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宠医生》 第1章 礼包 滨海市区，商业街。 陈清沐站在一家熟悉又陌生的门面房前有些发呆。 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看过去，光是大厅就有好几十平。门口放着长椅，不少带着宠物的顾客坐着等叫号。 正对大门的是接诊台，站着几个穿着浅蓝色护士服的前台，埋头处理着电脑上的消息。 陈清沐推门进去，立刻就有“欢迎光临”的电子音传来。 “汪汪~” 穿着背心的柯基犬从地上爬了起来，瞧见了陈清沐，态度很不友好。 “罐头，安静！” 问诊台的护士喝住蠢蠢欲动的柯基犬。 柯基犬微微昂起狗头，小短腿颠发颠发地溜回看诊台里头。 小护士看到陈清沐的脸，晃了下神，语气柔和了不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清沐把文件袋拿了出来：“你好，我是来报道的医生。” “奥~”护士恍然大悟，“陈清沐是吧？” “院长交代过，我带你去找他。”护士迈着小碎步从接诊台走了出来。 陈清沐走在护士的一侧，飘来的香水味冲得鼻子发痒，不得不稍微隔开些距离。 小护士不觉靠了过来，眼神偷瞄着陈清沐，心里头念叨着： “小哥哥，快看我！快看我！” 陈清沐打量着医院的布局，实在是没空低头看一眼羞赧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小护士。 上到二层，拐了个弯，走道的尽头就是院长室。 陈清沐是沪大动物医学专业，这个专业就业的方向五花八门。 宿舍四个人，一个考进了出入境，吃上了公家饭，一个逍遥洒脱和女朋友跑去蜀地照顾国宝，还有一位养殖二代，回家继承拥有几万只鸡的养殖场。就陈清沐独自一人，初心不变，打算做一个标标准准的宠物医生。 安吉宠物医院在本地实力不错，哪怕是拥有优异成绩的陈清沐，想要进来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院长田昌明是个四十多的地中海，开口就是让陈清沐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保持虚心求教，多向前辈学习。 “能够考到资格证，说明在学校里算是佼佼者，可理论和实操是有相当大的差距，说到底医学是门经验学科，要在工作当中注意积累，不要好高骛远。” 对于作坊式的小诊所来说，能够有一张资格证挂靠就可以开门营业。可是对于大型宠物医院来说，资格证只是入门，怎么着也得憋个一两年的助理医师，才能够升级成为拥有独立处方权的主治医生。 陈清沐一脸诚恳，看似在认真听讲，实际上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田昌明给他的感觉很像是学校开学典礼上侃侃而谈的讲话，看似颇有些道理，实则不能细品。 唠唠叨叨说了十几分钟空话，田昌明意犹未尽，他很满意这位新来医生的态度。 “先跟着二号诊室的纪医生学习学习，其它手续我让会计给你安排。” 拉开院长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小护士正在一旁张望，见到陈清沐走出来，迈着小碎步过来。 “院长说什么？” 陈清沐扫了一眼她的胸牌，知道她的名字叫黄莜莜：“是去二号诊室。” “纪医生啊？”小护士拍了拍胸口，“幸好幸好。” “她人特别好，要是到了雷医生手里，可就惨了！” 陈清沐在宠物医院实习过，很清楚医院里最爱八卦、最敢说话的就是护士。你要是问哪个医生的医术最好，她们不一定能够给出专业的答复。可要是问到医生的人品如何，护士们再清楚不过。 既然小护士都说纪医生不错，想来是个好去处。 和黄莜莜道了谢，陈清沐寻到了二号诊室。 诊室门口等着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手里抱着一只精神不振的泰迪犬。 “咚咚！”陈清沐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进来。” 陈清沐推门而入，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摆弄着桌上的博美犬。 博美毛发柔顺、洁白无瑕，只是面部有很严重的泪痕，女医生在用棉球沾了些药水，轻柔地擦拭着泪痕。 “眼药水一天三次，要是它挣扎的话就缓一缓，药水稍微有一些刺激的。”女医生柔声叮嘱道，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 坐在对面的一个女孩子像是个课堂上的学生，乖巧地“嗯”了一声。 女孩带着博美离开后，女医生没着急喊下一个病患，从旁边拿了份资料，让陈清沐先坐下。 “沪大动物医学，很不错的学校呢。”女医生笑盈盈地说道。 带她抬起头大量陈清沐的时候，陈清沐也在观察她。 面前的女医生灵秀剔透，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梳着简洁的马尾，说话间轻微摇摆，恬静当中混入了一丝的轻快，左胸的标牌上写着“主治医师纪琳煜”。 “纪医生好。” 纪琳煜看着陈清沐，还算是满意。不知道医术怎么样，至少看着养眼，态度算是恭敬，不是个刺头。 “在旁边多看多学习，特别是一些常规的检查，在学校并不一定能够学到。” “嗯。” 纪琳煜按了下桌上的按钮，诊室外等候许久的情侣赶紧进来。 陈清沐坐在纪琳煜的侧面，目不斜视，感觉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鼻腔，若有若无。 “钉——” 陈清沐等候许久的声音响起，面前出现一块旁人看不到的屏幕。 【游戏提示】：恭喜完成入职任务，获得新手大礼包。 接着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红彤彤，纹着不少金灿灿的纹路，陈清沐轻轻一触，金光闪耀，一堆东西从礼包当中蹦出来，收入到界面角落的仓库。 【游戏提示】：恭喜获得“中级诊断术” 【游戏提示】恭喜获得“高级单纯缝合术” 【游戏提示】恭喜获得“爆肝药剂”x5 【游戏提示】恭喜获得“智力药剂” 【游戏提示】恭喜获得“友善度”20点 一串字符从屏幕闪过，陈清沐心头舒缓了许多。 总算是把新手任务的关卡给过了，收获看样子非常不错。界面进入仓库，陈清沐在“中级诊断书”和“高级单纯缝合术”的封面点击了学习，顿时神清气爽，感觉身体多了些东西，还没有细细品味，就听到纪琳煜喊他。 纪琳煜眉头微蹙，对心不在蔫的陈清沐有些恼火，之前的好印象一扫而空。 “过来看一下，它是什么情况？” 陈清沐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现实当中，站起身来走到诊台旁边。 泰迪犬精神不振，毛发蜷曲干枯，病怏怏地趴在桌上，与印象当中的生龙活虎完全不同。因为宠物不能说话，当主人发现宠物身体出现异常时，就说明疾病已经开始显现症状了，或疼痛，或难受。 陈清沐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腹部，感觉到有些异样。当触及到盆腔位置的时候，小泰迪“呜嗷”地叫唤了起来，很是疼痛。 中级诊断术确实是厉害，从前陈清沐只是能判断大概哪有问题，如今却可以凭借手感，准确地感知到异样。 “小狗大概什么时候出不舒服的？”陈清沐问道。 年轻的女孩见着小狗有些疼痛，很是着急：“前两天精神就不太好，我还以为是天气热了，就多给它准备了些水。” “可一直不见好，所以才把它送过来的。” “做一下b超和血常规吧，我怀疑它是子宫蓄脓。”陈清沐把泰迪犬抱了起来，示意小情侣注意小便处浓稠的液体，“这些可能是分泌出来的脓液。” “啊？”女生年纪尚小，并没有接触过盆腔炎类似的疾病，还以为是什么大病，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男生把女生搂进怀中：“别担心，不管怎么样都会帮嘟嘟看的！” 纪琳煜微微点头，对陈清沐的判断表示认同，在电脑上开好检查项目，示意小情侣赶紧去b超室。 “判断依据是什么？”纪琳煜有考校的意思。 “腹部触诊，腹壁极紧张，触碰一下小狗就感觉到疼痛，但未感觉到内脏器官的变化，加上分泌物，大致是子宫蓄脓。”陈清沐补充道，“当然不排除其它脏器病变，需要b超结果确诊。” 纪琳煜觉得小伙子的专业素养不错，有一定的临床经验，当个助理医师没有问题。 说到底，宠物医生是个技术活，看得就是实力。既然陈清沐能够清楚判断泰迪犬的病因，纪琳煜自然不会计较他片刻的走神。 或许人家只是在琢磨病情呢？ 没过多久，小情侣就带着片子走了进来。 纪琳煜观察片刻，指了指阴影部分：“子宫有脓水，不严重，消炎就可以。” 女生一听没什么大事，喜上眉梢，把泰迪犬抱到怀中，好似一松手就没了的紧张。 “嘟嘟，很快就没事啦，回家乖乖吃药就会好的。”女生握着泰迪犬的前肢安慰道。 小情侣似没有选择输液治疗，纪琳煜就开了些抗生素和消炎药，关照他们要多加照料，观察分泌物的情况。 第2章 忧伤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只是一个病例，纪琳煜对陈清沐的水平就有了大致的了解，也乐得在诊断过程当中分享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 陈清沐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在随身的笔记本上记录一些重点。 纪琳煜时不时询问一下陈清沐的治疗方案，陈清沐凭借着学校知识和实习经验，大多回答得不错，纪琳煜对新来的助理医师挺满意。 “纪医生，预约的手术时间到了！” 熟悉的小护士出现在诊室门口，小眼神不住地瞟向陈清沐。 纪琳煜收拾了一下：“人手不够，当助手没问题吧？” “没问题。”陈清沐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比纪琳煜高了半个头。 纪琳煜没想到陈清沐站起来后距离自己那么近，心跳猛地加速，不知道是因为惊慌还是其它缘由。 手术准备室，纪琳煜穿好无菌服，等待了一会，确认陈清沐衣着没有出错，才进了手术室。 “苏姐，好了吗？” 麻醉师带着口罩，露在外面眼睛如同弯月，应该是心情不错。 她轻轻碰了下手术台上毫无知觉的短毛猫：“安分着呢。” “那开始吧。”纪琳煜说着检查了一下手术器械。 猫咪不是人类，和宠物医生没法沟通，大部分情况下不会乖乖配合手术，更何况还是把它非常重要的东西取走，所以一般采取全身麻醉。 呼吸麻醉就是气化药物通过肺泡交换进入血液，等到手术结束后停止吸入，很快药物就会清除。和注射麻醉相比恢复更快，不会损害肝脏和肾脏。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只短毛公猫，主色是淡褐色，带着些淡灰色的条纹。麻醉过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平躺在手术台上任由摆布。 公猫的绝育手术比母猫简单很多，切开取走蛋蛋就好，而母猫绝育则是涉及多个器官，包括子宫及子宫体，双侧卵巢，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伤及正常器官。 短毛猫的重要部位已经剃过毛，光秃秃，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喵生最悲催的时刻快到了，猫咪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手术刀稳稳地停在半空，纪琳煜望向了苏姐。 苏姐确认了一下，只是正常的身体反应，并不是麻醉失效，示意纪琳煜可以继续。 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无比锋利，在表皮划过之后，出现了两公分左右的刀口。 纪琳煜快速且精准地摘下一双蛋蛋，放到托盘当中：“缝合可以吗？” “可以！”陈清沐抬起手，从托盘中拿起了镊子，夹住了缝针。 缝合是外科手术中最简单也是最反应技术的操作，说简单是因为原理上和缝衣服没有什么差别。说是考验技术，则是不同的伤口会有不同的缝合手法，除了需要选择合适的手法，缝合效果还建立在无数次练习上。 缝合是绝育手术的收尾，等于是纪琳煜完成了前面所有的步骤，临门一脚交给了陈清沐。 如果是一般的助理医师，纪琳煜绝不会这么做。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作品，最后一笔是别人帮忙画上。 不过之前陈清沐的表现，以及他身上透露出来的自信，让纪琳煜产生了让他尝试一下的念头。 就在陈清沐准备上手的时候，纪琳煜突然问道：“打算选用哪种方法？” “单纯缝合法。” 其它手法陈清沐也会，只是单纯缝合法更加适合表皮缝合。 陈清沐有信心完成缝合，是基于系统新手奖励的高级单纯缝合术，握住镊子的一瞬间，就有熟悉的手感。 单纯缝合法就是在切口创缘的两侧直接对合的一类缝合方法，常用于皮肤缝合，下面有单纯间断缝合、连续缝合法、连续锁边缝合法等细分。 保险起见，陈清沐直接使用了连续锁边缝合，操作省时，止血效果好，还能避免活动时伤口崩开。 针尖连续穿过单薄的肌肤，陈清沐轻快地在收尾处打了个结。 纪琳煜忍不住瞧了眼陈清沐的面庞，他怎么会如此娴熟，完全不像个新手。 新手上路，难免紧张，不知深浅。 不管练习时候如何熟练，只要是心态有了波澜，反映到身体就会手抖。 缝合过程中手一抖，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大事故。可陈清沐表现得太沉着冷静，既稳又准，娴熟流畅。 陈清沐专注于手上，每次勾连时将线交错，结束前的一针，将重线尾拉出留在对侧，形成双线与重线尾打结。 “纪医生！”陈清沐喊了一声。 纪琳煜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赶忙从托盘中拿起剪刀。 “嚓—” 剪断长线，缝合结束。 “乖乖，你从哪里淘来的宝呀！”麻醉师苏姐见得手术多了，像是陈清沐流畅的屈指可数。 手术结束，氛围轻快了许多。 纪琳煜边消毒边说道：“院里新来的助理医师，还不错吧？” “那是，可比雷大头手底下那个蘑菇头强多了。”苏姐打量了陈清沐一番，“刚毕业吧？” 陈清沐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女朋友吗？” 陈清沐：“……” “苏姐，你才三十出头，怎么就开始抢媒婆的生意了？”纪琳煜打趣道。 “这一结完婚生完娃，就忍不住想要给人介绍对象。”苏姐有些自嘲道，“你说是不是基因觉得我已经完成了繁衍任务，觉得不该闲置着，要赶紧动员动员其他人呐。” 苏姐说着拿开了短毛猫的面罩。 猫咪的呼吸平缓，随着血液中麻醉成分的呼出，用不了多久就会清醒。 纪琳煜用无菌布将短毛猫包裹起来：“我怎么觉着你那么优秀的基因得多留下来些呢，回头努力努力，来个儿女成双。” 暗暗被奉承了一句，苏姐很是开心：“你才是真正的优秀，怎么就不着急找对象呢？” 纪琳煜把包裹好的猫咪交给门外走进来的护士：“缘分没到呢，着急什么。” 纪医生显然不想聊找对象的事，快步走出了手术室。 陈清沐察觉到苏姐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感觉似乎把攻略目标换成了他，立马迈开脚步，跟上了出去。 洗手消毒的时候，纪琳煜交代陈清沐盯着点短毛猫。 陈清沐刚短毛猫抱出手术室，等在门口许久的妇人小跑了过来，三十岁的模样，神情紧张：“二宝没事了吧？” “手术很顺利，只是麻醉药效还没有过去，要过一会才能清醒。”陈清沐解释道。 少妇少了担心，见了二宝像是一滩液体的模样，心中觉得可爱，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睁开眼睛的二宝无什么反应，侧躺在观察台上，嘴巴咧开，粉嫩的舌头软趴趴地露在外面。 陈清沐抚过二宝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就尝试着把它唤醒。 手指头在二宝的面前划过，它泛着些蓝色的瞳孔微微有些移动，但并没有跟上手指的移动。 “还需要点时间，把麻醉药代谢出来就没事了。”陈清沐解释了一下，防止少妇过于担心。 少妇的好奇大过于担忧，小心翼翼地问了声：“医生，我能碰一下二宝吗？” 陈清沐点了点头。 妇人轻轻拉了一下二宝垂在外头的粉嫩舌头，松开之后，小舌头缓缓地缩回去了一些。 “哈~平时都不怎么给摸！”少妇小声地嘟囔着，眼睛里面露出了精光。 此时不撸个够，更待何时？ 二宝虽然还没有苏醒，腿脚还不能动弹，但是猫咪的耳朵是可以动的。用手一碰，猫咪的耳朵就会不停地动弹。实在是太逗了。 陈清沐心里头有些同情二宝，药效没过它是不能动弹，可却是有意识的，只是控制不住身体而已。铲屎官的行为，它能隐约感知到。 不知道二宝的心态已经崩坏到何种地步？ 二宝慢慢苏醒过来，面对女主人的上下其手，它只是把脸蛋侧到了一旁，用一只小爪子捂住了脸，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不知道它是明白了自己少了个什么东西，还是觉得自己不再干净、纯粹了。 作为二宝的铲屎官，少妇自得其乐，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窘迫，只觉得它的模样委屈巴巴，实在是太萌了，忍不住掏出手机多拍了几张照片记录下来，好和朋友圈的“塑料”姐妹花们分享一下。 人类的欢喜尚且不相通，何况是跨域族群呢。 少妇把二宝抱回了诊室，纪琳煜给猫咪套上了“羞耻圈”，又称作伊丽莎白圈，主要是防止猫咪去舔舐伤口引起感染。 “手术效果非常好，回家注意休养。”纪琳煜嘱咐道，“一周后记得过来复查一下就行。” 少妇不住点头，把生无可恋的小猫咪装进笼子，拿着单子到药房取药。 纪琳煜接着叫号，而一旁的陈清沐则是注意到系统界面跳了出来信息栏不断闪烁。 “叮咚！” “新任务已触发！请及时查收！” 任务名称：“高”渐离。 任务内容：完成10例绝育手术。 任务奖励：高级诊断术（徒手）。 任务时限：7天。 第3章 触发 中级诊断术的效果陈清沐已经体会过，基本上能够达到从业多年宠物医生的水平，可以徒手感知宠物体内是否存在异物，没有大量的实操，根本就达不到如此水平，简直就是开挂般的存在。 中级已经如此厉害，那高级诊断术不得逆天啊？ 纵然陈清沐素来的波澜不惊的性子，不由也有些心动。 只是…… 陈清沐抬头看了眼纪琳煜。 她才是主治医生，自己目前只是个助理医师，按照规定来说，是没有处方权和手术资格的。 “纪医生？”陈清沐组织了下语言。 纪琳煜“嗯？”了一声，等待着陈清沐的下文。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如果按部就班，陈清沐很清楚自己可能很长时间都没法单独完成手术。 “能不能让我多做几例绝育手术？” 纪琳煜微微歪了下头，望着陈清沐。 作为纪琳煜的助理医师，如果陈清沐出任何差错，责任都是要纪琳煜来承担的。或许她为了检验一下陈清沐的水平会让他进行缝合，可如果放手让他担负起一整场手术，纪琳煜需要足够的理由。 陈清沐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实习的时候接触过不少手术，可是次数不足，不够熟练，想要多接触一些，尽快上手。” “你有些着急啊。”纪琳煜说得有些委婉，“欲速则不达，耐下性子再多学习学习。” 陈清沐才第一天上班，纪琳煜对他不够了解，不是很放心。 纪琳煜注意到那双好看的眼眸当中有一些失落，怕自己打击到小伙子的积极性，补充道：“你最近多跟几台手术，多听多看，有些经验是书本上没有的。” 陈清沐点了点头。 好在任务时限是7天，他也不需要急在一时。 诊室外头猫叫犬吠，感觉有些慌乱，还有女护士呵斥“罐头”的声音，大概是那条柯基犬搞什么破坏吧。 相比较而言，诊室里井然有序，纪琳煜对症治疗，偶尔让陈清沐发表一下看法。 还没到最热的时候，铲屎官们爱带着宠物出去溜达，不免会沾染上寄生虫，或者是几条狗子聚集在一块打破狗头，大多是常规疾病，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护士黄莜莜出现在门口：“纪医生，陈医生，没什么人了，快吃饭吧！” 纪琳煜收拾了一下桌面：“你订饭了没有？” 陈清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医院难道不供饭吗？ “院里给伙食补助，想吃什么都是自己订。”纪琳煜解释了一下，“正好我减肥，你吃我那一份吧。” 陈清沐不由瞥了一眼纪琳煜的身材，说实话，哪怕是宽松的白大褂遮挡着，依旧能够窥探其中包裹的曼妙，真不知道这样的身材为什么还要减肥。 “不用不用，我帮陈医生定好了！”黄莜莜踊跃地说道。 纪琳煜不经意间笑了笑，立马又收拢了起来，经过黄莜莜身旁的时候，手指头戳了戳小护士的额头。 黄莜莜吐了吐舌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吉宠物医院没有食堂，饭堂就是休息室，围着一张长桌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外卖。 纪琳煜带着陈清沐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大家都听说有新人报道，正好看个新鲜。 年长些的护士向来是荤素不及，调笑道：“纪医生，没想到院长对你这么好，分了个小鲜肉给你呀！” 纪琳煜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特地强调道：“他可是实力派，缝合比我还厉害呢！” “真的假的，纪医生的手术可是我们安吉的一绝啊！”年长些的护士惊诧道。 纪琳煜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再磨练磨练，未来肯定是我们院冉冉升起的新星。” 陈清沐从小到大对这等场面有着充足的经验，非常和善的笑容，表现着自己的谦和，不至于姿态太高让人心生厌恶。 小护士们低声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朝着陈清沐抛来个眼神。 饭才吃了两口，身旁就有“顿”的一声闷响。陈清沐瞥了一眼，一个笑得很阳光的小胖子坐在了他身旁，一头的自然卷非常有特征性。 “吴浩瀚，比你早来了小半年。”自然卷很是热情，“还适应吧？” 陈清沐咽下了嘴巴里面的食物，点了点头：“还好，就是没机会做手术。” 吴浩瀚愣了一下，嘴巴微张：“你才来多久？就想做手术了？” 陈清沐感觉有些奇怪，不解地看着他。 “唉~”吴浩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好羡慕你们考过资格证的人，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够独当一面呢。” 吴浩瀚正是黄莜莜口中不好相与的雷医生的助理医师。 一方水土养百样人，有的医生，比如是纪琳煜这般，助理医生愿意学，她并不会吝啬自己的经验。有的则是雷医生这般，觉得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万事留一手，想要学到点东西，就得卖力给他干活。 吴浩瀚倒是没有说雷医生的坏话，只是羡慕陈清沐能够分到一个好医生。 想着才来一天的助理医生都能接触到手术，自己还在打杂，吴浩瀚不免心情低落，草草吃了几口就收拾离开了。 过了会，一位带着些胡渣的男医生端着饭盒走了进来，不是很修边幅。和大家不同，他应该是自己带的饭。 “刘医生，嫂子做的什么菜，让我们瞧瞧呢？”一个年长些的护士朝着他靠了靠。 “吼吼……”男医生憨厚地笑着，打开了饭盒。 饭盒的保温性能很不错，尚有余温，猪肉炖非条、韭菜干丝，底下还有一个清汤，不能说是精致，但足够可口。 听着刘医生的口音，纯粹的东北银，不经意间就能够把小护士的口音给带歪了。 “刘医生是六号诊室的医生，擅长的是冷门的宠物，像是宠物蛇、乌龟、鹦鹉，只有他会看。”纪琳煜在一旁给陈清沐介绍道。 该有的礼貌是要到位的，陈清沐擦擦手和刘医生打了个招呼。 刘医生不是很在乎这些理解，让陈清沐先吃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请教。 宠物医生不像是人医门类区分得很详细，属于是全科医生，什么都会看一些。能够专精某一领域，必然是十分突出，刘医生擅长的宠物蛇、刺猬、乌龟，给一般的宠物医生，可能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吃过饭，陈清沐起身收拾，就看到小护士匆匆扒拉了几口，跟着他出了休息室。 “午饭多少钱？”陈清沐从大厅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酸奶，递给了黄莜莜。 人家好心好意帮忙订了饭菜，不至于让陈清沐饿肚子，自然是不能让她出力又出钱。 别人对你的好，不能当做是理所当然，哪怕她是馋身子。 黄莜莜赶紧解锁了手机，把二维码点了出来：“加一下好友。” “一共是25。” 一顿午饭25，四菜一汤，在滨海算得上实惠了。 小护士乐呵呵地抱着酸奶，心里头觉得订一顿饭就能拿到好友，实在是太划算。 陈清沐备注好名字之后，顺手就把黄莜莜的朋友圈给屏蔽了。 他不太关心别人的生活，特别是朋友圈里看着非常虚假的生活。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个联系工具，没必要加上社交的功能。 黄莜莜的小护士虽然很热情，可人家明显是有目的性的，陈清沐对她没有什么兴趣，自然不会给太多机会。 陈清沐一直以来的坚持就是，哪怕自己无法遮蔽发散出去的烛光，可一定会告知扑火的飞蛾，自己并不是良人。 听着很欠打，毕竟他的烦恼，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体会。 另一个小护士拎着带狗粮，倒了些在小盆里，远处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柯基甩着自己的小短腿，宛若草上飞，朝着狗粮奔来。 “慢点！慢点！”护士看着罐头像是坦克一样冲过来，赶紧喊道。 罐头在院里嚣张惯了，哪会听小护士的话，临到目的地，一个漂亮的甩尾，后腿噗呲了几下，差点把狗盆给撞翻了。 小护士气得一巴掌呼在罐头的身上，小家伙还呲牙咧嘴了一番。 “以后不给你喂饭了！”小护士有些生气地说道。 罐头察觉到小护士的情绪，收拢了表情，猛吃了两口，微微抬头观察一番，讨好地过去蹭了蹭小护士的裤腿，完全不像是之前的跋扈。 兽人永不为奴，除非涉及吃喝。 狗腿子的形象实在是太明显。 陈清沐在不远处打量着罐头，小家伙边吃边摇晃着自己的小电臀，尾巴晃来晃去。 是的，罐头并没有断尾，长长的尾巴扫来扫去。 很多人对柯基的认知就是小短腿加上大屁股，可爱的电臀舞让不少人眼中冒出爱心。 其实这并不是柯基本来的面貌，它过去是工作圈，干的是牧牛的活。 想象一下，短腿的柯基赶着一群牛，画面太美。 正是因为底盘低，牛不容易踹到它们，才能承担这样的工作。尾巴太大而且太飘逸，这就容易被奔跑的牛群踩到发生意外，而且大尾巴也会影响狗狗的速度与工作效率，所以为柯基犬断尾。 可作为宠物犬，并没有断尾的必要。如今大部分柯基断尾，不过是迎合主人的审美罢了。 尾巴是保持狗狗平衡的工具，失去了尾巴之后的柯基很容易摔跤。 似乎，柯基无缘无故摔上一跤，在主人们看来，是另一种萌点…… 第4章 戏精 吃饱的罐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尾巴像是扫把一样在地上拖来拖去，保洁阿姨估计得感谢一下它给自己减轻工作量。 就是罐头爬起来的时候，地上有不少泛着黄棕色的长毛，保洁阿姨看了可能又想把它吊起来打一顿。 别看柯基腿短，贼能掉毛了，在配上一贯贱兮兮的笑容，谁看了心里头都来气。 罐头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一旁观察它的陈清沐，悠悠地走了过来，轻轻的“呜嗷呜嗷”了两声，蹭了蹭陈清沐的小腿。 “哇！陈医生，罐头蛮喜欢你的嘛。”小护士见了惊讶地说道，“平时除了院长，它可是很少那么乖呢！” 小护士估计被狗眼看人低的罐头气过好几次，惊讶之余还有一些幽怨。 陈清沐笑了笑：“可能是它对我不熟悉，有些新奇而已。” 说着，陈清沐伸手挠了挠罐头的脖子，狗崽子很自然地凑了过来，享受一番抓挠，可是把一旁的小护士羡慕到了。 罐头有点小帅气，还萌哒哒，自然符合小护士们的审美，只是这家伙脾气不是很好，让小护士们又爱又恨，爱恨交加。 初见面的时候，罐头对陈清沐可没有什么好脸色，此时居然很亲昵地凑过来，感觉就有些怪异。 陈清沐想起了新手礼包，唤出系统之后，查看了自己的属性。体力和精力都是九十多，身体精神状态非常不错，而在下面还有一条红色的友善度，显示是80。 之前还以为友善度是对人的属性，现在看来这是针对宠物的。友善度越高，宠物就容易亲近。 要知道宠物看病，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还得被陌生人摸来摸去，情绪是高度紧绷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可能就会当场暴走。有了高友善度，陈清沐在检查宠物的时候，不至于被宠物特别排斥。 新手大礼包的奖励还是挺丰厚的，除了已经体验过的高级单纯级缝合术、中级诊断术和20点友善度，还有5瓶爆肝药剂，这种药剂就是强行把体力和精神拉到90，时刻保持充沛的状态，不过只有6个小时的效果。 要是还在念书，期末考试前，爆肝药剂绝对是大杀器。宠物医生不像是人医，经常值大夜班，时刻考验着医生护士的身体极限，使用的机会应该不多。 虽然都带着“医”字，只是医治对象不同，可人医和兽医的工作环境和状态是完全不同的。 作为院宠，罐头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哪怕对陈清沐颇有好感，也注定了不会乖乖围绕在他身边。享受了一番抓挠之后，就跳到一边玩着它的玩具，挥洒着精力。 布偶玩具被它死死咬住，疯狂拖拽，在大厅里到处晃悠，变成了“拖拉”基。 “叮咚~”感应门打了开来，罐头差点把进来的客人给撞到。 “罐头！” 陈清沐喊了一声，拖拉基迷茫地制住了脚步，回头张望，离进门的老阿姨还有几寸远。 老阿姨抱着条一米长短的哈士奇，累得满头大汗。 把哈士奇放在椅子上，老阿姨弯着点腰缓缓气。 “汪呜~汪呜呜呜~”二哈叫得有些凄惨，左前爪抬得老高，一旁的老阿姨心疼不已。 “哎呦呦，小崽子不要嚎了蛮，到医院了呀，医生马上就帮你看了呀！”老阿姨又急又心疼。 “医生！医生！赶紧帮忙看一下呦，是不是腿断了呀！” 老阿姨见穿着白褂的陈清沐坐在大厅，赶紧找他帮忙。 “稍等一下啊，我去帮你喊医生。” 老阿姨一把拽住了陈清沐：“你不就是医生嘛，赶紧帮忙看看呀！” 老阿姨哪里分得清助理和主治的区别，看到白褂子就以为是医生。 “阿姨，我是助理医师，这得主治医生才能看。”陈清沐耐着性子解释道。 “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呦，赶紧先看看！”老阿姨有些气急。 陈清沐没接话，助理和主治都带着医生，可地位和权限是天壤之别。 看着二哈只是爪子上有道口子，清创缝合就好，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可要是老阿姨投诉陈清沐，他暂时没有处方权，也没有医院给予的权限，一投一个准。 “纪医生！” 陈清沐推开门，纪琳煜刚把白大褂脱下来，准备在折叠椅上午睡一会。 “什么事？”纪琳煜慌乱地抓起褂子披在身上。 “……” 里面不还有卡通印花的短袖嘛，有什么好紧张的？ 陈清沐赶紧把哈士奇的情况说清楚，纪琳煜一听需要看诊，就跟着出了门。 诊室里，老阿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哈士奇受伤的原因：“就那么一小会没看住它，就和另一条黄色的狗打起来起来呀，怎么拉都拉不开！” “好不容易分了开来，你看就一撅一拐的。”老阿姨顺便斥责了一番肇事犬只，只是这和病情完全没有关系，自动被过滤了。 纪琳煜带上手套，准备看一下伤口的深浅。还没碰到哈士奇的左腿呢，二货立马嚎叫了起来。 “医生，你轻点呦，都流血了，疼的呀！”老阿姨很是心疼。 纪琳煜：“……” “我还没碰到它呢。” 老大姨低头看了一眼，纪医生的手距离哈士奇的腿还有十万八千里远，更别说是触碰到伤口。 哈士奇嚎了几声，没察觉到什么痛楚，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辜地望了望老阿姨。 老阿姨：“……” 纪琳煜握住哈士奇的左腿，拨开沾了血的毛发，能够看到一个有点深的口子。 “汪~汪汪~~”哈士奇又开始作妖。 对于宠物医生来说，这种程度的声音都可以自动过滤。 纪琳煜速战速决，又把狗腿摸了一遍。 “骨头没什么问题，伤口有点深，需要赶紧缝合一下。” 老阿姨一听骨头没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拿着单子就去药房取药。 二哈独自待在看诊台上，抬着左腿，泛着些浅蓝色的眼珠子四处打探，似乎对诊室的好奇要超过伤口的疼痛。 纪琳煜用剃刀刮掉了伤口附近的毛发，然后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 伤口一被刺激，二哈又开始哀嚎，不过有了之前的小尴尬，老阿姨没再惊慌。 “你来缝合吧。”纪琳煜抱住哈士奇的左腿朝陈清沐说道。 陈清沐点了点头，马上做好准备，当夹起缝针的时候，熟悉的手感又来了。 单纯缝合术下面的小分类就有间断缝合，属于陈清沐的能力的射程之内。 对齐伤口之后，由不得二哈叫唤，陈清沐快速下针。缝合的时候带了些皮下组织，还是有些疼的，只要他的速度足够快，二哈的戏精哀嚎就跟不上。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停滞，最后一针后，抽紧缝线打结一气呵成。 拉紧是为了给予组织一定的挤压，让皮肤对合，防止外翻，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纪琳煜边看边点头，针眼距离创口的边缘距离基本相当，打结在创口的侧面，松紧恰当，看着非常整齐。对于有了多年工作经验的纪琳煜来说，陈清沐的缝合过程赏心悦目。 哈士奇望望抱着自己左腿的纪琳煜，又看看完工的陈清沐，眼神当中透着迷茫，不觉望向了自己的主人。 老阿姨有些担忧，怎么自己的狗子缝完伤口之后就有些傻乎乎的？ 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啊。 二哈只是没想到速度那么快，缝合的时候并不觉得疼，缝好之后，感觉到了些疼痛。可偏偏陈清沐后退了一步，它找不到嚎叫的目标。 好在它知道自己的脑子也想不清楚，干脆就不去思考，呜嗷呜嗷地叫了起来。 老阿姨的神情松弛下来，能叫说明没事，小伙子的技术不错。 缝合过后，纪琳煜给伤口消好毒，挑选了粗纱布进行包扎，保持透气，最后给二哈带上了“羞耻”圈。 待老阿姨抱着二哈离开后，纪琳煜开了口：“缝合得非常好！” 纪琳煜并不吝啬夸奖，相比较绝育手术时候的缝合，陈清沐对外伤的缝合让她更惊艳一些。 陈清沐只是笑了笑。 他要是开口表示感谢，怎么都觉得有些傲气，要是谦虚一下，又觉得虚伪了点，干脆拿出招牌式的笑，一切尽在不严重。 “学校里练的？”纪琳煜好奇地问道。 “主要是实习的时候有些机会。” 纪琳煜自然是知道实习，也清楚有多水。很多毕业生实习就是需要一个证明，大部分都是吊儿郎当。实习单位也知道实习生是为了证明，心思并不在这儿，多是让实习生打打杂，很少会真的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们。 缝合的技术是熟能生巧、自然而然的事情，不是耍小聪明就能达到极高熟练度。能够在实习过程中学到技术，实习单位也愿意给予陈清沐实操的机会，说明他很勤奋，实习单位也蛮看重他。 其实所谓实习时候锻炼出来的技术，不过是陈清沐随便寻找的理由罢了，遮掩一下系统的存在，反正纪琳煜不会跑到沪城验证。 至于实习报告？ 那玩意上写的都是套话，能是真的吗？ 第5章 套餐 见过陈清沐两次缝合，纪琳煜觉得他简直就是宝藏男孩，人长得阳光帅气，性格很是温和，技术还好！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纪琳煜的胡思乱想。 “纪医生，我看只有你在诊室里，临时有病患需要接待一下。”小护士站在门口说道。 “咳咳~”纪琳煜清了清嗓子，“让他过来吧。” 没过多久，一个大叔就抱着一条黄毛小狗小跑了进来，肚腩上下晃荡，随风追寻着自由。 冻龄大叔只是少数，谢顶大肚腩才是标准大叔年纪的痛。 或许是自暴自弃，肚腩大叔没有掩饰自己肚腩的意思，干脆将衣服下摆朝上撩，露着自己的游泳圈。 如此形象的大叔养了只黄毛京巴，颇有些小说当中走出来的、不修边幅的隐者。 “呼呼~”肚腩大叔喘着气，“医生，赶紧帮忙看一哈，小家伙脑门被狗咬了！” “没事，不会有事的哦，我们马上就看医生了哈！”肚腩大叔安抚着怀里有些受惊的京巴犬。 谢顶大肚腩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小仙女呢？ 纪琳煜带上手套，接过京巴犬，放在看诊台，轻柔地拨开头顶的毛发。 脑门上磕破了皮，隐约有些血迹，并不是很严重。 “不是很严重。”纪琳煜确认了一下，“怎么伤的？” 肚腩大叔顿时来了气：“挨千刀的，被一条狗咬的！” 纪琳煜和陈清沐对视了一眼，有一种莫名的默契感。 “不会是条哈士奇吧？”纪琳煜忍不住问道。 肚腩大叔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真的好巧，前后脚。 纪琳煜管理好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从伤口上看，很像是哈士奇。” “专业的就是厉害呀，看一眼伤口就能分析出谁干的，果然还是要多读书啊！”肚腩大叔还以为纪琳煜真是从伤口辨认出来的，感慨道。 “伤口很浅，处理一下就行，就是要打狂犬疫苗，以防万一。” 肚腩大叔猛地点头：“对，一定要打针，谁知道那条哈士奇有没有病呢？” “一个劲地叫唤，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 大叔口中的故事明显和老阿姨说的不同，在老阿姨讲述的过程中，两条狗纠缠在一块打架受的伤。大叔则是说哈士奇条挑衅在先，老阿姨没能拉得拆家狂魔，狗绳脱了手，谁知道绳子一脱手哈士奇就怂了。 这就是二哈的日常操作，狗仗人势，作得不行。 “我家的小家伙是谁呀，被哈士奇吼了半天，看它怂了，直接就冲上去干起来了！” 肚腩大叔一脸不屑：“长得老大的个，还不如我家厉害，被追得到处跑！” “你没牵绳吧？”陈清沐发现了盲点。 “咳~”肚腩大叔表情僵住了，“我家的那么小，不咬人的。” 一想到刚才还吹嘘虐着哈士奇打，肚腩大叔立马补充道：“它平日里面很乖的，都不超人叫，更别说是咬人，完全是哈士奇闲先撩起来的！” 幸好肚腩大叔没和老阿姨遇到，否则他们绝对得吵起来。 纪琳煜开完单子递给了肚腩大叔：“不管大犬还是小犬，出门就要牵好绳子，既是保护别人，也是保护它。” “是，是。”肚腩大叔忙点头，至于听进去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午休时间很来就很短，肚腩大叔走后离上班也没多久。 驱虫、打针、消化不良…… 没有缝合和绝育，陈清沐并没有发挥空间，坐在一旁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 叫过号之后，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老阿姨抱着她的哈士奇又来了。 “医生呦，再帮忙看看呐。”老阿姨有些心累。 纪琳煜看带着伊丽莎白圈，趴在看诊台上一脸委屈的二哈：“又打架了？” “那倒没有。”老大姨把二哈放到看诊台，“到家了不安分，抬着腿到处跑。头上戴的圈圈撞到楼梯扶手上，滚了下来，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纪琳煜心一惊。 摔跤可大可小，轻则扭伤，重则骨头错位。老大姨说二哈站不起来，她不免朝坏方向想。 纪琳煜扶着二哈的上肢，两条后肢能够站立，应该没问题。前左腿还绑着纱布，应该是前右腿受了伤。 碰了碰前右腿，二哈“呜啊呜啊”地叫唤了起来。 纪琳煜检查了一番，并没有感觉到骨头错位，那就要往骨裂方向考虑。 “拍个片吧，确认一下骨头有没有问题。” 宠物和小孩向来是医生黑洞，最难应付。宠物不会说话，没办法自述病情，诊断几乎完全依靠医生的经验和机器。 拍片要花钱，万一骨头有事，动手术又是不菲的开销，老阿姨家里面有矿，也经不起二哈折腾。 “医生呀，能不能把它给阉了呀！” “我听别人说，阉过之后，狗就能安分些。” 一天来两趟宠物医院，老阿姨着实是被二哈给弄得心烦了，想来个一劳永逸，割以永兴。 “绝育手术有利有弊，希望多考虑一下。”纪琳煜劝道。 绝育确实会减少体内激素分泌，让性格变得温顺，特别是避免发情期的狗狗乱跑、暴起伤人，也能够减少生殖类的疾病。 只是有利就有弊，部分激素分泌的减少同样会让内分泌紊乱，引起其它疾病，直观些的就是变得慵懒，不愿意运动。 狗是需要极大的运动量的，懒懒散散一动不动就很容易变肥胖，如果身体过于肥胖，也会引起心脏病之类的疾病。 很多宠物主人给宠物做绝育，其实更多是给自己图方便，不会考虑太多。 老阿姨听完纪琳煜的解释，有些迟疑，暂时就把想法搁置了。 哈士奇眨巴眨巴淡蓝色的眼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主人和医生谈的是它后半生的“性”事。 片子很快就出来，纪琳煜看过后递给了陈清沐。 陈清沐认真观察片子，和印象当中正常的影片对比，思索片刻：“髌骨内侧脱位？” 他看过的片子不多，不是很敢下判断。 纪琳煜点了点头，认同了陈清沐的判断。 她指着造影的关节处，有些严肃地对老阿姨说道：“这里是髌骨，也就是平时我们说的膝盖骨。” “髌骨是大腿股四头肌伸肌下方的一块小骨头，与股骨的滑车构成关节，通常处于滑车沟内。” 为了让老阿姨更直观地明白她的意思，纪琳煜从抽屉取出了一副犬只骨架模型讲解：“膝关节的弯曲使股四头肌运动，通过髌韧带带动髌骨在滑车沟内向上、向下滑行，滑车沟起到了限制髌骨运动的作用，也就控制了股四头肌的活动。” “它摔了一跤，这一块就超出了滑车沟，造成髌骨脱位。” “从片子来看，不适合保守治疗，必须要动手术进行纠正。” 纪琳煜口中的股四头肌、髌韧带什么的，老阿姨不是很明白，唯一听懂了的就是二哈得做手术，否则以后可能站不起来。 “就……就摔了一跤，这么严重？”老阿姨心里面没底，说话都有些不连贯。 “如果是轻微些的脱位，通过拉伸、外力牵引可能会恢复，可它明显是永久性脱位，不作手术的话可造成后肢的疼痛、软骨损伤、骨骼变型、跛行，甚至瘫痪。1” 老阿姨有些惊慌失措，拿不定注意，不由低头看了眼委屈巴巴的二哈。 哈士奇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它对犬只骨架模型很感兴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要不是老阿姨的压着它，说不定就扑过去了。 “做手术多少钱？”老阿姨咬了咬牙问道。、 再宝贝宠物，也只是宠物，做手术要花钱，完全自费，很多时候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 “手术主要是复位，大概是一千多。” 二哈的髌骨是摔跤导致的脱位，相比较磨损和长期压迫来说手术难度要容易一些，也更容易恢复。 “绝育手术多少？”老阿姨又问道。 “两百左右。” “一千多都要花，不在乎小几百。”老阿姨瞪着哈士奇，“一块做了！” 二哈感觉到老大姨非常复杂的情绪，知道不是作妖的时候，小声地“呜呜”叫着，依靠在老阿姨身上。 老阿姨心软了，摸了摸二哈的狗头，语气缓和了不少：“一块做了，省得以后惹是生非。” 二哈不挑衅京巴，就不会打架，不打架也不会戴伊丽莎白圈。没有伊丽莎白圈碍事，这货在家里蹦跶的时候不至于被楼梯栏杆绊到摔下来，一摔摔出个髌骨脱位，追根溯源，还是命根子惹的祸。 髌骨复位加上绝育套餐，幸甚至哉，割以永治。 纪琳煜见老阿姨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说绝育手术的事。说到底是别人家的宠物，老阿姨拥有绝对权力。 “疫苗都打过吧？” “打过。” “那预约明天的手术可以吗？” “嗯。” “明天不能给它吃东西，避免麻醉药引起呕吐。”纪琳煜关照道。 纪琳煜和前台确定了一下手术时间，把一些注意事项告知老阿姨。 老阿姨情绪有点低沉，看诊结束后就抱起哈士奇，哼次哼次地出了诊室。 第6章 旺仔 陈清沐家在滨海旧城区，十几年前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高档小区，住户非富即贵。只是时光如梭，城市建设跑得太快，和新建小区比起来，部分设施不免有些陈旧。 好在小区的物业管理一直不错，住户间相对来说更有人情味，哪怕是不少人都换得起新住宅，搬走的人也不多。 陈清沐生活了十几年，可以说不少邻居都是看着他长大。 “清沐回来了呀。” “清沐呀，又帅气了点啊！” “你爸妈出国旅游了，有没有做饭，到我家吃吧？” “客气什么，你小时候不经常过来吃饭嘛，看看阿姨手艺变了没有。” “……” 从小作为别人家的孩子，许多家长特别喜欢拿他来给孩子树立榜样，所以他在年长些人的口碑相当不错，就是同龄人不免心里面有些阴影，对陈清沐的感觉不是很美妙。 拉开厚重的防盗门，打开灯。家里有不少令人亮眼的精致装饰，家具物品摆放有条不紊，充满了家庭的温馨感。 这得感谢陈清沐愿意折腾、花心思布置的老妈，越来越喜欢把精力和时间放在这上面。 陈清沐扫了一眼系统里面的状态栏，体力尚且在80，精力已经下降到70。 一天的工作量其实不多，可一边得大量学习纪琳煜的经验，一边得搜索枯肠回答她的提问，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还是当学生轻松，听累了还能开会小差，放松放松。 陈清沐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放空一会。 眯了会，陈清沐感觉到手机振动，打开一看是家庭群里来了消息。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啊？” 老妈比较关心他的初体验。 陈清沐还在想怎么把比较复杂的一天经历总结精炼一下，手机又“嗡”地震动了一下。 “小沐，不管是哪行哪业，都要稳扎稳打、尽心尽力，不要辜负时间！” 陈清沐能够想象得出老爹是怎样语重心长的模样。 是不是给员工鸡汤灌多了，习惯性的给亲儿子也来一碗？ 老妈很时髦地发了“捶打”的表情包，老爹很有眼力见地选择了闭嘴。 “沐沐呀，既然你选择了动物医学，想要当一个宠物医生，我和你爸就尊重你的选择，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清沐看到老妈的感叹号三连，就知道她是真的有些担心。 老爸在后面跟了赞同的标志，接着就没了消息，估摸着正在被一旁的老妈捶打吧。 宠物医生在诊断过程中，会有一些保护措施，可难免会被宠物抓挠、咬破，一般来说会定期注射狂犬疫苗，保证自己的安全。 陈清沐很感动爹妈的关心和对自己选择的尊重，只是很快发现家庭群的聊天话题就偏了。 “普罗旺斯真的超漂亮，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迎风绽放，山谷间充斥着浓艳的色彩，空气里是带着点辛辣的香味，还有青草升腾的芬芳……” 老妈长篇长篇地描绘着自己看过的美景，老爸很配合地甩出几张拍摄的照片。 老爸玩了几年摄影，拍出来的照片光影效果非常完美，在浓郁的背景色彩前就是老妈。 景美，人更美，特别有气质。 陈清沐除了喝醋感受到酸酸的，还得大把大把地吃狗粮…… “吃饭去了。”陈清沐果断地回复，并且中止了对话。 再聊下去，老妈可能会把出国游一路上的见闻分享一番。陈清沐本来就去不了，还得听他们绘声绘色地描绘，越看心里头越气。 就好像是你正好减肥，旁人非要在你面前说烤五花肉的滋滋冒油、肥牛的鲜嫩、火锅的麻辣，没有暴起都算是脾气好的了。 是的，爹妈两位出国双人游去了，并没有带上陈清沐。 不愧是小时候抢自己旺仔牛奶喝的亲爹和亲妈，真的是能够做到“忘崽”。 陈清沐的厨艺水平也就能泡面、下饺子的水准，方便些的食物比较适合他。 老妈出国前，包了些云吞放在冷藏柜。她担心陈清沐为了省事，总是点外卖。在她看来，外头总是不如家里头的干净清爽，还重油重盐。 水开之后，舀了些到汤碗中，化开浓汤宝，然后把冻得硬邦邦的云吞下锅。 接着就是等待，加冷水，等待，加冷水，等到所有云吞在表层翻滚，就能够盛出来。 虾仁、马蹄、纯肉，不同口味混在一起，陈清沐也不知道下一只云吞是什么味道。 有点像是《阿甘正传》当中“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颇有些哲理的意思。 …… 太阳初升，又是信心满满的一天。 陈清沐洗漱好，扫了眼状态栏，体力和精力都在90分，相当不错。 才到医院，小护士就颠颠地跑了过来，手里面捏着三明治和牛奶。 “陈医生早，早饭吃了吗？” 陈清沐对这般的示好经历得太多，有点免疫，只是说了句吃过了，婉拒了她的好意。 小女孩喜欢幻想，但凡陈清沐有一丢丢的回应，就会做起美梦。 还年轻，做太多梦不太好。 到休息室换好衣服，陈清沐就在诊室等待。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纪琳煜才走了进来，哪怕是花了点淡妆，还是能感觉到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准备一下，先把手术做了。” 纪琳煜说着，手触碰到杯子，温热的感觉让她舒展开了眉头。 “你帮我倒的？” “早到了些。”陈清沐答道。 纪琳煜喝了几口，暖意扩展开来，振奋起了精神。 手术室，哈士奇已经被麻翻。 “丙泊酚5mg/kg静脉推注诱导麻醉，目前氟烷维持麻醉，可以进行手术。”苏姐说着，灵活地用脚尖钩了个滑椅过来坐下。 手术前期需要麻醉师操作，实施手术的阶段他们主要是稳控住麻醉状态，其实就是盯着病患的状态，防止中途醒来。 对于他们来说，需要参与全程，但往往无事可做。 纪琳煜看了下片子，确认髌骨脱位的位置，拿起了手术刀。 切口从股骨远端髌韧带外侧的胫骨粗隆上方，向近端切开至髌骨水平位置。 开口很小，渗血属于可控范围。 陈清沐很敏感，纪琳煜并不是很在状态。 二哈的髌骨复原手术并不算困难，没必要下刀后迟疑一下。他和纪琳煜接触时间不长，可知道她是一个追求流畅操作的人。 深呼了口气，纪琳煜将切口沿股骨前缘向近端延长，直至胫骨粗隆远外侧部。 沿皮肤切口切开皮下筋膜，钝性分离皮下组织。将剪刀一侧刀刃插入关节内，向前推进剪开关节囊、外侧深筋膜，充分显露膝关节。 纪琳煜操作的时候碰到了小血管，才暴露的膝关节很快就被红色掩盖。 出血会使术野组织界限模糊不清，造成手术困难和术后出现血肿，影响组织愈合，造成切口感染。 “止血！”纪琳煜果断地说道。 陈清沐立马用钳子将纱布压了上去，纱布块是温生理盐水、1%~2%麻黄素、0.1%肾上腺素、2%氯化钙溶液浸湿后拧干的，能够有效地压迫出血部位。 小血管的止血只能进行压迫，决不能擦拭，否则会伤害到软组织或者使得血栓脱落。 坐在滑椅上的苏姐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盯着操作的纪琳煜。 苏姐看过不少手术，和纪琳煜合作多次，很清楚她的水准。碰到小血管这种操作，以前是从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的。 只是纪琳煜主刀，苏姐怕影响她情绪，并没有开口询问。 纪琳煜默默地加快手上的动作，手术室里的气氛有些低沉。 她大概是有些自责吧，也许在别的宠物医生眼中，这种失误是在接受范围的，毕竟影响不是很大。只是她向来追求完美，一点点的瑕疵，是她无法接受的。 “清洗！” 生理盐水冲洗过后，纪琳煜将髌骨复位回滑车，轻微地弯曲膝关节，确认活动性没有问题。 “注意时间。”苏姐见手术进展还算顺利，提醒了一下。 如果主刀医生需要，麻醉师必须延长麻醉时间。 “快好了。”纪琳煜目前只想先把手术结束。 苏姐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外科医生是最完美的情人吗？” 纪琳煜和陈清沐相视一眼，完全没懂苏姐怎么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苏姐沉默片刻，自己回答道：“因为就算他说‘我快好了’，还能够再坚持个半小时。” 陈清沐反应了过来，觉得耳边出现了轰鸣的引擎车，疾驰而去。 快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妈呀！ 苏姐这车开得太快了点吧！ 都是成年人，纪琳煜自然懂内涵。估计是觉得在陈清沐面前不能放得太开，容易影响自己的形象，憋得有点难受。 苏姐开了车，气氛好了不少，至少纪琳煜精神了许多。 手术室里的氛围轻快些，往往说明手术过程比较顺利。要是整个手术室掉根针都能够听得到，那整台手术就比较危险了。 第7章 初哥 苏姐的快车带走了手术室的沉寂，纪琳煜暂时放过了自己的小失误，准备进行缝合。 纪琳煜打算用连续锁边缝合法，和陈清沐熟练的单纯连续缝合基本相似，在缝合时候每次将缝线交锁，适合腿部这样活动性较大部位的缝合。 “绝育手术交给你！” 陈清沐看了纪琳煜一眼，她正埋头缝合切口，额头的汗珠闪着些光亮，不太清楚是什么样的神情。 髌骨复位消耗了她本就虚弱的体力，精力不足，还是特意给予陈清沐独挑大梁的机会，陈清沐不想去深究，他只想抓住机会。 “好！”陈清沐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二哈的裆部。 哈士奇关键的部位已经剃毛消毒过，只有些皱褶。 拇指和食指、中指固定好一侧的蛋蛋，保证手术当中不会移动错位。稍微用力超前推进，使得有些皱巴的皮肤绷紧变得平滑。 上学的时候见识过不少，实习的时候也有过实操，可亲自下手的事情，陈清沐心中不由生出了戚戚然。 大概是构造相似。 就像是很多男生在看到影视作品当中恶狠狠的“猴子偷桃”招式，不觉就会浑身紧绷。 他的实际操作次数还太少，心里头有毛毛的感觉实属正常，等到习以为常，也就会脱敏。 麻醉时间所剩不多，陈清沐顾不得收拾心情，右手执笔式持手术刀，在皮肤中迹上划出了一个小切口。 依次切开皮肤、皮下组织、总鞘膜。 左手食指也应将英囊后推至英囊顶部，使蛋蛋和整个鞘膜突出到切口内侧，鞘处于紧绷状态，然后用手术刀将鞘切开，使蛋蛋从鞘切口内侧显露出来。 纱布包裹好蛋蛋，用力将附睾尾韧带拉断，止血钳夹住韧带撕开的部分，接扎好的精索塞回到鞘膜腔内。 纪琳煜缝合的时候，余光在观察着陈清沐的动作，动作布置几乎是教科书级别，但明显能够看得出僵硬，并不如他缝合技术那般流畅和灵巧。 看样子他希望能够多些实操的机会，真的是想要提高技术，并不是想要表现自己。 陈清沐屏气凝神，按照同样的手法将另一侧的淡淡切除，就准备开始缝合。 进入到熟悉的环节，陈清沐心头的重压感就消失，操起针线的时候有如神助，数秒间就将切口缝好。 在纪琳煜眼中，进入缝合阶段，陈清沐的动作恢复了自信和娴熟，是她非常熟悉的味道。 “结束了？”纪琳煜尚未收尾，陈清沐已经完成了绝育手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宠物医生界会有流传一些圣手传说。 公犬绝育手术是临床最常规的手术，也是入门级别，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普通医生也能够在5、6分钟结束。在这项手术中，哪怕是做出花来也就是缩短手术时间。江湖上传说最快的是3分半钟完成，人送外号切糕王子。 如果纪琳煜的时间感知能力没有出错的话，陈清沐也就是用了5分钟左右，这还包括了比较僵硬的切除过程。也就是说他的缝合速度，完全能够和江湖上的切糕王子相媲美。 要是他能够在切除过程拥有一定的熟练度，相信绝对能够突破江湖上盛传的记录。 初哥踏出了第一步，陈清沐松了口气：“结束了。” “需要帮忙吗？” “不用。”纪琳煜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免得让人觉得她不太行。 苏姐看在眼中，心里头念了声“死傲娇”。 她知道纪琳煜身体状态不太好，非得要强撑。 纪琳煜剪段丝线的时候，苏姐凑了过去，伸手扶住了纪琳煜的胳膊。 纪琳煜强撑着包裹好纱布，泄了口气，坐在滑椅上。 “你把哈士奇抱出去吧。”苏姐能够感觉到纪琳煜有些发颤的身躯。 陈清沐只是能够感觉到纪琳煜的意思不对劲，不是很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既然是苏姐开了口，他照做就好。 “戴好头圈，等会我过去交代护理的注意点。” “嗯。” 老阿姨伸长了脖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花了一千多给二哈做手术固然让她觉得肉疼，要是手术不顺利，那真的就是钝刀子割肉。 她这般年纪，之于钱，总归是身外之物，傻狗的陪伴要重要得多。 长辈见了孩子调皮捣蛋，摔碎了碗，踢坏了缸，多多少少要埋怨几句，可多是第一时间查看孩子有没有受伤。 “陈医生呦，它怎么还不醒过来啊？” 陈清沐记不得这是老阿姨第几遍询问，见她着急地左右踱步，也只能耐着性子说快了。 二哈总算是睁开了眼睛，泛着蓝色的眼珠子有些痴呆，麻药劲还没过去，只知道小声呜呜地叫唤。 “哎呀，小家伙，不要叫了呀，叫得我心里头难受呦。”老阿姨的声音竟然有点呜咽。 二哈能够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它暂时还没有完成清醒，不过就算是完全清醒，凭着它的智商，估摸着也理解不了，只是弱弱地把狗头凑到老阿姨的手边。 纪琳煜回到诊室的时候，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 “头孢、消炎、止痛药都开了，一定要按时吃。前三天不要乱动，三天之后可以适量做一些恢复运动，但绝不能剧烈运动。一旦感觉食欲下降，精神萎靡，就要带过来复查。”纪琳煜边交代边把注意事项写了下来，深怕老阿姨记不住。 “感觉怎么样？”老阿姨走后，纪琳煜问道。 “有些紧张。”陈清沐老实答道。 “确实。”纪琳煜觉得陈清沐的自我评价很到位，“动作和步骤很规范，属于教科书级别。” “只是符合规范只是第一步，你要有自己的感觉。” 说得直白些，就是陈清沐的境界不够。境界这个东西，可以体验而得，不可理解而得。 陈清沐确实牢记了书本上的东西，能够独立完成绝育手术，可缺乏经验上的积累和进境，只是在学习，没有自己的体会和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向上。 关键境界不好传授，纪琳煜也只是点到为止，陈清沐自己能够领悟多少，要看他自己的悟性和造化。 看山是山不是山，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路。 哪有那么容易。 陈清沐隐隐能够明白纪琳煜的意思，可自己说不清楚，尚未理解透彻。 纪琳煜没指望陈清沐能够顿悟，接着说道：“明天还有两台手术，你再找找感觉。” “我自己做吗？” 纪琳煜摇摇头，观察了一下陈清沐，并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觉得有些没劲：“我陪你一块，但名义上是我做的。” 倒不是纪琳煜想要拿走陈清沐的劳动成果，一个基础的绝育手术，完全没必要。陈清沐只是助理医生，他的行为是受到纪琳煜约束的，权限需要纪琳煜授予。 在安吉宠物医院，陈清沐没有治疗权限，所以放权给他做绝育手术，纪琳煜是要承担起后果，所以她必须在一旁盯着，以防万一。 “嗯。”陈清沐点了点头。 系统给的任务是7天内完成10例绝育手术，二哈一例，明天有两例，后期加把油，感觉很有机会完成。 陈清沐的性子就是这般，对于完成任务没有任何拒绝的想法，大概是从小到大习惯了打怪升级，有那么点强迫症。 小时候陈清沐沉迷网游，倒不是觉得游戏有多好玩，他就是受不了进度条有空余，必须得升满级才罢休。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并没有追求过女生，毕竟女生头上没有进度条，陈清沐无法得知还需要多久才能够成功。 要是现实世界中女生头上能够多个进度条，以陈清沐的外在条件，痴迷攻略，大概率会沦为渣男吧。 看完了两个病症，苏姐拿了个保温杯进来。 “抽了个时间溜出来，下个手术是雷电风暴的，懒得和他吵架。”苏姐说完就小跑回去了。 纪琳煜注意到陈清沐有些迷茫，解释道：“苏姐说的是雷医生。” 雷电风暴是个人？ 陈清沐想起了报到的时候，小护士庆幸他没落到雷医生手里头，看样子小护士对雷医生的印象不是很好。还有就是雷医生的助理自然卷，似乎过得并不如意。 “在院里不要跟着其他人议论，雷医生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纪琳煜特意叮嘱了一声。 “嗷。” 陈清沐就明白了。 医术还是很厉害，那就是说明人品不怎么样。 就好像是要夸女人就说漂亮，如果她不漂亮就夸她有气质，如果她既不漂亮也没气质就夸她善良。对应的就是夸男生就说帅气，他不帅气就夸他有才华，如果他既不帅气也没才华就夸他稳重。 好在陈清沐从小到大都停留在第一层，不劳烦别人多想两层。 纪琳煜打开了苏姐送来的保温杯，浓重的姜味，还有甜甜的感觉。 陈清沐不由望向了纪琳煜的腹部，回想起手术室当中她的低迷状态。 他是个初哥，并不是傻，明白了纪琳煜虚弱的缘由。 第8章 红豆 临近中午，见没有什么顾客，纪琳煜就提前到休息室。 “手术顺利吧？”纪琳煜看到苏姐已经在休息室喝茶。 苏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手术没什么问题，就是雷电风暴又发火了。” “说你了？” “切~我就是个做麻醉的，他敢朝我发脾气？信不信让他没手术做。”苏姐还是有点脾气的。 “雷电风暴手底下的助理，就因为递剪子慢了几秒，被喷了个狗血淋头，实在是太惨了。”苏姐说着喝了口茶。 “你还好吧？”苏姐更关心纪琳煜的身体状况。 “说来也奇怪，每次都是疼第一天，感觉肚子被人拿着刀刮了刮去，”纪琳煜脸色还有点苍白。 “要重视哦，可别以为年轻就不当回事，觉得熬熬就能够去，将来可是会教你做人的。” “熬过今天就行，以后几天一点事情都没有，完全满血复活，习惯了。”纪琳煜很是无奈。 “有人说女人生过孩子之后，身体体质会有变化。” “有小屁孩前我也是死去活来，不揣个热水袋在怀里，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热气。生过孩子之后就完全感觉不到，该吃吃该喝喝，百无禁忌。” “听着有些玄乎。”纪琳煜不是很信。 苏姐呵呵一笑：“虽说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你能自己印证啊。” 纪琳煜一听有了些兴趣：“怎么试验？” “找个男人，咯咯~” 纪琳煜锤了咯咯大笑的苏姐，软绵无力。 休息室来了不少人准备吃午饭，纪琳煜和苏姐就中断了话题。 陈清沐拎着两个大布兜进了休息室，坐在了纪琳煜旁边。 苏姐好奇地看着粗布制作的大布兜：“小帅哥，你的午饭？” “嗯。” 陈清沐把大个的布兜放在桌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布兜里是个棕色的大砂锅，陈清沐揭开盖子之后，一股甜香味就飘了出来。 “红豆煲，分给你们尝尝。”陈清沐从另一个布兜里拿出了封好的碗勺，给纪琳煜和苏姐各盛了一大碗。 “哎呦呦，有心了呀。”苏姐说着，朝纪琳煜跑过去一个戏谑的小眼神。 纪琳煜觉得面部有点发烫。 见了红豆煲，她就知道陈清沐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哪怕他说了是自己的午饭，可谁会中午只吃红豆煲的，大概率是专门给她带的。 酥烂的红豆，糯糯的银耳，还有少量的莲子和果仁，口感顺滑，甜而不腻，大夏天喝起来也感觉一股清爽。 喝了几口，纪琳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身体里头暖和起来。 一旁苏姐对红豆煲赞不绝口，向陈清沐询问是哪家店的。 陈清沐有些说不上来，只是推脱是朋友送来的。 其实红豆煲是陈清沐妈妈帮忙订的，聊天记录可以为他证明。 清沐zz：妈，如果女生那个来了，感觉很不舒服，该送些什么？ 沁水百合：(*^▽^*)，有喜欢的女生了？ 沁水百合：老公快出来，儿子要找女朋友了！@大浪淘沙 大浪淘沙：抓紧下手，千万不要错过！不要怕花钱，我给你特批一笔资金。 清沐zz：…… 清沐zz：医院里带我的女医生，看样子不是很舒服。 沁水百合：好的吧<遗憾><遗憾>。 老妈对吃喝还是有一定研究的，推荐了一家私房菜。 要不是老板和老妈认识，特地安排人送过来，陈清沐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家店呢。 “纪医生吃什么好东西呢？好香啊！” “什么好吃的？” “是啊是啊，给我们尝两口喂~”胖乎乎的女护士有点眼馋。 几个护士凑了过来，纪琳煜不免有些为难，红豆煲可不是属于她，于是望向了陈清沐。 “还有几个碗，我给你们盛。”陈清沐从布兜里又拿了几个碗出来。 红豆煲应该是私房菜馆大桌餐的一道，砂锅很大，多人份，绝对够。 小护士黄莜莜一见自家的男神被那么多女护士围住，赶紧凑了过来：“我来我来，我来盛吧。都来蹭吃的了，哪还能让你动手呢！” 黄莜莜这话有点夹枪带棍的，休息室感觉有了些火药味。 陈清沐先给黄莜莜盛了一碗：“尝尝。” “还有很多呢，大家都尝尝味道。” 陈清沐的大气消弭了小护士间的火星子，休息室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忙完，陈清沐坐了下来。 “你吃什么呢？”纪琳煜注意到陈清沐只拎了红豆煲进来，也没见其它饭菜。 “喝这个啊。”陈清沐指了指还有小半锅的红豆煲。 “你个大男生喝这个哪能饱啊？”纪琳煜说着把自己订的盒饭推给了陈清沐，“喝了你的红豆煲都差不多饱了，你就吃我的吧。” “没动过。”纪琳煜加了一句。 陈清沐没有推脱，他挺认同纪琳煜，红豆煲确实不顶饱。 “吱呀——” 休息室的门推开，一个大头出现在门口。 三十多岁，个子不算高，肩膀有点窄，显得脑袋特别大。 大脑袋一进休息室，就带来了低气压，他后头跟着垂头丧气的自然卷。 “哎呦，纪医生开小灶呢，吃什么啊？” 大脑袋有点阴阳怪气，纪琳煜微微皱了下眉头。 “雷医生手术结束了？都要错过饭点了哦。”纪琳煜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雷驰的立马收拢了笑容。 他自然是知道纪琳煜是在反击，冷哼了一声：“桡尺骨错位复原，耗费的时间自然要比髌骨复原要长。” “就是不知道纪医生来做桡尺骨错位复原手术，做不做得来？” 纪琳煜哑口无言。 她自然是能做，只是能做和做好是两码事。雷驰是专精骨科手术，在国外渡过金，纪琳煜非要接话，就是把刀子亲手递过去，只能闭嘴，哪怕憋得很难受。 靠技术吃饭的行当，菜鸡是没有话语权的。 “呵~”雷驰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纪医生就少做点手术吧，好好休息，看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占了上风，还不忘记嘲讽拉一波仇恨，不得不说雷驰在小护士们心中形象不好是有原因的。 此时门口出现了地中海，院长田昌明走了进来。 “都在呢？”田昌明按了按手，示意大家吃饭，听他说。 “等会开个短会，跟腱断裂，医生都到场一下，研讨研讨。”田昌明说完就离开了休息室。 雷驰脾气不好，其他医生护士不想触他霉头，坐得远远的。 三口两口吃完了饭，雷驰拍了拍自然卷的肩膀：“走，帮我收集点材料。” 