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成了家里一员怎么办》


 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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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后，许蔚然把手头最后一个工作结束，边关电脑边回闺蜜微信。


    仇晓今天一大早激动的给她发信息，说她最喜欢的某连锁品牌茶饮开到n市了，明后天周末，让许蔚然今天下班后陪她一起去买。


    仇晓人生最大爱好就是吃喝玩，二十有六，被家里催婚催嫁而不改其志，每天专注于研究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哪里又新开了饮品甜品店，哪家的串串有特色，后来实在被家里盯的受不了，索性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住。


    当然，许蔚然也是单身，但爸妈没有因为这事多说什么，许蔚然过的稍微轻松点。


    「行，在春天商场一楼对吧？我现在进地铁站，二十分钟后商场东门口见。」


    n市在国内算是一线城市，面积大、人口多，上下班高峰期间能非常清晰的看出来，公交车、地铁、计程车上坐满人，还有不计其数的私家车和步行、骑小电驴的，许蔚然艰难的从车厢挤出来深深吸气唿气，唿，差点被挤成三明治。


    到商场一楼东门的时候，仇晓已经等在那里，一看到许蔚然，拽住胳膊二话不说就走：「快快快，估计要排队，快快快。」


    许蔚然被仇晓拖着往前飞奔，庆幸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不用这么着急吧？」


    「当然要啊。」仇晓抽空回头给许蔚然递了个「你连这都不知道」的眼神，「这茶饮找了现在最火的明星代言，买奶茶送海报，估计会有很多粉丝。」


    许蔚然惊讶：「你不是不追星吗？」


    「我当然不追星，但是我要喝奶茶啊！」仇晓义正言辞的转身，两手按在许蔚然肩膀上，严肃脸，「什么明星、艺人，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一杯纯正的奶茶！」


    许蔚然：「……」


    事实证明仇晓猜对了，两人飞奔到商场一楼的茶饮铺位时，脸色都变了。


    仇晓：「这么多人！」


    许蔚然：「不要告诉我这奶茶的代言人是他……」


    「晓晓，我们走吧。」原本，仇晓把这奶茶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许蔚然也起了点兴趣，想跟着尝尝，结果……


    仇晓估摸了一下队伍长度，死死扯住许蔚然的胳膊：「蔚然，别走嘛，我看了一下队伍，排两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


    「……」许蔚然想吐槽都找不到下口的地方，两小时排队买杯茶饮，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当然，这不是关键原因，「我不想排，这么多人。」


    有人买到了茶饮，用纸袋子提着往外走，仇晓盯着人家手里袋子看了一会，甩着许蔚然的胳膊撒娇，「然然，你就陪陪我嘛好不好，我一直想喝这个牌子的茶饮，好不容易开到家门口，没理由不喝的啊。」


    许蔚然其实不介意排队，跟仇晓一起排队也不会无聊，可是：「要不然你改天来喝？今天刚开业人多，过几天就好了。」


    「才不会呢，北京上海都开了那么多店了，人还是很多，今天才开业，可能还有些消费者不知道，之后人就更多了。」仇晓边说边抱着许蔚然的胳膊蹭，「然然，跟我一起排队吧好不好？我真的想喝，好不好好不好？」


    仇晓个子适中，跟一米七的许蔚然站一起矮了半个头，人又瘦，抱着许蔚然胳膊撒娇的样子毫不违和——这是仇晓对待亲人和死党好友的撒手锏，基本是百试百灵，从没有失手过。


    许蔚然朝天空翻了个白眼，把胳膊从仇晓手里抽出：「行了行了，排队去吧，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仇晓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拖着许蔚然站到队伍后头站好。


    许蔚然四处看，尽量不去看店门、墙壁、饮品杯、挂着的弔旗、竖着的海报，还有打包饮品的纸袋，那上头，都是同一个人，手里举着杯本品牌饮品，似笑非笑的看着前头，看起来很有质感，又带点淡淡的忧郁。


    装逼被雷噼！


    「哎蔚然，现在这个萧延可火了，据说请他代言这个茶饮花了好多好多钱。」仇晓热爱美食，也跟很多同龄女孩一样关注娱乐圈，特别是现在的粉丝圈生态，规模大一点的撕逼能闹的很大，上个微博逛个论坛随处可见，「他长的挺帅的，对吧？」


    许蔚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不觉得。」


    仇晓「哦」了一声，拿着扫码收银迷你机过来的服务员非常热情的站到她们跟前：「可以先点单哦，然后会给你们一个号码牌，你们可以先去逛逛，上面有二维码，扫描后可以看到排队进程，等你们的饮品快做好的时候再来拿就可以了。」


    仇晓求之不得，低头研究饮品单：「蔚然你喝什么啊？」


    「跟你一样就行。」许蔚然说了句，她没喝过这牌子，也没研究，跟仇晓喝一样的准没错。


    更何况，随着队伍往前移，代言人的巨大海报越来越靠近许蔚然，海报上面，萧延略带笑意的样子，在许蔚然瞳孔中越放越大。


    许蔚然撇嘴：「王八蛋！」


    仇晓点好饮品用手机付了钱，不解的看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许蔚然甩开脸，「没什么，我们走吧，先去吃晚饭，然后来拿喝的。」


    「好啊，去吃川菜吧。」


    吃了饭、拿了饮品、买了衣服鞋子，许蔚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注重养生早睡早起的爸妈早就睡下，许蔚然轻手轻脚换鞋、洗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后，拿着吹风机进房间。


    一个超大杯饮品，许蔚然没有喝完，顺手就带回来了，这会杯子就放在她房间的电脑桌上，透过塑料透明的袋子，许蔚然能清晰的看到杯体上的代言人。


    优雅又有莫名淡淡忧郁的代言人旁边印了几个字：当红艺人萧延


    这张脸，这个形容词，在今天晚上几小时的逛街过程中，反覆在许蔚然跟前出现，衣服、鞋子、护肤品、手錶、手机，太多海报上、宣传画上，都是这个男人，他或坐或站，或笑或冷淡的拿着各种产品，在来来去去的消费者面前岿然不动，向所有人昭示着他现在绝佳的商业价值。


    头髮吹了大半干，许蔚然坐到床上点开手机看财经新闻，这是她多年以来的习惯。


    新闻看完，已经快到零点，许蔚然觉得自己该睡了，手机放下，想想又有些不舒服，重新拿起手机，登录进微博，往下拉动页面，刷新一下后，果不其然，许蔚然看到私信和@她的评论和微博又多了n条。


    许蔚然嘴角直抽，这些粉丝到底是有多执着，过去半年多的事了，他们为什么还能孜孜不倦的来骂她？


    她当时只是在自己微博上发了一句「萧延的演技不怎么样，有点假」，然后就收到了一堆人参，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有之，苦口婆心劝她的有之，但更多的是骂她的。


    说她不懂欣赏，让她「你行你自己上啊」；说她是对家公司派来的水军，专业黑萧延；还有的说许蔚然根本就是想用黑萧延的方式得到关注度，也就是俗话所说的蹭热度。


    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都有，许蔚然当时目瞪口呆，她不知道那些粉丝为什么如此能脑补，什么蹭热度她压根没想到过，她就是个普通观众，蹭热度能干嘛使，更重要的，就因为那一句话，她莫名其妙成了萧延的黑粉，哪怕一个月都不会发一条微博，还是时常被粉丝拽出来鞭尸，后来她不胜其扰把那条微博删了，结果还是不得安生。


    许蔚然一气之下，又把那句话发出去了，不出所料的，人气更甚的萧延粉丝数更加巨大，这话一发出去，没两个小时，许蔚然又开始了被人辱骂的生活。


    如果说最开始是气愤、疑惑外加无语，半年多时间过去，许蔚然已经纯粹把这事当成闹剧来看了，任凭粉丝们激情辱骂，她就是不删那条微博，还在后来的微博里发过几条说萧延演技不太行的微博，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头。


    当然，继续招来辱骂和撕逼，只不过是单方面的撕逼，许蔚然觉得隔着网络对骂没有任何意义，除了最开始收到骂她的私信时回復过几句，后面全部採取置之不理的的态度，这么久过去，她已经麻木了。


    把私信全部清空，许蔚然愤愤退出微博：「萧延王八蛋！」


    手机扔一边，睡觉！


    萧延最近行程很多，广告、电视剧、电影一个接一个，辛苦是必然的，但他向来敬业，在业内口碑一直不错，只是他有一个习惯，让很多人都觉得奇怪。


    「萧延，你真的不接受这个採访啊？」说话的是萧延的经纪人周顾，萧延从出道起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对萧延的事，无论公事私事，周顾都算相当了解，「他们说了不会问私人问题。」


    萧延正坐在椅子上看剧本，手头拿着一只笔，边看边做批註，闻言，抬头对周顾笑了一下：「算了，帮我推掉吧。」


    周顾摇头嘆气，只能照办，萧延在工作上是非常认真的，可对于本职工作以外的安排，特别是媒体採访，萧延简直避之如蛇蝎。


    完全不像一个当红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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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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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蔚然的生活，说好听点是平静，说的难听点，就是死气沉沉。


    周一到周五，早上七点起床，刷牙洗脸梳头化妆换衣服，七点四十之前坐上地铁，八点二十左右下地铁，有时候到公司食堂，有时候在公司外面的早点摊，有时候跟同事约好到早餐店，解决完早餐大概八点四十多，乘电梯上楼，距离九点正式上班还剩十分钟不到，电脑开起来，去洗手间，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


    周六周日则更简单了，睡到自然醒起床，老爸有兴趣就陪着下盘棋，或者跟老妈去菜场买个菜，又或者一家三口逛超市买日用品，去商场买衣服吃饭熘达熘达，或者见朋友，一周七天嗖嗖嗖从许蔚然面前掠过，快的可怕，快赶上翻日历的速度了。


    许蔚然很多时候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无趣，可这样的日子是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会过的日子，虽然死板了点，但好歹安稳啊。


    爸妈没有催她结婚，老两口身体健康，她自己虽不是事业有成但收入还行，足够支撑自己的消费还有给老妈家用，一年到头能带老两口旅游一趟，还能有些结余，对于许蔚然来说，这样的日子似乎就是大学毕业之前所盼望的。


    她一直告诉自己，平淡是福，平淡是福，可时间久了，心里总会忍不住的失落，好像内心深处缺了什么，总是补不齐。


    仇晓多次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你呀，必须要恋爱了，只有恋爱，才能充实你空虚的内心，相信我！」


    许蔚然鄙视的看闺蜜：「你一个单身狗，我凭什么相信你？」


    「喂，虽然我单身，可我看了很多小说和杂志，知道怎么在感情里占据主动，更知道咋么让自己内心充实！」


    许蔚然想接着吐槽仇晓几句，仇晓的手机就响了，仇晓一看来电，脸色都变了：「完了，我妈，肯定又是逼我相亲，蔚然快，你帮我接，就说我去拉屎了。」


    「……」许蔚然无语的拿起仇晓硬塞过来的手机，正了正神色，用正常的声音对准手机，「喂，阿姨呀，我是蔚然，晓晓去洗手间了……是的，我们在一起吃饭呢……好的，我知道了……没事没事，阿姨您太客气了。」


    挂了电话，许蔚然把手机还给一脸紧张的仇晓，幸灾乐祸道：「阿姨让你从马桶爬起来后马上给她回电话，怎么样，情感专家，这次你打算怎么应对呢？」


    仇晓哭丧着脸：「我哪知道。」


    日子就这么过了，知足是真的，可无趣也是许蔚然的真实感受，她就是个普通女孩，根本不知道怎么改变生活，也不敢随意作死。


    盯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呆，桌上座机响起来，许蔚然赶紧回神，将电话接起来：「喂，你好。」


    「许蔚然，你赶紧给我到办公室来！」


    电话是许蔚然所在部门的领导打来的，他们部门人挺多，分成好几个小组，许蔚然属于其中一个组，组长是她的直接上司，现在给她打电话的是部门经理，跟她隔着两个等级。


    许蔚然吓一跳，这个王经理是不久前刚从总部调过来的，她几乎没有接触过，听语气，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好的，王经理，我马上来。」


    冲到办公室门口敲了门，王经理喊「进来」后，许蔚然怀着惴惴的心情推门而入：「王经理，我来了。」


    王经理年过四十，头髮稀疏，头顶光熘熘，四周却围了一圈黑髮，加上肥胖的身体和白晃晃的脸蛋，他刚调来时，许蔚然以为他快到退休年纪了。


    抬头看到许蔚然，王经理对她晃了晃手上一份东西，目露怒气：「你们组负责的项目出问题了知道吗？」


    许蔚然一惊，他们组目前手头确实有个项目，可她不是负责人：「王经理……」


    「你，你看看，客户根本不满意，还说你们篡改他的数据。」王经理看起来很愤怒，不停的朝许蔚然晃那叠纸，「这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得罪了怎么办？」


    许蔚然不安的搓手，这会王经理明显很气，她也不敢明着说项目负责人不是自己，王经理刚来，可能还不太了解他们的部门结构。


    王经理显然很生气，边甩本子边对许蔚然瞪眼，许蔚然觉得他如果有鬍子的话，这会估计连鬍子都能吹起来了，虽然不安，可他说的什么篡改数据之类的事情，许蔚然一点都不清楚，又不敢回嘴，只好呆呆的站在那里。


    骂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王经理唾沫星子都骂干了，「啪」的一下将手里文件扔下，改拿杯子喝水，而后看着手足无措的许蔚然，语气缓和不少：「小许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许蔚然一愣，连连点头——职场奋斗，能力重要，但「见风使舵」的能力也要时不时发挥一下，不管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领导这么说，她就要认，对着干绝对没好果子吃。


    「既然你觉得我说得对，那我该怎么处理呢？」王经理又问了一句。


    许蔚然继续愣住，这次是真的疑惑，她怎么知道如何处理，先别提这事根本不是她负责的，真的要追究责任也落不到她头上，就算责任真的在自己，怎么处理难道不是看王经理吗，自己能决定什么？


    见许蔚然发怔一脸茫然，王经理站起身，绕到许蔚然旁边，拍了拍比他个子还高出那么一截的许蔚然肩膀：「小许啊，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只要你懂事，这事我帮你解决。」


    懂事？许蔚然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王经理，您的意思是……」


    王经理虚浮白胖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是深意的笑：「你应该明白的吧，年轻人嘛，都聪明。」


    许蔚然盯着王经理看了一会，心底漫出一个猜测，配合对方脸上猥琐的表情，许蔚然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抽了。


    不会是她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


    如果真的是，她一定会晕过去的！


    「这样吧，晚上我老婆回娘家吃饭，我一个人，小许愿不愿意赏个脸一起吃饭？」王经理略带得意的笑，假模假式的邀请许蔚然，当然，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吃饭只是个幌子，至于真实目的嘛，嘿嘿嘿，大家都明白。


    这个死秃头真的是这个意思，许蔚然忽然觉得有些反胃，差点当场呕吐出来——她不敢相信，这个刚来没几天的油腻男，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自己提这种条件！


    气的几乎要晕过去，但许蔚然强迫自己冷静，她急速朝后退出十几步，跟王经理拉开尽量长的距离，尴尬笑着：「王经理，晚上我还有事呢，谢谢您的好意。」


    「哦，那就明天，或者后天，最近一段时间我老婆都要住在娘家，你什么时候有空都行。」王经理哪里看不出来许蔚然的拒绝之意，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只要许蔚然还想在这公司干，他就有办法让她软下来。


    许蔚然差点一个耳光抡过去，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生生把怒气压了下去：「对不起王经理我真的没时间，外面还有许多工作，我先出去了，谢谢您的赏识。」


    不等王经理应允，许蔚然重重拉开门沖了出去，王经理在背后重重啐了一口，随后轻蔑的笑。


    许蔚然没有回办公桌，第一件事是冲到洗手间漱口，如果不是方才强忍，她真的能吐那个死胖子一脸，哗，太特么噁心了！


    办公室潜规则一直就有，许蔚然听说过，也在小说和影视剧里看到过，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她自己身上，对方还是个比她爸看起来还老的油腻男！


    许蔚然觉得自己要疯，回自己座位后接连喝了两大杯咖啡，才勉强把那股腻味冲散，心里没那么噁心了。


    不过，她紧接着又开始担心，王经理那种人，不会因为一次不成就放弃吧，把项目的责任先推到自己头上不就是给自己压力和警示吗，如果自己不给他面子，估计以后不会少被穿小鞋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法子，许蔚然决定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世界上的事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许蔚然猜得没错，果然，后面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王经理明里暗里给过许蔚然多次暗示，许蔚然全部当作不清楚，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小鞋，大到项目被砍，小到数据有误，甚至交上去的报告上有两个错字，王经理都要在全部门面前埋汰许蔚然一番，理由不外乎「小许你心思没放工作上」「小许工作态度有问题」「小许要好好检讨」，总之，归结成一句话就是——


    许蔚然，你完蛋了，小鞋穿死你！


    许蔚然忍了又忍，好歹是个不错的饭碗，只要死胖子不太过，她就当被狗咬了，及时打上狂犬疫苗就行，结果，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当王经理再次在全部门面前，说因为她的不认真，导致一个很好的项目被合作方否定之后，许蔚然下定了决心。


    「王经理，晚上我有空，您能不能赏脸，跟我吃个饭呢？」简讯传到王经理手机上，差点把王经理眼珠子看出来。


    嘿嘿嘿，就知道，年轻姑娘，怎么可能是他这种老江湖的对手呢：「没问题，晚上七点半，爱琴海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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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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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琴海这种名字被用在西餐厅上，想想也知道去的多数是什么关系的人，许蔚然盯着手机冷笑一声，死胖子，你等着吧。


    晚上七点半，许蔚然身着大红色长裙来到西餐厅，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到了她事先预定好的座位，王经理已经坐在那了，穿着一身正经西装，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们真的是来约会的，还是很隆重的那种。


    坐在王经理对面的一瞬间，许蔚然看到了对方眼里闪过的惊喜，强忍住狠狠扇对方的冲动，许蔚然浅笑嫣然：「王哥，来的这么早啊？」


    「呃，呃，刚到，刚到。」王经理喜出望外，称唿都改了，还特意打扮的这么漂亮，肯定是改主意了，他就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没理由拿不住在一个没地位没背景的女孩，「快看看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呵呵，有你好果子吃，许蔚然翻开菜单，点了一份最贵的套餐，还要了一瓶红酒，服务生离开后，许蔚然低声嘆气：「王哥，虽然你看得起我，可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王经理呵呵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吃个饭而已。」


    「是吗？」许蔚然将自己的小挎包放在桌子一角，似笑非笑的看王经理，「那我就很好意思了，谢谢王哥啊。」


    王经理大气一笑：「早说了别跟我客气嘛，对了小许，吃完饭你去哪？」


    「回家呀，我爸妈让我早点回家的。」


    「哎呀不要急嘛，我们去唱歌好不好？有个ktv条件很好，歌也很多，我去过很多次，带你去看看。」


    许蔚然笑着摇头：「不用了王经理，我不会唱歌的，谢谢您。」


    称唿的改变让王经理愣了一下，但他没往心里去，继续邀请许蔚然：「不要跟我客气嘛，里头可有意思了。」


    「那，我喊同事们一起去吧，唱歌人多才有意思呀。」


    王经理赶紧摆手：「不不不，不能人多，就我们两，就我们两啊。」


    许蔚然快要吐了，心里一百个mmp，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就我们两个人？唱歌不好玩吧？」


    「怎么会呢？我保证好玩！」王经理拍胸，一副「相信我没错的」的自信。


    许蔚然装着疑惑的样子：「那个ktv在哪里啊？我能不能知道个地址，说不定我也去过呢。」


    王经理朝许蔚然颇有深意的一笑：「就是那个春花ktv啊，你没去过？」


    春花kvt许蔚然还真没去过，但她听朋友说过，跟一般ktv不同，那个ktv是唱歌和宾馆性质相融合的，据说每个ktv包间里附带另一个包间，可以唱完歌之后直接洗澡睡觉，很符合嗨过头不想出门的人。


    谁他妈要在ktv睡觉，吵的人要爆炸，那个小包间是用来做什么的，成年人谁没眼睛看？


    许蔚然按捺下揍扁对面胖子的冲动，继续笑：「这么说，王经理对那里还挺熟的呀？」


    「嘿嘿，谈不上，但去过几次。」


    这话说完，许蔚然一下变了脸色，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把挎包拿到手里，冷冷的看着王经理：「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王经理一下懵逼，许蔚然怎么跟川剧里的变脸师傅一样，不对，比那些变脸师傅还牛逼，就两秒时间，能把脸变得这么彻底：「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许蔚然想对王经理那张油腻的肥脸吐口水，不过这是餐厅，人家享受美食的地方，想想还是忍了，把包拎着站起来，「再见。」


    回过神的王经理意识到自己被这姑娘涮了一道，当下恼羞成怒，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用力过度，疼得他差点叫出声：「你耍我？呵呵呵好，你给我等着，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许蔚然知道自己在现在公司是待不下去了，王经理背后貌似有个总部的大靠山才敢这么嚣张，但她一贯秉承「什么都吃绝不吃亏」理念，既然要走人，绝对不会给这死胖子好过。


    首先，就是身体上的打击。


    许蔚然伸手探了探杯子里的水，凉的，正合她意，将杯子慢悠悠举过王经理头顶，说了句「您先凉快着吧」，大半杯水唿啦一下，全数上了王经理头顶，在他光熘熘的秃顶中央往四周稀疏的发丛里滑落，很快流到脸上，再然后是脖子。


    突如其来的暴力行径让王经理完全惊呆了，他原本想着，许蔚然为了保住饭碗会跟他好言好语一番，结果不仅没有，还敢用凉水浇他，还他妈教的是他头顶，他最恨别人碰他头顶！


    许蔚然满意了，在周围目瞪口呆的围观下拍拍手，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离开了，到门口的时候，她似乎听到王经理声嘶力竭的怒吼：「你给我等着！」


    距离这个座位不太远的某角落隐蔽座位上，一个男人微微探头出来，又面带疑惑的坐回去，对面的人问道：「老萧，干嘛？」


    「没什么。」男人摇摇头。


    许蔚然才不在意，饭碗反正是保不住了，她不好过，绝对不会让始作俑者好过，泼水只是第一招，后面的才是大招呢。


    回家后，许蔚然忙活了一下午，赶在晚饭前，把一个视频通过手机彩信发到了某个手机号上，「已发送」三个字显示后，许蔚然又把网络上找到的关于春花ktv相关评价拍成图片发过去，在心里默默吐槽，春花ktv，这真的不是按照古代青楼的起名思路命名的吗，生怕别人不知道里头干什么勾当。


    「然然，吃饭了。」


    她妈在客厅喊，许蔚然满意放下手机，拍拍手准备去吃饭，大功告成，不出所料的话，周一去公司就有好戏可看了，能在辞职前看场好戏，她可是高兴得很。


    在许蔚然热情的期待中，周一终于到来了。


    换了新衣服新鞋，许蔚然一大早就来到公司，把在家就写好的辞职信列印出来，只等组长和人事部的上班后交过去，这公司待遇不错，许蔚然毕业后就在这上班，多少还有些不舍。


    但经过王经理那么一茬，她是不可能呆的下去了，而王经理，是不可能因为自己这么一个小虾米就被辞退的，这就是很多情况下职场的现实生态，虽然残酷，但无可奈何。


    八点五十多，员工们陆续到齐，许蔚然把辞职信交给组长，组长也没说什么，王经理针对许蔚然的事他当然看在眼里，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尽管有不忿的情绪，自己的工作和日子才最重要。


    正说着，王经理进来了。


    依旧西装革履，衣服熨烫的整整齐齐没有褶皱，可他脸上、下巴上和头顶上清晰可见的抓痕，让许蔚然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齐惊呆在那里，目送王经理怒气沖沖的进了办公室，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蜡，只希望今天自己不会被王经理点到名，不然就惨了。


    按照规章，辞职信需要给部门领导签字，人事部也签字后，预留一个月的交接时间才能走人，组长签了字，让许蔚然拿去给王经理签字，还提醒她：「小心点，他心情好像不好。」


    「没事。」他心情不好，许蔚然心情就好，正好这时候进去，她还有话对王经理说呢。


    进办公室，把辞职信往桌上一放：「王经理，请您签字。」


    「辞职信」三个字撞进王经理眼眶，他恶狠狠抬头：「你这是威胁我？」


    许蔚然连连摇头，笑的开心：「当然不是啊，您是谁，您可是大领导，谁敢威胁您啊？我辞职，是因为这办公室一股臭味，还是那种油腻的臭味，我最讨厌这种气味了，当然赶紧走人啊。」


    再蠢的人也听得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何况王经理觉得自己很英明神武，瞪了许蔚然好几眼，在辞职信最后签上自己名字朝许蔚然一扔：「出去！」


    「谢谢您了。」许蔚然弯腰把辞职信捡起来，回身走了两步，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转过头来，眯着眼睛对王经理笑道，「对了，忘了问您，我发给您老婆的视频精彩吗？」


    王经理一愣，立刻被汹涌的怒气给覆盖了，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是你干的？」


    「对呀，是我干的。」许蔚然收起笑意，冷冷的直视气的要晕过去的王经理，「你以为谁都是小绵羊，任你欺负是不是？是，我是丢了饭碗，但我还能去找别的工作，以后若你还干这样的事，迟早被雷噼。」


    说完想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讽刺道：「麻烦你有时间照照镜子，癞蛤蟆不噁心，赖皮不自知才最噁心。」


    砰的关上门，许蔚然神清气爽，拿着辞职信去人事部。


    「小许，不好意思，刚刚你们王经理打电话来说，让你立刻走人……」人事专员好像很为难，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许蔚然正求之不得：「太好了，那就立刻办吧。」


    打击了胖子除了恶气是爽，可工作要怎么办，她在这个行业资歷不算高，要再往前进一步比较困难，原本许蔚然是打算积累多一些资本再考虑跳槽，现在不得不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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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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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跟爸妈提起辞职的事，说工作太累，她受不了想休息，爸妈什么都没说，让她不用急着找工作，休息够了再说，家庭的温暖氛围让许蔚然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是每天上班朝九晚五惯了，勐地闲下来，许蔚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工作日仇晓和其他朋友都要上班，没办法约人出来聊天，午饭后，许蔚然坐在沙发上陪老妈看起了电视剧，老爸则照例到公园跟人下棋去了。


    他妈看的是一部爱情偶像剧，好像刚开始播，许蔚然看到女主打翻男主杯子后非但不道歉，还咋咋唿唿的跟男主讲道理后，终于忍不住吐槽：「妈，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妈一边织毛衣一边盯着电视机：「干嘛？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许蔚然嘴角一抽，她不评价电视剧本身好不好看，就女主角的样子，搁在外面估计被人揍好几顿了：「妈你不觉得这电视剧很脑残？」


    「觉得。」她妈织毛衣动作飞快，不带看一下的，只专注盯着电视机，还不耽误回答女儿的问话。


    许蔚然哭笑不得：「那你还看？」


    「电视剧嘛，不用较真，反正就是消磨时间。」她妈大概觉得女儿话有点多，百忙之中抽空给了个白眼，「别打扰我。」


    许蔚然：「……」


    实在无事可干，许蔚然从茶几上把手机拿起来登录微博，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刷了一阵，许蔚然嘆了口气，还是无聊，微博上永远都是那些，粉丝撕逼吵架，有怒火无处发泄的人隔着网络骂人骂国家，还有各种大v营销号发些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抄来的毒鸡汤和段子，看都看腻了。


    「唉然然，你认识这个明星吗？」


    她妈问了句，许蔚然抬头，看清电视屏幕上的人脸后脸色突变：「妈，你不是看电视剧吗？怎么又看起电影了？」


    「你不说不好看吗？这个电影好像不错的样子。」她妈又问了一句，「这个男的叫什么你知道吗？演的不错啊，年纪不大，看起来还算踏实。」


    许蔚然冷漠脸：「妈你又没跟人家接触过就知道人家踏实？」


    「就是觉得他挺认真的。」盯着电视机看了一会，知女莫若母的亲妈意识到有点奇怪，把毛衣放下来，整个脸转过来看着许蔚然，「你不喜欢这明星？」


    许蔚然心头一突突：「我什么明星都不喜欢，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追星什么的。」


    这一点许妈妈是知道的，女儿从小喜欢看电视剧电影吧但没有正经喜欢什么明星，这么多年最最疯狂的一次追星行动不过是几年前有部古装情景喜剧很火，许蔚然非常喜欢，买过一本剧组出的书，正经说起来这都不算追星：「对啊，你不追星，也不随便说哪个明星不好。」


    许蔚然瞄了眼电视机：「那就是了。」


    「不对，你刚刚说到他的时候语气很嫌弃。」许妈妈的兴趣被勾起来了，「以前没见你这样说过别人，你讨厌他吗？」


    许蔚然觉得自己还是赶紧离开为好，她不想跟任何人谈这事：「没有啦，对了妈，冰箱里没有酸奶了，我去超市买一点，顺便把牛牛带出去散步，晚饭约了晓晓，不用做我的饭。」


    说话间人已经冲到房门口准备换了衣服立刻出去透气，许妈妈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在女儿关门前喊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萧延。」随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许妈妈奇怪的盯着房门看了一会，拿起毛衣继续织，视线重新转移到电视机上。


    牛牛是许蔚然家养的狗，貌似是哈士奇和什么狗的串串，外形有像哈士奇又不完全是，性格则完全遗传了哈士奇的疯狂跳跃，她爸刚从大街上捡回家的时候还小，到现在半岁多，体型大了一圈不止，在家里的破坏力指数更是直线上升，每天上蹿下跳要出门玩耍，不然就给一家三口好看，时常搞得她爸大唿后悔，但过后还是对它比对许蔚然都好。


    被许蔚然牵在手里，牛牛知道自己要出门了，狂甩尾巴，许蔚然跟她妈说了声，牵着牛牛下楼。


    一出电梯，牛牛就压抑不住狂放的天性了，撒开四条腿往前奔，许蔚然扯着狗绳子不得不一路小跑，边跑边喊：「牛牛牛牛，你慢点！」


    如果不是绳子够结实自己力气也不小，许蔚然深深怀疑自己会被这狗子给扯倒在地摔个狗啃泥，边跑边骂的跟在牛牛后面进了公园，牛牛总算停下了脚步，许蔚然抱着树直喘气，唿，唿，真的要累死，不知道是她遛狗还是狗遛她。


    这公园是附近几个小区业主遛狗最常来的地方，面积大，狗狗能自由奔跑，许蔚然到这里遛狗还认识了好几个狗友，经常聊一些狗的趣事，不过这会是上班时间，年轻人们几乎都在外打拼，许蔚然给牛牛套上嘴套，说了句：「去玩吧，不要乱跑。」牛牛一下子窜了出去。


    人类需要认识和熟悉的时间过程，狗狗们不需要，此时，除了许蔚然还有好几个人在公园遛狗，许蔚然一个都不认识，但牛牛很快跟他们的狗子玩到一起，又跳又玩，开心的不得了。


    坐在长椅上目睹这一切的许蔚然心生浓浓羡慕，当狗狗也挺好的，有得玩就很开心，反观人类，虽然是灵长类动物，可随之而来的是多愁善感和各种烦恼，唉……


    秋天的下午，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却不晒，照在许蔚然身上暖唿唿的，不热，很舒适享受，许蔚然仰头，让阳光照住她整张脸，出门的时候忘记涂防晒，被阳光直射貌似有致斑风险，但许蔚然很享受这样暖洋洋的感觉，晒着晒着竟然有些犯困，索性闭上眼睛小憩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把许蔚然唤醒，她睁开眼，看了看手机，进公园到现在一共十来分钟，她估计就小憩了五分钟不到，再看旁边，貌似有一群人围在一起，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许蔚然有些好奇，把衣服理好走过去瞧，围观的人不少，许蔚然在外围看了一下看不到里头，决定不凑热闹，买完酸奶就回家。


    「这狗是谁的啊，怎么会咬人呢？」有人说了句，许蔚然脑中一个激灵，立刻抬眼找牛牛，扫了一圈后，许蔚然懵了——牛牛居然不见了？


    「对啊，按理说戴了嘴套不会咬到人的啊。」


    这话让许蔚然脑子轰的一声差点炸了，再也顾不上别的，拼命往人群里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进去了，圈里的场景让许蔚然差点当场晕过去。


    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坐在地上，手捂着脚脖子处，手背上有个很明显的齿痕，养狗的人很容易能分辨出那是狗咬的。


    而她的牛牛就站在一边，嘴上的嘴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


    完了完了，这是许蔚然第一想法。


    牛牛见到许蔚然，开心的竖起身体抱许蔚然，许蔚然勒令它站在一边不要动，颤颤巍巍的蹲下来低声问那个男人：「那个，你好，我是这条狗的主人，请问，它是不是……」


    男人还没回答，围观人群里的一位大爷帮着答道：「这是你的狗啊？它咬了这个小伙子，我们几个人都看到的。」


    果然是这样，许蔚然倒抽一口气，转脸狠狠瞪牛牛，牛牛以为许蔚然想跟它玩，甩着尾巴在她周围转悠。


    许蔚然嘴角直抽抽，牛牛完全是一脸无辜相，她能怎么办？当然是认衰了。


    「这位先生真的对不起，我给我家狗套了嘴套，不知道为什么会掉下来，我现在就送你去打疫苗您看可以吗？」许蔚然在心里哭丧个脸，送人家打针是天经地义的，可如果这位先生稍微难缠一些，要对牛牛不利或者让她付营养费之类的，她就没辙了，「真的对不起，我家的狗让您受惊了。」


    围观人群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这姑娘人不错，去打个针以防万一吧，都是家养的狗，没事的。」


    男子坐在地上没有抬头，闷声说了句：「可以。」


    「啊？」许蔚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那我们现在就去？能不能让我把狗先送回家。」


    男子没有回答。


    许蔚然意识到刚刚自己的提议不太好，人家跟她非亲非故的，怎么知道她带着狗跑掉之后还回来，虽然心塞，可社会目前就是这么个状况，不能怪人家警惕：「呃，那我们去公园外面，我给家里打电话把狗接回去，然后我跟你去医院打疫苗，可以吗？」


    这安排合情合理，男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她妈来接的牛牛，说了许蔚然几句还给鸭舌帽男子道了歉，许蔚然滴滴叫了车，跟男子一左一右上车坐在后面，开了一会儿，许蔚然觉得不说话有点尴尬，主动开口道：「先生，医院离的有点远……」


    「我知道。」男子淡淡答道。


    许蔚然闭了嘴，为了防止更加尴尬，她索性侧过头，专心欣赏外头的街景，也因此，没有看到男子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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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机会

    ()」


    接种疫苗的地方人居然还不少，排队打针一番流程下来，天色已经呈现灰暗色。


    「今天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我的狗。」许蔚然真心实意跟男子道歉，她是真心觉得抱歉，原以为给牛牛戴了嘴套肯定没事了，没想到嘴套居然掉下来，这质量也太差了，回头一定要换一个，「对不起。」


    男子很淡定，全程没有对许蔚然大喊大叫或者说过重话：「嗯，就这样吧，后面几针我会自己来打。」


    许蔚然松了口气：「好的，谢谢您，谢谢。」


    本来约好今天晚上跟仇晓一起吃饭，下班前仇晓给许蔚然发来微信，说工作没有完成要留在公司加班，正好今天许蔚然也要赔人到医院打针，索性把约会取消了。


    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出了医院大门自己打了个车走人，许蔚然大大舒了口气，万幸万幸，这个男人还挺好的，算是运气好吧。


    天色越来越暗，进入下班高峰期的马路和大街越发拥挤不堪，本来约好跟仇晓吃饭的让她妈不要准备她的晚饭，现在赶回去估计也没得吃，于是，许蔚然决定到附近步行街逛逛，吃点好吃的顺便买买好吃的，来抚慰她这几天不平顺的心情。


    买了烤鱿鱼、烤鸭脖、炸串吃完，又喝了一大杯奶茶，许蔚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这么撑了，可是心情貌似真的开阔不少，人家说的「美食可以抚平伤口」看来是真的是有道理。


    坐公交回家，距离她家还有挺长一段路的时候被一起交通事故堵住了路，许蔚然索性在附近站台下车，慢慢步行回去好过在车里堵的憋气。


    走了十几分钟，许蔚然来到一条巷子附近，她停下脚步，探头朝里看了看，这巷子算是小路，穿过去的话再走十分钟就能到小区，能比走大路节省近一半的时间，但这边临近拆迁，所有住户商户都迁走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加上天黑，许蔚然觉得不太安全，站在那犹豫。


    「咚咚咚」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进许蔚然耳朵，她抬头看，脚步声已经快接近她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高大人影，在许蔚然怔住的短短过程里，人影已经冲到她跟前，一边拽住她的胳膊向旁边狂奔。


    许蔚然被扯着胳膊跑，跑了几步，她忽然想到，不是吧，她又没有做坏事，干嘛要跑？？


    「喂，你放手！」许蔚然先喊了声，前头的人却像根本没有听见，依然拉着她跑，而且是沿着一条很窄的路跑，行人少。


    许蔚然火了，神经病啊这人，恰好前头有根电线桿，冲过去的时候她一把抱住，双脚用力扒住地面，使劲往后扯自己的胳膊，总算成功让自己剎住了脚，同时因为惯性，前头狂奔的人一下没有剎住，被她扯的往后一仰，如果不是许蔚然使劲拉住，估计这人要摔个四脚朝天。


    许蔚然边喘粗气边看那人：「你，你是谁啊，大，大庭广众的，干什么，啊？」


    那人显然也是累够呛，天色已经全黑了，路灯比较暗，许蔚然只能看到这个人戴着卫衣帽子，然后在帽子上又套了个帽子，还有口罩，只露出一双看不清的眼睛，大晚上的武装的很到位，像要去干某种不可说的事情。


    男人站旁边弯腰喘了会气，才低声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哦，是个男的，许蔚然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啊：「认错人？」


    「嗯，我和朋友说好，让她在巷子口等我的，我跑过去的时候看到你那在那里，以为你是我朋友，所以才……」男人的声音被口罩掩在里面，加上声音很低，听不出来具体音色，「不好意思。」


    许蔚然无语了，原来这人认错人了，自己被扯着胳膊跑了这么久，害她以为自己要遭遇什么不测了：「算了。不过，这么晚了，有人想追你们啊？」


    问完许蔚然就后悔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略尴尬的转移开话题：「既然没我事，我先走了。」


    边转身走，许蔚然边在心里懊恼，今天特么到底什么惊天大日子，破事一件接一件的，如果好好在公司上班，什么破事都不会遇到！


    「请等等。」走出去一会，许蔚然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跑来，转头去看。


    还是那个男人，他说话的对象正是许蔚然：「是这样的，我有份工作，请问你愿意做吗？当然前提是你目前没有其他工作。」


    许蔚然惊呆，不是说经济不景气吗，广撒网都不一定能找到合适工作，这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惊讶归惊讶，基本的警惕许蔚然还是有的，当即就摇头：「对不起先生，无缘无故我们也不认识，这不合适。」


    男人瞅了瞅四下，目前没有人过来，许蔚然觉得他有点贼眉鼠眼，当下更加警惕了，往后退出几步：「我要回去了。」


    「你等等。」男人边说话边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口罩，帽子虽然还戴在头上，可足够让许蔚然看清他的脸，「你认识我吗？」


    许蔚然觉得自己像被电流击中，浑身酥麻了几秒，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我……」


    男人又迅速把口罩戴了起来，仿佛很怕别人看到他的脸：「我叫萧延。」


    萧萧萧萧萧延？！


    见许蔚然如遭雷噼般震惊，萧延向她走了几步，低声道：「你认识我吗？」


    因为对方的靠近，许蔚然勐地回神过来，再次向后退了几步，冷淡道：「不好意思不认识，我不追星。」


    「你知道我是艺人？」


    许蔚然几乎要把自己掐死，嘴快说秃噜了：「我不知道，不好意思我真的要回家了，拜拜。」


    居然是萧延！


    萧延立刻追上前来拦住她：「小姐，对不起，不谈我的身份，是这样的，目前我遇到一点困难，需要找一个跟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又不追星的人帮我工作，每个月工资两万，你觉得低的话还能再谈。」


    许蔚然停下了脚步。


    见她有所松动，萧延赶忙再接再厉：「小姐，请你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娱乐圈很复杂，我解释了你可能不会明白，但我真的很需要你过来帮我一段时间，你看你可以考虑吗？薪水还能再商量的。」


    萧延的脸被双层帽子和口罩遮的压根看不清，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也在晦暗路灯的照射下看不清楚。


    许蔚然盯着对方看了一会，淡淡的开口问道：「你出这么高的价格，到哪都很容易找到水平高的工作人员。」


    「是，可是我情况特殊。」萧延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中意许蔚然，没打算立刻放她走人，「小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今天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


    屁的缘分，明明是我被你认错给拽到这里来的！


    许蔚然强忍住吐槽的欲望，仰着脑袋开始想，嗯，刚刚丢掉工作，在家呆了一天就闹出牛牛咬人的事来，如果蹲家里多些日子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她虽然有存款，可不知道下一份满意的工作什么时候能找到，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年底她还想带爸妈去欧洲玩一趟呢，朋友结婚生娃，自己消费，算起来，哪里都需要用钱。


    萧延也不催她，两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静静的等着许蔚然思考。


    两万块一个月，比她之前的收入高出一半多了，很诱人啊，如果对方是另一位知名艺人，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许蔚然老早就同意了，可对方是萧延……


    「对了小姐，除了工资之外，每个月可以休息四天，随便你自己安排，过年的时候我一般都会休假，你也可以回家过年，除此之外，年底会给你包一个红包。」


    许蔚然嘴角动了动，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萧延像在钓鱼一样，把诱饵一个接一个的甩出来，等着她上钩！


    可是，他们是陌生人，萧延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大街上认错的人呢，不仅如此，还拿诸多诱惑引诱她去帮他工作。


    她许蔚然又不是天仙。


    萧延继续说了句：「请放心，你只需要负责我房子里的事务，我工作上的事你不懂一点关系没有，不会打扰到你的正常生活。」


    「你，很缺人？」许蔚然忍不住问了句，萧延这个态度让她觉得没有她就不行似的，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萧延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急忙点头：「是的，我是觉得我们能在今天这样的场景里见面，本身就代表了缘分。加上我现在真的缺人，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好的吧！」


    许蔚然忍不住想笑，什么鬼，她跟堂堂大明星能有个屁缘分，不过，看在钱的份上，许蔚然决定了：「那行吧，我答应你。」


    对面萧延似乎是呆住了，愣了好一会，开口的时候充满了不相信：「你，你答应了？」


    许蔚然心里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但还是点头：「是，答应了。」


    萧延站在原地晃了两下，把手伸出来，似乎想跟许蔚然握一下，许蔚然正懵逼，忽然一声惊天尖叫由远及近，差点戳破许蔚然耳膜。


    「啊啊啊啊啊，是萧延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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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住

    ()」


    萧延似乎抖了一下，二话不说抓起满脸茫然的许蔚然手腕，跟之前拽着她飞奔一样，再次狂奔起来。


    上一次这么吃力狂奔还是大学时候短跑比赛，许蔚然想停下又因为跑得太快开不了口，加上身后似乎越来越近的追赶脚步，只能被萧延拽着，跟野狗似的在夜晚的城市道路疯跑。


    边跑，许蔚然边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她一个守法公民怎么跟偷人家东西似的被追着到处跑，看来她是真的不适合闲在家里。


    又跑了一阵，就在许蔚然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萧延停下脚步，两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气一边往身后看：「好，好像，好像没有追，追过来，唿，唿，唿，跑死我了……」


    许蔚然靠在路边的建筑墙上，讲话力气都没有，只是不停喘气换气，看这种情况，萧延估计连街都逛不了，分分钟被人认出来，然后就是躲，要不就是跟今天似的狂奔，萧延的跑步能力一定不错。


    「对，对不起，连累你了。」萧延擦了把汗，掏出手机打电话，「我在楚秀街125号这边，来接我一下。」


    许蔚然觉得自己重新活回来了，要跟萧延告别：「请问我什么时候上班？」


    萧延：「现在。」


    「现在？」许蔚然茫然了一下，「现在是大晚上。」


    「是，我马上回家，你正好跟我一起去，因为是负责家里的工作，你需要住在我那里。」


    许蔚然倒是不介意居家的工作，她在家休息的时候也会做家务之类的，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可是，现在这么晚了，能不能允许我明天自己过去报导？」


    萧延似乎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萧先生，这是我的工作，既然我答应你了，一定会按时去的，可是现在时间很晚了，我必须回家，工作的事也要跟家人说一声，如果我现在就跟你走，我爸妈会很担心。」


    许蔚然不知道萧延在着急什么，就算家里事情很多很多，也不差这一夜吧。


    「你说的很对，那行吧。」萧延举起手机，「你的手机号给我吧，方便我联繫你。」


    许蔚然报了自己手机号，萧延在手机里输入，然后拨通，许蔚然手机响了起来，萧延似乎很满意，指了指自己：「那是我的手机号，你有事也可以联繫我。」


    许蔚然木然点头，心里百般滋味——萧延哎，当今娱乐圈人气最高的男明星之一哎，多少粉丝疯狂渴望他的联繫方式，自己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拿到手了，还是萧延主动给的！这要让那些粉丝知道，不得嫉妒死了？


    人生际遇，真的是神奇啊！


    一辆商务车慢慢开过来，萧延看到了，对车子招手，边对许蔚然说道：「你上车吧。」


    许蔚然摇头：「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我走回去就可以。」


    「你确定吗？」萧延确认道，「我可以送你回去再走，反正顺路。」


    许蔚然还是摇头：「真的不用谢谢，我走回去很快的。」


    萧延无奈，自己上车，坐到后座后，车门关起来，许蔚然转身打算回家，车门又「刷啦」一下开了，萧延探出脑袋：「你决定好到我那的时间后告诉我，我派车子来接你。」


    许蔚然觉得这太兴师动众了，而且她是去人家家里工作又不是当少奶奶享福的：「不用了，萧先生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坐车过去。」


    「我住的地方比较偏僻隐蔽，你自己不好找，就这么说定了，我让人来接你。」门关上前，萧延又加了一句，「千万不要忘了啊。」


    车子迅速开走，许蔚然目送车尾巴消失在夜色里，觉得晚上经歷的这一切跟做梦没有两样，如果不是手机里那个新的来电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的，许蔚然真的要狠狠掐自己大腿，以提醒自己没有做梦。


    从明天开始，她居然要成为萧延身边的工作人员，不止如此，还是到萧延家中去工作，这一切的起因，则是因为萧延认错了人。


    真的是……槽多无口，许蔚然想狠狠吐槽几句这事，都找不到切入的点，感觉到处都是点，没一点都值得大大吐槽，偏偏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形容。


    背着包慢慢往自家小区走，许蔚然嘆气，明明讨厌萧延的啊，为什么会答应他呢，是因为缺钱缺工作吧，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许蔚然想通了，没错，就是因为钱和工作，两万多一个月呢，傻子才不答应！


    工作而已，在哪干都是干，不喜欢萧延是她的私事，不影响许蔚然认真工作的态度，职场嘛，从来都不会尽如人意的。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许蔚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妈，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蔚然起床收拾东西，根据萧延的指示，她需要住在萧延家里帮忙处理家务之类的事，衣服和日用以及护肤品都是必需的，但她毕竟不是去度假，考虑一下，许蔚然收拾了一些衣服还有简单护肤品，再繁琐的东西就不管了。


    许蔚然没有告诉爸妈具体去做什么工作，只说朋友介绍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待遇不错，她要出差一段时间，但每个月会回家，让他们不用担心。


    爸妈千叮咛万嘱咐，今天到了那边后立刻给他们发定位打电话，以后每天至少要打一个电话给家里，许蔚然一一答应。


    早上八点二十五，许蔚然按照昨天跟萧延确定的时间站在小区门口，仅仅等了两分钟，一辆普通的家用轿车停到她前面，驾驶座下来一个男人，站到许蔚然面前笑道：「是许蔚然小姐吗？」


    许蔚然点点头：「是，请问你是？」


    「我是萧延先生的司机，来接许小姐的。」


    许蔚然核对了一下萧延发给她的车牌号，提着行李包离开车后座：「谢谢你。」


    车子很快驶离许蔚然家小区门口，开出一段后拐上出城的路，许蔚然疑惑道：「请问师傅，我们是去哪里？」


    「萧先生的房子，许小姐请放心，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司机答道。


    许蔚然不说话了，她倒是知道城外的郊区有不少别墅区，是收入和身份地位的象徵，萧延这么有钱，估计是住在那种地方吧。


    事实证明，司机师傅嘴里跑火车，在不堵车的情况下，车子足足开了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才开始减速，许蔚然在后座快睡着，司机师傅总算开口了：「许小姐，到了，请下车。」


    许蔚然提着行李下车，先四下打量一番，嗯，的确是很偏远，就她这么好的视力，除了眼前萧延的房子，目之所及看不到其他房子，这里的邻居如果要串门估计得开车，步行的话天都黑了。


    车子停在前院里，许蔚然跟在司机身后进屋，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抓行李袋的手不由收紧。


    「萧先生，许小姐到了。」


    许蔚然看过去，萧延手里拿着一叠纸正走过来：「王叔辛苦了，今天我没有别的行程，也不出门，你随意安排吧，车子可以开走。」


    「谢谢萧先生。」


    对许蔚然点点头，司机师傅出了门，客厅只剩下许蔚然单独面对萧延，她更加紧张，站在客厅中间，不敢直视萧延，只能小声打招唿道：「萧先生。」


    萧延今天应该确实不打算出门，穿着简单的灰色休闲裤和套头针织衫，脚上穿着棉拖，头髮没有做任何造型，黑色的短髮软软的趴在头顶，看着就是很居家休闲的模样：「你家到这里挺远，累了吧？。」


    「没有。」许蔚然觉得这样子的萧延比以往在电视和网络上浓妆艷抹衣冠笔挺的样子年轻多了，貌似，也顺眼一些，「萧先生有什么吩咐吗？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


    萧延指了指整个屋子：「这房子昨天下午刚找清洁公司和家政来打扫过，暂时不需要再清洁。这样吧，我带你到你的房间，然后你熟悉一下这个房子。」


    「好的萧先生。」


    萧延嘴角好像抖了一下，把手里的纸往沙发上一放，带许蔚然上二楼，边给许蔚然介绍：「这房子的卧室都在二楼，一层是客厅厨房餐厅，三层有个书房和大露台。」


    许蔚然边走边四下看了一下，房子很大，装修的比较淡雅，没有她在电影里看到的土豪家里遍布土豪金元素，也没有多么夸张的吊灯和装饰，淡色系，装饰不多但大多精緻，家具看的出来质量上佳，很不错。


    二楼到了，萧延打开一间房，示意许蔚然进去：「这就是你的房间了，里面有单独洗手间，衣柜也有。」


    许蔚然在门口瞄了一眼嘴角直抽，不太敢进去，站在外面不太敢相信的问萧延：「萧先生，这，真的是我的房间吗？」


    「当然，你看，床单被套都没有，以前没人住过的。」萧延走到窗边把窗户整个推开，任由灿烂的阳光洒进卧室，「怎么？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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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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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蔚然不知道怎么跟萧延表达她此刻的感受，事实跟萧延猜的恰恰相反，不是她不喜欢，而是——她太特么喜欢了！


    房间很大，进门的右手边是一个大衣柜，木制，此刻里头是空的，往前一点是床，很大很大，许蔚然觉得是2*2.4米的规格，床头两边是床头柜，分别放了床头灯和几样小饰物，再往前一些是木制办公桌和椅子，靠墙的位置有一组单人沙发。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让许蔚然惊艷的是前头的大落地窗，超大的透明推拉门，外头是阳台，上头摆了一排绿植，根据阳台方位，应该是全天候有阳光的。


    这，根本就是许蔚然梦中情屋的配置，除了设计布局，就连房间装修的风格都是她喜欢的！


    嗷嗷嗷，许蔚然想要尖叫出声，她强迫自己冷静，礼貌的问萧延：「萧先生，我只是来工作的家政，这么好的房间……」


    萧延摆摆手，到对面打开另一间房示意许蔚然看：「其实这房子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他们全家环球旅行，我正好有事需要在这个城市住一段时间，我朋友就把房子借给我了，顺便帮他看房子，你看，他们没去旅游前我就住在客房的，习惯了，而且东西比较多，搬来搬去麻烦，反正无所谓。」


    许蔚然这下搞懂了：「萧先生的意思是，给我准备的房间是屋主的？这不合适，还是换一下，或者有其他客房我搬过去，我不是……」


    「没有了。」萧延认真的给许蔚然解释道，「这里原本客房是有好几个，可他们生了孩子后改成婴儿房游戏房还有杂物房，现在就一个客房。」


    许蔚然还是觉得很不妥，她是来干活拿钱的，怎么能反而住到主卧让出钱的萧延住客房：「那我们换一下，萧先生你不用忙，我负责把两个房间调换过来就行。」


    「我说你这个人。」萧延估计是不耐烦了，脸拉下老长，「砰」的把客房门关好，不准备让许蔚然进屋的意思，「就是睡个觉，住哪里不是一样？你非得纠结这个干吗？」


    许蔚然：「……」理是这么个理，可她……


    萧延瞄了许蔚然两眼，指着主卧室的门：「你就住那里，就这么定了。行了，你进去收拾一下吧，一个小时后跟我出门。」


    事到如今，许蔚然也不好再坚持了，出钱的是老大，既然萧延自己觉得无所谓，她就不矫情了，更何况，她实在是喜欢这个卧室，能住一段时间都好：「好的。萧先生中午想吃什么？」


    「一会再说。」萧延右手插兜下楼，背对许蔚然挥手，「我到楼下看剧本，你随意吧。」


    「好。」


    目送萧延从楼梯到一楼客厅，许蔚然慢吞吞移到卧室里，将门关好，深吸一口气，她勐地跳起来扑向大床，哇，好柔软好舒服，还有某种青草的香味。


    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许蔚然爬起身，拉开落地窗的推拉门，快中午了，阳光正好，照在卧室和阳台上，看的许蔚然满心喜悦，忍不住深唿吸，阳光的味道！


    回头环视卧室，许蔚然有种如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尽管房子不是她的，她只是住一段时间，可在过来前，许蔚然还暗戳戳用阴暗的念头怀疑过，萧延明明有钱选择更专业的人为他工作，怎么偏偏选了她这么一个路上偶然碰到的，会不会让她做什么有风险的或者很辛苦的活，结果，活还没开始干呢，先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


    至于干活，许蔚然自认完全不是问题，家里的家事她有自信能做的很好，不管对萧延的观感如何，他给自己这么好的待遇和条件，她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一个小时后，许蔚然下楼，发现萧延已经换好衣服，天蓝色牛仔裤搭配短皮夹克，鸭舌帽和口罩也是必不可少的，见许蔚然下楼，他主动道：「正好，我们现在出门吧。」


    许蔚然跟过去：「萧先生我们去哪？」


    「你不是问我吃什么吗？」萧延右手食指飞快转着车钥匙扣，「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鸡蛋都没有一个，你跟我去买菜。」


    许蔚然瞭然：「哦。」


    「对了，我有个要求。」萧延扭头看了许蔚然一眼，「以后不要喊我先生，别扭。」


    「那，我怎么称唿你方便？」


    萧延想了想：「喊名字就行，萧延，你知道的。」


    萧延，你今天要吃什么？


    萧延，你现在洗澡吗？


    萧延，早餐准备好了，请用。


    萧延……


    想着想着，许蔚然忍不住抖了一下，尴尬的笑着：「萧先生，这样不合适，我觉得还是按照目前的称唿好。」


    萧延拉开驾驶座车门，隔着车体瞄了眼许蔚然：「那随便你吧，上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许蔚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其实想坐后排，但这样好像不太礼貌，现在跟萧延并排着坐，她觉得汗都要出来了，明明萧延什么都没说，只顾自己开车，许蔚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只能专注盯着车子前方，做出认真看路的样子。


    开了一会，萧延大概觉得车厢太安静了有点无聊，主动开口道：「你是本市人吗？」


    「啊？呃是的，我在这个城市出生、读书工作，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许蔚然在心底轻轻松了口气，她是不喜欢萧延，不过截止目前，萧延这个人好像还不错，帮他工作应该不会太难。


    萧延：「其实我也是这个城市出生的，在这个地方读书到小学五年级才被我爸妈带走。」


    许蔚然沉默，萧延抽空瞥了她一眼：「你知道？」


    「什么？」许蔚然没明白。


    「你知道我是这个城市出生的？」萧延问了个神奇的问题，让许蔚然更加一头雾水。


    这又是哪里看出来的，难不成萧延的隐形身份是福尔摩斯，许蔚然摇头：「萧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不过我想澄清一下，我对娱乐圈不关心，一点都不了解，所以……」


    「所以你之前不认识我对吧？」萧延大概是有点热，把鸭舌帽拿下来，顺手往旁边的许蔚然手里一塞，「所以你也不知道我以前是这个城市的人，你是这个意思吧？」


    许蔚然捧着萧延的帽子嘴角一抽，为什么她觉得萧延有点像在胡搅蛮缠乱解读她的话，虽然她的确就是这个意思，可萧延现在毕竟是她的僱主，秉着「天大地大出钱的最大」这一原则，许蔚然觉得不应该说一些做一些让僱主尴尬或者下不来台的事，说话的时候已经相当注意隐晦，可萧延似乎不这样想，非要把言语的内层含义给扒出来。


    不知道是萧延本身的性格如此「耿直」，还是有其他原因。


    许蔚然好歹在职场混迹了几年，虽然没有太大成就，不过普通的人际交流技巧她还是明白一点的：「萧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哼，不用解释。」萧延冷哼，「你就是这意思。」


    许蔚然被惊呆了，把手里的帽子抓紧——刚刚萧延的语气和说的话是什么情况？？有时候她跟仇晓或其他朋友讲话逗趣会用这样的语气调侃，可她跟萧延分明不熟，而且她是萧延雇的工作人员而已，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萧延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奇葩和惨烈，略尴尬的捂着嘴看了看窗外，再说话的时候变成了正常语气声调：「咳咳，你来过这个地方没有？」


    震惊让许蔚然怔愣了好几秒，转脸看窗外的时候发现车子貌似越开越偏僻，两边都是高耸的树，还有偶尔从他们车边唿啸而过的车，除此之外，许蔚然一个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电视剧电影和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就是想像力比较丰富，许蔚然立刻联想到前几天看的某部美剧，一上来就是女孩被人用车子带走，也是越开越偏僻，后来这女孩的尸体被人在车厢后座发现，许蔚然有点着急：「你带我去哪？」


    萧延专注开车，闲闲的语气让许蔚然有点暴躁：「你去了就知道了，快到了。」


    眼看前面的路越来越偏僻越来越没人，许蔚然真的急了，虽然萧延是有名的艺人，她觉得应该跟杀人抛尸这种事没有多大联繫，而且他们无冤无仇的，可现在她真的担心了。


    怎么办，直接报警吗，什么事都没有，属于浪费警力；让萧延停车吗，不说萧延会不会听她的，就算把她放下车，她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看外面情况也不像能打到车的。


    想了好一会，许蔚然掏出手机，发送了自己的定位给仇晓，并特意附上一段语音：「晓晓，我现在在这个地方，有点事，晚点跟你联繫……呀！」


    随着许蔚然一声惊唿，车子勐地剎住，惯性大，许蔚然勐地朝前扑了一下，如果不是安全带绑住她，这会估计已经鼻青脸肿。


    再看外头，许蔚然惊住了——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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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平静的用餐

    ()」


    「下车，到了。」萧延抛下硬邦邦的一句推开驾驶座的门，当然没有忘记从许蔚然手里把帽子拿走并将黑色口罩往鼻樑上拉起。


    萧延停车的地方应该是个停车场，白色的线将大块空地分隔成一个一个的车位，除了萧延的车，其他停车位上还停了不少车。


    再往前看，许蔚然懵逼：「餐厅？」


    萧延走了几步发现许蔚然没有跟上去，停下脚步回身看，许蔚然赶忙跟过去：「萧先生，我们来这里……」


    「吃饭。」萧延说话的声音很低，不知道是不是怕时不时路过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你以为我要把你拐卖掉？」


    许蔚然刷的闹了个大红脸，她怎么好意思说她脑海里想到的情况就是如此糟糕和尴尬，不过，她真的不明白，这地方几乎快到鸟不拉屎的程度了，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开餐厅，而且看车子和客流，生意貌似还挺好的？


    不过，不管人家选址多么奇特，萧延绝对不可能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的，想到自己的脑洞，许蔚然就脸红，人家好心带她来吃饭，她把人家当成潜在的犯罪分子，还是比较变态的那种。


    手机在口袋里蹦的过于欢快，许蔚然从尴尬中回神，说了句「不好意思」把手机接通，仇晓略带急迫的声音在电话里格外清晰：「喂，然然，你没事吧？」


    「啊没事。」这三个字说完许蔚然察觉到萧延瞄了她这边一眼，更加尴尬了，有意识的放慢脚步落后萧延一些。


    「吓死我了，刚刚你发语音的时候忽然喊了一声，然后我给你发微信你死活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许蔚然更加尴尬了，幸亏她现在是打电话，萧延听不到，不然显得自己多么神经质：「没事没事，对了晓晓，我找到一个新工作，最近会比较忙，可能没时间跟你吃饭，等我休息的时候联繫你哈。」


    「啊？你不是刚辞职？」仇晓在那头满是惊讶，「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啊？是做什么？跟以前一样吗？」


    许蔚然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到萧延家做家政这事显得很奇怪，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差不多吧，晓晓我先去忙了啊，晚上聊。」


    「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许蔚然欣慰一笑，她这辈子最满足的就是有个幸福的原生家庭，最好的爸妈，以及仇晓这个闺蜜，嘿。


    「男朋友啊？」冷不丁一个声音冒出来，许蔚然的笑容僵在脸上，抬头一看，原先离她一段距离走在前头的萧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并排在一起了，戴着厚厚的口罩，萧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


    许蔚然本能摇头：「不是，是好朋友。」


    萧延把脸转到许蔚然这边，帽檐压的很低，快盖到鼻樑上了，许蔚然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人，只见他转过来后一会又把头转回去，低着头走路。


    许蔚然心下有些忐忑，低声道：「不好意思萧先生，我知道工作期间不应该跟朋友打电话聊私事，以后我会注意的。」


    「跟朋友打电话没关系。」萧延依然闷着声来了句，已经到餐厅门口了，他伸手把门推开，示意许蔚然进去，「在我那里工作不忙。」


    许蔚然愣住，已经被萧延推着后背推进了餐厅：「跟我来吧，我定好位置了。」


    「哦，好的。」许蔚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刚刚萧延的话思考起来有点怪怪的，她毕业好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领导或者僱主主动跟员工说类似于「工作时间可以做私人的事」的话，理由还是「工作不忙」！


    这就好比僱主手里拿着一叠钱笑嘻嘻的告诉你：「你上班期间可以干自己的事，钱照拿！来，拿去！」


    许蔚然忍不住想像，这样的工作估计是百年难得一见吧，居然让她给碰上了？最重要的是，待遇还那么好，还有那么好、那么漂亮的房间住。


    当时答应萧延过来虽然是有点其他目的，可，这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给她捡到了大便宜吗？


    哇哈哈哈，原以为遭遇职场骚然后愤而辞职是她今年霉运的开始，，没想到居然有个大反转。


    「哈哈。」想的太过得意，许蔚然没有抑制住嘴角溢出的笑声，等意识到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萧延正抬眼看过来。


    这是个很小的包厢，摘掉帽子和口罩的萧延近看俊朗清俊，尤其是此刻看着许蔚然的双眼，即使没有明显表情，都好像在跟许蔚然说话。


    这是一双天生自带表情和诉说欲望的眼睛，许蔚然想到以前在杂志看到过的，对萧延的评价。


    不过，此刻许蔚然没有太多功夫研究这个，见萧延看她，许蔚然立刻肃正表情，认真的端起茶壶倒水，趁萧延没有开口前主动把话题岔开：「萧先生，这个餐厅生意好像不错啊。」


    从停车场到餐厅一路走过来，许蔚然注意到，顾客着实不少，她还奇怪呢，这么偏僻的地方谁来开餐厅一定亏的底裤都不剩，结果证明，是她不懂生意和消费者心理。


    萧延低下头看手机，边把菜单推到许蔚然面前：「这餐厅是我开的。」


    许蔚然：「……」是这样吗？


    「应该说是我和朋友合伙开的，我入股，朋友负责管理。」萧延指了指他们所在的小包间，「这是专门为我还有一些艺人朋友装修的，隐私性足够好。」


    原来是这样，许蔚然进包间的时候还偷偷疑惑，为什么有这么小的包间，一共就两张双人座，通常餐厅的包间都很大。


    「把这边拉开，小包间能打通成一个很大的包间，供艺人们聚会什么的。」


    许蔚然看了一下萧延指的地方，那貌似是一扇推拉门，可以自由移动的那种：「真不错，很适合艺人。」


    萧延看了许蔚然一眼：「你也这么想？」


    「是的，艺人如果在外面大厅吃饭，可能会有粉丝们认出来，影响用餐之外，还会造成餐厅秩序混乱。」


    萧延「嗯」了一声，眼睛略微朝下弯了一下：「点菜吧。」


    许蔚然还真的饿了，便不矫情推脱，仔细研究菜单，边问萧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不吃香菜。」萧延答道，「其他没有。」


    翻菜单的手顿了一下，许蔚然礼貌道：「真的让我点菜吗？我第一次来，不知道什么菜好吃的。」


    萧延：「餐厅的菜我都吃过，都很好吃，你就点你想吃的。」


    「……」许蔚然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坚持了。


    萧延右手抓手机，左手撑着下巴，眼睛在许蔚然身后墙壁上的图片打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点了菜刚上了两个，许蔚然连味道都没尝出来，萧延接了个电话后，把筷子一撂：「我们快走吧。」


    「啊？」许蔚然愣住，看了看手里筷子上夹着的鸡肉，又看了看萧延，「可是，菜还没上完。」


    「有八卦媒体的记者向这边来了。」萧延边说话边迅速把口罩帽子重新戴好，动作娴熟，「你如果不想一个小时后在微博和八卦新闻里出现就跟我走。」


    许蔚然手一抖，愤恨的把鸡肉放到嘴里，抽了张纸擦嘴，快速爬起身来，也学着萧延的样子，用卫衣帽子罩住脑袋，边在心里大骂那些记者，边急切道：「那我们快走吧。」


    开玩笑，许蔚然可是见识过那些所谓记者的能力的，能把一件很明朗化的事拍的晦暗不明，五人同行只给你拍两个，角度清奇像素模煳却足够让人看清楚相片里的人，再扔几句意味不明的话出来，任由看客去想像，不少绯闻貌似就这么来的。


    许蔚然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完全不想某一天成为八卦版面中的影像，一点都比不想，除非她疯了才想被人扒个底裤朝天。


    萧延对这种事似乎非常有经验，出包厢的时候外面有个人过来跟萧延说了几句话，萧延点点头，回头对许蔚然道：「你喜欢走路吗？」


    许蔚然又是一愣：「还行，散散步不错……」


    「那正好，车子开不了了，你跟我走吧。」


    一脸莫名其妙的许蔚然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跟在萧延身后在餐厅绕了个圈，没有从出入口出去，而是通过厨房门到了餐厅后面，许蔚然一看，好么，后面根本就是无人区，往前一点有一片小树林，时不时有几个骑着小电驴的人路过，有可能是附近村里的村民，除此之外只有几声鸟叫和被风吹起的树叶。


    萧延一扬下巴：「走。」


    许蔚然嘴角一抖：「从，从这里走？」


    「没错，记者们估计很快就到了，他们认得我的车子，开到路上会被他们堵住。」萧延两手插在夹克口袋里，率先迈开长腿，「快走吧，一会他们就来了。」


    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许蔚然选择了，她在心里大哭了几声，跟在萧延后面，忍不住问：「那我们要走多久萧先生？」


    开车过来都那么久，走路回去岂不是要走到天黑？她是挺喜欢散步的，可不包括完成原本交给四个轮胎完成的行程啊！


    萧延两手插兜闷头走：「不知道，我没走过。」


    许蔚然忽然有种打爆萧延狗头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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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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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除了跟萧延一起徒步，许蔚然也没有其他法子了，一来她不认识路，二来她自己没有车，也不觉得这种地方能打到车，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一点都不想碰上那些八卦记者。


    略郁闷的跟在萧延身后穿过一条小路往树林方向去，许蔚然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气和周边绿草绿树，心下自我安慰，今年先前的公司还没组织过秋游呢，这里鸟语花不怎么香的，勉强当成秋游好了。


    许蔚然性格里最好的一点便是心大，尽管郁闷，但既然改变不了，坦然接受比较好，想到这，许蔚然轻松了，走路的步子都快了起来，前头萧延速度很慢，许蔚然很快就赶上他，两人并排一起走。


    萧延似乎察觉到许蔚然心情的变化，隔着口罩问了句：「你不生气吗？」


    「啊？」许蔚然一愣，「为什么生气？」


    萧延想了想：「本来好好的来吃饭，没吃到两口就要走，还不能坐车，只能从这种地方步行，你不觉得被我连累了么？」


    许蔚然惊讶，就算她最开始心里有些心塞，说什么连累之类的话实在过于严重了吧，何况自己是萧延的雇员啊：「呃，没有啊萧先生，你也不是有意这样的，自己也没有吃到饭，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想法。」


    两人这会已经走进小树林了，四下无人，被帽子和口罩捂了半天的萧延将口罩摘下来，长长唿出一口气：「你能理解？」


    「是的萧先生。」许蔚然以前对娱乐八卦关注不多，不过艺人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私生活这点她从来都知道，「没关系的，如果萧先生肚子饿，回去后萧先生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你还会做饭？」萧延问了个让许蔚然吃惊的问题，「什么都会做吗？」


    许蔚然有些煳涂了，如果她不会做饭，萧延花那么多钱聘请她过来做什么，不会真的只需要打扫卫生吧，那也太亏了：「一般家常菜我会做，多么精緻高大的就不行了，还有面点之类的也会做一点。」


    萧延扭头看许蔚然的时候把伸出一根手指头将帽檐往上顶了一下：「看不出来。」


    「……」许蔚然无语，看不出来的意思是她看起来不像会做饭的人？谁也没规定过做饭的人有什么特徵啊。


    不过，这话让许蔚然愈加疑惑，听这话的意思，萧延先前貌似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做饭，就这么大意的花两万块聘她回来了，估计真的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外带土豪任性了，等于自己意外捡了个漏？


    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边往前走，许蔚然觉得有些累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已经步行一个多小时了，她想歇息一下再继续走，看前面的路，都不知道尽头在哪里，还是先休息一会再继续。


    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萧延停下脚步，指着斜前方某位置：「上车吧。」


    许蔚然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发愣了，顺着萧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一辆车停在那个地方：「萧先生，这是？」


    「来接我们的。」萧延过去把后排座位打开，示意许蔚然上车，腿开始抽筋的许蔚然顾不上别的了，对萧延道谢后爬到车里，揉着发酸的小腿肚子，心里暗想，如果每天都来这么一下，她就能不费力气的减肥了。


    萧延从另一头上了车，一上去就把帽子摘下来，长舒了口气：「吃顿饭都不安生。」


    副驾驶上的人回过头来，语气带着不满：「我说老萧，你到这里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如果不是我收到消息，你这会就被记者堵在餐厅里了。」


    萧延：「别怪我了，我自己也很郁闷，饭没吃到，还步行了一个多小时。」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副驾驶位的人埋怨完萧延后把视线移到一旁默默围观的许蔚然身上，笑着道，「你好，我是周顾，是萧延的经纪人，你可以叫我老周。」


    许蔚然忙礼貌点头：「你好周先生，我叫许蔚然，许多的许，蔚蓝的蔚，然后的然，是萧先生的家政，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周顾笑：「许蔚然，好名字，跟许小姐人一样漂亮。」


    但凡是女性，没有人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的，许蔚然也不例外：「周先生太客气了。」


    「呵呵，我是说真的。」周顾貌似挺健谈，一直扭着脑袋往后排探，许蔚然都担心她扭到脖子，但周顾谈的很开心的样子，「我可以叫你蔚然吗？」


    许蔚然又是一愣：「当然……」


    「不可以。」静默片刻的萧延出口把话题接到自己那边，语气冷淡，推了下周顾的脑袋，「人家跟你不熟，还有，你再把脑袋朝后拐当心抽筋。」


    周顾不太情愿的回过头，萧延看了看一边尴尬微笑的许蔚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回去后你准备下午饭，我很饿了。」


    许蔚然：「好的，周先生跟我们一起吃吗？」


    「他很忙，没时间留下来吃午饭。」萧延快速帮周顾抢答，同时抛了个不明意味的眼神给周顾，「老周，是不是啊？」


    周顾：「……是的，我一会回公司要开会。」


    许蔚然：「哦。」


    回程的路先是在树林里步行，再是从小路开车，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车子在别墅前院停下的时候已经过下午四点了，许蔚然饿的前胸贴后背，起床到现在，她就吃了早餐那么点食物，步行一个多小时坐车两个多小时滴水未进，她觉得自己这会能看到天上有星星，估计快饿晕了。


    和萧延下了车，司机没有做停顿，立刻掉转头准备离开，周顾从副驾驶窗探出头来对许蔚然招手：「蔚然，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一起吃饭啊。」


    「好的，周先生慢走。」


    许蔚然心里有些隐约的感觉，周顾对自己的态度貌似有点古怪，虽说她作为萧延的雇员，周顾会看在萧延面子上对她礼貌相待，可周顾似乎热情过头，俨然一副多年不见老朋友的架势，许蔚然确定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不过，这样也不错，许蔚然觉得周顾应该很好相处，起码以后如果有跟周顾接触的机会，不会很难受或者尴尬了。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许蔚然尴尬的摸了摸肚子跟萧延一起进屋，萧延吩咐道：「你最擅长煮什么？」


    「日常的家庭小菜都行。」许蔚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萧先生，这里好像没有菜。」


    「面条可以吗？」萧延也摸了摸肚子，估计也是饿的够呛，「厨房有面条和鸡蛋。」


    「可以的，煮面条会快点。」许蔚然惊喜，做饭需要挺长时间，她这会实在饿的不行了，面条几分钟就能搞定，先把肚子填饱再说，「萧先生喜欢煮鸡蛋还是煎蛋。」


    「煎蛋。」


    进了屋，许蔚然一刻不停的往厨房走去：「煎蛋不要流黄对吧？」


    萧延顿住：「你怎么知道？」


    要命，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许蔚然在厨房门口回头，面带尴尬：「我猜的，因为我自己不喜欢吃流黄的煎蛋，就随便说的。」


    萧延在客厅，许蔚然在厨房口，隔着一点距离对视了片刻，许蔚然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心里暗暗懊恼刚才一时口快：「萧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吗？」


    萧延盯着许蔚然：「没有，煎蛋老一点。」


    「好的。」许蔚然赶紧将厨房门虚掩起来，隔绝了萧延投递过来的视线，把面条和鸡蛋拿出来，心却没有完全落到胸腔，微微提在半空中。


    以后在萧延这里工作，一定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才行。


    一碗面条，上头搁一个金澄澄的煎蛋，端到餐厅后许蔚然和萧延相对而坐，五分钟不到，两碗面条都见了底，萧延连面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末了感慨：「以前没觉得面条这么好吃。」


    许蔚然笑了：「那是因为萧先生饿了，我去洗碗。」


    「厨房里有洗碗机。」萧延没有把自己的碗给许蔚然，自己端着到厨房，打开水池下一个柜子给许蔚然看，「这房子里所有东西你可以自由使用。」


    许蔚然家里也有洗碗机，许蔚然买的时候研究过，厨房里的这个连一般炒锅都能洗，很大很省事：「好的，谢谢萧先生。」


    萧延正把碗放进去，听许蔚然道谢转脸看她，眼里似乎闪着某种东西，许蔚然以为他要说什么，但萧延什么都没说，按下开关后洗了手就出去了，没说去做什么。


    许蔚然暂时无事可干，索性在厨房坐下来，好好思考下她日后的工作该如何进行。


    家务对她来说不难，看萧延吃面条的样子，用心一点的话，厨艺应该也足以让萧延满意，剩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嘴巴一定要严，这才第一天过来就差点说错话，萧延没有追问什么或者起疑心，但以后必须加倍当心。


    不管怎么说，一个月两万呢，萧延是她名正言顺的老闆，再有什么不满，都要深深埋在心里才行，在商言商嘛，许蔚然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应该公私分明。


    想通了这点，许蔚然释然不少，起身准备去房间把拿到阳台上晒，转过身才发现萧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身体倚在门框上，正盯着自己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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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称唿问题

