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雪》 回楼 阴雨天气总使得天灰蒙蒙的,心理学家揭示如果心情抑郁的人连续几天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就会使自杀的可能性提高。轻轻拨了拨青丝,暗笑一声,不知道潇湘楼现在形势如何。 夏天的凉风是难得见的,只见两旁的柳树随着夏风绕手弄姿,偶尔几只麻雀唧唧咋咋叫着,情窦初开的人儿并肩坐在河畔,脸上洋溢着醉人的微笑,抬眼望去,赫然一道古雅的画面印入眼帘,清雅素净,犹如古人画中女子清新脱俗,看着自己两年心血的结晶,会心一笑。 门庭若市,脚首一转,往后门小巷走去,抬手拨开竹帘,瞥见那依门数菜式的黄儿转身含笑道:“雨宫主,您可回来了。”用衣袖抹了抹粉颊上小汗珠,眼中透着无比的欣喜,说不出的孩子气。 颔首,含着笑伸手理理眼前可人儿微乱的鬓发,“回来了,大家可好?” “好……好……”暗骂自己一声,这么久了还没习惯雨宫主那摄人心魂的笑容,“恩……,不好,大家都很想雨宫主呢。” 看着黄儿娇嗔的模样,浅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这么多天,我也想大家了。” “对了,我去告诉香姐姐,雨宫主回来了。”说着接过他手中的细软,转身小跑进入厨房。 环视四周,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敞亮,四壁是用浅黄色的壁纸装饰,左右两侧壁上挂着自己闲暇时画的字画《水调歌头》,顶上是紫色的大风铃,带些浅黄色的丝带,与壁纸相应,清风吹入,风铃旋转,铃声清脆。缓缓踏入大厅走廊,只见满堂宾客吃的不亦乐乎,尤其是小孩,穿的锦衣华段,动作却是如此格格不入,然而透着小孩子特有的可爱和单纯,大人们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他们,纵使在朝上、商场上如何骄横霸气,对待自己的孩子却是如此细心温柔。红儿、绿儿、橙儿端着餐盘,忙的不可开交,依稀可见粉嫩的脸颊上扑闪的小汗珠,看来一个上午还没过,已经有点忙累了。扑鼻的清香,引得宾客们抬眼,见到一抹素白,脸上皆是惊艳之色,小孩们呼呼含着;“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引来宾客一阵哄笑,隐约听见小孩母亲对着小孩说着什么。红儿们的步伐也渐渐变得忙碌,似乎想把手中的餐盘随手放下,尾随而来。 右转踏入休闲室,还未出声,背对着他正收拾客人衣物的香儿出口说道:“雨宫主还记得回潇湘楼的路?”回转看向他,“我还以为雨宫主迷路了呢。” 苦笑,这香儿嘴巴还是以往的毒辣,细想如何作答,出口却道“香儿,这些天辛苦你了。” “哪敢,本是小女子该做的,哪敢嫌累嫌苦,倒是有些人,屁股一拍走的倒挺干净。” “香儿。”继续苦笑,眉头轻蹙。 “好了,不说了,说了也没什么意思,”伸手倒了一杯绿海波,递到他眼前,“这些天没累着吧?”看着他,满眼心疼,嘴一抿,接着说道,“累着也活该,谁让你什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好香儿,消消气,下次可不敢了。” “哼,你再敢,我也离家出走让你看看。”小嘴一撅,眼神黯淡,好似眸中有泪。 眼看娇小可人儿那欲哭的神色,忙话锋一转,“香儿,我肚子有点饿了,心急,未食早膳。” 香儿眼透着心疼,“怎么可以不吃早膳呢,我安排一下,把早膳送你寝宫,宫主先去休息一下。” “恩,香儿,不要太累,若忙不过来,就不要接生意好了,适当的休息。” “雨宫主,香儿知道你关心我们,可是不做生意,没有收入是小,得罪那些达官贵人可如何是好,有些事还要仰仗他们的帮助呢”踏出休闲室,急急忙忙叫过红儿,低语几句,红儿忙点头,转身向厨房奔去。 命案 环视四周,一切还如同往常一般宁静安逸,一尘不染,宛如主人不曾离开,东墙之上赫然挂着《清明上河图》中篇,带着一份古雅的气息,房内最特别当属紫净瓶,通透的白玉泛着紫色的霞光,光华如柱,瓶内的清水晶莹剔透,带有轻微的百花香,数枝梅花在这酷夏却安然无恙的享受阳光。外面不似以往的安静,一阵喧闹,不禁好奇,推门而出,却见大厅一片慌乱,一群人拥挤地往西角洗手间过去。 “雨宫主,不好了,有人死在在洗手间里了。”青儿急急忙忙向宫主禀报,“怎么办?” 理理思绪,轻拍青儿瘦弱的肩,“快去通知官府的人,就说潇湘楼出现命案。” “香儿姐姐已经叫蓝儿去报官,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好,你先过去,告诉那边围观的宾客,在衙门人未到之前,不准破坏现场,更不准触碰尸体。我随后就到。” “是,宫主。”等青儿离开之后,潇湘雨揭开珠帘,打开一雕有梅花的灰色皮箱,从中拿出一玩意,低语:“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可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瞬间空气中伴有淡淡的百花香味,吸口气便顿觉神清气爽,随着出现一道白光,素白的光影所到之处,都自觉地让出一条道,众人在目睹来人的容貌之后无不倒抽一口凉气,感叹这该是得到老天多少的眷顾啊,更有甚者,居然晕倒在地。香儿看着这情景,暗叹:雨宫主这不是来添乱嘛。柳易、柳可两人站在洗手间门口,隔开了死者和围观宾客的距离。 “各位宾客请移至三楼餐厅,今天让大家受惊了,所有的消费我们潇湘楼一律承担,对于死者的家属,我们也会协助官府给予他们答案,查出事实真相。”香儿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宾客此刻的反应看来对于潇湘楼提出的条件没有什么不满。 潇湘雨在众人散开之后,拿出银色的玩意儿,对着死者连续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几下,尤其是死者的死状:豪华不失精致的服饰,俊逸的脸庞铁青,双眼紧闭,身体半靠在冰凉的墙壁之上,一把锋利的尖刀突兀地插在死者的前胸,死者双手紧紧拽着尖柄,显得死者好像自杀一般,右脚微屈,左脚却笔直。由此基本可以得出死者非富即贵,不是寻常人,而真正的死因是否是那把尖刀还需细细观察。 “雨宫主,这是……”青儿脸已吓得半青,言语似乎不能完整地表达其意,“会发光……” 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手中的相机,“这是相机,能够把人的模样拍到这里存起来。”回转问道:“死者是一个人?” “恩,就坐在雅间西角处,没见到其他人。”黄儿答道。 “知不知道他是哪家公子?”潇湘雨皱眉。 “潇湘兄,别来无恙啊。”一声潇湘兄划破长空,凝结的空气活动起来,“好久不见,越发的神采飞扬了。” “韩正兄也是。”寒暄之后,潇湘雨腾出空间,韩正上前,“韩正兄,以你多年的经验,你觉得这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韩正上前,晴空万里顿时乌云密布,明显感受到气氛的转变,潇湘雨望着韩正,只见原本还神采奕奕的他现正哆嗦走至死者边,没想到一向颇具男子气概的他居然含泪哽咽,口中低语,“辰溪。”好似不信眼前人已死,试探性的叫道,然而眼前的男子依旧毫无反应。 “韩正兄,”潇湘雨疑惑,上前,“你认识死者?” 无声,空气愈加沉重,抬头,眉目已变得模糊,“他是顾辰溪,当朝刑部侍郎。” 时间停滞,空气的流动愈加缓慢,潇湘示意他人退离此地,独留下韩正。 “雨宫主?这……”香儿平时最爱和韩正抬杠,见惯了大义凛然,自恋自夸的他,看到此时的韩正不免担心起来。 “让他独处一下,出来会恢复正常的,你放心吧。”潇湘唇线稍斜,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谁不放心他了,哼。”转身往厨房小跑而去,未看到潇湘雨高深莫测的笑容。 叙谈 明月当空,清风徐来,花香浓郁。庭院之中,满席酒菜,两个少年神色凝重。一个三分粗狂,三分霸气,三分洒脱,一分谨慎;一个三分雅致,三分脱俗,三分飘逸,一分惊艳。两个气质迥异的少年,各自揣测着案情,又时不时地拿起桌面上的硬纸片。 韩正手夹纸片,隐约可以看到纸片上出现细细裂缝,双眼充血,嘴巴紧闭,“辰溪为人谦逊,不可能会有仇人,又怎么可能是仇杀。”突地衣袖一挥,手着酒坛,猛灌,溢出,衣袖掠过,继续道,“五年前,我为武状元,他为文状元,偶尔瞥见他,觉得他为人谦逊,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于是把酒言欢,桃园结拜。后来我离京来到衔阳,就总捕头一职,而他被提携,官职刑部侍郎,为官清廉,政绩卓越。如今多年不见,但时常以书信交流,今年年初,辰溪书信简上说,会到武阳巡视,路过衔阳,我就回信说衔阳最不能错过的是潇湘楼品鸳鸯锅,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和首辅大人交代。”垂头顿足,似有一股气憋在胸口,好不难受。 “韩正兄也不必自责,出这样的意外,谁都未曾料到,首辅大人深明大义,不会怪罪,如今当务之急是查出凶手。事出潇湘楼,潇湘有责任协助韩正兄早日破案。” “潇湘兄有心了,可是案子一点线索也没有,毫无头绪,怎么查?” 轻叹一声,眉头聚皱,“这就需要韩正兄行个方便了。” “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豪迈的语气令潇湘雨动容,转而一笑,“万死到不必,只要韩正兄能让潇湘去看看死者的尸首,我想看看是不是还能找到些线索。” “这……”面有难色。 “既然韩正兄为难,那潇湘也就不强求了。”神色黯淡。 看着潇湘兄那失望的表情,再加上和顾辰溪的交情,索性什么都不顾豁出去了,“可以是可以,只怕是要为难潇湘兄了。” 韩正抬眼,回忆起初见潇湘雨之时,被他身上那飘逸脱俗的气质深深吸引,如黑瀑布一般的青丝半撒在一袭素衣上,肤如凝脂眉若黛山,眼神深邃如寒潭,那是连女人都会嫉妒的美,完美精致的脸上永远挂着浅浅的笑容,看似亲切实则遥远,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距离,周围翩飞的蝴蝶更加衬托他那如仙人一般的超脱,那画面好似人间仙境,不可侵犯。相识已有两年之久,称兄道弟,却仍然对他所知无几。 烛花落满地,灰烟扑黑幕。伊人翘首盼,却是空门应。“雨宫主这么晚还不回来,香姐姐,要不要让柳熬出去看看啊。”红儿双手托着小脸颊,嘴巴微微嘟起,眉眼之中毫不显示出焦急的神色。 “再等等吧,”香儿看着微带困意的她们,手一摇,“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在这边等着即可。”起身,衣袂轻轻拂动,行至窗台,月明星稀,东风阵阵,烦乱的心情渐渐趋于平静。 “不行,宫主不回来,我睡不着。”红儿纤细手臂一晃,重心不稳,险些和大地拥抱。 “对啊,对啊。”黄儿随声附和着。“古姐姐,你身子弱,先去睡吧,宫主回来会心疼的。” “没事,我受得了。”古儿欠了欠身子,墨玉般的青丝滑落在两侧,两鬓绕指,羽睫闪闪,樱唇微启,真真风华绝代,黄儿看得痴了。 “好漂亮啊。” 琴儿敲了下黄儿的头,头一昂,神采飞扬:“那还用说,古姐姐可是我们潇湘楼最漂亮的耶。不,应该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家说的是她自己。 古儿神色忧郁,然唇线轻提,“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雪宫主。” 香儿一震,犹记得那次偶然间的一瞥,却已刻骨铭心的美,每每想起,都为之神往。空山欲新雨,明月照林间,幽篁飞彩蝶,青衣似缥缈,弹琴复长歌,缠绵欲断魂,那是一种有别于雨宫主的淡然素净,纯粹的仙人儿。可惜,可惜…… 浅查 灰暗的月华透过纸窗直泻而下,突兀地照在死者脸上,潇湘雨掀开死者的下摆,一块红色的疮疤在月光的照耀下特别显眼。 “韩正兄,”急切地叫过韩正,“你来看死者的膝部。”粗布官衣依旧掩不了自身的风华,微乱的发丝在清风中来回摇曳。 “怎么了?”韩正忙跌从榻侧转身,看到红色的疮疤,亦是心下一惊,脱口而出,“难道是……”神色忧郁。 “没错,死者可能是中了万毒雪蛤之毒,”转身面对尸体,细细观察,右手有意划过死者膝部,手指触碰之处突起一道血痕,慢慢有血溢出,黑的心惊,“记得去年瑞雪之际,潇湘曾在蘅阳遇到过类似的疮疤,看似和普通伤疤未有区别,然而在皮肉之下,却是万只虫蚁钻入内骨,疼痛难忍,毒性极强,正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无法正常行走。”娓娓道尽蘅阳之事,面色惨白,心有余悸。 “这?” “显然,在死者遇害之前已经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可恶!”右手用力锤击木墙,木墙因这锤击发出“啵”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下毒之人又改变初衷呢?” “什么意思?” “韩正兄,雪蛤是万毒之首,咬一口必死无疑,但是死者却不因雪蛤之毒而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以伤口来看,确实蹊跷,这疤似乎有段时日。” “不错,死者必定在中毒之后又被人施救。潇湘认为这下毒之人与解毒之人必定是两人,可能是下毒之人原想用雪蛤之毒毒害死者,但是不幸,被别人解毒。下毒之人发现死者未死所以找到第二次机会再次动手。” “看来这是一个线索,我们可以跟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可能可以引出更多的线索。要是让我查出谁是杀害辰曦的凶手,我一定要他碎尸万段。”双手紧握,言词似乎是从嘴唇中扯出来一般。 “不过,雪蛤必须在极度寒冷的环境下才能存活,然盛京现正值盛夏,这雪蛤如何活动。” “肯定是有人用千年玄冰供养雪蛤。” “而且此人非富即贵。” “盛京权贵之人大多与首辅大人关系较好,不可能会害辰溪,一些商人更是想与首辅大人打交道,怎么可能致辰溪于死地。而辰溪为人谦逊,很少得罪人。不过那个肖仁却是个例外,从不和首辅大人打交道,还处处抵制,可凶手绝不可能是他。” “肖仁,文朝大将军?” 点头,“肖仁手握兵权,骁勇善战,现今才二十又五,长相英俊,才华横溢,在其十九岁时以三万兵马打退阡国十万精兵,夺下芡池,功不可没,先皇甚是宠信。现煜皇继位,虽不似先皇那样,但仍是惜才之人,肖仁依旧手握重兵,好不威风。” “那他和首辅大人有何冲突?” “首辅大人主张守,肖仁主张攻,两个在对待外敌的策略上不相同,皇上为人谨慎,文武大员也举棋不定,所以只好维持现状。”看见潇湘眼中的疑惑,继续道:“但辰溪曾在信笺上无不显示对肖仁想法的欣赏,认为国若要强,一味的死守是没有用的,所以绝对不会是他。想要查出谁和首辅大人或辰溪的恩怨,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谁?” “文朝七王爷蓝雪空。” 是他?自己本也想到他,没想到被韩正先提出。难道真要去找他不可吗? “七王爷府上奇才颇多,不乏收集情报的人,只要你先要的资料,他可以随时帮你去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七王爷性情古怪。对任何人都采取不见的架势,让人难以接近,据说连皇上和太后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没想到蓝雪空如此嚣张,任何人都不待见,那是否意味着雪儿必须出面了,可是雪儿一旦出了这潇湘楼,就会有重新踏入鸟笼的可能,值得不值得呢? “潇湘兄在想什么呢?” “潇湘只是在想是否有必要见他一面。” 韩正一脸诧异,“潇湘兄难道认识他不成?” “潇湘本和他不熟,但是家妹与他乃是知己朋友。” “好啊,那破案就有可能了,潇湘兄,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这……潇湘雨一脸为难,韩正未能看见,他正处于兴奋的状态,无暇顾及其他。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外面的声音时近时远,潇湘猛地抬头,暗叹一声:完 “韩正兄,夜色已晚,我们先回去,明日再从其他方面下手看看有什么线索。” “潇湘兄可是担心潇湘楼那边。” “知我者莫若韩正兄啊。”二人心领神会,苦笑几分,阔步踏出。 潇湘雨推门而入,柳熬、柳轩尾随左右,看见一厅的她们。心头一暖,“怎么还不去睡?”径直走向古儿,心疼几分,“身子不舒服,就不要等,回去歇着可好。”气氛宁静,古儿疲惫的杏目微睁,抬眼看他,随即温顺地点点头。完美地似乎一切都不存在。 潇湘雨回身,道:“柳熬,送古儿回去休息。” “是,雨宫主。”说完跟古儿往雅苑方向走去。 “香儿。”抿嘴,“那个……”停顿半分,“回来晚了。” “还知道回来晚了,你不知道大家会等你,一个个都累得……,”看了一眼软趴趴的大家,语气不由得又激动几分,“明天还得早起干活。你再看看古儿,身体本就不好,硬是要等你回来了才肯休息,你就不能让她少操点心吗。”一句话似憋了整个晚上,显得气势强硬,一幅主子的架势。 “香儿,我……。”焦头烂额。 “你那叫什么,猫捉老鼠多管闲事,案子交给韩正不就行了,回来两天,看到你才几面,留这份心思多关心关心潇湘楼,不行吗?”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雅苑走去,其余人也纷纷起身离开。 “这……”潇湘无奈地看看柳轩,苦笑,“回去休息吧。” 决定 莫名地惆怅在心头萦绕,心绪不宁,推开房门,一天的生活又恢复原来的轨迹,外间桌上是热腾腾的稀饭,三四碟清淡小菜,看那菜色就知是香儿准备的,这两年只要是在潇湘楼,所食的都是香儿准备的。蓦地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总觉得心下愧疚。 “雨宫主,这是香儿姐姐叫我给你的,说是那天客人的登记表。”黄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潇湘停下动作,接过黄儿手上的册子,忙不迭地翻开细看,随即无助地后靠在椅背上。 瞄一眼潇湘雨,试探性地说道,“雨宫主,那香儿姐姐还在生气呢。” “现在外边有没有客人?”额?这什么跟什么,“还没有。” “好,从今天起,潇湘楼停业七天,我带大家一起去外边游逛七天,如何?”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是该让雪儿和蓝雪空见面的时候了,虽然与可能会遇到不想见到的人,但是毕竟两个深爱的人,自己没有能力,也不想去想那么多,自私一回吧。 “好耶!”黄儿不自禁地拍手称好,随即又黯淡,“可是有些客人早在三天前就预订了。” “不想去?” “当然不是喽!”语调不自觉地上升。 “那就不要管那么多,一切交给柳潇、刘鸿就行,他们可以搞定的,我们今天就启程去盛京看游洸湖,快去通知大家准备行装,下午出发。” “恩,恩,我去告诉香儿姐姐。”一边点头一边奔跑出去,俨然一副小孩子的习性。 推窗,喧闹声从华元街传过来,无非一些吆喝声,形形色色的人从街的这一边逛到那一边,再从那一边逛到这一边,好不热闹,一直都在外边游走,早就习惯了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哪有什么顾忌,不曾想过她们会不会担心,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潇湘楼的生意,一切都是她们再为自己忙碌,相较之下,自己实在是有一些过分了。 俗话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香儿就像是自己的镜子,由她就可以知道自己是对是错,这也是自己为何如此纵容她的原因。回来这些天,还没有回去过雪园,雪儿不曾出去游玩,肯定寂寞的慌,是时候去看看了,心还想着,脚已经往雪园踏去。 “为什么又是我们两个收拾烂摊子?”柳鸿嚎啕大叫,“雨宫主也太可恶了吧,每次都不带我们出去,潇,我们好惨哦”说着已经趴到柳潇的身上,引得众人全身鸡皮疙瘩,话说潇湘楼总共八位侍卫,其他七位基本是温和带点沉静,唯独这柳鸿不同,玩世不恭,成天喜欢在外面招惹小姑娘,惹得外面姑娘们成天为他争风吃醋,活活一个恼人精。 “这是责任。”柔和的脸上,严肃的语气,推开身上的章鱼。话不多,也不和他人交好,独来独往,这世上恐怕只有雨宫主和雪宫主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哼,屁啦,我才不要,像我这翩翩美少年却要在衔阳孤独终老,那些外边的姑娘们不是要伤心死了。”自恋地拨拨发丝,脸又凑近柳潇的眼前。 皱了皱眉,嫌恶地推开,“别碰我,脏。”手下意识地拍了拍刘鸿蹭过的地方,一脸的不情愿。 “你嫌我脏,你居然嫌我脏。”不能接受地捋捋衣服,“不是蛮干净的嘛”。 柳潇不答,独自退到墙角,闭目养神。柳鸿无奈地朝大家看了看,沮丧地表情一闪而过。 琴儿好笑地看着这一对,要说这世上谁是刘鸿的克星,唯有柳潇是也。 午时已过,众人已准备行装只待出发,香儿准备好干粮和马车,分配个人的车次,瞥见潇湘雨过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迎上去,“雨宫主,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可以启程了没?” 望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她们,潇湘雨微笑,“可以。” “好耶。”诗儿高兴地几乎忘了形,一转身传来“碰”的声音,诗儿委屈地看着马车,众人一惊随即大笑。 偶遇 燕山画葱翠,翠鹂歌清音,音序抚人心,心声了无痕。之所以被誉为燕山,是因为从古到今这山葱郁的树林里集聚着无数的鸟类,编制着天籁之歌,恰恰莺愈啼山愈静,燕山只有一条道,道不宽,两旁是参差不齐的灌木,在远处是大片的桦树,空气清醒地让人忘了自己的存在。 环境虽美,但是正由于太过自然,道路坑坑洼洼,马车因道路的不平不住的颠簸,美人儿羸弱的身子紧紧贴在潇湘雨身上,“古儿,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潇湘雨一手抱紧怀中人儿,一手揭开车帘,“叫停车。” “是,宫主。” “古儿,你忍忍。”快速抱古儿下车,腾出左手接过柳轩递的白玉瓶,倒出一颗药丸,塞入古儿口中,虽急且柔,“古儿,古儿……” 香儿等众人下车,焦急的神色跃然脸上,安静地看着躺在潇湘雨怀中的古儿,深怕那瘦弱的身影……不敢想,也不愿想,紧张的气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只是紧张地看着,时间一寸如同一年,大约一盏茶的光景,古儿悠悠地转醒,语气微弱,“宫主,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握住她的,感到她手中的细汗,微吐口气,闭眼,伸出手温柔地抚她的手,“说什么呢。” “宫主,古儿已经没事了。”