自然卷跟台做手术的时候，被雷驰臭骂了一顿，情绪低落，没什么胃口，饭也只吃了一点。 雷驰拍肩膀的时候，自然卷差点蹦了起来。 “是，是！”自然卷赶忙塞了几口饭，收拾了一下就跟了出去。 “气死我了！”纪琳煜捏着小拳头，“你没看他刚才得意的脸色，呼呼~” 苏姐抚了抚纪琳煜的后背：“好啦，和他生气干什么呢，不值当。” “等会开会你可忍着点，那是他主场，可别出头哦。”苏姐知道纪琳煜死傲娇的性子，叮嘱道。 “跟腱断裂修补术，我还是能做的！” 苏姐就像是哄小孩一样：“知道你能做，可院长都出面了，说明不是那么简单的。” “知道啦。”纪琳煜清楚苏姐是为她好。 不管怎么说，雷驰都是医院骨科方面的权威，竖起来的招牌。要是起了冲突，院长肯定是站在他那边，哪怕纪琳煜在外科手术方面并不逊色于他。 “吴浩瀚这个小胖子怎么那么惨，跟了大头。”苏姐觉得雷大头有些太欺负人。 新世纪，时代变了，不是以前等级分明的师徒关系。何况雷驰一直没让吴浩瀚碰过手术，只是当个苦力。 陈清沐全程只是竖着耳朵，并没有参与其中。 按照一般爽文特点，在雷大头阴阳怪气的时候，他就应该站出来打一波脸。 可惜系统并没有给骨科方面的技能，他没什么资本，只能是在一旁观战。 陈清沐把砂锅碗勺收拾好，发现自己忘记问私房菜馆的地址，看着砂锅的材质，价格不菲，回头问清楚给他们送过去吧。 医院会议室，院长田昌明坐在首座，两侧则是各诊室医生，助理只能在额外加的座位上。 “家猫，1岁，雄性，1.6kg，从桌上跳导致右后肢骨折，跟腱完全断裂，精神食欲还算是正常。” “大家看一下屏幕上的片子，需要同时进行骨折手术和跟腱复原手术，介于年纪问题，猫咪主人的要求比较高，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特别是助理们，要多发言，有交流才能提高哦。”田昌明向后排的助理医师们说道。 猫咪的自愈能力很强，新陈代谢速度是人类的五倍，它们骨骼的恢复速度也差不多是人类的五倍。 可再强大的自愈能力也是有限制，重度骨折和跟腱断裂没有自愈的可能，不介入治疗的话，整条腿就等于废了，可能还会引起并发症。 涉及到骨科手术，院里最强的就是雷驰，这是他的主场。 只见他轻咳了一声，暗示着其他人都让开，他要准备开始装b了。 第9章 好坏 “从片子情况来看，这种程度的骨折可用接骨板、连锁针和环扎钢丝、髓内针、环扎钢针及外固定器联合使用进行固定。手术结束后植入物可以分担一部分压力，加快恢复。” 涉及自己专精的骨科，雷驰直接给出了治疗方案，意气风发，觉得在座的其他人都是乐色。 “至于跟腱断裂，采用缝合就行。目前比较成熟的是十字花贯穿缝合法或者对跟腱切除，运用聚丙烯腈碳纤维替代。” “考虑到猫主人恢复运动技能的要求，建议采取先做骨科手术，再用十字花贯穿缝合法对跟腱进行缝合。” 雷驰的治疗方案挺完善，田院长不由点了点头。 “嗷，有人举手？”田院长的目光投到了后排，“有什么可以直说，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谈论嘛。” 雷驰眉头一皱，侧身一看，举手的人他见过。倒不是他认识，主要是陈清沐的脸丢到人群中，总是能让人一眼注意到。 他好像是纪琳煜的助理医师。 中午才在休息室奚落了纪琳煜一番，开会就把助理当枪使，女人果然是心狠啊。 “新来的？”雷驰轻蔑地说道，“不懂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院长说要多发言。”陈清沐不卑不亢地顶了回去。 “雷医生，让他说说。”田昌明一脸笑意，“年轻人就是要敢做敢说，否则不就和我们一般抱残守缺了嘛。” 雷大头一脸便秘的表情。 谁和你一样了。 我才三十出头，是青年骨干，怎么就和你一样了呢。 抱残守缺也不是什么好词，雷驰不清楚院长是暗指他不思进取，还是就那么谦虚一下。 田昌明是院长，雷驰再怎么厉害，也不会公然挑衅院长的权威，只能把这口气给憋着。 雷驰坐了下来，就好像在烤架上一般，扭来扭去，目光锁定在陈清沐身上，暗中准备好，要是他出了一点儿的差错，雷驰非得喷得他后悔蹦出来。 陈清沐站起来：“雷医生所说的骨折固定手术我没有意见，但跟腱断裂修补术所采取的方式，我觉得有待商榷。” “切~”雷驰不屑地嗤了一声。 什么叫没有意见，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专家大拿，在我面前说没有意见？什么叫有待商榷，难道你个胡子都没张齐的毛头小子有更好的办法？ 在雷驰眼中，陈清沐的脸越发让他厌恶，反正就是看哪都不顺眼。 “跟腱切除在用碳纤维替代的办法花费太多，手术难度也大，不太适合实际情况，暂且就不谈。” 陈清沐所谓的不适合实际情况，意思就是安吉宠物医院体量上来说只能算是大型宠物医院，而以碳纤维替代原有跟腱的手术方案那是一流、超一流医院炫技般的技术。 不点清楚，主要是无关表达重心，没必要嘲讽一波。 “十字花贯穿缝合法非常成熟，可也有自身的局限性，术后康复时间较长，需要细致的照看，对于宠物主人要求的恢复原有的运动技能这个要求来说，是存在一定难度的。” “我推荐改良kessler缝合法，每条缝线所承受的拉力会明显减少，缝合部分的组织所承受的张力也明显减少，有利于初期恢复性锻炼，减少术后肌腱再次断裂和粘连的机会，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康复。” 传统的kessler缝合法对肌腱的血运无影响，有利于肌腱的愈合，但只有两条显微缝线连接肌腱，承受的拉力较大，易发生断裂。 “根据最新研究数据来看，使用改良kessler缝合法，至少能够减少50%的张力，要比十字花贯穿缝合法更加合适。” “改良kessler缝合法？” 田弛自然是听过这种缝合法，在国外镀金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见识过几次。只是他专攻的是骨科，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来练习缝合手法。 “连较为成熟的碳纤维替代都被你否决了，自己居然提出kessler缝合法，你问问在座的谁来？” 田弛就差点指着陈清沐的鼻子质问，你小子是不是吹牛不打草稿，他就不信学校里面还会教这种缝合法。 时代的进步太快，快到实际中已经大规模运动的技术，教科书还没有来得及更改。 田弛的话有点伤人，可抓住了重点，其他医生并没有反驳。但凡是有点脾气的，都受不了田弛的语气，只是他们确实没这本事。 再好的缝合手法，没有人会操作，等于是一场空。 “用2号编织线，以双8字编织断端两侧，拉紧后打结，将线结埋于腱内，再用1号可吸收线锁边缝合断端。” “如果骨折手术不出问题，以kessler缝合法缝合断裂肌腱，2到3周左右能够负重行走，跳跃不受影响，一个月后就能够痊愈，肌力恢复。” 陈清沐特地提了嘴骨折治疗不出问题，自然是有和田弛针锋相对的意思。 纪琳煜瞧见雷大头阴晴不定，有点憋屈神情，不由捏了捏拳头。 如果不是在会议室，她都要跳起来大声叫好。 好哇，你也有今天！ 陈清沐的侃侃而谈，让雷驰有点进退两难。他深怕这个助理有真材实料，自己非要质疑，就是把自己给坑了。 可要是陈清沐摆的是空城计，只是嘴上功夫，雷驰又得懊恼、不甘心。 “好啦好啦。”田昌明出声打圆场。 “雷医生提的十字花贯穿缝合法更加成熟，陈医生说的改良kessler缝合法更加合适，各有千秋。” “只是改良kessler缝合法好归好，院里似乎没有人使用过。”田昌明看着后排的陈清沐，“你多练习练习，回头也能给院里增加一项技术突破。” 听着田昌明的口风，他支持雷驰的手术方案，但对陈清沐表达了期望，两头都进行了安抚。 “光说不练假把式，外科手术，不是看过几篇论文，读过几本书就能做的。要是光靠说就能够做好手术的话，最好的医生应该是说相声的。” 田院长打了圆场，奈何雷驰不买账，对陈清沐的能力表示怀疑，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 陈清沐一脸云淡风轻，只是静静地看着雷驰。 相比较疯狗咬人般的田弛，田院长自然是比较偏向平和的陈清沐。 “怎么不说话了？”田弛把陈清沐的淡定理解成了平躺任嘲。 “好了！”田昌明加大了音量，“你觉得要怎样？” “让一个助理医生给你示范？” 一贯好脾气的院长隐约要发飙，气头上的雷驰清醒了过来。 院长两头安抚，但还是采取了他的手术方案，已经是卖他面子。可他见好不收，就有点打院长的脸。 院长毕竟是院长，雷驰再厉害也得在他手底下吃饭。明白过来的雷驰闭了嘴，只是眼神当中依旧有些不爽。 “雷医生好好准备手术，散会吧。”田昌明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雷驰赶忙跟了过去。 “可以呀，小兄弟，敢正面硬刚！”东北银刘医生比了个大拇指，“未来可期，我看好你呦！” 刘医生主攻偏门宠物治疗，没人和他抢，自然和别的医生没什么矛盾。他就是单纯瞧不上田弛，觉得这人不洒脱，不厚道，嘴巴还碎，和他的性格犯冲。 陈清沐笑了笑，表示友善。 待人走得差不多，纪琳煜“咚咚”轻敲了下桌子：“太解气了！” “陈清沐，做得好！”纪琳煜拍了拍陈清沐的肩膀。 陈清沐有些诧异的看着纪琳煜，她没了往日的成熟稳重，更像是学校里头的小姑娘。 “你是没看见他刚才的神情，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苏姐在一旁说道：“谁让他傲气惯了，一脚踢在钢板上。” “小伙子，没看出来呀，深藏不漏，连改良kessler缝合法都会。” “在我们这个小庙里，可是委屈你了。” 纪琳煜也有些疑惑：“学校里教的嘛，还是实习时候练过？” “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呀？”纪琳煜觉得陈清沐是个大宝藏，越接触，越惊喜呢。 陈清沐摇了摇头：“只是看过论文。” “你不会？”纪琳煜瞪大了眼。 “我没说过我会啊。” 纪琳煜：“……” 苏姐：“……” 她们两回想了一下，陈清沐确实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自己会改良kessler缝合法。 搞了半天，是个诈和。 “呼呼~”纪琳煜拍了拍胸脯，“幸好雷大头没能反应过来，不然真让你顶上，就不得了了。” “大不了多联系几次好了。” 纪琳煜瞪了陈清沐一眼：“不要飘。” “你都没练习过，光靠一些理论怎么能行？外壳手术是门技术，不能光靠嘴巴厉害。” 手术术式除了特别偏门的，基础手法大致相同。陈清沐掌握了高级单纯缝合术，完全能够拼凑出改良kessler缝合法。 只是陈清沐没必要为了膈应雷医生，就强行实操。哪怕临阵磨枪，多练习几次增加熟练度，几乎不会失败。 可完成和做好是有差距的，手术对象是条生命，能够做到最好，陈清沐就不会以较好、好的目标来实施，它不该沦为人类赌气的牺牲品。 “你好坏，我有点喜欢。”纪琳煜哈哈笑了起来。 第10章 过度 “你好坏。” 陈清沐静静地望着纪琳煜，他知道这个梗。 短视频当中，副驾驶上的女子和试驾员试车。 试驾员：车子时速超过120km/h呢，尾翼就会升起来，他就是告诉你，要慢一点要慢一点，还有那个放炮的声音。 女子：等一下，这就是我目前坐到现在最害怕的一次。刚才不是说得很温柔的嘛！ 试驾员：我们去到这个道路封闭的地方，作为一个良好的公民呢，我们就不应该进去了。 然后，试驾员猛地一个漂移掉头，吓得女主惊声尖叫。 女子：你好坏哦，我好喜欢。 试驾员技术贼好，女孩子也是个老司机了。 陈清沐不知道纪琳煜只是套用一下梗，还是有其它的意思。不知道为何，他有点期待纪琳煜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 “汪汪~汪汪~”罐头扯着陈清沐的裤腿，打断了他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 陈清沐蹲了下来，手指轻柔地抓挠着罐头的下巴。 罐头舒服地侧躺在地上，小短腿悠悠地晃着。 柯基的短腿和翘臀，加上一点点的撒娇，真的是让人毫无抵抗力，能够萌到人的心窝窝里头。 “好可爱呀，我能摸一摸吗？”清脆的小女生的声音。 陈清沐抬头一看，是一个高个、长相青涩的女孩子，脸上有些稚气，估计还得读高中。 “它脾气不是很好，要是它乐意的话，你可以摸一下。”陈清沐解释道。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伸手，脸上有点期待。 罐头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接近，猛地睁开了眼睛。不过望了小姑娘一眼，罐头紧绷的身子又松弛了下来。 “小色胚！只让漂亮的小姑娘碰！”路过的小护士低声地抱怨了一声。 陈清沐回想了一下，除了院长和依靠系统加持的他，罐头似乎是对长相漂亮的小护士和医生有好脾气，大老爷们根本是连碰它一下都不成。 啧啧~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柯基。 小姑娘蹭了蹭罐头的小耳朵，罐头眯着眼睛，翘臀扭了扭。 陈清沐扫了眼系统界面，80的友善度变成了79。 他有些疑惑，他并没有做什么事情，怎么友善度就下降了呢？ 观察了一下罐头，它还是如昨天一样的友好，并没有数值下降而对陈清沐有态度上的变化。 百分之一的变化可能不明显，可要是找不到原因，友善度持续下降，可能会影响到陈清沐和宠物相处。 不会是因为小姑娘的出场，让小短腿转移了注意力，导致友善度下降了？ 系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陈清沐探索，任重而道远。 “呜啊呜啊~”一条小金毛从小姑娘的身后走了出来，小眼神幽怨地望着自己的小主人。 小姑娘笑了笑，把小金毛抱到了怀里：“闹闹，你吃醋了吗？哈哈~” 小姑娘笑起来，眼睛便成了抹弯月。 罐头感觉到小金毛抢走了小姑娘的关注度，不由呲牙咧嘴起来。 “不要闹。”陈清沐轻轻唤了一声。 罐头汪汪地叫了声，昂着脑袋，迈着小短腿跑到别的地方浪去了。 “来看病吗？”陈清沐注意到女孩子怀里的小金毛精神不是很好，脑袋总是垂着，刚才面对罐头的挑衅也是有气无力。 “恩。”小姑娘有些担忧，“闹闹最近老是拉肚子，不好好吃饭，还会呕吐。” “给我看一下呢。” 小姑娘注意到陈清沐穿着的衣服，知道他是医生，就交给了他。 手触碰到小金毛的肚皮，小家伙面对陌生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触感很正常，不像是腹腔内脏有病变。 “平时吃的什么？”陈清沐怀疑小金毛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只有狗粮，它还小，怕它消化不了，不让它碰我们吃的东西。最近不好好吃饭，会给它冲一些羊奶粉。” “狗粮的品牌换过吗？” “我妈妈去超市没买到之前的牌子，就换了个更贵的，不会是狗粮出问题了吧？”小姑娘有点疑惑，“那个牌子是进口的，很贵。” 陈清沐笑了笑：“不是质量问题，而是换狗粮的时候不能立刻更换，而是逐步替换，给小狗一个适应的时间。” 狗狗的肠胃很脆弱，加上大部分主人的娇生惯养，就更加脆弱。 快速将适应了的狗粮换掉，没有过渡就开始吃新粮食，那势必会让狗狗的肠胃产生不适，可能会引起呕吐、腹泻、拒食等问题。 这也就是为什么犬舍会给一些之前狗狗食用的粮食，不是说买狗赠送狗粮，而是让主人能够有粮食可换。 小姑娘一家估计是养宠的新手，不了解技巧，才会惊慌无措，带着小金毛跑到医院来看病。 “叮咚~请0102号到一号诊室就诊！” 小姑娘看了眼手中的叫号单，犹豫了片刻，和陈清沐道了个别就跑了过去。 陈清沐本想叫住小姑娘，可她一溜烟就跑掉了，只留下陈清沐微微张开的口，无奈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回到诊室，纪琳煜已经开始看诊，她也没问陈清沐怎么迟到了，直接让他分析一下患病猫咪的情况。 让铲屎官带着猫主子去做检查，纪琳煜还没有来得及叫下号，就看到有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抱着一只小金毛走了进来。 “医~生~”小姑娘带着些哭音。 纪琳煜的眼神在小姑娘和陈清沐之间游走，小姑娘清秀漂亮，眼眶泛着红，幽幽地看着陈清沐，不由让她脑补起了网络小说的桥段。 小姑娘弱弱地看着陈清沐：“隔壁医生让我给闹闹做化验，要打针，说是可能肠炎，还问我是不是打过疫苗，做没做过驱虫。” “你不是说闹闹只是小问题的吗？”小姑娘都要哭出来了。 又是化验，又是打针，可能是肠炎，加上小金毛年纪又小，被一吓唬，眼眶开始泛红。 她倒不是有责怪陈清沐的意思，只是心情突然从天上掉落到谷底，对于年轻尚小的她来说根本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的她忍不住跑过来找陈清沐，多少是想要听一些劝导的话。 陈清沐有些懵，怎么会判断成肠炎呢？难道自己是哪个地方没有注意到？ 纪琳煜一听小姑娘是从隔壁跑过来，反应过来隔壁的一号诊室不就是雷驰嘛，便柔声向小姑娘说道：“别担心，让我看看呢。” 小姑娘嗅了嗅鼻子，把小金毛放在了看诊台上。 纪琳煜摸了摸小金毛的腹部，问了几个问题，基本都是陈清沐之前问过的。 纪琳煜的判断和陈清沐一致，觉得是更换狗粮的缘故。 “隔壁的医生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让你给小狗做检查，并没有那么严重，不用太担心。我可以给你开点药，你回家试一下，要是情况没有好转，再过来做检查好不好？”纪琳煜征求小姑娘的意见。 “真的吗？闹闹不会有事？”小姑娘有些踌躇不定。 在医生面前，病人多少处于弱势地位，雷驰和纪琳煜、陈清沐不同的说词，让她无法做出决定。 纪琳煜点点头，希望给女孩子一点信心。 “可是……可是……”女孩子看着怀里虚弱的小金毛，脑子里回想起雷医生和她说到的话。 小狗的身体很虚弱，小小的肠炎也会让闹闹死掉。 雷医生还举了几个例子，说是有的主人对狗肠炎没重视，大量失水之后休克而死亡。 血淋淋的举列吓得小姑娘六神无主。 就算纪琳煜和陈清沐都告诉她是个小问题，她心里头依旧没底气。 纪医生很漂亮，陈医生很帅气，可…… 可是长相不代表医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出现万一，她承受不了闹闹离开的悲剧。 小姑娘纠结了许久，一咬牙，还是拿着雷驰开的单子去给闹闹做检查。 小姑娘走后，诊室里有些安静。 “纪医生，明明就是吃几片金双歧，调整一下肠胃就可以，为什么雷医生非要做化验呢？”陈清沐不解地问道。 金双歧就是双歧杆菌乳杆菌三联活菌片，能够治疗肠道菌群失调引起的腹泻、慢性腹泻。 纪琳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说道：“钱！” 几粒药片是要几块钱，而化验检查、打针则需要几百。雷驰吓唬小姑娘，自然是为了自己的业绩。 陈清沐舒了口气，不是自己判断有问题就好。 过度医疗是宠物医疗行业一直存在的问题，或者说普遍存在于医疗行业。 人医是被医闹搞怕了，不做详细检查的话，一旦出现误判，医生会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在宠物医疗行业，过度治疗完全是为了挣钱。 宠物医院虽然挂着医院，但完全私立，本质上就是公司，要赚钱的。 宠物医生一般都是底薪加提成，甚至有些宠物医院，没有底薪，只有提成。畸形的工资制度让宠物医生多开药来提高自己的工资，小病大治，过度医疗。 有的皮肤病和普通感冒说得极其严重，各种检查和药物，让宠物主人。 “记住你的初衷，不要蒙蔽了眼睛！”纪琳煜语重心长地说道。 先做人，再做事。 作为陈清沐的主治医生，纪琳煜希望他一开始就走正路，除了学习技术和经验，也得养成品德，不至于堕落。 只是环境如此，纪琳煜没打算跑到一号诊室质疑雷驰是怎么看病的。安吉宠物医院不止只有他，要是纪琳煜非要摆在台面上说，无疑是触动了其他人的蛋糕。 穷则独善其身吧。 第11章 活好 隔天，医院一如既往的热闹。 在纪琳煜的监督下，陈清沐给两只公猫做完了绝育手术。 经过麻醉的猫咪没有任何反应，任由陈清沐上下其手。 刚开始他还带着一丢丢的紧张，但拿起手术刀之后，紧张感逐渐被兴奋替代，几乎是一气呵成。 好的手术就是一件能够让人欣赏的艺术品，纪琳煜觉得陈清沐的绝育手术正在慢慢朝着艺术靠拢。 一连做了两台绝育手术，陈清沐意犹未尽，只是没预约了，他也不可能去把别的医生的手术量抢过来，只能是将心中的冲动抑制下去。 “两例手术都不错，但注意手法，还是太僵硬。”纪琳煜把陈清沐的问题指了出来。 “嗯。”陈清沐点了点头，“我会多练习的。” 纪琳煜吧唧了下嘴，有些遗憾：“时节不对，不一定能够遇到足够多的手术，不然趁热打铁，说不定你就顿悟了呢。” 一半以上的宠物主人是被发情期的猫狗搞疯了，才带宠物到医院做绝育手术。狗子一般是春秋两季，猫咪则是稍微频繁点。 如今正好是盛夏，相对于春秋，宠物主人主动带来医院做手术的相对少了许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时间并不紧迫，陈清沐还算是从容。 纪琳煜对自己的助理非常满意，天赋极好，学习能力强，还能够帮自己出头，简直就是个大宝藏。 手术结束后，系统的任务栏也出现了变化。 任务名称：“高”渐离。 任务内容：完成10例绝育手术。 任务奖励：高级诊断术（徒手）。 任务时限：7天。 任务进度：3/10. 除了任务栏，陈清沐发现友善度又往下掉了两个点，来到了77。 陈清沐大概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友善度会下降，独自做了三台绝育手术，友善度就掉了三个点，总不是那么巧合。 他尝试着询问系统，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可这货只是冷冰冰，丝毫没有回应。 “一点交互都没有，你这样就很没劲了。”陈清沐嘟囔了一句。 不过他觉得系统有点意思。 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得失去写什么，并不是无底线的予取予求。要是能搞搞清楚系统的机制，想来也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友善度掉下来之后，直观的感受就是罐头没有那么粘人，不会主动凑过来享受抓挠。 倒是黄莜莜护士有事没事跑过来，就差找胶水把自己和陈清沐黏在一起了。 陈清沐硬肛了一波雷大头，在不知道陈清沐诈和的情况下，小护士们一致认为，陈清沐就是人帅活好，充满了人格魅力。 如果说外表只是让人注目，那么加上本事，就很容易让人好感倍增，小护士黄莜莜一方面对男神得到认可心中狂喜，另一方面则是感觉到压力倍增。 “陈医生，有冰镇的绿豆汤，你喝吗？” 陈清沐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喝白开水就好。” “那……那我帮你加点热水。” “我刚加过。” 黄莜莜有点气呼呼，转身离开了诊室，男神怎么不开窍呢，一点机会都不给！ “你什么加的热水？”纪琳煜记得陈清沐没出去。 陈清沐：“……” 他总不能和纪琳煜说，自己只是不想给小护士误会的机会，免得她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纪琳煜没纠结热水不热水的问题，她还有不少门诊需要看呢。 只是熬了一天，她就满血复活，完全不像是在特殊时期。 不知道是不是一周的痛苦都集中在了一天。 女人，真是一个让人迷惑的生物，生命力极强。 “纪医生，又见面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蕾丝套裙的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画着精致的妆容。 她怀里抱着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皮肤松弛，眼神浑浊，一眼就能够看出的衰老。 女人瞧见了陈清沐，笑道：“几天没见，怎么多出个小帅哥了呢？” 纪琳煜和她相熟，并不介意她的调侃：“新来的助理医生。” “哈哈，看来是我误会了呢。”女人朝着纪琳煜眨眨眼。 纪琳煜自然是知道女人的意思，只是当事人在场，不好交流。 “戴安娜有没有好点？” 谈及自己的狗狗，女人的笑意收拢了起来，纤手揉揉了怀里的戴安娜：“吃过健肠乐益生菌之后，能够吃得下点东西，但胃口依旧不行，消化很差” 说着女人笑了笑，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毕竟十三岁了，很老了。” “换成人类的年轻，你都能当我奶奶了。”女人抚着拉布拉多的后背，狗狗则是安静地趴在她的怀中。 狗的寿命很短，13岁已经属于高龄，换算成人类大概是80岁，女人说能够当她的奶奶，倒不是在胡说。 就像是人类一样，狗狗年纪大了以后，身体机能开始退化，失去了年轻的活力，进食量也会减少。 戴安娜有严重的肌肉无力症，没办法正常进食，纪琳煜给它开了点有助消化的药，只是效果并不理想。 衰老，是医生没有办法解决的绝症，纪琳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听说拉布拉多能活8到15年，戴安娜要比很多很多狗狗都长了。”女人像是在自我安慰，只是言语间不免有些伤感，“我还记得她刚到家的时候，就那么一点点大，但一点都不怕人，老是粘着我……后来去读书，好后悔没带上它……” 女人讲了好多，纪琳煜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而是静静地听着。 倾诉，可能会让她心情缓和一点吧。 陈清沐在一旁听着纪琳煜和女人间的谈话，回想起读书时看过的一篇国外文章。 “我能插一句话吗？” 陈清沐注意到两个女人同时望向了他。 “如果让狗狗身体保持竖直，可能会稍微缓和一点进食困难的症状。” 戴安娜的重症肌无力症其实是局部肌肉无力，准确地应该是叫巨食道症。 食道的肌肉负责向胃输送食物和液体，但患有巨食道症之后，食道会失去肌肉张力、变大，没办法正常工作。 如果保持竖直的状态进食，利用重力减轻食道的运动压力。 重症肌无力没有治愈方法，这种办法只能缓解一下。 女人带着些怀疑的目光望向纪琳煜。 纪琳煜点了点头：“理论上可以尝试一下，具体还是要看效果。” 戴安娜如今只能吃流食，开了益生菌帮助消化，效果不是很明显。理论上来说，陈清沐的办法能够减轻食道的影响，戴安娜不至于无法进食。 “戴安娜站不了那么久。”女人有些担心。 她可以帮着戴安娜站立起来，可狗狗年纪太大了，后肢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它的体重。万一姿势不对，可能会造成后肢骨头和肌肉的损伤。 “可以使用类似餐馆当中儿童椅，拓展深度，让戴安娜坐在上面。”陈清沐回答道。 女人眼中一亮，倒是个好的解决办法。 从她的衣着来说，并不缺钱，定制一款木椅应该不是问题。 “那我赶紧回去！”女人抱起戴安娜，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纪琳煜见她心急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肌肉无力症无药可治，哪怕是能够稍微缓解一下戴安娜病症的办法，她都迫不及待地尝试一下。 “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呢？”纪琳煜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陈清沐，“用儿童椅来解决进食和消化问题，一般人还真想不到。” 陈清沐不贪功：“读书时候在看国外新闻的时候，有点印象。” 只是看过就能够留下印象，那也是一般人不具备的能力了。 …… 又看了几个病患，变得空闲下来。 手机嗡嗡地震动了几声。 纪琳煜解锁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一阵，不知道在回复什么。 “过来看看吧。”纪琳煜把手机放在桌上。 陈清沐凑了过去，视频里是一把儿童椅，不是很新，感觉像是匆忙从哪家餐厅里头拽回家的。 女人把戴安娜抱起来，放进椅子，让它保持坐姿，躯干就能够保持竖直状态。 戴安娜似乎很喜欢椅子，黑乎乎的前爪举得高高。 女人把流食放在桌上，戴安娜迫不及待地凑过去舔食起来。吞咽的速度不快，一小口小口的，很有节奏。 “真的很不错呢，戴安娜比平时吃得多了不少！”女人欢快地说道。 视频结束，纪琳煜拿回了手机。 “孟优让我谢谢你，真的是帮了她的大忙。” “小事。” 纪琳煜很郑重地说道：“在你眼中或许是件小事，但对于孟优和戴安娜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 她接触孟优的时间很久，知道孟优对戴安娜的依恋。 戴安娜陪着她经历了青春少女、嫁为人妇、初为人母，见证了她的幸福时光。十几年的相处，戴安娜对于孟优来说，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只是戴安娜得的是不治之症，孟优哪怕花再多的钱，也没法挽回。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戴安娜所剩不多的日子当中，让它过得舒服一些。 第12章 混子 “叮咚~” 系统有了新的信息。 提醒：接收到年迈狗狗的感谢。 奖励：友善度＋1。 友善度变成了78。 陈清沐对友善度的增减机制有了大概的了解，解除宠物的病痛或者是缓解它们的疼痛，得到他们的感谢就能够获得友善度，但像是绝育手术这类违背它们意愿的操作，就会掉友善度。 陈清沐挠挠头，不做绝育手术完不成的任务，做绝育手术则会掉友善度。 就好像是很多游戏一样，不能光是奖励，肯定会有扣分，否则到了后期失去了平衡，整个游戏会变得劳力士般枯燥且朴实无华。 越来越有趣了呢。 陈清沐隐隐感觉到友善度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系统没必要在这上面设置得那么复杂。 午休的时候，自然卷神秘兮兮地找到了陈清沐。 “听说你已经开始独立做手术了？” 陈清沐点点头。 自然卷满眼的羡慕，他开口问道：“想不想多做几台手术？” 陈清沐疑惑地看着自然卷，不明所以。 “7号诊室的周医生知道吧？” 陈清沐来医院没多久人，人还没有认全，加上这个周医生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认识很正常。 自然卷大概介绍了一下。 简而言之，周医生属于“混子”类型的宠物医生。 资格很老，田昌明开办医院就跟着他的元老。平日里面开开药，做一些简单的手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果是纪琳煜、雷驰属于某一块很突出的水桶，周医生就属于桶底有个洞，底下就剩下一丢丢水，还可能随时会漏完。 要不是田昌明念旧，以周医生的作为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陈清沐不知道自然卷为什么要提到周医生。 吴浩瀚有一些小激动：“周医生答应我，可以给我做手术的机会！” 他在雷驰手底下只能做苦力、干杂活，根本就没机会碰到手术。对于一个有上进心的胖子来说，嘴上不说，心里非常沮丧。 “可是……你好像没考过资格证？”陈清沐怕是个大坑，没有贸然答应。 “你有啊！”吴浩瀚自告奋勇，“我给你打下手。” “做手术我没本事，打下手还是很熟练的！” 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啊！ 陈清沐跟着吴浩瀚去了七号诊室，看诊台后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穿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湛蓝色的polo衫，捧着西瓜，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他的吃法有些不走常规路，一般人都是先从中间那块号称嘴甜的那口开始，而他则是从四周挖其，留下中间那一块“一柱擎天”。 “浩瀚来了呀。”周医生笑道，“冰镇的西瓜，来点尝尝？” 吴浩瀚瞧了眼被挖得满是坑洼的西瓜，摇了摇头：“你说的手术怎么弄？” 周医生放下勺子，抽了张纸擦了擦嘴：“他就是陈清沐吧？” “周医生好。” “哈，还挺有礼貌，我很看好你，小伙子。”周医生笑道。 每次院里开月度总结会，周医生都排在倒数第一，以他的厚脸皮来说完全没有觉得丢人。 不过田昌明找了他谈了次话，言辞中警告意味很重。田昌明算是念旧情，给了周医生一次机会。 说到底，安吉宠物医院是个盈利机构，不是养老院，要是周医生再这么混下去，田昌明不介意把当初奋斗的“兄弟”踢出去。 “兄弟”嘛，不能996给老板挣钱的，自然是不算是兄弟。 周医生的混不是说毫无能力，而是没有与时俱进，很多观念和理念还停留再过去。如果他真是个废物，也不会是安吉元老级别的老资历了。 日子混得久了，难免会有点废柴。 他想要雄起一把，可是摸摸日渐突出的大肚腩，觉得还是得找几个帮手。 别的医生当然不会为他做嫁衣，他就打起了助理医师的主义。 陈清沐算是听明白了，周医生这是打算玩一把借鸡生蛋。 周医生是想利用助理医生的跃跃欲试，诓过来给他干活。到时候手术助理医师干，绩效算他头上，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就他这样的态度，怪不得没有助理。当然了，也是因为别人觉得他没什么前途，不愿意跟他。 吴浩瀚在雷驰手底下憋了大半年，一点动手的机会都没有。陈清沐则是想要多做些手术，尽快完成任务。 他们两个要练习，周医生要绩效，各取所需，买卖还算是合理。 “目前我有把握做的是公猫、公犬的绝育手术，其它手术暂时没办法独立完成。”既然开诚布公，陈清沐打算把细节都谈好。 “你呢？”周医生望向了吴浩瀚。 自然卷小胖子挠了挠头：“我跟着雷医生做了不少手术，但都是打打下手，还没有单独做过。” 周医生有点失望。 公猫、公犬的绝育手术也就一两百块钱，就算他多开点营养膏什么乱七八糟的，撑死了也就几百块的事情。 这些远远不能帮他度过危机。 周医生心里头有些懊悔，想当初风光的时候，怎么不耐心地培养几个助理医生呢，现在想要找些工具人，都找不着趁手的。 “我大概5分钟就能够完成一例，只要数量足够多，费用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5分钟？比我当年还要快？”周医生难以置信。 陈清沐点了点头：“一进手术室就能够验证的事情，没必要夸下海口。” 周医生心里头盘算了下，只要有足够多的手术，这个月的绩效不至于很难看呐。 “那就说好了，你们两空余好时间，我来安排手术。” “问题是……”陈清沐看了周医生一眼，“您这有足够多的病患吗？” 周医生拍了拍胸脯：“混了那么久，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陈清沐和吴浩瀚离开后，周医生笑呵呵地用勺子把“一柱擎天”撅了下来，真的是甜啊！ …… 下了班，医生护士陆陆续续离开，陈清沐赶到七号诊室。 门里门外围着不少抱着猫狗的顾客，闹哄哄的。 周医生还是有点东西，小半天居然凑齐了那么多猫狗。 “排好队啊，不要乱！” “一定要确认好禁食八小时，禁水四小时啊！” “手术过程会进行麻醉，出来之后记住不要强行唤醒！” “……” 眼见能够捞到手术做，吴浩瀚格外卖力。 周医生从一堆人当中挤了出来，找到了陈清沐：“一共是4只公犬，3只公猫，可是我卖了老脸找其他医生要来的。” “你是唱戏的主角，千万不能掉链子了。”周医生打听过陈清沐的水平，但心里面还是不太放心。 如果不是院长逼得紧，他根本不会出此下策。 周医生的迫不得已，是陈清沐的巴不得。如果是正常情况，他想要凑齐那么多绝育手术，不知道得等多久呢。 早一些完成“高渐离”任务，就能早一些触发下一个任务，陈清沐很期待。 一进手术室，苏姐坐在滑椅上，手术台上躺着一只没有知觉的橘猫。 “老周，我还担心一下子做那么多手术，你行不行呢。” “你要是早说清沐过来帮忙，我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苏姐是见过陈清沐做手术的，对他的技术挺放心。 周医生嘿嘿一笑：“可不能说男人不行，不管行不行，肯定是行的。” “大郎，喝药了没？”周医生问道。 “骚话一堆。”苏姐翻了个白眼，“麻翻了，赶紧的吧。” “我可提前说好了，留下来是加班，你得给我算加班费的。” “算，不仅给你算加班费，回头请你吃大餐。”周医生大包大揽地说道。 骚话结束，手术开始。 陈清沐持着手术刀，就好像是剥香蕉一般，将表皮剥离，切除蛋蛋之后，换成针线进行缝合。 周医生在一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实在是太快了！ 就像是快乐的压缩，作为队友，周医生的问好根本就更不上陈清沐的“e”。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太快！”周医生感慨了一下成了前浪。 苏姐切了一声：“这可是琳煜重点培养的，没想到被你薅羊毛了。” 周医生嘿嘿地笑着，脸上又说不出的得意。 片刻之后，周医生看向陈清沐的目光中就充满了光亮。 这个工具人得用好，可不能跑掉了。 周医生以为陈清沐是给他白干活，实际上陈清沐也当他是个完成任务的工具人。 各取所需罢了。 “好了，下一个。”陈清沐喊了一声。 周医生忙拉住兴头上的陈清沐：“慢点送出去。” “稍微等等，那么早出去，外头那些铲屎官准会觉得亏大了。” 就好像是有些人去医院看病，觉得花了几十个钱挂号，凭啥医生就看了几分钟，认为自己亏大了。 其实这5分钟凝结了医生至少五年本科+三年硕士+三年博士+三年规培+二至四年专培的经验，如果在完全市场化环境下，几十块的挂号费根本不够。 周医生老油条了，自然是深谙此中之道，故意让陈清沐拖延下时间，照顾一下手术室外人们的情绪。 第13章 预判 周医生的狡黠是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陈清沐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 世界上好人多，可只要是遇到了一个无事生非的混球，那就是一块揭不下去的狗皮膏药。 苏姐习惯性地给周医生飘了个白眼：“清沐还是张白纸，你一上来泼得五颜六色，回头非得变黑了。” 周医生嘿嘿笑道：“总是得有人教会他一点腹黑的东西吧？” “技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而一点点的小心眼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你别怕琳煜找你麻烦就成。” 苏姐知道周医生说的没错，就是想着陈清沐那么阳光的人被周医生灌输这种思想，总有一种洁白的玉石被玷污的感觉。 吴浩瀚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有个难弄的女客人，非要拖着我演戏。” “咦？猫呢？”吴浩瀚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术台以及无所事事的周医生和陈清沐。 “做完了。”陈清沐示意自然卷往旁边看。 两犬一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旁。 周医生解释了一下，吴浩瀚一脸的遗憾。 在外头忙活了半天，啥都没看到，更别说上手了。 “还有几例呢，别着急。”陈清沐安慰道。 过了一会，周医生感觉时间差不多，就把两狗一猫给送了出去。 第二批送进来之后，陈清沐等吴浩瀚到位，才开始进行手术。 下班时间，除了值夜班的医生护士，实在是没有人手能来帮手，只能是吴浩瀚两头跑。 吴浩瀚给雷医生打了半年的下手，经验是相当丰富。主动配合陈清沐的节奏，及时递上相应的器械。 绝育手术一气呵成，陈清沐望向了吴浩瀚：“看懂了吗？” “太……太快了。” 吴浩瀚见识过雷医生做绝育手术，根本就比不上陈清沐的流畅。看陈清沐做手术，感觉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一丝凝滞都没有。 “好吧，那我慢点。”陈清沐示意吴浩瀚把下一个“受害者”抱到手术台上。 “划开表皮的时候要轻柔……”为了能让吴浩瀚更好地理解手术，陈清沐边做边讲解。 恍惚之间，他心中有了别样的感悟。 他自己做手术的时候，是以第一视角进行。而当他讲解动作的时候，则是以一个旁观者第三视角来观察手术过程，明显能够感觉到某个动作可以精简、某些环节可以连贯起来。 吴浩瀚绷紧了神经，努力记住陈清沐的讲解，还得时刻准备着给陈清沐递送手术器具。 陈清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周医生和苏姐的眼神逐渐被吸引了过来，尤其是见识过无数台手术的苏姐，脸上是藏不住的震惊。 “他……”苏姐立马闭上了嘴，免得打扰到陈清沐的状态。 “后生可畏啊。”周医生轻轻嘟囔了一句，觉得自己确实是老了。 4只公犬、3只公猫的绝育手术完成，陈清沐还处在饥渴的状态，双手感觉痒痒的，恨不得从旁边拖个雄性丢到手术台再来一台。 “叮咚！” 系统发来的消息让陈清沐从狂热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任务名称：“高”渐离。 任务内容：完成10例绝育手术。 任务奖励：高级诊断术（徒手）。 任务时限：7天。 任务进度：10/10。 “恭喜完成任务！” 一阵亮光之后，仓库里多了一本高阶诊断术（徒手）的技能书。 陈清沐陷入完成任务的空虚感之中，懒懒地选择了学习的按钮。 技能书化作一道亮光，注入到陈清沐的身体当中。 陈清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说不太清楚，只是隐隐觉得多了点什么。 旁人看到陈清沐的双手翻来覆去，只以为他连着做了那么多台绝育手术，手掌有些酸痛。 “休息休息，等会再把它们送出去。”周医生心满意足地说道。 苏姐及时把滑椅推了过来，让陈清沐坐下来。 收获满满呀！ 完成了任务，获得了奖励。在教导吴浩瀚的时候，自己在绝育手术上有了自己的见解，技术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休息了片刻，陈清沐等人就抱着尚未苏醒的猫犬出了手术室。 “小白！”门口等候的女孩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凑到了陈清沐跟前。 “小白，你没事吧？”女孩急切地唤道。 陈清沐低头看了一眼被包裹好的小白猫，刚才太沉迷手术，都没注意到什么品种和毛色。 挺可爱的一只白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像是几个品种的串串。小白猫毛发柔顺，看得出主人花了不少心思。 陈清沐揭下口罩：“麻醉效果还没有过呢，要稍微能一会。” 女孩拽紧着拳头，眼神逐渐上移，停留下陈清沐的脸上。 惊讶、喜悦、沉迷…… 女孩的小拳头松了开来，有点跃跃欲试。 陈清沐知道遇到了自己有生以来最怕的生物，要是不保持距离，可能会被吃干抹净。 “你可以抱它一会，等它有意识之后再带过来唤醒。”陈清沐把小白猫往女孩的怀里一推，两腿迈着大步，赶紧逃离。 可是不能沾上，一沾上就甩不脱。 或许有的人觉得死缠烂打是攻略的手段，可是对于陈清沐来说，见得太多，只会觉得厌烦。 “你也觉得她很烦吧？”吴浩瀚跟上了陈清沐。 “嗯。” “做个手术而已，非要让我配合着演戏。说是不从她手上抢走的话，以后小小白猫会怨恨她的。” “我以为就是那么一下，谁知道她还来了劲，连哭带囔的，别人还以为我怎么她了呢！”吴浩瀚愤愤不平地说道。 “挺有趣的。”陈清沐知道吴浩瀚所谓的烦和他感觉的烦并不是同一个。 有些猫主人希望医生护士能够配合他们演戏，心里头是觉得剥夺猫咪的生育能力是会被猫咪怨恨的。 要是医生护士抢走了猫，他们再装作有心无力，猫会认为，主人们和绝育事件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万恶的兽医和护士对他下的毒手。 其实这不过是人类的自作聪明，纵然嘴上说着绝育是为了猫咪好，免去了许多疾病，其实心里很清楚本质上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能够轻松些，猫咪自己是不情愿的。 苏姐麻醉的量掌握得恰到好处，半个小时不到，陆陆续续就有猫狗开始清醒。 女孩提出了演戏的要求，她要充当正义，把小白从“作恶”的医生手中抢回来。 服务行业嘛，顾客有需要，心里头再不情愿，也得服务到位。 陈清沐有气无力地抱着微微扭动的小白猫，有一点意识的小白猫弱弱地朝着女孩的方向叫唤着，努力地伸出前腿，感觉真的是见到了救世主。 女孩嗷嗷地冲了过来，哪里是抢猫，这是要抢人啊！ 要不是陈清沐朝后退了半步，女孩就直接怼进怀抱里了。 做戏做全套。 按照女孩要求的剧本，她还要加上手术后责备医生的戏码。 只是女孩面对着陈清沐，那些呵斥怎么听着都是在撒娇。 吴浩瀚张大了嘴巴，上演强猫戏码的时候，女孩可不是这样的呀。 苏姐在不远处“咯咯”的笑着，她哪能不明白女孩的心思。只是萝卜青菜各有所为，以陈清沐的长相，从小到大少不了主动的女孩子，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引不起任何的波澜。 女孩的主动，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送走了最后一个顾客，周医生心情大好：“吃夜宵去，我请客！” 苏姐拿着头绳把头发扎起来：“说好的吃大餐，你可不能一顿烧烤就把我打发了啊！” “放心！”周医生拍拍胸膛，“说是大餐，绝对是大餐。” “陈清沐，走了啊！”吴浩瀚招呼了一声。 “好。”刚看完新任务的陈清沐站起身来。 任务名称：切“糕”达人。 任务内容：完成50例绝育手术。 任务奖励：高级内翻缝合法。 任务时限：7天。 任务时间还是7天，数量却直接飙升到了50例绝育手术。 有了周医生帮忙联系手术，陈清沐倒是不担心完不成。只是绝育手术会导致友善度狂掉，陈清沐有些担心过低的友善度带来的负面影响。 陈清沐正常的友善数值是60，罐头见了会吠叫，表现了明显的敌意。得到新手奖励自后，上升到80，罐头就乖乖跑过来当舔狗。 十例绝育手术之后，友善度下降到了70，要是再来个50例，陈清沐怀疑自己能不能进得了医院的大门。 可是高级内翻缝合法吸引力太大，这种手法是使创缘部分组织内翻，外面保持平滑。简单来说，如果掌握了高级内翻缝合法，徐其琛就能够参与到腹腔内脏的缝合当中。 “到地方了！”周医生指着烧鸡公的牌子。 苏姐一脸嫌弃：“这就是大餐啊？” 周医生嘿嘿一笑：“招牌上不是写着呢嘛，大佬烧鸡公，还不够大啊？” “确实哈，还真不是烧烤。”苏姐翻了个白眼。 周医生预判了苏姐的预判，一波操作骚断腿。 第14章 专业 “几位？”老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块抹布。 “就四个。”周医生说完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老板象征性地抹了抹台面：“吃点什么？” “老板，有什么特色菜吗？”苏姐问道。 “三黄鸡烧鸡公。” “行，就来这个。” 店里还兼卖小龙虾，在苏姐的要求下，周医生有些肉疼地来了五斤。 “赶紧上菜吧，饿得不行。”周医生催促道。 要是让老板再待一会，说不定苏姐又要再敲一笔。 烧鸡公没那么快，龙虾也需要时间，老板送了几个凉菜。 周医生和苏姐聊着医院的八卦，陈清沐只是听着，时不时夹几口凉菜。 吴浩瀚一晚上跑来跑去，肚子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了。喝了几口快乐肥仔水，一个劲地往嘴里塞花生米。 烧鸡公和龙虾端了上来，特别是红彤彤的蒜泥龙虾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来，我们举个杯。”周医生举起了杯子，“感谢各位帮助！” “希望之后好好合作！” “碰一个。”苏姐把杯子凑了上去。 陈清沐和吴浩瀚学着样子碰了杯。 “自己动手哈，不要客气。”周医生笑眯眯地说道。 自己安排手术，苏姐负责麻醉，陈清沐主刀，吴浩瀚助手，效率极其高的一个小队呀。 周医生觉得要牢牢拽进这支队伍，以后就不用为了每月的绩效发愁了。 “周医生啊。”苏姐手里拆解着龙虾，“清沐和浩瀚的辛苦和付出可不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哈。” 苏姐怕两个小年轻不好意思开口，白当工具人，于是就自己当个恶人。 反正安吉宠物医院的麻醉师比医生还精贵，她可没什么可怕的。 周医生依旧笑眯眯，余光注意到吴浩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陈清沐倒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在拨动着大碗里的鸡块。 “你的加班费院里和你结算，我得到的那部分拿出一半给清沐和浩瀚，怎么分就你们两个自己决定。” “一半啊？”吴浩瀚没想到周医生给那么多，他在雷医生当助手，只能分到一点点，跟包身工差不多待遇，“我就是跑跑腿，不用很多。” 苏姐瞪了吴浩瀚一眼：“又不只是给你，是给你和清沐两个人的！” 小胖子还是太老实，哪有人把钱往外推的啊。 周医生颇有兴趣地看着陈清沐，看他会作何选择。 “我和浩瀚一人一半吧。”陈清沐无所谓地说道。 吴浩瀚忙摆手：“我就打打下手，你才是主刀。” 陈清沐心里惦记着高级内翻缝合法，只想着早日完成任务，对额外带来的利益并不在乎。 何况吴浩瀚扮演的角色很重要，手术过程当中能够适时地递送器械，让陈清沐得心应手。 “好，就按照清沐说的来。”周医生又举起了杯子，算作是约定好了。 吴浩瀚有些感激，他感觉自己被重视了，有些眼红地给陈清沐敬了杯肥宅水。在周医生和苏姐眼中不由高看陈清沐一眼，小年轻这么会做人还是少见的。 烧鸡公是麻辣味，蒜泥龙虾入口除了满满的蒜香还有一丝的辛辣，几人吃着额头就冒出不少汗珠。 吴浩瀚抽了几张纸巾，擦擦汗：“老板，再来瓶大可乐，要冰镇的。” “好勒！”老板说着从从冰箱里拿肥宅水。 饭店里的饮料可比外面卖得贵多了，他巴不得客人多消费些酒水饮料。 十点出头，前一波顾客已经走了，一些夜猫子钻了出来补了上来。 正是凉风习习，来点烧鸡公、麻辣小龙虾，喝几瓶冰镇啤酒，吃吹牛，稍微感受一下人生的快活。 “老板，来一下。”陈清沐喊了一声。 周医生以为陈清沐还没吃饱：“想吃什么自己点，不要客气。” 陈清沐摇了摇头。 他平时比较注重饮食，超过8点钟就不怎么进食，来吃宵夜，只是为了合群罢了。 “什么事？”老板凑了过来。 客人多了起来，他有点招呼不过来。 “你确定是一整只鸡吗？” “那当然，一整只三黄鸡，可是要比普通的白羽鸡贵得多，口感也更好！”老板确定地说道。 陈清沐把其他人面前的鸡骨头夹了过来，慢慢拼凑出来。 “应该是少了肩胛骨和一部分胸惟。” 老板楞着两只眼睛发痴，直勾勾地盯着拼接成型的鸡骨头。 吴浩瀚凑过来，数了数：“至少是两节胸惟啊。” “老板，你就这不厚道了吧？”周医生的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老板吞咽下口水：“我家一直都是诚信经营，绝对不会缺分量的。” “肯定是你们吃的时候丢到地上了，这附近常有流浪狗，说不定被哪只狗崽子叼走了呢？”老板一波反攻，企图洗清自己的嫌疑。 周医生嘿嘿一笑：“我看还有几桌点了烧鸡公，要不我们去他们桌验证一下。” 既然是缺斤少两，那必然不会只是他们一桌。 为了入味，做烧鸡公的时候，都是剁成小块，谁知道遇到一个无聊地把鸡骨头拼出来的客人啊？ 老板额头的汗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你们……你们是做什么的？” “宠物医生，给猫狗看病，也能够看鸡鸭猪什么的。”周医生拿到了话语主动权，有些得意。 老板一脸尴尬，踢到铁板上了，这帮人太专业。 他的小眼神匆忙地撇来撇去，发现其他桌的客人大多是喝嗨了，并没有注意过来，心头松了口气。 “厨师可能漏了一两块，是我们的失误，这单免了成吗？” 免费吃了顿饭，周医生美滋滋，直呼陈清沐是一员福将。 分别过后，陈清沐打车回家。 …… 还没到上班时间，纪琳煜问了一下昨天手术的情况，陈清沐老实回答了。 “尽快提高手术量的想法没错，但不能死盯着一个领域，还有一片广袤的森林呢。”纪琳煜劝导道。 “那我想学习母猫母犬的绝育手术。” 纪琳煜脑门上有很多问好，小伙子，你怎么老盯着人家的下面呀，就不能多看看其它，比如说骨科、内科之类的？ 陈清沐只想尽快达成任务，而公犬公猫的绝育手术固然简单，适合刷任务，可周医生再卖力，也没办法短时间凑出那么多来。 开辟新的领域，势在必行。 纪琳煜劝过了，也不再多言，只是说遇到母猫母犬绝育手术的时候，会记得带上他。 高阶诊断术果然是厉害，摸一把，八九不离十，搞得纪琳煜都有些怀疑这是谁的诊室了。 助理太厉害也是个问题，纪琳煜像是个工具人，负责叫号和开单子就成。 纪琳煜看向陈清沐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哪有人一个晚上就极高那么多的呀？ “医生，帮忙看看吧。” 熟悉的声音，让陈清沐汗毛竖立。 抬头一看，就是昨天差点怼到他怀里的女生。 女生怀里抱着才做过绝育手术的白猫，猫咪眼神痴呆，精神涣散，放到看诊台就直接躺下来。 “小白回家后，跟丢了魂似的。不吃不喝，就这么躺着，是不是出心理问题了啊？”女孩急切地问道。 馋身子归馋身子，那是别人家的身子，可猫咪是自己的，女孩如今比较担心小白猫的情况。 纪琳煜看出女孩是专门来找陈清沐，得，又没她什么事了。 “你先看着，我去倒杯水。”纪琳煜干脆眼不见为净，溜了出去。 陈清沐很想把纪琳煜叫住，让他和女孩独处一室，这不是要亲命嘛。 好在纪琳煜离开的时候没带上门，加上女孩的注意力在小白猫身上，陈清沐的汗毛才乖乖躺了下来。 小白从麻醉一醒过来，就能够从它的神情当中感受到绝望和悲痛，回家之后直接学会了传说中的葛优躺，生无可恋。 陈清沐戴好手套，轻轻触碰了一下小白猫。 小白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它刚刚从麻醉中醒过来就闻到的气味。 “喵——”小白直接蹦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陈清沐。 它炸毛了！ “小白乖，让医生帮你看病呢！”女孩搂住小白猫安抚道。 小白还有些疼痛的裆部提醒着它，要不是主人把它从这个男人手中抢回来，自己说不定就木得了。 它怒睁圆眼，虎视眈眈。 过去的一切在它宛如黑白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放，想起了和隔壁阿黄种种的缠绵悱恻。 以后…… 没有以后了。 越想越气！ 小白压低了身子，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陈清沐一把按住小白的猫头，抽出伊丽莎白圈给它围上。 现实情况证明，演戏只是转移仇恨，不会让猫咪心情好起来。 失去了宝贵的根，猫咪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原本的重峦叠嶂，变成了平坦一片，哪只猫能够忍得了。 带上了伊丽莎白圈，小白的头都缩在里面，什么都咬不到。和“羞耻”圈较劲了半天，小白累了，蔫巴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看诊台上。 鸡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给它一个独立的空间，或者是空旷些的笼子，不要打搅它，让它独自适应。” 生无可恋并不是生理上的疾病，女孩要做的就是让小白自己慢慢接受。 “放好猫粮和饮用水，可以适当地进行一些解压的游戏。”陈清沐给出自己的建议。 第15章 超勇 纪琳煜灌了杯热水，回到诊室看到只有陈清沐：“人走了？” “走了。” “没什么大问题吧？”纪琳煜不放心地问道。 “猫咪绝育之后有一点心理问题，让她去周医生那里开药去了。” 纪琳煜点了点头。 女孩是在周医生就诊，术后的康复也应该从他那里走，纪琳煜不能贸然接下来，算是小小的潜规则。 “今天似乎不怎么忙。”陈清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没有足够的病患，他无法提高自己的技术。 “嘘！”纪琳煜比划了噤声的手势，“千万不要说不忙。” “医院里感觉和这个词犯冲，只要提到了，立马肯定得有什么事情。” “不……”陈清沐注意到纪琳煜瞥过来的眼神，赶紧避开了违禁词，“真不能说？” “那当然。” 不忙，相当于哈利波特当中的伏地魔，是个不能提的词。 诊室外头变得闹闹哄哄，隐约能够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你看吧，真不能提。”纪琳煜叹了口气。 陈清沐一脸迷惑，这么快就应验了？ 大厅之中，两个中年妇女正在争吵，互指着鼻子，用方言骂一些下流的话语，不堪入耳。 她们两身旁，一条浅黄色的斗牛犬正朝着白色的贵宾犬狂吠，贵兵犬吓得缩在主人后面瑟瑟发抖。 胖妇人是斗牛犬的主人，仗着自己的体型庞大，肚子都要贴到对面人身上：“先撩者贱，自己看不住狗，就是狗遛狗，被咬了怪得了谁？” 瘦高些的妇人丝毫不示弱：“放你娘的狗屁，明明就是你家的狗冲过来咬，你还恶人先告状。” 双方各执一词，根本没空管身旁隐隐又要开战的两条狗。 斗牛犬个头和贵宾差不多，可生性凶猛。看名字就知道，斗牛斗牛，用来斗牛的狗必然有较强的侵略性。贵宾犬白色的毛发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受伤不轻。 不过贵兵犬也不是吃素的，迫不得已也进行了反抗，狠狠地撕咬了斗牛犬的后大腿，一个偌大的口子，鲜血淋漓的，导致斗牛犬的一条腿还抬着。 前台的小护士想要制住两个泼妇的吵闹，没想到被喷得狗血淋头。 “哪冒出来的你，滚一边去。” “你就是个护士，服务顾客的，哪里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两个祸害凑到一块，就是火星撞地球，棋逢对手。 小护士莫名其妙，一委屈，金豆豆都要落下来了。 估计平日里面嚣张惯了，偌大的地球也容不下她们，都要牛批到宇宙去了。 “要吵架出去吵，这里是医院！”纪琳煜快步走了过去，一脸怒气。 胖妇人张开了血盆大口，正要口吐芬芳。 纪琳煜先发制人：“你家的斗牛犬是吧？” 施法被打断，胖妇人有些难受，先说了句“是”。 没等胖妇人开始念诵施法咒语，纪琳煜接着说道：“按照犬只管理条例，市里是禁止豢养烈性犬，斗牛犬就在其中，你有狗证吗？” 犬只管理条例前两年就颁布了，胖妇人自然是知道斗牛犬在禁止豢养的范围内，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给她家的狗办理狗证。 都不在管理范围，想要办也办不下来。 不过管理条例配套制度不够健全、齐抓共管未形成合力、执法过程困难重重的状态，几个机构互相踢皮球，属于民不举官不究，不闹起来，警察懒得来管。 可要是把警察薅过来，抓住斗牛犬属于禁养犬只这一点，胖妇人就占不了理。 施法再次被打断，胖妇人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瘦高妇人见胖妇人有些偃旗息鼓，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态，立马就嚣张了起来：“瞧瞧，大伙都瞧瞧，原来养的狗都没狗证啊？” “养那么凶的狗，就是想着人仗狗势，欺负我们这些守法公民喂！” 瘦高妇人手段高超，把她和胖妇人的矛盾，转为了胖妇人和广大办理狗证的宠物主人的矛盾，带的一手好节奏。 好一招偷换概念，试图要把胖妇人打成众人的对立面。 “你遛狗牵绳子了吗？”纪琳煜也是个火爆脾气，一点都不娇惯着她们，“根据管理条例，遛狗没有牵绳可以处以罚款，造成损害的，可以暂扣犬只。” 瘦高妇人愣在了原地，她是没想到女医生矛头一转，打在了自己身上。 “报警，让警察过来处理！” “跑到宠物医院来吵架，真有你们的！” 胖妇人招牌换脸，只是泛着油光的谄媚的脸，并不会让人感觉到舒适：“别啊，医生！” “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矛盾，就不劳烦警察同志了。” 斗牛犬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纯种狗，这要是被警察逮走了，她的损失可就大了。 瘦高妇人没想到不牵狗绳子问题那么严重，还要暂扣？ 这可不成，她的小可爱要是被关在脏兮兮的地方，吃不饱，没人照料，这可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想及此，瘦高妇人赶紧附和道：“对对，我们是来看病的，没其它意思，就不要报警了！” 纪琳煜扫了她们一眼：“那就挂号！” 两个妇人偃旗息鼓，各自抱起狗子，挤到前台去了。 前台小护士一脸感激，小声地说道：“纪医生威武！” 纪琳煜摆摆手，这样的人就不能惯着，不然她们还以为全世界都要听她们差遣呢。 准备回诊室的纪琳煜看到陈清沐傻傻愣愣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有点迷茫。 一想到刚才她自己暴走的场面，纪琳煜不由有些脸红。 “走了，回诊室准备看病！” 陈清沐如梦初醒，“嗯”了一声，快步跟上。 “我……”纪琳煜张了张口，有些羞涩，“主要是她们说护士是服务人员，虽说我们不像是人医救人性命那么高尚，可是也有职业尊严。” 医疗行业是不是服务行业？ 酒店客满，你可以被拒绝，饭店关门，不会来满足你吃饭的需求。既然是服务行业，那么他们便可以不提供服务。医疗提供的不是服务，而是技术。 如果非要觉得医疗是服务，那请在打折的时候过来看病，腿不打折，千万不要来。 话题不宜深入，浅尝辄止。 陈清沐没想到引爆纪琳煜的点在这儿，表示了理解：“我觉得你做的对。” 她只是对妇人污蔑自己的职业觉得气愤，无可指摘。 两个妇人挂完号，带着谄笑进了诊室。 纪琳煜倒是没把脾气带到工作当中，淡淡地询问了一下情况。 “打过针，办狗证的时候打过针！”瘦高妇人率先抢答。 胖妇人不甘弱后：“我的也打过，宠物店里打的进口疫苗。” 纪琳煜查看了一下斗牛的情况，伤口需要缝合。贵宾的情况更惨一下，除了一些小伤口，还有两三处大伤口也需要缝合。 有了大厅里的对战，两个妇人乖巧了很多，对于纪琳煜给出的治疗方案没有什么异议。 “医生，你让小伙子来缝合？”胖妇人对陈清沐缝合斗牛微微表示了一下不同意见。 纪琳煜忘了她一眼：“要是你觉得不行，那就等我缝合好贵宾犬，你稍微等一下。” 胖妇人不乐意了：“我和她一块到的，凭什么她家的就能先缝合？” “因为贵宾犬受的伤更重。” 重症优先原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缝就他缝吧。”胖妇人见纪琳煜不容商量的态度，加之刚才被怼得哑口无言，不敢再发牢骚，捏着鼻子同意了。 虽说胖妇人语气中对陈清沐充满了请示，他倒是无所谓。 毕竟不涉及到任务，能够多做一次缝合熟悉一下手感很好，不做也没有什么影响。 清理过毛发之后，陈清沐检查了一下大约三四厘米的伤口有没有杂物，接着进行消毒。 “呜啊~汪！汪！” 斗牛的脾气本来就火爆，一点就炸，被这么一刺激，疼得它开始发狠。 友善度下降到70之后，陈清沐就有了看诊过程中可能猫犬会暴走的心理准备，见斗牛傲叫着想要冲过来撕咬他，伸出手直接把斗牛摁在桌上。 惨遭掐脖的斗牛无力地张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可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根本没办法反抗。 这才是小体型斗牛犬，要是中型、大型斗牛犬，受到刺激之后就更加残暴、凶狠。斗牛犬伤人的新闻从来都没有缺少过，甚至还有主人被反噬的。 任由这般的烈性犬生活在都市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走。一个成年大汉说不定就拉不住大型斗牛犬，更别说它攻击妇孺孩童，那简直就是灾难。 “镇定剂！”陈清沐说道。 纪琳煜暂时放下手中的贵宾，给斗牛犬注射了一阵。 片刻之后，镇定剂起了作用，嗷嗷直叫的斗牛犬开始犯迷糊，四肢无力，有些慵懒地趴在看诊台上。 趁着有效果，陈清沐赶紧缝合。 不得不说，系统奖励的缝合术在陈清沐身上形成了肌肉记忆，缝合的过程快、准、狠，几十秒钟后就打结、剪线。 很像是江湖高手，起势之后，随意挥打了两圈，就解决了问题。 “就这？”胖妇人觉得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陈清沐扯起了笑容，露出了一点点的白牙：“我还会内翻缝合法，那个看起来复杂一下，而且耗费时间。” “那你为什么不用那个什么，什么缝合法？”胖妇人不满地问道。 “内翻缝合法适用于腹腔脏器的缝合，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你见识一下。” 内脏？ 胖妇人打了个哆嗦，那得多严重的手术啊！ “不……不了！” 第16章 侧切 纪琳煜的脾气直来直去，能干得出怼人的操作。 陈清沐则是云淡风轻的神情，可言辞之间，能够呛得人哑口无言。 跟什么人学什么艺，师徒两都是不惯着别人的那种性格。 “你什么时候会的内翻缝合法？”纪琳煜没见过陈清沐主动要求做腹腔内缝合。 “会一点点，但不是很精通。” 等到任务完成得到奖励，陈清沐应该能够在内翻缝合法上有所大成了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被纪琳煜解救的小护士送来了奶茶和小蛋糕。 “这么吃法，我可是会胖的呀。”纪琳煜笑道。 小护士一脸感激：“要不是纪琳煜出手相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直接找医生，不要自己担着。”纪琳煜嘱咐道。 像是不讲理的顾客，说实话，前台的小护士根本处理不了，硬着头皮上去安抚，无助于局势的缓解。 小护士千恩万谢地点点头。 正是因为纪琳煜不甩锅，喜欢仗义相助的性格，院里的小护士和大部分医生都愿意和她相处，口碑可是要比雷医生好太多。 做事先做人，纪琳煜的人品是得到认可的。 下午有一场母猫绝育手术，纪琳煜带着陈清沐前往手术室。 “咦？怎么是你呀，今天不是没有手术吗？”苏姐见纪琳煜和陈清沐进来，有些疑惑。 “嗯，刘医生有点事，让我过来替他的。” 陈清沐明明看到刘医生吃过饭就回诊室摆弄他那些蛇啊、乌龟什么的，很有空的样子。 果然这姑娘有一点死傲娇，嘴巴上觉得陈清沐老是盯着绝育手术不太好，但还是会帮他。 陈清沐看向纪琳煜，她立马回避了眼神。 纪琳煜带着口罩，陈清沐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表情。 苏姐翻了翻猫咪的眼睑：“可以进行手术。” “陈清沐，你来吧。”纪琳煜把主刀的位置让了出来。 苏姐静静地看着纪琳煜，一幅我就知道的神情。 “好。”陈清沐当仁不让。 笔式持刀，划开紧绷的腹部左侧的皮肤。 陈清沐采取的是新型侧切绝育手法，相比较传统腹中线正切绝育手术来说，腹侧壁肌肉和血管的分布丰富，愈合速度较快，恢复效果更好，手术麻醉苏醒后就能出院。 而腹中线切口术因为切口位置的原因，后期有伤口崩开的危险，还容易出现疝气。 有利有弊，腹中线切口术比侧壁切口术后的疼痛感小，手术视野更大，容易找到手术位置，有利于手术操作。 简而言之，侧切手法对手术操作要求更高，宠物恢复更快一些。 手术刀切开一个约2厘米的口子，接着分离皮下脂肪，暴露出腹部肌肉。 侧切绝育手术属于微创技术，每一步都需要细致。 陈清沐并不急于求成，而是按部就班地沿着肌纤维方向钝性分离腹外斜肌、腹内斜肌和腹横肌，切开腹膜，暴露腹腔。 纪琳煜在一旁屏气凝神，精神高度集中，盯着陈清沐每一个步骤，随时准备着一旦出现问题自己能够及时弥补。 切口只是侧切绝育手术的基础，接下来才是重点。 