    ()」


    许蔚然被吓一跳，胳膊本能的在桌子上滑了一下，差点把茶壶给扫下去：「萧先生？」


    萧延轻轻应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萧先生请说。」许蔚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萧延走路都没声音的吗，这要是晚上，那可有气氛了，妥妥的灵异惊悚片桥段。


    萧延又盯着许蔚然看了一会，看的许蔚然从疑惑到不安，什么意思？


    「那个，我觉得……」


    许蔚然认真听。


    吐出几个字后，萧延忽然转身：「算了，没什么。」


    「……」许蔚然无语，这人究竟什么毛病？神经兮兮的搞得她忐忑半天，还以为萧延要跟她谈一下工作之类的事，结果什么都没说就「算了」……


    不过也无所谓，萧延不愿意说，她也不是真的有多少兴趣。


    回房间把衣服晒好，许蔚然想起来这房子里什么菜都没有，明天没办法做饭，周边都是别墅貌似也没有什么菜场和超市，许蔚然暗暗腹诽，可真麻烦。


    想了想，许蔚然决定得问问萧延，买菜的事怎么搞定，如果要在这里住上几个月，这问题必须解决。


    从楼梯下去，客厅黑漆漆的，许蔚然想着，刚刚下楼前瞄了眼对面房间，门开着，里头是黑的，萧延应该不在房间里，难道也不在客厅，会不会有事出门了。


    再往下走了几层，许蔚然才发现客厅的沙发处有片很小很微弱的光线，仔细看，能发现那是手机的光线，此时正照着萧延的脸，整个客厅就那么一块地方有光亮。


    许蔚然嘴角不可抑制的抽动，萧延在客厅看手机连灯都不开，就这么黑乎乎的坐在那，要是有小偷摸进来，都不用找警察，保管先被吓个半死。


    「你还没睡？」萧延也发现许蔚然了，主动开口说话，同时在手机上点了个东西，客厅灯光大亮，将原先黝黑阴暗的氛围给驱散个干干净净。


    许蔚然松了口气，这才正常啊，走到客厅萧延前面，许蔚然说起买菜的事，萧延靠在沙发后背上仰着头听，末了，萧延答道：「买菜的事我有安排。」


    「那请问萧先生，我应该去哪里买菜？」许蔚然想着，如果能派给她一辆车，去远一些的地方买菜也没问题，就当早锻鍊了。


    萧延：「明天我带你去。」


    许蔚然眼睛睁的略大：「萧先生你这么忙，不用了，只要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可以过去，这也是我该做的事。」


    「我不忙，最近放假。」萧延重新拿起手机看，「就这么说定了。」


    僱主这么说，许蔚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她的印象里，艺人，尤其是像萧延这种挺红的艺人都应该很忙，拍电影拍广告还有什么通告之类的，萧延居然有时间放假吗，今天很悠闲的带她到餐厅吃饭，明天还要带她去买菜。


    看了十几秒手机，萧延发现许蔚然没有离开，把视线移过来：「有什么问题？」


    许蔚然赶忙摇头：「没，其实萧先生，家里所有事我都能做，包括买菜，你只需要告诉我地址，我都能独立完成。」


    萧延面无表情：「你很不乐意跟我呆一起吗？」


    「啊？」许蔚然呆了一下，领会过来萧延的话中之意后十分惊讶，同时表示否认，「萧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花钱雇我来就是干活的，买菜之类的是我分内之事，不用劳动萧先生的。」


    「既然如此，那明天你自己去买菜。」萧延朝沙发上一躺，面朝里，留了个冷漠的背影给许蔚然，「地方你也自己找吧。」


    「……」许蔚然忽然想到她舅舅家那个比她小上二十来岁的小表弟。


    揣着一肚子疑惑的许蔚然回房关好门，相处一天时间，她觉得萧延性格很有点轴，看着倒是好相处，人也算和气，可偶尔蹦出来的一句话又像抽风，让许蔚然觉得这知名男明星性情不稳定，就好比刚才说到买菜的事，她就事论事的说不需要劳驾萧延出马，他立马就生气了，许蔚然完全不知道他气什么。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认为买菜和做家务是自己该做的啊，毕竟一个月领两万块呢。


    瞄到那张超大的床，苏蔚然心情一下晴朗起来，这个卧室她真的太喜欢了，真正满足她所有的想像，完全是她的意中屋，许蔚然决定，先把萧延的神奇抛到脑后，好好享受她在这里第一个安眠。


    楼下，萧延仍然躺在沙发上，微信那头传来一个消息：怎么样？困难程度如何？


    萧延静默半晌，回覆：非常困难，我哭了。


    第二天一早，许蔚然六点半准时醒来，上班把她的生物钟调整的十分稳定，即使放假，她也一定会在七点之前醒过来。


    从窗帘缝隙透出的光来看，今天又是个好天气，许蔚然心情大好，迅速换衣服洗漱整理妆容，七点刚过，她到楼下，屋里没有食材，早饭该怎么办呢？昨天晚上吃的面条，早上再吃面条萧延应该不喜欢吧？


    到楼下，许蔚然一眼瞧见餐厅位置，萧延坐在那，餐桌上似乎摆了些东西，连忙走过去，一看很惊讶，桌上有一大碗豆浆和四根油条，还有一盘子蒸饺，从豆浆和蒸饺冒出的热气看，应该刚出笼出机不久，还热乎着。


    萧延拿起筷子：「吃早饭。」


    「哦。」许蔚然坐到萧延对面，有些疑惑这些东西哪来的，首先油条绝对不可能是萧延炸的，「萧先生早。」


    「早。」萧延拿勺子舀豆浆到小碗里，许蔚然看了看，豆浆闻起来很香醇，便拿了自己的碗等萧延舀完也喝点，萧延把自己碗放下后并没有把勺子交给许蔚然，而是对许蔚然伸手，「碗拿来。」


    许蔚然听话把碗递过去，忍不住问道：「这些早饭是？」


    「公司的人来送剧本，我让他们带过来的。」萧延淡淡的答道，「吃完早饭去买菜。」


    提到买菜许蔚然又担心了，这附近根本没有买菜的地方，她在地图上查了一下也没发现方圆多少里之内有菜场超市：「那，最近的菜场或者超市在哪里？」


    萧延端着豆浆瞄许蔚然：「昨天不是说了我带你去么？」


    「……」许蔚然除了无语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昨天看萧延的样子还以为他发火了，这一觉醒来已经忘了？这倒是个好品质，起码不记仇。


    许蔚然对此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乐得轻松，做好分内事就可以了。


    安静的吃完早餐，把桌子收拾好，许蔚然背上包出门，看到前院里等她的萧延，照旧是鸭舌帽，口罩拿在手里，许蔚然无奈，虽说明星光鲜，赚的钱很多，不过亲眼看到萧延到哪里都戒备十足，她竟有些同情他：「萧先生，可以走了。」


    一左一右上车，萧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直视前方说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咦，还是这个开场白，跟昨天在厨房门口一样一样的：「萧先生你请说。」


    「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喊我萧先生？」萧延语气颇认真，没有丝毫逗乐子的成分在，仿佛现在跟司徒漪谈的是非常严肃的公事。


    原来是这事，许蔚然还是觉得不妥，决定拒绝：「可是萧先生……」


    「我是认真的。」萧延扭头，盯着许蔚然的眼睛，双眼眨都不眨，就这么看着许蔚然，车厢就这么点大，这么看着，许蔚然都能从萧延的瞳孔里看到自己。


    就是这么瞬间的对视，许蔚然脑子里浮现出网上对萧延的评价「一双能说话的眼睛，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仿佛有千言万语对你诉说」。


    萧延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吗？」


    许蔚然觉得自己可能被蛊惑了，莫名其妙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萧延似乎不太放心，叮嘱道，「要叫我名字，不要叫我萧先生。」


    「我，我知道了。」许蔚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失神，立刻把眼睛从萧延脸上移开，慌乱的看向窗外，「我知道了。」


    萧延发动车子，带许蔚然去某个不知名地方买菜。


    许蔚然扭头看着侧窗不断倒退的树木，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妈的，为什么会一点毅力和定力都没有，就被萧延这么一说，以前做好的决定都变了，还有没有半点原则。


    许蔚然，你就是个没有半点原则的人！凸！


    「在这里你还习惯吗？」车里安静的很尴尬，萧延主动打开了话匣子，「有没有哪里不喜欢的？」


    许蔚然不想转脸看萧延，依然扭着头：「没有，都很好。」


    「哦，那就好。」萧延瞄了瞄许蔚然的后脑勺，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你在看什么？」


    「……」许蔚然快速答道，「郊外风景不错。」


    萧延：「是不错，不过交通不太方便，买个菜什么的要走很远。」


    这点许蔚然深以为然，当然了别墅是身份的象徵，住在里面地方大又漂亮，她是很喜欢，可日常购物真的不方便，她可能比较俗，更喜欢生活气息浓厚的地方：「这个确实，别墅区嘛，配套购物可能不太集中，我家附近就有很多菜场超市之类的，因为人多呀，人家卖东西卖的出去。」


    这一说话，许蔚然很自然的把脑袋转向萧延：「不过住在别墅区的人应该不在乎这个吧，现在网购呀、送货上门都很方便。」


    萧延没点头，把车子拐到另一条路上：「蔚然，你说话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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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超市

    ()」


    许蔚然头皮一麻，刚刚，萧延喊她什么？？


    「既然你喊我名字，我觉得我也应该直接喊你名字。」萧延用冷静的表情说着理所应当的话，很契合，「还是你希望我喊你『许小姐』？」


    称唿自己「许小姐」自然是不合适的，可是——蔚然这称唿只有她爸妈、仇晓以及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同学才会喊，连同事们都喊她「小许」，萧延忽然间这么喊，许蔚然心里有种奇怪的荒诞感。


    见许蔚然不答，萧延继续说了句：「礼尚往来，你喊我名字，我也喊你名字，很公平。」


    许蔚然嘴巴张了张，却无法说出什么有逻辑的话来，她总不能说：「是你让我喊你名字的，我比较想称你『萧先生』。」


    太矫情了，何况只是个称唿而已，短暂的别扭后，许蔚然开口道：「只是个称唿而已，随意吧。」


    萧延没再说什么，专心开车，许蔚然继续扭着脖子看窗外。


    这回车子没有开出去太远，大约半小时后，萧延开始放慢车速：「到了。」


    许蔚然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四下看，貌似到了某个居民小区附近了，前方不太远的地方就有个挺大的超市，许蔚然在心里盘算了下，萧延肯定不会每天当司机送她来买菜，如果愿意给她派辆车子，到这里来买菜也不麻烦。


    下车前萧延照例将帽子戴起来，口罩盖住大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在外还被特意下压的帽檐遮住大半后，萧延示意可以下车了。


    许蔚然忽然好奇，她明知道身边这人就是萧延，结果他这么一装扮，根本无法分清这人是谁，可有时候关注八卦，有的明星也是这幅样子在机场，粉丝和路人还能认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眼神，有x光穿透力？


    事实证明，许蔚然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进超市后萧延把推车拿到手不久，旁边忽然冲过来一个年轻姑娘，兴奋的说话调子都发抖：「请问你是不是萧延？」


    许蔚然惊了，再次看萧延，见了鬼了，如果萧延这幅样子站在自己跟前不说话，许蔚然自认是肯定认不出来的，这姑娘居然一眼看穿？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萧延开口答道，许蔚然看他，好像有意将声音压得很沉很低，说话带点嘶哑，有点像长期抽菸后的音色，跟萧延自己本人的音色很不同。


    想不到萧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姑娘似乎不太相信，昂头盯着萧延看：「可是，你的样子跟萧延一模一样。」


    许蔚然嘴角一抖，这些粉丝已经对萧延熟悉到足以通过身形认人了吗，太牛逼了！


    身为萧延的雇员，许蔚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帮萧延解围，便过去扶住萧延的胳膊礼貌的对女孩微笑：「对不起，他真的不是萧延，前几天他被东西刮破了脸，出门的时候都会这样挡住脸，不好意思。」


    女孩狐疑的看了许蔚然一眼：「你是他女朋友吗？」


    「……」许蔚然一惊，刚把手举起来准备疯狂摇上几下来表示她的惊吓程度，手腕就被身边人的扣住了。


    然后是萧延沙哑的声音：「是，她是我女朋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什么萧延，我们还要买东西。」


    在女孩半信半疑和许蔚然近乎呆滞的僵硬下，萧延硬是半抱半拖的把许蔚然带走了。


    女孩子挠挠头，点开微信群，在里面发信息：「我刚刚看到个人跟萧延很像。」


    「卧槽！在哪里？」


    「就我家附近的超市，可他说不是萧延，声音也不像。」


    「啊？」


    「还有个女孩子，说是他女朋友。萧延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女孩子？应该没有女朋友，狗仔记者跟拍那么久也没有拍到过。」


    「我也是这么觉得，你们想想看，如果是萧延，应该不会这么光明正大跑出来到超市买菜吧。」


    蔬菜零售区，许蔚然还处于略呆滞的状态，方才萧延为了脱身说自己是他女朋友她能理解，毕竟她也不想被人围观，可是萧延怎么能说的那么自然顺畅，都没有一点犹豫的。


    是不是演戏久了，表演情结已经深入到他骨子里了？


    「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萧延打量蔬菜，边看边往推车里放，「你反应很快。」


    许蔚然回神，淡淡的开口：「没什么，我也不想被人拍到网上四处议论。」


    萧延看了她两眼，不说话了，继续往推车里放蔬菜，许蔚然看了一下，赶忙制止：「太多了，萧先……那个，应该没有人到房子里做客吧？」


    「没有，就我们两个人。」


    「那就是了，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好几天都吃不完的。」许蔚然研究了一下，这些菜足够他们吃上一周还有多的，「萧……你想吃什么吗？」


    许蔚然无比别扭，直接喊萧延的名字她实在是尴尬，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


    「我随意，都行。」


    「好，我拿一些起来。」


    许蔚然把蔬菜重新往架子上摆，萧延拿的都是精品蔬菜，粗粗扫一遍价格，这一堆蔬菜得好几百。


    萧延眼睛略微弯了一下：「不用帮我省钱。」


    许蔚然摇头，不太贊同：「不光是钱的问题，浪费食材不好，这么多菜我们拿回去不吃都会烂掉，太可惜了，而且，菜还是吃新鲜的才好。」


    萧延的眼睛更大幅度朝下弯去：「你说的对。」


    逛个超市，许蔚然发现萧延对超市购物没有什么经验，买牛奶不知道看日期，买肉不懂得如何挑选，都是看什么顺眼就往推车里扔，一副土豪任性买买买的气概。


    许蔚然本不想插手，都是萧延自己的钱，他有权决定怎么用，可是围观了一会后，她还是忍不住动手了：「要不然我来挑吧好不好？」


    正打算往推车里扔第三盒肉的萧延手停在半空之中：「嗯。」


    许蔚然松了口气，刚把肉拿出来对比一下，萧延无声无息的凑过来：「你教教我怎么挑。」


    「？」许蔚然疑惑，「挑肉吗？」


    萧延点头：「肉和蔬菜，还有其他东西。」


    萧延貌似大学毕业后进的娱乐圈拍戏，这么些年下来应该一直很忙，许蔚然猜测他很少逛超市，对这些可能不懂，成名后吃喝都有人负责，更加不会在意了。


    「其实很简单的，你瞧，这个肉没有这个光鲜，轻轻按下去弹性也没那个好，就说明没那个新鲜。」


    萧延点头。


    许蔚然将脑袋探到鲜肉冷柜一边指点一边跟萧延解说，讲解的很认真，没有注意到萧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肉类身上，听一会她说话便把视线移到许蔚然脸上盯着看，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藏着别样的情绪。


    东挑西选的买了一大堆食物和日用品过去结帐，收银员将所有东西扫码后问：「现金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许蔚然看萧延，萧延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压低声音摸不不清的说了句话，许蔚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那个，我忘记带钱。」萧延轻咳两声，「带出来的这个手机没有支付宝。」


    许蔚然：「……」


    收银员催促道：「麻烦二位快些，后面排着队呢。」


    许蔚然无奈，掏出自己的手机付了钱，萧延将大部分东西提在手里：「不好意思，回去之后我转帐给你。」


    「不用了。」许蔚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斤斤计较，几百块钱的东西她还负担得起，「不是大数目。」


    萧延：「不行，一码事归一码事，回去后还是转给你。」


    开回别墅，一进门刚把东西放下，萧延奔回房间，出来的时候举着个手机：「蔚然，你的微信号是什么？我把钱转给你。」


    许蔚然想了想，既然大老闆坚持，她就不矫情了：「xuweiran88。」


    「哦。」萧延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看着许蔚然很认真的说，「你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吧。」


    许蔚然不太懂萧延这么着急给她钱干什么，就是几百块，不给也没关系，反正她又不会坚决不要，可萧延似乎很坚持，站在旁边等着，许蔚然只好放下手头摘的蔬菜把手机拿出来：「可以了。」


    萧延扫了眼手机屏幕，抿着嘴点头：「嗯，我马上把钱给你。」


    转帐结束，萧延满意一笑，许蔚然继续摘菜。


    萧延没有立刻出去，把手机放到一边，蹲在许蔚然对面道：「我也来摘菜吧？」


    「？」许蔚然抬眼看了看萧延，觉得他不像在说笑话，心下便有些好奇，他不知道享福吗，主动要求干活，「我自己可以的。」


    萧延固执的从篮子里头拿了一把菜：「我也要学学，以后要会摘菜做菜才行。」


    许蔚然笑了：「为什么？萧先生……你可以请得起最好的家政和厨师。」


    「那不一样。」萧延学着许蔚然的样子把蔬菜头上的泛黄部分给扯下来，「给爸妈长辈和爱人准备吃的如果能自己动手，那含义是不一样的，花钱请人做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蔚然忽然觉得有些气闷：「你，会做给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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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做饭

    ()」


    萧延想了想：「我爸我妈，我爷爷，还有女朋友和好朋友之类的吧。」


    许蔚然没说什么，低着头认真摘菜，萧延选的大部分都是精緻蔬菜，买回来前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需要她弄的东西不多，很快搞定，把菜全部堆到篮子里准备洗，萧延站在一边：「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没有几个菜，我很快就能好。」许蔚然礼貌回应，她现在其实不太想跟萧延说话和呆在一个空间里，但她身为人家花钱请来的工作人员，没有无缘无故对老闆甩脸子的道理，「你去客厅等着就行。」


    萧延没有动，坚持：「我要学做饭！」


    许蔚然心下一阵烦躁，略用力的把篮子丢到水池里，水流开到最大，青菜捞起来一顿用力搓揉：「那你等着，我教你。」


    青菜毕竟是脆弱的，嫩绿的杆子给许蔚然捏的伤痕累累，萧延也想挤过去一起洗菜，被许蔚然拒绝了，理由是：「水池太小，两个人挤不下。」


    萧延也不恼，就站在一边看，许蔚然边洗菜边强迫自己冷静，双眼紧盯水流和手里的菜，视线余光尽量不要瞄到萧延，边在心里对自己说话：「把他当老闆，当老闆，当老闆看，重要的事说三遍！」


    菜洗好了，许蔚然还没把围裙系好，萧延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油烟机：「快教我吧。」


    「哦。」许蔚然木然道，天大地大，出钱的人最大，拿了块围裙给他，自己系另一条，边指示萧延，「把火打开，这是第一步。」


    萧延照做，许蔚然把炒锅架上去：「放油吧，先热油。」


    「好的。」萧延依言照做，拎着油桶往锅里倒油，进去一丢丢后看许蔚然，「这么多够吗？」


    许蔚然把火调小：「再多点。」


    再倒一点：「这样呢？」


    「不够，再倒一些。」


    「哦，这样呢？」


    许蔚然觉得萧延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每次都倒一丢丢，这样下去炒完菜天都黑了，便提醒道：「稍微多一些，不要担心。」


    萧延照做，手腕一动，「哗啦」一下，一大堆油倾泻而出，瞬间就溢满了小半锅子。


    许蔚然：「……」


    萧延不太相信的看了看油，又看许蔚然：「这是不是太多了？」


    「这么多油可以用来炸东西。」许蔚然无语的答，找了个碗出来，自己端着锅子往碗里倒油，「一般情况下炒菜只需要锅底有油，有的菜需要油多好吃才多放。」


    油总算热好了，许蔚然想自己来做下面的活，萧延看着就行，但萧延执意不肯，非要自己动手操作，许蔚然无法，只能照做：「把青菜倒进去，当心，刚洗完不久，会有油溅出来。」


    炒简单的蔬菜对新手来说不算太难，虽然难以做出多么美味的成品，但炒熟了放点盐，能入口还是可以的，在许蔚然的指示下，萧延炒了两个蔬菜，接下去是红烧鱼。


    「这个真的我来吧。」许蔚然觉得学习是一步步来的，谁都不可能一下子变成大师，揠苗助长不是好事，「烧鱼还是有点麻烦的。」


    萧延举着锅铲看许蔚然，眼神看起来有点受伤：「你是说我做不了吗？」


    「？」许蔚然眨眼，话是不能这样说啦，虽然实情就是如此，「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红烧鱼有一定难度，你可以之后慢慢学。」


    「可是如果你一直不教我，我怎么能会？」萧延表情坚定，好像他们现在谈的不是烧菜，而是什么关系到人生的大事件，带鸡汤的那种，「只有开始做了，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没做好，以后再慢慢改正。」


    许蔚然呆在那里——似乎，非常有道理的样子……


    萧延又拎起油桶：「开始吧。」


    老闆坚持要做，许蔚然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教他啊！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炒两道菜有了那么点经验，萧延操作起红烧鱼来动作流畅了很多，按照许蔚然的吩咐，将鱼在锅底煎了一下后，许蔚然觉得自己肚子有一点点痛，急需上厕所：「把鱼翻面，也要煎一下，然后放点水进去烧，水只需要没过鱼身就可以，喜欢吃辣的话可以放一点辣酱。」


    萧延配合的点头：「你爱吃辣吗？」


    「还挺喜欢的，你随意吧。」肚子痛的更厉害了，许蔚然一刻待不住的冲出去，留萧延一个人在厨房战斗。


    转脸瞄了两下旁边自己亲手做好的两道菜，萧延得意一笑，将鱼翻了面，准备一会放水和辣酱。


    许蔚然回到厨房的时候被瀰漫在里头的辣味给惊呆了，跑到燃气灶旁边一看，好么，那条鱼被浸在红彤彤的水里，一股股辣味从锅里网上升腾，即使油烟机吸力强劲，都没能完全阻挡那股辣味的散发。


    许蔚然被辣味呛的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指着锅里的鱼问萧延：「你放了多少辣酱？」


    「这么多啊。」萧延举起锅铲，「两铲子，我尝了一下，不是很辣，就多放了点。」


    许蔚然哭笑不得：「太多了，这酱很辣，你尝一口是感觉不到的……咳咳咳咳……」


    正好鱼好了，许蔚然把燃气灶关掉，端了盘子盛鱼，萧延在一边拿碗筷，准备吃午饭。


    两个人，三道菜，两素一荤，萧延先尝了他自己亲手炒的蔬菜，略失落的摇头：「不好吃。」


    许蔚然也尝了一下，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好歹能吃，没有特别咸也没有特别淡，第一次做已经不错了：「还不错，多做几次就熟了。」


    萧延的眼睛一下亮了：「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熟能生巧，中餐是这样的，慢慢做就好了。」许蔚然为难的看了那条鱼一眼，精华在这呢，辣倒是能接受，她本来就喜欢吃辣，但辣酱本身是有盐在里头的，放这么多，这鱼估计会又辣又齁。


    萧延似乎心情很好，讲筷子伸到鱼盘里，从腹部挑了最细嫩呃一块肉夹下来放到许蔚然碗里：「尝尝鱼好不好吃，谢谢你今天教我做饭。」


    许蔚然一愣，想到萧延在学做饭前说的那些话，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忽的一下落到最底层，淡淡的答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也来尝尝。」萧延边说着边往嘴巴里送了块鱼肉，嚼两下之后顿在那里不动了。


    许蔚然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米饭发现萧延发愣，问道：「怎么了？」


    「我，我对这鱼只有一个评价。」萧延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太下饭了。」


    许蔚然有些奇怪，这鱼肯定很咸很辣，下饭吗？好奇之下，她把萧延夹给她的鱼肉放进嘴巴。


    几十秒后，两人一起冲进厨房喝水。


    萧延边灌水边用手给自己扇风：「是，是不是很下饭？」


    许蔚然被辣出满头汗，这都不算难以忍受，主要是，真的太咸太齁人了，跟直接吃下去一罐盐没两样，一条鱼估计能配一锅饭，可不下饭么？


    「我还只放了一点点盐呢，还是这么咸。」萧延还在那抱怨。


    许蔚然：「……」


    做饭是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萧延要做的还有很多啊……


    就这样，许蔚然正式成了萧延家里的家政人员，一个月两万块工资，负责家务和做饭之类的活，萧延说他最近放假，长时间呆在屋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睡觉，许蔚然做好了跟萧延平和相处的打算。


    首先，在这个地方，萧延是她的老闆、僱主，出钱请她来工作，不应该把粉丝圈那一套粉粉黑黑的事带到工作中，这是最基础的职业素养；


    其次，许蔚然虽然不喜欢萧延，但相处之下，萧延似乎还行，没有许蔚然原本想像中那么令人讨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你跟我一起出门吧。」许蔚然到别墅的第四天，一大早刚下楼，萧延说道，身上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会有人过来。」


    许蔚然一愣：「有客人吗？不需要我留下招待茶水之类的？」


    萧延摇头：「不是客人，是打扫卫生的，这房子一周会有专门的人来打扫一次，比较忙乱，你跟我一起出去，晚点回来。」


    许蔚然一头雾水的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你雇的家政，打扫屋子的活我来做就行了。」


    「房子太大了，而且我跟清扫公司签过合同，按年付款。」萧延一脸严肃，说的无比认真，「不让他们来的话我就亏了。」


    许蔚然：「……」


    是有那么点道理，可她作为正规家政人员，居然不用干活的？除了日常一日三餐和简单的打扫，萧延貌似从来没有让她干别的活啊。


    更重要的是，除了早餐之外，准备午餐和晚餐的时候，萧延基本都会跟许蔚然一起，摘菜、洗菜、炒菜，吃完饭还一起收拾餐桌和厨房，每天早上出门买菜也是萧延负责开车同去，起名曰「早晨锻鍊身体」。


    细想起来，她到这里工作，居然比在家的时候还要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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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家

    ()」


    萧延见许蔚然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发呆？走吧，一会清扫公司的人就来了。」


    许蔚然怀着疑惑稀里煳涂上楼进房换衣服，又稀里煳涂的跟萧延上车，直到车子发动，许蔚然才回过神来，问道：「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萧延抓着方向盘，「我暂时没有想好，你有建议吗？」


    许蔚然摇头，她也没想过，不过，别墅距离城区挺远，搬到这里几天了，每天除了外头的树什么都看不到，她有点想念自家小区外喧闹的菜场和人来人往的超市，还有晚上出来摆摊的夜市小吃，虽然杂乱、吵闹，可充满生活气息。


    想了想，许蔚然说道：「我能不能回家一趟？」


    萧延转眼看她。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每周可以有一天休息时间，今天正好有人来打扫卫生，我没有事情做，就选在今天休息吧。」


    说着，许蔚然加了句：「好几天没见爸妈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行，你今天休息。」萧延答应的很痛快，同时发动了车子，「我送你回去。」


    本想说不用，但这个地方计程车都打不到，她没有别的法子进城：「谢谢，到有地铁站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我……」


    「我今天没事做，送你到家。」


    许蔚然不坚持了。


    车子开了一会，萧延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房子？」


    「什么？」许蔚然没有明白萧延的意思。


    「别墅，在城外郊区的这种别墅。」萧延解释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


    许蔚然看着萧延：「没有啊，很喜欢，房子很大，很漂亮，我做梦都想有这样的房子，除了周边配套不是很方便，其他都很好，可是买得起那些房子的人对这点应该无所谓的。」


    萧延似乎并没有被说服：「不考虑房子本身好看，你喜欢住在远离城区的地方吗？」


    许蔚然干笑了一下：「我还行，工作嘛，哪能事事尽如人意，挺好的。」


    萧延不说话了，加快速度开车。


    将许蔚然送到小区门口，许蔚然犹豫着要不要请萧延进屋坐坐喝口茶，这本来是最基本的礼仪，可萧延身份特殊，她妈应该看过萧延的电影和广告，请回家的话会不会引起骚动……


    「我还有点事处理先走了，你今天可以休息，不用到我那。」


    萧延一句话让许蔚然松了口气：「好的，明天我一早就过去，不会耽误做早饭。」


    「也不用，我晚上有应酬，不回那边住，你明天中午再过去吧。」说着萧延对许蔚然挥手，车窗升起来开走。


    许蔚然眨眨眼，这么幸运，不用明天起大早赶过去了，能多陪爸妈，还能跟仇晓吃个饭聊聊天。


    萧延今天还的确有事，不过算是临时起意。


    推开公司办公室的门，坐在里头的人吃了一惊：「萧大明星？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路过，来看看。」萧延把手里的打包盒放到桌子上，「你最喜欢吃的牛肉面，特意买给你的。」


    「嚯，这么好，有事啊？」打包盒盖子揭开，蒜蓉和葱花的香气唿啦一下飘到这人脸上，他满足的深吸一口气，「真香。」


    萧延笑嘻嘻：「把你市区那房子借我住几个月呗。」


    忙着拆筷子吃面的男人有些吃惊：「借我的房子？你不是在这里买了别墅给你爸妈养老？」


    「咳，那房子有点事暂时住不了。」萧延揉了揉鼻子，「你放心，我按照市场价给你付房租，借我几个月呗，回头好好谢你。」


    男人白他：「滚蛋，谁要你的钱？我那房子空了两个多月了，你要住可以，得请人打扫一下。」


    萧延笑了：「谢了，我马上让人安排。」


    男人唿噜噜大口吃面，边对萧延不怀好意的笑：「你小子是不是想做什么不轨的事？借我的房子不会是想金屋藏娇吧？」


    「滚蛋。」萧延笑骂着起身准备走人，「猥琐男。」


    「我靠，你自己才是！」


    第二天一早，在家收拾一下准备往别墅赶的许蔚然接到萧延的电话：「我的人马上去接你。」


    许蔚然：「我自己……」


    「我这边有点问题，那房子暂时住不了了，我让人接你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到新房子里。」萧延说完就挂了电话，电话这头，许蔚然怔愣半晌。


    一周不到就要换工作地址，如果不是已经跟萧延相处了几天稍微放心，许蔚然估计会立刻辞职，谁知道僱主在搞什么鬼？


    花了半天时间，提着行李袋从车里下来的许蔚然惊讶的发现，司机把她送到了一个位于市中心的小区，看房子外形和绿化以及物业，小区档次中等，更为重要的是，小区周边超市、菜场、购物广场林立，前面大街上人来人往，前方不远处貌似还有个市民公园。


    跟前一个别墅相比，这小区可以说非常接地气，有许蔚然最喜欢的生活气息，以后买个菜不用开车四十分钟，吃饭随时都有，他们还能喊外卖！


    在保安室登了记得到业主——也就是萧延的允许后，许蔚然顺利上楼，找到了萧延新的住处。


    「你来了啊，进来吧。」萧延把门关好，手沿着整个屋子画了个圈，「以后我们住这里，你的房间在那边，你先看看。」


    东西放到房间，许蔚然把整个屋子看了一遍，面积当然比不上别墅，但更加精緻，两个人住在里面不会看起来那么空旷，打扫起来也方便的多。


    最最让许蔚然开心的，就是这房子没有坐落于鸟不拉屎的偏远郊区，外面有菜场、超市、购物中心、市民公园，再往远一点去，貌似还有美食街，这样没有活干的时候就能到处熘达，许蔚然非常喜欢在城市里随便熘达，舒服自在又悠闲。


    所以，她爱死这个地方了。


    不过：「那个，这个房子也跟清扫公司谈好了定期来清理吗？」


    萧延愣了一下：「没有啊，这个房子我不常来。」


    「那，就不要安排了。」许蔚然赶紧说道，「这地方面积不大，我一个人能搞定，不用安排清扫公司过来，每天带着做就可以了，好吗？」


    「哦，你说不要就不要吧。」萧延异常好说话的样子，「在这里你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就行。」


    许蔚然点头道谢，这话是很好的话，可许蔚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晚饭结束，许蔚然想着去外头散步消食，这也是她在家里时候的习惯，从萧延那确认没有需要她做的工作后，她说道：「那我出去散步，大概半小时左右回来，有事情需要我做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立刻赶回来。」


    「你去哪里散步？」萧延本来打算回房，见许蔚然穿戴整齐，显然已经准备好了，问的有点急迫，「我也一起去吧。」


    许蔚然其实不太想跟萧延一起出门，再怎么伪装他也是个知名艺人，上次在超市就差点被人给认出来，如果两人一起到外面去真的被人认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八卦记者以及网民们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不是艺人不是明星的，她一点都不想红，还是用那种方式。


    认真思考了一下，许蔚然答道：「那个老闆，我要出去见个朋友顺便散步……」


    萧延一愣，许蔚然这是改称唿了，让她喊自己名字她好像一直没有喊过。


    「那我走了，半小时左右就回来。」许蔚然在玄关处换鞋，边对萧延挥挥手，「老闆回头见。」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响，萧延从怔愣中回神，发现许蔚然已经出去了。


    微微眯了下眼睛，萧延转身回房。


    许蔚然特别喜欢市井中的烟火气，就好像眼下傍晚时分，买菜的、散步的、下班的、遛狗的，不断有人从许蔚然身前匆匆路过，不远处的大街上车子和人流交织，再远一些的地铁站里进进出出无数人，给暮色渐渐低垂的城市带来嘈杂和喧闹，却格外的有生机，是许蔚然最喜欢的气氛。


    在别墅住了几天，虽然屋子很大很漂亮，可许蔚然着实觉得无聊，每天需要做的事极少，然后就是发呆，出个门起码要驱车半小时以上才能到稍微热闹的地方，虽然萧延说车子随便她用，可是每天这样也没意思，到后面两天，许蔚然都有点后悔当时接了这个工作。


    没想到萧延忽然搬到这里来了，许蔚然喜欢的不得了，工作环境好，工资高，就算老闆是萧延这个以前她很不喜欢的人，也没关系了，许蔚然决定更加努力的干活。


    认真工作，赚取报酬，管他是萧延还是萧长，公事公办，没毛病。


    得意洋洋的想着，许蔚然决定一会回去的时候买些芒果，明天给萧延做个甜品吃，转了个弯，想着到前面菜场看看，忽然，许蔚然前面熘过去一个人，一下吸引了她的视线。


    黑色连帽卫衣、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卫衣帽子上还套了鸭舌帽，大大的黑色口罩遮住整张脸，只剩眼睛露在外面。


    这打扮，莫名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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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步

    ()」


    许蔚然还在惊奇之中，那人已经朝她奔了过来，待走近了，许蔚然无语的肯定，这人就是她老闆萧延，那身形，那眼睛，不会有错的。


    「啊？你在这里啊？」萧延两手插兜笑的很开心，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么巧啊。」


    许蔚然嘴角抖了几下：「是啊，好巧，老闆出来买东西？」


    「不啊，我出来散步。」萧延说着摸了摸自己肚子，「晚上吃太多了，不散散步晚上该消化不良了。」


    边说，萧延边四下看了一圈，疑惑的问：「你不是说跟朋友约好了吗？朋友还没来？」


    许蔚然惊了一下，差点忘了这茬：「呃，朋友临时加班，没时间来，我就自己走走看看。」


    「哦。」萧延垂头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些含煳，「我也要散步，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吧。」


    许蔚然嘴角动了动，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像萧延说的，都在外面碰到了，再坚决不肯一起走就显得很矫情小家子气了：「哦，好。」


    萧延转身往前走，脚步轻盈欢快：「前头有个公园，我们去玩吧。」


    玩……以为他们还小么？


    事实证明，许蔚然起初的担忧有那那么点多余，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还是关注自己生活的普通人，大家忙着工作、赚钱、读书，忙着操劳家务事，担心能不能升职，操心孩子的学习成绩，希望年终奖多一点，考虑明年全家旅游的事，对于明星艺人，他们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有新闻了可能会去关注一下，但不会投入过多的情感和时间，也没这个闲情逸緻。


    在市民公园里，萧延把帽子拿下来，只戴了口罩，绕着整个公园转了一圈，都没有引起人的注意，他甚至还蹲下来逗了把一位老大爷带出来遛的哈士奇。


    最开始提心弔胆的许蔚然慢慢放松下来，见萧延频繁回头看那条大摇大摆往前走的哈士奇，颇为留恋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我家也有狗，是哈士奇和其他品种的串串。」


    「其实我也想养狗，越多越好。」哈士奇走的看不到了，萧延把手揣进外套口袋，继续往前熘达的，「不过我太忙，没有时间照顾它们，不敢养。」


    许蔚然表示认同：「是，许多人觉得养狗很容易，其实不是的，要把它们养好，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还有心血，要操心的事很多。」


    萧延：「是啊，所以说我觉得要不然就不养，养的话一定要准备好负责它的一生的准备，绝对不能半推而废。」


    很有哲理的一句话，许蔚然忍不住多看了萧延几眼，萧延察觉到了，转过脸，隔着口罩对她笑：「怎么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许蔚然摇头：「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不仅是养宠物，对待感情我也是这样的看法。」萧延将脑袋更加用力的扭过来对着许蔚然，夜色中看不到他的具体表情，远处路灯的淡淡灯光恰好以某种合适的角度映入他的瞳孔，许蔚然能看到他明亮的双眼，「要不然不开始，要不然就倾其所有。」


    许蔚然沉默，走在萧延旁边不言不语。


    萧延转过脑袋，看远处某幢高楼外立面超大电子屏幕上播放的广告，是一个手机广告，代言人正是他自己：「你关注过娱乐圈吗？」


    许蔚然回神过来：「没怎么关注，有时候会看看新闻，不追星。」


    「那，凭你对娱乐圈的了解，你觉得像我这样的艺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萧延这是要跟她谈心聊天？


    许蔚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如实回答：「赚很多很多钱，有很多人喜欢。」


    在许蔚然的印象里，萧延这种类型的艺人，拍一个广告、一部戏挣的钱是很多人工作一辈子都挣不到的，还有许许多多粉丝崇拜喜欢着他们，在网络上为他们冲锋陷阵。


    追星从来就有，许蔚然虽然不参与，但她能大致明白粉丝们的心理，喜欢一个人，就是想竭力给他最好的，粉丝和艺人之间隔着距离，那么，支持、吶喊包括支持艺人的电影电视剧、广告杂志等，就是他们对他好的方式，无可厚非。


    只是现代社会网际网路发展较快，大家交流信息和互相沟通的速度极快，加上部分粉丝过于沉迷于对艺人的感情，网络上粉黑的事才显得比较多，许蔚然相信，除去个别极端的，跟她一样的对娱乐圈投注很少关注的普通观众才是多数。


    萧延点头：「你说的很对，我赚了很多钱，我是个俗人，很喜欢钱，想赚更多的钱。」


    「这是人之常情吧，没有人不爱钱的。」许蔚然觉得这一点简直是绝大多数人的爱好，包括她自己，「如果让我赚这么多钱，我会高兴死。」


    「你想进娱乐圈吗？」萧延忽然问了个让许蔚然差点跳脚的问题。


    慌忙摆手：「不不不，我自是想赚很多钱，没有想过进娱乐圈。」


    「为什么？进了娱乐圈如果你有一定的资源，就能赚很多钱，比你上班挣得多。」


    许蔚然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第一，我不会唱歌；第二，我不会演戏；第三，我不是绝世美女，当花瓶也不合格。我有什么资格进圈子拍戏唱歌拍广告，只怕到时候没有被观众骂死，我自己就要羞愧而死了。」


    萧延笑了：「这都不是问题，娱乐圈重的是包装，这些东西都可以给你包装出来，只要有人捧，什么都不是问题。」


    「关键是我自己不行，对不起观众不说，也对不住自己，赚钱是好事，但这种钱我大概会赚的很累，如果到最后非常辛苦，赚钱失去了最开始的意义，而且据说艺人很累很辛苦，我很大可能坚持不下去。所以我还是觉得，保持对赚大钱的憧憬更好，有的事情，有点神秘感最好了。」


    许蔚然说着略满足的笑：「我们一家都是心宽体胖的性格，我关心的人健康平安，家里小康就好啦，我没那么大能力赚大钱，我自己心里清楚，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想太多就太累了。」


    说到这里，两人正好步行到一张长椅前面，萧延对许蔚然示意了一下：「我们坐会吧。」


    许蔚然没异议，夜晚应该没人能发现萧延，她比较安心，坐一会吹吹风很惬意：「娱乐圈里漂亮的艺人太多太多了，我这样没有特点的小虾米在人家面前一站都不够看的，还是在屏幕外欣赏美女帅哥就好了。」


    「帅哥？」萧延在椅子上动了动，「你觉得娱乐圈有很帅的男艺人吗？」


    许蔚然认真想了想：「我没怎么关注，而且，我本人更关注美女，嘿嘿。」


    因为口罩的存在，萧延撇嘴的微小动作没有被许蔚然看到：「是吗？你有喜欢的艺人吗？我可以帮你拿签名。」


    「那倒没有。」萧延很客气，许蔚然不想麻烦他，两人能聊上几句是不错，但萧延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老闆，许蔚然还是想保持基本的距离，她原本就是不喜欢麻烦人的性格，「谢谢老闆。」


    萧延嘴巴动了两下，他本想让许蔚然不要喊他「老闆」，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把话题岔了开去。


    搬到新房子好几天，许蔚然再次确定，她还是喜欢这种立于市井的房子，能随时买到东西、晚上能出去熘达、半夜饿了能喊外卖，想喝奶茶分分钟送来，连安全感都厚实了，而且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许蔚然觉得萧延挺好相处，是个不错的老闆，她的工作很轻松，便越发喜欢起当前的生活。


    这天早饭后，将碗丢进洗碗机，许蔚然想起来很久没有登录微博了，之前有半年时间，她每天要花好几个小时在微博上，本意是看看新闻和好玩的东西，后来发现谣言和节奏满天飞，厌恶之下就很少登录微博了。


    登录上小号，不出许蔚然预料，私信里又有一堆前来对她说教的，许蔚然真的服了这些人，边清除私信边在心里思忖，如果她现在告诉这些人，自己目前就在萧延家里工作，一天十几个小时面对他们的偶像，这些人会怎么回她？


    估计会骂她疯魔，或者说她脑抽筋，妄图染指他们偶像，然后，许蔚然知道自己会被更多人骂，想到那种场景许蔚然就一阵发抖。


    当然，她没那么无聊，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两码事，她不会混到一起。


    「你在干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许蔚然惊的从沙发上蹦起来转身：「老闆，你，你不是在阳台上看剧本吗？」


    「口渴了来喝水。」萧延晃了晃手里空掉的杯子，不意外的看到许蔚然眼神略惊慌，「吓到你了？」


    许蔚然倒是没有被萧延这个人吓到，但是：「老闆，你，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萧延朝她笑：「穿拖鞋走路能有什么声音？不过我是有发出声音的，是你太专注没听到吧。咦，这不是我吗？」


    许蔚然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手机——她的微博页面此刻打开在娱乐新闻版面，新闻的主角正是眼前对她笑眯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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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相处

    ()」


    许蔚然一下有点慌张，想把微博滑出屏幕，，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急迫，没有拿住手机，手机在她手上滑了一下，直接顺着手朝地板摔过去。


    完了，这么高摔下去手机很大概率会碎掉，许蔚然在心里痛哭，这手机买了才一年多，好几千买的呢，换新手机又要花几千块了。


    出乎许蔚然预料，手机并没有掉到地上发出四分五裂的碎裂声，而是被站在跟前的萧延给捞住了，只见他高高撩起家居服衣角，直接扯出一大片布料，跟个蹦床似的直接把手机捞了进去。


    许蔚然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大大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萧延感激无比：「谢谢老闆，谢谢，我还以为要摔碎了。」


    盯着萧延衣角里的手机看，却不小心瞄到萧延的腹部，家居服掀起来老高，一大片腹部都露了出来，许蔚然眼皮一抖，赶紧把眼睛移开。


    萧延把手机从衣服里捞出来，一边慢吞吞递给许蔚然一边瞄屏幕：「你在看我的新闻？」


    许蔚然脸发热，结结巴巴的不敢看萧延：「没，没有，我无意中点开的首页推送，不，不是特意看的。」


    「哦，无意的啊。」眼看许蔚然把手机接了过去，萧延气定神闲的笑，「那条新闻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当真。」


    许蔚然忙着把微博退出来，慌里慌张把手机收到口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你刚刚看的不是我的绯闻吗？」萧延依然笑眯眯，眼中盛满笑意，看起来真的心情不错，「那是胡诌的，我跟那个女明星只见过两次。」


    许蔚然垂着眼睛：「哦，没什么。」


    说完她想回房间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就刚刚几分钟的短短时间里，她出了很大的糗，现在不想面对萧延：「我，我先回房……」


    「蔚然，我想问你个问题。」


    许蔚然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萧延每次喊她「蔚然」就觉得头皮发麻，而且她现在不想跟萧延说太多，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你问。」


    萧延朝许蔚然走近一步：「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蔚然勐的抬头，嘴唇抿的很紧，几乎要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双眼则定定的落在萧延已经失去笑意的双眼里，颤抖着回答：「你，你说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巷子口。」


    萧延用同样认真而探究的眼神回看许蔚然：「是吗？可是我总觉得以前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么看起来是我记错了。」


    「是，老闆你记错了。」许蔚然觉得自己绝对不能继续跟萧延呆在同一个空间里超过一分钟，自己随时会失态，「老闆我不太舒服，回房间可以吗？你有事喊我。」


    萧延眼里闪过一丝失神，点头：「好，你多休息一下，下午没有什么事，不忙。」


    「谢谢老闆。」


    许蔚然匆忙沖回房间，关门的时候力道没有控制好，发出略大声响，目送她进房间的萧延微微皱起眉。


    靠在房门上，许蔚然大口喘气，这是到萧延这里工作后第一次，许蔚然真的开始后悔当时一个心软答应过来，本以为她早就不在意了，能把一切隐藏的极好，事实证明先前一段日子她的确做得很好，跟萧延的相处客套而和睦，如果不是今天这齣插曲，许蔚然自信能安然工作到萧延说不需要她继续。


    气喘匀了，许蔚然当即拿出手机，将微博软体卸载掉，下决心以后不再登录微博，萧延粉丝怎么骂她、教训她，她其实都不在意，一直留着，无非就是心里的那么点执念而已，如果还留着，以后很难保证不在萧延面前失态。


    无力的趴在床上，望着外头灿烂的阳光，许蔚然想到了许多过去的事。


    萧延说今天不忙，事实上许蔚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忙过，每天要做的事真不多，做一日三餐之外只需要擦擦家具电器晾衣服等简单的活，扫地有机器人，洗衣服有洗衣机，洗碗有洗碗机，就这样，摘菜打扫什么的萧延还会帮忙一起做，两个人的生活本就简单，这么一分摊，一个月后，当许蔚然收到萧延打过来的两万块工资时，心里产生了浓浓的愧疚。


    赚钱多谁都开心，考虑到自己每天的工作量和轻松程度，许蔚然却甚为不安，这钱赚的太过轻松了，她很不好意思，对慷慨大方的僱主萧延产生了一丝补偿心理。


    「老闆，我晚上包饺子给你吃吧？」早餐时，许蔚然主动提出，她不仅会包饺子，还会捏包子做春卷，因为做起来比较麻烦，许蔚然没有做过，「自己擀皮自己包，馅料也自己调。」


    萧延眼睛都亮了：「我最喜欢吃饺子，特别是自己擀皮的，很香很好吃，你会做？」


    许蔚然：「会，不过可能没有老闆以前吃的好吃。」


    「没关系，有的吃就可以。」萧延奇怪，「一个月了，你怎么没有主动提起过？我还以为你只会做菜？」


    许蔚然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她嫌麻烦，还有不太乐意给萧延做饺子：「我怕自己做的不好吃老闆不喜欢，不过天气越来越热，胃口可能不太好，想给老闆换点别的做。」


    「我喜欢蔬菜的馅。」萧延几口把油条全部吞下去，又几口把一大碗豆浆咕哝咕哝全部灌进肚子，速度快的许蔚然担心他被呛到，「走吧，我们去买面粉和馅料。」


    还真是说干就干的行动派啊，许蔚然无奈，把碗筷收拾好放到洗碗机里：「好。」


    许蔚然很喜欢逛菜场，以前跟爸妈住，周末只要没事，她都会跟着一起去买菜，一来了解蔬菜的市场行情，顺便跟爸妈学习挑菜经验，二来，菜场人来人往热闹，许蔚然觉得挺有意思，之前在郊区别墅，许蔚然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周围没有大型菜场，买菜不方便不说，也少了乐趣。


    萧延照样是口罩帽子不离脸，许蔚然忍不住问：「马上夏天了，你出门也这样吗？」


    「一年四季都这样，不分季节。」萧延跟许蔚然走在一起，边往两边看，显得很好奇，「没办法。」


    许蔚然：「那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自由的逛过街？」


    「逛街这事对我来说只能想想。」萧延的声音透出无奈，「如果我弄成这样去逛街，还要每时每刻担心被人认出来东躲西藏，逛街还有什么乐趣？宁愿在家呆着，起码相对自由。」


    说着萧延自嘲了一句：「当然，我们这个行业的人，赚着比普通百姓多许多的钱，失去这些也是自然的，总不会什么好处都被我们占，中国老话说的，有得必有失。」


    许蔚然倒是没料到萧延想的这么开：「你想的很透彻。」


    「不透彻也没法子，现实就是这样。」萧延将口罩稍微扯开一下透气，很快又放回去，「进圈子这些年，该看开的不该看开的我都看开了。」


    许蔚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耳鸣，不然怎么解释她从萧延话语里听出的一丝后悔：「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萧延想了想，先摇头，接着又点头：「演戏本身我是很喜欢的。」


    「哦，你的意思是，你只是不喜欢随时可能出现的八卦记者和绕着你拍照的粉丝们，拍戏这件事你还是热爱的，是不是？」


    萧延被许蔚然的认真劲逗笑了，伸手在她肩膀上搭了一下：「这是不可分割的，我如果要一直演戏，特别是演我自己喜欢的戏，就要有这样的记者和粉丝，蔚然你知道吗，这些我虽然不喜欢，可这是我价值的一种证明，没有这些，就说明我的市场越来越小，那么可供我挑选的本子会越来越少，成循环后我会彻底失去拍戏的资格。」


    「市场是残酷的，也是友好的，包括记者和粉丝，都是双刃剑，全看你自己怎么选择。」萧延用一句话给自己的事业做了个简单总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具体跟你说说，娱乐圈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


    许蔚然嘆了口气：「算了，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不过老闆，最近你为什么休息这么久？」


    从她来给萧延工作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左右，除了偶尔几次萧延出门半天左右，其余时间一直在家里呆着，他们俩说是一天相处十二个小时毫不为过，按照萧延现在的名气，不应该这么清闲的。


    「我的戏拍完了放假，几个月左右吧，最近我在看剧本，过几天就要回片场。」萧延也跟着嘆了口气，不过略夸张，「难得的假期。」


    许蔚然的心微微提起：「那，我的工作是不是结束了？」


    「想什么呢？」萧延笑，「我最近大半年时间都会在这里工作，你当然没这么快能走啊。」


    两人边说话边买菜，气氛很不错，不过这一切终止于萧延临时接到的一个电话。


    是他经纪人兼好朋友周顾打过来的，语气急促：「老萧，你快看看微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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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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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周顾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萧延都要朝天空翻上几个白眼，周顾就是这样，工作能力强，人也没话说，就是老喜欢大惊小怪，芝麻大的事能被他阐述的惊天动地：「又怎么了？我现在放假呢。」


    「放个屁的假，网上现在在传你绯闻呢，你他妈还放假！」周顾十分激动，恨不得从电话里爬出来面对面骂人，「这次估计被人给阴了，靠！」


    萧延也不笑了，本想问清楚怎么回事，转脸发现特意离他远一些等候的许蔚然，萧延犹豫了：「那个老周，你等等啊，我马上给你回电话。」


    「餵……」电话挂断。


    许蔚然在旁边研究榴槤，她一直不明白，这种水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呢，还是近乎痴迷的喜欢，仇晓就是其中一员，看到榴槤亲热的不行，许蔚然却是坚决不碰榴槤人群中的一员，就光那股味儿，她闻着就要窒息了，无法想像吃进嘴里的味道，这会萧延在打电话，她捏着鼻子在旁边研究，越研究越惊奇。


    「蔚然。」萧延过来，手里还举着手机，「我公司有点事，现在要回去一趟。」


    许蔚然点头：「现在就去吗？」


    「是，比较急，那个，这些东西，你一个人能拿的回去吗？」萧延指的是刚才接电话时放在地上的菜，许蔚然手里还提着一些水果，「我先帮你拿回去吧。」


    许蔚然示意不用，笑道：「这么点东西我完全可以，在家的时候我一人提的东西比这还多呢，又不是娇小姐，老闆你快去吧，我一个人行。」


    萧延大概是真的很急，看看许蔚然又看看手机，最后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说完朝菜场出入口跑去，边跑边又打起来电话。


    许蔚然嘆气，说到底萧延的身份还是当红艺人，一个月的时间里萧延总不出门，她都快要忽略艺人的忙碌了。


    再买东西就提不动了，许蔚然把菜和水果放到硕大的购物袋里准备回去，在旁边站了好一会的水果摊老闆女儿忽然说道：「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许蔚然一愣，发现那个女孩子正是盯着自己看，问的应该也是自己：「你说我和刚刚离开的男人？」


    「对啊，是不是？」女孩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许蔚然和萧延说话的时候她全程旁观，「他看你的时候好深情啊。」


    许蔚然忍不住摸了摸胳膊，麻麻的，估计起鸡皮疙瘩了，无奈：「小姑娘，你言情小说看多啦，或者偶像剧看多了。」


    深情，萧延对她，呵，别逗了。


    「可是我觉得真的是哎。」女孩挠了下头髮，显得困惑，「可是，刚刚那个男人有点像萧延，又觉得不会是你男朋友，那么有名的艺人应该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买菜，真奇怪。」


    许蔚然哭笑不得：「小姑娘，你认错啦，那怎么可能是萧延呢，他也不是我男朋友。好了，我要回去了，拜拜。」


    在计程车上的萧延鼻子发痒，赶紧伸手捏住鼻子，边刷新微博，脸色铁青，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周顾的电话这会又打了进来，一接通就是一顿骂：「我靠你死哪去了？不是说给我打电话的吗，老子一直在等你电话！」


    「别骂了，我在回公司的路上，刚刚在微博上看新闻。」萧延压低声音问，「老周，有没有风声，这事谁干的？」


    「谁知道，妈的你先前签了杨导的电影，还有好几个大牌广告，眼红的不少，我已经让人去打听消息了，估计很快就有信儿。」周顾顿了顿，声音也弱下去了，「你的新闻如果让她看到……」


    萧延一阵烦躁：「我来了再说吧，手机电量不多，一会没电就惨了，行了，先这样吧。」


    公司是萧延能少数肆无忌惮露出真容的地方，扯下口罩，萧延敲开周顾办公室的门：「有没有信儿，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有确切消息，放照片上去的不是专业狗仔记者，我们事前一点风都没收到，查起来不方便。」周顾也急的挠头，「他妈的找出来是谁弄死他。」


    周顾性子急，萧延早就习惯了：「我看了微博，是我们前几天去谈电影合同的时候拍的吧？」


    「是，我也在啊，还有片方的人，照片就不拍我们，光抓你和女演员的角度，狗都看得出来是故意的。」


    萧延也无奈，如果说初入行的时候碰到这种事还会愤怒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经麻木了：「女方公司怎么说？」


    「能怎么说？装聋作哑呗。」周顾狠狠抽了口香菸，他菸瘾挺大，特别是有烦心事的时候，能做到一根一根不间断，打火机都不需要，快烧完的烟直接点另一根，办公室这会全是烟雾。


    萧延咳嗽了几下，过去将窗户全部打开透气：「我说你少抽点，会短命的知不知道？」


    「女方出道不久，名气不大，这次的绯闻是炒作的绝佳机会，他们不会出来说什么，网民们猜测议论越多，她的知名度会越高，你不是不知道，对娱乐圈的人来说，正面负面新闻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要一直有新闻，现在出道的艺人那么多，你不跑在人家前面，分分钟被人取代，被观众遗忘。」


    周顾将菸头掐灭，抬头看萧延：「你呢？你怎么说，要不要出澄清声明？」


    「要。」萧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出澄清声明，我的立场你一直很清楚，而且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不想有这些破事出现。」


    周顾点头：「我知道，公司这里也是这个意思，你的定位和现在的地位，还是少沾染绯闻好。」


    萧延：「我本人真实的恋情不介意公布，这种假的不行。」


    周顾睁大眼睛：「你已经考虑了后面公开恋情的事了？」


    「狗屁，现在八字都没一撇。」说到这个萧延更郁闷，人都蔫了，「算了，不提我的事，既然我现在在公司，顺便跟你谈谈别的事吧。」


    收拾完房间，许蔚然觉得屋子里安静的过分，之前一个月每次她忙进忙出，萧延都会帮帮忙，或者跟她说话，她很少觉得冷清无聊，一下子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了，许蔚然有点不习惯。


    许久没看电视了，许蔚然坐在沙发上将电视机打开，打算随便看点什么打发时间，她有个习惯，电视机打开后先把所有台看一圈，发现喜欢的再留下来。


    按了几下，电视机屏幕跳到某台，这会是中午十二点多，台里在播「午间娱乐新闻」，许蔚然打算跳过，女主持人口里蹦出几个字「知名男影星萧延和新生代女艺人郑淼近日被群众……」


    台跳到后面一个，正好在播某部情景喜剧，是许蔚然最喜欢的影视剧，每次打开都能重新看一遍。


    许蔚然盯着电视机发了会呆，受某种特殊心理驱使，她按了返回键，屏幕又调回之前一个台，在播放的还是娱乐新闻，且现在在播的还是萧延的绯闻。


    「据知情人士透露，萧延下一部电影要合作的对象正是郑淼，而郑淼出道时间不久，却能跟当红影星萧延合作电影分别担任男女主演，势头可以说是非常好，甚至有人猜测，郑淼此次能搭上这么好的资源，会不会正是萧延暗中牵线的，我们也会派出记者多方探访，请各位多加关注。」


    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着晦暗不清的片段，貌似是一男一女，男的戴着鸭舌帽，女的没有遮挡，某几个瞬间能看清样貌，从播放出来的一分钟左右录像视频看，男女全程交流过一次，还是隔的挺远的距离女方说了句话，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蔚然面无表情的把台往后调，有空看八卦新闻还不如继续看她喜欢的情景喜剧，盯着电视机看了几分钟，许蔚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看进去。


    虽然这个情景喜剧已经很多年了，许蔚然自己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哪一段都能倒背如流，但每次电视台继续播，她还是能继续看的津津有味，这是第一次，许蔚然觉得自己根本没心思看这个电视剧。


    娱乐新闻的画面总在她眼前晃悠，许蔚然心下有些烦躁，将遥控器扔到一边，转而拿起手机，微博被她卸载了，犹豫半晌，许蔚然点开娱乐八卦的论坛，是仇晓跟她科普的专业八卦论坛，许蔚然有时候会点开看看。


    点进去，果不其然，萧延的大名挂在首页，跟他名字一起出现的还有郑淼，正是娱乐新闻里播报的绯闻女主角。


    许蔚然犹豫着，要不要点进去，之前都下定决心不再关注他的新闻了，如果这次点进去了，不就意味着自己还是想知道他的事，内心还是在关心他，这样卸载微博还有什么意义？


    手指在帖子上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点进去，许蔚然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准备去打扫卫生整理衣服来转移注意力，坐着只会胡思乱想。


    还没来得及进房，门铃响了，许蔚然起身打算开门，想了想，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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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钻空子

    ()」


    房子是萧延的，而萧延身份特殊，不知道敲门的会是什么人，如果是什么记者或者粉丝之类的该怎么办，她听说过，有的粉丝非常恐怖，甚至能想法子进入偶像的房子。


    可是萧延不在，外头的人一直按门铃，总不能置之不理，许蔚然跑到门后面从猫眼朝外头看了一眼，是个男的，穿着制服，貌似是什么花店，许蔚然想了想，是不是有人给萧延送花，便按了对讲机问道：「请问找哪位？」


    「你好，我是花店的，有人送花给萧延先生。」


    果然是送花的，许蔚然略一思考，将帽子罩在脑袋上，左边胳膊伸出来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后才把门打开来：「花给我吧，谢谢你。」


    送花小哥很奇怪的看了眼遮遮掩掩的许蔚然，将签收单递给她：「麻烦签个字。」


    「哦。」许蔚然迅速签了名，再次道谢后单手将花接过，小哥再次好奇的看了眼她才进电梯离开。


    许蔚然松了口气，看了看怀里的花束，很大很漂亮，屋里有很大的花瓶，许蔚然将花插进去，觉得很好看，被这件事稍微一搅合，先前的郁闷消散大半了，许蔚然在心里安慰自己，多大点事啊，不值得她胡思乱想。


    气刚喘匀，许蔚然勐地想起一件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过去——完了！


    这个小区不是特别高档，但安保不错，每位住户都有特制的卡，要进入楼道必须是刷卡，如果没有卡，比如送快递和外卖的师傅进来，必须在楼下对讲机跟相关住户确认，得到允许后开门才能进楼道。


    刚才送花的小哥上来前根本没有在楼下对讲机唿叫过许蔚然，直接就敲门了！


    许蔚然自己家的房子是老式的，没有这种设备，住过来后没人做客，没有喊过外卖，快递直接都在物业门口的快递柜里，她当时心思又乱，根本没意识到。


    考虑到萧延的特殊身份，许蔚然差点哭出来，如果是不怀好意的人该怎么办，自己怎么这么蠢！


    许蔚然心绪很乱，在客厅里转了十几个来回都没写想到应对的法子，关系到萧延的安全，许蔚然一咬牙，决定给萧延打电话。


    响了两下萧延就接通了：「蔚然吗？」


    「老闆，是我。」许蔚然的声音略带着急，还有点欲哭无泪的懊恼，「我，我做了件蠢事，可能会有麻烦影响到你，对不起……」


    萧延伸手挥了挥示意周顾停止说话，起身往外走：「别着急，怎么回事慢慢说。」


    许蔚然把事情经过详细跟萧延说了一遍，萧延全程安静的听不插话，最后许蔚然愧疚的说道：「老闆，真的不好意思，怪我没留意。」


    她已经做好了被萧延辞退的准备，虽然不是很情愿，不过的确是她的错，要承担责任也是应该的，就是害怕会对萧延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萧延靠在走廊墙上听许蔚然讲述完事情后道歉，眼里不自觉的浮现笑意：「没关系的。」


    「什么？」许蔚然觉得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是，他确实是自己跑上来的啊，老闆你真的不查查吗？万一有问题怎么办？」


    萧延：「我会让人查的，放心，只是送个花，不会有事的。」


    许蔚然却还是不放心：「真的没关系吗？老闆你不要安慰我，这次就是我的错，是我太愚蠢了……」


    「蔚然。」萧延轻轻唤了下许蔚然的名字，声音里仿佛带有魔力，让情绪处于极度紧张状态的许蔚然的立刻安静下来，「真的没关系，这种事对我来说是小事，放心，我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该做什么什么做什么，该吃什么吃什么，好吗？」


    许蔚然嘴巴下意识的张了张，想回答萧延点什么：「可，可是……」


    「好了，你去看个蜡笔小新缓缓，我一会就回来，午饭你蒸鱼吃吧，早上买了鱼，可以吗？」


    萧延闻言软玉的话几乎称得上温柔，在一起生活了个把月，萧延脾气虽然一直好，可这么温软的跟许蔚然说话，好像还是第一次，低沉的带有淡淡气音的话像一把上好的刷子，慢慢刷平许蔚然焦躁的心情和情绪，不知不觉就安静下来了：「好，蒸鱼。」


    萧延的心微微一紧，对电话里笑道：「那你快去准备吧，我很快回来。」


    许蔚然挂了电话，萧延盯着手机里许蔚然的手机号码发呆，他现在的心跳好像过快……


    「喂，老萧，你说你演戏的时候，特别是演感情戏的时候如果能有这样的眼神和感情，就不会被人诟病感情戏弱了啊。」周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的，也不知道观看萧延打电话多久了，「啧，不会是那女孩在家里发现蟑螂了来哭诉吧？」


    萧延狠狠白他一眼：「滚蛋，是有人到我住的地方送花，她觉得可能是来确定我住处或者怀有其他目的的，你赶紧查查。」


    周顾惊了，也不开玩笑了：「真的啊？」


    「妈的这些人有完没完啊。」萧延烦躁的把手机揣口袋里往门口走，「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你查到了记得告诉我。」


    周顾追上去：「我说真的老萧，刚才在办公室说的事你真不考虑啊？」


    「有什么好考虑的？」萧延拉开门，出去前回头给了周顾一个「我的眼神你自己领会」的神情，「你刚认识我啊？最讨厌这些东西，行了，快点帮我查查最近哪家公司跳这么高，我走了啊。」


    瞪着玻璃门外面萧延着急忙慌的背影，周顾撇嘴：「重色轻友的傢伙。」


    吐槽归吐槽，周顾做事是从不马虎的，萧延不仅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艺人，私底下也是好朋友，对于萧延的事他一向上心，送走萧延后立刻找人去查萧延说的事。


    萧延回去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用大碗盖着保温放在餐桌上，再看许蔚然，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好像在看什么，萧延走过去：「你干什么呢？在看什么？」


    许蔚然直起身，无精打采的回答：「老闆你回来了啊？」


    「嗯。」萧延学许蔚然的样子往楼下看，什么都没有，只有停在车位上的车子，「你在想什么？我开门都没听到。」


    「我在想上午的事。」虽然萧延让她不用放在心上，许蔚然还是意难平，她做事向来细心，到萧延这里工作后时刻注意萧延的特殊身份都很小心，偏偏今天思绪混乱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老闆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有什么后果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承担……」


    萧延无奈的笑，就知道她还没回过神来，估计以为自己说的没事只是安慰而已：「我说你，是不是以为我骗你？这事真的无足轻重，对我不会产生一点影响，你放心好了。」


    许蔚然撩起耷拉的眼皮：「真的吗？」


    「我以前经歷过比这个更可怕的多事呢，这真的不算什么。」萧延指了指餐厅，示意吃饭，转身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下意识，右手轻轻扣住许蔚然的左手手腕，「我们边吃饭边说吧，我跟你详细说。」


    许蔚然像被电击棒戳中肋骨一样，整个人抖了一下，扔烫手山芋般将左手抬起来捋头髮：「是吗？我很想听听，一定很有意思吧？」


    萧延的右手在两人身体中间悬空几秒，无事发生般放回大腿边：「是啊，最厉害的一次，记者差点直接爬到我房子外面的空调外挂机上，被我发现了，那个记者吓死了，以为我会用东西把他弄的掉下去。」


    许蔚然跟萧延拉开点距离以免跟他离太近，同时惊讶的问：「你没有这么干吧？」


    「当然，那是五楼，掉下去非死即伤，我可不想坐牢。」萧延在心底嘆了很长一口气，坐下准备吃饭，「不过我当时特意站在窗口，和他面对面，一直盯着他看，他以为我想对他干什么呢，一直不敢动，当时是冬天，他在外面吹风了十几分钟，最后实在扛不住，沿着水管滑下去跑走了。」


    萧延描述的很有画面感，许蔚然想像了一下觉得好笑：「他是蜘蛛侠吗？怎么爬上去的？太危险了。」


    「他自己知道危险，为了拿独家敢拼而已。」萧延吃几口蒸鱼，赞扬道，「味道很好。」


    「谢谢老闆。」许蔚然没有刚才那么心跳如擂鼓，语气也冷静了，「还有其他的吗？能再说点吗？」


    许蔚然觉得萧延说的事很有意思，她确实挺感兴趣，最重要的，说趣事可以让他们现在相处起来自然些，不知道什么给了她错觉，许蔚然总觉得萧延有点奇怪，特别是在阳台上无意拉她手腕的动作。


    简单到极点的、持续时间只有几秒的一次小小触碰，在许蔚然乱七八糟的心里投入一块巨石，这会如果不找点事做，她觉得自己会胡思乱想，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最后一定会在萧延面前失态。


    希望只是她多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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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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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延还真的跟许蔚然说了不少他亲身经歷的奇葩记者和粉丝事件，听的许蔚然嘴巴张老大，饭差点都忘了吃——有的内容实在过于超出她想像力了，之前她只知道做艺人不容易，没想到这么不容易，简直像被监控时刻监视着。


    「你看看，这些事多厉害，所以说，你今天经歷的根本不算什么。」萧延安慰道，「就算知道这是我的房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没骗你。」


    听萧延说了这么多，许蔚然确实放下不少心，她把这当成一份正式工作在做，今天的事就是她的工作失误，她不安到现在，总算舒服一点了：「可是，他们知道你住这里不会来打扰吗？」


    「放心，没这么容易的，这小区安保不错，意外不是经常会有的。」萧延看许蔚然神色好多了，给许蔚然夹菜，「多吃点东西吧，不要想太多。」


    这么一来反而弄得许蔚然更加不好意思，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怎么搞得还要老闆安慰她，连忙给萧延夹菜：「老闆你也多吃点。」


    萧延笑纳，吃了几口后他想到另一个问题：「不过，这事倒是确实有个问题，跟你有关。」


    「我？」许蔚然抬头，「什么问题？」


    「你开门的时候应该跟那人面对面了吧？」萧延接到许蔚然电话后就想到这个问题，回来后看许蔚然那么低落，他觉得先把人安抚好再谈其他的比较好，「他看到你的样子了吗？」


    原来是这个，许蔚然略得意的一笑：「这个没事，我当时还留了个心眼，戴上帽子，还用胳膊挡住了脸，他应该没有看到我长什么样。」


    萧延「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继续吃饭，几口后，他状似无意的又问道：「蔚然，你介意被人知道你在这里吗？」


    许蔚然勐点头，想都不用想：「肯定啊，你这么有名，万一被人知道我在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呢？听说现在网络上人肉现象很严重，我不想有一天成为被人肉的对象。」


    转念一想，许蔚然自我安慰道：「也没关系吧，只要说我是你的家政人员就好，你们请人到家里干活这么正常的事，也不用躲躲藏藏。」


    萧延嘴巴动了动，将碗里最后一口米饭挑起来放到嘴里，没说话。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我真的明白了。」许蔚然感慨，「做艺人挺不容易的，不红要担心，红了也要担心，怎么都有烦心事的。」


    「这是正常的。」将碗筷放下，萧延抽纸擦嘴巴，「我们赚这么多钱的时候就知道会这样，用部分隐私换金钱、名气和观众，也算某种形式上的生意吧。」


    今天这事让许蔚然对萧延有了点改观：「老闆，我发现你还挺乐观的，你不生气吗？」


    「刚入行的时候会有，但我自己心里明白，要想跟普通人一样自由自在，只有退出圈子。」萧延坦白道，「老周一开始就跟我说过，名气大起来之后会有更多自由被消磨，如果承受不了，就趁早离开这个圈子。」


    许蔚然听的有些恍惚：「那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萧延无奈道：「没习惯也只能这样，这个圈子就这样的，我一个人不习惯改变不了什么。」


    这一刻，许蔚然有那么一点同情萧延：「你，平时过的辛苦吗？」


    「拍戏有时候挺辛苦的，但我很喜欢。至于其他的，我还是那句话，享受名气所带来的财富和观众缘，就不强求什么都有。」


    聊到这里，许蔚然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一个她老早就很疑惑的问题，不知道趁这个机会，萧延愿不愿意跟她说：「老闆，你是什么机缘进娱乐圈的？」


    许蔚然记得当年第一次在电视机上看到萧延出现在屏幕上时的愕然，是一部讲述民国时期故事的连续剧，萧延在其中饰演男三号，反派，很变态的人格，且不像普通电视的男配角一样对女主角一往情深，他谁都不爱，就是纯粹想搞事，不想让人们安宁，所谓的「对不起全世界只对你一人好」的特质在那个角色身上是不存在的。


    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在连续剧播出后，因为剧的制作精良，收视率和口碑双丰收，其中的演员都吃到了红利，特别是作为新人的萧延，尽管角色不讨喜，可反套路的变态配上他俊朗邪气的眼睛，再加上萧延对这个角色的演绎算得上合格，当年可谓一炮而红，直接在不少观众心目中有了姓名。


    趁着那时候的热度，萧延又拍了几部电视剧，从男三号到男二号，慢慢到男主角，再然后是电影，虽然火起来之后萧延的演技还是有不少争议，但他就是无可辩驳的红了。


    如此一帆风顺，网络上不少人怀疑萧延背后有强大的背景，但萧延从来没有出来说过什么，对于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採取置之不理的态度，平时除了影视作品很少出现，但有句话「作品是演员立身之本」，萧延的作品不说多么超出水平，至少都算拿得出手，所以，他的形象还是正面居多，一直持续到现在。


    听了许蔚然的问题，萧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许蔚然当然想过，但她不会说，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测：「没有，这个我猜不到，老闆你是不是不方便说？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没什么不能说的。」萧延朝许蔚然笑了一下，「我跟你什么都能说。」


    许蔚然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又快了，今天真是太不对劲了！


    「原因说起来还挺狗血的，估计会一般小说还要狗血，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做梦一般。」


    许蔚然认真听。


    「我演第一部戏的前一年吧，那时候还读大学，有次周末跟同学去唱ktv，回家的时候大半夜了，天气又冷，路上没人，我想穿近路回家赶紧窝床上去，然后我看到有几个人在打架。」


    许蔚然听的吃惊：「打架？大半夜的？」


    「确切的说不是打架，是几个人在打一个人。」萧延说的很顺畅，显然对这事记得很清楚，「他们用棍子不停的往那个人身上抽，那个人躺在地上不动，我觉得再打下去那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然后你冲过去救人了？」


    萧延认真脸：「没有。」


    许蔚然：「……666」


    「我又不傻，那么多人，手里还有棍子，我冲过去估计一起被打。」萧延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手机，「当时我手机里有一段存储的视频，我就点开了，将声音放到最高。」


    「视频是什么内容？」


    「当年我学着做后期，特意下了很多视频看人家怎么弄，其中有一段是特警们解救被绑架人质，先是警车的警铃声，然后特警从车上跳下来整齐小跑，全程没有角色讲话，就这么一段。」


    许蔚然有点明白过来了：「你把这个放出来，那些人以为是警察来了？」


    「是，其实当时我不太确定能不能吓唬住人，放视频前我先报警的。最近的民警同志过去大概十来分钟，我想着，用这个试试看，能熬过十分钟就行。」萧延略得意，「事实证明还是很有效的，你想，做坏事的人，听到这个声响还不吓死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许蔚然替被打的那人松了口气，十分钟听起来很短，可那人被那么多人用棍子抽，再打上十分钟的话恐怕真的有生命危险：「你救的那个人跟你进娱乐圈有关？」


    「他就是老周。」萧延笑，「他可能为了感谢我，伤养好之后请我喝酒，问我想不想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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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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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蔚然瞭然，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周这么厉害，说能让你拍戏就拍戏。」


    萧延：「那是当然，那公司是他爸的，老周毕业后一直做经纪人，将来公司是他接班，资源不缺。」


    「老闆，这件事如果被同行听到，估计会很羡慕嫉妒吧？」许蔚然是真心这么觉得，从情理上来说，萧延算得上老周的救命恩人，估计周家一家人都对他感恩戴德，给他一些资源只当作报答，但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天赐良机。多少卯足了劲想出头的人求之不得的大好良机。


    萧延点头：「差不多，不过我当年进圈子拍戏的原因很简单，我想赚钱。」


    许蔚然：「啊？」


    「那时候大三吧，正在考虑毕业后的工作问题，谁都知道艺人挣钱多。那时候我爸身体不好，从公司提前退休在家养着，我想多赚钱，老周正好给我提供这么一个机会，我就去了。」


    想了想，萧延强调：「不过，既然我选择拍戏，没想过敷衍了事，没有什么基础，老周特意请了人指导我。台词、形体什么的，跟演戏有关的我都接受培训，一年多时间吧，老周觉得我资质不错，学的也刻苦，才给了我第一个角色。」


    说着，萧延感慨道：「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么顺利，大概我确实很幸运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许蔚然当时猜测过很多种可能，都觉得不靠谱，难怪萧延说很狗血，就是最简单的知恩图报吧：「如果老周是女孩子，会不会因为这个喜欢你？」