挣扎着起身,却依然浑身无力,柔软如蝉翼纱。 潇湘雨一把扣住不安分的古儿,“身子本来就弱,,就不能多休息一会儿,难道非得弄得伤加重才甘心?”纵然再没有脾气,这一刻却是真的动怒了。古儿觉得身子一紧被潇湘雨扣进臂弯,“好好躺着睡一觉,不急,睡醒了我们再接着赶路。” 腾出右手,示意柳轩搭棚,低头看看靠着自己左臂的古儿,面部表情缓了缓,顺势躺下。 “肖将军,前面的路都被马车堵住了,我们可能过不去。”一部下战战兢兢地等待肖仁的批示,细汗微微渗出。 “方华。”使一个眼色,被称方华的部下“驾”一声,连人带马消失。 眼神邪魅,深深地看着那远处的帐篷处,哼,谁敢挡本将军的路。回过神,瞥见沈方华已在面前,轻佻一眼。 “禀将军,前边有个姑娘身子不适,所以……” 话还未讲完,肖仁已不见了,只有飞扬的尘土证实刚才自己并非自言自语,沈方华暗自一惊,怪不得意国千军万马也抵不过一个文朝大将军。 古儿被帐外的马蹄声吵醒,轻转素身,旁边已只留余温,起身揭开帐帘往外走。顿住,一只黑色的马蹄映入眼帘,继续往上看,只见马背上的男子风流倜傥,雍容华贵,似笑非笑,然而眼神邪魅。 千秋无绝色,悦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肖仁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莫名地一股强而有力的欣喜充斥整个心房。 “古儿,怎么出来了?”温柔地几乎能滴出水来,男子的手按到女子头上,女子展开笑颜,素手轻握住他的。 谁能对她这样温柔说话,不可以;谁也不可以得到她温柔的笑除了自己;是谁,谁敢?潇湘雨抬眼看着马背上的少年,一惊,那少年眼中的愤怒似火,恍若要喷出来一般。“这位大人,在下已经腾出空间,道路已通,刚失礼之处,多有得罪。” “哼。”毫不掩饰的愤怒,却在见到来人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纵横十几年,见过无数美男美女,自认为林雨轩和蓝雪空是最出色的男子,却没想到原来天外有天,这男子身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引力,能把任何人任何事物的注意力都引去,外界一切都只是为了衬托他的存在。 “这位大人,请勿怪罪,本是小女子体弱多病连累雨宫主半途休息,挡住大人去路。小女子这厢给你赔罪了。” “姑娘你……”顿一下,“姑娘你身子好些了吗?” “恩,多谢大人关心,小女子已无大碍。” 深深地看她一眼,调转马头,手拉缰绳,马向前冲去,忍不住回头,看到那男子的手扶在女子身侧,缰绳一下被蹦断了,马全力地向前冲刺。 故人 幽暗的书房,只透着一丝光,气氛压抑沉闷,一人俯首在茶色的书桌,寂静,寂静,寂静。突地,一道强有力的光洒满整个房间,来人作揖之后,缓缓道,“禀将军,你要下官找的女子名叫古儿,姓什么,下官查了很久,没有什么结果。不过下官查出那个古儿姑娘是潇湘楼的人。” “潇湘楼?是个什么组织?”眉头轻现三丝 “将军近来一直在边塞,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潇湘楼是两年前突然出现的,去那的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就是权倾一世的官人。” “哦,它有什么特别之处?”眉轻挑。 “将军有所不知,只要是潇湘楼的人就必定有自身的特技,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侍女都是名震一时的才女,最出名的当属香儿姑娘和古儿姑娘,香儿姑娘最擅长的是厨艺,色香味俱全,号称天下第一厨。而古儿姑娘最擅长的是文采,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当属天下第一才女。而其宫主潇湘雨及潇湘雪是最神秘的,无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潇湘雨两年里很少踏足潇湘楼,潇湘楼的事物全权交给香儿姑娘打理,他在外边游山玩水结交了很多江湖人士达官贵人,是一个神秘的人。而潇湘雪据说除了她的一个叫柳潇的侍卫和潇湘雨之外无人见过,不过曾将一个连原岩都说回天乏术的人救活,她的医术实在是无能能及。更难得的是,潇湘楼主张给朝廷一月一千两白银用来赈灾之用。此番举动引得文朝民心,百姓几乎都把他当活菩萨了。”说着毫不相关的人和事,眼中藏满了无限的仰慕,世间少有的奇人。 “果然不同凡响,当得起这名声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查清楚古儿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了吗?” “据下官派去的人观察,古儿姑娘应该是潇湘宫主的心上人,据说那古儿姑娘体弱多病,潇湘雨走访各地也就只为了寻求一味药,可见这古儿姑娘在潇湘雨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哐当”一声,笔筒一下被甩至赵军右脚边,吓得他一声冷汗,“将军?” “给我查清楚潇湘雨要找的是什么药,必须在他之前将那味药弄到手。”阴魅的眼迸射出道道寒光,似乎仅仅这样,对方就能颤栗而死。 “是,将军,下官这就去查。”慌忙退出书房,匆忙的脚步无不显示出对对方的恐惧。 赵军退去,肖仁闭眼重重靠在椅背上,“心上人”这字眼是多么的刺耳,指尖狠狠戳着手掌,血丝道道滑下,“只要没有我肖仁的允许,你谁都不能爱。” 华元街,夕阳下,繁华之灯映岳山;故人侯,明月照,君子之交暖心扉。潇湘雨揭开车帘布,就看到一人在大门外来回踱步,似是焦急万分。忍不住轻笑,这小子还真是沉不住气。 “克凡。” “雨哥哥,”惊喜的神色在看到潇湘雨的时候转瞬即逝,“好啊,潇湘雨,你不是说辰时会到吗,你看看现在的太阳,都已经未时了。”说着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匆匆地跑到马车前,“你又没有良心啊,我在外面可是等了很久耶,言而无信,可耻啊,气死我了,你看看那块地,整整比其他地方低了一截,你倒好,慢悠慢悠,再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发现白发都出来了啊。” “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可凡乖,不要生气。”潇湘雨捏了捏少年的脸蛋,一脸笑容。“雨哥哥可是带了很多姐姐和你玩哦。” “真的?啊,可凡最喜欢雨哥哥了。”说着要揭开车帘布。 说时迟那时快,潇湘雨一把握住少年的手,“可凡,雨哥哥想吃雪泥鸿爪、踏雪寻梅、鸠集凤池、丹凤朝阳、游龙戏凤、苦凤怜鸾、翠柳啼红、龙凤呈祥、明月映翡翠、玉树挂金钱,有没有准备啊。” “哼!没心情。”气呼呼地转身小跑离开。 “雨宫主,他是不是生气了?我可以向他解释。”车内的古儿听到外面的谈话,心里内疚万分。 轻笑,温润的眼神无限光彩,“别费心。” 拒绝 进入正门,豁然开朗,一条小径通往小屋,道旁种满了勿忘我,小小的它们在青草地上像是精灵,带点跳脱,带点精致,右边还有一颗较大的琵琶树,在这艳阳高照的时刻守护者这片小小的勿忘我,有种温馨的感觉。进入小屋,才知道什么叫做内有乾坤,虽小但十分雅致,从装饰上可以看出屋地主人必定是个情操高雅之人,细致的角落无不显示出主人的细心。 “小少爷已经备餐,请大家慢慢品尝。” 小美人儿一一揭开盘子,古儿细心地发现这些菜就是刚才雨宫主说的菜式,看来那少年和雨宫主的交情不浅,居然对宫主的喜好如此熟悉。 “这可是小少爷忙活了一早上准备的。”小手摆放着碗筷,抬头对准潇湘雨,“潇湘大哥,小少爷说等下一定要你评价他做的菜。” “单看着菜色,已是让人垂涎欲滴,足以见可凡这段时间是下了恒心的,”摆手,坐下,提筷,闭眼,品尝,不经意地一问,“蝶儿,可凡呢?” “小少爷他回府了,哦,对了,小少爷说等下请你去府上一趟。” 袁府大厅之中,一男子来回踱步,似焦虑,似愤怒,似不甘,似不信,“你们所说的那个潇湘雨也不过是二十出头,他能有什么能耐?” “父亲大人,你说话不要太绝对,雨哥哥可是我所见过最聪明的人了,在这世上我还没有见过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他,你只要见见他就知道我有没有夸大其词。” “笑话,一个人的才能岂是看一眼间就能看出来的。” “父亲大人,你不相信我,可以,但是你难道也不相信二哥吗?” 眼光锁定一言不发的人儿,“致儿,你怎么看?” 袁致,袁啸的长子,人如其名,精致的脸,刀刻一般,修长的身着着一贯的淡蓝装束,犹如他的心性,淡泊名利,“爹,潇湘雨却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微叹,“不过像他这种超尘的人未必会愿意为名利所累。” “二哥,你还没有问过雨哥哥呢,你怎么知道雨哥哥不会答应呢。” “老爷,外边有个叫潇湘雨的公子求见。”管家在门外等待回应。 “快请,快请。”袁克凡兴奋地忘乎所以。 未见其人,却已闻奇香,这香不同于平常的胭脂香,是一种齐聚百花的香味,闻者心境平和,接着一身素白迎面而来。 袁老爷一怔,在于来人的飘逸,万万没有想到那兔崽子说的潇湘雨是如此一人物,一言不语就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好感,纵横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怔怔看着一个少年移不开眼,尴尬地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礼。 袁致一怔,在于来人的笑靥,永远是淡淡的笑,不带一点凡尘,正因为这笑,每每让自己回不了神,也正是因为这笑,总让人跨不过两人之间的鸿沟,看着遇行愈近的他,竟又觉得窒息,尴尬的移开眼,掩饰自己的无措。 拉过潇湘雨的手,袁克凡炫耀道:“父亲大人,这就是雨哥哥,怎么样?看你那样子,雨哥哥是不是很好看啊。” “兔崽子,客人在,也不知道收敛一下,”再抬眼,“小儿唐突,潇湘公子莫怪。” “袁大人,可凡本性率真,能结交这样的朋友是潇湘的福气。” “哎呀,雨哥哥,你这样说我很不好意思耶。” “兔崽子,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切,”转到潇湘雨身边,“雨哥哥,今天我做的菜还合你口味吧?” “进步很大。” “那当然,我可是花了一早上的时间,雨哥哥以后一直留在盛京可好,你可以教我厨艺,我还有好多菜式想学呢,也可以帮父亲大人在政见上出出主意。” “可凡,你知道雨哥哥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这份盛情实在……” “兔崽子,你这不是为难你的雨哥哥嘛,潇湘公子莫怪,可凡是小孩心性,想什么说什么,老夫虽对公子很是欣赏,但是不强求。” “……” 再遇 行至偏厅,唯见香儿收拾桌椅,“香儿,雨宫主今次带我们出来,难道真是为了带我们散心?我觉得此行怪异的紧。”挑个座位,优雅地坐下,接过香儿手中的抹布,放在一侧。 “他会为了散心,”不屑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潇湘楼的那件事,以雨宫主的性格,拦上一件事,必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否则别想安淡。不过他做他的事,我们散我们的心,两两不相误。” “雨宫主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去见首辅大人了,也不知道这件事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好不容易出来散个心,你的心怎么跟他去了。雨宫主你还不了解吗,再难的事他都可以解决,别瞎操那心,还是省着去外面来的开心,听说离这里不远有个有名的湖,去荡湖怎么样?” “我……我还是不去了。”话虽如此,但眼中那深深的期待出卖了自己的话。 “怕他干什么,他生气无非就是怕你在外边累着了,你开心他也就只有说几句的份。” “……” 繁华的街上,熙熙攘攘,小贩们尽情吆喝,各式各样的玩意儿,只要你能够想的到的就能在这里挑到,诗儿一向贪玩,跑到东跑到西,摸摸这摸摸那,小贩儿也不反感她那只看不买的行为,有些还希望她多待一会儿,不仅可以养眼,更多的是可以招来更多的顾客。 “古儿,你说这盛京是不是要比衔阳繁华。” “相较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衔阳。” “古儿姐姐,你看前面就是游洸湖。”蹦蹦跳跳,“哇,我要游船。” “诗儿,别跑,小心点。”诗儿好玩,古儿只能无奈地在旁提醒。 “大哥,你看前面那三个姑娘。”在街头的另一边,一男子遥指美人,眼神猥亵。 被称大哥的人也看望那边,“还真是漂亮,老子我可是好久没有看到这种货色了。”说着,脚步往那方向移动。其他四人也跟上去,围住她们三人,为首的人猥琐地笑道,“姑娘,陪小爷去游湖怎么样?” 挡开伸过来的手,香儿不客气的说道,“大厅广众之下,公子请自重。” “大哥,这小妞叫我们自重。”笑声一片。 “三个人多寂寞啊,来让小爷好好疼疼。”右手伸出一半,却被人结实地握住,“他奶奶的,谁敢挡老子。” 用力一扭,似乎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为首的人疼痛难忍,抬头,更是一震,顾不得受伤的上,连忙跪下,其他人也同样,嘴里嚷嚷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滚远点,别让本将军在盛京看到你们。”说话人一脸怒意。 话完,那五人就嗖一下跑没影了。 “姑娘受惊了。”眼神中带有深深的爱恋,无意出来透气,却在无意之间遇到了她,像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般,跟着她们走了三条街,本想就这样跟下去,偏偏来了几个无赖。 诗儿一脸笑意,“这里又不是只有姐姐一个人,你怎么只对姐姐一人说。” “诗儿,不得无礼。”欠身,“多谢将军。” 是他,那个在燕山上遇到的人,不知怎么回事,每每遇见他,就有一股气压抑在心头似的,感觉喘气是那么困难,想回避躲开他那热烈的爱恋,却像是紧固了一般,脱开不了。 “这里人多物杂,姑娘家在外要小心才是。” “多谢将军出手相救,来日若来衔阳,我们必定好好招待雨将军你,现在为时已晚,我们先行一步。”拉过古儿的手,香儿急忙往回走,感觉到他对古儿的爱恋,如深潭不见底,面对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可怕,仿佛近他一尺,将会遍体鳞伤。 看着她们的背影,低语,“古儿,我们还会再见的。” 潇湘雪徘徊在成王府门口,要见他吗?见或不见,一向淡然的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踌躇。 寻助 早层的太阳不带一丝尘土,干净的如同刚洗完澡的婴孩,阳光在层层叠叠的树叶的缝隙间射下来,落到她身上是那淡淡的光晕,风抚弄着树枝,时而把它吹弯,时而把它扬起,仿佛大地在进行有节奏的呼吸,自然又随意。潇湘雪叩开成安王府的大门,将手中的信件交给守卫,在外边静静等候。 一男子穿着红艳,如同刚出浴的美人,墨玉般的发丝紧贴精致脸颊,修长而完美的身子埋在太师椅上,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手中的信件,原本冷酷而无情的眼此时蒙着一层脱不去的温柔似水,“你说那女子是不是穿着一身白衣,,面遮轻纱,身上还带有一股奇异的香。” “是,王爷,属下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话还未完,已不见那抹红。 突地大门被打开,忽地被一人抱住,潇湘雪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还是一样的妖艳,男人能穿的如此妖艳的天下间也就一人,这红色好似天生为他而存在。 “潇湘雪,你还敢来找我。”猛地又将她拉入怀中,在其肩处狠狠咬住,直到有血印才松口。 “呃”吃痛的发出声音。 “这是你自找的。”不舍的放开她,仔细地,不容眨眼地看着她,手自觉地轻抚刚才的痛处。 “雪儿的错,不该不来找你的。” 强势地拉过她的手往里面走,所到之处,无人不惊,谁都不敢讲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何曾见过王爷这样温柔的笑容,何曾还见过王爷这样对一个人,尤其还是一名女子,像是奇迹。 “雪空,这次找你,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想不着痕迹地脱离他的手,可是发现一切只是徒劳,只能任意地让他握着。 “说说看,不会是让我收了你吧,这我要考虑考虑。”眼神邪魅,温柔一闪而过。 面对无赖的他,潇湘雪毫无招架之力,转过身,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雪空,今日前来是为了寻求你的帮助,想必你已经知道潇湘楼发生的命案,其死者是首辅大人的公子。” “那又怎样?”原本满脸笑意的他重新换上冷漠的面具。原来又是为了其他无关的事,不想听,也不愿听。 “哥哥曾无意提起,在死者身体上有雪蛤咬过的伤疤,翻来覆去,总觉得这事不是自杀或他杀那么简单,背后应该还隐藏着什么?”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霸道地扳过她的身子,深邃的眼眸望向她那清澈眸子最深处,想探究那最低处是否有自己的身影,“难道就没有一丝丝是因为想我而见我的意思?” 闭上眼,别过头,“雪空,案子发生在潇湘楼,我有责任,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这案子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有什么阴谋?” “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讲任何的事除了关于我。” “雪空,不要这样,你答应过我给我一年时间的,现在还有三个月,在这段时间之内,我可以不考虑我们之间的事的。” “所以这一年来你一直避着我,如果不是为了帮助潇湘雨,你也不会来见我的,是不是?” “雪空,一定要计较这么多吗?” “我计较是因为我介意,我介意是因为我在乎,我介意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多过在乎潇湘雨,这几个月来你踏足过这么多的地方,却不曾踏足盛京,是怕见到那个他还是不想见到我?” “你是我知己,我的爱人,而他是我的哥哥,你们都很重要。今日前来,真是很想你帮忙,哥哥现在除了雪蛤这个线索就无其他,只要你肯伸出援手,哥哥就可以早日破案。雪空,以后不要再我面前提到他,行吗?” 沉默半分,右手轻轻划过她凝脂般的右脸,温柔又霸道,“你知道的,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听你,帮你。哪怕是要我死,我都不会犹豫。” 低下头,不是不感动,只是他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永远没有可能的,所以这一年来躲着他,怕见到他,原以为自己的心已慢慢趋于平静了,可是面对他,心却还是难受,那么痛。听到他的话,猛地记起在一年前的那个春天,当他毫无预兆挡在自己面前,慢慢倒下的那一刻,自己的魂和躯体生生被撕裂开来,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爱他,那么希望和他在一起。 回忆和他刚见面的时候,原也是在衔阳的雪园对面的深山之上,那时的自己很孤独,很害怕,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那么陌生,身上的任务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开始,正当彷徨的时候,转身就看见后面那嚣张带着邪魅的眼神从百步之外射过来,像是在哪里伫立了很久很久,一袭红衣裹身,俊美的脸庞说不出的精致,妖娆非凡,“妖娆”,的确,那一刻只有这个词才可以形容,冷冷的一句话,把她带到现实,“从此刻开始,你是本王的女人。” 妖魅的容颜,邪魅的话语,霸道的语气,深深结合在一起,潇湘雪都感叹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美,这么媚的。不过那么霸道的人确实少见,不满看向他,他却恣意地笑着,“怎么?本王配不上你?” 不去理会那无礼之人,却顷刻间被他擒住,“你叫什么?” 依旧不语,怕是恼怒了,他的眼神很冷,那力道也随之加大,蹙眉,冷冷地命令道,“方红,将她带回去。” 回忆当初,平静的心又开始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王府的,回过神之时,自己已在王府之外,看着那外面的喧闹,孤独之感油然而生。 街上一阵混乱,突地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跪在潇湘雪前,恭敬地道,“娘娘,请回宫。” 回宫1 潇湘雪无言地看着眼前的人,顿顿,眼光从眼前的人滑到停在不远处的轿子,那华贵的轿子上走下一人,一袭紫衣,雍容华贵,纤长的身子完美地立在街上,那是一张与蓝雪空九成相似的脸,只是蓝雪空的是妖魅,而眼前的人是冷漠,俊逸的脸庞没有一丝温度,眼神直直地看着潇湘雪,缓缓走向她,不容迂回道,“沁儿,跟我回宫。”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小女子姓潇湘名雪,并非公子口中的沁儿,公子认错人了,请借过。” 扣住她正要越过的身子,眼神冷冽,“跟我回宫。” 依旧是老样子,潇湘雪暗笑,那么沉不住气。 “公子,请自重。小女子已说并非公子口中的沁儿,公子莫要执着。” “你是文朝的皇后,是我蓝雪若的妻子,跟我回宫。” 撇过头,不去理会,原本已经过去的事,不想再提,更不想再回去,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皇宫,每天都要提防身边所有的人。 “你知道你不回去会有什么后果。”那眼光看得人直打寒颤。 “你想怎么样?又想威胁我?”语调不自觉地提高几分,面对他,自己总是很难平静,只有深刻的呼吸才能片刻忘记眼前的人曾经对自己无情、利用及残忍。 “别考验我的耐心,沁儿。还有……”停顿半分,沈声道,“我不想看到你去见七弟,否则我就踏平整个成王府。” 不顾围观的众人,蓝雪若扣住潇湘雪的纤腰,霸道地将她“扔”进轿内,“不想引起骚动,就给我安分点,我可没有耐心安抚一直不安分的小猫。” 无言地反抗,直直盯着他,这个无所欲为而又野心极强的家伙,以为只要困住了自己,就可以控制回蓝国?