切口小导致手术视野并不够，陈清沐只能隐约看到子宫的位置。猫咪有一点胖，内脏周围的脂肪比一般的猫咪要多一些。 所以一定要瘦一些，不要太胖，否则做手术都更困难。 陈清沐轻柔地拨开脂肪，好让视野好一些。 他依照着记忆中解剖图和内部结构模型尝试着钩出子宫角，利用巧劲，缓慢地牵拉出卵巢。 “钳子！” 纪琳煜配合地把钳子递了过来，陈清沐接过来夹住了子宫悬韧带，进行结扎然后剪断韧带。 沿着右侧子宫角找到子宫体，再顺着子宫体找到另一侧子宫角和卵巢，采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侧卵巢结扎并剪断。 两侧卵巢和子宫角均拉出切口后，轻轻牵拉暴露子宫体，结扎剪断子宫体. 血刺呼啦的子宫体放在一旁的托盘当中，陈清沐才舒了口气。 速度不快，但是很稳当，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缝合是陈清沐的拿手好戏，选用可吸收线，采用皮下缝合埋线，对切口进行缝合。 切口小，恢复快，可吸收线又不需要后期拆线。 侧切绝育手术除了难，其它方面是非常优秀的手术方案。 难不是它的问题，是宠物医生的问题。 纪琳煜看得出陈清沐的紧张，帮着他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做得很好。” 相比较陈清沐熟练的公犬母犬绝育手术，在侧切绝育手术上，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作为主治，对于自己的助理，纪琳煜选择多一些鼓励，让他能够多一点信心。 手术结束，陈清沐没想到纪琳煜还帮自己擦汗。尤其是擦汗时候靠的很近，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在他的脸上。 敏感的耳朵有一些热乎乎，陈清沐不由有些心脏蹦蹦跳。 “好啦，收工！”一旁盯着手术的苏姐长舒一口气。 也就是纪琳煜、陈清沐他们做手术的时候，苏姐会帮忙盯着点，要是换成雷大头那家伙，苏姐向来是不闻不问，只关心麻醉效果。 和自己没啥关系的人，为啥要花费心力呢，在一旁摸鱼不好嘛。 公犬公猫绝育手术并没有什么难度，主要是去除蛋蛋和缝合，只需要独立做一两次，基本就能够上手。像是乡间的养猪人，煽猪是基本操作，没听说过他们接受过专业培训。 但母犬母猫的绝育的手术需要切开腹部，对内部进行操作，要是对内部结构不了解，在手术视野不足的情况下，能不能准确找到子宫，都是个问题。 好在陈清沐专业知识扎实，实习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实操起来没出什么岔子。 唤醒母猫，交给它主人之后，陈清沐就联系了周医生。 “就做了一例行不行啊？”周医生有些怀疑。 陈清沐心里惦记着自己的任务：“放心，熟能生巧只是时间问题。” 周医生向来混惯了，对冒险有一点本能的抵触，可院长的警告就在耳边，加上母猫母犬绝育手术高昂的费用，天平不由就一边沉了。 滨海不是一线城市，物价不算离谱，公猫绝育手术大概是一两百元，加上检查、麻醉和用药，顶天了四五百。 可母猫就不一样，前期光是血常规、生化就有好几百，呼吸麻醉、手术和术后消炎，一套下来1000都算是优惠的了。 一条母猫绝育费用相当于两三条公猫，根本就不是个选择。 更别说体型更大的母犬，体型越大，费用越高，价格是几何上升。 公猫公犬单价低，手术时间短，适合低价走量，可数量有限，根本无法持续，扩展手术范围是必然选择。 对于周医生来说，就是个经济问题。 “你会什么手法？”涉及到价格，周医生需要掌握细节。 “侧切。” “微创啊。”周医生眉头一挑。 微创就更好了，要加价的呀。 陈清沐赶紧说道：“收费不用太贵，优惠可以从我那一份走。” 50例绝育手术可不是个小数目，陈清沐怕周医生沉迷绩效无法自拔，导致收费太贵劝退宠物主人，影响到自己任务的完成。 “我主要还是想多做手术，钱不钱的不重要。” 周医生嘴角抽了抽。 这话怎么听得那么熟悉。 不知妻美，普通家庭腾，悔创阿里，一无所有…… 陈清沐沉浸在完成任务的幻想当中，迷迷糊糊被纪琳煜拽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显示屏上，实时直播着手术室的情况。 主刀的医生是雷驰，旁边的住手并不是吴浩瀚，而是另一位主治医生。 两名主治的手术，一群正规医生和助理的观摩，手术规格相当高了。 “接下来进行的是骨折手术和跟腱缝合手术，”进入状态的雷驰有一种天下大势握在手中的自信。 宠物医生是靠技术吃饭的，示范型手术能够提高他在院内的地位。 优秀的手术视频则会在宠物医生内部流传，一方面是获得名声，另一方面是抬高身价。 得名得利的事情，雷驰自然是要认真对待。 镜头转移到手术台，一直通体雪白的布偶猫躺着。哪怕是麻醉状态，也能够看得出优异的基因，长相上没有任何一丝瑕疵。 如此品相，应该是赛级猫咪。 并不是能够参加比赛就是赛级猫，除了血统、毛发和互动，一只真正的赛级猫要在比赛中多次胜出。 优中选优的比赛，能够获奖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当然因为单纯血统的问题，纯种猫生理结构要比一般的猫咪脆弱，所以手术台上的布偶只是从桌子上跳到地上，就出现了骨折和跟腱断裂。 赛级猫能够得到足够的荣誉，同时也能够带来包括比赛奖金、代言、繁育等等经济收益。 要是运动能力无法复原，那么就无法参加国际级比赛，一切都化为虚有。所以猫咪主人舍得花大价钱，希望布偶猫能够恢复如初。 周医生凑了过来：“清沐啊。” “嗯。”陈清沐的眼睛盯着大屏，仔细观察雷驰的手术。 “骨折手术能做吗？” “暂时没尝试过。” “你要是能做就好了。” “一台骨折固定手术怎么着也得三四千，抵得上好多台绝育手术了。”周医生很是遗憾。 “很快就会的。” 第17章 云工具 “经诊断，该猫咪为后肢股骨骨折。手前精神状态较差，食欲欠佳，输入营养液补充能量，输入麻佛和氨苄消炎药，防止骨折部位继发感染。” “术前药物准备0.9%生理盐水50ml、头孢曲松钠200mg。” “先用丙泊酚0.5ml/kg静脉推注进行诱导麻醉，再用异氟烷间歇正压通气麻醉方式维持手术过程麻醉” 雷驰讲解完，找到了猫咪的大转子，就是股骨颈与体连接处上外侧的方形隆起的地方。沿大转子下方至股骨干前缘一直到股骨远位1/3部分，切开皮肤与皮下组织。 手术风格是医生在长期实操过程当中养成的，相比较纪琳煜的细致稳重，雷驰的手术给人感觉是冷峻，毫无感情，或许和他经常和骨头打交道的缘故。 雷驰使用剪刀分离皮下组织和膜，露出外侧肌，大开大合，旁人看了都有些心惊，深怕他一不注意伤及到坐骨神经。 毕竟是上千台骨科手术的高手，雷驰的手术风格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习得来的。 镜头给了骨折部位的特写，除了裂缝，还有明显的尖锐突出。 冰冷、闪着寒光的骨钳硬生生将凸起部分切除，干脆利落。 “哐嚓！”骨钳被丢弃进了托盘当中。 “牵引器！” “持骨钳！” “复位钳！” 固定骨板之后，雷驰开始在骨头上转孔。 在场的助理们很不自在，生理上产生不适，觉得牙齿根部在发酸，经验少些的都不敢盯着大屏幕。 主治医师们要从容得多，小声地谈论着，大多是对雷驰的技术表示赞同。 股骨固定手术难度不算大，可雷驰能够做到精准、快速和流畅，这就很不容易。 这家伙人品确实不怎么样，可骨科技术也是真的强。 在人医当中，存在着骨科＞外科>内科>妇产>眼科>皮肤>五官……>儿科的鄙视链，而在宠物医学当中，不像是人医分类那么专业，很多都是全科医生。 但人的精力有限，最多是一两个领域是专精。在专精领域当中，骨科依旧是宠物医学门类当中的最高层。 倒不是说骨科手术最复杂，而是骨科手术最赚钱，没有之一。 雷驰为何尖酸刻薄，依旧是安吉宠物医院的牌面，一方面是骨科手术在滨海市属于佼佼者，另一方面就是他能给医院挣钱。 别看他手术数量不如其他医生，可是绩效每个月都是第一，无人能够抢他风头。 院长不是很喜欢雷驰，偶尔会敲打一下，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对于一个宠物医院来说，既能扬名，又能赚钱，不把雷驰供奉起来，难道说找个混子充当门面？ 周医生表示了一下不爽。 选好骨钉，沿着骨折线两侧安置两枚螺钉，穿透双层骨皮质。 猫咪的股骨固定手术其实和人的手术流程大差不离，只是猫咪的骨头更加细小，操作范围更狭小，宠物医生必须更注意操作过程。 股骨固定手术结束，雷驰开始进行跟腱复原手术。 延长了纵向切口，找到了跟腱断裂的部位。一旁的助手用鼠齿钳夹持其中一侧的跟腱断端，保持适当的张力。 雷驰将卵圆钳沿跟腱两侧插入，对跟腱夹持，经硬膜外穿刺针引导将穿刺针缝合线贯通跟腱，随后将硬膜外的穿刺针拔除，将卵圆钳缓慢抽出，将缝线从切口两端引出。 雷驰并没有采纳会议上陈清沐提出的改良kessler缝合法，主要是来不及学习和熟悉。在实际操作上，他也担心传统线材会承受不住压力，所以选择了ethibond尼龙性编织缝线。 ethibond就是由未经处理的聚酯纤维紧密编织而成的多股纤维缝线。比天然纤维更强韧，体内组织反应轻微。 争风头归争风头，雷驰可不想自己的手术出现问题，谁都跑不过一个真香定律。 牵拉缝线，雷驰想要将两端跟腱进行缝合。 会议室中，大屏幕突然卡顿 “怎么不动了，是不是卡顿了？” “不像啊，只是雷医生没动，猫不是还有呼吸吗？” “原来不是我眼睛看花了啊？” “……” 画面上并不是静止画面，而是雷驰的手僵住而已。 镜头推进，给了特写，是缝合的线材断了。 会议室立马议论纷纷。 “都用了尼龙编织缝线，这都能扯断？太离谱了点吧？” “估计是雷医生做多了大开大合的骨科手术，用力过猛了吧。” “有点尴尬啊。” 雷驰明显高估了自己，尽管手术前做了不少功课，可对跟腱缝合还是不熟练。 “关掉！赶紧关掉！”雷驰的手终于动了，确实用来遮挡镜头。 缝线断裂算是手术当中一个大失误，虽然不至于宣布手术的失败，可示范型手术是容不得这种失误，这意味着接着拍摄没有任何意义，这份视频也不会流传出去。 要是同行知道安吉宠物医院的医生在跟腱缝合的时候，把缝合线给整断了，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雷驰知道会议室有不少同事看到了他出糗，赶紧中断了直播。 周医生摇了摇头：“太心急了，牵拉用力过猛。” “事实证明，雷医生还是更适合做骨科手术，其它领域确实是有待提升。” 雷驰平日里太出挑，不爽也好，嫉妒也罢，见到他除了失误，一部分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纪医生，猫会怎么样？”陈清沐比较关心布偶猫的情况。 “我不清楚。” “中止手术，只进行骨科手术，那还好说。” “硬是要完成跟腱缝合的话……”纪琳煜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了。 雷驰要求中断直播，表明他的心态因受到了影响。跟腱缝合本就是要求准确和细致，一丁点的偏移，都会影响到后期的恢复。 猫主人需要布偶猫能够恢复如初，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有点悬。 雷驰用来炫技的示范型手术中道崩殂，虎头蛇尾地结束，主治医生和助理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有不少门诊要看呢。 缝合了斗牛犬＋1，绝育手术又减了1，友善度还是70。 陈清沐能够感觉到罐头对他态度的转变，这个小短腿宁可去撩小护士，也不愿靠过来。 不赶紧把友善度刷起来，等到50例绝育手术做完，基本就要到猫嫌狗厌的地步了。 “纪医生，怎么还没人来啊？”零零散散几个病患，陈清沐眼巴巴地盯着诊室的门。 “预约的病患直接找医生，门诊来的则是通过前台分配，加上现在是工作日，相对来说少一些。”纪琳煜此时才觉得陈清沐身上的一丝丝孩子气，耐心地解释道。 “既然不忙的话，那我能不能到周医生去一趟？” 纪琳煜知道陈清沐帮周医生做绝育手术的事，点了点头：“忙的时候我再喊你。” 周医生正在打电话，见到自己最看重的工具人来，立马结束了对话。 “卖了老脸了，把之前的关系都动用起来了。”周医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辛苦，“晚上至少能有10例绝育手术！” “能不能给我增加几台外伤缝合？”陈清沐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 周医生有很多个问好。 “不是做绝育手术嘛，怎么又想要外伤缝合了？” “就是想提高一下缝合手感，多练习练习。”陈清沐随意找了个理由。 对于工具人，陈清沐不需要解释太多。 在陈清沐眼中，周医生的定位就是投喂的存在，互为工具人。 “这有什么难的。”周医生摆摆手，“你搬张椅子在大厅一坐，跟前台说一声，有外伤的直接在你那里缝合就行。” “这么随意？” 周医生笑了笑：“一般的小口子，不打麻药的那种，你知道院里收费多少？” 陈清沐摇摇头。 他没有开药的权力，对院里各项收费标准并不了解。 “缝一针10块钱，你自己算算。” 一般的小外伤也就是三四针，整个缝合不过是小几十块钱，哪怕是加上消毒和药片，花费不超过百元。 当然，要是口子大一些，需要麻醉，那就得另外计算了。 “放心。”周医生拍了拍陈清沐的肩膀，“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我来和其他医生打招呼，你就负责缝合，开药出单子该从谁那里走，就从谁那走，想来他们不会介意。” 不用自己动手，，还能卖周医生个面子，改得的绩效一分不少，想来这笔买卖愿意做的人不少。 得，周医生这是打算将工具人云端化，陈清沐即将成为云工具人。 陈清沐跟着周医生来到前台。 周医生混归混，毕竟有元老的身份加持，在前台加个桌子易如反掌。 小护士们搬来一张桌子，就放在前台旁边显眼的位置。 黄莜莜不让陈清沐动手，跑前跑后准备好了无菌纱布、消毒酒精、缝合针、剪刀等器械。 她脸上明摆着“求赞”的神情，深怕陈清沐注意不到。 “太麻烦你了。”陈清沐真诚地说道。 不管黄护士的目的是什么，她如此热情，陈清沐确实有一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应该的！”黄护士欢快得像只喜鹊。 第18章 迎风 名师出高徒，纪琳煜以技术担保，周医生……勉强用资历担保吧，大部分医生自然是乐意将外伤缝合交给陈清沐。 陈清沐接受的第一个小病患，是一只下巴受伤的橘猫。 按照它主人的说法，这个大胖墩是吃猫罐头的时候太着急，整张脸探进去，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卡在了里头。 主人帮着橘猫挣脱了出来，可下巴也划了个口子。 “就在这缝合？”橘猫主人有些震惊。 黄护士感觉自己的男神遭到了冒犯：“陈医生可是缝合非常厉害的！” 橘猫主人见小护士那么肯定，倒是没再说什么。 陈清沐戴好手套，把橘猫放平。 橘猫的性格有些慵懒，对下巴上的口子并不特别在意，吃饱了的它一躺下来，不由开始打哈欠。 对于橘猫来说，只要是能吃饱，就能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清理掉毛发之后，伤口暴露了出来。只是肉眼可见的厚厚脂肪层挡住了视野，剥开之后才能看到很深的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橘猫主人有点被吓到：“这么深啊？没出什么血，还以为没什么事呢。” 游离的脂肪层妨碍了缝合视野，陈清沐只能大概把握下针力度，免得缝了个寂寞。 用消毒纱布擦去血水，伤口带来的疼痛让迷迷糊糊的橘猫“喵——”地一声差点跳了起来。 “按住它！”陈清沐赶紧交代道。 橘猫主人有些心疼地按住了橘猫的身体，黄护士则是在一旁帮忙固定住猫头。 “乖哦，不疼的，很快。”陈清沐用缓和的语调说着话。 橘猫的注意力被吸引到陈清沐身上，他则趁着橘猫不注意，果断地下了针。 或许是厚重的脂肪层阻碍了疼痛信号的传递，陈清沐缝合了两针之后，橘猫才嘶叫起来，天地为之变色。 十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只压倒炕。橘猫的胖可不是说说而已的，猛地挣扎起来，两人还有些按不住。 陈清沐在橘猫挣扎的间歇，又下了两针，快速地打结、剪线。 “缝好了，不疼了吧？”陈清沐安抚了下橘猫。 缝针的痛是阵痛，结束之后，倒是没什么感觉。橘猫迷迷糊糊，不知道困意卷土重来还是疼蒙圈了。 橘猫舔了舔主人的手掌心，嗯，是熟悉的味道。 有主人在身旁，它就可以安安心心睡过去了。 对伤口消毒，贴好纱布，陈清沐手写了单子，让橘猫主人带着去开一些消炎药。 看到系统界面当中，自己的友善度上升了一个点，陈清沐舒了口气。 事实证明自己刷分的办法是有效果的，只要缝合的数量能够填补掉绝育手术这个大坑，自己的友善度应该能够保持在一个不错的数值。 “我看那个小帅伙缝得好快啊，不像上次我家狗狗过来，打了麻药之后，还花了好久时间呢。”候诊的一位老太太说道。 旁边的大叔附和道：“感觉很好看。” 好看就是好的缝合，非常朴素的评价标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论到缝合速度，可能会有人通过长期练习能够赶超徐其琛，可从流畅度和观赏性来说，经过系统加持的陈清沐是无人能比的。 纪琳煜对陈清沐缝合技术的评价就是艺术品，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没有一丝的凝滞，自然顺畅。 周医生就向陈清沐解释过，简单缝合的收费很低，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加上不打麻药，宠物闹腾起来，会耽搁不少时间，大部分宠物医生不愿意做这种付出很多，得到很少的事情。 要不是前台分配过来，能避就避开，或者是劝说宠物主人打麻药。 打了麻药，那收费就能多不少。 陈清沐对付出和回报的定义和其他宠物医生不同，钱不钱的只是附带，他主要是为了完成任务。 所以陈清沐在缝合的时候，并不吝啬自己的技术和时间。 采用哪种缝合法，只看合不合适，而不是花费多少时间。 对于大型犬身上的伤口，他选择的就是连续缝合法。在第一针缝合后打结，继而用该缝线缝合整个创口，结束前的一针，将重线尾拉出留在对侧，形成双线与重线尾打结。 时间确实要长很多，但能够很好地锁住伤口，并且减少缝线所承受的压力，哪怕大型犬不安分乱动弹，也不会轻易导致伤口崩裂。 周医生就在旁边，他混归混，好歹也是混了十几年，眼力见还是锻炼出来了。 工具人哪里是在练习自己的缝合技术，这货明明就是在展示自己的缝合技术好吧。 要是把诊室里的主治医生都拉出来在旁边排成一队，估计没几个敢往前进一步，说自己的缝合手术能够比陈清沐厉害。 “医生，怎么到我这就那么久啊？”等候在一旁的狗主人有些焦急。 别人过来都是片刻间就缝好了，轮到他偏偏那么长时间。 他倒不是缺那么一时半伙，就是狗疼得一直叫唤，心里头有点慌。 有眼无珠，每一针收费一样，别人是单纯缝合，你家用的是连续缝合法，你是赚到了好嘛！ 周医生上前说道：“边牧的运动量大，不如猫咪和小型犬那么安分。如果采用一般的缝合手法，很难保证缝合效果。” “陈医生使用的就是连续缝合法，虽然说很麻烦，可效果要比单纯缝合法好上不少。” 周医生说着引导狗主人注意缝线：“是不是和之前的不一样？” 狗主人并没有什么医学知识，听着缝合手法云里雾里，只是觉得针线一会一个打结，穿来穿去，眼花缭乱。 针线那么细，他使劲地盯着，发现自己有点晕。 陈清沐的缝合手法他看不太懂，但周医生的话他是听明白了。 他的狗子享受到了更厉害的缝合手法，效果更好。 花一样的钱，得到更好的服务，他要是再唧唧歪歪，那就是傻。 得了便宜，就得默不作声。 在周医生和边牧主人交谈的时候，陈清沐已经完成了缝合，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医生吹捧自己。 狗主人抱着边牧，开开心心找医生开药。 “技术好技术好，顾客不一定能够看得懂，有时候要简单些的语言向他们解释。”周医生这方面经验丰富，一分的事情能够吹出三分的功劳，“我们可不是只和猫猫狗狗打交道，还得和它们的主人交流。” “缝合很快的。”陈清沐表示只要自己足够快，顾客可能还没来得及担心，就完成了缝合。 周医生：“……” 他可没有陈清沐那么好的缝合技术，要是不把客人安抚好，客人看到自己的宠物嗷嗷直叫，心里头一急，说不定就动手了呢。 周医生总算是发现了陈清沐的一处不足，他有点过于自负，见过的蛮横不讲理的人太少。 说到底，还是社会经验缺少。 某一些特定群体，要是不把他们唬住，就必然是麻烦 周医生找到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就是为陈清沐保驾护航。他出面对付形形色色的宠物主人，让陈清沐能够专注缝合。 反正他的门诊数量很少，有大把的时间。 在周医生和黄护士的配合下，陈清沐的缝合进展很顺利， 等待缝合的病患离开之后，大厅里的人也少了起来。 “还一会就要下班了，估计是没什么人来了，你休息休息，等会还有十几台绝育手术呢。” 缝合简单是简单，也需要体力和精力，周医生有些担心陈清沐的精神状态。 “嗯。”陈清沐应了一声。 缝合是个细致活，他又追求完美，导致体力和精力快速下降，已经接近疲惫的状态。 好在新手礼包当中有爆肝药剂，陈清沐果断选择了使用。 道具就是用来加快任务进程的，要是像个土财主一般，舍不得用，只靠着自己硬肝，那就势必要多花时间。 爆肝药剂是在六小时内，让体力和精力维持在90，代价就是结束之后会进入深度睡眠。 药剂融入陈清沐的身体，他能明显感觉到状态的提升。 他要打十个！ 陈清沐自然是不会去找十个地痞流氓打一架，手术室里有十几台绝育手术等待着他呢。 “纪医生也在啊？”陈清沐拿着外卖到休息室，看到纪琳煜没下班，而是和苏姐小声地说着什么。 见陈清沐进来，两人立马结束了聊天。 “嗯，晚上我值班。”纪琳煜解释了一下。 苏姐揶揄的看着纪琳煜，纪琳煜则是心虚地摸了摸琼鼻。 吃过饭，陈清沐赶往手术室。 周医生见到精神抖擞的陈清沐，不由感慨年轻真好，才一会就恢复得七七八八。 想念年他也是迎风尿一丈的小伙子，如今是顺风尿一鞋，时间真是把杀猪刀。 既杀猪，又煽猪，和一会的绝育手术倒是挺应景。 周医生发觉陈清沐的状态异常好，心里头的担忧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看着手术台上躺着的即将和蛋蛋告别的小生灵，心里想的就是绩效又提高了不少。 第19章 劳累 手术台上，主刀就是一切，所有操作都要按照他的意思执行。 雷驰做骨折手术和跟腱复原手术的时候，给他当助手的是另外一名主治医生。 私底下他可能对雷驰有各种议论，可只要是上了手术台，雷驰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吴浩瀚很自觉地把自己降低级别，好好地进行辅助，适应陈清沐的节奏。好在他经过雷大头的“折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角色。 他很累，但他很快乐。 陈清沐会给他讲解每一个步骤，偶尔还能碰一下手术刀，帮着进行剥离表皮之类的简单操作。 几例公猫公犬的切除手术结束后，就到了重头戏——母犬的绝育手术。 吴浩瀚绷紧神经，不断回忆着手术流程，清点了下托盘当中的器械，深怕自己会影响到陈清沐的手术节奏。 熟能生巧，陈清沐需要增加手术量，好让掌握的技术刻入肌肉记忆当中。 “剪刀！”陈清沐张开手。 吴浩瀚立马递了过来：“好！” 苏姐有点疲惫地坐在滑椅上，撑着脑袋，眼睛紧盯着手术台。 跟台的手术有些多，有一点超过她承受能力。不过麻醉师是决不能让手术脱离自己的视野，随时都要应对突发情况。 手术当中因为麻醉出现意外的情况，绝对不会低于主刀医生出现的失误。 注射麻醉死亡率在千分之3，吸入麻醉死亡率则是千分之1。 别看死亡率很低，可耐不住基数大，苏姐必须保持自己清醒的状态，随时准备着急救。 苏姐瞥了眼陈清沐，小伙子人本来就很帅，此时又在专注地做子宫体摘除，极其有魅力。 别的先不提，就说是对手术的痴迷来说，他和纪琳煜就非常相似。 苏姐晃了晃头，想什么乱七八糟，要盯好手术！ 手术室中，周医生最空闲。 眼瞅着手术台“小可爱”流水般地走过，他的笑容越发猖狂，嘴角都要拉到耳朵边上了。 两百，又一个两百，这个是一千！自己的绩效不断地攀升，越看越得劲。 他发觉陈清沐在母猫和母犬绝育手术的熟练度并不亚于公猫公犬，想着翻了几倍的费用，打定主意以后要多联系母猫母犬。 如果不是周医生坚持要慢点，好让手术室外等候的人们觉得手术时长符合预期，陈清沐早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等在手术室里实在是无聊，陈清沐就尿遁溜了出去，留着周医生和吴浩瀚在手术室里大眼瞪小眼。 二号诊室，纪琳煜正在接诊，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萎靡地趴在桌上。 一对年轻夫妇站在一旁，女人很是紧张：“它就是不停地呕吐，不断叫唤，太吓人了。” “吃的什么？”纪琳煜怀疑可能是吃坏了东西，小猫咪想要把东西吐出来。 “就是一些猫粮，还有一点鱼肉。” 说话间，陈清沐进了诊室，纪琳煜看了他一眼，习惯性地让陈清沐查看一下猫咪的情况。 陈清沐的手掌在猫咪的腹部抚摸了一会，朝着纪琳煜摇了摇头。 猫咪的肠胃感觉很正常，不像是饮食不当。 “会不会是被鱼刺卡了？” “不会。”女主人否认道，“我夹了一块鱼腹部的肉，还特地检查了一下，绝对不会鱼刺。” 男主人在一旁附和一下，表示自己也检查了一遍。 小夫妻说得很肯定。 纪琳煜按住猫咪的脑袋，掰开了它的嘴，接着小电筒的灯查看猫咪咽喉的情况。 “能够看得到一根不是很长的鱼刺，它呕吐就是想把鱼刺吐出来。” 小夫妻面面相觑，感觉啪啪打脸。 纪琳煜追问道：“你们吃完的鱼骨头丢哪去了？” “就扔在厨房垃圾桶里了呀？”女主人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纪琳煜摸了摸一脸难受的猫咪，“它尝过了鱼肉的味道，顺着味道翻到了垃圾桶，你们没注意到而已。” 有人说，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在人们的刻板印象当中，猫喜欢吃鱼，善于吃鱼，其实准确来说，猫咪是舔舐鱼肉。 它们舌头上有密密麻麻的倒钩，能够剔除与筛选鱼刺。被猫咪舔过的人应该会有感觉，手掌会有一点点刺痛，就是因为他们舌头上成排的倒刺肉柱。 当然啦，对于宠物猫来说，舌头更多是用来梳理毛发。 有了舌头这个大利器，不代表猫咪就能够免于鱼刺的困扰，要是吃得急了些，还是会被鱼刺卡嗓子眼。 这种情况多是出现在流浪猫身上，饥肠辘辘的它们在垃圾堆翻找食物，匆忙间就会中招。 确认了鱼刺的位置，纪琳煜取来了镊子，陈清沐拿着小手电，在一旁帮助照明。 “乖哦，不要乱动。”纪琳煜想要缓解一下猫咪的紧张情绪。 贪吃惹祸的猫咪吐了好一会，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浑身软趴趴，像是坨液体，任由纪琳煜拎着。 纪琳煜把手指伸到猫咪犬齿后，抵住不让猫咪闭嘴，另一只手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鱼刺拔了出来。 鱼刺放在一旁的纱布上，只有两厘米左右，却让猫咪吐了一晚上。 “回家吃点消炎药，防止喉咙发炎。”纪琳煜嘱咐道。 小夫妻千恩万谢，抱着猫咪就离开了诊室。 纪琳煜还是挺喜欢夜里值班，环境安静，心绪不用繁杂。 大晚上带着宠物过来看病，无一不是着急万分，纪琳煜帮着他们接触宠物的病痛，得到他们的感谢，让她能够回忆起选择宠物医生这个职业的初衷。 “周医生的手术都做完了？”纪琳煜望着陈清沐。 陈清沐点了点头：“结束了，想起你是晚班，就过来看看。” 纪琳煜不知道他是来看自己，还是看自己值班情况，只能是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会就有人来换班，我也要回家了。” 安吉宠物医院的晚上分成晚班和夜班，晚班到9点半结束，夜班则是从9点半开始到第二天，然后能够白天休息一天。 “要不……”陈清沐莫名地有点紧张。 纪琳煜直勾勾地看着陈清沐：“要不什么？”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陈清沐硬着头皮说道，说完赶紧补充道，“太晚了，纪医生回家可能不太方便。” “行啊。”纪琳煜并没有反对。 周医生笑容满满地把顾客都送走，问起了陈清沐的去向。 吴浩瀚四处张望了一下：“陈医生说是上厕所，不会那么久吧？” 陈清沐手术的实力让吴浩瀚心服口服，称呼也逐渐变成了陈医生这样的尊称。 “打个电话问问他，万一身体不舒服。”周医生惦记着工具人的人身安全，怕他一不小心掉进厕所，回头就没有人帮他做手术了。 苏姐瞧见了医院外熟悉的两个身影，露出了一抹八卦的笑意。 察觉到周医生和吴浩瀚可能会破坏为了极好的氛围，苏姐立马说道：“清沐给我发过消息了，有点累，先走了。” “也不说等等我们。”吴浩瀚嘟囔了一句。 好在他们忙了一晚上，得知陈清沐没什么问题，也着急回家休息。 医院外的路边，陈清沐和纪琳煜默默地走着，在路灯地照射下，影子拉得很长。 陈清沐明明就是骑着小电驴来上班的，非要和纪琳煜一块走路。 一路无话。 陈清沐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纪琳煜同样有些尴尬，想要聊聊手术，可是又觉得回家路上聊工作的事情，太煞风景。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纪琳煜终于开口了。 “时间不早了，我家就在前面，你先回去吧。” 陈清沐愣了一下，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 你家为什么离医院那么近呢？ 陈清沐张了张嘴。 “我……我要睡觉了。” 爆肝药剂的时效是6个小时，陈清沐是下午时分做完缝合之后，感觉到精神疲惫的时候使用的。 初次使用，他并没有注意时效，所以到10点多钟的时候，药效结束了。 疲惫感如同海啸袭来，由不得陈清沐有所反抗，一瞬间就将他淹没。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召唤出系统，续上爆肝药剂，只是说了一句，我要睡觉了 “啪叽”一下就没了意识。 纪琳煜见陈清沐朝后仰，眼看要摔倒在地上，想要拉住他。 陈清沐一米八的个，比纪琳煜重得多，这一拉，重心前倾，就好像是一面高墙般将纪琳煜压在上下。 纪琳煜摔了个七荤八素，屁股像是裂开了好几瓣，要不是她反应快，手撑住了地面，自己要是脑袋着地，两人估计要一块被送到医院了。 “陈清沐，醒醒，回……回家睡呀！”纪琳煜想要叫醒陈清沐，只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想要推开，可是这家伙死重死重的，纪琳煜累得气喘吁吁，力气一泻，又被陈清沐压到了地面上。 “陈清沐！” 纪琳煜又气又恼，喊了几声，陈清沐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清沐睡得很安详，呼吸匀称。两人贴在一块，纪琳煜能够感觉得到他有规律的心跳。 第20章 傲娇 晨光透过薄纱撒在床上，被子下的人翻了个身。 一夜沉睡，陈清沐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接着便是猛然坐了起来。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白色的床被是经典的酒店款式。 (⊙o⊙)… 陈清沐低头看了眼，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还好还好…… “滴~” 房门被推开，纪琳煜走了进来。 “纪医生。”陈清沐习惯性地打了声招呼，随机就发现场合似乎不太恰当。 他隐约记得昏睡前，是送纪琳煜回家，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陈清沐有点迷惑地看着她：“昨晚……” 纪琳煜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面包和牛奶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纪琳煜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我们不会是……”陈清沐的眼睛瞬间睁大。 纪琳煜知道这货可能产生了什么误会，心里的莫名火烧了起来。 纪琳煜回想起了昨夜叫来的专车，当她麻烦司机把陈清沐搬上车的时候，那司机的眼神就好像是纪琳煜想要对陈清沐做什么坏事。 到了酒店之后，前台注意到陈清沐的长相，望向纪琳煜的眼神很怪异，让纪琳煜气恼不已。 怎么着，陈清沐确实是年轻小又帅气，难道说我就非要吃嫩草吗？ 呵呵~ 心绪复杂之下，纪琳煜心一狠，一巴掌拍在了陈清沐的脑袋上。 “你想什么呢！” 让你思想不健康，胡思乱想什么啊。 挨了个巴掌，陈清沐舒了口气，看着纪琳煜的状态，应该是没什么事情发生。 爆肝药剂的副作用太猛烈，他完全断片，对之后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 “赶紧吃饭吧。”纪琳煜没好腔调地说道。 陈清沐从床上爬起来，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压了一夜，衣服上出现了不少褶皱。 看了眼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回家换一身。 洗漱结束，陈清沐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餐。 纪琳煜撑着下巴，奇怪地望着陈清沐：“你到底什么情况，突然一下就睡着了，怎么喊都喊不醒？” 陈清沐咽下面包：“可能是太累吧，透支了体力。” 就算是很累，总该有一点意识吧？ 要不是纪琳煜有些医学知识，知道陈清沐生命体征正常，没什么大事，换个人绝对吓得直接喊急救。 “提高手术量也要循序渐进，妄想着一口吃个胖子很容易消化不良的。”纪琳煜真以为是太劳累。 十几场缝合和差不多数量的绝育手术，长时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和手术操作，就算是铁人也撑不了啊。 陈清沐不好解释，只是埋头吃早饭。 两人拿着房卡到前台退房，陈清沐总觉得前台小姑娘的表情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脸部肌肉有问题，导致表情管理失控。不过他只是个宠物医生，不会给人看病，也就没有多想。 纪琳煜当然是明白小姑娘在想些什么，完全的羡慕嫉妒恨，估计脑子里面在脑补着剧情呢。 “徒弟，等会上班的时候记得要晚一些来，不要让人误会。” 陈清沐不明白怎么纪琳煜莫名其妙叫自己徒弟，之前不是直接喊清沐的吗？ 难道说她是想要避嫌？强调两人之间的师徒身份？ 不过他确实是需要回家一趟，换身衣服，就点了点头。 小姑娘的眼睛瞪得老大，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 原来以为是富婆和小白脸，现在发现原来是职场剧，还是师徒剧情，好想追更呀！ 在酒店前台工作，夹在客人和客房服务中间，成天都是负能量，脑补一些八卦剧情算是自娱自乐。只是一大清早就是那么劲爆的剧情，信息量太大，小姑娘才有点清醒的脑子有点受不了。 纪琳煜注意到前台错愕的神情，得意地笑了笑。 她就是死傲娇的性格，你不是乱猜吗，就让你更凌乱一点！ 坐在出租车，车窗外的晨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经过一夜的深度睡眠，陈清沐只觉得心神空灵，要是能够趁着这时候读读期刊杂志，绝对是事半功倍。 吃一堑长一智，体会过爆肝药剂强烈的副作用之后，陈清沐决定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时间节点。 如果确实是需要延长时间，哪怕是浪费一些，也要提前服用新的药剂，不至于出现莫名其妙昏睡过去的情况。 幸好是和纪琳煜在一块，要是笔直地躺在大街上，说不准就会被哪个姑娘捡走。 当然，要是被哪个糙汉子捡走，那就更惨了！ 是的，陈清沐的学生时代，遇到过女汉子的强追，也遇到男生的追求。 你看吧，帅气的人生，就是那么精彩且可怕。 赶到诊室的时候，纪琳煜已经开始门诊。 “不要站那么近，挡着光了。” (⊙o⊙)… 之前不一直都是站这儿的吗？而且正式里有灯，又不是靠外面的自然光。 搞什么呦。 之前还是徒弟，如今就嫌弃挡光，女人的变化太快，实在是跟不上。 要是陈清沐知道他昨天夜里压了纪琳煜多长时间，就能够明白为什么纪琳煜的情绪变化那么快，又气又羞又恼，还有一丢丢的少女幻想，说不清道不明。 好在进入看诊状态之后，纪琳煜还是习惯性地让陈清沐练手。 “陈医生，有缝合。”黄护士在门口喊了一声。 纪琳煜注意到陈清沐跑过来的眼神：“去吧。” “好。” 回到熟悉的战场，陈清沐开始刷自己的友善度。 罐头这条傻狗，早晨进门的时候还是嘚瑟地朝陈清沐叫唤，目空一切的神情。 陈清沐做了几个外伤缝合之后，友善度爬了上来，这货就悄无声息地趴在了他的脚边，直接化身舔狗。 陈清沐怀疑自己以后都不需要唤出系统查看友善度，只需要观察罐头的状态，就能够知道数值。 空歇的时候，黄护士从前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不少零食。 “陈医生，忙到现在了，吃一点补充补充体力吧。”黄护士觉得充当好缝合与零食投喂的工具人，一定能够稳稳地斩获男神的芳心。 鸭脖、肚丝、豆腐干…… 陈清沐摆了摆手：“我不饿。” 黄护士不泄气、不气馁，慢慢尝试，总能摸得清楚陈清沐的喜好的。 到时候投其所好，一定能够手到擒来。 趴在桌子下的柯基见黄护士把一堆小零食收回去，着急地叫唤了起来，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黄护士拿着袋鸭脖，逗弄起罐头。 “想吃吗？” “汪！”罐头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鸭脖，充满了向往，甚是可爱。 “那你滚个圈，我就给你。” 罐头的眼睛瞥向了别处，留下了一个孤傲的侧面，就是掉落的两滴口水，暴露了它内心的渴望。 作为院宠，它多少有些偶像包袱，要是求着小护士，回头自己的“威望”就没有了。 威严要是没有了，就变成了谁都可以摸，谁都可以调戏，那多没有面子啊。 黄护士好不容易能够诱惑罐头一回，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符合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设。 撕开包装，鸭脖的味道散发出来。 不是不坚定，实在是鸭脖的香味太诱人，罐头的脑袋转了回来，盯着鸭脖直流哈喇子。 黄护士摆出了不听话就没得吃的样子，罐头想要跳起来抢夺。 吃到自己肚子里，就是自己的。反正自己是院宠，抢一个鸭脖怎么了？ 奈何柯基小短腿，黄护士站起身来，这家伙只能是望高兴叹。 画面异常诙谐，现实版的跳起来打你膝盖。 罐头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鸡贼地跑回陈清沐身边，咬住他的裤腿。 “呜呜~”罐头发出求救的声音，表达了自己被坏女人欺负的悲惨遭遇。 哪怕是向陈清沐低头，罐头都不像黄护士低头，狗子也有自己的傲娇情绪。 柯基这幅模样，确实让人气得牙痒痒。 不过它的确是抓住了黄护士的软肋，为了自己在陈清沐面前保持美好形象，就把鸭脖交给了陈清沐。 “陈医生，还是你喂它吧。” “汪汪~”罐头瞬间变脸，得胜地叫唤起来。 陈清沐笑了笑，把鸭脖从包装袋中挤了出来。 罐头咬住鸭脖，一口吞下，缩在桌下的角落里，“嘎巴嘎巴”地咀嚼，连骨头都给嚼得稀巴烂。 狗子吃鸭脖其实并不合适，碎骨头很容易造成肠梗阻。 虽说是零食鸭脖的骨头很酥脆，造成问题概率不大，可也要注意。 尝个鲜可以，不要食用太多。 再低的概率，也经不住庞大的基数。 罐头心满意足地接着趴在陈清沐的脚边，时不时蹭蹭裤腿，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友善度足够高，就会让狗子对陈清沐产生莫名的依赖感和信任感。 只是陈清沐的友善度忽上忽下的，不知道罐头会不会精神分裂。 外面天气太热，都要把路面烤化。能够瘫倒在地面上，吹着冷气，这是罐头能够想象得到的幸福。 而对于陈清沐来说，缝合外伤刷大量的友善度，然后做绝育手术完成任务，是他此时的幸福。 第21章 刷图 刷完友善度，不出意料的疲倦。 有了经验的陈清沐没再像个愣头青把爆肝药剂一口干，而是选择了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和精力。 系统就像是一个游戏，每一个环节和元素都是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人上瘾。 系统机制抓住了人性脆弱的一面，每一个操作都有奖赏或惩罚的后果，人则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潜意识对很多无聊、简单、重复的事情上瘾。 比如说收集绿色能量和喂鸡，感觉也没有啥好玩的，偏偏就能够让人习惯性地打开软件看一下情况。 所以不玩游戏的人会觉得模拟经营、刷图大boss能够让人上瘾，是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其实把视角放大一些，整个世界也仿佛是个游戏，升学工作，也暗藏着赏罚机制。 要是人生不是个游戏，平平淡淡的，该多没有意思啊。 陈清沐很清楚游戏的成瘾机制，可谁让他喜欢完成任务。就好像是道理都懂，依旧过不好一生声。 明白归明白，刷图归刷图。 用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系统给的胡萝卜太大，陈清沐不上钩才叫怪事呢。 陈清沐愿意花费时间做完10例绝育手术，那为了得到高级内翻缝合法，也会想尽办法完成50例绝育手术。 手术室内。 吴浩瀚习惯性地站在侧面，随时准备递送器械。 “你来主刀。”陈清沐把手术刀递了过去 “我吗？”吴浩瀚失声问道。 其实吴浩瀚有一点被雷驰精神控制。雷医生不断打压他，言语上辱骂他，不让他接触手术实操，只能是乖乖当个听话的助手。 幸好吴浩瀚外表憨憨，实际上心理承受能力能强，一直没有改变过初衷，否则早就变成一个傀儡了。 听到陈清沐打算把手术主刀位置让给自己，小胖子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感动之余又有一些怀疑自己。 就像是很多情感控制，渣男往往会挑三拣四，不断打压女生，否认她存在的价值，久而久之，女孩子就会变得不自信，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只能依靠渣男，从而百般妥协，越发没有底线。 吴浩瀚就有类似的心态，当他拥有机会的时候，内心就冒出了自我怀疑。 吴浩瀚鼓足了勇气，才敢站在主刀的位置上。 既然是刷图嘛，陈清沐自然不会一直傻乎乎地埋头苦干，不去找机制的bug，哪能称得上高玩嘛。 一方面是让吴浩瀚练练手，另一方面就是测试一下系统如何判定手术的归属。 “冷静，手不要抖！”陈清沐提醒道。 “嗯！”吴浩瀚重重地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吴浩瀚持着手术刀，稳稳地对外表皮进行切口。 他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遍，没有动手前以为有多困难，毕竟没有独自实施过手术，难免彷徨，困惑。等到打开切口之后，吴浩瀚发觉其实还蛮简单的嘛。 “轻点！”陈清沐轻喝一声。 那么大力气，是要绝育还是扯蛋啊？ 吴浩瀚尴尬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公猫的绝育很快完成，吴浩瀚期待着陈清沐的评价。 “很不错，等下你在旁边再注意一下细节。” 系统果然不是好糊弄的，陈清沐当助手，这台手术并不计入到任务当中。 陈清沐又尝试了两次，只有他当主刀，吴浩瀚的参与不能超过一半，才算数。 摸清楚就好，陈清沐尽量让吴浩瀚多分担一些，好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于疲惫。 十几台绝育手术之后，陈清沐的体力精力都下降到了60，不过相比较昨天一言不合就昏睡过去，已经好了太多。 “周医生，明天能不能再多联系几例。” 周医生注意到陈清沐脸上的倦意，有些担心地说道：“会不会太累了？” “没事，休息一晚就好。”陈清沐强撑地说道。 实在不行就来一瓶爆肝药剂，多来几例就能完成任务了，陈清沐不想再浪费一天。 给宠物看病多是就近原则，除非是大病难病，主人才会不远万里去寻医问药。 绝育手术不是什么大手术，有些宠物店都能做。 当然了，绝大多数宠物店并没有兽医职业资格证，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拓宽自己的营业范围。 安吉宠物医院覆盖的范围有限，附近还有不少宠物店抢夺生意，连着两天凑那么多台绝育手术，周医生已经竭尽全力，能动用的关系都给动用上了。 绝育手术确实赚不了几个钱，可蚊子腿也是肉。不是关系好，人家凭什么把生意让给你。 关系这玩意，是需要时间培养和花费精力经营的，用一次少一次，回头还人情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周医生有些为难：“不能缓缓吗？” “手感很重要，最近状态好。”陈清沐一脸真诚，“我想多做一些。” 周医生真把陈清沐当做了虚心学习，提高手术熟练度的好医生，混子的心不由有一些感动。 不求金钱，纯粹地想要做手术。 到底去找那么好用的工具人呢？ 周医生一咬牙，一跺脚：“哪怕不赚钱，也帮你把数量凑到位！” 是的，周医生决定哪怕把自己那份钱返利给介绍手术的朋友，也得满足陈清沐的需求。 以陈清沐的天赋和态度，未来绝对是宠物医生界一股汹涌的后浪，周医生试图学习吕不韦，来一次大手笔的投资。 吕不韦贾邯郸，见（子楚）而怜之，曰：“此奇货可居。” 投资人，回报才是最大的。 周医生把自己的辛苦卖力渲染到位，陈清沐就得念着这份情谊。 不求陈清沐能够成为安吉宠物医院的牌面担当，只要是不可或缺，那么对于院长来说，就会尽量留住这个聚宝盆。 有了陈清沐这层关系，周医生可不用再担心什么绩效问题，能够安安心心地当个混子，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第二天。 在周医生的不懈努力下，总算是把数量给凑齐。 陈清沐算好时间，使用了一瓶爆肝药剂，火力全开，开始刷图。 一例……两例……三例…… 到了冲刺阶段，陈清沐全神贯注，公猫公犬的手术时间缩短在3分半钟，母猫母犬的时间也突破到12分半之内。 吴浩瀚突然觉得有些更不上陈清沐的节奏，紧绷着精神，腮帮子的肉在上下颤抖。 “老周，你给清沐灌什么迷魂汤了？”苏姐的眼珠子都要瞪直了，“那么拼命，是要申报吉尼斯纪录吗？” 既快又好，就算使用最严苛的标准，都挑不出什么刺来。 周医生惊讶于陈清沐的爆发，心里头则是美滋滋。 工具人越厉害，他能够沾的光也就越多。 苏姐注意到吴浩瀚的异样：“老周，你赶紧去替一下浩瀚，感觉他有些撑不住了！” 周医生一头问号，好歹是个主治医生，再混也是主治医生，让他给一个助理医师当手术助手，是不是太不把当豆包当干粮了？ 吴浩瀚只是助手，有限地参与到手术之中，可即使如此，一连数台手术，他根本就撑不住，节奏开始慢了下来。 “钳子！”陈清沐说道。 吴浩瀚看向托盘，只觉得眼前一片寒光，到处是重影，哪里分得清哪个是钳子，哪个是剪刀。 就在吴浩瀚脑子宕机之时，周医生快步上前，挑出钳子递给陈清沐。 陈清沐完全沉浸在手术当中，并没有发现助手换了人，只是对些许的耽搁有些不开心。 为了不让陈清沐的手术中断，周医生迫不得已接替了吴浩瀚。等他站到陈清沐身旁，才直观地感受到压力。 陈清沐身上散发着绝对的掌控力，逼迫着助手必须要按照他的节奏来进行手术。 就好像是普通人和运动员在玩两人三足游戏，普通人必须要竭尽全力跟上运动员的步伐，否则就会有被拖着跑的可能。 周医生作为一个标准的混子，突然被带着朝前跑，有些适应不了。 “你没事吧？”苏姐站起身查看吴浩瀚的身体情况。 “呼呼~呼呼~”吴浩瀚喘着粗气，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苏姐赶紧帮吴浩瀚擦拭汗水：“赶紧休息一下，缓缓。” “嗯。”吴浩瀚深呼吸，让自己的状态平复一些。 才过了一例手术，周医生的两腿开始发颤。 这家伙是魔鬼吗？ 为什么我一个混子会感觉到羞耻感？ 我是混子啊，我应该无所谓啊？ 周医生搞不明白，怎么自己就被带入到陈清沐的手术节奏当中去了。 “浩瀚，你休息得怎么样了？”周医生坚持不住，赶紧摇人。 吴浩瀚咬咬牙：“我来。” 手术还在进行，直到陈清沐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叮咚”，他才停下了手。 任务名称：切“糕”达人。 任务内容：完成50例绝育手术。 任务奖励：高级内翻缝合法。 任务时限：7天。 任务进度：10/10。 “恭喜完成任务！” 依靠着爆肝药剂，陈清沐依旧处在亢奋的状态，迫不及待地学习了技能书，金光钻入体内，手掌间有一点发痒。 我的大刀，已经解渴难耐了！ 第22章 闭合 当得到新技术的陈清沐饥渴难耐地踏进医院大门，期待着发杀四方的时候，罐头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狗东西完全不把陈清沐放在眼里，直接无视，晃晃悠悠地从旁边走过。 大清早，给罐头喂食的小护士还没有来上班，它就无聊地巡视着自己的“江山”。 看样子还得先把友善度升上来，免得小短腿狗眼看人低啊。 日常接诊被推门而入的一对情侣打断，泪眼婆娑的女孩手中抱着一只泰迪犬。 “稍微等一下，等叫号。”纪琳煜皱了下眉头。 陈清沐倒是对到来的情侣有些印象，他第一天上班，纪琳煜测试他诊断能力的时候，就是给女生怀里的泰迪犬做的。如果记忆没有出错，当时的诊断应该是子宫蓄脓。 “叫什么号？”男生很是豪横，“嘟嘟被你们看成这样，还好意思收挂号费？” 纪琳煜抬起头，眼睛微眯，将手中的鼠标朝前一推：“你有多着急？” “嘟嘟好几天没吃饭了，医生帮忙赶紧看一下吧！”女生带着哭音哀求道。 “就是他们这些庸医看坏的，必须让他们负责到底！”男生叫嚣道。 纪琳煜向来是不愿惯着惹是生非的顾客，接着处理手头的病患，直接把情侣晾在一旁。 凭什么要按闹分配？ 除非是遇到急症重症，可以采取优先原则，其它情况下就要按照叫号顺序，讲究先来后到。 没有点规矩，自己心急就可以硬闯诊室，那干脆把医院开在菜市场，谁喊得大声，医生就选择哪个先看好了。 “我在和你说话呢！”男生有些气急败坏。 陈清沐朝前站了一步，挡在纪琳煜的前方。 男生要比陈清沐矮一个头，陈清沐给了他不小的压力，气焰小了许多。 “国豪，不要闹事！”女生一边着急心疼泰迪犬的情况，另一方面又要安抚男朋友，实在是心力交瘁。 交代好后续注意事项，纪琳煜才接过泰迪犬查看情况。 “上次来过医院之后，就给嘟嘟喂那些药，我回家了一趟，等我再回来，嘟嘟就变成这样了。”女生还有些理智，陈述泰迪犬的情况。 “吃的药带来了吗？” 女生从拎包当中翻出了药盒子，纪琳煜打开来看了一下，心里基本有数了。 “你确定小狗按时吃药了吗？”纪琳煜瞥了男生一眼。 “每顿都喂，就是你们的治疗方法不对！”男生坚持说道。 “按照处方要求，那么多天过去，这盒应该吃完了，根本不可能还剩下那么多！”纪琳煜把药盒丢在桌上。 女生扫了一眼盒子上药房特地手写的“每日三次，一次一粒”的字样，就是简单的数学题。 “国豪！”女生生气地喊道。 男生死鸭子嘴硬，为自己辩解道：“我是看到嘟嘟不再流脓，才没给它吃的。” “是药三分毒，多吃了反而不好。” “关键是他们诊断问题，说什么吃药就行。” 男友解锁了手机：“我在网上查了资料，子宫蓄脓很容易复发，做手术才能够一劳永逸！” “你们就是庸医！”男友大声地斥责道，“不会看还瞎看，嘟嘟才拖成这幅样子了！” 男生不顾女生拉扯衣角的小动作：“资料上说，脓液会形成毒素，要是进了血液当中，会引发败血症和器官肾衰！” “你们会看什么？” 纪琳煜一脸寒意：“你明白什么是开放性子宫蓄脓，什么是闭合性子宫蓄脓吗？” 男生愣了一下，他就是搜索了点资料，哪里明白子宫蓄脓还分开放性和闭合性。 陈清沐实习的时候就知道一个道理，不要和宠主辩论医理，特别是度娘治病。网上经常会把一分的毛病说成十分，有点咳嗽都能扯到绝症。 有些人看了“养宠经验”文，要么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要么就是胡思乱想。 有一小撮医生，遇到母犬得了子宫蓄脓，一般都是建议宠物主人做绝育手术，一了百了。 其实开放性子宫蓄脓危险性小，脓液不断排出的情况，出现重度和肾衰的可能性很低。 开放新子宫蓄脓的治疗，主要就是排脓、消炎和身体调理。通过头孢等抗生素和消炎药进行保守治疗，如果情况不容乐观，则是使用激素，比如是孕利止和前列腺素，促进排脓。 一般来说，短则3、4天，长则一两周，狗狗就能够痊愈。 不分析轻重程度，一律要求手术治疗，不过是一小撮宠物医生想要多收费罢了。几颗药片才多少钱，一台母犬绝育手术至少大几百，心黑一点地要个上千那是轻而易举。 问题在于这对情侣并没有关注泰迪犬的排脓情况，按照女生的说法，男生独自在家带着泰迪犬，可能存在疏于照顾的情况，并没有察觉到泰迪犬的异样，以为不在出现脓液就是好了，实际上则是恶化为闭口性子宫蓄脓。 男生显然不想承担下责任：“我是来找你要个说法，不是让你给我出题考试的！” “砰！”男生一掌拍在看诊台上，“你们今儿要是不给我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这事不要想就这么过去！” 他哪里是要个说法，摆明了是要闹事。 纪琳煜遇到过类似的宠物主人，出了问题就推卸责任，三言两语间就胡搅蛮缠。 纪琳煜瞥了他一眼，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陈清沐能够感觉到诊室里头逐渐被低气压笼罩。 “你想要什么说法？”纪琳煜冷冷地问道。 男生以为纪琳煜是要妥协：“当然是把嘟嘟治好，还得给赔偿。” “赔偿要多少？” “怎么也得要一两千，如果不是你们误诊，我们怎么会那么担惊受怕？” 女生觉得自己男友实在是太过分，有些哀求地说道：“国豪，你不要乱来好不好！” “一千还是两千？” “两千！” 一旁的陈清沐只是站着，隔绝男生近距离接触纪琳煜的可能。 以陈清沐对纪琳煜的了解，她说了那么多话，绝对是有的放矢，不然可能就直接把人给赶出诊室了。感觉根本不需要他参与，纪琳煜就能应付。 “陈清沐。”纪琳煜依旧是一脸寒霜，“报警，就说有人敲诈勒索。” 纪琳煜把反扣在桌上的手机翻了过来，结束了录音。 她看着男生：“你分不清楚开放性和闭合性子宫蓄脓的区别，估计也不太明白敲诈勒索罪的量刑标准。” “敲诈勒索公私财物价值二千元至五千元，属于数额较大，可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初入社会的男生以为自己蛮横就能够肆意撒泼，觉得医院为了息事宁人，只会乖乖认栽，免费看病不说，还得赔给他一笔钱。 谁知道纪琳煜不仅医术好，还懂点法律。 “我叼你妈，你套我话！”男生抡起拳头就要冲过来。 嘴炮的事情纪琳煜做完了，那么身体上的较量就得陈清沐来接手。 仗着比对方高一个头，陈清沐就好像是一堵高墙，挡住了男生的路。肩膀顶了一下，男生没有防备，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国豪！呜呜~”女生根本无力阻止，眼泪断了线。 她怀里的嘟嘟沾了几滴泪水，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主人，想要去舔舐掉女孩的泪水，可它实在太虚弱，只能是望着女生。 男生吃了瘪，有些发狠，一脸凶意，站起来还想再战。 女生不想男友闹事，放下嘟嘟，回头死死地抱住男生的腰：“国豪！国豪！不要闹了！” “你到底是哪边的啊？”男生吼道。 一直弱弱的女生猛地仰起了脸，直接爆发：“要不是你没给嘟嘟吃药，它会这样吗？” “不懂装懂，上网看了点东西就可以当医生吗？” “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来闹事的！” “你这么闹，让医生怎么看病啊？” “你走，赶紧走！” 同为女生，第六感告诉她，纪琳煜刚才的报警并不是说说而已。要是男友再不收敛一些，等到警察来，那是要吃亏的。 一通斥责，让男生哑口无言。 说不过纪琳煜，打不过陈清沐，自己的女友还让自己滚蛋，男生咬了咬牙，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转头就走。 临走的时候，不忘猛地带上门。 “砰——” 陈清沐看着有些发抖的门，心里是不是门坏了，纪琳煜还要男生赔偿修门的钱。 二号诊室安静了下来，只有女孩还在啜泣。 “医生，真的很抱歉，我替我男朋友道歉！”女孩呜咽地说道。 纪琳煜的神情缓和了不少：“狗狗的情况比较危险，精神和食欲都明显变差，肚子开始变大变硬。这是非常典型的开放性蓄脓变为闭合性蓄脓的症状。” “先做ct，要安排尽快手术。” “嗯！”女孩重重点头。 她此时只想要尽量配合医生进行医治，让嘟嘟好起来。 嘟嘟紧紧依偎在女孩的怀抱中，或许这般，才能稍微减轻一些生理上带给它的疼痛。 第23章 沉默 纪琳煜的冷静处理，陈清沐的武力保证，将事端消弭。 其实是男生来错了地方。 宠物医院可不是公立医院，是以赚钱为目的的私立医院。 闹呢？ b超的结果很快出来，显示子宫体剧烈红肿，必须要赶紧手术。 闭合性子宫蓄脓手术的流程和绝育手术基本相同，目的都是摘除子宫体。 陈清沐轻车熟路，是他熟悉的领域。 嘟嘟做绝育手术切除子宫体，是为了治愈子宫蓄脓的问题，本质上是为了它好，所以还能增加友善度，陈清沐当仁不让。 在这种小手术上，纪琳煜直接放手让陈清沐当主刀，自己在旁边看着就好。 为了取出病变的子宫体，陈清沐扩大了右侧腹部的切口。 子宫体通体红肿，膨胀了数倍，取出之后，还有带着臭味的脓水滴在纱布上。 手术很顺利。 从麻醉中醒来的嘟嘟十分虚弱，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只是依靠着记忆当中的气味，试图想要朝着女孩靠近。 女生轻柔地抚摸着嘟嘟，一想到医生给她看的切除下来的子宫体，心有余悸。 如果男友胡搅蛮缠耽误了治疗，等到毒素进入血液，大罗神仙难救，嘟嘟说不准就一命呜呼。 国豪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忽视照顾嘟嘟是没有责任心，肆意撒泼是不讲理，甩锅医生是推卸责任，认真想一下，太不是男人！ 如今已经不是读书时候，社会可不是象牙塔，只靠着蛮横，只会受到社会的铁拳。 女生下定决心，要是男友不好好改改自己的毛病，就分开吧。 哀大莫过于心死，男友的所作所为让她太失望。和他在一起，完全看不到未来。 才从病房出来，就看到田院长顶着一头地中海，笑眯眯地晃荡过来。 “纪医生，听说清沐已经能独立做绝育手术了？” 面对院长，纪琳煜还是很恭敬：“清沐天赋很高，又肯多练习，我就想着多给他点实操的机会。” “是吗？那挺好的。”田院长笑眯了眼，望向陈清沐，“帮周医生做了不少手术？” 陈清沐给周医生刷绩效的事情瞒不住，涉及面太广，他也没打算隐瞒，稍微解释了一下，“周医生没有助理医师，我就帮着打打下手。” 田院长的眯眯眼更小了点，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神。 作为医院的一把手，哪能没有消息渠道。 陈清沐哪里是打下手，几乎都是他主刀，周医生那个混子就是当个跑腿。 田院长还是念着点旧情的，毕竟是从医院创办伊始就跟着他的元老，平日里面已经很给面子了。 只是身处院长之位，他要是太纵容周医生，势必会破坏医院的风气。 迫不得已之时，把周医生扫地出门也不是不行，所以才有了他找周医生的单独谈话，算是给了周医生最后一次机会。 周医生是个大混子，田院长并不抱什么希望，打算着是不是给联系个养老的岗位，也算是不亏欠了。 可没过多久，田院长收到消息，这个混子的手术数量和绩效突飞猛进。 田院长还以为周医生转性，一了解，才知道是找了个工具人。 “年轻人有上进心，非常不错！”田院长拍了拍陈清沐的肩膀。 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田昌明注意到附近围了不少护士和助理医生，不由瞪大了眯眯眼：“都没活干吗？” “下班了吗？” 这帮人就是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八卦消息，被田昌明呵斥了一声，立马作鸟兽散，深怕被院长逮住教育一顿。 “院长对陈清沐真好，还如此鼓励他。”一个助理医师羡慕地说道。 作为在医院呆了许久的助理，少看到田昌明有笑容，平时都是一脸的严肃，像是谁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旁边一个男助理脸上是藏不住的嫉妒：“那是陈清沐运气好，遇到了纪医生，纪医生人美心善，愿意教东西，哪像我那一位，深怕我学有所成。” “上次我要去考执照，都不给我放假！” “都是助理，凭什么陈清沐就能做那么多手术？”人群当中不少自以为怀才不遇的家伙，“不就是绝育手术嘛，在场的哪个不会啊？” “说得对，做个绝育手术有什么了不起，院长也是小题大做，当个新奇。”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陈医生长得帅，纪医生才把他要过来的呀？”小护士猜测道。 相比较助理医生讨论的手术，小护士更关心感情方面八卦，最好是越劲爆越好，才能算是谈资。 八卦当不得真，议论的人一多，不免就开始朝里头添油加醋，说不定隔天院里就能够传出陈清沐以色侍人，纪琳煜老牛吃嫩草的小道消息了。 缩在角落里的吴浩瀚只是竖着耳朵，并不搭话。 他是个老实人，可又不是个铁憨憨。 聊八卦的助理医生要是知道跟着陈清沐能学到不少东西，还能有做主刀的机会，估计立马变脸，悄默默地去找陈清沐表忠心。 吴浩瀚就自己偷着乐，才不会把机会分享给他们。 当然，吴浩瀚会留意好那几个说陈清沐坏话的家伙，偷偷记在小本子上。 陈清沐专注手术，这些琐事不需要他来操心。 …… 陈清沐回到诊室之后，倒是没把田昌明的话语放在心里。做一位从小优秀的人，对这些夸奖的话直接免疫。 他比较惦记新任务是什么，奖励是什么。只是系统迟迟没有发布，他就打算先把友善度刷上来。 安济医院有十几个诊室，在宠物医疗行业算是大型规模。一些棘手病症，只能是朝这边送。 这回是一个熟客，之前那只赛猫的主人。 她可不是来看病，而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女人三十多岁，一身贵气，服饰和配饰一看就知道不是工薪阶层能消费得起。 能够花费时间和金钱培养赛级猫咪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后浪”呢。 女人一来就找上了田昌明，把猫咪往桌上一放。 “看看，治疗成什么样？” “腿还是瘸的，根本就不想是你们所说的那样能够恢复如初！” “当初可是你们打包票，我才放心交给你们。” “就这幅样子，还能去参赛？” 女人一波素质连击，喷得田昌明直接哑火。 田昌明很头疼，头顶空缺的海能够感觉到飞来的吐沫星子。 当初雷驰中断直播，田昌明就知道大事不妙。术后评估，跟腱缝合的效果不是很理想。 想着能拖就拖，说不定赛猫的品种好，能够靠着自己的努力恢复好。 只是理想和现实存在着巨大差距。 在赛猫逐渐恢复起来之后，女人就注意到瘸腿的情况，立马杀上门来。 骨折手术很成功，不得不说雷驰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还是有一手的。只是跟腱缝合确实不是他擅长的领域，所以造成了猫咪能够活动，但是瘸腿的情况。 田昌明摸了摸地中海，抹掉了零星的吐沫星子，一脸笑眯眯：“胡女士，不要着急。” “术后恢复不理想，存在多种原因。”田昌明上来先分锅，不把话说死，免得胡女士赖上安吉医院。 胡女士也是个人精，一听就知道田昌明的意图，不免有些来气。 不过田昌明没给她反应时间，继续说道：“不过医院会重新安排手术，保证治疗到位！” “治疗费用这块您放心，我们院方会承担。” 说到底，确实是医院的治疗没到位，这锅田昌明甩不掉。先降低胡女士的预期，接着再承诺对后续治疗免费，好好安抚了一下胡女士的情绪。 “我们会派出最擅长缝合的医生，对猫咪重新进行跟腱复原术。” “什么时候？” “看您时间，以最快速度安排。” “那还差不多！” 田昌明好说歹说把胡女士送走，笑得有些僵硬的脸立马趿拉下来。作为院长，一直陪着笑，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抓起电话，田昌明打给办公室，语气低沉，藏着怒火：“通知所有人立刻到会议室，开会！” 办公室的人自然是听得出院长要发火，立马召集人手，并且把他的状态散播出去。 大家伙可别招惹院长，回头被骂个狗血淋头，别怪办公室没知会一声。 院长要发火的消息传开，大家立马放下手上的活计，朝着会议室涌过去，深怕给院长借题发挥的机会。 陈清沐一进会议室，就看到雷驰像是霜打的茄子，坐在位置上保持沉默，没了以往的嚣张跋扈。 事情是他惹出来的，要是再嘚瑟些，田昌明非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院长的权威。 田昌明架到，一屁股坐下来，把胡女士的来意转述了一遍。 “谁先来说说？” 田昌明一开口，会议室一片沉默。 手术会存在差错，不可能是绝对完美。 何况就像是田昌明向胡女士的解释，术后康复会受到多重因素影响。 要是手术成功了，恢复出现了问题，达不到胡女士的要求，不得被田昌明喷死啊。 这就是个烂摊子，没有谁想接下一个麻烦。 第24章 出头 “都不敢做？” “一个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现在怎么都不吱声了？”看着一屋子鸵鸟，田昌明很来火。 田昌明自然是知道事情棘手，可作为员工，不就是关键时候能够帮着老板分担嘛。 “雷医生，你说说怎么办吧？”田昌明实在是没办法，只希望雷驰能够自己收拾烂摊子。 布偶猫的跟腱复原手术要拆开缝线，重新缝合，万一再出现问题，布偶猫的身体没办法承受短时间内多次手术。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 雷驰有些尴尬，失败过一次，他正是自我怀疑的阶段，哪有信心。 “咳~”雷驰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是我不愿意，我怕胡女士不乐意。” 他不好说自己不敢，实在是太怂，只能是推到布偶猫的主人身上。 田昌明一想也是，人家正要找雷驰算账呢，估计是不会同意再让他实施手术。 “高医生呢？你的跟腱复原手术经验还挺丰富的。” “院长，你是知道的，我那就是会了点皮毛，不堪重用呐。” “安医生？” “院长，你是知道的，我的缝合一直都不怎么样。” “刘医生？” “院长，你是知道的，我就是玩玩乌龟，治治鸟，猫狗这块我可不熟悉。”东北大汉保持着队形。 主治纷纷推脱，搞得田昌明有点下不来台。 他的目光落在了纪琳煜身上：“纪医生，你的缝合技术在院里数一数二，有没有信心？” 纪琳煜脸上很是抗拒，正要说话的时候，坐在她身后的陈清沐开了口。 “院长，纪医生最近一直在研究跟腱复原手术。” 纪琳煜猛地回头，小问号有好多个朋友。 她什么时候研究过跟腱缝合了？ 陈清沐，不要仗着你长得帅，就瞎说啊？ 雷驰一听，就有些炸毛。 好哇，纪琳煜，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 雷大头做不好的缝合手术，被纪琳煜完成了，那岂不是当面打脸。 是不是再过段时间，就要把雷驰从安吉医院牌面的位置上踹下去，自己好取而代之。 