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盛宠：医妃遮天》 1.第1章 楔子 华灯初上，夜幕笼垂，整个京城都被雨雾笼罩着，宵禁刚过，沉重的城门缓缓将要合上。 “这什么鬼天气，早上还好好的，叶大人才把媳妇娶进门，就下这么大的雨，晦气。”两个穿着蓑衣的士兵用力推着城门，夹杂着雨声大喊着。 “会不会是齐大小姐的怨气啊。”另一个士兵叫道。 “那可说不定……别说了，快把城门关上，还要去叶府蹭酒喝呢。” 城门在快要合上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光芒在黑暗中闪过。 铮—— 城门之上，一根全身乌黑透亮的黑箭没入厚实门板中，威力未尽，箭身仍在微微颤着。 哒哒哒——似有马蹄奔跑的声音在雨声之中，两个士兵对视一眼，惊恐看向前方。 声音越来越接近，他们只能靠城墙上微弱的灯芒看到一人骑着骏马飞快蹦跶而来。 “关……关门吗？”小士兵颤声问。 “来不及了。”眼见那骏马丝毫没有减慢速度，两个士兵都怕死在马蹄之下，急忙退开。 哒哒！骏马如飞箭般冲进城门，溅起无数水花，天空霹雳一道闪电，照出骑在马背上年轻男子冷峻阴沉的脸庞，一人一马飞快消失在夜色中。 “好像是……齐将军……”被吓傻的小士兵还惊魂未定。 丞相府。 到处张灯结彩透着喜气，前院大厅小厅宾客如潮，酒香四溢，笑声欢快，新郎官穿着喜服，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含着潋滟的笑，手执美酒，谈笑风生，笑容儒雅，长袖善舞招待客人。 今日是叶丞相叶云飞的大婚之日，虽外面雨势急促，但不挡客人盛情，叶云飞喝得已有些飘然，脚步微乱。 恍惚间，仿佛看到浅笑嫣然的女子从眼前窈窕走来，他一阵恍惚，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脚步踉跄了一下，好在旁边下属扶住他，叶云飞用力眨眼，才知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不过是个有些神似她的丫环。 “叶大人，今天可是你人生三大喜之一，不喝酒不够意思啊。” “错错，叶大人已经都有了，五年前金榜题名时已经一喜，结识太子殿下这位知己又是一喜，今日洞房花烛夜便合了人生三大喜事啊。” “说得好！”坐在首位的太子殿下鼓掌大赞。 叶云飞却神色微凝，侧耳听着外面传来仿佛马蹄奔跑的声音。 这时候谁敢在他丞相府外面骑马？ 这才刚怀疑着，丞相府的大门啪啦被震开，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慢慢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赫然是一匹珍贵的汗血宝马。 大厅里的弦乐声、欢笑声都随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逼近而安静下来，明亮的灯光落在那个男子身上，那张五官深刻英俊的脸庞清晰地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大家一阵倒抽气。 齐彦钧！居然是齐彦钧！他居然会出现在京城，怎么回事，难道是被皇上叫回来，还是西北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相比其他人的慌张，叶云飞显得镇定从容许多，他将手里的酒杯慢慢地放了下来，目光平静地望着齐彦钧。 已经喝得大醉的太子指着齐彦钧，脚步不稳地走过来，“齐彦钧，你敢擅离职守……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齐彦钧目光森冷地看着太子，那眼神充满了肃杀，太子被吓得脸色一白，拉过两个宾客挡在他面前，指着齐彦钧说一定要治他的罪。 没有理会太子的叫嚣，齐彦钧缓缓拔出腰间的玄铁剑，乌黑沉重的剑指向叶云飞，“叶云飞，我妹妹在哪里？” 太子殿下的侍卫要冲上来擒拿齐彦钧，被叶云飞给制止了，齐彦钧的剑就在他眼前。 剑尖寒芒微闪，离叶云飞的额心不到半寸距离，叶云飞淡淡一笑，“齐兄，有话慢慢说，先把剑放下，今日是我大喜，你这样不太好。” “我再问你一次，我妹妹在哪里？”齐彦钧不为所动，冷厉的鹰眸盯着叶云飞。 “齐将军，你这太没道理了，你妹妹不见了，怎么来找叶大人呢。”有不怕死的在旁边小声说道。 齐彦钧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要我跟你讲道理吗？” 谁他妈吃饱不想活跟全景国武功最好的齐彦钧讲道理啊！人家是手里的剑在讲道理。 “叶云飞，我再问你一次，我妹妹在哪里？”齐彦钧的声音仿佛冰渣子，刮得人脸颊生疼。 叶云飞抿紧唇，眼底的悲伤倾泻而出。 “齐将军，令妹两天前已经死了，去山神庙的时候遇到山洪，被压死了。”大厅中不知谁开口。 “尸首都没找到……” 齐彦钧双目赤红，瞪着叶云飞的样子仿佛是想生撕了他，“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我没有！”叶云飞低声回他。 “齐将军，真的不关叶大人的事，叶大人还想娶她为平妻……是你妹妹福薄……” “是啊是啊。” 齐彦钧悲怆大笑，笑声让大厅里所有人都感到心惊。 他的妹妹为了叶云飞这个男人做了多少事情，最后居然只得了个平妻，还要死得不明不白？ “叶云飞，妍灵为你所做的一切，你就算死也不足以报答她，你去陪她吧！”齐彦钧手中玄铁剑往前一刺。 叶云飞身后出现一道黑影，将叶云飞往后来开，挡住了齐彦钧的利剑。 “齐兄，听我解释。”叶云飞无奈喊道，然而，外面的侍卫已经逮到机会，冲进来跟齐彦钧打成一片。 齐彦钧眼中只看到叶云飞，他杀开一道血路，一剑刺入叶云飞的左边肩膀，用力一扭，生生废了叶云飞的手。 “啊……”叶云飞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后退几步，被更多的侍卫包围在中间。 “齐彦钧，你抗旨回京，踢伤太子，要是再杀了朝廷命官，不关是你，还要连累你整个齐家，你可想清楚了！”叶云飞喘着起忍着痛叫道。 没错，不能连累齐家！ 齐彦钧眼神仇恨阴鸷地看着叶云飞，生生停下手中的剑，是的，他不能连累了齐家！ 但是也不会放过叶云飞！总有一天，要亲自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本将军是不是抗旨回京，还轮不到你们判断。”为了保护齐家，齐彦钧将剑收了起来，重新慢慢走入雨雾中。 叶云飞看着齐彦钧的背影，命人将喝醉的太子扶去休息，自己也包扎了一下伤口，让人扶着回了书房。 “不是让你们把她带回来吗？”叶云飞目光平静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声音蕴着怒意。 “大人，是属下无能，齐姑娘被人劫走了……” “不惜一切，找到她！” 2.第2章 夜色里散步 “你说我被人追杀？”一个穿着嫩黄色襦裙的姑娘手里抱着一杯茶，微微歪着头，她长得明眸皓齿，肤白如脂，眼睛黑幽幽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 “嗯。”男子一身黑色锦袍，衣领衣袖绣着金色吉祥云团，衬得他英秀俊美，贵气逼人。 长得真是好看！ “你救了我？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女子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差点忍不住喟叹出声，这茶的汤色金黄，香气纯正，滋味厚重，是上好的铁观音啊。 这男人必定非富即贵。 赵霖修目光静漠地打量着她，怀疑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忘记自己是谁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赵霖修的声音清冽冷淡。 声音真好听！不过现在这个不是关注重点，重点是她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是一名中医，去给城中一位首长看病，回去的路上遇上狂风暴雨，她又累又冷，在车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一身都是伤地躺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这个男人就出现了。 经过两天的观察，她确定自己是穿了，而且穿在一个比较不怎么好运的女孩子身上，若是寻常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无缘无故被追杀啊？ 要命的是除了她自己的记忆，关于本尊这个姑娘的一丁点信息都没有，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里做什么的，得罪了什么人被追杀，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这让她很焦躁不安，连得罪什么人都不知道，若是出门遇到仇人，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云飞今日成亲，娶的是柳碧玉。”赵霖修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见她听到叶云飞的名字仍然一脸茫然，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跟我有很重要的关系？”女子小心翼翼地问。 “你叫齐妍灵。”赵霖修仍然不相信这个女人什么都想不起来，是不是为了隐瞒什么？ 很好！和她现代的名字一样，齐妍灵心想这果然是缘分啊！ “你救了我，肯定是不忍心看着我这个弱小女子死在坏人手里，大哥，你肯定愿意收留我，直到我恢复记忆的，对不对？”齐妍灵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无耻卖萌地看着赵霖修。 赵霖修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想回家？” “……万一家里有人想要我死呢？”她也看过不少宅斗小说，说不定想杀她的人是自己人呢。 “有道理。”赵霖修眼睑低垂，俊美的脸庞浅浅带笑。 京城里人人敬畏称赞的齐家大小姐，短短两年间将整个景国最大的银号和药材生意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个精明的女子，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霖修微微抬眸，看着她双手捧着茶杯一脸无措，他轻抿一口茶，双眼微眯地喟叹一声。 …… …… 接下来的两天，齐妍灵每天就在屋里养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终于能够自由活动后，得知某人出门办事了，她利用夜色遮掩自己的身影，将她住的这个大宅溜了一遍，这几天她都在屋子里休养，而且靠自己改良了药方才让丫环去抓药，不然她肯定还躺在床上下不来，今天手脚活动才麻利了些，趁着赵霖修有急事出门，她便自己观察地形了。 这宅子真不小，就是没什么人，大门外面也没什么门楣可以证明主人的身份，或许，这只是个别院。 那个把她救到这里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啊？见过他几次，居然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她真是穿傻了！ “去哪里了？”齐妍灵才踏入院门，头顶就传到一道低沉清润的声音。 呃？这声音听着真熟悉。 齐妍灵扬起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转头跟赵霖修欢乐地打招呼，“这么巧啊，你也出来散步吗？” 赵霖修看着这个笑容明亮的女子，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在夜色如同星辰，他微微挑眉，“真是好闲情，散步还能把整个前院后院都走了一遍。” “走走更健康啊。”齐妍灵呵呵笑着，不是说他不在吗？怎么她转一圈他就出现了。 “你想去哪里？要离开这里吗？”赵霖修隽黑的眸子紧盯着她，怀疑她是不是要离开这里去做什么。 齐妍灵立刻认真地说，“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在没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查清楚谁想杀她之前，她不会离开的。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现在能让你死的人只有我，记住了。”赵霖修眸色清冷，声音低沉清润，在寂静的夜里，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韵味。 齐妍灵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眸锐利冷冽，带着一种强者霸气，让人不寒而栗，即使是经历过不少世面的她，站在他面前，心底还是不自觉涌起惧意。 “我会记住你的救命之恩。”齐妍灵微笑，很乖巧地点头。 赵霖修薄唇微勾，不管她的乖巧是不是装出来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乖乖留在这里，我自会带你离开。” 齐妍灵纵然不爽他这狂狷的态度，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继续乖巧地保证不会离开。 赵霖修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光芒，“很好！” 瞪着他俊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齐妍灵撇了撇嘴，要不是她现在两眼一抹黑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才不稀罕留在这里呢。 3.第3章 她是叶夫人 叶府，外书房。 书案后面的男子身材修拔，一身月白色的家常直裰更衬得他俊秀儒雅，他直身而立，神情专注，手中的狼毫如骏马奔腾，白纸上的黑字仿佛就要跑出来，每一个字又狂又深刻。 站在他面前的青衣男子低头不敢语。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叶云飞才停下笔，抬头看向来人。 “什么事？”叶云飞的声音清润温和，让人感觉有如十里春风般温煦。 青衣男子听着叶云飞温润的声音，却没有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反而更加严肃恭谨地回话，“大人，陆家的人今日到京城了，如今已经住进齐家。” 叶云飞眸色微敛，江西陆家是齐妍灵的外家，自从陆氏病逝，齐家跟陆家也少了往来，如今陆家忽然出现在京城，为的是齐妍灵的事情？“陆家何人来京？” “是陆六少爷和陆家银号的大掌柜。”青衣男子低声回着。 叶云飞淡淡瞥了青衣男子一眼，拿起一旁的茶碗，轻轻地刮着茶末，“薛东礼，你成了京城明德银号的二掌柜多少年了？” “回大人，足有五年。”薛东礼恭敬地回话，眼睛忍不住往上一抬，却见叶云飞眉心微蹙，不知在沉思什么。 叶云飞举到嘴边的茶碗顿了一下，这茶香气芬芳浓郁，是齐妍灵特地让人寻来的沩山毛尖，因为他喜爱沩山毛尖的醇甜爽口，她便记在了心上。 将茶碗轻轻地放下，叶云飞沉声问，“若是陆家想要明德银号，你以为可行吗？” “明德银号向来认的是大小姐的印章，若是大小姐不在了，有了新的大当家，银号认的还是印章，这是大小姐定下的规矩，其他人都改变不了。”薛东礼回道。 陆六少爷带着二掌柜出现在京城，为的自然是齐妍灵的银号，齐妍灵若是死了，银号便是齐家所有，但当初如果没有陆氏在前头为她打下基础，明德银号不可能会在短短数年有今日的成就，陆家是要将明德银号当陆氏的嫁妆来讨回去吧。 齐彦钧是大将军，律法早有规定，任何三品以上官员不得成为商贾，齐彦钧是不可能接管银号的。 “你先下去吧，若是陆六少爷找你，你只管去应酬他。”叶云飞淡淡地说，他知道今日薛东礼来见他，是要询问他的意见。 薛东礼有了叶云飞的首肯，便也没什么事要回了，作揖行礼退出书房。 站在庭院，他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想起当年那个为了明德银号能够生存下去不眠不休想方设法借银子的小姑娘，那个看似冷傲清高的姑娘是否想过她有一天会被最亲最信任的人背叛？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为了自己对不起她，将来到了地府，他一定亲自谢罪。 “薛掌柜，站在这里发什么愣。”垂花门里走出两个女子，一主一仆，那丫环见了他站在原地发呆，噗嗤笑着喊他。 “夫人。”薛东礼作揖给走在前头的女子行礼，声音冷淡。 那女子身穿翠蓝色金水草纹褙子的年轻女子容颜清秀，笑容温婉，她含笑看着薛东礼，侧身避开薛东礼的行礼，还了半礼问，“二掌柜今日特意来找大人，不知有何要事？” “夫人，大人不喜别人随意打听他的消息。”薛东礼低声回着，心里却想，如果大小姐知道大人娶的人是柳碧玉，会不会气得从地里爬出来？ 以前他是看走眼了，这个总是跟在齐大小姐身边，胆小娇弱的柳碧玉，原来还有这样的本事，难怪大人会娶了她。 “薛东礼，你这是什么态度？”柳碧玉身后的绿衣丫环目露杀意。 柳碧玉细声地呵斥她一句，“盼兰，不许无礼。” “夫人！”盼兰不服地跺脚，连一个奴才都敢无视夫人，难怪这府里的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柳碧玉温声对薛东礼说，“我就不送二掌柜了，二掌柜慢走，我还有事要跟大人商议。” 薛东礼心中冷笑，侧开身子请柳碧玉进去。 书房外面的小厮给叶云飞禀话，道是夫人在外求见。 听到柳碧玉要见他，叶云飞迟疑了一下才让她进来，成亲之后，他这是第二次见柳碧玉。 “大人。”柳碧玉脉脉望着那张令她痴迷多年的脸庞，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 “有事吗？”叶云飞淡淡地问。 柳碧玉拂了拂身，“大人，明日是大小姐出殡的日子，妾身想亲自去送大小姐一程，顺便……可以打听齐家如今有何打算。” 叶云飞眸色一冷，“齐家的事用不着你去打听，你只要将该想的事情想起来就行了。” “是妾身没用，大人放心，妾身一定会努力想起来的。”柳碧玉怯怯地说着，心里觉得酸涩委屈，如果不是太子保媒，叶云飞是不会娶她的吧。 不然怎么会在洞房之后，就一直住在外院书房，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呢？ 叶云飞不耐烦地想叫她回去，可不知忽然想起什么，对柳碧玉说，“你明日去齐家，顺便见见陆家的人。” 柳碧玉怔了怔，陆家的人来了？这样也好，早日解决了陆家这个后患，将来才不会太麻烦，柳碧玉乖巧地应诺。 依依不舍地离开叶云飞的书房，柳碧玉想着要用什么方法，让叶云飞彻底忘记齐妍灵，他之所以会这么看重那个贱人，无非是因为那个贱人能够帮他。 她也可以的！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明德银号的印章是什么样子，只有她知道齐妍灵将明德银号的存银藏在哪里，她很快就能替代齐妍灵在叶云飞身边的位置。 柳碧玉微笑地望着天空，齐妍灵再聪颖贤惠、再风光无限又怎样，现在嫁给叶云飞的人是她。 齐妍灵，你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机会赢我了！ 4.第4章 她没死 目送赵霖修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齐妍灵郁闷地回屋里去睡觉了，服侍她的丫环无声地出现，替她更衣梳头，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丫环是个哑巴！齐妍灵这几天想从她嘴里打探她主子的消息，她一句话都不肯说，只会摇头跟点头，齐妍灵找机会给她把过脉，才知道这丫环身上有病，所以导致她无法开口说话。 她将玉屏打发下去，抱着软被舒舒服服地躺着。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快要半个月了，刚醒来的时候，她身上的伤虽然不至于致命，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痊愈，她跟大夫要了些药自己配制，才能在短短十几天治好她身上的伤。 齐妍灵没穿越之前出生中医世家，是个名中医，她知道自己身上的伤不仅仅是山泥崩塌造成的，还有一些是刀伤，不知道本尊以前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就这么招仇恨呢？ 头好痛！齐妍灵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陌生的画面，她好像看到自己站在一堆药材前面，身边围了不少人，画面一闪而过，她根本没来得及知道是在说什么。 那是本尊的记忆，齐妍灵揉了揉脑仁，不敢再去想了，一想就像有人拿着钻子在撬她的头。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都这样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齐妍灵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齐妍灵刚吃完早膳，赵霖修就让人将她带到外院，垂花门外面停着一辆翠幄青釉马车，一旁的小厮见齐妍灵走来，将脚蹬放下。 赵霖修已经在车里等着她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齐妍灵好奇地问，终于能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什么样子，她心里有点小兴奋。 “到了便知。”坐在马车另一边的男子穿着光亮华丽的深紫色锦袍，衣襟和袖口绣着银线竹纹，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姿态闲懒地歪在软榻上，优雅沉静的样子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 这男人真是个妖孽。 齐妍灵知道他不会什么都告诉自己，便不再多问，趴在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 外面车龙马水，繁华热闹，商铺林立，来往商贾文人结伴说话，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汽车尾气的味道，跟她所熟悉的环境全然不同，齐妍灵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今生存的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了。 莫名地感到有些失落。 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她习惯了什么事都要乐观向上，这些天，她已经在暗夜里缅怀过去，悲叹如今的困境，天亮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她还是乐观向上的齐妍灵。 但真正面对这个不一样的世界，她还是无法抑制地伤感了。 