一切在离开皇宫的时候都变了,自己已不是那个父亲为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嫁与他的慕容沁,也不是那个死心塌地就为了他一句温柔话语的深宫皇后,更不是为了他可以牺牲一切哪怕被他无度利用的工具。 园内原本平静的气氛被方红的一句话砸开,蓝雪空抬起头,那俊美的脸庞曝光在烈阳之下,“再说一遍。”三分焦急,七分担忧。 “王爷,你叫奴才保护的人被皇上带走了。” “呯”,酒壶斜躺在草旁,酒水缓缓从壶口流出,似蓝雪空此时心中的泪,一直流一直流,不停歇。不该的,不该来找我的,头深深嵌进自己的臂弯,狠狠揪过自己的发丝,好似千万只蚂蚁在心处撕咬,痛彻心扉,回到那里,面对他,是否平静的生活又要开始面对那残忍的一切。 “王爷?”担忧地。 “下去,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是,王爷,奴才告退。” 雪儿,你可知我等你有多久,为等这一天,痴痴苦侯,远远地望着你,已是很满足了,还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终于有答复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四哥怎么会知道你来盛京的消息,难道他也和我一样,难道到现在他还不想放手,雪儿,我们还有可能吗,雪儿,我们还有机会逍遥于江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蓝雪若看着眼前的她,心神一晃,内心感叹,美,确实是美,后宫佳丽三千,只有她能美得那么纯粹,那么清新,在这复杂的后宫之中,保留这份单纯该是多么难得,这美,让人移不开眼,那黑如绸缎的长发轻轻盘起,余下的青丝斜披在肩处,精致的脸庞显露无疑。 转过身对着宫人道,“快去准备晚膳,今晚朕留宿缘凤宫。” “咂。” 待众人退下,蓝雪若幽幽地道,“不知道七弟知道你身在皇宫,会是什么状况?” 面对她的沉默,蓝雪空继续道,霸道依旧,“我不管你是否还是以前的沁儿,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你进宫的那刹那开始,你就是我蓝雪若的女人,不管别人现在怎么想,做什么,一切都不管你的事,以后就好好呆在宫里,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那么久没有见,他的脾性依旧如初,俊美的脸庞比以往更加冷峻,看着他,想起以往所有的一切,内心的心湖被炸开,久久不能平静,“蓝雪若,除了威胁,你似乎就不会别的了,以前是,现在也是,可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不会再对你死心塌地,让你无度的利用,我也不是慕容沁,更不是你的皇后,今天会随你回宫,并非我承认,我只是放不下太后娘娘和馨儿。对你的情,在一年前已经结束了。” 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得,微眯眼,射出危险的光芒,沉声道,“你再说一次。” “放手。”拼命地想扯回自己的手,却只能感受到肩膀处越来越疼痛。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再次加大力气,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这纤瘦的肩膀上。 “你先放手。”十分不悦地瞪着他,眼中有对他深深的控诉,语气依旧平淡。 忽地,被他抱入怀中,语气竟然让她感到一丝温柔,“以后不要再讲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蓝雪若突然感到很害怕,回忆渐渐浮在脑海: 那时候的御花园里种满了百合,微风吹拂着那花,摇曳,那一袭白衣倒在一袭红衣旁处,那么决然,那么悲凄,绝望的眼神直直透过一切看向他,她的手抚摸过他的身,一时间雪染红了她,在阳光之下,那么刺眼,如同她的笑,“蓝雪若,所有的一切我还给你,以后的以后,我潇湘雪身是蓝雪空的人,死是蓝雪空的鬼,永远和他一起不分开。”蓝雪若痴痴地看着眼前凄然的美,久久不能回神,待回神之时,潇湘雪拔出插在那红衣男子身上的刀,直直往自己心窝戳去,那血染红了白衣,凄美的如雪中红梅般娇艳,笑容荡漾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对着地上的男子,居然那么满足,那么恣意。 一直强迫自己以为那时的她是为了摆脱自己,她对七弟的感情只是出于以往的情意,可是所有的一切只是说明她潇湘雪所爱的人永远只是七弟,永远。 挣扎地脱开他的怀抱,语气冷淡,“皇上喜欢听奉承的话语,那是不是不该来着缘凤宫。”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抬眼看着黑脸的他,心里竟有点点的快感,哎,和雪空久了,报复的心理也被传染了。 “慕容沁,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皇上,不要肆意用我自称,民女受不起。” 为什么非得这样争锋相对,冷言冷语,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的她可以为了自己放弃任何东西,乃至生命,可现在的她怎么……心里越想越痛苦,终于在她一句“民女受不起”之后爆发。 “滚。”对着刚进缘凤宫门的宫人们,一阵吼,打碎了近手边的紫英花瓶。 回宫2 “雨宫主说要去拜访一个好友?不能和我们一起回衔阳。”自从从一路人中接到雨宫主的口信,大家都有点担心宫主的状况,“你们说会是什么人呢?难道这才是雨宫主来盛京的目的?” “刚接到柳潇讯息,说雪宫主也来到盛京,可是到现在也不见雪宫主来找我们。会不会当中出了什么事?” “不要瞎猜,明天是回咸阳的日子,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回去,宫主在拜访完好友自然会回去,雪宫主虽只身一人,但是在一年之前她在盛京闯荡一年,必定也有朋友,我们不用担心的。” “真不想回去啊。”众人感叹。 “好了,大家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细软,明天向袁公子道别之后就起程。” ……………………………………………………………………………………………… 月光如注,蓝雪空望着这片星空,只觉得她那美丽的身影就在印在这片夜空之中,雪儿,现在在干什么,是和皇兄在一起吗,还爱他吗?还像当初那样为了他愿意放弃自己的所有吗?回到那里,还会记得我吗?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昨天还是她口中的爱人,现在却是她的小叔,多么讽刺,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自己才开始的。 回身,眼光锁定那桌上的画:一双纤手皓肤如玉,双眉修长如柳,眼神如同秋天明净的水波,整个脸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不带丝毫人间烟火,像是出水芙蓉,纤尘不染。收起画卷,放回原处,甚久不曾拿出欣赏,今天却是抑制不住的思念。 真的不曾去想过过去,也不曾想给她徒增烦恼,所以即使再如何思念,如何疯狂的相见她,都抑制住这冲动,怕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只想给她一个清静的环境,忘掉过去,忘掉以前所受的伤。醉人的温柔也只有在想到那个女子的时候才会出现,雪儿,你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你吗,多么多么思念你! “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蓝雪空一贯冷酷的不带有意思温度。庭院之内,百花齐放,蓝雪空一手抚琴一手握杯,好不自在。 “回王爷,一切都安排妥当,小小已经着手去查了。”恭敬地站在一侧。 “下去吧。” “禀告王爷,听孙公公讲,皇太后甚是想念王爷,王爷若是得空,还是去见见皇太后的好。”自从两年前的事件,王爷就未曾去慈华宫请过安,母子二人的感情犹如清水结成的冰,透凉,透凉。 “本宫的事何时需要你操心,”心情突地浮躁起来,“方红,本王记得曾经和你提起过,若非你该管的事,不许多管,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下去。” “是,王爷,奴才告退。” 想见我,您还记得自己有这个儿子吗,在当初做那件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奋力拨动琴弦,似乎想将自己心中的不满接着琴声发泄出来,忽“啵”的一声,琴弦断,蓝雪空懊恼地推开古琴,起身离开,原本还算好心情的自己却因为那句话不得平静。 “皇后怎么样了?”抬眼问近身侍卫。 “回皇上,娘娘已经安歇了。” “下去吧。”嘴角擒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皇上,晓美人在宫外等皇上很久了,说是给皇上做了最爱吃的杏仁小饼和花茶。” “告诉晓美人,今晚朕很忙,还有很多奏折未批。” “咂。” “那皇上今天去缘凤宫吗?” “朕自有安排。”眼一抬,想到在缘凤宫的那一幕,如此冷淡的话语,心凉了半截,原本以为她对自己的爱还是一如既往地多,后悔自己的安排,若不是那一夜,她就不会见到七弟,更不可能回复记忆,而最最不可能的是减少对自己的爱,可悲,在那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过是他的替身,她所爱的人原来永远都只是蓝雪空,因为一时的差错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却是因为那该死的回忆狠心的离开自己,她的反抗那么强烈,甚至以死威胁自己放开,逼不得已承诺妃她一年时间,可是现在他等不及了,在得知她去安王府时,那颗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强势地将她带回宫内,除了威胁,他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如何将她留在身边。 ………………………………………………………………………………………………… 乾坤宫门外,一打扮清新的女子痴等,身后一宫女打扮的女子手上端着小盘点心。看着晓美人焦急的模样,宫女安慰道,“美人,皇上可能还在忙于政事。” 说着,关闭的门被打开了,冷公公出门迎上那清新的女子,“晓美人,今晚皇上还有很多奏折未批,恐怕不能去凌梅宫了,美人还是先行回宫吧。”接过晓美人手中的点心。 “那有劳公公了。”温柔地一笑,心细地人都不能漏掉那脸上淡淡的失望。 “恭送晓美人。” 宫中相争1 潇湘雪踏出缘凤宫,细细观察旁边的一切,发现除了缘凤宫的宫人全换了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保持原样的,蓝雪若曾说她消失的一年,宫中每个人都以为她被打入冷宫,而今日是皇后从冷宫出来的第一天,必须给太后娘娘请安,看着这一年前每天走过的路,回忆的画面也慢慢袭上心头,但多是苦涩。 “皇后娘娘,皇上在永桥等你一起给太后娘娘请安。”看着眼前戴着面纱的女子,恭敬的欠身。 “皇上以为本宫在冷宫呆久了,担心本宫不认识去慈英宫的路?” “不是这样的。” “那就好,麻烦冷公公告诉皇上一声,本宫虽在冷宫呆了将近一年,但是怎么去慈英宫,本宫还是记得的。” “娘娘为难奴才了。” 看着面有难受的冷公公,心一软,总不能为难无辜的人,无谓在这些小事上瞎折腾,只是自己气不过,从踏进这皇宫的那一步开始,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他的掌控之中。“那就请冷公公带路了。”………………………………………………………………………………………………… “沁儿那丫头终于出来了,沫儿,快去看看那丫头快到没?”华贵的老妇人面带笑容,神色焦急。 “是,太后娘娘。”小被唤作沫儿的宫女小跑而出。 “娘娘,看把你急的,皇后娘娘马上就来给你请安了,娘娘这颗心啊终于能够放下了。”月华笑道。 “是啊,沁儿这丫头可是我入宫以来见过最淡然的后宫女人了,才貌兼备俱上乘,而更重要的啊是她那颗心纯粹。” “皇后娘娘对娘娘你真是好的没话说。每每风湿发作的时候都亲自给你按摩,不假他人之手,哪怕被皇上打入冷宫,心里也记得娘娘你,教奴婢一手的按摩手艺。” “这孩子啊,真是让人心疼,自从那孩子夭折后,人也憔悴不少,然后又被皇上打入冷宫,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回想着那一年发生的事,贵妇人眼睛湿润,不由地感叹。 话正说着,外边传来响亮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笑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人,心里很是满足。 “儿臣见过母后。” “平身。”扬起手,“沁儿,来,过来哀家这边,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是,母后。” 起身靠近她,被揭下面纱,露出那精细绝美的脸庞,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母后的风湿怎么样了?阴雨天还会发疼吗?” 抚了抚她的发丝,浓密而柔软,握住她的手,轻拍着,“好很多了,难为你走的时候还想着教月华这手艺,你不在的时候,月华和你一样天天给哀家按摩。不过哀家还是喜欢沁儿给哀家按摩。” “娘娘那是嫌奴婢的手艺拙劣咯。” 哄笑几声,太后笑道,“你啊,这事也计较,跟了我四十多年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吗,哀家是想沁儿了。” “母后,月华姑姑也是开玩笑呢。” 看着眼前的温馨的一幕,蓝雪若突如其来的满足溢满胸口,天伦之乐就该如此吧。 “皇上。”叫过看着沁儿一脸痴意的儿子,太后心里一阵暗笑,“你以后如果再敢把沁儿丫头关进冷宫,哀家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是,母后。”温柔地回话,一幅母慈子孝的场面。 “沁儿,这些日子可是苦了你了,可怜你在冷宫那么久,哀家几次提出去冷宫看你,皇上都不允许。” “母后。”蓝雪若无奈地低喊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潇湘雪无奈地看了太后一眼,一直以来太后对自己犹如再生母亲,一度的希望自己可以为皇上所爱所宠,更是对自己贴心照顾,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现在太后对自己说这样的一番话,听着甚是温暖。 “好,好,不说了,看到你们现在这样,哀家别提有多高兴,现在如果能生个孙子给哀家抱抱,那就再好不过。”心中一暗,霎时气氛就陷入沉默。太后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安静的两人,安慰道,“沁儿丫头,不要想太多,也不要难过,孩子还是会有的,啊。” “母后。”蓝雪若此时有种想顷刻死去的感觉。蓝雪若看着失意的潇湘雪,心里一阵难受,知道她又回忆起以前的事,忍不住出声止住太后的话。 “好了,安也请过了,先回去吧。哀家也要休息了。” “母后,儿臣告退。” 宫中相争2 “美人,那个过气皇后已经重掌封印,今晨皇上还陪她去慈英宫请安,真没想到打入冷宫的皇后还可以出来。” “本宫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对她这样,打入冷宫不到一年,就迫不及待让她回来。”娇小的人儿柔弱无骨,小巧精致的脸上愁情一团。 “美人,发生过这样的事,皇上应该对皇后娘娘有所顾忌才是,毕竟她的父亲做过那样的事。”小云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的心思重来就没有人能够猜中。不过本宫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云,你帮本宫随时注意皇后的动向。” “是,美人。” 纯情的美人原本就不该属于这复杂的后宫,就好比眼前的美人,那么娇小纯洁,若如那画中美人般美好,却躲不掉这里的阴谋、斗争与猜忌。 ………………………………………………………………………………………………… “娘娘,你回来了。”追月迎上去。 “恩,”看着欲言又止的宫女,温柔地看着她,疑问,“有事?” 看着面容陌生的他们,潇湘雪轻笑,以往的宫人们在那一天全部刺死,没想到现在的宫人与以往的如此不同,那么年轻,那么真诚,没有心机与城府,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也有可能比以往的宫人更加有城府也说不定。 “娘娘,刚李公公送来一幅画叫奴婢交与娘娘。” 平静地接过画卷,解开绳结,画卷被打开,熟悉的画风让潇湘雪心头一暖,看着画上面的题字:潇潇易水寒,冷冷解清秋。潇湘雪心头一痛,他该又是为自己心疼了吧。 不知何时蓝雪若已站在潇湘雪的前面,看着她深情地望着那幅画,他的脸上却是寒冰,一手扯过她手上的画,顷刻间已变成一团废纸,狠狠将纸团摔在地上。冷冷对上那双焦急的眼。 “你在干什么?。”捡回地上的纸团,小心翼翼地将它摊开,生怕有一丝的裂痕。 “你知道仅凭这幅画,朕就可以治他死罪。” “哪怕没有这幅画,只要皇上高兴,也可以置他于死地,不是吗?” “在你心中,我就那么残暴,血腥。而他就那么好?” “难道不是吗?连亲身骨肉都可以狠心杀害的人,我不敢相信他是否还有心。雪空虽然不羁,但是心却是温暖的。” “你恨我?你在恨我?恨我杀掉我们的孩子。” “对,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子民,我知道自己不可以那么自私,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你不是很痛恨那个孩子吗?你自己也不想拥有他的。”心痛地闭上眼睛,回忆有时真是折磨人,越是回忆,越是疼痛。 “是的,一开始事这样,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他是那么的笑,那么可爱,我真的不忍心伤害他,更不允许别人伤害他一丝一毫。而你,你却残忍地杀害了他,就因为要制服我爹巩固你的江山。” “那是意外。沁儿,我接你回宫是想好好开始,而不是这样争锋相对的。” “你在一次次利用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出现这样情景,在你亲手杀掉孩子的那一刻,我对你的爱就已经变成了恨,无尽的恨。” “那那晚为什么还要为我挡那把剑,沁儿。”还是期待,期待那是因为在乎才有的举动,不安的情绪不时地影响自己。 “因为我不想再当慕容沁,不想再被你利用,不想再待在这个尔虞我诈的鸟笼里,丧失自由,丧失自我。” “所以你想以死解脱,并非是因为爱我?”看到她眼中浮现的厌恶神色,心突地如死了一般,“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至于你,无非是你可以利用的工具,帮你控制禁军,帮你平衡朝廷的势力,更是可以帮你说服回蓝国归顺,我可以答应你,在这段时间,尽力帮你和回蓝国使者谈判,使回蓝国归附于文朝,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在完成任务之后就准许我离开,以后都不要踏足我的生活,更不要为难馨儿。” “你想回到七弟的身边,然后和他逍遥于江湖。”不置信地问着。 “是,我答应他的。”勾起一丝回忆,想到他,整个心都会疼。 “你爱他?”带着痛楚,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地问着,呼吸的急促无不揭示着内心深处的恐慌,终于问出这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是。”平静地看着他,坚定地回答。 虽然想过很多,也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从她口中听到这么坚决的答案,心还是止不住的疼,粗暴地扳过她的身子,眼睛充满血丝,俊逸的脸庞变得可怕之极,那眼神透出的寒光阵阵令人发抖,“这一世,别想我放开你,除非我死。” “那我也告诉你,这一世,别想把我从雪空身边分开,除非我死。” “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哪怕你现在所爱之人是七弟,但是也只能属于我。”拼命的摇晃她的身子希望能够使她清醒,直到看到她冰冷的眼神,倏地将她圈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那是过去式,蓝雪若,是你亲手将它抹杀掉了。现在的我,不论身心都只属于蓝雪空。” 凑近她的脸,阴狠地说道,“你想都不要想,慕容沁,这一世,除了我,你休想爱上其他人。” 何必呢,何时开始你会如此的在乎自己是否爱蓝雪空,难道还是不愿意放开自己吗? 后宫之争1 已是酉时时分,此时的夜静极了,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清明澄彻的空气中弥漫着夜的香气,乾坤宫外只有两名守卫把守着,红木制的大门紧闭,将门外门内的人儿分成两个世界。离乾坤宫不远,两个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拖得细长,后面的人儿紧跟着前面人儿的脚步, “娘娘,还是不要去了?这点心做了也只是糟蹋。” “住嘴,皇上最爱吃本宫做的点心,怎么可能糟蹋。” “娘娘,今天奴婢去御膳房的时候,看到冷公公将娘娘昨天送的点心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了,整整五块,一个不少。” 停住,秀美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皇上说过只要是本宫做的,都会将它吃掉的。” “也是,以往娘娘给皇上送的点心,可是一点都不剩啊,只从那个皇后娘娘回到缘凤宫,一切好像都变了,皇上也不曾到娘娘寝宫半步。” “小云,本宫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所以皇上不来看本宫了,已经有五天了,只有去向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瞥见他,其他时候都不能见到他。” “奴婢想,肯定是那个皇后娘娘使了什么手段,皇上才不来娘娘这边的。” “虽然本宫不曾见过她的容貌,但仅仅只是一双眼睛就能让人移不开眼,如若揭开那面纱还真不知道该是怎么惊人的容貌。” “娘娘无需担心,许是那皇后只是美了一双眼,要不然为何要戴面纱,如果拥有绝美的容貌,哪还会这样?” “希望这样吧。” “娘娘,夜里寒,别冻着了,我们还是回清华宫吧。” 