要的分 量时,才将秤盘上的药粉倒入面前的玉碗中,而后又忙着去称量另一味药,连眼皮都没有抬,而是淡淡 的说道:“你告诉骁王殿下,诸事缠身,无暇他顾。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望他一路平安。” “小姐……”绯惜一头雾水的看着楚淡墨。 “去吧。”楚淡墨没有要为绯惜解惑的意思,只是打发着绯惜去回话。 绯惜也只能点头,而后转身出去。看着绯惜离开,站在楚淡墨身边的红袖,难得的开口说了一句话 :“小姐,也许见见骁王,会有意外的收获,说不定……” “他此时赶往北原,便是要置身度外。”楚淡墨打断红袖的话,眼睛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中的 药材,小心的控制着分量。 “如果小姐您去问,红袖相信骁王不会欺瞒您。”红袖道。 楚淡墨要添加剂量的手顿住:“红袖,我此生都不会利用任何一个男子对我的情意去达到一个目的 。那是对这份情意的否定,也是对我与清澜之间的亵渎。” “可是小姐,十日已经过去三日,您……”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红袖你就确定骁王知道的我不知道?”楚淡墨抬眼看向红袖,目光中是一派 胸有成竹,“就算我不知道,但凡骁王能知道的,清澜也必然会知道。” “睿王爷他……”红袖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开口。 “清澜他在忙他的事情,我信他,所以我不会干涉他。”楚淡墨语调未变,可是眼中却有了一份难 以名状的情愫。 “小姐,您变了!”红袖看到楚淡墨眼底的变化,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轻轻的一扬,如雪中梅花一 绽。 “小姐是变了,这样的小姐才更加的真实。”去而复还的绯惜跨进门了,对着红袖笑嘻嘻道,“小 姐不再像以前那样清冷,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好似与我们不同在一个世间,小姐会笑了,会焦虑了,这样 的小姐才是活生生的小姐,多好啊!还是睿王殿下有本事,把不食烟火的小姐的凡心拨动了!” 楚淡墨瞥了了嬉皮笑脸的绯惜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手中的事情。 “小姐变了是睿 王殿下的功劳,那不知道我们绯惜丫头变了,又是谁的功劳啊?”打趣的声音由门 外响起,一身碧纱的绿抚提裙走了进来。 楚淡墨闻言不由的多看了绯惜两眼。 绯惜被这样一看,浑身不自在,嗔怒的看着绿抚:“人家哪有变?还不是这样?” “是么?红袖姐你觉着我们的绯丫头还是原来规规矩矩的模样么?”绿抚意味深长的看了绯惜一眼 ,对着红袖问道。 红袖很干脆的摇头。 “我什么地方变了?”绯惜不服气的问道。 “光是这说话的语调,就在在是像极了十四爷!”绿抚挪揄的看着绯惜。 “我哪儿像那只暴龙!”绯惜没有好气的吼道。 “噗……暴龙?!哈哈哈哈……这形容贴切……哈哈哈……”绯惜刚刚吼完,两抹修长的身影便踏 入药房。 率先一步走进来的十一皇子凤清涵听了立刻大笑不止,而跟在他后面的十四皇子凤清潾这是黑着一 张俊脸,咬牙彻齿的看着绯惜,似是恨不得将她拆了吃下腹中! “你……你站住!”绯惜看着面色铁青的凤清潾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进,不知觉的害怕的往后退,明 明没有底气,一个灵巧的翻身,躲在了楚淡墨的后面,嘴上立刻硬起来,“我有说错吗?你就是一条暴 龙!” “你个死丫头,竟敢在爷背后编排爷的不是!”凤清潾见到绯惜奸诈的跑到楚淡墨的身后,气不打 一处来,暴喝道,“有本事你就出来!” “哼哼,有本事你就过来?”绯惜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得瑟的看着怒火熊熊燃烧的凤清潾,不知 为何,这厮越是恼火,她就越是兴奋。 凤清潾努力的平复了好久,才压下心头的气,扭头正色的对楚淡墨说道:“六嫂,南宫府有新发现 。” 一句话,便吸引了楚淡墨的注意,将目光从哪些药材上移开,询问的眼神看向凤清潾。 “这一方布料六嫂可熟悉?”站在身后的凤清涵拿出一块华丽的残布。 楚淡墨看着那一块布,便想起案发那日见到的南宫绝月,以及闺房内的一地残布,“南宫绝月身上 的衣料?” “南宫绝月身边的丫鬟确认这是的。”凤清涵上前一步,将布料递给楚淡墨。 楚淡墨侧身跨出一步伸手去接,然而就在此时凤清潾眼中幽光一闪,一个闪身朝着楚淡墨身后扑去 ,绯惜猛然警觉,快速闪身已经来不及,然而楚淡墨却只跨了半步就没有在动,凤清潾抓住了绯惜,也 撞到了楚淡墨。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楚淡墨也没有丝毫防备,凤清潾的速度快,力道也大,这样一撞楚淡墨整 个身子就朝着她身前放满药材的桌子上扑去。 “小姐!” “六嫂!” “小姐你怎么样了?”距离楚淡墨最近的绯惜第一个反应过来,去搀扶楚淡墨,猛然看到楚淡墨的 手指竟然擦过铡刀,划破一道长口,艳红的血立刻就止不住的流出来,“小姐,你的手……” 绯惜要去为楚淡墨抱在手指,却被楚淡墨避开,以为楚淡墨生气了绯惜抬眼,正好看到楚淡墨看着 桌上愣神,不由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讶的看着滴落的血滑过打翻的药粉,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变 成了白水,之余淡淡的湿迹。 “小姐,快上药。”几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绿抚最先回过神,上前拿起伤药为楚淡墨上药,而后 替她包扎。 楚淡墨整个过程中没有丝毫反应,一直看着那变成水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六嫂,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六哥,否则我可算是完了!”凤清潾看着楚淡墨面无表情,心中忐忑 。 “知道吃不消,还敢乱来!”凤清涵低声训斥了一句,而后对着楚淡墨道;“六嫂……” “啊——” 不等凤清涵把话说完,楚淡墨猛然回神,抓起凤清潾的手,也不知道怎么的手中就滑出一把匕首, 快入闪电的一划,将几滴血挤到那打翻的药粉中,血迹再一次慢慢的消失化为水。 “六嫂……你,嘶……下手忒狠,疼啊!” “绯惜,给十四爷包扎!”楚淡墨没有听凤清潾的埋怨,放下凤清潾的手,淡淡的吩咐身后的绯惜 和绿抚,“给九爷的药配好了,绿抚将这个煎煮给九爷服下。” “小姐……我……” 楚淡墨也没有 去看绯惜的不情愿,而是转身绕过桌子,一边走,一边对着凤清涵说道:“带我去看 看。” 凤清涵将楚淡墨带到南宫府后院的柴房,柴房极为凌乱,稻草和干柴散乱一地,好似经过一番争斗 过的场面。 “便是这儿发现的?”楚淡墨拿着衣料,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嗯。”凤清涵点头,而后手指一指。“这块布料便是挂在哪儿。” 楚淡墨看都没有再看,而是转头看向凤清涵:“十一皇子如何看待这事儿?” “三日了,都没有人发现异样,真是难得。”凤清涵笑着回答,只是眼中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 一点点的讽刺。 “是啊,煞费苦心呢!”楚淡墨冷笑道。 “六嫂要如何做?”凤清涵目光狡黠,好奇的看着楚淡墨。 “该如何做便如何做。”楚淡墨似是而非的回答,提步就想往外走,可是抬起目光越过后院的围墙 ,看到一条小道之隔的对面高院,不由的好奇的问道,“对面是何人府邸?” 凤清涵惊讶的看着楚淡墨:“六嫂……那是君府。” “哦。”楚淡墨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而后转步欲走,猛然间想起那日赶到的君严桁又停下了脚步, “我是应该去拜见一下他们了!” 说了一句让凤清涵玩味的话后,楚淡墨提步走出后门,第一次往君家走去。 楚淡墨到君家,不管是出于身份还是身世,君家都是受宠若惊的打开府门迎接,出乎楚淡墨意料的 ,君老夫人和君仓竟然亲自出来了。 “墨儿来了!”君老夫人激动的看着楚淡墨,好似期盼已久的目光,溢满慈爱的看着楚淡墨。 大靖尊卑为先,可是盛泽帝同样注重孝道,故而作为楚淡墨外祖父的君仓和君老夫人是不必对她行 礼的,可是其他人便没有这么优越,包括君涵韵在内,都得行礼:“见过容华郡主。” “无须多礼。”楚淡墨神色淡淡的抬了抬手。而后看着君严桁直接道明来意,“我想和君大人单独 聊聊。” “墨儿……”楚淡墨疏离的态度,冰冷的称呼让君老夫人眼中蓄起点点泪意,看着楚淡墨是极度受 伤的眼神。 楚淡墨虽然心有不忍,可是对于君家的人莫名的排斥着,所以依然面无表情。 “郡主请!”君严桁在君仓点头后,对着楚淡墨说了一句,而后先行一步,将楚淡墨往方便谈话的 地方引去。 “郡主有何话要询问下官。”竹林的幽静之处,君严桁将楚淡墨引入竹亭石桌,亲自为她斟了一杯 茶。 “我想问的便是,德林郡主被杀那夜,大人为何会出现?”既然君严桁不含糊,她也就直言相问。 “当时到的并非我一人。”君严桁笑着说道。 “我想大人是聪明的人,本宫也非愚钝之人,大人应当知道本宫的来意。”楚淡墨目光锐利的看着 君严桁。 君严桁突然愣忪的看着楚淡墨,目光恍惚,呢喃着:“真像。” “我是母亲的女儿,自然像母亲。”楚淡墨一眼便看出君严桁为何失神,也听得懂他的话。 君严桁瞬间回神,移开目光,站起身来:“那日我确实先看到有神秘人从忠永侯府出来,便追了上 去,可是那人的轻功极好,只是转眼间,变不见了,等到我巡查一番回来后,就听到忠勇侯府尖锐的惊 叫声,便赶了过去。” “那人的方向!”楚淡墨问道。 “西南方。”君严桁回道,“我追入南向一个废弃的小院,便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雪耳!”楚淡墨一声脆喝。 “嗷嗷嗷……”雪耳便似凭空冒出来一般,蹿入楚淡墨的怀里,讨好的蹭着蹭着。 楚淡墨将热情的小家伙拉下来,尤其是那蹭着她胸前柔软的肥肥小脑袋,将那一方残布放在它的肥 爪上,轻轻的拍了拍它。 雪耳冰蓝色的眸光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楚淡墨,有些不愿意立刻似的,可是在楚淡墨淡然的目光下, 小家伙还是乖乖的卖命做苦力去了。 “红袖!”楚淡墨话音一落,红袖便出现在她面前。 “那身影,不像是男子,应该是女子,而且她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就在红袖要带着楚淡墨 追上雪耳之时,君严桁又补上了一句。 楚淡墨感激的点了点头:“劳烦君大人替我通知睿王。” 随后看了红袖一眼,红袖会意揽了 她的腰肢,纵身便追着雪耳去。有了西南这一个方向,雪耳的速 度以及方位的准确度都极快极准。小半个时辰后,君严桁所说的哪一个废弃的小院子便出现在楚淡墨的 眼前。 院子残破的几乎已经堪称废墟,倾斜歪倒的房屋,好似一股风便能轻轻松松的吹倒,从那厚厚的蜘 蛛网,以及被蚁虫腐蚀朽木,这间院子应该已经荒废了很多年。 “小姐……”楚淡墨正要踏入歪斜的院门,红袖蹙了蹙眉,伸手拦住了她,“这地方太诡异。” “我知道。”楚淡墨颔首,目光投进院中,“尸气太重。” 红袖见楚淡墨将一切了然于心,便收回手,她知道她家小姐要做的事情,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阻 拦与改变。 “嗷嗷嗷……” 楚淡墨才刚刚跨进院子,就看到雪耳在一处用它的肥爪兴奋的扒着,雪耳的速度足可超越穿山甲, 不消片刻就把哪儿挖出一个大洞。 底下竟然是中空的,红袖在楚淡墨的示意下,运功一掌击向雪耳扒过的地方。“砰”的一声,掀开 了一块厚重的石板。 楚淡墨目光透过厚重的烟尘过后,看到的竟然是宫岚婉,此刻的宫岚婉已经被人砍去了四肢,做成 了人彘放在一个大坛子内,青紫的脸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宫岚婉微微的掀开紧闭的眼睛,露出那一双几乎只有眼白,快没有眼瞳的骇人 眼睛,朝着楚淡墨这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似乎确定了楚淡墨。 “你终于来了!”宫岚婉的声音已经变得阴阳怪气,像男又像女。 “你留了那么大一个破绽给我,不就是要引我来找你么?”楚淡墨冷冷的说道。 晋王会那样莫名其妙的离开王府,她和凤清澜已经将晋王的书房仔细的检查过了一遍,除了是晋王 自己走出去以为绝无可能。而整房门外的守卫又一口咬定没有见到晋王出去,就连守在书房的暗卫都没 有看到,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些人将做了一件自己也遗忘了的事情,这和当年的诸葛旭何其相 似? **术不止宫岚婉会,她楚淡墨天生就有比之更厉害的能力,但是她的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与 逆天强 硬学来的**术不同,一旦施展**术便会因为施术过程而折寿,故而没有几个人会轻易的去用,宫岚婉当 初为了诸葛旭肯这般做,她倒是有几分佩服。原本楚淡墨也没有想到她,可是十二皇子的一句话提醒了 她。 噬魂香,这东西是为她而点,那么就证明有人故意等着她,再联想到同样的手法,楚淡墨便联想到 了宫岚婉,毕竟除了对自己利益极大,或者有人以更为看重的东西作为威胁,否则没有人会这样的不要 命对那么多人施术,因为这根本就是在自杀。 当然,她仍然不确定是宫岚婉,也想过是有人要设计她,可是情势逼得她不得不赌上这一把。 “帮我……帮我救娘亲……”突然间,宫岚婉的脸一阵扭曲,好似有什么在撕咬着她。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楚淡墨看着这样痛苦的宫岚婉,不由的问道,一个猜想滑过她的脑中,却 不太愿意相信。 “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宫岚婉狰狞的笑了,“我天生习得一身毒,可是最好的蛊母,用来养蛊… …没有想到我便是这样的下场……呵呵呵……害人终害己……”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楚淡墨冷冷的问道。 “帮我救娘亲……”宫岚婉青紫的脸开始转黑,“我的时间不多……你来得太晚……你答应救我娘 亲……我便告诉你……” “说!”楚淡墨利落的答应! “前……” “小姐小心!”就在宫岚婉开口之时,一个字还未说清楚,几道寒光闪过,红袖长剑一伸,挡开。 “快说!”楚淡墨冷冷不去理会那那暗箭,催促着宫岚婉。 “前……” “小姐——” 楚淡墨眼中剑光闪过,腰间一紧,被红袖带过,转身时,那一把小小的刀已经将宫岚婉的头割了下 去。流出的已经不仅仅是血,而是一只只蚕蛊。 “雪耳!”楚淡墨立刻大叫一声。 雪耳身子飞天而起,胸口一涨,大口一张,幽蓝色的火苗喷了出来,瞬间将那些蛊虫毁灭,也包括 宫岚婉的身子,只是眨眼间烧成了灰烬。 “该死的,竟然胆敢烧了 本尊的宝贝!”稚嫩阴沉的声音响起。 楚淡墨抬眼,便看到两个看似十岁左右的孩子走了进来,一脸的阴沉,一身的杀气,楚淡墨猛然想 起了人凤清澜提及过那卖茶叶蛋的两个孩子! ------题外话------ ⊙﹏⊙b汗,晚了,忏悔去…… ☆、第二十章节:清澜之怒 风一阵阵的挂起,天空铺满了阴霾,眼光一点点的被乌云吞噬,一股阴冷之气笼罩下来,弥漫开去 。 “瑜儿,要下雨了,我们快进屋去吧。” 睿王府里,十二皇子凤清渊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对着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小丫头唤道 。 诸葛瑜儿自从跟着楚淡墨以后,就似乎离不开楚淡墨,诸葛家也曾来接她,小丫头死活不肯回去, 后来发生了庆元侯侯府的事后,被其父硬绑了回去,没到一个时辰,又跑了回来。 楚淡墨便让凤清澜去对诸葛家打了招呼,将诸葛瑜儿放在她这儿,楚淡墨不知道凤清澜对诸葛家说 了什么,诸葛瑜儿的父亲竟然不计较庆元侯府之事将诸葛瑜儿放在她身边,也懒得去问。但是诸葛瑜儿 对她有着大用处,所以她求之不得。 蹲在小花圃前,眼神专注的看着野草间,长着一些毛刺,带着一丝金褐色的野果,眉头紧皱,一脸 苦大仇深的痛苦,想去摘掉,几次伸了伸手,却又似有些害怕的缩了回来,纠结着要不要拔出这个貌似 对她有威胁的东西,根本没有听到凤清渊的呼喊。 凤清渊见到一直蹲在哪儿,撅着小臀,对他的呼喊不理不睬的诸葛瑜儿顿时有些恼火,黑白分明的 凤目中闪过一丝戏弄,唇角牵起一抹邪气的笑容,轻手轻脚的一步步靠近小丫头。 “啊!虫,虫,好多虫!” “啊啊啊啊——” “啊——松口!” 诸葛瑜儿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着小虫,每次见到虫就会惊恐一场,被楚淡墨吩咐这几天仔细看 管诸葛瑜儿的凤清渊自然知道,所以他走到诸葛瑜儿后面,指的某一处就大吼了起来,诸葛瑜儿果然害 怕的跳了起来,然而凤清渊没有想到的是,诸葛瑜儿反身就对着他指出去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松口!”凤清渊看着狠狠的咬着他手臂的诸葛瑜儿,忍着痛,板着脸命令道。 “呜呜呜……”诸葛瑜儿咬着他,眼泪哗哗的双目抬眼看着她,使劲儿的摇头,表示不要松口! “你——” “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自受?”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廊檐下,红柱旁,十一皇 子凤清涵 双手环胸斜靠着。 “哥!你还不快来帮忙!”凤清渊埋怨的看着凤清涵。 凤清涵挑了挑眉,一边走向他们,一边调笑道:“你打晕她不就行了,怎么?舍不得?” “胡说!”凤清渊反驳道,“你以为我不想,六嫂说她身体里有爧蛊,不要对她动武,否则会激发 她体内的蛊虫,到时候若不将她击毙,一旦蛊性大发,必会害了无辜!” “是么?”关于诸葛瑜儿的事情,凤清涵并不知晓,故而有些诧异,“这就是六嫂让你看着她的原 因?” “嗯。”凤清渊一边用动作和诸葛瑜儿商量着松口,一边回答凤清涵的话,“六嫂说今日她体内的 爧蛊十分活跃,让我看着点儿。”说着蹙了蹙眉,“不过她最近也确实挺怪异的,以前都是疯疯癫癫的 四处跑,近几天总是蹲在这儿,愣愣的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臂间加深的痛意又让凤清渊不得不好好 的去哄诸葛瑜儿“瑜儿丫头,乖乖松口,不然仙子姐姐回来可是要不高兴了。” 显然提到楚淡墨是有效的,诸葛瑜儿虽然没有立即松口,却是没有放轻了力道,染了泪的眼睛水汪 汪的看着凤清渊。 对上这样纯净的不染杂质的眼睛,凤清渊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欺骗她,可是也不能牺牲了自己的胳膊 不是:“瑜儿丫头,快点松口,仙子姐姐不见了,渊哥哥要去找。” “仙子姐姐……”这话立刻惊动了诸葛瑜儿,松口了凤清渊的手臂。 “她对六嫂倒是亲近。”站在凤清渊的面前,凤清涵道。 “这丫头谁的帐也不买,就是怕六嫂!”凤清渊撸起衣袖,看着手臂上深深的牙印,细密的齿痕渗 出点点血迹。 “仙子姐姐,仙子姐姐,仙子姐姐……”诸葛瑜儿不停的呢喃,呆愣的看着一处,蓦然间瞳孔泛起 金褐色的光晕,无数剑光在她的眼中闪光,里面还清晰的倒映着楚淡墨的身影。 “这……”被诸葛瑜儿吸引了目光的凤清涵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惊骇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看 着一片片露草幽幽,再回头她的眼中已经是一片澄明。 “仙子姐姐!”不等凤清涵思考自己方才看到的是不 是幻觉,诸葛瑜儿惊叫了一声,身子一闪,撞 开了凤清渊,飞掠而去。 “六嫂有难!” 尽管凤清渊没有看到诸葛瑜儿眼中那一片幻影,可是几日的相处凤清渊已经很敏锐的发现,诸葛瑜 儿与楚淡墨之间,不知道为何已经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紧密关系。所以,诸葛瑜儿的反应立即让他推 测出了楚淡墨遇险。 甩下一句话,凤清渊也不顾及自己手上的伤,便追上诸葛瑜儿,原本提步也想追上去的凤清涵走了 两步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朝着睿王府里面走去。 诸葛瑜儿眼中的那一幕却是真实的正在发生,这几日楚淡墨以自己的血诱养着诸葛瑜儿,并用摄魂 术控制着她那一颗还未被爧蛊吞噬的心,所以诸葛瑜儿几乎已经成为了楚淡墨的眼睛。 废墟中,烟尘四起,阴云密布下,冷剑横飞。 楚淡墨抱着雪耳,看着红袖吃力的应对着两个孩子。尽管这两个孩子体内的蛊毒还未触碰到金期, 可是实力却已经超出了楚淡墨的想像。纵然她眼里过人,也只能看着一簇簇的黑影,看着无数的刀光剑 花一刀一剑的滑过。看着那一簇纠缠厮杀的黑影扫过之处,无不是飞沙走石,狂风席卷。 “嗯!” 随着一声闷哼,黑影破开,一道银白色的冷光夹杂这一抹小小的身影朝着她直射而来。 楚淡墨抱着雪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眸光凝冰直直的看着那漫天乌云下,满脸杀气的孩子握着 泛着冷光的小刀,如同破开地狱之门的修罗一般,朝她索命而来。 当那小小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放大,当那锋利的刀锋让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感到了微微的刺痛,当那刀 光后的一双杀气凛凛的眼睛与她对视,楚淡墨冰冷的眼中划过一道红芒。 那道诡异的红芒没入楚淡墨的眼睛,却在那孩子眼中闪过,顿时身子好似被定在了半空,依然保持 着从空中飞来的姿势,小手上的刀距离楚淡墨也不过三寸距离,握住刀的手在抖动,时进时退,眼中的 红芒也时隐时现,挣扎之色极为明显。 而楚淡墨却将所以的精力凝聚于双眸,定定的看着他,用她的精神之力与他的意志力做着抗争。 她必须得收服他! “弟弟!” 一声高喝划破天空,紧接着响起一声惊雷。房屋之上交缠的两抹身影也同时分开,朝着两边飞去, 不同的是红袖是被一掌打飞的,而另一抹小小的则是在空中一个利落的翻身朝着身侧袭来。 楚淡墨目光专注于眼前这个孩子,可是不代表她感觉不到身后的危险,然而看着眼前的孩子目光已 经开始涣散,如此关键的时刻如果放弃,那便是前功尽弃,下一次想要故技重施怕是难上加难。 “小姐!”红袖狠狠的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深受重伤的红袖强逆筋脉,一个飞身朝着楚 淡墨奔去。 “噗——”刀插入**的声音在楚淡墨的耳边响起。 楚淡墨胸口一阵刺痛,喉头也漫上腥甜之气,眼中红芒更甚,那弟弟立刻眼睛一翻,身子一软便摔 倒在地。 “找死。”哥哥见此,眼中阴光闪过,翻身一个回旋踢,便将挡下他尖刀的红袖一角踢开。而后闪 身越过红袖,刺向楚淡墨。 楚淡墨在目的达到之时,便已经挪到脚步,可是她的速度快,那人的速度更快,尖刀还是擦过了她 的肩膀,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那哥哥擦过楚淡墨,脚步刚停,便又是一个回旋,再度朝着楚淡墨刺去,速度之快,眨眼及至。 “仙子姐姐!” 就在楚淡墨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一声娇喊伴随着有一道惊雷响起,眼前好似刮过一到龙卷 之风,身子被瞬间裹走。 等楚淡墨停下时,她已经站在了废墟之外围墙上,一双手紧紧的抱着她,耳边是担忧的颤音:“仙 子姐姐,仙子姐姐……” “我没事,瑜儿,杀了他!”楚淡墨目光看着因为一再没有得手而脸色阴沉如鬼魅的孩子,对诸葛 瑜儿命令的道。 “好!”诸葛瑜儿立刻越墙而下,速度快如闪电的朝着那孩子飞击而去。 那孩子也应身而上,可是当靠近诸葛瑜儿时眼中是惊也是怒:“你敢背叛……噗……” 那孩子怒吼还未出声,便被诸葛瑜儿急速狠辣的一掌打在身上,顿时身子飞出去,一口黑血便喷口 而出, 摔倒在地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对着再度攻击上来的诸葛瑜儿虚晃一招,便朝着昏倒在地的 弟弟飞扑而去。 立刻察觉到他的用意,楚淡墨急忙出声:“瑜儿,不要让他跑了!” 诸葛瑜儿接到楚淡墨的命令,身子一矮,细长的腿伏地横扫而去,生生的拦住了他的去路,那孩子 翻身闪过,可是却被逼的退后,远离了自己的弟弟。 胸口一痛,再看到诸葛瑜儿的凶猛,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弟弟,咬了咬牙,在诸葛瑜儿一拳打来之 时便先一步纵身而去。 “不准跑,不准跑!”诸葛瑜儿见此,叫喊着便要追上去。 “瑜儿,不要追!”楚淡墨立刻出声制止。 已经跳上屋顶的诸葛瑜儿听到楚淡墨的声音,立刻转身朝着楚淡墨飞来,停在楚淡墨的身边,亲昵 的挽着她的手,将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撒着娇:“仙子姐姐!” “瑜儿,我们下去!”楚淡墨知道危险过去,松了一口气,但是一阵晕眩却猛然袭上来,却硬是强 撑着,有些虚弱的对诸葛瑜儿笑了笑。 “好。”诸葛瑜儿与楚淡墨心灵相通,已经感觉到了楚淡墨的体力不支,本能的抱着楚淡墨,将小 手抵在楚淡墨的胸口,将真气输入进楚淡墨的体内。 楚淡墨没有拒绝,她需要力量来坚持下去。虽然她与生俱来的摄魂术与逆天习来的**术不同,没有 折寿这么严重,但是却很费精力,她体质虽好,毕竟不是习武之人,这次在那孩子身上用得太深,导致 她现在精力虚脱,身子虚弱。 “六嫂!”速度跟不上诸葛瑜儿的凤清渊此刻才刚到,蹲在重伤的红袖面前,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 的楚淡墨,心立刻咯噔一条。 “十二爷,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楚淡墨简单的为红袖处理了一番,看到凤清渊,惨白的双 唇蠕动,声音已经很弱。 凤清渊哪还敢耽搁,立刻找着楚淡墨的话去做。 凤清渊带着楚淡墨赶回王府的半路上便遇到了急冲冲而来的凤清澜与凤清涵,当楚淡墨看到凤清澜 时,好似紧绷的情绪彻底的松懈了。 从诸葛瑜儿的搀扶下挣脱,楚淡墨走 到面无表情的凤清澜面前,轻轻的依靠在他的肩上,虚弱的对 他笑了笑:“我无碍……” 然而一句话未说完,眼前一黑,便晕倒在了凤清澜的怀里。 凤清渊和凤清涵发誓,他们从未有见过他们的六哥脸色那样的阴沉,就在楚淡墨昏倒在他怀里的那 一刻,凤清澜眼中的阴霾超越了天空中翻滚的乌云。 然而,凤清澜很平静的将楚淡墨达横抱起,带回了睿亲王府,一路上静默物语。回到府中也只丢下 一句话:“宣太医。” 太医院丝毫不敢怠慢,太医院院判亲自为楚淡墨的诊脉,却是战战兢兢的诊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 后憋出一个虚弱过度的结果,凤清澜都没有如凤清渊兄弟人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而是很平静的打发了他 们,安排好一切后,一个人在房间内静静的陪着楚淡墨。 凤清澜很平静,平静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而越是这般,凤清渊和凤清涵才越发的担心。 两人叫上凤清潾,拽着诸葛瑜儿,四人轮番的守在楚淡墨的房门外,就怕他们的六哥一个冲动做出了什 么可怕的事情来。 可是他们在房门外守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听到房内有丝毫动静,凤清涵看着屋檐外哗啦啦的雨帘, 不由的蹙眉对身边的弟弟道:“这不像是六哥的作风。” “六哥的心思我们从来就猜不透!”凤清渊没有回答,倒是凤清潾撇撇嘴道。 “我要仙子姐姐……”蹲在紧闭的房门前,诸葛瑜儿第一百零七次复述这六个字。 “你想死就进去。”凤清渊想着臂间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咬痕,黑白分明的凤目闪过一丝作恶。 诸葛瑜儿虽然心如稚子,但是却能感受得到好坏,自然也更加清楚危险,所以之前她没有进去,因 为她是唯一一个清楚感觉到凤清澜身上浓浓杀气的人,可是此刻她不怕了,因为…… “哥哥不在里面!”诸葛瑜儿嘟囔了一句,便推门而入。 “丫头……”凤清渊没有听清楚诸葛瑜儿的话,但是看着诸葛瑜儿就这样冲进去也担心,可他阻止 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诸葛瑜儿便快速的闪了进去,凤清渊也没有多想,便跟了进去。 凤清涵和凤清潾也只好跟着进 去。 但是三个人走进去,只看到先进去一步的诸葛瑜儿已经蹲在了楚淡墨的榻前,而凤清澜却不知去向 。 三人一惊,听清了诸葛瑜儿那句话的凤清潾当先一步走上去,抓起诸葛瑜儿的手质问道:“你知道 六哥不在,他走了多久了!” “走了很久了,刚下雨那会儿,哥哥就从那儿走了!”诸葛瑜儿伸手指着背后的一扇微微开启的小 窗,如实回答。 “你——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们!”凤清潾对着诸葛瑜儿吼道。 “好了,十四弟,如今先要找到六哥!”凤清渊上前,将眼中愠怒的风暴正在酝酿的诸葛瑜儿从凤 清潾手上解救出了。 “夜魂!”十一皇子凤清涵高声一喝。 紧闭的窗扉被强劲的内劲推开,一抹黑影眨眼间跪在凤清涵的身边。 凤清涵冷冷的看着跪在脚下的暗影:“六哥去哪儿了?” 夜魂跪着,一言不发。 “你——” “十一哥!”凤清涵被夜魂激怒,这要动手,却被凤清潾拦下,“六哥要去,就算是你我都不可能 拦下,更遑论是夜魂。” “是啊,十一哥,六哥避着我们去,便是不希望我们也搀和进去。”十二皇子也忙劝道。 “去南湘门**园!”虚弱的声音从门口飘进了,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几乎听不清楚,可是由于这 个清泠声音太过让人惊喜,三兄弟立刻被吸引了。 “九哥!”三兄弟抬眼望去,恰好就看到凤清溟出现在门口,身上已经湿了大半,半个人都依靠在 绿抚的身上。 “盛京有不明身份之人潜入,六哥早有警觉,一个月前我们便已经查到,对方人不少,功夫极高, 你们快去。”凤清溟撑着身体,一口气将话说完,脸上已经浮起了不正常的涨红。 “九哥……” “快去!”凤清溟厉声冷和道。 三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转身冲进了雨帘中,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睿亲王府。 而此刻的南湘街**园却上演着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 那一袭白衣如雪,却在大雨滂沱下然成了红。 那三尺青峰如芒,一 路横扫**园。 明明清雅如仙的容颜,那一双漆黑幽深的凤目却淬着地狱焰火一般可怕。 利剑,刺入他的肩膀,他却没有丝毫动容;利落的反手一剑将那人拦腰斩断,大刀割伤他的手臂, 他眸光未动,身影一闪,冷光便将那人一只手生生的砍下来。 他似一个无知无觉的人,比这些为爧蛊所养的人更像中了爧蛊之人,然他们一个个胆寒心惊。 暴雨中,模糊的是刀光剑影,手起间扬,血溅三尺,漫天飞洒,与冲刷而下的大雨结合,击打在地 面,汇聚成一股股血水,汩汩而流,汇集到低洼,积累起滩滩浓浓的艳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了!”那伤了楚淡墨的孩子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凤清澜。 凤清澜在雨中平静无澜的凤目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闪动,他的脚步轻轻的一动,只是那么很随意的 一步,随意到没有人会防备的一步,然而重重惊雷下,也许是所有的人都被突然下大的雨水冲刷,而模 糊了视线,他们只看到那一步似乎幻化出了无数道虚影,等到一切清明的印在了眼中之时,凤清澜的身 子已经站在了那孩子的身后。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过去的。他们只看到他依然在雨中那样的长身 玉立,纵然雨湿了他的发丝衣袂,尽管他一身白衣已染血,可是他依然那样的优雅,优雅的好似一株血 兰在雨中摇曳。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震惊了,而就在他们愣神的那一双间,他们的眼中都闪过一片银白色的迦叶,那 叶片在他们的眸中飞舞,也在他们的眸中如烟花一般炸开,让他们含笑而又安详的静静立刻了这个世界 ,结束了为人所利用的一生。 “晚了!”凤清涵三人赶到时,就只看到大雨滂沱下执剑负手而立的凤清澜。 ☆、第二十一章节:逼狗跳墙 凤清澜,一品亲王,一日间在南湘街,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七十八余人。