不怪雷驰想得太多，而是助理医生往往和主治医生捆绑，这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雷驰以为陈清沐站出来说话，就是纪琳煜指使的。 至于为什么纪琳煜自己不提，雷驰都脑补好了。 自己站出来大包大揽太过于刺眼，由助理说出来，进可攻退可守。 在雷驰眼中，纪琳煜瞬间变成了心机满满，实际上纪琳煜自己也在蒙圈当中呢。 “嗷？”田昌明很是欣喜，“上次清沐就提出过kessier改良缝合法，看来是纪医生教导得好。” “那就让纪医生接受吧，” “大家都要向纪医生看齐，不要遇到了事情就往后退！” 这是在敲打其他主治医生呢。 瞬间，纪琳煜就能够感觉到注意过来的目光，不乏敌视和看热闹的。 陈清沐，被你害死了啊！ 陈清沐知道贸然开口，会让纪琳煜成为出头鸟。 可他…… 就在院长询问谁能来承担手术的时候，系统发布了新任务，任务名称很有趣。 “随机任务已触发！请及时查收！” 任务名称：出头鸟。 任务内容：完成1例跟腱复原手术。 任务奖励：随机宝箱。 任务时限：1天。 不用想，陈清沐都知道系统是要让他来完成跟腱复原手术。 让他迫不及待的是任务奖励——随机宝箱。 之前的任务都是明确了任务奖励，而这次不同。 随机宝箱对陈清沐的吸引力有点像开盲盒。 盲盒令人着迷之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纠结半天最终选的是否是自己心仪的。 开盲盒，有种等待彩票开奖的兴奋，惊喜或者是失落就在打开的那一瞬间。 心理学研究表明，不确定的刺激会加强重复决策。 对于喜爱刷图的陈清沐来说，随机宝箱的诱惑根本就没办法阻挡。 找到了接盘侠，院长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会议，临走前，还特地来到纪琳煜的面前。 “很好，表现不错，我看好你。” “好好准备准备，人手、器材随意调用，尽快安排手术，其它事情你先放一边。” 田院长这话有一种厂花的感觉：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等于说是给了纪琳煜一些特权，只要能把布偶猫的跟腱复原手术做好。 “纪医生，我太冒失了。”等人走光了，陈清沐立马道歉。 他为了做任务，不经同意把纪琳煜绑架到自己车上，确实不太地道。 纪琳煜白了他一眼：“知道为什么其他医生都不接吗？” “一是布偶猫的主人要求太高，二是谁把手术做好了，势必要得罪雷医生。” 纪琳煜以为陈清沐只是年轻气盛，没想到他想得那么通透：“既然你都清楚，你还帮我接下来干什么！” 不知者无罪，要是陈清沐只是想要帮纪琳煜挣面子，纪琳煜心里还好受些。谁知道这家伙完全明白，那就只知错犯错，越想越气。 “我想做这台手术。” 纪琳煜盯着陈清沐，她发现这个男孩子的眼中有光，一时有些恍惚。 好吧，陈清沐惦记着的是随机宝箱当中究竟是什么，而纪琳煜则以为陈清沐想要接触更多的手术。 很多人熟悉剑圣的一句台词：真正的大师永远都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其实它还有一句：绝对不要坐等胜利的到来。 陈清沐对手术的执着，让纪琳煜内心生出一股小火苗。 多久，不知道多久了，纪琳煜没体会到这种冲动了。 陈清沐身上好似带着一股魔力，让她有点痴迷。 “走吧。” “纪医生，你不生气？”陈清沐没想到纪琳煜轻飘飘地就放过了自己。 纪琳煜眼睛微眯，恶狠狠地问道：“不然呢？给你个五马分尸？” 回到诊室的纪琳煜暂停了门诊接待，开始查找跟腱缝合的相关资料。 纪琳煜想看看自己已掌握的缝合术式当中哪种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做熟不做新，纪琳煜没打算临阵磨枪。 掌握一种缝合手法，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纪医生，那个……是我的问题，手术就让我来操作吧。”陈清沐站在旁边无所事事，有点尴尬地说道。 纪琳煜盯着屏幕，拖动鼠标滚轮：“你倒是想得美。” “路还没走好呢，就想着跑了？” “知道跟腱缝合的难度吗？” 纪琳煜准备自己主刀，让陈清沐在一旁当助手。 以陈清沐对系统机制的理解，要是他承担的手术量不到一半，根本不会算他完成任务。 助手承担的都是辅助工作，别说是一半，连四分之一都悬。 系统给的任务代号是出头鸟，目的是让陈清沐当出头鸟，而不是纪琳煜。 “纪医生，我真的可以！”陈清沐使劲地安利自己，“我掌握了内翻缝合法，结合kessier改良缝合法的思路，足够给布偶猫实施手术。” 纪琳煜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一下子从绝育手术上升到极其困难的跟腱缝合手术，跨度实在太大，她一时之间没法接受。 “说说你的想法。”纪琳煜知道陈清沐不是满口狂言的人。 陈清沐吸了口气：“采用内翻缝合法进行环形方向缝合，结合kessier改良缝合法，减轻线材所承受的压力。” 大致意思就是缝合手法取自内翻缝合，打结手法取自kessier改良缝合法。 理论上没问题，纪琳煜看过类似的论文，跟腱恢复比较理想。只是想要使用两种缝合手法结合的手术方案，必须熟练掌握两种缝合方法，达到信手拈来的程度。 纪琳煜自己并没有多大把握，不由迟疑起来。 “你等等。”纪琳煜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吴浩瀚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纪……纪医生，按你的要求买过来了。”吴浩瀚说着把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在了桌上。 陈清沐是纪琳煜的助理医生，吴浩瀚则是陈清沐的助手，按照等级关系，吴浩瀚对纪琳煜言听计从。 “赶紧回去，不然雷医生又要找你了。” 工具人吴浩瀚也不多话，转身离开，把舞台留给主角。 纪琳煜打开塑料袋，是一条分割下来的兔腿，刚从附近的菜市场带过来。 兔兔那么可爱！ 除了麻辣，还能当作练习缝合的材料。 纪琳煜霸气地用手术刀切开兔腿的外表皮，找到跟腱，一刀挑断。 “缝吧。”纪琳煜把位置让了出来。 小伙子，你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嘛，上手操作一下。 走两步，你走两步？ 兔腿“乖巧”地躺在摊位上，等着哪位买回家加入葱姜蒜，没想到上餐桌前还能享受一次手术。 失去弹性的跟腱有点蔫吧，触感并不好。 在医学上牺牲最多的就是大白鼠和小白兔，这事陈清沐在学校里干过不少次，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陈清沐聚精会神，耐心地对齐断裂的跟腱。 手术刀挑断的跟腱切口平滑，而在运动当中断裂的跟腱因为撕裂的缘故，断裂处并不规则，缝合过程中，是多个点分别接上，而不是想象中两块肉一搭就完事。 第25章 哗然 跟腱复原手术的基本思路，就是通过对断端跟腱的修整，将不平整的断端跟腱重建为类似肌腱断端的三个头，而后通过肌腱缝合技术，将每个断端缝合。 通俗易懂一些就是不规则的端口，修整为类似积木的规则凹凸，然后拼接在一起。 纪琳煜直接拿手术刀挑断跟腱，切口非常平滑，自然是不需要陈清沐花费时间修整断裂口，直接进行缝合就好。 陈清沐在脑中已经有了明确地思路，加上高级内翻缝合法的加持，一针一线非常流畅。 纪琳煜知道陈清沐单纯缝合法厉害，可却没想到内翻缝合法居然也那么厉害，有过之而不及。 这家伙是天才？还是疯子？ 纪琳煜看向陈清沐的眼神满是困惑，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才踏出校门的陈清沐从哪得到的丰富经验。 她有点想去陈清沐实习的医院瞧瞧，这家医院居然能够把一个实习生培养得如此之强。 纪琳煜在安吉宠物医院本就是以缝合闻名，内行看门道，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生能够拥有比肩自己，甚至是超越的缝合技术，心中不由有种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挫败感。 技不如人。 以陈清沐的技术足够担当腱复原手术的主刀，无需质疑。 “好了。”陈清沐放下夹子和钩针。 “呼~”纪琳煜吐了口气，用剪刀把缝线剪断后尽数挑了出来。 陈清沐看得迷惑：“纪医生？” 他觉得完成得非常不错，难道说这样都没达到纪琳煜的预期？ “挺好的。” “那你……” 纪琳煜把兔腿塞进塑料袋：“不能浪费，带回家还能做菜。” 陈清沐：“……” 和胡女士沟通之后，她答应重新进行手术，很早就送过来进行术前检查。 田昌明还是有些不甘心，安排了现场转播，让一众主治医生和助理待在会议室观摩。 “纪医生怎么带个助理？怎么也得配个主治吧？” “对啊，这种规格的手术，一般的助理哪能配合好啊。” “我感觉结果可能和雷医生差不多。” “……” “不对啊，他们是不是站错位置了？”有医生感觉到了异样。 “我去，不会吧？纪医生把主刀让给了一个实习生？”说话的医生瞪大了眼睛。 坐在前排的黄医生拍了一下大腿：“让实习生乱来？纪琳煜是疯了吧？” 自己的工具人遭到质疑，周医生心中很是不忿：“黄医生，手术还没开始呢，你就能下结论？” 黄医生瞥了大混子一眼：“连我们医院技术最好的雷医生都失败了，你觉得一个小年轻能做成。” 缩在角落里的雷驰听到有人call自己，看戏的神情顿时一僵。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不是闲的？ 我感觉你在明示我，而且我有证据！ 纪琳煜还在手术台旁边站着呢，周医生当然不觉得陈清沐有资格当主刀，不过想归这么想，嘴巴偏要勉强：“陈清沐年少有为，他不顶上去，难道你过去替他？” 黄医生又不傻，这烫手山芋，他不接。 “懒得和你废话，你懂什么？”黄医生嘴硬道。 周医生冷笑一声，论到医术他自然是排最后，但扯到颠倒黑白和厚脸皮这块，这群医生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屏幕上，陈清沐开始剪断表皮的缝线。 细微的“咔擦咔擦”声，落在周医生的心弦上。 嘴炮归嘴炮，他心里也没底气。 听着一圈医生小声的议论，地中海院长只是盯着屏幕，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握把。 纪琳煜带着陈清沐来找他说明更换主刀医生的时候，田昌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田昌明回想起他们两个当时错愕的表情，不觉扬起了嘴角。 小伙子，你可是有超能力的人物，不好好培养怎么能行。 别问院长怎么如此看好陈清沐，问就是伏笔。 作为医院的一把手，田昌明首肯了手术，其他医生再怎么比叨逼叨，也就是停在嘴上，影响不了手术进展。 陈清沐此时已经打开切口，缝合过的跟腱暴露出来。 雷驰的缝线很不错，可断裂处有轻微的错位，光靠布偶猫自身的恢复能力，自然是不可能让错开的跟腱恢复如初。 雷驰也在看直播视频，从第一视角转换为第三视角，很快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不由有些羞愧。 经历过缝线断裂这种失误之后，他的心就乱了。 跟腱缝合本来就需要细致耐心，何况是在猫咪那细胳膊细腿上。 心乱了，刀都拿不稳，最终导致手术的失利。 立正挨打的道理雷驰还是明白的，所以在会议室卷起尾巴做人，从开始到现在一言不发。 否则黄医生言语间阴阳怪气，以他平日里的性格早就反唇相讥了。 手术室内的陈清沐并不知道会议室里头的动静，看着缝合的跟腱，迟迟没有下刀。 几天过去，跟腱有一部分已经粘连到一块，陈清沐必须要沿着之前的端口重新做切割。 简单来说，雷驰打下的地基不平整，上头盖的大楼就歪了。 陈清沐要做的就是把大楼推到，平整地基，重新盖楼。 关键是推倒过程中不会对地基造成二次损害，不然可就不是瘸腿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纪琳煜凑过来，帮着擦拭陈清沐额头的汗珠。 她没有开口。 既然选择相信陈清沐，就不要去轻易质疑，那样太打击他信心，也容易干扰到手术。 “剪刀。”陈清沐开口说道。 “好。”纪琳煜递上器械。 陈清沐剪断一半的缝线之后，用手术刀将黏连的部分分离。 猫咪的跟腱细小，分离起来有种豆芽菜塞肉的感觉，眼睛死死地盯着，对于身体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擦汗。”才一会，陈清沐的额头又冒出了许多汗珠。 手术台上，医生的手是不能够超过肩膀，肩部以上就是污染区，所以就需要助手在一旁帮忙擦汗，避免影响到手术。 纪琳煜把助手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完美。 会议室里观摩手术的吴浩瀚有些心哀。 明明自己和陈清沐配合了那么多场手术，可依旧不如纪琳煜和陈清沐搭档这般得合二为一。 他有一种自己的饭碗被人端走的错觉。 纪琳煜的配合是建立在自己和陈清沐相差无几的缝合技术之上，能够预判陈清沐的需要，主动提供相关手术器械，自然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分离结束，陈清沐又要求擦汗。 接下来的缝合，才是重头戏。 陈清沐采用内翻缝合法和改良kessier的分摊压力的思路，在会议室的医生看来，有些不伦不类。 “搞什么啊？”黄医生的眉头紧锁，“使用改良kessier缝合法或者采用三束缝合法都行，这是什么缝合法啊？” 旁边的医生有些不确定：“看着有一点像是内翻缝合法，可又不像。” “不会是他自己改良的缝合法吧？他才多大啊？”有一位医生很接近真相，只是他自己说完之后都不敢相信。 戴着眼镜的主治医生推了推镜框：“我看过论文，理论上没有问题，不过缺少足够的实施案例，效果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 能够在滨海成为数一数二的宠物医院，安吉的医生自然是有几把刷子。几番讨论之下，已经分析出了缝合术式的利弊。 每一项大规模推广的手术术式，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和无数案例验证的。比如单纯缝合术适合表皮，十字锁边缝合法试用那些部位，既有理论支撑又有实操检验。 陈清沐采取较为冷门的缝合术士，对于主治医生们的冲击是相当之大。 黄医生有一种世界观崩塌的迷惑，而周医生则是洋洋得意跷着二郎腿。 作为混子，他是不太了解陈清沐采用的缝合法多冷门，他只清楚工具人把在场的医生都给镇住了。 工具人越厉害，周医生的绩效就能蹭蹭往上涨呀，会议室里没有谁比他更开心了。 啧啧~ 周医生砸吧着嘴。 跟腱缝合不好找呀，得花点心思了。 完成跟腱缝合之后，陈清沐放松了许多，剩下的表皮缝合对于他来说就是小case，信手拈来。 手术结束，会议室的主治们还在小声讨论，分裂成两派。 一派觉得理论上改良缝合法没问题，而且有一定的实践支撑。另外一派较为传统，觉得少数案例并不代表能够规模运用。 估计布偶猫的后期恢复，会得到各位医生的高度关注。 假设能够猫咪的活动能力能够恢复如初，那至少说明改良版的缝合法能够运用到实践当中，个别主治会立马上车。如果依旧没有起色，自然就是传统派的胜利，还是老老实实用三束缝合法之类的缝合术式吧。 地中海院长笑眯眯地看着两派激烈讨论，嘴角微微上扬。 医院就该这样才对，死气沉沉、抱守残缺能有什么进步？ 靠技术吃饭的行业，没有及时更新知识和技术的动力，迟早会落后。 本来以为陈清沐是个关系户，没想到是条鲶鱼，给安吉带来了一下波澜。 好事呀。 第26章 幸运 手术结束，陈清沐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叮咚”。 任务名称：出头鸟。 任务内容：完成1例跟腱复原手术。 任务奖励：随机宝箱。 任务时限：1天。 “恭喜完成任务！” 一个箱子自动进入到仓库当中。 紧张刺激的开盲盒阶段，陈清沐比做跟腱复原手术还要紧张。 深呼吸了几次，陈清沐点击打开。 哇~金色传说。 金光闪过，一瓶犹如星空炫彩的瓶子出现。 幸运药剂。 功效是在12小时内增加运气值这个隐藏属性。 有人走运有人背运，其实是有一个衡量的数值的，是概率学的问题。 幸运药剂就是让使用者的运气数值大幅度增加，提高概率，以接近心想事成的程度。 至于要不要去买彩票？ 一家祖孙三代人的生日都在同一天的概率约为27万分之一； 小行星撞击地球的概率保守推测是200万分之一； 生出全男或全女四胞胎的概率约为352万分之一； 而彩票是从33个号码中选择6个，再从16个号码中选择1个组成一注。 通过计算可以得出，双色球的中奖概率大概为1772万分之一。 概率学上把概率极低的事件称之为不可能事件，所以哪怕服下了幸运药剂，基本也不可能中奖。 开盒结束，陈清沐进入到贤者模式，有些懒懒的。 “非常好！”纪琳煜由衷地夸奖道，“实在是太厉害了！” 哪怕是她自己来主刀，不会比陈清沐做得更好。 “嗯。”陈清沐有些倦怠。 纪琳煜只当是他有些累了，把滑椅拉了过来，让陈清沐坐下来休息。 苏姐撅了噘嘴，那可是她专有的椅子好吗？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居然从好姐妹屁股下抢走椅子！ 手术室门口，院长已经等候多时。 在陈清沐收尾的时候，田昌明就迫不及待从会议室小跑了过来。 “很好，很好。”院长连说了两遍，脸上充满了喜悦，“清沐啊，你真的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陈清沐拉扯出职业式的假笑。 这些场面话，远不如多塞给他几台手术实惠得多。 不过他也知道，得到院长肯定之后，手术少不了，这才不得不开张营业。 好在经验丰富，道行不够顶尖的，基本察觉不到他的漫不经心。 田昌明兴奋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陈清沐主刀的跟腱复原手术不单是解决了胡女士这个大麻烦，而且凭借着这种难度的手术，安吉医院能够在宠物医院界扬名。 什么？ 你说你们医院也能做？ 你们那主刀都多大了，能有陈清沐年轻？ 能有陈清沐帅气？ 酒好也怕巷子深的时代，各行各业都需要明星，有名就有利，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作为一家宠物医院，如果能够有一个明星医生，无形之中就能够扩大知名度，关键是能够变现，提高医院的收益。 当然啦，雷驰的技术也能达到了明星医生的标准，只是那张脸实在是太抱歉，在宠物主人多是女性的大环境下，注定了不会太出圈。 陈清沐符合年轻帅气活好的标准，田昌明觉得好好打造一番，绝对能够成为安吉医院最重要的一张名片。 他还年轻，尚未到达巅峰，之后只会越来越耀眼。 “好好休息，期待你更出色的表现！”田昌明踮了踮脚，拍拍陈清沐的肩膀。 附和院长的主治医生不少，冷眼旁观的也不在少数。 唯有周医生神情变换，既有开心又有担忧。 工具人太厉害，直达圣听，以后还会帮他做手术吗？ 唉~ 时也命也，我是不是得另寻个门路了？ 周医生幽怨地想着。 陈清沐依旧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纪琳煜身旁。 “你休息一会吧。”纪琳煜觉得陈清沐做了那么久的手术，应该好好休息。 陈清沐看了眼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在80以上：“我没事。” 纪琳煜：“……” 院长允若了休息，陈清沐就算是翘班回家都没事。 纪琳煜很是感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丝毫没有骄傲，不禁让人高看一眼。 其实陈清沐只是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做的小手术，努努力把友善度提升上来而已。 高尚嘛，论迹不论心。 没必要深究。 中午吃饭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黄护士开开心心捧着一堆坚果酸奶跑了过来。 “陈医生，多吃点，补补身体！” 不愧是我瞧得上的男人，真的好厉害，主治医生都不敢做的手术，他就能做。 坚果酸奶，陈清沐觉得挺好的，就是…… 他看了眼自己定的盒饭，已经吃了大半。 “不用，有些浪费。”陈清沐指了指盒饭，“这些的营养就足够了。” 失落一闪而过，黄护士依旧保持着微笑。 不放弃不气馁，攻坚克难嘛。 “哎呀，有坚果，正好午饭没吃饱。”吴浩瀚这个胖子坐下来就撕开了一小包。 黄护士瞪了他一眼，又不是给你准备的，那么自觉干嘛？ 不过男神在场，黄护士努力克制住暴走，心里头把自然卷胖子喷了千万遍。 “陈医生，你的事迹都传遍了医院，连后勤处的阿姨都问我你的情况呢！”吴浩瀚很自豪地说道。 黄护士疑惑地问道：“后勤那几个阿姨不是向来高高在上，向她们申请点什么用品都是扣扣索索，唠叨一大堆，怎么会跟你打听？” 吴浩瀚在黄护士可以杀人的眼神中把吸管戳进了酸奶里，狠狠嘬了两口：“阿姨估计是想要把她女儿介绍给陈医生吧。” “那怎么行，她女儿那样配得上陈医生吗？”黄护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院里的护士她还对付完呢，怎么又有人入圈。 果然，喜欢一个出色的男人，就得准备好打世界大战。 “那可不一样，她女儿名牌大学毕业，长得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而已。陈医生得需要一个会照顾人的女生，你说对吧，陈医生？”黄护士转头一看，位置上空空荡荡。 “人呢？” 陈清沐扒拉完最后几口饭，收拾了一下就出了休息室，留在吴浩瀚和黄护士在休息室里面斗嘴。 “周医生，晚上的绝育手术停两天吧。”陈清沐找到周医生说道。 周医生的笑容有点僵硬：“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 身体是本钱，做完那么困难的手术，确实是需要恢复一下。 只是在周医生心中，工具人这是踏入了更高的层次，看不上他喽。 “那个……”陈清沐纠结了一下，“可以帮忙联系几例跟腱复原手术吗，我想好好巩固一下。” 系统没有发布相关任务，完全是陈清沐自己想要提高一下。 外力再好，修炼好内功才是自己的。 一个改良跟腱缝合法，陈清沐认为是值得好好挖掘一番的。 周医生的眼中充满了光，看向陈清沐的眼神越发柔和。 要不是他女儿的年纪不够，真的想把这家伙变成自己的女婿。 周医生一想到自己的工具人能够做跟腱复原术那么高层次的手术，哪怕是躲进被窝里都憋不住笑呀。 一台跟腱复复原手术的收费高昂，不需要太多，就足以让周医生的绩效进入前列。 周医生有人脉，脸皮厚，作为联络手术的工具人再合适不过，所以陈清沐并不想抛开他。 陈清沐本就不善于和宠物主人们打交道，有了周医生，他能够免掉许多程序，专心做手术就好。 不要以为和宠物主人打交道是件轻松的事情，一方水土养百样人，应付人可比做手术难太多了。 “清沐啊。”周医生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我看你跟腱缝合的手法相当冷门，有没有兴趣写篇论文？” 宠物医生不像是人医需要大量的论文评定职称，更多的是提升自己的价值。 水一片论文相对简单，找个中介出点钱联系个不入流的期刊，发表之后，自己的简介就能够多加一行字。 跳槽也好，升职也罢，都是极好的敲门砖。 “一例猫跟腱断裂的治疗——探究改良缝合法的利弊。”周医生极力怂恿，“你看题目都是现成的。” “才做了一例就写论文，是不是有点……不具代表性啊？” 周医生毫不在乎地说道：“那是你不懂。” “发个论文不难的，有渠道就好，你要是不想动笔，我都能找人给你写好。”周医生大包大揽。 说实在的，宠物行业在整个医学当中属于极小众，没什么人关注，自然就是各种潜规则。 要是哪位宠物医生说自己发了多少论文，也就是忽悠一下外人，内行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就简单介绍病例和治疗手法，多数是换汤不换药，没啥营养，也叫论文？ 陈清沐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就算是要发论文，至少是能够达到自己的预期，绝不会随意水一篇。 “我对改良缝合法掌握得不够透彻，多做一些之后，再总结提炼吧。”陈清沐婉拒道。 周医生有些失望。 他就是想混个名字，以后万一被田昌明扫地出门，也能找个地方混口饭吃。 混这个字，深入周医生的骨髓里头。 第27章 立竿见影 下班后没有安排手术，陈清沐难得早些下班。 回到家，门口的脚垫换了款式，他就知道爸妈回来了。 每天都要有个好心情，每天都要有一点不一样，也就是老妈才有这个心思。 打开门，老爹正坐在客厅收拾行李箱。 “回来了啊。”陈绍荣把儿子招呼过来，“看看你妈给你买了多少东西。” “我想买条手工皮带，还是蹭你的光呢。”陈绍荣很是嫉妒地说道。 “哎呦，宝贝儿子，你总算回来了！”厨房里的沈美瑛闻声小跑出来。 “让我看看，怎么瘦了那么多啊？”沈美瑛心疼地摸摸儿子的脸颊，“我和你爸不在家，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额，体重很正常啊？ 陈清沐心想，这大概就是亲妈的眼神吧。 老妈刚才在厨房包云吞呢，些许的面粉沾在陈清沐的脸颊上，她想着抹掉，没想到越抹抹多。 “让儿子洗把脸，都什么样了。”陈绍荣难得硬气一回。 “我和儿子说话呢，你插什么话？”沈美瑛瞪了老公一眼。 陈绍荣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洗一下，清爽点，好试试新来的衣服。” 沈美瑛一幅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陈清沐无奈地任由亲妈摆布，试着衣服和小配饰。 “妈，有点大了。”陈清沐提溜了下往下滑的裤子。 “我和你说儿子没那么大的腰围，你非要说国外的尺码和国内不一样。都给他买了那么久的衣服了，我还没有点数？”沈美瑛瞪了眼陈绍荣。 陈绍荣嘿嘿一笑。 要不是为了能够沾点光，他不至于花费老大力气忽悠自己老婆。 不合适就对了，他就是依照着自己腰围找的，儿子不合适，他正合适啊。 “儿子在家瘦了而已，你养几天就胖起来，刚刚好合适。”陈绍荣正儿八经地说道。 沈美瑛一想，觉得甚有道理，让陈清沐再看看买回来的香水、背包什么的。 陈清沐要比老妈机灵得多，一眼就能够看出老爸的小心思，但也没有揭穿。 自己老妈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些单纯，要不然老爸年轻时候怎么可能把那么好的姑娘骗到手。 “先吃饭，包了你最喜欢的云吞。”沈美瑛张罗着准备吃饭。 老妈的云吞，是陈清沐吃过最好吃的，没有之一。沈美瑛一回来，就赶紧多包些，让儿子解解馋。 云吞端上，汤汁清澈鲜美，云吞顺滑，馅料紧实，一如既往好吃。 “呼啦呼啦~”陈清沐大快朵颐。 “慢点吃。” 吃的人吃得欢，就是对做饭人最好的赞赏。 “工作感觉怎么样？”陈绍荣问道。 家里并没有饭不能语的规矩，反倒是觉得吃饭的时候，正好可以聊些话题。 陈清沐把勺子里的云吞吸溜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已经开始独自做手术了。” “能做手术了？”陈绍荣感觉进度有些快呀， 沈美瑛听了不乐意：“陈绍荣，你是觉得儿子不行吗？” “行行。”陈绍荣立马败退，“你培养出来的儿子，自然是相当优秀。” “哼。”沈美瑛转头看向陈清沐，“好吃就多吃点。” 陈绍荣撇撇嘴。 早知道有了儿子之后，自己的地位如此低下，当初就该努努力，再生个小棉袄出来。 儿子亲母亲，当爹的很嫉妒呀。 吃过饭，陈清沐没回房间刷游戏，而是陪着爸妈在客厅看电视。 沈美瑛泪点极低，几年前的韩剧都能让她哽咽。 陈绍荣无语地和儿子对视了一眼，不言而喻。 嫌弃归嫌弃，沈美瑛是幸福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宠着她呢。 …… 美妙的清晨从豆浆油条与荷包蛋开始。 和冷冰冰的三明治想必，老妈做的做饭更有温度，也适合陈清沐的肠胃。 “这是给教你的医生的礼物。”临出门前，沈美瑛把一个礼品袋递给了陈清沐，“人家愿意教你那么多东西，要懂得感谢。” “知道了。” 沈美瑛走到阳台，望着儿子的背影，不觉有些伤感。 陈绍荣捏着根油条，挺了挺胸膛，沈美瑛很自然地靠了过来。 “一晃儿子都上班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沈美瑛感慨道。 “鸟总有自己飞得时候，我们要能做就是让他尽可能飞得轻松一些。”陈绍荣安慰道。 “油条离我远点，不要沾到我的衣服上啊。”沈美瑛瞪了老公一眼。 陈绍荣：“……” 呵，女人。 变脸如此之快。 手里的油条不能浪费，接着吃完吧。 堵成狗的主干道，赶着上班的司机暴躁地按着喇叭，恨不得汽车能够张出翅膀。 陈清沐则是悠哉悠哉，嘴里轻声地哼着小曲。 “骑上我心爱的小电驴，它永远不会堵车……” 来来回回就一句，但足够魔性。 停好车，拿下头盔，陈清沐站在原地。 看着仓库里的幸运药剂，陈清沐点击了使用。 药剂化作光，钻入体内。 东西嘛，就是用来使用的，陈清沐并不吝啬。 一进大厅，摇晃着大尾巴的罐头就凑了过来。 谁让陈清沐把友善度刷了上去，这狗东西又开启了舔狗模式。 陈清沐迈一步，罐头就兴奋地从两腿之间穿过去，搞得陈清沐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就踩住罐头的大尾巴。 “罐头！” 身后传来喝声，柯基立马侧身倒在地上，露出了自己的腹部。对于宠物来说，肚子是最柔软、最需要保护的部位，狗狗把肚子露出来，要么是表示信赖，要么表示臣服。 结合罐头贱兮兮的神情，显然是后面一种情况。 陈清沐回头一看，纪琳煜正瞪着罐头，罐头则是一脸的讨好。 “纪医生，早啊。” 纪琳煜露出了微笑：“早。” “罐头挺听你话的。” “之前它把护士的丝袜吞了进去，消化不了，我给它拿出来的。”纪琳煜低头看了眼罐头，“之后它就一直有点怕我。” 陈清沐望了望罐头。 不愧是你，色胚。 你是怎么把小护士的袜子给吃进去的？ 吞下异物，要么开肠破肚，要么使用专门的钩子从食道探进去，把异物勾出来，反正都足够折腾，估计罐头心里有阴影，不敢招惹纪琳煜。 换好衣服，陈清沐想起了老妈准备的礼品袋，就去女更衣室门口等着。 纪琳煜打开门，看到陈清沐就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哎呦。”跟在后面的苏姐没注意纪琳煜突然停住，撞在了她身上。 纪琳煜一个前倾，朝着陈清沐扑了过来。 陈清沐眼疾手快，一把拖住纪琳煜的胳膊。 “呼~还好还好。”纪琳煜舒了口气。 要不是陈清沐挡住了她，说不定就摔地上了。 “那个……纪医生，能不能松开，疼！”陈清沐艰难地说道。 慌乱之中，纪琳煜一把抓住了陈清沐的胸。 虽说不是很大，但也不是飞机场，有一点能够握持的余地。 又狠又准，疼得陈清沐倒抽一口冷气。 纪琳煜低头一看，双颊一红。 “没事吧？” 苏姐从后面走了出来，纪琳煜赶紧松开了手。 “你没事站门口干嘛？”纪琳煜努力保持身为主治医生的姿态。 苏姐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只是看到了陈清沐手里的礼品袋。 “我滴天！”苏姐夸张地捂住嘴巴，“我看到什么？” “不，不，我有东西落在里面了。”苏姐醒悟过来，嗖一下进了女更衣室。 “咔擦！” 纪琳煜额头上都是问号。 大姐，你能再浮夸点吗？ 不想掺和就不掺和，你反锁做什么门嘛。 “家里有人旅游回来，特地带了些礼物给你。”陈清沐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解释了一下。 “嗯。”纪琳煜觉得脸颊的红晕尚未消散。 尴尬的沉默。 “你先……你先去诊室，我看看苏姐怎么样。” “好。” 回到诊室的纪琳煜恢复了原样，只是鬓角的碎发结在一块，像是洗了把脸，又没完全擦干。 开始营业。 “医生哦，我又来了。”老阿姨把委屈巴巴的二哈放在看诊台上。 印象深刻。 这条二哈和京巴打架，打输了。缝合好伤口之后，带着伊丽莎白圈，被楼梯绊倒，摔了个髌骨脱位，做了复原手术。 才恢复了几天，老阿姨又带着二哈跑了过来。 “怎么了？”纪琳煜对二哈的二体会颇深。 一条哈士奇能够贡献出大量的病症，什么事情发生在它身上，纪琳煜都不觉得奇怪。 “叮咚！” “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妙手。 任务内容：治愈20例宠物。 任务奖励：大师级三束缝合法。 任务时限：3天。 陈清沐：“……” 药剂的效果那么厉害吗？ 任务相当简单，奖励足够丰厚。 果然是想要什么，就能够得到什么。 等等…… 陈清沐好奇地望向了纪琳煜。 之前在更衣室门口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一些不正常，好像是带着点狗血电视剧的剧情。 陈清沐想要刷图做任务，有了运气加持，系统就发布了简单奖励好的任务。那么莫名其妙和纪琳煜发生小暧昧，岂不是说…… 第28章 寂寞 三束缝合法适用于急性跟腱断裂，术后有大概率能够恢复到术前运动水平。 相比较陈清沐使用的改良缝合法，三束缝合法更加成熟，可提供较好的力学强度，以方便进行早期功能锻炼，术后的并发症更少。 要是之前就会使用，陈清沐也不需要费劲脑子。 而且系统给出的是大师级，那基本上得是大量手术喂出来的老医生才有的本事。 幸运药剂果然让人足够幸运。 治愈20例宠物，对于陈清沐来说，相当轻松。 “我来。”陈清沐主动请缨。 徒手检查之后，陈清沐就知道二哈的问题出现在肠胃上，蠕动很不规律，还有一点胀气。 别看二哈外表凶猛威武，是个猛男，实际上它内在就是个玻璃胃。 二哈是雪橇犬，会食用大量的肉类来增加自身的热量，所以消化系统习惯了高蛋白饮食结构。 而当拉雪橇的变成了拆家专家之后，肠胃并不适应狗粮。 还有就是二哈脾气急躁，经常暴饮暴食，生性活跃，喜欢剧烈运动，并不利于消化，对肠胃造成巨大的负担。 拿着化验单，陈清沐看了下数据：“轻度的肠胃炎。” 老阿姨一听不算大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相比较之前开刀的事情，肠胃炎已经是小病了。 “那要怎么治呢？” “打针消炎，配一些药，回家之后注意饮食。” 二哈被老阿姨抱到注射室。 调制好药水之后，小护士拿着针靠近哈士奇。 二哈注意到护士手里拿着的针，一改萎靡不振的状态，嗷嗷地叫唤起来。 老阿姨抱住二哈的身体：“哎呦，小乖乖呦，不要叫呀，要打针才能好的呀！” 叫也没用，叫唤也得打针。 二哈见小护士越靠越近，顿时就急了。 毕竟是干的拆迁的活，体力肯定要比年迈的老阿姨要好得多。 扭了个身，从老阿姨的怀里窜了出来。 这家伙也不跑，一下就跳到了老大姨的肩膀上，踩在老阿姨的背上。关键时候，它仅有的智商告诉它，只有主人能够救它。 “呜呜~呜哦~”二哈哀嚎着，耳朵塔拉，怂的一批。 老大姨一脸蒙圈，在家里面就是个混世小魔王，一遇到打针怂成这样。 “哎呦喂，小乖乖，你赶紧下来呀！” “你再不下来，我就得跟着进医院了！”老阿姨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二哈那么折腾。 二哈的动静实在太大，陈清沐辨认出它的声音，赶紧跑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把这家伙从老大姨身上分离下来，陈清沐累得气喘吁吁的。 “陈医生，不好下针呐。”小护士有些为难地看着陈清沐。 这么活蹦乱跳，容易导致针头断裂。 “我来吧。”陈清沐接过小护士手中的针。 小护士和老阿姨努力按住二哈。 二哈瞪大了傻乎乎的眼睛，：“呜呜呜~” 劳资没病，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把医院给拆了！ 为了完成任务，陈清沐自然是不怕二哈的口头威胁。 拿着针管，陈清沐慢慢靠近二哈的一侧。 哈士奇自然是严防死守，卖力地扭动身子。 陈清沐向另一侧垮了一步，介于视野问题，二哈丢失了目标，尚未疑惑之时，陈清沐已经在另一侧注入了药水。 只要是下针足够快，二哈就感觉不到。 挨了一针，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痛，哈士奇细细品味了一番，确定不是自己的神经反应缓慢的问题，便不再吠叫，软趴趴地握在桌子上。 二哈：不疼的话，就早说嘛，害得爷那么丢狗。 老阿姨见了哈士奇这幅面孔，又气又好笑。 “回去记得吃药，饮食上也要改成少食多餐，生冷食物尽量不要吃。” “天气热，要少吹一些空调，不然肠胃功能很难恢复。”陈清沐叮嘱道。 养宠物，其实并不比养个娃容易多少。 像是女孩子或者是老人，还是尽量选择一些省心、脾气好点的品种。 像是二哈发狠起来拆家，体力弱一些的还真拽不住。 到时候望着拆迁现场，主人估计能够悔青肠子。 “小乖乖呦，你怎么能那么皮呢。”老阿姨有些心累地摸着二哈的狗头。 打过针，哈士奇难得展现出了美男子的一面。 说实在，只要哈士奇收拢一下傻气，小时候还是蛮帅的。 二哈：帅吗？ 用脑子换的。 “医生呦，辛苦你了。”老阿姨有些抱歉地说道。 “没事。”陈清沐不介意麻烦一些。 对于刷图完成任务的陈清沐来说，这些不过是小挑战而已。 要顺风顺水，那多没意思。 老阿姨开了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的意思：“小乖乖又皮又闹，闹完了就安安静静的，和我那孙子特别像。” “那个皮猴小时候也知道瞎玩瞎闹，有一次摔断了手，绑了个绷带，委屈巴巴的样子和小乖乖简直一摸一样。” 陈清沐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老阿姨的意思。 “他……好久没回来过了。”老阿姨说着眼眶有些泛红。 陈清沐瞥了一眼单纯的哈士奇。 你是真狗，那孙子是真的狗。 为什么要养狗呢？ 可能是因为…… 寂寞吧。 老阿姨的孙子许久不回来看她，独自生活的她，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二哈是从邻居家抱回来的，想着也不用花钱，还能有个伴。 只是老阿姨没想到养条二哈，看病就能花那么多钱。 看着小狗崽子慢慢长大，有了感情，老阿姨也只能咬咬牙大出血。 陈清沐摸了摸哈士奇的后背。 你要是懂事，就少拆家，让老人家省点心吧。 送走老阿姨和哈士奇，陈清沐回到诊室。 纪琳煜正在给一直纯白色的母猫做检查。 怀孕的母猫有点脾气暴躁，纪琳煜靠近，它就开始嘶叫，声音高亢。 “从b超结果来看，可能需要剖腹产。”纪琳煜严肃地说道。 看到陈清沐回来，纪琳煜把片子递给他：“你也看一下。” 母猫怀了四只小猫，胎儿的个头比一般的要大一些，特别是头的直径，比母猫的盆腔、产道宽度稍微大一些。 理论上来说，自然生产很容易卡住，出现难产的情况。 陈清沐赞同纪琳煜的判断，选择剖腹产是最稳妥的选择。 猫咪的主人是个儒雅的女人，三十岁出头，一听纪琳煜建议剖腹产就很紧张。 “白雪的情况那么严重吗？”女主人担忧地问道。 纪琳煜示意她放松一些：“这只是建议而已。” “你看一下片子，胎儿的头围太大，出现难产的概率很大。” “最好是在预产期就住院，一旦出现生产困难，可以立刻进行剖腹产。” 其实很多铲屎官是缺少医学常识的，宠物医生能做的就是尽量通俗易懂一些，让铲屎官能够做出判断。 女人应该是有生产经验，明白其中的凶险，果断选择了住院。 预产期就在未来几天，花一些住院费在她看来是完全值得的。 可能是陈清沐的友善度较高，白雪并不排斥他的接触，反而是亲昵地舔舐着陈清沐的指尖。 陈清沐把白雪包裹在无菌布当中，送往了病房。 医院的病房是猫狗单独分离，这两位冤家要是放一块，准会打起架来。 考虑到母猫需要安静的氛围，住的是单独的隔间。 无缝钢板四面，只有一面玻璃门，角落里有软和的垫子，也有餐盆和猫砂盆。 女主人对环境挺满意，见隔间里的白雪有些抗拒，坐立不安的样子，从拎包里找出一个布娃娃。 “白雪在家最喜欢的玩具，放在它身边应该不会那么紧张。” 陈清沐注意到小狮子的身上便是牙印，这是表达喜欢的样子吗？ 病房有专门的小护士看护，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医生，放在这里照料让人比较放心。 女主人还要上班，和白雪到了声分别之后，就急匆匆地准备离开，没想到在病房门口遇到了拦路狗。 罐头兴奋地在女人左右横跳，大尾巴摇来摇去。 柯基的底盘低，加上萌哒哒的外表不至于让人感到恐慌和害怕。可被一只狗拦住了路，女人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罐头这个色胚，大概是瞧见了女人的美貌。 “走开。”陈清沐的脚轻轻踢了踢不自觉的罐头。 医院那么多小护士和女医生，你还不满足，居然敢招惹女顾客，信不信院长把你送到手术台感受一下“切糕”的快乐。 哪怕是院宠，阻碍了医院赚钱，院长可不会留情面。 有较高的友善度加持，罐头比较听陈清沐的话，灰溜溜地让开了路。 “你说你怎么那么好色呢？”陈清沐蹲下来问道。 “汪汪~” 罐头自然是听不懂陈清沐说些什么，只以为他要和自己玩，开心得不行。 “色胚。”陈清沐拍了拍柯基的头。 没想到这家伙一脸享受，很是受用的模样。 “你呀，还是得纪医生来治。”陈清沐无奈地说道。 罐头听到了熟悉的字眼，浑身一紧，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纪琳煜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第29章 对线 “陈医生、纪医生，给你们带的芋圆，冰镇的。”吴浩瀚一脸憨憨模样，拎着两个袋子。 没等陈清沐开口，吴浩瀚就溜了。 名义上，吴浩瀚还是雷驰的助理，主要还是服务雷大头。 不过吴浩瀚很清楚真正能够教给他东西的还是陈清沐，所以必要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只是陈清沐生性冷淡，不是很在乎这些。 纪琳煜扫了眼包装袋：“好像是新天地那里新开的一家，你这助手挺用心的呀。” “(⊙o⊙)…” 陈清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眼看就要到午饭时间，他并不太想吃小点心，影响到胃口。 饮食有规律，有助于消化。 “你不吃吗？”趁着顾客少，纪琳煜偷会闲。 “我……” “感觉挺好吃的样子。”纪琳煜帮着陈清沐取出了纸碗，打开了盖子。 陈清沐是个有些被动的人，既然都打开了，那还是吃一点吧。 “好冰~”纪琳煜尝了一口，“咦，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呢。” 卡片上是芋圆店的名字和二维码，扫一扫关注公众号，还能抢红包。 纪琳煜掏出手机：“哇~两毛，哈哈，还有一张代金券呢！” “陈清沐，你赶紧也扫一下蛮。” “额……” 路上有个硬币，路过的人鲜有人弯腰捡起来，而抢个红包，哪怕是一毛几分钱，都能让人乐此不疲。 人类，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扫一下扫一下。”纪琳煜见陈清沐埋头喝糖水，把卡片推了过来。 陈清沐叹了口气，把手机拿了出来。 “滴——” 关注过公众号就能够抽奖，陈清沐随手就点开了红包。 “天呐！”纪琳煜在一旁惊讶道，“你怎么运气那么好呀！” 不就是50块钱的红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点击过接受之后，还有一张免费券。 陈清沐知道这是运气值提高的缘故，而在纪琳煜眼中，单纯就是运气爆表。 “都转给你吧。” “那多不好意思呀，晚上请你吃饭？” “别误会，你上班之后，我还没请顿饭呢，到时候喊上苏姐刘医生他们，平时跟我关系比较好。”纪琳煜补充道。 一般来说，助理和主治是牢牢绑定的，纪琳煜请吃饭，就是借着机会把陈清沐介绍给自己关系好的同事们。 只是陈清沐之前忙于下班做手术，纪琳煜找不到太合适的机会。 一下午无大事。 给狗子缝合，帮猫咪治猫藓，陈清沐倒是完成了一半任务，心里面美滋滋。 吃饭的邀约是拉了个**流，下班后分头出发。 毕竟是小圈子的聚餐，大张旗鼓，不免招致旁人的介意。 纪琳煜带着陈清沐到了家格调不错的中餐馆，很熟练地了菜，坐等其他人到来。 最先到的是刘医生，就是沉醉玩鸟玩乌龟的那位，东北爽快的性格和张口出段子的技能，很容易就和同事打成一片。 接着是苏姐等人，在院里都是中流砥柱的存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和纪琳煜关系不错的医生，多是技术过硬的。 “吃饭哪能不搞点酒啊。”刘医生熟络地开场，“要摸摸清沐的酒量，以后才有数。” “能喝不？”刘医生问道。 陈清沐犹豫了一下，你这话都说在前面了，我能说点啥，只能老实地点了点头。 酒桌上的规矩陈清沐懂点，摆低了姿态给敬了圈酒。 喝点小酒，只是让气氛热络些，倒是没有谁特意灌酒。就连刘医生也让陈清沐适度点，陈清沐喝过一圈就就埋头吃菜。 吃饭用不了多久，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天。 除了院里的八卦，就是谈论医学期刊新发表的论文，内容挺硬核。 酒足饭饱，纪琳煜到前台结账。 “消费满500，能抽奖，美女抽个奖喂。”老板很热情地说道。 餐饮业竞争那是相当惨烈，开张几个月就倒闭的数不胜数，不搞点营销手段，还真支撑不下去。 “陈清沐，你过来。”纪琳煜招了招手。 “你来摸奖。” 陈清沐成为了工具人，伸手到小箱子里随便抓了一张。 展开之后，毫无意外，免单。 纪琳煜一脸欢喜：“哈哈~老板，是免单呀！” 老板有些愣神，他就放了一张免单的，没想到被人摸了出来。 “恭喜呀！”老板缓过神，大声地说道，“恭喜抽到了免单！” 既然是营销手段，老板当然不会反悔，只是趁机向店里的客人宣传一波。 你们看看，真的能免单，还不带人多来几趟。 送走了其他人，纪琳煜开了锁正要走，发现车胎瘪了。 “果然走运……和背运守恒，免了单，车坏了。”纪琳煜喝了不少，说话有些打结。 大晚上的，路边的修车铺估计早歇业了，纪琳煜打算明早再说。 “你先走吧，我打车回去。” 陈清沐把小电驴停下来：“我等你打到车再走吧。”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独自一人在路边，还是有些风险的。 纪琳煜打开软件，呼叫了好久，也没见有接单。 “没网？”纪琳煜睁大眼睛，拍了拍手机。 “大概都在市中心呢吧。”陈清沐凑过来看了眼，附近确实没有运营的车辆，“要不我送你回去？” “行。”纪琳煜往坐在后座，指挥着陈清沐沿着路走。 夜风吹拂，醉意翻涌起来，纪琳煜有点迷糊。 骑着车的陈清沐僵直了一下，一低头，看到后座伸过来的手拦腰抱着。 她喝多了，不抓紧些，有点危险。 “呜~芭比芭比……” 纪琳煜嘴里说着些胡话。 “纪医生，醒醒，接下来往哪走呀？”陈清沐在路口停了下来。 一直没回应，陈清沐转头一看，纪琳煜歪着脑袋睡着了。 真是的，酒量不行，吃饭的时候还要逞能。 该去哪呢？ 熟悉的酒店和前台小妹，同样的八卦神情。 这不就是上次的职场加师徒剧情的嘛，又来了啊。 欧吼~ 两极反转呀。 师父喝多了，徒弟送来了酒店呐。 “单人间。”陈清沐扛着纪琳煜说道。 没过多久，前台小妹见陈清沐衣衫整齐地下了楼，很是惊讶。 “走了呀？” “嗯。” 望着陈清沐离开的背影，前台小妹在思考。 是这个帅哥刚正不阿，还是太快？ …… 清早，手机铃声把纪琳煜吵醒。 迷迷糊糊接了电话，纪琳煜只觉得脑海直接爆炸。 “爸，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完全没有，我对他没有什么企图！” “不是呀！你听我说呀！” 纪琳煜耳边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 “滴嘟！” 陈清沐刷卡进了房门。 “陈清沐！”披头散发的纪琳煜有点暴躁。 陈清沐把手里的早餐放在床头柜，有些迷茫。 他哪里惹到纪医生了吗？ “昨天你是不是接了个电话？” “嗯啊，是你爸爸的。” “你说了什么啊？” “你爸问你在哪，我是谁，我就自我介绍，说你喝多了，睡着了。” “要死了要死了。”纪琳煜捂住了脸，声音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那个……我是想问你家在哪的，可是叔叔说就睡外面吧，他和阿姨也不在家。”陈清沐解释道。 他可没有什么不轨之心，完全是电话很快就挂了，自己又不知道手机密码，解不了锁。 纪琳煜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事和爸妈聊什么陈清沐嘛，老逗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解释不清了呀！ 整个早上，纪琳煜浑浑噩噩，完全不在状态，脑子里面乱成一团麻。 老娘就这么难嫁出去吗？ 你们两个不靠谱的，就不担心我遇人不淑，有人身危险吗？ 我的确是说陈清沐人很帅，有上进心，技术好，不代表他就是好人啊！ 纪琳煜失了魂，任由陈清沐带下楼，坐上了小电驴。 “你还是搂着我吧，我感觉你还没有醒酒。”陈清沐担心地说道。 “为什么要搂你的腰啊！”纪琳煜有些抗拒身体接触。 “昨天你一直都搂着的呀？”陈清沐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个点让纪琳煜不爽了。 纪琳煜：“……” 真没脸做人了。 上班早高峰，路上的轿车开始拥堵，自行车道小电驴也不少。 陈清沐一会一刹车，纪琳煜不得不真香地抓住他的衣角。 陈清沐提早出门，推着瘪胎的车到修车铺，师傅已经补好了胎。 “你……你先去，我稍后到。” “好。” 看着陈清沐汽车小电驴离去的背影，纪琳煜越想越气。 纪琳煜跨上小电驴，决定先回家和爹妈对线！ 对过线的纪琳煜神清气爽，只是一踏入医院，想起陈清沐，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上次老娘也送他去住酒店，一人一次，算是扯平。 纪琳煜不断进行自我暗示。 更衣室，苏姐神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昨天结束后，又去哪了？” 纪琳煜心虚地撩撩头发：“回家了啊。” “切~”苏姐一脸鄙视，“你爸妈都打电话给我了，说你没回家。” “后来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陈清沐的情况，是不是你后来又有什么活动？”苏姐好奇地问道。 总不能说去酒店活动了吧？ 纪琳煜维持住表情管理：“就是谈谈心，告诉他一些工作中的注意事项，回家晚了点。” “真的？” “不信你打电话给我爸妈好了。”纪琳煜才和他们对过线，应该是不会瞎说了。 见纪琳煜把父母搬出来，苏姐半信半疑，嘟囔道：“大半夜有什么好谈心的？” 第30章 小可爱 纪琳煜以往给人的印象，是生活中性格开朗，工作时则是有点冰冷，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只是经历了一夜，她似乎并没有脱离生活的状态，看诊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地就瞥向陈清沐的方向。 我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在酒店睡了一晚，还不是两个人，有什么好介意的？ 纪琳煜的自我暗示突然失效，搞得她心事重重。 “陈清沐，你来吧。”纪琳煜撩了下耳旁的碎发，把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则是坐到一旁。 偶尔接手一下门诊，对于掌握了中级诊断书的陈清沐来说小事一桩。 只要不是太偏门或是太复杂的病症，陈清沐很容易就能够判断出来，结合血检、x光、b超等设备，基本不会出差错。 看过好几例病患，纪琳煜还没有把他换下来的意思，陈清沐侧头望了过去。 纪琳煜正盯着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接触了一下，纪琳煜慌乱地撇到一旁，感觉有些太刻意。 陈清沐疑惑地挠挠头。 亲戚那玩意不是一个月才来一次嘛，好像才过了一周多吧。 随便吧，正好能够刷任务，陈清沐决定不想那么多。 陈清沐专心看诊，纪琳煜专心看人。 脑子里面一片乱糟糟的纪琳煜打算去找苏姐这个过来人聊聊心事，直接把诊室丢给了陈清沐。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既然你放手，那我就使劲扇翅膀。 陈清沐加快速度，把排号的病号挨个过一遍，该做检查的做检查去，该缝合的立马缝合，需要做手术的预约时间。 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父母不在家，偷偷开电脑刷图，爽得飞起。 吴浩瀚伸头进来，见纪琳煜不在才走了进来。 “什么事？” 吴浩瀚有点忸怩，好在一脸的憨憨，不至于让人觉得油腻。 “有事就说。” “陈医生，什么时候我们再做手术啊？”吴浩瀚满眼的期待。 “等周医生联系吧，跟腱复原手术不好找。” 陈清沐比吴浩瀚晚半年到安吉，此时却已经能够完成跟腱复原手术，而吴浩瀚自己却连简单的绝育手术还不够熟练。 如此大的差距，吴浩瀚心中有一种无力感。 不是他不努力，奈何陈清沐跑得太快，他连个望其项背的机会都没有。 吴浩瀚外表憨憨，内心很拎得清楚。 给助理打下手，看着有点落面子，可只要能够学得到东西，面子不面子不重要。 何况达者为师，就缝合这技术，陈清沐确实是能够甩雷驰几条街。 “吴浩瀚，你跑哪去了？”楼道里传来雷驰暴怒的喝声。 吴浩瀚浑身打了个哆嗦，脚底抹油，赶紧溜出了二号诊室。 要是被雷驰看到自己的助手和陈清沐打交道，绝对会原地爆炸，七窍生烟。 吴浩瀚跟着陈清沐做手术的事情在院里算是个半公开的小秘密，可惜雷大头的人缘太差，没人知会过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院长，我去叫纪医生。”陈清沐见院长进来说道。 “不用，就是找你的。” 田昌明身后跟着周医生，小眼神不断抛过来。 看样子是个好事情。 “你的跟腱复原手术的视频受到了不少同行的赞赏，有一个警犬基地的兽医联系了我们。”田昌明很开心地说道，“他们有一只警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初步判断是跟腱断裂，稍后会转院过来。” 和机关打交道，别管生意大小，能够搭上关系都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拍摄手术视频是为了扬名，这绝对是立竿见影呐，那么快就有了收获。 周医生在后面不屑地撇撇嘴。 什么叫同行看到了视频？ 还不是他联系了过去认识的朋友，七绕八转才知道警犬基地有警犬受了伤。 周医生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把视频发给警犬基地，那边看过之后确认了安吉确实是有实力完成跟腱复原手术，才决定送警犬过来试试。 警犬基地的医疗设备发展滞后，加上警犬是急性跟腱断裂，必须尽快动手术，送到大城市去难免延误病情。 警犬常年处于激烈运动，对复原有着极高的要求，要是留下后遗症，只能是黯然退役。 总结来说，时间紧要求高，安吉愿意接下来，基地那头也不是百分百放心。 “是不是要和纪医生商量一下，我现在只是助理医师。”陈清沐为难地说道。 纪琳煜出去之后，就没了踪迹，也不知道去哪了。 “那你现在就是主治医师了。”田昌明果断地说道，“毕竟是给警犬做手术，助理有点上不了台面。” 陈清沐：“……” 如果没有考到职业资格证，那么只能当助理，打打下手。而有职业资格证的医生，则是先从助手积累经验，等到能够独当一面，就能够转为主治。 满打满算，陈清沐来安吉还不到一个月，就这转主治了？ 幸运药剂的效果只有12小时，应该早就失效了呀。 陈清沐拥有中级诊断术、高级单纯缝合术和高级内翻缝合术，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许多医生了。 “院长！”纪琳煜站在门口，听到了院长的话，“陈清沐毕业没多久，经验不够，手术量还没有积累起来呢。” “何况资历不足，突然提拔为主治，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 作为一把手，田昌明需要考虑整个医院的生态，不能一拍脑门做决定。 纪琳煜说得也有道理。 让陈清沐单独一个诊室，很难服众，不利于他工作的开展。 “那就先挂主治的牌子，暂时还先跟着你吧。” 收回成命同样不适合，田昌明就选择了一个折中点的办法。等陈清沐再有些名望，扶正就顺理成章了。 院长离开后，诊室当中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你不会怪我吧？” 陈清沐摇了摇头：“你说很对。” 宠物医生是全科，陈清沐只是某一方面比较突出，还有不少短板。有纪琳煜引路，他能在较短的时间内补足短板。 要是独当一面，他可没地方取经。 “其实……我是有一点私心的。”纪琳煜望着陈清沐。 不似之前的躲闪，她的眼神很坚定。 陈清沐静静地等着下文，可纪琳煜并没有解释她的私心是什么。 “好好准备手术吧。”纪琳煜深吸了口气。 “我想再看几例。”还有一丢丢就能够完成任务，陈清沐打算一鼓作气。 “好。” 没多久，系统想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叮咚。” 任务名称：妙手。 任务内容：治愈20例宠物。（已完成） 任务奖励：大师级三束缝合法。 任务时限：3天。 “恭喜完成任务。” 一个字，爽，两个字，贼爽。 大师级三束缝合法，自然是要比高级内翻缝合法的改良版更厉害些，也更加适合跟腱缝复原手术。 院长愿意火线提拔陈清沐为主治，足可以看出这次手术对他的重要性。 要是中途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大师级三束缝合法，陈清沐就无所畏惧了。 稍晚时候，穿着便服的小伙子抱来一条德牧犬。 陈清沐此时胸口的标牌已经换成了主治医生，不得不说，有了院长的关照，后勤的阿姨们行动力还是很强的。 训导员和陈清沐同姓，名东宇，警犬的名字有点随意。 “昨天傍晚时候我带着一二三上山进行搜寻任务，返回的途中，它掉进一个土坑当中。” 陈东宇有点无奈：“把它捞出来的时候，腿就瘸了。” “经过初步诊断，应该是跟腱断裂。”旁边年纪大一些的男人说道。 听语气，有些不善。 “这是基地的戴医生，他陪同过来。”陈东宇介绍道。 戴医生嗯哼了一声。 纪琳煜站在侧面，暗中戳了戳陈清沐的后背。 这家伙不是很好打交道的样子。 “先检查一下吧。” 戴医生嫌弃道：“改做的检查，基地都做过了，没必要再做一遍，浪费时间！”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陈清沐问道。 戴医生见陈清沐年轻，加上态度放得很低，不觉傲气起来：“制定手术方案，实施手术。” 纪琳煜觉得对面这位同行有些过分，正要说话呢，被陈清沐拦住了。 陈清沐保持的微笑：“高见。” 纪琳煜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神制定方案，实施手术，哪个手术不是这个流程？ 说的全是废话。 陈清沐两手一摊：“那还是请戴医生来主刀吧。” 戴医生：“……” 戴医生自己做不了跟腱缝合手术，可不妨碍他指指点点。 按照他的思维逻辑，他点评冰箱，难道他自己还要会制冷吗？ 只是他遇到的是陈清沐，顿时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纪琳煜偷偷地给陈清沐比了个赞。 陈清沐笑了笑。 有点小可爱呢。 等等…… 可爱好像不符合她的人设呢。 陈东宇有点头疼，怎么戴医生还和别人掐起来了呢。 作为训导员，他只想一二三能够恢复起来，早知道戴医生那么麻烦，就不听对话的把他带着了。 “不管什么检查，我们都做。”陈东宇着急地说道。 第31章 三束 戴医生被陈清沐怼得哑口无言，但并不妨碍他阴阳怪气。 “没听说过安吉医院擅长跟腱缝合复原术，要我说还是送到沪城去，那里的医院还有国外的设备，缝合技术更厉害点。” “这位仁兄。”周医生走了进来，“姓谁名谁？” “姓戴，名……” 周医生呵呵一声：“不用告诉我你叫什么，据我所知，整个滨海的宠物医生当中，厉害些的就没有姓戴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戴医生一个无名之辈，周医生没兴趣知道他名字。 老话说打人不打脸，周医生这是飞龙骑脸，当面输出，打得啪啪响。 戴医生如此被轻视，气得脸都有点铁青。 基地里的兽医是在体制内，和市场化的宠物医生交流比较少。除非是特别厉害的，一般人物，外界还真不了解。 周医生混归混，混了十几年，技术没多少提高，人倒是认识不少。 混中带着点痞气，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的语气，搞得戴医生以为这位周医生是什么大人物，顿时不敢再言语什么。 他就怕自己再多嘴，周医生就扬言要封杀他。 他确实是在体制里，可警犬基地没办法完全不与外界接触，搞砸了事情，他回去也是挨训的。 戴医生之所以逼逼叨，一方面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在体制当中了不起，另一方面则是见陈清沐是个小年轻，自己年长点，自然而然把自己放在了高处。 可惜，宠物医生凭借技术吃饭，并不是凭借资历。 周医生得胜地给陈清沐使了个眼神。 同样是混子，得交给他对付。 流氓只能流氓治，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没了戴医生在旁边比比叨叨，陈清沐开始对一二三进行检查。 “一二三不喜欢有人站在它后面，您检查的时候就从正面开始。”陈东宇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项，“我会在旁边，你放心检查。” 警犬对视野盲区出现的陌生人极其抵触，视为潜在危险，一言不合就会进攻。一二三只是腿不方便行动，可不妨碍它撕咬。 陈东宇作为训导员，当然是知道一二三的攻击力。 作为一条警犬，一二三浑身都是肌肉疙瘩，抚摸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工作犬和宠物犬的生活环境不同，用途也不同，长年累月的训练，使得警犬的性格坚毅。 哪怕是一条腿跟腱断裂，也不会嘤嘤作吠，精神状态非常良好。 陈清沐检查一二三的情况，纪琳煜则在旁边负责记录。 一二三眨巴眨巴眼睛，没有一般宠物犬初到陌生环境的惊慌失措。 陈清沐靠近的时候，它凑过来嗅了嗅气味，回头望望自己的训导员。 它对医院没什么概念，以为是在出任务，等待着陈东宇的指令。 “好狗！”陈东宇抓抓一二三的脖子，习惯性地称赞道。 发音有点特殊，两个词连在一块，不细听根本听不明白。 既然没有任务，一二三放松下来，肌肉松弛下来，静静地趴在看诊台，任由陈清沐检查。 不知道是有训导员的指令，还是陈清沐足够的友善度，一二三全程配合。 “加急拍个片子，先做术前准备。” 陈东宇不解道：“医生，基地已经做过了，还得再做一遍？” “院里的设备先进些，造影效果更好。”陈清沐解释道。 这当然是借口。 不同设备的造影成像效果不同，有些参数需要专业人员调解，突出医生所需要的部分。更重要的是自保，片子是极其重要的证据，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存在不小的隐患。 陈东宇心系一二三，倒是没说什么。 戴医生知道潜规则，不过见周医生就像是保镖一样站在一旁不离身，只是小声地嘟囔几句。 有了院长的吩咐，一路顺畅。 “纪医生，你看一下呢。”陈清沐把片子递了过去。 一二三的跟腱比普通犬长了不少，代表着它拥有更好的运动能力，一方面是优化培养，另一方面是后天培养的结果。 跟腱长度和强度使得一二三能够较好地完成警犬职责，可也给缝合手术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跟腱较长，断裂的斜面更大，强度则是考验缝合线的承受力。 要是后期康复过程中，线材断裂，那整台手术意味着失败。警犬的运动量，可不是一般犬只出门散步能够比得了的。 “一般的线材没办法承受如此大的拉力。”纪琳煜分析道，“我个人建议同时采用钢丝和肌腱线。” 英雄所见略同，陈清沐开具了耗材清单，让药房赶紧准备。 “医生。”陈东宇深吸了几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基地里的医生和我说过缝合难度。” “不管怎么样，能不能先保障它以后能够正常活动。” 陈清沐看了他一眼，要求似乎降低了不少。 陈东宇很清楚，如果一二三不能恢复运动能力的后果。 在警犬基地，这并不是稀罕的事情，不少警犬在执行任务受伤之后，无法再进行执行任务，只能是被迫退役。 一二三先是他的伙伴，然后才是警犬。 要是一二三不得不离开警队，那陈东宇会一直养着它。或许对于一二三来说，当一条普通的狗狗，无忧无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陈东宇私下的要求很低，保证一二三能够正常活动就好。 一二三不知道自己将要遇到的是什么，它能感受到训导员身上有淡淡的忧伤，很贴心地把狗头塞进了陈东宇的怀抱当中。 严肃活泼。 执行任务的一二三是风驰电掣，休息的时候也会朝着训导员撒个娇。 别看外表是个彪形大汉，一身腱子肉，谁心里面还没有个小公举呢。 陈东宇心绪复杂地抚摸着一二三。 他读警校的时候，一二三就成为了他的警犬，陪伴着上学、工作。 划伤、磕碰，对于一二三来说是家常边防。 哪条警犬身上没有点伤疤？这就是勋章呐。 可如今一二三面临的是可能被迫退役的问题，不是说抹点药水、吃点消炎药就能够好的小病。 和警犬基地的初次合作，田昌明相当重视，把不忙的主治医生和助理都召集到了会议室。 “边看边探讨，多交流多提高。”院长总结了一下观摩会的核心思想。 贸然让陈清沐开一个诊室很难服众，田昌明干脆决定多让陈清沐出出风头。 不是可能不服气嘛，多看几场，治的服服帖帖了，回头看谁还有脸站出来反对。 陈清沐和纪琳煜进入手术室，苏姐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吸入麻醉维持，可以进行手术。” 在一二三大腿部位捆扎止血带，陈清沐下了第一刀。 在内侧纵行进行切口，考虑到术后康复的问题，切口不大，勉强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切开至肌腱旁组织，仔细分离周围组织，暴露断端跟腱。 跟腱只有一小块还连在一起，大部分是硬生生地扯断。 不知道一二三是从多高摔进坑里，单从跟腱断裂的程度来看，想必是很惨烈。 陈清沐简单清创之后说道：“冲洗。” “好。”纪琳煜上前进行冲洗，保持手术视野。 “考虑到警犬的运动量和尽快恢复早期功能断裂，我准备使用三束缝合法。”陈清沐开口道。 根据学者对三束缝合法治疗跟腱断裂的长期功能预后的随访来看，约80%的患者可以恢复术前的运动水平，术后3年，仅2例患者出现腓肠肌肌肉萎缩，1例患者出现疤痕愈合。无患者出现跟腱再断裂。 经验分享可能会添油加醋，可大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应对急性跟腱断裂的复原手术，三束缝合法后遗症小，恢复快，要比改良缝合法更加适合。 纪琳煜：“……” 她看着陈清沐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你什么时候会三束缝合法的？ 之前治疗赛猫的时候，改良跟腱缝合法的效果不是挺好的吗？ 陈清沐总不能说是系统刚奖励的吧？ 有了系统，就是那么bug。 “夹线器！” “缝针！”陈清沐的命令打断了纪琳煜的困惑。 上了手术台，作为主刀，陈清沐掌控整台手术，纪琳煜名义上是他师傅，也只能是配合。 手术室里炸开了锅。 “三束缝合法？没听说过纪医生会这个啊？难道说是陈清沐自己学的？”有医生一脑门的问号。 “别说是三束缝合法了，纪医生对改良跟腱缝合法都不熟悉，哪能教给陈清沐啊？” “实在是太冒险了，怎么着也得多进行几次实操嘛。” “……” 戴医生听着周边理论纷纷，大部分是在质疑陈清沐，顿时觉得找到了队友。 “田院长，你们这是开玩笑吗？” “据我所知，三束缝合法很有难度，一个那么年轻的医生能够有多少熟练度？” 戴医生说着站起身来，很是激动：“一二三是条警犬，执行过不少任务，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不是让你们用来练手的实验品！” 在基地混得久了，技术没提高多少，上纲上线倒是能活学活用。 田昌明对陈清沐临时跟换缝合手法有些震惊，一时间没有回应。 第32章 打断施法 田昌明的沉默，让戴医生以为自己抓住了安吉医院的痛点。 好家伙，不是挺牛的嘛，哑口无言了吧？ 戴医生搜索枯肠，准备慷慨激昂地陈词一番，来一波人生中的亮光。 只是他人生中的亮光还没来得及出现，田院长的脑门上就出现了闪光。 不得不说，会议室的灯是好灯，地中海也是好海，当田院长看向戴医生的时候，这抹精光亮瞎狗眼。 戴医生眼神慌忙躲避。 “你刚才说什么？”院长幽幽地问道。 戴医生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下光线：“我说，三束缝合法很有难度……” 田院长摆了摆手：“很难吗？” 戴医生顺着院长的示意看向屏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是人吗？ 戴医生之前才看到清洗结束，而此时画面已经进入到缝合阶段。 钢丝固定了一半跟腱，提供足够的牢固度，陈清沐正2号缝合线对另外一半进行缝合。 陈清沐考虑德牧犬恢复过程中的运动量，缝合的时候留足了余地，尽可能避免缝线断裂的情况出现。 只要康复训练跟得上，达到陈东宇所想要的正常应该是没有问题。至于能不能继续从事警犬工作，三分靠努力，七分靠运气。 影响因素太多，陈清沐不敢打包票，只能是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做到最好。 好歹他也是兽医，自然是看得懂陈清沐的缝合技术有多么厉害。 落针距离、收口技法，绝对是大师级别的水准。 来不及细品，细思极恐。 “戴医生，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院长不忘补上一刀。 戴医生只是张了张嘴，乖乖地坐了下来。 事实说明，施法吟诵不要太长，很容易就会被打断。 法师吟诵被打断，又被近战贴身，那只有被虐的份。 田院长傲气地瞥了他一眼，小样，太嫩了点，怎么能沉不住气呢。 戴医生的工作环境很单一，道行上哪里比得上在江湖上混迹的田昌明。 其实田院长对陈清沐贸然选用三束缝合法是有疑虑的，不同术式间存在差异，落针、手法各不相同。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反击戴医生，陈清沐就用实际行动给了戴医生致命一击。 空口无凭，实实在在的缝合就在眼前，戴医生要是再敢质疑一句，在场那么些内行人就要看他笑话了。 缝合结束，纪琳煜开始进行表皮缝合等收尾工作。 “啪啪~”周医生兴奋地鼓起掌来。 他，周.大混子.医生的工具人，贼厉害！ 或是附和，或是由衷敬佩，会议室的掌声响起来。 什么？你不拍手？ 没看到院长很卖力嘛，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满堂掌声，像是打在戴医生的脸上，阴沉着脸不说话，憋得很难受。 先是被周医生飞龙骑脸，接着是陈清沐痛下杀手，戴医生只觉得自己干嘛接这茬事情呢。 作为一二三的训导员，陈东宇拍得手掌心都红了。 “兄弟，你是新来的？”吴浩瀚见陈东宇的掌声又响亮又清脆，觉得这货有点抢了自己作为陈清沐头号工具人的风头。 “不是。” “那你如此激动干什么？” “大家激动，我就激动啊！”陈东宇看不明白跟腱复原手术，但他知道在座的都是宠物医生，既然他们给予了掌声，那说明一二三的手术非常成功。 “呵~”吴浩瀚看了看他，“你又不懂。” “我是警犬的训导员。”陈东宇把眼神从屏幕上收了回来。 吴浩瀚：“……” “恭喜恭喜呀，陈医生可是我们院里在跟腱复原手术当中最厉害的，你大可不用担心。” 陈东宇眨了眨眼，是他看错了嘛？ 这个胖子是怎么一秒钟从不屑到惊愕，再到满脸真诚的？ 作为合格的工具人，吴浩瀚肯定是得随时随地维护好陈清沐的。 变脸而已，必要时候，变性也不是不行嘛。 手术结束，陈清沐进入到贤者模式，以及连绵的疲惫之中。 系统奖励的技术，相当于把相关信息刻入到肌肉记忆当中，让宿主能够使用出来。只是大师级的缝合技术，超过陈清沐的能力太多，造成了极大的体力消耗，陈清沐必须要休息一下。 他强撑着和陈东宇见了一面，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毕竟手术效果如何，病患的家属看不明白，他们只能从医生的态度上小心谨慎地进行揣度。 所以术后，医生一般会与家属见上一面，能够有效地避免家属陷入惶恐之中。毕竟手术做得再好，要是医生摆了副臭脸，家属立马会觉得天昏地暗。 安吉宠物医院的病房条件要比警犬基地好上不少，加上有专门的康复训练室，陈东宇不顾戴医生的劝说，决定把一二三留在医院接受后续康复治疗。 “哪怕是基地不报销，我自己贴钱不行吗？”陈东宇非常果决。 陈医生说得很清楚，手术只是第一步，康复某种程度上比手术更重要。 戴医生不再言语。 一系列操作，他在陈东宇面前已经失去了权威和话语权，说什么都是废话。 都怪陈清沐！ 戴医生恨恨地想到。 优秀的人，总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承受着来自他人的憎恨。 二号诊室，空无一人。 没有人喝彩，没有掌声，同样没有纷纷扰扰。 陈清沐很享受独自一人的感觉，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不用在乎别人的反馈，一个人就很好。要是能够刷刷图，做做任务，那就更爽了。 小朋友脑门上可能会有问号，不是很累了吗？为啥还要玩游戏。 玩游戏是消遣，是放松，怎么会感觉到累呢？狗头！ “吱呀~”纪琳煜推门而入，“感觉还好吧？” 仰躺着的陈清沐坐了起来：“还好。” “累的话就把靠背放下来，躺着舒服点。” 陈清沐的身体很诚实，手伸向椅子下方，寻找升降杆。 纪琳煜见他弯着腰够了好几次，都找不到，蹲下身来。 “我来吧。” 陈清沐嗅到了很淡的香味，不像是黄护士的那么浓烈，是小苍兰那种清新的味道。 纪琳煜前倾着身子，陈清沐不得不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避免两人太过接近。 “噗！” 许久没活动过的升降杆有点脾气，猛得来了一下，陈清沐感觉后背一空，整个人都朝后倒了过去。 失重感让人慌张，陈清沐见纪琳煜伸手拉自己，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纪琳煜是想拉住陈清沐，免得他摔下去，只是她本来就着急慌忙，自己站起来还没能站稳呢，被陈清沐一拉，整个人朝陈清沐怀里倒了过去。 游戏当中，队友落难，最好的做法就是崩撤卖溜，一旦升起挽救一下的想法，那就是葫芦娃救爷爷——挨个去送。 椅子表示很开心，好久没开张，一开张整倒俩。 椅子侧翻，陈清沐一屁股坐地上，怀里面则是惊慌的纪琳煜。 “没事吧？”纪琳煜还在担心陈清沐的情况。 陈清沐望着怀中人，好似感觉不到屁股的存在。 “我……我应该没事。” 陈清沐耳边嗡嗡作响，心脏的跳动声异常清晰。 “呼~没事就好。”纪琳煜放下心来。 “那个……你先起来。”陈清沐有些紧张地说道。 纪琳煜这才察觉到自己和陈清沐的姿势，赶紧爬了起来。 “陈医生，你怎么躺地上了啊？”吴浩瀚正巧进来，蹬着小胖腿，跑过来把陈清沐扶了起来。 吴浩瀚拉了一把，陈清沐借势站了起来。 “椅子没坐稳。”陈清沐解释道。 “呵呵~”纪琳煜笑得不自然，“我想拉他起来的，没想到你动作更快。” 纪琳煜察觉到陈清沐望过来的目光，不敢接触，埋头就离开了诊室。 吴浩瀚想要发挥一下工具人嘘寒问暖的功能，只是陈清沐心思乱了，三两句就被打发离开。 仰靠在椅子上，身体放松，思维清晰了起来，陈清沐打算要推翻之前的想法。 一个人的孤独很精彩，多一个人其实也不赖。 “要死了要死了！”纪琳煜找到了苏姐。 苏姐无奈道：“你要么捂着脸，要么转圈，捂着脸转圈干什么，万一撞到柜子上怎么办？” 纪琳煜放下手，红晕满脸：“刚才，刚才我被陈清沐抱住了！” 苏姐瞬间睁大了眼睛：“这小子那么大胆？” “挺主动的嘛。”苏姐觉得这瓜很甜。 “不是，是他摔倒，我去扶，然后摔在了一起。” 苏姐：“……” “大小姐，你被陈清沐抱了和你摔在他怀抱里是有区别的好嘛！” 嗨，这瓜，这瓜没熟。 “你要是觉得不错，就主动点。”苏姐建议道，“我看陈清沐那小子很青涩的样子，估计不太会追别人。” “像他这般的人，在学校应该是风云人物吧，追求的小女生估计都能够排到校门口。” 苏姐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越是优秀的人，越是不会轻易谈恋爱。” “毕竟优秀的人一大特质，就是自恋。”苏姐哈哈笑道。 纪琳煜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好冷呀。” 第33章 智力药剂 安吉医院提供宿舍，条件简陋些，不过对于吴浩瀚来说，能够有个不花钱的住处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天蒙蒙亮，他就醒了。简单洗漱过后，到街边买了个手抓饼。 “加个蛋。”想着快要发工资了，吴浩瀚决定对自己好一些，“多加个里脊肉。” 三两口吃完，喝一杯温水，吴浩瀚便开始了自己的早修课——给留观的宠物进行体温测量。 量猫犬体温是个羞羞的活，和人类有很大差异，走的是猫犬的后门，一大早就进行那么重口味的工作，一般人可能会把早饭给吐了出来。 助理医师都是从这个阶段摸爬滚打起来的，坚持不了的自然就退出，熬下去的才有可能转为主治医生。 陈清沐？ 他是个特例。 像是量体温、洗澡这些活计，他基本没接触过。 谁让他的手能够做跟腱缝合手术，就没必要从苦活累活开始。 “汪汪！”一二三对吴浩瀚手中的肛温计有很不好的印象，后背贴在墙上，朝着吴浩瀚狂吠。 “乖哦，很快的。”吴浩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作为警犬，哪怕是警犬当中智商表现不够，一二三也不会被外表迷惑。 不管面前的胖子想做什么，只要他手里还拿着肛温计，那就是充满危险。 如果是一般的犬只，吴浩瀚就准备用强的了。 只是…… 德牧的体型壮硕，哪怕一条腿刚做过手术，还绑着纱布，可吴浩瀚觉得剩下三条腿足够对付虚胖的自己。 “我来吧。”陈清沐到得早了些，从吴浩瀚手中拿过温度计。 经过刷分，陈清沐的友善度已经到达了90的高分，他觉得应付一下警犬应该没问题吧。 一二三感觉面前陈清沐身上有训导员类似的气味，能够引起它的依赖感，可他明明不是训导员，怎么回事？ 大大眼睛，满满的疑惑。 “汪呜~”一二三的叫声没那么凶猛。 陈清沐蹲了下来，轻柔地抚摸着一二三的后背。 嗯哼？ 挺舒服的嘛。 一二三眯起了眼睛，狗头微微扬起，享受着陈清沐的抚摸，快乐地尾巴都翘了起来。 客观条件已经具备！ 肛温计缓缓靠近。 “噗呲！” 轻微的响声之后，一二三瞪大了眼睛。 它，再次不干净了。 ┭┮﹏┭┮ 一般宠物测温只需要10秒到30秒就能完成，趁着一二三还没有开始挣扎，陈清沐把肛温计拔了出来。 “37度8，正常。” 狗狗的体温要高于人类，一般在37度5—39度2之间，都属于正常波动。 术后要警惕伤口发炎，体温正常至少说明一二三的身体状况较为良好。 测完体温的一二三忧愁地坐在角落，目光呆滞。 “陈医生，没想到你测体温都那么熟练！”吴浩瀚惊叹道。 陈清沐的起点高，也没见他做什么苦活累活，吴浩瀚是真没想到他测体温也能那么完美。吴浩瀚所说的完美，不是说测温的程序有多难，而是避免被宠物咬伤。 一个助理，测体温要是不被狗子或者猫咪咬上一口，划两道口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熟悉宠物医院的工作。 宠物医疗的工作人员，常年都会打狂犬疫苗，时效差不多到了就给续上，就是因为看诊、治疗甚至是洗澡过程当中，都可能会受伤。 好在陈清沐可以从友善度判断自己对宠物的亲和力，数值低了，就离得远些，诊断过程中会格外小心。数值高的时候，就能大胆一些。 毕竟打一针狂犬，那酸爽，有过体验的都知道。 轻者注射处红肿、发痒、疼痛，重则眩晕、呕吐，运气差点的，可能会出现皮疹、皮下水肿等极为严重的过敏反应。 要是吃不了这苦，建议还是离宠物行业远一点。 测完体温，吴浩瀚开始打扫雷医生的一号诊室和纪琳煜的二号诊室。 陈清沐看着他忙前忙后，还倒好了热水，弄得他好像是大爷一样，有点不适应。 “纪医生的诊室还是我来吧。”陈清沐站起身。 吴浩瀚拦住了陈清沐，一脸严肃：“可别！” “陈医生，你这双手可是做手术的，不能干这些粗活。” 陈清沐：“……” 什么毛病？ 他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 老妈折腾家里布置的时候，最爱干的就是叉着腰，指挥着陈清沐父子俩干活。 家务活，他很在行。 不容分说，陈清沐一把拿过扫把。 诊室人来人往，猫狗出入，地面上难免会有些难以处理的污渍。 水里会加入些洗洁精和消毒液，毕竟有“汰渍”，没“污渍”嘛。 这波，这波是大荒星陨。 几个助理说说笑笑，有的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煎饼果子，上流些的，则是面包配酸奶。 他们在晨光中走进医院大门，感觉自己有了光的加持，俨然是安吉宠物医院冉冉升起的新星。 接着，他们便看到真正的新星陈清沐，一手拿着拖把，一手拿着水桶，从二号诊室走了出来。 震撼，从心里迸发出来，一瞬间传遍全身，抵抗差些的还得打几个哆嗦映衬一下。 “赶紧走。”其中一个助理医师哆嗦地说道。 其余几人不约而同挪动脚步，免得被自己的主治看到。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主治要是见了这幅场面，非得给助理上一课，什么叫做别人家的助理。 平日不是叫苦叫累的嘛，你看看人家陈清沐，都能做跟腱缝合手术了，还肯大早上爬起来给主治打扫卫生，端茶倒水。 你再瞧瞧你们。 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 助理们脑海中自动脑补主治的话语，直接被恐惧支配。 “叮咚！” 陈清沐愣了一下，大清早的，又来任务了？ 召唤出系统。 恭喜达到成就：同行的敬畏。 成就奖励：智力药剂*1。 陈清沐：“……” 系统，你好随便哦，我很喜欢。 陈清沐看了眼助理们，奖励应该是来自这群人。 他的眼神中带着点期许，想着还能从助理们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眼神，好怪异！ 助理们不敢细想，拔腿就跑，四散而逃。 陈清沐就得到过一瓶智力药剂，功能是永久性地将智商提高1，不设上限。理论上来说，只要服用足够多的智力药剂，就能够成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只是智力值为隐藏数值，陈清沐既不知道自己的数值几何，也不清楚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有多聪明， 况且以常规套路，系统都是宿主缺什么才提供什么，陈清沐要是主动服用了智力药剂，岂不是承认自己的智商不够。 开玩笑，站在你们面前的可是： 2002年红山幼儿园最乖宝宝； 2006年滨海全市统考第一名（和一百来号人并列）； 2009年…… …… 沪大动物医学优秀毕业生！ 达不到聪明绝顶的程度，也不至于惨到需要药物提高智力的地步。 陈清沐把目光锁定了跑前跑后的吴浩瀚。 看着外表憨憨，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陈清沐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可谁让他有好奇心呢。 “浩瀚。” “陈医生，有什么事？”吴浩瀚非常恭敬地说道。 “职业资格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实操还行，可理论太差。平时工作那么忙，书上的知识点背了忘，忘了接着背，一到考试脑子就一片空白。”吴浩瀚苦恼地说道。 陈清沐考过，自然是知道那几本厚厚的书，能够从头到尾啃一遍都是不小的工程。 兽医资格考试报名时间为6―7月，考试时间为10月，形式是全国统考。 考试难不难？ 江湖上有四大国考，分别是注册会计师、执业医师和执业兽医师、律师，看看其它三项，就能大概知道考试难度。 考试科目一共15门，分为基础、预防、临床三大块。这玩意不是通过性考试，而是划线，每年的通过率大概是是15%到20%。 说话的功夫，陈清沐将智力药剂从仓库拿了出来，趁着吴浩瀚不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药剂化成亮光进入他的体内。 “回头我把一些资料和笔记借给你，你努努力，时间不多了。”陈清沐很好奇，提升一个点智力之后，效果是什么样的。 “陈医生，我一定会努力的！” 吴浩瀚很是感动，问出了让自己后悔的问题：“陈医生，你当初是多少分过的？” “三百来分吧。” “三百一和三百九都是三百来分，总有一个准确点的数字吧？” 好奇心害死猫，既然吴浩瀚非要问，陈清沐也不藏着掖着。 “三百六十几分。” 吴浩瀚：“……” 他记得去年的划线是241分，滨海的最高分则是355，陈清沐比最高分还高了十几分，沪城果然是藏龙卧虎，恐怖如斯！ “当时正好在实习，也没空看书，不然分数还能够再高一点，去年的考点都蛮常规的，没什么偏题怪题。” 吴浩瀚感觉自己和陈清沐做得不是同一套卷子，那叫没偏题怪题？ 大哥，你是上天专门排下来打击我自信心的吧？ 第34章 故事 中午时分，推开休息室的门。 原本打打闹闹的助理们安静了下来，小眼神不住地瞟向陈清沐。 借着一二三的跟腱缝合手术，陈清沐晋升为主治，虽说还跟着纪琳煜，但是和这里助理门已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陈清沐给助理们的心理压迫有点大。 加上他平时较为沉默，来的时间不长，大家不了解底细，于是就压低了声音。 陈清沐把简餐放在桌上，掰开一次性筷子，互相摩擦了一下。 “陈医生，你在哪家订的餐呀，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黄护士凑了过来。 “一家私房菜。” 沈美瑛很反对儿子吃外卖，觉得小店卫生、安全都存在隐患，所以坚持让陈清沐在她熟悉的私房菜馆订餐。 贵是贵了点，至少不用担心地沟油、食材不新鲜等问题。 “多少钱呀？” 这问题倒是问住陈清沐了，他只是打电话，反正是熟人，老妈按时和餐馆结账。 “你要是想试试，我明天多订一份。”陈清沐说道。 吴浩瀚竖着耳朵，凑了下热闹：“加我一个。” “已经看陈医生吃了好几天了，闻着味就觉得非常好吃的样子！” 黄护士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死胖子，怎么哪都有你？ 你就不能闪远点，让我和男神有一个独处的机会？ “纪医生，你吃吗？帮你也加一份？”陈清沐向对面的纪琳煜问道。 纪琳煜面对自己和陈清沐的关系还处在举棋不定的阶段，恨不得自己能够隐身，好好思虑一番。 突然被call，纪琳煜愣了下，也没听清楚什么，嗯了一声。 苏姐叹了口气，进退失据，这样怎么能行？ “算我一份。”苏姐说着，戳了戳纪琳煜的大腿。 纪琳煜的身体僵直了一下，草草扒了两口饭，起身赶紧离开了休息室。 哪怕是陈清沐反应迟钝，也能察觉出纪琳煜的反常，跟了出去。 “你就别出去了，他们估计是要谈工作的事情呢。”苏姐点名黄护士。 黄护士愣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作为医院拿得出手的麻醉师，苏姐的江湖地位还是蛮高的。 小姑娘，你的心思，大姐我还不了解？ “小胖子，你那么着急干嘛。”苏姐拉住了想要起身的吴浩瀚，“那么大体型，才吃这么点，能吃得饱吗？” 小胖子，你的路可不能走窄了呀！ 没事不要当电灯泡。 吴浩瀚嘴里还有饭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干掉电灯泡，苏姐志得意满地接着吃饭。 纪琳煜，你可得抓点紧，唐僧到哪，都是很受欢迎的，“妖精”恨不得一口就给吃了。 两个主治医生离开，休息室的氛围放松了许多。 院长大人几乎是不会来休息室吃饭，他的办公室可要比休息室宽敞得多。至于雷医生之类的主治，觉得和一群助理一块有失身份，大多不会过来。也就是纪医生、刘医生平时和助理玩得比较好的主治医生，才会到休息室来。 本来助理和小护士就是医院的最底层，连后勤的欧巴桑都能够给他们脸色看，休息室算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够议论吐槽领导的地方。 当着陈清沐的面，他们自然不敢多说，只能压抑着自己。 这一离开，话题自然就转到了他身上。 “陈医生也太高冷了，吃饭也不和我们说话。” “时也命也，陈医生算是出头了，和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黄护士瞧不上这些自怨自艾，还喜欢议论男神的人，立马反唇相讥。 “哎呦，我们就是嘴上说说嘛，你那么生气干什么？”一个女助理阴阳怪气地说道。 吴浩瀚看不过去，加入战团。 …… “纪医生，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陈清沐快步追了上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纪琳煜低头继续走。 “看看你。”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 中午的太阳很辣，好在路边绿树成荫。 “你为什么想当宠物医生？”沉默许久的纪琳煜开口问道。 “学以致用，读了好几年的书，不能荒废了。”陈清沐老老实实地答道。 他没说自己对宠物行业有多热爱，也没讲宠物行业有多美好的发展前景，这些都是忽悠别人的，没必要。 纪琳煜转身，抬起头，看着陈清沐。 陈清沐也看着她。 微微的风，带起她的鬓角。 从树荫中漏下来的光，照射在她平静的面庞上。 她本来就很美，此时又像是世界的中心，陈清沐挪不开自己的目光。 “除此之外呢？”纪琳煜期待着陈清沐的回答。 陈清沐不知如何回答。 大学宿舍四个人，一个不负家庭期待，过五关斩六将，去了老家的出入境。一个为人洒脱，父母对他向来是放养，和谈了三年的女朋友跑到蜀地，照顾国宝。一个没怎么好好读书，浪了四年，回家继承几万只鸡的养殖场。说实在陈清沐很怀疑这位舍友能不能照顾好鸡，毕竟读书时候做鸡解剖，他都没办法把鸡制服。 而他，成绩最好，专业素养最高，在沪城实习的时候，表现也非常出色。 可如果不是有了系统，他可能并不会选择做一个宠物医生。 陈清沐喜欢的是打怪升级、闲着无事刷图，单纯地做医生，只是感觉无趣。 所以当纪琳煜问他的时候，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小时候，家里面养了一条田园犬。” 纪琳煜在长椅上坐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小时候特别可爱，眼眶附近是灰黄色的毛发，其它地方则是白色，像是带了个面具。” “我只要一到家门口，它就在里面扒拉门。它最喜欢的就是躺在我身边，不管我是在看书，还是看电视。” “它陪着我从小学到初中。” “那时候还没什么宠物医院，它开始不怎么吃喝，时时刻刻都很疲惫，我回家的时候，它扒门也没有那么有活力。” “有一天它趁着门没关就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也找过，没有结果。。” “狗之前是群居动物，如果感觉自己临近死亡，为了不给群体带来传染，会自己离开。”陈清沐分析道。 纪琳煜张了张嘴，心里有一点生气。 陈清沐！你真的那么直愣吗？ 深呼了一口，纪琳煜努力维持平静：“我更愿意理解为它不想我们伤心” “我当医生，就是想要宠物能够活下来，活得好一些，哪怕无力阻挡死亡，也不需要落寞地远离，独自面对。” 陈清沐点了点头：“非常好的出发点。”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志同道合，你能有自己的动力。”纪琳煜看着陈清沐。 她希望陈清沐能够理解自己，也希望他能有和自己差不多的想法。 事实上，陈清沐并不成熟，他的波澜不惊，只是因为世界很无聊，没有多少事情能够让他认真去对待罢了。 相比较纪琳煜的情绪充沛，陈清沐更多的是冷漠。 “我可能已经有了。”陈清沐不太确定，“吧？” 纪琳煜注意到陈清沐在看着自己，不由有点多想。 他是在说，我是他的动力？ 这不亚于是一句情话。 哪个少女不怀春，纪琳煜不觉有点恍惚。 可惜，陈清沐惦记着的是系统，这大概是他的动力吧。 牛头不对马嘴，纪琳煜以为自己得到了答案，实际却没有。 “那……那我们一起加油吧！”纪琳煜鼓了鼓气。 “嗯。” 摆脱疑虑的纪琳煜回到了精干的状态，整个下午战斗力爆棚，让陈清沐有些无事可做，只能是搬着小板凳，在大厅看看有没有缝合能够做。 想想也凄惨，别的主治医生都有单独的诊室，他这个便宜主治，只能是做做十几块钱的缝合手术，搞得不少顾客以为安吉医院在搞促销活动。 好在周医生及时出现，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跟腱缝合手术高昂的手术费用和费事费力的康复疗程，劝退了不少宠物主人。倘若是花费数千甚至是上万元，大多数宠物主人都会迟疑一下。 谁的钱都不是捡来的，自己的生活还不够富足，哪能够给猫猫狗狗提供足够的医疗保障。 何况跟腱缝合手术在任何一家宠物医院都属于相当高的级别，既能反映技术，还赚钱。不像绝育手术，费力不赚钱，光是卖个面子就能够拉过来。 周医生不忘记夸耀一下自己的辛苦：“我联系了好几个老朋友才找来的！” “如果不是宠物主人要求高，人家医院都不会愿意撒手。” 猫咪的主人很强势，不是一般医院能够兜得住的人，正好周医生撞过去，那家医院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把猫咪主人介绍了过来。 陈清沐见识过宠物医闹，明白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厉害。 不过他对自己的缝合技术很有信心，只要是做得好，你再胡搅蛮缠，也没有发挥的空间。 陈清沐把吴浩瀚找了过来：“晚上有一台缝合手术，你有时间吗？” “有！有有有！”吴浩瀚疯狂点头。 雷驰在做跟腱缝合手术的时候，助手是另一位主治医生。 如今陈清沐让吴浩瀚给他当助手，岂不是说…… 吴浩瀚简单地换算了一下，自己等于主治医生。 吼吼，做梦都能够笑出声来。 一脸期待的吴浩瀚，就像是上街捡到了五块钱，下班泡了个热水澡，美得冒泡。 第35章 一看就会 晚些时候，陈清沐见到了麻烦的猫主人。 十八线的小明星，偶尔在电视台的综艺当个嘉宾。 就是那种提起名字，观众想不起来脸，等到在屏幕上看到了，才能够想起来。 嗷，原来是她呀！ 至于是叫什么，就没必要了，这样的连配角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个路人，取个名字实在是有点麻烦。 “我跟你说，不把酥饼治好的话，我可是会投诉的！” “我有十几万粉丝，发个动态，随随便便就能够让你们没生意！” 周医生摆着笑脸，小心地伺候着。 特娘的，他以为老朋友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确实难对付。 狗屁的十几万粉丝，不知道里头僵尸粉占了多少？ “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明星，一周的手术量几十台，一般人都预约不到！” 得，这是把缝合和绝育算在手术量上，也不算是夸大宣传吧。 “陈清沐，陈医生，给赛猫、警犬都做过跟腱复原手术，效果您是大可放心的。”周医生卖力地介绍道。 陈清沐一共就做了两例跟腱复原手术，周医生都给说出来了。 十八线小明星看了看陈清沐，眼神暧昧了起来。 混在娱乐圈的外围，小明星见过形形色色的男生，长相帅气的有很多。 陈清沐带着口罩，只露出了上半张脸，言语间比较淡漠，非常禁欲。 “小帅哥，你来给酥饼做手术吗？”小明星凑过来问道。 陈清沐点了点头：“等片子出来，就能够安排手术。” 周医生在一旁补充道：“您放心，我们提供的是一对一vip服务，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安排好一切！” 小明星觉得丑不拉几的大叔很烦人，皱了下眉头：“你来做手术吗？” 周医生被噎到了，知趣地站到一边。 得嘞，又是一个被陈清沐迷住的老女人！ 小明星快要三十了，说话嗲里嗲气，特别是和陈清沐说话的时候，充满了示好和撒娇，鸡皮疙瘩瞬间就能够起来。 女孩子见了心意的玩具，看着看着就想要摸一摸。 陈清沐感觉到有一丝不妙，往后退了一步，小明星做作地摔在了地上。 该不会是脑残电视剧演多了，以为现实世界和剧情一样吧？ “帮忙付一下呀！”小明星有些气恼。 “我来我来。”周医生自告奋勇。 “别。”小明星厌恶地说道。 “我来！”纪琳煜走了进来，用力拽着小明星的胳膊。 小明星有些吃痛，赶紧站了起来。 “你那么用力干嘛？都红起来了！”小明星不爽地囔道。 纪琳煜一脸无辜：“这位大姐，我好心好意扶你起来好吗？” 小明星一听纪琳煜喊自己大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毛起来：“你喊谁大姐呢？喊谁呢？” “请问你是几几年的？你要是比我小，我可以喊你小妹妹。”纪琳煜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姿态摆得很低。 一提到年龄，小明星只能是憋气，不好发火。 “你们的服务态度就是这样？”小明星朝着周医生囔道。 周医生一脸无奈，纪医生，你没事惹她干嘛呦。 这种人，赚她的钱就行，不要多搭理。 “手术还做吗？”陈清沐插了一句。 小明星看了看可口的小奶狗，又看了看有点嚣张的母老虎：“看在陈医生的面子，我不和你计较！” “你先带着猫咪去做手术准备吧。”陈清沐知道让这两人共处一室，说不定又要吵起来。 “哼。”小明星抱着猫咪离开了诊室。 “离她远点，看她眼神，都恨不得把你吃了。”纪琳煜有些不快地说道。 “嗯。”陈清沐点了点头，“你是在吃醋吗？” 纪琳煜：“……” “我……我才没有！”纪琳煜强调道，“我只是看不惯她罢了。” “好的吧。”陈清沐摊了摊手。 纪琳煜哪还有刚才硬肛小明星的模样，像是个受惊的小猫咪，纵然是露出了点小凶狠，在陈清沐看起来就和小猫咪露出小牙齿一样可爱。 死傲娇，怎么能那么可爱。 看过酥饼的片子，陈清沐有了点数。 猫咪的跟腱尚在生长期，只要缝合到位，很快就能够恢复起来。 “叮咚。” 系统总算是来了任务。 “新任务已触发！请及时查收！” 任务名称：熟能生巧。 任务内容：完成10例跟腱复原手术。 任务奖励：高级外翻缝合法。 任务时限：7天。 外翻缝合法就是让创缘外翻，被缝合或吻合的空腔之内面保持光滑，适用于松驰皮肤和血管的缝合。相比较单纯和内翻来说，使用场合相对较少，但对操作要求更高。 缝合的分类及常用的缝合方法介绍缝合的方法很多，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区分。 只是按照组织的对合关系，可以分为单纯缝合、外翻缝合、内翻缝合三大类。目前陈清沐已经掌握高级单纯缝合和高级内翻缝合，再加上高级外翻缝合的话，算是把缝合术士给凑齐。 虽说召唤不了神龙，但足以应付手术过程的缝合需要。 当然，如果要继续细分的话，还有减张缝合、皮内缝合，包括陈清沐之前使用到的三束缝合法。 有了任务驱动，陈清沐的手术热情一下就上来了。 进入手术室，酥饼已经躺好，受伤腿的毛发清理干净。 “尽快开始吧！” 吴浩瀚点点头。 打开切口，暴露出跟腱。 “修剪跟腱的时候，注意千万不要过于追求平滑，不利于术后的恢复，只要能够对接得上就好。” 吴浩瀚知道陈清沐是讲给自己听，努力把每个字装进脑袋。 手术需要专注，一个医生愿意分出一部分精力进行讲解，是承担了一些风险的。 吴浩瀚很感动，更知道不能辜负陈清沐的苦心，一定要记住。 酥饼的断裂情况要比一二三轻微许多，加上猫咪没有剧烈活动，不像警犬需要考虑到巨大的活动量，陈清沐就采用自己熟悉的改良缝合法，使用的是普通的2号缝合线。 改良缝合法以内翻缝合法为基础，相比较三束缝合法简单一些。 “下针前要预估好位置，收线留有空余……” 陈清沐尽心教导吴浩瀚并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 系统给的任务难度是逐渐攀升的，刚开始10例绝育手术给一周，如今10例跟腱缝合手术也才有一周。 可以预料，随着陈清沐的能力逐渐提升，任务难度也会随之增加。 有一个得力的助手，陈清沐能够省下不少力。 游戏刷图能够召唤随从和坐骑，他做手术，找个助手不过分吧？ 其实除了较为冷门的缝合术式之外，大多数缝合方法在论文中都能够查到。 为了水论文，各路神仙把缝合法都给写烂了。 从缝合准备，线材使用，手法，甚至包括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意外的应对。 当然，要是连知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那自然是不用指望。 只是文字表达的内容和现场画面，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就好像是关在家里煎熬的日子当中，不少人难得和厨艺较上劲。 有做凉皮搓面筋，有自己揉面做手擀面。 看似很简单的揉面，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拦路虎。 两斤面粉，5克小苏打，10克盐，逐步加入460毫升水，揉成絮状，然后挤压，做到盆光手光。 看着很简单，脑子以为会了，一到做的时候直接歇菜，要么是水不够，要么就是一盆糊糊，做面疙瘩多嫌稀。 典型的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现场教学，对于任何一个学医的人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吴浩瀚很珍惜，等待递送器械的间隙，有模有样地模仿着陈清沐的姿势，体会一下手感。 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加上陈清沐的帮助，总有一点，能够完成跟腱缝合手术这种高难度的手术。 当然啦，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能够把执业证考下来。 没有执业证，他所期盼的这些，都是泡影。 手术结束，陈清沐从小门离开，剩下的工作交给了工具人周医生。 周医生心里叫苦，他宁可去喝两口酒去和老虎较劲，也不想招惹小明星。 不过人家陈清沐把手术都给做了，自己付出几个笑脸不算什么吧？ 周医生深吸一口气，挤出了足够的笑容。 “周医生，你这……”吴浩瀚很想说这笑看得像是朵菊花。 不过他怕自己的路走窄了，没有说话。 “怎么了？” 吴浩瀚努力憋着自己的吐槽：“笑得很有感染力！” 周医生得意了一下：“那是自然，多少年的功力呢！” “手术很成功！”周医生抱着酥饼，小跑地向小明星报喜。 “陈医生呢？”小明星探着头朝手术室里张望。 “跟腱复原手术非常复杂，陈医生很累，已经休息去了。”周医生不好说人家不愿意见你。 “好吧。”小明星不情不愿跟着周医生到病房。 把小猫放到窝里，小明星打开了手机录视频。 “小可爱们，酥饼的手术结束了。给你们看一下。”小明星把画面给到尚未苏醒过来的猫咪，“可爱吧，超级乖。” “我和你们说哦，给酥饼做手术的医生超级帅，关注我，稍后给你们发福利哦。” 小明星相貌不错，只是那做作的声音，让周医生不由咽了下口水，怕自己抑制不住腹中的洪荒之力，给吐出来。 第36章 狗是狗 作为训导员，警犬受伤进了医院，陈东宇在基地无所事事，干脆向队长请了假，白天就往安吉医院跑。 警犬对于训导员来说，是兄弟，是武器，是同伴。一个上阵拼命的警察，没了枪，没了兄弟和同伴，那还去干嘛？ 一二三躺了两天，受伤的腿能够触地，陈东宇便带着它进行康复运动。 康复讲究循序渐进，起初就是走两步，此处的两为约数。 一二三躺回病房之后，陈东宇便开始找事做。 他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看到小护士挺忙的，就帮着她们搬搬宠物，洗洗澡。 “这点闹腾算什么，我给一二三洗澡的时候，那才叫做折腾呢。”在小护士面前，陈东宇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 嗯！在有些小姑娘眼中，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男友力。 “一二三不是挺乖的吗？”小护士疑惑地问道。 “那是受了伤，在基地的时候，它可从来不会乖乖洗澡。有次涂着沐浴露呢，它就把训导绳挣脱，我追着它满操场跑。” 小护士听得入迷：“追到了吗？” “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你别看一二三傻傻乎乎的，它就是个永动机，连队长的犬都跑不过他。” 看样子，一二三的天赋点都点在了体力上，忘记照顾一下智商了。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找了个装垃圾的大白桶，直接把它丢到桶里，就怕它逃走。” 陈东宇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和一二三间的趣事，逗得小护士咯咯直笑。 “陈医生来了呀。”小护士看到陈清沐走进医院，赶忙到了个招呼。 陈东宇一脸感激：“陈医生。” 陈清沐认出带着全套装备的人是一二三的训导员，点头示意了一下：“一二三的康复训练进展得怎么样了？” “能够坚持着走一段，不过还不太灵活。” “稍后做个评估吧。” 跟腱复原手术效果有专门的评估体系，按照缝合后的运动能力进行打分，分数越高，说明手术效果越好，运动机能也就越接近受伤前的水平。 陈东宇听过之后，不由有点紧张。 一二三能否重回警队，很大程度取决于评估的分数。 “不要太紧张。”陈清沐不擅长安慰人。 只从他手术过程的感觉来看，一二三恢复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小护士对陈东宇颇有好感，在一旁开导道：“你看一二三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是受过伤。” 陈东宇望向洗澡间外，抬着一条腿蹦跶的一二三：“也是。” 等等！ 它不是在病房休息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陈东宇来不及摘下防水的围裙，撒腿朝着外面跑。 一二三抬着条腿，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柯基。 柯基喘着气，还不忘露出贱兮兮的表情贱。 先撩者贱。 作为院宠，罐头在院里各处通行无阻，闲着无聊就溜达到了住院区。 也不知怎么滴，小短腿招惹上了趴在毯子上休息的一二三。 “汪汪~”罐头朝着大傻哥不住叫唤，似乎是在嘲笑一二三被关在里面。 作为警犬，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两只狗子互相叫唤了一阵，罐头贱兮兮地靠近小门，大翘臀撞了下小门。 像极了九品芝麻官里的经典台词： 我进来了，我出去了，我又进来了，我又出去了。 打我啊，笨蛋。 一二三站了起来，抬着条腿，望着铁门，无能狂怒。 大傻狗越是着急，罐头就越是得意。 接着“咔擦”一声，罐头愣在了原地。 德牧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和基地的铁门比起来，医院病房的顶多算是个小栅栏。 开个拉栓锁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就是陈东宇看到的一幕，一二三瘸着条腿，撵着罐头到处跑。 罐头腿短跑不快，一二三腿长但行动不便，倒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清早就搞出了大动静。 “一二三！”陈东宇追了出来。 大厅中有不少障碍物，陈东宇施展不开来，只能是落在后面。 “跑那么久还不大喘气，体力真好。”小护士羡慕地说道。 雷驰衣冠整齐地踏进医院，正巧看到罐头虚晃一枪，一个急转弯在自己面前飘过。后面跟着的一二三船大难调头，一屁股怼在了雷驰的腿上。 “成何体统！把医院当成是操场吗？”雷驰吼道。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陈东宇马上道歉。 “你是谁？新来的助理？没人教过你医院里的规矩吗？”雷驰见陈东宇穿着医院的围裙。 他向来对医院的助理没什么印象，只当是呼来喝去的工具人罢了。 “不是不是，我是警犬基地的，带着警犬看病来的。” 雷驰的神情松弛了下来，原来是来贡献营业额的，那就是天使下凡。 警犬？ 雷驰扫了眼在大厅到处跑的德牧，立马想起了这条警犬的手术就是陈清沐做的。 真晦气！ 雷驰不愿意再搭话，冷哼一声朝着诊室走去。 “一二三！”陈东宇轻喝一声，“过来！” 陈东宇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平时在基地再怎么皮，关起门来是自家事，如今在别人的地盘，还差点把医生给撞倒。 虽然说那个头大的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可你也不能把人家撞了呀。 训导员的命令语气，让一二三勒住了自己的脚步，抬着腿，蹦蹦跳跳回到了陈东宇的脚边。 陈东宇一巴掌拍在一二三的狗头：“还敢不敢了？” “呜呜~”一二三低声的叫唤道。 身后没有了追兵，罐头嘚瑟地摇晃着尾巴，小短腿一颠一颠，感觉像是跑马。 “汪呜——”一个灰白的身影从医院大门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妇人的叫唤声。 天降猛男，二哈闪亮登场。 正好挡在它路上的罐头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正着，犬仰马翻。 二哈刹住了车，抖了抖身子，一圈水珠溅射出来。 陈清沐看到地面上的脚印子，猜着二哈估计才从水坑里爬出来。 罐头的小短腿在半空中蹬了好几下，才翻过身子。 看到是虎背熊腰的哈士奇，罐头心里没底气，灰溜溜地跑到陈清沐身边寻求安慰。 陈清沐的友善度保持在九十多分的高位，罐头更像是条舔狗了。 熟悉的老阿姨走了进来，喘着粗气。 “哎呦喂，半条命都给跑没了。” 一问才知道，早晨出去遛弯，二哈非不好好走路，老阿姨没拉住就掉在了路旁的小水坑李。 老阿姨怕伤口感染，想着送到医院来清理下，谁知道快到医院了，二哈又把绳子给挣脱了，搞得老大姨追了好长一段路。 看了出大戏，陈清沐露出了点微笑。 念书的时候流传着一句话：边牧是边牧，二哈是二哈，狗是狗。 一二三的智商距离边牧还有很大差距，但毕竟经历过警犬训练，还能够做到令行禁止。 二哈被小护士和老大姨制服，送去洗澡，大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没过一会，第一位顾客上门，小姑娘抱着只小猫咪，看着年纪不大，有些紧张。 雷大头正好走出诊室，注意到陈清沐距离顾客很近，快步走了过来。 小样，别以为能做跟腱复原手术，就能够在安吉医院作威作福，不管怎么说，我不走，就还是医院的牌面。 “来看病吗？” 小姑娘被突如其来的大叔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雷驰的眼皮跳了下，小姑娘，你这一步是认真的吗？ 见来人是医生，小姑娘弱弱地说道：“它昨天晚上就精神不太好，还拉肚子，就过来看一下。” “是有人介绍，还是看到了我们的宣传？”雷驰问道。 “一个明星发了动态，说是你们很厉害，她叫什么来着？”小姑娘一时想不起来。 十八线的小明星嘛，哪怕是关注她的粉丝，也记不住她的名字。 雷驰正奇怪呢，医院好像没找明星做过广告啊？ “我是一号诊室的主治医生，一号！”雷驰特意强调道。 “嗷。”小姑娘点了点头，“我找陈医生。” “你姓雷，我不找你。” 雷驰：“……” 小猫精神萎靡，还有拉肚子的情况，大概率是肠胃病。这种小毛病，平时雷驰都是交代前台不要安排给他。 他是看大病的，这种小毛病耗费时间，收费又低，简直就是浪费他的才能。 可在小姑娘的刺激下，他偏要勉强。 在女生面前，当一个男人偏要勉强的时候，往往就是噩梦的开始。 雷驰努力摆出轻和的笑容：“我从医十几年，做个几千台手术，选择我绝对没问题的。”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雷驰，又立马低头：“我还是找陈医生吧。” “就是简单的肠胃病，谁都能看，为什么偏要找特定的医生呢？”雷驰有点憋不住自己的火气。 小姑娘有点被吓到：“你……你不如陈医生长得帅。” 晴空霹雳，砸得雷驰晕头撞向。 什么时候颜值和医术划等号了？ 雷驰气得不行，关键是陈清沐就在旁边目睹了一切。 和年轻人抢夺客人，这事雷驰干得出来，问题是没抢过，面子落了一地。 雷驰不再说话，转身就回了诊室。 第37章 由衷感谢 陈清沐凭借着高级徒手诊断书，轻轻按压了一下猫咪的腹部，基本判断是消化系统紊乱。 问了问小姑娘最近喂食情况，验证了陈清沐的诊断。 猫咪零食吃得太多，不好好吃猫粮，喂养时间还不固定。 “吃点药，调整一下喂养时间就好。”大清早的第一位客人，陈清沐的心情不错。 “多……多少钱呀？”小姑娘紧张地问道。 “药片十几块钱一盒，不贵的。”陈清沐用纪琳煜的账号开药。 他应该是安吉医院有史以来权限最低的主治医生了，连开个药还得借助纪琳煜才行。 小姑娘还是读书的年龄，手里没多少钱，怕自己支付不起。 一听收费，小姑娘有些惊讶;“才十几块钱呀？” 小姑娘没来过宠物医院，以为高大上的医院动辄就要几百上千，没想到并不贵，她买一杯奶茶都要十几块钱呢。 陈清沐笑了笑，单纯的小姑娘。 小姑娘没走前台，也就没了挂号费。 不像是人医，赚点挂号费还被部分“群众”吐槽，觉得本科研究生规培之后的医生配不上十几二十几块的挂号费。 宠物医生从来不靠着挂号费吃饭，只要是足够心黑，开开药片、营养膏，十几个挂号费都能够赚回来。 人医还有人盯着呢，价格贵了，老百姓和监管机构都不答应。 而宠物行业，一个磨刀霍霍，一个主动凑过来，逮到机会不宰一刀，都不好意思。 换成是雷驰，肯定会跟小姑娘说猫咪的肠胃不好，开一些进口的营养膏。 营养膏含有一些对猫咪身体健康有好处的营养物质，但它并不是包治百病的大力丸，充其量是幼猫或者是手术后补充营养的存在，有些宠物主人会当做是奖励品和小零食。 某些宠物医生之所以会大量开营养膏，一方面是安全，另外一方面就是死贵死贵。 你说燕窝、鱼翅、鲍鱼有没有营养，那自然是有营养，白米饭里面还有糖分和脂肪呢，可你非要把这些当主食吃，身体受不受得了那么多营养另说，钱包首先是受不了。 “陈医生，你太好啦！”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感激。 陈清沐莫名想起了纪琳煜。 “你为什么想当宠物医生？” 这是纪琳煜向陈清沐提出的问题。 对于宠物医生很简单、只需要一些药片就能够治愈的肠胃功能紊乱，可在猫咪主人看来，就是手足无措的大事。 小姑娘的感激，应该就是纪琳煜选择成为宠物医生的初衷吧。 不过在陈清沐眼中，小姑娘的感激，远不如系统给予的奖励更加实惠。 “叮咚！” “恭喜获得衷心的感谢，解锁随机奖励一次。” 随机奖励是一个盒子，陈清沐选择了打开。 亮光闪过，爆肝药剂+1. 自从体会过爆肝药剂的强烈副作用之后，陈清沐减少了使用频率。万一哪天过于沉浸在手术当中，忘记续上，在手术台上昏迷不醒，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聊有胜无吧。 小姑娘不知为何面前的医生笑得那么好看，好像是春天的风那般和煦，令人着迷。 他，好帅呀！ 明星姐姐的照片，都不及真人的一半帅气。 小姑娘偷偷拿出了手机，趁着陈清沐沉浸在解锁奖励的小喜悦之中，拍了张照片。 这位宝藏医生，值得更多的集美们拥有。 小姑娘暗暗想到。 陈清沐托着下巴，思考着为什么衷心的感谢只出现在了小姑娘身上，难道说之前帮着做了那么多手术，那些宠物的主人都不带感谢一下的吗？ 片刻之后，陈清沐觉得问题出现在医院的收费上。 绝育手术的数百块，跟腱缝合手术高达数千元，宠物主人多多少少会觉得肉疼。 花了钱，还想要由衷地感谢医生，在这个相对自我的时代，有些太难了。 周医生走进诊室，看到陈清沐在发呆，咳嗽了一下。 “周医生来了。”陈清沐打了个招呼。 工具人出场，意味着跟腱缝合手术有着落了。 “才到医院呢，就有小护士说你让雷医生吃了个憋？”周医生问道。 “不算吧，我什么都没做，人家小姑娘自己选的。” “那还不是算到你头上？”周医生叮嘱道，“雷医生是个真小人，回头使绊子，你是要吃亏的。” 周医生说着，想到小护士描绘的场面。 “你不如陈医生长得帅。” 小姑娘这话实在是太伤人。 雷驰混迹宠物行业多年，估计是第一次被人嫌弃丑。 想着想着，周医生笑出了声来。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陈清沐默默地看着周医生笑得像个傻子，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看在工具人的面子上，他并没有指出。 “咳咳，言归正传，晚上联系了两台跟腱缝合手术，你白天偷偷懒，养好精神。”周医生说到了正事，“一台是我们医院接待的，检查都做过了，我从别的医生那截胡来的。另一个是一家小诊所的病患，收了点好处费。” “好处费？” “小诊所做不了那么高端的手术，就把客人介绍给我们这些大医院，相当于介绍费。” “放心，这笔钱从我那一份出。” 如今陈清沐已经晋升为主治，虽说尚未脱离纪琳煜，还没有独立处方权，可在院长的照拂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周医生占便宜的次数眼看就不多了，他那么卖力，无非是指望着以后陈清沐吃肉，能够分他一点汤水，免得自己的绩效太难看。 “我的一份能不能不要，就当是给顾客打折扣？”陈清沐惦记着系统给的随机奖励。 宠物行业和人医行业不同就在于，病人去医院看病，医生妙手仁心，治好疾病，病人对医生自然是很多感谢。 特别是那种长途奔波，四处寻医问药，处处面壁，好不容易得到了治疗，恨不得跪在地上大喊一声再生父母。 而在宠物行业情况就不同，宠物医生再努力，解除的是宠物的病患，对于陈清沐来说就是友善度+1的事情。在友善度要逼近满分的当下，显然是不具备吸引力。 想要得到宠物主人衷心的感谢，横在中间的障碍自然就是费用问题。 宠物主人觉得花钱就是对宠物医生的认可，是一个等价交换，要是陈清沐想要从他们身上得到衷心的感谢，看起来有些不合理。 那么干脆就免除一部分费用，等号的一端减少了，就得加上由衷的感谢，才能够对得宠物医生的付出嘛。 陈清沐对系统还在摸索当中，从原理上自己的想法应该没问题，至于效果如何，还得验证一下。 “我们的收费相对来说已经不算高了，你在沪城实习过，一台跟腱缝合手术上万块钱都是有的，你还要免除掉你的那部分，还不如做慈善算了。”周医生不太认同陈清沐的做法，“你要考虑到平均收费问题，价格太低容易得罪同行。” 周医生的社交面比较广，不然也没办法找来那么多病例。 低价促销在零售行业是常有的事，可在靠技术吃饭的宠物医疗行业，无疑是得罪广大的同行。 凭什么费事费力赚钱的手术项目，被你做成了薄利多销的廉价项目，别的医生不得来找麻烦呀。 以后还得倚靠周医生的人脉，低价只会让他两头不做人。 系统的任务量只会越来越难，竭泽而渔不符合长期利益。 不过周医生的话也给了陈清沐一个新思路：“滨海有类似于义诊的活动吗？就是免费给宠物诊断，不收钱的那种。” 周医生：“……” 这是真要去做慈善？ 陈清沐找补道：“光靠医院的手术量和诊断量不足以短时间提高我的能力，我就是想多看点病。” 周医生这个大混子大为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医生呀，是个纯粹的医生！ 不为名利，只是单纯地追求技术的提升。 不管是为了陈清沐的纯粹，还是为了日后能够蹭点汤汤水水，周医生决定不当人了，立马给安排安排。 周医生拍拍胸膛，大包大揽，陈清沐对工具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纪琳煜到位之后，开启了二号诊室的日常剧情。 她也明白，在院长极力推波助澜的情况下，陈清沐的离开是注定的。她同样清楚，陈清沐有些偏科，缝合技术非常厉害，但并不擅长一些冷门小众的病症。 纪琳煜在日常看诊的过程当中，筛选出一些特殊病症，对陈清沐进行考校。 尽快把陈清沐的全面能力提升起来，才能够应付一个单独诊室的工作。 陈清沐能够感受到纪琳煜的良苦用心，面对她的技术投喂，细嚼慢咽，好好消化。 一天下来，学得很充实，精神很满足，可身体不免就有些疲惫。 另外一个工具人兴奋地跑过来：“陈医生，手术室各项准备都做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吴浩瀚像是块海绵，有了吸收知识和经验的机会，情绪非常高昂。 第38章 永远滴神 跟腱缝合手术是个挑战耐心的技术活，一般人穿针引线，订的针孔久了，心里立马就烦躁起来。 而跟腱缝合手术当中需要应对的各种血管和跟腱，对耐心来说是一场持久的考验。 手术进行到一半，陈清沐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擦汗。” 紧绷的身体、亢奋的精神让毛孔分泌出大量的汗水，特别是眼眶周围，很容易迷了眼，影响到手术操作。 吴浩瀚立马用纱布擦去陈清沐额头的汗珠。 粗糙的纱布在额头那么一蹭，徐其琛清醒了许多。 不如纪琳煜的手法轻柔。 陈清沐“客观”地进行评价。 少了点味道，就是纪琳煜身上的味道。 深吸口气，调整下呼吸。 剥离跟腱的时候会遇到需要血管，能够避开越多，康复的时候就更容易恢复。 没有点定力的人，一下遇到那么多血管，不免会心生烦躁。 如果不是有大师级三束缝合法打底，在缝合阶段能够节省大量时间，陈清沐也不会给自己增加难度。 “陈医生，要不停一下？”吴浩瀚注意到陈清沐又开始出汗，感觉他似乎不在状态。 忙了一天，体力值已经下降到70分，再往下可能不太适合进行手术。 陈清沐一咬牙，召唤出系统，使用了一瓶爆肝药剂。 为啥很多游戏会贩卖红瓶蓝瓶等道具，因为使用之后非常爽。 其他人需要大量时间才能够让人物恢复状态，而氪金玩家只需要点击一下。 一瞬间，陈清沐的体力值就恢复到了极佳的水准，并且可以持续6个小时。 “加快速度。” 吴浩瀚望向了苏姐，想让她劝劝。 苏姐摇了摇头。 在苏姐眼中，陈清沐不是过分勉强自己的人，他既然选择继续手术，说明状态还在可接受范围。 爆肝药剂生效之后，陈清沐对肢体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完美的状态。 “冲洗。” 吴浩瀚赶紧对伤口进行冲洗，保持手术视野的清晰。 咦？ 陈医生居然剥离结束了？ 吴浩瀚感觉就像是在上数学课，刚才还是空白的黑板，自己就是走了个神，再定睛一看，黑板上已经写得满满当当。 老师，太难了！ 时间紧迫，陈清沐并没有对手术的每个步骤进行详细的教学，剥离完成之后立刻开始缝合。 “2号线！” “持针器！” 猫咪属于急性跟腱断裂，采取三束缝合法更加适合，有助于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吴浩瀚跟过一台手术，经过了陈清沐的讲解和示范，觉得自己差不多掌握。 再给他点时日，就能够融会贯通。 可当陈清沐全力发挥了大师级三束缝合法之后，吴浩瀚明白自己拍马赶不上。 吴浩瀚心中只是懊悔，谁给他的勇气，觉得自己可以。 讲课的时候，顺着老师的思路，感觉相关类型的题目不过尔尔，那只是老师给你的错觉罢了。 一旦考试遇到，立马灵魂三问：这是什么？我在哪？我是谁？ 太难了！ 吴浩瀚看向陈清沐的眼神当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永远滴神！ 实在是太厉害了！ 也不知道陈清沐究竟练习了多少遍，才能有如此的熟练度。 陈清沐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及时投喂手术器械的工具人，至于工具人在思考些什么，他并不是很在意。 吴浩瀚能学多少，看他的天赋和努力，如果能够分担掉他一部分的手术压力，再好不过。 在爆肝药剂的buff加成下，陈清沐挑战更高的难度。 宠物的跟腱修复手术相比较人类的来说要简单一些，除了像是警犬未来面临巨大的运动量，需要缝合大量的血管，普通宠物能够保证恢复基本运动能力就算是手术成功。 而状态极佳的陈清沐开始给猫咪的次动静脉和主要血管进行缝合，这无疑是提高了手术难度。 “更换0号可吸收线！” 吴浩瀚愣了下，试题是不是超纲了？ 来不及震撼，吴浩瀚赶紧把预备的线材递了过去。 细小的血管浸润在血水当中，肉眼根本分不清楚，只有主刀借助着显微镜才能够分辨出来，所以在吴浩瀚眼中，只能看到细小的缝线在血水当中穿行，宛若咄咄怪事。 吴浩瀚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自己有一些动静，影响到陈清沐对血管的缝合。 苏姐感觉到一丝异样，屁股从自己的滑椅上抬起，凑了过来。 她是个麻醉师，没吃过猪肉，但看了太多猪跑，对跟腱缝合手术多少了解一点。 进行跟腱缝合手术的时候，打开切口的时候难免会碰到血管，能够避开所有血管的那不是医生，那叫做神。 厉害些的医生会对血管网进行重建，但主要是集中在主动静脉上，不会管细小的血管。 生物体有自己的恢复能力，只需要一点时间，身体会自己配置好血管重新连接，影响不是很大。 而陈清沐选择对细小血管进行缝合，无疑是把宠物跟腱断裂复原术提高到了一个不属于它的高度。 有这技术，跑去三甲医院的外科手术室也能够胜任吧？ “麻醉时间还有多少？”陈清沐开口问道。 “一个小时。”苏姐给出了安全时限。 “那我开始收尾了。”陈清沐结束了疯狂的血管缝合，开始对手术进行收尾。 他重建了全部的主要血管，和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次要血管，至于还有不少毛细血管，那真的是力有未逮。 “呼呼~”等到陈清沐结束了疯狂的血管缝合，吴浩瀚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 如果说跟腱缝合让吴浩瀚知识让吴浩瀚觉得自己拍马不及，那如此之多的血管缝合，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成片的血管网，密集恐惧症瞥一眼都能够发疯，逐个地对断裂血管进行缝合，实在是太挑战人的注意力了。 也就是陈清沐使用了爆肝药剂，体力和精力维持在极佳的状态，换到一般时候，他还真不敢尝试。万一拖沓了时间，超过了麻醉时限，那就是事故。 表皮的缝合让给了吴浩瀚，陈清沐借此机会在旁边活动了下手指。 连续的缝合，还是让他的指关节觉得有些僵硬。 猫咪送出手术室之后，周医生负责陪着猫咪的主人，等待着它从麻醉状态中醒来。 手术室的陈清沐开始了下一例跟腱复原手术。 跟腱缝合和血管重建就好像是雨天和巧克力，非常配，陈清沐能够预估病患的恢复效果会更好。 既然收费都差不多，陈清沐并不吝啬自己的技术，雨露均沾。 哪怕是有系统加持，他也需要多次实施来提高熟练度。 一切结束，陈清沐意犹未尽，迟迟无法从亢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从手术室出来，周医生迎面跑来。 “好像比之前晚了些呀，明天是不是减少些，对身体负担太重了。”周医生关切地说道。 工具人也得休息，否则用坏了，周医生可没地方找那么厉害的工具人了。 “周医生，你是不知道，陈医生刚才还给宠物重建了血管网，这些时间已经算短的了！”吴浩瀚兴奋地说道。 他像是见识过神迹的信徒，只想要膜拜。 重建血管网？ 周医生自然是知道跟腱缝合手术中涉及到主动静脉的缝合，对于跟腱来说，没有足够的供血等于是一片空。 主动静脉缝合不算是困难，毕竟在学校的时候，有用小白鼠的尾巴练习的经历，那里的血管可要比大型宠物的主动静脉细得多。 但重建血管网和缝合主动静脉不是同一个概念，其中涉及的血管数量光是听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以周医生混子的定位来说，从医那么多年，就没做过血管网的重建，这就不是正常人该干的事情。 “医生，不是说只是跟腱嘛，怎么还有血管的事情？”一旁的宠物主人耳朵尖，连忙打听。 “血管网就是……”周医生想着该怎么解释。 “你可以把血管理解为电器线路，连接的线路越完整，那么电器的功能恢复得就越好。” “陈医生做的就是尽可能将血管连接起来，保证受伤部位的供血，机能能够最快恢复起来。” 宠物主人半懂不懂，迟疑了一会：“那……那要加钱吗？” “之前的费用可是说好的！”宠物主人很警惕地说道。 周医生心里面有些不屑，这是钱的事情吗？ 或许对人医来说，这种操作稀松平常，可在宠物医生行业内，陈清沐的操作已经能够要触摸到天花板了。 反正以周医生的接触来看，滨海的宠物医生没有这本事，或许像是京都、沪城那些大型连锁宠物医院会有医生能够做得了吧。 “还是原来的费用。”周医生依旧是那副笑容。 周医生知道相比较机能从百分之80提高到百分之90，哪怕是只有百分之10的差别，宠物主人更关心的是费用是否提高。 对于宠物跟腱缝合来说，百分之80的恢复已经可以用完形容，普通人察觉不到太大的差距。 他没必要解释太多，太多了犹如鸡同鸭讲。 “那就好。”宠物主人松了口气。 第39章 新生(上) 当永远滴神征战赛场的时候，不会有人想到那场遗憾的比赛会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大赛的舞台上。 春天的休息，大家习以为常，以为夏天会回来，打完家门口的全球总决赛。 等来的是退役声明，不由感觉到有些遗憾，感慨永远滴神累了。 陈清沐在手术室的完美发挥，让吴浩瀚和苏姐震撼不已，可他们并不知道陈清沐此时面临的问题。 顾不得和周医生寒暄，陈清沐小跑出了医院，打了辆车就往家里赶。 周医生一脸蒙圈：“浩瀚，我刚才没说错什么话吧？” 吴浩瀚摇摇头。 您老拥有一流的语言艺术，怎么会说错话。 “那他跑得跟见了鬼似的？” 苏姐换好了便服，拨了拨头发：“说不定还有夜场呢？” 周医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清沐有对象了？” “我哪知道，你们不是和他关系好吗？” “和我说说嘛，我保证不外传。” 苏姐笑了笑：“我也呀。” 出租车一路疾驰，无聊的司机想要和陈清沐搭个话，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只是陈清沐始终低着头，浑身紧绷，面对司机的问话一眼不放，让司机觉得很无趣，只能是踩踩油门。 打开家门，陈绍荣和沈美瑛正在看电视剧。 老妈一手掌控着遥控器，老爸则是表面陪看，手指却偷摸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清沐回来了呀，我给你下点云吞？”沈美瑛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陈绍荣一脸喜色，总算是能够把球赛给续上了。 手机屏幕那么小，连球员身上的号码牌都看不清楚，哪里有电视看得爽呐。何况球赛没有不入流的解说在耳边逼逼叨，心里面总觉得少了点感觉。 “妈，不麻烦了，我有点累，想早点睡了。” 陈绍荣立马站起身来嘘寒问暖：“哪里累了？” “累了就更应该吃点，补补身子。” 陈清沐哪能不明白自己劳资的小心思，每逢夏天都是他为球赛抵命抗争的季节。 可惜药效快到了，您的宝贝儿子实在是没空跟您打配合。 “清沐，你好歹洗个澡呀，天那么热，一身臭汗的。”沈美瑛喊了一声，发现没有回应。 进入房间，陈清沐连衣服都没换，笔挺地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甜。 “清沐？起来洗个澡。” 没有回应。 “老公，你赶紧进来看看呐！”沈美瑛有些担心。 眼看着主队即将破门，陈绍荣那个纠结，嘴里喊着马上就来，眼睛还盯在屏幕上。 “快看看，没什么事情吧，睡得那么死！” 陈绍荣把手机塞进兜里，扫了眼，呼吸平和，胸膛微微起伏：“估计白天太累了。” “想当年我不也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怎么继承了你那些坏毛病呢？”沈美瑛抱怨道。 陈绍荣不接话。 陈清沐的优点都是源自于沈美瑛，缺点自然就是来自陈绍荣。他要是敢说个不字，能被沈美瑛唠叨好久。 “我打听了一下，清沐如今的表现非常好，深受他们院长的照拂，累一点也挺正常的。” “不趁着年轻点的时候累点，难道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再累？” 沈美瑛瞪了老公一眼：“我就希望他一辈子都能够轻轻松松。” 陈绍荣撇了撇嘴。 希望是希望，现实是现实。 宠物医生说到底是手艺人，厚积方能薄发，其他人是替代不了的。 …… 作为爆肝药剂的副作用，陈清沐经历了一夜的深度睡眠，醒得也就格外早。 老爸打着哈欠，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偷偷熬夜看球赛实在是太耗费精力，特别是对于他这个年纪，比交公粮还要疲惫。 “怎么坐那一动不动的，不是让你给阳台上的花浇浇水吗？”沈美瑛不爽地喊道。 “嗯。”陈绍荣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还是我来吧。”陈清沐赶紧把老爸按了下去。 就这状态，估计连水壶在哪都找不到。 “再睡会吧。”陈清沐说道。 陈绍荣一脸欣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踉踉跄跄进了房间。 等沈美瑛从厨房出来，看到陈清沐在打理花草：“真是的，大清早的，跟昨天夜里做了贼似的。” “还是儿子贴心，知道帮点忙。” “别弄了，坐下来把做饭吃了。” 没办法，有了儿子之后，沈美瑛就开始变得双标起来。 吃过饭，骑着心爱的小电驴，陈清沐到了医院。 陈东宇已经等候多时，旁边是精神抖擞的一二三。 “陈医生早。” 陈清沐点头示意了一下：“趁着没什么人，到康复师做下评估吧。” “好嘞。”陈东宇既有期待，又有点紧张。 评估结果如何，反映了一二三恢复的情况，决定了以后能否返回到一线序列之中。 康复师有专门的医生，陈清沐拜托周医生预约的时间。 康复医生知道陈清沐是院长面前的大红人，他这样的边缘人物得罪不起，态度比较随和。 一二三对康复医生的气味不熟悉，有点抗拒，陈东宇安抚了一下才让一二三稍微放松些。 “不要怕啊。”康复医生边说，便握住了一二三的伤腿。 “股四头肌收缩良好，恢复很正常。” 评估的范围包括下肢灵活度和直抬腿练习，通过向上、向内收的侧抬腿、外展的侧抬腿以及向后的后抬腿练习，模拟真实环境的运动状态下肌腱的状态，来评判恢复程度。 康复医生看了看各项指标的分数：“跟腱大概恢复到原来机能的百分之七十，考虑到才半个月，非常理想了。” 康复医生感慨着后生可畏，一般医生做的跟腱缝合手术，能够恢复七七八八已经是不可多得。而面前的警犬尚在恢复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医生，手术才一周多一点。”陈东宇说道。 康复医生：“……” 跟腱缝合手术做评估通常是手术结束后半个月，康复医生有些经验主义，习惯性地判断时间。 才一周就能恢复那么快？ 