不舍地看一眼乾坤宫,悠悠地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许是美了一双眼”,无意中听到她俩的话,心底暗笑,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有多好,那自己也就不用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利用。 “站住,鬼鬼祟祟在乾坤宫前干什么?你是哪个公公管制的。” “回大人,奴才是郑公公管辖的,奴才的玉佩在今早打扫乾坤宫的时候掉了,所以奴才才……” “大胆,你可知道申时一过,任何宫人都不得靠近乾坤宫。” “奴才知罪,只是那块玉佩是奴才进宫之前娘送给奴才的唯一物件,所以奴才才……才……请大人治罪。” “算了,念在你孝心一片,就不怪罪了,现在下去吧,明天再找。” “谢大人,那奴才先行告退。” 转过身,刚想往前走,又被喊住,回过身,“大人还有什么事?”“这是你的玉佩吗?” 接过玉佩,“谢大人。” “以后小心点,不要再把玉佩掉了,来了这里,不知何时才可以见到家人。” “是的,奴才以后会小心的。”转过身,握住手中的玉佩,往前走。 ………………………………………………………………………………………………… “皇上,言将军那边?”首辅大人顾项站在一边,神情紧张。 “朕相信言将军一定可以的。” “可是以言将军一人之力,恐怕难以以一敌百。要不要让肖将军……” “不必,肖将军在外停驻3年,现刚回盛京,还没有好好休息过,朕不想让外军以为我们文朝就只有肖仁一个将军而已。” “可是,这……敌国将领是萧马彦,曾经以十万大军打破楼堰,是个少年大将,而言将军已年近花甲,这实在是有点……” “那首辅大人有何对策?” “下官曾见过一人,相信他能帮助言将军收复燕悊。” “谁?”蓝雪若甚是好奇是谁能让如此苛刻的首辅大人如此欣赏。 “潇湘雨。” 后宫之争2 “潇湘雨?”暗笑。这世界真是小的可怜。 “下官虽与潇湘雨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从他的言语可以看出这潇湘雨不但才华横溢,还有战事谋略。” “好,那首辅大人安排一下,朕要见见这个潇湘雨。” “是,那微臣马上去办,若无他事,皇上,微臣告退。” “等等,首辅大人,对于顾爱卿的事,朕劝首辅大人不要那么难过,若解决燕悊之事,朕会让您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谢皇上,微臣告退。” 潇湘雨?那个潇湘楼的宫主,潇湘雪的哥哥,他的才情居然可以让顾首辅如此看重,可见他的才华必定不一般。扯起嘴角,狡黠一笑。 尘烟宫是袁婕妤的宫处,特别清幽,最特别的是外面的一片竹林,满满一院子,特别清新,袁婕妤俯首刺绣,无意间瞥见刚从御膳房回来的小兰,只见那宫女脸上的巴掌印,红肿一片。 “怎么回事?” “请娘娘赐罪?” “何罪之有?”一脸莫名。 “奴婢不小心在回来的路上将娘娘的莲子羹打翻了。” “本宫是想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只是不下心摔了一跤。” “不是啊,娘娘,事情不是这样的,是晓美人的奴婢小云打的。” “不是的,娘娘。” “秋水,你来回答是怎么回事?” “禀娘娘,原本奴婢与小兰刚拿到莲子羹,就往尘烟宫走,但是在路上碰到小云那丫头,小云树那莲子羹是晓美人的。小兰说这莲子羹是娘娘定下的。那小云不依就甩手一个巴掌,莲子羹也就掉了。” “岂有此理,先不说这晓美人等级比我低,哪怕她是皇后娘娘,也不得如此妄为。” “娘娘,奴婢没事。” “现在不是你有没有事那么简单,如若本宫不去讲理,替小兰找回公道,难道要让尘烟宫的宫人无辜受损?” 凌梅宫内 “臣妾见过娘娘,不知娘娘近日来此,所为何事?” “晓美人,今日来凌梅宫是想晓美人讨个公道。今早本宫的奴婢无缘无故被凌梅宫的宫女打了一巴掌。” “哦,怎么可能会有此事,不知道娘娘你所说的是那个宫女?” “小兰,你过来,告诉本宫,打你的人是哪个?”袁婕妤转过身,对着小兰问道,“只要是事实,直说无妨,晓美人是宫公私分明之人,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晓美人,本宫说的对吗?” 晓美人赔笑颔首,而站在一边的小兰,偷偷看了一眼晓美人,再偷偷看一眼袁婕妤,只是摇头,却无应声…… “就是她。”秋水知道小兰心性胆小,看不下去,指着站在晓美人身边的小云说道。 “小云,确有此事?”晓美人眉一挑。 “不是的,娘娘,今早奴婢给娘娘准备早膳,看到娘娘最爱的莲子羹,本想将莲子羹端到凌梅宫,可是遇到了她,她出言贬低娘娘,说娘娘不过是美人,不配喝莲子羹。奴婢气不过争执了几句,她就把那莲子羹摔了,她还想打奴婢,奴婢出于保护自己的念头才打了她一巴掌。” “不是的,娘娘,不是这样的。”小兰早被吓的哭了。 “看来是娘娘的奴婢自恃其高,不把其他人放眼里了,娘娘还是回去好好管教奴婢才是啊。” 缘凤宫内,潇湘雪独自站在窗台,看着上次在乾坤宫门口无意等到的玉佩,心里一阵迷惘,这玉佩不同于一般玉佩,上面镶着特别的图案,只是这图案不知何时在哪里见过? “娘娘,不好了,袁婕妤与晓美人发生争执,娘娘要不要去看看。” “这外面的事,本宫不想管。” “可是娘娘是后宫之主啊,这恐怕不好吧?” 后宫之主,多高的头衔,却是后宫女人为之挣破头脑之位,这虚名,自己从不曾想要过。犹豫许久,“那好,摆驾凌梅宫。” “是。” 凌梅宫内,两拨人马的暗流越来越汹涌,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后宫之争3 “皇上,不好了,袁婕妤和晓美人发生冲突了。” “发生什么事?” “听说晓美人的奴婢伸手打了袁婕妤的奴婢,袁婕妤去了凌梅宫讨公道,不过发生争执,所以皇后娘娘去凌梅宫评理去了。” “那皇后呢?” “皇后已赶往凌梅宫。” 蓝雪若连一沉,心不由地揪起来,“这女人什么时候能够让人省心,冷言,摆驾凌梅宫。” “咂。” 袁婕妤和晓美人看着眼前的皇后,深深的感叹这双眼睛的主人那么清新不失华贵,怔怔说不出话来,潇湘雪踱步来到小兰面前,“到底怎么回事,你来回答。” “回……回皇后娘娘,奴……奴婢……”小兰吓得“噗”一声跪倒在地。 潇湘雪含笑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兰,说道,“别害怕,有什么说什么,在后宫里最不能的就是怕,告诉本宫,到底怎么回事,本宫会还给你公道。” “回娘娘,奴婢……奴婢今早去御膳房给娘娘端莲子羹,回来的路上,遇到晓美人的奴婢,她……她说晓美人喜欢和莲子羹,要夺了去,奴婢不肯,她就打了奴婢一巴掌。”小兰看着眼前的皇后娘娘的眼睛,原本紧张害怕的心情得到舒缓。 看到她脸上的伤,潇湘雪情不自禁地问道,“还疼吗?” “奴婢不疼了。”小兰被潇湘雪的举动吓住了,从没想过皇后娘娘是怎么温柔的,对下人也不苛刻。 早知道晓美人得到皇上圣宠,嚣张跋扈,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看来是时候治治这个女人了。 “娘娘,臣妾认为不能听他人只言片语就下定断的。”晓美人转过身,看着潇湘雪道。 “那晓美人认为该如何?要不要把今早在御膳房旁边的宫人叫来问个遍?”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娘娘臣妾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就怕人家心虚不敢做。” “好,”伸手一指外边的宫人,“你们去御膳房那边将目睹这件事的宫人们叫到凌梅宫来作证。” “是。” “不要啊,娘娘,是奴婢不对,奴婢不该出手打人,请皇后娘娘降罪。”心虚的小云忙跪下求情。 “在宫中,大家本应相互照顾,做出这样的实属不该,本想念你爱主心切,轻罚即可,可是做错了不认,还推脱,不重罚难以服众。” “娘娘饶命,”小云害怕极了,跪着匍匐到晓美人面前,“娘娘,娘娘,奴婢知罪了。” “拉下去,杖打三十。” “皇上驾到。” 一声传呼之后,晓美人就跑到门口扑到刚进门的蓝雪若怀里,“皇上,皇后娘娘想治小云的罪,臣妾不是想护短,只是这三十杖太多了,小云是个女孩子,那受得了。” “皇后,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何罚的怎么重。” “臣妾发现最近皇上却是有太多的空暇时间,后宫一有动静皇上就会出现。” “皇后似乎很喜欢和朕作对啊。” “臣妾哪敢,只是臣妾不明,既然皇上让臣妾重掌凤印,必是相信臣妾能够处理好后宫之事,然皇上现在有对臣妾的的决定有所质疑,那就是怀疑臣妾的能力了,既然这样,皇上还不如将凤印重新收回去。”潇湘雪不明白为何回到宫中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以前想见见不到,如今不想见却时时见到。 那么坚决的态度,蓝雪若一怔,怕是不给她一个公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那晓美人是回蓝国的公主,身份不同一般,自己对她也是千般顾虑,于是培养了她的嚣张,今日发生如此之事,本是错在那凌梅宫宫人,若是有意包庇,对于他人来说,确实不公平,是该给晓美人下个警钟了。 “传朕旨意,拉下去杖毙。” 寻找潇湘雨 “时候都不早了,娘娘还不回来,等下皇上来缘凤宫用膳,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娘娘这几天都很奇怪,鲜少呆在缘凤宫。” “追月,本宫要的《齐国杂记》你有没有找到。” 听到潇湘雪的声音,宫人们舒了一口气,追月行礼,“回娘娘,你要奴婢准备的书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这《齐国杂记》是集聚每个国家的奇人奇事奇物,不过这世上只有三本,所以弥足珍贵,一本在回蓝国,一本在蛮囬,还有一本无迹可寻。接过追月手中的书册,潇湘雪摆摆手,宫人们全都退下之后,潇湘雪打开册子,原本是想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会怎么轻易找到,原来第三本是在文朝宫廷之内,看来这皇宫之内还真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的。随手翻开几页,欣喜的表情越来越浓,待翻到燕悊那页,潇湘雨一筹莫展,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猜错了。不是她……那该是谁…… “大人,找遍整个盛京都找不到那个潇湘公子。” “你确定潇湘雨还在盛京?” “是的,大人,奴才先是赶到衔阳的潇湘楼,那里面的人说,潇湘公子没有回咸阳,还在盛京会朋友,但是奴才连郊外都找过,都没有发现潇湘公子。” “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潇湘雨,否则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是,奴才一定竭力去找。” 潇湘雨啊潇湘雨,你可一定要现身,燕悊之事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潇湘雪扮作太监在乾坤宫前徘徊,无意间看到袁婕妤和那个叫秋水的奴婢在外边徘徊,神色紧张,看来也是给皇上送点心的,不过一直以来都是晓美人,看来这后宫为了争宠都下足了功夫。 “喂,那个你。”秋水看到远处的太监,叫道。 潇湘雪转过身,迎上去,“奴才见过袁婕妤娘娘。” “那个公公,你可不可以帮娘娘将这点心送到皇上面前?”秋水走进,将点心端到潇湘雪面前。 “这……奴才并非乾坤宫的,恐怕不能帮娘娘的忙?” “只要送到门口,交给侍卫就行,不用送进去的。” “那好吧。”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对方是娘娘,总不能问娘娘自己怎么不送这个问题吧。 潇湘雪走进乾坤宫,欠身,“大人,这是袁婕妤给皇上准备的点心。” “交给我就行。下去吧。” “咂”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出声音,不大却威严。 “是” 潇湘雪深吸一口气,真是奇怪,以往不都是侍卫送进去的吗?今天怎么,要是让他看到自己,哪后果不堪设想。 惴惴不安地踏进乾坤宫,将食物交给冷公公,正转身要走,后面却传来,“站住。” 潇湘雪心里更加不安,“皇上还有何事?” “你就在一旁候着,等下朕要问你一些问题。” “咂。”恭敬地退到一边,低头。 又是那威严的声音,但对象并不是潇湘雪,“首辅大人,那个潇湘雨现在找的怎么样了?” “皇上,微臣正在寻找,不过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好,那就继续寻找下去,希望能快点找到,燕悊之事等不得,如若真的不能找到他的话,那也就只能让言将军来打这硬仗了。” “微臣一定尽快找到。如果真的不能找到,微臣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让肖将军应战,这燕悊虽小但国不弱,若是只有言将军一人应战,恐怕真是为难他呀,言将军已花甲年纪,该是告老还乡的年纪,这当中若是出现什么差池,可是担当不起。” “好,一切有劳首辅大人了。” “无其他事,微臣先告退。”作揖,离开。 蓝雪若摆摆手,“冷言,你们都下去吧。” “咂”,潇湘雪也跟着出去,刚好可以避过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送点心的那个,你给我站住。” 潇湘雪停住,安安不敢有大动作,转过身,“皇上还有何事?” “只有我们两个,还用装吗,朕的皇后。” 乾坤宫相争 潇湘雪心头一怔,原来已经被认出来了,突然心头火蠢蠢欲动,暗骂自己的傻傻,原来是被人家看笑话了。不理会他的话,依然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从你进来的那刹那,朕就已经知道你是沁儿了。”走到潇湘雪面前,“怎么这身装束?”俊逸的脸上笑意荡漾。 既然已被认出,再装就显得矫情,抬起头,“皇上怎么知道是我的?” “你身上的香味那么特别,朕一辈子都忘不了。”对上她漂亮的眼睛和精致的容颜,蓝雪若温柔地笑着。 其实男人也可以是倾城的,如眼前温柔笑着的蓝雪若,换作以前,自己愿为这笑付出一切,可惜,可惜,蓝雪若,现在的我不是以前傻得单纯的慕容沁,不会再相信你了。刚想到这,心头又突然一紧,糟,那刚才袁婕妤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细想刚才袁婕妤的表情,应该没有怀疑才是,可能是那浓郁的花香盖住了自身的香味。本无心想要听朝廷之事,但是潇湘雨这个名字实在是是太敏感了了,心很难在听到这名字之后还坦然自若,幽幽道,“皇上为何寻找潇湘雨?” “听首辅大人的言辞,对潇湘雨本人十分赞赏,自朕登基两年以来,还从来没有听到过首辅大人真正欣赏某个人。看来这潇湘雨必定才华横溢。沁儿,你觉得呢?” 转过脸,不让他的手碰到,心下却紧张不已,难道他已猜到…… 看到她的反应,蓝雪若说不出的难受,从那次元宵弹琴之后,她的态度越来越冷,对自己越来越排斥,而自己却对她越来越难放手,压下心中的怒火,“你不觉得自己的哥哥确实与众不同吗?” 潇湘雪眼中的释然被蓝雪若抓住,却被误认为惊讶,“朕一直再想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你,看来你们潇湘家的人确实不同凡响,各个出众。” “皇上利用完我还想利用我哥哥?” 原本还觉少许幸福的他,瞬间被打入地狱,怒火越烧越旺,想要痛斥她,却满满不舍,双眼锁住她的,霸道不失温柔,“沁儿,不要这样,这普天之下,没有利用这一说,完全都是交换,农民出卖劳动换取果实,文人出卖学问换取官位,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朕会赐你哥将军一职,就要你哥哥出使边关。” “原来在你眼里,一切都是交换,连利用我也只是交换,一直都是我傻,拿你的温柔当酬金。”羽睫微闪,遮住了眼中的痛苦和脆弱。 “沁儿,朕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只有对你,朕无法问心无愧。”“不必了,皇上,只要皇上履行承诺,一旦我劝服回蓝国归顺,皇上就放了馨儿,还有重新将慕容沁打入冷宫,那就当是你的补偿,以前的一切可以不再计较。” 狠狠甩开衣袖,目光寒冷,“哼,你想和我谈条件?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清楚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于劣势的吗,可笑。”就那么想离开我是吗,决不能,决不能再心软放你离开。眼神威严不容小觑,完全没有迂回的余地。 “确实可笑,怎么我就是学不会,学不会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呢?一次又一次的被你利用之后,还是无法相信你会如此残忍。”苦笑,闭上眼,回想以前的一切,心冷地如置寒窖。 “我会履行承诺事情完成之后,放掉馨儿,但是将皇后打入冷宫,你想都不要想,我可不想在利用你的时候,再将你从冷宫找出来。”手一扬,对着她,嘲讽道。 残忍,残忍,看着双眼血红的他,在外人看来他是多么难过伤心,只有潇湘雪明白眼前的蓝雪若是残忍到极致才双眼狰狞,淡淡地看着她,回想起以前的一切,实在很难想象以前的自己会那么爱他,是自己傻还是他掩饰的太好了。 看着冷眼无语的她,心头之火终于压制不住,一刻都不想看到她眼中的伤,眼中的恨,爆发,“冷言,送皇后娘娘回缘凤宫。”暴怒的声音穿破红木大门,外面的冷言疾步上前,欠身之后,“娘娘,请回宫。” 回蓝国王子 “王爷,据说回蓝国的使者是回蓝国王子穆子旭。” “果然如此。”蓝雪空一脸平静,心内波涛汹涌,在那晚看到他对她的眼神就明白,他对雪儿的感情完全不亚于自己,难以压抑自身对他的妒忌,蓝雪空那妖魅似的眼中射出的杀人寒光,箭箭刺人心,方红,浑身直打寒颤,这王爷和皇上简直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寒得让人想就地死去。 “那他们是在行馆?”不可能放弃怎么好的机会。 “不是,王爷,皇上怕有人行刺回蓝国王子,特派人将那王子接入宫中,住在杏湘宫,一来是为了保护王子,二来也是想让晓美人解解思亲之愁。” 果然如此,还是一如既往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蓝雪若,我曾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伤害雪儿,包括你,当初的撕心裂肺不想重现,那种记忆希望一辈子都能藏在过往,不被提及。穆子旭,我可以原谅你对雪儿肆无忌惮的爱,可是却无法原谅你放肆的行为,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蓝雪若伤害雪儿,就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树顶被风划过,摇摆,呼啸的寒风似不满足这幅景象,更加猛烈地吹着,还未到秋天,落叶却已满地,洒洒洋洋,忽地被卷起而又落下,宛若那女子的衣袖,起落有致。 穆子旭远远地看着缘凤宫,那淡蓝色的下摆随风飘动,眼神温柔带有点点暗伤,空洞的心蓦地被填满了,洋溢着丝丝微笑,望眼欲穿,站在这无人的角落处,忘却所有一切,只为享受和她靠近的温暖。 “他在这里站多久了?”蓝雪若看着远处的那抹浅蓝色的身影,双手紧握。 “回皇上,王子在外面已经…已经有…”冷言看一眼蓝雪若已黑的脸,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说。”毫无耐心,语气也不由地冲着。 “大约两个时辰。”能够感觉到蓝雪若身上发出来的杀气,语毕,低头,不自觉地闭上眼。 冷笑一声,眼神更加冷峻,“才一眼就可以让他深爱至此。” “皇上不高兴,为何不……” “谁说朕不高兴,相反,朕很高兴能够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 冷言莫哀,看着蓝雪若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心千苍百孔,那么,那么脆弱。明明已经在乎的要死,为什么就不能对皇后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心中所爱呢,爱情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将简单的事变得如此复杂,爱的越深,伤的越深,痛得越深。 回到乾坤宫,辗转又来到缘凤宫,心绳越绷越紧,越是逼迫自己不去想,越是难受,越是想要见到她,哪怕知道她见到自己会是冷淡的反应,可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只要一眼,就一眼,只一眼心就不会再如此浮躁难安了。越过缘凤宫宫门,示意宫人们不要出声,只身踏入宫内,远远就能看见她的曼妙身影,坐在席上,手捧书册,眉头深锁,好似在考虑什么难解之事,此时的蓝雪若真想自己能够化为那本书,能够吸引她那么多的注意力。看着她轻轻挽起落下的发丝,然而依旧埋首在书海之中,蓝雪空的心由一惊到期待再到失望,不动声响,转身既出。 “皇上。”宫女追月满怀疑问,小女孩的心思简单,想什么说什么没有心机,这也是为什么安排她们在潇湘雪身边的原因。 “别告诉皇后,朕来过。”“嘘”的手势,平静而美好的神色。 “是。” 走出宫门,蓝雪若的心有些空,很难理解自己的心情,想见她,又怕和她真正见面,是怕看到她对自己的漠视,还是怕她再次否认慕容沁的身份,他不得而知,可能是两者都怕。悲文朝天子,手握乾坤,却怕见到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夜幕渐渐降临,潇湘雪放开手中的书册,独自来到后院之中,观赏那已迎接一天太阳的牡丹,虽高贵却孤单,伸手触摸那娇艳的花瓣,忽然被拥入怀抱之中。 回首,满是诧异,“是你。” 思 贪婪的想要更多,手深深禁锢她的身体,话语之中伴有深彻的痛苦及相思,“雪儿。”埋首在她墨黑的青丝之中,右手缓缓向上,抚摸她的发丝,卷起一簇,闻那发香。 “你怎么来了?”有些慌张,更多的是担忧。 “想你了,很想很想。”他一袭红衣,特别的妖魅。 对上他幽怨的眼神,心疼的感觉穿过潇湘雪的四肢百骸,渗如骨髓,“你不怕吗?”轻巧的避开,立在一旁。 “雪儿,穆子旭来了。四哥正在和他商量政事。” 简简单单一句话,勾起了潇湘雪的回忆,穆子旭,那个温文尔雅,浑身透着阳光般温暖气息的漂亮男子,那个自己伤的最深的人。“迟早的,不是吗?” 再次拥她入怀,不似刚才的强悍,动作轻柔,“不要去见他,我不许。” “你知道我不能答应你的。” “跟我走。”似妖魅,似霸道。 “对不起。” “雪儿,收起你的同情心,愧疚心,责任心,以前所发生的一切原本应是和你无关,是天弄人,如果慕容馨发生不幸,那也是慕容正月种下的孽。” “雪空,虽然我是被人利用才成为慕容沁,但是我确实在那府上享受到亲情,夫人待我若女儿,馨儿待我如姐姐,我不可能不管她们,慕容正月咎由自取,但她俩是无辜的。” “雪儿,你知道在后宫,什么最要不得吗?”一字一顿,“是善良,善良是把反利剑,别人可以利用这把剑刺伤你,让你体无完肤。” “我明白,但我更明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了我。” “当然,”埋首在她的项处,轻轻地道,像是承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论是谁。” 闭上眼,“答应我,在保护我的同时,不能让自己出事,否则我也会和你一样。” “傻,我怎么舍得放开你,这世间,连阎罗也不可以将我们分开。” “恩,三个月,雪空,三个月之后我们就笑傲江湖,离开这皇宫,离开盛京,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心里满是欢喜,修长的双手穿过她的乌发,“恩,还有三个月。” 舍不得地离开他的怀抱,“雪空,回去好吗?” 点头,偷偷地在她脸颊 上一吻,妖魅一笑,狡黠地说道,“这是我蓝雪空敲下的印章,你潇湘雪是我的女人。”语毕,转身,消失。 潇湘雪目送他离开之后,缓步至里屋,轻靠红墙,心中的温暖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如天上的星辰,在破天之前逐渐减少,最后消失。她缓缓地顺着红墙蹲下,双手抱膝,寻找那已消失的温暖,特别孤独,特别无助。 那背上的一暖使她惊醒,仰头,看到的是一张冷漠而不凡的脸,“缘凤宫的宫人们都不知道什么叫本分了吗?”语气依旧带着寒气。 是关心吗,潇湘雪诧异地看着她。 “过几天母后生辰,穆子旭也回来。朕不想文朝的国母病怏怏地出席。” 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自己对于他从来都只是个利用工具,不是吗。起身,轻摆裙袂,将身上的紫衣还给蓝雪若,转身往里走。 “你可知道就这态度,朕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他怒不可遏地大吼,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出缘凤宫,传出宫墙。 寿 “皇上乃九五至尊,大可不必来我缘凤宫受气。”淡淡地看他一眼。 “慕容沁,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左手,扣住她的肩膀,注视着冷淡而绝色的容颜,俊美的脸庞变得可怕之极,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一起一落。 “放手。”回视他。双手用力摆脱他的禁锢,然而纵使自己再努力,依旧改变不了一分一毫。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若有下次,你会知道触犯我有什么后果。”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缘凤宫。 从踏出缘凤宫的那霎开始,蓝雪若觉得特别的无依,无助地靠在缘凤宫外墙上,闭上眼,舔那被潇湘雪所伤的伤口,印着那月光,隐隐约约看到那右眼下的一道白光。 御花园内的春光不似外边,有着与无论比的高贵,艳阳高照,蝶舞纷飞,煞是好看,文武百官都赶着给当今太后祝寿,尤其是那些千金小姐,各个花枝招展,尽显百态,美得犹如仙境,离御花园不远的地方原本有块腾空的园地,只是现在在那园地之上搭了一个圆台和长桌,那圆台大约三丈高,四丈宽,而那长桌直直穿过百花,如一条长龙。 “娘娘,今天人好多啊?皇宫里好久没有怎么热闹了。”月华姑姑看着眼前的光景,低头和那华贵的夫人交谈着。 “是啊。”眼光放远,寻找着什么。 “娘娘,成王爷他……” “哎,月华,那时哀家是不是做错了,哀家不该做的怎么绝的。”忧伤的眼神,让人不忍。 “娘娘。”微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一个劲的安抚这她的背。看到温润如玉的穆子旭,月华低头说道,“那回蓝国的王子确实俊美非凡,听说此王子温文尔雅,才华横溢,深受回蓝国国王宠爱。” “的确仪表非凡,可有婚配?” “太后想给王子和亲。” “……” 从潇湘雪进场那刻开始,蓝雪若就发现穆子旭的眼神就定在一个目标,从不转移。不满地拉过潇湘雪,以背示人。携手潇湘雪上前欠身,祝福道,“母后,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各嫔妃和文武百官及家眷在蓝雪若之后也一同欠身,“微臣等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平身。”太后比比手。 各大臣入座,谈笑风生。 在示意可以用膳之后,皇上皇后各坐太后一侧,潇湘雪看一眼追风,追月,半盏茶的光景,追风、追月抬着一丈高的白色食物上前,放于桌上,最上面写着大大的寿字,上面插了43根小蜡烛,闪闪发光。 太后、皇上及文武百官好奇地看着,面面相觑。 “母后,儿臣家乡有种风俗,凡事寿星都要先许愿,表示对新的一年的期待,然后将蜡烛吹灭,如果能一口气将所有蜡烛吹灭,表明寿星的心愿能够实现。母后,你也试一下。” 太后将信将疑,闭上眼,默念着什么,然后“呼”一声将蜡烛全部吹灭。 各嫔妃及文武百官起身再次祝贺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太后欣喜地拉过潇湘雪的手,“你啊,鬼点子真多。” “母后,沁儿还有东西要展现给母后呢?” 蓝雪若看一眼潇湘雪,这举动在别人眼中,都认为皇上对皇后的爱必定是如海深,可是潇湘雪知道他的阴谋终于要来了。 舞 再次迎上潇湘雪的眼,“沁儿还有什么要展现给哀家?” “在一年之前,母后已经见识过皇后的琴技,其实皇后的舞技也和她的琴技一样绝世,母后想不想看?”他的语气有着浓厚的深情。 “沁儿可愿意?” “当然,是不是,皇后。”依旧深情款款。在桌的嫔妃各个都极力掩藏心中的妒意,附和着。 还未答话,已有舞姬上台,潇湘雪起身,琴声扬,舞步起,那一个回转,一个甩袖,极具力量而又轻盈,素白的衣袖被狠狠的甩出,绕着那倩影绕着,缓缓停下,而又改变方向,继续回绕,素白的衣袖飘渺地遮住那倩影,再次落下,露出那修长的身影,虽然是遮着面纱,但是那盈盈浅笑的眼睛深深将台下观众吸引过去,完美地如天之仙女下凡,周围散出淡淡清香,台下之人无不为那美妙的舞姿折服,那块系在腰际独特的玉佩在艳阳的笼罩之下,顿生光辉,舞步曼妙,琴技绝世,两两附和。 潇湘雪看那弹琴之人一惊,随之平静,笑着。 穆子旭凝望着台上的倩影,眼神温润若水,浅酌一杯酒,淡淡的笑着,深情而自然,恰到好处。 蓝雪空看着和自己合拍的她,妖魅的眼神退去,清澈的黑眸洋溢着美好的笑意。 蓝雪若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注视着台上的靓影,看着她的娇笑,顺着她的眼光,桌下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周围发出一股寒气,是他,他怎么会来,果然,配合的那么完美。而那穆子旭的眼神是那么温柔,似乎一碰就能滴出水来。看着眼前一幕,他发现自己是如此讨厌,如此讨厌这两人对潇湘雪的注目。 舞毕,潇湘雪欠身,下台,一阵寂静。 蓝雪若迎上去,扶下潇湘雪,对着站在一边的蓝雪空笑道,“没想到七弟的琴技如此高超。” 欠身,“皇兄过奖了。”紧跟其后,走到太后身边,“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刚回神,有开始晃神,月华在背后覆上,耳语道,“太后,是七王爷来拜寿了。” “平身。平身。月华,准……准备,准备椅子。” “已经准备好了,太后” 太后一笑掩饰自己的失态,蓝雪空越过蓝雪若,坐在其左侧,冷漠地对上同样寒冷的眸子,蓝雪若,休想再利用雪儿,否则别怪我。 “太后娘娘,这是父王交代儿臣送给太后娘娘的寿礼,祝太后娘娘,年年有今日。” 月华接过侍婢送上的贺礼,太后笑道,“国王有心了。听说回蓝国的二王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见真是传言非虚,不知王子可有婚配?” “回娘娘,子旭不曾。”坦诚地回道。 “那就好,今日哀家许你婚配如何?” “这……”面有难色,虽说自己此行是有事而来,不可与眼前人不合,可是……“子旭已有心上人,娘娘费心了。” “哦,那女子必定是个倾城倾国的人儿,否则怎么配得上王子您呢。” 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潇湘雪,默认。 “可是比我们文朝皇后美?” “皇后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太后说笑了。” 妒1 蓝雪若新登基不过两年,后宫佳丽并不多,只有袁婕妤,静荣华,晓美人,兰美人以及皇后。潇湘雪远远望着坐在不远处的晓美人,无视她眼中赤/裸裸的妒意,越过她看向另一个嫔妃—静容华,此女子面容娇嫩,眼神清澈,朱唇娇艳欲滴,就其表面,其他三位都是当朝官员的千金,似乎不是很得皇上宠爱,不过看样子生活还蛮自得其乐。 不满那直射潇湘雪的四道眼光,蓝雪若转向太后,恭敬地说道,“母后,皇后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儿臣想陪皇后早些回宫休息。” “好,好,”担忧地看向潇湘雪,“沁儿,不舒服就回去,不要硬撑着。” 不解的看了一眼蓝雪若,接触到他那恐怖的眼神,以为计划有变,附和着,“谢母后恩典。” 蓝雪若起身扶过潇湘雪的身子,离开御花园,待到安静处,潇湘雪问道,“怎么了?今晚不和子旭聊议和的事吗?” 停下脚步,原本已不平静的双眼被这两字刺激得欲喷出火来,“子旭?什么时候你和他怎么亲密了?” “皇上最近怎么了,我一直都是怎么称呼子旭的。”潇湘雪对他的反应一头雾水。 “朕不允许,宫廷有宫规,皇后怕是忘了。” “我不是慕容沁。” 盯住她,一字一句重重落下,“在这里你就是慕容沁。” 无谓更多的争吵,“为什么改变计划?” “你不需要知道。” “蓝雪若,你把我当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吗?一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作为皇帝的你是否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蓝雪若一顿,想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是不尊重而是嫉妒,嫉妒他们那深情的眼光,甚至厌恶,而刚伸出半路的手被她狠狠甩开,“你这是做什么?我怀疑你是真的为了救馨儿还是想争取和穆子旭单独相处的机会?” “随你怎么想,我不在乎,也不想在乎,既然事情皇上都可以解决,那我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意识到她将要出口的话,蓝雪若截住,“没有可能。”怕她说出更无情更伤人的话语,蓝雪若急急踏步离开,每走一步就感觉体内的神经断一寸,绝对绝对绝对不允许你离开皇宫一步,哪怕你不是真正的慕容沁,也不允许离开。 那离去的背影在居然在颤抖,潇湘雪的心一阵比一阵冷,折磨我才能给带来一丝愉悦吗?想将我囚禁于此,一辈子和你一样孤单,落寞吗? “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回到寝宫也得多穿衣服,很容易受凉的。” 暖意袭上身,潇湘雪享受这样的怀抱,浅笑,“你怎么来了?这缘凤宫差不多就成你的王府了,来去自如。” “不要说话,静静地让我抱一下,就抱一下,抱一下我就走。”自己的快乐就怎么简单,抱着她,心就满了。 静静地享受这样的怀抱,“回去吧?” “恩。”妖魅的眼神透出一股落寞,转瞬即逝。 妒2 “冷言,皇后回宫了?”蓝雪若回过身,冷峻的眼神直直看着躺下之人。 “回皇上,奴才是亲眼看着皇后进入缘凤宫才离开的。” 背过身,不语,冷言看着堂上沉默不语的蓝雪若,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恕奴才多嘴,如果真关心皇后,皇上要对皇后表达出来才行。” 关心,这词多伤人,“她认为朕一直在利用她。” “那皇上有没有向皇后解释过以前的事?” “凭什么要朕向她解释。” “恕奴才斗胆,奴才认为只要解开以前所有的误会,皇后会回心转意的。” “不用说了,朕不想听。” 那么骄傲的语气,冷言摇了摇头,“皇上,爱是不能骄傲的。奴才告退。” 爱是不能骄傲的,爱是不能骄傲的,冷言的话在蓝雪若的脑子里打转,直直敲进蓝雪若的心里,慕容沁,如果我说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会相信吗?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才想接你进宫,你愿意接受吗?颓废的靠在椅子上,沁儿,如果我放下所有骄傲,你还愿意永远陪我在这皇宫内院吗?跨出乾坤宫,径直往缘凤宫走去,那股冲动愈来愈强,等到缓下来之时,已经到了潇湘雪的寝宫。 看着那闪烁的光亮,蓝雪若踌躇不前,从来没有发现果断的自己在感情上会如此犹豫,带些害怕,带点期望。正下定决心面对她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影从缘凤宫飞身离开,那身影是自己最熟悉的他,为什么他在这里?难道潇湘雪离开之后他也借故离开了?仅仅想到潇湘雪刚才可能依偎在他的怀抱中,他就嫉妒地想要发狂,那刻期待的心突地被活生生地剖开,血淋淋地,痛的连呼吸都觉得扯痛了每根神经,血一滴又一滴地滴在自己的全身,伤痕累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种画面,但是越是克制越是疯狂,他拼命地跑,远离缘凤宫,远离她,越远越好,真怕自己一控制不了悲凉悲愤悲哀的情绪,杀死那个自己最在乎的女人。 原来最悲哀的痛苦是没有眼泪的,那种痛苦犹如千百万只蚂蚁爬上自己的心脏,狠狠咬在最敏感的地方,手刚劲地一挥而出,不远处的桦树应声而落。周围的沙土飞扬而起,迷乱如冬天早上的雾,直直将那受伤的人淹没。 翌日清晨,初升的太阳红红似火,如同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充满着活力,洒在潇湘雪的身上,闭眼享受这难得的清净,懒懒地翻转过身。回想今天向太后请安时,蓝雪若看自己那冰冷不屑的眼神,心里很是不舒服,虽然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从来就是这样,但是他的眼神似乎在控诉自己的不是,凭什么,是他欠自己,何时改到自己欠他了。 “皇后娘娘,娘娘们来请安了。” 追月的声音响起,潇湘雪起身,那素蓝的纱衣滑下,绝世的面容有一些不耐,但仍倾国倾城,不耐地移驾厅堂,坐在上座,接受她们的请安,一番寒暄之后,大家离去,一如往常,只不过总感觉刚才有几道光锁定自己的右侧佩戴玉佩,而抬眼之时,那几道光已然被主人收起,居然一丝不留。会是谁呢? 静苑偶遇1 早朝刚过,就已来到缘凤宫,可恶,她居然以那样的眼光回视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居然能可以理直气壮地回视自己,蓝雪若那一刻真想杀了那个不知廉耻的她。不满的情绪影响着他的步履,那种气息那么浓烈,让缘凤宫的每个宫人都敲响了警钟。 “参见皇上。” 追风等宫人看到蓝雪若先是一怔,眼带焦虑,然后恭敬站在一旁,追月正起身要往外走,被蓝雪若止住,“皇后不在宫里?” “回……回皇上,娘娘正在御浴池沐浴,怕……还是奴婢去通报一声吧。”眼中的焦虑越来越越明显。 “午时还未过,沐浴?” “回皇上,娘娘是在沐浴。”追风回话。 “好。朕就在这等她。”进入里房,随手拿起桌上的《齐国杂记》,将近一盏茶的光景,还是没有潇湘雪的身影。 侯在外边的追风、追花、追雪焦急不已,那手中的丝绢已皱,追风不安地来回踱步,感受到里屋的隐忍的狂风暴雨,追风一度心惊,“追雪,娘娘的行踪你们确实不知?” “我怎么知道,娘娘从来不把行踪告诉我们的。”追雪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去,小小的脸上带些恼怒。 “不知道追月能不能找到娘娘,我刚才看到皇上的脸色,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办,皇上不会怪罪我们吧?” “啊,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 站在门口的追雪,兴奋的跑回来,“追月回来了,追月回来了。” 追月正想着如何交代,刚踏入那坎,就被追花拉至一边,问道,“娘娘呢?” “整个皇宫我几乎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娘娘的身影。皇上怎么样了?” “很不耐烦,可能随时爆发。” 选了个位置站定,“如果我是皇上,我肯定也生气啊,哪有沐浴一个时辰的。” “这次被娘娘害死了。” 潇湘雪在宫中待着烦闷,外出走在这幽静的小道上,隐约看见不远处有人的背影,细看之下,眉间轻颤,心突的被收紧,那人温润的眼神将自己紧紧包围,只感受到温暖,没有窒息,只是这温暖,潇湘雪接受不起,躲避不了,只能迎上去,莞尔一笑,“王子。” 穆子旭迎上去,看着这朝思暮想的人儿,心痛已被温暖替代,嘴角的斜度上扬,“皇后娘娘,还是喜欢来这里?” “王子也还是呢?” “不满皇后,这是子旭一生难忘的地方,在这里,子旭曾遇上一个人,一个现住在子旭内心最深处的人。皇后娘娘,你呢?” 穆子旭的眼神依旧温润如玉,而潇湘雪却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往自己身上压下来,撇开眼,浅笑,“这是后宫最幽静的地方,皇宫内找一处宁静的地儿实属不易。” “沁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王子,我们本是朋友。” 听到她的一声“朋友”,三分高兴,七分失落,“沁儿,子旭。”道上自己的名。 “子旭,”轻巧地转过身,缓缓道出自己的疑虑,“你不怕这又是蓝雪若安排的计策吗?” “我从来不怕,反而期待。” “子旭,蓝雪若的野心很大。” “我一直都知道。” “子旭,在潇湘楼有三幅画,《青草荒》,《蓝域之冷月》,《橙光照云》,你只要拿这三幅画,情况就可以有所改变。回蓝国和文朝可以议和而不是成为臣国。” 静苑偶遇2 “沁儿,我自己可以解决。” “我很了解蓝雪若,他的野心可以吞并整个回蓝国,将你们成为臣国只是他吞并回蓝国的第一步。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失去那三幅画,但是这三幅画与回蓝国相较之下,回蓝国的存亡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因为这不仅仅是你们皇族的存亡问题,更是整个回蓝国子民的存亡问题。” “可是那三幅画……” 解下自己随身携带的手链,将它放在穆子旭的手上,成功地让穆子旭放弃后面的话,“这是我随身携带的手链,独一无二,只要把它交给一个叫柳潇的人,他会将那三幅画给你。” “这……” “你若不安,就帮我一件事可好?”淡笑,看着他。 “什么事?” “若是在那里碰到一个名叫香儿的人,对她说一声,潇湘雨平安,勿念。” “好。” “告诉她,事情完成之后我一定会安全回去。” “好。” 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初识的那个场景,也是这样的天气,阳光明媚,当时的慕容沁独自坐在这里,呆望着远处的假山,那眼神是空洞的,虽然还是遮着面纱,但是眼中透出来的忧伤刺痛了他的心,不知不觉中已经坐在她的身旁,好想给她个肩膀让她依靠。像她看假山一样看着她,终于她有反应了。 “不要说话。” “好。” “让我靠下。” “好。” “等下不要说出去。” “好。” 似乎共同回忆了过往,两人再次相视而笑,突然潇湘雪对着他说了一声,“谢谢你。”待穆子旭回神,潇湘雪已经消失,徒留背影。轻声说道,“也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爱。” 那次意外的相遇是潇湘雪觉得入宫以后最温暖的时刻,以至于即使只认识一天,就已经将他划为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之一,虽然后来也有见面,但是却已没有当时那种温暖的感觉,因为这其中掺插了多少的阴谋和利用。如果没有那次的相见,事情或许可以更简单,穆子旭也不会一次又一次被蓝雪若抓在手上,将其牢牢套住,如果没有那次的相见,自己更不会如此痛苦,痛苦发现自己当时最爱的人居然只是将自己当做一颗棋子。不过如果没有那次相见,那么自己在宫中的生活就没有阳光的出现,毫无温暖。所以为了这点温暖,还会感谢上苍对自己的这点宽容。 潇湘雪只身走在桦巷,两旁的桦树在清风的相伴下,沙沙作响,如歌曲一般动听,夕阳直射,将人影拉长,潇湘雪故意在前边小道拐弯,躲在一侧,果不其然,后面的人也急急拐弯,未曾注意到躲在一侧的潇湘雪,直直穿过这条小道,往右跑去。而潇湘雪看到那人背影,诧异低语,“居然是她。” 缘凤宫人挨打 潇湘雪还未踏进宫门,就听到里面的哀叫声,凄惨无比,推开宫门,这是一幅什么景象:缘凤宫所有宫人们相互抱在一起,身上的血迹斑驳如斯,还强压痛楚哭着安慰对方,几条凳子上血迹斑斑,居然可以看见那凳子上的血往下淌的痕迹。 上前,轻扶追月,低柔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追月哭着回道,“娘娘,皇上从早上等娘娘到下午,可是娘娘一直不出现,所以……” 蓝雪若,你还是人吗?是上天派下来折磨人的魔鬼吗? 这几天来,皇上还是第一次踏入这凌梅宫,为了留住蓝雪若,晓美人使出了浑身解数,那身红色的纱衣更添了她的妩媚,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碗里,娇媚地说道,“皇上,今天留在凌梅宫吧,皇上好久没到凌梅宫来了。” 蓝雪若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从昨天她和蓝雪空的相会,到今天一天没出现的情况,害得他胡思乱想,点了点头,与其去缘凤宫受罪还不如在这里享受。 