(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这样 的事情如何不震惊朝堂? 凤清澜才被凤清涵三兄弟带回王府,以四皇子庆郡王凤清淮为首的一群文武大臣便纷纷上奏弹劾, 然而在他们幸灾乐祸的等着盛泽帝降罪于凤清澜时,等来的却是盛泽帝的一通训斥。 只因早在凤清涵去寻凤清澜时,九皇子晋王凤清溟便呈了一张奏折,言明**园窝藏着一窝叛党,并 且附上有力的证据。自从聂啸卸下暂代的九门提督一职后,这个位置便被慕容邱——庆郡王娘舅补上。 盛京有叛党潜入,慕容邱难辞其咎。 睿亲王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当然,凤清澜的越权行为,凤清澜残忍的处置手段,在盛泽帝严词厉喝间,被所有人聪明的人选择 性的遗忘。 楚淡墨昏迷后醒来是次日的午时,当雨后初晴的阳光,透过窗扉将余角倾洒在锦塌上,楚淡墨颤了 颤眼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犹豫强烈的阳光而不适的有合上了眼睑,等到稍稍的缓和了后,才有缓 缓的睁开,清雅如玉的容颜立刻倒映在她的水眸中。 “醒了?”凤清澜放下手中的书,漆黑幽深的凤目一亮,倾身将急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楚淡墨轻 轻的扶起来,换了一个坐姿,让她舒服的半靠在他的胸膛,而后转身将书边一碗温热的汤药端起来,温 柔的盛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先把药喝了。” 楚淡墨脸色仍然有些许的苍白,眼中依然有着倦怠之意,甚至大脑都带着一丝空茫,愣愣的看了凤 清澜好一会儿,才轻轻扬了扬微白的唇角,看着他,檀口轻启,由着他将汤药一点点的喂给她。 “这里是哪儿?”喝完药,耳边响起清风中竹牌击打的清脆之音,才环视起这一间雅致清净的竹屋 ,不由的迷惑的问道。 “我们的别院。”凤清澜拿起丝绢,细心的为楚淡墨擦拭着唇角,而后轻声的回答。 “我们的别院?”楚淡墨疑惑的仰起小脸,看着凤清澜。 凤清澜唇角愉悦的扬起,低头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是,我们的。” 楚淡墨就算再迟钝,这下也算 是明白了,原本略显苍白的小脸浮起两朵红晕,娇艳的如红色蔷薇绽 放,看得凤清澜心神一阵荡漾,可是看着她眼底的倦意又更多的是疼惜。 “你在歇息一会儿,我去吩咐下人煲点清淡粥,少顷便来叫你。”凤清澜不动声色的将楚淡墨放下 ,而后起身欲走。 恰逢此时,又是一阵清幽的风吹拂进来,伤药的味道拂过楚淡墨的鼻息,原本在凤清澜诱惑下已经 要闭上双眸猛然睁开,倦怠之意一扫而空,抬手便抓住了凤清澜的衣角。 “怎么了?墨儿,可是又哪儿不适?”凤清澜被抓住,转过身看着楚淡墨,满脸担忧的问道。 “你受伤了!”笃定的语气,咄咄的目光。 “一点儿小伤,无碍。”凤清澜云淡风轻的一笑,握住她拉住自己衣角的小手,轻声的安慰说道。 楚淡墨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清澜,你骗我。” 凤清澜一愣,那带着撒娇语气的控诉,当真是出自眼前这个冷静自持,生性凉薄的人儿?一愣之后 ,眼中又涌起狂喜,复又坐下来,小心的轻哄着:“我真的无事,墨儿无需担忧。” “你骗我。”楚淡墨执拗的重复。 原本就因为虚弱,楚淡墨特有的清淡声音变得软绵,这会儿又带上了女儿家的孩子气,一时间当真 是让凤清澜疼到了心坎里。哪里还敢有所隐瞒? “受了些轻微的刀伤,真的无碍,墨儿信我。”凤清澜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脸颊,轻柔 的摩挲着,目光专注。 “原因!”楚淡墨继续逼问道。 凤清澜抿了抿薄唇,漆黑的玉眸倒映着她不依不饶的眼神,心头一软,叹了一口气:“我去了一趟 南湘街**园,月前便已经查到哪儿有不明身份之人盘踞,前不久在哪儿看到那两孩子!” “你……做了什么?”楚淡墨着急的看着他。 凤清澜回视着她,却没有说话,楚淡墨见此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凤清澜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做 什么,但是看着她费力的挣扎中,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惊恐的立刻动手将她扶起来。 然而楚淡墨一坐起身来便去扒着凤清澜的衣襟,在凤清澜错愕的愣神空挡,一会儿就将凤清澜的上 身扒光。 白色的布袋从左腋下穿过肌肤紧密,洁白如玉的胸膛,翻过右肩系在看后背,右臂也裹着一圈,甚 至紧窄的腰腹包扎的白布都渗出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刺得楚淡墨眼中一酸,盈盈雾气蓄起,让那一双水 润精亮的水眸显得格外的凄美。 “墨儿……” 凤清澜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可是他的话还未出口,楚淡墨缓缓的低头,柔软微微泛白的双唇轻轻 的落在他肩头上那艳红的潮湿上,紧接着一颗晶莹的泪水划过眼角,沿着她秀丽的脸庞滑落,最后滴落 在他的肩头,在鲜红上渗入一朵水花。 “墨儿……”那泪水的温热,渗透了白布浸入他的伤口,又从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渗入他的骨髓,如 同岩浆一般烫着他的心。 “清澜,你真傻。”秀臂从他的身侧穿过,巧妙的避开他腰腹间的伤口,将他圈住,脸轻轻的靠着 他的后背,语气哽咽。一颗颗热泪就那样不受控制的如断线的珍珠滑落。 “墨儿,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疼了。”凤清澜想要转身将她揽入怀中安慰,可是楚淡墨抱着不许他 动,也只能这样背对着她,带着央求的语气轻轻的哄到。 凤清澜的话让楚淡墨眼中酸意更甚,泪水来的更加凶猛。 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她!怕她再次涉险接触那些爧蛊人,所以将之一举歼灭,怕她再受伤,所 以拔出根源。可是这样做,必然大乱了他的计划,打草惊蛇之余还累得一身伤。 还有他那样高傲的人,她相信无论面对这怎样的死局,他都不会低头求人,而今却是开口央求她莫 哭,这要这样的爱,才能让一个这样的男人放下自己的原则?他对她的好,让她害怕,害怕这只是她的 繁华一梦,害怕梦醒后世虚空一场;害怕自己会习惯后依赖,而后一夕间顿时所有…… 清澜,清澜,清澜…… 楚淡墨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环住他的双臂也不住的收拢,紧紧的抱着他,甚至勒住 了他伤口,鲜红的液体很快渗出来。 腰腹间的疼痛让凤清澜眉尖微蹙,然而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那双看透人心的深邃玉眸,却熏染着浓 的 化不开的笑意。大掌覆上紧扣他腰间的柔荑,唇角挂起甜蜜的笑容,微微的闭上双眸。 这原本温馨而又甜蜜的一幕,却偏偏有不识趣的人不知死活的去打破:“六哥,六哥,我有事…… ” 风风火火的十四皇子凤清潾从未关的房门中冲进来,绕过屏风,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声音 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什么? 他家倾世绝雅的六哥,此时上身不着寸缕,脸上是一片春情;他家清淡冷漠的六嫂也是衣衫凌乱, 双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眼波迷离,这……貌似他视乎打扰了他六哥六嫂的……好事…… 楚淡墨被凤清潾突然闯入一惊,立即松开了凤清澜,转身躺入被中,而凤清澜却是不惊不慌的将落 下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只是那淡淡的眸光泛着丝丝的冷意看着仍然惊呆的凤清潾。 猛然间感到寒意的凤清潾立刻回神,讷讷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会把门关上的。”说完便脚底抹 油的跑了。 “啊——”凤清潾刚急急的跑出房门便装上迎面走来的十二皇子凤清渊,十二皇子凤清渊身手敏捷 ,立刻闪身躲开,然而十二皇子凤清渊身后是引他来此的绯惜。 凤清渊这样一让,绯惜就断没有躲得过的速度,被凤清潾重重的一撞便身子止不住的向后倾,凤清 潾见此身手去拉,然而停下的冲击力道让他反而被绯惜拉了下去。 绯惜刚刚摔倒在地,后背一阵剧痛,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有些晕眩的眼中黑影压力 下了,而后柔软的双唇被堵上,后脑再一次撞在坚硬的地面上。 等她好不容易从头晕眼花中醒神,对上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看着那一双漆黑的凤目中倒映着惊 愕不已的自己,绯惜立刻回过神来,一把便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凤清潾。 绯惜忍着后脑的疼,猛然跳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仍然跌坐在地上凤清潾,怒不可遏的大吼:“你 ,你无耻!” 吼完看着那人仍然一副不明发生何事的模样更是又气又羞,一个跺脚,完全忘记了一边的凤清渊, 转身气呼呼的跑了。 凤清潾后知后觉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莫名其 妙的看着绯惜消失的方向,不解的嘟囔着: “我又怎么了?” “咳咳……”凤清渊见到凤清潾这反应真是哭笑不得。 凤清潾一转头看向凤清渊,却恰好看着刚刚走出房门的凤清澜,讪讪的叫了一声:“六……六哥… …” 凤清澜淡淡的扫了凤清潾一眼,而后看向凤清渊:“何事?” “有动静了!”凤清渊眸光幽深,面色肃然。 楚淡墨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体虚而已,适当的调养便无碍。相对而言,凤清澜身上的伤更为严重一 些,不仅仅是外伤,更有内伤,在楚淡墨的严令下,凤清澜乖乖的向盛泽帝告了假,在别院静养。然而 日子一晃又是两日,楚淡墨的身体已无大碍,便下床着手自己的安排。 楚淡墨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充分的利用那个她好不容易得来棋子。 幽暗的别院地牢,唯有几处火把闪烁着火光,楚淡墨在凤清涵的陪同下迈下石阶,便看到远处尽头 的木桩上,那孩子被粗粗的铁链紧紧的捆绑在木桩上,不断的挣扎,脸上是一片杀气,铁链也在他的挣 扎下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他的身上无数鞭痕,依然还渗着血,如果不是他阴狠的小脸,任何一个人看 了都会指着那个如此虐待孩子的人。 “快放了本尊!否则定要尔等死无葬身之地!”那孩子看到楚淡墨,眼中的杀气愈烈,出声威胁道 。 楚淡墨却是优雅而缓慢的在他面前的桌子落在,抬头看向他。 “你以为你还能得逞?”以为楚淡墨要再次对他施术,那孩子讥讽的看着她。 “本宫没有那么的精力浪费在你身上。”楚淡墨冷冷的说道,而后对绯惜使了一个眼色。 绯惜立刻将带来的东西准备好,一把精致的匕首,一个烛台。 “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楚淡墨看着那孩子道。 “哼!”那孩子不屑的将头一偏。 “惜儿!”楚淡墨见此对绯惜冷声道。 绯惜拿着刀刃极快被烤的通红的匕首,走进那孩子,在那孩子不屑的目光下,撕开了他臂间残破的 衣料。 “你们以为这就能动得了本尊!”那孩子冷笑的看着楚 淡墨。 绯惜唇角也扬起冷冷的笑容,寒光闪过,刀落下,滑过那嫩白的肌肤。 “啊——”那孩子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幽静的地牢里回响,惊恐的低头看着传来撕心裂肺的伤口,那 刀割得不深,可是割后那好似被烈火灼烧的痛非人可以仍受,只是眨眼间四周的肌肤焦黑一片,冒着热 气夹杂着烤肉的味道,依稀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这股痛让那孩子的脸一瞬间扭曲,额间渗出细细地密汗,唇瓣瞬间失去了血色,不住的颤抖着。 “你体内的爧蛊尚未过金期,你当真以为你便能无知无觉了么?”楚淡墨眼带讥讽的看着他,“你 说还是不说!” 这次楚淡墨的话让那孩子心口一颤,手臂间的痛折磨着他。但是他还是咬着牙齿,恶狠狠的等着楚 淡墨。 “惜儿!”楚淡墨抱着雪耳,低头扶着它柔顺的白毛,轻轻淡淡的话带着丝丝阴冷之气。 绯惜会意将再次烤的红得发亮的匕首一点点的接近那孩子。 没有干脆的一刀,而是一点点的靠近,让那个心提起,让那一股灼热如火燎的感觉慢慢的传入他的 每一个紧绷的神经。让他亲眼看到,那刀还未切近他的肉中,便已经将他的衣服烧得飞灰烟灭,让他的 皮肤一寸寸的裂开…… “你杀了我吧!”受不了身体与意志的双重折磨,那孩子嘶吼道! “杀?”楚淡墨笑道,“据说凌迟之刑,便是要在一个人身上割下一百零八片肉,而且必须在最后 一片保证那人断气。” “你——你是魔鬼!”那孩子如同发狂的狮子般怒吼。 “惜儿。”楚淡墨不在意,而是冷冷的吩咐绯惜。 “明白,小姐!”绯惜将烛台举到那孩子眼前,让他亲眼看着那割他肉的刀如何被一点点的烤红, 如何一点点泛起令他想想都痛不欲生的红光。 “这次割哪儿呢?”绯惜笑的冰冷,“不如割眼睛好了,据说眼睛最脆弱,你说会不会我再靠近一 点,它就立刻变成了一个窟窿?”绯惜说着,刀一点点的靠近那孩子的眼中。 那孩子如同困兽一般剧烈挣扎着,目光看着那一点点靠近的红刀,脑中不由的滑过被被这刀子动过 后的画面,眼中惊惧之下,张口想要咬舌自己,不了被绯惜先一步抓住,“咔嚓”一声卸了他的下巴。 而后把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弹入他的口中,再为他接上。 “六嫂……”凤清涵看着这样一幕,看着那个孩子,心头都有些不忍。 “你以为他真的是一个孩子?”楚淡墨抚摸着雪耳的手顿了顿,看着凤清涵,“他不过是因着爧蛊 而还童而已。” 听了楚淡墨的话,凤清涵不由的一惊,楚淡墨见此道:“有时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要同 情任何一个敌人,你六哥便是被这个‘孩子’埋伏,才为人洞穿琵琶骨,挑去手脚筋。” “六嫂,清涵受教了。”凤清涵深吸一口气,拱手对着楚淡墨深深的一拜。 “不要不要……我说……” 而另一边被绯惜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孩子’终于招架不住了松口了。 楚淡墨闻言淡淡的笑了! 楚淡墨刚刚声讯完,王成便找上了她,盛泽帝宣召! 楚淡墨听后,便带着绿抚已经粘着她不想放的诸葛瑜儿随着王成进宫,随同的还凤清涵两兄弟。 进了宫楚淡墨才知道,盛泽帝病了,得了一种怪异的病,精神恍惚,面色憔悴,有日益衰老的症状 。整个太医院都不知道盛泽帝怎会突然一夜之间这般,万般无奈之下,王成才冒了盛泽帝的圣谕求楚淡 墨。 “陛下,容华郡主觐见!”楚淡墨站在乾曦宫外,听着王成的通传声由内传来,看着宫门外,战战 兢兢地跪着二十几个太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诧异。 “宣!”不容她多做思考,里面传来盛泽帝有些虚弱的声音。 “宣容华郡主!”王成高喊道。 楚淡墨最后又瞟了一眼那些胆战心惊的太医,拖着长长的裙摆转身一旋进了乾曦宫,华丽宽大的裙 摆荡出华光如莲开。 “郡主请!”王成小心的引着楚淡墨走过层层飘垂的轻纱,一步步走进帝王的榻前。 当那龙榻前的纱幔被掀开,楚淡墨看着一夕间头发银白,脸色皱纹交横的盛泽帝时,不由的惊愕了 。 “朕的样子吓到你了?”尽管容颜衰老,盛泽帝的目光仍然 犀利,纵容身体虚弱,语气仍然厚重威 严。 “千万病症容华都曾阅历过,陛下不过是容颜衰老而已。”楚淡墨垂下眼睑,低眉顺耳道。 “呵呵呵……你果然与众不同,只是可惜了……”盛泽帝眼光复杂的看着楚淡墨,叹惜一声。 “陛下让容华为你诊脉吧!”楚淡墨却没有心思却听帝王的心思,知道的太多就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 “你是云天的女儿吧!”盛泽帝没有伸出手,而是目光含笑的看着楚淡墨,那模样就是与楚淡墨倾 谈的一个老者。 “陛下心中早已明了,又何必多此一问。”楚淡墨没有否认,她知道盛泽帝比谁都清楚她的身世。 “你不好奇朕为何留下你么?”盛泽帝继续问道。 “陛下有陛下的用意。”楚淡墨知道盛泽帝想要她死,不易却也不难,唇角淡淡的扬起:“可是淡 墨会活够,这世间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轻易取了淡墨的性命去。” “朕知道你是老六心头肉。”盛泽帝却还是回答了,眼中带着点点柔光,话中含着丝丝无奈,而后 目光再次变得犀利,“朕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证明你能对老六永不背弃,朕便成全你们,也许有你在 ……对老六更加有利。” “陛下,淡墨之情无需对除了清澜以为的任何一个人证明。”楚淡墨抬起头,目光依然淡淡,但依 稀间却带着一点点嘲意,“陛下,我若嫁定清澜,天下间便无人能阻止,包括陛下在内!”说着话锋一 转,“若有朝一日他负我,我要弃他而去,普天之下也无人能阻止,包括他在内,陛下可信?” 盛泽帝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森然的看着楚淡墨,楚淡墨亦不回避,淡淡的与之对视。 “你终究不适合帝王家。”对视了良久,盛泽帝惋惜的闭上眼,轻叹道。 “陛下的病,陛下想必了然于心,无需淡墨动手,只要陛下想痊愈之时必然会痊愈。”楚淡墨没有 再理会盛泽的话,而是转而说道,“容华告退。” 盛泽帝挥了挥手,而后睁开眼睛:“这世间只有一个楚云天。” 楚淡墨停下脚步,唇角一扬:“陛下错了,这世间除了一个爹爹外,还有一个义父,而我信还有一 个清澜。” 语毕,转过身对上盛泽帝晦暗不明的目光,优雅的又一福身,而是转身而去。 “六……郡主,父皇到底如何?”楚淡墨刚刚一出宫门,便看到朝中重臣除了聂啸外都出现在宫门 外,而皇子们除了凤清澜外,在盛京的皇子都赶到了。后宫诸人也是除了月妃外,主位全部齐全,十一 皇子凤清涵第一个走上前询问。 楚淡墨目光扫过所有人,视线滑过无数双静待答案的眼睛,垂下眼帘,低低的说了五个字:“我无 能为力。” 一句话震惊了多少眼,点亮了多少眸,唯有个人自知。 “容华告退。”未免被追问,楚淡墨对受不住打击的皇贵妃福了福身便转身告退。 等到所有人从惊恐或是激动中回过神来时,楚淡墨已无踪影。 然而楚淡墨还未出宫,便在御花园遇到了在莲花池便凭栏侧坐,惬意的喂养着鱼儿的月妃。月妃所 在的位置是楚淡墨的必经之路,楚淡墨不急不缓的踏上五拱桥,走上琉璃亭,站在亭子口,淡淡的看着 月妃。 “放肆,看到娘娘还不行礼!”月妃身边的贴身侍婢见楚淡墨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淡淡的看着月妃 ,立刻出声呵斥。 站在楚淡墨身后的诸葛瑜儿眼中划过愠怒,正要动手,却被身边的绯惜先一步拉住。 “你们……” “好了,你们都退下。”丫鬟还待呵斥,月妃抬手轻轻的将她们回退。 “瑜儿,和绯惜去玩会儿。”楚淡墨也转身对着诸葛瑜儿柔声说道。 诸葛瑜儿眼中闪过挣扎,但是在楚淡墨注视的目光下妥协,被绯惜牵着,乖乖的离开。 月妃看着诸葛瑜儿如此顺从楚淡墨的话,唇边掀起一抹怪异的笑容:“素颜医仙不愧是素颜医仙, 真真是好本事。” “雕虫小技而已。”楚淡墨淡淡一笑,水眸深沉一片,“比起娘娘的偷天换日,本宫这点能耐还上 不了台面。”楚淡墨一步步走进月妃,“你说对吗?德林郡主。”在南宫绝月阴沉的目光下,楚淡墨又 漫不经心道,“亦或是应该尊称一声‘绝月’公主。” “你——”南宫绝月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第二十二章节:傅家萦淳 楚淡墨走出皇宫,站在宫门外,回首看着九百九十九钉朱红大门,看着远迹无边的白云一点点的凝 聚,缓缓的朝着暖阳霞光而来,缓缓的企图将高悬的艳阳吞没,顷刻间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赢q 币,) 别院绿树幽幽,长空白云深深。楚淡墨踩着厚云积淀下,挥洒出来的细碎阳光,迈着轻盈的莲步, 绕过风中莎莎婆娑的树影,一步步的走出蜿蜒的九曲长廊,立在白玉石阶上,目光如水。 庭院内,那人一身白衣如雪,悠然怡情的半躺在太师椅上,阳光透过浓密的层层树叶,将极少的一 部分倾洒在他如玉的脸颊上,淡淡的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晕,轻轻瞌上的眼敛去了那双凤目的星辰锋芒, 蝶翼般的长翘睫毛如扇排开,轻浅的呼吸间微微的颤动。锦织云秀的雪缎飘然的从椅上流泻而下。偶有 清风拂过,如瀑如墨的青丝飞扬,似雪似云的锦缎飘飘。 那人合该是遗落凡尘,谪仙般的人物。 “郡主……”远远走来的奉药的侍婢停在楚淡墨的面前,正要福身施礼,却被楚淡墨一个抬手制止 。 楚淡墨伸出纤细柔软的柔荑,接过侍婢手上的汤药,又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能够进入凤清澜别院侍候的人,绝对是经过精挑万选的人,自然有眼色,楚淡墨在她们心中已经俨 然是王府女主人的存在,她们自是不会违背楚淡墨的意思,将药盘递给楚淡墨后,便福身恭敬的退下, 来去无声。 楚淡墨端着汤药,轻轻提起迤逦于地的华丽裙摆,迈下白玉阶梯,一步步的走进依然还在假寐的那 人。 将药轻轻的搁在石桌上,楚淡墨回头,漆黑如墨的秀发划出一道亮弧,恰好对上那人晶亮如雪的眸 光,娥眉轻挑:“醒了?” “嗯。”凤清澜缓缓的坐起身来,唇角愉悦的扬起。 “喝药。”楚淡墨伸出细长如玉的三指,将药碗推至他的面前。 凤清澜淡淡的瞥了那仍然冒着阵阵热气的药碗,看着里面黑漆漆的药水,墨玉般的黑眸中闪过一丝 厌恶。 那情绪转瞬即逝,却没有逃过楚淡墨的眼睛,一个好笑的猜测让她绽开了娇丽如樱花 的粉唇:“你 ……不会是怕喝药吧?” 优雅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睿亲王殿下,唯一的瑕疵被最心爱之人看破,眉尖微微的一蹙,而后面不改 色的撒谎:“烫。” 楚淡墨唇角咧得更开,双臂一扬,挥开华丽的裙摆,优雅的在石凳上落座,一只手撑在嵌有白玉的 石桌上,皓腕支着光洁的下颚:“我试过温度,不烫也不凉,现在喝刚刚好。” “墨儿……”见楚淡墨故意拆自己的台,而且还摆出这一幅要看好戏的模样,凤清澜幽幽凤目带着 丝丝控诉的看着楚淡墨。 “快喝。”楚淡墨笑眯眯的看着凤清澜,眼中的笑意那叫一个无良。 “墨儿……”控诉无效,英明睿智的睿王殿下立刻改换策略,一双动人心魂的凤目,闪烁着群星失 色的光辉,柔情缱绻的看着楚淡墨,那漆黑幽深的眸光好似要将她吸入眼中一般深情。 楚淡墨是谁?生性凉薄的素颜医仙!凤清澜的美男计或许对其他女子百试不爽,可是对上楚淡墨, 那功力便大打折扣,更何况是冷静与理智齐全的楚淡墨! 只见楚淡墨伸出另一只手,又将药碗推进了几寸:“喝。” 凤清澜在楚淡墨毫不“怜香惜玉”的目光下,温温吞吞的端起药碗,对上楚淡墨威逼的眼神,几次 将药碗递至唇边,最终还是弃械投降:“苦。” 幽幽的看了苦着一张俊脸的凤清澜,楚淡墨“扑哧”一声笑了出声,而后从腰间悬挂的锦袋中取出 一粒如玉珠般的小小药丸,放进药碗中,又拿起汤勺轻轻的搅动了几下:“这下不苦了。” 转眼,对上的是他深深凝视的眸光,眼中默默流动的好似温泉池边溢出的涓涓暖流,那低沉磁性的 声音带着丝丝的魅惑:“墨儿,我手麻了。” 楚淡墨唇角一抽,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丝毫没有打商量的意思:“快喝!” “墨儿……”薄唇微掀,清润的声音隐隐恳切。 楚淡墨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幽深;凤清澜幽幽的回视,眸光情深。 最终,楚淡墨看着那热气快要消散的汤药,心头一软败下阵来,伸手端起药碗,一手持勺,舀了一 勺汤药在碗沿上轻 轻刮了两下,将汤勺递至那得意轻扬的薄唇前。 漆黑明亮的凤目闪烁着猫儿偷了腥的光,凤清澜得寸进尺的张开嘴,就是不愿进了半步。 楚淡墨见此,水眸危险的一眯,看着某王爷一脸期待的笑脸此刻真想一拳挥过去。然而更加心疼他 的身子,也心疼这她自己开的汤药,深吸一口气,将药喂到他的嘴里。 耐着性子,楚淡墨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将一碗药就这样亲自喂给眼前这个狐狸一般狡猾的男 人。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楚淡墨转手搁下药碗时,凤清澜不经意的一瞥,便看到了楚淡墨细长的脖 子上两个暗红的指印,声音立刻沉了下来,温润的凤目中也开始有风暴在酝酿。 楚淡墨对上凤清澜的目光,还一会儿才恍然凤清澜指的是什么,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无事。” “是谁?”凤清澜却执意的要一个答案。 “南宫绝月。”楚淡墨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凤清澜凤眸一闪,而后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你已经知道对么?”楚淡墨看到凤清澜的反应推测道。 “嗯。”凤清澜点头,没有隐瞒。 “那圣上的病……”楚淡墨疑惑的看着凤清澜。 “他不过是要一个彻底根除北原后患的理由。”凤清澜唇瓣微掀,勾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以及 拔出慕容家的契机。” “果然……”楚淡墨凉凉的哂笑。 “墨儿,此事你不必再插手。”凤清澜伸出手将楚淡墨一双小手包裹中,轻声劝道。 “圣上可知爧蛊一事?”楚淡墨不答反问道。 “应该有所警觉,毕竟他身边的皇廷暗卫都不是省油的灯。”凤清澜笑道,“皇廷暗卫遍及天下朝 野,我们身边都有。” “清澜,爧蛊不可小窥。”楚淡墨慎重的看着凤清澜,“南宫绝月敢如此大胆,必然是有恃无恐, 既然她已经同庆郡王联手,那么我想她绝对不会只联手了一个凤清淮。宫氏死前曾对我提到前朝余孽, 当年爹爹攻破盛京,确然是因为一时不忍而故意放走了护送前皇后逃走的一队人马,事后爹爹曾告诉过 我,走的其实才 是大庆最精锐的一只护卫队。” “这些我知,那人也知。他苦心布局,为的便是这个。”凤清澜轻轻的说道,“就算爧蛊一事出乎 了他的意料,也正好让他吸取教训,就算他君临天下也无法掌握天地乾坤。” “清澜,你对他有恨。”楚淡墨疼惜的看着凤清澜。 凤清澜对上楚淡墨的目光,丝毫不躲避:“是。” “清澜,我不希望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楚淡墨伸手贴上他如玉的脸颊,清淡的语气中带着数不 尽的温柔细雨。 “墨儿……”大掌覆盖上她的小手,凤清澜轻声的低唤。 楚淡墨没有再说话,仍由他包裹着自己的手,摩挲着他光洁的脸庞,看着他眼底淡淡的倦意,心疼 之意从眼底流泻。 静静的,轻风在吹拂,树叶在沙沙颤动,默默的温情在流转。 “咳咳咳……六哥……”爽朗的生硬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 楚淡墨侧头看着缓缓走近的十一皇子凤清涵他们,很平静的挣脱仍然不愿放手的凤清澜,将手伸了 回来。 “何事?”凤清澜同样平静的看向出声的十四皇子凤清潾。 凤清潾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他今天前后两次打扰了他家六哥的好事!呜呜……这次他也不想的, 可是谁让他是最小的,三个无良的哥哥不愿入地狱,便将他推了出来。 “父皇病危,宣召我们今夜入宫。”凤清潾还是硬着头皮道。 “唔。”凤清澜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就没有下文,转眼看着脸色仍然不好的凤清溟,“阿九,回 去歇息吧。” “这……六哥……”凤清潾为难的看着纹丝不动的凤清澜。 “在屋里呆累了,想出来坐坐。”凤清溟也没有回去的意思,而是朝着前走,在楚淡墨的对面落座 。 “我也累了,听说绿抚姑娘做的一手好菜,把我们最刁钻的九哥都堵得挑不出一丝不好来,不知道 今儿有没有这个福分尝尝。”十一皇子凤清涵也是走上前,一掀长袍在楚淡墨和凤清溟之间坐了下来, 转而对随着凤清溟一同而来的绿抚问道。 “十一爷折煞奴婢。”绿抚不卑不亢的盈盈一福身,因着楚淡 墨的关系,几位皇子一直对她三人多 了几分尊重,一句姑娘便可窥出其中分量,可是绿抚还是保持应有的礼数。 “绿抚姑娘不必如此。”十二皇子凤清渊也走了过来,“你是六嫂的侍婢,我们自然看重,更何况 ……”凤清渊说着停了停,目光别有深意的在绿抚与凤清溟身上转了一圈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日后 我们之间,还指不定谁给谁见礼。” 聪慧如绿抚,在情事上也不似楚淡墨那样迟钝,自然很清楚凤清渊言外之意,于是巧妙的转移的话 题:“既然几位爷给如此看得起奴婢,奴婢也不敢藏拙,这就去为几位爷备晚膳。”说罢,福身告退。 凤清溟狐狸般的目光闪过一丝莫名的光,看了看头也不回的绿抚,微白的脸色倏地阴沉了下去。 “六哥,你们……”凤清潾被孤立在一边很不爽,冲上前控诉的看着几位悠闲的哥哥。 “今夜之事,十四不要去掺和。”楚淡墨好心的对着凤清潾提醒道。 “今夜要发生什么大事?”凤清潾立刻警觉的看着楚淡墨。 楚淡墨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而后对凤清潾道:“陛下并未病。” “父皇他……”凤清潾震惊的看了看楚淡墨,又看了看几位哥哥,看着他们都是一副不惊不诧的模 样,顿时气愤道,“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自个儿笨。”凤清渊凉凉的说道。 “我们都是自个儿看出来的。”凤清涵看着凤清潾不忿的表情,悠晃晃的说道。 “在宫中的不是月妃,而是南宫绝月,她们都是前朝皇室后裔。”楚淡墨轻轻的搁下茶杯,淡淡的 说道。 “这怎么可能?南宫绝月不是已经死了么?”凤清潾瞪大星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淡墨。 “那死的是谁?她并没有易容!”凤清涵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楚淡墨。 “死的人确然没有易容。”楚淡墨对上凤清涵的目光,“因为易容的根本就是南宫二姐妹,南宫启 也不过已经成了她们的棋子,而她们从回纥投诚的那一刻就在做着复国的美梦。” “那间密室杀人,也是她们一手设局的?”凤清潾追根究底的问道,“可是她们为什么要陷害九哥 ?” “其一,她们要故布疑阵,制造混乱!”楚淡墨耐心的解释,而后目光凉飕飕的瞥了凤清澜一眼, “其二,她们要陷害的不是你们的九哥……而是你们的六哥!只不过神女有心,换了一个对象,不然也 不会漏出这么多破绽。” “神女有心?”凤清渊立刻来性子。 “十二……”凤清澜淡淡的唤道,语气中不无威胁之意。 “这便要问问你的好六哥,何时将那雪月美人的一颗芳心醉倒了。”楚淡墨话中有着她自己都不曾 察觉的酸意。 “咳咳咳……”凤清澜握拳抵唇,轻轻的假咳起来。而后淡淡的目光瞥向十四皇子凤清潾 “可我还是不知道那门窗明明就是由内而外的反锁的,她们是如何做到的?”凤清潾接到威胁立刻 尽职的转移话题。 “其实这个很简单。”楚淡墨浅浅一笑。将两人的小动作看着眼里,也没有要咬着不放的意思。 “六嫂你知道?”凤清潾目光晶亮的看着楚淡墨。 其他人也是,就连凤清澜也是期待的看着楚淡墨,显然这一点连凤清澜都还不曾想明白。 楚淡墨悠然起身,在他们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向对面的一个厢房内,关上房门。 凤清潾几人专注的看着房间,集中耳力倾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听到窗户关上声音后,隔了好久都 不曾在听到声音,正在他们疑惑时,清淡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我早已出来。” 几人转头惊奇的看着楚淡墨,以他们的功力,自然只听到了关窗的声音。凤清涵与凤清渊对视一眼 ,冲进到厢房外,四周检查了一个遍,每一道门和窗都是由内到外反锁的。 “六嫂,六嫂,你是怎么做到的?”凤清潾满含期待的跑到楚淡墨身边,好奇的问。 楚淡墨手腕一扬,一方丝绢甩了出来:“就用它。” “手绢?”三兄弟异口同声的惊异道。 楚淡墨清浅的一扬唇角,再次走到厢房的外,推开门:“你莫要小看这一方手绢。”站在门后,楚 淡墨将丝绢绑在门闩上。而后走出来,将门关紧,露出丝绢的一角,牵起那一角:“只要这样系好,而 后一拉,门闩自然回锁上。” “真的耶!” 凤清潾推了推已经锁好的门,叹服的对楚淡墨道:“六嫂,你真你厉害!” “我不过是在窗闩上发现了绢丝,有根据君大人的话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已。”