那岂不是说等到康复期结束，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 “陈医生，手术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康复医生由衷地称赞道。 一二三的跟腱断裂属于急性，最快时间内进行了手术的矫正和干预，恢复速度快是在意料之中的。 “按照这个恢复速度，在过一周就可以进行常规活动了。” “那……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到警犬的训练状态？”陈东宇急切地问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跟腱锻炼，不是什么肌肉拉伤，怎么可能那么恢复？” “拆完线，至少还要康复运动两三个月。”康复医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对于一条警犬长达5到10年的服役期而言，三两个月不算长，陈东宇能够等得起。 陈东宇抚摸着一二三的后背，眼睛里有了期盼。 用不了多久，他和自己搭档就能够重新在基地的操场驰骋。 “汪汪~汪汪~”一二三能够感觉到训导员的兴奋，开始叫唤起来。 陈清沐对系统奖励的技术很有信心，康复评估更多的是让陈东宇安心罢了。 结束了评估，陈清沐回到了诊室，发现纪琳煜趴在桌上，不由放轻了脚步。 纪琳煜睡得很浅，轻微地动静还是吵醒了她。 抬起头，纪琳煜的脸上有一些压迫出来的红印，眼睛有点血丝。 “要不回家躺一会？”陈清沐柔声说道。 “不了，一会有手术。” 陈清沐看到她的状态，有些担心她能否进行手术。 纪琳煜起身洗了把脸，抬起头时，些许的鬓角贴在面庞上，素颜的模样很惊艳。 “我给你当助手吧。” 纪琳煜看了陈清沐一眼：“也好，你也积累些剖腹产的经验。” 小白猫之前的影像就显示出胎儿的头太大，超出了产道，猫咪主人同意了进行剖腹产。只是没想到凌晨时分小白猫出现了胎水流出，夜班的医生只能是把纪琳煜喊过来。 纪琳煜检查后，发现小白猫的宫缩次数少而无力，必须要安排剖腹产手术。 术前准备的时候，纪琳煜眯了会眼，正好被陈清沐撞见。 “医生，小白她不会有事吧？”门口等待的猫主人非常焦虑。 胎儿出不了，猫咪出于绝望的状态，发出微弱的哀嚎，让猫主人万分揪心。 纪琳煜强撑着说道：“小白的手术方案之前就制定过，不用太担心。” 猫咪主人有过心理准备，可当虚弱的猫咪送入手术室，心头的担忧久久不能散去。 跟换好手术服，陈清沐进入手术室，小白猫已经进行麻醉，仰躺在手术台上，腹部的发毛已经剃处，显得特别圆润。 “可以手术。”麻醉师并不是苏姐，是医院另外一位，和纪琳煜配合得较少。 他是大清早被薅过来，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宠物医院的夜班远不如人医那么充分，只能应付些简单的疾病，遇到突发手术都是临时摇人。 麻醉师的工作相对简单，他打打哈欠没什么影响。 问题是哈欠这玩意容易传染，纪琳煜立刻感觉到深深的倦意，大脑急需要一大口新鲜的空气。 纪琳煜越是想要憋住，打哈欠的冲动就越发剧烈，眼睛里都有些湿润。 第40章 新生(下) 纪琳煜的模样很像是一直困倦的小奶猫，强忍着哈欠的样子又萌又让人怜惜。 “我先来打开切口吧。”陈清沐拿起了手术刀。 纪琳煜想要勉强一下，看了看陈清沐，点了点头，乖巧地站在一旁当助手。 如果你看到的女孩子拧不开瓶盖，这不过是她们表现出来的假象而已。当她们独自生活的时候，你会发现她们连天灵盖都能徒手给你掀开来。 许多理科班的孩子，不会知道，在文科班，基本上都是女生换班里的矿泉水。 想想18升的矿泉水，36斤，抬起来塞进饮水机，你就能明白所谓的手无缚鸡之力，真的是给你机会而已。 纪琳煜强势惯了，当生活中乱入了一个猛男，她学会了逐渐接受自己的不勉强。 享受一些陈清沐的照顾，心里面有一丝丝的甜蜜。 “切口以最后第二个乳、頭为中点，沿着腹中线向前后打开。”纪琳煜在一旁做好指导。 猫剖腹产手术切口有2种：腹壁白线正中切口和腹侧壁切口。 腹白线切口的创口小，出血量少，方便拉出子宫角，术后愈合较快。 陈清沐第一次做剖腹产手术，不敢自由发挥，每一步都按照纪琳煜的指导进行。 就好像是武林当中的比试，有一位高人在一旁指导，加上陈清沐本来基础就不错，和对手还是能打个平分秋色。 陈清沐快速切开皮肤、脂肪和肌层，向两侧分离，一旁的纪琳煜对切口进行止血。 “镊子，提起腹膜，剪开，然后打开腹腔。”纪琳煜把镊子递了过来。 “好。”陈清沐也不多话，完成了纪琳煜指导的动作。 纪琳煜用灭菌纱布包裹在切口，保护切口，避免感染。 “我来吧。”接下来需要足够的熟练度，纪琳煜实在是不放心陈清沐操作。 回到主刀位置，纪琳煜将食指和中指深入腹腔和骨盆进行探查，当触摸到子宫后，小心地将怀孕的子宫角缓慢的拉出切口。 “消毒纱布！”纪琳煜说道。 陈清沐把大块浸蘸青霉素生理盐水的消毒纱布填塞进切口，以保持腹腔其它内脏的状态。 子宫体的表皮非常薄，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缓慢蠕动的胎儿。 相对于母猫的体型来说，胎儿太多，几乎无法自然生产。如果不进行手术干预进行剖腹产，那么在生产过程中可能会出现死胎，甚至是导致母猫难产致死。 所以有条件的，在猫咪怀孕期间还是要做一下b超，确认一下是否能够自然生产。 有些小伙伴就不服气了，小时候在乡下，猫都是自己生出来的，舔舔就能够活下来，难道说宠物猫就那么娇贵嘛。 说的还真没有错，宠物猫要比田园猫精贵许多，而且田园猫生产的死亡率同样不低，只是幸存者偏差，以至于觉得田园猫生产很简单。 纪琳煜在子宫角血管稀少的地方纵向一次切开子宫全层，在子宫壁切口进行结扎止血。 小心切开胎膜，让胎水经胎膜切口流出来。 灵巧的手指探入子宫内，将胎儿取出。 “纱布。”纪琳煜要来了消毒纱布，帮着清理胎儿鼻腔和口腔的黏液，确认有微弱的呼吸后，随后结扎剪断脐带，用碘伏消毒。 陈清沐接过胎儿，轻轻擦拭之后，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第一次接生猫咪，陈清沐新奇地打量着新生的小猫。 刚出来的小猫，稀疏的毛发沾在粉嫩的身体上，躺在纱布上，微微发颤，似乎对突然来到一个新的世界有些不安和恐惧。 纪琳煜就像是挤豆子一样，挤压着子宫体，剩下的胎儿缓缓流了出来，重复一遍操作，很快托盘里又多了一只发抖的小猫。 一，二，三，四…… 一胎多仔，这繁殖速度实在是太逆天。 一般的猫咪六个月就能够怀孕，一胎多只，再过半年，刚出生的猫又能怀孕了。要是放在不受干涉的环境当中，用不了多少年，猫咪就能够统治世界了。 所以收养替代购买是多重要，一方面是解决流浪猫咪的生存问题，另外也能有效地控制野外猫咪的数量。 很多时候，流浪猫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可能不会愿意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 纪琳煜取出最后一只猫咪，和它的兄弟姐妹相比，这家伙的脑袋大了一圈。 当时观察影像的时候，纪琳煜就认为这只脑袋比母猫产道还大的胎儿，很难被自然生产出来。 也就是不做剖腹产手术的话，它可能会被自己堵死在肚子里，还可能导致它的其它兄弟姐妹没法出来。 大头猫取出来之后，纪琳煜照例清清理鼻腔和口腔的黏液，却发现它没有呼吸。 纪琳煜脸色顿变：“快冲洗！” 陈清沐只感觉到情况有变化，加快手中的速度，在撒上抗生素之后，纪琳煜把主刀的位置让了出来。 “缝合没问题吧？”纪琳煜问道。 “没问题。”缝合是陈清沐的强项。 “我来救它。”纪琳煜充分信任陈清沐，开始对大头胎儿进行急救。 一旁打完哈欠，精神不错的麻醉师插了句话：“这只小猫应该是第一个想要出来，堵了那么久，可能救不回来了吧？” 纪琳煜并不接话，手掌按在大头胎儿的胸膛，还能够感觉到微弱的心跳。 还有救！ 陈清沐专注缝合，在猫咪的剖腹产手术上，不存在保大保小的问题。 保大保小？ 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优先保大，就是宠物剖腹产手术的第一原则。 也就是人类这种神奇的动物，在生产前，会有2b家属神经兮兮地找到医生，非要问一旦出现意外，医生会保大还是保小。 在胎儿没有离开母体之前，共用的是母亲的身体，也就是说胎儿并没有独立的权力，ta是依附母体存在。没有母体的存活，哪来的胎儿的存活。 除开人类这种生物，正常的选择都是优先保护母亲，不存在任何争议。 说实话，人类的出现和社会的诞生，把简单的规则搞得很复杂。 小白的缝合很快结束，陈清沐给它的结打得很漂亮，应该能够早一些恢复过来。 抬头望向纪琳煜，她的额头已满是汗珠。 纪琳煜不敢有丝毫停滞，不断尝试着辅助大头胎儿进行呼吸，希望它能够开始自主呼吸。 陈清沐用纱布，轻轻帮她擦去额头的汗珠，注意到她眼神当中的决绝。 一分钟，两分钟…… 纪琳煜的身体状况不佳，几分钟之后就有些手臂酸痛。 又坚持了大概两分钟。 轻微的响声之后，大头胎儿的嘴角溢出一些浑浊液体，之后便是它满满求生欲的呼吸。 如果说它的兄弟姐妹是呼呼的声响，那它的就是呼呲呼呲的大动静。 “陈清沐，它呼吸了！”纪琳煜惊喜地喊道。 “看到啦。”陈清沐同样很开心。 纪琳煜勉强把大头胎儿放在托盘上，双手便垂在两侧，实在是抬不起来了。 “这都能救回来？”爱打哈欠的麻醉师惊讶道。 陈清沐算是知道为什么纪琳煜喜欢和苏姐搭档，而不是这个爱哈欠的家伙。 他好像没什么同理心，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猫咪只是奇怪而已。 其实大哥别说二哥，陈清沐也是个同理心匮乏的家伙，只是涉及到纪琳煜，他很容易跟着出现情绪变化。 在他独自手术的时候，他更喜欢和冰冷的手术器械打交道，而不是去了解手术台上躺着的宠物有什么情感。 谁不双标呢，特别是涉及到自己的时候。 陈清沐一手抱着尚未苏醒的小白，一手端着托盘出了手术室。 等候许久的猫咪主人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小白没事吧？” 她注意到小白腹部巨大的纱布，心疼地直掉眼泪。 陈清沐的老毛病犯了，这有啥好担心的。 难道说不相信他的缝合技术吗？ 真正凶险的是把大头胎儿救回来，剖腹产没什么难度好吗？ 陈清沐缺乏同理心的缺点暴露无遗，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位女主人那么在意母猫的情况。 “小白只是麻醉没过，要等一会才能够醒过来。” 女主人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纪琳煜疲惫的面庞上带着些笑意：“看看小猫吧，小白可是一口气生了五只呢！” 女主人望着托盘上还在颤抖的小猫咪，想要伸手触碰，又怕会伤害到弱小的生灵。 “小白，你当妈妈啦，我也当外婆啦！”女主人凑到小白的身旁说道。 要是陈清沐平时遇到那些自称猫妈妈，狗爸爸的家伙，感到有些刺耳。可当这位女主人欢喜地自称外婆的时候，他却觉得很正常。 好奇怪的感觉。 “感谢纪医生，实在是太辛苦你了！”女主人对凌晨时分把纪琳煜喊到医院来很抱歉。 “应该的。”纪琳煜笑道。 强撑着寒暄几句，纪琳煜实在是太累了。 陈清沐中断了话题，把小白送去了病房，五只小猫咪则是去了特护。它们实在是太弱小，需要精心照顾。 女主人亦步亦趋，紧紧跟着小白，眼眶还泛着红呢。 第41章 开会 从麻醉中苏醒过来，小白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 猫咪主人将一托盘的小猫咪放到它面前：“快看，都是你的孩子！” 小白的眼中泛出一些温柔：“喵~喵~~” 它很虚弱，叫声不够响亮，母性的本能，驱使着它想要舔舐自己的孩子们。 只是托盘太远，而它动弹不得，只能嘤嘤地叫唤着。 猫咪主人沉浸在喜悦之中，兴头过了才有空观察五只小猫咪。 两只白的，一只纯灰色，还有两只则是灰白相间。 “不对呀。”猫咪主人差异道。“明明猫爸爸也是只白猫，怎么会有灰色的呢？” 带着小白去配种的时候，小白主人可是答应对方，要留给一只小猫给他们的。 到时候带着一托盘的小猫去猫爸爸那里，你让猫爸爸怎么想？ “这是我的崽儿？” 反正是一夜雨露的临时夫妻，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谅你啦！ 小白主人带着疑问找到了陈清沐。 “有两种可能。” 陈清沐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一只猫的自身颜色并不能把它本身携带的所有毛色基因都体现出来。有一些属于隐性的基因，就不能在本身的毛色中出现，它会通过子代遗传、隔代遗传或异性遗传这三种方式体现。” “我们看到的白猫，其实它的遗传基因还是带有颜色信息的，不过是因为白化基因的控制，不能显现而已。在它们的下一代种，白化基因可能会失去作用，这样小猫就会显现出颜色来了。” “从遗传学的角度，两只白猫生出其它花色确实是能够解释得通的。” “另外一种可能呢？” 陈清沐看了看迷糊的小白猫：“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在短时间内和另外一只猫接触过。” “猫和人类不同，它们是刺激性排卵，也就是短时间内如果和另外的猫交配过，它会再次排卵。” 排卵机制如此，加上交配次数与公猫对象不一定，所以小猫的爸爸可能不只一个。 小白主人显然没想到猫咪的两性关系那么复杂，那公猫岂不是太惨了？ 她有一些怀疑人生。 刚才还在为小白的辛苦心疼，此时又有些心疼那只温顺的公猫。 果然拉郎配，不是真正的爱情呐。 纪琳煜觉得陈清沐有些不一样，他之前可不会卖关子，只会死板地陈述缘由。 “纪医生，陈医生，等会到会议室，院长召开月度总结会。”黄护士跑过来通知道。 “知道了。” 开会是每个单位和组织的保留节目，各种各样的会：筹备大会、推进会、总结大会，日常些的就叫做晨会、例会，反正开好会的领导不一定是好领导，但不会开会的一定当不了领导。 没点脱稿讲上数小时的本事，敢坐在c位上？ 在各种会议当中，能够比月度总结会更重要的也就是年终总结会了。 因为重要，所以隆重，各路主治陆续到场，助理则是乖巧地才后排端坐。 私人宠物医院嘛，座次排名就是院长大人一句话的事情。 自从田昌明将陈清沐火线提拔为主治，不少玲珑心的家伙就知道这是有意栽培陈清沐，哪怕和他搞不好关系，也别得罪他。 管后勤的老阿姨最有眼力见，自然是紧急做了个席卡。 陈清沐看了下席卡，自己居然摆在了圆桌上，虽说是在最末尾，至少是有个位置了。 后排的助理，只能看到前面主治的后脑勺。 风景好些的，便是纪琳煜飘逸的长发，风景差点的，只能是一片油汪汪的头皮。 坐在前排，陈清沐能够看清每一位主治的表情，以及最后才登场的院长的面庞。 “都到齐了吧？” “那就开始吧。” 大屏幕出现了各个诊室的绩效，排在最前面的，毫无疑问便是雷驰，此时的他昂着头，像极了得胜的公鸡。 骨科能挣钱，雷驰就是安吉医院骨科手术做得最好的。 田昌明瞥了雷驰一眼：“这次开会，重点我要表扬一下……” 雷驰挺起了胸膛。 “周医生。”田昌明话音未落，会议室顿时起了小声的议论。 “周医生这次的排名只在第九名，但比之上个月，他增长了百分之400，大家为他的进步鼓掌！” “啪啪！” “啪啪啪！” 雷驰的表情像吃了苍蝇那么恶心。 不表扬此次第一的他，去夸奖一个吊车尾的混子，这公平吗？ 周医生微微点头，收下了满堂的掌声。 当然，除了雷驰，还有一位的情绪复杂，那便是之前的倒数第二，这次的倒数第一。 原本有周医生垫着底，倒数第二能够安安稳稳地坐稳位置。反正院长开炮，肯定是逮着倒数第一。 倒数第二悠哉哉地看着落在自己后头的周医生，就是眨了个眼的功夫，人家到前头去了，只留下他在末尾暗自忧伤。 “院长，能有这个进步，主要还是陈医生的帮助。”周医生不敢贪功。 田昌明自然是知道里面的水分很大，可只要是院里没少了收入，他大可睁只眼闭只眼。 “院长，按理来说陈清沐已经是主治医生了，是不是也该纳入月度考核当中？”雷驰稳坐第一，原本可以稳坐钓鱼台，可周医生非要提起陈清沐，让他心里不爽。 倒数第二从没觉得雷医生那么可爱过，赶紧附和道：“对呀，陈医生已经是主治了，该有自己的诊室，他该有对等的待遇呢。” 倒数第二……不对应该是新的倒数第一瞥了眼周医生。 小样，等潮水落了，就知道谁在裸泳了！ 周医生波澜不惊，他注意到院长对陈清沐格外关照，就知道陈清沐独立承担一个诊室是迟早的事情。 好在他提早打了感情牌，觉着陈清沐不会轻易甩开他。 跟在陈清沐后面喝喝汤，足够让他脱离吊车尾的窘境了。 纪琳煜注意到院长抛过来的眼神，心神一动。 她之前就以陈清沐难以服众拒绝了院长，没想到院长开个会，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最可能的阻挠者成了倡导者，世界变得太快，让人看不太懂。 雷医生打冲锋，新倒数第一煽风点火，舆论一下就造了起来。 院长毕竟是院长，掉那么多头发是有原因的。 解决了重点问题，总结会的其它内容就变得索然无味。 开会嘛，就是这样。 人多的会议不重要，重要的会议人不多。 解决小问题开大会，解决大问题开小会，解决重大问题一般不开会。 你品，你细品。 大条的人只觉得无聊，敏感的人才能够感觉到其中的交锋。 当然啦，有些会真的是没必要存在。 第42章 两面夹基 沉寂许久的六号诊室分配给了陈清沐，打开门，地面有一层薄薄的灰。 “陈医生，里头脏，我打扫好了再进去。”保洁阿姨恭敬地问道。 后勤处的阿姨们极有眼力见，平时就欺负欺负无权无势的小护士，面对为医院赚钱的主治医师，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捏柿子都知道挑软的，何况是得罪人呢。 陈清沐注意到办公桌的一角摆放着几个可爱的萌宠手办，键盘也是粉嘟嘟的键帽。 应该是各有点生活趣味的女医生吧。 “之前的医生呢？” 保洁阿姨撇了撇嘴：“嫌这工资低，老加班，受不了就走了喂。” “现在的年轻人老清高了，这个药不能开，那个营养膏不能开，看个病赚不了几个钱，每个月都垫底。” “竞争压力那么大，心态又不好。” 保洁阿姨意识到自己一杆子打了一帮人：“陈医生，我可不是说你哦，就是个别而已。像是你和纪医生，都是挺年轻有为的。” 陈清沐沉默不语。 明明配点药片就能够治好的病，一眼就能够确定，非要拍片子、做血检，检查完了再开营养膏，小毛病也得折腾个几百块，怎么能让医生感觉到职业的荣誉感呢？ 宠物医院大多是私立，成立的目的就是赚钱，但多少要带一些解决宠物病痛的成就感吧？ 跟什么人学什么艺，陈清沐进入安吉医院跟的是医德极好的纪琳煜，不会被乱七八糟的绩效迷惑了眼睛。 陈清沐本来就对赚钱没什么概念，更多的是想要完成任务。 金钱没办法圈住一个对它没想法的人。 “陈医生，这些要丢掉吗？”保洁阿姨把可爱的宠物手办收拢起来。 “就留在那里吧，挺好看的。” 保洁阿姨砸吧了嘴，她也觉得挺好看的，想着带回去给孙子玩呢。 既然陈清沐要留下来，她也不好顺走。 保洁阿姨收拾一番，操着扫把、拎着水桶离开，诊室里安静了许多。 六号诊室还没有营业，暂时没有顾客，陈清沐就打开了电脑内置的药品管理系统，查看药房有哪些药物。 回头看诊要是找不到，那就很尴尬了。 “汪汪~”罐头好奇地探头张望。 嘿！ 是它非常熟悉的人儿。 扭着翘臀，甩着大尾巴，罐头颠发颠发地跑进来。 “汪~汪汪~”罐头在陈清沐脚边打转，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陈清沐有正事，没空和罐头打闹。 “汪汪汪~”罐头叫唤了一阵，发现陈清沐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清沐此时的友善度太高，罐头很想要取得他的关注。 转悠了两圈，小短腿猛地发力。 罐头从陈清沐的两腿间钻了出来，轻微的挤压下，仿佛是开了瘦脸的效果，两只耳朵还没有舒展开来，看起来特别蠢萌。 柯基犬眨巴着大眼珠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是两面夹基呐！ 陈清沐有些无奈，伸手抓了几下狗头。 作为院宠，罐头的伙食特别好，毛发油光水滑，手感非常不错。 罐头舌头微微吐出，一脸享受。 “好了，出去玩吧。”陈清沐打发道。 罐头蹦蹦跳跳，侧躺在地上，露出了自己白乎乎的肚子。 客官，来玩嘛！ 主动接客的罐头活脱脱的舔狗模样。 陈清沐受不了它的死缠烂打，关掉屏幕，站起身来。 罐头立马爬起来，紧紧跟在陈清沐的身旁。 在前台找了袋试用装的牛肉粒，陈清沐抓了一把，握好拳头，伸到罐头面前。 “来，挑一个。” 罐头嗅觉很敏锐，能够闻到传来的肉的气味，只是混杂在陈清沐的气味当中，它一时间分辩不了。 小黄护士凑了过来：“陈医生，你这样没用，罐头非常聪明。” “它肯定能够闻出来的。” 罐头对小护士们爱答不理的样子让它成为了护士们的公敌，纵然这样，小护士们也得承认罐头的聪明。 短腿归短腿，影响的是底盘，并没有影响它的智商。 陈清沐笑了笑：“说不定呢。” 罐头迷惑了一阵，把鼻子凑了过来，贴在陈清沐的拳头上嗅了嗅。 它胸有成竹地在一只手面前叫唤了几声。 “确定了？” “汪汪！” 陈清沐张开了手掌，掌心有一粒牛肉粒。 罐头欢快地把牛肉粒舔进了嘴里。 另一种手也张了开来，里面是一把牛肉粒。 这波，这波叫做错失“粮”基。 罐头瞬间愣住，嘴巴停止了咀嚼。 它躺了下来，有点忧郁。 开始怀疑狗生。 陈清沐起身把剩下的牛肉粒放回口袋，拍了拍手。 “哈哈~还是得陈医生才治得了你啊！”小黄护士在一旁幸灾乐祸、 “好啦，陪你玩过了，不要打扰我工作了哈。”陈清沐摸了摸罐头的狗头。 没走两步，小黄护士追了过来：“陈医生，等你诊室开放，你是想要什么种类的病人呢？” 作为前台接待，小黄护士还是有点小权力的。除非是顾客有预约和指定医生，剩下的大多是听小护士的意见。 小黄护士就是想要表明一下自己是有作用，想要给陈清沐开个后门。 陈清沐沉吟了一番：“一般内科疾病和外科缝合，我都没什么问题。” 徒手诊断术能够应付大部分内科，缝合手法能够解决外伤问题。 做熟不做生，没有人在一旁盯着，陈清沐还是选择自己最有把握的内容。 “好嘞，我记下了！”小黄护士开心地说道。 能够成为男神的工具人，小黄护士就很开心了。 不怕自己被人利用，就怕毫无利用价值。 她看了那么多年的脑残爱情小说，觉得万事开头难，饭要一口一口吃，大帅哥迟早会垂涎自己的。 “进去呀，站门口干嘛呢？” 尖锐的声音让大厅里的人纷纷侧目。 穿着白体恤的男生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彪悍的中年阿姨。 “医生，快就狗命呀！”穿着印花的群的中年阿姨大声囔道。。 “赶紧安排医生呐！”中年阿姨朝着前台的护士吼道。 前台的小护士被音量震得有些发蒙：“什……什么事情？” “眼睛瞎了吗，没看到吗？”中年阿姨让了点位置，才看到她怀里有一只奄奄一息的棕色长毛泰迪犬。 小护士憋着气，你把狗贴在怀里，哪看得清楚？ 她知道千万不能生气，这娘们看起来就不好惹。 “稍等啊，我给你安排医生。” 陈清沐皱了下眉头。 泰迪犬的腹部应该是遭受过碾压，进气少出气多，嘴角还有学沫，很有可能是内脏出血，情况不是很妙。 “二号诊室，赶紧。”前台的小护士说道。 “我哪知道二号在哪，你不给我带路？” 小护士硬着头皮从前台走了出来，领着她去二号诊室。 二号诊室的主治是纪琳煜，一个性命垂危的泰迪犬，一个不要相处的主人，陈清沐感觉有些不妙，跟了过去。 泰迪犬的情况危急，纪琳煜暂停了手上的门诊。 “这狗崽子开车不看路，给压的！”中年阿姨说起原因，怒目圆瞪，“要是我家狗出大事，我要你以命偿命。” 穿白色t恤的小伙子没经过那么恐怖的仗势，吓得脸色惨白。 “是……你的狗突然窜出来，我……我那反应得过来，那是盲区！” 中年阿姨一定有点炸了：“盲区？什么叫盲区？” “开个车了不起啊？你不把我的狗治好，我先把你的车给砸了！” 小伙子的嘴唇动了动，认命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刺激中年阿姨， 以这娘们的气势，他要是再说句话，可能自己真得以命偿命了。 破财消灾，只希望医院赶紧把泰迪给救回来吧。 “别吵了，先带它去做x光！”纪琳煜头疼地说道。 小护士带着中年阿姨出了诊室。 “医……医生，狗没事吧？”小伙子担心地问道。 “泰迪犬的体温低于常规范围，口腔有血沫，大概率有内出血，你要有心理准备。”纪琳煜说道。 “啊？”小伙子傻了眼。 泰迪狗要没了，以中年阿姨的战斗力，他可能也得当场没了的呀！ 遭到车轮碾压，泰迪犬没有当场丧命已经算是生命力旺盛了。 如果是小规模内出血，需要及时手术介入，可如果是多处内脏，以现在的技术来说，希望渺茫。 “我建议你先报警，有警察在场比较好。”陈清沐在一旁说道。 “对，对！报警！”小伙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求生欲点满。 “你可别想跑，多少钱都得你掏！”老阿姨怕小伙子跑掉，很快就回来堵门。 小伙子报了警，以为警察一会就到，自己能有些胆气，可被中年阿姨一瞪眼，不由腿脚发软。 加急的x光很快出来，存在多处骨折，多出脏器受损。 纪琳煜如实告知了检查情况：“狗狗的情况非常危险，随时可能会停止呼吸，确认要治吗？” 中年阿姨一点就着：“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医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赶紧治，不管是多少钱，一定要救回来！” 纪琳煜没有解释，让陈清沐帮让给泰迪犬上急救。 她见过太多人选择了钱，而不是宠物的生命。何况泰迪犬的情况真不是花钱就能够救回来，可能上了手术台就容易下不来。 旁边的小伙子一哆嗦。 敢请不是你的钱，一点都不心疼呐。 第43章 你没治好 “输血补液！”越是紧急时刻，纪琳煜越是冷静，“通知手术室做好准备！” 到处脏器出血，不输血补液的话，以泰迪犬的体型，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进入休克。 多处骨折在内出血面前就是个弟弟，纪琳煜要尽快打开腹腔，找到出血点。 “好。”陈清沐习惯性把自己代入到助手的角色，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是一个拥有独立诊室的主治医生了。 小伙子看到面前医生护士跑来跑去，宛若是大战之前的紧张场面，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 “加热器，上加热器，维持住体温！” 陈清沐小跑过来：“来了！” “不要光站着，让你家的狗保持意识！”纪琳煜看到中年阿姨堵住了门口，医生护士都得挤着进出。 “到你们这来看病的，你们……”中年阿姨非常不爽。 “想不想救了？”陈清沐打断了她的不满。 泰迪犬熟悉她的主人，待在旁边，多少有点心理作用。 中年阿姨感觉到面前的男医生身上的雷厉风行，她要是不配合的话，可能会被赶出医院。 “瞧你厉害的，回头我投诉你！”中年阿姨小声地嘟囔道。 “纪医生，小狗不行了！”照看的小护士惊慌地喊道。 纪琳煜快步赶来，泰迪犬的呼吸微弱，心跳几乎察觉不到。 “催一下手术室，还要多久！”纪琳煜知道泰迪犬失血过多进入休克。 紧急按压了几下，纪琳煜朝小护士说道：“增加输血量。” “没用的。”陈清沐拦住了纪琳煜。 他刚才用诊断术检查过，泰迪犬已经走了，回到它的汪星去了。 纪琳煜愣了愣，沉默了片刻。 从泰迪犬到医院，不过是十几分钟，最终是没有挨过内出血。 “你们怎么不动了？” 纪琳煜叹了口气，告知了她死亡的讯息。 “刚才还有着气呢，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你们不用担心花钱，什么设备什么药，都给用上。” 面对医生护士的沉默，中年阿姨明白了过来。 不是不救，是救不了了。 “你这挨千刀的，我要你偿命！” “哎哎~干什么呢？” 小黄护士提早一步，把医院的保安叫了过来。 警察赶到的时候，小伙子的脸上有几道指甲的划痕。 “分开，都分开！”警察快速地控制住场面。 “到底什么情况？” 中年阿姨一番运动后气喘吁吁，带着哭音嚎道：“这个家伙撞死了我家的狗，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警察望向了小伙子。 有了些依靠，确认自己不用以命偿命，小伙子缓了口气，赶紧解释道：“警察叔叔！”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喊我叔叔不合适。”警察有点尴尬，“你喊我谢警官就好。” “谢警官，是她的狗没有拴绳，突然从人行道跑到了行车道上，我车开得好好的，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才停下车。” “附近有那么多探头，你一调就能知道当时的情况。” 小伙子也是冤，他要是不下车，中年阿姨撒开腿跑也追不上他。 当时猪油蒙了心，就被中年阿姨给赖上了。 “你栓绳了吗？”谢警官问道。 “我家狗狗很乖，不咬人不乱叫，也不会吓跑。”中年阿姨辩驳道，“是他开车太快，吓到了它，才被撞到的。” 谢警官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人家在行车道，你在人行道，车开得好好的，怎么会吓到你的狗？” 中年阿姨一时语塞。 谢警官经验老道，抓住了纠纷的核心要素。 “按照犬只管理条例，你遛狗不拴绳负担全部责任，人家司机没找你要洗车费就算是好的了。” “要是没异议的话，等会签个字。” 警力有限，浪费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实在是…… 中年阿姨一听不乐意了：“他撞死了我的狗，就这么算了？” 谢警官把放下了笔：“那也是你全责。” “我……” 旁边另一位警官察觉到面前的女人有些摔赖的意思：“我们暂时是负责协调，你们不接受的话，我们可以去派出所。” “本次执法是全程录音录像，如果你对处理结果有异议，可以在限定时间内到办事大厅提出。” “去那地方干嘛，不去不去。”中年阿姨连忙摆手。 中年阿姨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面对哪些人可以闹，哪些人是闹不得的。 她警察能够刷到短视频，在警察面前耍横，警告三次之后可是会强制带走。 她刷视频开外放，可她是个“好”阿姨。 “签字吧。”谢警官把材料递了过去。 中年阿姨是骂骂咧咧个不停，小伙子则是千恩万谢。 小护士把急救账单送了过来，错过这个村就没这家店了。 小护士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对付这个蛮横的中年阿姨。 “你又没治好，还收我那么多钱，你们是黑店吧？”中年阿姨惊诧地囔道。 “既然是你负全责，那么救治产生的费用自然是你自己承担。”谢警官站在一旁。 他要是不在这看着，中年阿姨再大闹一场，自己还得出警一趟。 中年阿姨不敢嚣张，心不甘情不愿地掏了钱，发誓再也不来安吉医院了。 “遇到这种客人胡搅蛮缠，建议还是报警比较好。”谢警官说着拿出手机，“你加个微信吧，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纪琳煜遇到不止一次的医闹，大多还是警察出马才得以解决。 能够更好地和面前的警官沟通，想来是挺好的。 就在纪琳煜掏手机的时候，一旁的陈清沐速度更快一些。 “滴~” “我加好了，你同意一下。”陈清沐向谢警官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 谢警官没想到插出一个男医生。 “留我的联系方式不行吗？”陈清沐注意到谢警官的错愕。 “可……可以。”谢警官讪讪地笑道。 陈清沐把手机放回口袋。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那么多人不要联系方式，就问纪琳煜要，还不是见她长得太好看。 ╭(╯^╰)╮ 第44章 衡量标准 纪琳煜成熟一些，结合陈清沐的异常和谢警官的尴尬，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情绪平和的陈清沐，也会有装傻充愣吃飞醋的时候。 解决完纠纷，医院恢复了平静。 宠物医院的纠纷不比人医的少，毕竟面对的是同一批人。 能够在一般医院闹事的，来宠物医院看病，自然是一言不合也会闹起来。 “我有时候就想，养宠物是不是要考个证，就像是驾照一样。”纪琳煜感叹道。 “她好好牵着绳，泰迪也不会被撞。如果不是和司机吵了好久的架，说不定还来得及上手术台。”纪琳煜感觉到一丝无力。 来医院的宠物大多数是不健康的，少数健康的也是来洗澡。 解除宠物的疼痛，得到宠物主人的真心感谢，对自己的职业还有自豪感。可多番努力，宠物依旧返回喵星和汪星，还得被宠物主人埋怨咒骂。 明明还有得救，宠物主人一听收费，果断选择了放弃，宠物医生走不了太多，看着宠物抽搐着等待死亡，略有些良知都受不了。 工作时间久了，体会过工作中的酸甜苦辣，多多少少会有些挫败感。 陈清沐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陪在纪琳煜的身边。 “你经历得还太少，估计还不理解我的意思。”纪琳煜自嘲道。 纪琳煜的眼神中带了点坚毅和期盼：“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 陈清沐肯定地说道：“我会的。” 这条路注定崎岖坎坷，但只要系统能够持续发布任务，陈清沐就有兴趣一直刷下去。 午后，天气异常闷热，有顾客进门，一股热浪就瞅准时机冲撞进来。 前台的小护士点了奶茶外卖，甜腻和冰霜的口感，无疑是夏日的加油站。 小黄护士倒是跑来打听陈清沐要不要来一杯，陈清沐给拒绝了。 他喝不了奶茶，一杯下去，亢奋得不行，大半夜都睡不着。 开放门诊之后，陆陆续续有病患上门。 外伤缝合、普通内科，能感觉到小黄护士已经帮忙筛选过一遍。 面对自己熟悉的领域，陈清沐得心应手，很快就处理结束。 陈清沐尚未具有足够的知名度，加上年纪较轻，顾客对他不够信任，看门诊的病患不多，有大把的时间摸鱼。 只能说他专精的领域不够多，还是得乖乖做任务。 助理医生要随时听候主治医生的吩咐，时刻不敢松懈。而作为主治医生，就能够自己安排时间。 趁着有空，陈清沐开始写改良跟腱缝合法的论文。 吴浩瀚时常晃悠过来，看看陈清沐这有没有接到大点的手术。 他溜进诊室的时候，看到陈清沐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滑动。 这些动作吴浩瀚很熟悉，是在模拟跟腱缝合。 改良跟腱缝合法是陈清沐自己摸索出来的，脱胎于传统缝合手法，并不是有系统奖励，算是他的一点小改动，熟练度上还有提升空间。 经过几次手术之后，他觉得改良缝合法还能够进一步完善，试图博采众长，提高复原速度，降低手术术式的难度，能够让普通医生尽快掌握。 做手术的时候有足够的肌肉记忆，但如何准确表述出来，就需要陈清沐细细斟酌。 陈清沐自然是不可能拿着电脑，便做手术便记录自己的手感，只能是模拟比划，好找到最适合的词汇。 “正好你来了。”陈清沐看到吴浩瀚进来，把他拉到屏幕面前。 “陈医生，你在写论文啊？” “嗯，是改良缝合法的，你看一下怎么样。” 吴浩瀚连忙推脱道：“我的水平哪敢说话呀。” 吴浩瀚的实操水平还停留在绝育手术的阶段，跟了两台跟腱缝合手术，只能说是大概知晓，甚至是谈不上了解。 “没事。” 面对陈清沐的要求，吴浩瀚只能硬着头皮看上一段。 论文嘛，主要是论述清楚，前面一大段都是在介绍改良缝合法理论基础，看得吴浩瀚有些头疼。 陈清沐为了测试智力药剂的效果，曾经给吴浩瀚使用过一瓶，看样子+1的提升，并不会有本质上的提升。 而看到实际操作的描述之时，吴浩瀚大感震惊：“陈清沐，这些我居然看得懂呀！” “原来修建跟腱的时候还有那么多注意事项呢？” “缝合分解之后，似乎也不是很难呀！” “……” 陈清沐满意地点点头。 他尽量用简单而详细的语言阐述改良缝合法的过程，既然吴浩瀚能够看懂，那说明效果还是不错的。只需要再对内容进行修改和扩充，找一家期刊发表一下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作为陈清沐合格的工具人，吴浩瀚能够熟练掌握的话，就具有了一定的推广价值。 吴浩瀚沉浸在看懂论文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陈清沐眼中成为了衡量标准。 “最近看书怎么样？”陈清沐关心了一下工具人的学习情况。 吴浩瀚一脸的感激：“看过笔记之后，我感觉之前的书都白读了！” “按照笔记上的顺序记忆，效果好太多了！” 执业考试当中，需要背诵的内容相当多，吴浩瀚之前考不过，很大程度是知识点不成体系，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一筐散装的知识，一到考试就碎得稀烂。 陈清沐分析了一下，自己忽略了控制变量。 应该先把笔记给吴浩瀚，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再给他智力药剂。 一次性给得太多，陈清沐也没办法分辩到底是自己给的笔记起了作用，还是+1的智力更有效果。 “周医生呢？”陈清沐一下午都没看到周医生的踪迹。 “他外出了，连门诊都没开。” 看样子应该是去联系跟腱复原手术去了。 周医生在门诊上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化身业务员，给陈清沐联系手术赚得多。 月底总结会上他出了风头，更加坚定了他跟着陈清沐好好混的想法。 堂堂一个主治医生帮着陈清沐联系业务，听着有点寒碜。 可业绩不寒碜呢。 周医生丝毫没有主治医生的偶像包袱，直接拿来垫椅子都觉得咯屁股。 外头传来几声闷雷，陈清沐拉开百叶窗，一幅黑云压城的景象。 “要下大雨呀。”吴浩瀚在旁边说道。 即将到来的雷雨，让吴浩瀚想起了自己的主治医生雷大头。 “陈医生，我先回去了，不然雷医生又要骂人了！” 看着吴浩瀚慌张的背影，陈清沐觉着要把这个工具人专职化。 老是兼顾两头跑，名不正言不顺，也容易被心胸狭隘的雷驰搞事情。 第45章 大雨倾盆 大雨降下，世间的声音反倒是纯粹了许多。 陈清沐看着玻璃上不断撞击的雨点子，有点出神。 这种天气，到医院看病的宠物少得可怜，不是急性病，宠物主人真愿意和大自然的力量做抗争。 难得闲下来的医生和小护士，唯一能干的事情只剩下聊天，各色各样的小群活跃了起来。 江湖，不拉帮结派那还叫做是江湖吗？ 刘前程，也就是专门玩乌龟玩鸟的那位刘医生在小群抱怨着鬼天气：早上出门还老大太阳呢，突然下那么大雨，我挂在外面的衣服估计都得回炉重造了。 作为顾家的好男人，刘医生自然是承包了几乎所有的家务。 纪琳煜：嫂子好福气， 苏姐：我感觉你是在夸耀自己，并且我有证据。 陈清沐：+1. 对于小群，陈清沐纯粹当个消遣。 苏姐：快看大群，院长现身了。 安吉医院的工作群向来是没有什么动静，大雨天气大家都闲得慌，田昌明跑出来彰显了一波存在感。 田昌明：收到滨海警犬基地的感谢信，各位要好好向陈医生学习。 下方是一张扫描图片，盖着红彤彤的公章，大致内容是对安吉医院表示感谢。 在医院进行初期的康复训练中之后，一二三就回到了基地。在基地兽医的诊断下，一二三的跟腱恢复非常理想，已经能够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 陈东宇很是感激，请示过大队长之后，让办公室出了个感谢信。 警犬基地的医疗设备相对市场化的宠物医院来说有些落后，基地的警犬时常伤病，以后还是会麻烦到安吉医院，出一张几乎没有成本的感谢信打好关系，不错的一笔无本的买卖。 而对于田昌明来说，能够攀上警犬基地的关系，是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下边跟着一排竖起大拇指点赞的表情，有的医生深怕院长以为自己和陈清沐关系不好，还特意回复了几句。 “已学习，向陈医生看齐！” “陈医生年轻有为，我们也不能落后了。” “院长说得对，宠物医生以技术论高低，不比资历，要向陈医生学习。” “……” 在田昌明的威严加持下，陈清沐俨然成为了安吉医院医生护士学习的榜样。 陈清沐看着刷屏的回复，总觉得是参加一场舔狗的聚会。 小群里也有了动静，先是对陈清沐恭喜了一番，接着就是在线鞭挞舔狗的模样。 苏姐：刘医生，你回得也太肉麻了，以后让清沐怎么看待你。 刘医生：挠头(ˉ▽￣～)，我就是复制黏贴的，怪我喽。 吴浩瀚：雷医生在办公室边骂人边复制呢。 纪琳煜：是不是那种干不掉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捂嘴笑） 陈清沐：…… 他自然是知道小群里的人只是在吐槽院里的形式主义而已。 …… 周医生跑进医院，浑身湿漉，衬衫沾在了身上。 “什么鬼天气。”周医生骂骂咧咧。 前台的小护士送来一块干毛巾，周医生擦了擦。 “这种天气，能够有块干毛巾擦擦脸，真的是别无追求了。”周医生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啊？” “汪汪！”罐头仰头盯着周医生，呲牙咧嘴。 “你干吗？”周医生低头问道。 罐头试图蹦跳起来把毛巾抢走，可腿实在是太短，最高也才能够逮到周医生的膝盖。 周医生踢了踢，想要让罐头到一边去，可罐头不依不饶，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毛巾。 一丝念头从脑中闪过，周医生看到毛巾角落一片泛黄的水渍，显然不是擦拭雨水留下来的。 他就说怎么有股怪味。 “罐头！”周医生把毛巾朝着罐头丢了过去。 罐头躲开之后，叼着毛巾就溜掉了。 作为院霸，前台是它常去的地方，用一条干毛巾怎么了？ 要怪就怪小护士没注意和周医生的倒霉。 一生晦气的周医生去休息室换了身衣服，找到了陈清沐。 “出师不利唉，刚刚谈好了两例手术，中介费都谈好了，谁知道人家院长直接过问。” “莫名其妙，从没遇到这事！”周医生很是疑惑。 “就跟腱缝合吗？其它手术呢？” 周医生挠挠头：“好像特别关注跟腱缝合，其它倒是没说什么。” 陈清沐想了想，把大群里的信息给周医生看。 “院长可以呀，这是在全院面前给你撑腰呢啊。”作为人精，周医生一眼就能看出田院长的意图。 “那要是院长还发到了别的群，或者是朋友圈呢？” 宠物医疗行业的圈子就那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田昌明一发东西，其它医院当然是能够看得到。 用自家医院收到的病患，涨别家医院医生的名声，正常些的院长都不会这么做。 “啧，倒是没想到被田院长给搅和了。”周医生咂舌道。 谁不想和警犬基地搭上关系？ 不说固定的收入，就说广告往外一打，警犬基地都选了安吉，在普通宠物主人眼中，那就是医疗技术的保障。 太出挑，不免被竞争对手提防呐。 “其它手术还好说，短时间估计是指望不上跟腱缝合手术了。”周医生无奈地说道。 他靠着关系拉来手术，是建立在能够给好处费的基础上。 一旦院方过问，别的医生肯定不会冒着自己饭碗丢掉的风险“资敌”。 时间短，任务重，陈清沐也有些头疼。 “实在是不行还有义诊嘛，到时候打个折什么的。”陈清沐觉得要把义诊提上议程。 不少宠物主人因为高昂的手术费，并不会带手上的宠物到医院。 相比较数千上万的手术费，宠物瘸着条腿也不是那么接受不了。 “不愿花钱的人，哪怕只收个材料费，该不愿意还是不愿意，说不定还要怀疑我们会不会强买强卖。”周医生从来不低估人性的恶意。 义诊的初心是好的，可再好的初心，也抵不过无赖。 看好了落不到一句感谢，万一手术失败了，那可是死缠烂打要赔偿。 听了周医生的劝说，陈清沐也有些头疼。 这年代，做好事比做坏事还难呐。 “咻咻~”陈清沐耸动了下鼻子，“你闻到什么味了吗？” 感觉有股骚味，不会是雨太大，下水道堵了吧？ 周医生脸一红，在休息室他就是换了身衣服，还没来得及洗澡。 说了两句撑下场子，周医生赶紧回值班室洗澡去了。 雷暴雨下得猛烈，结束得也突然。 滴滴答答地雨水沿着屋檐落在地上，远处的天空出现一片炫目的火烧云。 没有手术可做，陈清沐收拾收拾，想早些下班。 “喵~”一直银纹短毛猫出现在了医院门口，小声地叫唤了一声。 刚才的大雨淋得它浑身湿漉，饥寒碌碌的它实在是扛不住，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希望能够找到些吃食。 欣赏火烧云壮阔美景的陈清沐被猫叫声吸引，低头看向了银纹短毛猫。 从宠物医生的角度来看，猫咪非常瘦弱，微微打颤，毛色灰暗，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短毛猫的身上有几处秃斑，应该是轻微的猫癣。耳廓处有乌黑的分泌物，耳螨应该是蛮严重的。 短毛猫有些惧怕陌生人，可空空如也的肚子让它不得不开口求助。 它颤抖地趴在水洼边上，眼神有一些期盼。 从小到大，陈清沐没有养过什么宠物，主要是老妈对毛发过敏，家里面出现猫猫狗狗，对她来说简直是要命的存在。 况且陈清沐性情冷淡，实在是不适合照顾宠物。 只是当短毛猫弱弱地望着自己，心里深处升腾起一丝怜悯。 “喵~喵呜~喵呜~”小猫咪好冷。 风带走它身上的水分，也带走了它的热量。 它似乎感觉到面前的大怪物不会给予自己施舍，摇摇晃晃准备离开。 它下方出现有一股大力，突然的失重感让它有些慌张，但传递过来的热量又让它有一点贪恋。 如果救助了这只流浪猫，就能够触发系统给予的由衷感谢的奖励。 陈清沐给自己找了个抱起猫咪的理由。 “陈医生，哪来的小猫呀，好可爱呀！”小黄护士眼中冒出了小星星。 “门口捡的。” “银纹短毛猫都能够随便捡到了吗？”小护士有些怀疑人生。 银纹渐层美短算得上猫咪当中的贵族，因为特有的纹理和温顺的性格，一度被炒作为数万一只。后来繁育的猫舍多了，才下降到数千。 不过认真一瞧，小猫确实过于瘦削，有猫藓、耳螨等问题，符合流浪猫的特征。 能把这么贵的猫咪丢掉的，那真的是大户人家。 陈清沐借用了一下洗澡间，给猫咪洗了个温水澡。 淋湿了身子，又被大风吹了好久，要是感冒的话，对于猫咪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温热的水冲洗着银纹渐层美短身上，久违的温暖笼罩着它，克服了天性中的怕水。 擦干之后，用吹风机吹干，陈清沐找来快干毛巾包裹好小猫咪。 “喵呜喵呜~”小猫咪弱弱地叫唤道。 陈清沐找来一罐湿猫粮，刚打开盖子，小猫咪嗅着味道，顿时来了精神，想要挣脱毛巾的束缚扑过来。 “不要着急。”陈清沐倒出一些，推到小猫的面前。 第46章 你是猪 别看猫咪个头不大，吃相是挺夸张的。 “呼噜呼噜”地风卷残云，碗底的汤汁都舔舐了个干净。 “喵喵~喵喵呜~”小猫咪恢复了娇弱的模样，朝着陈清沐叫唤着。 “不能吃太多，肠胃受不了。”陈清沐耐心解释道。 有点上头的小猫咪哪里懂得节制，紧紧盯着陈清沐手中的湿粮罐头。 陈清沐就像是孔乙己，捂着罐头。 多乎哉，不多已。 闹了一会，小猫咪没能如愿，有一点犯困，打了个哈欠，露出了粉嫩的舌头和雪白牙齿。 流浪许久，好不容易有了个热水澡，吃了点好东西，不觉间倦意就袭来。 也许是陈清沐身上超高的友善度，小猫咪对他的防备心很低，猫爪子抱在陈清沐的胳膊上，脑袋一歪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咕~噜~，咕~噜~” 呼噜声很有节奏，还夹杂着磨牙的声音。 大概是在小家伙的梦里，它还在继续对着一堆猫罐头大快朵颐吧。 陈清沐拨开毛发，露出了几小块秃斑。 指尖轻轻划一下，落下来灰色的鳞屑。 得了猫藓之后，皮肤会出现椭圆或者圆形的藓斑，毛发会一撮撮地脱落和折断。猫咪感觉到巨痒无比，尝试在各种物体上蹭痒，造成一整块的秃斑。 猫藓一般是真菌造成的，在皮肤抵抗力较好的时候，少许真菌并不会发病。不过小猫咪流浪了一段时间，长时间出于饥寒交迫的状态，抵抗力严重不足。 好在猫藓并不严重，涂一些外用药，加强一下营养，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够恢复。 银纹美短的耳螨就要严重得多，灯光一照，就能够看到黑乎乎的分泌物，几乎要堵住耳道。 趁着小猫咪熟睡，陈清沐将专用洗耳液倒入耳朵，用纱布擦拭膏状物体，再滴入几滴含有噻苯咪唑的药水，持续一周到两周，基本能够清除耳螨以及虫卵。 久病成良医，像是猫藓耳螨这些小毛病，是铲屎官自己要学会判断的常见病，除非是自己用药不见效果，一般来说不需要去医院。 大概是太累了，整个过程猫咪除了有一些扭动，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陈清沐把小猫咪包裹好，放在桌上，抬头就看到小黄护士杵在门口。 其实小黄护士很早就来了，她准备了点小零食。当她到诊室门口的时候，陈清沐在给小猫咪治病。 陈清沐的模样一瞬间就抓住了小黄护士的眼睛。 沉迷工作的男人，手法轻柔，神情专注，简直就是她心中标准的男神形象。 “有人挂号吗？”陈清沐问道。 “哦，没有没有。”小黄护士把手里的一堆小零食放在桌上，“我看小猫挺饿的样子，给它带了点吃的，没想到它睡着了。” 宠物医院算是一个猫粮狗粮和零食的销售大户，在订购货品的时候，各个品牌会有许多试用装。 像是罐头这种院宠的存在，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没吃的，有经销商供着，它能第一时间吃到市场上最新口味的狗粮。 “嗯，睡着了。”陈清沐揉了揉猫咪的脑袋。 睡梦中的小猫咪似有感觉，嗯叽了两声。 “陈医生，要不要联系一下救助站，好给猫咪找个人家？”小黄护士按照常规的处理流程，“那么漂亮的银纹美短，应该会有蛮多人想要领养的。” 陈清沐低头打量了小猫咪一会：“还没做体内外驱虫和基本检查，要不……要不再等等吧。” 小黄护士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注意到陈清沐温柔的模样，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宠物医院不是慈善机构，遇到流浪猫，主要还是联系一些公益组织进行救助。 等有人领养，后续的驱虫检查和疫苗，自然是由领养人负担。 要是连检查费都不愿意出，只想要白嫖，让这样的人带回去，猫咪可能还不如流浪呢。 不过小黄护士觉得说出来，显得自己少了些人情味，不利于在陈清沐面前的形象。 曼妙的晚霞中，一度被大雨中断的门诊陆陆续续有顾客上门。 陈清沐把小猫咪抱去病房，放在小垫子上，自己则是回到诊室接客。 已经是下班时间，陈清沐没着急立刻回家，站在门诊大厅的门口，看看有没有跟腱断裂的病患。 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眼睛都酸了，还是没有目标主动送上门来。 家庭群里，老妈催着他赶紧下班，说是晚上要请人吃饭。 叹了口气，有些担心能否及时完成任务。 换好衣服，陈清沐轻车熟路奔向私房菜馆。 沈美瑛指定私房菜，苏氏园林的布局，进门是一方小池和一座假山，各个餐厅之间错落其间，欣赏小景之时，又不会受到其他食客的打扰。 “清沐哥哥！” 走廊那头，跑来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孩子。 “哇——”女孩丝毫不避讳，一把扑到陈清沐怀疑，“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我就得六月份毕业的时候，我还请你和舍友吃过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了。” “你怎么不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呢？” “嘻嘻，你是在说我是天上的小仙女嘛！”小女孩古灵精怪地反问道。 陈清沐：“……” 女孩叫刘昕婷，是世交刘叔叔家的女儿，和陈清沐算是青梅竹马。 她也在沪城读书，不过是外国语大学，一放假就跑国外去了，才回来。 抱着陈清沐的胳膊走进包间，一个 “刘叔叔，万阿姨好。”陈清沐向刘昕婷的父母问好。 万阿姨一脸笑意：“小沐沐又变帅了点呢！” 一旁的刘叔叔则是瞪了女儿一眼：“老大不小了，还像个树懒一样挂在小沐身上，还不赶紧松开！” 陈绍荣打起圆场：“从小一起长大的嘛，多少有点依赖。” “就是就是。”刘昕婷扯了个怪脸，笑嘻嘻地溜回座位。 私房菜馆主做淮扬菜，多是以江湖河鲜为主料，以顶尖烹艺为支撑，以本味本色为上乘，以妙契众口为追求，雅俗共赏而不失其大雅 闲聊间，一种菜肴就端了上来。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软兜长鱼…… “哇哇，吃了一个多月的汉堡薯条，还是国内的饭菜适合我的胃呢！”刘昕婷都有些想哭了。 “爱吃就多吃点。”沈美瑛很贴心地给小姑娘夹菜。 陈清沐略有警惕地看了自己老妈一眼。 他小时候，老妈不止一次说过怎么没生个女儿，儿子实在是不省心。 陈清沐承认他沉迷网游刷图，确实不怎么好管教，可要是没有当时锻炼出来的毅力和智商，说不定智力开发不到这个地步。 况且…… 陈清沐瞄了刘昕婷一眼。 别看她在长辈面前表现出来的可爱单纯，身体里可是藏着魔女的性格。 在沪城那个家中长辈鞭长莫及的花花都市，刘昕婷可是有不少骚操作。 吃饱喝足，家里的长辈约了起养生麻将。 陈清沐则是负责送刘昕婷回家。 “我骑电驴来的，要不打个车吧？” 刘昕婷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小电驴挺好的呀，还能够吹吹风。” “可是我没多带一个头盔。” “我抱紧你不就好了。”刘昕婷跨上电驴的后座。 凉风习习，让人感觉到舒爽。 陈清沐被刘昕婷抱得很紧，有些喘不上气。 确认一下周边安全的交通环境，陈清沐停了下来，伸手想要把刘昕婷的手往后挪挪。 “清沐哥哥，你做什么啊？” “你拉着我的衣服角就好，不用抱那么紧。”陈清沐无奈地说道。 “我不我不！”刘昕婷的脸贴在陈清沐的后背上，“车那么快，不抱紧点万一被甩出去怎么办？” 陈清沐：“……” 速度二十迈，想要把后座的人甩出去，还是有点操作难度的。 “清沐哥哥，你吃饱了吗？” “饱了。” “我又饿了，我们再吃点吧？” “刘昕婷，你是猪吗？”陈清沐难以置信地问道。 一桌菜，就属她吃得最多。 “是呀是呀，我们都是猪！”刘昕婷在后座大喊大叫。 陈清沐只觉得脑门的黑线都要落到下巴了。 你自己愿意当猪头，别把我也带上啊！ 深怕路人会把电驴上的两个人当成傻子，陈清沐只能妥协，带着小姑娘往夜市走。 夜市一如既往得繁华，比肩继踵，小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烤冷面，一个蛋和烤肠，酸辣口味。”刘昕婷眼睛冒光。 “好嘞！” 摊主明显是南方口音，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烤冷面前面打上北方的字号。 烤冷面切碎后放在纸碗里，刘昕婷大大咧咧，拿着竹签子戳了一串，塞进嘴里。 “呜~还是……还是路边的东西好吃呀！” 陈清沐走在小姑娘外侧，尽量隔开拥挤的路人：“说得好像刘叔叔虐待你，没给够钱一样。” 刘昕婷把嘴里的冷面咽了下去：“你是不知道。” “刚开始几天，顿顿法式大餐、牛排汉堡，吃了几天就受不了，特别特别想吃米饭。” “偏偏国外的饭菜难吃得不行。” “要不是在一个学姐家吃到了她做的饭，我估计都要饿死在外面了！” 第47章 自加难度 从小到大，陈清沐太了解刘昕婷。 她就是个戏精，读外国语大学实在是太浪费天赋，应该去戏剧学院，那才是发挥她才能的地方。 她嘴里说出的话，能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适应不了国外的食物可能是真的，饿死在外头绝对是夸张。 就她左右逢源的处事风格，谁饿死都轮不到她。 “清沐哥哥，我想吃冰粉。” “你烤冷面还没吃完呢。” “喏~”刘昕婷把剩下的烤冷面往陈清沐手里一塞，“不能光我吃，你肯定也饿了。” “我不饿。” “不，你饿了！”刘昕婷郑重地说道。 陈清沐：“……” 刘昕婷逛吃逛吃，没多久陈清沐就被迫尝了一遍夜市的各种美食。 撒了孜然的羊肉串、清口的冰粉、甜腻的冰淇淋和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陈清沐觉得自己的肠胃可能超负荷运转，冰火两重天，回家估计就得进厕所。 “陈医生，你也来了呀！” 陈清沐侧头一看，有点眼熟，是院里的小护士。 纪琳煜和几个小护士约了到夜市逛逛。 上班有医生护士之分，下了班都是姑娘，兴趣相投，相约吃个宵夜逛个街属于正常操作。 “陈医生，这是你女朋友吗？”小护士好奇地问道。 陈清沐赶紧解释道：“不……” 刘昕婷的眼神中泛起一丝精光：“小姐姐你好，我叫刘昕婷。” “你是陈医生的女朋友吗？好漂亮啊！”小护士由衷称赞道。 “不是不是，她是我妹妹。” 说话，陈清沐注意到纪琳煜的神情舒缓了不少。 刘昕婷的目光越过上来搭话的小护士，顺着陈清沐的眼神，看到了成熟知性的纪琳煜。 灵秀剔透，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穿着便服的纪琳煜少了精干的气质，梳着简洁的马尾，看起来好似才毕业一般。 这两人有问题。 刘昕婷非常肯定。 她一把抱住陈清沐的胳膊：“我姓刘，他姓陈，我们怎么是兄妹呢？” “啊？”小护士睁大眼睛望着陈清沐。 陈医生居然不承认，那岂不是…… 明明看起来很老实的陈医生，居然是个渣男？ 纪琳煜感觉到面前这个女生是在向自己示威，哪怕她是在和小护士说话，可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准确。 “昕婷和我一块长大……” “我们是青梅竹马。”刘昕婷补充道。 “我们是世交，我把她当妹妹看待的。”陈清沐连忙解释。 “那是，我从小就想要嫁给清沐哥哥呢！” 陈清沐：“……” 小姑娘娘哎，你能不能别说话。 吃了那么多，堵不住你嘴了吗？ “别闹！”陈清沐难得情绪有点失控。 刘昕婷察觉到陈清沐快要发火了，立马表现得委屈巴巴：“哎呀，开个玩笑都不行，那么严肃干嘛，一点不好玩。” 陈清沐被治得毫无办法，拨开刘昕婷，硬着头皮和小护士解释清楚。 刘昕婷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她年轻的活力，望着纪琳煜。 “不用解释啦，我们明白的。”纪琳煜知道此时不能怯场，笑着对陈清沐说道，“你妹妹可真调皮。” 小样，纪琳煜可是连狗狗猫猫都能制伏的人，害怕一个小丫头？ 刘昕婷收敛了笑容。 说是调皮，实则在说她幼稚不成熟。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陈清沐察觉到一丝丝怪异：“昕婷吃得差不多了，我先送她回家。” “不，这才哪到哪啊？”刘昕婷不乐意。 “你吃饱了！” “我没……” “不，你吃饱了！”陈清沐不由分说，把这个戏精拖走。 望着刘昕婷边抱怨边跟着陈清沐离开，纪琳煜有点羡慕她身上的年轻和无限可能。 …… 陈清沐有些疲惫地走进大门，耳边响起小护士的问候，他只是木讷地应了一声。 长辈的养生麻将打到深夜，刘昕婷就缠着他不放他走。 一会腰酸背疼，一会后背痒要人帮忙抓抓，要么就是肚子疼，囔着要上厕所。 废话，那么多小吃，一股脑灌进肚子里头，肠胃受得了才怪。 好不容易把这家伙哄好，陈清沐能够赶回家，屁股还没有落到沙发上呢，就被马桶给接管了。 陈清沐被迫吃了不少，量太大，肠胃也受不了。 吃了点常用药，肚子才算是消停，可睡眠时间远远不够，导致他精神不振。 “清沐，快快，赶紧准备准备！”周医生冲进了诊室。 “准备？准备什么？”陈清沐的脑子还是一片浆糊的状态。 “宠萌医院的院长带人过来砸场子呢！” “啊？”陈清沐清醒了些。 他是听说有些小诊所为了客源，会存在一些私下动作，可安吉那么大的医院，不至于沦落到靠动手解决问题吧？ 周医生拽着陈清沐就往外跑，路上才知道了什么情况。 田院长嘚瑟自己院里出了个陈清沐，到处发手术视频炫耀，这让老对手宠萌医院的院长就不爽了。 确实是做得不错，看着比较年轻，可再怎么厉害也就是跟腱缝合手术，有什么夸耀的？ 宠萌医院的院长就联系了田昌明，说是要过来观摩观摩。 嘴巴上说是观摩，其实颇有些砸场子的味道。 像是过去江湖比武，开始前说是切磋切磋点到为止，动了手恨不得往死里打。 要是安吉医院没能接下宠萌这一招，估计田院长就得成为一段时间业内的笑话。 之所以说是一段时间，那是因为大家的记忆都差，等到下一个笑话出来，前一个自然就会被人所淡忘。 田昌明闪着头顶的亮光，不断地给陈清沐加油打气：“你行的，你可以的，拿出点真本事给他们瞧瞧。” “都做了好几台跟腱缝合手术了，应该是没问题。” “只要是过程完美，量他们说不出什么话来！” 江湖气息浓重的找事在田昌明看起来非常low，可谁让宠萌医院的院长是在大群里@他，还说了些激将的话，让他不得不应战。 激将法这招式，越是有身份的，越容易中招。 “病患呢？”陈清沐问了一句。 说了半天，连给哪位做手术都不知道，也是搞笑呢。 “宠萌那边接受的病患，我不放心他们提供的检查结果，让检验科早上加了个班，一会结果就能够出来。”田昌明说道。 机器输出的图像，还得专业人员进行判断研读，有时候会有一些小差异。 田昌明可不想被宠萌那个家伙使了小心思。 没多久，报告就出来了，和宠萌出具大致相似，急性跟腱断裂，需要尽快实施手术干预治疗。 能有手术做，陈清沐自然是很开心。 本以为渠道受阻，很难在限定时间完成任务，没想到别的医院主动送上门来。 田昌明对陈清沐寄予厚望，想着等手术做完，好好在大群嘲讽一波，对他是和颜悦色：“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只要是院里能提供，都给你满足。” 周医生一听，在旁边插话道：“院长，能让雷医生给陈医生当助手吗？” 田昌明瞪了周医生一脸，嘴里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好嘞！”周医生转身就溜走了。 也就是田昌明念点旧情，不然周医生就不是身体上的滚，还得加上工作上的滚蛋。 田昌明知道雷驰对陈清沐颇有微词，让他给陈清沐当助手，那不是添乱呢嘛！ “不需要雷医生，就是他的助理医生吴浩瀚，之前配合我做过几台手术，比较默契。”陈清沐趁机提出了要求。 助理是一茬接一茬，到毕业季就会冒出一茬来。像是其它时间，想要找个合适的助理，对于年轻的陈清沐来说有点困难。 毕竟他的友善度是对宠物，不是对人，总不能靠着他的颜值去迷惑来一个吧。 还没到出卖色相的地步。 田昌明老而成精，听懂了陈清沐的潜台词：“没问题，我来和雷驰要人，以后他就给你当助理医生。” “谢谢院长！”解决了一件大事，陈清沐非常开心。 “还有一个小要求。” 田昌明的眼神有些变化，语气硬了点：“你说。” 他答应给陈清沐配助理已经是看在面子上，要是陈清沐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可就得让小伙子知道为什么安吉的院长是他。 “能不能让宠萌医院多安排几台跟腱断裂的病例，急性慢性、狗和猫咪、年纪大的和年纪小的。” “既然是观摩嘛，我们是不是要给他们展示得多一些？冲击力也更强！” 田院长没想到陈清沐会提这个要求，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理论上来说，陈清沐说得没错。 单单是一台手术不足以彰显安吉医院的实力，可涉及那么多不同类型，他有些担心陈清沐能不能吃得消。 一台跟腱缝合手术所需要的体力和精力都是相当大的，何况是连续多台。 别到时候打脸没打到，转了一圈扇在了自己脸上。 陈清沐见院长有些犹豫：“院长要是不放心，可以让纪医生随时准备，要是你觉得我状态不好，随时把我换下来。” “不过我还是建议让我一次性多做几台。” “一台手术的时间不长，并不算是困难，可要是连续多台，覆盖不同情况的跟腱复原手术，那……”陈清沐看向了田昌明。 田昌明懂得陈清沐的潜台词。 既然是装逼打脸，就要自己给自己创造难度，不然哪能够爽。 第48章 观摩交流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滨海市就有宠物医师协会，平时没什么动静，也就是有宠物医疗设备和宠物用品厂商赞助的时候诈下尸，站出来举办一下交流会、研讨会之类。 田昌明是协会的副会长，宠萌医院的郭院长也是副会长。 有一点像是周先生写的：我家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相差无几的身份，在滨海宠物行业里抢食吃，明里暗里会有些矛盾。 郭淮因收到田昌明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 他在大群里故意激将，当然是看不爽田昌明的嘚瑟，想要来个下马威，才想出了借着互相交流的名义，带着虾兵蟹将过来看好戏。 谁知道田昌明居然提出要开展多台跟腱缝合手术，想要让宠萌这边帮忙协调联系病患。 郭淮因想了好久，实在是想不通，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对方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 使了绊子的郭淮因有点心虚，问清了情况，得知是由一个医生主刀，心里面乐开了花。 还想着鸡蛋挑骨头有点困难，你这是主动把失误送上门来啊，瞌睡了来枕头，实在是有点爽。 医生的精力有限，长时间手术会让人注意力分散，更别说是跟腱复原手术中涉及动静脉缝合和跟腱缝合的手术，对医生的注意力有极高的要求。 郭淮因觉着田昌明是在用虚张声势的招式，要是宠萌医院联系不到足够的病患，他就能以此推脱，避开这次观摩交流活动。 “呵~”郭淮因不屑地嗤了一声。 看不起谁呢，干了那么多年的院长，人脉关系也有不少。 你把自己鲁提辖了？ 鲁提辖为了寻事，故意为难镇关西： 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十斤寸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郭淮因偏要做镇关西，看你这鲁提辖能不能把三十斤给撑下去！ 发动整个医院的人脉关系，很快就把病患凑齐。 郭淮因赶紧回复了信息，见田昌明好久没动静，笑嘻嘻，觉得他是被吓到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改一下观摩名单。”郭淮因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多安排几个主治过去。” 郭淮因有些“心疼”实施手术的年轻医生，被田昌明这么使唤，手术哪怕不出错，做完人也得废一大半了。 田院长在干什么呢？ 他在指挥着后勤的阿姨们打扫卫生呢，要求必须把安吉医院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友商”看，切莫在“友商”面前丢了面。 后勤的老阿姨们是叫苦连天，她们颐神养气惯了，乐得在小护士面前作威作福，突然院长下达了最严格的指令，也只能硬着头皮，拿着抹布上场，不敢有些许的懈怠。 田院长可是说了，要是在卫生和环境上丢了脸，就直接让她们卷铺盖走人。 老阿姨们受罪，小护士们开心得不行，这帮家伙就得多被治治。 后勤那些物资，偷偷摸摸往家里拿，小护士们过去申请总是被刁难，发点福利，也是缺斤少两，老阿姨们则是盆满钵满。 作为核心人物的陈清沐，坐在诊室，给紧张到手抖的吴浩瀚大气。 “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要紧张，跟着我的节奏走就行。” 吴浩瀚嘴角都在哆嗦：“可……可一次性五台，我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院长如此重视，证明手术非常重要，吴浩瀚可不想自己的缘故，拖陈清沐的后腿。 “越是紧张，越容易疲惫，趁着时间还早，放松放松。”陈清沐安抚道。 吴浩瀚一脸郁结，心里那道坎怎么都过不去。 人呐，拥有无限潜能。 你以为你不行，真放到那个位置上，不行也得行的时候，说不定做得也不错。 陈清沐心里有一个备案，要是吴浩瀚在手术室坚持不住，他可以给他使用爆肝药剂，就是昏睡的后遗症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陈医生，我可以进去帮忙分担一下！”小黄护士主动请缨。 “手术室里的情况挺复杂的。” “陈医生可别小瞧，我也经过不少次手术室呢！” 吴浩瀚赶忙点了点头。 有人帮忙分担压力，他是求之不得。 护士进手术室属于常规操作，递送手术器械是常有的事情，加上她们细致的特性，有时候可能要比助理医生用起来还要顺手。 陈清沐点了点头，要是能够节省下一瓶爆肝药剂，那再好不过了。 小黄护士暗暗捏了捏拳，她好像又离得更近了一些。 