晓美人高兴不已,正高兴着,小云和小绺已拿着古琴在一旁候着,晓美人走到一旁,“皇上好久没听臣妾弹琴了,臣妾弹一首云水禅心如何?” 看到兰若雪的应允,晓美人手一提,那琴弦在她手中舞动。姿态完美,巧笑盈盈。 “皇后娘娘,你不能进去。” “皇后娘娘,你不能进去的。皇上正在休息。” 外面那吵嚷的声音传入里屋,接着就是潇湘雪的声音,她的眼神为何如此愤怒,凭什么是她,该愤怒的应该是自己不是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面如冰霜。 “蓝雪若,在你眼中人的生命就那么卑贱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 什么?潇湘雪默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眼前几乎嗜血的人,“她们有什么错?” “她们千不该万不该忘了自己的本分,如果在这里连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到,那还留着干什么,皇后是不是应该感谢朕手下留情呢?” “魔鬼,你真是个魔鬼。我要你向她们道歉。” 一旁的晓美人在潇湘雪闯入之时已是怒气难忍,更何况她居然可以直称皇上为蓝雪若,而蓝雪若却没有治罪,这份荣宠让她嫉妒的发狂,一个曾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怎么可以对皇上如何霸道,出言讥讽,“皇后是否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晓美人,这句话本宫是不是应该回敬给你?”瞄了一眼那娇俏的美人,不屑地出声,蓝雪若,你竟然可以在伤害那么多人之后,来这里欣赏古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千年玄冰还是钻石,那么冷那么硬。 “皇后莫不是在说笑话?”那极度不屑的表情在蓝雪若脸上呈现。 “你何以说我在说笑话?我是认真的。” “皇后,不要太过分。” “是皇上过分才是。” “如果不想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皇后就应该乖乖待在缘凤宫,否则朕不能保证是否还会手下留情。” “想要把我当成一个笼中鸟,你休想。” “你一再挑衅我的容忍度,朕不保证下一个会伤害谁,好久没有见故人了呢。”剑眉轻佻,靠近她,低语道。 怎么忘了,怎么忘了,她还在冷宫呢,今天这样会给她带来麻烦吗? 相争 “你威胁我?” “是你在逼我?”凑近她的脸,冷冷地抛下这句话,离开。 晓美人目睹着眼前相争的两个人,看着潇湘雪的目光越来越犀利,一直以来就十分痛恨潇湘雪,因为她的出现,蓝雪若就不踏入凌梅宫一步,因为她的出现,蓝雪若的目光就定在她的身上,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来到凌梅宫,一切又因她的出现破坏了,小手上扬,被潇湘雪截住,“等你成为正宫娘娘的时候再来打本宫。” “等你成为正宫娘娘的时候再来打本宫。”这句话如咒语一般,深深影响着她的神经,痛恨地看着她离开,一股血腥的气味从口腔上来,“唔。”一声,一口血吐在那红色纱衣上,然后晕眩,倒在小云的怀里,小绺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急忙赶去太医院,而小云留下将晓美人扶到床上,手绢擦过她嘴角的血迹,等待太医的来临。 “太医都被皇后娘娘请到缘凤宫去了,我去缘凤宫请太医,而皇后放言若不好好治疗那些受伤的宫人,太医就别想走。怎么办?” “所有的太医都是?”岂有此理,这皇后实在太过分了,居然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请到缘凤宫,连美人的性命都可以无视。 “恩,听说今天皇上大发雷霆,将缘凤宫所有的宫人们打了,所以太医都去那边治疗了。” “是他们下人的伤重要,还是娘娘的性命重要?再去,还有,叫人去通知皇上说娘娘气血攻心,晕倒在床。” “哦。” “娘娘,晓美人那边……”郑太医踌躇上前,其他三位太医也为难地站在一旁。 “既然这边处理的也差不多了,你们下去吧。” “是,娘娘。”恭敬地欠身离开。 轻轻地替追雪盖上被褥,心疼地拂过她的发丝,凝望几分,心结百转,转身往其他房间走去,内疚的心情笼罩自己那颗柔软的心,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蓝雪若此人心狠手辣,总是拿别人最在乎的人或事来威胁,看来以后行事要万般小心,免得旁边人无辜因己受伤。 晓美人依偎在蓝雪若怀里,笑容盈盈,“皇上,今天留凌梅宫吗?” “爱妃今天受惊了,要好好休息,朕怎么能打扰爱妃歇息。”单手轻拍她的右肩,软言细语。 半起身面对他,他那英俊的五官就摆在眼前,那么硬朗,那么分明,痴望着贪恋已久的面容,眼中充满期许,“皇上,臣妾已无大碍。” “太医不是刚说要好好休息吗,好好休息吧,朕明天来凌梅宫,好不好?” “真的,皇上真的会来?”那笑容如春天初升的太阳,那么耀眼。 “是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答应你明天一定来,爱妃是不是应该好好歇息了呢?” “恩,皇上等臣妾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看到蓝雪若点头,晓美人心安地躺下,小手握紧他的,心里满满的。 命案再现 “你给我站住,” 听到后面传来些许嚣张的声音,潇湘雪恭敬地转过身,“小云姑娘有何事?” “喏,”一手将那包袱塞进潇湘雪的怀里,“我这里也有些新做的衣物,你一并拿了去吧,交给李公公就行,我的衣物一向都是李公公处理的。” “是。” “别把衣物弄乱了。”丢下话,依旧嚣张地转身回凌梅宫,眼睛还不时地瞟她一眼。 偷偷回到寝宫时已是未时一刻,潇湘雪换下那一身的太监衣,穿上那第一天和蓝雪若向太后请安时的淡红色纱衣,纤纤体态,盈盈可握,雪白的脸颊带有许许红晕,在粉红的纱衣映衬下,如仙女一般绝世。顺手拿起玉杯,饮下那自己最爱的绿海波,如酷夏日里偶遇暴雨那么痛快。 原来那婢女小云是燕悊人,怪不得那次鬼鬼祟祟的跟踪自己,怕是知道那玉佩在自己手上。刚想到这点,潇湘雪心下一惊,如果晓美人知道她的身份,那不就意味着燕悊和回蓝国结盟;但如果小兰是别人派来监视晓美人的,那么晓美人又是充当了什么角色。背后人又是谁?看来是时候会会这个燕悊婢女了。收了收心神,潇湘雪原本托着粉颊纤手滑下,美目巧转,浅浅一笑。 “不好了,皇后,不好了,凌梅宫的婢女小云死了。” 怎么会这样?潇湘雪心一怔,表面依旧不动声色,“怎么回事?” 追月上前,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答道,“娘娘,奴婢们也是听说的。” 潇湘雪不语,看着眼前已然吓得不轻的她们,眉头微皱,蓝雪若所派来的人居然单纯如斯,皇宫内院的人不是应该见惯了生死,而眼前四人单单听到有人死了就面色惨白,叫这样单纯的人跟着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带本宫去看看。” “娘娘贵体怎能前去?” “通知皇上了没有?” “奴婢不清楚。” “尸体在那里?” “啊?什…什…什么?”追花一头雾水,神色紧张。 “本宫是说那宫女的遗体在哪里?” “已经移到殡体房了。”追风忙回答道。四人抬眼瞧见那皇后娘娘的背影正闪过那朱红门,暗叫一声不好之后也紧跟而出。 潇湘雪顿住,半回过身,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如果有人来,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歇下了。” 一身令下,四人立刻停住,不敢动作分毫,等到潇湘雪的身影消失,才悻悻然地回到宫中。 周围很安静,阴风阵阵,偌大的空间有十几个木榻,唯有第三张木榻上有尸体,那白色的窗帘随风摇晃,看似轻柔实则有力,拍打在潇湘雪的手臂上,瞬间一个红色血印泛出,顾不上那疼痛,径直地往前面木榻走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对这个女子有点歉疚的成分,可能是觉得自己一路的追查才导致她的死亡,虽然此女子一直以来刻薄非常,嚣张跋扈,但终究是当值花季时期,就此失去生命,实在是可惜的紧。仔细地查看女子的脸色,早上还雪白的脸现已有些灰暗,看来是中了剧毒,有点类似于……潇湘雪不敢想象,手不自禁地已滑到女子的膝部,屋内的寒气突然全袭上身,果然如此。 雪蛤重现 那膝盖之上的确有一块黑色丑陋的疤痕,纤手拔下那枚太后在新婚之时送给她的梅花簪,尖头抵住那伤口,轻轻一推,墨汁般得黑血顺着玉簪滑下,滴落在那榻上,红木榻瞬间变黑,小云所中之毒居然和顾辰曦一模一样,此毒一向少见,没想到居然在皇宫之内也会出现,隐隐不安,总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暗藏些什么阴谋。 难道这下毒的雪蛤就是同一只,那顾辰曦的死和小云的死是不是有某种关系。若这是两只雪蛤,这么说雪蛤在这文朝已并不少见,单单两个月就已经看到两只雪蛤犯了案。若说这两个案件毫无关系,偏偏下毒的手法如此相似,让人不得不怀疑。 可是顾辰曦和小云又有什么联系,难道顾辰曦和燕悊有关联,又或者是首辅大人与燕悊的关系不简单,双方又是为了什么有冲突,需要人命才能够解决。 那纸条上写的:“玉现于缘分,无所伤。”是不是意有所指,难道不仅仅是玉佩完好无损的意思,“无所伤”究竟是指什么?为什么要杀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这皇宫究竟有多少复杂,为何连基本的关系都难以理清,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 拐弯已到了斜阳宫外,往里处翘首,仿佛毫无人烟,远处那个王公公看到潇湘雪,迎上来,欠身,“娘娘又来看馨美人?” “她最近还好吗?”诧异于王公公的出现。 “回娘娘,馨美人其他甚好,只是思念皇上的紧,自从打入冷宫,皇上就不来看美人一眼,美人忧思难忘,心情低落。” “馨儿对皇上的情,本宫很清楚。” “娘娘要不要进去?” “不了,本宫来这里已有十几多次,次次避而不见,既然她不想见本宫,本宫也就不去打扰她了。王公公,这一年来你对馨儿的关照,本宫一直都来不及道声谢,幸亏有你。” “奴才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娘娘才是有心人。” “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怎能不管。” “奴才在这里见惯了亲姐妹的尔虞我诈,自相残杀,美人对娘娘如此……娘娘还如此对她。” “是本宫欠了她的。” “……” 看着这个外表已破旧不堪的冷宫,回忆起自己在这住过一个月的岁月,没有人愿意理你,身边的人非疯即傻,吃的是冷饭菜梗,睡的是那硬木床,还未到冬天,却冷得刺骨,连在外习惯漂泊的自己都难以忍受,真的很难想像如果不是他那一次难得的仁慈,自己可能就“淹”死在这冷冷的后宫,更何况是那个一直被呵护的娇弱的她,从没想到原来她可以坚强如此,就凭着对蓝雪若的爱,对自己的恨,宁愿孤独待在冷冰冰的冷宫内,与外界划清界限。 穿过那条幽长的冷巷,就到了尘烟宫,据说自从晓美人抱病之后,蓝雪若甚是宠爱,冷落了其他嫔妃,袁婕妤更是每天为蓝雪若炖桂花莲子汤,希望能够得到些许圣宠。确实,在这后宫之中,得到圣宠才是在后宫立足的后盾。 追月救人1 何时开始,那淡泊一切的袁婕妤也会为了些许宠爱而费尽心思。后宫真是悲哀集中营,自尊,自我,自由,骄傲,信仰都要在这里统统抛下,就为那短暂的宠幸和家人的平安,为了短暂的宠爱使出浑身解术、尔虞我诈,没有朋友,没有知己,没有爱情;只有仇恨、嫉妒、怀疑。拥有了荣华和富贵,却失去了真诚与快乐,而更可怕的是,爱上那个最不该爱的人,遗失那颗唯一属于自己的心,如那身在冷宫可怜的馨儿。 以前的自己就因为渴求那份关心,那份真诚,所以不顾一切付出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尊严都将失去,原以为付出就有回报,却反而失去更多,失去自我。吃一堑长一智,原来那颗柔软的心面对这里的人或事,都变得将信将疑,像刺猬保护自己,只为提醒自己曾经受过的残忍只因为那轻易相信的心。 思想转动间,已经回到自己的寝宫,追风她们煞有其事地站在一旁,看看潇湘雪,再看看桌上热腾腾的点心,犹豫着是否该上前说些什么。终于追月忍不住跨出一步,上前,恭敬地说道,“娘娘,后宫之中,‘色衰而爱驰’是不变的规律,娘娘是否应该趁着自己年轻做些什么挽回皇上的心。” 潇湘雪瞟过桌上的点心,心思缜密的她立刻想到,所谓的事无非就是将那桌上的点心送到那九五至尊之手,暗笑,若是真想改变什么,也就不用如此煞费苦心离开皇宫,虽说只是借个名义,但是潇湘雪若是不想做的事,莫说借个名义,哪怕只是点个头都嫌多余。不过话说回来,此行为还是进宫以来,她们第一次最深刻的举动,莫非这后宫佳丽的争斗又要在此刻上演? 转过身,目光移至那墙上显眼的话,简单却发人深省,那字字句句透着对自己的爱护及关心,温柔流转,嘴角轻轻上提,手拂上那画中的美人,心痛又蔓延开来,雪空,等我。 像是下定决心,潇湘雪的态度不容置疑的坚决,直直看着眼前那娇小的四人,缓缓道,“告诉本宫,本宫可以相信你们吗?” 那话如雷一般,将四人给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噗”一声,四人跪倒在前,满脸慌张,神情焦急,轻轻道,“娘娘多虑了,奴婢四人誓死效忠娘娘。” 说话的人是追风,那个年龄最大的宫女,潇湘雪此次踏足皇宫以来,不曾细心观察过缘凤宫的宫人,却对此宫女行事说话的态度十分赞赏,年纪虽小,但有分寸,有智谋,有意忽视,再次问道,“你们虽跟本宫时间不久,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本宫对你们慢慢开始信任,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本宫。” 追月一脸疑惑,不敢发问,只能看看左右人的反应,无奈其他人一脸严肃,追月不得其解,忍不住问道,“娘娘,奴婢四人必定不辜负娘娘的厚爱。 潇湘雪合上眼,不知是在享受那宁静,还是在细细揣测,竟没有半点反应,久久才睁开眼,道,“本宫需要你们帮忙,但事关重大,若是被人发现就可能随时株连九族,但是若不被发现本宫就答应你们一件事,只要本宫能办的到。” 久久才得回应,“娘娘,请讲。” “……” 今晚的星星闪烁不似平常,频率要比以往来得快些,那月光下的人心也一样,快不失节奏。 一马车偷偷停在那鲜少有人出现的地方,从马车上走下二人,那脚步沉重,两人都是太监打扮,凑近一看都是女子假扮,不用细想都知道是潇湘雪追月两人,她们紧张地环视四周,生怕一个不小心万劫不复,潇湘雪首当其冲,追月跟随其后。 路过那荒草小径,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幅特别的画,那画中女子消瘦不失清丽,一身黄衣,衬托那女子的清秀容颜,突然那女子回头,温润的眼神在看到她俩时,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她指着身前地潇湘雪,恶狠狠地道,“皇后为什么会来这里?臣妾不是说过臣妾不想见到娘娘你吗?” 追月好奇地打量着那女子,心中疑团越混越大,她是谁?为何这样对皇后这样说话?皇后又为何要自己替换她?为何她回落入冷宫等等。 正在追月出神时,潇湘雪上前,扶住那已激动万分的女子,对女子的出言不逊毫无愠意,温柔地说道,“馨儿,跟我回去,离开这伤人的皇宫,可好?” “臣妾恐怕要辜负皇后娘娘一片美意了。” “馨儿,离开吧,我曾答应过爹,我要好好照顾你,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恐怕会痛苦一生。” “爹?”嘴角不屑地擒起,狠狠地说道,“你不配,是因为你,我们才会满门抄斩一个不留,是因为你,我才会失去我的父母,我的爱人,你是我的克星,我不要你的照顾。我不想看到你。” “爹的死我很抱歉,但是绝不是因为我,不是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告诉我,还能是谁?” 那女子很激动,一旁的皇后娘娘意欲搀扶却被她挡开,她的笑很刺眼,至少在追月看来是这样,那笑不仅使在嘲笑自己,仿佛还在嘲笑皇后娘娘。原来那女子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当今文朝君主的馨美人,一直有所耳闻却不曾见过面,原来是这般人儿,据说她可是皇上曾经专宠的美人,可是为何会被打入冷宫,为何她会那么恨娘娘呢?难道娘娘真是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可是娘娘为何要害死自己的父亲? 潇湘雪不语,对于慕容正月的死,潇湘雪难辞其咎,在他人眼中,潇湘雪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种无奈本来就无法言明,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吗,此刻的馨儿情绪不稳,若是再辩驳几句,或是将事实全盘托出,不知又是何等状况,外面下起小雨,飘到潇湘雪的脸上,那么寒,就如此刻她的心一样,寒到心凉。 追月救人2 “馨儿,你有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等离开之后,我来和你详说,好吗?” “不用了,潇湘雪,我不会离开这里,更不会原谅你。” 伫立良久,乱了,乱了,看着眼前的一切,追月觉得自己的思绪全部都乱了,皇后娘娘不是叫慕容沁吗?为何又叫潇湘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上前一步,似笑非笑,指了指追月,问道,“你想让她来替代我?潇湘雪,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馨儿,我明白一时半会儿你还不能原谅我,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慕容家,即使我不是慕容沁,不是你的姐姐,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妹,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明白吗?” “我不相信。”慕容馨决绝地回道,“你想把我的所有一切都剥夺,好使皇上专宠你一人,潇湘雪,你好贪心啊,其实你已经拥有他了,为什么连一点奢望都不留给我,为什么?” “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残忍的连自己都可以利用,又怎会仁慈地放过慕容家族的人,相信我,他留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转过身,言语透着一股强烈的悲哀,“我明白的,我一直都明白,从我进宫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他对我的宠信是虚假的,一来是为了控制爹的野心,二来是为了让我当你的挡箭牌,让所有的妃子的妒意都向我射来,只为保护你不受伤害,哪怕现在,我也是他用来威胁你的工具,让你留在他身边,潇湘雪,你知道吗,我嫉妒你,我真的很嫉妒你,为什么你可以让他如此疯狂,如此嫉妒。” “我和你一样也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他的疯狂,他的嫉妒来自于自己的不满足,你明白吗?” 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让那刺眼的美丽伤了自己,“其实一直以来他都爱着你,只是他一直不明白,后来那晚蓝雪空的出现促使你恢复记忆后,你明白你自己爱错人了,而他那刻却明白自己爱上你了,他嫉妒,他疯狂,甚至为了阻止你和蓝雪空的爱恋,他一次又一次地派蓝雪空出使云国,拉开你们的距离,可没想到你们的爱情可以如此坚固,你为了他居然可以伤害自己,潇湘雪,你当时没有看到他的眼睛,可是我看到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恨意?”自己的皇后为了其他男人而死,他能有什么样的心情,除了恨意。 “不,”凄然一笑,“不是,是眼泪,”满意地看到潇湘雪一闪而过的惊异,继续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流泪,而且会是为了一个女人流泪。”停一刻,心口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刺动,连吸口气都疼的难以忍受,“所以他是有心的,只是那颗心已经给了你,而你未曾发现过。” 潇湘雪转过脸,回道,“他除了会利用人之外,还有一个本事就是演戏,他对我私下的万般宠爱无非就是想我爱上他之后,为他所用。” “潇湘雪,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他对你的爱都是虚假的是吗?不,你错了,他对你的爱从来就没有比蓝雪空少一分,可能是你对他的爱不够深,所以他才表现出他所有的一切无非就为了利用你,但是我不同,我爱他,所以我能够感受到他所有的快乐和不快,只有和你,他的态度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别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所有的一切,不要只止于表面,请用心去看。”悚心之痛,蓝雪若你用心如此,而她却从来不知,值得吗? 那么沉重,那么深刻的言语一字一句敲在潇湘雪的身上,那么重,那么痛,连呼吸都显得不顺畅,从来没有深刻地思考过所有的细节,早期的慕容沁曾短暂的以为被他爱过,但瞬间破灭,而后期的潇湘雪只爱蓝雪空,从来不曾注意过蓝雪若的这份心思,难道他对自己的心真如馨儿所说,他爱自己? 时间凝固,周围安静地只听得到雨声,细细簌簌地落在地上,溅起小水花,追月一脸迷惘,现在的她已无任何心思理顺这两者的关系,只是暗自祈祷这件事能够顺利完成,她上前伏在潇湘雪耳边,低语一句,潇湘雪猛然记起些什么,从袖子中,一挥,那眼前的人儿倒在潇湘雪的怀里,安静平和。 探话 “娘娘,这能行吗?”追月看着那越行越远的马车,心中的不安始终未能停止,回首望向正在沉思的潇湘雪,低低而不安地问道。 回神,潇湘雪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说道,“追月,现在当务之急回去当馨美人,只要不出意外,没有人可以发现,一旦时机成熟,就是我们离开皇宫的时候了。” “是,娘娘,奴婢一定幸不辱命。” 