楚淡墨淡淡的说 道。 “我明白了!”凤清潾突然恍然大悟道,“他们陷害了六哥,如果不是中途出了岔子,六哥必然被 父皇关押宗人府,而七哥被派去涿州,二哥又去了北原,届时他们……他们今夜要谋反!” “后知后觉!”凤清溟懒懒的看了凤清潾一眼。 “如果她们今夜不动手呢?”凤清渊不禁蹙眉问道。 “六哥挑了他们的窝,六嫂拆穿了南宫绝月的身份,此刻父皇又病危,她们已经不得不狗急跳墙。 ”凤清涵分析道,“一旦六嫂找到证据揭穿她,她们不就功亏一篑了?所以她们必然要在六嫂之前动手 ,父皇这个时候召我们全部进宫,便是给他们制造了最好的机会。” “事情并不这么简单,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楚淡墨眉尖轻颦道,“南宫绝月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 “想不透,就无需费神。”凤清澜缓缓的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为她抚平眉宇,“我们都是人, 而并非神,不能看透一切。” “我……” “王爷,贤玥郡主求见!”楚淡墨还未说出口的忧虑被急急而来通传的下人打断。 楚淡墨听了微感诧异,没有想到傅萦淳竟然这个时候来了。 “带她去前厅等候。”凤清澜轻声吩咐道,而后转头对着楚淡墨,“墨儿,随我一同前去吧。” “好。”楚淡墨也想知道傅萦淳的来意便没有推迟。 站在石阶上,傅萦淳看着四处青山森森的悠然景色,逆着微微倾洒而来的阳光,抬头看着巍峨竖立 在眼前的山庄石门,那雕刻的石匾上龙飞凤舞的六个大字——墨澜清幽山庄。深刻的印入了她一双眼波 流转的美目中。 “小姐,这山庄据说是月前才竣工的。”一个俏媚的丫鬟站在傅萦淳的身后,为她撑着遮挡阳光的 油纸伞,“这地儿圣上赐给睿王有些年头了,都不见睿王打理,半年前才暗地里大肆动工,看来睿王对 容华郡主的心思果如传言中的非同一般。” “霓裳,这些话不许随后胡说。”傅萦淳睇了丫鬟霓裳一眼,但是却没有训斥的意思。 霓裳却是嘟囔道:“奴婢还不是为着小姐着想,若是容华郡主也倾心睿王殿下,那安王殿下……” “霓裳!”傅萦淳冷声的打断,眼中带着警告之意。 “郡主,请。”匆匆从石阶上下来的陆管家亲自出来相迎。 傅萦淳一看衣着,也知道这人在山庄的地位不低,于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而后由着陆管家将她引 入山庄。 青山绿水之闲幽,华府美宅之大气,亭台楼阁之婉约,小桥流水之秀丽,一路上的一草一木,一花 一石,无比让傅萦淳赞叹。 “这地方真美,好似仙境!”霓裳实在忍不住赞叹。 “这山庄一草一木皆是王爷亲自动手设计。”陆管家也低低的笑道。 “管家可否介绍一二?”傅萦淳同样对这样的美轮美奂的建造之地感兴趣。 “这山庄囊括天下最著名的四大奇镇不同的建筑,也分了四个宅院,每一个宅院一年四季都有着春 夏秋冬不同的精致。”陆管家不显山不露水的轻轻的带过几句。 傅萦淳明显听出里面的敷衍之意,也就聪明的没有再问下去。一路默默的由着陆管家将她引进大院 前厅。 甫一跨进厅门,傅萦淳抬眼便看到,厅堂内侧堂,一双背对着她的璧人,凤清澜拥着楚淡墨正在观 摩挂在墙壁上的画,不时地低头附耳对她浅语几句,这样默契和谐的画面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般携手云 游。 “王爷,贤玥郡主来了。”陆管家也是有一瞬间的闪神,随后立刻回神通报。 凤清澜与楚淡墨闻言同时转身,凤清澜揽着楚淡墨香肩的手滑下,改为牵着楚淡墨的手绕过一排檀 木椅,走向主位落座。 而楚淡墨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坐在另一个主位。 墨澜清幽山庄! 她回来之时已经看到了,既然这里是他们的家,那么她就没有必要谦让不是? 傅萦淳上前盈盈福身:“参见睿王殿下,容华郡主!” “郡主不必多礼,坐吧。”凤清澜随意的抬了抬手,而后吩咐立在檀木椅后的丫鬟,“给郡主上茶 。” “多谢殿下。”傅萦淳又是福身后转身在凤清澜指向的地方落座。 “郡主此来是何意?”凤清澜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臣女此来,企图将功补过!”傅萦淳也坦言的回答。随后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给站 在她身侧的霓裳。 霓裳接过,恭敬的上前递给凤清澜。 凤清澜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一挑,接过后看了楚淡墨一眼。而后拆开,一目十行的将信的内容阅览 ,看完后好不避讳的将信交给楚淡墨。 “郡主可知,仅凭这封信,本王便可将整个傅国公府置之死地!”凤清澜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情 绪。 “臣女知道,所以臣女说此来是将功补过。”傅萦淳仍然不慌不忙的说道。 “郡主想如何将功补过!”楚淡墨好奇的看着傅萦淳。 “以王爷和容华郡主的能力相比对此事不会没有丝毫察觉,贤玥不指望举报有功。”傅萦淳对着楚 淡墨和凤清澜说道,“此事不可谓不错综复杂,王爷要想轻而易举的平息也非易事,贤玥可以让家父临 阵倒戈,还望王爷事后手下留情,宽恕家父一时糊涂。” “此事郡主应当去求父皇。”凤清澜端起茶杯,接着饮茶,垂下眼睑,掩去眸光中所有的情绪。 “陛下兴许饶得了家父一时,却饶不了家父一世。”傅萦淳轻轻扯出一抹笑意,“贤玥要想这件事 再也够不成家父的威胁,必要求助王爷,唯有王爷出面,陛下才会相信家父是真正的从未动过不该有的 心思。” “本王为何要出面保一个居心叵测之人?”凤清澜抬眼看着傅萦淳问道。 “王爷您会的。”傅萦淳自信的一笑,而后缓缓的站起身,“自大靖开国以来,陛下就吸取了前朝 门阀专权的教训,对于各大家族都极力的平衡。而今王爷的母族阮家,晋王殿下的母族于家,骁王殿下 的母族公孙家族,庆郡王母族慕容家,还有臣女傅家五方互相牵制。显而易见,陛下有心拔出慕容家。 重新找到一个平衡点,如果陛下在此事之外发现傅家有二心,必然难容。但是一旦连同拔出傅家,不但 大乱了陛下全盘计划之余 ☆、第二十三章:逼宫造反(一) 盛泽十七年,三月三日,同样在大靖开国史上划下了深深的痕迹,只因这一日便是七王夺嫡的开端 。 酉时刚过,凤清涵几兄弟陪着凤清澜在墨澜清幽山庄刚刚用了晚膳,王成便出现在他们面前。王成 是奉盛泽帝的谕旨,前来召见凤清澜、凤清涵、凤清渊以及凤清潾进宫。而外界尚不知已经醒来的凤清 溟不包括在内。 然而凤清澜才刚刚离开山庄不到一刻钟,青鸾殿管事崔嬷嬷奉的是皇贵妃的懿旨,召楚淡墨进宫。 一问之下,才知道皇贵妃召集所有有品级的宗室子女进宫为盛泽帝祈福。 这道懿旨太不符合常理,也是这样楚淡墨知道皇贵妃已经被假冒月妃的南宫绝月所胁迫。楚淡墨知 道凤清澜之所以让这样的局面发生,便就是要让南宫绝月自以为是的毫无顾忌的逼宫,好将其党羽以及 前朝余孽一网打尽。可是皇贵妃这个姨母在凤清澜心中定然是有着非同的地位。 无论是为了她的计划,还是为了帮助凤清澜她都必须进宫一趟,于是去换了隆重的宫装后,在凤清 澜离开后瞒着他奉诏进宫。 当楚淡墨踏入青鸾殿时,便看到所有的宗室之女几乎到场。青鸾殿内跪着十几个尼姑,木鱼敲击的 声音明明很清脆,却生生的让楚淡墨听出了一股沉抑。 楚淡墨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跪下,静悄悄的融入进后宫嫔妃以及所有宗室之女中。 “容华郡主要当心,这些姑子可都非一般。”楚淡墨才刚刚跪下,她身边已经早到的傅萦淳便轻声 在她耳边提醒一句。 楚淡墨侧头看向她,正好接到傅萦淳使的眼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距她门不愿的一个姑子 ,几缕青丝从她的帽中露出,敲击木鱼的手竟然是左手。 “贤玥郡主好细的心。”楚淡墨轻轻的赞道。 “班门弄斧。”傅萦淳轻轻的扯了扯唇角,“就算没有萦淳的提醒,想必容华郡主也了然于心。” “贤玥郡主的心意我领了,今夜……屏住呼吸。”楚淡墨正要与傅萦淳说些什么,一股幽香拂过, 她脸色立刻沉下去,对着傅萦淳低呼道。 傅萦淳的动作极快,楚淡墨的声音刚刚落下,她便屏住了呼吸 。而在傅萦淳旁边的于兮然已经在于 兮然身边的君涵韵也将她们的话听进了耳里,两人对视了一眼,于兮然突然跳起来惊叫着:“有老鼠, 有老鼠!” “啊——老鼠,老鼠!” “老鼠——在哪里?在哪了!” “啊啊啊——走开,走开……” 在此的无不是矜贵的身份,哪个不是含着金汤出生的大家小姐,听到老鼠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 哪还有心情做一些表面的功夫,一个个惊叫着站起身来,四处奔窜。 楚淡墨见此在纷纷叫嚷奔窜的宗室之女掩护下,企图趁乱离去,然而她刚刚走了几步路,一个脸色 阴沉的姑子便拦在了她的面前,看楚淡墨的目光如蛇一般阴毒。 “啊——老鼠跑过来了。”就在吃时一声惊呼,一人扑了过来,恰好扑向挡住楚淡墨去路的姑子。 楚淡墨看着将那姑子推开的傅萦淳,见机不可失便转身快速的闪入内殿。刚刚一进内殿便看着从另 一边而来的君涵韵。 君涵韵见到楚淡墨也是一愣,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都静下来!如今刚刚至三月,哪儿来的老鼠?”这极怒的声音楚淡墨很熟悉,正是此时应当被软 禁在寒月宫的梅妃,随着她一声怒吼,原本乱作一团的外面,瞬间安静了。 楚淡墨和君涵韵也瞬间回神。 “红袖!” “君莲!” 两人同时一声低呼,两抹声音同时出现,起穿着打扮都与楚淡墨和君涵韵一般无二,若是此刻有人 闯进来,便会看到两个君涵韵和两个楚淡墨。 楚淡墨没有说话,看了君涵韵一眼,对红袖颔首后,朝着殿后而去,外面尚有绯惜在接应她。 “表妹,你我皆倾心于他,就看看谁对他更有利,更适合他,更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楚淡墨刚刚越出后殿,与被凤清澜带进来的绯惜汇合,正准备转身而去,身后有清脆如黄鹂出谷的 声音带着挑衅之意响起。 楚淡墨脚步一顿,回过头便看了君涵韵一眼,眸光淡然无波。 君涵韵看着楚淡墨远去的背影,淹没在宫墙转角摇曳的宫灯后,美眸中滑过一道异彩,转身朝着与 楚淡墨相反的方向而去。 ——分割线—— 夜,暗沉;云,堆积;月,隐退。 紫霞区,一座座官邸却是灯火通明。挨家挨户无不是出于一种全神戒备的状态,为这一个多事之夜 而不眠。唯有西南偏角的一户巨宅亮的格外的出奇。 这便是大靖开国后的五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 身为当朝一品太傅,文官之首的慕容博,此刻却在书房秘策谋反大事,静待宫内的信号。 “爹,我们还要等多久?”这样的事情,越到最关键的时刻,越考越人的意志力,显然慕容家二少 爷慕容青是不过关之人。 “这么多年都等了,害怕再多等片刻?”慕容家当家慕容博一身灰紫色的锦袍,高坐在书房中间檀 木案几之后,冷冷的瞥了慕容青一眼。 “大人无需动怒,二公子也无非是喜难自禁。”一个中年书生打扮的男子站出来打圆场。要是楚淡 墨在此,必然能认出这人便是那日在梁国地宫看见的罗先生。 “罗先生不必为他说话,老夫自己的种,他有多少斤两,老夫自己心里清楚。”慕容博冷哼道,而 后怒其不争的看着面露不服之色的慕容青,“你若有华儿三分能力,我便老怀欣慰了!” “大公子想必已经快到神军营了吧?”罗先生接到慕容青的眼色,幽幽的岔开话道。 “应当是。”慕容博侧首看着悬在树梢之后,隐在云层下的皓月,不由一叹,“多年的夙愿与忍辱 负重就在这一刻。” “大人等了这么多年,本王还真不忍心打碎了大人的美梦。”慵懒而又散漫的声音随着清凉的风飘 进幽暗的书房。 慕容博一惊,瞬间窜出门外。与书房大门正对的一颗榕树上,凤清溟一袭紫色锦袍,外纱在风中飘 动,懒散的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熹微的月光透过薄云的遮盖洒在绝美的俊脸上,为他的妖冶凤目点缀起 点点勾人心魂的翠光。坐在树梢上,一直长腿笔直的打在树干上,另一只悠闲的垂下。手中握着一柄长 剑,另一只手握着锦帕轻轻的擦拭着,寒剑的烈烈冷光在他修长的指尖闪动。 “晋王!”慕容博看清来人是凤清溟后,不禁惊讶。 “本王醒了,让大人惊讶了?”凤清溟懒懒的抬眼,把目光从幽幽寒剑上移向庭院内的慕容博身上 ,唇角邪魅的勾起:“还是本王没死,让大人失望了?” “晋王殿下深夜持剑闯入下官府邸,就不怕下官一状告到圣上哪里么?”慕容博强自镇定的说道。 “抱恙在身多日的太傅大人看起来比之本王的父皇更加精神。”凤清溟阴冷的一笑,“告状,本王 就看看你今日能不能从本王的剑下活着再见到本王的父皇。” “来人!”慕容青听后,明白凤清溟的来意,立刻厉声大喝。 随着慕容青的话音一落,几十道黑影闪出来,眨眼间,院子里站满近百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寒光凛 凛的大刀。 慕容博的目光也变得阴森:“你若好好的装病,兴许还能逃过此劫,既然你要自寻死路,老夫便成 全你。”说罢,两手一挥:“上,拿下他。” 慕容博和慕容青刚刚退下,黑衣人便举刀欲朝着凤清溟而去,然而站在最后一排的黑衣人却是挥刀 就朝着前面的黑夜砍下去,被自己的“同伴”杀的措手不及,瞬间刀光过后,一半的黑衣人便横倒在院 子里,艳红的鲜血一股股的流淌在青石地板上。淡淡的月光倾洒下了,照的格外的刺眼夺目。 “你——”慕容博看着临阵倒戈的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死士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清溟。 “父皇的皇廷暗卫可以遍及天下,本王的暗卫又为何做不到?”凤清溟唇角冷冷的扬起,那一抹笑 恰似黄泉摇曳生姿的曼珠沙华一边绝美有嗜血。 轻风一掀间,凤清溟悠然的跳下来,华袍衣角轻掀,杀气顿现的凤目透过刀光厮杀纠缠的人群,直 直看着慕容博。 足尖轻点,人如轻掠而起,紫色长袍也随之飞旋,长剑滑过一道刺目的银白剑光,直直的逼近慕容 博。 就在凤清溟的长剑逼近慕容博之时,一只手搭在了慕容博的肩上,将他推开,铁骨扇晃过便将凤清 溟的剑挡下。 凤清溟眯起一双凤目危险的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文弱书生般的人,唇角冰冷的一扬,身子一旋 ,挑开那把铁骨扇,而后眨眼间转身长剑越过罗先生再度刺向慕 容博。 罗先生看着凤清溟这样的速度不由的一惊,立刻转身去护着慕容博,却不想此时凤清溟眼中讥讽的 光一闪而过。足下一转,长剑划过冷光,转向另一边的慕容青。 慕容青本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看到凤清溟的对自己老子出手后,就立刻闪躲到一边,怎 么也没有想到明明要杀他老子的剑只在他眨眼间,便朝着他而来,恐惧的瞪着一双眼。 “老二!”随着慕容博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凤清溟的剑轻易的穿过慕容青的胸口。 慕容博见此面色刷白,便越过罗先生冲了过来,罗先生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看了一眼,自己纵身 逃离。 凤清溟唇角在细碎的月光与灯辉下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拔出长剑,翻身纵身而起,长剑一转,便 再度刺入了慕容博的胸口。 “血洗慕容家,斩草除根!”拔出长剑,凤清溟清泠的声音格外的动听,好似冰玉相击,却字字含 血。 ——分割线—— 风,淅淅吹拂;树影,嗦嗦移动。 官道上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一骑单骋,如同离玄之箭一般扬起风尘阵阵。 忽地一阵阴风扫过,高山上跃下一抹纤细的红影,凌厉的掌风朝着急冲冲而去的挥去。 “嘶——”马儿警觉受惊翻身不敢上前。 马上的慕容华见此一脚踏在马鞍上,冲天而起,与来人对击一掌,而后旋身落在马背上。 而那人却是旋身落在底下,一袭红衣轻纱,稀薄的月华下,美貌动人,正是君涵韵。 “韵儿!”慕容华看清来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喜悦,而后情绪便被敛去,警惕的看着她,“你为 何会来此?” 月光下,那唇扬起绝美而又冰冷的笑意,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带着幽幽寒气:“自然是来杀你。 ” “你——”在慕容华错愕的那一瞬间,君涵韵已经飞身而起,那双虎目中只看到那一抹红影如花般 飞旋而起,转瞬间寒光从那宽袖中飞射而来。 慕容华立刻仰身躲过,身子一拧,离开马背,五指成爪扣向已经欺身而来的君涵韵的咽喉,在对上 她那一张绝丽的容颜时 ,却生生的一顿,然而就在这一顿间,眼底寒光闪过,腹中一痛。 慕容华低头看着那一把刺入他腹部的匕首,匕首之余匕柄在外,匕柄是楠木雕刻的杜鹃花,是他亲 手雕刻,亦是他亲手所赠。 “你……可曾爱过我……”唇角溢出一滴滴黑血,滴落在他的大掌上,费劲最后一丝力气,慕容华 捉住那还握着匕柄的玉手,目光悲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让他如痴如醉的人儿。 “这世间能让我为之心动的男人只有一个,他便是……”君涵韵冷笑的看着他,残忍而又缠绵的吐 出那个字,“凤,清,澜。” “你——”虎目中闪过不甘于刺痛,“故意……” “是的,这半月来我是故意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是利用你。”君涵韵冷漠的拔出匕首,任那一股热 血飞溅而出,在她血色的裙摆上溅出一朵朵碎花。而后冷眼看着那个痴恋自己,对自己知无不言的男子 就这样带着悔与恨,在她的眼前倒下。 蹲下身子,从慕容华手中摸出一块令牌,看都不曾看慕容华一眼便翻身上了他的马,扬鞭而去。 神军营是大靖建朝后最新编的军营,里面有着五千能够以一敌百的精锐士兵,怕是连盛泽帝自己都 想不到,他一直忌惮的前朝残兵,早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几乎成为他最依赖的军队。 若不是接近了慕容华,她也想不到,南宫绝月竟然这般大胆。 ——分割线—— 凤清澜算好了时间带着凤清涵三兄弟进宫时,乾曦宫内诸皇子已经跪了一地,除了骁王凤清漠和安 王凤清淇不在外,成郡王凤清河也不出他所料的不在。 “父皇,儿臣不会辜负父皇的厚望。” 凤清澜一踏进乾曦宫便听到凤清淮的声音,刚想上前,却被护卫给拦下,隔着一层层轻纱,和一个 琉璃屏风,隐隐的看着凤清淮正坐在龙榻上,而盛泽帝正艰难的动着唇对着凤清淮说着。 “放肆,你们……” 凤清澜被挡下,凤清潾第一个暴怒,正要呵斥,却被凤清澜抬手打断。而此时,凤清淮也在盛泽帝 榻前深深叩首后退了出来。 “父皇累了,命我等退下,到偏殿待命。”凤清淮走出来, 趾高气昂的说道,目光冷冷的瞟向凤清 澜和怀王凤清泽,“父皇有命,国不可一日无君,故而在罹难之际,再三思虑,决议立本王为皇太子! ” “参见太子殿下!”整个乾曦宫的内侍护卫跪了一地。 反而是原本跪在的诸皇子却站起身来。凤清淮见此,脸色立刻阴沉了:“你们这是何意?要违背圣 旨!” “圣旨?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到?”凤清潾故作夸张的大喊道。 “你——”凤清淮伸手指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凤清潾,“父皇才下的口谕!” “口谕?”凤清潾好笑的看着凤清淮,而后嬉皮笑脸道,“那我也说昨日父皇也给我口谕要立我为 皇储!” “你放肆!”凤清淮厉声训斥道,“竟敢假传圣谕!” “做哥哥都开了头,做弟弟的不过是效仿而已。”凤清潾讥笑道,“怎么?只准四哥你假传圣谕, 就不许弟弟我也来?” “凤清潾!你……” “十四弟说得对,四哥你说的口谕我们都没有听到,如何让我们心服口服。”在凤清淮暴怒时,凤 清涵冷冷笑道,“不如让我们一起觐见父皇,一问究竟?”说着,凤清涵就要往内走。 “父皇身子不适!”凤清淮拦下凤清涵,警告道,“若是你乱闯,让父皇气急攻心,后果十一弟担 的起么?” “若是父皇因此有个闪失,大不了我殉葬!”凤清涵挥开凤清淮的手臂,往内闯。 “十一弟也要柔母妃跟着殉葬么?”凤清淮转身冷声道。 一句话扯住了凤清涵的脚步。 凤清渊眼中冷光森森的看着凤清淮:“你这话什么意思?” 凤清淮志得意满的笑道:“本王母妃和月妃娘娘不过是请几位母妃去青鸾殿做做客,陪陪皇母妃为 父皇祈福而已。”说着走进凤清澜,取出一挂珠链垂在凤清澜的眼前,“不知道六弟可知道这是何物。 ” 凤清澜眸光一扫,没有说话,而是平静的看着凤清淮。 “怎么?六弟不识得容华郡主的贴身之物?”凤清淮故意惊诧道。 “你想如何?”凤清澜温润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只想六弟顺从父皇的旨意而已。”凤清淮得意的说道。 “本王凭什么信你所言?”凤清澜掀起他惯有的温和笑容。 “拍拍!”凤清淮伸手,不轻不重的击打了两下,而后两个侍卫便捆绑着“楚淡墨”出现在凤清澜 等人的面前。 “王爷就我!”“楚淡墨”一见到凤清澜便大呼到。 凤清澜闻言眉尖一蹙,指尖一抬,一股剑气飞射而去,直击“楚淡墨”的心脏,“楚淡墨”心口顿 时溅出一道艳红。而后眼睛一翻,便倒下去。 “六哥你——”凤清潾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清澜,而后又看着倒在底下的“楚淡墨”。 凤清澜缓缓的收回手,淡淡的看向一样错愕的凤清淮:“如此,你还要用什么威胁本王?” “来人,给本王拿下他们!”凤清淮看着狠辣的凤清澜,高声一叫,立刻又几十个黑衣人落在大殿 中。 “凤清淮你——”三皇子怀王凤清泽正要呵斥凤清淮,可是突然眼前一黑,四肢一阵酥软,瘫倒在 地,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抵不过困意而昏倒。 “你竟然给我们下毒……”八皇子凤清济一句话未完,看了一眼已经昏倒的凤清泽和十六皇子凤清 漓,也晕了过去。 凤清涵三兄弟一见此立刻警觉的屏住呼吸,可是仍然已经晚了,四肢也开始乏力,迷烟是点在乾曦 宫,三人犹豫进来的晚,所以尚没有吸入多少,立刻盘膝而坐,运功避毒。 “你……怎么可能!”凤清淮看着眼前毫无一样的凤清澜有些惊诧。而后立刻惊醒,对着黑衣人命 令道,“将他拿下!” 黑衣人蜂拥而上,强劲的杀气让凤清澜眼中闪过凝重的光。 “你看到没有,在那个男人眼中,你什么都不是。”乾曦宫密室里,南宫绝月看着外面的情形,对 着她身边面无表情的楚淡墨说道,“在那些男人眼底,有的都是万里江上,女人与他们而言什么都不是 ,你为何不帮我,助我登基,我一样可以封你为王。” 楚淡墨冰冷的眼中丝毫不为所动。 “我可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南宫绝月在楚淡墨眼前放下一个香鼎,坐在楚淡墨的 身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外面激烈的厮杀。 ------题外话------ ~(>_<)~,米有写完,汗哒哒…… ☆、第二十四章节:逼宫造反(内容少可选订) 腰间锦囊内雪蚕嘶嘶咕叫,让凤清澜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酃蛊蓄养之人。(!赢话费)从他们身上 冷残的死亡气息,凤清澜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袖袍翻飞,长臂微震间,一支白玉笛划出;玉笛横飞而出,半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银光,嗍嗍而去 ,将涌上来的黑衣人逼退一步后,又转回凤清澜的手中! 银色的锦袍翻飞,乌黑的墨发轻轻的飘杨,雄厚的内劲浮动而起,片片迦叶的虚影随着一股股强劲 的内力围绕着那如青松兰芝一般的绝雅男子飞旋,明亮的烛火在华丽的琉璃灯罩内都几欲覆灭。 殿内顿时气流涌窜,凤清澜握着玉笛的手一翻,足尖轻飘如踏虚风的一点,人如飘雪鸿羽般,以一 种绝对轻柔,也绝对惊人的速度主动行了上去! “迦叶神功!迦叶神功!竟然是无上迦叶神功!”密室内的南宫绝月双手扣住楠木桌,指尖泛白, 眼中闪烁起似震惊似兴奋的光! 被凤清澜一举一动吸引全部目光的南宫绝月没有发现,就在凤清澜虚影闪过时,原本已经昏过去的 凤清涵,凤清渊和凤清淋三人不见了! “十一哥我去救皇母妃她们。”站在乾曦宫外,凤清潾看着不断涌入的披甲士兵,耳边听着他们沉 重的脚步,果断的做出选择。 三人早在进宫前就服用了楚淡墨所给的避毒丸,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自然没有中毒。 凤清渊冷冷的瞥了一眼惊慌逃叫的宫娥内侍,目光投过刀光剑影:“想必老五已经带兵闯进来了, 六哥已经在东饷门集齐三千兵马,我去掉军!” “六嫂必然在南宫绝月手上,我去救六嫂,我们分头行动,速度一定要快!”凤清涵最后说道,“ 除了老五的兵马,十二弟其他的都不要管,六哥自有安排!”而后又对凤清潾道:“十四弟当心!” “嗯!”三兄弟对视一眼后,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急速而去。 九重宫外却是一片寂静,与宫内的厮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慕容家兵马杀入西华门后与傅家人马汇 合,正在决议一起直逼乾曦宫时,傅家人马却突然临阵倒戈,对慕容家兵马动了手。 然而,与西华门想必东饷门却真正的陷入了血海之中。皇 廷护卫用着血肉之躯抵挡着五皇子成郡王 凤清河的兵马,东饷门的石门之上都已经血溅三尺。 大刀一挥,凤清河将东饷门侍卫长斩杀,看着了飞溅而起的鲜血,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兴奋之光,长 刀指向乾曦宫的方向,一声令下:“冲!” “五哥住手!”就在凤清河一夹马腹准备向前冲去时,清朗而又焦急的声音在刀枪相鸣间响起,一 抹矫健的身影飞掠而来。 “十三弟!”凤清河看着挡住他去路的人竟然是十三皇子凤清溪,不由的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凤清溪轻而易举的将凤清河的神色尽收眼底,对着凤清河道:“弟弟出现在这儿,让五哥吃惊了? 在五哥看来,弟弟是不是应该被囚困在乾曦宫。”了然的莞尔一笑,“可若是弟弟告诉五哥,不止是我 ,乾曦宫除了六哥和四哥外再无他人,五哥又当如何?” “你……”凤清河听了凤清溪的话,自然知道他的话背后意味着什么,刚刚升起的满腔热血瞬间被 一盆水从淋下来,让他的心都冷的发颤,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凤清河的脸色又阴沉了下 来,“那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寇,老六也休想轻易的除去我们!” “五哥你还没有看明白,你们根本就不是在和六哥对立。”凤清溪惋惜的摇头看着凤清河,“五哥 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何你这样轻易的就杀入皇宫?” “那是因为……” “莫要对弟弟说是因为南宫绝月与四哥已经控制住了皇宫。”凤清溪不等凤清河把话说完便截断他 天真的理由。 “你是什么意思……”凤清河坐在马上,突然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耳边那原本刺激得他异常兴奋 的厮杀声,也在这一刻让他变成了一种死亡召唤的催命之音。 “五哥难道就不奇怪吗?整个皇宫侍卫都由聂啸一力调度,父皇将生命安全都交给了他,可是事发 至今,五哥可有见到聂啸带兵前来?”凤清溪的唇角在火光摇曳中扬起诡异的弧度,“普天之下,能够 给聂啸如此大的权利,对九门之事不闻不问的人除了父皇还有谁?” “你是说是父皇……”凤清河被自己猜到的事实惊出一身冷汗,身子一 软差点踉跄坠下马,脸色瞬 间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嘴唇颤动着,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五哥,弟弟既然来了,自然有办法救你。”凤清溪一番晓之以理后,又抛出诱饵。 “不可能,我谋反已经成了事实,父皇他不会放过我,不会的……”凤清河目光呆滞的摇头呢喃。 “谁说五哥是要谋反?我说五哥是带兵进宫平乱!”凤清溪一手负在身后,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 “平乱……”凤清河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清溪,颤动着唇角,“你是要我背弃四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凤清溪凤目一眯,承认道。 “不,我不能背弃四哥!”凤清河坚定的摇头道,而后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光,“既然父皇如此狠 心,我们死也要拉着他的心头肉一起!” “匹夫之勇!”凤清溪冷冷的笑道,“你当真以为就凭你们就能撼动六哥?我大可以告诉你,你现 在冲过东饷门就只有死路一条,六哥早已备下三千精锐兵马正由着十二哥带着赶来,五哥要不要试试看 你身后养尊处优的庸兵能不能跟六哥在瀛茫草原上训练出来的铁骑对抗!” “不试又如何得知!”凤清河眼中闪过狠绝的光! 凤清溪间凤清河冥顽不明,漆黑的凤目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足尖一点,一个纵身而起,凌空一掌朝 着凤清河击去。 凤清河惊觉,抬手挡下。然而凤清溪身子却是一拧,凌空翻身,一脚朝着凤清河横劈而去。凤清河 一个不备被踢下马,摔倒在地。 凤清溪却是稳稳的飘然落在地上,目光冰冷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凤清河:“五哥连弟弟都赢不了,如 何与六哥斗?冲动一时,误的可是自己的性命。只要活着还怕不能为四哥报仇?” 当凤清渊带着兵马到达东饷门时,看到的竟然是凤清河将一些被他们列入反贼名单的大臣五花大绑 。 “十二弟来的正好,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五哥正要押解他们交给六 弟,既然十二弟来了就有劳十二弟了!”凤清河驱马迎上持着银抢而来的凤清渊。 凤清渊冷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凤清 河也不以为意,对下属使了一个眼色,将那些人扔在地下,便转身带着自己的兵马朝着宫外而 去。 凤清渊握着银抢的手一再的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才没有冲动的上前将这个两面三刀之人绳之于法, 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大摇大摆的离去。 一炷香的时间! 南绝月兴致盎然的看着外面的一场厮杀,却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楚淡墨眼神有多么的冰冷,冷的好 似十二月飞雪的寒冬,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只一眼,便可以将所看之物凝结成冰。 南宫绝月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她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楚淡墨,而是红袖!真正的楚淡墨此刻却在赶 往栖凤宫的路上。 楚淡墨没有在青鸾殿看到皇贵妃,那便意味着皇贵妃被人带走了!而要从南宫绝月手上轻易带走一 个可以威胁到凤清澜的人,又让南宫绝月放心的便只有一个南宫雪月! 其实南宫雪月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女人,怕是连南宫绝月都不知道她一心想要保护的小白兔一般 的妹妹,却是一个江湖上人人问之变色的千面毒手! 当楚淡墨接到凤清澜暗部查出来的结果后也是猛然的一惊!那个在江湖上与她素颜医仙同时成名, 与她明争暗斗了三年的人千面毒手竟然是前朝皇室后裔!这个突兀的消息让她不得不怀疑此时的盛泽帝 是不是真的没有被下毒! 然而这些都要找到了南宫雪月才能得到证实! 南宫雪月对凤清澜有情,若说南宫绝月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那不切实际的女皇梦,那么南宫雪月说 做的一切便只是为了一个凤清澜,否则不会处处拖着南宫雪月的后腿,留下那么多的破绽! 既然她对凤清澜有情,那么她带走皇贵妃必然是为了凤清澜。然而她没有把皇贵妃带去交给凤清澜 ,为的就只有一个可能:威胁! 女人的直觉告诉楚淡墨,南宫雪月这个威胁也会威胁到她,所以,她必须为凤清澜也为自己解决了 这个威胁! 