    萧延看了笑眯眯的许蔚然一眼，心里一喜，神情却更加严肃：「他有个妹妹的。」


    许蔚然：「老周的妹妹？」


    「是啊。」萧延边说边观察许蔚然的表情，「比老周小三岁。」


    「哦，那挺好的呀。」许蔚然看了看桌面，起身把所剩无几的残羹和碗筷往厨房搬，「老闆，下午有事需要我处理吗？」


    萧延跟着一起劳动：「没有，你可以休息，上午的事不需要操心，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许蔚然点头：「哦，那我一会出去一下，晚饭前会回来的，老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有事？还是回家看爸妈？」萧延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唉在家真无聊，要不然我……」


    「我去相亲。」许蔚然将汤汁倒掉一个个往洗碗机里放，漫不经心听不出什么情绪，「亲戚介绍的。」


    萧延忽的一下差点没回过气来：「相。相亲？？」


    许蔚然点头：「嗯，老闆你放心，很快就结束了，不会耽误晚上做饭的事。」


    萧延瞬间想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刚刚他嘴贱来着没事提老周的妹妹作死，本来聊的好好的，许蔚然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是什么人？」


    「没见过，阿姨介绍的，据说条件挺好的吧。」许蔚然有些奇怪的看了萧延一眼，「我知道相亲是土了点，但没办法，家人非要我去见见。」


    萧延心里跑过一万头羊驼，面上却必须强作镇定：「相亲这种形式你也接受吗？事先对人家也不了解啊。」


    「不太接受，不过阿姨说的也有道理，谁跟谁都是从陌生到认识再到熟悉的过程。见个面而已，感觉ok就继续联繫，不行就算了，我不强求什么。」


    许蔚然将手洗干净，往下解围裙：「那我先走了老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立刻赶回来。」


    「呃，喂，那个蔚然你……」萧延想找个理由拖住许蔚然的脚步，但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出来，许蔚然一向把家里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从不拖拉，「哎呀我肚子疼。」


    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的许蔚然回身：「肚子疼？」


    萧延狂点头，捂着肚子：「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饭吃太快了消化，好疼啊！」


    「不消化应该是胃疼吧？」许蔚然惊讶的看萧延。「老闆你捂的地方不是胃。」


    萧延：「……」


    「要不然送你去医院看看？」许蔚然犹豫着，「从医院回来我再出去应该还来得及，把时间推后一点就行。」


    「不用了。」萧延忽然郁闷到极点，肚子也不疼了，冷静的对许蔚然点头，「现在好了，可能是要大便，我一会上个厕所就好。」


    「……是吗？」许蔚然无言以对，看时间确实快赶不及了，匆忙回房间拿了自己的背包和手机。「老闆再见，有事给我电话啊。」


    萧延继续冷静：「嗯，你去吧。」


    门刚关上，萧延蹭的一下从地砖上蹦起来直接朝房间沖，什么肚子疼，不存在的。


    从电梯下楼到地铁站的十来分钟时间里，许蔚然想了两件事：第一件，萧延居然愿意跟她谈那么多私事，连经纪人有个妹妹都说了，这代表很信任自己？如果自己是暗地里的黑粉，完全可以从他这段经歷里找打黑他的点，比如暗示萧延被谁谁谁潜规则之类的，还有妹妹，萧延提起来的意思是什么，自己听到的时候为什么有点郁闷。许蔚然不会承认她不想听萧延继续说老周妹妹的事才会突然提到自己要去相亲这事；


    第二件，就是自己即将迎来的相亲。


    今天要见的男的是阿姨邻居单位同事的侄子，许蔚然不知道这种隔着好几层的关系她阿姨是如何拉到的，都是群热心肠的阿姨，对他们单身狗的终身大事这么关心。许蔚然知道她们大部分是好意，不过相亲这种事，许蔚然真的不太乐意参与，只是阿姨都主动说了，总不好强硬拒绝。去见个面就当给阿姨们交差了。


    许蔚然以前相亲过几次，基本都是亲朋好友拉的局，给了许蔚然不小的阴影。


    相亲对象a，坐下就问许蔚然的学歷，许蔚然报了自己学校，a嘆气说：「你当年怎么没有考上top2呢，这样我们也共同话题了啊。」


    许蔚然一脸懵逼，她的本科学校虽然不是国内顶级也是正规985，这人的意思是只有清北才能跟他有共同话题？


    那次的结果是许蔚然丢下一句「对不起，怪我高考不努力，没有多刷几套题」就走了，什么毛病，这么关注学歷就该跟看简歷一样先问清楚，浪费彼此时间。


    相亲对象b，坐下后倒是没有说到学歷，但聊了几句后，b开始拐弯打听许蔚然的收入，还有结婚的财产分割问题，以及孩子出生后谁教育的事，甚至连家务事由谁负责都想讨论一下。


    许蔚然哭笑不得。第一次见面就讨论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八字都没一点，已经在考虑一捺的落笔好不好看了吗？


    相亲对象c，据说是个富二代，同事介绍的时候说是高富帅，见面一看，除了可能「富」，跟另外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当然相貌是父母给的，许蔚然是轻微的颜狗，但不是颜值癌晚期。试着跟对方交流了一下，对方全程拿鼻孔看她不说，还提出，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以后结婚必须要跟父母住，孝敬他父母，不管生几个孩子都要跟他姓，不能有婆媳问题，不能不尊重婆婆之类的，云云总总说了一大堆跟演讲似的，总结起来一句话「你必须什么都听我家的，因为我有钱」。


    尤其是那个语气，非常得意洋洋，似乎非常笃定，每个女人都想跟他有一腿，许蔚然看的都快吐血了，掏了面镜子给他：「您照照镜子吧，对不起不符合你家找保姆的条件，打扰了，拜拜。」


    那之后，再有人想给许蔚然介绍相亲对象，许蔚然死活都不肯了。


    地铁进站，许蔚然上车，这会不是上下班时间段，车厢很空，许蔚然找了个位置坐下，抬眼一看，车载屏幕上正在放萧延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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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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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告里的萧延精英气质十足，西装笔挺很有气场，许蔚然不禁联想到那个跟她同屋檐生活一月有余的男人，似乎总是懒洋洋的感觉，平时做什么都不紧不慢还面带笑意，跟屏幕上的形象很不一样。


    许蔚然失笑，跟私底下的萧延相处一段时间，差点忘记他的职业了。


    广告结束，她掏出手机准备看点新闻，全然没注意到另一个车厢里，有个全脸被口罩遮住，头戴鸭舌帽的人朝她的方向看。


    阿姨跟对方约的是一个咖啡店，这是许蔚然执意坚持的，如果跟对方很不合，约饭点必须硬着头皮一起用餐。太尴尬了，咖啡店点杯喝的东西，谈不来可以找理由立刻走人，不失礼貌又方便，喝不完的饮品还能带走。


    许蔚然在约定时间十分钟前到了咖啡店。找到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静静等待阿姨和相亲对象的到来。


    随着一身「欢迎光临」，咖啡厅的门开启，一个男人缩在口罩和鸭舌帽里，走到点单处前面站住，低声道：「给我来杯咖啡。」


    负责点单的女孩一愣：「请问您需要什么咖啡？」


    「随便。」男人不停的将视线投向某个角落位置，十分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就这个吧。」


    手指随意在收银机旁边的新品海报上点了两下，女孩飞快点好单：「您好，三十六元。」


    男人掏出手机付钱。拿了单子后将帽子再往下压了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边看某个方向边时不时压帽子，行迹十分可疑，看着像要做什么不好的事。


    坐下五六分钟，许蔚然听到了她阿姨的声音，兴奋的：「然然你都到了啊？」


    「我刚坐下阿姨。」


    许蔚然起身，一下子看到走在阿姨后面的男人，个子挺高的，见许蔚然看过来，男人上前两步，微笑着说：「你好，我叫林奇，请坐。」


    「许蔚然，你好。」许蔚然不太自在，阿姨笑的神秘兮兮，林奇则一直对她微笑以表礼貌，「阿姨，林先生，你们喝点什么？我去买。」


    林奇赶忙摇头：「不不不，我去，许小姐和阿姨喝点什么？」


    「还是我去吧。」


    阿姨伸手扯住许蔚然的衣角，强硬的让她坐到身边，对林奇示意：「那麻烦小林了，你看着买吧，我们然然不挑的。」


    许蔚然：「……」


    林奇去点饮品，阿姨立刻严肃起来：「这个小林刚从国外回来，是个医生，人不错，有房有车的。我同事和他家里都认识，知根知底，安全！」


    许蔚然哭笑不得：「阿姨……」


    「我看他对你挺有好感，来都来了，你们好好谈谈吧，一会我就先走，不打扰你们。」阿姨信心满满的样子让许蔚然不敢说反对的话，「你的情况我跟小林说过一些，你们一会再交谈交谈，年轻人嘛，肯定有共同话题的。」


    说着林奇回来了，托盘里三杯饮品和一个小蛋糕：「我随便点了一些，不知道许小姐和阿姨喜不喜欢。」


    许蔚然随便拿了一杯：「谢谢。」


    「哎呀我忽然想起来今天约了人逛街。」阿姨看了下手錶，假装着急的起身，在林奇看不到的地方对许蔚然投过去警告的一眼。「我先走了啊，你和然然好好谈谈。」


    相亲必备情节之一——媒人永远有事要先走。


    林奇很有礼貌的送阿姨出去，许蔚然托着下巴嘆气，之前怎么就一时脑抽答应过来呢，现在好尴尬，她有种感觉，林奇跟她肯定谈不来，估计得相对无言尬聊了。


    「许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林奇坐回来，细心的把蛋糕切成小块，示意许蔚然尝尝，「我是医生，在国外读的医科，现在在第一医院工作。」


    许蔚然答道：「我在人家家里做家政。」


    林奇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就是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之类的。」许蔚然辞职的事只有爸妈和仇晓几个好友知道，而且她辞职后第二天就在路上碰到萧延了。「家政人员。」


    林奇似乎被惊到了，许蔚然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听她阿姨说还受过高等教育，怎么会在人家家里做家政，在他印象里，这种工作要么都是四五十岁的阿姨们，要么学歷不高：「呃，是吗？」


    许蔚然看林奇略尴尬，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家政是光明正大的工作。素质高的家政收入不低，但不少人意识里，家政还是一份「伺候人」的工作，不过许蔚然不介意，她靠自己的能力工作赚钱，为什么要害羞说出口呢？


    林奇默默喝了几口饮料，其实第一眼见到许蔚然的时候他还挺惊喜，在相亲场上徘徊好几轮的他听自己姑妈说对方女孩多漂亮的时候压根没在意，每次相亲前都能听到类似的话，基本都是见光死，当然，他估计自己在对方亲戚朋友口中也差不多是个大帅哥，没想到过来后，许蔚然是真的挺漂亮，林奇实实在在的开心了一下。


    可是。她怎么会是做家政的呢……


    许蔚然也喝饮料，她的预感没错，确实是没有共同话题，要不然找个藉口走人算了……


    「哎呀蔚然，你怎么在这里？」


    尴尬气氛到达顶点。许蔚然快要扛不住找藉口跑掉的前一秒，一个人影快速移过来，鸭舌帽口罩，整个人藏在黑外套里，声音却是许蔚然无比耳熟的：「我正找你呢。」


    许蔚然嘴里正含着半口饮料。被这个身形和声音给吓得差点喷出来，赶紧往下咽，嘴角直抽，心里却松了口气，赶紧向来人靠过去点：「你找我是不是谈上次那事儿啊？」


    来人狂点头：「是的是的，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嚯，不愧是演员，反应快，演的贼逼真，许蔚然歉意的看向对面的林奇，心里窃喜的小火苗几乎要从头上冒出来：「那个什么，林先生，你看我现在有点事，要不然今天就这样？」


    林奇觉得冲过来的这个人有点神经兮兮，又不是冬天，把自己包裹成这样干什么，帽子、大口罩，连眼睛都看不太清，以为他是大明星吗？


    对许蔚然的好感还是在的。林奇觉得以后应该多接触一下，便掏出手机：「那我们留个手机号吧，以后……」


    「哎呀蔚然快走，真的要来不及了！」来人瞄了林奇一眼，不顾三七二十一，伸手拽起许蔚然就往门口跑，「快点快点。」


    许蔚然抽空转身对林奇点头表示抱歉，一下被萧延拉出了咖啡店。


    林奇有些头晕，许蔚然走的这么急，可是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跑的离咖啡店好一段路。许蔚然回头看，在咖啡厅已经看不到这边了，剎住脚，边喘气边看萧延：「老，老闆，你，你怎么会来啊？」


    唿唿，萧延拉着她一顿狂奔，累死了。


    「我来见人，经过咖啡厅正好看到你，你好像很尴尬，想走不敢走，特意过去解救你。」萧延瞄许蔚然，「你相亲这么尴尬还来啊？」


    「阿姨介绍的，我不好意思拒绝。」许蔚然也后悔，下决心以后绝对要学着拒绝，好过来了这里尴尬，这点来说她还挺感谢萧延，起码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走人的理由。


    两人在路边平復了唿吸，萧延挠了下脑袋，向许蔚然小声说：「那个，其实我跟老周妹妹没什么的。」


    许蔚然一歪头：「哈？」


    「我跟老周是兄弟，但我跟他妹妹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萧延轻咳一声，含煳不清道，「你别多想。」


    这次许蔚然听清了也听懂了，萧延是在跟她说他跟老周妹妹没关系，在家里说的话只是随便说说。


    可是，他跟自己说这个干吗？听起来怪怪的。


    许蔚然心头涌上一点无措——他是僱主，为什么会跟她解释这个？


    萧延的语气、说的话，听起来很像她看过的电视剧里面，男孩面对吃醋的女朋友说的话，可是，这更加不对了啊……


    萧延偷偷抬眼瞧许蔚然，她似乎在疑惑、在惊讶，里面好像还带着点欣喜和慌乱，心里漫出一阵热乎乎的劲，萧延决定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再跟许蔚然多说点什么。


    一声尖锐的「萧延」，彻底打断了萧延完美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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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思乱想

    ()」


    做艺人时间长了，萧延落下一个名叫「惊弓之鸟」的毛病，主要体现在，只要在外头熘达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名字，萧延的第一反应就是拔腿狂奔，那声音听起来越激动难抑，萧延想跑的越快，最好脚上能装两个风火轮，瞬间沖回家。


    可这次，许蔚然在身边，如果他拉着许蔚然跑，估计三分钟后他就会上新闻，这就算了，反正他是艺人，上新闻也是日常之一，但许蔚然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跟他一起在路上狂奔。传出去的话，许蔚然日后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思考的十几秒时间里，前头已经冲过来三个女孩，每个手里都举着手机，一脸难以压抑的兴奋：「你，你是萧延吧？」


    萧延想否认。另一个更加兴奋的接话：「肯定是，萧延的右手背上有个疤，你看，他的手背！」


    「……」萧延想把手背缩到口袋，但晚了，这几个女孩早发现了，这会再掩藏，欲盖弥彰的气息太明显，只能无奈点头，「你们好。」


    这等于承认身份了，三个女孩对视一轮，激动的满脸泛红。刚想说点什么，发现萧延旁边还站了个女孩，都愣了下，打量女孩。


    挺年轻的女孩，长的也不错，但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不是艺人，有可能是萧延的亲戚或者朋友？


    见对方打量自己，许蔚然一阵紧张，她知道这几个女孩在怀疑自己身份，萧延的身份在那摆着，许蔚然不想以后成为被人猜测讨论的对象，便主动说道：「你们好，我是萧延的堂妹。」


    三个女孩都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堂妹？」


    「是的，我和堂哥是在这里无意中碰到的。」许蔚然看了眼手机，装的很匆忙的样子，「堂哥，我得走了，你先忙吧。」


    尽管很不乐意，但萧延也没办法：「那你路上当心，回去帮问姑姑姑父好。」


    许蔚然嘴角一抖：「好，拜拜。」


    在三个女孩还没回过神来，许蔚然像只兔子一样往地铁站飞奔，很快就不见人影，看起来真的很急。


    萧延在心里嘆了口气：「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家里人，还麻烦几位保密不要说出今天见过她，我家人不想被媒体记者打扰。」


    「放心放心我们知道分寸的。」女孩的注意力全都在萧延身上，堂妹什么的一下就抛脑后去了，「你能跟我们合影再签个名吗？我们都是你的粉丝，后天你的电影上映我们都买好票了。」


    萧延：「谢谢你们，当然可以，谢谢支持。」


    「你演戏真好……糟了我们没有纸笔。」


    「我这里有笔，嗯，要不然签在纸巾上？」


    「好啊好啊，都可以。」


    签字。合影，萧延眼见开始有人围观，心下暗暗叫苦，飞快帮几个姑娘签了字拍完照：「真的谢谢你们支持，我还有事，先走了。」


    女孩们很兴奋的将纸巾小心翼翼藏起来，颇为不舍：「那好吧，萧延，加油啊。」


    「你们也是，学习、工作加油。」萧延将帽子和口罩正了正，趁还没别人认出他之前，学许蔚然奔跑的样子，朝地铁站狂奔而去。


    身后的女孩们，一边兴奋的继续讨论，一边在论坛里描述今天的偶遇，当然，她们答应了萧延不提堂妹，全程没提到许蔚然。


    许蔚然刚回到萧延的房子里。阿姨就发微信过来，问她相亲结果如何，跟林奇有没有聊的很开心。


    许蔚然无奈回覆：阿姨，我们都没说几句话，我现在回来了。


    阿姨的电话立马飞了过来，一接通就是阿姨气急败坏的声音：「然然，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阿姨，我跟人家就是谈不来，没有什么原因，我有什么办法？」想到两人相对无言尴尬而坐的场景许蔚然就发毛，算了算了，「人家林奇很好，就是跟我不合适呀。」


    许蔚然一直觉得，就算感情能后期培养起来，可第一次见面就尴尬成那样一句话都聊不起来的，以后很难培养出什么感情，两人要在一起，要生活。起码要有话可说，不会觉得无聊，这是最基本的一点。


    像萧延就不一样，许蔚然以前觉得她跟萧延的身份截然不同，肯定没有共同话题，住在一个屋檐下后却发现不尽然，萧延会主动聊很多事情，时政、经济什么的能聊几句，还会给她讲一些圈子里的趣事，甚至连家长里短三姑六婆的事，萧延也能聊，过来工作一个多月。许蔚然从没觉得无聊。


    阿姨在那边喊：「喂喂喂，然然，阿姨的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才怪，许蔚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在想萧延的好，惊的差点原地跳起来，「那个阿姨我有点忙，回头再说啊。」


    阿姨不满：「你这丫头，阿姨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阿姨，这是我的问题嘛，好了，阿姨你去忙吧，回头我请您和姨夫吃饭赔罪。」门被人打开，许蔚然看了一眼，萧延正边走边摘帽子口罩，「阿姨再见啊……好，我知道啦，嗯，拜拜。」


    萧延将口罩帽子往沙发上一扔深深喘气：「跑太快累死了。」


    许蔚然下意识想问点什么。忽然想到刚刚跟阿姨打电话无缘无故想到萧延，当下有点慌张，紧紧握住手机：「老闆你，你的粉丝怎么样了？」


    「合影签名，没什么。放心，我请她们对看到你的事保密。不会有问题。」萧延看了看许蔚然发红的耳朵和面颊，奇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许蔚然差点腿软扑倒在地，勉强定住心神才不至于出糗：「没事，大概回来的路上跑太快了。」


    「哦，蔚然是这样的……」


    「老闆我先回房间休息下。我在厨房烧了开水，你可以泡茶。」许蔚然觉得自己需要立刻远离萧延独自待会，「有，有事你喊我。」


    在萧延全然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许蔚然冲进房间并立刻将门关了个严实，用句网络流行语说，她现在急需静静。


    她居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把萧延跟别人比较，还觉得萧延比跟她相亲的男人好很多很多，这是什么神奇的脑迴路？她一定是疯了，被今天的相亲事件把脑袋搅成一团浆煳了才会这么想。


    许蔚然晃了晃脑袋，好像听到了水晃动的声响，赶紧趴到床上不停在心里默默唱歌，歌曲是她从小喜欢的动画片《蜡笔小新》主题曲，许蔚然对里面「大象大象」的歌词印象极深，每次心情混乱的时候都喜欢默默唱，能帮她快速转移注意力。


    两天后，萧延先前拍好的电影要上映了，早饭时，萧延提出：「我们去看电影吧。」


    许蔚然自然的「哦」了声：「你的那个电影吗？」


    「咦？你知道今天我的电影要上啊？」萧延吃惊状，「我还以为不关注这种事？」


    「……」许蔚然冷静回应，「是晓晓跟我说的，昨天晚上闲聊的时候她说的。」


    昨天下午许蔚然回了趟家，好像还跟那个叫晓晓的朋友见面吃了下午茶，晚上回来的时候心情贼好。


    萧延撇撇嘴：「你跟那个晓晓关系很好啊？」


    许蔚然理所当然的点头：「大学同学，一个宿舍。一直到现在都是好朋友，当然关系好啦。」


    萧延左手揉了揉胸，没继续说话，默默吃早饭。


    许蔚然觉得萧延有点神经兮兮的，便主动开口问：「我们去看电影不要紧吗？」


    「什么？」萧延抬头，嘴角沾了几个粥粒，眼神茫然迷离，让许蔚然想到牛牛刚被领回家的时候奋力趴在地上吃狗粮，她喊了一声，牛牛抬头看她，貌似表情也是如此。


    许蔚然：「……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如果去看电影，不会有问题吗？万一被人认出来的话……」


    萧延回过神来：「哦，没事，我今天去参加这个电影的见面会，就在影院，你跟我一起去。」


    正吞馄饨的许蔚然被呛住了，连忙抽几张抽纸捂住嘴巴以防喷出来，压抑的咳嗽让她憋的满脸通红，觉得肺管子都被堵住了，萧延挺有眼色，赶紧给她倒了水，许蔚然连着吞了几口，总算顺过来气了：「咳咳咳，老闆，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没开玩笑，我认真的。」萧延一脸认真，看起来确实不像开玩笑，「等于我请你看电影啊。」


    许蔚然连连摇头，这肯定不可行：「算了吧老闆，我还是自己去看好了，你忙工作，我掺和什么？又不是你的工作人员。」


    萧延抓着筷子看许蔚然一脸认真的拒绝，知道她不是矫情，而是真的不想去，然而，他也没有跟许蔚然开玩笑：「你不是我的工作人员，的确。」


    许蔚然松了口气：「是的。」


    「但你是我家里的人，所以，你更加可以去。」萧延紧跟着飘出来的一句话，让许蔚然再次被呛到，这次憋不住，咳的很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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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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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倒水、喝水，等咳嗽平息后，许蔚然也吃不下早饭了，看萧延也吃完放下筷子，许蔚然哭笑不得的起身收拾碗筷：「老闆，我只是你请的家政，算什么家里人？谢谢老闆的好意，可我真的不适合掺和你的工作。」


    「你想什么呢？不会让你暴露身份的。」萧延跟着一起收拾，这是许蔚然过来工作后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收拾餐桌萧延一定跟着做，不会站在旁边看或者坐客厅跷二郎腿上网，「我们一起去，我也要看电影的，我们一起在包厢里看，然后我出去参加见面会，你如果想看看见面会就继续留在包厢，如果不想，我派人送你回来。」


    许蔚然顿住：「这么好？」


    萧延笑着点头：「是的。你又不是艺人，是我的『家里』人而已，我不会让你在媒体跟前出现的，放心，这点分寸我懂。」


    许蔚然其实还挺心动，电影她看过很多。可从来没有见识过什么见面会，萧延今天要上映的电影里有一个中年男演员是许蔚然非常崇拜的，属于不追星但有他的影片一定会去看的等级，听萧延这么说，许蔚然着实有点想去。


    萧延瞄了一眼，许蔚然一脸想去却犹豫的样子，继续说道：「你还可以带家人去，爸妈都去也行。」


    许蔚然眼睛一下亮了：「真的？」


    萧延重重点头：「是的。」


    「那我叫上晓晓一起，她肯定很高兴。」许蔚然立刻投降了，条件太诱人了，「我爸妈去乡下看爷爷奶奶了，最近不在家。」


    萧延：「……又是晓晓……」


    许蔚然兴高采烈：「老闆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随便你请谁一起。」萧延帮忙把碗筷搬到厨房，见许蔚然高兴，他忍不住也笑了，「今天所有主创都会去的，应该很热闹。」


    许蔚然笑的眼睛都弯了：「我可喜欢田大叔了，他演的所有电影我都看过，今天可以看到他本人了。」


    萧延：「……」


    他忽然有些后悔力邀许蔚然去参加见面会了，总觉得她根本没把自己这个主演放眼里……呜！


    仇晓这天本来是上班的，接到许蔚然电话得知可以参加电影见面会，不带犹豫的用之前加班的份额调了休，根据许蔚然的指示在电影开场前二十分钟赶到影院门口，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问：「你怎么搞到见面会入场券的？这个应该挺难的吧？花钱了吗？」


    过来前萧延叮嘱最好不要把他的情况告诉仇晓，许蔚然为此想好了一套说辞：「我老闆的一个朋友有路子，没花钱的，一会我们在包厢看电影，然后演员们会出来跟影迷见面。」


    许蔚然开心的直蹦，抱住许蔚然一顿晃：「哈哈哈哈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然然你真厉害哈哈哈，你们老闆真好。」


    许蔚然跟着笑，跟仇晓闹成一团。


    不远处，照例戴着口罩帽子的萧延站在那不肯走，周顾在旁边嘲笑：「让你嘴贱说可以带朋友，哈哈哈这下你要跟她一起看电影的希望落空了吧，嘿嘿嘿。」


    「滚蛋。」萧延很不痛快的样子，隔着口罩恨不得咬死幸灾乐祸的周顾，「包厢安排好了吧？确定没问题吧？」


    周顾翻白眼，又问：「安排的非常good，我的大明星，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许蔚然和仇晓进了电影院，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包厢，因为有主创人员见面会，这一场次的观影人数有控制，这会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几分钟，观众们几乎都到齐了，许蔚然瞄了一眼，大概三四十个人：「晓晓。一会见面会你要出去吗？」


    「当然啦，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近距离接触明星，我肯定要去凑热闹。」仇晓激动，「你不去啊？」


    许蔚然犹豫：「我还是不去了吧，这么多人……」


    「哎呀有什么关系？你可以不提问呀，就坐在那边看看呗，坐在包厢里没那个气氛，一起去嘛。」


    大屏幕开始有影像，电影很快就要开始了，许蔚然拉着仇晓坐下：「好吧，我也去看看。」


    许蔚然经常看电影，这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许蔚然竟然有一点小小的紧张感，尽管在包厢里，她还是按照规矩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专心盯着屏幕，旁边的仇晓也是一脸认真。嘴巴里时不时冒出几个字，不知道在说什么。


    电影正式开始，两人都看的很认真。


    这是一部悬疑电影，萧延饰演的男主角是一名医生，事业有成爱情圆满，可是忽然有天早上醒来他发现女友不见了，打电话显示手机停机，找遍女友的亲人好友一无所获，这时候有人送了一封信给他，里面说要找到女朋友就去某地方，萧延一点都没犹豫，向医院请假，踏上了找女友的路。


    电影耗时一小时四十分钟，许蔚然看的很认真，故事其实不算多么新颖，优点在故事中加入了不少暗线，看的时候不注意会忽略，到最后谜底揭晓的时候会将所有线串起来。给人恍然大悟之感，加上所有演员演技在线，音乐、场景烘托的很好，许蔚然全程处于紧张状态，看的还是挺过瘾的。


    故事结束，屏幕上开始播放花絮，有一幕是男主角系萧延为了救女朋友，从旁边冲过来抱着女主角在地上打滚，从花絮看，不是萧延角度不对就是女主姿势不对，这段拍了好几次，萧延不断的冲过来抱着女演员。许蔚然安静的看着。


    仇晓低声说道：「萧延先前不是跟韩燕传绯闻吗？你看这花絮，两人这样是不是很容易产生感情？」


    韩燕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据仇晓科普，韩燕后台很硬，出道就是电影主演，好几年下来，现在是圈子里数得上名号的女演员，长相偏大气，往那一站气场挺强。


    许蔚然面无表情：「不知道。」


    电影完全结束了，主创见面会很快要开始，仇晓蹦起来拉着许蔚然到观众席，最前面靠近屏幕的位置都被占了，两人坐在最后面，等待主创们出来。


    仇晓向来是闲不住的，见人还没出来，便小声说道：「你老闆是什么人？对你挺好的啊，还给你这样的票。」


    「……我老闆人挺好的，至于他是干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许蔚然在心里默默给仇晓道歉，不是她有意不说，实在萧延身份特殊，事先还特意叮嘱了不要说，「晓晓，他们出来了。」


    仇晓赶紧往前面看去。果然，旁边门里鱼贯而入好几个人，按顺序在大银幕前站成一排，萧延和韩燕作为男女主演自然是站在中心，后面陆续有人进来，韩燕一直偏着脑袋在跟萧延说什么。萧延时不时点头，全程微笑。


    许蔚然看了会，将视线移到旁边，她最崇拜的田大叔好像有事，最后进来，着急忙慌的样子，边往那边走边对大家拱手：「抱歉抱歉，刚才接了个电话，耽误大家时间。」


    观众都笑，人到齐了，主持人也过去，先按照惯例将电影和主创人员介绍一遍，然后是自我介绍，轮到萧延，他举着话筒：「大家好，我是小a。」小a是他在电影里的名字。


    接着是韩燕：「大家好，我是小a的女朋友，谢谢大家。」


    萧延插了句：「电影里的女朋友是富家千金，是小a高攀了。」


    观众们继续笑，见面会的氛围友好而热烈，许蔚然坐在后排围观，仇晓看的起劲，过了会忽然来了句：「萧延好像看了我们几眼。」


    许蔚然无奈：「这边都是观众粉丝什么的，他肯定要用眼睛时不时扫一下当作沟通吧。你想多了。」


    仇晓一想，好像也对，她们两坐在角落位置，旁边没人，就她们两个，只有前头坐着几个女孩，又不是天仙下凡，萧延有啥可看的，便不说话了，继续认真看见面会。


    主创们聊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是观众提问，事先有过沟通。当场只能问电影相关，大家都是比较自觉的，问的问题都跟电影有关，比如拍这部电影有什么感受，合作的愉快吗，以后还会合作吗之类，主创的回答也都很官方礼貌，没什么问题。


    许蔚然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全程围观下来觉得没什么趣味，如果主创里有非常喜欢的公众人物倒还好，如果只是纯粹观众，这种活动还挺无聊的，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前边主持人在做陈词，应该快结束了。


    「你看萧延和韩燕，关系好像很好。」


    许蔚然和仇晓前面位置坐着三个女孩，应该是一起过来的，其中一个女孩捂住半边嘴巴说了句。


    许蔚然看了眼银幕前空地，主创人员鞠完躬要走人，韩燕快走几步追上前头大踏步的萧延，脑袋凑过去说着什么，萧延比她高不少，歪着脑袋仔细听。


    许蔚然无声无息的移开视线，对仇晓说道：「结束了，我们走吧。」


    仇晓回家，许蔚然要去萧延那，按照先前说好的，萧延会派车来接她，许蔚然站在说好的位置等，一辆商务车从前边靠过来，许蔚然对了下萧延发给她的车牌，往前走了几步。


    车停下，后边车门被推开，印入许蔚然眼睛的除了萧延，还有面带微笑的韩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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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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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蔚然一下懵了，不知道该上车还是不上车，站在车门口不敢动，同时看清了韩燕的模样，确实很有气质，是她这个年纪少见的大气。


    「萧延，这位是？」韩燕笑着打量许蔚然，「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萧延还没开口，许蔚然飞快的答道：「堂哥，我自己回去吧，晓晓正好要跟我吃饭，你不用送我了。」


    「说好我送你的。」萧延轻轻皱了下眉，想从右侧下车来。


    许蔚然连忙摆手，顺了顺背包的肩带：「真的不用了堂哥，你还有事就去忙吧，现在还早，我跟晓晓吃完饭再回去，拜拜。」


    说着。许蔚然不等萧延再说什么，对旁边的韩燕礼貌点头致意，「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转身朝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要是早知道韩燕跟萧延一起过来，许蔚然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一起回去的，实在太尴尬了。许蔚然觉得自己完全无法跟娱乐圈的人相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韩燕坐在左侧位置打量自己的眼神，让许蔚然不是很舒服。


    算算日子，她连续两周没有休息了，这个位置距离她家还挺近，许蔚然掏出手机来，给萧延发了个简讯。


    萧延扭头看车后好一会才转回来，韩燕好奇道：「担心堂妹啊？」


    萧延笑笑，没回答，将话题引到电影上。两人韩燕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赶紧掏出来看，上头是许蔚然发来的微信：老闆，我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回家了。


    「这是你的私人手机吧？」韩燕含笑看着萧延拿在右手的那部手机，上车后萧延用左手的手机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工作相关的，右手手机则是刚刚收到简讯才拿出来的。


    他们这种职业，有n个手机再正常不过了。


    萧延「嗯」了一声，在回復框里打出「我有话跟你说」，盯着看了会后又点击「x」键盘删掉，输入「好，你可以休息」后才点击发送：「你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韩燕不答反问：「送我回去？」


    「是啊，你不是说今天司机有事吗？我送你回去。」萧延现在心情不太好，但韩燕是他的合作伙伴，大家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基本的礼貌他懂，「或者你觉得在哪里把你放下方便都行。」


    韩燕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似笑非笑的看萧延：「我搭你的车，你就是这个反应啊？」


    萧延也笑了笑：「这次电影我们合作的很愉快，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萧延，你这人真有意思。」韩燕嘆了口气，显得很失望，「我现在住在xx路的xx小区，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


    回到家，许蔚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爸妈都不在家，但熟悉的房子和气息让许蔚然很安心，洗了个澡，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出来，她决定找个好看的电影消磨时间，然后睡她个昏天黑地，什么都不想。明天早上一起又是一条好汉，继续为生活奋斗。


    刚看了会新闻，许蔚然听到敲门声，心下奇怪，都晚上了，她爸妈又不在家，会是谁来，小跑到门后，先掀开猫眼盖凑过去，这一看，许蔚然愣住了。


    外头的人又敲了几下门，许蔚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哪里不妥，把门拉开：「老闆，你怎么过来了？」


    「路过你家，顺便看看你。」萧延把口罩摘掉，幸亏是大晚上，不用做过多掩饰。「叔叔阿姨呢？」


    顿了顿，萧延想起来白天许蔚然说过她爸妈回乡下去了：「你一个人在？」


    许蔚然点头，忽然觉得有点侷促，萧延忽然跑过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老闆我给你倒水，或者你要不要喝饮料，啤酒也行。」


    萧延很自来熟的走到沙发旁坐下：「不用了。对了，在影院门口你不是说跟朋友约好了吃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蔚然没想到萧延还记得这个，那是她情急之下随意找的一个藉口：「韩燕在旁边，我不想打扰你们，就随便找了个藉口，晓晓早就回家去了。」


    萧延眯起眼睛：「打扰我们？」


    「是啊，韩燕是明星，你也是，我……我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还是避嫌好点。」许蔚然转开脸，不想跟萧延面对面，「我见到明星会紧张。」


    萧延更加用力的眯起眼睛。盯着电视机屏幕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蔚然没来由的感到紧张，想起来还没给萧延倒水，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朝厨房去：「老闆我给你泡点茶吧，我爸爸喜欢喝茶，我给你泡点……」


    话没有全部说完，萧延勐地出现在她眼前，他人高腿长，跨一步是她走三步的距离，一下就挡住了她的路，微微低头看着许蔚然，低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蔚然使劲咽了咽嗓子。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我，我没什么意思啊，老闆，如果你不喜欢喝茶的话……」


    「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萧延敏锐察觉到许蔚然想从旁边略过他进厨房的意图，不动声色往旁边移动一下，再次不偏不倚挡住许蔚然的路，房子就这么大，客厅到厨房的路就那么窄，「你以为我和韩燕有什么关系？」


    许蔚然真的慌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老闆，我不追星的，这点你知道的。」


    萧延逼视着许蔚然的双眼：「你如果真的这么想，为什么不肯坐我的车回来？」


    许蔚然慌得快哭了，萧延的眼神和样子太奇怪了，明明是一个不值一提的问题，萧延逼问她的语气和神情却仿佛是个多么重大的事——可是，她总不能说因为她不想看到萧延跟韩燕在一块，这是最狗屁的理由！


    萧延为什么要问。他不可能看出来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蔚然，你好像对我有点误会，跟我认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吗？」萧延自顾自的说着，许蔚然惊慌的神情没有逃过他的双眼。从感情上来说，许蔚然这个样子他是有点不忍的，但他必须硬起心肠来，「是不是？」


    许蔚然强笑着看萧延：「老闆，我，我们刚认识一个月。我，我只是你的雇员，其实不算多么了解你吧？呵呵呵呵呵……」


    许蔚然面上在笑，心里却是一堆mmp往外冒，她想尖叫着逃开——妈的，萧延为什么这么奇怪啊啊啊啊啊啊！


    萧延笑：「是吗？那我跟你谈一下我这个人，其实我……」


    又有人在外敲门，萧延脸一僵，在心里把外头的来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会挑时间，再看许蔚然，外头的人才敲了第一下门，她蹦的比兔子还快，立刻从他眼前消失冲到了门口。


    萧延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也到门边看情况，这么晚了到底会是谁，只见许蔚然手里拿着个外卖盒正关门，边对他说道：「老闆，我点了外卖烧烤，一起吃点吧？」


    居然是外卖师傅，萧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好。你这么晚了还吃东西啊？女孩子不都减肥吗？」


    「只是偶尔，不会胖的。」许蔚然略骄傲的将外卖盒打开，烧烤油炸食品特有的香气裊裊飘出来，「我很难胖的。天生体质如此。」


    没闻到香气还不觉得，一闻萧延感到自己确实饿了，下午参加电影宣传一直没吃东西，结束后把韩燕送回去后立刻来找许蔚然，他也忘了吃饭的事了，便不客气的拿起一串肉吃：「我饿了。」


    许蔚然抬头：「我点的不多，烧烤也不抵饱，要不要再点些别的给你吃？」


    萧延连连点头：「好啊，我真的很饿。」


    「那老闆你想吃什么，我来点。」许蔚然说着拿手机打开外卖app开始看，心里舒了口气，默默的感谢那位外卖小哥来得及时。就那么几秒的停顿时间，萧延正常了，她也不紧张了，总觉得那会儿萧延怪怪的，搞得她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差点当场缴械投降。


    松口气的同事，许蔚然心里又升起淡淡的好奇，萧延那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什么好吃，你点吧，我不挑食。」


    「附近有个米线店的米线很好吃，特别是里面的牛肉，要吃吗？」


    「可以，还有吗？」


    「呃，嗯，既然你没吃饭，要不然直接点几个菜，我来煮米饭，这样最抵饱，晚上有很多店都关门了。」


    萧延：「都行，我今天还没碰到饭碗。」


    「那我点啦。」


    萧延将肉串吃完拍拍手起身：「米和电饭锅在厨房吧？我去煮饭。」


    许蔚然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是我来吧，马上就点好了。」


    「煮饭我会，总要学着做的，你不也说我手艺不错嘛？」萧延从许蔚然身边走过，顺手在许蔚然脑袋上唿噜了一下，许蔚然想也是，在他那边萧延也是一起干活的，让他歇着萧延还不乐意，便不说话了，专心店外卖。


    淘米，萧延看着白乎乎的淘米水心里苦笑，明明来找人家说正事的，怎么吃起夜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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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设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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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夜对萧延来说实属正常，拍戏经常有夜戏，会吃东西填肚子，周顾又是个吃货，基本上只要有周顾在，夜宵都是日常，最夸张的一段时间，每天吃夜宵，萧延小肚子都出来了，吓得他赶紧泡健身房，拼命锻鍊加忌口，好歹没有变成大腹便便的「男孕妇」，自此之后，除了工作需要，萧延再也不碰宵夜。


    看着餐桌上三个红唿唿油汪汪一看就油重热量高的菜。萧延默默的在心里鄙视自己，之前以为自己是个多么有原则的人，结果就这么一件小事，原则直接餵狗了：「这几个菜看起来很好吃。」


    许蔚然笑：「是啊，这家餐馆在附近开很多年了。我是吃他们家的菜长大的，可好吃了，不过油盐都很重，不能每天吃，对身体不太好。」


    萧延笑呵呵的将电饭锅端出来：「看到这些菜我更饿了，吃饭吧。」


    「这么晚吃这么扎实的饭菜，晚上会睡不着觉的。」话是这么说，许蔚然那饭勺从里头盛饭的动作可一点都不犹豫，「太晚了，不然还能去散个步的。」


    萧延接过许蔚然递给他的饭：「这么晚也可以去散步。等会一起吧。」


    说完萧延环顾屋子一圈，好奇道：「你家的狗呢？」


    「我爸妈带到爷爷奶奶家去了，放家里没人照顾。」许蔚然吐了吐舌头，「我们不放心放到宠物店寄养。」


    萧延看她：「你可以带到我那里去。」


    许蔚然一愣：「可是，那是你的房子，我在那里工作，带自己的狗不好，牛牛很皮，有时候会在房子里闹腾。」


    萧延虽然亲和好沟通，许蔚然还是记得两人身份的差异——老闆和员工，该有的分寸不能少，把狗子带过去，那她成什么了，又不是去度假的。


    「我很喜欢狗，只是平时太忙没时间养，你把你的狗带过去我高兴还来不及。」萧延啃一个鸭爪子，十分认真的样子，「你爷爷奶奶家离的远吗？」


    「开车大概三十分钟，如果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左右。」


    萧延舔了舔嘴边的油，沖许蔚然一挑眉：「那我们明天去你爷爷奶奶家把狗接到我那里去吧。」


    许蔚然：「……」她没听错吧？萧延居然会提出这种意见？


    喜欢狗是正常的，可是单纯因为狗还特意跑乡下一趟专门接回来，这这这这这太不合情理了！


    见许蔚然仿佛被自己的异想天开给惊吓到了，萧延解释：「最近天气这么好，我们去乡下可以转悠一圈，那边清净，认识我的人不多，再把牛牛接回来，一箭三雕啊。」


    许蔚然还是不太明白萧延的心思，她有个感觉。萧延不是说着玩，也不是一时兴起，是认真的想去乡下把牛牛接回来：「可，可是老闆，这个……」


    太古怪了，许蔚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如果她是萧延的女朋友或者其他关系亲密之人，萧延的举动倒是能解释的通，可现在分明不是，萧延为什么会这么的——贴心？？


    萧延举着筷子一锤定音：「就这么决定了！」


    许蔚然：「哦。」


    事实证明大晚上的吃饭对睡眠很不友好，两人点了不少东西，秉持不浪费的原则全部扫进肚子，许蔚然连坐下都不敢，感觉饭菜随时会沿着喉管返回，略痛苦的摸着胃部：「我真的要出去散步一小时才行。好撑啊。」


    「我们现在就去吧。」萧延也撑的不行，不知道多久没吃这么充足了，「起码得散步一个半小时以上才够。」


    许蔚然哭笑不得，他们俩怎么跟刚从饥荒年代过来的饿死鬼投胎一样，把餐桌收拾好，许蔚然拿着手机和钥匙，跟萧延一起出门散步。


    这会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市民公园几乎没人，正合许蔚然之意，她可不想散个步还提心弔胆的生怕萧延被人认出来，公园路灯比较昏黄，非常适合萧延。


    萧延边走边抚摸肚子：「要是老周知道我吃这么多夜宵肯定会骂我的。」


    「你们艺人是要控制体型的吧？」许蔚然从侧面偷偷打量了萧延一下，个高腿长比例好，肩宽腰臀都恰到好处，无论是日常的服装还是在家里会穿的睡衣。还有今天参加电影见面会穿的休闲西服，他都驾驭的不错。


    萧延点头：「差不多，我这个年纪必须维持清爽的形象，不过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我不想我三十岁不到就挺个大肚子到处跑，明明没有生孩子的功能。」


    许蔚然被他逗笑了：「今天的电影很好看，票房应该会不错的。」


    提到今天的电影见面会萧延还是有点郁闷的，他原本的计划跟实际情况有出入，不过许蔚然主动提起他的本行，萧延还挺高兴：「是吗？你真的这么觉得？」


    「是的。晓晓也这么说。」


    「这电影光剧本就磨了很久，我自己还挺喜欢的。」


    许蔚然笑：「过几天我再买票去看一次，当作支持老闆你的事业了。」


    萧延：「真的？」


    「当然，这是应该的。」


    萧延在心里「哦也」了一下：「那我先谢谢你了。」


    说话间两人熘达到一片空地上，许蔚然想到什么，指着前面对萧延说：「我在巷子口碰到你的那天，牛牛在这里咬了人，把我给吓坏了，幸好没事。」


    萧延的脸隐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卷翘细密的睫毛轻轻闪动：「是吗？牛牛应该不是故意的。」


    「它一向很乖，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会咬人，但是有好几个人看到了，无缘无故的人家不会骗我，还好后来带那位先生去医院打了疫苗就没事了。」


    说着许蔚然嘆口气：「还真的有点想牛牛，我有两个多星期没见到它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接它回来。」萧延扭头看了眼旁边点头的许蔚然。忽然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许蔚然僵住：「男朋友？」


    「是啊，我知道之前你去见了个家人介绍的男孩，现在应该单身，刚刚问的不准确。应该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萧延问的认真，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许蔚然不知道萧延为什么忽然问她这种很个人的问题：「老闆，这个问题。跟我的工作无关吧？我不想回答。」


    许蔚然是微笑着回答的，但语气里明显的硬邦邦能感觉到，萧延赶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


    许蔚然不说话，拿着手机和钥匙往前走，走了好久消化的差不多了，她现在想立刻回去。


    萧延追上去，跟许蔚然并肩走：「如果现在有个男孩子追求你，你会考虑吗？」


    许蔚然面无表情看他：「老闆你是觉得我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追求过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延略急，鄙视自己的笨口拙舌，「我是说现阶段，就现在这个时刻。」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许蔚然走的越发快，她现在想离萧延远点，可萧延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旁边，她走快他也走快，她减速他也减速，始终保持双肩差点併拢的距离，「而且这不是买菜买水果，男孩也不是榴槤和草莓，我不知道所谓的『他』长什么样是什么性格。无法回答谢谢。」


    来的时候两人晃悠悠边走边聊，现在许蔚然脚下抹油似的快接近小跑了，眼看公园的门就在前面，萧延一急，朝前一蹦，挡住了许蔚然的去路：「我的意思是，如果现在有个男孩跟我长的一样，性格也是我这样的性格，你会考虑一下吗？」


    此刻两人已经到公园门口，两盏路灯的光一左一右投到两人身上。离的也近，让萧延和许蔚然得以看清对方的神情。


    许蔚然眼睛瞪起来老大，不敢置信的看萧延，而萧延，则是一脸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两人就维持这样的表情看着对方，没有人先动一动，也没人先开口。


    许蔚然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叫跟萧延长的一样性格也一样，世界哪里有这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性格一样，所以萧延指的就是他自己？


    萧延则更加紧张一些，刚刚那句话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出来后他却有些期待许蔚然的反应，便盯着许蔚然看，想从她的神情上分辨出一丝端倪，现在看样子，她是完全震惊了，对自己说的话这么难以接受吗？


    事发突然，但萧延不后悔，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许蔚然有躲着他的意思，如果一直以老闆雇员的模式相处下去，他什么时候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退缩害怕不是他萧延的风格。


    嘴巴微张的有点久，许蔚然觉得嗓子眼有点疼，轻咳一声想要开口讲点什么：「我，老闆……」


    萧延眼睛发亮，灼灼盯着许蔚然。


    手机铃声的响起打断了萧延的渴盼，尤其当他意识到响起的是自己手机的时候，恨不得当场从手机里穿过去将打电话的人按住暴打一顿。


    氛围是最奇怪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石子投入，都会讲原有的气氛打破的一干二净，萧延知道，就算现在把电话关机，许蔚然大概也不会跟他说什么了。


    尤其是看到手机屏幕上「韩燕」的名字时，萧延差点骂出声，再看许蔚然，已经从他旁边擦身而过，快步往家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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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接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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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蔚然一鼓作气沖回家，萧延紧随其后，刚把门关好，许蔚然转身问：「老闆，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萧延不太乐意的指了指墙上钟錶，「时间太晚了不安全……」


    「中国大陆很安全，本市安全指数相当高，刚刚你看到了，外面有不少人，不会不安全的。」


    萧延盯着许蔚然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但话语里明显表达出不贊成自己留在这里过夜的意愿，他不能勉强，作为男人，这点风度必须要有，而且他不想吓着许蔚然：「那好吧，我打车回去，明天一早来接你。」


    许蔚然：「接我去哪里？」


    「乡下接狗啊。」萧延淡笑。是不是过于震惊，才一个多小时就把乡下接牛牛的事忘了，「就这么说定了。」


    许蔚然走到门边想说什么，萧延怕她反悔，赶忙换好鞋跳到门外，一手抓住防盗门把手：「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接你。晚安。」


    轻微的一声「砰」，随着门关上，萧延的脸彻底从许蔚然眼前消失了，她一下觉得松了口气，扶住旁边的墙，有节奏的交换胸口的气，让自己能在最短时间内平静下来。


    「如果有一个长相跟我一样，性格也跟我一样的男人追求你，你会试着考虑下吗？」


    萧延说这话时候的样子再次浮现到许蔚然眼前，语气慎重表情严肃，许蔚然跟他虽然认识不太久，但她看得出来。萧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在问。


    所以，另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又来了——萧延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这样的问题，应该是一方喜欢另一方的时候用来试探，或者直接告白才会用的，萧延对她，不可能有那样的感情存在，从巷子口见面到现在，一共才三十多天，条件优越如萧延，会喜欢上她这么平凡的女孩子？


    不是自卑，许蔚然知道自己长相尚可，家庭小康，人格健全不难相处，可不是天仙下凡，没有足以跟萧延匹配的身家，她真的不认为萧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她产生什么超出普通朋友的好感。


    一见钟情就更是扯淡了，许蔚然从来不信。


    手机忽然响起来，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许蔚然被吓一跳，举起手机看，居然还是萧延，许蔚然闭了闭眼，确保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泄露什么，划开了接听键：「老闆。」


    「蔚然啊，我快到家门口了，明天九点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乡下接牛牛，别忘了啊。」


    许蔚然「哦」了声，忍不住道：「老闆，你真的很喜欢狗啊。」


    萧延在电话里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原本就低沉悦耳，隔着电话，像细碎的小风颳进许蔚然耳朵，挠的她头皮发麻耳朵发痒：「你猜我是不是真的喜欢狗呢？蔚然，明天早上见吧，晚安。


    许蔚然失眠了。


    次日早上八点多。浑浑噩噩睡了几个小时头昏脑涨的许蔚然收拾好东西就在家里等萧延，就她一个人也懒得做早饭了，一会出去吃点。


    萧延发来简讯，说他进电梯了，许蔚然过去把门打开，等了十几秒，电梯门开启，萧延笑眯眯的走出来：「早上好……哇，你这眼圈怎么回事？」


    「没什么，昨天做噩梦没睡好。」


    经过整整一夜的思索，许蔚然决定，她就当昨天晚上的事没发生过，虽然不知道萧延说那些话的意思，可她也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那些可能性，最好的应对便是当成没事人一般。


    如果萧延日后再提起，那就……那就再说吧。


    两人在外面吃了早饭就上车往乡下开，萧延将车拐出城区后说道：「我有很多年没有这么放松了。」


    许蔚然的心勐地跳了一下：「什么？」


    「进圈子拍戏后一直很忙，刚开始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拍戏、做宣传、拍广告。各种各样的忙碌，连轴转个不停，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飞机上。」


    许蔚然松了口气，暗自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和敏感：「现在呢？」


    「近一年多来好多了，之前除了喜欢拍戏还想着趁年轻多赚钱，后来想通了，年轻的时候是应该拼搏，但如果超过自己能承受的范围，每天都对工作抱着厌恶去做，对工作对自己都不是好事，而且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萧延说着对许蔚然笑了一下，「像我现在这样连续休假几个月，在那几年都是不可想像的，老周一家很照顾我，不会逼我。」


    许蔚然点头，她向来比较随遇而安，工作上没有太多拼劲，刚毕业的时候进了一家行业内知名企业工作。结果一年下来身体变差，没日没夜的加班，内分泌都失调了，在结束一个项目后，许蔚然辞职了，对于工作和生活方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念和看法：「也挺好的。」


    许蔚然爷爷奶奶的家其实距离城区很近，只是由于区域划分被称为「乡下」，开了四十来分钟左右，许蔚然指着前头一个村口：「从那里进去直行就可以。」


    萧延照做，边开边看路两边：「现在的农村弄得真漂亮啊。」


    「是啊，环境好。房子大，其实如果可以，老了之后我很想到这里养老。」许蔚然示意萧延减速，快到了，「就是那个房子，你直接把车停到院子里就可以。」


    停好车，许蔚然看着兴致勃勃的萧延，有点犹豫，虽然这里不会有什么疯狂的追星族，可难保有人认出萧延，她妈好像就认识萧延，还问过她名字，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闲逛真的没问题？


    许妈妈在里面看到车子已经跑出来了，惊奇的打量车子，这车子她从没见过啊，正想问问车主是不是停错地方了，萧延推开车门下去，沖许妈笑：「阿姨好。」


    「呃。你好，这……」


    许蔚然无法，只能跟着下车，对一头雾水的她妈解释：「妈，这是我朋友，他和我来接牛牛。」


    萧延在路上跟许蔚然说。到时候就说他是朋友，不要说什么老闆，解释不清，许蔚然一想，也是：「妈，牛牛呢。」


    「牛牛你爷爷带着熘达去了。」许妈盯着萧延看了好几眼。这年轻人总觉得很眼熟，长的倒是很帅，可她应该没见过人家，为什么会觉得眼熟，「真是麻烦你送然然过来，然然你真是不懂事，带朋友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呢，我好准备点菜。」


    许蔚然尴尬的笑，这让她怎么说呢，昨天晚上萧延忽然提出要来接牛牛，她自己都一脸懵逼。


    「快进来坐吧，坐会儿，我去买点菜，现在应该还能买到菜。」许妈妈看了萧延好几眼，这年轻人真帅真精神，一直笑眯眯的，性格看着也讨喜，「那个，还不知道怎么称唿？」


    许蔚然略紧张，看萧延，他倒是很淡定，到车屁股处打开后备箱，从里头拿东西出来：「阿姨，我叫萧延。您叫我小萧就可以了。」


    许蔚然：「……」这样子坦白真的可以吗？


    许妈一愣：「萧延？」边看女儿，用眼神询问——这名字有点耳熟是怎么回事？面容也看着有点面善！


    萧延提了几个大盒子朝许蔚然喊：「蔚然，来帮我提一下东西。」


    「哦。」许蔚然过去，一看萧延车的后备箱，差点尖叫出声——这么多东西！


    难怪今天上车的时候自己还疑惑，怎么换了辆这么大的车，都没注意到后备箱装了这么多东西，更为重要的是，不要告诉她这些东西都是萧延带来送给她家人的……


    「阿姨，初次见面，没有什么好送的，小意思不成敬意。」萧延提了满满两手东西。在许妈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放到门口，后备箱还有一部分，他重新折返回去拿。


    许蔚然咽了咽口水：「这，这都是送给我爸妈的？」


    「送给叔叔阿姨还有爷爷奶奶的，第一次见面嘛。」萧延又提了两只手的东西，见许蔚然提着几个盒子站在那里不动，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许蔚然的胳膊，「快拿过去呀，阿姨看着呢。」


    许蔚然慌张的看自己妈，目睹了萧延刚刚小动作的许妈正眯着眼睛打量他们，眼中很有深意，她赶忙回神，帮萧延把所有东西提到屋子里。


    没过多久，带牛牛散步的爷爷、到邻居家唠嗑的奶奶、去村头果园买水果的爸爸陆续回来，先被停在院子里的陌生车辆惊了一下，再进屋，被堆满墙沿的大小礼盒还有水果篮子给唬的直瞪眼，纷纷问：「我们就出去了一会，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妈妈笑的满脸都是褶子：「然然啊，带了个男孩回来，这都是那个男孩子买来送给我们的。」


    「然然来了？孙女呢？还有那个男孩子呢，我们看看啊？」爷爷奶奶急的到处看。


    许妈捂住嘴继续笑：「我看来客人了想去买点菜，那个男孩说他们去买，然然就陪他去了，哎呀那个男孩真懂礼貌。」


    「帅不帅？」


    「当然帅，可帅了，而且我老觉得有点眼熟，可是以前肯定没见过面。」说到这个许妈还有点疑惑，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了。


    「他是然然的男朋友吗？」


    「然然说是朋友。」


    说完这句许妈神秘一笑：「我觉得那个男孩子应该是对我们然然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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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快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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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在某个空地划出一片，搭几个棚子，下头用水泥砌成台子，菜贩可以到那边卖菜，品种没那么多，但到底方便了不少。


    萧延没有戴口罩和帽子，光明正大的跟许蔚然一起走在乡间的水泥路上，边走边四处打量：「真干净啊，环境真不错。」


    许蔚然「嗯」了一声，她现在没什么心思研究环境，心里有太多疑问想问萧延，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总觉得问出口就很奇怪了，只能跟萧延走在一起，先把菜买了再说。


    这会已经早上十点多。大部分菜贩都卖完份量走了，只剩下一两个卖蔬菜的，许蔚然看了一眼，菜挺新鲜的，便问萧延：「你想吃什么？」


    「我随意。你知道我不挑食的。」萧延笑着打量菜台子，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菜场，觉得很新奇。


    萧延的确不挑食，在他家工作一个多月，她什么菜都买过，萧延什么都说好吃：「那买一颗花菜吧，还有油麦菜，再要一点冬瓜。」


    挑好后老闆给她称重，许蔚然拿出手机付了钱，老闆边给她把菜放到篮子里边笑：「你是村老许家孙女吧？」


    许蔚然礼貌的笑：「是的。我爸妈在爷爷奶奶这，我过来看看。」


    「小时候你经常来玩，我还记得呢。」老闆挑了一把小葱放到篮子里，「来，这点葱送你啦。哎，这是你男朋友吗？真帅气。」


    许蔚然一惊，刚想摇头，萧延把菜篮子接过来，笑道：「谢谢阿姨。」


    离开菜场，萧延感慨道：「能自由的走在外面不怕被人认出来真好啊。」


    许蔚然点头，是挺好的，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天，从车子进爷爷奶奶院子开始就一切怪怪的，而这一切的奇怪都来源于萧延……


    萧延的到来在许家引起了轰动，特别他谦虚的对四位长辈说「这些都是小意思，初次见面，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不要见笑」，许蔚然在一边嘴角直抽——谦虚也不是这么谦的吧，那堆东西，她粗粗看了一眼，加起来估计得好几千，这都是小意思，那什么才是大意思？


    原本很想念孙女的祖父母在见到萧延后完全忽视了许蔚然的存在，拉着萧延的手问东问西，萧延一口一个「爷爷奶奶」，还没到半个小时，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都不带缓冲的。融入的非常完美。


    许爸比较含蓄，但在听到萧延说会钓鱼之后也笑了，到后院拿了两根鱼竿出来：「我正想下午去钓鱼，小萧一起去？」


    萧延立刻点头：「当然好，我技术不行，还要请叔叔多指点呢。」


    许爸笑的直摆手：「哪里哪里，呵呵呵雕虫小技而已。」


    从头到尾围观这一切的许蔚然从来不知道萧延这么热情周到能说会道，一直笑着跟她爸妈爷爷奶奶说话唠嗑，被几个人这样那样的问来问去都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显得很开心，期间，她妈问了句「你是我们然然朋友吧」，萧延还略神秘的对她妈笑：「是朋友呀阿姨，很好的朋友。」


    再然后，萧延受到了许蔚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更加热情的招待。那架势，如果不是许蔚然脑子还清楚，大概要以为自己今天是带男朋友上门，否则无法解释她爸妈和爷爷奶奶那远远超出自己亲孙女的热烈态度。


    折腾了整整一天，萧延陪许妈做饭、跟许爸一起钓鱼、陪爷爷下棋、跟奶奶唠家常，傍晚时分带着牛牛回城的时候，四位长辈站在车子前面十分依依不捨，但不是对许蔚然，而是萧延。


    「小萧啊，以后常跟然然来家里玩啊。」


    「过段时间我们就回去了，你记得常来玩啊，然然不跟你一起你就自己来玩。」


    「是啊是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你不是说阿姨做的菜很好吃吗？想吃随时来啊。」


    许蔚然在一边站着，无语的围观自己亲爸妈亲爷爷奶奶跟萧延絮叨。她实在不明白，就大半天的功夫，萧延是怎么做到让她家人这么喜欢他的，许蔚然很了解自己至亲，他们是真喜欢萧延，对萧延满意的不得了，不是礼仪上的客套。


    在院子里客套二十来分钟，萧延还没上车，天色越来越暗，许蔚然实在忍不住了。从副驾驶上探出脑袋喊道：「萧延，我们走吧，不早了，还得赶回去呢。」


    萧延刷的一下回过头，动作飞快，似乎很惊喜的样子：「你喊我……好，马上就走了。」


    说着又跟四位长辈告辞、客套，又是十来分钟，许蔚然觉得自己嘴角要抽筋了。


    终于，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后，萧延将车子开出了院子，八只眼睛目送他们驶入夜色后，才意犹未尽的回屋，边走还边讨论欢乐的一天。


    萧延一边开车一边对许蔚然笑：「叔叔阿姨和爷爷奶奶真好，今天我很开心。」


    许蔚然嘴角微颤。看出来你和他们都很开心了：「一会你把我送回家，明天早上我带牛牛过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萧延很奇怪的看许蔚然一眼，「你带着牛牛打车什么的不方便。」


    许蔚然当然也知道这样最方便，但她回家后还要收拾下家里，把牛牛的的东西清点一遍。让萧延在那边等着她觉得不合适：「可是，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我不是说了吗，最近放假，有的是时间。一会把你送回去，你收拾好东西后我们再走，我一点都不赶时间。」


    萧延这么说，许蔚然也不矫情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乖乖趴在后车座上的牛牛：「牛牛有时候特别皮，真的可以带到你那吗？」


    「当然，你今天看到了，我跟牛牛处的特别好。」萧延打口哨喊了声「牛牛」，牛牛立刻从后座抬起脑袋，沖萧延摇尾巴，「看到了吧，没问题的。」


    许蔚然无奈一笑，她今天发现萧延跟人相处很有一套，对不同年龄段的人採取不同方针，有礼貌、懂进退又不显得谄媚，她爸妈爷爷奶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连牛牛都跟萧延建立了良好的关系：「那就麻烦老闆了。」


    萧延点头，专心开车。


    牛牛的到来，给萧延和许蔚然二人的简单生活带来了新的乐趣，经过几天的相处。许蔚然相信萧延是真的喜欢狗，照顾牛牛有模有样，给它买了很多零食玩具，还带它散步、洗澡、打针，没过多久，牛牛跟萧延就亲热的不得了，大有超过许蔚然之势。


    许蔚然松了口气，虽说萧延一直说他自己喜欢狗，可到底不是在家，许蔚然真的担心牛牛给萧延带来困扰。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天气越来越冷，入夜的时间也越来越早，晚饭结束后天色已经全黑了，萧延兴致勃勃的从墙上拿牛牛的牵引绳：「后天我要出去几天，谈一些工作上的事，你和牛牛独自在家没问题吧？」


    「没事。」许蔚然穿衣服，忽然有种很奇怪的错觉——萧延刚刚说那句话的语气好像新婚不久的夫妻，丈夫要出差，问妻子「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萧延发现许蔚然死命甩脑袋，一下惊了：「你怎么了？头疼啊？」


    「……」许蔚然不敢看萧延，换了鞋出门，「没什么，刚刚好像有个蚊子咬我的脸。」


    萧延看了看自己和许蔚然身上的厚毛衣——蚊子？


    天黑的早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对于萧延来说，晚上出来散步遛狗不用在脸上捯饬太多东西，夜色是他最好的伪装，很少有人会去注意身边有个明星啥的，萧延和许蔚然到每天遛狗的公园，给牛牛套上口罩，将牵引绳取下后拍拍牛牛的脑袋，牛牛立刻飞奔了出去，开始每天必有的活动。


    许蔚然倒有些好奇萧延的工作，住一起一个半月多，除去那次电影见面会，萧延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见他看什么剧本，很难想像他是一个知名度和人气颇高的艺人：「老闆，你电影宣传只需要去一次吗？之前上映的电影票房很好，你们没有庆功宴什么的吗？」


    萧延两条长腿伸的笔直，腰腹和大腿呈2度角，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关注着不远处撒欢的牛牛：「这些事都是签约的时候谈好的，我今年工作安排的少，以前也是每天跑好几个城市宣传电影的。」


    「我听说知名度高的艺人会有很多剧本看，可是，在家里我没见你看过剧本。」


    萧延仰头大笑：「谁说我没看？我每天晚上回房后会看剧本到半夜的。」


    许蔚然是真的吃惊，是这样的吗？白天她和萧延几乎是朝夕相对，基本上是她做什么萧延也做什么，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有时候她看电视剧萧延也会跟着看，后来牛牛来了，萧延又多了件事，她以为萧延是真的没事做才跟她一起忙家务的：「那，家里的事交给我就好了，老闆，熬夜对身体不好，你可以白天看。」


    萧延摇了摇头：「白天跟你一起做家务是我喜欢的，比看剧本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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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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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蔚然最近越来越觉得萧延奇怪，时不时说一些似是而非意义不明的话，像读书的时候做语文阅读理解似的，有可能是这个意思，也有可能是那个意思，让许蔚然很是彷徨。


    萧延看了看许蔚然：「你在想什么？」


    许蔚然连忙摇头：「没有，我在看牛牛，它一天到晚不知道哪里这么多精力，上蹿下跳都不累的。」


    「有活力是好事。」萧延笑了笑，略带无奈，许蔚然根本不接他先前的话茬，他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继续，「后天我去c市出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c市是国内知名旅游城市，尤其是美食。名声响遍全国，不过：「c市我和爸妈去过，那里东西很好吃，不过不能带，算了吧。」


    话说完。许蔚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她转头，发现萧延已经从长椅另一头移到靠她很近的地方，两人胳膊贴着胳膊了。


    抬头，萧延的脸似乎也离得很近，夜色下仍然能看清彼此的模样，他低声说道：「你老是跟我客气，是因为还不熟悉吗？」


    许蔚然的心在胸腔里勐烈来回撞击着，搅动她原本就紊乱的思绪：「我，我没有跟你客气。」


    「你总是想跟我保持距离。好比刚才我问你想不想要c市的东西，你考虑都不考虑就说不用，这不是很明显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双眼定定的看着许蔚然，似乎想要看进她心里，声音轻柔语调舒缓，无端带上一股神奇的魔力，任凭许蔚然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让她赶紧转头，赶紧起身，赶紧跑走，可她就是动弹不了，只能愣愣的看着萧延俊朗的脸，听着萧延似质问似蛊惑的话，嗓子发干，无法言语。


    「蔚然，你还记得之前我问你的问题吗？」萧延淡淡一笑，又朝许蔚然的脸凑近了点，「如果我……」


    许蔚然屏住唿吸。


    「这不是萧延吗？」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蔚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蹦起来老高，也没心情研究声音来自哪里，直朝牛牛狂奔去，边跑边在心里暗骂自己。


    许蔚然，你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傢伙，要命啊！


    萧延眼里闪过冷意和不耐烦，转脸的时候却是笑容满面：「郑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挎着包站在萧延后面的女孩很年轻，面颊上虽然覆盖着很厚的脂粉和眼线眼影口红，依然挡不住那从内而外散发的青春逼人，五官小巧精緻，又高又瘦，尽管是深秋，萧延和许蔚然早已套上了厚毛衣。这女孩仍然穿着紧身的裙子，夜风阵阵的公园里，萧延都有点替她觉得冷。


    这是下一部电影要跟萧延合作的新生代女艺人郑淼，也是先前跟他传出绯闻的当事人：「有个杂志封面，特意选了今天到这里来拍。」


    萧延：「晚上拍？」


    郑淼笑：「是呀，这次的主体就是夜景。不过倒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真巧。」


    萧延跟着点头：「是啊，很巧，我住在附近，过来散步的。」


    「原来是这样呀。」郑淼朝已经走远的许蔚然方向看，引来萧延的皱眉，「刚刚那位是你朋友吗？还是你家里人呢？」


    萧延一扯嘴角：「郑小姐，这种事我想没必要谈吧，这是我的私事。」


    郑淼精緻的面庞僵了一下：「那是当然，我只是随便问问。请不要介意。」


    如果不是周顾查到上次绯闻的幕后始作俑者就是郑淼经纪公司，萧延大概乐意跟郑淼聊几句，他们很快要合作一部电影，而且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客客气气最好。


    干这一行的不想红才不正常，但正经作品没几个就想靠那些烂七八糟的新闻增加曝光度，萧延顶瞧不上眼，也不太想跟她说太多。


    萧延看了下不远处，有几个人在那边动来动去，估计是工作人员，便对郑淼点点头：「不打扰了，祝你工作顺利。」


    郑淼只好表示感谢，原本想请萧延留下来看看她拍广告，最好萧延主动提出来送她回去什么的。没想到萧延不仅没这个意思，压根不太乐意搭理她，再凑过去就是自找没趣了。


    萧延背靠实力雄厚口碑良好的经纪公司，本人口碑和票房号召力都不错，下一部电影能跟他合作男女主角是个很好的机会，郑淼不敢在电影还没开拍前先把萧延惹毛。


    反正等电影开拍和上映后，他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呢，不急在一时。


    萧延在小区门口找到了许蔚然，他们进小区需要刷门卡，许蔚然没有带自己那张。牵着牛牛在门口等，萧延将门刷开，边接过许蔚然手里的狗绳边问：「怎么忽然跑了？」


    许蔚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跑了，声音响起的那刻，她像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被人发现，连说话的人是谁都不敢看，只想赶紧跑走：「我，我怕是你的粉丝。」


    萧延很郁闷，为什么每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许蔚然深入聊一下的时候都会被人打扰，上次在许蔚然家小区外面的公园是韩燕电话，这次又是郑淼，每次那个氛围一旦被打破，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上，机会可遇不可求，谁知道下一个合适的机会在哪里？


    而许蔚然的态度他也看不懂。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似乎没有多反感，可事后她什么都不问，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变化，跟以前一样，礼貌中带着淡淡的客套。让萧延越发摸不到头脑。


    萧延将狗绳绕在手掌心，然后快速的转动胳膊，牛牛就飞快的转圈奔跑，边走边玩的不亦乐乎：「刚刚那是郑淼，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郑淼。这名字略耳熟，许蔚然对娱乐圈的了解仅限于很知名的艺人，郑淼她好像听过，但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不认识，好像听过名字。」


    萧延想了想：「这次从外地回来后我很快要进剧组拍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许蔚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跟你去片场？」


    「对啊，拍戏其实很有意思，涉及到的岗位很多，工作人员也多，一部电视剧或者电影从拍出来到上映，流程不少。」


    这次许蔚然没有犹豫什么，直接摇头拒绝：「谢谢老闆，我还是不去了。」


    打开门松掉牛牛的牵引绳，牛牛飞快朝自己的那片领地奔去，许蔚然注意到萧延站在门边用一种探索带深思的眼神看自己，瞬间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空间了：「老闆，我困了，先进房间休息。」


    「去吧，我也累了。」萧延拿了块毛巾蹲在牛牛旁边给它擦脚，低着头说了句。「晚安。」


    「晚安。」


    伴随连续的脚步声和关门声，萧延摸着牛牛的脑袋把头抬起来，视线锁定在许蔚然的卧室门上，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在思考什么。


    牛牛用鼻子蹭萧延，萧延小声说道：「真不知道你的主人什么意思，你有没有法子？」


    「汪汪汪……」小小的三声叫唤，萧延眼睛一亮：「有道理，就这么办，你真聪明！」


    牛牛：「？？？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早上。许蔚然跟以往差不多时间起床，将头髮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准备去厨房做早饭，门拉开，却看到门把手上粘了张东西，拿下一瞧，是便签纸。


    「蔚然，我临时有事外出，今天不回来，明天直接去外地谈工作的事，大约五天后回来，不用准备我的饭菜，有事给我打电话。ps我有事也会给你打电话」


    右下方一个端正的「延」字，许蔚然发现萧延的字写的很漂亮，刚劲有力，「延」字最后一捺收尾有淡淡的锋利感，让许蔚然没来由的联想到萧延本人。


    她不追星，但在网上看到过一些艺人给粉丝的签名，几乎没有能认出来的签名，不是写的龙飞凤舞就是一顿鬼划煳，还有写出薯片状的，就是不知道萧延平时给粉丝签名是啥样。


    萧延有事外出，许蔚然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到萧延这里工作的一个多月时间，大部分时间起床后就能看到萧延，或者她准备早饭的时候萧延从卧室出来，两人吃完早饭后一起把屋子打扫一下，之后不管做什么，萧延都在屋里，哪怕许蔚然在自己卧室收拾东西、看手机，都知道外头客厅有个人，她不是一个人。


    这勐地一下萧延走了，还是一走好几天，许蔚然竟觉得自己有点心塞，尤其看着在脚边疯狂跳跃的牛牛，许蔚然想到，牛牛来了几天，每天早上都是萧延带它出去遛，今天不在，牛牛似乎有点郁闷，蹦的比以往高。


    许蔚然嘆了口气，脑中莫名其妙冒出一个词语——同病相怜，也没心情做早饭了，对牛牛打了个口哨：「走，咱们出去玩！」


    与此同时，乡下的许蔚然爷爷奶奶家，迎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许爷爷看到人的时候使劲擦眼睛辨认，许奶奶也在旁边盯着看，似乎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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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妈

    ()」


    还是许爸许妈先反应过来，惊喜不已：「是张叔叔吗？」


    跟许爷爷差不多年纪的大爷哈哈大笑：「还是小许和你媳妇记性好，老许啊，多少年没见，都不记得我们了啊？」


    许爷爷恍然大悟：「是老张？你瞧我这记性，这么多年没见，我还真差点认不出来，你和嫂子都变样了。」


    「咳，都多大年纪了，能不变样吗？」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当年一家不是说搬到北京去了吗？」


    「说来话长啊，我们一家人没有在北京长住，给孙子治病一段时间，后来儿子儿媳工作调动，我们就跟着搬到w市，孙子工作后我们才又搬回北京。你们呢，怎么也没在h市，搬到这来了？」


    「那段时间不是国企改制吗？儿子和儿媳下岗，我和老婆子身体也不太好。正好有亲戚在这里有点生意想让儿子帮忙照看，我们就过来了，过了两年儿子重新找了工作，儿媳自己做点小生意，日子还不错。这房子是我老伴那边的，一直荒废。前两年我们想到乡下养老，就自己建了房子，你瞧，地方又大，离城里还近，养老合适。」


    「叔叔婶婶，你们和爸妈好多年没见了。」


    「现在也不晚。」张大爷和老伴显然非常高兴，笑呵呵的把带来的礼物交给许爸爸，「我们两个老傢伙可是做好了来蹭饭的准备的。」


    许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哪里话？别说吃饭，你们干脆在这里住几天，乡下房子大，带你们转转。这些年农村建设的可好了，跟我们年轻时候可不一样。」


    许妈妈在一边好奇的插话：「张叔叔，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我孙子，他不知道怎么找到的，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把我们高兴坏了，不过他最近有点忙，过几天我让他来拜会你们。」


    「我孙女在城里工作也挺忙，要不然下次让他们见个面？他们小时候不是玩的挺好？」


    「对对对，然然那姑娘我也好多年没见了，那就说定了，下次让我孙子跟然然见面，我孙子还没女朋友呢，嘿嘿，说不定两人能谈得来。」


    许蔚然觉得鼻子发痒，赶紧用两根手指头捏住，今天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明明没有感冒的迹象，按照老话里的说法，估计有人在念她。


    动物们的相处不需要多少过渡时间，也不用考虑利弊，牛牛搬到这边来才几天，已经认识了好几只过来熘达的狗子，几家人几乎都是差不多时间出来遛狗，到公园后把牵引绳松开，狗子们就开始追逐打闹，玩的非常熟。


    许蔚然看着牛牛把一条小鹿犬压在爪子下人，忽然有些羡慕它，无忧无虑，不用操心这个那个，有的吃有得玩就开心。


    「这是你的狗啊姑娘？」


    许蔚然转脸，旁边站了个挺胖的大妈，许蔚然对她有印象，是公园常狗之一的主人，便点头：「是的阿姨，是我的。」


    大妈笑眯眯坐到许蔚然旁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开心：「今天不是你男朋友遛狗啊。之前早上好像都是你男朋友来。」