赵霖修虽然静漠不语，却将齐妍灵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他怀疑她失忆的真实性，但她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又证明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她如今眼底那抹悲伤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喂，你叫什么名字？不能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谁是救命恩人吧。”齐妍灵拍了拍脸，绽开一抹轻快的笑容，眼睛弯弯地看向赵霖修。 赵霖修被她忽然笑靥如花的样子怔了下，仿佛刚刚她眼底的那抹伤感是他的错觉，眼前的她看起来又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了。 “赵霖修。”赵霖修隽黑的眸子凝视着她，说出他在齐国时候所用的化名。 齐妍灵嗯嗯两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救了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霖修峻眉微挑，“我为何救你是有目的？” 她只是穿越而已，又不是变傻，无缘无故他会救她吗？不要说他只是善心大发，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叫赵霖修的男人之所以愿意收留她，没有将她送回家，最大的可能是她对他有用处。 “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去呢？既然别人要我死，若是发现我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我，你就不怕被我连累吗？”齐妍灵问道。 赵霖修淡淡地说，“你既是我救的，这条命自然就是我的，至于连累……倒是被连累了一些，不过，我会让你补偿回来的。” 什么意思？齐妍灵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补偿给他的，“你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 赵霖修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纹，姿态慵懒地瞥她一眼，“你休想！” 齐妍灵笑得更加阳光灿烂，“那就好。” 这就是传闻中那位冷傲高贵的齐家大小姐？ 赵霖修怀疑要么传闻是胡说八道，要么齐妍灵是从山上摔傻了！ 齐妍灵则悄悄在心里握拳，一定要努力搞清楚本尊的背景和故事，不然她什么主动权都没有。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爆竹声响，怕马匹被惊动，只好停下马车。 齐妍灵重新趴到窗口看着，他们正经过一条街巷，前面是一处大宅的正门，朱红门楣上，齐府二字虬劲有力，只是……门外一片素白，透着一股浓浓的惨淡悲戚气息，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这是……遇到送丧的了？ 送丧队伍还没见到，便见一个身着深灰色劲装的男子策马而来，看到那个男子，齐妍灵瞪圆了眼睛，心口一阵紧缩地疼痛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她的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下。 “把这些东西给我拆了！”男子瞪着齐家外面的白布怒道，亲手将门楣上的白布和黄色的对联给扯了下来。 里面的人被惊动了，以为是有人来找事，穿麻戴孝跑了出来，一看竟是他们的大少爷，“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这男子便是齐彦钧了，他已经回来数日，只是从叶府离开后进宫去请罪，皇上宽宏大量饶他回京之罪，他想到妹妹死不见尸，心中不甘，便带着人上山去找了，没想到才回来便见到家里这鬼样子，“谁允许你们办丧事的？” “大少爷，大小姐她已经去了，是夫人吩咐……”管家急忙解释，以为齐彦钧不知齐家发生什么事情。 齐彦钧冷声喝道，“放屁！你们大小姐只是失踪了，不是死了，把这些丧乐停下，东西都给拆了！” “彦钧，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你妹妹死不瞑目？”齐老爷得知门外动静，急忙从内院出来，恰好听到齐彦钧的话，不由老泪涟涟，他也想当女儿只是失踪，这么多天过去了，连个身影都没有，这叫他如何相信女儿还在世。 “爹，我一定会找回妹妹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妍妍……就不许为她办丧事！”齐彦钧寒着脸色，目光森寒地看向站在齐老爷后面的继母。 孙氏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心虚地低下头，不知想起什么，又矜持地抬高下巴，与齐彦钧大胆地对视着。 齐老爷还想再劝，齐彦钧却大手一挥，“爹，总之我是不会让妹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不见的，我一定会找到她。” 他去看过山洪崩塌的地方，就算妹妹被压死了，肯定还是找到尸体的，不可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他问过了，当日妹妹还带着两个丫环出门，那两个丫环也不知所踪，事情这么蹊跷，他不相信妹妹真的就这么死了。 齐老爷最终拗不过儿子的主意，只好任由他将送丧队伍给赶走了，门前的白幡也拆了下来…… 齐妍灵怔怔地看着，她虽然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瞧着那青年男子的举动，大约还是能猜到他的用意。 为什么看到他那样执着地坚持死者没死，她的心会这么痛。 “哭什么？”象牙折扇托住齐妍灵的下颚，将她的脸转了过来，赵霖修微微眯眼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怀疑她是不是想了什么。 “我不知道。”齐妍灵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这齐府……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等你想起来自然便知道了。”赵霖修收回折扇，眼眸微敛。 齐妍灵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会想起来的，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霖修看了她一眼，吩咐赶车的小厮，“走另外一条路！” 不说就算了！齐妍灵心里腹诽，她早晚会自己打听出来。 青釉马车缓缓前行，齐妍灵隔着窗帘看着齐家，看着那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心里深处的悲伤越来越清晰，她几乎可以肯定，本尊跟这个人肯定关系密切，不然看到他，她怎么会这么伤心。 齐妍灵收回视线，忽然看到齐府旁边的青石巷里有一道颀长俊逸的身影，是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长得英秀清俊，温润如玉，只是一眼，齐妍灵便觉得心口像被人用钝刀切开，痛得她全身发抖。 “那人是谁？”齐妍灵脸色微白地看向赵霖修。 5.第5章 以后伺候我吧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她看到他的瞬间，心口会这么痛，这么恨？好像有人拿着钝刀，将她的心切片，齐妍灵感觉到恨意。 赵霖修将齐妍灵苍白的脸色看在眼中，她的反应不像装出来的，她的确不认识叶云飞，只是心中对叶云飞仍然有所印记，所以才这么激动。 “他是景国的右丞相，太子的左膀右臂，叶云飞。”赵霖修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在她耳边传来。 “叶云飞……”齐妍灵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深处的痛让她全身冰凉，“我变成现在这样，跟他有关吗？” 赵霖修深幽隽黑的眸子落在她失魂落魄的脸上，“如果你没出事，或许已经成了他的妻子，平妻。” 齐妍灵怔了一下，“什么是平妻？” “他娶的是柳碧玉，又念着你为了他的付出，便娶你为平妻。”赵霖修并不太清楚齐妍灵跟叶云飞到底有多深的感情，若不是这次无意中救了她，他还没看出叶云飞有这样心狠手辣的手段。 “呵，那就是比小妾高级一点啊，原来是个渣男。”齐妍灵对叶云飞的第一眼好感顿时变得厌恶起来，说得好听，什么平妻，不就是想坐拥齐人之福。 赵霖修似笑非笑，“不动心吗？若是你去找他，那就是丞相夫人了。” “万一追杀我的人跟他有关怎么办？”齐妍灵立刻问道。 “你就不怕……是我想杀你？”以前他没有见过齐妍灵，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听说的和亲自接触的差别果然很大，他很想知道，这个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姑娘到底怎么成为明德银号的当家？怎么成为仁和堂的幕后掌柜？ 明德银号是景国最大的银号，仁和堂的药材生意几乎遍布整个景国，这个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凭着一双素手称天的？ 赵霖修忽然对她很感兴趣。 “要是你想杀我早就杀了，我怎么会在这里。”齐妍灵瞄了他一眼，好像他问的话很多余。 “有道理。”赵霖修轻轻点头。 “我们这是去哪里？”齐妍灵不知道赵霖修在想什么，她从车窗隐约看到森严神圣的城门，他们这是要出城吗？ “出城几天。”赵霖修淡淡地解释。 “等一下，你出城我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去？”她完全可以住在那个小院子，没必要跟他出门吧。 赵霖修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我需要一个服侍的人。” “你有丫环吧。”为什么要她来服侍他啊？？ “你欠我的。”赵霖修眉目冷淡，“把软榻下面的茶具拿出来，我要喝茶。” “……”他的救命之恩就是要她当牛做马来报答的吧！ 齐妍灵在心里嘀咕着，却还是不得不打开软榻下面的暗格，果然看到里面有一套茶具，连三角提炉都在里面。 要怎么做？把茶叶放进去煮吗？ 赵霖修慵懒地斜靠在另一边的软榻，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莫名觉得心情愉悦起来。 他之前也考虑过要不要带她出门，为了不想节外生枝让人知道她在他手里，只好将她带了出来。 看来这个决定挺不错的，虽然她看起来不像是个会服侍别人的人。 过了大半响，齐妍灵也终于将茶煮好了，她是个只会喝茶不会泡茶的人，不过随便吧，能喝就行了，她笑眯眯地奉茶给赵霖修，咬牙切齿地说，“大爷，请喝茶！” 赵霖修一看茶的颜色就知道她糟蹋了茶叶，勉强喝了一口，嫌弃地放下茶杯，“难喝！” “要求这么高，你怎么不自己煮茶！”齐妍灵小声地嘀咕。 “泉水加热，微沸，水面生蟹眼，初沸之水注入杯中，为杯升温，拨入茶叶……”赵霖修依旧保持他高贵优雅的姿态，指点着齐妍灵怎么泡茶。 齐妍灵瞥着闷气，又不敢跟他反抗，只能喃喃地埋怨，“你这人真麻烦！” 她说得虽小声，赵霖修却还是清晰地将她一字一句听在耳中，闻言也只是唇角微挑，越发觉得将她带出来是个不错的决定。 好不容易才煮出他勉强喝得下去的茶，齐妍灵已经累得一身大汗，端着茶自己喝了起来。 “这茶叶一两千金，被你煮出来的味道连一两银子都不值。”赵霖修淡淡地开口。 齐妍灵差点一口茶喷死他。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齐妍灵已经觉得肚子咕咕叫了，他们已经离景国帝都很远，真不知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终于，马车终于驶出官道，沿着小道来到一处山庄的门前，里面走出数个下人，恭敬地行礼迎赵霖修下车。 齐妍灵才想这里可能是他的地盘，真不知这个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她连自己都还没弄清楚身份，更别说去猜想他了。 “下来！”赵霖修身姿修挺站在马车旁边，淡淡地对齐妍灵说道。 作为在现代从来没穿过裙子的女汉纸来说，这种长及脚踝的长裙是一种极大的挑战，齐妍灵至少一手提着裙摆，小心不要踩到，慢慢地踩在脚蹬上。 “哇，救命！”再怎么小心翼翼，她还是无可避免地踩到裙摆，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往前扑去。 赵霖修在她尖叫的时候已经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轻松一带，抱着稳稳落在地上。 齐妍灵没有摔得狗吃屎，心里非常庆幸，脸红着跟赵霖修道谢，她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赵霖修单手环着她的腰，英秀俊美的脸庞依旧静漠冷淡，线条优美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纹，“这是投怀送抱的报恩吗？” “你想多了。”齐妍灵默默地离开他的怀抱，镇定地说。 “且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再启程。”赵霖修将她红彤彤的脸色看在眼里，眼底闪过隐隐的笑意。 齐妍灵秀眉轻蹙，“你这样带着我出门，别人会不会认出我就是齐妍灵，我的意思，是那些曾经要追杀我的人，万一看到我怎么办？” 赵霖修轻轻点头，“我会想办法的。” …… …… 来到书房，立刻有一个穿着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上前行礼，“七爷，不出您所料，陆家果然是为了齐大小姐的明德银号而来。” 赵霖修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淡笑，“结果如何？” “齐大少爷不同意，坚持齐大小姐只是失踪，将来一定会回来的，没多久，叶夫人就来了，还拿出了齐大小姐之前的书信和明德银号的印章，她已经是明德银号的二当家。”中年男子低声回道。 “叶夫人……那个柳碧玉啊。”赵霖修峻眉微挑，“明德银号可有人出来作证她的话是真是假？” 中年男子微笑，“七爷料事如神，薛二掌柜出来作证，齐大小姐的确曾经有意要让柳碧玉成为二当家，齐大少爷再不愿意，也无法改变事实，陆家立场不足，得不到明德银号便想要仁和堂，只是，仁和堂的二当家如今不在京城，和明德银号不同，齐妍灵从来没有让柳碧玉和齐家的人插手过她的仁和堂，陆家和柳碧玉想要得到这药材生意，怕是不容易。” “继续盯着明德银号，找机会接近薛东礼，切忌打草惊蛇。”赵霖修幽黑的眼眸微敛，眼中光华流转。 叶云飞想要的是明德银号和仁和堂吧！ …… 新书求票求收藏~~~ 6.第6章 羞窘 齐妍灵蔫蔫地来到后面一个小院休息，玉屏里面迎了出来，恭敬地带着微笑看她，嘴巴张了张，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玉屏？”齐妍灵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赵霖修把你也带来了？” 玉屏用手势解释，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离开京城，不过她快了一步到这里。 齐妍灵看她比划了大半天才知道什么意思，心想赵霖修也不是太坏，还知道把玉屏给她带上，不然她这一路上得多不方便。 哎，不好的是玉屏不会说话，她在这里连个能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变成自闭儿了。 “玉屏，我给你治治喉咙的病，让你能说话要不要？”齐妍灵点了点玉屏的喉咙，笑眯眯地说着。 那个赵霖修不知道在防备什么，只留下让不会说话的玉屏服侍她，齐妍灵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人生都不行啊。 玉屏傻傻地看着齐妍灵，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是个哑巴啊，哑巴还能治好吗？ “你小时候应该是能说话的，不过得了风痰没及时治疗，才导致长大说不出话。”齐妍灵说着，“你张开嘴，舌头动几下。” 玉屏虽然觉得齐妍灵说的话太不可思议，却还是不自觉跟着她的话做着。 “嗯，舌头还没有瘫痪，我写张单子，你让人去给我买回来。”她以前最擅长的是中医，有时候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环境很恶劣，也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需要的只是她的九针环。 玉屏拿着齐妍灵写的单子，心里无法抑制的激动，心情更是跌宕起伏，她真的……还能说话吗？ “哦，对了。”齐妍灵在身上摸出几个碎银，“这个银子你拿去，把东西都买齐了。” 她身上有个荷包，应该是本尊随身带着的，她觉得里面的东西或许挺重要的，所以一直都带在身边，里面除了几个碎银，还有一个白玉雕刻而成的印章，印章的图纹很奇特，也不知道是什么。 玉屏不敢受齐妍灵的银子，拼命着摇头后退。 她小时候确实能说话，后来不知怎么就开不了声，她不是不想治好自己，但她出身卑微，根本请不起名医治病，已经十年过去了，她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先说好，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一定能治好，就权当试验了。”齐妍灵硬是将碎银放到她手里，“我瞧着这里不远有个集市，那里应该有药铺的。” 其实齐妍灵想医治玉屏的喉咙除了想找个说话的人，也想有个可以帮她忙的人，不然她根本是个睁眼瞎子，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玉屏帮她，或许她能更快了解外面的事情和本尊的身份。 玉屏犹豫了许久，最终想要说话的期待之心战胜了她的怯弱，她紧紧握紧齐妍灵给她的碎银。 …… …… 一个时辰后，齐妍灵在小睡中醒来，玉屏不知何时回来，就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她的淡黄色滚边白底印花对襟褙子候着她起来。 赵霖修已经在马车里等着她，玉屏扶了齐妍灵上车后，就坐在在车辕上启程了。 齐妍灵小手掩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沙拢城。”赵霖修沉声说着，视线淡淡落在她脸上，最大的明德银号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沙拢城，本来他想去的地方并不需要经过那里，不过，为了想要知道点事情，他选择在沙拢城落脚。 “哦。”齐妍灵对这个地名完全没感觉，反正她在这里去哪里都一样。 赵霖修瞥了她一眼，将放在手边的一顶白色帷帽递给齐妍灵。 齐妍灵疑惑地接过，“这是什么？帽子？你觉得我戴着这个出门，别人就认不出我是齐妍灵。” “不然你想如何？”赵霖修沉声反问。 “……”面具呢？万能的人皮面具在哪里？齐妍灵心中无声呐喊，默默地收下帷帽，总比没有的好。 赵霖修睨了她一眼，狭长隽黑的眸子闪过一抹邪魅的浅笑，神色却淡淡地问，“你身上可有带什么印章？” “我没看到过。”齐妍灵眨了眨眼，明亮乌黑的眼眸清澈一片，歪着头狐疑地问，“我被追杀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你说呢？”赵霖修挑眉看了过去，“你忘得倒是干净。” 齐妍灵呵呵干笑两声，继续装可爱天真，“我也不想啊，我一定会努力回想起来的。” 赵霖修懒懒扫了她一眼，且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柳碧玉能够拿出印章，显然齐妍灵当初对柳碧玉是十分信任的，明德银号既然都看不出真假，那印章就会成为真的。 除非齐妍灵出现，并且拿出真的印章。 若是真的印章并不在她手上呢？赵霖修微微阖眼沉思，身子斜歪在软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闲适地搭在膝盖上，样子怎么看都风流英俊得让人窒息。 “泡茶！”仿佛是察觉到齐妍灵在打量他，赵霖修轻轻吐出两字。 齐妍灵收回视线，不再拿眼看他，只是……她想起了她荷包里的白玉印章，还以为那可能只是本尊一点女儿家的小爱好，既然这男子都问起了，想来是跟那个印章有关了。 那印章还挺重要的？ 说不定能让她找到自己的身份呢！齐妍灵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点光明，心中觉得欢愉起来。 只是，这一路去沙拢城，赵霖修继续让齐妍灵给他泡茶，他总是一杯茶拿在手里不紧不慢地喝着，一会儿嫌茶有涩味，一会儿觉得泡茶的时间过久影响茶香，齐妍灵觉得自己没有一杯茶扣在他头上真是脾气太好了，干脆就自己泡茶自己喝，不再送到他手边，结果她泡的茶大多数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赌气的下场就是……内急了。 齐妍灵看了看正闭眸假寐的赵霖修，小声地问道，“要到了吗？” 赵霖修仿佛没有听见，连睁眼都没有。 “喂……”齐妍灵咬了咬唇，扯了扯他的衣袖，“赵霖修，要到沙拢城没有？” “嗯？”赵霖修狭长的双眸微微睁开，隽黑深幽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何事？” 齐妍灵红着脸，手指揪着他的衣袖忘记收回来，“要到了没？” 赵霖修低眸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抓着他的袖子，深紫色的衣袖衬得她的手指更加洁白如玉，“茶喝多了？” “嗯。”齐妍灵羞窘地低下头，刚刚他取笑她牛饮来着，她还悄悄在心里鄙视他装模作用。 如今她更想鄙视的是自己。 赵霖修眼底滑过一抹浅笑，低声说，“到了。” 齐妍灵心头一喜，撩开车帘一看，马车果然已经停在一处大宅外面，她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她的形象，在落车之后，她还扶着玉屏的手慢吞吞地走着。 玉屏服侍齐妍灵进内屋后，才垂首退了出去。 赵霖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庭院外面，玉屏走了过去，双手比划了几下，随后，将荷包里的碎银拿了出来。 “既然是她给你的，你便照她的意思去做。”赵霖修沉声说。 玉屏眉目不动地将银子收了回去。 “你跟在她身边有些时日，可有见过她手里是否有印章？”赵霖修又是沉声地问。 玉屏摆了摆手，打了几个手势，告诉赵霖修，她不曾见过齐妍灵有什么印章。 赵霖修微微颔首，“若是见到了，仔细观察。” 7.第7章 你骗人 齐妍灵全身轻松地靠着软榻坐下，觉得全身都舒服多了，玉屏提着一个小包袱进来，她已经将齐妍灵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效率挺高的嘛。”齐妍灵拿起一个锦盒，这是她需要针灸的银针，虽然比不上她在现代用的九针环，不过，医治玉屏的病已经足够了。 齐妍灵替玉屏重新做了个全面的检查，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想要治好玉屏的病不难，需要的是时间。 