这几日,楚淡墨一直在查寻南宫雪月的藏身之处,然而今日在青鸾殿,那迷萝香提醒了楚淡墨,南 宫雪月就在宫中。 迷萝香并非普通的迷药,唯 有对医或毒有着极深的功底,才会知道它的药性! 既然藏身在宫中,那么对于南宫雪月而言,栖凤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在那一方盛泽帝极力保护的 净土,既可以瞒过南宫绝月以及宫中何方的耳目,有可以进一步靠近心爱之人心中的秘密,南宫雪月又 岂会放过? ------题外话------ 今天身体很不好,早上起来就一直头晕目眩,晚上稍稍好点为了保证质量内容不多!很抱歉亲们, 偶明天会尽可能的多更! ☆、第二十五章:逼宫造反(三)【VIP手打更新】 庭院深深,院内琉璃灯盏中灯火幽幽,在徐徐冷风中几欲覆灭。楚淡墨踏进栖凤宫正殿大院内,便 看到那一袭白衣无华的女子,背对着她的身影纤细婀娜,白衣绣着朵朵精致的幽兰,随风飘飞的袖袍, 好似一朵朵兰花在风中摇曳。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那女子转身回头。霎那间,楚淡墨觉得天地间日月顿时风华,那是一张绝美的 脸,美得让楚淡墨身为一个女子都仍不住赞叹和不由自主的羡煞。她一直以为南宫双月已经是时间绝色 ,可是这一刻她之叹:天外有天,人外还有人! 她一袭白衣如雪,一瀑青丝如墨。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俗物,一条白色的锦带绕过发丝的小髻,披肩 而散,胸前垂下两缕。精致的眉目怕是世间最善画的画师也勾勒不出那一颦一笑的万种风情,那双眼睛 恰似袅袅仙雾背后的星辰,氤氲着浅浅的溟濛,含着对万物疼惜的悲悯之色,让人看了只会联想到大慈 大悲的菩萨。这一刻,楚淡墨相信有一种天生有拥有着一张迷惑世人的脸,以及一种让人瞻仰膜拜不敢 轻易亵渎的气质。 “楚淡墨,我等你很久了!”南宫雪月娇艳欲滴的双唇轻轻一动,水波流转的双眸带着一种让人毛 骨悚然的笑看着楚淡墨。 “让公主久等,还真是淡墨的不是。”楚淡墨没有想到南宫雪月竟然是要等她,不过也没有诧异, 而是淡然以对。 “你难道不怕么?”南宫雪月的声音很动听,好似雪落花飞,有一种独特的清冷,然而却让楚淡墨 听出一股阴冷。 “怕?”楚淡墨粉嫩的樱唇一掀,“淡墨若说淡墨怕,公主便会就此罢手?不再与淡墨为难?” “不会。” “既然如此,淡墨又何须惧怕?”楚淡墨淡然一笑,“你我之间,胜负未分,鹿死谁手定论尚早。 ” “你果然是不同的。”南宫雪月神色带着一丝怆然一丝遗憾,“可惜……可惜你我却不得不为敌, 如若不然,你我也定能月下把酒,引以为知己。” “世事疮痍千面,人生沧桑百态。有些人生而注定一生宿敌。”楚淡墨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 无奈,“正如你 我。” “呵呵呵……你说的对,你我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为敌。”南宫雪月轻轻一笑,而后道,“你父杀 了我父,瀛茫一役,若不是你母亲献计,我母亲也不会被逼咬舌自尽。你习医,我炼毒,如今你我又同 时钟情一个男人,你我合该是天生宿敌!” “我已经来了,你放了皇贵妃,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我了!”楚淡墨抬手,她身后的绯惜立刻解下背 在身后的沁雪琴递上。 “你以为我真的会伤害他所重视的人?”南宫雪月冷笑的看着楚淡墨,“我八岁与他相识,我为他 可以忘却家国仇恨,我比你更了解他!我知道他讨厌什么,他不能容忍什么,我又怎么会亲手做下令他 痛恨之事,让他怨我恨我呢?” 南宫雪月的话让楚淡墨一愣,她知道南宫雪月与凤清澜之间必然有着故事,当然她也相信凤清澜不 会抚她,可是相信是一回事,当真的听她言及,心中却仍然不是滋味。 “竟然你说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我了,那么我们便决一生死!”就在楚淡墨一愣之下,南宫雪月眼中 厉光一闪,身子轻盈一转,看似轻盈飘飘的白绫却带着强劲的杀气朝着楚淡墨飞击而来。 “小姐当心!”好在绯惜一直防备着南宫雪月,及时伸手将楚淡墨拉开,腰间长剑挥出,寒光划过 ,斩去白绫的一截。 楚淡墨身子被推开,猛然回神,看着应对着南宫雪月的绯惜,你可盘膝席地而坐。将沁雪琴搁置膝 上,双眸凝神,指尖反拨,一串串溢满肃杀之气的旋律有她翻动的指尖流泻而出。 南宫雪月的功夫不算高,比起南宫绝月来差的绝对不是两三个层次,然而要对付不会武功的楚淡墨 和功夫一般的绯惜,却是绰绰有余。 就像此刻,南宫雪月便轻而易举地用白绫绞住了绯惜的长剑,任凭绯惜如何运功使力,也挣不开南 宫雪月的钳制。 南宫雪月美目一眯,一道冷光闪过,握着白绫的玉手一拉一放间,白绫飞击而出,将绯惜手中的长 剑挥开之余,也将绯惜击倒在地。见此,南宫雪月眼中冰冷一笑,凌空一个转身,三尺白绫有长空直击 向楚淡墨。 然而随着琴音 的流出,南宫雪月手上的动作一滞。风乍起,一股股悬浮的气流好似在琴音下化作一 把把利剑,从四面八方朝着南宫雪月飞射而来,令她不得不收回白绫翻身闪躲。 南宫雪月几个连番旋身,退得远远的,看着席地而坐抚琴的楚淡墨咬牙切齿低喝:“沁雪琴!” 一声喝罢,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眼中杀气腾升,足尖点地,身子一拧,几乎是擦着地面朝着楚 淡墨飞旋而来,手中的白绫也似变成了夺命的寒剑。猛然爆发的力量,让院内狂风乍起,吹动的树梢弯 动得几欲折断。 狂风中,楚淡墨一袭月白罗裙飞扬,宽大的袖袍鼓鼓翻飞,泼墨般如丝绸的长发猎猎飘动。拨动的 指尖速度加快,抬目却是看着那个直冲而来欲取她性命的人,目光冰冷森然。 然而,南宫雪月的白绫势如破竹般破开一层层飞串的罡气,却硬生生的在距离楚淡墨一步之遥的半 空中被阻拦,在那浮起的一层淡蓝色带着银辉的罡气前再难进半寸。 她白衣无华,长绫似剑,杀气凛凛。 她素颜如雪,琴声悠悠,寒芒四射。 她们就那样定格在那一刻,冷冽的风似刀,一股股的刮过,让绯惜都觉得刮在脸上有着刺骨的痛。 琴声呖呖似剑,一声声婉转悠扬中自然含着防不胜防的杀气。 “啊——” 一声长啸破空而去,南宫雪月凌空而起,翻身而下,刚劲的白绫贯穿着她全部的内劲,由楚淡墨头 顶直击而下。 柔若无骨的素荑迅速的一拨,片片比利剑还锋利的晶莹指甲划过一个个银丝琴弦,一串刺耳震魂的 琴音飞杀而去。 “砰!”银蓝色的罡气一亮,那如剑般的长绫寸寸断碎,强劲的余力飞旋而去,击在南宫雪月的胸 口。 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的打落。重重的摔落在地,南宫雪月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捂着刺痛无比 的胸口半撑起身子,抬头看着满天残布碎片如雨落飞花一般倾洒而下,目光凄冷的看着双手按在琴弦上 ,居高临下冷然看着自己的楚淡墨。 忽而凄迷一笑:“既然我杀不了你,那我便拖着他一起死!” 说完,不顾身上极重 的内伤,提气纵身而去。 “你不许走!” “噗……” “小姐!”绯惜正想去追南宫雪月,听到身后楚淡墨的吐血的声音猛然回头,恰好看到晶莹剔透的 沁雪琴上一朵朵艳红刺目的红梅绽放,丝丝鲜红一点点被沁雪琴吞没至无踪,然而楚淡墨唇角却挂在一 滴妖娆的红。 “小姐,你怎么了!”绯惜立刻冲回到楚淡墨身边。 “我没事……”楚淡墨脸色极为苍白,声音也十分虚弱。 “六嫂!”就在此时,凤清潾奔了进来,急急的跑到楚淡墨面前,担忧的问道,“六嫂,你怎么了 ?” “十四爷,清澜……”楚淡墨耳边依然回响着南宫雪月离去前的话,看见凤清潾立刻拉着凤清潾问 道,“他在哪儿?” “六哥在乾曦宫,老四带来一批武林高手,这与六哥动着手,不过六嫂放心,六哥不会有事的。” 凤清潾担忧的看着楚淡墨,但是知道楚淡墨自己医术无双,所以没有要急着带她去太医院,而且此时太 医院怕是也找不到一个太医,“六嫂你……” “容我歇息片刻!”楚淡墨听了凤清潾的话,抬手道。而后从腰间锦袋里取出一颗药丸,吞下后闭 目眼神。 凤清潾见此也不敢打扰楚淡墨,而是抬头看向绯惜,发现她的脸色也不太对,于是眼露关怀之色问 道:“你可好?” 绯惜没有说话,第一次没有对他反唇相讥,而只是摇了摇头。 楚淡墨也只是休息了片刻,猛然睁眼间,脸色已经恢复了雪润,侧头对着凤清潾道:“什么地方距 乾曦宫近,又最高?” 凤清潾虽然不知道楚淡墨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略作沉吟后,如实回道:“观星楼!” “带我去!” “好,六嫂跟我来。” 凤清潾没有迟疑,对楚淡墨点了点头后先行一步。楚淡墨起身跟上,绯惜抱起沁雪琴一同前去。 沁雪琴,这把天下闻名争夺的第一琴,果然非比寻常,那日她原本想要用沁雪琴迷惑那孩子的心智 ,没有想到意外的发现沁雪琴竟然能够克制爧蛊!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南宫雪月无疑便是爧蛊的 控制人 ,所以她刚刚才能那样轻易的就克制住她,既然能够克制住她,那也必然能够克制住其他人。怕是南宫 雪月也是此刻才知道沁雪琴有这个能力,所以方才才会那般气愤,她此刻怕是悔恨交加吧,亲手把牵制 自己的东西送到了她楚淡墨的手上,她要拉着凤清澜下地狱,所依仗的除了爧蛊大军外,还有什么? 就在楚淡墨赶往观星楼时,南宫绝月这般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你考虑的如何?”南宫绝月看向红袖,眼中竟然隐含着一丝期待。 红袖抬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唇角掀起一抹讥讽之笑。 南宫绝月脑中猛然回想起以为见过楚淡墨的眼神,心头一惊:“你不是……啊——” 南宫绝月拆穿红袖的话还未说完,红袖便猛然出手,南宫绝月反应极快,抬手便挡住红袖的飞来一 掌,可是红袖那一掌只是虚晃一招,带到南宫绝月抬手挡下她掌风时,红袖掌风一转,身子一旋,掠过 南宫绝月,狠辣的一掌极重的打在南宫绝月肩上。 不给南宫绝月喘息的几乎,红袖五指成刀,再次欺身上前。 然而南宫绝月的身手却是超出了红袖的预料,身子一拧,虚影一移,在红袖眼前一晃而过,便出现 在她的身后,带着雄厚内劲的一掌劈向红袖的后脑。 红袖惊觉快速的一个转身,反手一掌迎接而上。 “砰!” 一阵惊天巨响,压盖两人的掌风之声,地面微微的一震,一团黑影朝着两人飞越而来,两人各自退 开。转眼,看到的竟然是与寝殿相隔的那一堵墙被几个黑衣人撞开。 看着这一幕,不仅仅是南宫绝月,就来红袖也惊愕的看着那烟尘过后,长身玉立的一抹银白色的身 影。衣袍飘飘,人如芝兰玉树般优雅,青松柏树般挺立。 宫廷大殿之墙,尤其是帝王寝殿宫墙那将是怎样的无坚不摧?又要怎样的雄浑内力才能连人带墙震 碎? “墨儿!”凤清澜在看到红袖的第一眼也是眼前一亮,然而就在那一刹那过后,眸光顿冷,“你不 是墨儿!” “小姐不在她们手上!”此话一出,不一样的声音自然暴露红袖的身份。 “好 一个无上迦叶神功!就让我好生的领教一翻!”南宫绝月眼中寒光闪过,身子一闪,朝着凤清 澜飞掠而去。 凤清澜听了红袖的话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有些急乱的心,瞬间恢复波澜不惊。看着南宫绝月带 着凛凛杀气,急速而来的身影,黑眸中银光划过,握着玉笛的手缓缓的抬起,优雅的动作留下一串串虚 影,在南宫绝月扑身而来时,缓缓的一个移步便闪过南宫绝月锋利无比的一招。玉笛横过,银光闪闪, 反手一转便攻向南宫绝月的下盘。 南宫绝月的速度极快,与凤清澜错身而过后,足尖立即在地上轻轻的一点,飞身而过,而后凌空拧 身,一脚踢向凤清澜。 凤清澜身子一斜,抬手快如闪电的抓住南宫绝月的脚踝,狠狠的一拉。 而南宫绝月却顺势梭着地面一滑,仰身抬掌接下凤清澜挥下的一掌。 凤清澜眸光一闪,此时才真正的重视了南宫绝月的存在,内劲凝聚于掌心,再次劈下。 而在一旁的红袖却冷眼看着见事不妙准备逃跑的凤情淮,身子一旋,飞越而去时,寒光闪过那一双 冰冷的眼,寒剑已经从袖中飞出。 凤情淮余光眼角瞥见寒茫袭来,忙顿住脚步,偏身夺过。尽管他养尊处优,可是由于盛泽帝十分重 视皇子们的武艺,故而盛泽帝的个个儿子伸手都不错,可是凤情淮与自幼眼中就只有楚淡墨与习武红袖 相比,还不在一个层次。 故而,红袖反手一剑,一个虚招便骗过了凤情淮的眼,铁剑便横在了凤情淮的脖子上。 而另一边的凤清澜也是修长如玉的五指在南宫绝月眼前划过,拖出一串串虚影,让南宫绝月眼前一 花。就在南宫绝月一愣的那一瞬间,凤清澜两指如同拨开层层花瓣的玉手,在南宫绝月惊醒的前一刻, 点住了她的穴道。 就在凤清澜准备用他独门的点穴手法封住南宫绝月的内劲时,一阵明明悠扬动听却带着阴冷如地狱 一般令人悚然的笛音幽幽传来。 凤清澜抬眼看向殿外,无数的黑影闪过,宽广无比的殿外立刻好似从地面冒出无数没有遮面的黑衣 人。他们个个面无人色,惨白如鬼魅,眼中都带着死亡阴森之气,比之他 方才所应对的黑衣人更加的可 怕。 腰间雪蚕嘶声鸣叫,让凤清澜知道,这些数百人即便没有到达金期,也距离那个境界不远了。 果然,黑衣人一出现,守在殿外早已换成他的人的侍卫立刻应了上去,然而这些黑衣人看着那些挥 来足可致命的刀剑,连眼珠都不成转动,抬手迎上去,那刀剑劈在他们的身上,不仅他们无事,反而是 那刀剑寸寸碎裂。而后反手一抓便将身边的侍卫提起,两手一拉,一个活生生的人便被如纸一般撕碎, 散开一阵阵血雾。 如此残忍的手段,就连杀伐果决的凤清澜都忍不住心惊,更遑论是那些侍卫,一个个都被这些好似 刀枪不入的人给震慑到,握着手中的刀剑踟蹰着不敢上前。 笛声幽幽的递进,一浪浪血雾后,一抹雪白纤细的声音踏着月华细碎的光一步步的走来,缓缓的出 现在凤清澜的眼中,那绝美的容颜宛如碧宫琼瑶的仙子,即便是这样紧张的局面,也让人忍不住为之抽 气。 南宫雪月站在殿外,横笛从唇边移开,眼中带着一丝奢求:“你可有爱过我?” 明知道一句话便是天与地,一句话便是生与死,可是凤清澜仍然没有丝毫犹豫与迟疑:“从未爱过 。” 南宫雪月唇角如雪莲一般绽开,那美丽的笑容中带着心碎与绝然:“好,既然同生不能同心,那我 们便同日而同死!” ------题外话------ ☆、第二十六章:愿为你傻 四面宫墙之上,一排排皮甲士卒站在琉璃瓦上,个个手持着弓弩。对准着院内一群残酷而又可怕的 黑衣人。 南宫雪月见此,唇边荡漾起一抹凉人的冷笑,玉笛缓缓的横于唇边,幽怨如诉的笛音宛如来自地狱 的哀鸣,爧蛊黑衣人听得一身刺激与兴奋,而常人却是听着莫名产生一股撕心裂肺之感。 随着笛音的扩散,那群黑衣人的动作越发的迅速与残忍。每每都是身边一有活人靠近,便以鬼魅一 般快得令人看不清的速度闪身至跟前,或是将人撕裂,或是拧下头颅,或是卸下四肢。手段凶狠的令人 发指,所过之处无活人,尽是断肢残骸,血流成海。 空中箭如雨下,射在爧蛊黑衣人身上恰是蚍蜉撼树,不但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乱箭横飞伤了不少护 卫。 凤清澜见此,闪身至殿外。对屋顶上统领弓箭手的十一皇子凤清涵扬手,凤清涵立刻会意让士卒都 停止射箭。 足尖一点,飘然如一片鸿羽般落入黑衣人的包围之中。 所以的侍卫在接到凤清澜的指示后,也都纷纷的退开往后,手持着刀剑,将黑衣人围在一个大圈之 中,个个眼露警惕之色。 而笛声一转,黑衣人也停在了手上的残杀,有意识的朝着凤清澜靠拢,滴着鲜血的五指成爪,目光 如同饥饿的狼般紧紧的盯着凤清澜,张嘴间,甚至都发出一种如野兽的嘶叫声。 玉笛一转,横于唇边,薄唇微动,缠绵中带着凛寒杀气的笛音也从那玉笛上跳动的十指倾泻而下, 清幽的随风扩散。 两股笛音一撞,南宫雪月的身子明显的一震,那些黑衣人的动作也随之一滞,唇齿间的野兽嘶鸣也 更加的让人恐惧与刺耳。 笛音相互交织争斗,站在如同野兽一般的黑衣人之中,他依然一袭银色锦袍飘飘,荡起圈圈银辉, 墨发飞扬,漆黑幽深的凤目专注凝神,宛如九天落下的天神,那样的遗世独立,飘然浊世。 南宫雪月心口一痛,带着雾气的眼颤动的掀开,看向那个目光专注于唇边玉笛的男子,眼中闪过一 抹狠绝的光,压下喉头不断涌起的腥甜,强自提气,将所有的真气关注于笛声中。她唇边翡翠一般的笛 子,刹那便的晶莹剔透如同绿水一般透明。 若是说比功力,南宫雪月绝对是没有与凤清澜比的资格,然而南宫雪月手上的笛子却是与沁雪琴齐 名的印魂笛,它可以将微弱的内力扩至十倍甚至百倍,所以一较之下,反而是刚刚就费了不少功力对付 黑衣人和南宫绝月的凤清澜落了下风。 “砰!”手中的玉笛震碎,凤清澜身子一个后退。 黑衣人们狂扑而是,那如困兽得到解脱的嘶叫声,好似要用声音将凤清澜撕成碎片。凤清澜足下一 顿,借力一蹬,翻身凌空而起,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黑衣人也一蹦而起,狠辣的手爪虎虎生风 的抓向他,凤清澜身子一偏闪过,然而后背却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这一个不防备间,又是一爪抓 过他的前胸,如同利刀般刮破了华贵的衣襟,留下长长的深深的血痕。 “霸刀煞!”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一道擎天一刀的光影彷如天外劈来,生生的劈开围攻凤清澜的几个黑 衣人,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在凤清澜飘然落地时,站在凤清澜的身边。 如此威猛的刀法,除了聂啸不做第二人想。 “多谢聂将军。”凤清澜目光幽暗不明的扫过黑衣人,对着与他背靠背的聂啸道。 “我不过是为了墨儿。”聂啸丢下一句话,手中大刀一转,劈向又一个扑身而来的黑衣人。 凤清澜也不以为意,薄唇一扬,闪身对付朝着他扑来的黑衣人。 而站在琉璃宫墙上的凤清涵见到凤清澜都受了伤,不由的心下大急,漆黑的凤目扫过吹笛的南宫雪 月,隐隐也明白她便是控制这些怪物的人,于是拿过身边手下的弓弩,对准南宫雪月便飞射而去,可是 箭在要射中南宫雪月时,却在未近她身前的就被一股莫名的气流震碎。凤清涵见此心头一惊,随后身形 一展,握着长剑朝着南宫雪月刺来。 剑,一步步的靠近,然而凤清涵的剑就要刺进南宫雪月时,眼前却是黑影一闪,腹下一痛,五脏六 腑俱是一荡,身子便被突然凭空冒出来的黑衣人一拳打飞了出去。 凤清涵的出手似是提醒了黑衣人屋上有危险存在,几个人猛然一跳,身子便弹 上屋顶,对着所有士 兵一阵屠杀。瞬间如注的鲜血染红了琉璃瓦,一截截断肢残骸满天飞。 而就在此时,楚淡墨随着凤清潾已经来到与乾曦宫比邻相对的观星楼,名字叫做观星楼实则却是一 座塔,塔足有八层楼房那般高。有了凤清潾带路,楚淡墨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此时已经无人看守的观星楼 。 站在塔顶,楚淡墨极好的目力将底下乾曦宫院内的场景尽收眼底。抬目她恰好看到凤清澜被聂啸所 救的那一幕,看着他身上的伤,看到如狼似虎的黑衣人朝着凤清澜飞扑而去,看到黑衣人在屋上血腥的 屠杀,漫天血雨挥洒。耳边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来不及多想,楚淡墨将沁雪琴搁在塔顶的石桌之上,猛然坐下,素手一扬,夹杂着凛凛杀气的琴音 甚至带着一道道银白色的光晕飞射而去。 突然紧接着响起的笛音让南宫雪月的笛音一顿,眸光淬毒般扫视了观星楼之上她并不能看见的楚淡 墨一眼,玉手一番,不顾体内已经在逆流的真气,也无视唇角溢出的鲜血,更加绝杀刺耳的笛音再度扬 起。 阔别数百年,沁雪印魂再度相距,却是一场生死之战,一场属于两个女人之间的家国情仇。 “百汇,腋下。”楚淡墨淡淡的声音随着琴音扩散而去,响彻乾曦宫内外。 正与黑衣人交手的凤清澜听了这个声音,心头一喜,而后立刻明白楚淡墨的意思,在交手中与聂啸 对视一眼,聂啸大大刀不再没有目标的乱砍,而是每每朝着黑衣人的头顶,腋下看去,果然能将黑衣劈 成两半,或是卸下一只胳膊。 凤清澜也从远处吸取一把铁剑,眸光凝冰,出手不留情。 然而就在情势逆转间,南宫雪月目光阴寒的光乍起,低声又是一转,变得低低如泣,那些屋顶上残 忍厮杀的黑衣人立刻僵硬了那么一瞬间,随后不在残忍的杀伐,而是改为撕咬。 然而奇异的一幕就这样的发丝了,那些被黑衣人咬过后的侍卫,只是眨眼间,便成了如同黑衣人一 般为南宫雪月所控制的野兽之人,恰是传说中的僵尸一般。 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幕心下大惊,包括楚淡墨在内,唯有南宫雪月的唇边勾起 诡异的弧度。 “十一弟带着所有人撤退,封闭乾曦宫。”凤清澜一挥剑将一个黑衣人劈成两半,得了一个空闲对 着凤清涵命令道。 凤清涵受的伤不轻,用剑撑着身子,听到凤清澜的命令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抬头看着被南宫雪月控 制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一咬牙,对着所有的士兵一挥手,齐齐的退出乾曦宫。 站在屋顶上的黑衣人也想随着跳下去,可是塔上的楚淡墨锋利如刀的指尖划过琴弦,刺耳的琴音飞 旋而去,视乎无形剑形成了一道气流拦住了所以黑衣人的去路,硬撞的黑衣人被狠狠的反弹,重重的由 屋顶摔了下来,就连与凤清澜交手的黑衣人也是动作停,脸上露出痛苦而又扭曲的痛。 “小姐!” “六嫂!” 站在楚淡墨身边的绯惜和凤清潾看着鲜红的血一滴滴的滑过楚淡墨的唇角,心中惊恐,不由的失声 低呼。 楚淡墨却是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指尖不停,仍由唇角一滴滴的血流出,滴落在沁雪琴上,最后被 琴吸取,消失无踪。 而另一边,凤清澜来不及封锁内劲的南宫绝月却是强硬冲开穴道,口中一口鲜血喷出,转身闪进内 殿,挥开龙榻帷幔,看着空空如也的龙榻,眼中闪过愠怒,飞掠出大殿,目光一扫,无视凤清淮求救的 眼神,足尖一个点地,飞越向观星楼。 红袖见此,伸手迅速点住凤清淮的穴道,紧跟着追上南宫绝月,南宫绝月强行冲破穴道,受了内伤 速度上自然没有红袖快,可是她的功力比红袖高,两人一路飞掠着交缠落在观星楼的第六层琉璃瓦上, 于是,两人便又在观星楼上交上了手。 可是,此时观星楼外却又涌进来一批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手中提着一个大坛子,身上挂着无数小瓶 子,凤清潾眼尖的看到,几个纵身而下,然而等到他落地时,那些黑衣人已经将手中的一坛坛就泼洒在 观星楼的底层门窗上。 凤清潾顿时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凤目中怒火顿起,拔出随身而带的软件便要杀过去,黑衣人十几个 ,个个都不是平凡之人。一些交缠凤清潾,一些继续将身上的小瓶子砸向门窗,很快整个底层 **一片, 酒香四溢。 “咻——”就在凤清潾突破几个黑衣人的包围时,一只带着火苗的羽箭不知从哪个方向飞射而来, 凤清潾立刻警觉,一个飞身挥出长剑,将飞来的箭斩断。 然而不等他喘息,又是三只箭飞来,凤清潾拧身飞跃而起。几个急速的跳动,再次将三支箭拦下。 然而等他再次落下时,剩下的黑衣人全部涌了上来,不要的死缠住凤清潾。 在凤清潾无暇他顾时,三只带火的箭再次飞射而来。直直射在门窗上,遇到酒的火瞬间张牙舞爪的 蹿起来,其势迅猛无比。眨眼间,整个观星楼已经被团团大火围住。 “小姐,着火了!”绯惜的目光追随着凤清潾,自然是看到了底下的情况,但是怕楚淡墨出意外, 没有追下去,可是这下看着底下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心头大骇。 楚淡墨的手微微一顿,然而,只是那么轻轻的一顿,便转手一扬,悠然缠绵的曲子再一次从她的指 尖流泻而出。 绯惜见此,深知楚淡墨脾气的她,也不敢再多言,但是一颗心却在火上煎熬着。 乾曦宫内,楚淡墨那一顿,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南宫雪月笛音一提,爧蛊黑衣人立刻变得无比凶猛 。凤清澜的目光只是一闪,手臂上便又被狠狠的抓上一爪。 “当心。” 聂啸将凤清澜身后突起的一个被南宫雪月控制的侍卫一刀拦腰斩断,提醒凤清澜,而就是这一瞬间 ,两个黑衣人冲天而起,朝着聂啸左右夹击而来,聂啸看着身边的凤清澜,一把将他推开,闪过右边的 黑衣人,左臂抬起生生的接下左边扑来的黑衣人阴狠的爪子,深可见骨的爪狠立刻浮现在臂膀上。 然而观星楼这边大火越烧越猛,一支支带火的羽箭仍然在不住的飞射来。观星楼内每一层飘扬的轻 纱都瞬间被点燃,火一层层的蹿出,不消片刻,观星楼的四层楼都有火苗飞出。 这让在六层厮杀的南宫绝月与红袖都仍不住脸色丕变。 南宫绝月看着底下的大火,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蓄满内劲的手掌重重的击在琉璃瓦上,一片片琉璃 瓦飞去,朝着红袖掀去。 红袖翻动手腕,手中铁剑划出无数道剑 影,将飞来的琉璃瓦一片片的劈开,可是迎面劈开一片琉璃 瓦时,一股白烟飞来,红袖反射性的朝着外边一个翻身,迎来的却是南宫绝月横来的一脚,避无可避的 红袖被南宫绝月踢下去,好在她反应敏捷,反手抓住了屋檐,挂在了第五层上。低头看着底下不住上窜 的火苗,红袖正想提气飞上去时,攀住屋檐的手一痛,抬头正看着南宫绝月踩着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 着她。 “我要你看着你的小姐如何活活的被烧死。哈哈哈……”南宫绝月笑的面目狰狞。踩着红袖的脚不 住的捻动。 红袖忍住十指连心的痛楚,缓缓的将全是的真气凝聚于被南宫绝月踩住的掌心。冷冷的看着南宫绝 月的不可一世的猖狂。 在凤清潾终于解决了纠缠他的人之时,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八层楼高的观星楼,竟然是有一半已经被 烈火吞噬。 “六嫂!”凤清潾由心而发的一声大喝,响彻苍穹,震响乾曦宫。 “十四不许上来!”就在凤清潾要提起飞跃上来时,楚淡墨的一声大喝。 那语调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凤清澜的脚步一滞,可是凤清潾想到楚淡墨对于凤清澜的重要, 哪里停得下脚步。然而他才刚刚凌空而起,无数的利箭便飞射而下。 守在乾曦宫外的凤清涵看到已经燃烧到五层大大火,听得凤清潾的撕心裂肺的大喊声,才惊觉有变 ,带着大量兵马朝着观星楼涌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吩咐一部分人相助凤清潾,自己带人朝着乱箭横飞 而来的地方追去。 而悬挂在五层的红袖,感觉着脚下已经开始发热,耳边听着南宫绝月得意的笑声,眼中寒光一簇簇 的升起。 南宫绝月满意的看着火舌已经窜上红袖的衣裙,抬掌就要将红袖打下去时,红袖眼中厉光一闪,高 吒一声,被南宫绝月几乎踩废的手指猛然一番,将南宫绝月掀翻,自己飞身而起。 南宫绝月脚底一滑,心头一惊,动作迅速的转身,反手抓住了屋檐,然而没有等她提气,红袖铁剑 一挥,砍断了她的手。 南宫绝月一声刺骨的惊叫,瞪着一双美目掉了下去。 红袖低头看 了看已经变形了的五指,一个纵身朝着楼顶飞去,然而她才刚刚的一动,一只只利箭飞 射而来。她不管不顾只想快速的飞跃而上,将她要保护的人强制性的带走,可是她刚刚翻过八层木栏时 ,一只箭便直穿她的琵琶骨,让她跌倒在楚淡墨的面前。 楚淡墨看着红袖,心头一急,手上动作一乱,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姐!” “带红袖走!”楚淡墨冷冷的命令道。 “小姐……” “你若不走,我立刻咬舌自尽在此。”绯惜要争辩,楚淡墨决绝的打断她的话,已经作势要咬舌。 “小姐若要自尽,我们便随着!”红袖气息虚弱的绯惜的搀扶下靠在绯惜的肩头,冰冷的声音说着 冰冷的话。 “噗——”楚淡墨闻言,气急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小姐!”绯惜惊叫,心如刀绞,哭泣的哀求,“红袖姐不要说了,小姐求求您跟我走,再不走来 不及了。” “我若此刻听手,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去。”楚淡墨冷静的一字一顿道,指尖拂过一根根 被血侵染的琴弦。 “那我们便在这里陪着小姐。”红袖分毫不让的说道。 那一边,凤清澜纵然没有看到情势,却也能明白,翻身对聂啸道:“求将军助阵。” 言罢,点足飞身而起,几个黑衣人也想追上去,却被聂啸的大刀横少而来的刀锋阻隔拦下。 半空中,凤清澜展开双臂,强劲的气流泛着银色的光辉,掺杂着片片迦叶的虚影在他两掌间缓缓的 形成一条银色巨龙的幻象,恍惚间似乎还有了飞龙咆哮的嘶吟。两臂一震,巨龙脱手而出,咆哮着奔腾 着朝着院内的黑衣人飞蹿而去,最后炸开。 那一瞬间,间天地为之变色。 那一瞬间,龙吟之声响彻九霄。 那一瞬间,整个巍峨皇宫好似几欲倾塌的为之一颤。 那一瞬间,如月坠入地面,四射的银光让人眼不开眼 那一瞬间,盛京所有安睡的百姓都因那闪过的一粟银光,而从酣然的梦中惊醒。奔出院外,只见一 只银龙直冲夜空,将这个墨空照亮,银辉洒了一地。 那一瞬间,镌刻入厚厚的史书,引入每一个见到的大靖人心中,成为后世的不朽传奇。却没有人知 道,那不过是一个男子为一个心爱之人的全力一击。 当光芒散去,银辉消退。乾曦宫内一地尸骸,满地鲜血。就连聂啸都被凤清澜这样惊天动地的一招 震昏倒在地上。而早有防备的南宫雪月闪躲的快,也毫发无损,只是震晕了过去。 然而那定格在半空中的凤清澜,展开着双臂,漆黑的凤目却倒映着一簇簇烈火。他的一袭染血的银 袍在空中浮动,墨发轻轻的在余风中飘扬,身子缓缓的飘落下来,重重的单膝归落,膝盖触地,地面如 枯枝一般龟裂看去。 “哇——”鲜红的血一口喷出,眼神一阵涣散,最后却猛然一醒,长发飘扬,扫过唇边的血迹。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支持着他站了起来,足尖一点,人如飘雪鸿羽般轻盈优雅的飞掠想观星楼, 几个迅速的起落朝着高楼而去,身子掠过阁楼,顺手扯落那装点的彩绸。 凌空一旋,长长的彩绸飞射而去,越过观星楼楼顶栏杆紧紧的缠住,身子飞旋而去。 楚淡墨在绯惜的搀扶之下,站在彩绸紧缠的栏杆前。撑着虚弱的身子对身后的绯惜道:“带着红袖 走。” “小……”绯惜正想说什么,却被红袖拦下。 红袖对绯惜点了点头,绯惜背起沁雪琴,拦住红袖,一个纵身踏上栏杆,回头又看了已经翻身站在 栏杆上的楚淡墨,又看了飞跃而来的凤清澜,深吸一口气,拥着红袖飞越而去。 而楚淡墨惨白着一张脸,无神的眸光紧紧的看着朝她飞来的凤清澜,唇角微微一扬,无视那已经即 将烧上来的大火,展开双臂,仍由狂风将她宽大的袖袍吹得猎猎作响,足尖一松,纵身一跃,顺着那彩 绸滑下。 她信他,所以愿意付诸生命。 她信他,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就算是他身受重伤时。 凤清澜看着那入蝴蝶般轻盈飞来的女子,那是他心尖上的人,那种被她所信任的盈满之感包裹住他 的整个心,压下心口窜起来的一阵阵撕裂的痛。被血染红的薄唇微微的滑过一抹满足的笑,漆黑的凤目 明光一闪,握着彩绸的 手一紧,一拉间,彩绸回收裹住楚淡墨的身子见她拉向他,身子凌空又是一旋, 玉如的手一伸,已经拦住她柔软的腰肢。 四目相对,他们的眼中唯有彼此。 呼吸相接,他们方放下一颗悬起的心。 看着他唇边的笑,她也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淡笑。由着他将她紧紧的拦在怀中,翻身飞跃而去。 凤清澜抱着楚淡墨笑得满足,然而唇边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顺着光洁如玉的下颚滴落,在他银色 的衣襟上绽开。他却丝毫不曾察觉一般,漆黑的一双眼缱绻着似海情深,却只有她的脸。 那一刻,他们彼此相拥,御风而行。白衣飘飘,襟带相交,发丝相缠。身后是破开云层的皓月,衬 得他们好似从月宫踏云而来的神仙眷侣,恩爱缠绵的一堆金童玉女。 足尖在楼阁上一点,凤清澜将楚淡墨远远的带离观星楼,最后飘飘的落在乾曦宫中。 “哇——”甫一落地,凤清澜便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一软,跌了下去,连带着没有站稳的楚 淡墨也是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清澜。”楚淡墨压下喉头的腥甜,迅速从腰间取出疗伤的药丸,喂给凤清澜。 凤清澜微微张开口,缓缓的含着那一颗药丸,一手覆上她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另一手轻轻的伸 向她的后脑,有些迷离的凤目如同喝醉了的眼深深的含笑凝视着她。 “清澜,你快把……唔……”你快把药吞下去。 楚淡墨的话没有说完,后脑一重,唇边上一热。在她愣神的一瞬间,霸道的舌撬开她的贝齿,一颗 药丸滑入她的喉头。等她猛然回神想要挣扎时,已经来不及。 凤清澜没有做过多的纠缠,而是松开了让他留恋的粉唇,脸贴着她的脸,唇瓣距离她的唇瓣唯有一 寸之距,他的声音极度虚弱:“墨儿……我懂你……懂你的一举一动和……一颦一笑。” 一句话,让楚淡墨的水眸瞬间蓄起雾气,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的滑落。她也懂他的意思,他是看到了 她刚刚隐忍的动作,他知道她同样受了内伤,他知道她身上只有一颗药了,所以他的那双看透人心的眼 再一次将她看透了,所以他把药留给了她。 “清澜……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