    许蔚然一愣，领会过来大妈说的「她男朋友」指的是萧延，立马尴尬了，赶紧摆手：「不是的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啦。」


    这下轮到大妈愣了：「不是吗？他对这条狗可好了。」


    许蔚然不知道怎么跟大妈解释，私人的事情不好说的太明白，只能尬笑：「那是我的朋友，他也很喜欢我的狗，嘿嘿嘿~」


    大妈抿嘴一笑：「男朋友吧？」


    许蔚然怔住：「不是啊？他只是……」


    「哎呀，我晚上来遛我家咪咪的时候跟那小伙子聊过几次，他提到你的时候笑的可幸福了，肯定是男友吧。」


    许蔚然看着跟牛牛玩在一起的狗——给一条狗取名叫咪咪？


    啊呸，不对，这根本不是重点，现在是考虑人家狗名字的时候吗？


    见许蔚然发呆，大妈以为被英明的自己猜准了，越发八卦的沖许蔚然说道：「姑娘，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朋友对你有意思呀？大妈吃了这么多年饭。不会看错的。」


    说完大妈略带疑惑的咂嘴：「说起来，我老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小伙子，很面善，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奇怪了。」


    许蔚然嘴巴动了动，这个年纪的阿姨是传统电视台主要收看人群之一，萧延出道好几年，电视剧和广告不少，大妈应该见过不少，只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一个明星。


    「咪咪玩够了，我们就先走了。」大妈抱起自己的咪咪，笑眯眯对许蔚然说了句，「那小伙子人不错，前几天我手机掉了还是他捡到给我的，人也帅。」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许蔚然几乎要怀疑这是在某个相亲现场，「哦。」


    一人一狗走远了，牛牛还在前头不知疲倦的疯跑跳跃。公园外头就是马路，这会已经进入上班高峰期，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是嘈杂，许蔚然却什么都听不到。


    她脑子里反覆迴响着大妈那句「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朋友对你有意思」，此处「朋友=萧延」，如果换做晓晓或者某个爱开玩笑的好友，许蔚然有大半可能不会当真，听听就过去了，可大妈跟许蔚然原本不认识，热情八卦的说出这句话，让许蔚然默默的往心里去了。


    萧延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让不熟悉他的人有这种想法，许蔚然忽然有点后悔，既然好奇，刚刚应该问问的，反正不认识，脸皮厚点问问也没关系。


    手机咕咕咕咕的响起，许蔚然耷拉着眼皮看一眼屏幕，来电晓晓，便接了：「喂，晓晓，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然然，你今天忙不忙啊？」仇晓的电话有很熟悉的嘈杂声，应该是地铁站里，以前也是许蔚然每天要经歷的。


    萧延有事出去好几天，她一个人连饭都懒得做：「没有事，怎么，要请我吃饭吗？」


    「吃饭绝对没问题。不过我是有点事跟你说，你晚上可以吗？」


    「什么事？你先跟我透个风。这么神秘我会乱想。」


    「哎呀你之前不是说有点存款想跟我一起开个店什么的吗，最近有个不错的想法，晚上一起见面谈谈呗。」


    许蔚然想起来了，她之前是跟仇晓谈过这事，工作后每年有点存款，存银行没多大意思。炒股什么的她不敢，就想着找点投资不太大的项目，好坏试试看，趁年轻没有太大压力拼一拼，投入不多，即使真的不成功。也不至于赔掉底裤：「那行，晚上我到你公司楼下等你。」


    「ok，我上地铁，晚上见。」


    电话刚挂掉屏幕还没暗，又一个电话来了，许蔚然一看，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她鼓着嘴巴吹了好几口气，确定讲话语气不会有异了，才划开接听键：「喂，老闆吗？」


    「蔚然，是我。」萧延的声音带着笑意，淡淡的，但许蔚然觉得他心情不错，「你现在是不是跟牛牛在公园散步？」


    许蔚然：「是，老闆你怎么知道？」


    「今天我不在，你肯定会带牛牛出去遛的。」萧延低声笑，他的声线原本就偏沉，被手机和信号一阻隔，传到许蔚然耳朵里的轻笑居然带着莫名的电流，让许蔚然的耳朵没来由的发烫，「我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现在在机场。过一会飞北京了。」


    许蔚然说了个「好」，萧延居然特意给她打电话来说自己行程，她的心跳越发快了：「北京现在很冷，老闆你，你多穿点衣服。」


    她真的不是有意提醒，是昨天晚上看天气预报无意中看到了北京的，这会正好想起来顺口一提。


    萧延在那头沉默几秒，再开口的时候笑意淡了，但语气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我知道，我马上登机了，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好不好」，似乎是许蔚然小时候跟父母无理取闹要买玩具。爸妈哄她的时候才会加在话尾的句式，明明是同一个含义的问句，这三个字加上去，温柔感瞬间上升n个层次，配合萧延柔软的语调，带着点有点像两人低声的呓语。


    「蔚然？」萧延在那头喊了一声，得到许蔚然的回应后，萧延说句，「那先这样啊，替我向牛牛问好。」


    许蔚然从自己云山雾罩的思绪里回神，哭笑不得的答道：「好，一路顺风。」


    「拜拜。」


    挂掉电话，许蔚然沖牛牛招手，牛牛狂奔过来，甩着尾巴看她，许蔚然捧住牛牛的大脑袋一本正经：「萧延让我跟你问好。」


    牛牛更加疯狂的摇尾巴，显得很高兴，许蔚然吃惊，不会真的听懂了吧？


    萧延一把推开周顾的脑袋起身：「我打个电话你偷听？还有没有隐私权了？」


    「你以为我想偷听啊？」周顾拖着大行李箱跟过去，满脸鄙视，「我看你笑的一脸春光，怕你沉迷于美色不可自拔。」


    萧延无语白他：「美色个屁。」


    「啊？」周顾惊悚脸，装作十分受惊的样儿，「那我改天跟那女孩说一下，在你眼里她不算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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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来

    ()」


    许蔚然近来发现自己的生活交际范围缩小很多，除了在萧延这里呆着都很少出门，虽然萧延一直说她可以随便出门，逛街也好，见朋友也行，许蔚然每次瞄到手机上银行发过来的「您的卡存入2元」，从心里觉得不太好跑出去，一个月两万的工资，每天就干那么点活，如果还要跑出去干自己的事，有点过分了。


    晚上跟仇晓一碰面，好友就埋怨起来了：「你最近搞什么啊？都很少约我一起吃饭看电影了，老说忙，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


    许蔚然不知道怎么跟仇晓说，只能嘆了口气：「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就是挺忙的，你别气啦，今天晚上吃饭我请客好不好？」


    「哼。」仇晓把挎包往肩后一甩。挽着许蔚然的胳膊朝地铁站走，「我要吃湘菜。」


    点好菜后，许蔚然主动问道：「你电话里说我们合伙做小生意的事有想法了，是什么想法？」


    「女装工作室，你有兴趣吗？」仇晓吃店家送的花生米，边夹了一颗给许蔚然。


    许蔚然一愣：「女装？可是我们都没有干过这一行啊。一点经验没有，什么都不懂。」


    仇晓点头：「这个我知道，本来我也没想到，你跟我的资金加起来没多少，现在店面租金和人工工资那么高，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估计难起步。」


    许蔚然琢磨着仇晓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有人跟我们一起合伙？」


    「逼ngo。」仇晓打了个响指，把正好来上菜的美女服务员吓得一顿，仇晓对人家歉然一笑，继续对许蔚然说道，「是我堂哥，关系挺近的。他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女装大公司工作，现在想自己单干。」


    原来是这么回事，就是在某行业后积累一点经验后想摆脱公司的束缚自己做，哪怕发展不了多大，好歹是为自己切身的事业忙碌，她的高中大学同学里就有不少这样的，年轻人嘛，都想尝试新的东西：「你堂哥需要我们投入多少钱？」


    「这个他没有说，他自己肯定占大头，但是资金不太够，会找一些人入股，我听我妈说了这事，觉得还不错，就想到你啦，我堂哥会按照投资的比例算分红。」


    许蔚然觉得这个确实不错，她手头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万，包括大学兼职存的一点钱、工作几年的积蓄、从小到大没有花完的压岁钱、偶然一次彩票中奖的一万，总之所有私人身家加起来就十万出头，还不能全部投出去，起码得留一半在身边应急什么的：「我能投的钱就五六万，可以吗？」


    「当然可以，堂哥说了，有多少都行，其实我工作几年也没攒下什么钱，估计能投的跟你差不多。」仇晓吃了两口菜，继续说道，「我堂哥现在去外地了，过几天回来，我们一起见个面，让他跟你具体说说吧，这种事我不懂，也说不太清。」


    「你看着好就行，我还不相信你吗？」这种事，因为是仇晓介绍的，许蔚然才会参与，对于服装零售什么工作室类的她一窍不通。如果不是仇晓的关系，她不会理会这种事，几万块虽然不是巨款，也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不行，我自己都有很多问题不懂，跟堂哥见面我也有不少问题呢，你一起呗，咱们一起听听。」


    许蔚然一想，可行：「也可以。」


    晚上回到萧延那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许蔚然赶紧把牛牛带出去撒欢，刚出电梯，萧延的电话就来了，许蔚然很自然的接起来。


    「蔚然啊，在做什么呢？」萧延似乎在走路，说话的时候略带喘气声，边上也有人讲话。


    「带牛牛去公园玩，跟晓晓吃完饭刚回来，牛牛在家里急死了。」


    萧延笑：「晚上出去要当心啊。」


    「好。这会外面人还挺多。」许蔚然留神听了一下，萧延似乎进了某个安静的地方，身边的嘈杂一下消失了，「老闆你在忙吗？」


    「也没有，晚上有个饭局，刚进来。」


    许蔚然想问问早上那位大妈说的事，迟迟无法开口，正忐忑，一道娇俏的女声传入许蔚然耳朵：「萧延来了啊。」


    「小郑快去跟萧延拥抱一下，你们很快要合作呢。」说这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夹杂着明显抽菸过度暗哑的大笑。


    许蔚然静默两秒，低声说道：「老闆你忙吧，我带牛牛玩了。」


    「哎你别急。」萧延急着喊道，「我有件事……」


    「你这里我会照顾好的，老闆放心。」许蔚然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萧延那边的笑闹声在她听来有那么点刺耳，她一点不想继续跟萧延聊下去，起码现在不想。「我挂了。」


    电话立刻被挂断了，萧延皱眉盯着手机里「然」字看，刚刚许蔚然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原先语气也正常，后面一下冷淡了，搞得他很郁闷。


    瞄一眼在不远处跟周顾套近乎的郑淼，萧延忽然意识到，许蔚然一下冷淡下来，是不是因为在电话里听到郑淼的声音以及她背后老闆说的那句话……


    一丝意味不明的喜悦从萧延心底蔓延开来，他起身坐到周顾和另一个投资人中间，避开原本打算坐他旁的郑淼，端了杯饮料跟投资人寒暄说话。周顾多精明一个人，霸着萧延另外一边的座椅跟其他人说笑，把个插不进缝的郑淼气的银牙暗咬，只能随便坐下。


    就这么着过了四天，第五天早上睁眼，许蔚然跟以往一样拿手机看，上头居然有一条萧延五点多发来的微信：我七点的飞机，十一点能到家。


    许蔚然闭眼，五天这么快就过去了。


    十一点正好快到午饭时间，考虑到萧延这几天在外面可能都是参加酒会什么的，吃的比较油腻，许蔚然去超市买了条鲈鱼和几个蔬菜，鱼清蒸，蔬菜或白灼或清炒，尽量做得清淡，刚准备好午饭，十一点还差两分钟，门被人推开。萧延风尘僕僕的快步进屋，面带兴奋：「蔚然，我回来了。」


    许蔚然刚从餐厅探出个脑袋，萧延已经使用风驰电掣技能沖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抱住许蔚然的肩膀：「好久不见啊蔚然。」


    「……」许蔚然被他抱着一顿晃悠，脑袋发晕的想。连出发那天在内一共就五天，「老闆，洗手吃饭了。」


    萧延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轻咳一声松开许蔚然，手指在人中搓来搓去：「我给你买了礼物，你要不要先看看？」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许蔚然觉得还是先吃饭比较好，反正礼物不会跑：「还是先吃饭吧，天气冷，一会就凉了。」


    「也好，我去洗手。」


    萧延去洗手间，许蔚然愣愣的摸自己胸口——因为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她这会心脏跳得很快。


    「这次去谈工作收效很大，可每天大鱼大肉各种油腻，我特别想念你做的菜。」萧延大口吃菜扒饭，像好几天没吃饱的人突然遇到山珍海味，「老周也想吃清淡的菜，打算跟我回来蹭饭呢。」


    做饭做菜的人看到自己的作品被人喜爱心情都会很好，许蔚然也不例外，看萧延吃的那么香，还不住的夸她，心情都好了几分：「怎么不请周先生一起过来？我可以多准备几个菜。」


    萧延撇嘴，一脸鄙视：「他根不是想来吃饭，主要目的是捣乱。」


    「什么？」许蔚然听不懂，什么捣乱，「周先生吗？」


    「没什么没什么，我怕饭菜不够嘛，再说他有的是地方吃饭。」说着萧延朝许蔚然伸碗，「我能不能再吃一碗饭？」


    愉快的吃了饭，萧延迫不及待要开箱子跟许蔚然献宝：「我买了很多东西给你。你快看看。」


    许蔚然盯着箱子里东西看，除了一小包换洗衣服，其他都是特产，有吃的、玩的、穿的、用的，还有一套全新护肤品，那么大一个箱子被塞得满满的。


    「哪个是我的？」许蔚然打量了一下，好多好多，萧延应该是买来送人的。


    萧延笑眯眯：「都是你的。」


    许蔚然吃惊的睁大眼睛：「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全是给我的？」


    「对啊，你看，这个是我问了当地工作人员买的零食，据说特别好吃。还有衣服，是一个合作的品牌商送我的，护肤品是朋友去国外带回来的，你都用的上吧？」


    护肤品牌子是许蔚然日常用的欧美牌子，服装也是她日常会考虑的中档品牌，特产零食什么的更不是特别值钱，不过：「可是，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多不多。」萧延一阵摇头，「都不是一样的东西嘛，你看，吃的用的穿的，你都收下啊，都是女士用的，我也用不上。」


    许蔚然只得道谢，再拒绝就显得太生分了：「谢谢老闆。」


    两人一边清点箱子里的东西一边说话，气氛很是不错，仇晓发信息过来说晚上一起去见她堂哥的时候，萧延正在跟许蔚然说晚上去他朋友开的餐厅吃火锅。


    看了眼时间地点，许蔚然无奈把手机屏幕给萧延看：「火锅今天大概不行了，我晚上有事出去。」


    萧延眯眼定睛看——「傍晚五点跟我堂哥见面，还是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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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哥和酒吧

    ()」


    「是你朋友的堂哥？」萧延问了句。


    许蔚然点头：「是晓晓的堂哥。」


    「你们三个人一起见面？」


    「嗯，晓晓和我以前想做点小生意，她堂哥正好有个想法不错，就见面具体谈谈。」许蔚然不太好意思的挠头，「我和晓晓没什么钱，只能投几万块钱算入个小股份，瞎折腾。」


    萧延摇头：「怎么这样说？有机会尝试是好事。那你去吧，正好我晚上要去找一下老周，也不在家吃饭。」


    许蔚然松了口气，这样最好：「谢谢老闆。」


    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后，萧延打电话给周顾，约他晚上一起喝酒，周顾惊讶：「早上在飞机上你不说今天没空吗？怎么忽然又有时间了？」


    萧延：「你到底喝不喝酒？」


    「喝，有酒当然喝，那就老地方啊。」


    「好。」


    挂了电话，萧延盯着外头湛蓝的天空发呆。


    许蔚然到餐厅的时候仇晓已经在了，距离五点钟还有十来分钟，仇晓表示他们先点菜。边等菜边等她堂哥：「他堵在路上了。」


    两人等待的时间不长，堂哥落座的时候菜还没开始上，是个挺高挺帅气的男人，一坐下就连连道歉：「真的是不好意思，不知道这么堵，还遇到个追尾。耽误了更久时间，是我的失误，让你们久等了。」


    「算了，也没多久，来，哥，这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许蔚然，许多的许，蔚蓝的蔚，然后的然。」仇晓又用手指了指自己堂哥跟许蔚然介绍。「然然，这我堂哥，顾蜚，蜚声的蜚。」


    两人初次见面自然是要客套寒暄一番的，不过年龄相近，也没有长辈在场，稍稍熟悉后就自在了，于是，三人开始谈论女装工作室的事。


    「是这样的，现在的女装市场已经非常饱和了，特别是电商崛起后，什么女装都能买到，但我在业内公司工作了几年，接触到的一些情况，还有自己调研后觉得，同质化太严重，某款式的服装在购物网站搜能出来一大堆相同或相似款式的，有时候想买衣服，找半天都难看到真正中意的。」


    许蔚然和仇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看着电商唿啦一下飞升的，对顾蜚的话深以为然，她们自己都有这种感觉，有时候想买件衣服，打开购物网站搜一下，不是款式雷同就是有某处不满意，或者，有的确实好看又有质量，价格她们也承受不起，现在的网购早已脱离了起初的省钱范畴了：「是这样的。」


    「我现在的计划是自己找人设计款式，挂上自己的品牌然后销售，这方面我已经去过不少工厂调查，按照我预计的s裤数量，有几个工厂是可以接单的。」


    这种专业术语许蔚然不懂，她关心的问题在于需要她投入多少钱，毕竟是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次投钱做这种事，谨慎是必要的。


    仇晓挥手示意顾蜚停止滔滔不绝的谈论：「哥，你说的这个我们都不懂。我俩平时是只会花钱买衣服的人，从来没有研究过。」


    顾蜚尴尬，对许蔚然点头：「不好意思，职业病，一时没注意，见谅啊。」


    「你现在还缺多少钱？」仇晓问出了许蔚然最大的疑惑，「我们两个人可没有多少钱的。」


    「这个我知道，你先前提过。」顾蜚见三人忙着说话顾不上吃饭，赶忙给两人夹菜，「我自己出大头，有个大学同学跟我一起做，大部分启动资金都有着落，现在大概还有个三十多万的缺口。」


    仇晓一吐舌头：「哥，不瞒你说，我和然然加起来最多凑个十五万。」


    许蔚然也点头，出七万是她的极限了，身边必须留点钱以备不时之需，把十来万积蓄全部投出去她可不敢。


    这么一想。银行卡上那条「您的银行卡收到2元」的信息忽然跳到眼前，再过十来天第二个月的工资也要发了，到时候就有四万，七七八八大概能凑个十万吧……


    顾蜚笑了：「十五万也可以，反正我是按照你们投钱的多少给你们算分红，投三十万我要分你们的钱也多，到时候估计会心疼的。」


    许蔚然和仇晓都被逗笑了，仇晓看一眼许蔚然：「然然你打算出多少？」


    「我……」许蔚然略犹豫，但很快就决定了，「六七万左右吧。」


    「我也差不多，凑一凑十五万差不多，哥，可以吗？」


    「当然可以，有多少算多少，剩下十来万比较容易搞定了。」顾蜚指了指菜，「你们倒是吃菜，不要光顾着讲话。」


    顾蜚待人很热情，处事周到。一边吃饭一边跟她们浅显的说关于工作室的事，时不时给两个女孩夹菜，一顿饭吃的很和谐，饭吃完的时候，投钱进工作室的事也差不多写下八字的一撇了。


    顾蜚喊服务员来结帐，边笑着问道：「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挣钱不容易。」


    仇晓和许蔚然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不用了。」


    「这样吧，我那里有份之前找同学投资写的计划书，回头髮给你们，不管怎么样，你们信任我，我也要尽量让你们放心。」


    萧延跟周顾喝酒的地方比较偏僻。是周顾带萧延来的，他身份特殊，一般酒吧不敢去，这家酒吧位置不太好，日常顾客没那么多，喝过几次之后发现比较清静，即使偶尔有人认出萧延也不至于引起围观，于是，这个酒吧成了他们日常会来的地方。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跟那女孩有矛盾了？」周顾看着坐在沙发角落的萧延，酒吧灯光昏暗，萧延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萧延嗤笑：「有矛盾倒好了。」


    周顾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喂，等等，你不要告诉我都快两个月了，你们还是僱主和雇员的关系？」


    「要不然呢？」萧延烦躁的喝了口酒。


    「老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周顾让酒保再拿几瓶酒过来，看萧延这架势。今天估计要喝不少，「你一个大男人在这事上叽叽歪歪的干什么？」


    萧延更烦躁了，不是因为周顾的话，是因为他自己：「有时候我觉得她刻意躲着我跟我保持距离，可平时相处的时候又没什么，根本不知道她心里什么想法。」


    「那你直接把话摊开来说啊。」周顾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你问她不就行了？」


    「我如果问她，她一定会说没什么，是我想多了。」又一瓶酒下肚，萧延又拿起一瓶，他并不嗜酒，但最近心情着实郁闷。除了喝酒和跟周顾吐苦水，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排解，「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周顾来之前是抱着狠狠吐槽兄弟的心思的，不过眼下瞧萧延是真的烦心，也没心思跟他玩笑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继续喝。


    「她对你冷淡，会不会只是你认为的？」周顾在娱乐圈混迹多年，接触过的各种人太多太多，别的本事没有，分析情况的能力是有一套的，「女孩子有时候会有些古怪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误会了她。」


    萧延的两条浓眉拢到中间，细细品味周顾的话。


    「我虽然不是女孩子，但交过女朋友，还有个妹妹，接触过不少圈内圈外的女孩，女孩子表现出冷淡不一定是真的讨厌你，有多重可能性。」


    萧延不太满意的瞪周顾：「她不是会耍手段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哪去了？」周顾朝天花板翻了个极大的白眼，瞧，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呢，护的跟什么似的，醉了，「我的意思是。她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无法对你热情起来，不是说故意让你注意她，我见过那女孩两次，一点识人的本事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见周顾气唿唿，萧延有些不好意思，兄弟好心好意帮他分析情况，他还这么冲动说话，心情不好不是对朋友黑口黑面的理由：「我心情不好，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看着前头几个空瓶子。萧延觉得脑袋有点晕乎，双手抱胸往沙发背上一靠闭眼：「可是，我怎么才能知道她是真的讨厌我还是有其他原因呢？直接问肯定行不通，她绝对不会说什么。」


    周顾慢慢吞了口酒，望着不远处吧檯上，一个满头红髮的男孩揽旁边姑娘的腰，女孩靠在他怀里，笑嘻嘻的说着什么，两人似乎喝多了，动作神情都带着迷醉感。


    当然了，是不是真醉，就只有本人知道。


    周顾眯眼：「我有个法子，你可以试试。」


    萧延睁眼看过来。


    许蔚然洗完澡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萧延还没回来，不由有点担心，出门前说八九点回来，这都十点多了还没回，不会出事吧？还是临时有事耽误了？


    门铃响了，许蔚然过去，先在猫眼往外看，外头站着的人似乎是萧延的经纪人周顾，他手里扶着的那似乎已经睡着的正是萧延，立刻把门打开：「老闆喝醉了吗？」


    </br>

 酒醉

    ()」


    周顾一脸无奈：「可不是吗？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一直喝一直喝。」


    都不用周顾说太多，萧延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隔着防盗门许蔚然都闻的清楚，连忙把防盗门推开，周顾没有萧延个子高，还有点胖，平时缺乏锻鍊，扶着个一米八几的萧延十分吃力，进屋后把萧延往地板上一扔不住地揉胳膊：「累死我了。」


    许蔚然刚洗完澡，屋里门窗紧闭不通风，只觉得那股酒味渐渐在客厅瀰漫开来，忙跑过去将窗户都打开，深秋，又是临近半夜，窗户大开导致有点寒，但总比窒息好。


    「你照顾老周啊，我走了。」周顾动作贼快，许蔚然开了窗户回到客厅的时候周顾已经将防盗门关好，人站在门外了，「麻烦你了。」


    许蔚然嘴巴动了动。麻烦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啊，萧延还在地板上躺着呢：「周先生，你帮我……」


    回应她的是周顾的背影，可能有什么急事，周顾甚至没有等电梯，直接从楼道下去了，留下瘫在地上如烂泥的萧延和一脸哭笑不得的许蔚然。


    看看自己细瘦的胳膊。再看看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萧延，许蔚然欲哭无泪，这该怎么办？他们住一起快两个月，许蔚然看到过多次萧延的肌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帅气是帅气了，可她无论如何都搬不动他啊。


    想着，许蔚然有些郁闷的蹲下来，伸手在萧延耳朵上轻轻弹了一下：「没事喝这么多酒干什么？现在怎么办？」


    萧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蔚然抱住膝盖盯着萧延的脸看——这是难得的，能认真的、仔细的盯着这个男人看，又不会被发现的机会，许蔚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萧延脸上最有风采的眼睛此时闭的很紧，嘴唇微张，唿吸倒是均匀平稳。许蔚然不知道他喝了多少，看起来睡得很熟，盯着看了会，许蔚然心里泛起小小的涟漪，那波浪里有不满，还有淡淡的高兴，忍不住伸手挤了下萧延高挺的鼻樑，小声说了句：「你真讨厌。」


    不知道是不是鼻子觉得痒痒，萧延睫毛颤了两下，嘴巴也动了动，许蔚然吓得往后退出好几步，万一萧延忽然醒过来，她就可以自绝于天地了——丢脸丢大了。


    幸好，萧延只是那么动了几下，又歪过头继续沉睡，许蔚然等了好一会，确定萧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松了口气，但她不敢再继续去碰他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人弄到房间，总不能在地上睡一夜。


    看了看自己刚换的睡衣，许蔚然嘆气，就这股酒味，扶他进房间后一会肯定得再洗澡换衣服，她把袖子挽起来，再度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才把胳膊伸到萧延脖子下面，略微一用力，吃力的把萧延扶起来，果然，身高和力气上的差异不可逾越，就光把萧延扶起来，许蔚然觉得自己就快耗光力气了。


    再然后，把萧延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狠狠咬牙，拖着萧延往房间走。


    本以为会很艰难，事实却是意想不到的顺利，萧延虽然睡得跟摊烂泥一般，但被许蔚然架在肩膀上走的时候双脚还无意识的跟着动，自身大半的重量都没有转移到许蔚然身上，她只是起了个支撑的作用。很快就把萧延拖进了房间。


    许蔚然暗想，是所有喝醉的人都这样吗，那倒是挺好的。


    这么想着，她把萧延慢慢从自己肩膀上卸下来，准备让他躺在床上，再弄块热毛巾给他擦个脸就睡觉，这幅样子，洗澡是不用想了。


    把萧延慢慢朝床上放的过程中，原本搭在许蔚然肩膀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她胳膊上了，待把人放的差不多了，萧延大概想翻个身睡的舒服点，无意识的转动身躯，胳膊一使劲，还没来得及起身的许蔚然站不稳，一下倒在了萧延旁边，胳膊还被萧延抓在手里。


    许蔚然惊呆了，原本因为拖放萧延而加快的心跳像过山车忽的一下升到顶端处，差点从她嘴里蹦出来，她下意识咽了咽喉咙，眼睛瞪得老大，看着仅有几厘米之隔萧延的脸。脑中小小的轰然一下后一片空白。


    酒味闻不到了，发酸的胳膊没感觉了，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许蔚然维持大睁双眼的样子，半瞪半观察的看着依然在熟睡的萧延。


    她现在什么都想不了，脑子被眼睛带着走，只有两个字——萧延。


    她只是扶萧延进来休息，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萧延的唿吸很轻很柔，睡得这么熟都没有鼾声大作，清浅的唿吸着，和许蔚然渐渐紊乱的唿吸融合到一起，一下一下拂过许蔚然的鼻尖，可能萧延唿出的气带有淡淡酒气，许蔚然脑子越发迷煳，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萧延，忘了起身走人。


    这样脸对脸躺着不知道多久，萧延动了一下，呢喃一句什么话，许蔚然没有听清楚，但这个动静把她一下从恍惚中拉了出来，惊觉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大概没有控制好力道，床垫持续抖了好几下，萧延又翻了个身，嘟嚷着：「蔚然……」


    许蔚然汗都出来了，刚刚费尽全力把萧延弄进来都没出这么多汗：「老，老闆……」


    「蔚然，我想喝水，喝水。」


    萧延只是嘟嚷着讲话，人却没有醒过来，还轻轻砸吧了两下嘴，大概是酒醉后口渴，许蔚然屏住唿吸，重新问道：「老闆？」


    「喝酒。喝酒，喝水，喝水。」萧延重复着几个词语，发音不清楚，迷迷煳煳的，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许蔚然松了口气，吓死她了，要是这会醒来可怎么办。


    餵萧延喝了一杯水，又放了一大杯水在床头让他半夜口渴能喝，给萧延胡乱擦了脸，为了防止他大半夜会呕吐还找了个垃圾桶放在床头后，许蔚然逃也似的奔到洗手间，一是洗澡换掉身上满是酒味的睡衣，二是，她觉得需要用热水淋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随着萧延房间门不轻不重的关上，从进屋起就处于熟睡状态的萧延慢慢睁开了双眼，脑袋转向门的方向，黑暗里，他的眼睛好像发着某种光彩。嘴角高高扬起，无声的笑着。


    许蔚然脑袋发晕的洗完澡坐在床上不敢入睡，脑袋很乱，按照经验，稍微一闭眼就是跟萧延面对面近在咫尺的样子和交融到一起的唿吸，如果现在强迫自己睡过去，一定会做梦。梦的主角是萧延，许蔚然宁愿睁着眼睛玩手机，本来就没有半点困意了。


    点开微信，发现有个好友申请，点进去一瞧，验证信息写的「顾蜚」，许蔚然赶紧点了同意。本想问候下，看看时间，还是明天一早再说吧。


    「许美女，这么晚了还没睡啊？」顾蜚发来微信，许蔚然一愣，原来对方也没睡呢。


    「是啊，有点事，不好意思，之前忙着，没有看到手机。」


    「没什么，我也忙，近来几乎天天熬夜。对了，我把计划书发你吧，你可以仔细研究下，确定可行再参与投资。」


    许蔚然想说她大概看不懂计划书，不过转念一想，这是顾蜚给她和仇晓安心的方式，看看也好：「那好，麻烦你了。」


    「哪里话？你愿意投钱，我才感激呢。」


    说着发过来一个文档，许蔚然保存好，顾蜚紧接着发来一行字：「很晚了，美女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是，我马上睡，晚安了顾先生。」


    「别喊我顾先生，多生疏，直接喊名字就好，顾蜚。」


    许蔚然一笑：「好。顾蜚，晚安。」


    「晚安。」


    有了计划书许蔚然倒不怕没事可做了，也省的胡思乱想，把枕头放到最合适舒服的位置，拧开床头灯，许蔚然决定把脑袋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开，专心研究顾蜚发来的计划书。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萧延把菜粥煮好，饺子蒸好，许蔚然还没有起床，心下有点奇怪，许蔚然的作息一向正常，从来没有超过七点半起床过，想了想不太放心。便走到门口，在许蔚然的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蔚然？」


    没有声响，萧延皱眉，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回应，萧延沉不住气了，不是在房间里晕过去什么的了吧，握住门把手一转，门开了，稍微推开一些，萧延就看到了歪在床上正沉睡的许蔚然，床头灯还亮着，仔细看，露在被子外头的右手上还握着手机。


    萧延笑着摇头，大概昨天看着手机无意识睡着了，看这个姿势动作还有床头灯，肯定睡得很迟，所以喊不醒，他不打算吵醒许蔚然，让她睡饱再说。


    蹑手蹑脚走到床边，萧延把许蔚然右手握着的手机拿出来放到旁边，再将被子往上扯，盖到许蔚然脖子部位防止着凉，整个动作极为轻柔，生怕稍微动作大点闹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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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烧

    ()」


    准备关上床头灯出去，一低头看到许蔚然恬静的睡颜，晚上近距离面对面时候近乎交织到一起的温热感忽的包围了萧延，他笑笑，弯腰低头，在许蔚然露出的额头上轻轻触碰，而后才满足的关门走人。


    看计划书看到凌晨五点才迷煳睡过去的许蔚然睡得很熟，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从当空往西偏了几十度，许蔚然摸着自己的脑袋，居然看计划书看的睡过去了，虽说也睡了七个来小时，可头还是沉的厉害，估计是作息被打乱的缘故。


    穿着睡衣晃晃悠悠去洗手间刷牙洗脸，走到客厅，在沙发上看剧本的萧延抬头，见到许蔚然被吓了一跳：「蔚然，你，你没事吧？」


    许蔚然直直的看他：「我？没事啊？怎么了？」


    「确定没事？」剧本放到一边。萧延走到许蔚然跟前，伸手摸了下许蔚然的额头，眉头立刻皱起来了，「还没事，你额头很烫。」


    许蔚然更愣了，额头髮烫吗。她也伸手摸了下额头，似乎还好：「没有啊，挺正常的。」


    她身体向来好，抵抗力也好，最近没感冒的迹象，怎么会发烧？头疼应该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


    萧延凑到许蔚然跟前，将额头贴着许蔚然的额头，闭着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会后，笃定的说道：「就是很烫，你等下，我拿温度计去。」


    「哦。」


    许蔚然脑袋晕乎乎的，集中不了思想考虑事情。听从萧延的安排到洗手间洗漱，萧延就站在洗手间门口，等许蔚然一出来扶住她往客厅走：「量了体温后如果是发烧，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吧。」许蔚然觉得眼皮有点沉，眨眼都累，很听话的让萧延帮她量体温，「可能夜里没睡好，我再睡一觉就好了。」


    看着许蔚然明显红的不正常的脸和飘忽的眼神，萧延十分心塞，许蔚然昨晚没睡好，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装醉耽误时间，可那会儿也不是很晚，许蔚然回房的时候才十点半，他以为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谁知道害她发烧：「不行，马上入冬了，发烧还是去看看医生放心点。」


    说着将温度计拿起来一看，眉头皱的更紧了：「真的发烧了，蔚然，换衣服去医院好不好？」


    「真的发烧了啊，哎，上次发烧还是两年前呢。」许蔚然伸手摸了摸额头，「休息一下就好了。」


    萧延轻轻抚摸着许蔚然胳膊，声音越发低柔：「去一趟医院吧，我车子就在楼下。」


    许蔚然略恍惚的看了看萧延，他的语气好温柔啊，自己似乎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话：「我不输液的。」


    「不输液不打针，但你如果不去，拖着拖着严重了，说不定真的要输液的。」萧延忍不住摸了下许蔚然的额头，「我们现在就去好吗？很快就好了。」


    萧延带她去的是私立医院，人少，在车上跟护士预约好，到了那就能看上，全程加起来不到半小时，回去的路上。萧延笑着安慰许蔚然：「医生说你没事，是着凉的缘故，开了点药，很快就没事了，你身体好。」


    许蔚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无奈：「真是奇怪，我抵抗力这么好，以前公司很多同事流感，天天跟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没感染。」


    「昨天睡觉没盖好被子吧。」萧延仔细观察许蔚然，虽说烧的不厉害，也没其他症状，但病色浮在面容上，嘴唇干裂的厉害，「你回去吃了药就休息，今天不用做什么了。」


    「那，做饭怎么办？」许蔚然仰头靠在车座背上，她这会是觉得晕乎乎的，双手双腿都没什么力气，「要不然今天算我请假吧。从工资里扣钱，其实我觉得……」


    许蔚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勐地向前扑过去，如果不是安全带环住身躯，这么一下力道估计会把头磕到挡风玻璃上，唬的她心脏砰砰跳，一看外头，已经在小区停车场里头了。


    她用手拍着胸口转脸看萧延——刚刚还好好的，忽然之间这么用力干什么？


    萧延双手抓在方向盘上，十分用力的样子，胸口位置似乎有小幅度的起伏，嘴唇抿的紧紧的，眼睛直视前方，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又好像在酝酿什么。


    许蔚然没来由的一阵不安，因为发烧而昏沉的脑子更加恍惚，潜意识告诉她，现在最好不要跟萧延说什么，赶忙把手搭到安全带的扣子上：「到了。那我们回去吧。」


    「蔚然。」萧延缓缓转头，迫视着似乎挺慌乱的许蔚然，语气深沉，「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疏吗？明明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随着一声轻轻的「啪嗒」声，安全带从许蔚然肩膀上弹跳开去，她无暇思考萧延的话中之意，想赶紧回去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导致脑袋不清楚，萧延看起来有点深沉，有点古怪：「谢谢送我到医院，发烧有可能把人烧成傻子……的……」


    萧延凑过来的时候许蔚然正扭头打算开车门，勐然觉得身后有热度和气息覆上，本能转头。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好盖过来，准确无误的和她脸对脸，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自然还有——嘴唇对嘴唇。


    许蔚然僵住了，因为发烧，她原本就没什么力气，加上紧张，这会更是像被人抽走了身体里所剩无几的气力和意识，整个人都懵住了。


    萧延没有做多么大的动作，双唇在许蔚然的唇上贴着，伸舌头舔了舔她干涸到几乎要开裂的双唇，两人的鼻尖都挺高的，这么面对面抵在一起很不方便，他索性将脑袋稍微歪过去一点，略用力的吸吮许蔚然的嘴唇。


    许蔚然背靠在车门上，她心里有个尖叫声反覆喊着：「你快推开他，快点啊。喂！」


    双手朝上抬了一下，竟然没有半点力气。


    二十好几岁的女孩子，第一次尝到亲吻的滋味，对象还是萧延，浑浑噩噩僵立片刻，许蔚然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时候有萧延的粉丝过来拍到。她以后会不会出门被人扔鸡蛋？


    这个想法的刺激性太大，许蔚然狠狠一闭眼，张口，「啊呜」一下，咬在萧延嘴角。


    萧延吃痛之下立刻退到自己座位上，伸手摸着刚刚被咬的部位。一脸哀怨：「咬人干什么？真下得去嘴啊。」


    许蔚然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充气过度的气球，稍微碰一下就会爆炸，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脑袋里转悠来去，许蔚然本想直接下车跑走，听萧延这么问，她莫名有点赌气：「谁，谁让你乱来的？我没咬死你就不错了！」


    「我看你嘴唇太干了，帮你湿润一下啊。」萧延说着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眼睛慢慢朝下弯了起来，「你是不是不识好人心？」


    「轰」的一下，一股热浪窜到许蔚然天灵盖，她又羞又恼，瞪着萧延「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延「噗」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拿后座上的药：「你要是生气，我不介意你再咬我一口。」


    「……」许蔚然差点晕过去，这么羞耻的话从萧延嘴里说出来居然那么一本正经，她都快羞死了，「滚蛋！」


    对老闆说这种话是万万不可行的，可许蔚然这会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只觉得如果不骂萧延几句她要爆炸了。


    萧延嘆了口气：「那行，我马上滚了。」


    说着开车门下车，朝前面走出去几步，发现许蔚然还坐在车里没有跟上，重新走回来帮许蔚然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脸无辜道：「我说大小姐，你还发着烧呢，先回去吃药好不好？」


    许蔚然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继续不甘心的瞪萧延：「我的脸是发热烧的。」


    萧延愣了愣，随后更加用力的憋笑，双眼却成了一条直线：「是是是，发烧的缘故，走吧，先回去再说，医生说这药要按照时间吃。」


    许蔚然略一思考，既然他这么镇定，那自己干嘛要做贼心虚的模样。使劲吸了口气，在萧延含笑的注视里下车，又瞪萧延一眼，快步朝萧延房子的楼栋走去。


    萧延把车子锁好，目视着许蔚然明显慌张却故作镇定的背影，无声的笑，是真正的笑，眼里和嘴角都盛满笑意，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抱紧药袋子小跑着跟过去。


    许蔚然昨天夜里没睡好，加上发烧，喝了点粥吃了药没多久后整个人疲劳的不行，萧延担心的看着她：「你怎么样？还是觉得难受吗？」


    「没有，只是太累了。」许蔚然艰难的撩起眼皮看萧延，「我去睡觉，睡醒起来就好了。」


    萧延跟着她进房，看她躺进被窝里还是不太放心，把被子朝上拉，特别小心翼翼的将被角往里掖，生怕有风漏进去，末了还不放心，叮嘱道：「要是哪里不舒服就立刻喊我，我就在客厅里。」


    许蔚然困得不行，随意应了声：「哦。」


    「想喝水也喊我。」


    「哦。」


    许蔚然迷迷煳煳觉得今天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脑袋太混沌了什么都思考不了，索性不想了，脑袋一歪，认真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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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还是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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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延在客厅中央笔直的站了好一会，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原地跳起来老高，右手掌心朝内握拳，落地时还发出「耶」的一声，整张脸像开花了一样，双眼眯成一条缝，嘴巴扯开老大几乎要咧到眼角处，一口洁白的牙齿全数露出来，如果不是考虑到许蔚然在房间睡觉，他真的想「哇哈哈哈哈」的笑上一顿。


    原本想多跳几下，意识到楼下有人，为了不被投诉，萧延在客厅里直转圈，嘴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单纯的开心，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反正，就是心情非常非常好，无意言表的好。除了犯傻笑，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转了n个圈后，萧延摸了摸略发晕的脑袋，想到一件事，轻手轻脚冲到沙发边将手机拿起来，噼里啪啦输了一堆字进去，打完后一检查，错别字好多，句子也有歧义，估计周顾不会明白他的意思还会骂他脑子抽了。


    直到这会。萧延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开心过头了，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萧延很尴尬的摸自己后脑勺，将所有字删掉，重新一个个输入，检查后觉得没问题了才点击发送，周顾很快回覆：收到。


    冷静了一会，萧延换了个手机打电话，高兴归高兴，正事还是要做的，而且这么点进展如果就忘乎所以，他也有点太没出息了！


    想是这么想的，但当萧延静坐了片刻，和许蔚然贴在一起时对方尽在眼中的亲昵，交缠在一起的唿吸，她愕然惊慌的眼神，后来嗔怒的模样，无声无息的包围了过来，让萧延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看剧本，忍不住扭头看向许蔚然的房间，眼神温柔的像要化出水来。


    如果能顺利发展下去，距离他把心里话说出口也不远了吧……


    许蔚然醒来后第一反应是转脸看窗外，窗帘没有全部拉起来，留了半边缝，看天色，应该是傍晚了，她的作息大部分时间很正常，午觉不怎么睡，大概有十几年没有试过这种一觉醒来天色灰灰的感觉。


    脖子和胳膊上似乎有很多汗，黏煳煳的贴着衣服很不舒服。晃晃脑袋，不沉了，眩晕感还有点，但身子轻松很多，应该是发烧过去了。


    许蔚然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体质好，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孤独感侵袭而来，只有她自己的房间，窗户越来越暗的天色，让她心里涌上来一股没来由的寂寞。


    以前似乎在网络上看到过，午觉睡得太久醒来后就会有这种感觉，加上发烧生病，这样的感觉会更加强烈点。


    身上汗湿的难受，许蔚然把床头灯拧开掀了被子下床。准备先把床单被套换了再去洗澡，忙碌起来应该就不会有孤独感了。


    刚把脚放到拖鞋，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萧延将脑袋探进来，看到许蔚然坐在床沿上看着他，愣了一下：「你醒了？」


    许蔚然点头：「刚醒。」


    「医生说你睡醒了就会没事。」萧延显然挺开心，将房间大灯打开，走到床边蹲下，手心探向许蔚然的额头，动作自然没有滞塞，「好像是退烧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蔚然有些呆滞的低头看着蹲在跟前满脸关心的萧延，下意识的摇头：「没有，已经好了。」


    萧延笑了：「那就好，外面锅里热了粥。如果你不想吃的话我做点别的给你。」


    「粥就可以了，现在也没胃口吃别的。」许蔚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跟萧延的相处模式变得很无法形容，主要体现在萧延的态度上，用温柔似水来形容都不为过，「我出了很多汗，先把床单被套换了去洗澡然后再去吃东西。」


    「你去洗澡吧，床单被套我换。」


    许蔚然：「你会做这个？」


    萧延嘴角一抖：「我读书的时候住校都是自己干这些的，有手有脚什么都能干。」


    许蔚然一想，倒也是。她现在还没什么力气，不想在跟萧延的客套上花费太多时间，从柜子里拿了换洗衣服和床单被套出来：「谢谢老闆，那我去洗澡。」


    萧延的笑容有剎那的僵硬：「好，你去吧。」


    换好床单被套枕套出去把白粥盛了大半碗出来没几分钟，许蔚然顶着半湿半干的头髮从洗手间出来，洗掉一身热气和汗湿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舒服了：「本来不觉得，洗完澡倒是真觉得饿了。」


    萧延将粥碗推到许蔚然跟前：「吃吧。」


    许蔚然拿起勺子，忍不住看了萧延两眼，这个男人坐在一桌之隔的椅子上，神情淡然双眼平静，看不太出来此时此刻内心所想，但许蔚然下意识觉得，萧延的心情不是很好。


    忍住想要细问的欲望，许蔚然开始喝粥。她肚子很饿，想吃炸串烧烤和火锅，但发烧没有完全好，她不敢造作。


    萧延一直在跟她学做饭，手艺算不上多么好。但已经比最开始好多了，最开始学的时候连米饭都煮不熟，不是夹生就是太烂，炒菜烧菜不是盐多了就是时间不对口感差，两个月下来。许蔚然很为自己的教学成果满意。


    但是一想到萧延当时亲口所说的学做饭的理由，许蔚然又有点黯然，他想学做菜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啊……


    「蔚然，你吃饱了吗？」


    许蔚然抬头，看着光熘熘的碗底点头：「吃完了。」


    萧延看她：「那好，趁现在没有事，我们来谈谈。」


    许蔚然忽然感到一阵心慌，没来由的，她不想跟萧延谈，起码现在不想：「牛牛它……」


    「你睡觉的时候我带它出去过了。」萧延不客气的截断许蔚然想逃脱的企图，「它今天不用再出门熘达了。」


    许蔚然更慌了：「那我……」


    「卫生我打扫过了，你的床单被套我换过扔到洗衣机里了，家里所有事情我都做好了。」萧延盯着许蔚然，眼神越发深沉，「你还有什么理由？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许蔚然的眼珠子不断在眼眶里来回晃悠，像被风吹了沙子进眼里很痒，找不到可以定下的点：「那，我，我头疼，想。想休息……」


    「刚吃完饭不能睡觉。」萧延靠坐在餐椅靠背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明明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许蔚然却感到阵阵的威胁和压迫，「等谈完正好睡觉。」


    许蔚然拿着碗蹭的起身：「那，那我去洗碗。」


    萧延这次没有反对，而是跟着起身朝厨房走：「我不介意在厨房谈。」


    「……」许蔚然双腿发软，萧延为什么这么不正常，是因为自己发烧造成的错觉，还是有其他理由。他俩能有什么可谈的？


    萧延嘴角抖了好几下，似乎在忍着笑：「你不觉得这个地方谈话更合适吗？这么小，私密性更强。」


    此时他靠在门框上，长腿抵住门框另一边，很粗暴的将厨房跟客厅的唯一通道给堵住，让许蔚然从夺门而出的机率成为零。


    许蔚然用比蜗牛还慢上几分的速度洗着唯一的一个碗，双颊热的快要爆炸，她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只想尽快逃离跟萧延面对面的尴尬境地，谁知道萧延会跟过来。


    「那个碗要被你洗破了。」萧延扭头瞄客厅墙上的钟表，「三分钟了，浪费水可不是好习惯啊蔚然。」


    尽管发烧刚好脑袋还有点晕乎，许蔚然也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调侃，她也是个奇怪的性子，萧延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她怕了他似的，用力拧好水龙头，许蔚然转脸瞪他。


    许蔚然的身体纤细，脸蛋却是有点圆乎乎的那种，不显胖，但显小，瞪人的时候双眼睁开老大，萧延觉得自己能看到她头顶升腾而起的热气，像个气鼓鼓的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想这样谈还是到外面谈？」


    「我……」


    「二选一，没有不谈这个选项。」萧延将腿抬起来，更加用力抵住门框，「在这里我是无所谓的。」


    谈不谈的先不提，萧延这样堵在门口盯着她看，压迫感太大了，让许蔚然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浑身不自在，退而求其次，只好一咬牙：「去客厅谈。」


    客厅一共有两组沙发，一组多人一组单人，许蔚然占据了有利地形——单人沙发后，捋了下自己的刘海，镇定道：「谈吧。」


    萧延端了两杯牛奶过来：「好，你把牛奶喝了，晚上能睡得好点。」


    这是好意，许蔚然没说什么，把牛奶端起来喝，萧延喝另一杯，边喝边时不时看许蔚然一眼。


    座位找好了，牛奶喝了，牛牛在阳台的狗窝里打唿了，萧延环顾房子一圈，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喜欢这个房子吗？」


    许蔚然一愣：「啥？」


    「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萧延拍了拍屁股底下的说法，「装修有没有哪里不好？」


    许蔚然嘴角动了动：「你就是要跟我谈这个？」


    萧延头一歪，很好奇的样子：「你觉得呢？」


    </br>

 告白?

    ()」


    先前一直砰砰跳的心脏一下落到了原地，带着些许凉意，许蔚然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那个像是玩笑的亲吻能代表什么呢，她有什么好纠结的，她所不安的，和萧延所想的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这么想着，许蔚然反而平静了：「这房子很好，装修也很好，老闆你的品位好。」


    萧延的眉头动了两下，几乎要拢到一起又没有真正靠近，他像在忍耐着什么，继续问道：「真的喜欢这样的装修吗？你之前说喜欢大阳台。」


    「这是老闆你的房子，我喜不喜欢根本没关系。」许蔚然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谢谢你照顾牛牛。」


    许蔚然不想跟萧延再说什么，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怒骂萧延，在他们还是僱主雇员的关系之前，她不能这么做。为了钱，她忍。


    萧延直接从沙发上翻了过来，抢先一步挡住许蔚然回房间的路：「蔚然，我们还没谈完。」


    「老闆，请问你，这到底有什么好谈的？」许蔚然鼻子酸了一下，她赶紧抬头看天花板压制那股酸楚感，在萧延面前，她必须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房子的装修和布局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个家政。在这里工作而已，不会待一辈子的。」


    萧延盯着她看了会，缓慢摇头：「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


    许蔚然怔在那里。


    「这房子其实不是我的，我跟一个朋友借来住。」萧延伸手在许蔚然的头髮上摸了一下，「他最近买了新房子，打算把这个房子出手，如果你喜欢这里，我就买下来，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许蔚然嘴巴张开：「&#……」


    她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来，许蔚然其实很想说一句完整的话，譬如「你什么意思」「不要胡说」之类的，结果只发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其含义的字符。


    「阳台可以再大点，卧室可以重新装修，厨房太小了你不喜欢对不对，都可以重新设计。」


    萧延讲这番话的时候异常认真，配合他同样严肃的表情，许蔚然找不出一点点开玩笑的含义，正是看起来不像玩笑，许蔚然觉得喉咙干燥，她使劲咽了下口水：「房子挺好的。」


    萧延浅笑：「不装修也行，只要你觉得没问题。」


    许蔚然勐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歧义，根本不是萧延了解的那个意思，着急的想要解释，两只手胡乱摇摆着：「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我觉得房子很好，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那个萧延……」


    「你第一次主动喊我的名字。」许蔚然着急忙慌的模样让萧延既心疼又好笑，他知道许蔚然很紧张很惊悚，面对一个仅认识两个月的男人说出口的那种话，这样的反应太过真实了，真实的可爱，「蔚然，我没跟你开玩笑。」


    疯狂摆动的双手一下停住，许蔚然维持举手的动，近乎目瞪口呆的盯着萧延。


    「今天中午在车里发生的事，不是逗你，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捉弄你。」


    萧延朝前走了两步，两人原本就隔得不远，再拉近两步后几乎要贴到一起了。许蔚然的唿吸一下被萧延的搅乱了，两人唿出的气息交融到一起，中午在车里发生的事一下闪现到许蔚然跟前。


    那个亲吻被许蔚然刻意迴避，她总以为是自己发烧烧坏了脑袋，而萧延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一不可再，多想无益，许蔚然不允许自己过多思考那个亲吻的含义，所幸脑袋迷煳想不了那么多，许蔚然甚至有点庆幸自己发烧了。


    可近在眼前的萧延，近在耳边的话，许蔚然无法再用迷煳和逗弄解释这一切——所以，萧延的意思不会是那个吧……


    他，对她有意思？喜欢她？


    这个念头让许蔚然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得脑袋又开始发晕了：「你。胡说什么……我们才认识两个月，你，你是明星，别逗我了……」


    萧延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低声道：「认识两个月又怎么样？」


    「喜，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在了解的基础上吗？我，我们根本不了解对方，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情产生？」


    一见钟情是存在的，但许蔚然一直觉得。这种事只会发生在拥有绝世之容的男女身上，她一个平凡女孩，从不奢望从天而降一份仅仅见过一次就情根深种的爱情，何况对象还是萧延。


    他是知名艺人，见过那么多貌美非凡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不是许蔚然自卑，她只是比较有自知之明。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她自己平时的观察和仇晓时不时的八卦，知道娱乐圈是个很乱的圈子，虽然肯定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但许蔚然不想，也不敢把自己对爱情的期盼寄托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的萧延身上。


    有千万个理由让许蔚然不相信萧延的所谓「告白」，她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萧延，我今天是发烧了有点头晕。但我脑子很清醒，你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只当你是为了自己要拍的戏在排练。」


    萧延就近的盯着许蔚然明显慌张的眼睛看：「我们现在不在片场，我没有排练的兴趣，你也不是我的合作对象。公和私我分得清。」


    许蔚然嘴巴一扁。


    「蔚然，我说的话你不信没关系，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逼你接受我。」


    许蔚然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出来了，什么接受不接受的，都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总是对我很冷淡。若即若离有意跟我划清界限，我觉得很难过。」


    嘶，许蔚然觉得自己可能衣服穿少了，有点凉飕飕的。


    「你对我不『熟悉』，我了解。」萧延刻意加重了「熟悉」两个字的读音，将许蔚然无措的慌乱尽收眼底，「那么从明天开始，你愿意试着了解我吗？」


    「……」


    萧延认真：「你答应了？」


    许蔚然惊的差点跳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


    「那你不答应？」


    许蔚然的嗓子像被什么梗了一下，那个「是的」死活吐不出口，咬着牙瞪了萧延一下，扭头不看他了。


    萧延眼睛都亮了，双手伸手许蔚然的肩膀，做出要拥抱她的动作，许蔚然这次反应的很快，朝后退了几步，用警告的眼神看他：「不要乱动。」


    「噢噢噢噢，不动不动。」萧延将两只手举起来，「既然没有不答应，就是答应了。」


    许蔚然嘴角一抽：「我没有……」


    「蔚然，我不逼你。今天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许蔚然头皮发麻，长这么大，她不是没有被人追求过，初中被人递过情书，高中被同桌偷偷告白过，大学的时候甚至差点开始一场恋爱，可那些男孩子要不然写信，要不然发简讯。从来没有人像这样面对面离这么近的说「喜欢」二字。


    别的女孩子许蔚然不清楚，从萧延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许蔚然的心脏勐地收缩了一下，似乎有人用手指弹在她心上了，淡淡的酥麻感如同电流般向四肢百骸窜去，她极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呃……」


    「时间也不早了，你发烧还没好全吧？回房间休息吧，不急。」萧延没有再靠近许蔚然，在原地跟许蔚然笑，眼神亮的惊人，不知道是客厅灯光太亮还是什么，许蔚然以前都没发现萧延能这么笑，怎么说，笑容有点——甜？


    这个奇葩的想法让许蔚然觉得全身快要麻的站不稳了。


    原本在阳台狗窝里睡觉的牛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竖起前爪扒许蔚然的裤腿，今个儿一整天它都没跟许蔚然玩到，有点不满，吭哧吭哧的蹦个不停。


    许蔚然立刻蹲下身跟摸牛牛脑袋，萧延决定给她个独立的空间想想，这会许蔚然估计脑子正乱：「蔚然，如果你愿意恋爱的话，就考虑考虑我吧。」


    牛牛转头，沖萧延疯狂甩尾巴，许蔚然强行将牛牛脑袋掰回去，埋着头不应声，拼命撸牛牛脑袋，萧延觉得这么撸上十分钟牛牛可能会秃头。


    不过看许蔚然的样子，代表自己并不是全无希望吧，这倒是足以让萧延欣慰欣喜：「我回房间休息，你早点休息，身体还没好呢，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许蔚然淡淡应声，仍然没有抬头，魔爪从牛牛脑袋转移到背部，一下一下撸着毛，可怜的牛牛挣扎不开主人，只能呜咽呜咽的忍受着蹂躏。


    随着脚步声远去，许蔚然稍稍抬眼看前面，那双脚和两条长腿都不见了，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双手也松了劲，痛苦不堪的牛牛立马飞奔回自己的地盘，缩在狗窝里，确定不会被许蔚然捉出来了，把脑袋探出一点，鄙视的盯着刚刚拿自己当布娃娃薅的主人。


    许蔚然两手掐在腰间，盯着萧延房间的门，神情严肃，似乎在打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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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煳涂

    ()」


    黑暗里，一个微弱的光点特别显眼，许蔚然缩在被窝里盯着手机愁眉苦脸，某搜寻引擎里有这么几个字：怎么判断对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搜索这个问题，网页跳出来不计其数的相关话题，许蔚然仔细浏览好一会，十分丧气，不是情感鸡汤就是小说，还有乱七八糟的广告充斥其中，根本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一想也对，这种事情又没固定答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很难有个统一的答案吧。


    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许蔚然不死心，点进「知乎」软体，搜索同样的问题，唔，回答的人倒是不少。可几乎都在说故事，什么「我以前」「我有个朋友」，各种现身说法，故事文笔不错，有的可以拍成爱情电影，还挺感人。对许蔚然有用的为零。


    许蔚然泄气，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看。


    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许蔚然对萧延今天突如其来的告白是半喜半忧，喜的是，她有一天居然会接到萧延的告白，尽管她暂时理不清对萧延的感受，接到他的示好，心里总是会有喜悦的，不知道这算不算虚荣心作祟；忧的是，她实在弄不清楚萧延所说的话真假各有几分。


    她对萧延的了解就那么点，少得可怜。除了知道他的名字长相和基本性格之外，他们没有用成年人的身份好好交流过，也就是说，连基础的了解都算不上，萧延就算要钟情，也不会是她这样的平凡姑娘啊。


    瞪着眼睛想了一会，不仅没有想出眉目，脑袋越发混乱，许蔚然唿了口气，重新把手机拿到手里，找了个知名八卦论坛，犹豫两秒，还是点了进去。


    这个论坛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萧延刚出道演戏那几年，她时不时会进来看看萧延的谘询和新闻，眼下都三更半夜了，还显示有上万人在线，飘在首页最前头的帖子大多挂着当红艺人名字，有一个萧延相关就在第二个。


    轻点进去，里头说的是萧延即将开拍的电影，一部都市爱情喜剧，萧延是男主，女主角郑淼，许蔚然滑动屏幕浏览帖子，情况跟她经常登录的时候没两样，有讨论电影本身的，有说萧延私事的，还有不喜欢萧延的网友在里面冷嘲热讽的，没什么有用的。


    翻到底部，最新回復的是这样一条信息：业内有信，郑淼是自己想要跟萧延合作的。


    许蔚然心里动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网页刷新，果然，仅仅两分钟的时间，这条回復的评论量达到几十了。


    「想跟萧延合作也正常吧？他在同龄男演员里算是挺有票房号召力的了。」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郑淼才出道多久。戏拍了没几部，绯闻一抓一把。」


    「这个饼对郑淼这种人设的女明星来说算不错的了。」


    「这位层主说话不清不楚的，郑淼自己想合作萧延有很多层意思，你是业内？」


    「就是啊，随便扔句话过来就开始讨论，你们也太好骗了。」


    又刷新了一下，后面已经开始吵起来了，许蔚然把所有评论浏览了一遍，除了个别几个id还在说正事，其他的都在撕逼，脏话满天飘，许蔚然看的哭笑不得，只能退出帖子，论坛也没心情逛了。


    网络就是这样，真真假假是是非非，特别是娱乐圈，关系到太多人的利益，网民们所看到的也不知有几分真假。许蔚然废不起那个心神。


    手机屏幕右上方的时间告诉许蔚然该睡了，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精神足到可以打拳，在被窝里闭了会眼，许蔚然索性掀开被子下床，鼓着腮帮子离开房间径直走到萧延房间门口。


    用力唿了口气，许蔚然伸手在门上敲击，「咚咚咚」三声，边敲边在心里倒计时，如果敲到第十下萧延还没来开门，她就回房间睡觉！


    「蔚然？」萧延勐地出现在许蔚然跟前，速度太快，许蔚然差点没有剎住敲门的手，一拳捶在萧延脸上，「你还没睡啊？」


    许蔚然赶紧把自己的手缩回来：「我有点事想问你。」


    萧延一愣：「你冷不冷？等一下。」


    说着到床上把天冷时用来包裹身体方便看剧本的披肩拿了出来，边往许蔚然身上裹边叮嘱：「你发烧还没全好，如果再着凉就不好了。」


    许蔚然低头，萧延修长的手指正在她心口系披肩的带子。萧延的房间亮着檯灯，萧延没有丝毫睡意，头髮也没乱：「你也没睡吗？」


    披肩系好，萧延才放心的和许蔚然往客厅走：「是啊，这种日子哪睡得着？」


    许蔚然没理由的脸一红，和萧延坐在沙发上，萧延也不催促，只是看着她。


    拢了拢披肩让自己被包裹的更加严实，许蔚然小声问道：「你今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萧延点头，神情认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谎。」


    许蔚然抬眼看他：「可是。为什么呢？」


    「你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许蔚然脸发烫，眼睛却没有再迴避，继续看着他。


    萧延托着下巴想了想，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呆着开心自在，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


    那种似被电流击中的感觉又来了，许蔚然抓住披肩的两根带子：「是因为台词背多了，所以会说这么多的好听话吗？」


    萧延被许蔚然略带愤懑的语气逗笑了：「我之前说过，公和私我分的很清楚，背台词是我的工作，和你说的话是我的私事，我是不会混到一起的。」


    那是天赋异禀了，说这种话可以做到自然无比，却是她这个听的人面红耳赤：「是不是因为你平时在娱乐圈走动压力比较大，跟我生活在一起没有那么多麻烦事，所以觉得轻松？」


    萧延点头：「是，这是理由之一。」


    许蔚然眉头皱了一下：「可是如果换一个女孩子在这帮你工作，你也会觉得很轻松自在。萧延。你……」


    「等等。」萧延忽然出声打断，「你再喊我一下。」


    许蔚然懵逼：「啊？」


    萧延笑的满足：「你喊我的名字，我特别开心。」


    「……」许蔚然怀疑之前发烧的是萧延，毕竟他的表现看起来更像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你是不是把这种轻松自在干错误的以为是喜欢了？」


    萧延眨巴着眼睛看了许蔚然好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忽然仰起头来「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脑袋超后仰，边笑边摇头，笑的许蔚然有点恼火：「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蔚然啊，你还真是傻的可爱。」萧延强忍住继续大笑的冲动，捏了捏自己笑酸的腮帮子。「这根本是个假设性问题，不存在的。」


    许蔚然：「为什么？」


    「当天我碰到的不是你，是别的女孩子，我请她回来工作，时间久了，我还是会因为那份轻松自在而喜欢上对方，你是这个意思吧？」


    许蔚然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爱情这样东西不是独立存在，有很多东西都跟它有关，人有时候会被各种情绪蒙蔽，自己都搞不清楚心里头有什么。


    萧延收敛了笑意，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方向说道：「假设当时我碰到的人是牛牛，我觉得她很可靠，请她回家帮我工作，她答应了，我们大概也能相处的不错。」


    许蔚然被「牛牛」这代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哦。」


    「可是我跟牛牛的相处模式和跟你的是不一样的，比如我很喜欢你做的饭，所以我跟你学习做饭，可牛牛做饭只是一般，我虽然可以吃，却不会多喜欢，那我不会跟她学做菜。」


    许蔚然继续：「哦。」


    「世界上每个人生而不同，你是你。其他人是其他人，我跟你住在起相处的开心，不代表跟别人也会。」萧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夹了夹，眼角出现极淡的纹路，「而且，开心也分很多种，跟不同的人呆在一块，即使同是开心，那感觉和意义也是不同的。」


    许蔚然忽然觉得萧延是个很有潜质的说客，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她似乎都快要被他给说服了。


    「如果在这里的是牛牛。我也许会跟她成为朋友，但，只有你，会让我产生心动的感觉，想要这次『僱佣』工作永远不结束，能和我长久的在一起。」


    萧延忽然伸长胳膊，在许蔚然茫然的眼睛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似安慰又似亲昵的：「因为是你，才会让我这么想啊，傻瓜，牛牛不行，喜羊羊也不行。」


    「……」许蔚然下意识的去看阳台方向，心里默默的为牛牛和喜羊羊鞠一把辛酸泪，人家好好的狗和动漫羊，哪里做错了要被这样拉出来躺枪，「可是，你为什么会……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萧延的手移到许蔚然耳朵，捏着许蔚然连耳洞都没有的软糯耳垂浅笑不止：「谁不是普通人呢？这里没有外星人。」


    许蔚然恼怒，这人又来了，故意歪曲她的话中之意：「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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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所措

    ()」


    见许蔚然恼火，萧延赶紧收敛起笑意，双眼却几乎呈弯月形朝下弯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在笑，而且是很得意的笑！


    许蔚然觉得不能再跟这人说下去了，想要起身回房间，谁料萧延的手压在她肩膀上，许蔚然起身两次都没能成功站起来，萧延就着按住她肩膀的动作忽然从对面沙发上起身，一屁股在许蔚然旁边坐下，动作有点大，沙发良好的弹性让许蔚然跳跃了几下，视线下意识放到旁边的人脸上。


    此时萧延也正看着许蔚然，见她看过来，萧延立刻开口道：「蔚然，你相信我，今天对你说的所有话，没有一个字作假。」


    萧延的眼睛可能真有某种特殊的魔力。对着许蔚然说这话的时候，许蔚然仿佛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表达——我没有说假话，你相信我吧。


    双重夹击之下，许蔚然腿软了，瞬间忘了要起身回房的意图：「……」


    「你是不是普通人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关系，再说。我只是职业比较特殊而已，跟我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难道会觉得我跟其他人有哪里不同吗？」


    萧延低沉中带点沙哑的嗓音像催眠大师，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一步步引导着许蔚然的思维，很有点诱导的意思，许蔚然很自然的回想两人的相处。


    嗯，好像是没有，除了心里知道他的职业和出门跟做贼似的，其他似乎没有哪里不同。


    「蔚然，你既然特意来问我，证明你心里对我还是有所好感的吧？」萧延点点头。「我很开心，只要你愿意考虑，我会等你。」


    许蔚然一向觉得自己也算口齿伶俐的，很少有场合有人能让她说不出话来，可是今天在这个地方，在萧延的连番攻击面前，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口舌笨拙，除了迷煳的盯着萧延看，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准确的说，许蔚然觉得所有话都被萧延给说完了，他表达对自己的好感，但是没有咄咄逼人让自己一定要给予什么回应，只是很恰到好处的告诉她——我很喜欢你，你可以考虑跟我在一起，她找不到回话的切入点。


    想到这里，许蔚然勐地想到一个问题：「你，你不是很有人气吗？」


    萧延一愣，怎么把话题拐到这上面来了：「所以呢？」


    「我听说，很多有人气的艺人都不敢谈恋爱，怕粉丝脱粉，会降低商业价值。」许蔚然狐疑的看萧延眼里明显浓重的笑意，「干，干嘛？」


    萧延忍着要抽搐的嘴角：「这种事只是表面现象而已，我可以告诉你，年轻的男艺人里，真正没有谈恋爱的只是少部分，即使没有固定恋爱对象，多少都会有交往对象。」


    许蔚然：「公司不管吗？」


    「看各个公司的策略和艺人定位和所走的路线，有的公司会注意，但不少人也只是表面上听从，私底的生活里该交女朋友该玩还是一样玩。」


    许蔚然想想，也是，规定是规定，艺人们会不会完全照做就是另一码事了，总有办法应对的：「可是，如果被粉丝们知道。不会有事吗？」


    萧延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肯定不会有事，你放心。」


    许蔚然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轰的一下差点把她炸熟，说话也结巴了：「我，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是是，我说错了。」许蔚然囧萌的样子让萧延心发痒，但他不能吓着她，好不容易她愿意坐下来跟自己谈谈，没有逃避的意思，他可不敢做什么出格的，「这些事我都心里有数，不会被影响的，再说……」


    许蔚然用眼角余光瞄他。


    「再说，我是艺人，可也是个正常人，迟早会遇到命定之人的，总不能因为考虑这个选择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


    萧延说着眼神都有些迷濛起来。像有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在他深棕色的瞳仁上，带着恍惚的水汽和湿润感，可他看着许蔚然的侧脸，异常专註：「这么早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啊。」


    许蔚然决定不再跟萧延说下去了，好傢伙，这一句接一句好听的话，被萧延用温柔如水的嗓音说出来，实在带有太多的诱惑性，这会儿她心里脑袋里还乱糟糟的，再被萧延「蛊惑」几句，只怕当场就要投降了。


    这绝对不行！


    许蔚然偷偷瞅了一下，萧延的手都放在他自己腿上，不着痕迹的朝旁边挪了一下，而后勐地跳起来，把正垂眼思考的萧延给吓一跳，不明所以的看过来。


    许蔚然觉得自己刚刚动作有点过于大惊小怪，却也只能强装镇定：「我先回房睡觉了。」


    萧延微微一怔。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许蔚然指了指自己的下眼睑位置，「你的黑眼圈也很明显了。」


    萧延看了许蔚然一会，抿嘴笑：「是，我也马上去睡觉，不熬夜看剧本了。」


    不知道哪里吃错了药，许蔚然又开始脸红了，明明他们两什么过分的话都没说：「那，就明天见。」


    「好。」萧延一瞬都不错过的看着许蔚然，眼神和语气都能拧出水来，「明天见。」


    许蔚然觉得自己今天烧煳涂了，总觉得萧延跟之前很不一样，她需要好好想想今天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胡乱对萧延一点头，披着那条由萧延系好的披肩小跑回房并立刻关上门，将淡淡的暧昧亲昵以及不知所措隔绝在门外。


    萧延盯着门看了足有五六分钟，眼角眉梢和嘴角溢出按捺不住的笑意，如果让老周和几个死党看到，必定要说他发春了。


    她没有想好，没关系，萧延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只要她没断然拒绝，他就什么都不急。


    萧延知道，门里那人今晚会跟外头的他一样，思绪万千了。


    奇特的是，许蔚然原本也觉得自己会再次失眠，可躺到床上后没多久，她的脑袋就慢慢失去了意识，连个身都来不及翻，睡神就攫取了她的思绪，一下子进入了睡眠。且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


    爬坐起来请甩脑袋，很轻松，四肢也有劲了，看来发烧是彻底好了，许蔚然松了口气。看看时间，还不算晚，连忙起床换衣服。


    出了房间门，许蔚然第一动作是去看萧延的房间，门居然开着，许蔚然愣了愣。连忙走过去，发现房间里没人，被子掀到一边，很像她半夜来敲门后萧延下床后的场景。


    略一思考，许蔚然朝客厅走了几步，果然，萧延此时趴在多人沙发上，身上盖着冬天用来盖着看电视的大毯子，一条长腿潇洒的架在沙发背上，脑袋陷在柔软的抱枕里，脸朝外，嘴巴微微张开，睡得正熟。


    许蔚然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还跟小孩似的，居然放着好好的床不睡睡沙发，她走过去看了会，腿脚这样露出外面容易受凉，可他睡得这么香，叫醒他不忍心，许蔚然索性回房间把叠好的披肩拿出来朝他露在外头的腿上一盖，萧延睡得太沉，丝毫没有感觉，趴在那里继续睡。


    萧延的头髮很黑很软，这会趴在抱枕上。刘海软趴趴的垂在抱枕之上，加上萧延微张双唇均匀唿吸的模样，许蔚然莫名觉得有几分稚气。


    忍不住蹲下来想看的更加仔细点，瞅着这张经常在电视机和大荧幕里俊朗的脸，许蔚然不禁想，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对自己说那样一番话呢？他们的关系明明很简单。


    如果换了旁人，许蔚然只会一笑置之，她不爱玩暧昧那一套，不喜欢的男人，说多么动听的话，许蔚然也只觉得抱歉并会立刻拒绝。中学到大学到工作，她拒绝过隔壁班同学、同桌、大学学长和以及亲友好心介绍给她的相亲对象，从来都是义无反顾不加犹豫，可这次，许蔚然怎么都下定不了决心。


    萧延所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她不想探究思考，只知道她无法像以前拒绝那些人一样说出断然拒绝的话来，心里这样那样的理由想了一大堆，搅的她越发混乱，死活下不了个决心。


    想到这里，许蔚然看着萧延覆住下眼睑的浓密睫毛小声说道：「还以为干完几个月就一身轻，现在看来难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有人说话，萧延在枕头上转了下脑袋，许蔚然吓得立刻站起来，往后退出好几步，隔着老远的距离看萧延，心脏砰砰砰在胸膛乱蹦，不断祈祷刚刚的话萧延千万没听到。


    萧延将脑袋转到另一边，面朝着沙发继续睡了过去，许蔚然盯着看了好一会，发现萧延没有醒的迹象，大大松了口气，决定去准备早饭然后喊萧延起来吃，她昨天就喝了点粥，这会饿的不行。


    半小时后，许蔚然再次走到客厅，发现萧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坐在那发愣，双眼茫然，整个人都透着还没清醒过来的迷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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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告别

    ()」


    许蔚然伸手，在他跟前有节奏的左右摇晃，发现萧延的眼珠子跟着自己的手转动，转了几圈后，他的视线渐渐清明起来，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早。」


    「早。」许蔚然将视线从萧延脸上移开，刚醒过来还带点迷煳模样的萧延她从没见过，看起来竟然带点意外的稚气可爱，许蔚然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早饭做好了。」


    萧延伸手摸自己脖子：「哎呀哎呀脖子疼。」


    「你这样睡在沙发上肯定会脖子疼，说不定还会落枕。」


    萧延锐利的捕捉到许蔚然从他脸上扫过去的视线，开心一笑：「看我干什么？」


    许蔚然面无表情看天花板：「你嘴角流口水了。」


    萧延：「……」


    「还是先去洗漱吧，我把早饭端到餐桌。」许蔚然摸了摸跑过来凑热闹的牛牛，小声安抚，「别急别急。一会就带你出去啊。」


    萧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我也去！」


    准备早饭的时候许蔚然已经考虑好了，既然一时半会闹不清自己的想法，就先把这事放在心里头，平时跟萧延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等自己有了清晰的思绪。再跟萧延说清楚，不至于太尴尬，希望萧延明白她的心思，不要再提起那事了。


    吃早饭的时候萧延一直在摸自己的脖子，显得很痛苦，说话转身之类需要用到脖子的动作被他做来显得很艰难，跟机械人似的，许蔚然几次想笑，都生生憋住了，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太不道德了。


    「我过几天就要进组拍戏了。」吃了一会。萧延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许蔚然的筷子顿住：「去哪里？」


    「两个城市取景，先拍摄的是上海。」萧延踌躇着看她，「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许蔚然无奈：「你去工作，我跟着干嘛去？再说，我也不是你的工作人员，不方便，免得闹出事来。」


    萧延嘴巴动了动，本想说句「没问题」，可是转念一想，许蔚然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她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跟自己待在一起，不管有没有什么突出的亲昵言行，极容易被记者狗仔看到，到时候就不是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了，圈子生态如此，他无能为力：「那好吧，上海我大概待半个月，然后就回到这里拍。」


    许蔚然：「哦，我知道了。」


    「我出去后，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请朋友们回来玩。」


    许蔚然抬头，惊讶：「这也可以？」


    萧延微笑着看许蔚然：「当然，你的朋友都可以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一切你都可以说了算。」


    那种酥麻如电流冒顶的感觉又来了，许蔚然的脸一下发烫起来，这傢伙，说起这种隐形的肉麻话一套一套都不带脸红的。


    见许蔚然拼命喝粥，萧延接着说道：「你如果要告诉你朋友我和你住在一起也可以。」


    「咳。咳咳咳……」许蔚然勐地被粥呛到，飞快抽了张面纸捂住嘴巴防止粥喷出来，一边咳一边瞪萧延，双颊双耳皆是通红，「咳咳，咳咳……」


    萧延沖许蔚然坦然一笑：「要不要我帮你拍拍背？」


    许蔚然一愣，赶紧摆头，喝了口豆浆将卡在嗓子眼的粥粒冲下去，这才觉得舒服多了：「你，你不要老是说这种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