要是能够动的小手术就更好了，可惜环境和条件都不允许，只能靠针灸和中药慢慢调理。 “你喉咙这里有痈脓，我现在替你针灸化开，当然不可能立刻就能说话，得慢慢来。”齐妍灵拿了一根员针，针身圆柱形，针头卵圆，专门治分内间气滞的，不伤肌肉，给所有银针用烈酒消毒后，她才开始给玉屏针灸。 玉屏平躺在长榻上，闭着眼睛不敢动，只觉得喉咙有微刺的感觉，不痛，有点灼热发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齐妍灵才收针，让玉屏慢慢地吸气吐气。 “这个药，你拿回去煎了喝，一碗水煮成七分，一天两次，空腹吃药。”齐妍灵吩咐着，“你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服侍的。” 齐妍灵还不太习惯吃喝撒拉都要人服侍，能够自己做的事情，她都尽量自己去做。 玉屏还觉得喉咙有灼灼的感觉，她张口想要说话，却只是啊了一声，什么都说不出。 “别勉强自己，现在勉强说话会伤了喉咙，加重病情就不好了。”齐妍灵笑着说，“以后肯定能说话的，慢慢来。” 玉屏感激地点头，扑通一跪要给齐妍灵磕头。 “哎哎，你这是做什么，都还没治好呢，你跪什么。”齐妍灵被她的大礼吓了一跳，急忙将玉屏给扶了起来。 玉屏含泪摇头，她不是感激齐妍灵治好她的病，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她感激的是齐妍灵对她的恩情。 “好了好了，你快去煎药吃了吧，然后休息一下。”齐妍灵最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哭了，忙把玉屏给打发下去。 玉屏曲膝一礼，才慢慢地退了回去。 齐妍灵伸了伸懒腰，正打算到庭院去走走，就听到一道低沉清润的嗓音从外面传来，“这就是你收买人心的方法？” “你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齐妍灵被吓得捂住胸口，秀眉轻蹙地瞪着从外面走来的赵霖修。 “看不出你胆子这么小。”赵霖修狭长隽黑的眸子落在齐妍灵身上，他以为她说想要治好玉屏只是随口说说，从不曾听说齐大小姐精通医术，亲眼所见，才知她医术高明，行针熟稔，平时必定常行医。 看来他之前对她的消息所知的太少了。 齐妍灵眯眼一笑，故作天真烂漫，“我本来就长得一副很胆小的样子，赵公子以后不要再如此吓人。” 赵霖修唇角微勾，眼中光华流转，“不知齐大小姐的医术出自何人传承？” “……对哦，我为什么会医术呢？不知为何，唯有这个没有忘记呢。”齐妍灵娇憨地笑着，非常自然地表示惊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医术呢。 “如此，你便帮我脉脉。”月白色银丝暗纹团云长袍微闪，赵霖修已经姿态慵懒地靠在屋里的长榻上，一手搭在旁边矮几上，示意齐妍灵过去替他把脉。 “……”齐妍灵看着赵霖修那闲情逸致故意找茬的姿态，默默在心里凸了一下。 别人穿这种月白色的锦袍只显得斯文儒雅，高洁如月华，这男人穿了倒也儒雅贵气，就是多了几分自然而然的邪魅气势……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过来！”赵霖修瞥了她一眼，眼底流转着兴味的浅笑。 齐妍灵没办法，只要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把手拿来。” 赵霖修从善如流地将手放在桌面上给她把脉。 他的脉象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健康得连她这个医生都要嫉妒了，“赵公子，想来你平日定时经常锻炼身子，按着您这样的脉象，定能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跟个老妖怪似的！ 赵霖修听着她这么说，不好判定她究竟有几分真材实料，便故意说，“是么？为何我总觉得头疼？” 齐妍灵秀眉一蹙，不可能！一个人的脉象最能体现身体各个部位的机能问题，她不觉得他会有头疼的毛病啊！ 她重新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青葱如玉的手指纤细白净，指甲莹润光泽，和他绣着银线的衣袖相映在一起，更衬得她的手如玉石般好看。 就是这双手撑起了齐家的半边天…… “你骗人！”齐妍灵杏目圆瞪，对赵霖修的说谎感到不悦，明明就没有头疼的毛病，居然骗她。 赵霖修将视线从她的手指上移开，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我如何骗人了？” “你根本没头疼。”齐妍灵说道，行医最忌讳的就是病人说话不真不实，跟这个男人一样，不但浪费医力，还会容易让医生判断错误。 “或许今日好了，昨天确实有些头疼的。”赵霖修淡淡地说着，心里却想，她敢这么肯定他没有头疼的毛病，想来是真的有几分把握。 齐大小姐居然真的懂得医术！ “这沙拢城虽不及京都繁华，但别有一番风情，你若是闲来无事，可出去走走。”那抹绣着团员的衣袖优雅一拂，赵霖修长身玉立在门边，回头看了齐妍灵一眼，声音清冷地说道。 “我能出去？”齐妍灵讶异，顿时忘记对他欺骗自己的反感。 赵霖修望着她那双难掩惊喜的眼眸，“我何曾拘着你不让你出去的？” 齐妍灵微怔，仔细想了想，的确，他没有拘着她，是她自己还不想离开，毕竟还什么都没弄清楚。 人贵在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有能力自保，当然要接力自保啊。 “那我明日出去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齐妍灵问道，她怕自己这张脸以前太招摇了，出去会被别人认出来，若是朋友倒也罢了，如果遇到以前的仇人呢？ “你这条命既然是我救下的，别人想要拿走便没那么容易了。”赵霖修语气寡淡，他既已经将她纳入保护范围中，就算有人真敢动手，也得仔细琢磨后果。 齐妍灵听到他这么说，立即眉开眼笑，“那我明天带着玉屏出去逛街了。” 赵霖修微微眯眼打量她，堂堂齐家大小姐，竟因这点小事这么高兴？ 沉静在欢喜之中的齐妍灵没有在意赵霖修的疑惑，她已经在想着明天该买些什么了。 不对！她没钱了啊！就算出去逛街，她顶多也就是逛逛，看中什么都买不来啊。 “赵霖修！”齐妍灵叫住转身要离开的赵霖修，小脸带着无比真诚的微笑，“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银子？” “银子？”赵霖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几乎是天下首富了……当真是什么都忘记了。 齐妍灵却以为他不肯借自己银子，忙说道，“我给你写欠单，等我有银子了，一定还给你。” 赵霖修嘴角微挑，眼底浮起隐隐笑意，“好。” “我去磨墨。”齐妍灵立刻叫道。 “不急，欠条可稍后再写。”赵霖修浅浅一笑，离去不久，果然让人给齐妍灵送来了一百两白银，五十两碎银，共一百五十两。 齐妍灵揣着银子，喜滋滋地想着明天该买什么东西好呢。 …… 新书求票求收藏~~ 8.第8章 只认大小姐 （加更） 第一次出门逛街，齐妍灵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这次没有赵霖修在身边，她感觉这外面的天地又不大一样了。 “玉屏，你之前的银针都去哪里定制的？”齐妍灵这次出门便是为了想要买些医疗用品，她最是擅长针灸，若是能够定制一套她在现代用习惯的九针环，那就更好不过了。 玉屏没想齐妍灵出来是要买这些东西，还以为是想买点女儿家的小玩意，她指着前面大街，前面巷子里有个打铁铺，她便是在那里买的。 针灸用的针最重要是精细柔韧，之前玉屏带来的银针虽然可用，但还达不到她的要求。 “前面有间锦绣阁，是卖珠宝首饰的吧？”齐妍灵问道。 玉屏点了点头，锦绣阁在景国极为出名，里头的首饰做工都要比其他地方的精良细致，价钱也不是一般的贵。 齐妍灵让马车在锦绣阁停下，将帷帽戴上便扶着玉屏的手下了马车。 从脚蹬下来，望着锦绣阁周围情景，齐妍灵莫名觉得熟悉，侧头看向对面街上的银号。 明德银号…… 脑海里忽然闪过数个画面，是她埋首伏案检查账本，还有手执玉算盘清点白银的情景。 心口一阵剧烈刺疼起来。 那是什么地方？齐妍灵的双脚忍不住地向对面走去。 还不曾走出几步，便见那银号里面簇拥走出一个衣饰华丽的女子，那女子年纪不大，生得五官秀丽，看着是个端庄贤惠之人。 在看到这个女子的瞬间，齐妍灵已经放慢了脚步，一股强烈的恨意和怨怼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帷帽之下，她的目光清幽含恨地看着那女子，有个刻在骨子里的名字仿佛要从嘴里出来，可偏偏想不出那个名字到底是什么。 她是谁？这个女子是谁？ “大掌柜，今日我便将话搁这儿了，大小姐说过，明德银号做事只认印章不认人，既然她将印章交给了我，往后明德银号的事儿，自然是我来处理，您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那秀丽女子走了数步，才回头对着一个中年男子冷声地说着。 中年男子神色淡漠，态度说不上恭敬，但也没有放肆，“杨姑娘，看不到印章，在下无法辨别印章真伪，这银号里的事儿……还是不能由姑娘插手。” “什么姑娘，我们夫人已经是叶大人的正室夫人，难道还会欺骗你们不成？”女子身边的丫环怒道。 齐妍灵听不太清楚他们的对话，只能隐约听到几句，只是后面丫环的呵斥，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柳碧玉！她的脑海里跳出这个名字，赵霖修曾经在她面前提过这个名字，好像她应该对柳碧玉印象非常深刻，还有那个叶云飞…… 叶云飞娶柳碧玉跟本尊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你是谁的夫人，明德银号的主子只有大小姐。”那大掌柜的声音镇定从容，并没有因为这位叶夫人的身份而有所畏惧。 “大小姐如今不知去何处游耍，只留下印章，莫不是大掌柜连大小姐的印章都不认得了？”柳碧玉声音温婉，跟她的人一样，听着十分舒服。 “叶夫人何时带着印章过来，我们何时听你的吩咐。”大掌柜说道。柳碧玉螓首微点，“这个好说，大掌柜，这银号诸事便先交给你了，下次我定记得带大小姐的印章过来。” 扶着丫环的手上了马车，柳碧玉侧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那身形看着竟和齐妍灵十分相似。 “慢着！”柳碧玉叫住马车，眼睛打量着齐妍灵。 齐妍灵已经察觉到柳碧玉的视线，她意识到本尊可能之前跟他们有关系，此时不知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她不能暴露了身份！ “小玉，小玉！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她瘸着脚，故意压低声音装成一个老媪，脚步蹒跚地走向玉屏。 柳碧玉皱了皱眉，看来是认错人了，那贱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她亲眼看着齐妍灵被山洪埋去的，虽不知怎么找不到她的尸首，但……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贱人还会活着。 “走吧。”她还要去驿站见叶云飞，将明德银号如今的情况告知他，若想要控制明德银号……这个大掌柜便不能活着。 他一定能认出那印章的真伪。 马车从齐妍灵身后辘轳前行，柳碧玉没有再看齐妍灵一眼，齐妍灵握住玉屏的手，也没有转头去看那辆马车。 擦肩而过……齐妍灵手心冒出冷汗，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还无法平复下来，刚刚她差点就忍不住想要走到那个叶夫人面前，拿下自己的帷帽，让她看看自己的样貌。 她若是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玉屏握紧齐妍灵的手，不知她究竟怎么了，为何会怕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 …… 回去之后，齐妍灵没有见到赵霖修，问了宅子里其他人，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原是想问一问关于柳碧玉的事情，没想到他竟不在。 入夜，齐妍灵仍在回想着那位叶夫人跟明德银号大掌柜的对话，本尊肯定是认识那些人的。 他们口中的大小姐是谁？齐妍灵想起那日见到的男子，那个坚持说自己的妹妹没有死的男子。 齐府……大小姐……齐妍灵…… 会有关系吗？ 齐妍灵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大小姐，银号里白银都封箱了，请您上封。” “妍儿，如今银号已稳定下来，你终于可以歇歇了。” “妹妹，大哥成为大将军了，大哥以后一定会护着你一生安顺。” 是谁！是谁在跟她说话？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便是倾尽所有，也要助你成功。” “我对你的心不曾改变，你为何要如此……” 她在跟谁说话？齐妍灵努力想要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眼前一片模糊，她根本看不清对方。 忽然，她的视线被红潮替代，她仿佛看到漫无边际的血…… “啊啊——”齐妍灵尖叫出声，从梦中惊醒，满身都是大汗，她喘着气，双手捂住狂跳的心口。 “梦魇了？”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齐妍灵吓得又叫了一声，不管不顾抬脚就踹了过去，一只大掌将她的脚稳稳地给抓住了。 “谁？”齐妍灵叫道，怎么玉屏听到动静还不进来？ 一只手撩起月白色棉细纱帐子，齐妍灵抓起青玉抱香枕砸了过去，那人轻巧地将香枕挥开，“是我！” 屋里燃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令她看清了眼前的人，赵霖修如狐狸一般魅气冷漠的眼睛沉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一张眉如墨画的俊脸出现在自己眼前，齐妍灵并没有放松心情。 对于这个男子，她并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他，表面看来，他是个容颜清雅英俊，气质优雅高贵的人，可偶尔流露出来的那种邪魅狂狷的气势，又令她觉得心生惧意。 他是个冷静骄傲的男子，救了她必然有他的目的，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了？”赵霖修声音清冷地问，幽邃深沉的眼睛直盯着她惨白的脸。 “你先松开我的脚。”齐妍灵低声说道，狂跳的心脏已经渐渐平稳下来。 赵霖修低头看了她白皙圆润的脚丫一眼，松开了手。 “我今天……在街上遇到那个……叶夫人，她让我觉得很熟悉。”齐妍灵不打算隐瞒今日在街上遇到柳碧玉的事儿，反正赵霖修肯定会知道的。 “嗯？想起她是谁了？”赵霖修低沉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沙哑，生出几分特别的韵味。 “我不知道……”齐妍灵摇了摇头，她明明已经不再是本尊了，却总觉得本尊的记忆藏在她脑海里，时不时地跳出来，却又断断续续的，她根本什么都记不起来。 赵霖修听到她的回答，峻眉微蹙。 齐妍灵低声问，“叶夫人……就是柳碧玉，对不对？” “嗯。”赵霖修轻声应了一句。 “果然！”她猜的没错，“那我呢，我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大小姐？” 9.第9章 他死是运气不好 赵霖修狭长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她，像狐狸一样魅气的眼睛让齐妍灵感到几分森冷，她觉得本尊就是齐大小姐。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明德银号就是齐妍灵所有，那本尊的死……可能就要更复杂些了。 “你想起了什么？”赵霖修并不奇怪齐妍灵会问这个问题，他只是好奇，她到底想起了多少事情。 齐妍灵轻轻摇头，不敢说得太多，“只是今天遇到柳碧玉，听到她跟明德银号的掌柜说话，心中有些感触罢了。” “并不是人人都能当齐家大小姐，你觉得今日遇到的柳碧玉为人如何？”赵霖修淡淡地说。 这么说，本尊真的是齐家大小姐了。 至于那个柳碧玉……齐妍灵记起她所说的印章，如果本尊真的将印章交到她手里，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带去见明德银号的大掌柜，分明是拿不出来，或许她是想试探。 “她不是什么好人。”齐妍灵说道，她的感觉向来敏锐，柳碧玉给她的感觉并不好。 赵霖修嘴角微挑，眸中光华流转，“她是齐大小姐以前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又怎样，难道就不会背叛本尊了吗？ “你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这里？”齐妍灵没有再问下去，赵霖修救了她不代表就是好人，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还真不好确定。 至于她的身份……她这个时候最好还是继续失踪吧。 以她如今的状态，即便是回到齐家，恐怕比留在赵霖修身边还要不好过，身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不说，谁想利用她想害她都弄不清，她还能做什么？ 赵霖修淡淡地说，“路经此处，听到你在哭叫，便进来了。” 骗鬼呢，她能叫得那么大声？齐妍灵一脸的不相信，“玉屏呢？” “你不是让她吃完药回去歇息了吗？”赵霖修反问。 对哦，她给玉屏针灸后就让她回去吃药了，今晚不必来守夜的。 “男女授受不亲，赵公子，女子的房间以后请不要随便进来。”齐妍灵严词厉色地说道。 赵霖修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却想着，当初听闻她为了明德银号跟数个男子商谈决策到半夜，怎么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你我一路同车相伴，你以为还要如何男女授受不亲？”赵霖修的声音慢悠悠显得慵懒淡漠。 “……”齐妍灵感觉有种被耍了，可赵霖修的样子看起来很严肃，是她的错觉吧。 看到她愕然的表情，赵霖修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笑意，“歇息吧，不管叶夫人还是柳碧玉，只要你在我身边，便没人能伤害你。” 齐妍灵微怔，这语气神态也太酷帅狂霸拽了啊。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显然这男子的背景也不简单。 重新躺了下来，齐妍灵却睡不着了，梦里的景象断断续续出现在脑海里，偏偏她想要仔细看清楚究竟是谁在跟她说话的时候，脑仁一阵涨疼。 干脆什么都不要想了。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没多久，就感觉到耳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齐妍灵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睁眼一看，居然又是赵霖修！ “赵公子，我这次可没鬼叫把你给引过来。”齐妍灵说得咬牙切齿，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起来更衣，随我去见一个人。”赵霖修低声说着，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凛冽。 齐妍灵原是想呵斥他几句，看到他幽黑的眼眸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全身都散发着慑人的寒意。 “去见谁？”齐妍灵问。 “速去更衣。”赵霖修转身走到外面，只留给齐妍灵一个宽厚坚毅的肩膀。 齐妍灵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得不速度更衣，“真的是成了个随传随到的丫环了。” 赵霖修的耳力本来就在常人之上，将她的嘀咕清楚听了进去，薄唇抿了抿，眸中滑过一抹光芒。 “好了！”齐妍灵很快就换了衣裳，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走吧！”赵霖修淡淡开口，伸出手搂住齐妍灵的腰，不等齐妍灵惊叫出声，已经带着她轻快跃起，在屋顶几个起落，人已经来到庄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 齐妍灵这辈子坐过飞机也玩过蹦极，就是没试过轻功。 “进去！”赵霖修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两手还紧抓在赵霖修的胳膊上，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刚刚真怕不小心松手，自己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齐妍灵知道这个庄子很大，却不知原来在他们住的地方后面还有这么大的院子。 赵霖修见她还没有回过神，牵过她的小手走了进去。 她的手很小，而且柔软如脂。 屋里的血腥味很重，光芒有点暗淡，隐约可见有一人歪在炕上，齐妍灵感觉到那人正在冷冷打量着她。 像受伤野兽的眼睛。 赵霖修察觉到她的害怕，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不必害怕。 齐妍灵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抓着他的手，她羞窘地松开他的手，撇过脸假装什么都不在意。 “你找这么个女人过来，是为了让我最后别死得太寒酸，临死还要当回风流鬼？”炕上的男子声音阴柔，不过可听出是个男子，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充满了讽刺。 赵霖修将烛火都点了起来，令整个屋里顿时明亮不少。 齐妍灵终于看清那男子长得什么模样，是个长得十分阴柔秀气的男子，细长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冷漠嘲谑的不满，白皙的脸庞透着不健康的红色，一身绛红色的锦袍，小腹的位置颜色比其他地方更加深些。 他受伤了，而且还在发烧。 “你若是还能当风流鬼，何必回来找我？”赵霖修的语气淡淡的，并不介意对方的嘲讽。 “她是谁？”那男子目光阴森地看向齐妍灵，“没听说过你什么时候还有个形影不离的红颜知己。” 赵霖修说，“让她看看你的伤。” “让一个女子给我治伤？”那男子一副你疯了的表情。 “你敢回京城找别的大夫吗？”不是没找附近的大夫给他看过，每个大夫见了都说时日无多，若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把齐妍灵带来。 那男子警惕地瞪着齐妍灵。 齐妍灵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觉得好笑，这两个大男人似乎没考虑过她愿不愿意替他看病的事儿。 赵霖修转过头对齐妍灵说道，“他受伤了，能不能给他看看？” “我学艺不精，恐怕治不好。”齐妍灵立刻说道。 “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你治不好？”