看着那张干净纯粹的脸,犹如刚出水的莲花,那么洁白,如此善良之人怎能在这污浊的皇宫内沾染这不良的习气呢,潇湘雪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使命,她要把这些单纯的人儿远离皇宫内的争斗,过幸福简单的生活,而且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夏季刚过,秋季初来,这凉丝丝的风吹过寒江,显得更加的冷,潇湘雪如同往常一样,陪同太后在御花园赏花,只是花园内,品种已是不多,石桌上的点心迎着那凉风失去了一半的温度,潇湘雪贴心地将桂花糕放入太后眼前的碟子,自己笑看着周围的一切,自从上次馨儿离开到现在已有5天光景,未有事发生,正如自己所想,蓝雪若对于馨儿的感情完全是出于利用,失去利用价值,他是不会去看她一眼的。 “沁儿,花需要太阳的照耀,才显得夺目,若过多失去阳光,就和现在眼前的花一样黯然失色。” “母后,花分季节和时间,有些花开在春天,有些花开在冬天,有些花开在白天,又有些花开在黑夜,只要符合她们所需,就可以灿烂无比,不是吗?” “花开分季节,那对于女人花,什么季节才合适?” “儿臣不知。” “哀家来告诉你,对于女人花,尤其是后宫的女人花,她们的花期实在是太短暂了,即使再灿烂,再开放,一旦错过花期始终是会颓废,何不正值花期时努力盛放。” “母后,儿臣明白您的意思。” “告诉哀家,你是不是还恨皇上?”苍老的手轻轻怕打在潇湘雪的雪白手上。 低头不语,只是扶着太后坐在那情缘亭里,宫人们将糕点放在那石桌上,悄然退下。“沁儿,皇上是有苦衷的。” “母后是想替皇上说清吗?”不变的温柔,只是那笑容没有到达眼底。 “后辈的事,哀家本不想管,可是哀家不想你在这后宫之中孤身一人,沁儿,听母后的话,放弃以前的恨,和皇上重新开始,生一个龙子。” “儿臣明白母后的苦心,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夹一块桂花糕放入太后的碟子里,“不过儿臣会努力的。”努力的摆脱这皇宫,心里道。 欣慰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如今淮安王已有二十又七,是该成婚了,沁儿,你觉得谁能和雪空匹配。” 那手中的筷子猛然落下,发出“啪”的一声,母后要给雪空安排成婚?潇湘雪心一窒,觉得呼吸都停止了,那么久以来,不曾想过那天蓝雪空会成为其他女人的丈夫,原本以为自己是豁达善良,原来不是,至少在这件事面前,自己很难不触动那颗一般女人的嫉妒心,是的,她嫉妒,她嫉妒将来可以和蓝雪空在一起的任何女人,黯然,自己终究也只是普通女子啊,对爱情的自私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只是这问题一直没有出现罢了,可是只要两个月就有机会可以在一起了,难道真要放弃吗?……也对,自己的胜算不多,如若被蓝雪若发现,可能终生都不得和雪空一起,自己又如何能够自私呢,但是 放弃即将可能到手的幸福又谈何容易呢?原谅我吧,只要两个月,如果没有可能,那就不会阻挡他人成为淮安王妃的可能,至少现在还不行,真的不行。 凄切而又飘渺地问道,“母后已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还没有,哀家虽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是对他却不是很了解,现如今,他对哀家恨之入骨,性情比以前更加冷,哀家真不明白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只想让他早日成家,有所依恋。” 常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太后原来和平民母亲无任何差别,同样的为孩子煞费了苦心,她言语中夹杂的悲切,深深地使潇湘雪体会到作为母亲的爱和痛。 “母后,可有问过淮安王的意愿?” “不曾,不过哀家曾问过皇上。” “皇上这么说?” 无奈地叹一声,道,“哎,雪空对一切都很冷淡,但是只要是动了心,便是一生一世,前几天皇上对哀家提起雪空的事,雪空一直不曾成婚是因为心中已有所爱,但是爱人已是他人之妻,为了让他断绝念想,苦等,只能帮他另找其他女子,寄托感情。” 是他?嘴角微勾起一丝苦笑,“母后为何让臣妾提出意见?臣妾对那些千金小姐不甚了解啊。” “皇上一沁儿看人的能力,一定能为雪空找个好王妃的,哀家也如此认为。” 看人的能力?就是因为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所以才会被人利用,他恐怕是打着这个借口逼自己为雪空寻亲,断了雪空对自己的爱恋,蓝雪空,为何一次又一次地破坏自己的一切呢?难道自己这次穿越是为还你前世的债吗?可是却是自己是蓝雪若的妻子,又如何能够摈弃世俗的眼光和雪空一起,所有的人可以不在乎,可是眼前那为孩子愁出白丝的母亲,曾经给自己温暖的母后,自己又如何能不在乎。 “母后,真是为难儿臣了,儿臣久不接触外人。又何以有识人之能力。” “哀家明白沁儿的处境,所以给你看看几份画像,你选择便可?” 太后招招手,青衣奴婢上前,将手中的画像呈上。那些画像像是千金砝码压在潇湘雪的心上,“母后,沁儿虽对淮安王不熟,但是也从他人口中听过他的为人,以淮安王的性情,必定不会随便找个姑娘,母后何不让淮安王自己选择,再说,这画像毕竟不是真人,即便画师技艺卓越,但是一个人的脾性毕竟不能画出来,如果只凭画像,可能有点草率。”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依换皇上所言,雪空对那已成他人妇的妇人用情很深,如果顺从雪空,他必定不会娶妃,痴等下去。哀家真不明白,既然已成他人妇,何以能够让雪空痴恋于此。” “可能当中有所误会呢?那女子也深爱着淮安王呢?” 太后冰冷而僵硬的回道,“如若她深爱雪空又何为他人妇。” 情何以堪,自己的确如母后所言,并非清白之人,自己又何苦非要耽误雪空呢?那些安慰自己的借口何尝不是束缚雪空的枷锁,由于自己的犹豫徘徊,使得雪空痛苦不堪,这里并非25世纪,风俗人情是不同的,有太多的客观因素,相爱不一定就能相守。突然觉得全身疲惫不堪,右手不着痕迹地托住心口,抑制不住地疼痛感,几乎使自己晕厥,弱弱地说道,“母后,儿臣认为有些事还是淮安王自己处理比较好。” 太后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娇容,心疼道,“沁儿,是不是累了?” 抬眼,眼里尽是虚弱,浅笑,“母后,可能是最近事太多,有些累了。” “累了就休息去吧,是哀家把你累坏了,等下哀家再去看你。” “那儿臣告退。” “恩。” 待潇湘雪离开之后,屏退他人,太后略下笑容,沉重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他说,“非得这样吗?” 伤心 “皇上,母后是过来人,母后看得出来沁儿对雪空的感情很深,我们还是放了她吧,何必让深爱的人如此痛苦。”太后神色悲伤,那深情好似在回忆痛苦过往,那么悲凉。 “母后,慕容沁是朕的皇后,若是被人知晓当朝皇后和当朝七王爷有私情,会怎么想?”蓝雪空一脸严肃。 “若你有心,还是可以做到不为人知的,不是吗?听母后一句劝,不是你的勉强不来。” “是,我不想,我不想放弃沁儿,因为她是我的,即使心不是,但是她必须在我身边,除了我,没有可以拥有它,哪怕是七弟也不行。”一改以往的温和,面对她的事,始终不能心平气和,慕容沁,这辈子再不想,你也只能一辈子呆在这皇宫。愤然甩开袖子,踏步离开。 为何事情会变得如此,闭上眼,月华上前,太后握住月华的手,虚弱地问道,“哀家是否又在雪空心上滑了一刀。” “娘娘。”看着眼前虚弱的太后,月华千言万语似卡在喉间,为难地扶起太后,“娘娘,奴才最怕的还是皇上和七王爷的关系。” “怎么说?” “依奴才看,七王爷对皇后娘娘情根深种,皇后和王爷是两情相悦的,可是皇上对皇后的感情也很深,奴才怕有一天皇上和王爷会为了皇后娘娘而……”月华叹一口气,为难地看着太后。 “月华,皇上毕竟是欠了雪空,若有朝一日,哀家怕皇上把雪空逼急了,雪空会说出实情,到时候哀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手背是肉,手心是肉,哀家现在心头一片混乱。” “娘娘,看情形,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只能看沁儿了,如果今天沁儿理解作为母亲的苦心,希望能够做出折中选择。” “什么折中选择?” “由沁儿自己劝雪空。” “娘娘,这可不是为难皇后娘娘吗?娘娘怎么忍心……” “那依你看,又有什么办法,哀家看皇上对沁儿的感情,一定会善待沁儿,雪空也会遇到其他女子,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了,除了这个办法,哀家实在没有办法了。” 娘娘,您是在逼皇后娘娘走您走过的路啊…… 自从娘娘请安回来,脸色很差,连午膳都不曾用过,心事满怀,难道换人之事被皇上发现了,心绪不安,追花上前,附耳几句,追风的心绪就更是不安,踌躇满怀。 如若深爱雪空又何为他人妇……潇湘雪痛苦的闭上眼,自私地霸占雪空心那么多年,即使到了现在还在幻想自己可以和他逍遥于江湖,可是即便自己真是脱离这皇宫,而自己的身体却不会改变,自己确实不是完璧之身,为何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两人最大的阻碍并非蓝雪若,而是现实啊。 可是雪空,你叫我如何放下你,如果自己安静等你,是否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我寻我的长云卷,你行你的逍遥游,该多好,没有利用,没有恨,只有相互的扶持与爱,轻摇无负担。记得最初的那一眼,他的神情那样霸道,本能地想要回避,可是却一眼就不能忘怀,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本幻想自己能够同先生所讲,无欲无求地完成任务然后回来,可是一旦遇到雪空,这一切就变了,自己也有幻想,想和他一起逍遥,看山看水,自在过以后的日子,念想着自己可以拥有雪空的孩子,然后和寻常女子一样相夫教子。 幻想再多,也无他用,以现在的情势看,连太后都出马了,自己该如何选择,是和蓝雪空一起,还是理智些一个人离开,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静悄悄离开。 是时候了,那诺言可能永远都不能实现了,对不起了,雪空。 “娘娘,您哭了?”一旁的追风递上手绢。 拭去眼泪,疑惑道,“你一直在身边?” “回娘娘,是的,奴婢看娘娘心事颇重,不知道该怎么做?娘娘……” “有什么话要问?” “娘娘,如此难过,是否发生了什么?” “你恐怕是在担心追月?”微笑,“放心,追月没事?” “那娘娘……” 落寞的神情一闪而过,“追风,本宫有些饿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准备。” 昏迷 “皇上驾到!” 简简单单四个字,怔住了缘凤宫的每一份子,许久不见的皇上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追风等人端着刚热过的午膳,艰难地行过礼。 蓝雪若凝重地看过宫人手中的膳食,沉声道,“皇后没用午膳?” 追风回道,“回皇上,娘娘正要用膳。” “已经什么时辰了,皇后还未用膳?”厉声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后的?” 听到外面的声响,潇湘雪起身,看到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神一黯,“皇上?” “皇后,”蓝雪若上前,看着那些许憔悴的容颜,忍不住心疼,语气却仍威严无比,“皇后怕是忘了宫里的规矩?后宫之人必须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皇后怕是忘了吧?” 不语,直视他,就是眼前的人,将自己推入水深火热之中,好好保护自己的身子,而伤自己最深的就是你蓝雪若,有何资格在这说这句话。 追风看着眼前的情形,为难上前解围,“回皇上,皇后由于身体不适,所以……不过刚才皇后吩咐奴婢准备膳食,正准备用膳呢。” “哦?那就好,朕陪皇后一起用膳。” “皇上,今日前来,不知道有何事?”一如既往的平淡口气。 漠视她的平淡,继续道,“听说今天皇后请安时,母后向你提过给淮安王之事?” “皇上该不会是想臣妾有什么想法吧?”苦笑一声,“皇上也太看得起臣妾了。” “皇后何以妄自菲薄,以皇后的聪明才智,朕相信皇后必定能够为朕的皇弟选出好的王妃,除非皇后不想?” “那皇上是一定要臣妾为淮安王选王妃了?” “那皇后是愿还是不愿?”霸道地看着潇湘雪,那神情是非得潇湘雪接受这个任务了。 痛苦地闭上眼,虽在心底做好准备,却发现原来说出口还是那么痛苦煎熬,“臣妾会尽力而为,请皇上放心。” 满意地看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他明白沁儿的心已然千苍百孔,但是即便千苍百孔,这颗心也只能是属于蓝雪若的。 心冷了,碎了,何为心如死灰,现在才切实的感受到,疲惫抬起眼,“皇上,臣妾身体不适,请皇上容许臣妾告退。” 蓝雪若冷眼观看她的一切,她的神情,她的疲惫,心死了,连反抗都已然忘记了,那往日的伶牙俐齿,聪明才智全然忘记,只一味逃避。 木然地看她进入里屋,怅然若失,是不是自己逼得太急了,看得出神,那身子如此单薄,多想给她温暖,但是她所想要的温暖从来都不是自己给的起的,沁儿,不,雪儿,以后的肩膀,温暖,让我给你吧。 没有退路,没有任何退路了,潇湘雪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里屋,蓝雪空,让自己退出你的生命吧,以后的以后,你是你的淮安王,我是我的皇后,各不相干。 在听到里屋传来的声音后,蓝雪若一个箭步上前,看着饱受精神折磨而不支倒地的潇湘雪,蓝雪若心疼地抱着她,转身喊道,“快传太医。” 焦急地将怀中之人抱在榻上,怜惜地替她盖上被褥,大手小心地浮上她那苍白憔悴的娇容,每抚一寸,心疼一分,心仿佛被生生撕裂开来,雪儿,像从前一样忘记雪空,做我的皇后,可好? 回忆 “三天了,皇后为何还是没有动静?”蓝雪若厉声地质问道,“凭这医术也配当太医?” 三位太医猛然跪下,满脸恐慌,急急回道,“皇上息怒,皇后是脉象紊乱,微臣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微臣认为娘娘得的是心病,若是没有心药,可能无法唤醒娘娘。” 那双利眼回到停驻在绝美容颜处,鲜少见的温柔,质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皇后自己不肯醒来?” “是的,皇上,如若连皇后自己都不想醒来,微臣等即使想破脑袋,用尽百草,也无济于事。一切都掌握在皇后自己手中啊!” 蓝雪若的双眼瞬间变得犀利无比,是不想看到他娶亲吗?潇湘雪,你想这样就此睡去,蓝雪空的婚事,就让你如此难以接受。你越不想看,我越是想让你亲眼看他娶亲,死心地留在这皇宫,留在我身边。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若是没有办法使皇后醒来,朕要了你们脑袋。”不悦地留下这句话,懊恼离开,剩下那群已焦头烂额的太医们。 路过这条心念已久的巷子,望着里面的人或事,切实体会到物是人非的境况,原来如此无力,想抓住的一些东西,总是在指尖错过,是缘分尚浅,还是本是孽缘,记得新婚时候,强烈地排斥这政治婚姻,可是当时的慕容正月权倾一时,即使自己贵为皇上,都不得敬他三分,强烈压制对他的厌恶,对于这政治婚姻,连拒绝的余地都不曾有过,所以自己暗自发誓,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自己对慕容沁绝对不能动情,而且相反,有机会一定会借慕容沁的力量反击。因为对婚事的反感,以致于和她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榕树之下。当时的他由于太后的压力,被迫到缘凤宫用膳,说是每年的七夕,皇上必须与皇后共度,无奈而又反感地走过这条巷子,瞥见那抹素白的一刹那,自己的心就沉沦了,缓缓下车走进她,她的容颜,她的矜持,她的舞姿,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无一不让人陶醉,可是转瞬之间她忽然消失了,因为她的消失,自己连缘凤宫都不曾踏入,而那抹素白一直在脑海中不曾淡去。 真正和她见面那次却是在月圆时候,月半中秋,皇宫内院大臣同欢,皇上皇后双双出席,那一夜的她身着凤袍,雍容华贵,然而却遮着大红面纱,双眼深邃,身上那独特的香味使自己震住了,原来她就是自己所寻之人,那一刻,自己既欣喜又难过,欣喜于她的出现,难过于她是当朝皇后,心似被刀生生锯着,疼地直不起身,烫地移不开眼。 这时才明白为何从未对女子心生爱恋的禁卫军统领会痴痴守候在缘凤宫左右,这样完美 的女子仅一眼就能让人世世难忘,那原本对皇后的好奇也瞬间消失,看她看自己的眼光由惊愕到疑惑,然后欣喜,带着淡淡的爱慕神色。那颗心居然因她的眼神而狂喜,然而在对上慕容正月那狂傲的双眼而消失。 那深邃的眼睛清澈无比,而自己却无法堕入,一直以来,为了捍卫自己江山,可以抛却世间所有,包括这不稳定的世间情爱,对于她一次次的真心付出,给予她残酷的冷淡与伤害,一次次利用她来控制不受自己调配的禁卫军,一步步将他们拉入自己的战营,与慕容正月对抗,削弱慕容正月的势力,可是聪明如她,又怎能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为了保卫自己的亲人,她居然开始反抗,面对她的质问与眼泪,他竟然于心不忍,更可怕的是自己难以忍受她对亲人的维护,为了控制她,只能将慕容馨招入宫。 自己很满意慕容馨对自己的痴恋,越痴恋越是离不开自己,他的目的就是如此,只有慕容馨彻底地爱上自己,她才会听从自己安排,帮助自己削下慕容正月的权利,对于男女之间情爱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用而已。 原以为她对自己的爱恋永远都不会消失,哪怕自己对她伤害再深,可是没有想到七弟的出现改变了所有一切,如果知道事情会演变成如此,自己宁可失去半壁江山,都不会利用她来对穆子旭使用美人计。 那一夜的她和往常一样,一样的美,她的琴声悠扬,和着七弟的笛声,他明显地看见她看着走进她的七弟,双眼朦胧,两人的目光何等痴缠,仿佛忘却周遭一切。他嫉妒,嫉妒之火指引他一手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的美,她的泪只为自己而流,他人不配,即使那人是自己最喜欢的七弟也一样。 终于她的爱不再属于自己,“皇上,民女并非慕容沁,民女姓潇湘,单名一个雪字,是蓝雪空的恋人。”那么满足,那么幸福,映衬着自己的心痛。 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从来都只有自己交托了心,当了七弟的替身,那一刻,自己痛恨自己这双和七弟一模一样的眼,是因为它,带给自己快乐,更带给自己痛苦。“初见皇上的那一眼,雪儿震撼于皇上的那双眼,它和雪儿梦中徘徊的男子的眼睛一模一样,雪儿以为皇上就是梦中男子……可是雪空的出现使雪儿恢复记忆,原来自己所爱之人永远都是雪空,对于皇上,雪儿一直错爱了。” “其实皇上恨得没有理由,皇上和雪儿一样都不曾深爱对方,又何来伤痛。” “雪空是雪儿今生挚爱,永不改变。” “若有来生,雪儿必定和雪空一起,远离尘嚣,过自在生活。” “扑”榕树簌簌发抖,落叶满地,满脸的沧桑,蓝雪若痛苦地倚在榕树上,以往的一切一切若血蛭一般钻入自己胸膛,吸着最敏感的血。若是顺从上苍,顺从自己,也许自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咎由自取,正如俗语所云: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梦寐 蓝雪若离开之后,太后来到缘凤宫,望着那毫无血色的沁儿,内疚不已,听说迟迟不醒是由于心结,心结未开,那醒来就是遥遥无知的可能。 月华低语,“娘娘,您所受过的伤难道还想让皇后再承受一次吗?” “月华,告诉哀家,哀家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防止兄弟相争,必须牺牲一对恋人的爱恋。” “奴婢明白娘娘的苦心,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和七王爷。可是娘娘曾是过来人,当初娘娘选择进宫,虽说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奴婢知道,一直以来先皇、娘娘还有陆将军从来都不曾开心过,陆老将军甚至为了娘娘终身未娶……太后,您难道也想七王爷终身不娶,郁郁寡欢……” “哀家会给雪空选择一门好亲事……” “娘娘,您忘了七王爷的性情?” 专注地看着那躺在床上的沁儿,心莫道:与这样的女子相恋过,还有什么女子能入他的眼,难道自己真是做错了。 “娘娘,奴婢认为当初娘娘若是选择另一种生活,那么事情完全就不一样了,陆老将军不会终身不娶,先皇不会恨娘娘一辈子,而娘娘更不必如此痛苦。” 不语,思索半响,双眼回到那倾世容颜上,一瞬间,一道不易发现的懊悔掠过…… 梦中女子一袭素衣,站在山峰之巅,七分不安,三分好奇,似在幻想着什么,有好像在害怕些什么,一个男子伫立在后方,虽看不见面容,但一身红衣随风飘动,双眼直直锁定眼前的女子,那么霸道,两人就此僵持着。四周安静,只听得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沙沙”,安静半分,然后“沙沙”,男子靠近半分,强势的气氛随着男子的脚步移动,女子回转身,对着他,一语不发,男子邪魅的笑容在见到女子转身之后更加扩大,“你是我的。” 又一个画面出现,女子贪婪地靠在男子的身上,依旧白的恣意,红的刺眼,却是协调无比,男子神情温柔,双手梳理女子的青丝,女子的笑容对应着男子的温柔,暖洋洋的温暖洒下,温馨的让人沉醉,天与地之间,毫无杂质,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境界,无人可以介入。 又出现一个画面,是一个肥大的男人,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嚣张的气焰无论如何都无法掩去,他就站在不远处,嘴角一抹狡黠的笑,“以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蓝雪空自己造成的,可别怪我。” “蓝雪若,所有的一切我还给你,以后的以后,我潇湘雪身是蓝雪空的人,死是蓝雪空的鬼,永远和他一起不分开。” 