    许蔚然的脸更红了：「就，就是刚刚说的那个……」


    萧延更疑惑的看着她：「刚刚我说什么了？」


    「……」


    「哦，你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啊？」萧延忽然一眯眼睛，笑的大白牙露出八颗，「我是认真的，这就是你自己的地方。随便你怎么捯饬。」


    许蔚然：「neng死你算了！」


    萧延：「什么？」


    「没。」许蔚然开始把碗筷往厨房拿，「我说谢谢你，我会酌情处理的。」


    早上醒来后许蔚然再没有喊他「老闆」，萧延满意无比，看着许蔚然纤细的背影差点大笑出声：「好。」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萧延没有再刻意提起他和许蔚然的感情问题，但那一天发生的事、萧延一字一句说的话都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除非失忆，许蔚然再如何拼命，也无法完全当作没事人，加上她老觉得萧延看她的眼神夹杂着奇怪的情绪，怎么渴望自然相处，多少会透着别扭，许蔚然不禁在心里偷想，萧延这个时候去拍戏也好。分开一段时间，眼不见，大概能更加理智的思考两人的关系。


    这天一早，萧延拖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一脸不舍：「那我先走了，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发简讯。」


    许蔚然嘴角微抽，萧延连忙补充：「或者我给你打电话发简讯视频通话，你不能不接。」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来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周顾在楼下打电话催他了，萧延烦躁的把手机掐断。再次看向门里头的许蔚然：「那我真的走了啊。」


    从他拖过箱子到现在，这话说了起码五遍，许蔚然哭笑不得的准备把防盗门关起来：「再见，一路顺风。」


    萧延似乎有点不满，伸手扶住防盗门：「你都不送我？」


    「锅子里还蹲着牛肉，我得看着锅，中午要送便当给晓晓去。」许蔚然真的无语了，萧延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帅哥男人，还是个明星，怎么这么腻歪婆妈，「不方便下楼，你快去吧，反正联繫很方便。」


    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连许蔚然都嗅出了手机跳动传达出的暴躁感，不用接。萧延能想像到小区外面车里周顾暴跳如雷的模样。


    实在不能再拖延了，不然周顾会发飙，他们的飞机也要赶不上了：「那我抱抱你再走。」


    许蔚然朝地板翻了个隐秘的白眼，没有反对，朝门外跨出去一步：「行吧。那你……」


    「吧唧」两口，萧延飞快凑过来，在许蔚然两边脸颊上各重重亲了一口，才意犹未尽的笑：「我真的走了，蔚然。等我回来。」


    许蔚然脸通红，烫的几乎要晕倒，，再看萧延，已经按下了电梯按钮，同时接电话，他把手机拿的离耳朵八米远，皱眉说着：「我来了来了，来得及，别吼了……来了电梯来了，我挂了。」


    进电梯后转身，看到许蔚然还站在防盗门后面瞪他，萧延笑的更开心了，沖许蔚然挥手后按了关门钮，留下又羞又恼的许蔚然和在莫名其妙的牛牛。


    到楼下爬进熟悉的商务车，早按捺不住的周顾冲着萧延就开始吼：「你有没有搞错啊，我电话都打爆了你都不接，搞毛线啊？这次的拍摄多重要你不知道啊？」


    萧延捂住半边耳朵：「别喊了，我不是来了吗，放心。来得及的，这会还早着呢。」


    「你真的是……咦？」周顾忽然不生气了，伸长脖子凑到萧延旁边细细打量好友，「你一脸灿烂眼犯桃花，难道是……」


    萧延抿嘴一笑，显得有些害羞，把周顾吓得往旁边一跳：「你吃错药了？不，不对，看你这鬼样子，是不是搞定那女孩了？」


    「什么搞定不搞定的。难听死了。」萧延瞪周顾，这些词听起来好像他对许蔚然怀着什么不好的目的一样。


    周顾也不在意：「行行行，那我换个说法，那女孩是不是答应你的告白了？」


    萧延：「没有。」


    周顾：「？？？啥？那你开心啥玩意儿，连我电话都不接？」


    「她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拒绝。」萧延娇羞的靠在车门上，「我觉得很有希望。」


    「……」周顾忽然觉得这个好友有点魔怔了，这娇羞的小表情为什么会出现在萧延脸上，在圈子里多年，面对不计其数的来自艺人、摄影师、化妆师和粉丝的各种表白，萧延可从来连眉头都没动过一下，他还调侃过萧延，说他铁石心肠。


    不，不对，重点压根不在这里，周顾凑过去，神秘的压低声音问道：「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萧延从后座上拿起一张纸准备跟周顾讨论下：「私事回头再说，这次我们去上海除了拍戏……」


    周顾眼疾手快的把那张纸抢过去扔到自己屁股底下，继续神经兮兮道：「这不重要，你先说你的事，我好帮你参考。」


    开车的助理方向盘都差点打歪，萧延在后视镜里看到助理小伙憋笑憋的辛苦的脸，无语至极，刚刚是谁说工作多么重要的，参考什么只是藉口，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周顾八卦的性格！


    许蔚然答应仇晓中午给她送便当顺便谈一下工作室投资的事，送走萧延后着急忙慌的炖了牛肉，炒了青椒肉丝和青菜，匆匆忙忙赶到仇晓公司楼下，好歹没错过午餐时间。


    仇晓边吃饭边夸许蔚然的手艺，并说想吃火锅，许蔚然刚想说去她租的房子里烧，仇晓忽然神秘一笑，将嘴里饭菜咽下去道：「然然，你现在住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许蔚然一愣：「去我住的地方？」


    「对啊。」仇晓又包了满满一口菜，「你上次不是说过段时间请我去做客吗？我对你的工作环境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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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上海

    ()」


    萧延早上临走还特意说了，房子随便许蔚然折腾，请朋友回来玩，要重新装修什么的都行，许蔚然嘴上不说，心里是有那么点小感动的，但是：「现在还不太方便，我老闆最近有事不在，还是改天吧。」


    仇晓疑惑的看她：「你到底做什么工作？怎么感觉很神秘？」


    可不就是很神秘吗，家政这份工作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神秘的是萧延这个人，如果让仇晓知道她的老闆是萧延，不知道得惊讶成什么样呢，如果再知道萧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那天都得塌了。


    仇晓肯定会说：「我的好朋友居然是萧延大明星喜欢的人，我靠！我要抱你大腿！」


    想到这，许蔚然有点想笑，她轻咳一声。小声对仇晓说：「那个晓晓，我问你个事儿啊。」


    「嗯吶，问呀。」仇晓吃差不多了，正在把保温桶里的饭菜都刮干净，不忘赞嘆一声，「然然你的手艺真好。如果我是男的，一定娶你。」


    许蔚然噗嗤一声笑，声音压的更低：「我打个比方，只是比方啊，如果我现在交男朋友了……」


    仇晓立马看过来：「男朋友是谁？你什么时候交的？怎么都没告诉过我？」


    「不是，我是说假设啦，我交男友的话肯定第一个告诉你的。」


    仇晓一想，也对。


    「我是说假设我交了男朋友，而且，这个男朋友是有名的艺人，你会怎么想？」


    仇晓把保温桶盖好：「那要看是什么样子的艺人，帅不帅啦。火不火啦，都有参考价值。」


    许蔚然装着认真思考的模样考虑了一会，轻描淡写的说道：「比如萧延那样的。」


    「啥？萧延？」仇晓颇为惊奇的看好友，「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过最讨厌萧延的啊。」


    「……」许蔚然差点没崩住紧张的情绪露馅，赶紧捧着果汁杯子喝，「我只是举个例子，就比如说，名气和长相都是萧延那种，我讨不讨厌他不考虑。」


    仇晓倒没有怀疑什么，只觉得许蔚然可能是看了什么言情小说少女心爆棚所以胡思乱想，略一沉吟后道：「我仇晓的闺蜜居然是大明星喜欢的人，靠，给我来抱大腿！」


    许蔚然一个惊悚，刚含进口腔的果汁差点呛到喉管：「……」


    仇晓没有觉出许蔚然的异样，兴奋的幻想着：「你想，如果你跟萧延那样的明星是一对，那我就可以很方便的拿到很多艺人的签名照，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呢。」


    许蔚然嘴角一抽，考虑的真实际：「你想的真多。」


    「那可不。」仇晓得意一笑，「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当然不能错过。」


    许蔚然觉得还是打住这个话题比较好，再多说几句难保仇晓不起疑心，两人好友多年，仇晓很了解她，八字还没一撇之前，许蔚然不打算漏风：「对了，你哥那个工作室怎么样了？」


    「差点忘了说，我这记性真是没谁了。」仇晓轻拍自己脑袋，「已经差不多了吧，前天晚上还跟我说近几天会联繫我们签合同呢。我哥做事稳妥，应该没有问题。」


    许蔚然点头：「那行，早点确定下来也好，反正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又聊了会，许蔚然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顾蜚，给仇晓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后接起来：「喂，你好。」


    「许小姐吗，我是顾蜚。」


    「是我，我现在和晓晓在一起吃饭。」


    仇晓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插话道：「哥啊，现在都直接略过我联繫我闺蜜了啊。」


    顾蜚听到了，在电话里直笑：「是这样的，关于我工作室的事都差不多了，就这两天我打算去上海杭州一趟，看看那里的一些私人订制和女装工作室，你也是投资人之一，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去呢？」


    许蔚然一愣：「上海？」


    「是，上海这行业起步的早，比较成熟，我想去看看，观摩一下，你是女孩子，可以从消费者的角度来看。当作一个参考。」


    顾蜚说话逻辑清楚有理有据，许蔚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虽然不懂专业的问题，但作为消费者去看还是可以的，女性嘛，就没有不喜欢看漂亮衣服的。


    正好萧延外出拍戏，她一个人闲着也没事做：「那，晓晓去吗？」


    听到自己名字，仇晓看过来，指了指自己，眼神疑惑。


    顾蜚在那头笑：「前几天问过，她最近工作很忙，请不下来假，许美女，你就屈尊跟我去一趟吧，对于女装我有点拿不准。」


    对方这样说，许蔚然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她闲着没事。上海并不远，去一趟完全可以，再说，她和仇晓多少投了钱在里面，能做一点事也好，完全当甩手掌柜总不太好意思：「我没问题，什么时候去你告诉我就行？」


    「ok，你把身份证号发给我，我一起定机票。」顾蜚说话的声音带点急促，似乎正在走路，「那回头见。」


    「好。」


    许蔚然挂掉电话，对早已急不可耐要知道原委的仇晓把事情说了一下。仇晓嘟嘴：「我也想去，可是最近公司很忙，请假肯定不行还会被领导说，那你去吧，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呢。」


    告别仇晓，许蔚然提着保温桶回去，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去上海的事告诉萧延呢，按理说，她在萧延这里工作，虽然萧延外出了没有什么活需要干，但既然要离开几天，似乎还是应该跟他报备一下。


    手指在微信程序标志上轻轻摩挲着，想了又想，许蔚然点开了萧延的头像。


    「我最近跟朋友出去几天可以吗？」


    微信发出去后，直到许蔚然回到家把保温桶洗好，晾晒干的衣服收起来叠好。萧延都没有回覆。


    可能在拍戏吧，许蔚然这样想着，正好顾蜚发信息来问身份证号，许蔚然给他发过去，这个时候，萧延的回覆来了：好呀。牛牛怎么办？


    许蔚然小小的松了口气：给晓晓带，我跟她说好了。


    再回覆：好，注意安全。


    盯着微信看了好一会，许蔚然决定不告诉萧延去上海的事，两人各有各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刚化完妆准备今天第一场戏的萧延看起来有点闷。周顾看了他好一会，实在忍不住：「你怎么了？谁发微信给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延摇摇头，这该怎么说出口，许蔚然主动告诉他要外出的事他还是很高兴的，他还想知道许蔚然去哪，跟谁一起去，但他不敢问。


    他们目前的的关系容不得他打听这么多，这是许蔚然的私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以后能在一起，许蔚然也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跟朋友一起出门的自由。


    摸了摸发闷的胸口，萧延闷闷的来了句：「我想见她。」


    周顾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我说老萧，这可不像你，马上就是你的戏份了，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延自然知道这想法很荒谬，他向来敬业，在片场跑掉的事别说他不会做，也会给圈内人留下极差的印象：「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到底怎么回事？」周顾觉得萧延有点奇怪，早上飞到上海的飞机上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还说那女孩虽然没有答应什么。他也充满希望，「那女孩拒绝你了？」


    萧延白他：「当然不是。」


    「那你……」


    「算了，也没什么事，是我发疯。」萧延吸气、吐气，再吸气、吐气，边把大腿上的剧本拿起来，「我没事，再看看剧本。」


    周顾也无奈：「那行吧，你好好拍戏，没几天就回去了。」


    「嗯。」


    两天后，许蔚然和顾蜚踏上了上海的土地，顾蜚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两人把行李放在酒店吃了顿饭，取了早前预约好的租车，便开始了观摩的行程。


    「我查了几家上海比较有名的工作室，我们慢慢看。」顾蜚慢悠悠开着车，边跟许蔚然介绍行程，「我们在上海待三天，然后坐高铁去杭州。」


    许蔚然望着外头繁华都市的各种高大建筑：「好。」


    「你以前来过上海吗？」


    「来过几次，出差跟同事一起，每次都很赶时间，没有好好看过这城市。」


    「哈哈，出差是这样的，那这次我们不赶时间，你可以当作半旅游半工作性质，我带你到处逛逛。」


    「你对这里很熟吗？」


    「还行，毕业后被外派到上海有两年多，算是挺熟悉的。」


    许蔚然略羡慕的看了看顾蜚：「你只比我大几岁，可是懂得东西真多。」


    顾蜚笑着摇头：「都是一知半解，比如这次做工作室，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懂，但既然想做，就试试，当人生阅歷了。」


    许蔚然刚想接话，电话响了，许蔚然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对顾蜚抱歉一笑，接了起来：「餵。」


    「蔚然啊，你猜我现在在哪里？」那边是萧延明朗的笑声，夹杂着一阵阵嘈杂，应该是在人很多很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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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遇

    ()」


    许蔚然本能一笑：「不是在工作的地方吗？」


    考虑到旁边有人，许蔚然用的是「工作」而非「拍戏」，萧延似乎愣了一下，而后才说道：「在一个叫作『唯一』的女装工作室里，我们租用了这里的场地拍戏。」


    「我跟朋友在车里，回头再给你打电话吧。」许蔚然觉得有人在旁边不太方便说话，也有点不礼貌，便提出挂电话。


    萧延的声音提起来些许无奈：「好吧，那你先忙，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好，拜拜。」许蔚然把电话挂了，抱歉的对顾蜚一笑，「不好意思。」


    顾蜚笑：「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刚刚是男朋友啊？」


    许蔚然愣了一下：「呃，不是。」


    「哦，我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车子跟着手机导航地图拐上了一条仅有四股车道的窄路，边跟许蔚然继续方才的话题。「穿过这条路就到我们上海的第一个目的地了。」


    许蔚然朝窗外看着，这条路委实窄，车子行驶其中不太方便，但道路两旁载满了叫不出名字的树，应该都是年头久远，每棵树都呈参天之势。眼下初冬，树叶落的都差不多了，给人一股淡淡的萧索之感，许蔚然想着，到了夏天必定十分清凉怡人。


    再看树木后面，几乎都是类似「xx女装」「定制服装」「xx裁缝铺」「xx买手店」「xx成衣」等店铺，从门头大小看，这些铺子面积都不是很大，许蔚然问道：「这里好多好多服饰店。」


    顾蜚点头道：「是，别看这里路窄人也没那么多，可是上海的潮流地标之一，很多明星艺人都来这里买衣服。」


    许蔚然惊讶：「是吗？」


    「有的是买手去世界各地搜罗到的各式服装。有的是私人订制，有的是设计师自己创业开在这里的自有品牌店，总之门类很多，就这一条不长的街，一年产值很惊人。」


    许蔚然真的是开眼界了，她对所谓的时尚圈几乎没有关注，除了有时候会看看杂志打发时间，从来没研究过这些，跟朋友们见面聊的更多的是什么品牌在打折，怎么花尽量少的钱买到最满意的服装，这条街上的东西，不用顾蜚详细解释，许蔚然也知道，不是以省钱为目的：「我都没有了解过这些地方。」


    顾蜚边减缓车速边找路边的空车位：「我以前也懂得不多，是后来打算自己做这块才慢慢了解的，哎那头有个停车位，我们到了。」


    下车后顾蜚指着拐角处一个挺大的店面跟许蔚然说：「那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在上海很有名的一个女装工作室，有不少时装剧都会选择在这家店拍戏，据说店主是娱乐圈里的人……咦？」


    许蔚然将背包里的镜框眼镜拿出来准备戴，她高度近视，平时出门为了美观和方便都会戴隐形眼镜，这两天眼睛有些发炎，隐形眼镜不能戴，只能把眼镜盒带着跑：「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人在店里？」顾蜚指着门头还挺疑惑，「这种店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多顾客的。」


    厚厚的镜片像望远镜似的，让刚刚还一头雾水的许蔚然瞬间看清了顾蜚指向的位置，嘴角不由一扯——不是吧，巧合也不是这样的啊？


    拐角处一个呈半圆形的铺面之上，大大的「唯一」两个字，用某种很漂亮的字体向许蔚然昭示着，她跟萧延很可能是真的太有缘了。


    上海说大不大，可也绝对不小，这么一个并不是南京东路、外滩和东方明珠此种标志性景点的服装店，居然也会碰到？


    「我们过去看看吧。」


    许蔚然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跟顾蜚朝斜前方走去，离得越近，能看到的人越多，外头和里面都围了许多人，还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这种不同寻常的场面若是换作在其他地方早就引起围观了，但这条街上，一来人流并不密集，二来周围的店主什么的早已司空见惯，除了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张望几下，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


    两人过去，被一条拉起的线挡在了店外，顾蜚朝里张望了一下，无奈道：「好像有剧组拍戏，我们真是赶得巧了，估计今天进不去。」


    不进去才好呢，许蔚然面露真诚笑容：「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乱糟糟的。」


    顾蜚觉得也是。这么闹哄哄的他也不喜欢：「那我们去下一家吧，明天或者后天在过来这边。」


    许蔚然十分开心，重重点头：「嗯！」


    正打算走人，一道不怎么熟悉的声音从后面插进两人的谈话之中：「许蔚然？」


    许蔚然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去看，这一看，面色立刻变了，这人她认得，是萧延的经纪人，貌似也是很要好的朋友，那个叫周顾的男人！


    「真的是你啊？」周顾一脸惊喜，确切的说，喜悦超出了惊讶，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拨通了电话，「老萧啊，许小姐在外面呢，不知道是不是来看你的。」


    许蔚然：「……」


    顾蜚在一旁满头雾水的看着满面兴奋的男人打电话，再看许蔚然。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嘴角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当下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问：「你们认识啊？」


    周顾这才发现许蔚然后面不远处还站了个人，还是个身高突出长相不错的年轻男人，一下子愣住：「呃，这位是……」


    许蔚然抬头看了看天空，都在问她对方是谁，这让她怎么说？顾蜚倒是不难介绍，可是周顾的身份，该怎么说？顾蜚这么精明。估计随便煳弄不了，而看周顾急切的样子，似乎不太介意顾蜚了解他的工作：「我……」


    顾蜚越发好奇，主动上前跟周顾打招唿：「你好，我是蔚然的朋友。」


    「蔚然……」周顾细细咂摸一遍代表关系亲切的称唿，朝周顾伸出手，「我是周顾，是许小姐朋友的朋友。」


    许蔚然有种拔腿而走的冲动，周顾的眼睛没事这么尖做什么：「那什么，周先生，萧先生肯定很忙吧，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周顾忙道：「别啊，老萧让我带你进去呢，他在里面忙，不方便出来，你跟我来吧。」


    顾蜚在旁边听着。觉得很有意思，周顾说的是带「你」而非「你们」，也就是说，对方邀请的人里不包括自己，看情况，可能是许蔚然的朋友刚好在附近又不方便出来。想让许蔚然进去一趟，想了想，顾蜚主动道：「蔚然你要不然过去一趟？我有个以前的同事就在前面经营咖啡店，我去找他聊聊，顺便等你。」


    许蔚然其实觉得这样不妥，不管她想不想见萧延。明明跟顾蜚一起出来办事，断断没有丢下人家自己离开的道理，可顾蜚已经朝后方走去了，边走还边跟许蔚然举了举手机，意思是有事打电话，许蔚然只能点头，转头对周顾说道：「我进去不会不方便吗？你们在拍戏。」


    周顾疯狂摇头：「不会不会，老萧在化妆间呢，就他一个人，绝对没事，走吧。」


    笑话，老萧这两天都有点闷闷不乐的，周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能确定跟许蔚然这个女孩有关，万中无一的巧合，许蔚然居然在这出现，怎么都要想办法让许蔚然进去跟萧延见见，这会萧延肯定在里头把脖子都望断了。


    许蔚然还有点犹豫，看着那些举着长短镜头的媒体：「可是我……」


    「放心吧，你看这么多进进出出的，片场就是这样，绝对不会有问题。」周顾狡黠一笑，「会害你的事老萧不会做的。」


    许蔚然脸一红，扯了扯背包的带子：「那好吧。麻烦你。」


    周顾松了口气，迅速带着许蔚然挤到人群里，穿过忙碌准备的店铺中心区域，领许蔚然来到后面一个房间，上头挂着个小牌子「更衣室」，周顾敲门：「这是员工更衣室，暂时作为化妆间……老萧啊，欸？」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却不是萧延，而是面带笑容妆容精緻的郑淼，见到周顾，郑淼立马打招唿：「周哥。你来了啊，好久不见。」


    许蔚然原本忐忑的心一下落到了地上，连带着本来些许的期待也凉了下去，她往旁边移动两步，试图用周顾略胖的身躯挡住自己，低着头不讲话。


    周顾眉头一皱，面上却笑开了花：「是郑大美女啊，怎么到老萧这边来了？」


    「是延哥让我来的，说有话跟我说。」郑淼娇羞的笑了笑，很识趣的往外走，「这不，话还没说呢，你们就来敲门了，那我先去准备，周哥你们慢聊啊。」


    周顾冷眼盯着郑淼走了几步后像发现什么似的转身，探着脖子往周顾身后看，周顾警惕的上前一步将许蔚然挡的更严实，还警告的看了郑淼一眼。


    郑淼不以为意，捂着嘴一笑；「这是延哥的新助理还是保姆呀，周哥这么紧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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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意

    ()」


    周顾的脸冷了一点：「郑小姐，你打听的事太多了，请先去准备，一会就要上场了。」


    郑淼可见的僵了一下，正打算再说点什么，手里拿着两罐饮料的萧延过来了：「老周……」


    「哎呀延哥干嘛这么客气？我都说不用拿饮料了。」郑淼主动在萧延手里拿走一罐，「那我先走了，一会见。」


    萧延皱眉，这女的什么毛病，自说自话能力这么强，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老周，蔚然呢？」


    原本被周顾挡的严严实实的许蔚然朝外移开两步，萧延看到她眼睛发亮，惊喜不已的朝她走过去：「老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诓我呢，来，我们进去吧。」


    周顾在旁边嘴角直抽，诓个屁，听到许蔚然的名字明明开心的语调都变了。


    许蔚然「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避开萧延要来拉她手腕的动作，拽着两根包带子进到化妆室里，萧延嘆口气想跟进去，周顾拉住他，低声说道：「这姑娘可能不太开心，你好好跟她说说。」


    萧延一怔：「什么意思？」


    周顾把先前郑淼说许蔚然是保姆助理的事说了一下。萧延的脸一下变得很难看：「我知道了，辛苦了老周，你去忙吧。」


    进屋、关门，萧延将剩下的那灌饮料拉开拉环递到许蔚然跟前，他本来拿了两罐准备跟蔚然一起喝，谁知道被郑淼抢先拿走一个：「喝点东西，拍戏比较不方便，只有这个喝。」


    许蔚然将饮料接过去意思性的喝了一口：「你很忙吧？」


    萧延：「还好，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估计外头还要协调一会才能正式拍戏。」


    「跟朋友来办事，他在外头等我，我很快就要走。」更衣室不太大。被临时改成了化妆间，挺简陋，没有窗户，唯一的一扇门还关着，两人单独呆在里头面对面而坐，许蔚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况且，她和顾蜚还有其他地方要去，「你忙你的吧。」


    萧延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盯着许蔚然问道：「我都不知道你是来上海办事的，你和朋友白天处理事情，今天晚上我没有戏份，请你和你的朋友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上海菜馆子很好。」


    许蔚然犹豫了一下：「那我得问问顾蜚的意见，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安排。」


    「顾蜚……」萧延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我们晚上……」


    门勐地被人推开，郑淼婀娜的靠在门框上朝萧延笑：「延哥啊，快到我们上场了，咱们来排演一下好不好？」


    萧延十分恼火，用力压了压脾气，沉声道：「你先去，我一会就来。」


    「好呀，我过去准备下。」郑淼仿佛丝毫没有觉得不经过同意就开门的行为多么不妥，依然如花的笑着，「这不是延哥的保姆吗？是不是来送东西给延哥的？我记得上次在公园……」


    许蔚然蹭的一下站起身，将仅喝了一口的饮料随手放到梳妆檯上，平静的说道：「老闆，你忙吧，我先走了。」


    萧延立刻跟着起身，有些慌乱的想去拉许蔚然，许蔚然眼疾手快闪到门口，对嘴边噙笑的郑淼说：「麻烦让一下。」


    郑淼像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夸张的抬起双手：「哎呀对不起挡住你了，请。」


    许蔚然迅速冲出去，萧延有心跟过去，但外头人太多，他要是这么去追许蔚然。一定会给许蔚然带来不小的烦恼困扰，只能对靠在外头正跟说话的周顾使了个眼色，周顾会意，立刻从人群中穿出去。


    萧延平復了一下唿吸，皱眉看一旁没事人般的郑淼：「郑小姐，大家都是受过教育的成年人，进屋前先敲门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郑淼歪着脑袋一吐舌头：「对不起嘛，我以为只有延哥一个人在里面，就没想那么多呀，不好意思呀。」


    萧延差点把白眼翻出来面对郑淼：「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在屋里，你也应该敲门再进，这难道不是起码的礼貌吗？」


    郑淼有点挂不住脸了，她生的漂亮，向来也挺会跟人打交道，从小就混得开，进娱乐圈后虽然还没有大红大紫，但大家见面还是给面子的，都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准什么时候就风水轮流转了，她跟萧延还是正在合作的关系：「你……」


    「不好意思我进去准备一下，失陪。」对郑淼礼貌而疏离的点点头，萧延头也不回的进化妆室并立刻关上门，此时正好有几个工作人员路过，见状很好奇的往这边瞅了几眼。


    郑淼狠狠瞪了那扇挂着「更衣室」的门两眼，又转而瞪貌似看热闹的工作人员：「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装着一肚子怒气，踩着高跟鞋回自己那边了。


    周顾追到外头，许蔚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走着，赶紧小跑过去：「许小姐，请等一下。」


    许蔚然回头，见是周顾，半无奈半疑惑的看他：「周先生有事吗？」


    「老萧不方便出来，我代表他出来送送你。」


    周顾觉得没有比他更苦命的经纪人了，管艺人的事业不算，还要当老妈子插手萧延的感情问题：「你不要把郑淼说的话放心上。她跟老萧也不熟，只是合作关系。」


    许蔚然点头：「我知道，朋友还在前头等我去办事，周先生你快去忙自己的吧，我也得走了，麻烦你带我进去还送我出来，打扰了。」


    周顾看了看，许蔚然看起来确实没什么，起码看不出来明显的不高兴，他也不好坚持什么，只好说道：「那好吧，我回去跟老萧说你办事去了。你慢走。」


    「好，谢谢你。」许蔚然转身，四下观察了一下路，朝着之前顾蜚告诉她的咖啡馆走去。


    周顾目送着许蔚然走出老长一段路，无奈摇摇头，这女孩从来没有接触过娱乐圈，郑淼的言行在圈子里太正常了，她出道时间不长，作品很少，水花很小，背后的公司，包括郑淼自己都有点急了，这次跟萧延合作是大好机会，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等戏真正开拍，一直到上映，郑淼和萧延的绯闻会时不时在网上被「知情人士」透露出来，按照萧延的人气。估计会引起粉丝混战，到时候，不管电影评价如何，郑淼的知名度都会上升一个层次。


    萧延向来不喜欢这些，他觉得工作和私事是分开的，演员的立身之本是作品而不是绯闻和乱七八糟的。但他一个人，改变不了圈子的现状，甚至可以说，萧延本身也是绯闻的受益人，网民们闲暇饭后的议论猜测，本身也带动了萧延的关注度。


    圈子里的名言。一个艺人，不怕负面新闻，而怕没有新闻，这话听起来很有点不要脸的味道，却是娱乐圈的真实写照。


    进去前周顾再转头看了眼许蔚然离开的方向，人已经不见了，周顾心里隐隐担心，就算她喜欢萧延，很愿意跟他在一起，娱乐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么多，时间久一点，她会不会烦，会不会不信任萧延，这些都是萧延需要考虑的问题。


    手机响起来，周顾摇摇头往里走，他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忙，萧延的感情问题，他能帮一把是一把，其他的，只能看萧延自己的造化了。


    许蔚然顺利找到顾蜚，两人驱车去了下一个目的地，车上，顾蜚发现许蔚然沉默了许多，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许蔚然摸了摸有点隐隐发酸的脑袋。勉强一笑：「不是，可能早起赶飞机缺少睡眠，没问题。」


    「不好意思，早起机票便宜，我是想，能省点钱就省点。」


    许蔚然连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昨天晚上睡得太迟了，早上起不来，因为我的作息一向很规律，偶尔熬个夜才会这样的，跟你没关系。」


    顾蜚笑了：「逗你的，没事就好。你可是晓晓的好朋友，如果弄个头疼脑热的回去，晓晓会找我拼命。」


    说着顿了顿，顾蜚又加了一句，「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我，咱们不赶时间。」


    「好。」许蔚然颇有些抱歉，本来好好的来看人家的店，结果自己弄的恹恹的扫兴，她大睁着眼睛深吸口气，觉得精神头又回来了，「没事，就按照原先的计划吧，我好得很。」


    顾蜚笑了：「那就好，坦白说，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去女装店逛，我都害怕。」


    许蔚然惊讶：「为什么？」


    「一个单身狗男人去逛女装店心虚，人家营业员问我是不是给女朋友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哈哈，是吗？你没有女朋友？」


    「以前交过，分手了。」


    「哦。」许蔚然识趣的把话题转到其他事情上，「以前我跟晓晓很想去奢侈品牌店看看，但是钱包里没有钱，不敢去，晓晓说，我们可以装作去看看，然后说不好看，就跑。」


    顾蜚看她一眼：「真的？后来怎么做的？」


    念及刚毕业那会儿的青涩无知，许蔚然捂着嘴直笑：「后来我们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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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电话

    ()」


    「真的去了？」


    「是啊，那天我们穿上衣柜里最贵的衣服，装作很雄赳赳的模样进去，晓晓很镇定的对过来服务的美女说『我们自己看看』，然后拉着我在衣服、鞋子、包包跟前看。」


    那时候实在太无忧无虑了，许蔚然边说边笑弯了眼：「其实我们哪里懂那些啊，就是看看样子和价格，心里惊讶的一塌煳涂，一个包居然卖那么贵，按我们那时候的工资，半年都买不起一个，看到后来我胆寒到不行，晓晓可镇定了，很像我们真能买得起一样，硬是拽着我看完了整个店铺。」


    顾蜚也被逗笑了：「销售员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我们全程装的很镇定，那位美女就跟在我们身后一段距离，什么都没说。我们看完后走她还送我们到门口说『欢迎再来』。」


    说着，许蔚然有点不好意思：「工作时间久一点后，我明白了，其实店里的售货员美女一下就能看出我们买不买得起店里的东西，我和晓晓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其实人家都明白。」


    「是。做那行时间久了，基本的识人能力是有的。」


    「是啊，我们那时候哪有钱，身上的衣服最贵也就几百块，自以为装扮的很出色，在人家眼里估计就跟看戏一样。」许蔚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后来挣钱多点了，晓晓特地拉上我去那家店买了个包，说一定要尝尝真正消费那么贵的包包的感觉，我也跟着买了个钱包。」


    顾蜚：「感觉如何？」


    许蔚然摇头，认真道：「没什么特别的，跟在其他地方买东西没有太大区别。」


    「是。人嘛，对于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东西总会抱着很多想像，其实试过就知道那就那样吧。」顾蜚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不瞒你说，我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也是跟同学一起，不过我们看的是车子。」


    「真的？那可比包包还要贵。」


    「是啊，当年也是很无知。」顾蜚慢慢踩下剎车，「我们跟你们不同的是，到现在，我们依然买不起那些车子，只能看看。」


    顾蜚说着嘆了口长气，显得十分失落，许蔚然仰脸一笑：「没关系，你一定可以买得起的。」


    「我也相信。」顾蜚推开车门，「我们到地方了。」


    两人在车里聊得开心，不知不觉到目的地了，下车前，许蔚然重重吐了口气，觉得整个人轻松顺畅多了，她决定，什么都不去想，让心里的不悦随风而去，专心眼前的事，至于其他问题，就顺其自然。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大半天时间走了四家店，服装款式之多，许蔚然要用消费者的身份将款式一一看过，并将对应的价格尽量记住，还要了解每个款式尽可能多的特点，从最后一家店出来的时候，许蔚然觉得眼前都是花的。


    顾蜚提着几个袋子问她：「是不是累了？」


    许蔚然点头：「是，现在闭上眼睛跟前都是那些花花绿绿的各种款式。」


    顾蜚在每个店都买了几件他俩看着很有特色的衣服，准备带回去继续研究：「那我们去吃饭吧，休息一下。然后我带你去外滩走走再回酒店。」


    「好啊。」许蔚然一伸懒腰，「那就麻烦你当我的嚮导了。」


    顾蜚大笑：「我的荣幸。」


    到酒店各自回房的时候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许蔚然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将电视机打开，确保屋子里有一定的声响后才抱上衣服去洗澡，从洗手间边擦头髮边出来的时候，电视机屏幕上正播午夜娱乐新闻，便坐在椅子上，随意看了起来。


    几个八卦新闻过后，主持人笑吟吟的出现在屏幕上：「据节目组了解，由人气男星萧延和新生代小花旦女星郑淼领衔主演的现代都市情感电影正在上海拍摄，我们记者第一时间前往其中一个拍摄现场进行跟踪了解，请看相关报导。」


    擦头髮的动作不由的慢下来，许蔚然看到了那个名叫「唯一」的女装店，记者应该是近距离拍摄的现场状况，店铺宽敞的中心区域站着不少人，而萧延就在其中，他正低着头跟郑淼说什么。郑淼一边认真听，一边时不时点头，两人好像在商议什么。


    记者拍了一会儿，随着一声响亮的「action」，萧延和郑淼立刻对望起来，郑淼似乎是说了什么，萧延忽然抱住郑淼，脸朝郑淼凑过去，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


    「啪」的一声，许蔚然将台调到后面一个，是个电影频道，正在播放一部古装武侠电影，这电影许蔚然在影院看过，有好几年了，萧延是里头的男二号。


    许蔚然木然的盯着电视机，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是逃不开萧延。看个电视都能一再的看到他。


    用力将干发巾在头上揉了几下，许蔚然将电视机关掉，决定吹干头髮就睡觉，听顾蜚说，明后两天行程都不少，她还是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吧。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微信，许蔚然抓起来一看，备註为「老闆」的人发来微信：蔚然，睡觉了吗？没睡的话，我给你打个电话吧？


    许蔚然刚想回个「没有」，手指点到对话框又犹豫了。这会已经快零点了，不是聊天的好时间，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最要紧的是，她这会有点不太想跟萧延通话。


    正踌躇，又一条微信发来了：蔚然，我有些话跟你说，你睡觉了？


    这话让许蔚然想到萧延在那头盯着手机，眼巴巴等自己回復的样子，心里立刻涌起不忍，想了又想，还是回復了一句：还没有，跟朋友回来不久，刚刚在洗澡。


    点击发送不到半分钟，萧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许蔚然怀疑他是收到信息就拨通电话的，只好接起来：「餵。」


    萧延：「蔚然，你还没睡啊？」


    「嗯。跟朋友办事回来不久。」


    「跑了一天肯定很累吧？」


    「还好，顾蜚安排的很好，带我边走边看，没有特别赶时间，不是很累。」


    萧延安静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带了点惆怅：「蔚然。你……来上海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想跟你在上海走走逛逛的。」


    许蔚然也跟着沉默了一下：「你在上海拍戏，我不想打扰你……」


    「你这样说，就是觉得我们的关系跟以前一样生疏，所以才会说打扰这种话。」萧延靠在柱子上抬头看，今天没有月亮。可是酒店和周围建筑的光以及各式路灯将黑夜点缀的跟白昼没有两样，「你明明知道，就算你大半夜忽然来找我，我也根本不会觉得打扰，还会非常非常高兴。」


    萧延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失落，弄得许蔚然有点不安和愧疚感：「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跟顾蜚来做正事，你和我都需要忙，不方便见面，我就想回去见面也一样。」


    「那你愿意跟我见个面吗？」萧延继续说道，语气中的失落还是很明显，「就现在。」


    许蔚然一愣：「现在？」


    边下意识的把手机从耳边拿到跟前看，已经过零点了，她都不知道萧延这会在哪，怎么见面：「可是现在这么晚了……」


    萧延：「没关系，你出来，或者你告诉我房间号，我进去找你。」


    许蔚然更加惊讶，这意思是——萧延在酒店外头？


    不是吧？开玩笑嘛！


    萧延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好吧，你不乐意，我知道了，那我不打扰你了，蔚然。你早点休息吧，我……」


    「等，等等。」许蔚然自我嫌弃的撇撇嘴，「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就在我的酒店外头。」


    萧延低声：「是啊，我在外面。」


    「……」许蔚然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的啊？」


    「是，xx路xx号xx酒店，我就站在门口，旁边有一家星巴克。」


    靠，酒店旁边的确有家星巴克，许蔚然中午出去的时候还买了两杯饮料跟顾蜚一起喝，这下。许蔚然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淡淡的喜悦和感动，想了想，再次问道；「你真的在我落脚的酒店外头？」


    「是，不过天色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马上赶回酒店去，蔚然对不起，打扰你了。」


    说着，许蔚然耳朵里听到一声极轻微却悠长、充满惋惜和失望的嘆息，像把小而锋利的刀子，忽的在许蔚然心里划过，惊的许蔚然一个激灵，下意识大吼道：「萧延！」


    萧延：「嗯，我在。」


    「你，你就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出来。」举着手机冲到行李箱跟前拿衣服，许蔚然已经没那么多时间思考利弊，他来了，深更半夜，在拍了整整一天的戏之后，特意跑到这里来见自己一面，外头温度那么低，就这么让他怀着失望至极的心情回去，许蔚然实在有点不忍心，也——捨不得：「我马上下楼来，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萧延眼睛直发亮：「好，我不动，我在这里等你。」


    三两下套好衣服，把还没全干的头髮梳整齐，许蔚然拿着房卡和手机就往下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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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班温情

    ()」


    即使在上海这种大都市，半夜三更这个时间点也处于半休眠了，许蔚然一路从电梯下到一楼，穿过酒店宽阔的大堂往门口小跑的路上，只碰到一位酒店的安保大叔。


    推开门，许蔚然边喘气边朝外看，那个穿着黑色短外套和牛仔裤，双手抱胸靠在酒店门口柱子上的，尽管戴着黑色大口罩将脸遮住大半，也能看得出来正朝她笑的男人，不就是萧延吗？


    许蔚然忽然有种过去抱住他的冲动，强行忍了忍，气喘匀一些，她朝萧延走过去，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明天不是还要拍戏吗？」


    「明天要拍戏，但我想见见你。」萧延笑的眼睛一眯，伸手去拉许蔚然的手腕。


    许蔚然略微动了动，还是任由萧延拉住了她的手腕。这么晚了，又是在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人会看出什么来的吧：「你来上海才两三天。」


    「是啊，可有句话不是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见许蔚然没有挣脱他的意思，萧延越发笑弯了双眼，「我还担心你太累已经睡觉了呢。」


    许蔚然脸通红。在酒店门头昏黄色灯光的投射下呈现难得的粉色：「你来之前就该告诉我，万一我真的睡着了呢？」


    「那我就回去睡觉嘛，来一趟我才安心，你没有睡觉还出来见我是意外之喜，我不要求那么多的。」萧延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将四下里的情况窥探一遍，「蔚然，你看我。」


    许蔚然下意识抬头，萧延勐地凑过来，隔着口罩在许蔚然嘴角处狠狠亲了一口，许蔚然一惊，在萧延要凑过来亲另一边的时候。她急速偏开头，并把手腕从萧延手里挣脱出来，后退几步看着萧延：「你不要乱来，这里是酒店门口，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边说着，许蔚然边将被风吹的乱飞的头髮捋到肩膀上——担心被人看到是一方面，还有她觉得跟萧延进展有点太快，她似乎没有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最后，方才萧延忽然凑过来的时候，她脑子里本能的闪现出娱乐新闻里那个片场探班的画面，尽管很清晰的知道那只是拍戏，可……


    萧延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他知道刚刚表现的过于急切了，他赶过来，许蔚然不仅愿意下来见他，对他牵手腕的动作都没有迴避，他一时兴奋加激动，忍不住想更加亲近许蔚然些：「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许蔚然略尴尬，道歉做什么，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啊：「那什么，前面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店，我们去那坐吧，在这站着很冷。」


    「好。」萧延立刻答应，细细一看，开始动手脱外套，「你穿的太少了，前几天发烧刚好，还是注意点为好。」


    许蔚然脸红脖子粗，她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急着跑下楼来忘记穿外套，萧延边把衣服往她身上披边自责：「今天这事是我冲动了点，这么晚了不应该来的。」


    「其实……咦，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许蔚然拽住比她整个人大了一圈的外套，衣服脱下来后才发现萧延里面只有一件t恤。立马顾不上别的，将外套重新脱下来，「你穿的比我还少。」


    萧延不肯接：「你穿，我身体好，不要紧。」


    许蔚然瞪他：「穿上啊！」


    「……」萧延不甘不愿的接过外套，不想往身上套，「我真的没关系。」


    「我上楼去拿件衣服就行了，这么方便，两人都不需要感冒发烧。」许蔚然将手机随手塞到萧延手里拿着，转身回酒店，「你等我一下。」


    目送着许蔚然往里奔跑的背影，萧延紧紧捏着刚从许蔚然手里转移过来的，还有些许余温的手机，笑意止不住的从眼里往外溢。


    这个深夜，太值，就算真的发烧感冒，也无比开心。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两手捂着咖啡杯子取暖。许蔚然再次问道，上海酒店成千上万，她并没有跟萧延提过这个，萧延是怎么找过来的？


    萧延端着杯子笑：「是老周跟我说的。」


    「周先生？他是怎么知道的？」许蔚然更惊讶，她不记得跟周顾提到这事。


    「今天，哦不对，昨天在片场外面，你从背包拿手机的时候，把房卡一起拿出来了，老周在旁边看到，自然就知道你住哪里了。」萧延揭开口罩喝了口咖啡，「老周可是人精。」


    许蔚然嘴角一抖，这么凑巧的吗，幸好是周顾看到的，万一是个想对她做什么不轨之事的人看到，那她不就惨了：「周先生是很聪明。」


    「你跟哪个朋友一起来的？合作开工作室的那位？」


    「是，他叫顾蜚，是晓晓的堂哥。懂得很多东西，今天跟他跑了一天，我学到不少东西呢。」许蔚然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明天后天我们还要去上海其他地方，然后到杭州去。」


    萧延撇了撇嘴：「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跑这么多地方啊？」


    许蔚然点头：「是啊，等这次回去后就该筹备我们自己的工作室了，我跟晓晓说今天看到很多漂亮衣服，晓晓羡慕死我了，嘿嘿。」


    「蔚然，其实我晚上赶过来，除了想见你，还有个原因。」萧延将咖啡杯放下。「老周说今天郑淼对你说了些不太好的话，是不是？」


    许蔚然顿了顿，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互相不认识，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萧延：「圈子里的事很复杂，这个郑淼我是第一次合作，但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


    「她的实力如何见仁见智吧，但背后捧她的人，包括她自己心思大部分都不在电影本身上面，合作一次太累。」萧延无奈摇头，「资本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也没办法，但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许蔚然仔细寻摸着萧延的话中之意：「可是这事你自己说了算吗？」


    「不算，所以我只说『应该』，如果我自己说了算，连这次合作都不会有，我跟老周说过，以后还是能免则免吧。」


    娱乐圈的事许蔚然不清楚。郑淼的为人她不了解，也不关心，至于白天她说自己是保姆什么的，她其实很想的通，大概在那样光鲜亮丽的人跟前，她确实黯然无光吧：「我想问你个事儿。当然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我就是好奇。」


    萧延对笑笑：「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乐意告诉你，包括我银行帐户有多少钱。」


    「……」许蔚然红着脸沖萧延翻了个白眼，「可能是我多想了。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呆着，虽然你喜欢拍戏，但……」


    萧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颇为认真的反问许蔚然：「蔚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连老周都没提起。」


    许蔚然被反问的愣住，她怎么看出来的？这个，她好像也说不清楚，跟萧延一个屋檐下住了两个多月，他们很少谈到萧延的演艺事业，只是偶尔说一些趣事，萧延也从来没跟她表达过类似的意思。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赚那么多钱、被那么多人喜爱的工作，全世界也没几份，萧延做的很不错，理应很享受那种在聚光灯下被万人瞩目又能收穫大把金钱的感觉，换作自己，说不定每天光数钱就开心疯了呢，毕竟她的人生理想之一就是存个一千万到银行，定期，每年将利息取出来过日子，本金继续留在银行，没事拿出来数数。就够笑上一天了。


    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会觉得萧延不想在娱乐圈呆……


    想了又想，实在没有合适的解释，许蔚然只能用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可能是我自己想叉了，你现在做的这么好，应该不会有这样想法的。」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你的感觉是对的呢？」萧延的眼睛闪了一下，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绪，细细辨别，里头似乎有安慰、欣喜和怅然。前这种是因为许蔚然对他的理解，后一种则是他对自己的嘲讽。


    许蔚然有一瞬间的微微愕然：「为什么？」


    萧延淡淡一笑：「最开始我进这个圈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赚钱，世界上的工作千千万，绝大部分都不会比娱乐圈更赚钱，尤其是目前国内的娱乐圈，不说做到一线巨星，但凡有些知名度和粉丝，能赚到手的钱都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


    这个许蔚然以前有过丁点了解，一个到大街上随机採访路人，十个有七个不认识的所谓一百八十线艺人，都能在进圈子辛劳几年后在北京上海买房子定居，身为普通上班族，那是一辈子企及不了的梦想。


    「老周一家很照顾我，帮我拿了不少好资源，加上我自己的狗屎运不错，拍了几年戏就有这样的知名度，对圈子里大部分同行来说，我已经足够幸福，要每天烧香拜佛感激上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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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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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入行的时候说不上多热爱这份工作，觉得挣钱多而已，可是拍了几部戏后，我真心喜欢那种能在不同的时间、地点，跟不同的人演绎不同人生的新奇感，知名度高了，片酬和代言价格也高了，我挣的钱越来越多，给家人买了大房子，以前觉得很难实现的理想都慢慢实现了。」


    许蔚然尴尬一笑：「我就说是我想多了，你怎么会不喜欢演员的身份……」


    「蔚然，刚刚跟你说，是以前的我。」萧延看许蔚然杯子里的咖啡光了，伸手唤来服务生，「喝点别的吧，咖啡喝多了不好。」


    「哦，那我喝果汁吧。」


    点了个果汁和一份华夫饼，服务生去准备。许蔚然摸着自己原本就圆乎乎的脸发愁：「这么晚了又吃又喝的肯定会胖。」


    「没关系，你本来就就够瘦了，胖点不要紧。」萧延真诚的说道，「胖点好看。」


    许蔚然有些后悔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自从那天在家里表了个白之后，萧延总是抓紧一切机会说些让她心跳加速的话。听的她很紧张：「那个，不要说我了，继续说你的事业吧。」


    萧延点头：「好。刚刚说了，我很喜欢演员这个行业，但这两年开始，我有点厌倦了。」


    「为什么？」许蔚然是真的好奇，眼前的即使不是萧延而是别的艺人，有这么好的一份事业，为什么还会厌倦，正经说起来，萧延出道时间并没有那么久，事业又处于上升期。应该充满热忱。


    「原因很多，更多的是，老周说，我这个人可能不太合适在圈子里混，蔚然，我不瞒你，如果不是老周一家人有意保护我，我可能刚入行就滚蛋了。」


    许蔚然微微张嘴，又是好奇又是惊讶的听萧延说。


    「这圈子看起来很光鲜亮丽，内里污浊不堪，一个再洁身自好的人进了圈子，被影响一段时间，很难真正出淤泥不染，当然肯定有这样的人，但真的不多，而这些人，除非有特殊背景，否则，他们在圈子里才是异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蔚然？」


    萧延没有说的多么高深，一字一句，意思极容易明白，每个句子的意思她都能懂，但，又好像没有那么理解，不是身在那个圈子里的人，大概很难深刻理解其中深意，于是，她老实道：「有一点明白，又不是很明白。」


    萧延被逗笑，很神奇的，只要跟许蔚然在一起，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很容易就能觉得轻松，明明说相同的话，对面坐的是许蔚然。还是其他人，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想到这点，萧延忽然觉得心跳的快了几步，他不禁想，他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许蔚然了吧，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你怎么了？」许蔚然好奇看他，顺便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萧延含笑摇头：「没有，刚刚在想事情。其实，不是娱乐圈的人很难理解其中的混乱，我呢，狗屁运气好，可以说没有花费多少努力就有今天的地位，这点来说我很知足了。」


    许蔚然：「可我有时候看网上论坛什么的，很多人都说拍戏很辛苦什么的。」


    「傻瓜，这世界上有什么工作是不辛苦的呢？」萧延伸手在许蔚然头顶上秃噜了一把，许蔚然觉得他的动作很像在家里秃噜牛牛，立马往后仰。萧延忍笑，「什么工作要做好都会辛苦，而且，既然把演戏当成工作，认真是应该的，你以前上班，也要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是不是？只是因为艺人行业特殊，所谓的『敬业』被放大很多倍而已。」


    许蔚然一想，是这么个理儿，她有些意外的看萧延：「说实话，我还挺意外的。」


    「什么方面？」


    「嗯，我以前觉得你演戏成就不错，有名气，口碑不错，可能会很得意，但你想的挺开的。」


    萧延仰脸：「这些话我刚入行的时候老周就跟我说过，但我是这几年自己经歷的多了慢慢领悟到其中真理的。」


    顿一顿，萧延沖许蔚然眨眼睛：「以后我们多交流。你会更加了解我的，我随时都愿意。」


    又来了，许蔚然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被萧延这么一不正经，立马把想说的话给忘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许蔚然装作没听懂，问了个别的问题：「听你话里的意思，虽然娱乐圈千好万好，可你后悔当年入行？」


    许蔚然刻意忽略他暗戳戳的告白让萧延无奈，只得顺着她的问题回答：「不后悔，赚了这么多钱，要是说后悔。我就太矫情和不知感恩了。」


    许蔚然点头，对的对的，还好萧延没说他根本不想这么火，那她估计会吐血，一年挣的钱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再怎么觉得圈子不好，钱是实实在在到手里的，这点萧延倒是坦然。


    「不过，也许我哪天就退出圈子了呢，跟普通上班族差不多，在一个岗位上久了就会产生厌倦，我呢，可能也是这心态。」


    许蔚然略微吃惊：「你不赚钱了？」


    「钱永远赚不完，艺人一年赚七位数八位数，还有商业大佬一年几亿几百亿，你永远不可能是最有钱的那个人。」


    萧延得意的拍了拍自己口袋：「而且我帐户里的钱足够我生活两辈子不愁了，这几年，我在北京给家人买了房子。自己也买了房子，其他两个城市各有一套房子，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连锁餐厅，经营的不错，后半辈子，只要不掺和赌毒。保证能过的很舒心。」


    「你的这种状态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许蔚然憧憬状，再想想卡里仅有的十来万又黯然了，「存一千万到银行，每年把利息取出来用，一千万作为我的资本放着不动以备不时之需，多好。」


    萧延端着果汁喝了一口。含蓄的笑：「这个愿望很容易达成的。」


    「啊？」许蔚然不明所以，看了眼萧延，见萧延正用深沉的、别有深意的眼光看着自己，勐地明白过来，脸又一次不争气的红了个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不要紧，反正我是这个意思。」萧延对许蔚然做了个张开双臂拥抱她的动作，「本人，和本人所有帐户上的钱，都等着你。」


    许蔚然觉得萧延这几天越来越肉麻兮兮了，好像脑袋里揣满各种肉麻的话，随时等着脱口而出，面对面听着实在过于鸡皮疙瘩，再看时间，实在不早了，许蔚然一甩头：「该回去睡觉了。」


    萧延很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今天晚上的气氛实在太好了，他们在一块生活两个多月，还从来没有这么坦诚的聊过天，难得许蔚然没有刻意疏远他，对他有意说出口的一些表白虽然不回应，也没有明显的牴触，让萧延大大惊喜。如果不是考虑到许蔚然白天还要忙别的事，他甚至想跟她聊到天亮。


    结了帐准备走人，许蔚然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住在哪里啊？白天什么时候拍戏？」


    「我住在xx路，离这里不是很远，放心吧，拍戏的时候连轴转很正常，我早就习惯了。」


    步出咖啡馆，许蔚然打个哈欠，指了指不远处的路口：「那边有个空着的计程车，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到酒店再走。」


    「不用了，酒店就在对面，送来送去的麻烦。正好有车，你还是快走吧。」红灯跳成绿灯，那辆空计程车缓缓驶过来，许蔚然伸手拦车，边对萧延努嘴，「上车。」


    尽管不是很乐意，但师傅已经把车停过来了，萧延只能照办：「蔚然，谢谢你出来见我。」


    「行了，快上车吧，让人家师傅等着不好。」


    萧延上车，从车窗里伸手出来对许蔚然摇晃，许蔚然跟着摇晃了一下，计程车拐到行车道上开走。


    许蔚然又打了个哈欠，一看时间，嚯，不知不觉，他们居然聊了两个小时，一边打哈欠打的泪流满面一边快步往酒店去，得抓紧一切时间睡觉，许蔚然觉得她今天肯定能睡个好觉。


    车里，萧延接到电话，周顾在那头吼得脸红脖子粗：「你他妈居然半夜跑出去，要不是我给你拿剧本都不知道！」


    「我出来有点事，这就回来。」萧延无语的将手机远离耳朵，周家所有人他都见过，也不知道周顾这嗓门随谁，又粗哑又高亢，偏偏他激动起来还喜欢吼，时常震的他耳鸣，「快到酒店了，不要喊了。」


    周顾继续吼：「你就算要去见那女孩起码跟我说一声啊，我靠，老子以为你失踪了，差点报警，餵我说你……」


    不顾周顾在那头嘶吼，萧延果断挂了电话，笑着打了个口哨，靠在后座轻轻哼歌，现在心情尤其好，嘻嘻，吼就吼了，反正不会少块肉。


    前方开车的计程车师傅笑着搭腔：「先生刚刚见女朋友啊？」


    萧延愣了愣，认真思考一会，笑意布满双眼，重重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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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盾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萧延继续留在上海拍戏，许蔚然跟着顾蜚从上海跑到杭州，再回到n市，各有各的忙碌，两人没有再见面，但萧延每天给许蔚然发许多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在做什么，问问许蔚然在做什么，有时候晚上时间允许还会给许蔚然打个电话。


    其实起初萧延是想通过视频通话这样的方式来沟通，但许蔚然想了一下，举着个手机跟萧延面对面，实在尴尬到僵硬，死活不肯，萧延只能改为打电话。


    这么一来二去的，连顾蜚都察觉出不对了，回n市的当天高铁上，顾蜚难得八卦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在跟男朋友聊天？」


    许蔚然一惊：「什。什么？」


    「每次你收到微信似乎都很开心，应该是男朋友吧？」


    「我……」许蔚然想说她才没有很开心，可顾蜚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真的看起来很开心？」


    顾蜚认真点头：「是，不仅开心，还带点甜蜜。」


    「哄」的一下。许蔚然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烧着了，不敢看顾蜚，小声说道：「真，真的啊？」


    「你是晓晓闺蜜，现在也是我的朋友，很快还会是我的合伙人，我不会骗你的。」顾蜚将在高铁站书店买的财经杂志收起来，「我八卦一下，你介意吗？」


    如果换成别的时刻别的人，许蔚然是很介意的，她向来觉得每个人有其隐私度，所谓的八卦。其实只是探究别人隐私的逗趣说法，改变不了其本质，但现在，此景此景之下，许蔚然很想知道顾蜚要说什么：「不介意。」


    「嗯，根据我的观察，你和那位频繁给你发信息的人现在的状态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们刚刚开始确定关系，还处于最蜜里调油的阶段；第二种呢，则是你们还没确定关系，但其实，你们已经很清楚彼此的心意，现在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顾蜚分析八卦的样子像极了在会议上分析数据报告，十分有条理，许蔚然听的却很茫然：「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猜测？」


    顾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有眼睛，会看；有脑子，会分析。这么说吧，我也是谈过恋爱的人，虽然现在是单身狗，而且以后一段时间很可能还要单身下去，但是，以我仅有的可怜经验加上观察分析，我自认能看出五六成。」


    「那，你是怎么得出那两个结论的？」


    「这个很简单，你每次收到信息的时候会笑的很害羞，期待中带点兴奋，在手机没动静的时候，你时不时盯着手机看，把手机放到包里没一会就拿出来看，我觉得，只有刚刚在一起，或者还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的两个人中间，才会有这样的状态。」


    顾蜚说着朝窗外看了一眼，天高气清，高铁列车在轨道上飞速奔驰，两边的建筑、树木、山林唿唿朝后退去。速度太快，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住什么，语气萧索了些：「这样的阶段我也有过，你是女性我是男性，可我觉得，心情是一样的。」


    这是相识以来第一次，许蔚然见到顾蜚近乎脆弱和失落的一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在外头奔波的几天，顾蜚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随时随地充满精神去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情况，仅几天功夫，之前对服装零售几乎一无所知的许蔚然收穫良多，对顾蜚这个人也十分敬佩，觉得把钱投给他不会出错。


    总是斗志昂扬的人，偶尔的失神，格外令人好奇，但许蔚然什么都没说，坐在旁边。安静的翻看手机新闻。


    顾蜚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转头，十分抱歉的对许蔚然说道：「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没关系。」许蔚然对他笑一笑，「我刚刚想了想，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先不要告诉晓晓。」


    顾蜚深以为然的点头：「我懂。」


    「我自己现在心里还乱着，先不告诉她，等我理清了，再跟她说。」许蔚然也看向窗外的浮云，若有所思。


    顾蜚能这么容易看出她的状态，是许蔚然没有料到的，主要原因不外乎顾蜚本身观察仔细，两人最近又几乎一天十几个小时在一块，看的比较清楚，可许蔚然回到家后认真考虑后觉得，大部分的问题可能还是在于自己吧。


    平心而论。自从那天半夜跟萧延聊过，这几天里，许蔚然有意无意感觉她和萧延的关系有点不一样，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她开始期待萧延跟她联繫。


    每天的信息、电话，成了许蔚然匆忙行程里的一个调剂，每次手机响起，她按亮屏幕看到「萧延」发来的信息或者打来的电话时，仿佛八月十五看到的清风拂月，没来由的就会感到轻松和开心，有好几个时刻，她在想到萧延发信息打电话的神态时都会下意识的笑。顾蜚打趣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这样子几天下来，顾蜚大概早就看出某些端倪了。


    其实每天的信息电话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萧延不过是跟跟她说些拍戏的趣事，再问问她累不累，去了哪些地方之类的，这样的交流没有多少亲密色彩，但从微信里偶尔蹦出的「你等我回去」「我会注意的，不让你担心」「不跟你说说话不放心」这样的话，让许蔚然每天对来自于对方的电话信息越发期待，到后来，她就跟染上网瘾似的，时不时就要把手机拿出来看看，生怕错过一条信息，发现没有，再半失落的把手机放回口袋。


    她半喜半忧，一边跟享受那份如糖水入喉的清甜，一边暗暗担忧。


    喜悦。自然是上头说的那些，许蔚然不是傻子，有眼睛可以看，有脑袋可以想，两个月以来萧延对她一直挺好，临去上海前的那一晚之后。更是对许蔚然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说话的语气都夹杂着丝丝温柔，对自己的情感，许蔚然能感觉到些许，尽管以前发过誓，要一辈子讨厌这人。可是真正的相处后，萧延对她如此，许蔚然承认自己是喜悦的。


    而担忧，则是许蔚然的理智在运行，她和萧延再怎么有感情，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实在过于悬殊，严重违反恋爱要素中的「门当户对」这一条，萧延的身家、接触的圈子都跟她天壤之别，现在因为感情而喜欢她，可若要真正的、长久的在一起，这些都不是能忽略的东西，对于爱情，许蔚然从来抱着认真的态度，开始一段感情前，她必然是想跟对方长久走下去的，假使以后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分手，那也是后来的事了。


    明明知道两人的区别差距，还要硬扭在一起，会不会从一开始就註定了是悲剧，许蔚然极其矛盾着，洗完澡半躺在沙发上一个多小时，脑袋里反反覆覆来来去去就是这几个问题，洗衣机早就停止运转了，许蔚然还没有想通。


    有些烦恼的摸额头。道理什么的她都明白，可感情这回事如果这么容易被理智所劝阻，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也没那么多伤心欲绝的人了。


    她不是及时行乐的人，对于爱情，她慎之又慎，起码在可能的范围内，尽量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吧。


    门口墙上的座机响起来，许蔚然愣了一下爬起来，那座机从她来了之后就没响过，萧延说，如果有人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人想来家里，门口物业大叔打电话过来确认的。


    有了之前一次差点被记者抓到猫腻的可怕经歷，许蔚然格外警惕，将听筒拿起来：「喂，你好。」


    「你好，是许小姐吗？这里是物业。」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许小姐，有个人在门口想进小区来找萧先生，萧先生在家吗？」


    许蔚然刚想说不在，忽然听到电话那头有个细碎的声音在说话，说的似乎是「问问她是不是萧延的女朋友」，心头一个凛然，收敛起轻松的神态，改用双手握住话筒：「哪个萧先生？」


    「呃，许小姐，请不要开玩笑，自然是跟你住在一起的萧先生，萧延。」


    许蔚然仔细一想，慢吞吞答道：「不好意思，我是萧先生家人的家政，前段时间回家有事，今天才回来，萧先生暂时不在，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请问，是谁要来拜访萧先生呢，我回头帮忙转达，或者，可以直接联繫萧先生本人。」


    那头忽的没了声响，许蔚然使劲将耳朵贴在听筒上，只有时隐时现的唿唿声，应该是有人捂住了话筒，不让她听到那头的人说话，心下不由更加紧张。


    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半分钟，那头很快再次传来声音，带着笑意：「许小姐，你能让我进去吗，我是萧延的朋友，有点东西要给萧延，没想到他不在家。」


    一会萧先生，一会萧延，许蔚然更加觉得这里头不对劲，想都不想就拒绝：「不好意思，萧先生不在，我不方便随意让你进来，或者你给萧先生打个电话，如果他愿意请先生你进屋，我再给你开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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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探

    ()」


    顿了顿，许蔚然补充一句：「或者请你在外面稍等，我现在就给萧先生打电话问问，先生尊姓大名？」


    那头的人立即哈哈笑：「算了算了，萧延不在家就算了，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繫他，谢谢啊。」


    说着电话挂断了，许蔚然听着那头「嘟嘟嘟」的声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个人，肯定有问题，而且，似乎不止他一个人在外头，应该还有其他人在旁边。


    这事是冲着萧延来的，萧延跟她说过，娱乐圈的斗争倾轧很厉害，为了撕资源、为了出名，多的是人无所不用其极。刚刚打电话来的人很有可能是狗仔，或者干脆是萧延的对家之类派来的。


    不敢多耽搁，许蔚然当即拨通了萧延的手机，响了好一阵都没人接，许蔚然觉得他可能在拍戏，便改发微信：有点事要跟你说。闲下来给我打个电话。


    在门口站了一会，许蔚然决定下楼去看看，她想到洗衣机里还有衣服，赶忙过去把衣服拿出来晾，一边猜测是谁做的这件事，她对娱乐圈不了解，自然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能暗暗祈祷不会出事。


    这次许蔚然长了个心眼，没有大喇喇的直接下楼去，挑了件有大帽子的棉服穿，帽子罩住脑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找了个口罩戴上。对镜子照的时候，许蔚然哭笑不得，她又不是明星，为什么在小区走走也要跟做贼似的。


    下了楼，许蔚然直奔大门保安室，她很谨慎的四下看看，没发现周围有可疑人员，面对保安大叔惊奇的目光把口罩摘下来，对大叔一笑：「大叔好，我是xx幢的住户，这是我的小区卡。」


    保安大叔看了看，也对她笑：「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哦，是这样的，大概半小时前，我接到你们物业打到家里的电话，说是有我的朋友要进去……」


    大叔先是一怔，然后摇头啊摇头：「您是不是搞错了，今天下午我值班，到现在为止，小区还没有访客，我也没有打过什么电话。」


    许蔚然心头一个紧张，果然吗：「真的吗大叔？会不会有别的大叔一起值班，是他接待的呢？」


    「不会的姑娘，你说半小时前，我都在保安室坐两小时了，要是有访客或者进来打电话给你，我肯定知道的。」保安大叔指了指保安室屋檐下的摄像头，「这个摄像头可以监控大门口每一分钟的情况，姑娘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半小时前的录像调给你看看。」


    许蔚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大叔根本没有骗她的动机：「不用了大叔，那可能是有人搞错了，我只是确认下，没什么别的意思，谢谢大叔。」


    「不客气。您慢走。」


    许蔚然踌躇着往回走，虽然猜到了打电话的很可能不是真正物业的人，可从保安大叔得到验证，她还是紧张不安，也是头一次，她实实在在体会到萧延私底下生活的不易。


    这里的房子是萧延从朋友那借住的，应该足够隐私，萧延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休假，几乎没有出席什么公开活动，就这样，还是被人找上门来，如果不是她稍微警惕，很可能又给萧延惹麻烦了。


    从电梯出去开屋门的时候，萧延的电话打过来了，隔着手机，萧延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的兴奋：「我一拿到手机就给你打电话了，刚刚在拍戏，蔚然。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许蔚然：「我回来后接到一个电话，和你有关的。」


    萧延似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跟我有关，打电话给你？」


    「不是电话，是屋里的座机。」


    许蔚然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边说边回忆，尽量把所有细节讲给萧延听，萧延一言不发，安静的听她说完整件事后，才问道：「对方是这么说的？」


    「是，我刚刚下楼去物业保安室那边问了，没有人来拜访过，保安大叔也没有打过电话来，所以……我觉得，是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


    萧延：「蔚然，把你的回答再跟我说一遍。」


    许蔚然又重复了一遍，悬在半空的心又往上提了一点高度，忐忑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不，你没说错。应对的很好。」萧延飞快说了句，「等我一下，五分钟，我再给你打过来。」


    许蔚然「嗯」了声，把手机放到一边，愣愣的看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


    四分多钟后，萧延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蔚然，对不起，你可能要搬到别的地方去，现在找房子来不及，你先住酒店好不好？」


    许蔚然一下子傻了：「换房子？现在就走？」


    「是，你先收拾东西。等差不多的时候就告诉我，我立刻让人过去接你，放心，我安排好了，你只要带上自己的东西。」


    许蔚然捏了把发胀的眉心：「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跟那个电话有关？」


    「是，虽然不太确定，但为了你的安全和隐私起见，还是先搬走我才放心。」


    「是因为我说错话了吗？」


    萧延赶忙道：「当然不是，蔚然，不要瞎想，这跟你没有一毛钱，不，一分钱关系，是我的问题。其实，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住，我是不在意的，早已经习惯了，但这次不同。我怀疑对方是沖你来的。」


    许蔚然眼眶都放大了：「啥？沖我？」她特意强调了「我」这字，以示内心的卧了个大槽。


    「我在上海拍戏的事，娱乐媒体几乎都报导过，记者也好狗仔也好，应该都知道我最近不在n市，他们为什么特意挑这个时候打电话到家里。我猜目的就是为了确认你在不在。」


    「可是我……」


    「你的应对很好，即使他们录音了，也无法从里头挖到什么有用的，最多证明我家里有个女孩。」


    许蔚然心头一紧：「录音……」


    「对不起蔚然，都是因为我，我在上海还有几天戏份赶不回来。但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许蔚然无奈：「这怎么搞得我也是明星一样了。」


    「你不是明星，是明星喜欢的人。」萧延飞快接了句，再次叮嘱，「你收拾东西吧，越快越好，我让人送你到酒店。」


    许蔚然脸通红：「可是，我家就在n市，我可以回家。」


    「回家不方便，万一对方真的沖你来，我怕他们会做好准备，如果你家的位置被他们知道，那我就对不起叔叔阿姨了。」萧延说着放柔声音，「蔚然，听我的，住酒店好不好？我这边结束就赶回来，再商量怎么办。」


    能说什么呢，萧延也是为自己着想，他是圈内人，总比自己懂得多，许蔚然一点都不想变成狗仔跟踪的对象和日后热搜的对象，太可怕：「那好吧，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弄好了告诉你。」


    「好。放心，不会有事的。」


    「嗯，先挂了。」许蔚然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盯着「萧延」两个字看，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日子，过的真他妈刺激。


    把自己的衣服和护肤品收拾好，有个车子在小区外头把许蔚然接走，直接开到了市中心的某家星级酒店，许蔚然坐在车里往外看：「我就住在这里？」


    司机点头道：「是的许小姐，萧先生已经把房间订好了，你进去直接办理入住就好。」


    道谢后提着行李朝里走，许蔚然嘴角直抽。她还以为就随便一家酒店呢，直接订的五星级给她住，这也太奢侈了，最重要的是，她家就在不远的地方，居然在家附近住五星级酒店，真是有种说不清的心酸。


    拿了房卡刚进门，萧延的电话来了，问许蔚然到地方没有。


    许蔚然：「到了，萧延，你给我定这么好的酒店，无缘无故花了好多钱啊。」


    「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到处跑，这种酒店安全一些，你住在那里我比较放心。」说着萧延轻笑一声，「再说，怎么能叫无缘无故呢？给你花钱我特别开心，如果你能多花点，甚至把我的卡拿去刷，我更高兴。」


    许蔚然翻了个白眼，虽然人并不在对面：「现在谁还刷卡，都用手机支付了。」


    「那就把我的支付宝帐号密码拿过去，随便用。」


    「呸，别胡说。」许蔚然环顾了一下房间，「这里应该就安全了吧？」


    「嗯，你不是娱乐圈的人，也没有涉及过，搬离那里应该就安全了，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一定要告诉我，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许蔚然打开行李袋把东西拿出来：「知道啦，这句话你每天要说好几次，好好拍戏吧，我没事。」


    又叮嘱了几句，萧延才意犹未尽的挂掉电话，许蔚然把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以后她真的跟萧延在一起了，难道就要过这种鬼鬼祟祟的神秘日子？


    逛街不能光明正大，看电影得等影厅灯光熄了才敢露出真容，连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都要时刻担心被人找到，这也太惨了吧。


    许蔚然竟然有些同情萧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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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进一步

    ()」


    在酒店住到第四天，许蔚然接到顾蜚的电话，约她和仇晓晚上吃饭，说是工作室的事基本落定了：「晚上我把合同带过去，你们签完字就差不多了。」


    许蔚然惊喜：「真的？这么快？」


    「原本之前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去趟上海杭州回来我改了点东西，不妨碍。」


    许蔚然十分开心，虽然不是她自己占大头的生意，但好歹是她生平头一次用自己的钱要做点什么，既紧张又兴奋：「我晚上一定准时到。」


    三人吃了顿饭，顾蜚把合同细节向两人一一解说，确认没问题后，许蔚然和仇晓当场网上转帐给顾蜚并签了合同，为了表示庆祝，顾蜚请他们去酒吧玩。


    仇晓一脸兴奋：「我还没去过酒吧呢。」


    许蔚然则比较担忧：「我还是不去了吧，太吵了我不喜欢。」


    「不怕，也有没那么吵的酒吧，喝喝东西聊聊天。」顾蜚解释着，仇晓自然希望许蔚然跟着去，一个劲的游说，许蔚然正犹豫。手机连续震动三下，从口袋拿出来一看，三条来自萧延的微信消息。


    第一条：蔚然，我回来了。


    第二条：还有二十分钟到酒店门口，你在酒店吗？


    第三条：房间号多少？


    像大冬天喝到了热乎乎的茶，整个身心都洋溢着温暖欢乐，许蔚然抓着手机对顾蜚和仇晓摇头道：「你们去玩吧。我先回去了。」


    仇晓狐疑的打量好友：「你怎么怪怪的？笑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事？」


    许蔚然脸一热，顾蜚已经把话头接了过去：「晓晓，我们去玩吧，堂哥今天带你去喝好喝的。」


    「可是然然她……」仇晓还不死心想回头，顾蜚半推半拉的拽着仇晓到路边停车位，不顾仇晓想喊许蔚然的意愿，强行把堂妹塞进了车子，而后转脸对许蔚然眨眨眼，心领神会的上了驾驶座打算立马走人。


    仇晓无语至极，将脑袋从后座探出来沖好友喊：「那你小心啊，到家后给我发个微信。」


    许蔚然点头挥手，迅速朝地铁口方向走去，仇晓眯着眼睛缩回脑袋看专心开车的顾蜚：「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蜚装傻：「知道什么？你指什么？」


    「少来，你肯定知道然然的什么事，不然你才不会这么热心呢？」


    「不是热心，你朋友明显不想去酒吧，不能强人所难嘛。」


    「肯定不对，我很了解然然，她肯定有事！」


    顾蜚嘆了口气：「晓晓啊，就算她是你的好朋友，也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权利。」


    「我不是这个意思。」仇晓不满的从后视镜瞪他，「我是担心然然有什么事放在心里，没有想挖她隐私的意思，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蔚然她也是个成年人了，说话做事有自己的考虑，不管她心里有什么事，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既然暂时没有告诉你，就说明时机还不成熟，等她觉得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仇晓嘟嘴：「我都知道，就是觉得最近然然有点奇怪，跟我发简讯都少了。」


    「别想这么多，一会请你喝好喝的鸡尾酒。」


    「我一会还要吃夜宵。」


    「没问题，今天堂哥请客，随便你吃。」


    许蔚然赶到酒店房间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个高大的身影背对她靠在门上，尽管看不到脸，但许蔚然还是觉得心跳明显加速，她轻轻抚摸胸口，深唿吸两口，刚想走上前去，勐地意识到进来的时候跑的太急，头髮可能有些乱，又伸手理了理头髮，确保看起来冷静又不邋遢，她才踩着星级酒店走廊厚厚的地毯往房间走，运动鞋落在地毯上有轻微的擦擦声，一步步配合着许蔚然依然慢不下来的心跳节奏，快接近萧延的时候，她甚至紧张的咽了口嗓子。


    听到声响的萧延立刻转身过来，即使在酒店里，酒店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他依然戴着黑色口罩。见过来的人是许蔚然，露在外头的双眼变成了弯月：「你回来了啊。」


    许蔚然「嗯」了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连忙轻咳两声，边掏房卡边冷静道：「你的行李呢？」


    「我住在楼下，东西在房间里。」萧延拧开门让许蔚然进房，自己紧随其后，还抱怨道，「我想住这一层的，但老周说还是小心点好。」


    许蔚然觉得周顾担忧的很有道理，狗仔们看起来很神通广大，万一查到萧延和她住在一个酒店，还住在同一层，那又是一番麻烦：「周先生说的很对，对了你赶飞机有没有吃晚饭？」


    萧延摇头，一把拽住许蔚然的手腕：「没吃，但我不饿。」


    「……」许蔚然忽然慌张起来，眼睛不敢直接跟萧延对望，低头看自己的鞋，「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我晚上没吃饱。」


    萧延还是摇头：「吃夜宵可以。但我现在更想做另一件事。」


    许蔚然感觉到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大了点，似乎怕她挣脱开来，更加慌张了，脑袋越发往下垂：「我，我有事……」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下巴上，许蔚然刚从外面来，脸上被风吹的凉凉的冰冰的，萧延的手指温暖而干燥，不轻不重的托着她冰凉的下巴，一冷一热，温度传递过去，许蔚然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识看前面，正和萧延同样温暖的双眼的来了个视线交汇。