赵霖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齐妍灵故作羞赧地低下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好。” 那男子嗤笑出声，“七爷，你从哪里找来的臭丫头？” “你确定？”赵霖修幽邃深沉的眸子逼视着她，她倒是真懂得什么是授受不亲。 齐妍灵撇了撇嘴，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遇到求医的病人，她还真狠不下心拒绝。 不过，在齐妍灵看到那男子小腹的伤口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伤太重了……” 男子惨白的脸浮起轻蔑的笑，“每个大夫都这么说，是不是想说你时日无多了？” 赵霖修皱眉看着齐妍灵，他会将她带来也只是想赌一赌，连玉屏是个哑巴都能医治，难道就治不好连城炎的伤吗？ “要是不将这些烂肉割掉，把伤口缝合起来……那你真的时日无多了。”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连城炎哈一声笑了，仿佛齐妍灵说的是天方奇谈，“割掉我肚子上的肉？再缝起来？” “嗯！”她虽出生中医世家，但留学的时候副修是外科，他的这个伤看着虽然严重，血却已经止住了，只要将糜烂的肉弄掉，再将伤口缝合起来，问题便不大。 关键是，她没有手术刀，没有消毒药水，也没有术后消炎的药片…… “需要准备什么东西？”虽然听起来很匪夷所思，赵霖修却相信齐妍灵能够治好连城炎。 “你不会真相信这女人说的鬼话吧？”连城炎叫了起来，声音虚弱，中气不足。 赵霖修瞥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冷声问，“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齐妍灵看到一旁桌子上有笔墨，走过去提笔想了一会儿，写下长长一张清单。 没有西药消炎那就只能靠中药了。 虽然冒险，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齐妍灵将清单递给赵霖修，“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治好他，他要是死了，你不能怪我！” 连城炎吼道，“老子还没死呢。” 赵霖修接过清单，立刻有人进来从他手里拿过去。 “他死，是他运气不好，不怪你。”赵霖修沉声说。 齐妍灵闻言眯眼一笑，“那先准备些烈酒给我吧，我一会儿要用到。” 10.第10章 她真的是她吗 连城炎的伤是刀伤，从腰到小腹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大概已经受伤多日，伤口的肌肉有的已经萎缩糜烂，甚至还有白色的脓。 “刚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医治？”齐妍灵忍不住问道，动手给她要求的手术刀消毒。 这刀是赵霖修给她的，又轻又薄，而且非常锋利。 连城炎看到齐妍灵真的准备要拿刀割他的肉，脸色比惨白还要更加惨白，“赵霖修，你真的……真的要这个女人拿着我的小命开玩笑吗？不如你还是一刀把我给了结了吧。” “你留着点气吧。”齐妍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还没下刀呢。” 赵霖修低眸看着齐妍灵，她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实在很怀疑，她真的敢……给连城炎缝合伤口吗？ 看起来这么娇滴滴的人，面对那样狰狞的伤口居然不害怕。 齐妍灵将侧柏叶和白茅根捣烂，准备一会儿敷在伤口上，还有麻醉药，中药麻醉的使用已经很广泛，她完全可以放心使用。 她一样一样地检查着，蟾酥、洋金花、薄荷脑、川乌、草乌……“这些先让人煎了给他服下。” “那是什么？喂，我不会随便喝东西的！”连城炎叫道。 赵霖修已经懒得理他，吩咐了守在外面的人去煎药，眼睛仍然灼灼盯着齐妍灵。 “臭丫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个针是做什么用的？你把老子的肚皮当衣服缝吗？”连城炎即使已经虚弱得说话都大喘不已，仍然不放弃求知精神。 她的确打算将他那伤口当缝衣服了。 很快，麻醉药就准备好了，连城炎在赵霖修冷冽的目光下将药给喝了，不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 “你先出去！”齐妍灵对赵霖修说道。 “我要留在这儿！”赵霖修薄唇微抿，他要亲眼看着她。 齐妍灵只好说，“一会儿不许开口打搅我。” 赵霖修淡淡地瞥她一眼，他看起来是那么轻浮的人吗？ 直到确定连城炎已经彻底麻醉过去，齐妍灵才拿起那柄刻着龙首的小刀将连城炎伤口上的烂肉一点点除掉。 这个女子…… 即便是赵霖修，看到她熟练的手势和稳定的神态，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她真的是齐妍灵吗？ 从不曾听说过齐妍灵还有这样的本事！ 她居然真的在缝伤口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医术？以前从不曾经过，这个女子还有多少让人惊叹的东西，他对她似乎还有太多的不了解。 “好了，一会儿把这副药煎了给他服下，要是能熬过今晚，应该就没事了。”只要不发烧就能够活下去。 最怕伤口发炎啊。 连城炎还没有醒来，他身上的伤口被用白布包扎起来，赵霖修有看到她刚刚缝合后的样子，那伤口就跟破衣服被缝合起来一样。 “你真的是齐妍灵？”如果齐妍灵有这样的医术，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再如何保密，总会有消息透露出来的。 齐妍灵眨了眨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是你说我叫齐妍灵的。” 她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清楚好么！ 赵霖修也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不过，这个女子真的让他总是能发现跟传言不一样的地方。 不断地让他感到惊喜……和兴趣。 “这里还有其他房间能休息吗？我很困。”齐妍灵有自知之明，在里面那个叫连城炎的人还没脱离危险之前，赵霖修不可能放她回去睡个好觉的。 好吧，她也不放心回去，留在这里总是方便些。 “你先去隔壁房间休息。”赵霖修说。 齐妍灵闻言一笑，“谢谢，那我先下去了，哦，对了，记得没半个小时摸摸他的额头，若是温度比你的高，一定要把我叫醒。” 赵霖修淡淡瞥了她一眼，见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才轻轻地点头，“嗯。” …… …… 到了后半夜，齐妍灵被叫醒，连城炎已经开始发烧了，她只能让人不停给他灌汤药，虽然没有西药的见效快，但中药也有中药的好处。 “如何？”赵霖修低声问着在给连城炎施针的齐妍灵。 “已经退烧了，放心吧，只要好好休养，他算是留住一命了。”齐妍灵说道，忙了大半天，她身上都是汗水，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赵霖修看了她一眼，“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齐妍灵才想说不用，抬头看到窗外的阳光，才知道原来已经天亮了。 “嗯，他过一会应该就醒了，暂时不要给他吃什么东西，若是饿了，先吃点白粥，肉什么的暂时别吃。”齐妍灵将银针都收了起来，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心想这具身体还是娇生惯养，才熬了一夜就已经受不住了。 赵霖修吩咐照顾连城炎的两个属下，便带着齐妍灵回去了。 “这件事切勿对他人言。”赵霖修和她并肩走出院子，低声地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没有反应过来过来，一脸呆萌，“哪件事？” “连城炎！”赵霖修实在怀疑，她这样的性子究竟怎么将明德银号和仁和堂支撑起来的？是如何把银号变成景国的第一银号？ “哦。”齐妍灵点了点头，医生不会随便透露病人的隐私，就算他不说，她肯定不会到处去告诉别人啊。 这次回去不必在屋檐上飞来飞去，齐妍灵才发现走回她住的小院子有很长的距离，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就是身上的汗水让她觉得不舒服，让玉屏给她打水梳洗了一下，齐妍灵趴在床榻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赵霖修在连城炎醒来后，见他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下来。 “那个女人真的是齐大小姐？”连城炎醒来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包扎好了，他小心翼翼靠在大迎枕上，听到赵霖修说做医治他的女子就是齐妍灵时，脸上露出个怪异的神情。 “你把她留在身边，就不怕她是叶云飞的人？”连城炎挑眉问道。 赵霖修拿起茶碗，修长的手指捧着青花瓷茶碗，姿态俊雅从容，眼底浮起笃定自信的浅笑，“不怕。” 连城炎想要大笑嘲讽一下，才哈了一声，小腹便抽痛一下，连忙收住笑声，“叶云飞就在沙拢城，若是他知道齐妍灵不但没死，还被你救了，肯定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看来你是没有大碍了，废话不少。”赵霖修将茶碗放了回去，“把伤养好就回齐国，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轻举妄动。” 连城炎哼道，“我回齐国做什么，天气如此风和日丽，最适合打家劫舍了，老子伤好了就去当个侠盗。” “别再去招惹叶云飞，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文弱。”赵霖修警告他。 如果叶云飞真的是个文弱书生，他这次也不会着了道，差点就把小命给玩完了，连城炎说，“我以后会小心的。” …… …… 沙拢城，驿站。 柳碧玉望着伫立在大树下沉思的叶云飞，轻步走了过去，眼中难掩对他的恋慕，“相公，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昨日她回驿站的时候，叶云飞带人去办事了，直到半夜才回来，今天又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昨天去明德银号办的事如何了？”叶云飞的声音温润，面如冠玉的脸庞神情漠然。 柳碧玉站在他面前，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头一阵荡漾，“王七不肯将账册交给我，没有齐妍灵的印章，没有人能够拿到明德银号的账册。” 叶云飞将手中一个白玉印章递给她，“这个拿去给他。” 柳碧玉脸色微变，“这是……大小姐的印章？相公，您……您找到大小姐了？” 怎么可能！她明明看着齐妍灵被淹没在山洪里的，叶云飞不可能找到齐妍灵！ “怎么？你害怕我找到她吗？”叶云飞目光深究地看向柳碧玉。 柳碧玉脸色微白，笑容僵硬，“自然……自然是高兴的，怎么会害怕，妾身比谁都希望大小姐能够平安归来。” “或许，她真的会回来。”叶云飞眸色微闪，心尖莫名刺疼。 “大小姐若知道相公对她如此看重，必定会很高兴。”柳碧玉将那枚白玉印章紧紧抓在手里，再一次对自己说，齐妍灵是不可能回来了。 那个贱人已经死了！ “下去吧，若是王七起疑，便让他离开明德银号。”叶云飞淡淡地说，他想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大掌柜功亏一篑。 11.第11章 以身抵债 齐妍灵一整天都没有再见到赵霖修，她原是打算睡醒之后去看看连城炎恢复得怎样，但想到赵霖修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连城炎在这里养伤，她也不好贸然出去。 既然赵霖修没有来找她，应该是连城炎没有什么事才对。 金乌西坠，赵霖修才使人过来请齐妍灵去见他。 带路的小厮将齐妍灵带到一个水波碧绿清澈的湖边水榭里，夕阳余晖落在湖面上，潋滟的光芒闪耀灼目，那轮红澄澄的金乌挂在山头，倒是一幅好景色。 坐在水榭中的赵霖修今日穿了一袭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如墨的眉目倒映着熠熠余晖，令他那双魅气的眼眸更加邪惑，看他手捻酒杯闲适慵懒坐在那里，风流天成，俊雅绰约。 “坐下一起用膳。”赵霖修狭长的眸子波光流转，看向站在原地的齐妍灵。 齐妍灵回过神，心里暗恼，居然还会被美色迷惑，太不淡定了。 不过，这个男人真真是个妖孽！ “你那个朋友没事了？”齐妍灵悄悄打量了赵霖修一眼，在心里暗暗不忿，这男人昨晚整夜不曾休息，居然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气色看起来比她还好。 赵霖修给齐妍灵倒了一杯酒，“多谢齐姑娘相救。” 齐妍灵看着手边那个色泽清透的琉璃杯，酒香淡淡地飘逸在空气中，“我不会喝酒。” “那便以茶代酒。”赵霖修嘴角微勾。 “其实没关系的，我还欠你银子，不如就当诊金了，你不用太感谢我。”齐妍灵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 赵霖修含笑看她，“你这诊金不便宜。” “物有所值啊。”齐妍灵立刻说道，虽不敢保证要是她不给连城炎医治他会不会死，但现在他的确是被她救活了。 不要怪她市侩，当医生是该悬壶济世，但在她举目无人相识，身无分文负债累累的情况下，她收点诊金很正常啊。 赵霖修沉声说道，“这是连城炎给你的诊金，他的归他的，至于你欠我的……我已经将欠条写好了，你过目一下。” 齐妍灵狐疑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锦盒和欠条，还以为里面肯定有银子或者银票，谁知道打开一眼，居然是……玉佩？ 她又拿着欠条看了一下，顿时傻眼了，“什么意思？我才跟你借一百五十两，怎么变成欠你一条命了，还有，你……你这个若是还不了银子以身抵债是什么意思？” 这是以身相许的意思吗？不对，他之前还嫌弃她呢。 “我曾救你一命，难道不是你欠我的？一百五十两是借给你了，难道你如今有银子还我？或者说……你不用再跟我借银子了？”赵霖修笑得风轻云淡的，无视齐妍灵被气得杏目圆瞪的样子。 齐妍灵怒道，“那我还救了你朋友呢。” “我朋友不是给你谢礼了吗？”赵霖修斜睨了一眼她手边的玉佩。 “赵霖修！”齐妍灵气得叫道，“你太无耻了。” “我如何无耻了？”赵霖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发怒的样子，肤如凝脂的脸颊因为生气泛着两团红云，看起来生动鲜丽，让人忍不住想再逗她几下。 齐妍灵算是明白了，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这男人看着俊雅温和，实际上就是一肚子坏水。 赵霖修继续懒懒地说道，“你住我的吃我的睡我的，我何曾多说一句了，像我这种心地善良的好人，你居然还说我无耻？” “谁要睡你了，我告诉你，我才不要以身相许！”齐妍灵叫道。 吼完这句话，齐妍灵更加羞窘了，被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好了！！ 赵霖修闷笑出声，眉梢眼角都是愉悦的笑，看着齐妍灵越来越窘迫的模样，他大笑起来，邪魅俊美的脸庞因为笑容变得更加俊朗。 齐妍灵撇开脸，“笑什么笑！” “你想睡我……还想以身相许？这我得考虑一下。”赵霖修笑完后，认真严肃地说道。 “……”齐妍灵狠狠地瞪着他。 赵霖修嘴角憋着笑，拿起酒杯与她互敬，“你伺候得爷舒心了，我会考虑的。” 你去死！齐妍灵默默地在心里骂道，“你放心，我一定保证不会让你舒心的。” 赵霖修差点又笑了出来。 齐妍灵拿着玉佩和欠条气呼呼地走了。 “你还没吃晚膳呢。”赵霖修叫住她。 “气饱了！”齐妍灵头也不回地叫道。 赵霖修含笑看着她气呼呼地走远了，嘴角还有没有收回的浅笑，他望着酒杯里倒映着他眉眼舒展的样子，微怔了一下。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了。 …… …… 在心里把赵霖修鄙视了一百遍，齐妍灵还是不得不在那张欠条画押，谁叫她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又真的住他的吃他的还睡他的！ 之前的一百五十两已经用光了，五十两买了她需要用的药材，一百两定制了一套金针，然后就没了。 入夜，齐妍灵被叫去给连城炎复诊，为了表示她对赵霖修的鄙视，她坚决不跟他说话。 赵霖修的心情却不错，看着她还没消气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大概是已经见识过齐妍灵的医术，连城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齐妍灵的眼神多了几分深究。 叮嘱了需要注意的问题，齐妍灵就回去了。 翌日，齐妍灵想起她今天该去锦绣阁拿金针，便让玉屏陪着她出门。 玉屏听到她的话，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得去问过赵霖修的意见？”齐妍灵没好气地问。 玉屏用力地点头。 齐妍灵无奈地挥手，“那你快去问问吧。” 不一会儿，玉屏就回来了，高兴地让齐妍灵跟她一块儿出去。 大门外，已经有一辆青釉马车在等着，齐妍灵上车才发现赵霖修居然已经在车里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妍灵失声叫道，不满地瞪着赵霖修。 赵霖修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姿态慵懒从容斜卧在车中坐榻上，单手支着头，深邃幽黑的眸子淡淡地扫她一眼，“进来。” 齐妍灵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扭着头不想跟他说话。 马车已经缓缓地走动了。 居然还会使小性子！赵霖修觉得新奇，从来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即便是他府中的侍妾，在他跟前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 第一次有女子敢给他摆脸色。 赵霖修并不觉得生气，只是眼底藏着兴味。 “那是……明德银号的大掌柜？”马车已经进了沙拢城的城门，齐妍灵撩起帘子想看看锦绣阁到了没有，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慌忙地躲进一个小巷里。 “柳碧玉的人在追他！赵霖修，快去救他！”齐妍灵心中一惊，不知为什么，就只觉得一定不能让那大掌柜被他身后的人抓住。 她认得跟在大掌柜背后的其中一个人，那天替柳碧玉赶车的就是他。 赵霖修依旧闲坐在原来的地方，车辕的小厮身子一闪，已经尾随他们进了小巷。 不一会儿就传来打斗声。 “他们好几个人，你的属下只有一个人能打赢吗？”齐妍灵实在有点担心。 赵霖修轻轻颔首，“他一个人确实救不了。” 叶云飞的人都不是摆着看的，不然也不会把连城炎给伤成那样。 “那你还不去帮忙？”齐妍灵急了，她是真怕那大掌柜出事。 赵霖修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瞥了齐妍灵一眼。 齐妍灵见他这个样子，气得哼了一声，听到小巷里面的打斗声停止了，她急忙跳下马车，奔跑过去想看个清楚。 巷子深处，四五个大汉横躺在地上，除了刚刚车辕上的小厮，还有另外两个齐妍灵以前没见过的人站在大掌柜身边。 赵霖修不知何时跟在齐妍灵身后，那两个人看到他，行了一礼便退到一旁。 王七在意识到自己得救后，终于撑不住地倒了下来，吐出一口黑血，眼睛仍直直地看着齐妍灵。 “大……小姐……”说完，他便失去了意识。 齐妍灵急忙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对赵霖修说道，“他中毒了，得赶紧替他解毒。” “把他扶上马车！”赵霖修吩咐。 齐妍灵往王七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在他身上大穴分别施针，直到他又吐出不少黑血，才将他身上的针都取了下来。 这些银针全都变了色，不能再用了。 “暂时是没有危险了，不过……能不能醒来就不知道了。”齐妍灵咬了咬牙，这毒实在太厉害了，这人应该吃下的不多，否则哪里还轮到她救他。 赵霖修说，“先让人把他送回去，我和你去明德银号看看。” 对！明德银号！大掌柜出事了，那明德银号肯定也有事发生。 “好。”齐妍灵轻轻地点头，心里莫名感到沉重。 12.第12章 梦见的地方 玉屏没有跟着一起出来，齐妍灵自己去锦绣阁取了之前定制的金针，站在明德银号对面，她抑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愤怒和悲痛。 她看到柳碧玉在千呼万拥中走了出来，跟前两日不同，她今天已经成了明德银号的二当家了。 这是她的明德银号！齐妍灵在心里悲伤地叫着，怎么能被这个女人给霸占了？ 齐妍灵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柳碧玉婉约端庄的笑容，她竟觉得无比恶心。 “你要做什么？”赵霖修抓住齐妍灵的手，将她给拉了回来。 “她抢了我的明德银号……那是我的。”齐妍灵的情绪激动，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她要替代我，她还抢了我的……我的……” 柳碧玉还抢了她的什么？齐妍灵的心剧烈地痛了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赵霖修在她颈项点了一下。 齐妍灵软倒在他怀里。 对面，柳碧玉笑容温婉，眼底却难掩得意舒畅。 她终于……把属于齐妍灵的明德银号变成她的了，就算只是二当家又如何？没有齐妍灵，她就是明德银号的真正主人。 以后叶云飞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如今她能取代齐妍灵在明德银号的位置，将来也能取代她在叶云飞心目中的位置。 她早就知道叶云飞根本舍不得杀了齐妍灵，要不是她让人悄悄在齐妍灵的马车做马脚，她不会被山洪淹没。 不过，这件事除了她，已经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叶云飞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他只会认为齐妍灵是被太子给杀死的。 柳碧玉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齐妍灵，等她转过头的时候，赵霖修已经将齐妍灵抱上了马车。 在快要回到庄子的时候，齐妍灵才醒了过来。 她睁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的赵霖修，想起自己刚刚在大街上的失态，心里依然氤氲着淡淡的忧伤，情绪却已经稳定下来了。 “谢谢。”她轻声对赵霖修说，如果不是他及时阻止了她，她肯定会冲动跑到柳碧玉面前，到时候，她就会让对方知道她还没死。 就算她是齐大小姐，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别人问起来也是一头雾水，到时候她不但夺不回自己的东西，反而会被诬陷是冒充齐妍灵。 