蓝雪空……蓝雪空……蓝雪空…… 蓝雪若仔细地擦洗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她的嘴唇如此娇嫩,微微开启,呢喃着什么,附耳,一冽,把那手中的帕子狠甩在地上,蓝雪空……蓝雪空……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七弟,自己就那么微不足道,没日没夜的守候都无法和他相提并论吗? 沉声,“追雪!” “皇上?”战战兢兢,看皇上的脸色,怕是娘娘说了什么? “宣太医。”下令道。 “是。”急忙外出,往太医院小跑去。 潇湘雪,记着,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瞬都只能是蓝雪若,蓝雪若…… 保护蓝雪空 不用多言,不用多想,蓝雪空就能感受到那心绪烦乱的由来是为了什么,岂有此理,拥有多少权力,多少富贵,多少尊荣,可是在他面前却是如此渺小,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 这算什么,里里外外的人把持着,而且各个都是高手,就算自己拥有上乘功夫,面对多人也无计可施,看情形,是想把自己软禁至此,蓝雪若,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颓废地放空自己,如今的状况,连偷溜进宫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心念着潇湘雪的现状,不知道是否已按计划将慕容馨救出,雪蛤之事查的如何,是否已寻得出来的机会? 还有一个月零三天,那美丽的梦就会实现了,可是越接近那个时间越难以知晓她的情况,是不是出现什么情况,最近被保护在这狭小的王府之内,连自己反抗的机会的没有,时时的美人图像让自己心烦意乱,是他的意思吗?要为自己选王妃,这事她知晓吗? 可恶,方红是怎么了?为何到现在还打听不出宫内消息,好迫切,好迫切,迫切地知道她的一切,没有她的消息,生活的频率都显得那么缓慢,度日如年。 伸手将眼前的画像全部洒落在地,什么王妃,什么婚姻,什么未来,在他眼里,潇湘雪就是自己的王妃,自己婚姻的对象,自己的未来,没有人可以代替,没有人可以将他带离自己的身边。 和她的点点滴滴就像烙印深深刻在脑海里,无法抹去,虽然两人相视、相知、相恋、相许是如此短暂,确实如此美妙,美丽地如传说中的爱情。就算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爱上当今皇后是多么荒唐,多么不理智,要放手,可是再理智都无法斗得过那刻滚烫的心,它需要她的爱,她的情。幻想过多少结局,都知道这样的爱恋无法融入世俗,可是,那又如何,蓝雪空从来都不介意外人的眼光,从来都不介意。 “干什么?我是王爷的侍卫,难道都不可以进去?”沈方华懊恼地看着拦他之人,厉声道。 “对不起,我们奉旨保护王爷。”众侍卫齐声道。 “可笑,有你们这么保护王爷的吗?” “我……” 门被打开,蓝雪空一扫门外的侍卫,“你们都给本王下去,有方红在我身边,没有人可以伤害本王。” “可是王爷……” “皇兄是叫你们保护本王,而非监视本王,还不行下去。” 方红跟蓝雪空进入书房,掩闭那道门,方红作揖上前,神情紧张,“王爷,奴才从宫中打听到消息,皇后娘娘不知为何已经昏迷四天了。” 四天,为何一点消息都不曾透露,蓝雪若究竟做了什么,雪儿现在怎么样了? “王爷,奴才觉得很奇怪,听说在昏迷之前,太后曾和皇后谈过话,回到缘凤宫之后,娘娘就不曾用膳,之后就昏迷不醒了,奴才认为,娘娘的昏迷和太后的谈话有关。” 已经伤害我一次,还要伤害我第二次吗?在你眼中自己是否真比不上蓝雪若一分,我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王爷,您上次叫奴才所查的事,奴才已经查过了,但是和王爷所猜想的有差别,不过这次潜入宫中,奴才倒发现另一个人很可疑。” “谁?” 晓美人救皇后 缘凤宫内,晓美人带着三五个宫人,站在大厅之内,追花、追月挡住晓美人踏入内屋的步子,“晓美人,皇后娘娘还在昏迷状态,美人您还是请回吧。” “放肆,美人是来看望娘娘的,你区区一个宫婢竟敢挡美人。” “菲尔,”人虽娇小,但不失作为美人的贵气与骄傲,她使了一个眼色,道,“本宫知晓皇后身子不适,特意来看望皇后,难道你们连这份心意都不让本宫表达?” “晓美人,娘娘需要静养,如今是您来看望娘娘,以后可能有更多的婕妤、美人来探望娘娘,这皇上如果知道奴婢们给娘娘开了先河,还真不知道如何交代。”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婢,既然将皇上都搬出来了,本宫若还执意,实在是太强求,只是若错过了救皇后的机会,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你们?” 追月、追花一脸茫然,狐疑地看着那带有些许嚣张的晓美人,“这……”追月回首看望里屋,提起一口气,说道,“晓美人,请。” 斜眼看追月,嘴上那一抹笑瞬间即逝,踏进里屋,是满屋的清香,皇后正躺在那张棉床上,那么静,每踏一步,那香味就越浓郁,不是没有闻到过这种香味,只是从不曾那么专心地体会这份香味,近她身边,晓美人整个就怔住了,她的美即使这样躺着,就那么惊心动魄。发如黑瀑,眉若黛山,肤如凝脂,唇若樱桃,那个细节就像是精心雕琢过一般,那么完美,自己的美和她比起来天差地别,一直才想着能拥有如此美丽眼睛的皇后,会是怎么样的容貌,现在一看,真是自惭形秽。 时间像被定格,人被冰冻,站在一旁的追月暗自懊恼,如今晓美人看到娘娘的容颜,不知道会不会将娘娘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呢?“晓美人?” 回过神,在自己怀中掏出一瓶小罐,塞入潇湘雪口中,右手轻轻一提,药丸顺着喉管滑下 ,回头看见追月眼中的疑惑,出口道,“此药丸,名凝香丸,是回蓝国的圣药,难道你怀疑本宫向皇后施毒?” “奴婢不敢,奴婢若是不相信美人您,也就不会让美人进来了。” 晓美人眼光回转,回到那张让人一眼就终身难忘的脸,直起身子,将被褥往上拉些许,“此药丸虽是圣药,但是需要时间,大概需要五六个时辰才会有反应。” 追月看着晓美人的一举一动,实在怀疑,晓美人一向嚣张,对娘娘也持有敌意,若非娘娘今日状况,实在不敢冒险,但是转念一想,皇后毕竟是正宫娘娘,凉晓美人也不敢有所动作,可是晓美人主动救娘娘,太出人意外了。 晓美人挥手,将手中的瓶子递于追月,“这里还有四颗药丸,当皇后醒来,你就喂皇后服食第二颗,余下三颗,每隔五个时辰服食一颗,皇后的病就能完全好了。” 接过她手中的瓶子,追月欠身,目送晓美人离开。 追花进入里屋,同是怀疑的眼光,“大姐,晓美人这是安得什么心?” 摇摇头,不语,只是那神色从不曾放松过…… 穆子旭回宫 潇潇风雨伤,纷纷落叶慌,乱雨纷飞洒落在乾坤宫外的侍卫们,这情形让人十分压抑,难受,似乎一股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正如那已满脸乌云的蓝雪空。 蓝雪空看着桌上穆子旭所献的画,几乎是灵魂出窍一般,立在那里,不动分毫,冷言站在一旁不敢上前搭话,此时此刻,若是谁敢出一声,那是他完全不要命了。 冷言知道这对他的打击是什么,这不仅仅是无法按照皇上原本所想,能顺利将回蓝国成为文朝臣国,而是皇上对皇后的那份心被这三幅画狠狠打破。 这平放在桌上的画,它所包含的不仅仅是宝藏的事情,更主要的是这是皇上亲自送给皇后的,而皇后转手就将这三幅价值连城的画送给了回蓝国王子,使其成为谈判的条件。 冷言背上直冒冷汗,隐隐为皇后担忧着,这次的暴风雨可能不会轻易结束,没有伤,它就不会停止。 “冷言。”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冷言心跳加速,回过神,“皇上?” “朕要摆驾缘凤宫,问候皇后。” 暴风雨终于要达到高潮了,冷言悄悄试过额头上的冷汗,诺诺回道,“皇上,娘娘现在还昏迷不醒。这件事可能并非皇上所想的那样?” “若非她应允,这三幅画像又为何在穆子旭手中?” 冷言不语,这事明摆着是皇后赠画,若再执意,皇上的怒火苗子可能更加旺盛。 看着他随便拿起一幅画,甩在一旁,眼中盛满了绝望,“为何要背叛我,为什么?” 冷言默默上前。捡起那被摔破的画,心疼不已,“皇上,娘娘或许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本应该选择闭嘴,却还是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火,冷言懊恼不已,只能静等他的怒火燃烧到极致。 “苦衷?”冷笑一声,继续道,“她能有什么苦衷,她的苦衷就是面对着皇宫内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至高权力,还有朕。” 说着便疯狂地拿起另一幅画,甩至另一边,眼中的绝望更加深刻,像是自卑的人儿那种卑微的神色,缓缓道出,“冷言,朕是不是恨无能,贵为天子,却连自己妻子的心都无法驾驭,收复。” 冷言这次变得聪明几分,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字句,只抬眼望着那个断肠人,不出一言一字。 “朕知道她恨朕,可是朕没想到她居然恨到连馨儿的命都愿意不顾,呵呵……”眼泪划出,“她连馨儿都不要了。” “啊……”发了疯,发了狂,蓝雪若将桌上的一切都滑到青石上,连自己的手出现血痕都不曾发觉。 冷言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一瞬间,四周静悄悄的,冷言终于说出一句话,只六个字,“皇上,您流血了。” 僵直的低头看了看手臂,冷哼一声,“流血又如何,能够伤身才能不伤心。” “奴才去叫胡太医来为皇上包扎伤口?” “不必了,胡太医现应在缘凤宫,该是问候皇后的时候了。” 再次顿住,原以为皇上已经忘了摆驾缘凤宫的事,再次被提起,冷言默认。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化解这场灾难的人正是躺在床上不能发一言的皇后,但是别说皇后现在的状况,哪怕是健康地站在皇上面前,都不愿意花心思去解决这场暴风雨。冷言第一次觉得作为高高在上的皇上原来也如此可怜。 转醒 冷言追随蓝雪若来到缘凤宫,无意看到那回蓝国王子离去的身影,抬头看蓝雪若的反应,虽没有正面看到他的表情,冷言却能感受到这周围有一股强大的热量,一点即着。 他的脚步很大,也很沉,一走一步,仿佛能感受到这脚下的路带有震动,急急追上他的脚步,在看到缘凤宫宫人时,露出一副看着办的表情。 蓝雪若径直走向寝屋,连跪一地的宫人和太医都忘了起身,没有人上前,更没有人出声,大家都明白,现在的情况并非是出言的机会,又暗自庆幸皇后现在是昏迷状态,皇上也无法做出什么行为。 蓝雪若是个理智多余感性的人,然一直以来都很累,看着那没有笑容,没有嘲讽的她,蓝雪若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她的容颜就像是水,将他的怒火渐渐浇灭。 冷言对着宫人、太医一挥手,自己也跟着下去,剩下那房间的两人。 万事俱静,时光停滞,香味弥漫,心神同恍,《青草荒》,《蓝域之冷月》,《橙光照云》,没有一幅不是自己处心积虑想要等到的,如今却由穆子旭交给自己作为条件,蓝雪若心中的不平无限延伸,蔓延到整个屋内。 落寞地看着她,虽有万般怒火,却是轻言轻语,但不失皇上应有的霸气,“慕容沁,朕要你告诉朕,这三幅画为何在穆子旭手上,你欠我一个解释。” 他那宽大的手不期然地拂到她娇小精致的脸,“千般费尽心思得到这三幅画,居然轻易地交给穆子旭,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床上的美人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蓝雪若停顿半分,继续说道,“你既然把这三幅画交给穆子旭,居然……”些许哽咽,竟然说不出话。 这三幅画的价值远远大于整个回蓝国,你既然就这样轻易送给别人,是你在乎这份友情,还是你对他的感情已经到达连以前的勤奋都抛弃了,原来自己的筹码还是太小,慕容馨的地位还是比不上穆子旭的地位,是我看错了,还是你另有安排…… 原本握住她的右手,加大力道,雪白的手腕上瞬间就起了青紫块。手上的力道加大一分,她那纤长的手指就曲半截,然后直碰到他的食指,感受到她轻微的反应,蓝雪若诧异地停住。 她的睫毛正微微抖动,慢慢地,大约半柱香时间,她的眼睛睁开,看着他,变为不屑的神色,“皇上最擅长的最终还是以权压制。” 三分不屑,七分挑衅。是最近在她身上看到频率最高的表情,那么刺人。 心头的欢喜迅速被压制,恢复原来冷峻的面具,以权压制,何错之有,至少作为一个皇帝,必须学会如何使用皇权,否则只能是线人木偶被人牵制,“皇后好大的胆子?” 冷哼一声,扯动到胸口,干咳几声,轻轻回道,“皇上何出此言。” “看来皇后休息几天,连做了什么都忘记了,那好,朕来提醒皇后,穆子旭的三幅画。” 转醒2 潇湘雪一愣,蓝雪若所指之事并非是雪空的亲事,而是穆子旭……他居然在自己尚未离开之前就回来了,难道自己睡了很久,不知道蓝雪若有没有发现冷宫的馨儿已不在,天,所有的一切计划将会随着穆子旭的归来而改变。 又是一阵轻咳,回道,“皇上为何质问那三幅画,这三幅画是我的私物,皇上以为普天之下所有一切都属于您的?” 看着他的双拳握紧,潇湘雪滑过一丝冷流,冷眼旁观。 “休得一而三地挑战我的耐性,慕容沁,朕是一国之君,而你是一国之母,作为文朝的皇后,你居然帮助回蓝国得到谈判的权利,你可知道若是朝中大臣知道这事,会怎么做?” “罢免我的皇后之位,甚至可能恳亲皇上将我打入冷宫。”潇湘雪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给他听,早在做这打算之前,自己已经很清楚其中的厉害。 苦笑一声,“对,朕这么忘了,皇后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这国母之位。” “所以回皇上还是趁早将我打入冷宫,放我走,否则今天是回蓝国,明天就是燕悊。” “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不错啊,那这几天昏迷是想引朕同情咯,别忘了朕是个没有心的人。” 蓝雪若的表情说不出的恐怖,直直望着潇湘雪。 潇湘雪冷得直打寒颤,硬是逼着自己对上他的眼,回视他。 突然在安静时刻,蓝雪若大吼一声,“冷言,传太医。”依旧是恐怖的眼神,“等下一起算总账,你欠朕的,朕一定讨回。” 说完这句话,起身,摆了摆衣袖,转身离开,留下他那坚决的背影。 先踏入的是一脸紧张的追月她们,看到已经转醒的潇湘雪,她们又是庆幸又是高兴,站在一边,相视一笑。 胡太医等随后进门,上前搭上潇湘雪的右手脉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紧张,只听得胡太医问道,“你们给娘娘喝了什么?” 追月看着神色紧张的太医,知道情况有变,也不禁紧张起来,连说话都觉得没有底气,“太医,娘娘怎么了?” “娘娘恐怕是中毒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潇湘雪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她们,一脸茫然,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昏迷,又是中毒。 “娘娘深吸一口气,体会一下是不是感觉右腹之处疼痛难忍?” 照着他的指示,潇湘雪深吸一口气,真的疼痛难忍,免不了地轻咳出声,脸色都变得青了,一阵恶心,右手轻轻按住右腹,疼痛之感继续,可能是铅中毒。 哽咽出声,“娘娘,这……” “告诉本宫,这些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娘娘昏迷已有七天了,一直未转醒,昨天晓美人来缘凤宫看望娘娘,还随身带了回蓝国的凝香丸,奴婢……奴婢……” “胡太医,你们退下吧,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本宫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皇上,惹得皇上分心。”太医们作揖之后,全部退下。 忍住那传来的阵痛,问道,“本宫服下那凝香丸多少颗?”, “四颗,奴婢手上还有一颗。” 中毒 接过追月递过的白色瓶子,打开之后,倒出一颗灰色药丸,轻轻闻了闻,问道,“这药的确是晓美人送的?” “的确,娘娘,晓美人还说这是回蓝国的圣药,奴婢听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起来吧,”浅笑,“这毒并不难解,幸亏第五颗药还未入口,否则你们真是见不到本宫了。只是本宫可能要吃些苦头了。” “请娘娘降罪,由于奴婢的无知,给了晓美人下毒的机会,奴婢实在该死。” “起来吧,为了这破身子,值得你们长跪不起,甚至丢掉性命吗?”突然想到什么,望床上一撇,笑意更深,“追花,本宫多久未进食了?” 恍然醒悟一番,“娘娘必定饿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默许,扶起已然腿软起不了身的追月,“不知者无罪,你也未曾想到晓美人会堂而皇之对本宫下毒,是不是?” “娘娘?”追月感恩自己遇到如此体恤奴才的主子,她越是大度,自己越是难以释怀,越内疚。 “这些天来,本宫昏迷怕是惹你们担忧了。”停顿半分,问道,“这些天,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回娘娘,宫里出的大事就是娘娘昏迷,这些天皇上天天来缘凤宫看娘娘。” “就只有皇上?” “当然不是。” “还有谁?” “还有皇太后和晓美人,哦,对了,袁婕妤也来看望过娘娘,不过被追雪给打发了。” 那擒起的嘴角落下,呢喃道,“他没有来?” 潇湘雪失落的表情片刻消失,回到座位上,追月上前倒了一杯绿海波,放于潇湘雪右手一边,胆战心惊地看到潇湘雪脸上冒出的细汗,那表情似乎难以承受疼痛一般,眉头皱成一块,忙从袖口中掏出丝绢,为其细细擦汗,担忧地问道,“娘娘,奴婢去请胡太医?” 忙拉住她的袖口,轻轻说道,“别,别。” “可是娘娘……” “这毒不难解,本宫自会调理,不要把事情搞大才是关键。” “奴婢……” “追月,告诉任何人,不要将本宫中毒之事传泄出去,否则本宫必定重罚,绝不留情。” “是,娘娘。” “拿文房四宝,本宫……本宫要开药方。”疼痛越来越剧烈,说完头无力地支在桌上,右手用力按住右腹处,连说话都显得费力。 紧张地从书房拿来笔墨,看见已经疼晕过去的潇湘雪,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忙出门往太医院赶去,不小心碰倒了刚端着膳食的追花,所有的碗碟应声掉下。 追花恼怒地看着冒失鬼,在瞧见追月时,原本正准备数落一番的话变成了担忧,“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追花,快、快去请胡太医,娘娘毒发了,” “可是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面对追花的疑惑,追月无力再解释什么,只急急道,“快去啊!” “哦,好!” 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叫住追花,“记得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 “知道了。” 看着追花远去的背影,追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中毒2 离御花园不远处,追花和胡太医正气喘吁吁地网缘凤宫赶,“胡太医,快点。”追花不住地喊道。 “追花姑娘,老朽已近花甲,不必年轻人啊!”胡太医无奈地出声道。 追花虽然了解胡太医的难处,为了把这件事压下,连近身小医师都美誉带,但是娘娘现在情况怎么糟,耽误不得啊,回身接过胡太医肩上的药箱,“胡太医,再快点吧!” “追花姑娘,老朽已经努力了啊。”吃力地停在一旁,休息,喘口气,再次无奈地说道,“老朽平生还不曾如此慌张行事过。” “胡太医,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我们都脱不了干系啊。” 深吸一口气,胡太医再次跟着追花的脚步往缘凤宫赶,等到缘凤宫时,已是未时,胡太医急忙接过追花手中的药箱,放在一旁,继而为潇湘雪把脉。 脸色越来越凝重,询问道,“娘娘昏迷之前有什么症状?” “就是右腹处疼痛无比,其他奴婢也看不出什么。” “当时为什么不请太医?”胡太医奇怪这缘凤宫的宫人对这件事的重视度。 “娘娘不要奴婢请太医。” 胡太医微皱眉,打开药箱,配药,“追雪姑娘,麻烦你去煎药,切记不要用大火,要用小火慢熬。” 说完,从药箱中取出小针,说道,“追月姑娘,老朽想为娘娘放毒,可能需要假你之手。” “胡太医请说。” “将此针刺于娘娘患处。” “这……” “娘娘患处必定有些许黑点,只要将针插在黑点处即可,每支针上都有一条细小的线,追月姑娘将针插入到细线处即可停止。过一会儿,黑血渗出,黑血即为毒血,直到黑血停止,追月姑娘即可将细针拔出。” “是。”接过太医手中的细针,胡太医回避,追花上前讲潇湘雪的丝衣往上撩半寸,果然看见点点黑色,按照胡太医的指示,追月将细针刺入黑点,没入细线处停止,大约一炷香时间,那右腹处直直插了二十来根细针,触目惊心,追月试过脸上的细汗,深呼一口气。 追花走出里屋,为胡太医沏茶,“胡太医,娘娘右腹为何会起黑点。” “一黑点处即为一个穴,黑点越大说明毒素积的越多,所以需要利用银针将毒血排除,能够减少毒素的循环。” 听到胡太医的话,追雪问道,“胡太医,娘娘是不是只要喝下那药就没事了?” “不完全对。” “那要怎样娘娘的毒才可以解?” “娘娘中的毒,老朽是在无能无力,不过只有缓解毒性,若要治根,可能还需要研究。” 里屋的追月出来,提出疑惑,“可是娘娘说这毒不难解,难道……难道娘娘是怕奴婢担心,安慰奴婢的说辞。” “姐姐,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追花安慰道。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娘娘就不会中毒。” “姐姐,不要自责,姐姐也是因为素手无策才会疾病乱投医啊。” 胡太医哼一声,将杯子放于一处,说道,“追花姑娘说的得没有错,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而且皇后娘娘中的毒虽不能根治但也绝不威胁生命。老朽回去之后必当研究,可能会有意外也说不定。” 不威胁生命,追月的心事放下一半,“胡太医,娘娘交代中毒之事不可泄露半句,对外宣称娘娘之事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追月姑娘,老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