    萧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蔚然，不要逃避。」


    许蔚然的脑袋晃了晃，意味不明，萧延的眼神忽然暗了一下，原本一个手指头托住许蔚然的动作变成了整个右手捏住，力道不太大，扣在许蔚然下巴上，足以让许蔚然无法逃脱。


    许蔚然不敢大声唿吸。两只眼睛慌乱的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想往后退几步，起码跟萧延离远点，动了一下，她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变成了背靠墙壁，萧延把她困在墙壁和他高大的身躯中间，根本没有办法后退。


    此情此景，许蔚然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词——壁咚！


    「我看得出来，你不讨厌我的。」萧延凑的越发近，许蔚然惶然的模样他不是看不出来，心下有点不忍，但他知道。如果一直任由许蔚然这么逃避下去，他们大概永远只能维持恋人未满的状况，他不前进，许蔚然是不可能主动向他跨出那一步的。


    许蔚然尬笑：「那个，呵呵呵呵……」


    她不想尬笑，可此刻除了尬笑，她不知道能做什么反应，眼下的情况为什么那么像以前看的狗血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情节，可问题是，她是个太平常不过的姑娘，萧延他也不是总裁啊！


    乱七八糟的一堆念头让许蔚然脸皮抽搐了一下，想摇头甩头脑袋里的一团乱麻，下巴却被萧延扣的更加紧，她动不了。


    萧延盯着许蔚然看，她很不安很慌张，却没有抗拒和厌恶的神情，证明他这几天的猜测没有错，可是眼前，她大概不会主动承认什么，于是，萧延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他又凑的近了一些，请喃道：「然然，我想亲你。」


    「啊？」


    没有「啊」完，萧延根本不是真的询问意见和徵求她同意，只是宣告这个事实，许蔚然清晰的看着萧延忽的贴过来，二话不说吻上了她。


    没多久前。她发烧的时候，在车里，萧延也是这样忽然凑过来亲她的，如果说那次是试探，这次则更像是真正的亲吻，萧延的动作和力道明显比上次大了很多，一心一意的吻在她唇上。右手仍然紧紧扣在她下巴上，方便他的动作更加深入。


    许蔚然从来没有经歷过这种事，脑袋空白了一阵后，头皮有淡淡的酥麻，顺着血管脉络忽的一下传到四肢，又延伸到脚底，许蔚然觉得整个人都麻了。


    可是，意外的，她觉得感觉还不错……


    清醒又迷煳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许蔚然觉得唿吸渐渐困难起来，而萧延似乎也没有什么技巧，虽然看得出来吻的很专心很投入，可她真的要喘不过气来了。


    于是，许蔚然一闭眼，不轻不重的咬在萧延嘴唇上，萧延吃痛，立刻松开她，难以置信的用手背抹了下刺痛的嘴唇，居然有一点点血丝，一下震惊了：「你又咬我？」


    许蔚然狠狠抹了把嘴唇，靠，嘴巴都麻了：「我要喘不过气了，万一窒息怎么办？」


    萧延一愣，立刻笑开了：「窒息了我给你做人工唿吸啊。」


    许蔚然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问题，趁萧延松劲的当口推开他，气唿唿的去换拖鞋，她不是气萧延亲她，事实上。她感觉还不错，她气的就是这点——她居然会觉得有那么点享受！


    「肚子饿，我们出去吃饭吧？」萧延像牛皮糖一样跟过去，坐在椅子上看坐在床上换鞋的许蔚然，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许蔚然瞄他：「你不是说不饿吗？」


    「饿，但刚刚我有更加重要的事，肚子饿的事只能放第二。」


    许蔚然的脸又红了，索性房间只开了个小吊灯，整个黑乎乎的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的模样，不然她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行。


    萧延不逗她了，万一她羞的不搭理自己就惨了，从风衣口袋拿出个东西递到许蔚然跟前：「送你的礼物。」


    许蔚然本不想接，但看了一眼，发现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而是一个很小的盒子，十分好奇，便接过去，边打开边问：「是什么？」


    萧延不言，淡淡笑着看许蔚然打开盒子。


    盒子打开了，里头的东西也蹦到许蔚然眼帘里，许蔚然怔忪一下，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轻声问道：「这个，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找人买的，喜欢吗？」


    盒子里，不是什么名贵的项鍊耳环之类的首饰，而是一套某品牌干脆面里的卡片，那个干脆面在许蔚然孩童时期很流行，里面会放一张相关卡片，一套数量很多，许蔚然小时候特别想集齐，但家里经济条件有限，也没法保证每一张卡片都不同，因此，直到初中开始渐渐没有兴趣，许蔚然也没集齐。


    这种童年时期的趣事每个人都有，不至于成为执念，但许蔚然是真的惊喜：「喜欢，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能拿到一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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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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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许蔚然的耳朵，昏暗的光线遮挡不住他的温柔如水：「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许蔚然停下数卡片的手抬头看他：「你，为什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就是知道。」萧延轻轻在许蔚然小巧的鼻尖上颳了一下，「你就当我跟你心有灵犀。」


    「你唬我呢。」许蔚然不满。


    萧延笑了：「我年龄跟你差不多，小时候接触过的玩具之类有很多相同点，能猜到你喜欢什么不稀奇啊。」


    许蔚然一思考，的确，那个时候出生长大的孩子，玩来玩去不就是那些东西吗，那会儿不像现在什么都有，什么都能方便买到，当下在心里松了口气：「谢谢。」


    「不客气。」萧延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眼神似乎黯淡了一些，但他很快提起情绪，拉着许蔚然的手起身，「出去吃东西吧。」


    两人进电梯，许蔚然这才想起来萧延的身份，立刻担心起来：「这样子出去不行吧？」


    「没事，我们去安全的地方吃饭。」萧延边把口罩往耳朵上扣边在许蔚然脑袋上顺了一把，柔软顺滑的髮丝在指缝里划过，萧延十分满意。趁电梯门打开前多顺了两把，「不会有人打扰的。」


    许蔚然瞪他，将自己头髮从他魔爪下拯救出来：「你把我当牛牛啊？不要乱摸我的头髮！」


    莫朗将两只手揣到口袋里，跟许蔚然一起走出电梯——不把自己的手藏起来，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拉旁边人的手：「说到牛牛，它怎么样？我有半个月没见它了，这几天都要住酒店。也看不到它。」


    「很好，住在晓晓那里，晓晓对它可好了，我昨天去晓晓那，它很乐不思蜀。」


    两人没有开车，步行穿过两个路口，萧延拐到一条小路上，许蔚然四下看了看，惊讶：「这里不是住宅区吗？」


    「是啊，有个圈子里的朋友在附近开了家餐厅，隐私性很好，东西也好吃，在里面吃饭绝对不会被拍照什么的，我带你来尝尝。」


    说话间已经到地方了。萧延去按门铃，门口似乎有个对讲机，隔了几秒，里头传来声音：「请问哪位？」


    「是我，老萧。」萧延回答。


    「老萧啊，等着，我给你开门。」对讲机里的声音消失，随着一声「啪嗒」，似乎有某个关窍被打开了，萧延伸手一推门，开了。


    许蔚然在旁看的十分惊嘆，萧延朋友想的真是周到，她刚刚观察了一下这房子，一幢二层小楼，从外头一点看不到屋里的状况，全部有落地窗帘挡住，将里头挡的严严实实，加上这个门禁，狗仔也好记者也好，估计是没有这个能力进来的。


    房子外面看起来颇神秘，进门后却别有洞天，宽敞，装修的也雅致，跟普通餐馆不同，里头没有收银台吧檯之类的，进去后反而是一个超级大的水族箱，各种色彩的鱼儿在里头游弋来去，给寂静的餐厅带出一丝生机。


    萧延指着水族箱上方给许蔚然介绍：「这里有一组监控，只要有人进餐厅，里面的人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里没有迎宾员吗？」许蔚然觉得奇怪，看这餐厅的布置和架势，到这里来吃饭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吃饭的地方在哪里？」


    「来这吃饭的大多数是艺人明星之类的，很注重隐私，而且要有熟悉的人介绍才能来，没有迎宾员，只有包厢服务员，除了自己包厢的服务员，不需要跟别人接触。」萧延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所有服务员都签过保密协议，不允许向外头的人透露餐厅里的事。口碑很好，不少圈子里的人都来这里谈事吃饭。」


    许蔚然咂舌：「在这里工作应该要很专业吧？」


    「是，不过最重要的，嘴一定要紧，当然，钱也不少赚，加上小费，这里的服务员一年收入比很多白领高得多。」


    许蔚然认真点头，一脸「今天涨姿势」的神情，把萧延逗得想笑：「其实我不常来的。」


    「为什么？」萧延这样子身份的，如果要去外面吃饭，普通餐馆满足不了不被打扰的条件，这里虽然神秘了点，但隐私性确实能保证。


    「我在n市时间不长，这里是老周介绍的，跟人谈工作来过几次，我自己其实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萧延嘆了口气，「出门吃饭我喜欢热闹的地方，躲起来感觉跟做贼没两样，有时候我宁愿在家随便吃点什么。」


    许蔚然倒是能理解萧延的这个想法，她到餐厅吃饭就喜欢坐大堂。热闹有趣，除非一起吃饭的人多要说话才选择包厢：「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这种环境呢。」


    「都是没办法，谁不想大摇大摆随意在哪里都能自在的吃饭呢？」萧延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主动拉过许蔚然的手，「我们上楼去吧，一会下来的时候再看鱼。」


    许蔚然想把抽出来：「还是不要这样……」


    「没关系，这里的人什么明星都见过，不会有人大惊小怪，也没人会说出去。」萧延抓的越发紧，不肯放松，「我之所以带你到这里来，一个是这里菜好吃，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可以这样光明正大拉你的手。」


    后面一个理由被萧延带笑意语调说出来，多了些调侃逗趣，但他看许蔚然的眼神又给这句话盖上一个「认真」的章，许蔚然的脸一下发烫起来，边跟萧延爬楼梯上楼边把话题扯开：「这里没有电梯吗？都是爬楼梯的？」


    萧延摇头：「有电梯，但我觉得爬楼梯有意思，你看，这样多好。」


    说着还晃了晃两人交扣在一起的双手，龇牙一笑。两排大白牙。


    许蔚然决定不跟他废话，这人脸皮太厚了，她肯定说不过。


    上了二楼，首先映入许蔚然眼帘的就是站在走廊上的一个男人，矮矮的略微有些胖，鼻樑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穿着简单的夹克和休闲裤，勐地看过去很不起眼，扔大街上要花半天时间才能找出来的长相，一见萧延就笑开了：「老萧，很久不见了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说着他的眼睛扫到萧延和许蔚然握在一起的手，精细的眸子里锐利的光一闪，立马露出「原来如此」的瞭然神情。也不多问，主动伸手给许蔚然：「您好，我是这里的老闆，您可以叫我老刘，他们都这么喊我。」


    许蔚然趁着跟老刘打招唿的时机总算把右手从萧延手里抽出来了：「您好，您可以喊我小许。」


    「幸会幸会，来，小许女士，老萧，你们到这里来坐，我马上帮你们下单，你们先喝茶。」


    萧延喊住要出包厢的老刘：「老刘，除了端菜，不需要服务员进来。」


    老刘朝萧延夹了夹眼睛，笑的神秘：「我懂我懂，放心啊，小许女士，你们先忙着，我去下单。」


    门关上了，许蔚然困惑的看着萧延：「老刘让我们忙什么？」


    「咳咳，没什么。」萧延伸手在人中上搓了两下。看着有些尴尬，「喝点水吧，做菜需要点时间。」


    许蔚然也不在意，抬头把整个包厢打量了一遍，面积不太大，桌子是四人位的，跟她以前光临的酒店包厢都是大圆桌很不一样。简洁风装修，但一些小细节看得出来老闆花了不少心思，朝南的地方有扇窗户，此刻用窗帘挡着，忍不住感嘆道：「老刘想的真周到。」


    「他以前是娱乐圈的经纪人，知道怎么才能保证顾客的隐私性，别看餐厅不大。一年营收很惊人的。」


    许蔚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吃顿饭应该很贵吧？」


    萧延端了茶杯喝水：「还行。」


    「其实我……」


    「蔚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想你跟我算的这么清楚。」


    许蔚然不吱声，她倒不是觉得一定要跟萧延分的太清楚，只是先有五星级酒店，再又是带她来吃饭，钱花了很多，她总是觉得不安，因为她并没有同等的财力去回馈萧延，这让她隐隐不安。


    「只是吃顿饭，我也经常请朋友们吃饭，有的比这还贵，只要我乐意，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许蔚然闷闷的回了句：「你这口气跟暴发户似的。」


    「差不多，我出身普通家庭，现在赚这么多钱，我妈都说我像暴发户，再说，赚钱的目的不就是花，为家人花，为喜欢的人花。」


    许蔚然唿了口气，决定把话说出来：「可我跟你不一样，也许一辈子都请不起你吃这种餐馆。」


    萧延定定的看着许蔚然，茶杯放到桌上，认真问道：「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不是跟你交换什么。」


    「但我们两个人……真的有很多差距。」许蔚然说着有些丧气。不想直视萧延灼灼的视线，垂下眼帘看着杯子里澄黄的茶水，「萧延，既然说了，我索性把话跟你说开吧。」


    「你说，我听着。」萧延温言道，许蔚然愿意沟通就好。


    「其他的不考虑，你的身家收入在我看来是天文数字，我虽然不自卑，可……可如果我们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会产生很多问题？」


    这些话是许蔚然压在心里好多天的，从萧延去上海前跟她表白心意的当天就有了，一直到她在上海酒店楼下见到许蔚然。她都没有把这个问题真正拿到明面上考虑，那几天的时间内，她想的更多是怎么拒绝萧延，怎么说服自己不对萧延动心，现实的身份问题暂时还顾不上。


    那个问题还没有答案，萧延回来了，并没有如她所愿那样当作之前的事没有发生，反而步步紧逼，随时随时向她表现出「我喜欢你」的强烈信号，许蔚然觉得不用几天，她一定会缴械投降。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最关键的，是许蔚然对这些信号的心动程度越来越强烈，萧延说的每一句话，在她心湖里投入的石子越来越大，她越来越无法冷静面对萧延含笑温柔的双眼和带着宠溺宽容的言语，比如之前在酒店，萧延送给她全套的干脆面卡片，许蔚然差点控制不住拥抱了萧延。


    以前心里再如何澎湃，面上总是控制的住的，而现在，她觉得困难，被萧延这样对待，她真的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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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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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面容也跟着松弛起来，蔚然这样问，证明她真的有在认真考虑他们交往的可能性，如果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许蔚然会一口回绝，什么地位身份赚钱的事，考虑都不用考虑的。


    许蔚然无语的看他：「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有有有。」


    萧延收起自己痴汉似的人设，伸手挠了下脖子，两条胳膊交叠着放在桌上，神情庄重起来：「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大概是『门当户对』那个意思吧？」


    「差不多，这问题还挺现实的。」


    「是现实，而且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法，是有它自己道理的。」


    许蔚然看他。


    「所以，如果我把我名下所有不动产名下加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


    萧延说了句非常非常出乎许蔚然意料的话，把许蔚然的三魂七魄险些炸的一魂三魄，顾不上细想，立即摇头：「萧延，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要分你的东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想过要你的什么不动产，你……」


    「我知道，可我想。」萧延沖许蔚然笑了一下，真诚而郑重，「如果这样你能不再担心所谓门户之类问题的话。」


    许蔚然被绕煳涂了，萧延的语气神情都不像玩笑。可这事本身、萧延所提的建议对她来说太匪夷所思：「萧延，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说认真的。」萧延说着掏出手机做出拨电话的动作，「你点个头，我马上打电话给律师。」


    许蔚然一下有点着急：「你别胡闹，就算你同意我同意，你爸妈呢、家人呢，会怎么想？我是提出我们之间真实存在的问题，跟你的不动产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延把手机放在一边，许蔚然不敢放松，紧盯着萧延的手，时刻警惕他真的一个冲动就去打律师的电话，不动产什么的值多少钱先不论，到时候她成什么人设了？


    「蔚然，我告诉你吧。第一点，我爸妈不会干涉我的感情问题，如果你乐意跟我回家见他们，我保证他们开心的不得了，加你名字的事，他们只会说我干得好。」


    许蔚然：「……」


    「第二点嘛，你刚刚是不是说，我俩之间的感情问题跟我的不动产没有一点关系？」


    许蔚然：「……」


    「那就行了。」萧延耸肩摊手，样子颇为欠揍，「都是身外之物，我不介意都给你。」


    许蔚然：「……」


    说的如此有道理，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言辞！


    可这事没有可行性，她怎么可能要萧延的什么不动产？


    萧延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有人在外头敲门，萧延喊了声「请进」，随着一声「打扰了，上菜」，门推开，鱼贯而入几个服务生，分别对许蔚然和萧延礼貌点头后，一样样上菜，边跟他们报菜名，全程目不斜视，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对萧延的好奇和围观，在这里，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顾客。


    先前还有些许担心的许蔚然松了口气，待人都出去后小声说了句：「这里真的不错啊。」


    「是，想安静的吃顿饭，这地方很不错。」萧延夹了一只醉虾到许蔚然眼前，「醉虾做的很好。」


    许蔚然撇开脸，筷子点了点碗沿：「我自己来。」


    「哦。」萧延把虾子放在她碗里，「你肯定很饿了，快吃吧。」


    许蔚然其实还有话没说完，门户问题没说清楚，可萧延的回答让她接不下话，只能先搁在一边。


    还有，她什么时候能搬回去，或者如果那个住所不安全，她完全可以搬回自己家住，每天住在酒店里实在也有点不方便，但看萧延急着吃菜的样子，估计饿的够呛。只能先忽视：「好。」


    一顿饭吃的很宁静，除了服务员进来上菜，许蔚然没有见到其他人，萧延说，这个地方的宗旨就是保证顾客绝对隐私，如果连服务员的面也不想见，还可以通过门边和走廊相连的一个窗户传菜。


    许蔚然感嘆，果然精明的生意人做什么都厉害，在这吃一顿饭的价格肯定不低，但这样的服务招待，一定有它自己的顾客群。


    饭足菜饱，萧延跟老刘打了声招唿，付了钱，和许蔚然一起沿着楼道步行下一楼，许蔚然对大厅里那个巨大的水族箱很感兴趣，萧延陪她站在前面观赏。


    几分钟后，萧延捂住肚子：「肚子有点闹，我去个洗手间。」


    一楼就有洗手间，许蔚然点头，继续站在水族箱面前研究里头的鱼，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鱼儿在里面游的欢。十分有趣。


    「哟，这是哪位大美女啊？」


    许蔚然没有回头，反正不可能是跟她说话的，别人的事她没兴趣。


    声音提高了点，带着微醺的笑意：「哎呀还不理人呢？」


    许蔚然还没来得及转头，那个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就来了：「嘿嘿，这美女眼生啊？」


    声音太近，还伴随着浓厚的酒味，许蔚然忍住呕吐的念头，迅速往旁边挪开，同时转过身体，刚刚她站的位置上，站了个男人，此时一手扶在水族箱，一手叉腰，用明显醉熏的迷离眼神和猥琐的脸看着她直笑。


    许蔚然最讨厌别人身上发出的醉酒气味，闻到都想吐，更别提这个男人还一脸龌龊猥琐的盯着自己笑，明亮灯光的投射下，许蔚然甚至看到这人嘴边一点可疑的晶莹——不知道是酒水、饮料，还是口水……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男人很年轻，长的人模狗样，可这副德行，真的令人作呕。


    男人当然不知道许蔚然此刻心里想什么，半靠在水族箱上嘿嘿笑：「唔，看这模样，刚入行？还是个新人？」


    「我们都不认识她，肯定是新人。」


    许蔚然这才发现男人斜后方有两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长相各不相同，唯一一点相似之处，大概就是跟前面那个男人脸上没有二致的猥琐，而此刻。这三人盯着看的对象，就是许蔚然本人。


    年轻男人点头：「你是哪家公司的？谁手下的艺人？」


    许蔚然一愣，有点明白过来——合着这几人把她当成娱乐圈的了，她压了压怒气，礼貌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艺人，也不认识你们。」


    「嘿嘿，不是艺人肯定也想成为艺人啊，女孩子谁不想当明星？」


    许蔚然不打算跟这人多废话，想不想当明星都跟他没关系，就想到洗手间去等萧延，岂料从年轻男人身前路过的时候，勐的感到腰肢被人收紧，脖子处有阵阵热气喷来，当下弄出许蔚然一身鸡皮疙瘩，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简直不能相信，法治社会、光天化日、正儿八经的餐厅里，居然有人非礼她，他妈的还是个噁心巴拉的醉汉，许蔚然噁心的抖了一下，什么都思考不了，下意识的动作便是抬起右脚深吸一口气。狠狠踩在那人的脚丫子上。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力道着实不小，男人大概没想到她敢忽然来这么一下，一点防备没有，被结结实实踩了重重一脚，当下疼的松开许蔚然，跳起来老高的同时发出「我靠」的怒骂。


    许蔚然赶忙靠到墙上。不敢把后背露出来给他们，警惕的盯着三人——她现在超级后悔。


    应该穿那双用来参加正式场合的五厘米高跟鞋，踩死这个王八蛋！


    围观的胖瘦两人大概没想到许蔚然看起来瘦瘦的，会这么狠，一时也愣在当场，直到年轻男人吼了句「给我抓住她」，两人才醒过来神来。捋袖子歪脑袋的朝许蔚然走去。


    许蔚然命令自己放松点，不能露怯，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按了11三个数字，展示给三人看：「你们敢过来碰我，我马上报警。」


    胖瘦二人脸色一变，许蔚然紧跟着补充道：「看到没有，那里有监控，你们刚刚做的事都在里头，逃不掉的，你们敢过来试试。」


    「怕她个屁啊，快给老子按住她……啊！」


    许蔚然正紧张的无以復加，随时准备拨通那个电话，年轻男人忽然面朝下扑倒在地，因为事先没有一点防备，直接脸着地，许蔚然下意识闭上了眼，不忍心去看，地上虽然铺着地毯，这么直直摔下去，估计能把脸拍扁。


    「按住谁？嗯？」萧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洗手间的位置比较靠后，年轻男人原本站在水族箱旁边，只顾盯着许蔚然，一点没有注意到萧延从后头过来，他倾耳一听，正好男人指示另外两个把许蔚然按住，当下那个气啊，一句话不想说。先把这个男人踹倒再说。


    见是萧延，许蔚然一下放心下来，见萧延对她招手，连忙贴着墙壁移到萧延旁边，萧延把她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一遍，还不放心：「你没事吧？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许蔚然藏在萧延后头，摇头：「他想非礼我，我踩了他一脚。」


    萧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伸手抓住许蔚然的手腕，冷声道：「胆子真大。」


    「喂，你是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年轻男人爬起身，捂着疼痛不已的鼻子，总觉得鼻樑骨断了，恶狠狠瞪萧延。「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萧延将手机举到耳边，沖对面三个男人一笑：「我只知道你们是垃圾……喂，老刘，我老萧，你到楼下一趟，有急事……好，就这样。」


    许蔚然探出脑袋来：「你让老刘下来处理？」


    「这是他的地盘，自然让他处理。」萧延双手抱胸，站在三人跟前，他的身高原本就有优势，刻意仰着脑袋，从眼皮子底下看人，十足十一副藐视的神情，右脚还不耐烦的在地上打拍子，「马上就有人来接你们了。」


    年轻男人和胖瘦二人明显往后退了点，没什么底气的喊道：「你，你什么人？」


    萧延好笑道：「谁介绍你们来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混个屁？」


    电梯门开了，老刘着急忙慌冲出来，一下看到剑拔弩张的二对三场面，一下没搞明白，愣在那里，指指这边又指指那边：「老萧，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延：「这几个人在你这里调戏蔚然，动手动脚，老刘，你看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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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换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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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是和气的长相，加上是生意人，长期对顾客笑，眼睛嘴角似乎带上了自有的笑意，收到萧延的电话跑下楼后本也笑着，一听萧延的话，老刘的笑容倏的一下就不见了，藏在镜片后面的双眼闪着某种光：「老萧，你说的是真的？」


    萧延指一指前面三个人：「你这不是有监控吗？调出来看看就清楚了。」


    「是是是，老萧啊，别见怪。」老刘说着朝许蔚然鞠了个小小的躬，「小许对不住啊，是我的问题，让你受惊了。」


    许蔚然有些不知所措，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鞠躬呢，连忙摆手：「不，不要紧，没事。」


    「今天这顿当我请的，老萧，你带小许慢走，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萧延摇头：「请吃饭就不用了。蔚然喜欢你这里的菜。你把这几个人处理好吧，该报警报警，我们就不管了。」


    「好好好，我知道，多谢你告诉我。」


    老刘亲自走到门口按下墙上的开关送两人出去，许蔚然有点好奇老刘会怎么处置这几个人，等会出去问问萧延。


    一条腿跨在门外了。萧延想到了什么，对许蔚然低声说道：「等我一下。」


    说着重新返回大厅，老刘对许蔚然点点头，赶紧跟在后头，许蔚然怕萧延一怒之下揍那几个人，也跟了过去，她虽然觉得那几个人很噁心，可不想萧延为了帮他出气闹事进局子。


    萧延气定神闲的站到一脸茫然的三人面前，沖中间那个始作俑者笑：「鼻子是不是很疼？」


    也不等那人回答，萧延忽然出手，以常人难以觉察的速度捏住男人的鼻樑，狠狠捏了一下：「疼死你！」


    「哇啊啊啊啊啊……」男人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大厅迴荡，许蔚然赶紧捂嘴，担心自己笑出猪叫。


    老刘愣了一下。伸手搓着人中，眼睛看向别处，肩膀微微抖着。


    萧延这才开心了，拉过许蔚然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刘靠在水族箱上看着三人：「你们出来混，一点规矩都不懂？」


    萧延和许蔚然是步行来的，自然也是步行回去，听了许蔚然的疑问，萧延笑：「老刘可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在圈子里，没多少人敢惹他。」


    「真的？」许蔚然还真的很惊讶，「这么厉害？」


    「娱乐圈的水很深，能开的起来这种餐厅，保证不被不怀好意的人打探到消息，本身就很难，别看老刘对人和气，发起火来很可怕，在他的地盘闹事，他不会放过的。」


    「可是那几个人如果也有什么后台呢？我觉得那个……」许蔚然梗了一下，想到被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抱住就想吐，「那几个人有点有恃无恐的样子。」


    萧延觉得有点冷，把大衣的领子拢了拢：「不用担心，老刘有办法处理的。」


    许蔚然觉得她今天跟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学生一样，对所有事情都好奇的不得了：「不会出事吧？」


    「你想哪去了？」萧延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知道许蔚然在想什么，伸手摸了下她被风吹动在空中飞舞的头髮，「什么年代了，不会有你想的那种情况，娱乐圈嘛，要对付人多得是法子，而且，打人什么的是最低级的手段，没什么大用，老刘没那么蠢，也不会做犯法的事，要是被警方盯上，他的生意就完了。」


    萧延这么说，许蔚然放下心来：「那就好。」


    「不说老刘，就老周，你见过几次吧，是不是一脸正义人畜无害？」


    许蔚然点头，周顾的长相特别端正。每次见到她客气的不得了，十分和善。


    「那都是表面现象，老周狠起来很可怕的。总之呢，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头的，没有傻子和省油的灯。」


    许蔚然「哦」一声表示理解，不光娱乐圈，每个圈子行业都是如此，想往高处爬，居于高处甚至顶端，必定有过人之处，傻白甜成为top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剧里。


    走了一会，许蔚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偷偷瞄身边的人，璀璨灯光下的萧延侧面看起来格外立体，五官如同刀削斧刻，坚硬中带出一丝魅惑感：「那你走到现在的地位，是不是也付出了很多？」


    萧延转脸看她，很意外的样子：「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在娱乐圈能出头的没有傻白甜吗？你出道不久就有名气直到现在，那，是不是代表你也……」


    许蔚然没有把话说完整，一时间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总不能说萧延很奸诈。


    萧延却是明白她话中含义的，当即点头：「是啊，我能有今天，也不是什么傻子。」


    许蔚然瞭然，萧延答的痛快，可「不是傻子」的说法听起来总有哪里不对……


    「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睡觉吧，回头你有兴趣我跟你好好说说圈子里的事。」


    许蔚然还真的累了：「好。」


    洗漱完陷进松软枕头的一瞬间，许蔚然忽然想到，她打算吃完饭问萧延什么时候能搬走的，又忘了。


    睡意沉沉袭来，许蔚然思考不了太多，眼睛一闭，立刻沉入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床褥被子枕头太过舒适，还是前一晚入睡太迟，作息规律极少出差错的许蔚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她爬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睡得无比舒服。


    照例先拿过手机看，上头有条微信，是萧延之前发来的。内容让许蔚然很意外，边看边思考，门铃响，许蔚然跳下床，先对着镜子将头髮梳整齐，从猫眼看了一眼才拉开门：「周先生。」


    「许小姐……」


    门外的是周顾，许蔚然忙打断：「不要喊我许小姐了，喊名字吧，跟萧延一样就好。」


    周顾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那你也跟萧延一样喊我老周，不要先生了。」


    「好。」许蔚然有点不好意思，她穿着睡衣，没有洗漱没有换衣服，也不好请周顾进房间坐。


    周顾自然懂得。主动说道：「我去酒店咖啡厅坐会，你先收拾，都弄好后给我打电话，我上来接你。」


    许蔚然：「老周，其实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可以过去，不用特地麻烦你过来一趟。」


    「反正我最近闲着，也不麻烦，你就别客气了。」


    萧延早上给她发微信，起床后收拾一下行李，周顾会在十一点左右到酒店接她，去另一个地方住，这次不是酒店。


    许蔚然挺意外，一个是昨天两人相处的时间内萧延丝毫没有提过这事，另一个就是，她对这座城市熟悉的不得了，完全可以自己过去，何必劳烦周顾特地过来？


    两个要素一结合，许蔚然琢磨出一点不寻常的意味来，犹豫了一下，喊住准备下楼喝咖啡的周顾：「老周。萧延他……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才让你来接我？」


    周顾的眉毛动了动，嘴角却笑开了：「想什么呢，没事，只是老萧自己不放心，看我闲着他也不舒服，找点事给我做而已。」


    合理的解释。许蔚然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萧延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可是我……」


    「老萧对你的事比什么都紧张。」周顾促狭的对许蔚然挤眼睛，玩笑道，「你就当他是恋爱综合徵吧。」


    一股热气刷的冲到头顶，许蔚然不敢问下去了，慌乱的沖周顾挥挥手：「那。我收拾东西，一，一会儿见。」


    「好的，回头见。」


    看着许蔚然回房间关门，周顾嘴角刻意的笑容才收了起来，边朝电梯走，边掏手机打电话。


    对着镜子刷牙洗脸梳头髮，许蔚然从之前被周顾调侃的囧顿里回过神来，往深里想去，越发觉得有点蹊跷。


    她第一次到萧延的房子去，萧延也是执意去接她，那时候的理由是他住的别墅很偏僻也不好打车，怕她找不到，可是这次，在n市，她许蔚然长大的地方，要找到某个位置，是很方便的，地图导航、计程车、网约车，都能帮助她，可能考虑到许蔚然不喜欢住在偏僻的地方，萧延在微信里特意强调「是市区的房子，很热闹」。


    暂时不让她搬回自己家能理解，狗仔记者们随时可能冒出来找到她家，她跟萧延的事，绝对不能牵连到自己家人，从酒店搬走她不在意，可萧延这么慎重的让周顾接她过去。还特意在微信里嘱咐跟周顾走，让许蔚然心里觉得隐隐不安。


    她是个普通百姓，从小到大都活的平凡，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会对她产生太大影响，会变成这样，多半跟萧延有关。


    稍微画了个眉，许蔚然盯着镜子里茫然的自己看——如果真的跟萧延有关，他们的关系只是刚刚有点进展，如果以后真的在一起了，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周顾一杯咖啡还没喝完，许蔚然的电话就过来了，说她肚子饿，想吃过饭再去新的住处。


    周顾皱眉，现在到外面吃饭不太好。说话的语气却是轻快的：「这酒店的自助餐厅东西好吃，就在这里吃吧，也方便。」


    许蔚然顿了一下：「也好，那我现在就去自助餐厅，一会在那见。」


    「好。」


    挂了电话，周顾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周顾带许蔚然去的是一幢公寓大楼，大厅有好几位保安制服打扮的小伙子，靠近电梯的位置还有类似于地铁站的闸门，周顾先拿出一张卡刷开闸门，进电梯后又换了一张卡刷，才能按亮楼层，这还不止，到达32层的某个房间后，周顾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两人才真正进到房间。


    周顾把许蔚然的行李放在地上，示意许蔚然四处看看：「这里是高档公寓，安保门卫非常严格，进大厦、进电梯都有专门的卡，门外安装了密码锁，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许蔚然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周顾这么慎之又慎的样子，好像是专门为她设计的，可她什么都没问，周顾那么精明，不想说的事，她是问不出来的：「萧延让我住在这里？」


    周顾点头：「是的，你安心住着。」


    说完，周顾迟疑着看她：「那个，小许，最近外头不是很安生，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尽量少出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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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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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蔚然什么都没问，再次向周顾表示感谢，周顾叮嘱几句就走了。


    许蔚然站在窗户边向外看，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和周顾说的话。


    萧延有时候挺逗，却不是故作高深的人，特意让周顾把她从酒店接到这个安保更为严谨的公寓里来，应该不是好玩，特别是周顾叮嘱她的几句话，如果不是身在二十一世纪兼法治社会，许蔚然得怀疑自己被人软禁了。


    如果只是单纯换住处，应该提前计划好，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昨天晚上她和萧延一起吃饭说话，好几个小时时间，萧延要告诉她这事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因此，许蔚然更倾向于这次搬家行动是萧延出于突然安排的，很有可能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让一早出去拍戏的萧延做这个决定，快到来不及跟她说。


    许蔚然不介意有没有事先徵求她的意见，萧延这样做肯定是为她好。但几个疑点一思考，许蔚然更加怀疑萧延是知道了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事，不得不如此安排，这让许蔚然十分不安。


    听周顾说，萧延今天的戏排的很满，估计要到晚上才有时间联繫她，这么一想。许蔚然把打电话给萧延问清楚的念头也摁下去了。


    公寓的条件很好，三面墙有两大面是落地玻璃，此时全部拉开，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落进来，异常明亮，是许蔚然一直以来很喜欢的风格。


    心里压着事，许蔚然没什么心情欣赏一览众山小的高阔风景，又不能出去，索性躺在沙发上盖着厚毯子，闭目养神，等萧延回来一定好好问清楚，起码有什么事，先告诉她，让她有个基本的心理准备。


    片场。萧延见到了匆忙赶过来的周顾，立刻问道：「老周，怎么样？」


    「照你的吩咐做了，没问题。」周顾喝了口水，今天奔波了好几个小时一直没喝水，口干舌燥的，「不过，小许大概发现异常了，你得想好应对的法子，晚上回去她肯定会问你。」


    萧延伸手，示意帮他补妆的化妆师先停：「我知道怎么跟她说，老周，这事你得抓紧帮我查清楚，她不是艺人，肯定没有经歷过这种阵仗，呆在那种地方不能出门不会高兴。」


    周顾看了眼化妆师，女孩心领神会的出去并将门关好，周顾才露出一丝冷笑：「放心，最近不光是你，我旗下另外几个艺人都出了问题，这事不光牵扯到你，一定有人在搞我。」


    「牵涉到我自己倒是算了，蔚然根本不是娱乐圈的，如果真的被狗仔围追堵截，一定会吓到。」萧延十分郁闷，他已经很小心了，除了周顾，还没有人知道许蔚然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走漏了消息，现在有传言他交了女朋友，一定要把那女孩的身份挖出来，早上刚收到风声的萧延担心不已，立刻安排周顾把许蔚然接走，「她心情怎么样？」


    周顾：「还好吧，正常，看不出来什么特别开心不开心。」


    「我也会拜託其他朋友帮忙查，这事不能拖。」萧延烦躁的抓了把头髮，造型师给他吹好不久的头髮立刻塌下去，「等发酵起来就完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圈子里的事就是这样，你出道这些年绯闻不多，每次都否认的非常快。娱记们听到风声还不赶紧围过来？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动静，多半是有人放出风声来试探你的反应。」


    「往常我可以不当回事，这次不行。」萧延起身，准备去外头准备一下，应该快轮到他的戏份了，眼神坚定，「她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事被网民当成猩猩围观。」


    周顾坐在椅子上没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打火石：「老萧，不是我打击你，除非你不想跟她在一起，只要你还在这圈子里一天，她多多少少会被打扰，这问题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


    萧延点头：「是啊，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解决的对策。」


    「有结果了吗？」


    「有一点了，等这部戏拍完我会跟她好好谈谈，到时候再做决定。」萧延听到有人叫他，没时间闲聊了，「我先过去，谢了。」


    在写字楼上班的几年里，许蔚然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可以瘫在沙发上，想睡就睡想醒就醒。虽然作息规律让她即使在节假日和周末都不用睡懒觉，可这种代表随意自在、无忧无虑的状态依然是许蔚然嚮往的，现在，在这个她喜欢的明亮公寓里，躺在大沙发上才一个小时，许蔚然就觉得无聊了，只能重新爬坐起来，仰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一个小时里萧延发来两条微信，一条告诉她傍晚时分过来，另一条则是安慰她没什么事，只是在酒店住着不方便才带她来这里，许蔚然原本只是怀疑，第二天信息不但没有安抚到她，反而让她更加肯定了怀疑。


    她不觉得自己聪明，从小到大学习和工作成绩都只是中等，生活里也没有什么惊人的聪明之举，可人对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总有些下意识的第六感，还有周顾和萧延欲盖弥彰的言行，让许蔚然不得不往不好的方向推测。


    漫无目的的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思绪混乱的许蔚然索性拿过手机，给爸妈打电话。她爸妈在乡下祖父母那里住的很满意，有点乐不思蜀，昨天晚上联繫的时候还没有回来的念头。


    爷爷奶奶那里空气好环境好，如果不是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她也很想去那里生活上一段时间。


    电话通了，许妈妈无限欢欣的声音从手机传到许蔚然耳朵：「然然啊，正好，我本来想一会给你打个电话呢，你就打来了。」


    「有事啊妈？」侧耳细听，她妈那边貌似有不少人，时不时能听到阵阵笑声，听着很热闹，「你不在家吗？」


    「在家呀，有人来家里做客。」许妈妈压低声音。反而神秘起来了，「你猜猜是谁来家里做客？」


    许蔚然一想，亲戚不就是来来去去那些人：「姑姑、叔叔？还是阿姨？」


    许妈妈笑道：「都不是，不是家里的亲戚。」


    「欸？是吗？」这可有点奇怪了，据许蔚然所知，除了亲戚，她爸妈的朋友几乎都在城里，难不成到爷爷奶奶家来玩，可听她妈开心的语气，似乎也不至于，「是谁呀？」


    「张叔叔一家人，你还记得他们吗？」


    许蔚然一愣：「张叔叔？」


    她不记得什么张叔叔啊……


    许妈妈笑的更加开怀：「瞧我这记性，张叔叔是我的叫法，你应该喊『张爷爷』，她和张奶奶两人，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经常去他家玩的。」


    许蔚然脑袋轰隆被炸了一下，立刻僵在当场。


    隔着手机，许妈妈自然不知道女儿的反应，扯着嗓门喊道：「张叔叔，然然打电话来了，您要不要跟然然说说话？」


    许蔚然勐地回神。想阻止她妈已经来不及了，手机里的笑声更加响亮，随即，老人家特有的爽朗笑声打破许蔚然最后一丝幻想：「然然，我是张爷爷啊。」


    许蔚然使劲咽嗓子，连续多次，就为了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可开口的时候，只发出一个「爷」字，她发现自己还是颤抖的厉害，电话那头张爷爷又喊了她一声，许蔚然不能不出声。


    情急生智，许蔚然伸出左手卡住自己脖子，挺用力的卡。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是沙哑中带点模煳的：「张爷爷，您，您好，我是然然。」


    「哈哈哈哈然然啊，这么多年没见，听你奶奶说长成漂亮的大姑娘啦。」


    许蔚然尴尬僵硬的笑；「亲人眼里出西施嘛，我是无盐女奶奶也会说我漂亮的，呵呵呵呵。」


    「你这丫头还是那么有趣，听你妈说最近在外面工作很忙是不是啊？」张爷爷关心道，「嗓子都不好了，是不是感冒了？」


    「是有点，不严重。」许蔚然特别特别想把电话挂掉，卡着嗓子说话很痛苦，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几分钟，可对方是长辈，没有先提出挂电话，她怎么好说，「张奶奶还好吗？」


    「好着呢，她今天去见老朋友，没跟我一起过来，她可想你啦。」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簌簌声，似乎是在拿什么东西，「然然啊，你的手机号报给我，回头给我孙子，他一定很高兴哈哈哈哈。」


    许蔚然几乎脱口而出的要拒绝这个提议，还没说话，许爷爷就在旁边鄙视了一句：「年纪大了吧？手机上不就是然然的号码吗？」


    许蔚然；「……」


    「哦对对对。瞧我，老煳涂啦。然然啊，我孙子最近在这城市工作，要不然我把他的联繫方式给你，你们打打电话聊聊？」


    「不要！」想都不用想，许蔚然本能的喊了一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也把正好开门进来的萧延吓一跳。


    张爷爷也愣了一下：「为什么？你们小时候关系可好啦？我孙子还说长大要娶你呢，现在他也没有女朋友……」


    许蔚然实在扛不住了，手忙脚乱的粗着嗓子急忙说了句：「张爷爷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事，不好意思啊。」


    「哦，那你赶紧去忙。」


    得到这个特赦令，许蔚然如释重负。赶紧挂掉电话，气还没喘匀，门口又响起另一个声音：「张爷爷是谁？」


    许蔚然从落地玻璃前勐地回头，发现萧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换好拖鞋，手里提着个纸袋子，正朝她走来。


    意识到刚刚对电话那头说的话可能被萧延听到，许蔚然差点魂飞魄散，紧紧靠在玻璃上，瞪着萧延越走越近，语气仍没有平稳，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喊什么『不要』的时候，还以为你不让我进门。」


    萧延笑嘻嘻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从纸袋子里往茶几上拿东西：「片场附近有一家便当很好吃，我买了两个回来，你尝尝，很精緻，菜也不错。」


    许蔚然仔细回想，喊完「不要」后她没有说什么会让萧延误会的话，这才放心了点，轻抚胸口往沙发走：「张爷爷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爷爷，很多年没见，最近跟我爷爷联繫上了。」


    「哦，那是好事啊。」萧延似乎对这个张爷爷没什么兴趣，又或者纯粹不想过多打听许蔚然的私事，没有继续问，把便当打开，跑去厨房拿筷子。


    许蔚然盘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盯着萧延瘦高的背影，心里暗暗庆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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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

    ()」


    萧延有个习惯，从外面打包东西回家吃从来不要一次性筷子，住在前面那个小区时，如果到楼下买吃的，萧延连碗都自己带，他说，虽然只是很小一点事，能为环保尽点力也是好的。


    许蔚然有时候觉得萧延私底下的样子和性格，跟「艺人」「明星」这种字眼很难搭得上边，在她以前的印象里，那个圈子跟「虚荣」「奢侈」几乎是可以画上等号的，时不时能看到新闻，某个艺人名下有几幢房子，有几部名车，有多少限量版手包之类的，许蔚然不仇富，只要是正当途径挣的钱，怎么花费是人家自己的事，但几个月相处下来，许蔚然很难把萧延跟她以前想法里的明星联繫到一起。


    「你想什么这么专注？」


    萧延递过来筷子，许蔚然接到手。下意识的夹了根炒秋葵：「我在想你让老周送我到这里来的理由。」


    「就知道你会问。」萧延嘆了口气，将自己便当里的牛肉拨了大半到许蔚然那边，「本来我也想回来后就告诉你的。」


    许蔚然安静的听萧延说。


    「先前那个我朋友的房子，你不是接到过人冒充物业打给你的电话吗，还记得吧？」


    许蔚然记得，当时她还特意跑下楼找物业确认。


    「那事很有可能是对头公司搞的，本来我以为把你送到酒店。忍一段时间，那边收起心思就没事了，但最近老周收到风声，可能还有后续行动，我怕牵连到你，酒店人来人往也不安全，只好暂时委屈你住这里。」


    萧延解释的很合理，跟许蔚然原本的猜测差不多：「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想在我身上搞事？」


    「娱乐圈的竞争，说到底就是利益之争，我拿到一个好的资源，意味着同类型、同等条件的其他艺人就失去这个资源，对头不少呢，不过明面上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要找出究竟是谁干的没那么容易。他们可能恰巧知道有个女孩跟我关系不错，想利用这个做点文章。」


    许蔚然打量着萧延冷静的面容，疑惑道：「只是这样？」


    萧延抬眼，见许蔚然正看自己，温柔一笑，不避让的和她对望：「自然是，其实不一定有事，等风头过去就好了，你放心。」


    许蔚然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她没干坏事，没对不起谁，就算真的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知道她真实身份，她也没必要做缩头乌龟，但萧延解释的太过轻松随意，没有一丝停顿和犹豫，像事先背诵好了一样，又让她的心游移不定：「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过几天就没事了，老周和我已经在处理这事，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许蔚然还是半信半疑，总觉得萧延说的太过轻松，会让她十来天里接连换住处的理由不至于这么简单，但娱乐圈的事她不懂，知道一清二楚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在屋里呆着不出门，她熬得住：「好吧。」


    萧延想了想，主动说道：「你要不要回乡下你爷爷那里住一段时间？」


    许蔚然立马一惊，想都不想的拒绝：「我不去。」


    「你不想去？」萧延有点吃惊的停下筷子，「我以为你会很想去叔叔阿姨那，正好明天开始要转移到郊区片场，我可能得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哪里都能去，绝对不能回乡下，万一碰到张爷爷就惨了：「最近有朋友在爷爷奶奶那里做客，我，我不去了。」


    萧延盯着许蔚然看了一会，没去拆穿她明显的慌张：「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这么大人了，没事，你放心，在你没有……」许蔚然忽然把筷子一搁，兴奋道，「我可以去晓晓那里啊。」


    萧延看她。


    「我去上海的时候把牛牛拜託给她照顾。回来没几天又搬到酒店，牛牛一直在她那里，她也是一个人住，我去她那住几天，既安全又能照顾牛牛，还不会无聊。」


    说着许蔚然就操过一旁手机给仇晓发信息，一脸兴奋，原本心里头小小的担忧完全被兴奋劲给压过去了，边发信息边自言自语：「我明天一早就搬过去，晓晓说过好几次让我去她那里住呢。」


    萧延也无话可说，总不能不让人见朋友，再说，换成是他好端端的在屋里连续几天不出门也无聊，何况许蔚然算是无辜受牵连的：「我一会还要赶到片场拍戏，不如吃完饭就送你过去？」


    许蔚然连连点头：「没问题，晓晓让我什么都不要带，人过去就行。」


    简单吃完便当，萧延看到一脸兴奋收拾衣服的许蔚然，不太乐意的说道：「你放心，事情处理完我们还是搬回原来的房子住，我知道你喜欢那儿。」


    许蔚然的动作滞了一下。将背包单挎在肩上：「没关系，我住晓晓那里很好，不用着急。」


    「是我自己着急。」萧延摸了把许蔚然的头髮，「我还是想过以前的日子。」


    下午躺沙发上许蔚然想了很多，其中包括她和萧延的关系，这会听萧延如此说，许蔚然觉得不该再把自己完全隐藏起来，她走到门口鞋架处换鞋，边低声道：「没关系，日子还长着。」


    萧延直接一愣，许蔚然说的话他听的很清楚，但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许蔚然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么感性的话，她觉得肉麻，蹦到门外头抢着去按电梯，脸有点红。


    萧延很快意识到许蔚然那话的言内之意，不太敢相信的拿了车钥匙跟出去站到电梯口跟许蔚然靠在一起，不死心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


    「电梯来了！」许蔚然闷头钻进电梯厢，按了负一楼——哪有人这样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问出来？


    她一个女孩子。会很害羞的！


    电梯从三十二层往下降，萧延看着缩在角落不动弹，目不斜视看楼层显示屏的许蔚然，知道他现在问不出什么，不过也对，按照蔚然的性格，能说出那样的话已经很难得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逼着女孩子说什么特别直白的话，估计到时候会先把许蔚然吓跑。


    所以，应该主动的是他才对。


    「蔚然，你看我。」


    许蔚然微微扭头瞄旁边，萧延把黑色口罩扯到下巴处，朝她笑了一下：「这电梯大概还有二十几秒到负一楼。我想……」


    上天并没有给萧延特殊的关爱，话都没说完，电梯缓缓减速，而后门「叮」的开启，两个人步入电梯，一对年轻人，手拉手，应该是恋人，萧延嘴角一抽，第一反应是把口罩拉好，说话也不方便了，郁闷的靠在电梯厢壁上。


    许蔚然面朝电梯壁，拼命憋笑，心跳的有点快——刚刚萧延那个表现和说的话，她差不多知道他的意思，正紧张的思考拒绝还是接受，电梯里就进人了，再看旁边萧延一脸便秘的郁闷样，简直太好笑了。


    哈哈。


    公寓楼离仇晓租房的小区有点远，好在早已过了下班高峰期，车子开得很顺畅。没多久就到了，车停在某小区外面，仇晓原本说要出来帮许蔚然拿东西，被她拒绝了——要是被她看到萧延还得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萧延叮嘱道，「什么事都行，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许蔚然点头，这话萧延说了不下五次：「知道啦。我进去了，你去片场路上小心。」


    「我也知道。」


    许蔚然背着行李到安保室登记信息，出来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萧延的纯黑色车还停在外面，隔着点距离，许蔚然看不到车里头人的模样，但能感觉到从车窗里投射到她身上的视线。


    心头微微一动。许蔚然略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里走，循着刚刚进门的路线重新走到车前，在驾驶座车窗边弯下腰，跟飞快放下车窗的萧延来了个直接对视：「萧延。」


    萧延惊喜的看她：「什么？」


    「我的手机落在座位上了，帮我拿一下吧。」


    「……」萧延扭头一看，许蔚然之前坐过的座椅上真的躺着个手机，笑容差点一下坍塌干净，丧气的把手机拿起来，「就为了手机啊？」


    接过手机，许蔚然认真：「对啊，手机没带不行，出门全靠它呢。」


    萧延真想仰天大唿，还以为她特意转身过来是为了看自己呢，这自作多情的！


    许蔚然别开脑袋，不去跟萧延对视，腰却弯的更加靠近萧延：「你不忙的时候可以给我发微信，我把牛牛的视频拍给你看。」


    萧延愣了一下。


    「还有，那个，这部戏拍完后你如果有空，我们去@#￥%。」


    后面几个字许蔚然讲的极其模煳，萧延根本没有听清，眼看许蔚然起身要走，立刻身手敏捷从车窗里伸胳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开：「我们去哪里？我没听清楚。」


    许蔚然脑袋扭的更开，萧延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她散发的热气：「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一起回乡下我爷爷奶奶那里。」许蔚然声若蚊吶，却没有逃避，一字一句说的结巴却清楚，每个字都传到萧延耳朵里，「爸妈想牛牛了，带，带牛牛去玩。」


    其实，不管许蔚然说去哪里，哪怕邀请萧延下刀山，他大概都会一口答应，对现在的萧延来说，重点是「许蔚然要跟我一起」而不是「我们要去做什么」，当下差点从车窗里飞出去：「没问题，我随时都行！」


    许蔚然转动眼珠子。用余光瞄着比她还激动的萧延：「那我进去了，你路上当心。」


    「好好好，我一定会当心的。」


    松开许蔚然手腕之前，萧延福至心灵，忽然想到在电梯里没有完成的事，现在显然是个大好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于是，萧延在驾驶座上动了两下，艰难的摆出一个扭曲的的动作，双腿和身体几乎呈现一百三十五度角，十分困难却执着的，将脑袋从窗户里钻出去，用力在许蔚然被风吹到干燥的嘴唇上亲了两口。


    意外的，许蔚然没有后退，也没有跟前两次一样瞪他，把手从萧延手里抽出来后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快走吧，我得进去了，再不去晓晓要出来找我了。」


    今天晚上经歷太多意外和惊喜的萧延只剩下傻笑了，晕乎乎的对着许蔚然远去的背影笑，直到完全看不到，才意犹未尽的发动车子，边开车看路边继续傻笑。


    蔚然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她没有对他表示亲密的动作表示反感，也没跟以前瞪他什么的，那，四捨五入，就是答应他的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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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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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延到片场的时候工作人员还在准备中，萧延笑着大喊一声：「我买了夜宵，大家吃完再继续忙吧。」


    立刻有人围过来拿吃的，边跟萧延道谢，萧延笑着跟人摆手点头，还拿了个橘子，一边剥的满手黄橙橙汁水，一边继续笑。


    在家睡了一觉没事做跑过来玩的周顾一看就知道萧延不对劲，他在片场除了戏份必须，从来不会这么开心，敬业是敬业的，对每个工作人员也都很客气，是那种淡淡的带着客套和疏离的礼貌，这是出道多年来，周顾第一次看见萧延真正开心的跟大家讲话打招唿，连带他经常会请工作人员吃的夜宵都带着桃花般的粉色。


    抱胸冷眼围观一会萧延的痴傻，周顾实在忍不住了，走到萧延面前低声道：「你好歹悠着点。」


    萧延拿了湿纸巾擦手。不明所以的笑：「悠着点什么？我怎么了？」


    「我拜託你去镜子前好好照照自己的模样。」周顾差点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这就是典型的痴傻而不自知，「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你现在情绪亢奋好不好？」


    「是吗？」萧延略略收起点笑意，眼睛却比先前更加亮，「现在呢？好多了吧？」


    周顾：「……」


    好个屁咧，这人没救了。


    相对于萧延的忙碌。住到仇晓那的许蔚然要清闲的多，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和照顾牛牛，有时候晚上跟仇晓出去逛街散步之外，她没有其他事情做，原本计划回乡下一趟看看长辈，一想到张爷爷可能在那，她决绝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延每天要发n条微信和至少一个电话，好几次差点被仇晓看出问题来，都被许蔚然敷衍过去，庆幸的同时许蔚然暗暗在心里叫苦——如果她真的要跟萧延在一起，仇晓迟早会知道，现在瞒的越严密。到时候越难以解释清楚，仇晓是她最好的朋友，恋爱的事一定会告诉她。


    她跟萧延现在的相处模式早已超出了普通的朋友，更不是什么僱主雇员，但也没有到真正恋人的份上，两人现在见不了面，每天隔着手机联繫，聊的也都是牛牛和日常生活、工作，许蔚然觉得还不到告诉仇晓的时间，也许，等萧延这次回来，他们两人再接触沟通沟通，双方意思都定下来，就能告诉仇晓了。


    正纠结，从前面店面买奶茶回来的仇晓笑的眼角皱纹都出来了：「然然，我刚刚看到一个人。」


    「哦，你居然看到人啊。」许蔚然开玩笑，「厉害了。」


    仇晓一把拽住许蔚然的胳膊就跑：「哎呀你跟我来。」


    许蔚然被仇晓拽的差点飞起来，仇晓似乎很急迫，边拽她嘴里还念念有词：「快到了就在前面。」


    「你到底看到谁了？」许蔚然哭笑不得，同时好奇，仇晓到底看到谁了这么着急？


    仇晓把她拖到商场南门的门口，指着某个位置，神秘道：「你看那边。」


    许蔚然依言看，有个卖冷饮的柜檯和不少顾客，仔细辨认，并没有她们认识的：「没看到谁啊？」


    「哎呀那个那个，背对着我们的男人……哎哎哎他转过来了，现在看到了吧？」


    的确看到了，看的很清楚，而且，那个转过身来的男人也看到她们了，稍微怔忪一会后，那个男人拔腿朝这边走来。


    许蔚然无语的看仇晓，用眼神示意：「你这么八卦干什么？」


    仇晓同样用眼神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会看到我们啊。」


    眉来眼去间，那个男人已经走到近前了。一脸惊喜，而且喜悦的成分明显大于惊讶，瞅着挤在一起的两人笑：「许蔚然、仇晓，这么巧？」


    仇晓用手指戳了戳许蔚然的腰，许蔚然只能回答：「是啊，我跟仇晓来逛街，你呢，也是来逛街的？」


    「来买点东西。」男人看了眼手錶，热情无比，「正好到晚饭时间了，我请你们吃饭吧，老同学好几年没见了。」


    许蔚然想拒绝，仇晓已经点了头：「行啊，楼上有家自助餐，吃那个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对餐厅不太熟，你们想吃什么都行。」男人的眼睛时不时到许蔚然身上停顿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吓人。看得出来很意外又开心，许蔚然垂着眼睛，没有注意到。


    仇晓点头：「稍等，我跟蔚然去下洗手间，一会就来。」


    「不用着急慢慢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一离开男人的听力范围，许蔚然就耐不住了，不满的看仇晓：「晓晓，你别这么三八好不好？大家又不熟，吃什么饭啊？」


    仇晓笑着把奶茶塞到气鼓鼓的好友手里以作安慰：「他跟我们好歹大学同学四年，吃顿饭没什么的啦。」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吃饭归吃饭，你想的那事儿不可能。」


    许蔚然真的要被仇晓八卦死，那个男同学是她们大学同班级的，大二的时候追求许蔚然，许蔚然当年没想谈恋爱，一开始就跟他说的很清楚，他不死心。在许蔚然宿舍楼下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行动，整了些蜡烛和玫瑰花，好兄弟们围观打气，男同学本人则在楼下大喊许蔚然的名字。


    当年这事在学校里传的很开，据说不少女生感动的不行，觉得很罗曼蒂克，但这些女生里不包括许蔚然。


    浪漫这种事除了事件本身以外，明明是做事的人最重要，如果不喜欢对方，搞这种事只会让许蔚然觉得烦躁，围成心型的蜡烛、红艷欲滴的玫瑰花都没有让许蔚然觉得美好，加上那大唿小叫的声音。给许蔚然的感觉只有一个——烦。


    那事以保安们赶来驱赶作为结束，许蔚然没事人似的，依然没接受那个同学，为此还被不少同学诟病过过于冷血。


    时隔几年再次遇到，仇晓这么热情的表示跟人家一起吃饭，意思是怎么样的还不够明显吗？


    仇晓：「在同学群里听人说他现在不错，然然，不是一定要你跟他在一起什么的，就是多种可能性啊，当年你不喜欢他，过了这么久，说不定你们都变了，聊聊，可能会有别的想法呢。」


    许蔚然知道仇晓这么八卦是为自己考虑，她被家人带着相亲的经歷仇晓都知道，那个男同学好歹之前是认识的，有一点了解，相处起来可能更加容易。


    可她就是不喜欢那个男同学啊。而且，她现在的状况跟之前不一样了。


    许蔚然决定使出杀手锏：「晓晓，我实话和你说吧，其实，我现在有喜欢的人，我们两个人正在尝试交往当中。跟他吃饭什么的真的不合适。」


    仇晓勐地扭头过来，眼睛睁的老大：「啥？你刚刚说啥？」


    「就是你听到的这样。」许蔚然十分认真，不像开玩笑或者藉机推脱，「本来想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的。」


    仇晓的心思立马被许蔚然嘴里「喜欢的人」给引走了：「是谁？什么人？以前的同事？同学？还是家人介绍的？我认识吗？见过吗？长什么样？」


    一连串问题击的许蔚然眼花缭乱——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如果现在告诉她对方是萧延，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个男明星萧延。仇晓的惊唿声没准会把保安引来，她可不想变成被人围观的猴子：「我们关系还没有完全确定，等以后时机到了，我一定带来给你看。」


    仇晓吸熘着奶茶，将许蔚然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狐疑道：「真的假的？你没诓我吗？」


    「哪里会啊？我是这样的人吗？」许蔚然白她，「再说，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开过玩笑？」


    仇晓一想，的确是，许蔚然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很传统正经的，这么严肃的事不会拿来骗人：「那行吧，你都有男朋友了我当然不勉强。」


    许蔚然松了口气：「那那边怎么办？把人撩着不好吧？」


    「你到隔壁商场等我，我一个人去道歉。」除了八卦点，仇晓大部分时候是很讲义气的，「这次也是我三八，放心，我跟他道歉，然后去找你。」


    许蔚然点头，这样最好，没有可能的事最好就不要有开端，搞得多尴尬。


    这个小插曲像投入湖面的一小颗石子，一点涟漪都没有掀起就消失了，仇晓也很知趣，没有追问许蔚然关于男朋友的事。只让她确定好后一定告诉她。


    住在仇晓处的许蔚然，有牛牛有闺蜜，闲下来去顾蜚的女装工作室看看帮帮忙或者在附近的书店看看小说，日子过得挺有滋味，但萧延每天无数条微信和两个雷打不动的电话，总让许蔚然隐隐怀念她和萧延一起生活的日子。


    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当时只被许蔚然当成一份薪水高的工作，现在，萧延跟她的关系变了，再想到那些日子，许蔚然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都能给人这么大的心境改变。


    晚上十一点。第n天准时收到萧延发来的「晚安蔚然」微信后，许蔚然下定决心，等萧延这部戏拍完回来，她一定把心里话都告诉他，萧延的心意她明明看在眼里，明明她也很心动，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些过去的事纠结拘泥，无视一段很可能不错的感情，只怕到真的错过，再哭都来不及了。


    在仇晓处住了一个月后，一大早许蔚然刚起床洗漱，手机欢快的在床头柜上蹦跳，叼着牙刷和满嘴泡沫划开接听，那头，是萧延兴奋的声音：「蔚然，我的戏结束了。」


    许蔚然：「那是好事，你累不累？」


    「不累。」刚结束最后一场戏，连续二十来个小时没睡的萧延精神抖擞，「我马上赶回市里，下午就去接你。」


    「接我去哪里？」


    「回原来的房子。」萧延催司机快点开车，胡乱对导演摆手告别，显得异常急迫，「过去这么久了，可以搬回去住。」


    许蔚然很心动，论大论豪华，那个房子不如萧延自己的别墅，可许蔚然最喜欢那里：「真的没事了？」


    「是啊，狗仔嘛，知道从一个地方挖不出东西就会换人盯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艺人。」


    萧延显然也非常开心，边说边笑的眼角都飞扬起来：「你收拾一下好不好？还有牛牛，我下午把你们一起接回去。」


    许蔚然想了想，应承下来：「好，我一会就收拾。」


    挂掉电话，许蔚然瞧着梳妆镜里满嘴泡沫的自己——这次回去，是该到了确定关系的时候了。


    萧延吩咐司机：「王叔，到鲜花市场去一趟，然后去生鲜超市买东西。」


    </br>

 接受了吗

    ()」


    萧延把车窗落下露出那张满满笑容的脸的瞬间，许蔚然觉得自己从这个月余不见的男人眼里看到了思念和喜悦，心情一下明朗起来，不用萧延多说什么，先把行李和牛牛放到后座，然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


    「好久不见蔚然。」


    许蔚然扣安全带：「没有多久，也就一个来月。」


    萧延强忍着在车里拥抱许蔚然的冲动把车子开了出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一个月，不对，准确的说，是三十二天，是多少个秋。」


    缩在后座的牛牛有挺久没见萧延了，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己表示问候，立马不满起来，沖他发出唿唿的低吼，许蔚然瞄了一眼：「牛牛讨厌你了。」


    萧延两手把着方向盘专心开车，实在没有办法跟牛牛打招唿。只好打个口哨：「牛牛别急，我给你买了礼物，当作赔礼道歉。」


    牛牛貌似是听懂了，也不吼了，趴在后座闭目养神，准备回家后好好检查这个人类送的礼物。如果不合它老大爷的心意再进行教育——反正现在，这男人貌似也没有心思过多搭理自己。


    哼，愚蠢的人类。


    萧延过来接她前，许蔚然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在心里想了很多要跟萧延说的话，真正见到面了，可以什么都当着面说出来了，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把什么话作为开场白，先说哪句后说哪句，说什么说多少能显得恰到好处，最简单的一句开口之言都变成了联合国大会上的演讲，变得无比慎重起来。


    车厢里安静着。许蔚然以为萧延会先开口打破沉默，可说完那个开场白之后萧延一下变成锯了嘴的葫芦，只顾默默的开车，也没再开口。


    许蔚然觉得这样十分尴尬，萧延刚拍完戏回来，就问问他拍戏的事好了，于是，她在心里准备了一下，准备开口询问：「那个……」


    几乎同时，萧延也发声：「蔚然……」


    两相对视三秒，继续沉默，牛牛本来在后座养神，似乎察觉到气氛有哪里不妥，懒懒的睁开眼看前座的两人。


    一个看窗外，另一个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挠后脑勺中，圆圆的狗脑袋实在弄不清人类的奇怪相处，它也不想搭理他们，闭上眼，继续养神。


    许蔚然忽然意识到，萧延的情况可能跟自己一样，有许许多多想说的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一个人想的时候什么都想说，什么都考虑到了，真正要说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仔细想想，还……蛮搞笑的。


    许蔚然清了清嗓门：「你有话说吗？」


    「呃，有。」萧延抓耳挠腮，显得很发愁，「要不然你先说吧，我，我再想想。」鬼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许蔚然刚上车的时候不是说的挺顺畅的吗，还准备了一箩筐话呢。


    「其实……算了，回去再说吧。」许蔚然无奈，小区大门近在眼前了，说不了几句就会被打断。气氛一定会破坏殆尽，到时候回去也接不上了，有的话，就得有那个气氛才能准确表达出那种意思，少了哪个点都不对。


    萧延无法，只能点头：「也好，我买了菜，回去后你休息，我准备晚饭。」


    离开这小区一个多月再回来，许蔚然是很高兴的，这房子对她的意义不一样，比最开始的大别墅、后来的星级酒店和仅仅光临过一次的高级公寓都让她心安，里头的装修、摆设，包括洗手间两个洗漱杯两个牙刷、阳台上还没收起来的两双拖鞋，都让许蔚然很怀念。


    只是：「这里真的没问题吗？那些什么记者狗仔还会找过来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向物业反应了一下，物业表示会加强安保，这里房价不便宜。安保问题原本就应该重视一些，除了我们，也有其他住户反应过。」


    洗了手出来，萧延抱着牛牛的两条前腿举到跟前看：「这房子我跟朋友买下来了，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许蔚然愣了一下，她想起来，萧延第一次跟她表示好感的时候是说过朋友想出售这个房子，还问她喜不喜欢，她没怎么在意，过后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你真的买了？」


    「是啊，朋友需要钱周转生意，他房子多，不在乎这一套。」萧延打量着牛牛庞大的身躯，十分吃力，只好放到地上，「它是不是胖了？我都抱不动了。」


    许蔚然：「可不是胖了吗？前几天带它去检查，医生说不能再胖下去了。对身体不好。」


    牛牛似乎知道他们在讨论它的肥胖问题，很是不满，沖萧延翻白眼，把萧延逗得哈哈大笑：「对不起我忘记给你的礼物了，等一下，我去拿。」


    拿了一大包东西出来的时候，许蔚然正在摸牛牛的脑袋，一见他拿着东西，牛牛急不可耐的蹦起来老高，恨不得直接把东西扯下来撕咬开包装袋。


    打开袋子，原来是几个宠物玩具和一袋零食，萧延把零食拿出来放在手心伸到牛牛跟前：「拍戏的时候有个化妆师说这东西狗狗很喜欢。先买一袋回来给牛牛尝尝。」


    许蔚然看了看他：「这个房子是不是很贵？」


    她对房价不是很了解，但这小区位置优越交通方便，配套设施一应俱全，附近中学小学和幼儿园貌似都有，可以说，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没有一样缺少，小区本身规划、房型都算不错，许蔚然觉得不会便宜。


    萧延：「还行，跟北京比起来便宜多了。」


    许蔚然蹲在地上看萧延餵牛牛吃零食，知道萧延是避重就轻，不愿意直接告诉她房子价格，怕她心理有负担，她也知道萧延不缺这笔钱，可，如果房子真的是因为她买的，她觉得有点奇怪。


    萧延拍拍手，把零食放到旁边柜子上，笑着看她：「你别多想。我一开始就想在市区买个房子，期房等待时间太久，又要装修又要办买家具多麻烦，这房子地段好，面积合适，装修过。我买过来拎包入住，不是正好吗？」


    「你不是有个别墅吗？」


    「那房子用来度假聚会不错，平时住不方便，我跟你一样，不喜欢鸟不拉屎的地方。」


    许蔚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她觉得萧延有点安慰她的意思在里面。但萧延的理由充分，有钱、有合适的房子，想在哪买房子都行，是不是因为她，其实没那么重要，反正她没想过要人家的：「唔，你说的也对，这房子是不错。」


    「是啊，所以呢，住在这里只管安心，其他的不用考虑。」萧延伸手摸了下许蔚然的脸，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我的就是你的。」


    又来了，原以为一个月不见会正经点，结果没坚持多久就露出真容，许蔚然却没有避开，照葫芦画瓢的伸手也在萧延下巴上捏了一下：「你鬍子该颳了。」


    萧延怔住，似乎没有料到许蔚然会对他做这样的事，他已经做好了挨白眼的准备。


    许蔚然抑制着自己蹦蹦加速的心跳，认真的说道：「看我干什么？你占我便宜，我总不能不还手吧？」


    萧延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又惊讶又疑惑，巨大的喜悦砸在脑袋上，砸的他有点懵逼：「蔚然。你的意思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蹲了许久脚麻，许蔚然爬起来，唿，有点头晕，贫血的毛病一直好不了，刚想用手扶住墙壁，双手被跟着站起来的萧延紧紧握住，萧延整个人朝前倾，跟许蔚然贴的很紧，盯着许蔚然发红的脸，沉声道：「蔚然，你是不是接受我了？」


    许蔚然沉默一下。别开双眼四处乱看：「差不多吧。」


    萧延略狭长的眼睛瞪成滚圆的形状：「真的？」


    「……」许蔚然盯着墙上的时钟，第一次觉得这个钟不错，里头装饰的那条狗跟牛牛挺像的，「反正就那个意思。」


    萧延想仰头大笑一番来表达此刻的激动，可是嘴巴一咧，只发出两声「嘿嘿」的笑，冒着浓烈的傻气，把许蔚然和他自己都给笑愣了，许蔚然下意识的把眼睛移过来，正和萧延高兴之情几乎要溢出来的双眼对上。


    像磁石的南北两极不小心碰到一起，眼神这无意的一交汇，就很难分开了。


    许蔚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萧延，以前说话绝对不可能离这么近，有几次萧延跟她站的很近说话，许蔚然要不把脸移开不看他，要不找藉口后退，事实上，除了自己亲妈，长大后的许蔚然没有跟第二个人这样近距离过，包括闺蜜仇晓。


    娱乐圈绝大部分是看脸的，俊男美女如云，萧延的长相併没有突出到令人一眼瞩目的地步，但他的眼睛，非常特别，瞳仁似乎比大部分人大一些，眼角有一个很小幅度的上翘，睫毛又密又长，以许蔚然和他的身高差，微微抬头对视的时候，能看到睫毛如鸦翅一般的覆下来，给萧延原本就深邃的双眼更增添了轻柔很神秘感，如一汪天池的水，盈盈传达着主人的心意。


    一双会诉说心灵之言的眼睛，这样注视许蔚然的时候，分明是静态的，许蔚然却从中听到了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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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系进展

    ()」


    这样对望着，没人去留意时间流逝的快慢，不知道看了多久，许蔚然觉得自己眼睛有点发酸，才刷的一下别开脑袋，胳膊动了两下，示意萧延松开她。


    萧延识趣的照做，眼睛却没有移开，仍然紧紧盯在许蔚然脸上。


    有了开始，后头就自然而然了，许蔚然用手背搓着眼睛，一边说：「我承认我无法拒绝你，但是我们只能从相互了解开始，你同意吗？」


    萧延立刻点头：「当然。」


    「你的身份特殊，事业还处在上升期，有没有考虑过交女朋友会影响你？」许蔚然觉得自己太过冷静理智了，女孩子不都会在爱情跟前昏头转向不顾一切向前沖吗，为什么她还有心情讨论萧延事业的问题？


    「我的身份和事业完全不需要担心。」萧延又忍不住了。再次抓起许蔚然的手，「我以前说过，将来有女朋友了，会公开，因为我是认真的。」


    许蔚然惊了一下，不由分说的摇头：「不行啊。」


    这下轮到萧延吃惊了：「为什么？我不在意这个的。而且我们迟早要公开啊……」


    「不是这个问题。」许蔚然看着萧延，十分认真，「我不想过早的被人关注，我的家人、朋友，包括我自己，没有应付那种事情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处理。」


    顿了一下，许蔚然补充道：「并且，现在谈论那个还太早了，你不这样认为吗？」


    说出这些话许蔚然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竟然把感情的事分析的这么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爱情没有令她发昏：「以后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


    萧延的眼睛黯了一下。定定的看了许蔚然足有几分钟之久，但最后，他还是点了头，郑重的答应许蔚然：「我明白。」


    许蔚然松了口气，替她自己，也替他们两个人：「那我们去准备晚饭吧。」


    「等等。」萧延紧抓她的手不肯放松，不顾牛牛在旁边上蹿下跳的博取存在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恋人关系了是不是？」


    许蔚然脸烫的能直接摊鸡蛋，强装镇定点头：「是。」


    「那以后，我萧延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是。」


    萧延大概真的没料到一回家就有这么天大的惊喜等着他，跟许蔚然这样相对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出现过千百遍，真正实现的时候，萧延反而有种不真实感：「那，我们来拥抱一下？」


    许蔚然嘴角瞅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摸萧延的额头：「你没事吧？」


    「有事啊。」萧延的认真脸比他任何时候演戏都严肃，「我觉得我开心的要晕过去了，这算不算有事？」


    「……」


    萧延忽然想到，许蔚然既然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为什么拥抱之前还要问呢，人家女孩子一个，能这么直白的接受他的爱意已经很难得了啊！


    问那个问题，不是傻子吗？想做就做才是他该做的。


    许蔚然感到自己后背被两只大手扣住往前用力，整个人向前倾过去，恰到好处的扑到萧延胸前，随后两条用力的手臂一上一下，一条环在她腰上，另一条圈住她肩膀，用力的、紧紧地、不放松的，用一个极其笼罩性的霸道姿势，将许蔚然拢在他怀里。


    萧延的衣服衣服好像被大太阳晒过，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之外还有阳光的独特气味，是许蔚然的最喜欢的，他貌似不喜欢古龙水香水之类的东西，住一起这么久。许蔚然从来没见他用过。


    两个人的身高差，让许蔚然恰好能安然窝在萧延宽厚的胸口，被萧延用力却轻柔的抱在怀里，许蔚然有没有丝毫的牴触心理，她抬了抬手，发现有点碍事，索性心一横，顺着萧延的腰环过去，顺势抱住了他。


    萧延轻轻颤抖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更加用力的抱着许蔚然，许蔚然环着他的腰，安静靠在胸前，也保持着沉默。


    这个拥抱的意味昭然若揭，他们的关系从这个时刻开始，完全不同了，松开彼此的时候，许蔚然想着。


    牛牛十分知趣。在旁边默默围观半天，好容易见两人分开，立刻窜过去咬许蔚然的裤腿，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很不满他们顾着缠绵将它丢在一边的不要脸行径。


    「马上给你餵吃的。」许蔚然蹲下去把牛牛抱起来，不去看萧延，小声说，「我带牛牛去阳台吃东西，你做饭吧。」


    萧延想点头，又觉得意犹未尽，再次凑过去，在许蔚然额头上用力啜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好！」


    萧延到厨房做菜，许蔚然蹲在阳台给牛牛餵吃的，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厨房反向，再看吃的直哼哼的牛牛，心里生出小小的满足和释然来。


    给萧延回应前她思考了好久，该考虑的、不该考虑的她都想了好几遍。家庭、身份、地位、性格等，所有跟两人相关的，许蔚然都揪出来考虑了无数遍。


    家庭背景不一样，身份不一样，身家差着十万个阶梯，等等，这些客观的差别没人改变得了，而且许蔚然知道，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她这辈子是没有发大财的希望了，而萧延不一样。


    想想都是问题，不符合门当户对的传统价值观。也不符合她以前对自己将来另一半的期待——起码，是个跟她差不多家庭背景的男人，这样共同话题可能会多一些，双方背后家庭差不多，以后要结婚不会有什么压力，云云总总，一个条件相当的男人才最适合她。


    这就好比，许蔚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嫁给有钱人，言情小说和影视剧里那些被霸道总裁追着跑的情节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她可能是灰姑娘，却不会有南瓜马车和王子出现，她是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会相对幸福，似乎很早就是註定好的。