赵霖修淡淡地说，“就算柳碧玉如今能够掌控明德银号，但只要你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还是没有人能够取代你的。” 齐妍灵苦笑，就怕再也想不起来了。 她不是真正的齐妍灵。 “我知道。”她只希望本尊的记忆还残留在她的脑海里，让她能够想起更多。 赵霖修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不知她究竟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路沉默回到了庄子。 齐妍灵心情平复下来，“那个大掌柜呢？” “在庄子里休养。”赵霖修说道。 “我想去见见他。”或许能从他口中知道更多关于本尊的事情。 赵霖修没有反对，他同样不希望叶云飞得到明德银号，如今除了令齐妍灵更快恢复记忆，似乎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暂时而言，他还不想跟叶云飞撕破脸地敌对。 王七还没有醒，虽然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七分，还有三分余毒未清，齐妍灵让人隔两个时辰就给他灌药，等他醒了立刻去叫她过来。 守在王七身边的人看了一眼赵霖修，才低头应诺。 “先回去吧！”赵霖修低声对她说，她的脸色还很难看。 王七没有醒来，她留在这里也没用。 齐妍灵也觉得自己头有点沉重，便点头跟赵霖修先走了。 “这个还给你！”赵霖修将一个锦盒交给她。 是齐妍灵在锦绣阁定制的金针。 “谢谢。”齐妍灵低声感谢，从他手里拿了回来。 赵霖修低眸看着她，“还觉得心里不舒服？” “谁也不愿意被背后插刀。”她虽然不是本尊，却能感受到被背叛的怨恨和悲痛，隐约之间，她觉得柳碧玉不仅仅是抢走了她的明德银号。 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以后亲自将刀还给对方便是。”赵霖修薄唇微勾。 齐妍灵轻哼，“你放心，我会的。” …… …… 晚上，齐妍灵又开始做梦了。 这一次，比之前的梦更加清晰，她看到柳碧玉状似亲密地搂着自己，声音温柔地说着，“大小姐，待你跟大人成亲了，我还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大小姐，我的命是你救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恩人，碧玉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画面一转，是个丫环打扮的女孩突兀出现，泪流满面地对她叫道，“大小姐，你快走吧，去凤梧城找凤堡主，大人已经要跟柳碧玉成亲了，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就是他派来的……” “快走！大小姐，他已经背叛了你，你回去只会送死，你快去凤梧城……” “大小姐……” 齐妍灵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 她看到有两个丫环为了救她，换上她的衣服乔装成自己，在马车中被撞到山下去了。 玉屏听到动静，匆忙在外间跑了进来，担忧地看着齐妍灵。 “我没事。”齐妍灵笑了笑，“做恶梦了，身上都是汗水，替我打点水吧。” 外面天还没亮，齐妍灵擦了身子，换了衣服后继续躺了下去。 凤梧城…… 她要去凤梧城，或许，那里可以找到本尊失去的记忆。 翌日，她来不及吃早膳就去看望王七了，可惜王七还没有醒来，齐妍灵只能让人不时喂他点粥汤，维持他的生命。 “他今日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应该很快就能醒了。”赵霖修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 “只要他一息尚存，我就一定能医治他。”齐妍灵轻声说。 赵霖修凝视她清丽鲜妍的脸庞，第一次听到她如此自信笃定，仿佛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自信，眉眼间的坚定和果断不由让人心中一动。 “对了。”齐妍灵抬起头看他，“这里去凤梧城有多远？” “凤梧城？”赵霖修重复了一遍，“你想去凤梧城？” 她想起凤梧城了？那里是齐妍灵发家的大本营，景国最大的仁和堂就在那里。 还有……凤兆绰也在那里。 齐妍灵点了点头，“是，我想去凤梧城。” 赵霖修微微颔首，浅笑说道，“那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去那里，你想明日启程，还是即刻上路？” 叶云飞已经在去凤梧城的路上了，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也是为了仁和堂和凤兆绰而去的。 在凤梧城能够决定仁和堂的命运，除了凤兆绰，还会有谁？ 13.第13章 她被嫌弃了吗 齐妍灵再等一天，说不定王七今天能够醒来。 结果还是没有醒来，齐妍灵替他把脉，脉象已经比之前平和不少，嘴唇还有些发黑，体内的余毒还没完全排解出来。 她留下一张药方，让照看王七的人每天早晚给他喝一碗药，还有要经常喂他牛乳或者粥汤，不然营养不足，还没醒来都要饿死了。 “我们多久能到凤梧城啊？”马车走在还算平坦的山路上，齐妍灵都不敢撩开车帘去看外面的景色。 外面是真正的尘土飞扬，一不小心就吃了满嘴沙子。 “明天。”赵霖修穿了一套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衬得他比平日更显得英挺俊朗，就是那双狭长隽黑的眸子仍然让人不敢直视。 齐妍灵小心翼翼地撩起一小角车帘，外面是连绵不绝的高山绿林，她纳闷地问，“要那么远吗？今晚怎么办？” 这都过了正午，瞧着架势没那么快能找到打尖的客栈吧。 “若不是带着你，今晚倒是能到达凤梧城。”马车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骑马。 “……”齐妍灵感觉自己好像被嫌弃了。“我怎么了？难道我很胖吗？就算没有我，这马车也快不了多少。” 赵霖修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淡淡地说，“倒是没几两肉。” 齐妍灵低头看着自己不算丰满的胸脯，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真的被嫌弃了，她哼道，“本姑娘有几两肉跟你什么关系。” “说不定还真有关系，别忘了你还欠我的，万一你还不上的话，以身抵债……你身上哪里不是我的？”赵霖修看到她的举动，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越来越怀疑，她的失忆是不是把她原来的性子都改变了。 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让明德银号和仁和堂成为景国无可替代的存在。 齐妍灵说不过他，撇开脸哼了哼，“我绝对会还你银子的。” 赵霖修勾唇浅笑，漆黑的眸子落在她俏丽姣美的侧脸上，真是个一点都不懂得隐藏情绪的姑娘。 以前她也是这么和叶云飞相处吗？ 传闻她对叶云飞一心一意，才甘愿利用明德银号帮叶云飞扶助太子。 想到她对着叶云飞娇嗔嗲怒的样子，赵霖修峻眉一拧，不愿意再多想了。 马车又走了大半天，本来在心里默默决定不跟赵霖修说话的齐妍灵终于忍不住了，“怎么还没到啊？走了这么久都是山路。” “除了水路，去凤梧城只有这条路。”赵霖修睨了她一眼，见她小脸皱了起来，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们为什么不走水路？”齐妍灵问道。 因为叶云飞走的是水路，他不想让叶云飞这么快发现她的存在。 “不喜。”赵霖修淡淡地说。 齐妍灵了解地点头，“原来你晕船。” 赵霖修嘴角微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到底从他哪一句话判定他会晕船？ “那还要多久能有客栈打尖？我饿了！”而且她都快憋死了！ “没有。”虽然凤梧城的繁荣情况跟京城相差无多，但来往凤梧城的商贾多是走水路，既安全又方便，速度远比走陆路的要快。 齐妍灵发现跟他说话真的迟早会气死自己，“那怎么办？” 赵霖修打起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夜路不好走，看来真得要在山里过一夜了。 “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宿。”他吩咐着外面的属下。 “……”齐妍灵再次不知说什么好，好吧，在这样的地方能够找个地方让她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也不错了，她不能要求太多。 赵霖修低眸凝视她，“大小姐走南闯北的，应该很习惯这样的风餐露宿吧。” 习惯个球！齐妍灵委屈地摇头，“我一点都不习惯，这都是为了你才走的山路，不如作为补偿，你把那张欠条给撕了吧。” 赵霖修差点噗一声笑出来，还真是……委曲求全啊！他微笑，温柔看她，“你休想！” 齐妍灵在心里默默地凸了他一下。 马车停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湖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了两个帐篷，周围竖着火把，帐篷前面还有火堆。 好香…… 齐妍灵闻到烤肉的味道，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想要下车。 才刚站起来，她整张脸都纠结起来，坐了这么久，脚都麻得连动一下都受不了。 赵霖修已经轻快地下了马车，回头看着她，“还不下车？” 齐妍灵在几个穴道按了几下，消除那阵酸麻感，才动了动僵硬的双腿，扶着玉屏的手艰难下了马车。 她无比想念现代化的交通工具。 “你到底带了多少人出门啊？”除了赶车的小厮和玉屏，她就没见到有其他人跟着，可他们才刚刚从马车下来，这里都已经准备好了，显然他身边的人不少啊。 “你想知道？”赵霖修含笑问。 “不想。”齐妍灵潜意识不想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赵霖修轻笑，看着她动作僵硬地慢慢走下山坡，他摇了摇头，在她身后慢慢地走着。 齐妍灵吃了半只兔子肉才觉得饱了，带着玉屏到湖边去洗了手，回来发现赵霖修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反正他的事儿跟她没关系，齐妍灵吃饱喝足地先睡觉去了。 虽然不是没跟过同学去野营过，但齐妍灵发现还真受不了硬邦邦的地面，本尊肯定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这细皮嫩肉的，即使已经铺了一层棉布，她还是怎么睡都不舒服。 旁边的玉屏已经睡得很沉，齐妍灵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叹了一声，干脆去外面走走吧。 帐篷周围的火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堆只剩下灰烬，月正当空，远处的山在月色下如泼墨画一般。 旁边的帐篷里面乌黑一片，想来那家伙应该也睡得不错吧！ 真是羡慕嫉妒！ 齐妍灵往湖边走去，散下步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七爷，有人通过千御斋想要您和许善长的命。”还没走下山坡，齐妍灵就听到山坡下面有人在说话。 “查出幕后的人。”低沉冷漠的嗓音响起，是赵霖修的声音。 “是！” “去熙国，查出叶云飞的来历。”赵霖修继续沉声地吩咐着。 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又说，“七爷，之前有人要千御斋刺杀齐妍灵，如今叶云飞想通过千御斋找她，您看……” 赵霖修冷冷一眼扫了过去，那人立刻噤声，“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什么是千御斋？ 齐妍灵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惊，脚下不小心踩到了枯枝。 “谁？”山坡下有人厉声一喝，一道黑影朝齐妍灵袭来。 赵霖修眼尾掠到熟悉的身影，在黑衣人快要一剑刺向齐妍灵的时候，他搂过她的腰，一掌拍开那人的剑。 “下去！” 14.第14章 负责以后的人生 齐妍灵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面对死亡，那个人的杀气扑面而来，她刚刚以为自己真的会没命了。 只有常年在刀口上生活的人才有那样的杀气。 赵霖修让那人退下后，才低头看着齐妍灵，“你怎么出来了？” 齐妍灵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我睡不着……” 看出她受了惊吓，赵霖修将她抱着回到帐篷前面，“睡不着也别出来乱走，这里都是山林，万一遇到野兽呢？” 她没想那么多，如果知道会差点被杀死，她宁愿失眠也不要出来散步。 赵霖修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真的被吓住了？” 齐妍灵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千御斋是什么？你知道是谁要杀我的？” “你听到多少了？”赵霖修眸色一冷，更恼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她的接近，让她听了不该听到的话。 “就听到你们说千御斋……”齐妍灵小声说道，之前的话她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就算听到也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赵霖修示意她坐下，从旁边捡了枯枝，重新将火堆烧了起来，“千御斋是个专门替别人干活的门派。” “杀人吗？”齐妍灵低声问，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跟千御斋有什么关系？ “什么都做。”赵霖修语气淡淡的，“当初我就是从千御斋手下救了你，但雇主并不知你还活着。” 齐妍灵点了点头，“雇主就是柳碧玉。” 赵霖修不予置评，见她一脸纠结，嘴角微勾，“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跟千御斋……”她抬眼看了看他，刚才听他跟那个人在说话，好像跟千御斋的关系不错。 “千御斋的主人跟我有点交情。”赵霖修狭长隽黑的眸子与她对视，月光淡淡落在她身上，清丽鲜妍的小脸看起来有几分茫然的脆弱。 齐妍灵听到这个答案，莫名地松了口气，她眯眼一笑，“既然跟你有交情，那以后凡是要杀我的生意是不是都能不接啊？” 赵霖修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他跟我的交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妍灵眨了眨眼，被他看得越来越窘，“怎么会没有关系，我要是被杀了，那……那欠你的银子不就还不了？你是我的债主，要负责我的人身安全。” “有几分道理。”赵霖修点了点头。 齐妍灵立即眉眼带笑，“可不就是嘛。” 赵霖修看着她慢慢说道，“如此说来，你欠我的就更多了，我还要负责你以后的人生……”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违和呢？齐妍灵顾不上去仔细回味，“反正不是有欠条吗？你就记着吧。” 等她把明德银号抢回来了，那她就有银子还给他了。 赵霖修含笑点头，“好！”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齐妍灵想了想又一时没想起来，“那我先去睡觉了！” 待齐妍灵进了帐篷好一会儿，赵霖修才起身，脚轻点地面，身影一闪已经来到湖边。 刚刚那位消失的属下重新来到他面前。 “七爷，那齐妍灵……似乎不太对劲。”那属下低声说道。 赵霖修面色沉冷，“以后不管是谁跟千御斋打听齐妍灵的消息，都不许泄露半分。” “是。”那属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还是恭敬地应下。 “下去吧，这几天都不必来见我，让人去一趟京城，给许善长替个醒。”赵霖修吩咐。 “是！” …… …… 齐妍灵睡得不好，一大早就起来了，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段路后，她忍不住抱着软枕打起瞌睡。 赵霖修看着她的小脑袋晃来晃去，每次都差点撞到车壁，他手里的书根本看不进去几个字，总是忍不住抬头看她。 怎么笨成这样！就不会靠在软榻上睡一会儿吗？ 这姑娘好像才十七岁吧！因为她的名声，让很多人都忘记她其实只是个还是青葱稚嫩的小姑娘，和她相处的这些天，他很难将她跟盛名在外的齐大小姐联想在一起。 以前只听说齐大小姐傲气凌人，手段强悍，一般男子都难以跟她相比，眼前这个齐妍灵么？ 傲气倒是有一点，就是不够精明也不够强悍，反而娇憨傻气得让人觉得可爱。 砰—— 马车颠簸了一下，齐妍灵的脑袋重重撞在车壁上，“啊！” 她痛得惊呼，双手捂着额角，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好痛！” 赵霖修被她的样子给逗得笑了出来。 齐妍灵恶狠狠地瞪着他，“笑什么笑。” “你怎知我是在笑你？”赵霖修峻眉轻挑，狭长幽黑的眸子藏着灼灼的笑意。 “你昨晚睡得很好吗？”这神采奕奕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熬夜，不像她，整个人看起来就跟蔫了一样。 赵霖修微微点头，“睡得不错。” 齐妍灵在心里怨念了他几句，强撑着精神坐直身子，“快要到了没？” “快了。”赵霖修看着她眼睛快要睁不开的样子，“过来这边。” “做什么？”齐妍灵嘟嚷着，心里对他的那个柔软可以躺下睡觉的软榻位置羡慕得很。 “过来。”赵霖修往另一边坐过去，将那个软榻留给她。 齐妍灵眼睛亮了起来，不客气地挪了过去，眉开眼笑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赵霖修一怔，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不知是这软榻实在很舒服，还是马车摇晃的缘故，齐妍灵很快就睡了过去。 马车终于驶出山路，沿着官道进了凤梧城的城门。 赵霖修看了一眼还睡得酣甜的齐妍灵，示意车夫放慢速度，从大门进了大宅，在垂花门外面停下。 玉屏想要叫醒齐妍灵，却被赵霖修给阻止了，他将她给抱着下了马车，在其他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齐妍灵送到后院的屋里。 齐妍灵睡得极沉，即使被赵霖修从马车抱下来，也只是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又继续睡过去了。 赵霖修将她安置到床榻上后，站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离开屋里。 “七爷，叶云飞今日去找镇国公了。”才刚走进书房，立刻有属下进来回话。 15.第15章 怎么当叶夫人 叶云飞从镇国公的府邸回到驿站，柳碧玉立刻迎了上来，温婉地看着他，“相公，妾身进入去了城里的银号，掌事的都将账册交给我了。” “你让人把王七杀了？”叶云飞没有让她替自己宽衣，自己把外面的大氅解开了。 柳碧玉眼底闪过一抹晦涩，“那日妾身将他贪墨的证据拿了出来，他自己惊慌失措，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跑了，妾身让人去找他，却怎么也没找到，想来……是畏罪潜逃了。” “他是畏罪潜逃还是去了哪里，你心中有数就行。”叶云飞在书案后面坐下，儒雅清俊的脸庞带着疏离的淡漠，他是让她把王七弄走，并没有要她杀了王七。 这个女子比他想象的要心狠手辣，跟她不一样。 柳碧玉心中一慌，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不可能！就算那些人没能杀了王七，凭王七之前喝下她的茶，也活不了多久的。 “相公，我们若是能够得到仁和堂，那……”柳碧玉想要让他知道，她是可以替代齐妍灵成为他的贤内助。 “你接触过仁和堂的大掌柜吗？你知道二当家是谁吗？”叶云飞头也不抬地问道。 不知道！齐妍灵从来不让她插手仁和堂的事情，除了知道仁和堂的总店在凤梧城，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以后明德银号和仁和堂的事情你不必插手，想想如何当个叶夫人更好些。”叶云飞沉声地说。 比起明德银号，仁和堂更不容易拿下。 齐妍灵也没跟他提过关于仁和堂的任何事情，不知道是……在防备他，还是觉得他不懂，所以不想说。 他更希望是后面的答案。 柳碧玉听到叶云飞的话，心中涌起无法言喻的委屈。 她怎么当叶夫人？她自然是知道怎么当叶夫人的，可他知道怎么当丈夫吗？ 除了新婚那日，他从来不曾在她的房间歇息过，难道这就是一个丈夫该做的？ “还有事？”叶云飞抬起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她。 柳碧玉含笑摇头，“明日我约了镇国公府的二夫人相聚，以前曾在京城见过一面。” “那就多与镇国公府的几位夫人走动。”叶云飞点了点头，满意她总算不将主意打在仁和堂上面。 “是。”柳碧玉福了福身，终究忍不住开口，“妾身亲自准备了晚膳，相公，不如……” “一会儿我还要跟同僚见面，你自己吃吧。”叶云飞毫不留情地拒绝，根本没有看到她眼底的恳求。 柳碧玉脸色微僵，“那妾身先下去了。” “夫人。”丫环盼兰扶住柳碧玉，替她感到不值，“大人根本不懂您的心思，您何必为他做那么多。” “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柳碧玉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她知道叶云飞心里还想着齐妍灵，没关系，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的。 她迟早会让叶云飞明白，她才是那个对他最好的女人。 回到屋里，盼兰低声说，“我们找不到王七。” 柳碧玉神色一冷，“查出那天救王七的是什么人吗？” “还没查出来。”盼兰说。 “齐彦钧对他妹妹的死仍然有存疑，只怕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从他那里下手去查，或许是他将王七救走了。”柳碧玉吩咐道。 齐妍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如果不是饿得不行，她觉得能够睡到第二天早上。 “我们已经进城了？”一边吃着东西，齐妍灵还不忘问着旁边的玉屏。 玉屏说不了话，只是点了点头。 是谁把她抱着下马车的？齐妍灵心中冒起一个问题，不过，见玉屏问什么都是点头摇头，她也懒得多问了。 应该不会是赵霖修那家伙吧。 正想着他，就见到他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这是什么？”齐妍灵眨了眨眼，看着他放在自己面前的小匣子。 “以后出面戴着这个。”赵霖修沉声说道。 齐妍灵打开小匣子，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她惊喜地叫了起来，小脸顿时明亮照人，双目顾盼神飞。 赵霖修嘴角弯起一丝浅笑，“嗯。” “真神奇！”