宠萌一行人来的时候牌面慢慢，清一溜的商务车，随行还有一个挂着相机，进门前和安吉医院的同行拍了个照。 田昌明的眼角抽动了几下。 这是要搞篇新闻的节奏呀。 要是手术出现问题，宠萌可不会放过大书特书的机会。 田昌明把秘书招呼了过来，找出医院囤灰的照相机，学着样照了张相。 回头打脸太厉害，宠萌估计会选择装死，田昌明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不就是联系报社和本地公众号嘛，他又不是没有渠道。 标题田昌明都有了腹稿：宠萌医院至安吉医院观摩跟腱复原手术。 正文一开头：近日，宠萌医院院长郭淮因一行人到安吉医院观摩交流，安吉医院院长田昌明热情接待，并展示了本院…… 内容就让媒体人自由发挥，标题一定要醒目，地位高低一目了然。 你宠萌医院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到安吉医院观摩交流呢？ 两只老狐狸各有打算，却能够保证表明的和气，言谈仿佛老友，只有周边的人才能够感觉到言语中的剑拔弩张。 “你说田院长那么和宠萌的院长过不去，会不会是因为他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呀。”苏姐在角落里调侃道。 纪琳煜把望向陈清沐的目光收了回来。 作为手术主刀，陈清沐就站在田院长的旁边，只是他和一群陌生人无话可说，始终保持沉默。 田院长的脑门太耀眼，有些遮蔽了陈清沐的帅气，焦点并不在他身上。 宠萌的郭院长和田昌明的年纪相仿，可是保养得更好，看起来要小一些。当然，最大的差别还是头顶的毛发，一个地中海，一个是茂密森林，让田昌明看起来又要老上几分。 “大概是岁月的摧残吧。”纪琳煜难得说上句俏皮话。 会议室本就不大，多了宠萌医院的一行人，显得有些拥挤。 “田院长啊，观摩交流嘛，要不我们直接到手术室现场观看？”郭淮因笑着建议道。 田昌明眼睛微眯：“人太多不好吧？” “没事，我就带几个医生，好好看看。” 郭淮因在“好好”上特别加重，田昌明自然是明白这是要准备找茬呢。 好钢不怕火炼，田昌明对陈清沐的技术有信心。 大屏幕直播的效果其实非常好，既然郭淮因想要折腾，田昌明不介意陪同。 郭淮因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个个是精兵强将，田昌明不落后，阵容上足够强硬。 两位院长带着一批精英离开，会议室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说好的观摩学习，院长却让一群主治医生进手术，反而是让我们这些助理在外面，看个寂寞啊！”一只助理医生抱怨道。 旁边的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没注意两个院长在暗自较劲？” “名义上是观摩学习，可谁要是真把这场交流会当成是观摩，谁就是真的傻。” “……” 陈清沐回忆着片子，方便打开切口后的手术实施。 乌泱泱一群穿着无菌服的人涌进来，领头的还是两位院长，把陈清沐惊了一下。 他们不在会议室坐着，来手术室凑什么热闹啊。 “老田呐，你好久没到这来了吧？”郭淮因感叹道。 田昌明才不信他是在感春悲秋，明明就是在嘲讽当了院长之后，田昌明做手术的次数少了许多。 “总是得给年轻人让路的嘛，年纪不小了，挡着路容易遭人恨。”田昌明不露声色地反击道。 郭淮因脸色有些难看，他一直是以自己尚能做手术自傲，毕竟不少宠物医院的院长更倾向于管理，而他还能保证一流的技术。 可到了田昌明的嘴里，他就成了挡路的老家伙。 主刀的陈清沐年轻得过分，就好像是最有利的证明。 看过郭淮因被怼得不说话，田昌明乐呵呵地说道：“开始手术吧。” “麻醉怎么样？”陈清沐表现得很自然。 不就是被围观嘛，在这方面陈清沐身经百战。 “丙泊酚进行术前诱导麻醉，接入呼吸麻醉，具备手术条件。”苏姐是个老江湖，情绪稳定。 陈清沐拿着手术刀，余光瞥见吴浩瀚的身体有些微微打摆。 “纱布！”陈清沐提高了音量。 “啊？哦哦。”吴浩瀚的反应有点迟钝，身体有些僵硬地将纱布递了过来。 “擦汗。” 吴浩瀚咽了下口水，稳住自己的手，在陈清沐的额头擦拭了几下。 第49章 你是我兄弟 手术还没开始呢，先让助手擦汗。 宠萌医院的众人还以为陈清沐是未战先怯，有些轻视这个小年轻。 都是经验丰富的主治医生，在他们众目之下，稍有差池就会被挑刺，谁上都会紧张。 其实陈清沐的额头并没有汗珠，之所以让吴浩瀚擦汗，只是在提醒他集中注意力。 作为主刀，陈清沐必须调动起助手，否则会严重拖累手术的速度。 吴浩瀚知道陈清沐是在提醒他，短促地呼吸了几下，朝陈清沐点了点头。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一条年纪较大的金毛犬，伤情拖了很久，陈清沐认真看过片子，觉得改良跟腱缝合法更加适合。 任务量很大，要抓紧时间。 陈清沐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术刀上，快速打开切口，对粘连的跟腱进行切割和修建。 身体具有一定的修复能力，金毛在受伤之后，断裂的跟腱尝试着主动修复，只是情况较为严重，超出了自主修复的范围，只有些许连接了起来。 陈清沐不将粘连的部分切开，就没办法将跟腱对齐进行缝合。 宠萌一个主治点了点头：“手法老道，应该是有不少经验呢。” 旁边的一个医生戳了戳他，示意他注意自己院长。 郭淮因瞪了说话的医生一眼。 搞清楚定位，让你们是来挑刺的，不是来指导后辈的。 对手越是不想看到什么，就偏要做什么。 “既然是观摩交流会嘛，畅所欲言，不要怕影响到陈医生。” “要是陈医生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尽可以指出来。” 田昌明非常大方地说道。 见到陈清沐每个环节都做到了完美，田昌明信心大增，一招以退为进，反衬出郭淮因的格局狭小。 “咳咳，那我就抛砖引玉一下。”安吉医院的一位主治说道，“陈医生的手法相当熟练，几乎是教科书级别的表现。” “仅有的几处不同，则是他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在我看来，算是非常不错的小创新。” 主治医生说完，一脸讨好地望向田院长。 田昌明笑眯眯，微微颔首。 不错不错，可以加鸡腿。 泥煤的抛砖引玉，你这块砖头都把人夸得举世无双了，还让人怎么接话？ 听着安吉医院的一唱一和，郭淮因的脸色很是难看。 对于旁人的议论，陈清沐只当是耳旁风。 “持针器。” 陈清沐把剪刀放在托盘上，吴浩瀚立刻将相应的器械交到陈清沐手中。 吴浩瀚知道手术流程，能够提早准备好手术器械，节约陈清沐等待的时间。 刚落针，就有医生发出了疑问。 “这不是内翻缝合法的起针方式吗？跟腱缝合能用？” 另外一名医生同样感觉奇怪：“不完全是内翻缝合法，有不小的改动呢！” 内行看门道，可宠萌医院的一群主治医生却被陈清沐的缝合手法给搞蒙了。 安吉宠物医院的医生则是一副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们可是在会议室亲眼看过陈清沐实施改良缝合法的直播，见惯不怪了。 田昌明清了清嗓子。 既然你们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地装个壁。 “陈医生采用的是较为冷门的改良跟腱缝合法，对旧伤的治疗效果比较显著。” 田昌明不怕宠萌医院的人偷师，对于这些有了固定缝合术式的医生来说，很难去学习新的手法。 何况陈清沐的论文已经写好，田昌明联系好了期刊，就算宠萌医院想要依葫芦画瓢，也只能在后面吃屁。 郭淮因被陈清沐的一手操作给惊呆了，和田昌明许久不上手术台不同，他依旧维持了一个不小的手术量，更了解临床手术。 陈清沐的改良缝合手法能够看出内翻和k式缝合法的影子，但经过了一定的精简，使得手法简单易学，具有很强的推广度。 老田呐，你看走眼了。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创新，同样是一种创新。 郭淮因沉默不语，看向陈清沐的眼神有些怪异。 田昌明只以为陈清沐的一手缝合技术惊到了郭淮因，心里头美滋滋。 没有什么能够比对手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能够让他更开心的了。 “下一个。”陈清沐感觉状态很好，让吴浩瀚赶紧把下一位病患抬上来。 改良缝合法说到底有一些讨巧，拆分开来，每一个步骤并不具有难度。 但陈清沐展示出来的三束缝合法，就超脱了宠萌医院医生的想象。 大师级三束缝合法是什么概念？ 就算专精于此的医生，也得花费数年时间，才能够做到大师级别的得心应手。 这个年轻人才多大啊？ 他怎么能耐得住寂寞，不断提高自己的缝合技术。 “没想到，没想到，一个三束缝合法居然能如此赏心悦目！”宠萌的一位医生感叹道。 “后生可畏啊。”旁边的医生这次没再戳他，只是在一旁附和。 大师级别的显现让郭淮因眼中尽是火热，已经是顾不得挑刺的事情。 以目前的表现来看，陈清沐出现失误的概率几乎为零，就算是出了点小失误，依旧是瑕不掩瑜。 一手改良缝合，一手大师级别的三束缝合法，足以让宠萌医院的医生把陈清沐放到和自己同一样的位置。 对于医生来说，一场流畅的手术所带来的享受，并不会亚于古典乐给音乐人带来的感觉。 流畅的节奏，恰到好处的走线缝合，不存在一丁点儿的凝滞。 “陈医生，我想问个问题。”等到第二台手术结束，憋了许久的一个医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清沐舒缓了一下手指：“你说？” “刚才我注意到在收尾阶段，你打结的时候勾了几下前面两个缝线，是为什么？”他倒不是找毛病，而是真心地请教。 三束缝合法是跟腱缝合常用的术式，陈清沐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在看病历的时候，注意到是掉落导致的跟腱断裂，结合宠物主人的陈述，它是有攀爬的习惯。” “所以我留有一定的余地，哪怕它在恢复期间有一定的运动量，也不至于导致风险崩裂。” 人长时间躺着不动都会觉得难受，更别说是生性活泼的宠物。 陈清沐是考虑到病患的坏毛病，防止它在恢复期间乱动，留足了缝线延伸的空间。 “学到了，学到了。” 大师之所以是大师，不仅仅是技术精湛，还能够考虑到额外因素。 有问有答，这才有点交流会的味道嘛。 接下来的三场手术中，陈清沐陆陆续续回答了好几次提问。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问题都能够直击要害。 有些陈清沐平时并没有怎么注意、习惯使然的操作，特别是打开切口的过程，一群主治医生纷纷提出了能有一个更有的方案，让陈清沐受益匪浅。 田昌明的余光盯着郭淮因，心里有些奇怪。 陈清沐的缝合无可挑剔，可其它操作距离完美还有一段距离，田昌明的解释都准备好了，偏偏郭淮因没有发难。 难道说陈清沐的操作太亮眼，一下击溃了郭淮因的内心，让他放弃了抵抗？ 不像是他的性格。 田昌明总觉得老郭这家伙憋着坏，时刻防备着。 原本剑拔弩张的手术室成为了现场交流会，气氛缓和了不少，也让在会议室等待的一众助理逐渐放飞自己自我。 “知道陈医生很厉害，没想到能把宠萌医院的人给镇住！” “怎么是陈清沐一个人的功劳呢，没看到院长在一旁压阵呢嘛，没有院长在旁边，宠萌的人说不定怎么刁难他呢。” 这只助理不怎么服气，建议当场煮了。 “陈医生这么流畅的缝合技术，换成我，估计得学个三年五载的吧？” “自信点，把估计去掉，给你个三五年，你都比不了陈医生。” “……” 陈清沐太耀眼，助理们有的心怀妒忌，有的心生崇拜，态度自然就不一样。 “按照你们的说法，陈医生很厉害喽？”会议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青春可爱的美少女。 一只助理医生凑了过来：“你是哪位？” “宠萌医院的随行？” 这只助理医生的眼睛恨不得贴在这位美少女身上，不是他没定力，实在是姑娘太美。 姑娘长相美丽可人，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上是浅色的短袖，露出一丝丝的腰，既能够凸显身材，又不至于过分妖艳，将女孩清纯中带点性感的气质衬托出来，有一种引人入胜的少女感。 “不，我是陈医生的妹妹。”女孩笑着说道。 这只助理有一点膨胀，他决定认定了陈医生这个兄弟，也不管陈清沐会不会答应。 刘昕婷进来之后，凭着她的小聪明，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一群助理医生聚集的会议室。 助理们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起初并没有看到刘昕婷的到来。 第一个吃螃蟹的助理说上了话，没多久，一群单身的助理就蠢蠢欲动，眼神不住地朝着刘昕婷瞥过来。 当得知那么漂亮的姑娘是陈清沐的妹妹，不少心怀妒忌的助理后悔刚才自己的酸言酸语。 陈医生，太不厚道，你有这样的妹妹早说嘛，谁不想和你当兄弟呢！ 第50章 当面挖人 手术结束，陈清沐把后续工作交给吴浩瀚，走哦出了手术室。 脱下手套，活动一下僵硬的指关节。 手指全程没有停歇，长时间的操作，感觉血液流动都不通畅了。 在收尾的时候，观摩的医生已经陆续出来等待。 “陈医生，我想问一下，你一共做了多少例跟腱复原手术？”宠萌医院一位年轻些的主治带着些许的膜拜问道。 陈清沐连续多台手术，彻底征服了他。 年长些的主治或许还有些矜持，觉得陈清沐技术精湛的同时，还能用资历聊以**。 毕竟年纪轻嘛，积累不够，在一项技术上略有成就，不代表是一位好的宠物医生。 谁让宠物医生都是全科，仔细找找，总有些优势项目，还是能在陈清沐面前有一些底气。 这位年轻的主治就不同，他就像是站在山腰上的学徒，陈清沐光是三束缝合法就足以站在山顶上让他仰望。 他已经足够努力，可在陈清沐面前，依旧是望尘莫及。 “不是很多，三……” “三十几例就能达到这种水准？！”年轻的主治瞠目结舌。 其实陈清沐想说的是三四例来着，可哪怕是被误解的三十多例都让对方无比震撼，要是他说出了实际情况，真怕对方挺不过来，彻底丧失信心。 本着不过分打击这位膜拜者，陈清沐没有解释，留下了这个“美好”的误会。 “老田呐，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天赋极高，还那么勤奋，你是捡到宝了啊！”郭淮因感慨道。 田院长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随着郭淮因接下来的话，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陈医生，有没有兴趣到宠萌来？”郭淮因用火热的眼神望着陈清沐，“宠萌医院是连锁企业，你要是过来，我可以推荐你去沪城的总部！” 连锁宠物医院的总部，意味着更先进的技术和更丰厚的资源，以及一个更广阔的的舞台。 在世间游荡，不过是为名为利。 有一个前往宠萌总部的机会，在郭淮因看来，既是给名又给利，想来是很难拒绝。 郭淮因拉拢的话一出，田昌明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好家伙，当着他这个院长的面挖人，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郭淮因！”田昌明气得直呼其名，“做事不要太过分！” “老田，你心里很清楚安吉和宠萌的差距。” “我这才是滨海分院而已，安吉勉强能够打得有来有回。可要是总部能够派了一两个专家，实力立马能够上几个台阶！光是每年去总部进修学习这一项，安吉医院就比不了。” “陈医生大有潜力，不该被困在小池里头。” “我擦，什么叫有来有回，你信不信我带人平了你的宠萌！”田昌明气得不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郭淮因并没有受到田昌明的影响，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陈清沐的回复。 老田呐，你的观念有些落后了。 21世纪什么最重要？ 人才！ 陈清沐就是人才，还那么年轻，意味着无穷的上限。 为了抢夺人才，郭淮因不惜和田昌明撕破脸，反正平日里明争暗斗的，他也不在乎田昌明的暴躁反应。 “不了。”陈清沐直接回绝了，没有一丝犹豫。 “哈哈~白献殷勤了吧？”田昌明一扫之前的气急败坏，嘲笑起郭淮因的自作多情。 “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郭淮因并不气馁。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对症下药。 要是觉得沪城压力大，那就申请减少工作量。要是觉得买不起房，总部自然是能开出一个让陈清沐足以在沪城生活得滋润的薪酬待遇。 连锁医院的底气，不是安吉这种二三线城市的独立中型宠物医院能够理解的。 陈清沐摇了摇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理由。 一旁的纪琳煜被一群医生隔绝在外，只能透过缝隙看到陈清沐。 见他拒绝了郭淮因的邀请，欣喜之余又有一些心疼。 她知道陈清沐实习的时候就是在沪城一家大型医院，大概是当时遭遇了什么，让他对那座城市没了兴趣。 爱上一个人，便爱上一座城市。 离开这个人，城市便失去了意义。 纪琳煜觉得言情小说里的描绘，既唯美又悲凉，将渺小的个人和偌大的城市联系在一起。 其实也就是情感单调的纪琳煜会这么想而已。 陈清沐的顾虑根本不是纪琳煜所猜想的那么回事。 方向错了。 系统最初的任务就是入职，陈清沐才能领取新手大礼包，开启了自己的宠物医生生涯。 以系统相对完善的奖惩机制来说，贸然离职势大概率会有惩罚措施，相当得不划算。 其次就是沪城高手如云，陈清沐跑过去估计得不到很大的权限，想要完成系统发布的各项任务会变得很困难。 待在安吉医院，以他为田院长找回场面这份功劳，提些要求还是挺容易的。 当然了，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各种病患的数量会更多，医疗设备更加先进。 陈清沐做出的决定，不过是权衡利弊的选择。 而在田昌明看来，肯定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了陈清沐，让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郭淮因的拉拢。 干得好，不枉费我的培养！ 这位院长也不想想，陈清沐到医院满打满算还没有两个月，你培养个大头鬼啊！ 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年轻人不要那么快就做决定，相信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谈这事的。”郭淮因表情地落落大方，留下了余地。 宠萌医院的人离开，田昌明看着远去的大巴车，嘴里头骂骂咧咧了几句。 郭淮因临走前的话让他有很强的危机感。 有一点对方说得没错，从外部资源上来说，安吉确实比不上宠萌，想要让陈清沐安安心心留下来，田昌明需要给予更多的东西。 安吉医院是他自己的，给的越多，就是在他身上割肉啊！ 一想就肉疼。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事情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纪琳煜本想找陈清沐说几句话，就看到一道白影窜了出来，一下扑到了陈清沐的怀疑。 “哇~清沐哥哥，你还厉害呀！”刘昕婷骄傲地说道。 陈清沐差点被她直接扑倒在地，有点嫌弃地把刘昕婷推开：“好好说话。” “你做手术的时候实在是太帅了！” “你怎么看到手术的？” “在你们会议室看到的啊。” “你随随便便就进去了？” “嘿嘿，护士小姐姐一听我是你妹妹，就放我进去了呢！” 陈清沐：“……” 这位可不是亲妹妹，你们对她那么好干嘛。 “找我什么事情？”陈清沐现在只想坐下来缓缓。 长时间的站立，让他腰酸背痛的。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啦？”刘昕婷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纪琳煜身上。 她要是不来医院逛逛，不就是给别人和陈清沐单独相处的机会嘛。 “什么时候下班呀，我们吃饭去。”刘昕婷问道。 “我们下班每个准，饿了的话你先出去找点吃的。”陈清沐对昨晚厕所的遭遇心有余悸，实在是不敢再和刘昕婷吃东西。 “汪汪~汪汪~” 罐头蹦跶地跑了过来，摇晃着它粗实的尾巴，抬头望着刘昕婷。 “汪~汪汪~” 柯基犬在刘昕婷脚边打转，嘴角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呦，好可爱的狗狗呀！”刘昕婷被吸引过去，蹲下来抚摸着罐头后背柔顺的毛发。 “呜~汪汪~”罐头眼睛微眯，一脸享受的表情。 零星散落的几个助理望着这里，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去代替罐头的位置。 老色胚了，看到漂亮地就知道当舔狗。 来不及批判罐头的所作所为，陈清沐趁机溜回诊室，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 “叮咚！” 来了条短信。 “嗡嗡~” 来了条微信。 办理工资卡的时候就绑定了电子银行，一下来两条信息，应该是工资到账了。 辛辛苦苦一个月，到手工资才三千。 第一个月陈清沐是助理医生，工资就是那么低，要是愿意值夜班干通宵还能再多点。可惜这种涨工资的好事轮不到陈清沐，被之前的助理们瓜分干净。 不过就算是加班熬夜，到手的钱依旧不高，在滨海只能是养活自己。 幸好宠物医院提供住宿，否则对于外地人来说，助理的工资在这座城市完全生活不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助理们都想要考职业资格证的原因。 有了资格证，才有机会当主治医生，从此走上迎娶白富美的人生巅峰。 “嗡嗡~” 又来了信息。 周医生把分成的钱给陈清沐转账过来。 呜呼，居然有七千多？ 陈清沐问了一下，怎么那么多。 周医生很快就回了过来：没错。 陈清沐露出了点笑容，回头可以和宿舍那些家伙吹了，他毕业第一个月工资就过万，跑到逼乎算是能用得上模板的人：泻药，共拿到工资，过万…… 其实周医生自己就没留多少，除了给外边的好处费和吴浩瀚的那份，剩下的大部分都给了陈清沐。 时过境迁，如今是他期望着能够从陈清沐手里头沾光，可不能小气。 第51章 白马非马 病房区，陈清沐打开了小门。 洗过澡的银纹美短清爽了许多，除去几块尚未恢复的秃斑，有一些俏丽可爱的模样了。 小猫缩在垫子上，粉嫩的小鼻子一抽一抽，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 陈清沐轻柔地摸了摸猫咪的额头，很是柔顺。 感觉到有人，猫咪睁开了眼睛，恍惚了一阵，很快凑了过来。 是它熟悉的味道。 “喵~~” 猫咪依赖地叫唤了一声，用脸颊蹭了蹭陈清沐的手指。 “挺有精神的嘛。”陈清沐笑着说道。 “喵喵~”猫咪回应了两声。 陈清沐把猫咪抱了出来，查看了一下猫藓和耳螨的情况。 涂过要是之后，秃斑的位置逐渐能够看到原本的皮肤，鳞屑状的少了很多。耳朵里黑乎乎的分泌物被擦干净，坚持使用药剂，耳螨应该很快就能够好。 银纹美短接下来还得做体内外驱虫，打疫苗，还有得折腾呢。 除了比较体外的问题，陈清沐使用了徒手诊断术，按揉着猫咪的腹部。 诊断不是玄学，而是建立在对宠物生理结构和病症特征的了解之上，是经验的积累。 就像是胃胀气和消化系统紊乱，问题都在腹部，经验丰富的医生能够通过触感的不同和患者的疼痛的反应来区分。 陈清沐的高级徒手诊断术还没有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不可能替代b超、x光和验血检测，只是说有了诊断术之后，能够选择最合适的检测手段进行辅助验证，一定程度上能够少折腾点病患。 检查的过程中，猫咪被陈清沐翻来翻去，它没什么抗拒情绪，偶尔还舔一下陈清沐的手掌。 银纹美短流浪了一段时间，饥寒交迫，有些营养不良，但却没有严重的问题，缓缓调养就能够彻底恢复过来。 “清沐哥哥，你下班了也不来找我！” 陈清沐对刘昕婷出现在病房区一点都不奇怪，以安吉的男助理的数量来说，足够她找到愿意帮她的人。 “哇~好漂亮的猫呀！”刘昕婷凑了过来。 猫咪哆嗦了一下，缩在陈清沐的怀里。 “它是流浪猫，胆子小，不要吓着它。”陈清沐皱了下眉头。 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咋咋呼呼的，没点正形。 刘昕婷吐了吐舌头，拉了个鬼脸。 弱小无助的猫咪很能够激发女孩子的天性，她是越看越喜欢：“我能摸摸它吗？” “你要问问它啊。” 银纹美短缩在陈清沐怀里，脑袋都不抬一下，刘昕婷怎么可能能够得到它的同意嘛。 “就知道欺负我！”刘昕婷噘起了嘴。 “可以挂油瓶了，太丑。” “不准说我丑！” “哦。”陈清沐把猫咪放回隔间。 “明天再来看你。” “喵~”猫咪留恋地叫唤道。 临走的时候，罐头奔过来，在刘昕婷脚边打转。 “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把你抱回家了哦。”刘昕婷吓唬道。 “汪汪~”罐头跃跃欲试。 “你倒是想得美，哈哈~” 大厅只留下罐头在冷气中凌乱。 “吃完饭，跟我去趟商场。”下班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陈清沐找了家餐厅，点了几个菜。 “怎么突然要去商场啊？” “才发了工资。” 刘昕婷的眼睛一亮：“是要给我买礼物吗？” “给我爸妈买，第一个月工资嘛。” “嗷。”刘昕婷有点失落。 “不过你可以少买一些，就当是跑腿费。” “那还差不多！” 陈清沐不太会买东西，向来是别人送他礼物，他很少有送礼物的需要。 有了刘昕婷在一旁当狗头军师，很快就给爸妈挑好了礼物。 “哈，你要做好准备哦。”刘昕婷笑着说道。 “什么准备？”陈清沐有点蒙。 “做好出血的准备啊！”刘昕婷拉着陈清沐的手，冲进了化妆品区。 陈清沐对小姑娘的花钱能力有些低估了，一罐面霜居然要好几百块钱，宰人也太厉害了。 “其实里面的成分在实验室都可以配出来，用不了多少钱。”陈清沐看了下产品成分表。 甘油，透明质酸钠，尿素，乳酸钠，丙二醇还有植物油脂之类的东西，对于在实验室带过的陈清沐来说，没什么好新奇的。 “哼，直男！”刘昕婷不乐意地说道。 “买吧买吧。”陈清沐决定不向她进行科普。 实在是太好费时间，而且她还不一定能够听得懂。 付钱的时候，刘昕婷倒是没让陈清沐扫码。 她只是享受和她的清沐哥哥逛街的感觉，特别是给陈清沐爸妈买东西的时候，就有一种儿媳妇要见公婆的错觉。 带着礼物回家，陈绍荣和沈美瑛开心不已。 陈绍荣觉得儿子有出息了，当场把自己的皮带换了下来。 “合适，非常合适！” 尽管陈清沐买的皮带价格还不如陈爸原来的十分之一，谁让有孝顺的buff加成呢。 “呜呜，老公，儿子第一次拿工资就知道给我们买礼物！”泪点极低的沈美瑛化身成为嘤嘤怪。 “妈，别那么激动呀。”陈清沐对过分热情的老妈有些无法接受。 “恩恩，妈妈不激动。”沈美瑛把眼角的泪擦干。 “站着干嘛，赶紧去厨房给儿子准备夜宵！”看到陈绍荣美滋滋地盯着自己的腰间看，好骚气地转圈圈，沈美瑛呵斥道，“儿子那么晚回来，肯定饿了！” “好好，马上去！”陈绍荣立马变得乖巧。 “别，才和昕婷吃过饭，不饿呢。” 沈美瑛关切道：“喝点热牛奶，有助睡眠。” “我睡觉了挺好的。”陈清沐不想折腾。 “洗点水果，有西瓜和荔枝。” 面对洪水般的母爱，陈清沐有些吃不消：“不了，我回房间了！” “儿大不由娘呀。”沈美瑛多愁善感起来，“以前的小沐多听话啊。” 陈绍荣指出了老婆的逻辑漏洞：“刚才你不还说儿子孝顺呢嘛。” 沈美瑛瞪了他一眼：“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能是一样的吗？” 白马非马，你现在踏进的河流，不是之前踏进去的那条。 多年来的求生欲让陈绍荣明白一件事，不要和女人讲理，于是选择了沉默。 第52章 人生巅峰 大清早，安吉医院只有寥寥几个人影晃悠，不用猜都知道是值夜班的医生和一大批住宿的助理。 留观的宠物有不少，需要助理早早爬起来，清理猫舍犬舍，给宠物测好体温，观察是否有异样。 助理医生带着医生两个字，但技术水平上远远达不到宠物医生的标准，做得更多的还是洗澡、铲屎、喂食等杂货，像是吴浩瀚这种能够上手术台给主治当助手的，已经算是助理当中混得比较好的了。 田院长亲自打招呼，雷驰心里在不愿意，也只能放人，吴浩瀚就成了陈清沐的专职助理。 总算不用趁机溜出来，也不需要等到下班再跟着陈清沐做手术，一身轻松的吴浩瀚工作热情高涨。 陈清沐救下来的银纹美短对吴浩瀚非常抵触，凄厉的叫唤声惹得其它宠物跟着叫唤起来，整个病房区乱成一锅粥。 “吴浩瀚，能不能安静点啊，大早上的！”小黄护士气势汹汹地囔道。 起床气还没过，就被猫叫犬吠冲击着，小黄护士感觉脑仁都要炸裂了。 “额~我也不想呐，这是小猫怕人，攻击性又强，一碰它就要咬人。”吴浩瀚为难地解释道。 “真是的，连只猫都对付不了。”小黄护士“噔噔”走了过来。 “怎么那么面熟啊？” “陈医生救助的那只流浪猫。”吴浩瀚在一旁说道。 “哦。”小黄护士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露出了笑脸，“咪咪，咪咪不要怕哦。” 对于没有名字的猫咪，可以统一称呼为咪咪，而狗子却没有统一的称呼。 狗狗：气抖冷，地空魔，犬何站。 有一种解释就是猫咪对高频的声音比较敏感，[i]就是人类语言中声波频率最高的元音。 而且女人的声波音频较高，她们呼唤咪咪的时候，往往能引起猫咪的注意。 吴浩瀚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为啥对自己一脸嫌弃的小黄护士，能够瞬间变脸，笑呵呵地和猫咪交谈。 可惜银纹美短对一脸讨好的小黄护士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缩在单间的角落里。 “算了，还是让陈医生自己来吧。”吴浩瀚无奈地说道。 陈清沐依旧是骑着小电驴来上班，手里拎着几份早餐。 老妈的爱就像是泥石流，大清早起来做了一堆菜，陈清沐的肠胃实在是不习惯早饭吃得那么油腻，只能是借口医院有急事，路上买了点面包牛奶。 “吃了没？” 吴浩瀚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出去吃呢。” “那你吃点吧。”陈清沐分了一些给他。 “陈医生，我也没吃呢！”小黄护士凑了过来。 陈清沐努努嘴，示意她自己拿就好。 “叮咚！” “新任务已触发！请及时查收！” 陈清沐咀嚼着食物，把系统唤了出来。 跟腱缝合手术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就又有新的任务发布，任务还有双进程的？ 任务名称：学徒。 任务内容：和助理一起治愈50例病患。 任务奖励：高级闭合性骨折复位术。 任务时限：7天。 看样子是个触发型任务。 吴浩瀚成为陈清沐助理的第一天，就收到了新任务，寓意还是不错的。 “陈……陈医生，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吴浩瀚被陈清沐打量得有些发毛。 陈清沐摇了摇头：“我在想，是不是要给你安排一些简单的治疗工作。” 吴浩瀚眼睛里放光，这是要培养自己呀。 “我一定会努力学好的！”吴浩瀚按捺住心中的喜悦。 “那就从外伤缝合开始吧。” “还得麻烦黄护士多安排些病患过来。” “没问题！”小黄护士一口答应。 外伤缝合的收费低，院里不少医生觉得又费时间，前台不得不强制安排。 陈清沐愿意给这些病患做缝合手术，也省得前台到处得罪人，还能给陈医生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 跟腱缝合手术可遇不可求，陈清沐哪怕是站在医院门口招揽客人，也不见得能够遇得到，还不如趁着有空，先把闭合性骨折复位术的任务给做了。 吴浩瀚整个早上都有些躁动，趁着陈清沐看望银纹美短的时候，跑回宿舍，把外伤缝合的书给翻出来，再把过往的知识点过一遍。 外伤缝合的难度很低，对于跟过不少手术的吴浩瀚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尽管如此，陈清沐愿意给他一个独立手术的机会，足以让他心存感激、欲欲跃试。 如今只是外伤缝合，以后就是绝育，接着是跟腱缝合手术，他就要走上迎娶白富美的人生巅峰。 就在他坐着美梦的时候，隔壁宿舍的助理打着哈欠过来找吴浩瀚。 “陈医生给你的笔记真的是太可以了，要是我读书的时候老师能够讲得那么深入浅出，一毕业我就能把职业资格证给考过了！” “你都给看完了？” 那么厚厚的一沓笔记，哪怕一目十行也得好几天吧？ “那来得及看完呐，全给拍下来了，慢慢看吧。”隔壁的助理又打了个哈欠。 距离考试每两个月了，挑灯夜读对于他们助理来说是一种常态。 惊讶于同事的努力，吴浩瀚才想起自己同样没有考到职业资格证，那些美梦只是泡影而已。 不过遇到了陈医生这个贵人，吴浩瀚觉着自己比旁人先行一步。 天晴了，雨停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陈清沐到病房给美短检查了一下身体情况，好好的撸了一把，心满意足地回到六号诊室开张营业。 第一位是个皮肤病，不是吴浩瀚所期待的外伤，有些失落的他像根柱子一样站在一旁，听着陈清沐的诊断。 脱落的毛发下皮肤较为光滑，有小面积蜂窝状的癣斑，痒感不强烈，翻找一下，能发现细小的皮屑。 “应该是真菌性的皮肤病，可能是前段时间环境较为潮湿的原因。” “皮特芬喷剂，每天3-4次，全身外用。” 有了权限之后，陈清沐就能够使用药片管理系统，给宠物开药。 “皮特芬喷剂的有效成分是什么？”陈清问道。 吴浩瀚眨巴眨巴眼睛，带着些迷茫。 主要成分是什么来着？ “盐酸……盐酸……”吴浩瀚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像极了开小差的学生被老师突然点名回答问题。 “盐酸特比萘芬和甲硝唑。” 陈清沐说完瞥了吴浩瀚一眼，基础知识还有不够牢固啊。 第53章 小鞭子 在纪琳煜身边待了一阵，陈清沐学到很多。 纪琳煜很注重对助理的培养，在看诊的时候会随时对助理进行询问。 有时候老师在讲台上讲得起劲，台下的学生确实是很认真地在听，但抓不住重点，往往是一听就忘。 提问就是为了突出重点，加深记忆。 特别是走神之后，被老师点名，哪怕这道题没能回答上来，噩梦般的经历也会让人印象深刻。 吴浩瀚随时准备着应对来自陈清沐的提问，精神随刻紧绷着，感觉要比在手术室里还要累。 这种绷紧的状态直到陈清沐发觉只让吴浩瀚当参与者，并不能完成任务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既然任务中是说要带着助理一块，目的是提升他的能力，陈清沐干脆放手让吴浩瀚单独处理外伤。 作为专业出身，又当了大半年助理的吴浩瀚来说，缝合并不存在什么难度。 外伤缝合只检验熟练度，只要是能够缝合起来，愈合后伤疤不特别明显，就符合要求，对缝合手法的要求并不高。 “吴浩瀚，你怎么还没有结束啊？”小黄护士看着他每一针落得都那么艰难，“陈医生那里都结束了两例了。” 两例？ 吴浩瀚很想说，男人太快不是什么好事，可他并没有这个心情。 他脑门全是汗，努力地控制着手抖。 没打麻药，小狗并不安分，暴躁地扭动着身子，让吴浩瀚没办法对准伤口。 小狗主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显然是对吴浩瀚的缝合不满意。 要不是缝合收费低，他估计都要找医院理论理论了。 “那你快点哈，陈医生找你呢！”小黄护士催促道。 “很快很快！”吴浩瀚努力克制着心中的躁动。 小黄护士撇了撇嘴。 你就逞强吧，额头那么多汗，万一流进眼睛，还怎么缝合呀。 小黄护士从旁边拿起块纱布，给吴浩瀚把额头的汗珠擦去。 吴浩瀚有些失措，瞪大了眼珠。 小黄护士翻了个白眼，好好缝，乱看什么呢！ 在医院里，护士可要比医生彪悍多了，吴浩瀚不敢招惹，低头摆弄着持针器。 “稳住！”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到吴浩瀚的耳朵里。 他知道是陈清沐来了，心中立刻安稳了不少，手稳定了下来。 “落针！”陈清沐帮忙按住小狗的脖子，不让它乱动。 “好。” 吴浩瀚的落针稳当了许多，在小狗主人的耐心到达极限之前完成了缝合。 “及时换药，不要碰水。”陈清沐交代道。 等待小狗主人离开，陈清沐拍了拍吴浩瀚的肩膀：“没事，多练习几次就好。” 吴浩瀚的缝合技术是超过及格线的，只是他单独操作的机会很少，难免紧张。 说穿了，在安吉医院的生态中，助理医师处在最低一级，习惯了听吩咐，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 陈清沐看了看系统，任务进度显示为1，距离50遥遥无期，不过好歹是搞明白了机制，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陈医生找我什么事情？”吴浩瀚问道。 “准备一下手术，有一台跟腱缝合。”陈清沐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和一些。 跟了几台手术的吴浩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马上准备一下。 术前检查和器材准备需要有人盯着，而吴浩瀚轻车熟路。 7天内完成10例跟腱缝合手术，时间紧任务重，在田院长嘚瑟得发布视频之后，对手医院切断了周医生拉手术的渠道，陈清沐还以为任务完不成呢。 和系统打交道也有一些时间了，陈清沐很清楚任务的奖励是写明的，但惩罚是隐藏起来的。 真要是完不成，试探一下系统的惩罚限度也算是物尽其用。 谁也没想到宠萌医院跑过来送人头，不仅是送来了五例病患给陈清沐增加了手术量，还让田院长长了面子，一下就把主治医生的身份安排得明明白白。 寻根究底，陈清沐倒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宠萌医院呢。 熟悉的手术室，熟悉的苏姐，确认过麻醉没问题之后，陈清沐让吴浩瀚打开切口。 跟腱缝合手术可以同时纳入到两个任务当中，陈清沐尽量提高吴浩瀚的参与度。 蚊子腿也是肉，为了完成任务不丢人。 掌握了三束缝合法和改良缝合两种手法之后，跟腱缝合手术对陈清沐并不存在难度，整台手术非常流畅。 没有技术上的提高，陈清沐就努力加快一下速度。 刷图刷图，要又快又有质量。 相同的路程，速度越快，时间就越短，这种小学生都明白。 陈清沐算是提前做准备，要是系统又发布跟腱缝合的任务，陈清沐就能缩短完成任务的时间。 “叮咚！” “恭喜完成任务！” 任务名称：熟能生巧。 任务内容：完成10例跟腱复原手术。 任务奖励：高级外翻缝合法。 外翻缝合法和内翻缝合法操作上是相反的，内翻是使创缘部分组织内翻，外面保持平滑，如胃肠道吻合和膀胱的缝合。外翻缝合法这是让创缘外翻，被缝合或吻合的空腔之内面保持光滑。 外翻缝合又分三种： 间断垂直褥式外翻缝合法，适合松驰皮肤的缝合。间断水平褥式外翻缝合法，则是一般皮肤缝合，愈合快效果好。连续水平褥式外翻缝合法，多用于血管壁吻合。 举个栗子，在进行外伤缝合的时候，陈清沐就可以使用到前两种缝合方式，特别是年迈、皮肤松弛的宠物，间断垂直褥式是最合适的。当然了，宠物当中存在沙皮狗，自带松弛的皮肤，一般的缝合术式达不到效果。 连续水平褥式外翻缝合法适用于血管壁吻合，那么陈清沐在进行跟腱缝合手术，重建血管网的时候，就不至于像是之前那么疲惫，能够将复原概率再提高一些。 集齐单纯、内翻和外翻的陈清沐虽说召唤不了神龙，但足以应付大部分外科手术。 小时候为了108将疯狂吃干脆面，哪怕清楚人家只是在搞营销，可缺少几张的那种不完美的失落感，让人极其不爽。 一旦全部收集，整个人都会得到一次升华，感觉自此都可以不碰干脆面了。 不过系统可不会那么容易让陈清沐达成成就，所以它连续发布任务，像是个邪恶的小人，拿着鞭子，催促着陈清沐前进。 缝合术式是手术的基础，享受了片刻的贤者时间之后，陈清沐对另一个奖励虎视眈眈，心中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进入骨科领域，完全是一片新天地。 陈清沐要带着从新手村得到的装备，在这张新地图当中打怪升级，顺便把npc虐一遍！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陈……陈医生，手术没问题吧？”吴浩瀚有些害怕地问道。 陈清沐脸上一会激昂，一会纠结，搞得吴浩瀚还以为手术当中出了什么岔子。 “没事，可能有些累了吧。”陈清沐清醒过来，随口找了个理由。 吴浩瀚舒了口气。 心里则是怀疑陈清沐最近是不是不太行。 他可是在宠萌医院的人面前，一次性做完了5台跟腱缝合手术，让中年老男人们羡慕不已。 可这才一台呐，他居然就说累了？ 吴浩瀚不觉就想起了之前见过的漂亮的小姑娘，名义上是陈清沐的妹妹，可又没有血缘关系，不会是…… 吴浩瀚晃了下脑袋，想把一些水给倒出来。 想什么呢？ 陈医生的八卦是你改操心的嘛！ 你以为自己是苏姐吗？ 保持初心，好好学习，通过考试，走上人生巅峰。 吴浩瀚偷偷加了一句，迎娶白富美。 要是太难实现，悄咪咪地划掉也可以啦。 第54章 报道 吴浩瀚非常疲惫，哪怕只是简单地伤口缝合，十几台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提不起任何的气力。 “陈医生之前在前台缝合的时候，比你做得多不少呢，也没见他那么虚。”小黄护士听着吴浩瀚唉声叹气，不由嘲讽道。 “怎么能和陈医生比呢？”吴浩瀚对自己的定位倒是非常明确。 “切——”小黄护士把手里的报纸对折放到一边。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看报纸？”吴浩瀚凑过去瞧了一眼，是当地的滨海日报。 这样的报纸出现在一家宠物医院，就离谱。 自媒体时代，说实话，这种官方的报道，除了老干部，还真没几个看。 要内容没内容，要八卦没八卦，一般人根本看不下去。 要不是背靠着单位，凭着分派任务，连口汤都喝不上。 小黄护士瞥了他一眼：“头版下边，看完再说话。” 吴浩瀚把报纸展开，一看不得了。 “我去，居然是我们医院呐！” 内容大致就是宠萌医院到安吉医院进行技术交流，天降猛男陈清沐，几台跟腱缝合手术惊呆了众人，交流中，宠萌医院的医生对安吉医院的技术水平表达了学习看齐的想法。 不得不说，关系和钱到位了，内容是可以定制的。 “院长可是请报社的记着吃了饭，都是按照一百个字来定价的，就这么点花了老鼻子钱呢！”小黄护士听说了点内幕。 明面上褒安吉，暗地里贬宠萌的报道，只能说是田院长给的到位了。 医院就那么大，田院长安排人对接这件事情，用不了多久，院里就传开来。 “好多都在写陈医生哎，我要赶紧和他说！”吴浩瀚拿着报纸就去找陈清沐了。 真香！ 谁都躲不过真香定律。 报纸自然是后勤处按照田院长的最高指示，跑去报摊批量采购。 报亭的老板还奇怪呢，日报当，白送都没有人，擦屁屁都嫌弃油墨弄脏了屁股，居然会有人花钱过来？ 小黄护士愣了一下，她好像被吴浩瀚钻了空子。 明明是她先拿到报纸，却没能想到第一时间报告给陈清沐，失去了先机呐。 “回来！”小黄护士扯了一嗓子。 吴浩瀚好像没听到，背影越拉越远，急得小黄护士赶紧追了过去。 挣不到头功，沾点也是好的。 面对讲解的两人，陈清沐接过报纸，看了眼就放了下来。 只是名字出现了几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想当年他的照片出现在校报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姑娘多了不少，可是让他头疼了好几天。 “陈医生，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吴浩瀚说了半天，看到陈清沐兴趣乏乏。 “我没有不高兴啊，只是没那么开心而已。” “你上报纸了啊！” “我看到了。” “没了？”吴浩瀚极度不解。 “没了。” 大概是从前的生活环境不同，吴浩瀚并不能理解陈清沐的淡然。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宠萌医院的郭院长也看到了滨海日报，相比较安吉还需要临时采购，宠萌可是主动定了一些，知道要和日报社维系好关系，免得临时抱佛脚。 田昌明乐呵呵地把稿子发给了报社，没多久郭淮因就收到了样稿，要是他觉得不合适的话，报社那边可以“酌情”进行修改。 郭淮因只是觉得田昌明就是个老小孩，在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上做文章。先不说日报没几个人看，受众当中没多少养宠物的，就说传播广，对宠萌来说影响并不大。 宠萌是连锁医院，品牌打造也不是一篇报道能够影响得了的。 郭淮因并没有想要修改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陈清沐。 他挺惜才的，没必要强势介入，毕竟报道当中可是有不少篇幅是在宣传陈清沐。 宣传宣传也好，回头被宠萌挖过来，你个田秃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全在给别人做嫁衣。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田院长可不会考虑那么多，反正他胜了一筹，嘴角都是翘起来的。 趁着他心情好，陈清沐和周医生找到了他，提起了做公益的想法。 “做公益好啊，院里肯定是支持的！” 看得出来，田昌明的心情不错，答应得很轻松。 “不过……” 周医生眼皮跳了下。 谈话最怕的就是不过、但是这类的转折词，因为之后的话往往会否定掉前面意思。 “好不容易周末，院里的医护都要休息，还得留足值班的人，可能在人手方面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陈清沐倒是无所谓，他就是想要医院的名头，刷图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独自出去到处说可以帮宠物看病，非得被别人当成是骗子不可。安吉宠物医院有点名气，打着医院的旗号，足以打消对方的顾虑。 周医生的眼珠子转了两圈：“院长，现场的横幅和竖屏广告我是有点想法的，还希望您指点指点。” 不给人手没事啊，总得支援点物资和器械吧。说是公益，实际上也给安吉医院做了宣传，不能靠着陈清沐用爱发电吧。 贼还是周医生贼，不明着说，暗示给得足足的。 “这个可以，我让后勤给你们准备好。” 周医生点了点头。 做公益就做公益吧，别还倒贴钱就挺好了。 “等一下。”田院长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两人。 “地点选了吗？” “暂定在几个人口比较多的小区，人流量大一些。”陈清沐老实地把小区名字说给了田昌明。 田昌明思考片刻，直接指定了几个小区：“我觉得这些比较合适。” 出了办公室，周医生小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院长要指定地点吗？” 陈清沐摇了摇头。 在什么地点他无所谓，能够完成任务就好。 何况地点太多，他也没那么多时间。 “这几个小区都在宠萌医院附近，院长这招可是真够狠的。” 宠物医院的覆盖范围是有限的，没有哪个宠物主人看个小病洗个澡愿意舍近求远地找医院。 田昌明这是想要把陈清沐嵌进宠萌医院的大后方，来一招深入敌后。 反正离得远，随便陈清沐折腾，怎么着也不会影响到安吉医院的覆盖范围。 把你周边的病例都给看好了，宠萌医院的门诊量自然就下降了。 田院长付出的不过是一些便宜的器械，损的确实宠萌医院实打实的利益。 听了周医生的解释，陈清沐才焕然大悟。 没想到那么短时间，田昌明能够考虑那么多。 当然，周医生也厉害，田院长一撅腚，他就能猜到对方的主意。 第55章 深入敌后 某小区门口，周医生给门口的保安散了烟，在晨光中吞云吐雾。 “嘿嘿，周医生，你这关系不一般呐，我见过有人送钱送东西的，都没能在我们这摆摊子。”保安一张嘴，一口泛黄的牙齿。 周医生笑了笑，没解释，保安也只当是他人脉深厚。 对于一个老江湖来说，多多少少能够拉扯到关系，加上义诊属于公益活动，算是便民服务，不像是一般做广告的低俗活动，原则上并不会对物业和业主造成困扰。 厚着脸皮把那么多关系串联起来，也是他的本事，所以他能和保安在岗亭里吹着电扇抽着烟，而吴浩瀚他们只能干苦力。 空地上，红色的横幅已经拉了起来，安吉宠物医院的字号特别大，隔着老远都能看得清楚。 一位穿着暗红色运动服的大妈走了过来，拉住了 “你妈呢？” 吴浩瀚有些蒙圈，这怎么一上来就骂人呢？ 运动装大妈见小伙子反应迟钝，以为他没听明白，提高了音量：“你妈呢？” “二维码！” 吴浩瀚：“……” 原来这位是问二维码在哪，一开始没说清，还以为在骂人呢。 “我们是公益活动，没有二维码。” “赶紧的呀，我还赶时间呢？” “真没有。”吴浩瀚有些无奈。 大妈一脸嫌弃：“小伙子做事情怎么磨磨唧唧的？” “赶紧把二维码贴出来，我扫完，你把奖品给我，我还赶着去跳舞呢！” 这位大妈是把公益活动当成了宣传活动，吴浩瀚明白之后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是宠物医院的，过来做义诊。” “义诊？”大妈仿佛是看穿了一切，“哪有什么免费的东西呦，我女儿一直和我说，免费的东西是最贵的！” “你放心，扫过码之后，我不会删掉的，不让你们难做，赶紧把奖品拿出来吧。” 大妈还挺坚持，觉得吴浩瀚的解释不过是行业话术，实际目的还是要骗人钱。 这里头的套路，大妈非常熟悉。 像是地产开盘，保健品讲座，大妈和老姐妹们就组团去凑热闹。拿完奖励，冲完人数，直接走人。 说是来拿油和鸡蛋，就是为了油和鸡蛋，这叫做不忘记初心。 至于有没有二傻子看到那么多人，偏听偏信上了当，那是脑子不好，和大妈们有什么关系。 大妈起来晨练，看到吴浩瀚布置现场，还以为又是哪家公司过来宣传呢。 吴浩瀚耐着性子解释，大妈脸上始终是半信半疑。 “真不要钱？” “对的，一些小毛病现场就可以看，如果是比较严重的还是得送医院。” “切——还不是要钱！” 大妈说完，甩头就走了，留下吴浩瀚在风中凌乱。 吴浩瀚：“……” “吴浩瀚，你傻站干什么？”小黄护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满地喊道，“赶紧把易拉宝装好，人马上就多了！” 面对干劲十足的小黄护士，吴浩瀚不敢有丝毫的反驳，乖乖开始干活。 其他人在忙碌着布置现场，陈清沐则是坐着，他的对面是一个抱着只肥猫的阿婆。 “我家咪咪没有问题，不用看呢。”阿婆笑着说道，“猫粮猫罐头，胃口好得不行，和邻居家的小狗打架，都能撵着对方到处跑。” 陈清沐有些无语，既然没有问题，你坐在我面前做什么呢？ 算是第一位过来的宠物主人，陈清沐不好拒绝，只能做好表情管理，安安静静做一个美男子。 “要不让我检查一下吧？”陈清沐试探地问道。 阿婆直接把怀里的“肥猪”塞给了陈清沐。 陈清沐的友善度已经是满分，这只阿婆口中撵着小狗打的肥猫并没有抗拒的意思，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任由陈清沐摆弄。 胖猫被阿婆养得肥嘟嘟，一把摸上去尽是晃荡的赘肉，不用用点力都感觉不到骨头的存在。 阿婆打量着陈清沐，不时发出啧啧之声。 徒手诊断书发挥了作用，陈清沐能够感知到肥猫的各项体征。 “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些过度肥胖，内脏周围集聚的脂肪较多，负担较重，要减少食物摄入，增加运动量。” “喵~”肥猫扭动了一下。 这是在给本喵上眼药呢！ 陈清沐摸了摸肥猫的大脑袋，立马及安分了下来。 “不错，真不错！”阿婆点了点头。 “你是哪家医院的？” 陈清沐指了指拉起来的横幅：“安吉宠物医院。” “嗯，宠物医生的工作挺好的。” “好行吧。”陈清沐觉得话题有些不对劲。 “看着年纪挺小，还没女朋友吧？” 陈清沐：“……” 这哪里是来给猫看病的呀，阿婆明显是来当红娘的。 阿婆说了几个她周边的女孩子，各个赛天仙。 陈清沐沉迷做任务呢，暂时对恋爱没有什么兴趣，直接拒绝了。 “现在的年轻人呐，一个一个都不着急，等年纪到了就难找喽。”阿婆对陈清沐的执迷不悟很是心痛。 哭笑不得的陈清沐赶紧把肥猫还给了阿婆，叮嘱她要注意控制猫咪的饮食。 吴浩瀚和小黄护士把现场布置好，过来帮忙，免了陈清沐被其它事情分心。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看热闹的比看病的要多。 忙活了好一阵，符合系统标准的之后5个，其中3个是吃坏东西拉肚子，2个外伤缝合。 倒是有个瘸了腿的，一问复原手术的价格，掉头就走。 显然动辄好几千的骨科手术，不是寻常人家做得起的。 太阳升了起来，哪怕是有树荫当着，依然能够感觉到暑气。 吴浩瀚抓着一沓宣传单，扇着风：“陈医生，和我想得不一样呀，没什么人呐。” “不要着急，再等等。” 院里的公众号宣传过一次，奈何院长把他们派来人家宠萌医院的地盘，很多关注的宠物主人离得太远，兴趣乏乏。 等于说陈清沐他们深入敌后，院里给了不少什么支持，需要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解决各种问题。 吴浩瀚叹了口气，那就等等吧。 第56章 牙结石 烈日当空，一丝风都没有，一动不动，汗水也直往外冒。 吴浩瀚“咕嘟咕嘟”地灌着矿泉水，一抹脸，汗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陈医生，你怎么一点汗都没有啊？”吴浩瀚见陈清沐安静地坐在那。 陈清沐望了他一眼：“心静自然凉，不要急躁。” 周医生用宣传册扇着风：“好好学学，保持好心境。” 吴浩瀚张了张嘴，瞥见有人朝这走来，连忙端坐，小声说道：“有人来了！” 来人穿着白色印花的短袖，浅蓝色的牛仔短裤，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大长腿。 笔直修长，看着匀称，恰到好处。 “清沐哥哥！”隔着老远，女孩就挥着手。 刘昕婷手里拎着奶茶：“都是去冰的，喝点解解暑。” “哎呦，真的是救命呐！”吴浩瀚一下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我来帮你拎！” 吴浩瀚一脸谄媚，活脱脱舔狗的模样。 小黄护士心中有些警惕，小眼神在陈清沐和刘昕婷身上徘徊。 刘昕婷把奶茶分了下去，在陈清沐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陈清沐记得自己没和她说自己的安排。 刘昕婷咬着吸管：“我关注了医院的公众号啊，看到有你呀！” 陈清沐酝酿着怎么让这位姑奶奶回家，刘昕婷就开口了： “放心，不会打扰你们工作的，我还能帮你们维持下秩序。” 陈清沐的话被堵住，一脸难受。 刘昕婷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这波预判，满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刘昕婷来了之后，带着宠物来咨询的人多了不少，陈清沐开始忙碌起来。 比较多的是肠胃不适、过度肥胖、脂肪瘤、牙结石和绝育，除了肠胃不适可以提供一些简单的药物，其余的都需要到门诊才能治疗。 陈清沐带着手套，撑开泰迪犬的嘴，一股浓重的臭味扑鼻而来。 小狗的主人闻到了味道，忍不住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常年累积，味道是够冲的。 “正常的牙齿应该是偏向乳白色，根部这些泛黄的就是牙结石。” 牙结石是附着在牙面上的矿物质团块，由牙菌斑钙化而形成的。 牙结石一旦开始沉积形成，表面更易附着大量牙菌斑，后者钙化后沉积在原有牙结石表层，使牙结石体积逐渐增大。 小狗的情况不算是严重，陈清沐实习的时候，见识过更为夸张的牙结石，牙床腐烂、牙龈化脓，使得牙齿松动甚至脱落。相对来说，只是口臭算是轻微症状了。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开始洗牙、矫正牙齿、牙齿美白，却忘了宠物的牙齿也需要定期清理和保养。 “不算特别严重，可以带去医院进行洗牙，或者是使用宠物专用的牙膏进行洗刷。有些狗狗不喜欢牙齿被接触的感觉，刷牙的过程要注意安全。”陈清沐给出自己的建议。 宠物主人实在是没法解决，可以交给“热心摊主”处理。医院的洗牙是打麻醉的，有专业工具，省事不少。 泰迪犬的主人感谢了一番，把泰迪犬抱了起来。 小泰迪在怀里扭来扭去，好像刚才主人被熏跑的样子，有点伤到它心了。 公益义诊，主要目的是给宠物主人提供一些专业的养犬养猫建议和就诊参考，至于他们选择哪家医院就诊，陈清沐没必要强求。 能够当场解决的小毛病，自然就交由吴浩瀚来处理。 任务进度不断推进，陈清沐对奖励越来越期待。 周围树荫下聚集起来的人多了起来，现场有些变成了养宠人的聚会，叽叽喳喳聊着天。 “这豹猫，真够带劲的，看着就有活力，不像是我家布偶猫，除了贵，平日里懒得不行，动都懒得动一下。” “它在家可野了，一般人都不给抱的，不如你家猫那么乖巧典雅。” 这两人是彼此吹捧，各自满足。 刚才给泰迪犬看牙的宠物主人牵着狗绳，正和人说话呢，小泰迪不甘寂寞地凑到了一条雪白的比熊身边。 不知道是口臭还是冒失，比熊吓得直躲闪。 太不识相！ 小泰迪心一横，就想要往比熊后背趴上去。 比熊吓得朝地上一滚，誓死守卫自己的节操。 “哎呦喂，谁家的狗那么不懂事啊！”比熊的主人听到了小狗的求救，赶紧把比熊抱了起来，警惕地盯着跃跃欲试的泰迪犬。 “会不会养狗哦，也不看好喽！”比熊主人嫌弃地囔道。 泰迪犬的主人也不是个认怂的主，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旁边一群看热闹的人，现场变得有些混乱。 除开小插曲，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和谐的。 养宠家庭越来越多，喂食、铲屎、遛弯，有着太多的话题可以让大家聊。 “啪啪！”周医生拍了拍手，得到了一波关注。 “我们安吉宠物医院举办这场义诊活动，就是希望大家能够注意到宠物的健康，科学养宠，规范养宠。” 周医生说这话，小手朝着吴浩瀚招了招。 吴浩瀚心领神会，赶紧用手机拍几张照片，发动医院的工作群里。 一群人听着周医生讲话，正面就是医院的横幅，宣传效果满分呐。 “我建了个群，大家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在群里艾特我，有些小毛病是可以自己处理的，没必要大老远去一趟医院。” 周医生这操作可谓是到位。 把义诊活动搞到宠萌医院的地盘算是深入敌后，弄个群建立长期联系，这是打算挖了宠萌医院的根基呐。 人更愿意相信熟悉的事物，以后宠物生了病，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安吉医院，哪怕是远一点，心里总归是放心一些。 扫码的人不少，挤得周医生满头大汗。 热是热，周医生心里面开心着呢。 这些可都是未来的绩效啊！ 作为大混子，周医生的技术确实是不忍直视，可他有办法能够联系到病患呐。 陈清沐越是出色，周医生的内心就越没有底，就越想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反正他就想喝口汤，分到一些业务，就不用老是头疼月底的总结大会了。 第57章 藏起来的猫 午饭就随便对付了点，几人吃完到保安室坐着吹会空调。 “人在拥有时，总是对那些幸福习以为常，视之为理所当然，以为那永远不会离自己远去，久而久之，自己习惯了享受，等到了失去才知道珍惜。”吴浩瀚感慨着冷气的可贵。 医院里的中央空调效果太好，不穿着白大褂还觉得有些冷。 等到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上午，吴浩瀚才明白吹空调是间多么舒适的事情。 刘昕婷看了陈清沐一眼：“是哦，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 陈清沐注意到刘昕婷的眼神，心里面有些嘀咕。 这小姑娘只是附和吴浩瀚呢，还是另有所指？ 保安大叔和周医生在角落里吞云吐雾，被迫闻二手烟的小黄护士皱眉不已。可惜这是人家的地盘，不舒服也得憋着，否则就要到外头去晒太阳。 “要我说就是现代人太金贵，不养点猫猫狗狗就感觉找不到存在感。”保安大叔吐槽道，“你说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自己住着都憋屈，何况习惯乱跑的狗。” “特别是猫春叫，隔着几堵墙都能听得到，每年都要吵架，你说我们夹在中间，劝也劝不住，不劝被投诉，烦得很！” “确实。”周医生不好多评价，只是附和了一句。 说到底，他就是吃这碗饭的，大家都不养宠物，宠物医生就不存在了。 不过以周医生的情商，自然是不可能和保安大叔较劲，没必要。 吹着空调，它不香嘛。 保安大叔难得遇到那么配合的捧哏，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有的猫没人管，在小区里乱窜，真要是把人咬了，划了，不还是得找我们麻烦。” “是挺闹心的哈。” “就是。”保安大叔来了劲，“喷泉那的管道里还藏着只猫呢，弄又弄不出来，想要放水把它冲出来，有的业主非要说会淹死猫，搞得正常工作都没开展。” “没人管吗？”周医生问道。 保安大叔嘬了口烟：“有几个热心的业主倒是想救，可猫吓得往里面钻，只能是喂点火腿肠。” “唉~”保安大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抱怨归抱怨，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好歹是条生命。 “我们去看看吧。”刘昕婷听着有些不忍。 小黄护士对刘昕婷有一些敌意：“请问们是谁呢？” “清沐哥哥，你会帮我的吧？”刘昕婷望向了陈清沐。 闭目养神的陈清沐习惯性地点了点头，等他睁开眼睛，已经被刘昕婷拉出了保安岗亭。 小黄护士嫉妒地望着他们，陈医生对刘昕婷几乎是言听计从。小黄护士深吸两口气，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她还是相信持之以恒。 一出岗亭，瞬间被灼热的空气包裹，陈清沐感觉好像有人在大声呼喊着“脱水”。 稍微适应了一下温度，出了点汗，陈清沐的状态才好转了一些。 在保安大叔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小区大门前方的小广场。广场的正中央就是喷泉，停了几天，太阳一晒，已经是见底。 一靠近，就能够请到幽长的猫叫声，听着有些无力。 保安大叔跳下池子，指了指一个小圆洞：“这里就是排水口，猫就躲在里面。” “没别的出口了？” 洞口也就是十几公分宽，一看望进去黑漆漆一片，不知道多长。 “还有一个出口，猫就卡在中段，两头不着。”保安大叔无奈地说道，“几个热心的业主倒是想要把地面砸开，好把猫救出来，不过工程量不小，总不能是让我们来承担花费吧？” 物业做的是生意，不说撬开地面的损失，就说毁坏里面造成的不便，肯定会有不少业主不满。 几个业主的对面，还有大把大把的业主呢，物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刘昕婷朝着洞口向里张望，突然“啊”了一声，朝后退了两步。 “踩到我脚了。”陈清沐无语地撑住刘昕婷的后背。 小黄护士嘟了嘟嘴，她肯定是故意的！ “好可怕，里面突然有亮光！”刘昕婷惊魂未定。 陈清沐也注意到了亮光，示意刘昕婷安静点，别把猫咪又吓唬进去。 猫咪的视网膜上有一层反射光的物质，所以在夜里的时候能够看到它们的眼睛在发光，其实只是猫咪提高夜间视觉的能力。 躲藏在排水口的猫咪像是隐藏在黑夜当中的杀手，悄无声息，注意到外面有人类，很快又缩了回去。 “它能自由活动啊？”陈清沐有些不解。 有人戏称猫是液体，能够钻进各种容器里面。洞口不小，猫匍匐的状态应该是能自由活动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胆小，所以越是有人试图把它弄出来，它越是不敢出来。 “要不放点食物在洞口，说不定它就自己出来了呢。”吴浩瀚提议道。 报案大叔摇了摇头：“早就试过了，它就吃一点洞口的猫粮，丝毫不被诱惑。” 面对人类的糖衣炮弹，这只猫选择吃掉糖衣，对炮弹完全不搭理。 “你们是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居高临下，俯视着池子里面的众人。 陈清沐抬头一看，是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姑娘，大概只有10岁的模样。 吴浩瀚露出了自以为友善的微笑：“小妹妹，我们在救猫呢。” 小姑娘一脸警惕：“你们不要乱来，会伤到咪咪的。” “小姐姐说她会来救猫咪的！” 陈清沐望向保安大叔。 大叔撇了撇嘴：“这个小女孩是小区里的，也是她最先发现猫被困在里面。” “她在网上联系的人，说是要来救猫，挖开地面就是她找来人的主意。”保安大叔觉得网上找的人很不靠谱，“说是承担所有费用，啧啧，这可不是笔小钱。” “小妹妹，我们不会伤害到猫的，他们都是宠物医院的医生，非常专业的。”刘昕婷柔声安慰道。 小姑娘非常单纯，长相可爱，刘昕婷心中不由温柔起来。 刘昕婷的容貌确实具有欺骗性，人嘛，对美好的事物有本能的向往，小女孩稍微放松了些。 第58章 折戟 “可是……可是……”小女孩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刘昕婷从池子里爬出来，蹲在小女孩的面前：“有什么事情就和姐姐说。” 小女孩纠结了一会：“小珺姐姐说她会带人过来把猫猫救出来，让我帮忙看着，怕有人放水。” 小女孩说着，抬头看了眼保安大叔。 大叔哭笑不得，连忙撇清责任：“好多业主反对呢，我哪里是惹得起哦。” 刘昕婷给陈清沐抛了个眼神，向他征求意见。 “我们等一等吧，人家有准备，肯定比我们贸贸然要安全一些。”陈清沐拍了拍手。 刚才出没排水口的时候，手上沾了不少泥灰。 话音才落，远处有一个穿着运动鞋的女生快步跑了过来。 “小艾！猫咪没事吧？”女生隔着老远向小女孩问道。 “小珺姐姐！”小艾蹦跶着挥着手，“咪咪没事！还在里面呢！” 小艾已经是用尽了全力，喊完感觉有些缺氧。 女生跑到喷泉旁边，注意到池子里面的众人。 “你们是？” “小珺姐姐，他们说他们是宠物医生，能够帮咪咪从里面出来。” 安暖珺注意到这些人穿着的服装，并从胸口看到了安吉宠物医院的字样，想来是真想救猫咪，而不是有别的想法。 她的目光从胸口往上挪，看到了一脸平静的陈清沐。 这个医生有点小帅呀！ “既然你们有设备，那就赶紧吧。”刘昕婷察觉到来人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些担心。 陈清沐，你那么有才华，为啥还有长一张帅气的脸蛋呢，真的让人好没有安全感！ “你们忙吧。”陈清沐说了一句，从喷泉里爬了上来。 跟在安暖珺身后还有不少年轻人，手里面大包小包，显然是有备而来。 “安小姐，我们开始了哈。”带着眼镜的技术男说道。 “嗯。” 技术男从背包里取出一条小型遥控车，放到了洞口，操控着小车往里开。 遥控车上有摄像头，拍摄到的内容会实施传输到手机上。 不得不说，科技感十足。 漆黑的管道被遥控车上的灯光照亮，自然也吓到了藏身于此的猫咪。 一道亮光闪过，屏幕一片漆黑，技术男下意识摇动了一下操纵杆，图像还是没有恢复。 旋即，洞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吴浩瀚还以为是什么高端设备呢，在猫手底下连一招都没有扛过去：“在漆黑的环境下，猫会调整瞳孔进行适应，但又外界强光的时候，眼睛的不适会让它们攻击光源。” 技术男很像反驳吴浩瀚，只是手机上闪着雪花的屏幕，让他只能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安暖珺有些失望，本以为借助遥控车能够探查洞里的情况，如今只能是蛮干了。 “第二套方案吧。” 安暖珺说完，剩下的人把背包放了下来，里面是明晃晃的各种铲子、铁锹。 保安大叔被这操作给惊呆了：“别乱来啊！” “你们要是破坏地面，我可是会报警的！” 面前几个小伙子身强体壮，保安大叔可不觉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能够挡住他们。万一激化了矛盾，这些铁锹铲子砸到身上，他可吃不消。 安暖珺迷惑地看着保安大叔：“你们领导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保安大叔一摸口袋，发现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岗亭。 “你们先别动手哈，我去问一问！” “千万别动手！”保安大叔边跑，边警告他们。 安暖珺看向了陈清沐：“你们是宠物医生？” “安吉宠物医院。” 陈清沐觉得面前的女生长相很惊艳，不过惊艳的女孩他见过不少，见惯不怪。 “陈医生是我们医院的主治医生，擅长……”吴浩瀚兴致昂扬地介绍陈清沐。 等一下哈，陈医生做的最多的是绝育手术，当着一个女生的面说好像不太好。 吴浩瀚一转画风：“陈医生做的跟腱缝合手术才上过报纸呢！” 小黄护士在旁边给了吴浩瀚个白眼，小声地嘟囔道：“死样！” 这个女生确实漂亮，非常有气质，可也不至于让你如此狗腿模样吧？ 看到漂亮姑娘就迈不动腿，非要献殷勤，此时的吴浩瀚在小黄护士眼中的形象直接为负数。 小黄护士是真嫉妒刘昕婷和安暖珺的颜值，一个青春靓丽，一个气质优雅，平心而论，她是远远不及。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长处，就是对宠物的了解，至少和陈清沐有共同话题吧。 保安大叔拿着自己的手机跑了回来，望向安暖珺的眼神特别怪异。 这个漂亮女生是手段了得，物业公司和业委会都同意她拆开地面救猫，事后将地面恢复就好。 不用多想，中间产生的费用自然是由由她一力承担。 有那么多钱，还不如再买几只猫呢。 保安大叔想着。 “动静稍微小点。” 保安大叔没再阻拦。 “要是挖开地面，肯定会吓到里面的猫的。”小黄护士觉得暴力破拆的办法实在是太简单粗暴。 遥控车进去都被猫给一招毙命，何况是掀开路面，拆开管道，里面的猫非暴走不可。 狗急尚且跳墙，作为液体形态的猫咪做出什么都难以预料。 “惊吓总是比困在里面要好。”安暖珺尝试过柔和的手段，可惜里面的猫咪并不买账。 “实在是不行就等猫自己饿得受不了，它自己就会跑出来的。” 安暖珺摊了摊手：“我能等，可小区里面的业主等不了。” 有人爱猫，有人就无感。 相比较排水管道里面的猫咪，有些人更在意小区门口的喷泉为什么停了。 要怪，就怪猫去哪不好，非要往排水管道里钻。 喷泉一开，谁就会把排水口淹掉，里面的猫再想出来难以登天，万一水流过大，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面对一部分业主的压力，物业公司抗不了多久，与其左右为难，不如放手让安暖珺试一试。 反正她承若恢复原样，对于物业公司来说并没有损失，还能早些消除矛盾。 大理石板牢牢地扣在地上，小锤大锤齐上阵，叮铃哐啷不绝于耳。 小锤40，大锤80！ 先是小锤抠缝，然后大锤搞定。 不知道为何，陈清沐脑子里面想起了一个小品，魔性的声音萦绕耳边。 “喵——喵喵——” 地面上的大动静自然是把管道里的猫咪吓得够呛，听着传出来的声音，凄厉中带着惊恐，感觉都要到崩溃的边缘了。 “轻点，稍微轻点。”安暖珺听得心里乱糟糟，示意工人轻柔些。 领头的工人为难地说道：“安小姐，大理石板和水泥抠的太紧了，不用理根本就砸不开呀！” 保安大叔对砸开地面并不看好：“我们维修地面，都是找风钻的。” 见触及到众人的知识盲区，保安大叔的双手演示了一番，伸直手臂凭空握着，上下起伏：“就是风镐，用空压机带动的那种。” “duangduang，duangdaung的那种！” 保安大叔的描绘很抽象，不过结合街头巷尾的修路现场，多少能够猜到是什么。 “照着你们这么敲，估计到晚都敲不到管道，用风钻的话十几分钟就能打穿。” “不过那玩意比你们动静大得多，里头的猫估计都得被震晕过去。” 晕过去算是保安大叔的保守估计了，来那么一个大家伙，传到进管道的震感，猫咪非得七窍流血不可。 安暖珺第一次觉得豆腐渣工程不一定是件坏事。 人力砸，慢就不提了，里面的猫估计吓得够呛。机器砸，快倒是快，猫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 安暖珺有些挫败，她的解救办法太理想化，一到现实当中全都折戟。 第59章 引诱 b方案失败，技术男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安小姐，我回去立马改进我的遥控车，对相关部位进行加固，绝对不会再出现被猫咪破坏的情况。” 安暖珺对遥控车的方案没什么信心。 排水管道就那么丁点儿的空间，再大一些可能都进不去。 猫叫唤地挺让人心疼的，陈清沐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们继续折腾了：“让我试一下吧。” 没等安暖珺有所反应，陈清沐重新回到了池子。 黝黑的洞口，陈清沐撒了把牛肉粒。 敲打大理石板那么大动静，管道里还有很大的回响，想来猫咪吓得够呛。 猫咪在受到惊吓后，很容易导致食欲不振，喜欢缩在角落里面找安全感。 陈清沐只能试试看，饥饿和恐慌，哪一个会更胜一筹。 “有用吗？”安暖珺蹲了下来，看着陈清沐。 站在池子里，陈清沐刚好和蹲着的安暖珺对了一眼。 “试试看。” 旁边的技术男察觉到一丝不寻常，不屑地说道：“之前试过很多次了，猫根本不会出来。” “洞口的食物，吃完了就跑回去，这办法就是白费劲。” 刘昕婷一听有人质疑自己的清沐哥哥，立马反驳道：“办法也得看谁用啊！” “清沐哥哥是专业的宠物医生，对待猫咪肯定比一般人要有经验！” 清沐？ 安暖珺心中默念着，挺旁边的胖子喊他陈医生，姓陈，名清沐。 陈清沐。 挺好听的名字嘛。 陈清沐突然朝着他们压了压手，示意她们安静。 难道说有动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排水管道的洞口。 陈清沐能够看到黑暗深处有一双亮光忽明忽暗，看样子刚才的惊吓没能压制住猫咪的饥饿感。 躲藏在排水管道里好几天，除了偶尔敢吃一点洞口的食物，根本不敢出来，想来是饿得够呛。 没多久，猫头就出现在了洞口。 一脑门橘黄色的毛发，面部有几撮白毛，粉色的小鼻子，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它，张开嘴嘶叫了一声，露出了一排尖牙。 看着牙口，不像是长期流浪的猫咪。 “不怕，不要怕。”陈清沐柔声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掌心是几颗牛肉粒。 橘猫嗅了嗅气味，眼神有些迷惑。 陈清沐身上满分的友善度让橘猫心生好感，可现实情况又让它不敢靠近，深怕被抓起来。 橘猫思索片刻，又躲进了黑暗之中。 技术男见陈清沐的尝试没有效果，在一旁冷嘲道：“都说了没用的，还是要用工具。” “用什么？”刘昕婷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了，“堵在洞里的玩具车？” “那不是玩具车！”技术男感觉自己遭到了冒犯，“那是遥控车，可以连接到手机上的！” “顶多是高级的玩具车嘛。”刘昕婷眨了眨眼睛。 技术男：“……” “它吃了几粒洞口的牛肉粒。”陈清沐感觉猫咪并不反感他的存在，“你们往后退一退，我再试试。” “安小姐……”技术男还想再安利一下自己，却看到安暖珺已经转身往后走。 不就是长得帅气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技术男看着陈清沐的脸，满满的羡慕嫉妒恨，想着等会他要是没能成功，非要数落他一番。 “清沐哥哥，加油！”刘昕婷捏了捏拳头，好朝着理工男示威地眨了眨眼。 理工男气得不行，可是让他之前不行呢，只能是憋着。 吴浩瀚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橡胶手套：“注意安全，可能没打过疫苗。” 陈清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带着手套确实是能够预防猫咪的抓挠，可实在是影响他的灵活度。 陈清沐掏出了营养膏，这是准备放大招了。 营养膏的功效是给猫咪补充一些营养成分，随着供应商的推波助澜和某些宠物医生的滥用，渐渐变成了小零食，成分当中也添加了不少的引诱剂，让猫咪欲罢不能。 如果说猫薄荷当中的薄荷内酯，让猫咪有一种极度放松、愉悦的感受，从而导致猫咪出现很兴奋的状态，是一种大自然魅力的话，那么在罐头、营养膏当中添加引诱剂，就是人类的“功劳”了。 在洞口挤了些营养膏，陈清沐就静静地等待。 饥饿感的驱使和营养膏的引诱，双重作用下，没多久猫咪就又出现在了洞口。 它敏锐地察觉到洞口没有太多气味，唯一留下的味道是它不反感的那个。 粉嫩的舌头舔舐了一下营养膏，美妙的滋味让它情难自禁，疯狂地舔舐起来，恨不得把管道给舔穿了。 看着模样是一只虎斑橘猫，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它的毛发失去了光泽，微微探出的身子能够隐约看出骨头的轮廓。 作为一只带着橘猫血统的猫咪，瘦成这样确实是难得。 陈清沐在手掌中挤了些营养膏，缓缓地伸了过去。 虎斑橘猫趴在管道中，抬头看着接近的大手掌。 它有所防范，可营养膏的香味和陈清沐极高的友善度，让它渐渐放下了戒备。 虎斑橘猫试探性地凑过来，舔了一口，然后猛地抬头盯着陈清沐。 陈清沐丝毫不动，维持着伸手的动作。 好像没事唉！ 虎斑橘猫又舔了几口，并没有发生什么，这让它放下了戒心。 陈清沐的掌心有些痒痒，带着些微微的刺痛。猫咪的舌头长有倒刺，舔舐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还不至于能够刺穿皮肤。 掌心只剩下橘猫的口水，它有些期待地左右张望。 陈清沐空闲的另一只手捏着营养膏，缓缓地靠近虎斑橘猫。 有了之前的经历，橘猫只以为又有食物到来，并没有防备的意思。 橘猫才舔了一口，陈清沐就快速捏住了它的后脖。 “喵——”橘猫一声叫吼，吓得直想往洞里钻。 只是命运的后脖被陈清沐死死地抓住，进退不得的橘猫只能拼命扭动，却根本无法和命运作斗争。 “别怕别怕。”陈清沐边说边把橘猫拉了出来。 橘猫还想着扒着管道，只可惜没有着力点。 “笼子！”陈清沐朝着吴浩瀚喊了一声。 腾空的猫扭来扭去，挥舞着利爪，试图攻击陈清沐的手臂。 吴浩瀚抱着笼子跑了过来，陈清沐利索地打开笼子把橘猫塞了进去。 “喵喵喵！”橘猫急促地叫唤着，不断地敲击着塑料的航空托运笼，噼里啪啦。 安暖珺拉着小女孩的手跑了过来：“哇，陈医生，你太厉害了！” “你怎么让它自己出来的啊？” “可能是经常和宠物打交道，身上有它们的气味吧。”陈清沐胡扯道。 “真的吗？”安暖珺有些迷惑，“怎么我不行呢？” 她也经常和宠物打交道，怎么她放食物想把橘猫引诱出来的时候，就没成功呢？ 刘昕婷在旁白有些尖酸地说道：“可能是化妆品腌入味，盖住了其它味道吧。” 安暖珺露出一丝的不满。 陈医生旁边的这个女生攻击性好强啊。 第60章 欺骗 “磅——” “磅！” 橘猫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笼子，尖锐的爪子在抓挠着塑料板。 吴浩瀚瞧了一眼，猫咪张着嘴嘶叫着，牙齿特别晃眼：“啧，也太凶了点吧？” “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养一段时间就好。”小黄护士见过不少救助过后的流浪猫。 四处流浪的猫自带着点野性，在都市森林之中和残酷的自然无异，这就导致它们有非常敏感，具有攻击性。 不少人小瞧了流浪猫身上的凶性，觉得一些食物就能够让摸一摸，可大多数是猫吃掉了食物，反手就是一爪子。 对于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流浪猫来说，分不出好人坏人，只有把所有接近的人类当成是敌人，它们才能够活下来。 小女孩听着猫咪的叫唤和挣扎，大大的眼睛里满含泪水：“小珺姐姐，它……它好痛苦啊！呜呜……” 小姑娘还保存着纯真，感觉到笼子里猫咪的绝望，一时间收拢不了情绪。 安暖珺蹲了下来，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边，安慰道：“不把它带走的话，可能会在里面饿死，或者是被水淹死，它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可我们是为了它活下去。” 陈清沐留意安暖珺的话语，她用的是“为了它活下去”，而不是“为了它好”。 “为了它好”这个词太过于傲慢，就像是有些父母一周安排子女的人生，希望他们努力用功，按照父母的想法生活。 一旦子女有所质疑，“为你好”、“我们为你付出了多少”就足以让孩子们进退所措。 细细想来，不难从中感觉到父母的控制欲和极强的傲慢。 流浪猫在野外饥寒交迫，是在用最原始的本领活下去。 安暖珺他们的救助，确实是从生活环境上改善了流浪猫的处境，可对于拥有野性的猫咪来说，生活在一块小地方，吃的是猫粮，某种意义上剥夺了它们一些天性。 所以安暖珺不觉得他们的救助是纯粹的为猫咪好，只是为了让它们能够活下去，能够在人类主导的社会当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 就像是很多宠物主人说绝育是为了宠物好，太过于傲慢。 哪怕是往前推数百年，不是过不下去，没有人会自宫去当太监。 设身处地，人不愿意当太监，凭什么说绝育是为了宠物好。 不过是为了人更方便地豢养宠物罢了。 安暖珺的用词让陈清沐心有触动，觉得这个女生实在是做宠物救助的工作，却不是站在高处自以为洁白的圣母。 挺真实的一个人。 等等！ 陈清沐眼角抽动了一下，急忙调出了系统界面。 “哐当！” 陈清沐只觉得耳边是心脏坠地，摔成无数碎片的声响。 “陈医生，你怎么了？”小黄护士感觉到陈清沐的一样，急忙问道。 刘昕婷看到陈清沐手腕内侧有一道血痕，着急地抓住他的胳膊：“清沐哥哥，赶紧去医院，都流血了！” 陈清沐强忍着心痛，摇了摇头：“小事情，我回头打一下疫苗就好。” 安暖珺不好意思地看着陈清沐，心里对这个男医生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橘猫实在是太灵活，带着塑胶手套肯定会影响到敏捷度。要是让橘猫逃回管道，想要再让它上钩难于登天。 而不戴手套，橘猫攻击性很强，陈清沐只是被猫爪划了几道血痕，都算是轻的了。 救了猫，受了伤，却没有丝毫自矜的意思，在安暖珺接触的男生当中，极其少见。 就像是技术男，非要在安暖珺面前表现得自己有多厉害，希望这位女神高看自己一眼，可在安暖珺眼中，他和渴望棒棒糖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他，应该是一个挺爱宠物的人吧。 安暖珺心中想到。 对于一个宠物医生来说，被划几道口子是家常便饭。看诊的时候，难免会和宠物接触，而宠物的性格各异，对待医生也是不同的。 有的天生好奇，来到新地方，这摸摸那舔舔；有的则是担心敏感，面对医生的诊断，吓得瑟瑟发抖的有之，恐惧下攻击医生的有之。 陈清沐前期依靠着极高的友善度，和猫猫狗狗相处挺愉快，基本就是小磕小碰。 他心痛的不是身体上的伤痕，而是自己狂掉的友善度。 陈清沐想到绝育手术，就想起了违背宠物意愿是会导致他的友善度下降。 橘猫声嘶力竭，拼命挣扎，一幅要把宠物笼子给拆了的架势，陈清沐觉得它不一定愿意被人类豢养，于是看了一眼友善度。 刷满分的友善度一下掉了40，只剩下一个及格分。 一台绝育手术才-1啊，为啥救助只猫咪要被扣四十分？ 这种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把身上的装备刷到了神装，刚出门，冷不丁被草丛里的npc砍了一刀，神装全都掉了，只剩下草鞋和裤衩。 换成谁，谁的心态都要崩溃啊！ 陈清沐情绪复杂地看着笼子里挣扎的猫，心中难免生出些不爽。 什么仇什么怨？ 扣我那么多分？ “嗷！”橘猫死死盯着陈清沐，眼神绝望中带着点凶狠。 它好愤怒的样子，叫声都有些接近其它猫科动物了。 想想也是，本以为陈清沐是个能够相信的人，它才跑出来吃营养膏，谁知道陈清沐居然暴起一下捏着了它命运的脖颈，导致它被关在了笼子里。 惨遭欺骗，往往会让喵气急败坏！ 唉~ 别太生气了，回头好吃好喝养胖了，你就知道其实把你抓起来，也不全是坏事。 “陈医生，你们的医院在哪？”安暖珺拎起笼子问道。 橘猫还在挣扎，笼子不断摇晃，安暖珺得双手拎着才能保持平衡。 一旁走神的周医生一听，眼睛当中冒出了精光，赶紧把医院地址报了出来。 “放心，你到医院报我和陈医生的名号，可以打折的！” 打疫苗、驱虫是最基本的，看这姑娘不差钱的样子，再给安排一下血检、b超，结束后再推销一下猫粮和罐头，啧啧，一个大单子呀！ 周医生的过分热情有些吓到了安暖珺，要不是陈清沐还在旁边，她绝对会把周医生当成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第61章 忽略了什么 橘猫成功脱险，大家心里面都挺开心。 保安大叔咧着嘴：“总算是解决了，喷泉也能开出来了。” 小区嘛，各种人都有。 有人觉得为了只猫停掉喷泉很值得，毕竟是条生命嘛。有些人就认为凭什么不开喷泉，救不救猫，怎么救猫是你物业的事情，我只想看喷泉！ 安暖珺记住了安吉宠物医院的名字，打算稍后把送过去。 她偷偷瞄了眼陈清沐，身体里仿佛是有一些鼓点。 “等等。”陈清沐叫住了安暖珺。 安暖珺心中有事，一下有些失措：“啊？” 他是想说什么吗？ 安暖珺只觉得胸口有些憋闷，有点喘不过气来。 “再让我看看。”陈清沐感觉橘猫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先不说极大的怨气让他一下子扣除了40的友善度，就说它不断地冲撞笼子，就不像是正常反应。 透过笼子的间隙，陈清沐注意到橘猫的尾部有一些毛发打结。 抓它出来的时候担心被它咬到，隔得有些远，陈清沐只以为是沾了什么东西，现在细细一看，是干了泛着深褐色的血迹。 作为一只母猫，腹部略微肿胀的部位，符合生产的特征。 大概率是营养不良，并没有多少奶水，所以并不是很明显。 “遥控车呢？”陈清沐神色陡然一紧，急忙喊住了郁郁寡欢的技术男。 技术男心中正画着圈圈诅咒抢他风头的陈清沐呢，被叫住之后，做贼心虚的他有点慌张：“你……你要做什么？” “借我用一下。” 技术男警惕地看着陈清沐：“这可不是遥控车，很贵的！” 刘昕婷呵呵一笑：“被猫一巴掌就打失灵的玩具车，好贵哦！” 技术男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可以侮辱我的身体和灵魂，但不能侮辱我的兴趣！ 安暖珺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陈清沐要玩具车有什么用途。 “陈医生需要就借给他吧。”安暖珺说道。 “安小姐，这上面可是……”技术男想要陈述一些为什么遥控车很贵。 作为他diy的作品，很多零件都是定制的。 “有什么损失我来承担。”安暖珺对技术男的磨叽有些不爽。 技术男想起了安暖珺捉摸不透的背景，这些钱对她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喏，给你。”技术男把手提箱递了过去。 “你来操作吧，对管道再探查一次。” “啊？”技术男没想到陈清沐居然是这个要求。 陈清沐解释道：“猫可能才生产过，所以攻击性特别强，对食物的需求也很强烈。” “小猫可能还在里面。” 吴浩瀚和小黄护士都是专业的，经过陈清沐一提醒，再检查了一下笼子里面不断敲击的橘猫，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小黄护士一脸崇拜：“还是陈医生细致，这要是把小猫抛下，可能它们撑不了多久。” 安暖珺完全没想到这一茬，神情立马紧张了起来。 她很清楚刚出生的小猫是多么柔弱，哪怕有猫妈妈照顾，夭折率也是相当恐怖。 她有些后怕，幸好是没有暴力砸开地面，破开管道。 那么大的动静，小猫根本就扛不住。 “那怎么办呀？”安暖珺望向了陈清沐。 陈清沐示意技术男把遥控车放进管道：“先确认位置，再想办法。” 在没有瞧见小猫之前，一切都是猜测。 遥控车的车顶有小灯，传回的画面非常清楚，就这摄像头的素质确实是价值不菲。 技术男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遥控车，深怕再翻车。 一次还能推脱是橘猫攻击性太强，要是再来一次，那他就没有理由了。 “呲呲~” “呲呲~” 随着遥控车深入，此起彼伏的叫声传了过来。 “三只小猫，还没有睁眼呢！”小黄护士惊诧地说道。 刚出生的小猫一般是7-12天的时候，才会慢慢睁开眼睛。这些小猫还没有睁眼，说明出生不久。 陈清沐看了眼尚在笼子里面挣扎的橘猫，算是理解了它为什么还没有停歇。 为母则刚。 被人从孩子身边抓走，怨念冲天，被扣除的40友善度真不多。 橘猫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生下孩子，只是没想到它找的地方更加危险。幸好是有业主听到了管道里的声音，叫停了喷泉，否则喷泉供水，溢出来的水通过排水管道，橘猫和这三只小猫的性命都不保。 “怎么办呢？”安暖珺跺了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橘猫还能用食物哄骗出来，可里面的小家伙眼睛还没有睁开，怎么把它们弄出来呢？ 保安大叔叹了口气，看样子短时间内是别指望打开喷泉了。 只希望有些业主别闹事，否则就糟糕了。 “遥控车先出来，把空间让出来。”陈清沐有了想法。 “把笼子给我。” 安暖珺没有注意，完全听从陈清沐的安排。 陈清沐把笼子贴在管道口，让橘猫的嘶叫声传递进去。 小猫才出生几天，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可能让它们受伤，只能是寄希望猫妈妈的叫声能够把小猫给引出来。 又回到排水口，橘猫离自己的孩子近了一些，在笼子里到处转，想要寻找一个出口回到孩子的身边。 只是它没办法打开笼子的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绝望中寻找着希望。 顶着烈日，热浪翻滚，没一会大把的汗水就顺着脸颊滑落。 陈清沐托举着笼子，很快就感觉到胳膊传来的酸痛感。 “陈医生，我来替你一会！”吴浩瀚自告奋勇。 陈清沐也不勉强，点了点头。 手机的电筒照向管道，只能看清楚很近的距离，那些无助的小猫究竟没有往洞口这边移动，没人能知道。 吴浩瀚举了一会，也有些吃不消，索性一只脚踩在墙壁上，用膝盖顶在笼子的底部，给双手减轻一些压力。 安暖珺捏着拳头，浑身紧绷，希望能够听到管道里面的一丝丝的声响。 周边似乎安静了下来，只有满是暑气的风在喧嚣。 “我……我还想听到小猫的叫声了！”安暖珺不太确定地说道。 陈清沐凑了过去，在管道的加强下，确实有隐隐约约的声响。 安暖珺侧过头，想要把喜悦和陈清沐分享，话到嘴边没能说出来。 他离得那么近，哪怕是夏天，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这股温度让安暖珺措手不及，一下打乱了她的心跳节奏。 第62章 步调一致 才出生几天的小猫崽子只有喝奶的本能，听到有母猫的叫声，饥肠辘辘的它们爬也得爬过来。 虎斑橘猫营养不良，没多少奶水，可是把这帮小家伙给饿得不行。 安暖珺还沉浸在灼热的气息之中，突然发现她和陈清沐的距离快速扩大，刘昕婷硬生生挤了进来。 “我看看呢！”刘昕婷朝着管道里打量。 刘昕婷对安暖珺颇有敌意。 对于一个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女生来说，出现一个比自己漂亮、有气质的同性，多少是会产生敌意的，或者说对每一个觊觎她清沐哥哥的女人都有敌意。 陈清沐已经能够看到小猫，赶忙让吴浩瀚拿个垫子过来。 小家伙们太脆弱，陈清沐都怕自己一用力，它们都会受不了。 陈清沐挨个把小猫们抓到垫子上，尚未睁眼的小猫抬着脑袋，四处寻找着什么。 “喵喵！喵！”感觉到小猫存在的橘猫叫唤得越激烈。 看到橘猫不断捶打着笼子，陈清沐拍了拍笼子：“别叫了，孩子给你找来了。” 隔着铁窗，母猫能够近距离看到小猫，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 “稍微倾斜一点，我把小猫放进去。”陈清沐示意吴浩瀚过来帮忙。 45度角倾斜之后，橘猫被迫滑落到底部，陈清沐缓缓打开门。 橘猫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拉栓上，随着缝隙越来越大，身体开始紧绷起来。 “嗙！” 陈清沐又把门关上了。 这猫，性子有点野。 这要是把门一开，一窜就跑出来，就像是逃出炼丹炉的孙猴子，不得大闹天空啊？ “是要把小猫放进去吗？”安暖珺在一旁问道。 “恩。”陈清沐解释道，“它们在一块，母猫的情绪能够平复下来，小猫也能有依靠。” 小猫本来就脆弱，加上母猫的奶水不够，待在母猫身边还照料。 安暖珺撩起耳边的碎发，凑到了笼子边上：“乖哦，你要听话，不然我们不放心把你的孩子给我哦。” 她就像是哄着小屁孩的幼儿园老师，建议后期可以在她四周打上一道亮光。 本来以原来陈清沐的友善度，哄哄噬元兽是没啥问题的，这不是刚因为橘猫这货，一下被扣了太多数值，只剩下一个及格分了。 橘猫趴在笼子底部，目光带着警惕，它有点疑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信任面前这个人类。 它迟疑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陈清沐打开笼子门，把小猫挨个放了进去。 三只小猫齐刷刷地拱到母猫的怀里，疯狂地吸食。 只是营养不良的橘猫提供不了足够的奶水，干瘪的腹部被不断嘬，带给它的是痛苦。 看到橘猫一脸的疼痛，却又硬生生忍住的样子，安暖珺很是心疼。 “到了医院之后，给小猫喂羊奶，再给母猫提供足够的营养，过段时间就能够改善的。”陈清沐安慰道。 安暖珺乖巧地点了点头。 猫咪被解救出来，安暖珺急忙带去了医院。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陈清沐陷入了沉思。 “清沐哥哥，你还在看什么？”刘昕婷没有什么好强调地问道。 她以为陈清沐是被安暖珺这个女人把魂勾走了。 有一说一，安暖珺确实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非常善良，抛去其它因素，刘昕婷也愿意和这样的人相处。 “没看什么。” 他只是觉得有点惆怅。 都把小猫咪给救出来了，扣去的分数居然没有加回来，简直离谱。 到了太阳落山，总算是熬过了最热的时间段，有了电凉爽的风。 总的来说，一天的成绩不错，各种小毛病处理了不少，50例病患的任务完成了一大半，周日换个地方，应该就能够完成了。 刘昕婷陪了一天，等到了陈清沐收摊：“清沐哥哥，晚上陪我去吃个饭吧。” 陈清沐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哎呀，我都陪了你一天了嘛，你就陪我一会会都不行吗？”刘昕婷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轻点轻点，胳膊要断了。”陈清沐被扯得生疼。 “晚上是有什么活动吗？”吴浩瀚凑了过来。 陈清沐看了看还在收拾桌椅和易拉宝的周医生和小黄护士：“想请大家吃个饭，让大家忙了一天了。” 出来做宣传，名义上是增加接诊量，发展更多的顾客，实际上是陈清沐想要做任务。 医院只提供了一些横幅，连个加班费都不给。 作为一家盈利机构，医院小气没问题，可作为发起人，要是陈清沐扣扣索索，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周医生他们毕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来帮忙的，换个人，他们都不会在休息日从床上爬起来呢。 吹着空调，吃着空调刷着剧，它不香嘛。 刘昕婷皱了下眉头，这是要把两个人的约会搞成一群人的聚餐呐。 “清沐哥哥~”刘昕婷只能是用老招数，希望陈清沐能够改变主意。 “你不是想要我陪你一会嘛，我还多叫了几个人呢，这下你应该不会太无聊了吧？”陈清沐温和地笑道。 刘昕婷：“……” “啪” 刘昕婷被堵得无言以对，只能是把不爽发泄在地上的一个易拉罐上。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那么不讲素质啊？”不远处走来一个带着红袖箍的阿姨，“垃圾桶离得又不远，你多走两步不久放进去了吗？” 刘昕婷被逮了个正着，有些慌张：“这不是我丢的。” “那你踢它做什么？”阿姨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抱歉哈，我们马上捡起来。”陈清沐走上前把易拉罐放到垃圾桶里。 阿姨看清了陈清沐的模样，便以欣赏的口吻说道：“你看看你男朋友，长得帅有懂事，你看多看齐呐。” “搞对象，就是要观念合适才行啊，可不能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拖后腿。” 原本有些不爽的刘昕婷一看阿姨误会她和陈清沐的关系，顿时喜笑颜开，态度极其好：“阿姨您说得对，我这是得多努力努力，争取追上他呢！” 老阿姨满意地点点头，把胳膊上的红袖箍摆摆正，接着去其它地方遛弯去了。 陈清沐清楚刘昕婷所说的“争取追上他”是故意一语双关，这种几乎是明示的套路，他经历过不少，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第63章 销售鬼才 适逢周日，被“996”支配的人总算是有了点自己的时间，该睡觉的睡觉，该逛街的逛街。 家中有宠物的，就带着小猫小狗到医院洗个澡、洁个牙，有些小毛病要让医生瞧瞧。 宠萌医院滨海分院的院长办公室，郭淮因正在浏览总部的官方主页。 身处分院，依旧关心总部大事，这是一方“诸侯”的自我修养。 滨海分院的实力在东南片区能排的上前几，郭淮因努力努力，说不定哪天就能直入中枢。 美美地幻想了一番，郭淮因揉了揉自己的双下巴，却看到有医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进来吧，有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背后有全国连锁，郭淮因面对什么事情都底气十足，也要求医院的医护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态。 这才叫大院风范！ “院长，安吉的人到我们附近的小区搞宣传！” “来就来喂，他们能来，我们也能去。”郭淮因没当回事。 “不是，院长，他们搞义诊，各种小病不收钱！” “啊？”郭淮因震惊之余，有些气愤，“田昌明这个老王八，这是贱己贱行业啊！” 真要是打价格战，郭淮因还真不怕，宠萌医院是连锁，对厂家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不管是药品还是器械的价格能够压得很低，不管价格多低，宠萌顶多是赚不了太多，不太可能会亏本。 而安吉搞了个公益义诊，那就是直接把潜在的医疗需求给抹除，让宠萌医院少了不少客源。 “院长，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要做慈善，在他们医院做就好，非要跑到我们附近，绝对是故意的！” 郭淮因倒是冷静了下来，他认识田昌明多年，打过不少交道，性格上不怎么对付，但行业内的默契还是要遵守的。 “来了几个人？” “五六个人吧，不是很多。” 郭淮因的火气又有点上来了。 五六个人哪怕都是宠物医生，一两天也看不了几个病，覆盖范围有限，对于体量极大的宠萌医院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家伙就是想要恶心人而已。 郭淮因看了眼手机上传过来的现场图片，注意到在给猫检查的陈清沐。 “下个月不是总部有人过来交流嘛，问问能不能把时间提前提前。”郭淮因冷静了下来。 “院长，我们不管了吗？”来人觉得这可不是院长一贯以来的脾气啊。 “呵呵。”郭淮因笑了两声，“派人出去费事费力，就为了出口气不值当。” “要来就来个狠点的。” 郭淮因的指尖敲了敲屏幕：“要是把他挖过来，田昌明那家伙应该会肝疼到抽搐吧？” “哈哈~” 距离宠萌医院三站路的小区，小黄护士卖力地站在一旁给陈清沐扇风。 陈清沐结束了手里的诊断，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真的不热。” “怎么会？太阳那么大？”哪怕是有遮阳棚挡着，小黄护士都能感觉到暑气。 “心静自然凉嘛。”陈清沐心态平和，适应了外界的温度，感觉还过得去。 “哎呦。”一旁的吴浩瀚叫苦连连，“我可是快热死了，帮我扇扇吧。” 小黄护士白了他一眼：“扇风没有，巴掌倒有一个，就问你要不要！” 吴浩瀚偷偷瞄了眼霸气的小黄护士，立马闭上了嘴。 他在雷大头手底下当助手的时候，也就是打打杂，非常疲惫还学不到东西，不过心里没有什么负担，按照主治医生的吩咐就好，出了事也有高个顶着。 可到了陈清沐手底下，吴浩瀚发现陈医生很放得开权限，特别是义诊，时常会询问他病症，还让他上手诊断。 感觉到尊重的同时，也让吴浩瀚亚历山大，特别是被问住的时候，额头的汗滴滴答答地打在地面上。 “恭喜！”系统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任务名称：学徒。 任务内容：和助理一起治愈50例病患。 任务奖励：高级闭合性骨折复位术。 闭合性骨折的相对概念就是开放性骨折，闭合性骨折通常没有伤口，即使有伤口，伤口也不会跟骨折端相通，可以择期手术，等局部肿胀稳定之后，可以在两周之内给予手术治疗。开放性骨折有很明显的伤口，而且伤口流血比较多，大部分都是受伤比较严重，需要急诊手术治疗。 相比较开放性骨折的大刀阔斧，闭合性骨折在治疗过程中可以采用牵引复位、保守治疗、微创手术等方式，对宠物身体的损害较小，恢复起来也快。 陈清沐扭动了几下脖子，稍稍放松一下。 任务过程虽然经常会有病例没被系统计算在内，前期磕磕绊绊，陈清沐试验了多次，总算是摸清楚了系统判定的大致规则，中后期基本上都要拖着吴浩瀚进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任务。 “呼——”陈清沐长呼一口气。 不枉费他连着两天到外面晒太阳，皮肤都有些泛红了呢。 周医生不知道从哪弄来几个大冰砖，往看诊台下一放，冷气“唰唰”就起来了，感觉凉爽了许多。 完成任务的陈清沐进入到贤者时间，把精力集中起来进行看诊，顺带着积累积累病患。 现场只有一些宠物常用药物，像是需要长期治疗和手术治疗的病患，需要医院的设备，陈清沐只能是给一些建议。 这部分人周医生是不会轻易放过的，除了推销安吉宠物医院的公众号，还拼命安利陈清沐的门诊。 冲绩效嘛，不丢人，直接给个优惠价格，少赚一点无所谓。 宠物主人的阶层差异是相当大的，有的给狗买特等舱，有的只有铁链一条。 周医生的打折策略，就是撬动一部分对价格比较敏感的客户，吸引他们到医院看病。 你还在为猫咪的思春烦恼吗？ 你还在为狗狗到处撒尿、情绪激动、乱叫咬人而头疼吗？ …… 绝育手术不要998，不要688，公猫公犬只要两三百就可以，消炎药还能在外买。 就是一支口红钱，一顿饭钱，能够省去不少的麻烦。 只要是过来咨询的，周医生便会报以百分之一万的热情。 以周医生的口才，做宠物医生绝对是屈才了，销售才是他应该发光发热的领域呐。 第64章 正宫本宫 金乌偏西，活动结束，摆脱了想要介绍对象的大妈们，陈清沐坐着周医生叫来的面包车。 桌椅横幅易拉宝，加上几个人，不喊辆神车，实在是装不下。 屋外尚有些闷热，医院里则是凉爽无比，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陈医生，有好多人预约了明天的门诊，绝育手术都有七八台呢！”前台的小护士见陈清沐进门，上前热络地说道。 小黄护士不经意间给了小护士一个眼神。 小妹妹，作为前辈，有一个道理想要告诉你，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吗？ 小黄护士可是资深前台，小妹妹在她眼神的威逼下，像是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就萎靡了。 陈清沐看着预约单，兴趣乏乏。没有什么有难度的手术，到时候让吴浩瀚应付一下吧。 吴浩瀚接到了任务，欢天喜地，觉得自己距离走上人生巅峰又近了一步。 “周医生，你看看有没有闭合性骨折之类的手术。” “老规矩？”周医生没想到陈清沐要接触骨科手术。 陈清沐点了点头。 他名气不够，顾客对他没有什么信心。要是光靠门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手术做。既然之前配合得不错，还是让周医生负责拉人头，一部分的费用就计算到他的绩效里头。 在安吉医院，雷大头是骨科手术的一把手，名声在外，有些宠物主人上门就是冲着他的名声。 想要在雷大头手里头抢食吃，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不过陈清沐很早就得罪过雷大头，洒洒水，无所谓啦。 周医生对陈清沐有着盲目的信心，哪怕他从未做过。 这种信心建立在多项手术的成功上，而且相处多日，周医生知道陈清沐不是个轻飘的人。 “叮咚！” 【游戏提示】：触发新任务，请及时接收。 任务名称： 任务内容：完成10例闭合性骨折复位术。 任务奖励：高级骨折开放性骨折复位术。 任务时限：7天。 接触了那么长时间的系统，对于花里胡哨的发布形式，陈清沐有些免疫，只关注任务的内容。 骨折手术的术式非常多，按照系统发布任务的顺序来说，这是要让陈清沐逐步掌握所有的术式呀。 他已经是把缝合术式学了个遍，对骨科充满了期待。 “汪汪~” 罐头从里头跑了出来，抬着狗头，用极其不善的眼光盯着陈清沐。 “汪汪！汪汪汪！” 见陈清沐默默地看着它，没有什么回应，这货越叫越来劲。 “咦？陈医生，平时罐头不是挺黏你的嘛，怎么今天那么凶啊？”小黄护士不解地问道。 陈清沐扫了眼自己的友善度，想起了昨天被解救的橘猫一家。 明明已经是把一家老小给救了出来，友善度却没有加回来，这明明是系统nug好吧！ 出门义诊，友善度一低，各种糟心的事情就出来了。 小狗一靠近陈清沐就叫唤，小猫也不愿意靠近。 硬着头皮看了几个，友善度稍微上升一些，陈清沐才算是恢复到良好的水准。 只是这个水准在傲气的罐头面前显然是不够的，所以才一幅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陈清沐试着使用系统的客服功能，就像是很多游戏一样，让好好排队。 看着好几万的数字不断下降，陈清沐以为很快就能够申诉，把自己的友善度给拿回来。 可排队的数字越小，下降得越慢，等得陈清沐自己就放弃了。 好手段！ 学到了大鹅等一系列游戏公司的精髓了！ 作为喜爱刷图打怪的老玩家，陈清沐对这波操作非常熟悉，习惯到已经没有了脾气，学会了接受。 罐头在陈清沐的身边绕圈，时不时用挑衅的狗头在向陈清沐示威。 鸡贼的它保持着安全距离，确保陈清沐踢不到它。 陈清沐在外头待了一天，身心俱疲，实在是没精力逗弄罐头，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罐头停下脚步，愣愣地望着陈清沐离开的背影。 他咋不生气呢？ 被无视的罐头心情很是糟糕，疯跑了一阵，总算是惹到了一个小护士。 “罐头！别忘我追到你！”小护士气不过，又追不上，只能是气急败坏地撂狠话。 罐头才不怕呢。 作为院宠，它的地位可是要比小护士高出不少。 就是因为院长的娇惯，才养出了它贱兮兮的性格。 把预约上的手术录入系统，陈清沐朝着病房走了过去。 病房里，银纹美短懒懒地趴在小垫子上，值班的护士从它面前走过，它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一幅了无生趣的模样。 半梦半醒中，美短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睛非常好看，传说中的异瞳，仿佛是装了一个星空。 “喵~”美短欣喜地叫唤道。 陈清沐打开小门，把它抱了出来。 银纹美短亲昵地蹭着陈清沐的胸口，一幅依恋的模样。 银纹美短似乎没有因为陈清沐友善度地降低而有所冷落。 和势利眼的柯基一比较，天差地别。 陈清沐抚了抚它柔顺的脑袋，看了看耳朵，粉嫩粉嫩的，耳螨已经没有了。身上秃斑的地方也有所好转，等到新的毛发长出来就没事了。 友善度有一点像是香水，能够让宠物产生熟悉感和依赖感，不过这源自于外力。而银纹美短的依赖，源自于它的内心，并不收到友善度的影响。 那个大雨天，饥寒交迫的它遇到了陈清沐，就让它对这个人产生了好感。 在猫咪的眼中，无视人类的颜值，帅气也好，平庸也罢，它们只会遵循自己的感觉。 撸猫是一种病态的习惯，陈清沐觉得自己似乎有一些上瘾。 怎么安排它呢？ 老妈对毛发过敏，所以从小到大家里都没有养过宠物，要是把它带回家，说不定老爹可能要和他来个真人pk。 毕竟他们俩是真爱，自己只是个意外。 陈清沐有些头疼。 “只能让你在这再呆一阵，让我想想办法。”陈清沐不好意思地说道。 美短伸出爪子，触碰个下陈清沐的下巴，眼眸中柔情似水。 相比较外面的妖艳jian货，似乎它才是大气的正宫。 陈清沐看着一本正经的小猫，被触及到了萌点，忍不住再来了一口。 第65章 儿大不由娘 心满意足的陈清沐 家里，沈美瑛正在抱怨：“大周末也不见人影，宠物医院那么忙吗？” 陈清沐洗过手：“有个活动参加一下。” 沙发上的陈绍荣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工作了自然是有自己的圈子，不要管太多了。” “工作怎么了？不还是我儿子？”沈美瑛不乐意地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得和你说道说道。”陈绍荣来了兴致，把手机放到一边。 “职场还是要处理好人际关系的，除了工作上的接触，还有业余生活的交流，总是呆在家里，有点风吹草动你都不知道。” 作为一个老油条，陈绍荣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沈美瑛哑口无言。 陈清沐很了解自己的老妈，被老爸保护得太好，别看半老徐娘的年纪，心智上和小姑娘没有什么差别。 见老婆接不上话，陈绍荣有些飘：“所以说慈母多败儿，还是要多放手，让清沐自己处理。” 沈美瑛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慈母多什么？” 陈绍荣心中一惊。 完了，一嘚瑟说错话了。 沈美瑛才不管之前的大道理多么有道理，抓着这一句就开喷，让陈绍荣直接怀疑人生。 放桌上，陈绍荣像是个受气媳妇，夹菜都得看沈美瑛的脸色。 对于爹妈之间的关系，陈清沐向来不掺和。 别看他们现在这副模样，撒狗粮的时候可不会避开亲生儿子。 “阿嚏！”沈美瑛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又咳嗽了几下。 陈绍荣立马凑了过去：“是不是空调开的低了？热感冒可是非常难过的。” 沈美瑛瞪了陈绍荣一眼：“要你管！阿嚏！阿嚏！阿嚏！” 一键三连，感觉有些严重。 陈绍荣可不敢放弃讨好的机会，站起身来想要找感冒药。 “别找了，你就从来没收拾过，能知道在哪？”沈美瑛揭穿了老公的假正经。 陈绍荣只能报以憨笑，企图蒙混过关。 想要打喷嚏又打不出来的感觉特别让人不爽，沈美瑛眼睛微眯，眼角有眼泪溢出来，上下点头，施法不停被打断。 “阿嚏！” 震天响之后，沈美瑛总算是舒服了。 “怎么回事呢？” 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症状不像是感冒。 “小沐，你身上是什么？”沈美瑛靠过来，手指一捻，从陈清沐的短袖上抓下一根银色的毛发。 “应该是猫咪的毛吧。” 非工作时间，陈清沐去看银纹美短的时候穿的是便服，对于毛发出产机器来说，沾了些毛发属于正常。 “小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陈绍荣严肃地说道，“知道妈妈对毛发过敏，回家还不记得换衣服！” 呵呵！ 这波转移矛盾运用得真熟练，你是我亲爹吗？ 咋滴，非要老妈调转矛头？ 沈美瑛摆了摆手：“工作嘛，没办法的事情。” 别看她对陈绍荣一顿输出，其实还是被“慈母多败儿”给吓唬到了，觉得儿子大了，还是得事业为重，为人父母的还是要多体谅一些。 陈绍荣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回事，老套路怎么不管用了？ 陈清沐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看到爹妈两人异常亲昵地讨论下周的行程。 啧啧，变脸比翻书还快。 “妈，我的工作难免会沾上些动物毛发，你那么容易过敏，要不我搬出去住吧？”接着话题，陈清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绍荣和沈美瑛的讨论立刻结束，双双望向了陈清沐。 在爹妈审视的目光中，陈清沐不觉咽了下口水，有些压力呢。 避免过敏自然只是一方面，陈清沐需要一些个人空间，同时也让银纹美短有个住处。总是托管在医院，是要收费的，田昌明可不会因为陈清沐对医院的贡献，就对猫咪免费。 说实话，沈美瑛每天九点半就要提醒陈清沐该睡觉了，对于一个习惯刷图打怪能够通宵的陈清沐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沈美瑛的眼神很是复杂，一旁的陈绍荣则是一脸警惕。 在沈美瑛眼中，儿子大了想要单飞。 而在陈绍荣看来，儿子这么一溜，他就得独自面对沈美瑛的压力，偷摸地看球赛，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为了打消陈清沐的念头，陈绍荣赶紧说道：“你多待几套衣服，下班换了再回来不就行了。” “在外面住不得多增加开销啊，你那点工资不够用的。” “医院有宿舍，我可以住在宿舍里嘛。” 陈绍荣瞪了儿子一眼，陈清沐依旧保持微笑。 哼，还不知道您老的算计。 还得感谢您呢，要不是之前的一番说教，他哪敢在老妈面前提呀。 趁热打铁的道理，陈清沐还是明白的。 “现在是主治医生了，要开始轮夜班，住宿舍也方便些。”陈清沐拿出了工作当挡箭牌。 沈美瑛纠结了一会，又释然了：“也别住宿舍了，旁边有套公寓一直挂在中介那，你就搬那去吧，离家也近，我也能常去收拾收拾。” 陈清沐对家里的资产不甚了解，只知道吃喝不愁，没想到还有公寓空缺着。 沈美瑛拿了主意，陈绍荣不再多说，只是眼神颇为不善。 陈清沐特别轻松，还给爸妈夹菜。 老爸，我先解脱了，您就在家里面好好照顾老妈吧。 吃过饭到公寓遛弯，简单北欧风的装饰，两室一厅，拎包即可入住。 “门口的铁鞋柜看着就不牢固，明天我买个实木的。” “要有个浴缸呢，下班累了能泡泡澡。” “垫子什么的都要换掉，不行，沙发和床都换了吧！” “……” 主要是出租的房子，之前装修也没上心，陈清沐要住进来，沈美瑛就开始操心了。 “好啦好啦，就折腾厨房了，我也不怎么做饭。”陈清沐见老妈开始对厨房挑三拣四，立马凑了过去，“有空还是得回家吃饭的嘛。” 沈美瑛一听这话，喜悦冲淡了担忧：“对，吃饭还是得回家吃，不然家就没氛围了呢！” 注意到老妈情绪的变化，陈清沐又有些心疼。 好在还有老爸可以供老妈出气，想来不会无聊吧。 第66章 我是宠物医生 “陈医生早啊！” “陈医生早上，今天气色真不错。” “……” 随着陈清沐隐隐有成为安吉宠物医院下一个明星医生的势头，自然而然就收获到了别人的尊重和恭维。 他大半夜还在刷图，早上起来照镜子，眼睛里还带着血丝呢，哪有什么好气色啊。 新的一周开始，并没有多少门诊病患，无所事事的陈清沐有些犯困，起身去把银纹美短给抱了过来。 太阳还没有那么炙热，大厅里的冷气打得很足，手里撸着猫，陈清沐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喵~” 猫咪开心地吃着陈清沐给予的小零食，一脸的享受和满足。 有个小护士不住地偷瞄：“陈医生好帅呀，有点颓废的那种帅气！” “哎呀，下手慢了，不然还能和小黄姐竞争竞争呢！” 小护士看了看小黄护士的位置，打了个哆嗦。 小黄护士殷勤地走了过来：“陈医生，给您搬张椅子，站着累。” 旁边的小护士们集体打了个冷战，实在是太舔了。 陈清沐顺势坐了下来，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银纹美短的身上缓缓地游动。 晨光照了进来，不算是热烈，带着些暖意，落在陈清沐线条分明的脸庞上。 “duang！” 陈清沐隐约听到什么撞击声，抬头一看，一个女孩痛苦地揉着脑袋，而她的面前是纹丝不动的路灯杆子。 挺眼熟的。 女孩知道自己出了糗，悄咪咪地偷看医院里面的情况，注意到陈清沐撇来的目光，立马低下了头。 “陈医生，有门诊！”前台的小护士喊道。 “恩。”陈清沐站了起来，桌上的银纹美短有些不乐意，扭动了起来。 “乖哦，给你挣猫粮呢！”陈清沐摸了摸猫咪的头。 把猫咪送回笼子，陈清沐回到了诊室。 “咦？是你啊？” 陈清沐认出了猫，然后认出以头抢路灯杆的女生——安暖珺。 安暖珺不要意思地笑了笑：“带饼干来做个检查。” 就是这种才生了娃的母猫，一下子把陈清沐的友善度给干掉了40分，忙活了一整天，才算是补了些回来。 才一天不见，这只橘猫温顺了许多。 看样子永不为奴的信念，始终是抵挡不住包吃包住的诱惑。 其实橘猫的颜值是非常在线的，只是有句话叫一胖毁所有，再能打的颜，在圆了几圈之后，也就不复从前。 谁让十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只压塌炕。 饼干年纪很小，加上流浪和生娃，身材苗条，毛色锃亮，非常吸人眼球。 陈清沐开启了自己的诊断术，身体健康，没啥问题。 安暖珺经常和流浪猫流浪犬打交道，把饼干解救下来之后就进行了清洗和驱虫，再养个几日，想来是非常活泼的。 “那三只小猫呢？” 相比较生命力极强的成年猫，陈清沐比较担心尚未断奶的小奶猫。 还没有睁眼的小猫存活率是非常低的，一个照看不周，可能会全军覆没。哪怕是猫妈妈自己照顾，也没法保证全部存活下来。 “它们都在温箱里面呢，有志愿者负责喂奶和照看。”安暖珺的目光落在陈清沐脸上，迟迟没有挪开。 温箱？ 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没什么问题。”陈清沐把饼干交还给安暖珺。 “你再仔细看看。”安暖珺有些不舍地说道。 陈清沐不解地看了安暖珺一眼，饼干非常健康，再看几遍，也没问题啊？ 饼干被安暖珺推了过来，搞得它怅然若失，一头问号。 “那个……我下面还有病患……” 不解风情常常是女孩子非常讨厌的一个点，但要是陈清沐表现出来，安暖珺就能够理解为专业。 这明明就是对工作的认真，不要瞎说好不好。 “要不你帮我看看，好像都肿了呢！”安暖珺委屈巴巴地撩起了刘海，露出了一小块红肿的小包。 雪白的肌肤上，红肿的包异常醒目。 安暖珺凑了过来，微微扬起头，期待地望着陈清沐。 就好像是有只小虫子在心中爬来爬去，一阵瘙痒，又没办法抓挠。 “我……我是个宠物医生，不会给人看病。” 安暖珺憨笑道：“我都给忘了。” 陈清沐：“……” “陈医生，外伤缝合！”小护士在门口问道，“您这有空吗？” “有空。”陈清沐站起身来。 “饼干没什么问题，注意调养身体就行。” 考虑到刚生过崽，急需要补充各种营养，陈清沐交代了一声。 安暖珺抱着有些慵懒的饼干，跟着陈清沐出了诊室。 看诊台旁边的小桌子还在，之前是陈清沐坐在这刷任务，此时则是让吴浩瀚好好提升一下缝合技术。 缝合的核心要素是熟能生巧，只有千百次的练习才能烂熟于心。 吴浩瀚的实操技术远达不到陈清沐的要求，就把他给丢在这从基础的外伤缝合开始。 “陈医生，多处撕咬伤口！”吴浩瀚看到救星，立马引了过来。 简单的伤口缝合他是没问题，可多出伤口，血肉模糊，他一着急就有些慌乱，急吼吼让护士把大神给请过来。 扫了眼伤口的模样，应该是遭到了烈性犬只的撕咬，有的伤口非常深。 “找个麻醉师过来！” “好！” 伤口太多，直接缝合所产生的痛感，小狗不一定能够扛得住，加上过程中的挣扎，对缝针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麻醉起了效果，刚才还呜呜惨叫的狗子安静了下来。 “冲洗。” 在肌体自我保护的机能下，伤口的血已经止住，逐渐凝结起来的血块影响了缝合的视野。经过生理盐水的清洗之后，能够看到绽开的血肉。 狗子的主人心惊肉跳，不忍直视，眼神四处乱瞟。 倒是安暖珺沉着冷静得多，在一旁看着陈清沐对小狗进行缝合。 对于长期从事流浪猫流浪狗救助的她来说，见过不少外伤，并不陌生。 陈清沐进入状态，开启了无情缝合机器的开关，缝针不断穿引，吴浩瀚则是拿着剪刀，适时地剪断缝线。 “好快呀！”吴浩瀚感叹道。 伤口有咬伤、撕裂伤，陈清沐采取的是不同缝合术式，防止风险崩裂的同时，也让伤口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只有对多种缝合术式极度熟悉，才能如此举重若轻。 他的水平和陈清沐差得太远，以至于一丝酸楚的情绪都生不出来，只有无尽的崇拜。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安暖珺不懂缝合技术，她只知道陈医生在认真缝合的时候，真的还帅啊！ “咔嚓！” 陈清沐把持针器放在一旁的托盘上。 缝合结束，接下来就是等狗子自己慢慢苏醒。 第67章 雷大头真头大 “缝合切忌慌乱，原则还记得吗？” “先急后缓，对称全层，不留死腔……” 陈清沐拍了拍吴浩瀚的肩膀。 理论到实践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知道缝合的原则是一回事，能够在实际缝合当中记住并运用，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自己面对伤口的窘迫，在陈清沐举重若轻面前实在是对比强烈，吴浩瀚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走神学生，低下头，略有羞愧。 怀里的饼干感觉到主人的迟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拱了拱安暖珺，她才反应了过来。 “陈医生，你好厉害啊！” 陈清沐看了眼她，感觉到她的眼里有光。 虽说习惯了受到夸奖，不过介于之前的接触，陈清沐还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收到。 小黄护士在一旁哼了一声。 陈医生的厉害，还需要你来说吗？ “陈医生！”安暖珺抱着饼干凑到陈清沐的面前，“我们协会有好多救治的流浪动物，你能帮帮它们吗？” 安暖珺眨巴眨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清沐。 陈清沐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小黄护士觉得这个漂亮女人好没有礼貌。 宠物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你自己做公益就自己做嘛，干嘛要让其它人给你免费打工。也就是欺负欺负陈医生涉世未深，好哄好骗，换成其他医生，估计就把她给赶出去了。 “额~有空的话，我没什么问题。” 相比较而言，陈清沐更在意诊断数量，提高一下自己的技术。 另外就是为系统发布的任务做准备，他很清楚得察觉到任务内容难度越来越大，多一条接受病患的渠道是件好事。 安暖珺一脸感激，掏出手机加了个好友。 “那……我们再聊哈！”安暖珺握着手机的手摆了摆。 陈清沐被有点热情的安暖珺弄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 安暖珺的背影很潇洒，她怀里的饼干还在怀里探着头，一幅不甘寂寞的模样。 不远处，苏姐和纪琳煜并排而立。 “早和你说过，下手要趁早。陈医生长得帅，年轻又活好，招蜂引蝶的能力肯定很强，你看吧，随时随地都有小姑娘冲上来。”苏姐呵呵说道。 纪琳煜貌似很轻松：“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那意思。” “切，死傲娇说的就是你。”苏姐拍了拍纪琳煜的肩膀，“雷大头有台手术，我去做准备了。” 纪琳煜看着陈清沐的方向有些出神，浑然没察觉到苏姐什么时候离开的。 怅然若失的她回到了办公室，抖擞抖索精神，把注意力放到门诊上。 “叮铃铃！” “喂？2号诊室。”纪琳煜拿起了电话。 办公电话都是内线，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急促：“纪医生，快来一号手术室！” “大出血！” 纪琳煜来不及和面前的宠物主人解释，拉开门朝着手术室跑了过去。 “纪医生，出什么事了？”走廊里的护士问了句。 纪琳煜来不及搭话。 情况紧急，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不过手术室那么紧急地摇人，想来是挺要命的。 情况再紧急，进入手术室的要求还是要遵守，纪琳煜担心手术室里的情况，在护士的帮助下穿好手术服，清洗手掌手腕。 调整了下呼吸，纪琳煜朝护士说道：“你去喊一下陈清沐医生，让他立刻赶到手术室！” 手术室的护士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地遵从命令，朝门外跑去。 能够让雷驰束手无策，不惜面子求援，不用想都知道有多棘手。 当然，纪琳煜不来的话，一点责任都有需要担，可这并不符合她的初心。 手术台上，雷驰的额头都是汗珠，旁边的助手忙着给他擦汗。他的手不敢离开血管破裂处，再找不到出血点的情况下，他只能先用压迫式止血。 只是出血点在股动脉，时间不能长，否则整条下肢都得在缺少供血的情况下坏死。 雷驰没想到一场简单的骨科手术会碰到股动脉，引发了大出血。 专精骨科的他遇到大出血有些措手不及，加上血如泉涌，完全失去了手术视野，短时间他根本无法找不到出血点。 他的头本来就大，才有了雷大头的别称。 遇到这总情况，头就更大了。 宠物要是死在手术台上，宠物主人的闹腾只是小事，他的宠物医生生涯可能就得歇菜。 宠物医生的圈子太小了，这边出了医疗事故，还没走出手术室估计就传开了。 他正在筹备件大事，要是除了这档子事故，可能连在安吉医院都待不稳当。 雷驰没把纪琳煜放在眼中，不过她的缝合技术确实非常好，至少是在他之上，发现自己处理不了的他第一时间让手术室的护士给纪琳煜打电话。 “什么情况？”纪琳煜问道。 “断骨戳到股动脉，取出的时候出现了股动脉破裂，导致大出血！”雷驰简要地介绍道。 纪琳煜听出雷驰是避重就轻，手术再着急也会等片子，像是碎骨戳到动脉的情况，只要是认真看是能够看到的。有了准备，是不会出现突破破裂的情况。 唯一的解释就是雷驰出现了疏忽，没注意到动脉受损的情况。 本来碎骨堵住了破损处，只有少量出血，在手术过程中被雷驰一拔开，血管直接就破裂了。 “血压怎么样？”纪琳煜没有贸然动手，询问苏姐宠物狗的生命体征。 “暂时没问题。”苏姐说完，趁着雷驰不注意，朝着纪琳煜微微摇了摇头。 刚才检测仪“嘟嘟”作响的时候，苏姐可是看到血压一路下坠，此时的安全数值只是因为雷驰采用了压迫式止血，只要手一松开，就是无法控制的大出血。 松开就是大出血，不松开就是整条腿供血不足坏死。 跟了那么多台手术的苏姐很清楚这就是个烫手山芋，示意纪琳煜最好不要介入。 纪琳煜盯着切口，脑海中快速地模拟，计算着自己所需要的时间。 “血袋准备了多少？” 雷驰一听这是打算接手的意思，低落惶恐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些：“已经去拿了，一会就能送来。” “一会是多久？” 雷驰少见纪琳煜如此强势的模样，一时适应不了：“10分钟内肯定能到！” “10分钟？” 破裂口位于股深动脉分叉以下，急性破裂无时间代偿的情况下，意味着整个肢体的全部缺血，光是血袋就要等10分钟的话，真的是黄花菜都凉了。 纪琳煜等不了：“准备止血钳！” “纪医生，等血袋到了，再等等！”雷驰劝道。 关乎他的命运，连对纪琳煜的称呼都变了。 “等不了了，再等下去，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总比送命好啊！”雷驰的脸有些泛红。 下肢缺血，只要是动脉缝合，大不了他多做一台截肢手术。可要是松开手，纪琳煜没能及时找到破裂口进行缝合，那狗就得死在手术台上。 对于雷驰来说，狗活着就不是事故。 第68章 保险 手术室的空气都变得沉重，每个人的呼吸都在雷驰的坚定反对下变得小心翼翼。 雷驰泛红的脸庞有一些狰狞，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些蛊惑：“就算找到了破裂口，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缝合！” “你是要堵上自己的声誉来来做一台不确定的缝合手术吗？” “但截肢，它肯定能够活下来！” 纪琳煜恍惚了一下，目光坚定了下来。 “让开！” 雷驰的脸变得通红，喘气也剧烈了起来：“你想清楚，这是我的手术！” “你非要接手的话，后果是你一力承担！” 纪琳煜直视着这个让人厌恶反感的大头：“让开！” “好！好！”雷驰气急地喊道，把位置让了开了。 手术室还有麻醉医生和护士，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警告。 既然纪琳煜愿意承担一切后果，雷驰恼怒之于也有一丝庆幸。 宠物犬死在手术台上，对于他的履历来说是一个大污点，哪怕是保住了命却截肢，同样会是一片阴影。 可纪琳煜接了下来，那就和他无关了。 苏姐还想劝说一下，不要上了雷大头的当，非要把烫手山芋接过来干嘛呢？ 只是看到纪琳煜坚毅的神情，熟悉她的苏姐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好投入十分精神，时刻监控着宠物犬的生理状态，做好配合工作。 雷驰的手松了开来，把主刀的位置让了开来。 接下来手术台发生的所有事情，和他无关。 哪怕手术失败，他只需要一句“是纪医生鲁莽地接手了手术”便可以推卸责任。 猩红的血液如同是溃坝后的洪水汹涌，瞬间就淹没了切口，护士助手不断抽吸也不发保证手术视野。 “抽吸！” 纪琳煜的脸色有些泛白，出血量超出了她的预料。 打游戏的时候，经常会有玩家开玩笑技能是打到大动脉了嘛，一下子血条就消失了。玩笑归玩笑，动脉飙血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以宠物狗的血量，在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几分钟就没了。 “加快抽吸！”纪琳煜只能寄希望于尽快地获得视野，找到出血口，否则只有重新进行压迫式止血，对整条腿进行截肢。 纪琳煜原本是想尽量维持宠物犬的生活质量，以她对宠物主人们的了解，有几个主人会愿意养一条残疾、生活不便的宠物犬？ 正是因为极其少见，那些愿意照顾残疾宠物的事件才能上新闻。 可鲜血涌出的量实在是太大，纪琳煜哪怕是几秒的手术视野都得不到！ 额头的上汗珠凝聚起来，护士忙着抽吸，也没有时间帮她擦汗。 “我来吧。” 纪琳煜的耳边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而沉闷的声音，转头一看，是穿着手术服，带着口罩的陈清沐。 全副武装的陈清沐只露出了眼睛，可纪琳煜实在是太熟悉这双眼睛，清澈而明亮。 “擦一下汗吧。”陈清沐柔声说道。 陈清沐的沉着给了纪琳煜些许信心，让她找到了些依靠。 “陈清沐？你怎么来了？”雷驰错愕道。 如果说雷驰和纪琳煜的不对付只是理念问题，不是同路人不打交道就好，彼此相忘于江湖挺好。 而院长看重的陈清沐，在雷驰眼中就是巨大的威胁。 明星医生，一家医院只会重推一个，如果让陈清沐成长起来，雷驰的头牌地位势必会受到挑战。 “听说有手术，过来看看。”陈清沐对雷驰没什么好印象。 一方面是他觉得雷驰过于嚣张，另一方面则是吴浩瀚在他手下待过，遭了不少罪。 从陈清沐把吴浩瀚要过来，就是打了雷驰的脸，势必是无法和解的，他也就懒得好好相处了。 “你是看吗？”雷驰不爽道，“你都把纪医生挤到一边去了。” 陈清沐只是把雷大头当成耳旁的苍蝇，自己要准备缝合，不想脏了手。 “扩大切口！”陈清沐站在主刀位置，向纪琳煜说道。 陈清沐确实是才毕业不久，手术经验肯定是比不了纪琳煜，可他身上熟练的缝合技术让她有些盲目，就是愿意相信她。 切口扩大后，依旧无法获得足够的手术视野。护士助手已经很努力抽吸了，可这玩意功率就在这。 陈清沐思索了几秒钟，从托盘中拿起了手术刀。 “你不打算缝合？”雷驰有些不解。 陈清沐并没有解释，而是干净利落地切断了另外一条血管。 雷驰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陈清沐！你在干什么！” 随着另一处鲜血的涌出，股动脉破裂处涌出的鲜血少了一些。数学题经常无聊地进水管、排水管，问需要多久才能把游泳池放满，在其它领域还是能够运用一下的。 有了新的出血口分担，破裂处的压力减轻了许多，抽吸之后，陈清沐便获得了片刻的手术视野。 “持针器！” 纪琳煜明白了陈清沐的用意，自觉带入助手的角色，给陈清沐递送器械。 在她还是师父的时候，为了提升陈清沐实操能力，经常性地让陈清沐来主刀，加上她足够的手术经验，配合只会比吴浩瀚更好些。 要说陈清沐其它术式还很初级，但在缝合领域，他已经是将常见使用的缝合法都刷到了高级，不敢说比真正顶尖的大师厉害，至少在滨海还是能够排上号的。 纪琳煜知道陈清沐使用的是连续褥式缝合法，能够使得内膜对合完整、紧密，不易出血。 雷驰像是见了鬼的神情：“怎么……怎么可能那么快？” 他忍不住凑了过来，使劲地眨眼，不敢相信。 “剪线！”陈清沐 纪琳煜抽空瞧了陈清沐一眼：他的缝合还是那么流畅，如诗如画。 剪线之后，陈清沐的缝合并没有停下，添加了一层连贯贯穿缝合法。 连续褥式缝合发适合血管缝合，但很有可能出现环状缩窄的情况，加一层连续贯穿缝合这是能够使得吻合口边缘变得更加牢固。 股动脉破裂处缝合结束，剩下为了分担压力的伤口缝合就更加简单了，简单到没必要多用笔墨。 “不可能！你才毕业啊！怎么可能？” 雷驰泛红的脸有点狰狞。 他知道陈清沐缝合非常厉害，之前也有过高光时刻，可他那么迅速就找到破裂口进行了缝合，超出了雷驰的想象。 开挂也要讲基本法的好不好？ 雷驰的烂摊子被陈清沐收拾了，并不会让他感觉到感激，只会让他觉得憋屈和气愤。 凭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失败？ 雷驰的脸色阴晴变幻。 “雷医生，断骨固定手术你还做吗？”苏姐在一旁没有好强调地问道。 雷驰咬了咬牙，没接话，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苏姐朝着他渐渐合拢的门抛了个鄙视的眼神，转头则是很温柔地问陈清沐：“手术继续吗？” 陈清沐一手缝合惊艳众人，当之无愧的主刀身份。 手术室里的主刀高于一切，麻醉医生、助手、护士都需要听从他的安排。 哪怕是带着口罩，纪琳煜也能够感觉到陈清沐的些许尴尬。 “我……骨科手术还不太熟。” 苏姐：…… 纪琳煜：…… 骨科手术讲究的大开大合，厉害起来切割机钻头都要用上，陈清沐的实操经验比较少，硬着头皮上就是对手术台上躺着的宠物犬不负责任。 陈清沐主动让开位置，纪琳煜接替了主刀身份。 “开始断骨固定手术！” “好！”苏姐熟练地接口道。 …… 手术室的门重新打开，气喘吁吁的护士拿来了紧缺的血袋，手术又多了道保险。 护士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苏姐面前的监控仪器发出滴答滴啊的声响，随着陈清沐最后的缝合，手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