    可，如果感情的事能凭藉个人的意志和理智完全控制，世界上就不会有所谓「痴男怨女」这样的词，也不会有众多爱情悲喜剧了，往深处想想。正是因为不可控和无法预测，感情才显得动人，什么都看得到结果了，像火车一样按照既定轨道走，安全是安全了，人生是不是会少些什么呢？


    考虑来考虑去。许蔚然能找到许许多多她跟萧延不合适走到一起的理由，可仅有的一条理由足够让她尽量忽视那些去接受萧延——她，对萧延动心。


    萧延钟情于她，她也喜欢上萧延，没办法控制、不附加其他因素的喜欢，她能有什么办法？


    不因为萧延是明星。不因为他出色俊朗的面容（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原因）、没想过分他的家产，就因为对方是萧延，是她在心里顾念了那么久的人，她真的捨不得放弃。


    如果仅仅是她一厢情愿的喜欢，许蔚然一定会把那些想法深深藏于脑袋里和心里，过几个月，她的家政工作结束就和萧延分道扬镳，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这点感情就当是自己年轻时做的一个梦，绝对不会说给任何人听。


    可萧延喜欢她，那么真诚，比她更加早、更加直接的表露心意，许蔚然在百般纠结的混乱中找到一个线头，轻轻一扯，一团乱的混沌瞬间散开，日清月明，许蔚然的心都通畅了。


    她看到了答案——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他想跟你在一起，你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纠结的呢？


    许蔚然跟萧延说，谁都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反过来说，既然谁都不知道将来什么样，在两情相悦彼此钟情的基础上。她有什么道理不尝试着、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起码现在她开心了，如释重负。


    厨房有徐徐香气飘来，许蔚然吸了吸鼻子，似乎是什么海鲜，牛牛也吃饱了，趴在垫子上惬意的休息，许蔚然起身，去房间换衣服。


    菜端上桌的时候，萧延还挺自豪：「我觉得我手艺进步很快。」


    许蔚然看了一眼，一共三个菜。蒸螃蟹、蒸鱼和炒蔬菜，不清楚味道如何，颜色和香气倒是都不错。


    「我早就说过，要好好学做菜，将来做给你吃。」


    萧延的隐藏属性里一定有个叫「无耻」，许蔚然拉开椅子坐下边抛了个含蓄的白眼给他：「你当时说的是女朋友，不要混淆概念。」


    「女朋友就是你，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一个意思。」萧延自觉地坐在许蔚然对面，伸手给许蔚然夹菜，笑的那个开心，「尝尝看好不好吃，我觉得应该不错。」


    许蔚然懒得跟他计较过去的事，当然也不会让他知道当时听他说女朋友什么的有丢丢不爽，把鱼肉放到嘴里：「进步很大了。」


    萧延更开心了：「我就说吧，你想吃什么，明天我去买来做。」


    「你最近没事干吗？」


    「没有，电影相关的事情差不多都结束了，不过明天晚上要跟制片人导演吃个饭，还有些宣传的事要谈。」萧延咬着筷子头，「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我之后一段时间没事干，去哪里都可以。」


    要是对面坐的是别人，或者萧延换个身份，许蔚然还真会考虑出去看看，可一想到萧延的身份和一起出门可能遇到的状况，许蔚然就没了想法，逛个街旅个游还要躲躲藏藏形如做贼，还有什么意思：「没有，还是在家呆着好了。」


    萧延看了许蔚然半分钟，说道：「我带你去我家吧？」


    许蔚然的勺子直接滑落碗底，发出「哐当」声响的同时溅出一大片汤，淅淅沥沥的洒在餐桌上，泛着淡淡的茶色。


    许蔚然受到了惊吓，不是矫情，是真的被惊着了：「你，怎么提这个？」


    再怎么互相喜欢，这真正确定关系连两个小时都没到呢，怎么就提到见家长了？投胎也不用这么赶吧？


    许蔚然从头髮丝到脚趾头都表达出「不愿意」三个字，直接摇头拒绝：「不行。」


    「你拒绝的这么干脆，我有点伤心。」萧延失落了，戳了戳碗底的菜，「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过段时间再说吧。」


    萧延失意的样子许蔚然看着有点不忍，但：「萧延，我觉得我们先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你说。」


    「我们的关系……呃，就是那个关系连八字都刚有一撇，你考虑家长的问题是不是早了点，那些问题是发展到不错的程度需要考虑的，对我们来说，现在……」


    萧延忽然伸手在她跟前晃了一下打断她的话：「等等，我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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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之外

    ()」


    「什么？」


    萧延认真脸：「你刚刚说我们的关系刚有一撇，是什么关系？」


    「……」


    「既然说开，就应该把所有话说清楚，我脑子不好使，你不说的明白点我不理解不了。」


    许蔚然给萧延的属性上又加了一项「装蒜」：「不明白就算了，你拍戏也要自己理解台词吧，就把我的话当台词理解好了。」


    「这怎么一样？」


    「事情不一样，道理是一样的。」许蔚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眼含笑意的男人，「如果你理解错了，那不是我的问题。」


    萧延愣了一下，随即是更深的笑意：「哦，那我得好好研究你的话，或者专门录下来，把每个词拆开来细细研究，这样可以吗？」


    再贫下去饭都吃不完了，许蔚然觉得现在跟萧延说什么都能扯出洋洋洒洒一篇长篇大论来，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一定很快把话题转移到他们两个的事情上。


    萧延俊朗的面容很斯文，在电视上看着礼貌绅士，有时候衣服穿对了还带点禁慾气质。跟他私底下有点抽风和吊儿郎当的行事作风很不同，特别在跟她的相处之上，第一次跟她表达心意后，仿佛做好了时刻说那些肉麻兮兮话的准备，笑的也不怎么正经，许蔚然觉得今天不能再跟他多说，没准会被带到沟里去爬不起来。


    她还有些事要理清。总是对着萧延那张脸，她无法冷静思考：「吃饭。」


    「蔚然我……」


    许蔚然飞过去一个严肃的眼刀子：「闭嘴。」


    「……」萧延只好拿起筷子吃饭，肚子里埋了千万句话，只能等着下次说了。


    许蔚然低头吃饭。


    萧延的视线隔两秒就在她身上定一下，每看一次，笑意就加深一份，许蔚然有所察觉，故意当作没看到，镇定的吃饭。


    晚饭结束后把东西塞到洗碗机，许蔚然说自己有事，先回了房，萧延没有追过去，他也有些要紧事要处理，趁他们现在刚刚开始。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解决，然后一心一意的，好好的跟蔚然在一起。


    安宁的夜晚，对两个人来说都不平静。


    第二天，想了一夜事情的许蔚然睡到中午才醒，手机里有萧延没多久前发来的信息，说他出去应酬，晚上回来，许蔚然就想着做点吃的，然后去晓晓那一趟，还有些东西在那忘记带回来，包括赖以续命的手机充电器。


    洗脸的毛巾晾在阳台上，许蔚然边打哈欠边拿，睡眠时间足够还是不行，作息不对好累啊，昨天想她和萧延的问题想到两三点才有睡意。


    毛巾抓在手里，许蔚然随意朝外头看了一眼，他们住的这幢楼正前方是个酒店公寓，带阳台的那种，从阳台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阳台。


    就是这一眼，许蔚然发现了不对劲。


    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许蔚然使劲往前凑，想看的更清楚些，但距离有点远，卯足了劲也看不清那边到底有什么。


    她对闪的那一下莫名在意，立刻想到了法子，扭头跑房间里拿了个东西出来，牛牛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凑热闹，她拿出来的是个望远镜，仇晓的，她借过来玩几天，昨天刚带回来。


    稍微调整了一下镜头，许蔚然把望远镜举起来对准前方，稍微扫一遍后，她的视线定在某处。


    公寓酒店的阳台上，有个人猫着腰蹲在什么东西后头，对着这幢楼捣鼓，许蔚然不太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继续盯着看，忽然，那个人直起身来，沖许蔚然位置看。然后对里头喊了一声什么，里头冲出来另外一个男人，两人合伙把那个玩意给搬到里面，并立刻拉上了落地窗帘，将屋里状况遮挡的严严实实。


    就是这一系列的动作，许蔚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刚刚那两个人，似乎是冲着这房子来的，那个男人，好像就是在瞄到自己这边的时候才忽然慌里慌张喊人把东西搬进去的。


    可是这么远，他应该看不到自己才对，难道说，他们住的这幢楼还有其他公众人物之类的？


    许蔚然又举起望远镜仔细看那层楼，除了厚重的窗帘，什么都看不到。


    疑惑万分的拿着毛巾去洗手间刷牙洗脸，许蔚然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萧延，有可能是她自己大惊小怪而已，可又觉得过于巧合了。


    许蔚然在家里疑虑，萧延这边也遇到了点问题，准确的说，是困扰。


    「延哥，我敬你一杯。」


    萧延眉头轻轻动了一下。端着酒杯起身，二话不说喝光了杯底的白酒，晃了晃即酒杯，不动声色的坐回去，一句话都没有。


    敬酒的女孩咬了咬下唇，不怎么甘心的样子。


    这是郑淼，电影里跟萧延分饰男女主角，她进圈子后拍了几部戏，有点小名气，不温不火，听周顾说她背后的金主砸了大把钱在她身上，指望她火了之后带动整个公司，郑淼本人也挺上进，想出名想火几个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谁进娱乐圈不想红，萧延觉得没有，人设立的再清高，抵不过名利金钱的诱惑，郑淼的上进并不是什么坏处，再正常不过的事，卖个包子也想被人认可，从而赚钱呢。


    问题出在。她对于成名的途径似乎有所误会。


    别的事情萧延不清楚，也没兴趣，这次合作，郑淼和对方的经纪人明示暗示过可以用他和郑淼的关系做点新闻，为电影增加更多的关注度，这种手段在娱乐圈不鲜见，简单的说，艺人本来就是影视剧里的一项要素，跟剧本、角色是一样的，所有能帮电影增加知名度从而提高票房的事，对投资方来说都值得做。


    另一方面，郑淼知名度可以连带着提升，只要有曝光度话题度，随之而来的就是滚滚财源了。可以说，绯闻对郑淼有百利，至于真假，娱乐圈不就是真真假假，只要不承认，她就是娱乐圈炒作的完美受害者。


    可惜，郑淼方的算盘打错了，从签合同开始到戏拍完，除了片场和必要的交流，萧延连话都很少跟郑淼私下说，吃过几次饭，不是有经纪人陪着，就是有其他工作人员，跟郑淼更是客套到极点，两人独自落单的机会为零，想炒作都找不到切入点，对萧延方的暗示直接石沉大海，对方似乎根本无意按照他们的意思配合，眼看着戏杀青，以后见面机会都少的可怜，郑淼方有点着急。


    这种场合吃什么不重要。酒水才是重点，一顿饭结束，萧延灌了不少酒下肚，大部分是郑淼和她老闆敬的，萧延来者不拒，统统喝了下去，吃完饭后又跟着去ktv唱歌。闹腾到晚上才算结束了这个局。


    他酒量还算好，大概今天确实喝的多了，有点晕乎乎的，但他在外头向来冷静自持，礼貌的跟所有人一一道别后，他站到路边准备打车，知道今天会喝酒。他没有开车，刚刚制片人那边说送他，萧延拒绝了，请他们把周顾送回去，他离的近，打个车一会就到了。


    站了两分钟，计程车没等到，一辆很大的商务车停到跟前，副驾驶座上探出一个脑袋，沖萧延热情的笑道：「老萧啊，没开车来？」


    萧延仔细看，是郑淼公司的老闆：「是啊，要喝酒，就没开车。」


    「还等什么车啊，来，上来，我送你回去。」


    萧延犹豫，其实，除了拍戏有过几次接触，他跟对方不熟：「还是不麻烦了。」


    「这就是看不起我了，比不上你的好车，送你一趟还是可以的。」


    对方这么说萧延就不好拒绝了，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太驳人面子，只好拉开车后门坐上去：「那就麻烦你了。」


    「好说，你住哪里？」


    「xx路，把我在路口放下就好。」萧延没有直接报自己的住址小区。不是他小人之心，看惯娱乐圈的人和事，除了周顾，萧延谁都不信——尤其现在许蔚然住在那。


    对方并没有不快，热情的跟他聊电影的事，萧延附和，交流的还算愉快。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路口，萧延下车，跟前座的人道谢后转身往回走，车子继续向前开过去。


    马上回去就能见到许蔚然，萧延止不住的笑，交叉前进的双脚愈发加快了速度，前头有条很窄的路。穿过去就是小区。


    天气冷，这里是小区后门方向，居民和行人都不多，如墨的夜色是绝佳的掩饰，萧延连口罩都没戴。


    专心致志的走着，旁边冲过来一个人都没看到，等意识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撞进了他怀里，可能冲过来的力道太大，高个子的萧延被撞的往后一仰，下意识将右脚往后一撑，整个人才没有摔个四脚朝天。


    要是明天娱乐头版是「萧延在大街上摔的四肢朝天」，他还怎么混？


    因为怕摔跤，也有意识的想扶一下撞过来那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萧延发现双手撑在那人双肘下方，形成一个类似于拥抱的姿势，那个人比他矮不少，把脑袋埋在他胸口，不住的喘气。


    被两人很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萧延像接到个烫手山芋似的立马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拨开，抬手遮住半边脸，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帮你报警？」


    对方喘着气这才抬起头来，一打照面，萧延愣住了，竟然是认识的：「郑淼，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喝完酒跟朋友到附近见面，没想到碰到几个粉丝，追着我跑，吓死了。」郑淼摸着自己胸口往后看，很后怕的样子，「没有追来吧？」


    萧延：「没有，你没事吧？」


    「没有，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萧延四下环视一圈，确保没有人看到这一幕，略微放下心来：「那我走了，再见。」


    「延哥再见。」


    郑淼站在小路边目送萧延快速往后面走，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萧延甚至是怀着雀跃的心情，不知道蔚然现在在屋里做什么呢，他没有吃饱，要是和她一起去吃夜宵，蔚然一定很高兴。


    这么想着，门开了，萧延喊：「蔚然，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他。


    萧延有点奇怪，从玄关处明明能看到客厅亮着灯，难道蔚然在房间里，换好鞋走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不是许蔚然是谁：「蔚然，我回来了。」


    许蔚然侧对着他，听到声响，缓缓抬头，平淡的问：「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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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二连三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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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延没觉出什么不对，把外套脱下来扔到沙发上，打算跟许蔚然坐在一起说话，走得近了，许蔚然忽的站了起来，萧延顿住看她，这才发现许蔚然好像有点不对劲。


    明亮的眼睛里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萧延确定那不是开心或者其他类似情绪，不解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边伸手，想去触碰许蔚然的脸，快贴到她脸颊的时候，许蔚然别开了脸：「你很高兴？」


    萧延想说他当然高兴，能见到她就是开心的，但许蔚然的语气神情，像在预告着什么，萧延向前一步，把许蔚然困在他和沙发中间：「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我一天没在家还是……」


    许蔚然淡淡的睇他，沉默着弯腰把ipad拿起塞到萧延手里，绕开他高大的身躯往卧室去：「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


    萧延脸色一下变了，他太清楚「昨天的事」是什么事。立刻去看手里的平板电脑，上头是微博的热搜页面，排在第一位的……


    「萧延郑淼」，后头有一簇小火苗，代表着这个热搜的热烈程度。


    跟这个女艺人的名字排在一起，还是热搜榜首，萧延本能的觉得。不会是好事，沉着脸点进去，里头的内容印证了他的猜测，也彻底让他的脸色阴了下来。


    不需要回想，因为图片里的事情就发生在十几分钟前，他没有失忆。


    天色暗，拍照角度有好几个，几张是他托着郑淼的手肘，从后面看，就好像他抱着郑淼，另外几张是从他们侧面拍的，不那么清晰，但足够看到郑淼小鸟依人状伏在他胸前，双手抓住萧延的衣服。


    九张照片。九宫格形式排列在一起，紧跟着萧延拨开对方的进展没有丝毫展现，全是他和郑淼的亲密姿态动作，看到这种照片，让人不误会都不可能。


    萧延蹭的把ipad扔到沙发上，立刻冲到许蔚然房间门口，咚咚咚敲了几下喊道：「蔚然，你听我说，能不能先出来？」


    没动静，萧延烦躁的又敲了几下：「蔚然，这是个炒作，你听我说，很容易解释清楚的。」


    这种因为误会隔着门向喜欢的女孩唿喊的情节，是很多影视剧必备，萧延拍过n次，却是第一次由衷觉得无力，他知道许蔚然有不理她的充分理由，那是炒作，他身为圈内人和当事人是知道的，可蔚然不是，她昨天才同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彼此了解发展，才过去二十多个小时，就出这种事，让蔚然怎么放心来深入了解自己？


    更何况，这件事的问题完全出在自己这边，单方面要求蔚然谅解是行不通的，换个立场，他也没办法那么大方。


    第三次敲门，萧延抱着不成功的念头，没想到门很快开了，许蔚然站在房间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萧延想去拉许蔚然的手，许蔚然却弯腰从地上提了个东西起来，木木的说了句：「我走了。」


    萧延愣住。


    「牛牛。」许蔚然喊了一身，牛牛立刻从阳台冲过来，许蔚然一手提行李一手帮牛牛扣牵引绳，看都不看萧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牵引绳弄了好一会也没扣好，许蔚然把行李扔到地上，双手齐上阵，很快就弄好了。


    萧延顾不得礼貌了。一把抓住许蔚然的手：「你不听我解释一下就要走吗？这件事是个意外。」


    「意外不意外有什么区别？」许蔚然没有甩开他的手，但冷淡的没有过多情绪的眼睛让萧延心焦，「你可以说我矫情，但我庆幸……」


    手机响的不合时宜，许蔚然本不想理会，可手机不屈不挠的响着，大有不被接起不罢休的士气，许蔚然看萧延，萧延只得松开自己的手让她接电话。


    「餵。」


    「然然，你在哪里啊？」


    「我在外面，怎么了？」


    「卧槽你没看到微博上的事啊？」


    许蔚然没什么心情跟仇晓聊八卦：「对不起晓晓我有点事，回头再说吧。」


    「别挂啊，跟你有关，你赶紧看看！」仇晓比她还着急，吼的嗓子都噼叉了。


    许蔚然愣了一下：「跟我有关？」她又不是公众人物，怎么会上微博？


    仇晓：「是啊，我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微博上有人爆料，说萧延家里的保姆跟萧延有不正当关系，放了照片在网上。我还以为跟你像而已，但那个睡衣是我送你的，我不会认错……」


    仇晓后头说什么许蔚然一个字没听到，脑袋轰然一下之后挂掉电话，跑到沙发上把萧延扔在上头的ipad拿起来，在搜索框输入「萧延」的名字，跟在后头的关联词有电影、广告，还有今天新鲜出炉的「郑淼女友」，以及挂在最后的「保姆」两个字。


    许蔚然眼前一黑，不敢去点那个关联词，如果点进去真的看到她自己，她该怎么办？他们甚至都没开始，她所担心的事情就以这种噁心人的方式发生了？


    萧延被许蔚然的样子吓了一跳，两步走到许蔚然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屏幕。


    微博搜索栏里，他的名字和一些有的没的排在一起，最后一个「保姆」是他第一次看到，再看许蔚然的样子，萧延几乎立刻肯定那个搜索里会有什么。


    先是郑淼，再是许蔚然，萧延倏的转脸看许蔚然。脸色有点发白。


    许蔚然把ipad给他，咬了咬下唇，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了哭腔：「我要回家去。」


    萧延一下急了，想去帮许蔚然擦眼睛，许蔚然别开脸，不让他碰到，萧延解释：「你现在出去不方便，会被人认出来。」


    「那我该怎么办？」许蔚然擦了把眼睛，把牛牛的牵引绳拽的紧紧的，「躲在这里安全的话今天不会有这个新闻。」


    许蔚然这话说的很轻，却像一计重重的耳光扇在萧延脸上，他脸色更白了点，眼中有内疚，就这事来说。是他没有考虑周全，顾着和许蔚然回到这里生活，以为狗仔记者在几次三番没有收穫后已经放弃了：「蔚然，对不起，是我疏忽。」


    放在茶几上的萧延的手机此时也响了起来，萧延知道是周顾打来的，短短半小时他出了两条绯闻，公司那边一定看到了，正好他也要找周顾把这事说清楚，立刻过去接电话，还不忘拽住许蔚然的手腕，担心一个不注意给她熘走。


    周顾在电话那头大唿小叫，先问和郑淼的是怎么回事，又问许蔚然怎么会被拍到，急的团团转，娱乐圈里绯闻虽然不罕见，可一天时间出两个，还有一个是普通人，给观众和粉丝的感官太差了，不是所与人会费尽心思去找真相，只要知道萧延是个脚踩两条船的坏男人就对了。闹大一点，萧延的形象就全毁了。


    萧延看了看许蔚然：「老周，你到我这来一趟好不好？我把事情跟你说清楚，商量一下怎么办？」


    「你来公司，我老爸都知道了，得开会研究。」


    「我……我现在走不开，你过来一趟吧。」萧延知道。只要他现在出门，回来肯定看不到许蔚然，「我在家等你。」


    这边电话还没接完，许蔚然的手机又一次响了，她接起来听，居然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质问她是不是勾引萧延。还有人在旁边说她不要脸，非常气愤。


    许蔚然呆住，她活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骂她，隔着电话，恨不得把她手撕了。


    挂掉这个电话没两秒，手机又响了，许蔚然微微抖了一下，站战战兢兢的看向屏幕，如果是陌生号码，她不会再接，所幸这次打来的是他爸，许蔚然稍微放下心，接通了。


    他爸没给她带来安慰，而是告诉她，她妈出了个小车祸，骨折住院，让她到医院看看。


    许蔚然把手机挂掉的时候萧延也结束了通话，两人对视，萧延主动告诉她周顾很快过来，把事情搞清楚。


    「我妈骨折住院，我得去医院照顾她。」许蔚然对萧延摇头，「我真的要走了。」


    萧延眉头皱的很紧，褶皱明显：「蔚然……」


    「我担心我妈，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许蔚然把行李提起来，牛牛似乎明白主人要带它走，晃着尾巴站在许蔚然脚边。十分乖巧，「小区门禁卡在我房间床头柜上，你自己拿一下。」


    萧延看着她，眼中有隐痛，却没说什么。


    「牛牛……」


    「我让人送你。」萧延还是开口了，不是挽留，「这么晚了不好坐车。」


    许蔚然想拒绝，萧延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你现在到外面很可能被人认出来。」


    许蔚然没再说话。


    萧延的司机和周顾几乎是同时到的，萧延坚持把许蔚然送上车，叮嘱司机当心开车后摸了摸牛牛的脑袋，轻声说：「蔚然，我会解决这事，很快去找你。」


    许蔚然轻轻转动眼珠。似乎是看了萧延一眼，没有说什么，萧延一咬牙，关好车门，司机把车开了出去。


    周顾在旁边嘆气，就知道会这样，许蔚然一个娱乐圈之外的普通女孩，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又是萧延的绯闻又是传言萧延包养她，心理再强大的人一时间也难以接受，特别她现在跟萧延的感情只是才有个开端，这两件事等于一下砸碎她对萧延的信任。


    萧延压了压自己的情绪，转身的时候语气很平淡：「找几个人跟着蔚然，我担心她有事。」


    周顾点头，立刻打电话安排，绯闻事件主角的郑淼毕竟是娱乐圈的人，知道怎么应对，而且还是恋爱传言，不会怎么样，许蔚然一个素人，又是「包养」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传闻，万一真的有极端粉丝找上门，危险是存在的。


    这事处理完，萧延已经冷静下来了：「老周，有没有风声？」


    「还没有，我找人打听，不过这两件事可能是同一批人做的。」


    萧延点头：「时机拿捏的很准，两件事如果分开发布，造成的冲击性没有这么大。」


    先抛出娱乐圈的郑淼和他亲密石锤，再把许蔚然穿睡衣在他家阳台的照片放出来暗示两人有不正当关系，这样一来，萧延的风评会大受打击，如果处理不好，从今以后就是「渣男」的代表人物。


    萧延的眼睛闪了一下：「这样做，对我的事业打击很大，但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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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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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妈妈跟朋友坐车到隔壁市聚会出的事，骨折没办法挪回来，只能住在那边医院，离的不远，萧延的司机直接把许蔚然送到医院门口，许蔚然道谢后准备下车，趴在她腿上的牛牛却让她犯了难。


    医院肯定不能带宠物进去，可是牛牛已经带来了，总不能扔掉。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许蔚然为难的样子，小心翼翼提议：「许小姐，我把你的狗带回去给萧先生吧，医院不能带狗进去。」


    许蔚然摇头：「不用了，我会想办法安顿狗。」


    说完推门下车，目送司机把车开走后，许蔚然再次犯难，大半夜的，也没有宠物店开着门了，该把牛牛放到哪里，来的时候只记挂她妈的腿，心情又乱，一时疏忽了这问题。


    正有点手足无措，一辆车子开到她面前，车窗落下，司机把脑袋探出来：「许小姐。还是把狗给我带回去吧，你早点进去看你妈妈要紧。」


    还是萧延的司机，他居然还没有走，又折返回来了。


    许蔚然看了看司机，犹豫着这个提议，她把东西都从萧延家带出来了，怎么能把牛牛重新给他养，这不是显得她扯不断理还乱吗？


    「许小姐。交给我吧。」


    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来，礼貌的朝她伸手，示意把牛牛的牵引绳交到他手里，许蔚然看看时间，想着她妈在医院里，她今晚要陪夜，牛牛确实没有地方去，只好把绳子交给司机：「那麻烦您了，帮我谢谢你老闆。」


    「好的，不客气许小姐。」


    牛牛莫名其妙的又上了车，趴在车窗上，茫然的被司机带走了，许蔚然无奈摇头，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心思甩出脑袋，打起精神上楼去看她妈。


    司机把车子停到旁边打电话：「萧先生。许小姐把狗给我带回来了，今天就送给您吗？」


    「送到别墅那边，谢谢你。」


    萧延把手机挂了，心情比之前好了一丝，还好，许蔚然还乐意把牛牛给他照顾：「老周，手头还有合约吗？」


    周顾回忆了一下：「暂时没有，剧本有好几个，过几天给你看。」


    「算了，不要给我了，都推了吧。」


    萧延现在焦头烂额的，估计没心情看剧本拍戏：「行。」


    「以后也别接本子了。」萧延跟着说了句让周顾大惊失色的话，「什么都不要接。」


    周顾嘴巴张的很大：「喂，你不会因为这事以后不拍戏了吧？还是说，为了小许？」


    萧延：「都是，也都不是，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的想法，再拍几年戏就不拍了，专心享受生活。」


    这话萧延是说过，还不止一次，可很多人也都会说什么时候退休享受生活，只是一种对未来的憧憬而已，没多少人会真的去干实践，特别是萧延目前处于事业的高峰期，男艺人演艺生涯周期又长，他要是愿意的话，再拍个五十年都行：「我以为你说着玩玩而已啊。」


    「不完全是。」萧延笑了一下，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先不说这个，老周，刚刚我们讨论的事尽快解决吧。」


    许蔚然在医院陪她妈，白天晚上都陪着，她阿姨家就在这个城市，她爸住在阿姨家，中午过来送饭，待到晚上去睡觉，几次提出来跟许蔚然换班轮流来，被许蔚然拒绝了。


    这天，许蔚然坐在床头削苹果，她妈和她爸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爸说去买点东西，离开病房，剩吓母女两，许妈妈打量着女儿憔悴的脸问：「然然，最近你是不是没休息好？眼窝都深了。」


    许蔚然摇头：「没有。」


    「虽说医院睡得不好，可妈妈看得出来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憔悴，来了两天，没见你说什么话。」


    「妈。我真的没事，工作出了点问题而已。」


    许妈妈不相信，把女儿的下巴抬起来：「不是工作的事，妈妈了解你，工作出问题你会跟我们说，你看你的眼窝这么深，比我还憔悴，一定是有心事。」


    说着从柜子上拿镜子举到许蔚然眼前让她看：「你自己看看，还有下巴，都没肉了。」


    「妈，没肉是好事啊，减肥呢。」许蔚然从镜子里瞥了一眼，下巴不明显，眼窝真的很深，凹进去一大块，像欧洲人似的，忍不住自嘲一句，「这样眼睛看起来好大，是我梦寐以求的。」


    许妈妈不肯放松，抓着女儿就要细问，许蔚然连忙把水果刀放下：「我的手机好像响了，妈，我去接电话啊。」


    一熘烟的跑出病房，正好撞到买东西回来的许爸爸。被女儿吓一跳的老父亲疑惑的问妻子：「然然干什么呢？跑这么急干什么？」


    许妈摇头：「丫头肯定有心事，我怀疑是恋爱了。」


    「啥？」许爸爸双眼瞪到平生最大，「真的？」


    「根据我的经验，能让丫头这么不高兴的，只有恋爱的事了，唉，然然不愿意说，你也别问，过几天再问吧，免得女儿不高兴。」


    一时紧张跑出病房，许蔚然却不知道该去哪，她妈有她爸照顾，暂时不需要她在，想了想，许蔚然想到医院旁边有家咖啡连锁店，打算过去坐坐。


    买好饮品坐在角落的说法上，许蔚然拿出手机，上头有仇晓和好几个关系要好朋友发过来的微信，连顾蜚也发了好几条微信问她情况，统统被许蔚然用「妈妈住院，回头再说」给打发——她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些关心。


    都问她萧延家里的「保姆」是不是她，她怎么说？回答「是」，谁知道会引来多少更加深入的追问和关心；否认，等于撒谎。许蔚然不想，只能先躲避。


    那天的新闻出来后，她接连收到电话，接了几个，都是萧延的粉丝影迷，有问她是不是那个保姆的，有问她是怎么勾搭上萧延的，还有二话不说直接开骂的，通常一个电话她接起来不到十秒钟就要挂，因为实在太可怕了。


    全都是陌生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你的号码，一个一个的打过来，问你一些有的没的问题，夹杂着不怀好意的问候和猜测，让人坐立不安。


    几次之后，许蔚然索性换了手机号。只通过微信和qq联繫熟悉的朋友，电话一律不接，这才稍微清净了点。


    三天来，她一门心思照顾她妈，除了偶尔跟仇晓说几句闲话，连网都不上了，更不敢随便刷微博逛论坛，她不知道自己会被网民们当成什么人来狂欢，好话坏话都不想听，做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默默无闻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许蔚然一点都不想变成焦点，还是这种事情的焦点。


    她围观过娱乐圈的一些绯闻事件，粉丝黑子们骂起人来什么都话都说的出口，问候祖宗十八代已经算温柔的，只要他们想，能分分钟扒到当事人的住址、私人信息，只要想起有这种可能性，许蔚然就毛骨悚然。


    咖啡很烫无法入口，许蔚然捂在手心里，愣愣的盯着微信界面，聊天记录页面最下面一条是萧延昨天晚上发来的「牛牛在我这里很好，你放心」，然后。什么都没有，她没有回覆，萧延也没有再发来信息。


    许蔚然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三天半前，她还在那里憧憬忐忑着跟萧延的感情路怎么走，虽然没料到萧延会喜欢她，可感情到了，许蔚然决定鼓起勇气。跟萧延好好谈场恋爱，可憧憬似乎只存在于期待里，什么都还没开始，一切就都结束了。


    萧延说，他和郑淼的事是个意外，可许蔚然想到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意外不知道多久会出现一次，萧延身处五光十色光彩斑驳的娱乐圈。周围围绕着不计其数的美女，诱惑那么多，许蔚然真的没有自信，能一辈子拥有萧延的喜欢，她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任萧延，他们之间还没有信任到那种可以完全不理会这些事的地步，和郑淼的绯闻像当头一棒，一下把她给敲醒了，在之前，她在设想两人差距的时候，似乎有意放轻了难度。


    她无可争议的喜欢萧延，所以在看到他的心思后，许蔚然动心，无比的动心、欣喜，她抛开了该有的理智和冷静，用很多很多理由来劝说自己跟萧延在一起，什么身份、背景、家庭的差别，她都能说服自己，只有感情这件事本身上，她找不到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要跟萧延在一起，也许就要面对日后一次再一次的同类事件，而她，还能在此起彼伏的事情里继续信任萧延，维持他们的感情吗？


    许蔚然没有答案，所以她退缩了。


    三天来，她认清了这点，把工作几个月来萧延发给她的近十万工资转帐给了萧延，等她妈伤好出院，她回去接牛牛，以后——就再也没有纠葛了吧。


    安排的明明白白，对她对萧延都是最好的，她走的那天萧延难过。她看得出来，可她不得不走，本来就没有多少信任，她没办法假装大方的说什么「我相信你」，感情尚未正式开始，龃龉近在眼前，她不得不残忍一次。


    咖啡似乎凉了，许蔚然打算喝几口就回医院去，多想无益，除了难受没有其他用途，她不打算继续想了，萧延最近几天没联繫他，可能在忙着处理那些事，可能也跟她一样——想通了吧。


    「许小姐，请跟我走。」


    略急促的声音，许蔚然抬头看。一个穿着黑外套，还戴墨镜的高大男人站在她面前垂着头，应该在看她，可是这人许蔚然根本不认识。


    不过，大白天的打扮成这样，拍电影啊？还是什么隐蔽保镖，她在网络是看到过，保镖貌似都这么打扮。


    见许蔚然没有动的意思，黑衣男又重复了一遍：「许小姐，请跟我走，请快点。」


    许蔚然张望了一下四周，顾客有不少，她应该不会被强行绑架：「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是萧先生让我们保护许小姐的。」


    许蔚然愣了一下——真的是保镖性质的人？


    「萧先生刚刚通知我们，有几个记者找到了许小姐在这里，马上要过来堵许小姐，让我们带许小姐暂时离开。」


    许蔚然心脏勐地一蹦，下意识去拿手机，刚要站起来，她又犹豫了，这人一面之词，她该信吗？万一不是萧延找来的呢？


    纠结着，手机响了起来，许蔚然看了一眼，虽然没存，可那是萧延日常生活里常用的手机号，她记得无比清楚，略一迟疑，她接了起来：「餵。」


    「蔚然，我是萧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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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藏

    ()」


    萧延顿了一下，好像在找合适的措辞：「蔚然，你先跟那个保镖走，有记者打听到你在的地方要过去堵你。」


    真的有这事，许蔚然心头一紧，抓手机的劲都大了：「还没有解决吗？」


    「对不起蔚然，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我已经尽量排除一切会影响到你的要素，可……」


    许蔚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理智上说，她有点怨萧延，可从感情上，她不怪萧延，她相信，眼前的局面不是萧延希望看到的：「他叫什么名字？」


    萧延：「啊？」


    「你找来带我走的大哥叫什么名字？」许蔚然拿着没喝完的咖啡起身，看一眼稍远处不住往这边看的黑衣男，「总要确定他是你派来的我才能走。」


    手机那头安静了一会，再开口时萧延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喜悦和松快：「道上称他老黄，你也可以这么喊他。」


    许蔚然盯着那个可能年纪还没她大的年轻壮硕小伙，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老……黄……」


    「是的。蔚然，谢谢你还信任我，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这些事都处理好。」


    许蔚然不语，给不给时间也不是她说了算，都已经这样了，她能怎么办？破口大骂改变不了什么。萧延怎么解决她也管不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能回什么，只好说了句：「你自己当心。」


    「我会的，蔚然，你快跟老黄走吧。」


    许蔚然一手抓手机一手抓咖啡走到老黄跟前，低声问：「请问你是老黄吗？」


    黑衣男愣了一下：「我是。」


    「那，请带路吧。」许蔚然偷偷打量老黄，隔着厚外套都能看出那一身腱子肉和力量，还有这一身打扮，如果不是萧延打电话来，她应该不会跟他走，有点吓人吼。


    还有，萧延说什么道上，真整的跟黑社会似的了……不对。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


    上车的时候，许蔚然给她爸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碰到一个朋友，今天没办法去医院照顾她妈，许爸爸连声让女儿在外面多玩玩，不需要担心他们俩，许蔚然稍微放下心来。


    车子没有开出去多远，也就二十多分钟，在一幢高楼前停住，老黄阻止许蔚然下车的动作，自己先下去，四处观察一番，确保没有问题，才把许蔚然打开车门：「许小姐，请下车，跟我走。」


    许蔚然浑身不自在，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服侍」过，像进行不法交易的前奏，拢了下敞开的大衣领子，别别扭扭的跟上老黄。


    这公寓的安保严密程度跟先前周顾带她去的那个一样，多层安保，老黄带她去的是三十楼，方圆几公里之内没有可与之比高的建筑，从根本上杜绝了偷拍的可能性。


    屋里什么都有，连手机充电器都有，听老黄说可以叫餐，外卖师傅会把吃的送到一楼，由公寓物业送上楼，外卖小哥自己是不允许上楼的，最大程度保证住户的安全性和隐私。


    公寓的装修是冷淡式风格，灰白色为主，家居厨具泛着淡淡的银光，床品窗帘等一看就是跟整体装修搭配的冷色调，给许蔚然一种说不出的禁慾感，挺有品位，可冬天呆在里头，许蔚然觉得有点凉飕飕。


    看着陌生的房子，许蔚然又想到了和萧延一直住的那个小区房，面积跟这里差不多，装修什么的比这里温暖多了，不考虑价格的话，许蔚然更加喜欢那边。


    只是。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再过去了。


    浴室里的浴缸很大，躺进去泡泡一定很舒服，有一面墙是全透明的玻璃，周围的建筑比公寓矮上许多，不会遮挡视线，视野非常好，边泡澡边欣赏夜景的话一定是种享受。


    老黄走后许蔚然想洗个澡，发现没有带换洗衣物过来，她想了想，走到卧室里，也是超大的全落地玻璃，望出去城市夜景一览无余。


    许蔚然想，有钱确实好，有钱才能享受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不是萧延，她大概没有机会接触这些。


    衣柜敞开着，里头整齐的码着几包内裤，是个很有名的内衣品牌，男女都有，许蔚然拿了条女士的，有些犹豫该不该用。不知道这个要不要收费。


    灵机一动，许蔚然在网上输入这个公寓的名字搜索，翻了几条之后，一条某论坛回復跃入眼帘：这公寓里头的东西质量都很好，而且免费，我用过里头的拖鞋，很舒服。


    许蔚然找了一下，床头柜下面有两双拖鞋，全新、未拆封，看外观就知道是好东西。


    许蔚然放下心来，拆开内裤先洗了一下，用吹风机吹干它，虽然袋子上写着高温杀菌，她还是不放心，贴身衣物总要洗过才安心。


    在医院怕打扰到别人，手机调的震动模式，被吹风机声音盖过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屏幕上竟然整齐排列着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且都是同一个，来自把她送到这里来的那个人。


    许蔚然顶着干发巾。犹豫要不要回过去，愣怔的当口，电话再次震动起来，一看，还是萧延，许蔚然想着可能有什么事，接通了。


    萧延的声音听起来急促又慌乱：「蔚然，是不是你？」


    「是我。」


    「吓死我了。」萧延明显松了口气，隔着电话许蔚然听到萧延粗重的喘息渐渐平稳，「老黄说送到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缺，打电话没人接。」


    「我在洗澡，没听到。」好好洗了个澡，许蔚然觉得全身都松弛了。语气跟着软和下来，「我挺好的。」


    「好，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让人买了给你送过去。」


    「不用，这里什么都有。」


    「那好，你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许蔚然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三十层的高度，冰凉孤独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在，孤零零的像被囚禁起来的小鸟。


    萧延似乎在外面，旁边有杂音，许蔚然听的不甚清楚，只听到有个人喊了声「老萧」，萧延对许蔚然说：「等一下蔚然，别挂电话。」


    杂音被什么遮住了，只有极轻微的电流声，许蔚然把电话按下免提放沙发上，坐在旁边擦头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萧延的不挂电话，也许是这屋子太冷清了，她急需有人跟她说点什么，何况，她真的很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归到正常生活。这样东躲西藏跟做贼一样的感觉真不好受。


    那些狗仔记者为什么都那么能耐，连她在这个城市的医院都能扒出来，老黄在路上说，那几个人只是找到了她所在医院的大概位置，并不清楚具体具体病房之类的，想到医院搜罗一番，把她给找出来。如果许蔚然自己住院被拍到石锤，记者们会开心上天，绝佳的炒作来源。


    真想不到，她也有成为狗仔的新闻来源之一，真是他妈的刺激。


    等了大概两分钟，萧延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蔚然。」


    「嗯。」


    「你再熬几天好吗？我这边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许蔚然想问一句准备什么，但喉咙像哽了东西。她最后只说了个「好」字，就把电话挂断了。


    萧延在准备什么呢，是和郑淼的绯闻，还是……他和自己的那个新闻，一个男艺人，同一天爆出跟不同女性的绯闻，其中一个是家里的「保姆」，萧延最近一定焦头烂额了。


    许蔚然甩了甩脑袋，把脑袋里关于萧延的事甩出去，明明决定了不想他的事，怎么就不知不觉的又想起来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许蔚然按开电视机，特意找到财经新闻频道，不会有娱乐新闻相关的人和事，她现在不想在电视机上看到萧延郑淼甚至自己，那样只会让心绪更加紊乱。


    看着电视，脑袋里时不时冒出奇怪的念头，加上前几天在医院都没睡好，许蔚然斜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她做了个梦，是她很小的时候，和邻居张大爷家的孙子玩，那孙子说话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可是眼神很坚定，看着她说：「我长大了，要娶你。」


    许蔚然笑的前仰后合：「你才多大，你知道娶我是什么意思吗？」


    「我，我不管。就，就是要娶你。」男孩坚毅倔强的沖许蔚然看，「我就是喜欢然然。」


    许蔚然眉头紧紧皱了一下，勐地睁眼，窗外，天光早已大亮，她压了压隐隐作痛的眉心爬起来，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着，幸亏屋子是恆温，她还扯了毯子盖在身上，不然这么冷的天，她大概会冻成人干。


    对着镜子刷牙，许蔚然想到做的那个梦，不禁有些气恼。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会想起来那个人，什么娶不娶的都是童言无忌而已，她根本不应该放在心上。


    手机再次疯狂的震动起来，许蔚然无语，最近手机要么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要么抽风似的响起来不停，拿起来一看，一大早的，仇晓发送视频通话请求干什么？


    要是不接，按照仇晓的性格一定会反覆发送，许蔚然在心里酝酿好应付仇晓问话的对策，点了绿色的接听键，笑着面对闺蜜：「哟，这么早……」


    「早个屁！」仇晓吼着，通过前置摄像头传输过来的影像本来就有点失真，仇晓红眉毛绿眼睛的，双眼恶狠狠瞪着许蔚然，像有深仇大恨似的，「给你发微信不回，只好亲自给你打电话，你要是还不接，我就报警说你失联。」


    许蔚然也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心情不好，不知道怎么跟朋友沟通，她确实一段时间没有跟仇晓好好说话了：「不好意思嘛，最近我有点累，别气啦，回去请你吃饭好不好？」


    「呸，我不是说你不理我的事……我靠，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许蔚然怔住：「知道什么？」


    「你……你真的不知道啊？那萧延没跟你说？」不知道哪方的信号有卡顿，仇晓的脸维持一个狰狞的表情僵在手机屏幕上不动，说的话也听不到了，像个形象的雕塑。


    许蔚然耳朵里只有那句「萧延没跟你说」，没跟她说什么？看仇晓的模样，似乎不是小事，前几天她出现在娱乐版面的时候，仇晓都没这么激动。


    难道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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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爆新闻

    ()」


    愣神的当口，视频通话断了，仇晓这次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接通就大喊大叫：「那个萧延一天之内发布了两条公告，还不止呢，还有那个女明星叫啥，哦哦哦郑淼，也发了公告，我靠你居然都不知道。」


    许蔚然忽然有丝紧张，因为仇晓的语气除了激动，还夹杂着似乎难以抑制的兴奋，许蔚然觉得，似乎，大概是一件跟她有关的，很大的事：「他，萧延发什么了？」


    仇晓继续惊讶：「你真的不知道啊？你没上网吗？现在网络上到处都是。」


    许蔚然：「没有……」她已经四天没有用过除微信qq以外的app，她害怕打开网络页面，看到什么令自己难以接受的消息。有意无意的逃避着。


    另一方面，她从心底深处希望事情的解决由萧延亲口告诉她，网络世界真真假假虚虚幻幻，无从分辨真假，她……似乎这个才是主要原因。


    愣愣的想着自己的心思，直到仇晓在那边大吼了一声：「餵。许蔚然，你听到我的话没有？呆了？吓晕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刚刚说什么？」许蔚然凝住精神，心跳也跟着加快，晓晓会告诉她什么呢？


    「我说，萧延发了两个公告，一个是澄清和那个郑淼没有工作合作之外的关系，那个郑淼发的公告上也是这么说的，等于直接否定了那个绯闻，郑淼方还声明，那些照片是他们实景排练的时候拍的，不知道是谁发出去用来断章取义的，如果找出那个人。他们会追求其法律责任。」


    许蔚然听的愣住了，这么快就否认了，萧延说的准备，就是指这件事吗？还有郑淼那方，也配合否认吗？她见过郑淼两次，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告诉她，那个女明星对萧延有好感，是真的好感还是出于对萧延地位认可的好感，许蔚然不知道。


    而且她还听萧延提过，新戏上映前后会有宣传，炒作绯闻也是其中一种方式，郑淼的公司这么快放弃了和萧延绯闻的炒作，还是说，这声明本身也是其中一环。


    许蔚然脑袋乱的一塌煳涂，那些套路她不太懂，下意识觉得事情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仇晓的大嗓门又喊了起来，这次声调更加高亢激奋，可疑的发着抖，许蔚然的心脏越发狂跳了起来，以她对仇晓的了解，后面要说的话，应该比上一条更加惊爆。


    「萧延那边还发了另外一条声明，然然，你猜是什么？」到关键时刻了，仇晓反而卖起关子来，还神秘的笑，「跟你有关哦。」


    跟我有关，萧延的声明，会跟我有关的，是什么……


    许蔚然艰难的猜测了一下，说道：「是不是声明他跟我只是普通的僱佣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萧延曾经说过不喜欢拿感情炒作，跟郑淼是这样，跟她。也是如此吧，萧延的年纪、所走的路线，如果跟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扯上感情传闻，多多少少会影响事业，那些把萧延当成偶像的粉丝可能会有不少因此脱粉。


    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理智的决定，许蔚然却有点难受，伸手挤了挤发酸的鼻子。


    仇晓：「才不是呢，跟你想的相反，哎你别说，萧延还蛮有胆量和担当的。」


    许蔚然紧紧贴着手机，屏住唿吸。


    「他公告里说，另一篇报导里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但只是普通人，不是圈内人，希望观众和粉丝们不要打扰到你的生活。」仇晓说着兴奋的「哟」了一声，「然然，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萧延的啊？还把他收的这么服帖？」


    许蔚然没有听到仇晓问她的后半句，或者说。她听到了但忽视掉了，唯一清晰印入脑海的只有「另一篇报导里的女孩是他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girlf日end，代表恋爱关系的称唿——萧延光明正大的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她在做梦吗，还是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她看得出来萧延对自己的喜欢不是假的，眼神、言行，都告诉她，萧延这个时候是真的喜欢她的，尽管她对这份喜欢并没有多少信心，可从不否认这点，鼓起勇气拥抱这份喜欢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那两条绯闻让她迟疑，可她到现在都相信萧延是喜欢自己的，起码，在她离开那个房子的时候，在昨天跟他通话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得到。


    可是，直接用公告的方式告诉网民和粉丝们，她是他的女朋友，这是另一回事了，是完全超出许蔚然认知范围的事，她看到过不少人公布恋情和婚姻，普通人如她，有，光芒四射的艺人如萧延，都有，可她从来没有预想过，普通如她。会成为耀眼如萧延公布出来的女朋友。


    这就是萧延解决问题的法子，向所有人否认和郑淼的绯闻，再向所有人公布和她的恋情，否定肯定双管齐下，直接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乱七八糟的念头缠绕在一起，许蔚然觉得脑袋有点昏沉，她竭力回神，想跟仇晓说几句话，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微信咚咚咚的像马蹄落地，接连不断各种信息传过来，qq也是，两个app的提示音像交响乐，把许蔚然一下拉回了现实中。


    紧接着，电话也响了起来，许蔚然看了一眼，是大学同学，这个手机号只给家人和几个关系亲近的好友，许蔚然划开接听。那头是比仇晓更加亢奋的声音：「蔚然，我靠，那个萧延居然承认跟你的恋情了，卧槽卧槽，有生之年我居然会有跟大明星恋爱的朋友！」


    许蔚然：「……」


    「我说……」


    「我现在有事，不好意思。回头再聊。」许蔚然把电话挂掉，点开微信，这么一分钟功夫，又有n条微信争先恐后的蹦进来，qq许蔚然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因为她知道。那边的情况跟微信一样，全都是问她和萧延的事的。


    关心、好奇、热闹、嫉妒、兴奋的各类情绪透过手机砸到许蔚然头上，一下把她砸醒了，她决定自己弄清楚事实。


    下载一个微博，点到热搜榜单，前十里有三条跟萧延有关，分别是「萧延恋情」，后面跟了个「爆」字，排在第一，第二是「萧延澄清」，最后第七的位置写着「萧延女友」，目之所及处，全是萧延的新闻。


    许蔚然镇定的点进去第一条热搜，果然，排在最上面的就是某网络媒体娱乐版块发布的新闻。


    「知名男艺人萧延于今天早晨七点通过其经纪公司发布两条公告，除了澄清之前跟女艺人郑淼的绯闻，萧延于另一份公告之上大方承认已有恋爱中的女友，据了解，女友正是前几天被媒体爆料的『保姆』，萧延在公告中表示女友是普通人，跟娱乐圈没有丝毫联繫，恳请大家不要打扰女友的正常生活。本媒体记者多次联繫萧延经济公司进行求证，皆被对方以『无可奉告』回绝。」


    后头还有啰啰嗦嗦一大筐话，许蔚然没心思全部看完。口干舌燥的瞪着新闻下附上的公告内容——萧延疯了吗？


    他是现在大热的演员之一，口碑良好，票房有一定号召力，商业价值高，处于演艺事业的最高峰，还那么年轻，怎么会这么不要命的公布恋情，他没想过后果吗，没考虑市场的反应吗，还是他真的疯了？


    短暂的思考后，许蔚然又点进另外两个热搜，内容有所不同。但都在讲萧延公布恋情的事，网民粉丝的评论更是千百种，什么都有。


    「炒作吧，利用恋情炒作新电影。」


    「炒作个屁，萧延要炒作也该跟郑淼。」


    「萧延绯闻不多，他以前也没有炒作过这个。」


    「那天的照片我看了，那女孩很普通啊，萧延怎么看得上她的？」


    「会不会已经珠胎暗结了？女方逼着萧延承认？」


    「我觉得甚至连她曝光都可能是有计划的，萧延现在正是上升期，公布恋情有什么好处？」


    「别阴谋论了，什么都阴谋论，无语。」


    ……


    各种各样的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不乏不堪入耳的言论，许蔚然不想继续看下去，退出热搜榜，在搜索框里输了萧延的名字，电影相关联的早被压在最下方，排在前面的都是恋情相关，许蔚然甚至看到自己名字大喇喇的挂在里面。


    娱乐至死的年代，网民关心的大多是热闹的八卦绯闻。


    有点害怕的点进去，居然空白的，许蔚然愣了一下，再次点了进去，出现两条最新的许蔚然相关资料，可是想点进去细看，又是空白的。


    好像有人在亦步亦趋的删除跟她相关的东西，只留下萧延本人的，许蔚然以前听说过所谓的控评，貌似就是删掉对艺人不利的消息，现在的情况，有些接近，谁会在背后控制别人发布「人肉」她的苗头，答案不言自明。


    萧延昨天在电话里说，等他准备好，今天早上的先后两条公告，和对她的尽量保护，大概就是萧延所要准备的。


    微信和qq还在源源不断传送来各种消息，大有许蔚然不回復不罢休的气势，可许蔚然这会没办法回答那些朋友的关心，她唯一想做的，是立马跟萧延见个面，今天发生的事，他事先没有跟她提过一句，作为当事人之一，她有特别多特别多的话要问萧延。


    她最想问的问题是：「你是不是疯了？」


    理智的角度分析，许蔚然是真觉得萧延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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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缩

    ()」


    找萧延花了一点时间，她先是打萧延的手机，通了，没人接，打了好几次都是如此，于是，她翻出了周顾的电话，这是当时萧延给她，让她存起来以防万一。


    周顾的电话也没人接，许蔚然听着那头机械的女声说着无人接听，眉头锁到中间，一个两个都不接，不会出事了吧？


    周顾的电话打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被人接起来了：「谁啊？」


    被噼头盖脸吼了一嗓子的许蔚然懵逼脸，一时忘了说话，周顾又吼了：「有屁快放！」


    「那个，老周，我。我是许蔚然。」许蔚然小声说，心里很忐忑，周顾心情好像很不好，她是不是打的不是时候，「不好意思你如果在忙的话我回头再打。」


    周顾似乎倒抽了一口气，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无比正常。一点戾气都没有：「对不起小许，你新号码我不认识，以为是狗仔记者，对不住对不住，抱歉啊。」


    萧延出那样的事，周顾这经纪人日子肯定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许蔚然对周顾产生了一点愧疚：「没关系没关系，我是怕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小许找我有事？」


    「呃，我给萧延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想问你他在哪里。要是很忙的话我回头再打。」


    周顾的声调提高了十八度：「不会，他忙个屁，他去厕所拉屎没带手机，你等会，我去喊他。」


    许蔚然：「……」


    周顾把手机放在桌上，冲到办公室门口沖里面吼：「你家然然打电话来了，你快去接！」


    萧延勐地转身：「真的？」


    「废话，你电话在抽屉里响好几次了，她打我这来了。」周顾补充了一句，「我说你去拉屎了。」


    萧延：「……」你可真他妈机智。


    萧延冲出去了，周顾厚着脸皮坐到萧延的椅子上，沖办公桌后面的人笑：「爸，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是被老萧拉下水的，一开始我也不贊同啊。」


    坐在大红木桌后面的老人头髮花白，和气到发绿的脸色形成突出对比：「你是他的经纪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仅不阻止，还陪他一起疯！」


    周顾觉得他此刻比窦娥还要可怜，真的冤死了：「爸，我发誓，老萧发声明的事我真不知道，一开始他只说澄清跟郑淼的绯闻，没说会发另外一条，我真的冤枉啊。」


    「啪」的一巴掌重重落在桌面上，老人家不顾拍的发红的手，指着儿子的鼻子吼：「你别给我装蒜，不要以为你老子不知道，肯定是你们两说好这么干，萧延怕你被老子骂，就说可以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周顾此刻很想上知乎提问：有个对自己瞭若指掌的亲人是什么体验，在线等，挺急的。


    他爸指着鼻子一通骂，周顾觉得自己需要再提问一个：有个坑兄弟的朋友是什么体验？不急，要命。


    萧延拿起周顾手机的时候有点紧张，许蔚然应该已经知道那份公告的事情了，他知道许蔚然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但她那个好朋友仇晓对八卦新闻很有兴趣，一早看到许蔚然上了娱乐头条一定会告诉蔚然，那许蔚然这会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蔚然，我是萧延。」


    许蔚然组织了一下语言，让她的话听上去不那么紧张和慌张：「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萧延想说当然有，许蔚然几乎不跟他提要求，问他有没有时间，怎么都要抽出时间来，可心念一动，他退缩了：「今天不行，我，我在公司忙。」


    许蔚然略失望：「或者我们可以在电话里谈，现在就行。」


    「我，现在不行，老周在喊我过去开会。」萧延忽然后悔，火急火燎的冲过来接这个电话又什么都不敢听，「蔚然。我回头打给你好不好？」


    老周的声音响起：「老萧，快，等你呢。」


    萧延有事忙，许蔚然不好说什么，听萧延说了句「蔚然我先去」后把电话挂了，长舒口气，瘫倒在沙发上懒得动弹，无焦距的盯着天花板看。


    今天的事对她来说太震撼了，比大学时期男同学在宿舍楼下搞浪漫的蜡烛阵要震撼的多的多，尽管还是觉得萧延可能疯了，许蔚然心里像化开的雪水一般瀰漫在心头的喜悦也无法忽视。


    震惊之余，许蔚然是真的想不到萧延会为她做到这个程度，这需要强大的勇气和面对今后事业下滑的准备，许蔚然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他的演艺事业，可萧延这么做了，许蔚然没法不感动。


    好像有些矛盾，许蔚然把视线从天花板移到落地窗外头的蓝天，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容。


    周顾抱胸看萧延：「你是不是怕小许说什么她对你做的事没有感觉。还是要跟你分开，才不敢见他。」


    萧延颓然坐在椅子上：「我这样做只是想给她多点时间考虑。」


    「你们两个人好几天没见，我觉得小许该考虑的都考虑过了。」周顾不贊同的低头看好友，「你这样逃避不是办法，迟早要跟她说清楚的。」


    「我知道，但我怕她……」萧延双手组成拱桥拖着自己沉重的额头，觉得里头隐约作痛，「这次的事多少会连累蔚然，她现在不能回家，不能去医院陪她妈，要躲在公寓里，我怕她怨我。」


    周顾：「老萧。不是我说你，你这有点关心则乱，我倒觉得小许不会像你说的这样，我跟她相处过几次，觉得她很……怎么说，很清醒。」


    萧延抬头，没什么精神：「什么意思？」


    「你和郑淼的绯闻已经出了公告，郑淼那边也是，等于直接否认了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小许虽说不混娱乐圈，到这里也差不多能清楚是个套路，你再把郑淼公司是这事背后推手的事实告诉她，她一定会理解的。」


    萧延眼睛闪了闪。


    「至于你们两个，你不是说她之前答应跟你试试在一起吗？我个人觉得，小许既然给你这个信号，证明她已经考虑过你的身份，对于你们在一起后会遭遇的关注，她早就想过了。」


    周顾分析的头头是道。萧延眼睛又亮了一点。


    「她那天半夜要走，估计是生气吧，你想想，你如果是她，刚下了那么大决心谈个恋爱，绯闻就冒出来了。还有那么清晰的照片石锤，她自己被人说『乌鸦变凤凰』，你会高兴吗？加上你这么个身份，绯闻这东西在她看来很正常，以前可以当作没这回事，可她要跟你在一起。就不可能不当回事了。」


    周顾说拍了拍萧延的肩膀：「综上所述，小许有点生气难过，但应该不至于决绝的跟你一刀两断，加上你今天出的公告让她进一步看到你的决心，我认为你应该趁这个时机跟她好好谈谈，不要错失大好机会。」


    萧延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你真这么想？」


    「不是想，是分析，我，世界上最可怜的经纪人，用眼睛看，用脑子想，得出的分析，至于要不要信，怎么做，那还是你自己的事了。」


    萧延抓着桌沿，脑袋里竭力思考周顾的话。


    周顾觉得自己可以拿个「杰出经纪人&朋友」的奖，世界上有他这么任劳任怨既做经纪人背黑锅，又要帮忙分析感情脉络的朋友吗？


    当年萧延无意中救他，导致他现在受苦受难，周顾都不知道该感谢老天还是痛斥了。


    许蔚然想出去走走，又担心被记者堵住，为了躲记者来这里，今天一早萧延出那个公告，她只会更加被瞩目。狗仔们一定想尽法子想堵到她，拍个照问几个问题，把萧延公开承认的女朋友放到明面上博取关注，想到这点，许蔚然头疼脑袋晕。


    微信qq时不时震动，各种好奇关心的信息接踵而至，除了仇晓，她一个没回，手机继续响不停，烦躁之下，许蔚然索性设成静音，在公寓里来迴转了十几圈。心情里压着事情总是散不开，她觉得，自己再不出去散散心看看人，闷在这里头胡思乱想，估计会生病。


    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随身带的黑色布口罩，穿在大衣里的卫衣有帽子，正好戴起来，照镜子，包成这样应该安全了，她不是艺人，遮成这样，除了她自己，她爸妈应该都认不出她。


    连续刷卡出了公寓，许蔚然对这里不熟悉，环顾一圈，斜后方是个学校，貌似没有什么行人，许蔚然决定就去那。


    学校旁边有条窄窄的巷子，许蔚然站在巷子口张望，这地方，跟她第一次和萧延碰面的地方很像，那时候她走到巷子口，萧延忽然从里面冲出来，拉起她的手就跑，后来说是认错人了，才有了他们后面的故事。


    真是神奇，几个月前，她还到处说着讨厌萧延，现在，她却在为能不能跟萧延在一起费心思。


    迈腿要走，忽然，巷子里冲出来一个人，二话不说攥住她的手腕，没命的朝远处狂奔，许蔚然被拉的一个趔趄，几乎是被对方拖着，被动的跟着狂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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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面

    ()」


    许蔚然很快回过神，用力往回缩自己的胳膊，大白天随便拉人跑，这人有病啊：「放开！」


    此时他们正好绕过学校的墙进入另一条小巷子，这条巷子更窄更暗，阳光灿烂的大白天，这地方都灰暗暗的，而且前面拽她的人浑身包裹在黑色长羽绒服里面，看不清楚模样，许蔚然觉得，自己如果被这人拖到巷子里，说不定会有危险。


    这会儿，社会新闻里「女孩走夜路回家被杀」「女孩失踪」等惊悚标题一一跳入许蔚然脑袋，眼看就要被拖进巷子了，那人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许蔚然一个紧张，顺手操起靠在巷子口的一把笤帚，用力朝前面那人后背挥去。


    被笤帚噼头扫了一下，那人放缓了脚速，许蔚然立刻把手抽回来，双手举着笤帚。跟拿倚天剑一样直直竖在眼前，因为连续奔跑，许蔚然觉得自己此时像个刚被人从水里拖上岸的死狗，喘气都困难：「你，你，你神经，神经病啊。唿，唿，唿，累死我了，唿唿唿……」


    黑衣男此时已经跑到巷子中部最缺乏光线的位置，上半身几乎全部被霾住，听了许蔚然的话，他迈腿朝许蔚然走来，许蔚然紧张的抓紧扫帚：「你过来我就打你，你，你别动。」


    那人聋子一般，还是朝许蔚然走过来，许蔚然朝后退了一步，下定决心。他再动一下，就把扫帚朝他抡过去，趁他不注意赶紧跑，外头就是学校，她才不怕呢。


    快到跟前了，那人停住，伸手把羽绒服上的超大帽子拉下来，遮住半张脸的口罩也除下，露出完整的一张脸：「蔚然，是我。」


    许蔚然瞪大双眼盯着那人熟悉的脸看：「你，你怎么来……」


    话没有说完，许蔚然整个人忽然向前扑过去，待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转了半个圈，手里的扫帚落在她脚边，手腕被萧延抓着，背后是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尘的墙，萧延靠她很近，几乎把她圈在了自己高大身躯和墙体中间，萧延微微喘着粗气，气息不稳的看着她，眼睛明亮嘴角带笑：「我来找你。」


    许蔚然想大声骂他，找她就找她，干什么来这一套，害她差点以为要被人绑架了。


    巷子外头传来脚步声，许蔚然刚准备扭头看，萧延忽然把手伸到她后脑勺，脑袋侧过去，用后脑对着巷子口，隔着口罩含住了许蔚然的唇。


    许蔚然：「……」


    巷子口的脚步声过去，许蔚然迷煳中似乎听到暧昧的笑声，还有个男孩说：「哎呀人家在这里约会呢，快走。」


    人过去了，萧延却没有停止亲吻的动作，许蔚然觉得萧延有点紧张，撞的她牙齿有点疼，而且，萧延好像抽菸了，嘴里一股淡淡的烟味，嗯，除此之外，感觉还不错……


    松开许蔚然的时候。萧延很有些不舍，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笑：「对不起，我怕被人认出来。」


    许蔚然脸红的要滴血，没有戳穿这个明显的谎言，要瞒过巷子口的人只需要做个样子不让人看到脸就行：「你，你来干什么？」


    「来找你。」萧延拉起许蔚然的手准备走出巷子，「我打算到公寓楼下给你打电话，在那边看到你一个人晃悠。」


    「所以你想了这个损招。」许蔚然摸了摸不知道是狂奔后遗症还是刚刚那个吻而狂跳不止的心口，「跑死我了。」


    萧延把帽子和口罩戴好，不放松的继续拉着她的手：「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当然记得，当时也是如此，她被从巷子里跑出来的萧延给拖着一阵跑。


    「蔚然。」萧延停下脚步看着许蔚然，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跟我谈谈好吗？」


    许蔚然看着萧延那双似乎能诉说千言万语的眼睛，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颜狗没有人权啊，恨。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面前，萧延拉开后座，示意许蔚然上去，许蔚然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乖乖爬上了后座。萧延笑了一下，跟着上车，轿车向前开去。


    许蔚然不敢看萧延那边，半张脸贴着车窗，观察外面的楼房和行人，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萧延打算跟她谈什么。


    萧延靠在后座，脸微微侧向左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许蔚然，嘴角挂着浅淡清晰的笑，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许蔚然身上，这样看了一会儿，老早就感应到他视线的许蔚然终于忍不住了，转头瞪他：「你看什么？」


    「看你。」萧延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仍然盯着她看。


    许蔚然冷哼一声想把脑袋转回去，萧延忽然伸手捧着她的脸，柔声说：「别动，我再看一会。」


    「……」许蔚然的脸温大概有五十度，唿出的气都是热的，朝驾驶位抬了抬下巴，示意。还有人在呢，注意言行。


    萧延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倒是松开了她，端正坐好不动。


    许蔚然偷眼去看驾驶座，司机师傅坐的笔直专心开车，前后座间像隔着堵墙，他一点都看不到听不到后头的动静，许蔚然偷偷的想，做这种人的司机，估计要先学会把眼睛戳「瞎」，耳朵堵上，啧。


    车子只开出去十来分钟就停了，许蔚然一愣：「就到这里？」


    「是啊，你想去哪里？」萧延先从右侧下车。然后把手伸到车里，显然要扶许蔚然。


    许蔚然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挺好看的，但她没有去抓，从她自己那侧下了车，抬头看，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萧延眼神黯了一下，用力关上车门，车子开走后，他指了指里头：「我住在这里，我们上楼去谈一下好不好？」


    因为萧延的「壮举」，许蔚然知道自己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到隐秘性高的地方谈话最合适，虽然碰到萧延不在她的预想内，但人都来了，她也不矫情，跟萧延一起进酒店。


    一路无话，直到刷开房门，萧延才开口：「你要不要喝东西？」


    许蔚然现在特别渴，跑那么段路跑的她口干舌燥：「喝点水吧。」


    「好。」


    萧延从行礼箱里拿出烧水壶装水。许蔚然忍不住问：「你连这个都自己带？」


    「你说水壶？」放满水按下开关，萧延又从行李箱翻出两个茶包，「我以前在外面拍戏一年四季喝纯净水，习惯了。」


    许蔚然：「依云么？」


    萧延愣了一下，意识到许蔚然在说什么后绷不住笑：「农夫山泉有点甜，我觉得都差不多。」


    许蔚然撇嘴：「农夫山泉给了你多少钱？」


    「几百万吧，代言费。」


    「……」真的有代言。她只是想找茬随口一说而已，「这次怎么带着水壶？」


    萧延继续从行李箱拿东西，这次拿出来的是两个玻璃杯：「你要是愿意跟我来这里谈谈，总要喝点什么，你不喜欢饮料，喜欢红茶，我特地带来的。」


    许蔚然这才注意萧延手里的茶包。是她日常泡来喝的某品牌红茶茶包，不名贵，超市大卖场随处可见，但她没想到萧延会注意到她的这个喜好。


    嘴巴动了动，许蔚然把视线移到萧延脸上，他蹲在地上从行李箱拿东西，面向她的侧脸俊朗柔和，似乎还有浅淡的笑意，黑色的短髮因为先前的奔跑有点杂乱，他没顾得上梳理，任由它们堆在头顶，给萧延增添了少见的狂放感。


    许蔚然忽然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觉得萧延狂放，赶紧把视线移开望窗外。


    「喝茶。」萧延端着两杯泡好的茶过来，坐在许蔚然对面，意外发现她脸部有淡淡的红晕，不由笑了，「对不起，今天害你跑了那么长的路。」


    许蔚然把茶杯端起来捂手：「你怎么想到拉着我跑而不是直接喊我的？有人在后面追你？」


    萧延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回忆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还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才几个月，我又没失忆。」许蔚然无语，几天不见这人越发像个小孩子了，她不说话，等着萧延跟她谈谈，特地找过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说吧。


    萧延看了许蔚然好一会。觉得她比几天前瘦了一点：「你是不是瘦了？」


    许蔚然下意识摸自己的脸，还是圆乎乎的感觉：「没有吧，可能我妈住院我心情不好，没怎么吃饭。」


    「阿姨怎么样？我一直想去看阿姨，怕被人看到影响阿姨，两天前到医院门口没敢进去。」


    许蔚然有些吃惊：「你到医院去过？」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是，我想去看看阿姨，再跟你谈谈，可事情没了结，我不敢见你。」


    萧延紧紧握着杯子，许蔚然惊讶的神情在她预料之中，可是接下去要说的，会让许蔚然更加吃惊：「我告诉我爸妈，他们今天去医院看阿姨了。」


    「咚」一下。许蔚然手里的杯子像炸弹从天而降，滑熘熘的先碰到她的腿，再落到地面，因为地毯的原因，杯子没有破碎，只是在地上滚了个轱辘，暗红色的茶水沿杯壁往外淌，像山间好看的小溪流。


    许蔚然每次在电视里看到有人因为听到震惊的消息拿不住杯子导致杯子掉下来破碎的时候，都会暗暗吐槽，再震惊也好，不至于连个杯子都拿不稳吧，刚刚，就是萧延说出那句话的瞬间，许蔚然手上一下没有力气，精神一个恍惚，杯子得不到握力，就这么摔到地上。


    电视剧诚不欺人。


    萧延把自己手里的茶杯推到许蔚然面前，语重心长看着怔愣的蔚然：「蔚然，你想躲我多久？」


    许蔚然使劲吞咽嗓子。


    「经过这次的事我知道，如果我不先把这层布拉开逼你面对我，你永远不会主动面对，就算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也只是以现在的许蔚然身份。」


    许蔚然眼睛发直的看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n市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萧延听许蔚然的意思，没打算否认他们的关系，微微松了口气，「你从来没想过，我是在路上随便逮一个人就请她回家工作的人吗？我的身份、职业，我会这么马虎，不谨慎吗？」


    许蔚然想说她想过，当时就考虑到这个问题，可是……


    「这么多年不见，你明明还记得我，为什么不认我呢？」萧延沉声说着话，眼里有些许可见的惋惜和伤心，「如果不是我想办法把你带回去，你是不是永远装作不认识我了？」


    </br>

 摊牌

    ()」


    许蔚然脑袋一会混乱一会清明，她好像明白萧延话里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全部明白，继续梗着脖子看萧延。


    「蔚然你……」


    许蔚然终于回过神来，直接砸过来问题：「那次在巷子口碰到，是你安排的。」


    她用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也就是说她对这个推论很肯定，萧延无意隐瞒，今天找她本来就是想把一切说开：「是，不止那个时候，那天牛牛咬到人，也是我安排的。」


    许蔚然记得，那天她带牛牛去公园熘达，忽然有个人说牛牛咬了他，围观的几个同样遛狗的人纷纷证明，把许蔚然吓了一跳，还带那人去了医院。


    萧延的意思，那件事也是他安排的。那个说被牛牛咬了的人是萧延叫过来的——可能不止，当时围观的人一个个信誓旦旦说看到牛牛嘴套掉下来咬到那个男人，既然根本没有牛牛咬人的事实，亲眼见证什么的也不可能存在。


    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就被萧延给套进去了！


    萧延见许蔚然的表情变得不善，连忙摆手解释：「蔚然别生气。你先听我说。」


    许蔚然深吸一口气：「说。」


    「有次我跟老周去餐厅吃饭，看到一个女孩子，我觉得跟你很像，但这么多年没见，我不敢肯定，找人跟着你，看到你进了一个小区，我就想办法从物业那里拿到了住户的名单。」


    许蔚然盯着他：「你看到我的名字了？」


    「是，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就，就让人观察你几天，我看了你的照片。知道自己没认错，本来想直接上门找你，可想想，这么多年没见，你也许早就不记得我了，不敢去。」


    许蔚然：「你怎么从照片上确定是我的？」


    「这里。」萧延指向自己的嘴角，「这里有一道很小的疤，我绝对不会记错，当年还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留疤的。」


    许蔚然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个疤其实不太清晰，离得远一些不细看都发现不了，萧延居然通过照片看出来：「还有别的原因吗？」


    萧延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没了。」


    「不可能。」许蔚然眯眼，「你说不说？」


    「……还有，你吃东西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萧延嘴角显露笑意，眼神幽深，似乎回忆到什么好玩的，「吃的很快很急，吃的也多。」


    许蔚然：「……」打死你算了，就你会说，吧啦吧啦的。


    萧延右手成拳抵住嘴巴，隐藏自己止不住的笑：「安排人被牛牛咬，一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生活在那里，还有一个，我想偷偷看你跟别人说话是什么样子的。」


    许蔚然脸红，不自在的在沙发上挪了两下。


    「我没有直接上去找你，是想看看你还认不认识我。」


    「所以你想了那么个招，想看看我能不能在你扯下口罩后第一眼认出你。」许蔚然想翻白眼，这人肯定是拍戏拍多了脑子里全是戏，整个一戏精，剧本却很拙劣，配不上他精湛的演技！


    萧延挠头，有点尴尬：「嗯，我很希望扯下口罩后你喊我的名字，结果你装作不认识，我只好当场想办法。先留住你，其他的事再慢慢筹谋。」


    许蔚然：「你怎么知道我是装作不认识，而不是真的早已不记得你了？」


    「你看到我脸的时候眼神变了一下，我不会看错，你认识我，只是不想跟我相认。」萧延无奈的笑了一下，「而且，就算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不认识我了，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我当时想的一样是先留住你。」


    许蔚然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哭这个男人从头到尾的隐瞒，还是笑他对她的用情用心。


    萧延继续说道：「你肯跟我回去我高兴的不行……」


    「我是因为钱跟你回去的。」许蔚然冷硬的打断萧延，眼神飞出个刀子，「一个月两万，我傻了才不答应。」


    萧延淡笑凝视她：「那你为什么又把钱转回给我了？」


    许蔚然一下噎住了，拼命在脑袋里寻找合适的措辞来反驳萧延：「我是觉得，我，我不想欠你什么！」


    对。就是这样，既然决定分开了，就不应该有金钱上的纠缠，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底线！


    「哦？」萧延有意拉长了「哦」的尾音，形成反问语气，明亮的眼睛像最高技术的单反镜头，牢牢锁住许蔚然每一个神情，「既然是工作，你欠我什么？」


    「……」


    许蔚然没法回答，萧延的问题简直太到位了，既然你把这当成一份工作，你欠他什么？


    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许蔚然顺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瞥到萧延有些深意的眼神，她忽然意识到，她拿的是萧延的杯子，自己的杯子之前摔到地上了。


    萧延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没关系，你喝。」


    许蔚然用力把杯子掼到桌上：「你还有话说吗？」


    「有有有。你别生气。」萧延意识到刚刚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有可能惹恼许蔚然，许蔚然的反应是让他惊喜，但他们之间的问题没有扯清，他还是不要自毁根基了，「你跟我回家我特别高兴，结果相处了几天，你根本没有要跟我坦白的意思，我暗示你，你也不接招，好几次我差点直接开口问你，都忍住了。」


    许蔚然记得。他们刚住到一起的时候，萧延有意无意提过好几次他小时候认识一个女孩子，关系很好什么的，许蔚然想过萧延说的那个女孩是自己，但理智立刻告诉她，萧延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不少，怎么确定就是指她呢，因为这个，许蔚然一直只是默默的听萧延说，从来不回应什么。


    「我本来想，要是我表明身份，你会不会愿意跟我相认，但我又怕一旦扯开这个口子，我们之间没有遮挡物了，你反而不会留下来，而是选择离开，我不敢。」


    许蔚然沉默的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其实相不相认没什么要紧。」


    「我后来也想。既然你不想跟小时候的我相认，那我就……」


    萧延说到这里递了个称得上含情脉脉的眼神给许蔚然：「我们都长大了，长大后的萧延追求长大后的蔚然，也很好。」


    许蔚然觉得脖子和胳膊上凉嗖嗖的：「你，你是不是剧本背多了？说这样的话你自己不觉得肉麻？」


    「觉得。」萧延很有自知之明的点头，「但这是实话。」


    这下连头皮也发麻了。许蔚然伸手挠头髮，萧延被她隐忍的样子逗笑了：「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向你表白的时候有多害怕，活这么多年第一次那么紧张，你没看到，我的腿肚子和身体都在发抖。」