齐妍灵惊叹，这面具比她之前用过的蚕丝面膜还要薄啊，“这个能用多久？” “你还想用多久？”赵霖修反问。 齐妍灵哈了一声笑道，“当然是越久越好。” “没关系，这张不能用了，还可以有第二张。”赵霖修说。 “这面具值钱吗？”齐妍灵手指戳了薄薄的面具一下，对能够制造出这种神奇东西的巨人感到佩服。 赵霖修微笑，“一张大概五十两黄金，不过没关系，我给你记着。” 五十两黄金！！ 她要戴着五十两黄金出门吗？还有谁比她更土豪了？ 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赵霖修心情莫名觉得欢愉起来，“你若是不想要的话……” “我要！”五十两黄金就五十两吧！等她变成真正的白富美了，这点金子也不算了。 “明日戴上后跟我出去一趟。”赵霖修说。 翌日，齐妍灵按照赵霖修交给她的方法把那薄薄的面具贴到脸上，镜子里原本清妍秀丽的女孩变成一个五官平凡，眉目清淡的另外一个人。 啧啧，难怪要五十两，这面具都能以假乱真了。 赵霖修看到她完全没有之前的明艳动人，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 “你带我来镇国公府做什么？”齐妍灵跟在赵霖修身后，她以为他是打算带她在凤梧城到处走走，看能不能帮她想起什么，怎么跑到镇国公府来了？ “齐大小姐除了拥有明德银号，还有景国最大的药材生意，仁和堂就在凤梧城。” “……”所以她梦到凤梧城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里肯定有本尊非常熟悉的人和事。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个！”齐妍灵抱怨他。 “说了又如何？你能做什么？”赵霖修挑眉问道。 齐妍灵撇着嘴，“那你想带我来这里又能做什么？”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赵霖修道。 说得这么高深莫测，到底是要做什么？同时有个不太美妙的预感，那柳碧玉不会也在凤梧城吧？ 她会不会还想把仁和堂占为己有？ 16.第16章 被鄙视了 他们被引进国公府，才刚走进大厅，就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爷子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看着赵霖修。 “国公爷，别来无恙。”赵霖修拱手一礼，声音真诚温和。 “老朽不敢当七爷这一礼，这么些年无声无息，难为您还记得老朽。”沈国公故意板着脸说道，他看起来腰板硬朗，精神矍铄。 赵霖修轻笑，“国公爷，我要是前两年来找您，只怕我如今也不在这里了。” 沈国公听到这话，脸色稍霁，无奈地叹息，“委屈你了。” 齐妍灵低眉顺眼地站在赵霖修后面，听着他和国公爷的对话，心中诧异不已，她越发怀疑他到底什么身份了。 虽然沈国公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但她还是能够看出，这位老爷子对赵霖修是十分亲切，而赵霖修在他面前，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且，他如今看起来似乎少了魅气狡猾的气质，倒显得温润儒雅了。 “这女娃子是？”沈国公目光锐利地看向齐妍灵。 “听说老夫人病了，这是我一位懂得医术的朋友，想请她给老夫人诊个脉。”赵霖修没有隐瞒来意。 沈国公将齐妍灵那张平凡无奇的脸打量了一遍，那眼睛好像能看透她的伪装似的，吓得齐妍灵都不自在了。 “叶云飞昨日来找我了。”沈国公忽然话题一转，拿眼看向赵霖修。 赵霖修清隽的脸庞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叶大人竟也在凤梧城？” “你应当知道他是所为何来。”沈国公说。 “愿闻其详。”赵霖修虽知道叶云飞来过国公府，却不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沈国公拿不准赵霖修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装蒜，只好提醒他，“凤兆绰是仁和堂的二当家。” 赵霖修心中略讶，虽然猜到凤兆绰和齐妍灵的关系不浅，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是仁和堂的二当家。 难怪叶云飞要来找镇国公，想要得到仁和堂，就必须压制住凤兆绰，在凤梧城能够制衡凤兆绰的只有镇国公。 “看来叶大人不但替朝廷分忧，还很心系百姓。”赵霖修含笑说道。 沈国公心中暗叹，他虽有意想点醒赵霖修，但对方似乎并不想掺和太多，他便就此打住，“拙荆的病久不见起色，寻了不知多少大夫，只怕是……” 赵霖修不想跟沈国公说太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齐妍灵在场，而是他不希望连累了沈家，“我这位朋友虽然年轻，不过医术了得，不如让她为老夫人看看。” 齐妍灵本来想假意傲娇一下说自己学艺不精什么的，只是在听到仁和堂和二当家这些字眼的时候，她什么傲娇的心思都收起来了。 果然赵霖修是不做无所为的事情，来镇国公府必然有他的目的。 沈国公不好抹了赵霖修的面子，亲自带着他们往上房走去。 到了上房，齐妍灵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柳碧玉居然也在！ “父亲，叶夫人知道母亲身子不好，特意请了北宁名医来给母亲看病。”一个身子圆润的女子迎了上来，对沈国公说道。 北宁名医？难道是周通？之前沈国公也让人去请过他，只是刚好周通出远门了，没想竟被叶夫人给请来了。 “这位是？”看到沈国公身后的赵霖修和齐妍灵，沈二夫人见是陌生面孔，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沈二爷也不认识赵霖修。 “这位是七爷，这位是七爷找来的大夫，既然周神医也在，那正好，百家之言，更能看出拙荆到底是什么病。”其实沈国公很怀疑这个小姑娘真的是个大夫，只因是赵霖修请来的，他不好拒绝。 “这位姑娘是大夫？”沈二夫人不知道赵霖修是什么身份，当是想要来巴结他们国公府的人，只觉得他长得俊美清雅，而身边的女子却姿色平平，心中有几分看不上。 齐妍灵因为脸上带着面具，本来就五官平凡，表情也不自然，显得她很呆板，“我是大夫。” 沈二夫人掩嘴笑了笑，眼底藏着不屑，“不知姑娘师承哪位名医？” 本来柳碧玉给沈国公福了福身后便站在一旁了，在齐妍灵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神情微动，立刻拿眼看了过去。 这声音真像那贱人！ 不过，长得比齐妍灵难看多了。 齐妍灵低声说，“我没有师父，都是自学的。” 沈二夫人眼中的不屑更加明显，转头对沈国公说，“父亲，周神医就在里面为母亲把脉，一会儿便知道母亲身体哪里不舒服。” “无妨，待周大夫出来了再说。”赵霖修淡淡地说道。 “七爷，先坐下说话。”沈国公也希望周通能够只好他的老伴，同时他也不想得罪赵霖修，便先招呼他入座。 沈二夫人笑着说，“这次真多亏了叶夫人，若不是她跟周神医，周神医也不会放下手边的事到凤梧城来。” 齐妍灵站在赵霖修身后，闻言她抬眼看了看柳碧玉。 柳碧玉端庄贤淑地笑了笑，“我也帮不上什么，是凑巧罢了，希望周神医能够治好老夫人的顽疾。” 正说着，里屋的丫环打起猩红色门帘，一位身穿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提着药箱。 沈二夫人立即迎上去，“周大夫，不知老夫人的病情如何了？” 柳碧玉含笑说道，“不如让这位大夫也给老夫人把脉？” 齐妍灵心中嘲讽一笑，表面看来，柳碧玉这是给沈国公面子，既然是沈国公带来的大夫，自然没有连号个脉都没有就让人走了，实际上，这是在试探她，顺便让沈家的人更加记住她这个人情。 “叶夫人，我们老夫人的病不知请了多少大夫，但凡有点本事的，早就治好了。”沈二夫人斜睨了齐妍灵一眼，对她非常轻蔑。 周通成名数年，早已经习惯别人对他的奉承，他没想到沈家在请他到来之后，居然还请了别的大夫，这让他感觉受到羞辱。 “原来还有深藏不露的神医在此，也好，大家能互相请教请教。”这句话说得虽然客气，但周通的态度看起来没那么客气。 齐妍灵忍不住小声地问旁边的赵霖修，“我是不是被鄙视了？” 赵霖修含笑看她，“你可以鄙视回来。” “有道理！”齐妍灵点了点头，她大概能猜出柳碧玉想做什么，无论如何，这次不能让仁和堂被她抢走了。 这两人的对话虽然小声，但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沈二夫人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嗤笑一声，“有些人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柳碧玉温婉微笑，对于这个声音像齐妍灵的女子，她有一种莫名的厌恶，齐妍灵不懂医术，她倒是想知道，这个长得不怎样的女子，是不是真的看出老夫人是什么病。 17.第17章 治好了又如何 齐妍灵在众人怀疑和不屑的目光中走进里屋，阴暗湿凉的光线让她微微蹙眉，屋里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空气异常沉闷。 “能不能把窗口打开。”齐妍灵对一旁的丫环说道。 跟着进来的沈二夫人立刻说，“老夫人才刚睡醒，把窗户打开万一受凉怎么办？你还是大夫呢，怎么连这点都不懂。” 齐妍灵看向那位靠在大迎枕上的老夫人，脸色苍白蜡黄，双目无神，衣服松垮，应该是骤然间瘦下去的，看起来病得不清。 “把窗户打开才能保持空气流通，病人又不是站在窗口迎风。”齐妍灵淡淡地说着，走到床榻旁边的木杌坐下。 屋里的丫环迟疑地看向沈二夫人。 沈二夫人不屑冷哼，跟随她进来的柳碧玉站在一旁看着齐妍灵。 她才不相信这个相貌平凡的女子懂得医术，还想跟周神医相比？简直是笑话。 齐妍灵不在乎这屋里的人是怎么看不起她，她对沈老夫人微微一笑，“老夫人，您觉得怎样？” 沈老夫人大概对自己的病已经绝望了，微阖着眼睛没有答话。 这脉象…… 齐妍灵将视线落在沈老夫人放在小腹上面的双手，“老夫人夜晚睡觉是否容易惊醒，又时常觉得腹部胀满，如同有了身孕一般？” 她的话才刚说完，沈老夫人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她。 “心烦时心跳如敲鼓一般，喘息上气，咽喉发干……”齐妍灵连续说了好几个症状。 沈老夫人看着齐妍灵的目光越来越震惊。 柳碧玉微微眯眼，难道这女子当真是大夫？竟有人声音跟齐妍灵如此相似。 “你如何知道的？”沈老夫人声音粗哑地发问，她怀疑是不是有丫环与这个女子通气了。 齐妍灵笑道，“是您的脉象和气色告诉我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夫人在夏天的时候受过伤寒，结果导致了邪气入侵，才会在这时候全身感到疼痛。” 沈二夫人脸色微变，她诧异地看着齐妍灵，怎么回事？她居然连这个也看出来了？ “这位大夫如何称呼？”沈老夫人终于相信这个姑娘或许真能治好自己的病。 “我姓齐。”齐妍灵知道柳碧玉就站在后面，不知道她是否对自己起疑了。 起疑了更好！如今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柳碧玉更不可能看得出，那就让她挠心挠肺地怀疑去吧。 “齐大夫，以你之见，老身这是什么病？”沈老夫人问道。 “是痹病。”齐妍灵轻声说。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齐大夫若是能治好老身，老身感激不尽。” 这是将自己交给齐妍灵的意思了。 不但沈二夫人感到不敢置信，连柳碧玉都震住了。 沈老夫人是出了名的挑剔不好相处，自从得病以来，脾气更是暴躁，如今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这个叫齐灵的女子，怎么不叫人惊讶？ 在外面的沈国公和周通知道老夫人所说的话，同样诧异不已。 赵霖修仿佛早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含笑不语。 周通却气得脸色发红，“胡扯！这简直是胡扯！老夫人的病根本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肝火旺盛，用药不对症才导致今日的病情加重，什么痹病，胡说八道！” 沈二夫人和柳碧玉刚出来就听到周通的破口大骂，心中顿时一喜，“周大夫，以你所看，我们老夫人根本不是痹病么？” 齐妍灵就站在柳碧玉她们身后，同样好奇地看着周通。 周通冷冷看了她一眼，“哼，沽名钓誉之辈才会将病人的病情说得天花乱坠，不过是肝火旺盛，导致脏腑失调，才加重了病情。” “若只是肝火旺盛，何以会容易嗳气，又怎么会时常产生恐惧感？周大夫，你只观其表，却没有仔细观察病因。”齐妍灵认真地说，她不是想跟周通争功，纯粹觉得他将病症看错了。 周通冷笑说道，“如此，那就看看这位女神医如何治好老夫人，恕在下才疏学浅，告辞了！” “周大夫……周大夫……”沈二夫人急忙叫他。 “若是治好了又怎样啊？”这个周通真的是名医？一代名医就只有这样的度量，再怎么厉害也有限。 在沈二夫人追上来时，周通已经打算顺着台阶下去，结果听到齐妍灵这话，他又气得头发冒烟，“好，我便看看，你是如何治好那所谓的痹病，你若是治好了，在下就在城门外给你斟茶认输。” “这样不好吧，到时候你太丢脸了。”堂堂一代名医给个小姑娘斟茶认输，会不会太没面子了。 周通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沈二夫人回头狠狠地瞪了齐妍灵一眼，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丑八怪，居然把周神医给气走了，这下好了，连带让她也不知怎么跟叶夫人交代了。 沈国公虽然对齐妍灵的不知天高地厚很是不满，奈何人家有赵霖修撑腰，他也只是沉着脸问道，“齐大夫真能治好拙荆的病？” “三天后必能改善，不过，这三天必须按照我的方法来医治老夫人，其他人不能插手。”齐妍灵说。 “好！”沈国公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反正周通也走了，不如让这女子试试。 沈二夫人憋着一口气将柳碧玉送到垂花门，“叶夫人，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若是知道老太爷带了姓齐的来了，我就不会今日将你请到家中来了。” “这事儿怎能怪你，只是……那赵公子跟齐大夫看着面生得很，莫不是贵府的亲戚？”柳碧玉对那个将周通气走的齐灵心存疑虑，总觉得要打听清楚才放心。 “以前不曾见过他们，多半是国公爷以前的门生，如今赶着来巴结他老人家。”沈二夫人语气轻蔑地说。 连主持中馈的二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柳碧玉含笑说，“今日去逛街是不成了，明日再与你好好到外面走走。” 沈二夫人见柳碧玉没有生气的样子，心中大定，笑着将她送上马车。 18.第18章 她抢不走 周通被气走了，沈国公虽然觉得齐妍灵太夜郎自大有些不满，想到赵霖修护短的性子，他也不好表现出来。 “没想到齐姑娘还比周大夫更厉害。”沈国公语气带着嘲讽，不悦齐妍灵将周通气走。 齐妍灵点了点头，“他是判断错误了。” 沈国公差点被气得倒仰。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老夫人的。”齐妍灵微笑说道，已经在心里想着要从哪一方面先下手了。 谁想让她治了！沈国公正想开口婉拒，便见老夫人的丫环出来，询问齐妍灵何时过来给她老人家针灸。 齐妍灵含笑地说明日一早就过来。 沈国公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赵霖修在上了马车后大笑出声，在车辕赶车的属下听到他们爷爽朗的笑声，吓得差点把鞭绳甩自己腿上。 “笑什么笑！”齐妍灵揉着脸颊，小声嘀咕。 “没想到你还能把人气成那样。”他原意只是想让她试试能不能治好沈老夫人，没料到柳碧玉会带着周通出现，以为这个人情送不到沈国公手里，谁知她居然能把周通气得暴跳如雷。 齐妍灵秀眉皱了起来，她没想到周通会这么小气，有不同意见应该说出来大家探讨一下，当医生的没有谁敢保证自己的诊断是百分百正确的。 最后接受他的打赌，她只是想挫他的锐气，也想告诉他，并不是别人叫他神医，他就真的是神医。 “我只是实话实说。”齐妍灵说道。 赵霖修不管她是故意还是无心的，反正结果是他乐见所成的，“你有多少把握能治好沈老夫人？” “这得看她能不能配合了，其实她的病不算严重，邪气没有入侵到脏腑，只是在表面，只要好好医治，半个月就能痊愈了。”齐妍灵说。 “那好，等你将她治好了，我们就回京城。”赵霖修看了她一眼。 齐妍灵咬了咬唇角，蹙眉说道，“我治好了沈老夫人，是不是就能保住仁和堂不被柳碧玉给抢了？” “有凤兆绰在，她抢不走。”赵霖修说。 前提得是沈国公不会插手。 有了赵霖修的这句话，齐妍灵对医治沈老夫人的病就更加上心了。 虽然她不是本尊，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明德银号和仁和堂，她总觉得有很深的感情，想到柳碧玉对它们虎视眈眈想要占为己有，她的心就会很难受。 第二天，赵霖修有别的事情要做，齐妍灵带着玉屏去了国公府，沈二夫人不屑招待她，只使了个管事将她送去上房。 齐妍灵让人将窗口打开半边，给沈老夫人施针。 “不用吃药，就这样能治好老夫人的病吗？”那被沈二夫人使来的嫲嫲见齐妍灵将金针从老夫人身上拿走，没有嘱咐煎药什么的，不由觉得疑惑。 “暂时不需要，我今天会去一趟药铺，待我准备好了，才开始给老夫人服药。”齐妍灵解释说。 这话很快就传到沈二夫人的耳中，她嘲讽地说给柳碧玉听，“还没听说过不用吃药能治病的，瞧着吧，早晚让她出丑。” 柳碧玉闻言低头浅笑，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从国公府离开，齐妍灵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让车夫到街上的药铺，她需要买些药材给沈老夫人制药。 凤梧城最好的药铺就是仁和堂了，车夫很自然就将马车停在它门前。 大街上商贾云集，川流不息，仁和堂里人来我往，浓浓的药香从里面飘了出来，坐馆大夫在隔间里面替人号脉看病，忙碌的伙计手脚飞快地选药拿药。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涌了上来，这一幕幕情景为何感觉这般熟悉？她以前明明没有见过，是本尊的记忆吧。 齐妍灵心头发酸，看着面阔七间三层楼高的仁和堂，她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一定不能让它被柳碧玉抢走了。 “进去吧。”齐妍灵低声说。 不知道那位二当家凤兆绰是否有在这里？齐妍灵打量了一眼，似乎在门前忙碌的都是伙计小厮。 “大夫，救命啊！求求你们谁来救我父亲……”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悲痛惊慌的大叫。 齐妍灵转过头看去，便见有数个年轻小厮抬着一个中年男子跑了进来，旁边是嚎啕大哭的儿子。 两个坐馆大夫匆忙地过来，询问在大哭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我父亲方才在家中吃饭，本来吃得好好的，突然就说肚子胀痛，接着就昏迷不醒了，大夫，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父亲。”那儿子一边说一边哭着。 坐馆大夫立刻替病人检查身体，见病人脸色发青，便问道，“你父亲都吃了什么？” “半条鱼，两斤牛肉，半斤野菇，半只鸡……”儿子立刻回道。 这么能吃，可见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先用针将人弄醒，再询问他具体哪里不适，我们也好断症下药。”其中一位大夫说道。 “也好。” 坐馆大夫取来银针要刺醒病人。 “慢着！”齐妍灵连忙阻止，“这时候不可施针。” 听到有人阻止，坐馆大夫停下了手中动作，回头不悦看着相貌平庸的齐妍灵，“这位姑娘有何见教不如等老夫将病人救醒再说。” 齐妍灵说，“不可针刺吃得过饱的病人，否则会有气机逆乱的危险，” “看来姑娘也是同行。”坐馆大夫听到齐妍灵这么说，冷笑了一声。 “不敢当，我只是看的药书学了三分知识，在两位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了。”齐妍灵谦虚说道。 两个坐馆大夫脸色都不太好看，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 “那到底该怎么办？大夫，病人看起来快不行了了。”有人叫道。 那儿子更是大哭了起来，“爹啊……您不能有事啊。” “姑娘既然不是大夫，就不要阻止我们救人。”仁和堂的二掌柜不悦地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对他们这种不肯听从他人意见的态度感到不悦，“我不需要针刺便能让病人醒过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更有人大笑出声，“真是不知所谓，一个女人家逞什么强。” “就是，以为治病跟喝水一样容易啊。” “丑人多作怪啊！” “……” “那便由姑娘试试。”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 本来想要斥骂赶走齐妍灵的掌柜顿时闭上嘴。 “让一个女人拿我爹的命开玩笑？”那儿子大叫。 “反正你爹一针下去也成了个废人，不如让她试试。”二楼的男子语气轻松地说。 齐妍灵对仁和堂一个在抓药的小厮说，“去抓三钱防风煎一碗汤药来。” 此时，仁和堂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更有些是从外面听说了跑来看热闹的。 很快，那小厮就端来一碗汤药。 齐妍灵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碗温度适中的汤药灌进病人的嘴里，一手在他的腹部揉了几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刚刚他们分明看到病人的脸上出现了死灰色，那是人之将死的样子，他们就不相信这个丑丫头能将他给救活了。 “哼，姑娘的方法看来是无效了。”坐馆大夫哼道。 齐妍灵笑了笑，“不急。” 时间慢慢过去，约莫已经有了一炷香的时间。 “我爹怎么还不醒……” 那儿子的声音才刚落下，病人哇一声吐了出来。 19.第19章 她是谁 醒，醒了？ 两个坐馆大夫都瞪圆了眼睛，这……这不可能！ “爹，爹？”那儿子不顾一地的污秽，上前扶住吐出不少东西的病人。 “大夫，接下来便交给你们了，这位病人是中了野菌毒，又因为吃得太饱撑住了，所以才没有发作得厉害，只是，病人吃得太饱针灸，反而不是一件好事。”齐妍灵对两个大夫解释道。 他们已经不敢再说这个臭丫头胡说八道了，人家胡说八道都能将人救醒了，他们还不敢保证能一碗汤药下去能救醒。 “姑娘好医术。”二楼的声音依旧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齐妍灵猜不到那人是谁，反正她也不认识，懒得搭话，让仁和堂的伙计替她抓药，她不再去插手医治醒来正在大呼小叫说肚子痛的病人。 “姑娘，我们二当家请您上去喝口茶。”掌柜打扮的男子上前客气对齐妍灵说道。 “改日吧，今日我还有事。”齐妍灵心中微动，二当家！就是那个凤兆绰吗？ 掌柜的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方向，随即笑道，“那就不打搅姑娘的事情，不知姑娘在何处落脚，听口音似乎不是咱们凤梧城的本地人。” 齐妍灵含笑说道，“我的确不是本地人。” 走出仁和堂，齐妍灵扶着玉屏的手上了马车，她没有多说什么，那掌柜的目送她离开后，转身就上了二楼。 他们谁都没发现就在仁和堂对面的酒楼上，临窗位置的叶云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去查查这个女子是何人。”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看到了她的身影。 同样的话，仁和堂二楼的凤兆绰也说了出来，“黄掌柜，去查查这个女子是什么人，凤梧城还从来没出现过女大夫。” “二当家，听说周通跟一个女子打赌，输的人要在城门给斟茶道歉，会不会就是这位姑娘？”黄掌柜说道。 凤兆绰闻言乐了起来，“周通输定了。” 黄掌柜呵呵笑道，“先前我们重金聘他到仁和堂坐馆，他还端着架子不愿意来，若他这次输了，只怕……” 名声就全毁了。 “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凤兆绰俊逸潇洒的脸庞闪过一抹凝重的神色。 她的声音很像齐妍灵，身影也很像！ 会不会就是她？如果是她……知道是他要找她，怎么可能不来见她？ 死女人，你到底还活着吗？ 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 叶云飞回到驿站，柳碧玉迎上前，“相公，您回来了。” 昨日她从国公府回来便想找他，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回来，今日见到他，柳碧玉立即将在国公府被一个女子捣乱的事情说出来。 “女子？”叶云飞停下脚步，“长得如何？” 柳碧玉心中一顿，疑惑叶云飞怎么问得这样奇怪，他从来不是很在意女子的容貌，“甚是平凡，是一个年轻男子带着她去国公府的。” 应该和仁和堂那个女子是同一个人，“她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叫齐灵。”柳碧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除了齐妍灵，叶云飞从来没对哪个女子这么注意。 齐妍灵——齐灵—— 柳碧玉脸色微白，她们两人之间会有关系吗？ 叶云飞微怔，眼底有瞬间的出神，叫齐灵啊……他低声吩咐，“想办法跟她结交。” “为什么？”柳碧玉脱口而出，她去结交国公府的二夫人就算了，为何还要去主动结交一个身份低贱长得不如她的丑丫头？“她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由不得你说。”叶云飞淡淡地说。 柳碧玉满心的委屈，“我知道了。” 齐妍灵在仁和堂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赵霖修耳中，知道她没有跟凤兆绰见面，他眼底滑过一抹满意的浅笑。 “七爷，叶云飞应是已经见过齐姑娘了。”站在赵霖修身边的年轻男子说道。 “孟影，你以后去跟在她身边，别让她发现了。”赵霖修吩咐自己的心腹。 “是。” 被默默保护了的齐妍灵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注了，她回来就钻进屋里去制药了，将所有的药材都捣乱做成药丸，第二天准时出现在国公府。 这次除了沈二夫人，连沈大爷夫妇都从任职的地方赶回来了。 “这位就是齐大夫，真是太感激了，老夫人方才还说起你，说是昨日施针后，今日已经觉得舒服多了。”沈大夫人不顾沈二夫人的脸色，高兴地拉着齐妍灵感谢着。 齐妍灵故作腼腆地笑了笑，“医者医道，这是我的本份。” 沈二夫人在旁边冷笑了一声，“不过是稍有好转，能不能治好还是个未知数。” “既然已经有所好转，自然就能治好。”沈大夫人瞪了她一眼，笑着对齐妍灵说，“齐大夫，我们老夫人就拜托你了。” “不敢当！”寒暄了几句，齐妍灵就去给老夫人针灸了，这次她留下了一瓶药丸，让老夫人每天照三餐一颗，三天后她会来复诊。 “丫头，看见你，我总是会想起另外一个人。”沈老夫人针灸过后出了一身痛汗，脸色比前两天好了不少，只是眼前这个五官平凡的姑娘，她心中泛着苦涩。 齐妍灵亲自倒了温水，让老夫人将药丸吃下，“难道我长得像老夫人的故人？” “不像。”就外貌而言，简直天差地别，“她在人前看着清傲，实际上是个爱玩的小姑娘，和你的一言一动很像。” “哦？这么巧，那她现在在哪里呢？”齐妍灵心头一震，隐隐猜到沈老夫人说的是谁。 沈老夫人叹了一声，“红颜薄命，太要强的女子总是……” 是在说本尊吧！可是，齐妍灵有些困惑，本尊不是很冷傲清高的人吗？和她的性格应该区别很大吧。 沈老夫人怎么会觉得她们很像？ 难道本尊私底下还有另外一面？齐妍灵觉得对本尊越来越看不明白。 “女子要强也得有要强的本事呢。”齐妍灵含笑说道。 沈老夫人却不愿意再多说了，“你这样的才好。” 齐妍灵见她似乎有些悲伤，不好再撩她多说些往事，“老夫人，那您这几日好好歇息，该吃就吃，没有什么忌口的，我三天后再来看您。” 20.第20章 竹楼相遇 “时间还早，我们去街上逛逛。”齐妍灵发现自己对凤梧城似乎有些记忆，昨晚她又做梦了，梦里都是跟仁和堂有关的。 或许在凤梧城走一走，她能够想起更多的东西。 “那是什么地方？”齐妍灵靠在窗边，见到闹市之中有一个地方显得很突兀，周围都是林立商铺，只有那地方用篱笆围了起来，就连房屋也都是竹子搭建的。 外面的车夫回道，“这是凤梧城最出名的茶楼，老板是个怪人，看着哪个人不顺眼便不做那人的生意，还不许人家进门。” 这么有个性？齐妍灵感兴趣地看过去，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镜像，是她坐在一个周围都是竹林的地方煮茶的地方。 “我们去看看。”齐妍灵说道，她感觉这个地方有点熟悉。 篱笆的门没有关上，齐妍灵带着玉屏走了进去，推开竹屋的门，一阵阵伴着竹香的茶香飘逸在空气中。 齐妍灵脑海里一阵恍惚，她仿佛看到自己站在这个地方，跟谁在说话。 “既然是竹屋，那一定要有竹林，还有，得在这里挖个人工湖。” “品茶没有琴音相伴多无聊，听说迎香楼的唐嫣嫣琴声一绝，不如就替她赎身，将她请到我们竹楼来。” “本姑娘不差几个银子，这生意做得不舒心，我还不乐意呢。” “……” “姑娘？姑娘？”旁边的竹楼掌柜心里都纳闷了，这姑娘怎么一进门就发呆，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齐妍灵眨了眨眼，回过神看着站在跟前的掌柜，“什么事？” “姑娘，您这是要喝茶呢还是听琴？”掌柜的心里挺同情这个姑娘，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还有点呆。 “喝茶。”齐妍灵低声说，“子吟居……我要子吟居。” 掌柜的脸色微变，“不好意思，姑娘，子吟居已经有客人了。” 齐妍灵失望地皱眉，她刚刚想起有个叫子吟居的地方，本来只是想试探地问一问，没想到这里居然有…… “掌柜的，我们爷愿意将子吟居让给这位姑娘。”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小厮不知从哪里出现，忽然就这么对掌柜的说道。 不仅是齐妍灵愣住了，连掌柜的脸色都变得很奇怪，他僵硬地笑了笑，“姑娘，这边请。” 齐妍灵打量了那位小厮一眼，跟他颔首表示道谢，心里却想着，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的主子会是谁啊？ 竹楼后面是一片竹林，迎面微风瑟瑟，齐妍灵不得不惊叹当初有资金砸下来开这么一间茶楼的人。 “姑娘果然是好眼光，子吟居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厢房。”不但能够欣赏竹林的景色，还能看到外面街道的情景，一静一动，都在视线中。 齐妍灵被领着来到一处同样用竹子搭建的阁楼，她抬眼便看到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门边，那人长得面如冠玉，气质温润优雅，正含笑望着她。 蓦地，齐妍灵觉得心口空空的，痛得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是他！ 她在齐家的门外见过的男人。 叶云飞……本尊如果没有死，可能已经嫁给他了。 “齐姑娘。”叶云飞从台阶走下来，跟她拱手一礼。 如果本尊活着，肯定不会愿意嫁给他当平妻！即便是再爱他，她相信以本尊的性格，都不会这样羞辱自己的尊严。 齐妍灵曲膝还了一礼，“多谢公子相让。” 听到她的声音，叶云飞的眸色微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齐姑娘怎么会喜欢子吟居？” “就贪名字好听罢了。”齐妍灵呆板地回答。 只是声音像而已。 叶云飞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失望，“齐姑娘医术高明，在下早想结识，今日有缘在此相遇，不知可否请姑娘一道品茗？” 不好！齐妍灵差点脱口而出，可是又给忍住了。 如果想要了解本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叶云飞下手，是最容易的。 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应该展现的会是最真实的自己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妍灵低声说。 玉屏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 齐妍灵回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 掌柜的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滑过一抹异色，在齐妍灵和叶云飞一同进入厢房后，他往另一边的小门走去，经过一条两边都是紫竹林的青石小道，来到湖边的竹亭，“二当家，叶云飞请了那位齐姑娘到子吟居。” “她要去子吟居么？”站在竹亭里的男子身材俊挺，五官生得英明俊朗，正是仁和堂的二当家，凤兆绰。 掌柜的回道，“是，二当家，那姑娘怎么会想去子吟居？” 凤兆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很想跟她会会面。” “齐姑娘是从京城来的？”叶云飞将手中的黑子放到棋盘上，含笑看着齐妍灵纠结成一团的小脸。 她不会下棋，每次不知道该走哪一步的时候，就会皱着眉心，咬着小手指。 虽然眼前这个长得不难看也称不上好看的女子没有咬着小手指，但表情却是一样的。 叶云飞眼底浮起淡淡的思念。 “我输了。”齐妍灵无奈地放下白子，她只会五子棋好么，围棋难度太大了。 “是姑娘承让了。”叶云飞柔声说。 齐妍灵心里叹了一声，真是个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 “不是我承认，是我本来就技不如人。”齐妍灵看着窗外的景色，从这里看出，能看到仁和堂的门面。 好像……曾经她经常坐在这里看过似的。 “我是京城来的。”齐妍灵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不过以前足不出户，可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你别问我。” 叶云飞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忍不住轻笑出声，“无妨，我也是京城来的，知道哪里好玩。” 齐妍灵看了看他，呆板的表情恰到好处地露出疑惑，“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敝姓叶。”叶云飞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表情看到一丝熟悉的变化。 “叶公子，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姓齐？”肯定是柳碧玉回去跟他说了，不过，叶云飞为什么要和她在这里品茶下棋呢？ 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吗？ 叶云飞失望地收回视线，她不是她……“昨日在此见到姑娘救人的经过，又听国公府请了一位女大夫，在下便猜想你就是那位齐大夫了。” 他从来没听说过她是精通医术的。 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果真是她，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懂医术了。 叶云飞顿时心灰意冷，没什么心情继续在这里陪一个陌生女子说话下棋了。 “哦，难道你也想找我看病吗？”齐妍灵问道，“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我收的诊金虽然有点贵，不过我保证能治好你。” “不必了，在下不打搅姑娘听琴品茶，告辞！”叶云飞的语气冷淡了许多，他的妍妍挥金如土，又怎么会如此市侩在意那点诊金。 齐妍灵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重新捧起茶杯，叶云飞到底是想做什么？ 21.第21章 大街惊魂 带着疑惑离开竹楼，齐妍灵才刚走进马车就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诧异地瞪着歪在软榻上的赵霖修，暗想这男人真是不管做什么都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清贵优雅，即使他现在这种玉体横陈的姿态，也让人有种不敢亵渎的想法。 赵霖修狭长的眼眸微抬，灼灼地盯着她的脸，“路过见到你的马车，所以便过来了，竹楼是否如传说中般传奇？” 齐妍灵对他这个说辞表示怀疑，她坐了下来，“嗯，这竹楼的确不一般。” “如何不一般？”赵霖修含笑问道。 “你自己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齐妍灵一副不可言传的样子，就是不说她在里面遇到了叶云飞。 赵霖修看出她是故意的，眼中笑意更深，“方才我看到叶云飞从竹楼出来。” 这个男人连说话都狡猾得跟狐狸一样，直接问是不是跟叶云飞见面不行么？非要七拐八拐的试探她。 “是啊，我们还一起喝茶了。”齐妍灵在心里吐槽他，可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感觉，“我觉得他好像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还有，沈老夫人以前是认识我的吧，你说他们会不会认出我？” 赵霖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她真是想太多了，“你觉得，你如今的样子跟原来的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齐妍灵道，“不是样子的问题。” 好吧，也许是她心理因素，总以为每个人都跟本尊有关系，是她想太多了。 “声音。”赵霖修淡淡地提醒。 她不懂内功，所以不会改变自己的声线，别人会怀疑她是正常的，不过，也仅仅是声音相似而已。 “……”齐妍灵想说其实她有故意把声音压沉了，不过，显然没什么效果，“叶云飞应该不会认出来吧。” “如果认出来了，你如今还能坐在这里吗？”赵霖修淡淡地问。 齐妍灵认真地点头，“没错，他肯定没认出来。” 真是……明德银号和仁和堂真的是这位姑娘一手创办的吗？赵霖修怀疑齐妍灵背后是不是另有他人在帮她运筹帷幄。 齐妍灵想的却是，该找什么时间去见一见仁和堂的二当家。 两人各有所思，一路沉默着，知道马车停了下来。 “那个……”齐妍灵磨磨蹭蹭没下去，“你能不能再借我一点银子？” 她的银子已经用光了，再不借点，她真的不用出门了。 赵霖修挑了挑眉，“可以，不是有欠条吗？” “我以为那是卖身契！”齐妍灵小声嘀咕着，“那就记欠条上。” 将她不满又不敢声张的样子看在眼里，赵霖修发现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齐妍灵第二天又去了仁和堂，这次她是冲着想见凤兆绰去的，结果人家根本没在，倒是让人给了她一样东西。 是个九针戒。 凤兆绰为什么药让人送她这个？ 齐妍灵拿在手里研究着，这个戒指是用九针制出来的，九针是中医涌来治病的九种针具，形状不同，长度有特定的要求，用途各异，遇到紧急病情，九针的作用非常大。 她以前也有一套九针，但没有这么精致。 可是，她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这是九针戒？她以前明明没见过啊。 齐妍灵低着头，大街上的声音仿佛消失了，她将九针戒慢慢地戴到左手的食指上，居然……刚刚好！ 这个九针戒是按照她这只手指的尺寸做出来的。 九针戒是属于本尊的！ 齐妍灵心头一惊，这说明什么？说明本尊是会医术的？ “啊……小心……”全神贯注的齐妍灵走在街旁，身后的玉屏忽然大叫一声。 不等齐妍灵反应过来，就见玉屏扑向她，她感觉自己被撞了出去。 一辆马车失控地在大街上乱撞，玉屏因为救她，被马车的车尾撞了一下，在地上滚了几圈。 “玉屏！”齐妍灵顾不得手心发疼，担心地叫道。 那辆失控的马车撞倒了旁边商铺的东西，马匹嘶鸣，发狂地疯撞着。 “快走开！快走开！” “救命啊！” 齐妍灵刚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见到那辆马车又对着她撞来。 她的脚崴了，根本跑不起来。 完了！她要被撞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齐妍灵在闭上眼睛等着被撞飞的瞬间，她双脚忽然离地，稳稳落在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里。 失控的马匹掀翻了车厢，那头疯狂的马在发出一声狂啸后也倒地不起了。 大街一片狼藉，所有人都惊魂未定。 赶车的小厮被飞出数丈远，全身都是血迹。 “你没事吧？”头顶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像一道温煦的春风，安抚了她恐惧害怕的心。 “赵霖修！”齐妍灵脸色微白，“我……我没事。” 赵霖修将她放了下来，见她站都站不稳，又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我先送你回去。” “等，等一下，还有玉屏！”齐妍灵想起刚刚为了救她被撞出去的玉屏。 “已经有人去将她带走。”赵霖修眼睛落在那匹已经被杀死的马匹上，这辆马车出现得很突兀，似乎有所针对而来的。 齐妍灵脚踝一阵阵的剧痛传来，她强忍着钻心的痛，抓住赵霖修的衣襟，“我掉了东西！我要找九针戒！” “什么九针戒？”赵霖修皱眉，他知道她的脚受伤了，都已经痛得脸色发白，居然还想着什么戒指。 齐妍灵眼睛在地上找着，终于在不远处的角落看到一抹金亮，“在那里，快过去帮我捡回来。” 赵霖修那张清隽俊美的脸庞都沉下来了，这女人如今使唤他倒是麻利了！ 虽然对她的大胆有几分不悦，赵霖修还是抱着她走了过去。 一双小麦色大手在他之前将那枚戒指给捡了起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若是丢了，那就有点可惜啊。”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五官深刻英俊，笑得漫不经心地看着齐妍灵和赵霖修。 看到他，齐妍灵感到一股熟悉感。 赵霖修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锐利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是凤兆绰！他怎么会在这里？ “物归原主。”凤兆绰将九针戒送到齐妍灵的面前。 齐妍灵怔怔看着他，努力想要回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她对他真的有很浓烈的熟悉感。 “谢谢。”她接了过来，很自然地戴在左右的食指上，她怎么觉得这男人说的物归原主有点怪异。 凤兆绰眼底闪过一抹暗芒，看着齐妍灵的眸色更加灼亮。 “姑娘不必客气，这九针戒果然只有姑娘适合。”凤兆绰含笑说道。 齐妍灵微怔，瞪圆眼睛看他，“你是仁和堂的二当家？” “正是在下，姑娘的脚受伤，在下就不打搅你了，改日再约姑娘。”凤兆绰眼睛睨向赵霖修。 这男人气场强大，让身为凤家堡当家的他也感到压力，以前不曾见过这位人物，他到底是谁？ 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22.第22章 九针戒 凤兆绰将九针戒交给齐妍灵后就离开了，那洒脱的姿态，让齐妍灵觉得很熟悉，好像她本该跟这个人相处得极好，是很熟稔的关系。 赵霖修将她抱着上了马车，低头审视她的脚，“哪里受伤了？” 齐妍灵将视线中九针戒上离开，动了动崴到的右脚，“脚扭伤了，回去拿点药酒擦一下就行了。” “就那么喜欢凤兆绰送的东西，连走路都不用看路的？”赵霖修的语气不太美好，他将她的右脚抬了起来，脱掉鞋袜见到肿红的脚踝，他的峻眉皱得更厉害了。 “我是觉得，这个东西很熟悉。”齐妍灵伸出左手让他看九针戒，“你看，很合手，这本来就是我的。” “那又如何？”赵霖修冷哼，用力将她的脚拉了一下。 “啊！好痛！”齐妍灵大叫，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痛得她的眼泪都飚出来了，抱怨大叫，“你不会先提醒一声吗？痛死了！” 赵霖修从暗格中取一个出洁白如玉瓶子，淡淡的薄荷味道弥漫在马车中，他将药膏抹在她的脚上，手劲很大地揉着，痛得齐妍灵嘶嘶叫着。 “不要揉了，好痛！”齐妍灵双手扯着他的胳膊，她敢拿她的一百两发誓，这个家伙是故意这么大力的！ “知道痛怎么不小心点？”赵霖修冷冷地说。 齐妍灵泪汪汪地瞪着他，一双眼睛像浸过水的黑葡萄，“我怎么知道那马车会突然撞过来，这种意外谁也不想的好不好。” 赵霖修将她脚踝的瘀伤揉散了，这才将她的脚放下来，“该！” 该你妹！齐妍灵在心里给他竖了凸，不过，意识到他在帮自己穿上袜子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子烧烫起来，后知后觉发现他居然帮自己脱鞋袜…… 就算多亲密的人，有时候也做不到这个吧！ 齐妍灵顿时觉得他其实不是那么皮厚心黑，是她自己太不小心了，他才会骂她的。 “这个九针戒很特别，如果是寻常戒指我才不会想得出神。”齐妍灵轻咳了一声，将脚藏到裙子里面，掩饰刚刚的尴尬，左手伸到赵霖修面前，“这是用九根金针做成的，只有懂医术的人才会就九针。” 赵霖修眸色微动，握住她的左手，凝眉看着那枚戒指，不仔细看果然看不出这是九根金针制成的。 “你看。”齐妍灵在戒指上某个地方弹了一下，将一根锋针取下来，“这是第四针，叫锋针，长一寸六分，点刺泻血之用……” “这是凤兆绰送给你的？”赵霖修沉声问道，这九针戒的手艺堪称天下一绝了，看似简单，实际上想制造出来就不那么简单了。 这九针戒就算不是价值连城，那也相差不远了。 凤兆绰居然将它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女子？赵霖修睨了齐妍灵一下，还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 齐妍灵不知道赵霖修此时心里在鄙视她的魅力，“是啊，今天我本来想去见见他的，不过他不在仁和堂，让人给了我这个，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赵霖修也想不通凤兆绰哪里瞎了眼，他轻轻摩挲着她手指上的九针戒，忽然眸色微沉，“他知道你是懂医术的？” “什么意思？”