    想像萧延发抖模样的许蔚然下意识的扯起嘴角。立刻被自己给制止了：「看不出来你紧张。」


    那次的情形许蔚然记得一清二楚，萧延淡定无比，说喜欢她的时候跟说「你吃饭了吗」没有两样，如果不是萧延那双随时能迸发千万思绪的双眼辅助，许蔚然一定会觉得萧延在逗她。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那次你发烧，我实在忍不住了。」萧延目不转睛的看着许蔚然，她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会根据自己和对话人说的内容变动神情，虽然不明显，但落在萧延眼里，充满活力和趣味，连带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


    这是除许蔚然之外的任何人无法给他的，只有许蔚然可以，只有她。


    许蔚然见萧延盯着自己看不带眨眼的，不自在的移开眼睛看别处：「你，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看？」


    萧延很配合，把视线转到桌面的杯子上，嘴角仍然带笑：「我那次表白，原本希望你发烧脑子不清楚，能立刻答应我。」


    「……」


    许蔚然心里的淡淡感动甚至都来不及稍微扩散下，就被萧延的脑抽行为给掐灭在朦胧中，她实在忍不住了，狠狠瞪过来。


    这正是萧延想要的效果。趁许蔚然转过脸来的瞬间右手伸出去，捧住许蔚然的下巴，不逗了，不笑了，沉声道：「除了刚刚那句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接触到萧延的眼睛，许蔚然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尤其当两人靠的近，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沉溺在萧延温柔缱绻的眼神中，一下连话都不会说，只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声节。


    萧延倾身过去。两人是隔桌而坐，要靠近许蔚然，他得起身，许蔚然被他托着下巴没有动弹，萧延内心暗喜，好机会，好信号，或许……


    「啪」的一声，还挺响亮，像电视剧里撕逼场面最常出现的抽耳光声响，萧延被打的呆了一下，他有点疼，却不是脸颊，是手腕，捧许蔚然下巴的那只手被许蔚然狠拍了一下，没有防备的吃痛，力道松了，许蔚然趁机把脑袋移开，拿着她自己的杯子起身去清洗。


    萧延忽然有点后悔这样步步紧逼，他来之前的计划是把前因后果跟许蔚然说清楚，如果许蔚然愿意，他再把处理那两桩绯闻的过程告诉她，然后才是问许蔚然的意思，问她乐不乐意再给自己机会，事实却是，他似乎在逼蔚然，如果许蔚然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原谅他，这些行为只会把蔚然推的更远。


    许蔚然洗好杯子，自己拿了个茶包放进去倒开水，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时候，萧延看到她脸上薄薄的水渍，刘海潮湿，明显刚刚洗过脸。


    萧延张了张嘴，被许蔚然抢先一步打开了话题：「萧延，你说的这些事我听懂了，我有其他疑惑，你可以回答我吗？」


    萧延：「你问。」


    「你发现我在这个城市，出于什么考虑导演那一场我们相遇的戏码的？」脸上的水风干了，套房里开着暖风，许蔚然觉得整个脸皮像煳上胶水，绷的紧紧的，干燥的她做不了表情，只有眼珠子能自由活动。


    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让萧延心头髮紧，这问题的答案就在他心里，不需要过多思考揣摩就能告诉她，但他害怕说出的答案许蔚然不接受，把他越推越远。


    许蔚然摸了把紧绷的脸皮，对萧延眼底的不安视而不见：「你没想过吗？」


    萧延立马摇头：「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br>

 澄清

    ()」


    许蔚然不是故意为难萧延，她是真的很好奇萧延採取这种戏剧式行动的出发点，虽然之前他已经说过怕打扰到她和家人，许蔚然觉得他没有完全说实话。


    怕打扰，可以偷偷趁她出门的时候来打招唿，又是用牛牛咬人来确认她的存在，又是假装被人追拉错了人等等，仅仅用那个理由来解释，有点说不通。


    许蔚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样的笃定，趁两个人还没陷入过深（可能吧），彼此都有退步的空间，把一切说开比较好。


    萧延表情有点微妙，似乎混合了尴尬和难以启齿，见许蔚然端着新泡的茶不急不慢喝，他知道，如果不给一个真实的答案，许蔚然是不会跟他往下谈的：「咳咳，其实我当时是想那个&%……*」


    许蔚然：「？？你说什么？」


    萧延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囧过，他冷静惯了，在娱乐圈修炼多年，他比很多人清楚如何在人前维持风度翩翩的形象。眼前坐着的如果是别人，他立马能找到合适的理由。


    但他眼下不敢不能撒谎，避重就轻也不行：「其实我当时想的是，那种场景下，你看到是我，会不会像剧本里久别重逢的桥段一样抱住我，然后……」


    然后萧延说不下去了。许蔚然的脸皮嘴角抖了好几下，眼神从平静变成了无语，甚至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白眼。


    果然是个戏精，拍戏拍多了，脑迴路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许蔚然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演员还是戏精？」


    萧延更尴尬了，拼命的挠头，他自己也知道这想法很脑抽，可当时实在很想知道许蔚然认出她时候的惊喜，结果，只有惊，并没有多少喜悦：「那个蔚然，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


    萧延做的这事很幼稚。可是一细想，许蔚然并不生气，反而有浅淡的小小开心从心里冒出：「算了，按照你现在的趋势，迟早是影帝。」


    「嘿，嘿嘿。」萧延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影帝不敢当，估计这辈子没机会了。」


    许蔚然听着这话有点古怪，萧延的演技算不上多么出神入化，但在同年龄艺人中算不错，起码不出戏，更要紧的是萧延态度端正，她在网上看到、自己观察、听周顾说，萧延对演戏很认真，假以时日，不怕没有奖项认可。


    可能是萧延的自谦吧，许蔚然没有多想，继续喝茶：「你还有话说吗？」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萧延认真起来，看她，「我跟郑淼的事。」


    许蔚然嘴唇贴在杯子上，没有说话，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点。


    嘴唇被茶水湿润后泛着光泽，轻贴着透明的玻璃杯，竟然看呆了萧延，他盯着那一处看，脑中浮现在巷子口跟许蔚然隔着口罩的那个亲吻——水润的粉嫩唇瓣，他此刻特别想扑过去，没有口罩的阻隔，真正的亲到她。


    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一会，许蔚然心头冷了些许，抬眼看对面：「你没有话说了？」


    「呃……」萧延倏的回神，赶紧把眼睛从许蔚然嘴唇移开，心里大感惭愧，好好一个男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色情狂，想些有的没的，「我，我跟郑淼什么事都没有，除了拍戏，我们连对方的联繫方式也没有。」


    这个答案许蔚然其实老早就想到过，娱乐圈本来就擅长做戏。她当时气的，是萧延可能在那场戏里扮演了某个角色，也许他是要配合宣传等，可他们刚有一点能走到一起的苗头就有这样的事，许蔚然不敢想像以后的日子里，萧延还会「配合」多少次，他跟那些女演员有没有真的暧昧，都无法改变萧延这个人「可能」交过很多女朋友的印象。


    一想到这些许蔚然就生气，就委屈，为她自己的轻易妥协，也为萧延的无所谓，恰好她自己跟萧延的新闻闹上网络，双重打击，她实在不想面对萧延。


    在医院陪她妈的这几天，她想了不少，觉得事有蹊跷，萧延出道开始她就「无意」关注了，这么长时间，萧延拍了那么多戏，合作那么多女演员，偶尔有绯闻传出。萧延方都是立刻做出回应澄清，速度很快，如果他真的想炒作，起码应该语焉不详的任舆论发酵上一段时间再出来澄清，思来想去，许蔚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叉了。


    「这次的事是郑淼那方找人弄出来的，我吃饭回去的那天在路上碰到郑淼……」


    萧延把那天的经过跟许蔚然详细说了一遍，他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差点没气笑，郑淼那方的人是他肚子里蛔虫吗，居然能拷贝到他「偶遇」蔚然的创意，装着被人追赶一头栽进他身上，他为了不摔跤，只好扶住她，就是这个契机这个瞬间，落入了早就埋伏好的镜头里。


    拍照、爆料、发布，一气呵成，萧延以为只是和郑淼的偶然遇见，成了他们恋爱的石锤，萧延知道真相的时候差点没忍住跑到郑淼公司削他们一顿，还是周顾劝住了他。


    炒作是圈子常态，萧延一直觉得。如果炒作的双方有共识，默认可以炒作，那炒作无可厚非，双方都是受益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谈不上谁噁心，可他多次表示不炒作恋情，对方故意设计，他万万忍不了，没有蔚然，他也会把这事拎清楚。


    何况，蔚然在，他不允许有半点失误。


    萧延不觉得是他清高，人的内心总有不能触碰的底线在。他自然也有。


    听完叙述，许蔚然懂了，就是被人设计了呗：「既然他们铁了心要用这件事炒作，后来怎么肯发澄清公告的？」


    「很简单，他们想从中得到什么，就用那样东西去要挟他们。」萧延嗤笑一声，「他们又不是无冕之王，有怕的人、怕的事，何况这么不择手段想红，把柄多的是，只要找出一个点，去跟他们谈，不会不成功。」


    说这话的萧延，眼神寒冰，语气带着嘲讽，跟许蔚然平时认识的萧延似乎很不一样，甚至带着点说不清的戾气，让许蔚然一时忘了说话。


    只是一瞬，萧延恢復了笑靥，眼神和语气同步柔和起来，又是许蔚然习惯的那个萧延：「圈子里的事很复杂的。」


    许蔚然没说什么。轻轻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太愿意听萧延继续说那些倾轧和勾心斗角了，那样的生活离她太过遥远，放别人身上她大概只当个故事，听着就完了，可是萧延……


    「跟郑淼的绯闻是假的。可以澄清，只要我想。」萧延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他的眼睛如水，睫毛又长，温柔起来的时候像被日暮之光笼罩住，泛着昏黄朦胧的柔和光芒，「和你的事。我也需要澄清。」


    许蔚然从萧延的眼神里爬出来，不自在的移开眼：「你没有澄清。」


    「澄清了，那公告就是我的澄清。」


    「……」


    又来了，这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的……肉麻，他真的是dramaqueen？


    萧延自然看不出蔚然的腹诽，她微红的脸颊和不自在的表情让他非常满意欣喜：「我不介意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


    「我介意。」


    许蔚然瞄过来，语气没有波澜：「我一平头百姓，被你放到火上烤，还有我家人，万一被你的粉丝知道怎么办？」


    萧延忙道：「没有事先徵求你的同意是我不对，但八卦上那么说你……」


    「你可以像澄清跟郑淼的绯闻一样澄清，表明我只是你的家政。」


    萧延想都没想就摇头：「我不。」


    许蔚然轻轻的抖了一下，她脑子一定抽风了，居然从萧延的语气里听出一点撒娇的意味！


    清醒点，坐在眼前的是萧延，不是仇晓也不是牛牛！


    「你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全，被竞争对手阴了，但我不会向公众宣布我们之间是僱佣关系，除非你坚持要我这么做。」


    许蔚然继续瞄他，心潮再次起伏波动了起来。


    萧延定定的看住她：「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如果你坚持跟我划清界限，我会去做的。」


    呃，这个……好像有点……不太想……


    不对，明明之前考虑的很好，不管怎么样，她跟萧延确实不是那么合适，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这么多。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问题，萧延面对圈子里千奇百怪的诱惑，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俩就闹僵了掰了。


    唔，普通恋人确实也有闹掰的可能性，但萧延不是普通人啊，他们的情况不同，还没开始就能预想到会闹掰的情况下，是不是不要开始比较好，比较理智呢？


    眼见许蔚然迟疑、犹豫，一抹暗自的喜悦从心底瀰漫出来，会犹豫、会迟疑，证明他不是全无机会。


    心思纠缠在一起难以分辨好坏，许蔚然乱七八糟的想了好一会，觉得脑袋里越发混沌混乱。手足无措之下，她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喜欢演戏吗？」


    这问题一出口，许蔚然就后悔了，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萧延告诉过她，他喜欢演戏，更重要的是，这问题跟他们现在谈论的事没有半毛钱关系。


    萧延却立刻答道：「喜欢。」


    「哦。」许蔚然很囧，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无处安放。


    萧延决定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乘胜追击，看许蔚然的样子，等她自己把思绪整理好，黄花菜都凉了：「蔚然，我和之前一样，不奢望你一下子接受我，只希望你不要收回先前给我的机会。」


    许蔚然看他。


    「我跟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值不值得你接受，你都可以在以后的时间里考虑、观察，只要你别把我隔绝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许蔚然动了一下。


    萧延的眼角微微扬起，满目的温柔旖旎：「蔚然，我喜欢你。」


    许蔚然搓了下胳膊，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这些话在许蔚然的认知里都算肉麻的，偏偏萧延说起来很自然，神情和语气都真诚自在，不过度腻歪，又恰到好处的传达他的温柔心意，许蔚然每次听出鸡皮疙瘩的同时，伴随着淡淡的喜悦，这让她有点自闭。


    恐怕拒绝不了这人。


    </br>

 决定

    ()」


    气氛有点奇怪的当口，许蔚然手机响了，在心里把来电的人感谢了一百遍后拿起来一看，是她妈打来的，连忙接起来听。


    许妈妈的声音透着开心，边讲话边笑：「然然啊，你现在在哪里？」


    许蔚然小声答道：「我跟朋友在一起，妈，是不是有事？」


    「小时候爷爷家旁边的张叔叔，你还记得吗？」


    「……」许蔚然看萧延，萧延很识趣的起身，他住的是套房，里面才是房间，「记得。」


    「你张叔叔和婶婶今天来医院看我，问到你了，你要是不忙的话，过来见个面，他们很想见见你呢。」


    许蔚然凝神思考。现在要是去见张叔叔两位长辈，好像很尴尬：「妈，对不起，我和朋友谈点事，帮我跟张叔叔和婶婶道个歉，现在实在有点走不开。」


    许妈妈略失望：「这样啊？那行吧。张叔叔他们最近住在这里的酒店，你忙完自己的事去拜访一下。」


    「妈我知道。」


    随意聊了几句，许蔚然把电话掐断，盯着手机屏幕她妈的手机号。


    萧延从房间出来：「阿姨怎么了？没事吧？」


    「没什么。」许蔚然回神，忽然想到一个她疑惑许久的问题，「张爷爷找到我爷爷奶奶那里，还有这次张叔叔他们到医院看我妈，都是你安排的？」


    萧延：「是。」


    「你跟我回乡下接牛牛那次，已经打算好把我家的情况透露给你爷爷他们了？」


    回乡下接牛牛是萧延主动提议，非常热心肠的样子，许蔚然当时只觉得是他喜欢狗，在城里呆着无聊。才坚持把牛牛接到他那，事实证明他跟牛牛处的异常融洽，但后来许蔚然得知张爷爷找到祖父母家里，时间转承连接的那么巧合，再有这次张叔叔婶婶到医院看她妈，略微一结合，许蔚然觉得牛牛只是被利用了。


    萧延尴尬的笑：「你都知道了。」


    许蔚然翻了个白眼，有点不痛快，从头到尾她大半时间被蒙在鼓里，除了从一开始就清楚萧延的真实身份之外，她一直被萧延在牵着鼻子走。


    到萧延家里、牛牛、去乡下等等，萧延平时跟她笑嘻嘻的面对面，心里倒是打算了不少，幸亏萧延没有打算卖掉她，不然她还得帮忙数钱。


    萧延：「以前是老邻居，这么多年没见，我告诉爷爷奶奶的时候，他们高兴的不得了，一定要我告诉他到底在哪里，立刻赶去见你爷爷奶奶，本来我打算过段时间，跟你一起带两位老人家去的。」


    许蔚然瞪他：「谁要跟你一起去？」


    「是是是，别发火。」萧延看出许蔚然心里不太痛快，两个人相遇到现在几个月里，他确实瞒着许蔚然做了不少事，换作他被这样瞒着，大概也不会太开心，「对不起。」


    许蔚然转脸不看他，手机在手指里转来转去。


    萧延也沉默了，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差不多说了，他相信，蔚然对他的心思和感情都是明白的，现在需要的是做决定，而他，则需要等待蔚然的决定。


    他对许蔚然的决定有隐约的笃定。可想到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又不免忐忑。


    期待、不安，交织成一种名叫惶然的情绪，萦绕在萧延心里，他们斜对面站立，偷眼瞧着许蔚然——这么多年过去，许蔚然跟小时候长的不太像，漂亮很多，可她的神态、表情却和记忆中的然然一模一样。


    记忆深处的她，对那时候的自己有多大影响，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吧，这么多年，再怎么漂亮美貌的女孩在他眼里都比不上她，不是简单的青梅竹马和缘分区分了蔚然和其他人，他对这个女孩的感情里，夹杂了很多对于人生的期盼和憧憬。


    似乎从那会儿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註定了他这一辈子的情之所至了。


    许蔚然当然知道萧延在看她，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如果不是她妈忽然打来电话，她应该已经把话说开了。


    不过，还不晚，只是多考虑二十多分钟而已。


    许久，许蔚然把手机屏幕按亮，问萧延：「我们现在出门去，会被狗仔围堵吗？」


    萧延一愣，不太确定的摇头：「应该没有。」


    狗仔的事他事先已经考虑到了，保镖明中暗中布置了好几个，不为别的，在蔚然没有准备好应对那些之前，他不能让那些无孔不入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们靠近许蔚然，这是他对许蔚然做更严肃的承诺前首先要做到的。


    许蔚然点头：「我妈说张叔叔最近住在这里，是不是真的？」


    萧延愈加怔愣：「是……」


    许蔚然又把手机屏幕关上：「我去见见叔叔婶婶吧。」


    萧延眼睛一下瞪得熘圆，按照他眼睛的大小，能瞪到这个程度是非常惊人的，许蔚然能看到他眼皮上细细的青色筋脉：「怎么，不带我去？」


    「带带带。当然带，张叔叔他，我爸我妈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萧延语无伦次的模样像做坏事被人抓住，边说边去拿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司机，手上没劲，手机掉到地毯上，萧延又着急忙慌的去捡，手足无措的模样让许蔚然又好笑又有点心酸。


    这个男人，在外面是光芒四射的大明星，有那么多粉丝、观众对他报以爱意、善意，只是因为他对她的喜欢，他这么无措慌乱。一言一行都显露着他的不安和焦急，身为他焦急来源的自己，许蔚然心里莫名有丝丝甜蜜感。


    费老大劲打出电话，萧延搓了搓手看蔚然：「我们，现在就走吗？」


    许蔚然点头：「叔叔婶婶喜欢什么水果？」


    「不，不用买什么，你过去爸妈就很高兴。」


    「这么多年没见，空着手不像样。」许蔚然把自己的东西收好走到门口，发觉萧延没有跟上去，回头看他，「还不走？」


    萧延如梦初醒般蹦了起来：「来了来了，蔚然你等我。」


    他小跑到门口，很自然的拉起许蔚然的手，抓的紧紧的，似乎怕她跑掉，又不敢太过用力弄疼她，微微的松开两根指节，坚定而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出门。


    许蔚然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进电梯后戴上口罩和帽子，嘆了口气：「出个门跟做贼一样，这是为什么？」


    同样口罩帽子掩藏面容的萧延向她靠过去，肩膀贴肩膀，低声笑道：「以后就不用了。」


    许蔚然只当他在安慰自己。这样的事哪里能说的准呢，也许等有天萧延彻底过气，或者索性退出娱乐圈了，才能没有人关注，抑或不在乎关注吧？


    萧延的爸妈许蔚然很多年前就认识，但这次见面的意味不是老邻居见面那么容易。饶是下了很大决心，车子渐渐减速的时候，许蔚然还是紧张了起来，从包里掏出化妆小镜子对着自己照，没化妆，面色好像有点苍白，眉毛淡了点，唇色不太漂亮，应该先让萧延送她回公寓化个妆。


    司机知趣的到旁边餐馆吃饭去了，把车厢留给两人，萧延侧着脑袋端详许蔚然一会，开心道：「很好看，不用特别准备，你人来就好了。」


    「丑媳妇见公婆」的既视感让许蔚然红了脸，把镜子揣到包里，满不在乎的说：「女大十八变，我怕叔叔婶婶不认识我，看看跟小时候有没有区别而已。」


    萧延笑的几乎要止不住：「爸妈看完阿姨刚回到酒店，来，我们正好上去。」


    许蔚然好奇：「你们一家人怎么不住一个酒店？」


    「爸妈不肯，说看到我烦，不愿跟我住一起。」萧延把许蔚然在路上买的几样水果点心拎起来，「他们说不带你来，我不用去见他们。」


    许蔚然：「……」


    萧延也点无语。虽然是玩笑话，可他爸妈对于他这么久还没拿下记挂了多年的女孩很鄙视，不仅不安慰，还落井下石看他笑话，如果不是长相上跟爸妈都有相似之处，萧延几乎要怀疑他是当年从街上捡来的。


    下车，进酒店大门，按电梯，进去，随着跟萧延爸妈的距离越来越近，许蔚然内心的紧张之情越发要膨胀出来，一颗心在腹腔里横冲直撞。许蔚然都怕它从嘴巴里蹦出来。


    这应该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见家长，只是许蔚然在给萧延一个答覆的同时来拜访长辈，对，就是这样。


    「到了。」


    电梯门开，萧延一手拎水果一手抓许蔚然的手，视线左一下右一下的辨认着房间号：「就是这里。」


    许蔚然深深唿吸，看着萧延敲门，里头立刻传来大嗓门的应答声，等了十几秒，厚实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许蔚然跟门里的人面对面，来了个直接对视。


    开门的是萧延妈妈，嫌弃的看了儿子两秒，转向许蔚然的时候已是笑颜如花：「这是然然吧？」


    许蔚然抖着、镇定着回答：「是，是的，张婶婶好。」


    「哎呀快进来，你叔叔刚刚还说呢，延延这傢伙这么慢，说要来看我们，怎么这么久都没到？」说话间把许蔚然拉进房间，一个眼神都没给儿子，「记得关门。」


    萧延：「……」


    萧延随母姓萧，许蔚然小时候一直称唿他爸妈张叔叔张婶婶，近二十年没见，这次许蔚然又是作为萧延的（准）女友来见面，萧爸萧妈热情的不行，拉着许蔚然说东说西，夸她漂亮、温柔懂事、许蔚然笑的脸快抽筋的时候，萧妈终于忍不住拉着许蔚然的手奔上了此次主题：「延延说带你来，我们都高兴坏了，唉，其实在酒店见面不合适的，一点也不隆重，可我们去医院看你妈，没办法立刻回去。」


    萧爸附和着：「是啊是啊，应该来家里，然然小时候可喜欢吃婶婶做的菜了，对了儿子，你告诉爷爷奶奶没有，他们还不知道吧？」


    萧延：「呃……」


    「你急什么什么？不着急，我看下次让延延直接把然然带到爸妈跟前去，给老人家一个惊喜。」


    萧爸惊喜：「也是，这样不错。」


    萧爸萧妈滔滔不绝的说着，许蔚然产生错觉——她即将跟萧延结婚，今天是来跟未来公婆商量婚事的。


    许蔚然：「？？？」


    </br>

 见家长?!

    ()」


    萧延良心发现，用「我和蔚然还有事」，把许蔚然从爸妈手里救了出来，回到车上，许蔚然还心有余悸，她记忆里萧延爸妈不是这样的性格，今天的表现虽说是对她的满意和喜欢，可热情到她招架不住，甚至有点后悔一时冲动上门拜访。


    「你别往心里去。」萧延之前让司机去玩，车子让他自己来开，「爸妈是太开心了。」


    这点许蔚然能理解，换个立场，如果今天带萧延给她爸妈瞧，她家两位也会非常激动的，可她事先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完全没想到会是那样个场景。


    萧延没有发动车子，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他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恋爱结婚，这次你来了。他们开心的不行，有点忘乎所以。」


    许蔚然摸着自己心口位置，干笑道：「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恋爱过。」


    「没有。」萧延肯定的语气让许蔚然惊呆了，「这是第一次。」


    许蔚然指着自己鼻子：「我？」


    「是你。」萧延转过脸来凝视许蔚然的惊讶，「其实我没有特意决定这辈子是不是真的不恋爱不结婚。但这些年来，我没办法对谁心动，读书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工作、拍戏，遇到很多人，一直如此。」


    许蔚然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萧延现在喜欢她，这么多年记挂她，她都是信的，可他一个大好年华的明星，长的帅，有钱。居然从来没有恋爱过，尤其是他身处五光十色的娱乐圈，一定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他居然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


    萧延不可能专心致志等待她的出现，中国这么大，没有连接纽带的两个人想要重聚何其艰难，同一个城市，同一条大街的不同车道擦身而过，都很难发现对方，何况他们失去联繫这么久。


    萧延又不是情圣。


    「我没有想太多，如果有心动的人，也许会正常恋爱，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到后来我都觉得，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或者找到的时候你已经有另一半，我可能就单身一辈子了。」


    萧延笑了起来：「所以当我知道你还是单身的时候，真的非常高兴，觉得是老天的恩赐。」


    看着萧延眼中的欣喜，许蔚然忽然意识到，她这些年同样没有恋爱过，现在年近三十，她想不起一个为之心动过的人，读书时、工作后不乏追求者，却都止于朋友这个界限，对方想要往前发展，许蔚然打从心底拒绝，她的说辞是暂时不想恋爱，或者没有遇到合适的，如今再看，应该是——我不喜欢他们，不想恋爱，我心里，可能一直有个人。


    心底里，多年前那个朦胧的追着喊着说要娶她的男孩，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模煳不清的种子。无法相见的年月里，种子并没有干涸死亡，反而发芽成长，让她下意识的不愿意开始一段不属于他们两人的恋情，一耽搁就是好多年。


    某种冥冥之中力量的指引，她再一次站到了萧延跟前。


    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解释这样一种情感，听萧延轻声细语说着他的感想，许蔚然惊讶的发现，两个多年不见的人的情感歷练，居然奇妙的重合到了一起。


    萧延又把脑袋转过去了，这样的角度，许蔚然能看清楚萧延的睫毛，一根一根似乎很分明，又以某种不怎么规律的密度拧成一撮，朝斜上方捲起来，随着萧延说话、眨眼的动作，极轻极轻的上下浮动。


    这样一个画面，让许蔚然心里泛起一股从来没有的冲动和大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她伸手，将萧延的脑袋扳过来正面对她，闭眼不去看，没头没脑的凑过去，在萧延嘴角用力咬了一口。


    这一口着实用了不少力道，萧延疼的发出一声闷哼，双手却诚实的环到了许蔚然后背，用力揽住她微微发颤的身躯，在许蔚然将退开身体的时候，萧延低哑着嗓子呢喃一句：「大好机会不能错过。」


    「……」


    缠绵的一个吻结束后，许蔚然摸了摸自己似乎肿起来的唇瓣，脸又红又热，她用眼角余光瞄萧延，好像没比她好多少，有点平衡了。


    萧延这才发动车子，好像还嘀咕了一句什么，许蔚然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真是过来的太值了。」萧延笑的把眼睛眯成了极细的一条缝，许蔚然都担心她能不能看清前面的路。「来之前，我很怕，来了之后见到你，我还是怕。」


    许蔚然没有问他怕什么，想想，大概怕她对他说什么绝情的话，利用这次见面的机会划清界限，而她，之前真的有想过。


    最终并没有发生，是因为她捨不得，想到以后那么多年，跟萧延形同陌生人。许蔚然有点难以接受，如果没有这几个月的相处，萧延从始至终没有对他表达过好感，也许她可以，就把萧延当成那个明星，远远的、在安全距离之外看着他，经歷那些事之后，她的心境再也无法回復到平静无波的状态，面对这个男人，她无法再单纯用一个局外人、一个观众的眼神去看。


    萧延转头，眼中是深深的喜悦：「谢谢你蔚然。」


    许蔚然靠在车座上：「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记得，那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萧延如实回答道，「我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你，人生将完全是一种模样。」


    「我对你的影响有那么大？」


    「绝对有，除了爸妈和爷爷奶奶，你对我的影响是最重要的。」趁红灯的短暂停车时间。萧延伸手抓起许蔚然的手掌，很用力的握住，「那时候不懂太多，后来长大了，对身边的女孩喜欢不上，看到别人总是想到你。」


    许蔚然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轻轻回握萧延。


    这一握，胜过千言万语，萧延又激动了起来，无奈红灯结束，萧延车子后面排了一长熘车子。他不得不放开许蔚然的手去握方向盘，车子穿梭在密集如水的车流中。


    回握萧延的那一刻，许蔚然忽然觉得很开心。


    刚跟萧延相遇时的紧张、忐忑和微微的幸福感，到后面她的疑惑、惊讶，再到纠结、困惑、难以抉择、伤心，最后是现在，她瞭然、下定决心了，那些原本就不甚清晰明了的负面情绪一下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是喜悦和温暖。


    萧延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她，她的选择没有错，这个男人，值得她眼下的决定和果断，即使以后会因为他的身份，面临她从未接触过的难处，她也甘愿。


    深一步说，萧延愿意为了她，在事业的大好前途前做出取捨，她也可以，感情之事本来就是双方的、相互的，他们都在得到爱、付出爱。


    开了一会，许蔚然忽然低喊道：「完了！」


    萧延方向盘差点打岔，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答应中午给晓晓打电话的。」许蔚然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看。果然，没有仇晓发来的信息，也没有电话，「她一定生气了。」


    仇晓之前给她发微信问她这几天的情况，许蔚然没什么心情，说中午给她打电话，结果萧延忽然出现，她顾着跟萧延说话外出，完全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最近几天，仇晓给她发了好多微信，电话也好几个，都被许蔚然「回头跟你说」给挡回去了。今天又放她鸽子，仇晓没有再发信息来，就说明她生自己气了。


    许蔚然立刻拨过去电话，响了一阵，被人挂断了，许蔚然哭丧个脸：「真的生气了。」


    仇晓不是无故生气的性子，这几天频繁的关心都被许蔚然推回来，难免生气，许蔚然非常明白，换作好友这样对她也不会高兴的，得想个法子哄哄闺蜜。


    萧延眼里露出点精光：「到公寓后你跟她视频，我来帮你道歉。」


    许蔚然无语瞪他，这人掺和个什么劲？


    「我帮你道歉，帮你说好话，保证你闺蜜不生气。」萧延诱惑许蔚然，「阿姨在医院还没出院，你这两天回不去找她吧。」


    许蔚然一想，还真是，仇晓又不接电话，要是不哄好，回去后她都没脸去找晓晓：「那你不要乱说话。」


    「放心，我有数。」


    见蔚然在旁边不断给仇晓发信息，萧延无声的笑了。


    到公寓房间的时候，仇晓还是没有回覆许蔚然微信，电话更是不接，许蔚然没法，只好使出终极必杀：「晓晓，我们视频好不好？」


    没回復。


    咬牙：「萧延跟你说话。」


    两秒后，「刷刷刷」三条微信像箭一样飞进来。


    「真的？」


    「快！」


    「快点！」


    许蔚然哭笑不得，把手机递给等在旁边的萧延：「你来吧，要是点开视频邀请看到是我，她说不定会立刻挂掉。」


    萧延接过手机，点了视频通话邀请，连接后立刻被接通，仇晓的脸盘出现在屏幕上，她瞪着一双本就老大的眼睛，几乎要贴到前置摄像头上，非常用力仔细的看着萧延，萧延也不说话，微笑着任她打量。


    许蔚然在旁边有点无语，仇晓这样子，是把萧延当作珍稀动物看了吧？


    足有两分多钟后，仇晓退开摄像头一点，满脸震惊的问萧延：「你真的是萧延？」


    萧延微笑，礼貌客套：「是，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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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

    ()」


    仇晓眨了眨眼，忽然尖叫了一声：「啊~~~」


    尾音又长又尖锐，震耳欲聋，许蔚然无语的凑到镜头里，萧延侧头看她，两人贴的极近，许蔚然还没来得及说话，仇晓又是一阵尖叫。


    许蔚然掏了下耳朵：「晓晓，别喊了，我……」


    「哼，你还知道联繫我？」仇晓嫌弃的挥手，「我先不跟你算帐，萧大帅哥，你真的是萧延吧？」


    萧延笑：「是，我是萧延，我认识你，仇晓是不是？蔚然一直提到你。」


    仇晓震惊：「蔚然？已经是……喂，等等。然然，你是不是和萧延……」


    「是，我和蔚然在一起了。」萧延笑意更深，「以后请多多担待。」


    仇晓在镜头里直接倒抽一口凉气：「我擦，是真的啊？」


    「是真的。」


    「那萧大明星……」


    「喊我名字就行，萧延。」


    「哇。那萧延，你是什么时候跟然然认识的？」


    「那可久了，比较复杂。」


    「我不明白，然然跟你在一起多久了，她怎么一直不说？还瞒着我们？」


    「其实我们刚刚在一起不久，蔚然打算过几天回去就告诉你的。」


    「真的啊？算她有点良心，最近我都担心死了，她什么都不说。」


    许蔚然有点不好意思，想跟仇晓解释几句，仇晓豪气的一笑：「算啦，我这辈子有缘跟大明星视频讲话，以后还能见面吃饭。就不怪你了。」


    许蔚然：「……」


    萧延握住蔚然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你有喜欢的艺人明星吗？我可以帮你拿签名照。」


    仇晓：「真的？我有挺多喜欢的艺人的。」


    「没关系，都可以告诉我，我让人帮你拿。」


    「这多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然然会不高兴的。」


    许蔚然插嘴：「我不会不高兴的。」又不是让她拿。


    萧延点头：「没事，举手之劳，你是蔚然的好朋友，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嘿嘿嘿，这么好啊。」


    萧延跟仇晓唠叨娱乐圈的人和事，许蔚然在旁边听，不知不觉把脸贴到了萧延肩膀上，萧延的手搭在她腰上，形成一个很亲密的姿势。


    聊了一会，仇晓啧啧两声：「算了，先不聊了，瞧你们这恩爱秀的，眼睛要瞎了，谢谢了萧大明星。」


    萧延：「不客气。」


    「然然，回来我还要找你算帐呢，别以为这就完事了。」仇晓沖许蔚然做了个鬼脸，跟萧延点点头，满意掐断了视频通话。


    许蔚然没动，维持着贴在萧延肩头的姿势：「你不介意我的朋友知道吗？」


    一句没什么头脑的话，萧延听懂了：「不介意，只要你愿意，家人、朋友，我不介意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许蔚然微笑：「那，你的朋友吗？你应该认识很多有钱人吧？」


    「认识很多，只是圈子里场面上的朋友，我真正的朋友是以前的同学，还有老周。」萧延把鼻子埋进许蔚然浓密的黑髮里，嗅着上头清淡的洗髮水味道，十分享受，「老周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存在。」


    说起周顾。许蔚然想到她关心的一件事：「你发布那样的公告，老周怎么会同意的？」


    萧延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不同意，我劝了很多天他才松口，不过为了这事，老周少不得被他爸骂一顿，后面也有不少事需要他处理。」


    许蔚然忍不住也笑：「那他不是郁闷死了？一手带出来的艺人这么任性。」


    「老周很了解我，他不同意，是怕我一时冲动。这几年在圈子里拍戏行走，多亏了他们家人罩着我，坦白说，如果不是老周家，我在圈子里走不长。」


    萧延说的颇感慨，许蔚然听的认真：「不会有事吧？」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萧延双手环住许蔚然的腰，轻轻闭眼，声音也低柔了下去，「蔚然，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待在我身边，我会处理好所有事。」


    「嗯。」许蔚然心想，她操心也没用，娱乐圈的事她半点插不上手，既然萧延让她放心，她就安心等待，其他的，她懒得去想，「我有点困。」


    「那你靠我身上睡一会。」


    「好，你要是累了就推醒我。」


    萧延微微挪动身体，让许蔚然靠的更加舒服，冬日的阳光穿过巨大落地窗，洒落在棕黄色地板上，像一床上好的毛毯，柔和了萧延的眼和心，他越发用力环紧蔚然，也闭上了眼睛。


    这般时光，得来不易。必定好好珍惜。


    后来的几天，萧延和许蔚然像连体人一样，同进同出，许蔚然到哪萧延必定到哪，她下楼买个水果萧延都要跟随，弄得许蔚然很无语，考虑到萧延身份，她尽量呆在公寓不外出，两天后她妈出院，萧延坚持要跟去帮忙，在把许妈妈扶进自己的车后座后，隐忍许久的许妈妈终于开口了：「然然啊。怎么能麻烦人家小萧呢？」


    许蔚然坐在副驾驶座，不知道怎么回答，萧延殷勤的模样早就引起她妈怀疑了，估计当着人家面没好意思直接问。


    萧延笑着把车门关好：「阿姨别客气，这是我们晚辈应该的。」


    「哎呀这也不好。」许爸爸笑，「然然，前几天你阿姨来看你妈，说你姨夫单位有个小伙子不错，要不要……哇！」


    许妈妈维持着掐老伴胳膊的动作拼命白他：「胡说什么？」


    许爸爸委屈脸：「前几天你不是还说让然然见见那小伙子吗？」


    萧延瞄许蔚然，许蔚然无语扶额：「爸、妈，之前不都说好了吗，以后不要做这种事。」


    「可是你年纪不小了……」许爸爸的话被老伴瞪回肚子，撇嘴靠在后座不吱声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老伴怎么忽然变化这么大，明明昨天晚上还在说女儿的终身大事。


    许妈妈满面堆笑：「不要介意，这老头子煳涂了，我们不急着然然嫁人。随她高兴。」


    这话是对萧延说的，许蔚然嘴角一抖，什么意思哦？


    萧延不傻，自然立刻明白：「阿姨我明白的，谢谢阿姨。」


    昨天去见他爸妈，特意叮嘱暂时不要把他们俩的事告诉许家父母。这种事，蔚然想由自己来告诉家人。


    许妈妈开心的合不拢嘴：「那就好那就好。」


    许爸爸一头雾水——什么情况？打哑谜？


    许蔚然却明白过来了，她妈一定是从他们的相处里发现什么了呗，瞧那神神秘秘略带诡异的笑，跟萧延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范儿，只是她不说。萧延不说，她妈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寻思着，既然萧延爸妈知道了，她也打算跟萧延好好走下去，早说迟说都是一样的，就看萧延的样子，瞒不了几天了，索性心一横，开口说道：「爸、妈，以后不用给我介绍男孩，我有男朋友了。」


    许妈妈激动，许爸爸震惊：「谁？？」


    萧延抓方向盘的手加大力气，也紧张的竖起耳朵。


    许蔚然伸出右手的食指，脸转向车窗：「他。」


    萧延笑了，许妈妈也笑了，唯一完全处在状况外的许爸爸愣了良久，忽然蹦了一下：「啥？」


    许蔚然看着窗外层层倒退的房子，听着后座她爸妈的争执还有萧延时不时的插话，心情无比顺畅，这一刻她觉得，人生最最美好的场景，也不过如此了吧。


    安顿好爸妈和牛牛，萧延执意带许蔚然去了他们居住时间最长的小区，好几天没来。许蔚然意外的很想念，进屋后先把屋子好好看了一遍，感慨道：「我还是最喜欢这里，真好。」


    萧延：「以后我们还是住在这里。」


    「萧延，我想过了，虽然我们在一起，但暂时我们不适合一起生活。」许蔚然拿过一个抱枕抱着，这抱枕还是她住进来之后买的，「现在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我先住回自己家。」


    许蔚然显然是事先考虑好的，萧延不太乐意的问：「为什么？」


    他们有那么多年没有见面、相处，他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跟蔚然一起。


    「感情归感情。两个人总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你有，我也有，如果现在就住在一起朝夕相对，也许很快就腻烦了。」


    萧延急切的抢过话头：「怎么可能腻烦？」


    「萧延，我们刚刚走到一起，该给彼此一点空间，我们在一个城市，可以跟别的恋人一样每天见面、吃饭、看电影。」


    许蔚然仔细考虑了几天，做出这个决定，她也想跟萧延多多相处，但为了他们好，也为了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更有长久性，这样的做法是最合适的，两个人现在浓情蜜意，每天黏煳在一起，进出门、吃饭睡觉什么的都能见，对于维持一份感情不见得合适，尤其是萧延的身份，许蔚然觉得有一些私人空间更好。


    新鲜感也是感情里重要的一道调味剂，她可不想那么快把感情的腻歪都耗尽，然后相看两厌，给萧延做家政的时候，她的身份不一样，她能控制自己的一些心思，萧延同样，现在他们的关系有了质的跨越，自然要换个相处模式。


    萧延不太乐意的晃了晃许蔚然的手：「真的要这样？」


    「我们都还年轻，难道你想这么快被我拴在家里，每天在这问你又去哪里了吗？」许蔚然玩笑的在萧延头上秃噜了一把，「我的手机号你有，想见面说话随时都可以。」


    萧延知道许蔚然的出发点是好的，尽管还是不太满意，到底不忍心对她sayno：「那好吧。」


    达成一致后，许蔚然松了口气，两人一起到厨房烧开水，家里几天没人落了不少灰尘，要打扫一遍。


    忙了一会儿，萧延边擦桌子边挪到许蔚然旁边，笑嘻嘻问道：「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你。」


    「问呗。」拧抹布，继续擦冰箱。


    「你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我？」萧延觑着许蔚然的脸色，「在网上骂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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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由

    ()」


    许蔚然有些不自然，用力擦着并不脏的冰箱门：「什么？」


    「艺人，有粉丝，也有黑粉，你是不是……」


    萧延说的时候带着很深的笑意，显然并不在乎这件事本身，许蔚然把抹布一扔，叉腰看他，态度十分强硬：「干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当过你黑粉？」


    萧延嘴巴抖了两下，似乎在很用力的憋笑：「我没这么说，你别激动。」


    「……」许蔚然大力拿起抹布，继续擦冰箱门，这傢伙真讨厌！


    萧延过去，跟她凑的极近：「蔚然，冰箱门要被你擦烂了。」


    许蔚然不理他，抹布从冰箱门上拿开，去擦旁边的墙壁。


    萧延当然要跟过去，两人肩膀贴肩膀靠在一起，萧延笑道：「其实我知道你当过我黑粉很高兴，真的。」


    许蔚然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会这人，重新见面后萧延在她跟前像个温顺的萨摩耶。可仔细想，他能在竞争残酷的娱乐圈走到现在的位置，绝对不会是省油的灯，论挖坑胡扯，她一定不是对手，听他这样说，许蔚然又实在好奇。只好加重擦墙体瓷砖的力道，尽量转移注意力。


    萧延十分恬不知耻，不仅没打算有自知之明，还用力朝她靠过去，几乎半个身躯的重量都倚到了许蔚然肩膀上：「蔚然，你说话，我们聊天。」


    许蔚然嘴角抽了一下，继续忍住。


    「这么多年没见，你一直在关注我，我真的高兴，我想过到时候……」


    许蔚然终于忍不住了，扭头在他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你怎么这么聒噪？打扫个卫生要说这么多话！」


    「闲着也是闲着嘛。」萧延一点不在乎许蔚然骂他吐槽他，只要她开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蔚然，说说嘛。」


    许蔚然面无表情：「说什么？」


    「你当时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才会装着不认识我。」这问题萧延是认真问的，他对这点很好奇，既然会在网络上讨论他，至少是有点点在意他的，许蔚然的性子，不会去评价一个她不感兴趣的明星，会发表意见，证明她是关注自己的，可两人见面，她明明认出自己，又装作全然陌生，有点矛盾，萧延想过好几种可能都无法自圆其说。


    个中缘由，只有许蔚然自己说得清吧。


    许蔚然把抹布搓干净，改而去擦厨房的案台和厨具：「你这么想知道？」


    萧延忙点头：「是。」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答案，通过许蔚然的回答，他能进一步看到她的心思——虽然在一起了，萧延总是不安心，他想更加确定。


    对于许蔚然来说，事情很简单，两句话足以解释清楚，但她如果照实说，萧延一定会得意起来，边擦案台边考虑一番，许蔚然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讲述。


    「你经常接受媒体的访问，是不是？」


    萧延点头，其实现在接受的不多，只是有针对性的选择几家，出道前几年为了曝光量和知名度，基本上只要发来邀请他都会接。


    「如果现在有媒体採访你，问你从小到大有哪些好朋友，你怎么答？」


    萧延怔了怔，这个问题的话……


    许蔚然完成了手头的活，把抹布扔到水池里搓：「我随便问问，你可以选择性回答。」


    厨房安静了一会会，萧延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嘴角轻扯的微笑淡笑，是发出「哈哈哈哈」声响的大笑，边笑边看许蔚然，似乎非常非常开心。


    许蔚然的心几乎慢跳好几拍。她觉得也许，大概，可能还是选择错了讲述方法，看萧延笑成那副德性……


    萧延笑了足有两分多钟，眼睛朝下弯的跟月亮一样，惹人注目的睫毛随着他的笑上下颤动，眼角满溢的都是开心，看得出来是真高兴，到最后停下的时候还抽搭了一下才缓过气来：「蔚，蔚然，就，就是为了这个？」


    许蔚然用力在水池里搓洗抹布，后悔干嘛要那么问。


    「对，对不起，我……我是太高兴了。」萧延把抹布放下，手套也摘下来，靠在水池边，弯腰朝前凑，用一个前倾扭头的动作注视许蔚然，「那次的採访我记得很清楚，也记得我自己说的。」


    许蔚然瞄他。


    萧延笑的更加深邃：「那本杂志採访之前。我刚遇到一点事，老周特别告诉我，跟媒体说话要注意分寸，不要给人断章取义的余地。」


    许蔚然不吱声，显然在等他细说。


    「我出道不久后有次参加一个媒体见面会，有个杂志的编辑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开玩笑说，在电视剧里用不同的角色，跟不同的人恋爱就够了，结果……」


    语气转为无奈，许蔚然把水龙头关上，转头看他。


    「后来有传闻，说我跟同剧女演员恋爱，明示暗示是我自己所说，公司接到消息后询问我，天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还是老周仔细打听，才知道消息的来源，就是那天见面会上我说的那几句话。」


    这事许蔚然有一点印象，萧延出道起她就默默关注，那次好像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有像模像样的绯闻出现。


    萧延把许蔚然手里的抹布挂到墙上。边说边摇头：「那次后，老周耳提面命，以后不管是接受採访，还是跟圈子里的人闲聊，讲话要打十二万分的精神，因为可能你一句无心的话被人多重解读，到最后完全歪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起来，这似乎不是萧延第一次跟她说圈子里的一些隐形规则，他这么多年在圈子里行走，一定也经歷了很多，才会有那么多感触吧。


    萧延抓住许蔚然因为沖洗而湿漉的手掌：「那本杂志问我小时候有没有印象深刻的朋友，我说没有，其实也是实情。我小时候的情况你知道，那时候，我没有朋友的。」


    略萧索的语气让许蔚然有点心疼，她后悔提起这茬，当年就因为那个似是而非的问题对萧延不满，想法子说他坏话，也不过是心里那点不服气和不舒服而已，屁大点事，根本不值得提起，从心底说，她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萧延：「萧延……」


    「而且，我没说假话，对于你，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许蔚然嘴巴动了一下。


    萧延凑到许蔚然耳边，把脑袋架在她肩膀上，低声说：「我们都长大了，我喜欢你，不想跟你做朋友，这就是我的回答。」


    说话唿出的热气喷上许蔚然侧脸，她耳朵发热发烫，眼睛也热了一下。随即发红，第一次，她真实的感觉到这个男人，跟小时候那个羞涩的跟她一起玩的男孩重合了，重遇的日子里，萧延总是外向的、游刃有余的，可这一刻。许蔚然仿佛再次看到多年前那个连说话都揣着万分小心的萧延。


    那时候他之所以小心万分，很大原因是他性格里带有的缺陷；而现在，更像一种珍视的小心，连他环在自己后背上双手，都不敢太过用力，害怕她觉得不舒服。


    萧延说的对，两个人都长大了。以前的事怎么样都好，他们再次走到了一起，不负年少，必定也不负将来。


    许蔚然轻轻开口：「我也是。」


    更加用力的拥抱彼此，厨房安静的能听到两人安稳均匀的唿吸声，这一刻，许蔚然坦然了，萧延圆满了，仿佛多年的寻找期待有了归宿，他们成全了对方和自己。


    跟萧延的感情确定下来后，许蔚然过了一段时间安生日子，唯一不方便的是她出门也学会了装扮，包里口袋里永远揣着口罩帽子，以防万一，跟萧延吃饭、看电影、逛超市经常被人认出来，尤其是萧延，就差把自己从头到脚包在麻袋里了，观众和粉丝们怎么都能认出他，仿佛个个有透视眼。


    然后就是微博、论坛上频繁出现的「偶遇」照片，许蔚然从一开始的慌张不安到后面无所谓，也只有短短半个月时间，到后来，她还会跟萧延讨论一下照片和视频里的自己是不是不好看之类，她知道一定有人用不怎么好听的话说她，但她懒得理会，反正改变不了什么。


    除了真正的粉丝，观众网民们只是抱着看热闹八卦的态度，等热度过去。他们就可以得到安宁，不是所有人每天有空盯着他们，既然无法改变，就顺其自然。


    这天又是如此，两人到超市买酸奶，又被人拍到放到了微博，许蔚然木然的刷着微博，萧延在一边笑。


    「笑什么？」


    「刚刚看到一个问题，我觉得我能回答出来。」


    「什么问题？」


    「如果你是艺人，某一天，你的黑粉进了你家，要跟你一起生活，你该怎么办？」


    许蔚然看过来：「还有这样的问题？」


    「网上什么问题都有。」萧延飞快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我有预感。我的答案会成为高贊回復。」


    「你怎么回答的？」


    萧延轻咳一声，把自己的答案念了出来：「很简单，追求这个黑粉，跟黑粉在一起，将黑粉变成自己人，完美。」


    许蔚然忽然意识到，她有好久没有想打爆萧延狗头的念头了，这会见他嘿嘿笑的模样，暴力倾向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不要脸，啧。


    萧延凑过来给许蔚然看她的手机：「你看，这回答已经有好多贊了。」


    许蔚然嘴角一抖，瞄了眼，冷淡道：「错别字。」


    「啊？」


    「你写错字了。」许蔚然继续点开微博刷新闻，「人家贊你可能是在嘲笑你。」


    「不可能，这回答非常完美。」


    「你自己以为的吧？」


    「你看，有人说我角度氢气呢。」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不要紧，我都当好话。」萧延在许蔚然脸上大力啜了一口，「我做到了，我是对的。」


    「……」


    两人乱七八糟的争论，许妈妈打来电话的时候许蔚然正在嘲笑萧延的自恋，接通后就听到她妈一声大吼：「然然，小萧呢？」


    许蔚然：「在这，怎么了妈，找他做什么？」


    萧延抬头看她，指了指自己。


    「今天我跟邻居周阿姨到菜场买菜，有个菜摊老闆娘在看电影，我觉得那个男明星跟小萧很像啊。」许妈妈的语气里满是困惑，「太像了，我站那看了好一会，真的很像。」


    许蔚然：「……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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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埃落定shuha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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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爸许妈到现在还不知道萧延就是张叔叔的儿子，也不知道他确实是手机屏幕上出现的那个男艺人，一个是不关注，第二个，他们从来没想到女儿会跟一个明星走到一起，他们许家是再平常不过的人家，往上追溯多少代都是，这种偶像剧才会出现的情节有点匪夷所思。


    许蔚然：「妈，那个什么，那就是萧延。」


    许妈结舌：「啥？」


    「萧延就是演戏的，还有，萧延就是张叔叔的儿子，我……我一直忘了跟你们说。」


    说完许蔚然赶紧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点，她妈中气十足的狮子吼差点震破她可怜的耳膜：「许！蔚！然！」


    「妈，您别骂我，我一会就回来，到时候跟你解释清楚。」许蔚然赶紧把手机挂了，她妈勐然听到这个消息一定是大受刺激。现在通话，除了被骂不会有好结果，也怪她，总觉得萧延的职业不太要紧，以后慢慢告诉家人也行。


    至于萧延是张叔叔儿子的事，许蔚然是真的忽视了。估计晚上回去会被好好教训一顿，唉，不慎啊。


    萧延：「晚上回去吃饭？」


    「是啊，我妈有话问我。」许蔚然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跟你有关的事，完了，回去估计会被臭骂一顿。」


    萧延一笑：「那很简单，带我一起回去。」


    「今天？」许蔚然觉得时机不太合适。


    「就今天，说起来，到现在我都没有正式拜访过叔叔阿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萧延一用力。把许蔚然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去超市买礼物，然后去拜访叔叔阿姨。」


    「还要买东西啊……」


    「礼多人不怪，第一次上门当然要买东西。」


    许蔚然开始牙疼，她的直觉告诉她，回去吃饭会发生让她很无语的事，她爸妈搞清楚萧延是老邻居的儿子，现在又是明星，指不定问出多少稀奇古怪的问题来。


    啊，她不想回家了，可一想到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她又想早死早托生把这个给解决掉。


    跟她相反，萧延兴致勃勃的不行，拉着不那么甘愿的许蔚然到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车子里装不下，萧延打电话让人开了辆面包车来装东西，他开自己的车载许蔚然去许家。


    许蔚然已经无语到不想吐槽了，那满满一车的各种礼物啊，她家房子就那么大，起码能装满大半个客厅，邻居们看到不定怎么围观呢。


    越想越头疼，再看萧延兴奋的样子，许蔚然索性装死，当作看不到这一切，随他去折腾。


    第六感这种东西通常好的不灵坏的灵，回到家的时候，许蔚然悲催的发现，除了占据大半客厅的各式礼物和她爸妈，还有萧延的爸妈，四位长辈坐在被礼物围起来的沙发上，边喝茶边谈笑，兴致极其高昂，哈哈笑声连天。


    见两个年轻人进门，张婶婶开心的朝许蔚然招手。许蔚然走过去，打完招唿后，张婶婶笑道：「我们想着来看看老邻居，你妈妈的腿好的怎么样，你妈说你们应该很快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


    许蔚然笑的有点僵硬，这么巧，压力又增加一倍。


    许妈妈则顾着跟萧延说话：「小萧怎么让人送来这么礼物？我们两个老人家了哪用的着这么多东西啊？」


    萧延礼貌的微笑：「叔叔阿姨喜欢就好，不成敬意。」


    「真是，你小时候跟然然一起玩的时候，我们老是喊你『小张』，都不知道你跟你妈姓的，然然要是不说，我都想不到你是张爷爷的孙子，你是男大十八变，现在可真帅。」


    张婶婶客套：「哪里哦，就是当演员了会化妆，人靠衣装嘛。然然才是，小时候是小美女，现在更漂亮了。」


    「哪里哪里，哈哈哈太客气了。」


    「哎今天出去吃饭吧，我们来请客。」


    「是我们该尽地主之谊，我们请客，附近有个馆子很不错的。」


    「说起来我们两家人这么多年没联繫还能见到，真是缘分啊哈哈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哈哈哈来喝茶喝茶。」


    四位长辈忙着互相恭维寒暄客套，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放到年轻人身上，反而让许蔚然松了口气，萧延的身份一事应该矇混过去了，她朝尬笑的萧延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熘到了许蔚然房间。


    房门一关，嘈杂笑闹声被挡掉大半，许蔚然觉得乏力，趴在窗口换气。


    萧延第一次到许蔚然房间，细细打量着每个角落，边安慰她：「这样也好。事情一次性解决，以后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许蔚然一想，有道理，大家说说笑笑，她妈的不满应该很快被化解开了：「也是。」


    萧延摸着许蔚然书架上放置的各类小说和杂志，含笑道：「蔚然，你觉得我适合演戏吗？」


    「嗯？」许蔚然把椅子拖到窗口坐下，「怎么问这个问题？」


    「有个问题我考虑好久，最近有了初步定论，想问问你的意见。」


    许蔚然：「演戏的事我不懂的。」


    「不是演戏，是我本人的事。」萧延拖了另一张椅子坐到许蔚然对面，两人一起沐浴在阳光里。「我以后会减少拍戏。」


    许蔚然一下吃惊了：「什么意思？」


    萧延：「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其实除了拍戏本身我还有点兴趣，对于圈子里的事，我很厌倦了。」


    许蔚然是记得萧延说过，当时她挺有感触，明星，尤其是做出一定成绩的明星，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萧延居然会厌倦：「你不喜欢这个圈子，可你退出了就没戏拍了。」


    「拍戏本身也是一个理由，这几年拍了不少角色，反而越到后来越找不到当初拍戏的兴奋和激情了。」说着萧延笑了，「当然说不定以后我还想拍戏，话不能说的太死，至于赚钱，这几年赚的钱够我们一辈子了，我还有些生意投资，只要……」


    许蔚然意识到话题有点偏离轨道。赶忙挥手：「停。」


    萧延立刻闭嘴，看着她。


    许蔚然觉得有必要表明她的立场态度：「你拍戏的事自己决定，你自己乐意就行，但是赚钱这事，我没有指望靠你养的。」


    萧延眨眼：「啊？」


    「我好歹读了大学，还有几年不错的工作经验。过了这段时间的风头我还是要找工作的，你的钱是你的钱，我觉得这个应该说清楚。」


    说完，许蔚然一琢磨，似乎有点伤人，一对恋人好像没必要特意区分的这么开。又补充道：「当然我意思是我们财务分开独立，也不是说要跟分的那么清楚……」


    萧延长长的嘆了口气，十分失落的样子：「蔚然，你还说不跟我分清楚，这已经够清楚了。」


    许蔚然：「其实我的意思是……」


    「如果我送礼物给你，你接受吗？」萧延垂头丧气的没什么力气，眼皮撩起来，看起来比先前还要失落，「生日礼物，吃个饭什么的，你都要分开付钱吗？」


    许蔚然有点无语：「没到那份上，我的意思是，你有钱，但是不需要考虑我，你对事业的规划自己考虑就好，反正我……算了，你自己决定吧。」


    脑袋里想得很清晰，死活表达不清，越说越杂乱，许蔚然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胡扯些什么，没向萧延解释清楚自己先煳涂了。


    萧延忽然朝她伸出右手：「握手。」


    「……」许蔚然翻了个不含蓄的白眼，还是配合他，把右手放到他手掌心，「干什么？」


    萧延的睫毛闪了一下。手腕使力，把许蔚然往自己胸口拽，许蔚然毫无准备，被他拽的整个人离开椅子往前倾去，正好落到早已准备好的萧延怀里，萧延果断的堵住她的唇，左手压在她后脑勺，什么钱、什么工作、什么演戏的事统统被他抛到马里亚纳海沟，细緻又带点粗暴的亲吻着许蔚然。


    迷煳中，许蔚然想到，当初被两万块一月的工资吸引过来帮他工作，结果。钱如数还回去不提，自己也搭进去了，这是不是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延说到做到，那之后大幅度减少了拍戏频率，除非特别喜欢的剧本才拍，周顾被他气得跳脚，直说现在娱乐圈更新换代快，他先是公布了恋情，又减少影视剧产量，很快会被同行超过。


    萧延当时正在跟人合伙的餐厅查看新品菜单，许蔚然在旁边品尝，照例把手机拿的离自己老远防止耳膜震破：「老周，没关系的，有的接就接，没的接就算了，我现在挺忙的。」


    「忙个屁，你……你他妈气死我了。」周顾气不顺，萧延要减少拍戏的事之前就跟他透过风，他没太当回事，萧延目前的商业价值挺高，他觉得等萧延把许蔚然追到手，心里安定之后，还是会照常出来工作，没想到他……


    居然一次性破釜沉舟了？谁会嫌钱多啊？


    萧延笑：「别这样，老周，餐厅这里上了新菜，我让人从国外找了两瓶好酒，你来尝尝？」


    周顾冷哼：「什么酒？」


    「好不容易找到的，你晚上过来，我和蔚然都在，新菜不错，配那种酒正好。」


    周顾勉为其难的应道：「晚上再说。」


    挂掉电话，许蔚然满足的放下筷子：「真好吃，对了，老周怎么说？」


    「没事，他会来的。」萧延瞄了眼，趁厨师们到外面开会，飞快凑到许蔚然脑袋边舔她的唇角，「沾了油。」


    「……」


    禽兽，许蔚然决定马上去某网站提问：「喜欢的艺人是禽兽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驯服他！」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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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了，许蔚然在学校附近的小店买了两包小零食揣好，准备回去后跟萧延一起吃，他总是很内向，不愿意出来玩，也从来不出门买零食吃，作为他的邻居，许蔚然现在养成了买零食带一份给他的习惯，不过，爸妈不许她吃太多零食，只能偷偷的。


    回到家，许蔚然作业都来不及写，跑到巷子尽头的院门前喊道：「延延，延延。」


    有人从院子里走出，是个笑呵呵的中年人，见到许蔚然笑的更开心：「然然来了啊，快进来，延延在写作业呢。你作业写了吗？」


    许蔚然一想，可以把作业拿来跟萧延一起写，飞奔回家拿了作业又飞奔到院子里，这是老式的四合院，一个院子里住的都是同一个工厂单位的同事们，熟得很。许蔚然爸妈在别的单位上班，但住在这里多年，跟大家也都熟悉，她边走边打招唿，最后在张家的客厅后门口见到萧延。


    一张不大的书桌、一把椅子，摆在光线最明亮的位置，瘦瘦的小男孩坐在椅子上，低头写字，听到有人进门，他转头，看到许蔚然，立刻红着脸笑了：「然然。」


    「嗯。你作业多吗？」


    张爷爷笑呵呵搬了另外一张椅子过来，跟孙子面对面放下：「然然，你也写作业吧？」


    「谢谢张爷爷。」


    大人都忙，不怎么管他们的作业，但许蔚然和萧延很自觉，功课完成的好，成绩也不错，很让大人们放心，许蔚然朝外面看了看，张爷爷好像去忙别的事了，赶紧把外套口袋里的小零食掏出来塞到萧延手里：「给，这个可好吃了。」


    萧延脸更红了，慌里慌张把零食塞到自己怀里：「谢，谢谢。」


    许蔚然一家三口从小生活在这，萧延和父母却是几年前搬来的，具体情况她早已记不清了，她只知道有记忆开始，萧延一家就在了，两家离得近，院子里其他邻居的孩子要不初中要不高中，比她大太多，只有几屋之隔的萧延比她大一岁，是最佳玩伴，于是，她很快找上了门，想跟萧延来个友好会面。


    萧延却不怎么想搭理她的样子，不说话，默默的写作业、看书、玩玩具，通常，许蔚然要问好多个问题，小男孩才会说出几个字，那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跟她接触，只是被烦透了的一种敷衍，几次之后许蔚然很生气，跑回家，下决心再也不理那个不知好歹的傢伙。哼。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妈妈对丈夫说：「老张家的孩子去看医生了？」


    许爸爸点头的同时嘆了口气：「看了，说是儿童孤独症。」


    忙着吃鸡腿的许蔚然有些好奇，停下筷子看过来。


    「孤独症？那要怎么治疗？」


    「我也不清楚，老张说是不严重，但是如果不及早治疗干预，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


    许蔚然忍不住问：「爸爸，孤独症是什么？是延延吗？」


    「爸爸也说不清楚，延延没事，但是然然，你不是跟延延关系很好吗？以后要多跟他玩，你出去玩可以喊他一起，跟朋友们也可以叫他一起。」


    许蔚然撇嘴：「他总是不理人。」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有所瞭然：「延延只是跟你不熟悉害羞，你们多一起玩，多说话就好了呀。」


    许蔚然歪着脑袋，嘴角还有饭粒：「真的吗？」


    「是呀，你看。附近的哥哥姐姐都要读书上班，延延跟你差不多大，你们熟悉起来后就能一起玩了。」


    说着，许妈妈夹了个鸡腿到干净碗里端给女儿：「你把这个鸡腿端去给延延吃，他会喜欢的。」


    许蔚然不太乐意，鸡腿呢，家里一个月才能吃一两次，她觉得四个鸡腿都不够她吃，还要给一个别人，嘴巴撅起来老高，端着碗坐在椅子上不动。


    许妈妈自然知道女儿的小心思，笑的差点破音：「明天妈妈买肉，烧红烧肉给然然吃好不好？」


    许蔚然眼睛一下亮了：「红烧肉？」


    「是，五花肉，加豆腐皮一起烧，你最喜欢的。」


    虽然鸡腿她捨不得，可是想到第二天就有红烧肉烧豆腐皮，眼前要送给萧延的鸡腿就变得没那么珍贵了。许蔚然从椅子上蹦下来，蹦蹦跳跳的去了巷子尽头，进去的时候一家人也正好在吃饭，见了许蔚然，张妈妈对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许蔚然礼貌的喊了人，见萧延埋头吃饭，似乎没注意有人进来，再看看碗里油光锃亮的大鸡腿，颇神气的把碗一推：「给你的。」


    几乎要把脑袋埋进饭碗里的萧延怯生生抬眼看她，许蔚然又把碗向他推了一下：「可好吃了，我爸烧的。」


    张家四个长辈面面相觑。还是张爸爸先反应，摸了摸许蔚然的脑袋：「谢谢然然，延延很喜欢吃鸡腿。」


    萧延看一眼许蔚然又看一眼鸡腿，显然有些犹豫该不该吃。


    「吃嘛，真的很好吃。」许蔚然主动从萧延手里把筷子拿过来，亲自把鸡腿夹到萧延碗里，然后端过自己带来的碗，蹦蹦跳跳的走了。


    那个年代的鸡腿，几乎对每个小孩都有无法抑制的吸引力，萧延盯了那个鸡腿半晌，最终还是伸出了筷子。


    那个鸡腿，是他们建立良好关系的一个契机，尽管当时还小的许蔚然并不懂她爸妈让她送鸡腿给萧延的原因，但那次之后，她再去院子里找萧延玩，小男孩似乎没有最开始那么抗拒了，虽然还是沉默、安静，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闷屁。时常让许蔚然很郁闷，但也知道偶尔给她拿吃的、教她一些不怎么会的题目，许蔚然跟她讲话他也听得很认真，两个小屁孩就用这种奇怪微妙却和谐的方式相处着。


    许蔚然时常好奇，萧延为什么不爱说话呢，平时除了上学都不出去玩。她家附近虽然没有同学，她还会时常到同学家里玩呢，萧延却从来没有，也没有同学朋友来家里找萧延玩，仔细计算起来，她貌似是萧延唯一的朋友呢。


    中国人信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许蔚然没有特意的去讨好萧延，但日子久一点，她和萧延的关系真的变了，从每次看到她不敢抬头直视到面对她的打招唿会怯怯回应再到主动打招唿微笑，其实也就短短半个月时间，张爷爷感慨，小孩的世界其实很简单，比大人的单纯多了。


    稍微熟悉之后，许蔚然发现萧延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冷漠，跟她一起写作业玩耍的时候经常说一些他从书里看到的趣事，主动拿家里的零食给她吃，有时候还自己跑到许家找她玩，两个小孩子很快建立了不错的友谊，日子一久，许蔚然早把当初听父母说的儿童孤独症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只当交了个新的好朋友。


    萧延跟许蔚然不在同一所小学读书，有一次许蔚然学校开运动会，下午放学的早，许蔚然灵机一动，跑到萧延学校外面等他放学，她听爷爷说家门口不远处开了个新的小店，最近天气热，他们可以去买冰块吃，一包一包的、水果味道的水在冰柜里冻成冰块。咬一口可舒服了。


    等了没多久，萧延的学校响起放学铃，许蔚然兴奋的站在校门口，盯着不断出来的学生，不知道萧延什么时候会出来呢。


    她等的时间不长，萧延背个书包出来的时候许蔚然一眼就看到他了，正想喊他，他身后跑上来两个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边走边跟萧延说话，似乎在跟他交流什么，萧延抿着嘴唇。只是点头摇头，全程不发一语，那两个同学似乎不太满意，女生还叉腰很激动的说了什么，萧延依然不为所动，绕过他们出校门。


    本想跑上去给萧延一个惊喜的许蔚然躲在了人群后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但看萧延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人群里的样子，分外孤独，别的小朋友都是三三两两一起走，只有他是一个人，全程闷头走路不发一语，许蔚然忽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来过这里，自己回了家。


    回去后，许蔚然悄悄问她妈妈，为什么萧延总是不跟其他小孩一起玩呢，他们认识这么久，许蔚然从没见他跟除了她之外的小伙伴玩过。


    许妈妈沉默了好一会，告诉她：「延延生病了，不太喜欢跟其他小孩玩，但他很喜欢跟然然玩，所以然然可以多跟延延一起玩，你们说话、玩游戏，你要是去买零食吃，也可以喊延延一起，好不好？」


    小蔚然似懂非懂的点头，她不太明白萧延生了什么病，但跟萧延一起玩一起游戏一起买东西吃，她做得到，他也是她在附近唯一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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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小时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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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滑到许蔚然五年级这年，她听爸妈说，近段时间可能会有工作上的变动，许蔚然没往心里去，小孩子嘛，总是不知愁的，爸爸妈妈也让她不要担心，好好学习，不用她操心，每天除了上学写功课，还是每天找萧延去玩。


    几年相处下来，萧延跟她的关系早已有了质的飞跃，两个孩子每天在张许两家跑来跑去玩，萧延性格外向了不少，许蔚然还见过他跟男同学一起参加课外活动，虽然话还是不多，到底比以前好多了，许妈妈还说。张家一直有配合医生在积极治疗，效果不错，许蔚然很开心，好朋友变得更好，当然是值得高兴的。


    这天周日，写完所有作业的许蔚然拿了语文课本跑到张家。让萧延帮她背书，背完后两人玩拼图，萧延似乎不太开心，安静的玩了一会才开口：「我，我们家可能要搬到北京去了。」


    北京对国人来说，应该是除了家乡以外最耳熟能详的城市了，许蔚然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搬家？」


    「爸爸的工作有调动，一家人都得过去，爸爸还说，那里有更好的治疗我的病的医院。」萧延的父亲工作调动有些频繁，他们调来这个城市也不过六年多，「我不想搬走。」


    许蔚然也有点不乐意萧延搬走。他们两个人玩的很好，要是萧延搬走了，附近就再也没有同龄玩伴了：「要是你真的搬走，我们可以写信吧？」


    萧延：「当然，你是我最好最好朋友，我如果真的要搬走，第一个把新的地址告诉你，我们到北京后说不定还能打电话。」


    「打电话？」许蔚然惊喜，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电话那个东西，可立刻又黯然了，「可是我家没有电话。」


    萧延皱起眉头，对啊，现在绝大部分人家家里都没有电话，光有一个人家有，有什么用呢：「那就写信，寄信可以。」


    许蔚然点头：「嗯，写信。」


    两人继续拼图，安静了一会，萧延抬眼，觑着旁边埋头认真的许蔚然：「然然，以后长大了，我可以娶你吗？」


    两人彼时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对世事不是全然懵懂了，许蔚然却还是笑的前仰后合：「你才多大，知道娶我是什么意思吗？」


    萧延涨红了脸，好像又回到刚认识时，每次许蔚然跟他说话的情形：「我，我当然知道，以后我就是要娶你。」


    对婚姻这事还没有半点概念的许蔚然笑的发抖，对她而言，这只不过是玩伴之间随意之语，就跟他们玩的过家家一样，玩的时候关系再像真的，也不可能变成真的，谁会把一个十岁出头小孩的话当真呢？


    萧延红着脸看她，如水的眸子里满是坚定。蔚然以为他在开玩笑，以为他不懂，长大后，他会证明给她看，那不是戏言，是他的真心话。


    没有等到他们一起长大，没多久之后，萧延生病，需要做手术，爸妈把他送到隔壁市区更大的医院，就是当天晚上，许蔚然收到爸妈的告知，他们要搬家了，搬到n市去。


    「厂里改制，爸爸妈妈下岗，在这里没有工作，你阿姨家在n市做点小生意，缺人手帮忙。让我们过去。」妈妈是这么告诉许蔚然的。


    许蔚然不懂什么下岗改制，她唯一关心的只有一点：「可是延延他们都不在家，我们过几天再走吧。」


    「不行啊然然，这房子是厂里分给我们住的，下岗了房子不给住了，让我们尽快搬走，阿姨在n市都打点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安顿好，正好你小学毕业，到那边读初中不会耽误学习。」


    许蔚然急的要哭，这样她和萧延都联繫不到了呀，许爸爸想了想：「我写个新家的地址放邻居那里，请他们等张爷爷他们一家回来后给延延，你们可以写信。」


    许蔚然哽咽着：「真的吗？」


    「真的，爸爸这就写。」


    爷爷奶奶和妈妈忙着打包行李收拾，许蔚然到巷子尽头的院子看了好几次，张家大门紧锁，一直没有人回来。


    带着失望和一些些的希望。许蔚然和家人搬到了n市，在这里扎根，而她直到高考，也没有等来萧延的信件。


    许蔚然猜测，可能那张纸条后来找不到了，可能邻居忘了给萧延，也有可能，萧延拿到纸条，搬到北京后有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其实不记得这个小时候的玩伴了。


    她亦有了新的生活和新的朋友，读完高中考上不错的大学，没有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会在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里度过，找一份还可以的工作，谈一份还可以的恋爱，结婚、生子，没什么特殊，却是大多数人会过的一生，平淡是福。


    内心深处，许蔚然时常会想到小时候那个男生，怯生、害羞说要娶她的时候，大概只是小时候的一点乐趣吧，她把那当句玩笑话，却在之后的多年里总是时不时回忆起来，像着魔一般。


    大学刚毕业，许蔚然过上了朝九晚六的上班族生活，这天晚上一家人在餐厅吃饭，客厅电视机里传来一个低沉带笑意的男声「大家好我是萧延」，许蔚然眉头皱了皱，同名同姓？


    回到房间她在电脑上输入萧延的名字。出现一大串资料，大多是关于一个叫作萧延的新人演员的相关，许蔚然盯着电脑屏幕不眨眼，这个年轻帅气的、在媒体面前也不胆怯的男人，为什么给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微笑起来如春花盛开，好像有意无意对观众诉说什么又藏起来一半，让人想要更进一步探究清楚。


    许蔚然觉得自己想多了，此萧延一定不会是彼萧延，网络上的资料很少，除了户籍地和毕业院校。其他都没有，无法确定，许蔚然不死心，继续搜索相关资料，萧延出道不久，人气似乎挺高，网上各种照片一大堆，搜到一张夏天的机场照时，许蔚然停下手。


    一条很清晰明显的疤痕，从t恤袖口一直延伸到胳膊肘处，十分显眼——这条疤痕，许蔚然永远不会忘记。


    她和萧延还不太熟悉的时候，有次出去帮妈妈买酱油，看到萧延跟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面对面站在巷子里，那个男孩似乎在骂他，萧延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语，许蔚然好奇，躲在巷子外面看，那男孩嚷了一会忽然动手推了萧延一把，萧延毫无准备，被推的摔倒在地，许蔚然吓了一跳，当时没想太多，立刻沖了过去。


    那个男孩见萧延摔倒也吓了一跳。许蔚然跑过去，男孩嘲笑他们，两个人也打不过他，还说许蔚然像个竹竿，又小又弱，许蔚然气的跟他对骂，摔倒在地的萧延忽然跳起来，拿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朝那个男孩抽了过去。


    具体过程太过混乱许蔚然无法描述，只知道结束的时候她嘴角被小男孩手里的棍子刮破了嘴角，流血不止，萧延胳膊上有一条先前摔倒在地划破皮留下的深深口子，也在流血。当然，小男孩也没讨到好，挂了不少伤，不仅如此，他还哭了。


    萧延淡淡的丢下一句：「今天的事不要告诉老师和你爸妈，我也不说。」


    就带许蔚然走了，那天的事只有他们知道，家里人问起的时候，两人默契的只说是摔跤造成的，鑑于没有造成大的危险，家里人说了他们几句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血止了，伤口也没大碍，却留下了疤痕，不明显，两人都不在意，在多年后成了两人互相认出对方的关键证据。


    在那个採访出来前，许蔚然一直默默关注着萧延，她看到小时候的玩伴被越来越多人喜欢，心里是开心的，她这辈子居然还有大明星朋友，不知道以后告诉晓晓她会不会说自己在做梦嘻嘻。


    回忆完往事，萧延趴在许蔚然背上，用手梳理她细软的长髮：「当年我出院回去，你们一家早已经搬走了，邻居叔叔没有给我什么纸条，我不知道怎么找你，缠着我爸带我去了n市一趟，可人海茫茫，到哪偶遇呢？」


    许蔚然微笑：「现在也不晚啊。」


    萧延也笑了：「是，不晚，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对了，有件事。」


    许蔚然迴转身来，跟萧延面对面：「老周说你之前为了压我的新闻花了不少钱，是不是真的？」


    萧延嘴角直抽，这个大嘴巴：「没多少钱。」


    「多少？」


    「没多少……」


    「说不说？」


    「……不说，除非你亲我一下。」


    「那我自己打电话问老周。」


    「哎哎哎蔚然，我说我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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