齐妍灵有点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你没失忆之前，有多少人知道你会医术？”赵霖修想起凤兆绰刚刚那句物归原主。 他的物归原主，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凤兆绰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我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本尊是不懂医术的，照现在的节奏看来，显然本尊的本事里她要厉害多了。 穿越人士的金手指也不是那么闪亮滴。 赵霖修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失忆感到无奈，“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我在想啊。”她在很努力地寻找本尊的记忆了。 很快他们回到大宅，赵霖修将她抱着下车，齐妍灵嘴边那句男女授受不亲还没说出来，就接收到某人戏谑的眼神，好像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她偏不说！反正宅子里谁不知道她跟他一辆马车同出同入多久了，再来矫情也挽回不了她纯洁的形象。 “赵霖修，你说，今天的马车会不会是针对我来的？”齐妍灵想起那惊魂的一幕，结合本尊悲催的命运，不由得这样怀疑。 “那匹马被动了手脚，车夫当场死亡，大街上那么多人都不撞，就只撞你一个人，你觉得是不是针对你？”赵霖修抱着她大步走着，声音依旧沉稳，他的声线澄澈，音色温润平和，说出来的话就是能气死人。 齐妍灵小心翼翼地揪住他的衣襟，“在我没想起来之前，你不会把我扔掉的吧？” “那就看你能不能把爷伺候得舒心了。”赵霖修懒懒地说。 “……” 将齐妍灵安置后，重新选了个丫环服侍她，赵霖修回到书房，冷眼看着已经跪在里面的男子。 “七爷！”孟影一脸愧疚，“是属下没有好好保护齐姑娘。” 马车出现得突兀，孟影虽然在暗地里保护齐妍灵，心里却觉得不以为然，今日才会出手不及，让齐妍灵受了伤。 “再有下一次，你不必来见我。”赵霖修的声音肃冷。 “是。” “没死？”尖锐的声音失控地叫了出来，柳碧玉清秀娇媚的脸庞闪过一抹狰狞的恨意，“真是废物，一个丑丫头都收拾不了。” “夫人，本来是有把握的，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男子救了她。”盼兰看着跪在柳碧玉面前的男子，咬牙替他解释。 柳碧玉能猜到救那丑丫头的男人是谁，肯定是那日在国公府的那位，还以为是个虚有外表的家伙，没想到居然还有两下子，“盼兰，你去查查，那平时在丑丫头身边的男子是谁。” 盼兰知道柳碧玉已经不会再追究今日失败的事情，心中一喜，“是。” “今日的事情，别让大人察觉了。”柳碧玉低声警告。 “夫人放心，大人不会知道的。” 柳碧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茶碗里在慢慢沉淀下去的茶叶，她知道叶云飞天天去竹楼的子吟居，那是齐妍灵最喜欢的地方，他们两人经常在那里一坐便是整天。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去那里缅怀她，还是以为齐妍灵会再出现？ 她想跟着去，替代齐妍灵陪他下棋，他拒绝了。 为什么……那个丑八怪能跟他在一起下棋？柳碧玉想到那日见到他邀请齐灵进子吟居，心口一片灼痛的嫉妒，当时，她真恨不得将那个丑八怪给挫骨扬灰了。 除了她柳碧玉，没有人能站在他身边。 今日除不掉那女人没关系，来日方长，任何想要接近叶云飞的女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正在给玉屏把脉的齐妍灵打了个冷颤。 “姑娘……”玉屏声音粗嘎地开口，以为齐妍灵是身体不舒服。 “哦，我没事。”齐妍灵笑了笑，可能有人在背后念她，“你受的伤不轻，好好在床上休息，也别急着说话，你喉咙的痈症已经好了不少，过不了多久声音就会正常。” 玉屏的脸和手臂都受伤，小腿还骨折，此时除了点头，她连做个手势都不行。 “谢谢你。”齐妍灵轻轻覆在她手背上，如果不是玉屏奋不顾身救了她，她可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玉屏微笑摇头，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你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齐妍灵说。 今日如果不是玉屏和赵霖修，她肯定没命了，究竟是谁非要杀了她不可？她都已经这样了，连属于她的明德银号和仁和堂都要不回来，家里也回不去，还有谁不肯放过她？ 齐妍灵第一次感到愤怒，也很窝火，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就算想要报仇出气，也找不到人。 目前来说，她的战斗值和武力值都太低了，如果没有赵霖修护着她，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存活到现在。 “过来。”垂头丧气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赵霖修站在茶厅外面，正在等着她。 齐妍灵正在心里想着如果没有赵霖修怎么办的下场，一见到本人在面前，他的形象顿时高大了不少，她立刻一拐一拐地上前走去，“什么事？” 赵霖修一看到她走路的样子，黑着脸怒道，“不在家里养伤到处跑去哪里？” “我去看玉屏了。”齐妍灵小声说道。 “难道没大夫给她治伤吗？用得着你去？”赵霖修淡淡地说，“别忘了你如今连人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果然对他不用抱太多感激的心情。 23.第23章 一赔二十 有自知之明的齐妍灵充分理解什么是寄人篱下，所以她乖顺地答应以后肯定不乱跑好好养伤，才将赵霖修给抚顺了。 “这是什么？”齐妍灵看着放在桌面上的画像，里面是个獐头鼠眼的男人。 “认得这个人吗？”赵霖修问道。 齐妍灵默默摇头，这画得太抽象了，她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这人是凤梧城的本地人，之前是驿站的马夫，前阵子被赶了出来。”赵霖修解释道。 真是速度！齐妍灵为他的办事效率点赞。 “我不认识他啊。”齐妍灵努力回想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他，长得这么难看吗，如果见过的话至少有点印象的。 赵霖修对她已经不抱什么期待，“叶云飞和杨碧云就住在驿站。” “叶云飞发现我就是齐妍灵了？”齐妍灵脸色微变，不会吧，她那天明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不管他知不知道，总之你以后出去要更小心。”赵霖修说，他不认为叶云飞已经认出她来，最大的可能是柳碧玉想要杀人灭口。 至于柳碧玉为什么要杀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齐妍灵决定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出门了。 “沈老夫人的病如何了？”赵霖修问道。 “应该差不多了，过两天再去针灸一次，基本就只需要吃药调养。”沈老夫人的病本来不是大病，就是被拖出来的。 赵霖修俊美的唇瓣弯起浅浅的笑，“如此甚好。” 过了两天，齐妍灵跟周通打赌的事情不知怎么传遍了整个凤梧城。 所有人都知道有个长得很丑的姑娘敢反驳周神医的判断，居然说要跟周神医打赌，这简直是太不知所谓了。 “想出名也得想个别的方法，挑战周神医？啧啧，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丢脸了。” 也有人想起那日在仁和堂一碗汤药救醒一个快要死的人那个姑娘，“说不定这次周神医真遇到另外一个神医。” 众说纷纭，没有一句传到齐妍灵的耳中。 她在专心地养伤。 待她的脚能走路如常时，沈老夫人的病也好了。 周通得知齐妍灵治好沈老夫人的病，心知不妙，若是他真留下来给那丑八怪斟茶认输，那他数十年来的声名就毁于一旦了，不行！他绝对不能丢这个脸。 为了不想明日在众人面前丢人，周通决定在半夜悄悄离开凤梧城，等这件事过了之后，他再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模糊过去，到时候人家就忘记这事儿了，他也不用丢人。 “周大夫，这是想往哪里去？”漫不经心的声音淡淡在头顶响起，月色下，英挺俊朗的容颜不正是凤兆绰？ 周通脸色大变，“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走。”凤兆绰笑眯眯地说，“得请你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周通问道。 “明日好好地给那丑丫头斟茶认输，就这个小忙。”既然那丫头改变初衷不愿跟从前一样藏头露尾，那他自然要成全她，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 这个是小忙吗？周通脸色气得发紫，还来不及反对，已经被一掌给劈晕过去了。 凤兆绰将周通扛在肩膀上，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不多时，角落里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狭长的眼眸微眯，盯着凤兆绰消失的方向沉吟起来。 凤兆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了帮齐妍灵么？ 齐妍灵几乎都要忘记跟周通打赌的事情了，她从不觉得给病人治病需要打赌这样的方式，那日在国公府也只是被激得脱口而出，没两天她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要不是新来的丫环提醒今天要去城门，她还真没记起来。 不过，有人开盘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外面有黑市开盘口的事情吗？”齐妍灵看向赵霖修，好奇地问道。 赵霖修点了点头，“你的是一赔二十，都赌周通赢，他的是一赔二。” “……”齐妍灵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难道沈老夫人被治好的消息没人知道吗？” “沈家一点风声不露。”赵霖修淡淡地说，肯定是沈老夫人不让下人传出来的，也是为了给她争口气吧。 齐妍灵愤怒瞪着他，“你早就有人开盘口的事情了？也知道我的是一赔二十？” 赵霖修含笑点头，“是又如何？” “你居然没告诉我！”太过分了！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把借来的一百两压在自己身上，到时候她就有银子还给他了！ “你想买自己赢？这么做未免太不光明磊落。”赵霖修乜斜她一眼，自是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都一身债了还磊落个神马东西！齐妍灵愤愤不平，“你下注了吗？” 赵霖修微微点头，“我赌你能赢。” 齐妍灵立刻叫道，“必须平分！你早就知道我治好了沈老夫人，你还买我赢，太不够光明磊落，赢来的银子必须跟我平分。” “没问题。”赵霖修大方地答应。 “你下了多少银子？”齐妍灵闻言大喜，他这么土豪，就算没几千两也有几百两吧！ 赵霖修隽黑的双眸浮起隐隐笑意，声音澄澈清润地开口，“一两，聊表心意。” “……”聊表你大爷！ 被刺激得快要暴走的齐妍灵连话都不想说了，沉默地坐在角落，来到城门时，才发现这里简直是……人山人海。 连沈老夫人都来了。 在临时搭建的竹篷下面，沈老夫人端着茶碗笑眯眯坐在中间，左右两旁是沈家的二位夫人，连柳碧玉也在。 柳碧玉见到齐妍灵施施然走来，眼底滑过一抹厉色。 赵霖修的马车才刚停下，就被沈老夫人使人请了过去。 “沈老夫人。”赵霖修和齐妍灵并肩走着，一个从容俊雅，风姿绰约，一个面容平淡，两人在一起别说登对了，凡是看到他们的无不摇头叹息，只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 当然，赵霖修才是那朵鲜花。 沈老夫人起身给赵霖修回了半礼，“七爷好福气，有齐姑娘相伴，想来日子过得挺如意。” 在凤梧城，国公府的老夫人已经超品诰命，地位是最尊贵的，这个年轻男子是谁，竟然还需要老夫人回他半礼？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在猜测赵霖修的身份。 “老夫人别来无恙。”赵霖修佯装听不懂沈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客气地坐在她的下首。 沈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一别十数年，那还能无恙，没看到我头发都花白了？” 赵霖修笑说，“哪里，老夫人一如当初，在京城绝对还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嘴越来越贫了。”沈老夫人嗔骂。 一旁的沈二夫人和柳碧玉心中都暗惊不已，这个男子究竟是谁？好似在京城地位不低的样子。 柳碧玉对京城的权贵早已熟悉在心，却也从不曾见过这号人物，他到底是谁？ “好了，闲话莫说，老身今天是来当个证人的，如今两位大夫都来了吧？”沈老夫人笑着说道，眼睛打量周围，怎么不见那周通的身影。 “周神医呢？”有人大喊。 人群一阵哄笑，“还神医什么啊，人家姑娘都比他厉害。” 周通躲在马车里面，将外面的取笑都听在耳中，脸色惨白如灰，他完了！完了！ 凤兆绰拎着他的衣领，不怎么诚心地道歉，“周神医，不好意思了，把你当成垫脚石，不过，这是你的荣幸，往后要是在西宁呆不下去，那就到我们仁和堂来。” 仁和堂？周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去了仁和堂不是更自取其辱吗？ 看到周通被凤兆绰拎着下了马车，怀里还抱着个包袱，大家又大笑出声，谁都看出他那是准备跑路的架势。 齐妍灵有点于心不忍，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毁了人家名医的饭碗，她看向赵霖修，赵霖修却嘴角微勾看着凤兆绰，根本没发现她的询问。 “放开我，你们联手羞辱我，这个丑丫头根本不懂医，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周通挣扎着，甩开凤兆绰的手，指着齐妍灵大声地叫道。 “哦？背后的高人是谁？”凤兆绰笑着问道。 周通大口喘着气，如果不能让大家认为他是被陷害被欺骗的，那他就真的完了，他看到坐在沈老夫人身边的赵霖修，“是他！他才是治好沈老夫人的大夫！” 沈老夫人笑了起来，“周大夫，从一开始就是齐姑娘替我针灸，输了便是输了，断错症没什么了不起，哪个大夫敢百分百保证自己的诊断是正确的，你固执己见，无非是看不起他人的医术，今日你心服口服了吗？” “那位姑娘不就是当日在仁和堂治好我父亲的吗？”人群中有人惊呼。 “果然是同一个人！” “真的是神医啊！” “……” 传闻被证实，治好沈老夫人和仁和堂昙花一现的女大夫是同一个人，再没有人怀疑齐妍灵的医术了。 周通脸色涨得发紫，忽地两眼一翻，直直地倒地不起了。 24.第24章 他的身份 最后周通还是没能履行承诺当众给齐妍灵斟茶认输，不过他的名声并没有因此得到好处，反而还多了个输不起的骂名。 柳碧玉看着她极力推荐的周通这么丢人，也觉得脸上无光，“老夫人，都是我识人不清，还以为周通是个有本事的，差点就害了您。” 沈老夫人笑着说不关她的事情，周通的确有几分本事，不过自负骄傲，听不得别人的意见罢了。 “还是齐姑娘有本事。”柳碧玉羡慕地看向齐妍灵，目光真诚得让人心生暖意。 齐妍灵看到柳碧玉这样的眼神，心里深处涌起浓浓的厌恶和恨意，这股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让她感到很真实，撇去本尊身体残存的观感，她本人也不太喜欢柳碧玉，直觉认为这个女人并不是善类。 “哪里，不过是些江湖手段，入不了贵人们的眼。”齐妍灵低眉顺眼的，不卑不亢地说着。 柳碧玉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女子的眼神跟齐妍灵的很像，仔细再看，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你这话说得不对，医术哪里是江湖手段，病还挑人么？再尊贵的人生病了，都是一样的。”沈老夫人嗔了齐妍灵一眼，“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应该放开一点。” 齐妍灵笑着说是。 “不知齐姑娘是哪里人，若是能够与齐姑娘结交，那必定是极好的事情。”柳碧玉笑盈盈看着齐妍灵。 “能结识叶夫人才是我的荣幸，其实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人，从记事起，便已经到处漂泊了。”她一点都不想跟柳碧玉结识，肯定没有好下场的，看看本尊就知道了。 那么厉害的本尊都被柳碧玉害成这样，别说她这个战斗力低下的了。 柳碧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个孤儿，如此更好。 “能跟着七爷漂泊也是一种福气。”沈老夫人低声说道，望着齐妍灵的眼神更加怜惜慈爱。 这话让齐妍灵有点理解不了，不过她还是表示跟着赵霖修混很福气。 回去的路上，齐妍灵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赵霖修的身份地位只怕比她猜想的还要更尊贵一些，沈老夫人言语里的意思，她多少还是能听出些端倪来的，她也看出老夫人对柳碧玉不是十分喜欢，虽然没有刻意冷漠，但跟对待她是不同的。 如果沈老夫人之前跟本尊是相识的，那肯定认识柳碧玉吧，柳碧玉不是经常在本尊身边吗？ 齐妍灵不知道沈老夫人为何不喜柳碧玉，但肯定跟本尊有关。 第二天，有下人跟齐妍灵回话，外面有一位男子要见她。 这是第一次有人来拜访齐妍灵，齐妍灵好奇会有谁来找他，便将人请到了大厅。 “凤二当家？”齐妍灵随后来到大厅，一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俊朗男子，居然是凤兆绰。 “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凤兆绰笑眯眯地作揖。 齐妍灵想起昨日是凤兆绰亲自拎着周通出现的，如果不是他，周通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她笑道，“凤二当家几次出手相助，还不曾当面谢过。” 凤兆绰笑着摆了摆手，拿眼看她左手的九针戒，眼中笑意更深，“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不过，今日的确有事要请齐姑娘帮忙。” “凤二当家请说。”齐妍灵连忙说道，不说凤兆绰帮过自己，就看在他将九针戒送给她，她都肯定回报他的。 “我们仁和堂向来尊重有医德医术的大夫，齐姑娘医德高尚医术高强，若是能够成为仁和堂的坐馆大夫，凤某感激不尽。”凤兆绰直接说明来意，他就是来请她去仁和堂当大夫的。 齐妍灵摸了摸食指上的九针戒，试探问道，“二当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就是为了……” 凤兆绰大笑摇头，“若是仁和堂请个大夫都需要用九针戒，那仁和堂早开不下去了，将这个送给姑娘，是因为只有姑娘配得上九针戒。” “实在太贵重了。”齐妍灵说。 九针戒真正贵重的地方不仅仅是在表面。这话凤兆绰没说出来，“齐姑娘，我们仁和堂打算在京城开一间分店，姑娘是京城人氏，是否能够成为我们京城仁和堂的客座大夫？不坐馆也行的。” 话都说这份上，如果不答应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医术平凡，将来有辱仁和堂的名声，二当家千万不能怪我。”齐妍灵先事先说明一下，免得将来凤兆绰失望了。 凤兆绰目的达到，眉开眼笑说没有关系。 送走了凤兆绰，齐妍灵去看望玉屏，经过这几天的调养，玉屏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粗嘎，虽然还不是很清晰，至少已经能够开口了。 她跟赵霖修商量过，等玉屏的伤痊愈了才启程回京城的。 直到旁晚，齐妍灵才有机会跟赵霖修说起今日凤兆绰来找她的事情。 “他说要在京城开设仁和堂的分店，我答应当他们的客座大夫。”齐妍灵以为赵霖修会拒绝，边说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色。 “嗯，如此也好，往后你有仁和堂的月例，有机会还债了。”赵霖修含笑说道，心里清楚凤兆绰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既然看不出他想要做什么，那就慢慢看着。 齐妍灵在心里给他默默送了个凸。 她想起这次到凤梧城的主要原因，她是为了仁和堂来的，可这么多天过去了，柳碧玉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每天跟国公府沈二夫人在一起，没见她有其他动作啊，难道她不想要仁和堂了？ 齐妍灵将这个疑问跟赵霖修说了，被赵霖修用看笨蛋的眼神鄙视了一通。 “难道她不要仁和堂了？”齐妍灵想不通，柳碧玉凭什么觉得仁和堂跟明德银号一样那么容易被她给抢走了。 凤兆绰跟王七可不一样。 再说，仁和堂是不需要印章的吧，她有什么凭证？ 赵霖修淡淡地问，“叶云飞要的从来就是明德银号和仁和堂。” 或许本来还想要她的，可惜…… “我不会让仁和堂被她抢走的。”齐妍灵握紧拳头，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仁和堂对她来说的意义是不同的，跟明德银号是不一样的。 25.第25章 过了两天，齐妍灵终于知道柳碧玉想要对仁和堂做什么了。 她要毁了仁和堂。 听说仁和堂把人给治死了，还有的卖了仁和堂的药是有毒的，说是炮制的时候出了差错，才会导致药材里面的毒性不干净。 这两件事几乎让仁和堂多年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这就是柳碧玉的招数。”她要将仁和堂给毁了，然后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把仁和堂变成她的。 这破釜沉舟的招数应该是叶云飞想出来的。 赵霖修对这位年轻的丞相又多了一层认识，自古以来，能够成大事的，都懂得取舍这个道理。 叶云飞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你先去一趟国公府，告诉沈老夫人，你想要保住仁和堂，顺便……给她看看这枚九针戒。”赵霖修对齐妍灵说道。 虽然不太懂这么做有什么用，齐妍灵还是照做了。 沈老夫人看到齐妍灵的九针戒很激动，她将齐妍灵仔细打量了一遍，最后叹息道，“老身本来打算明哲保身……或许这是她的冤魂不散，这九针戒你拿好了，我能帮仁和堂的并不多，只能凭着国公府的威望压制官府那边不要匆忙结案，给你们一个洗脱清白的机会。” 只要有机会能够洗脱清白就可以了。 “其实，你找七爷……比找老身有用，他既不愿出面，那便是还不想暴露身份。”沈老夫人低声叹道。 齐妍灵心中一顿，既然赵霖修出面比沈老夫人有用，他为什么还要她来国公府？他不想帮她，还是……他的身份太神秘了，所以不能暴露？ 有了国公府的相助，官府没有那么快就判定仁和堂有罪，而是决定在三天后升堂公审。 驿站里，叶云飞坐在太师椅上，神情淡漠看着站在他面前不停擦汗的黄知县。 “叶大人，下官……下官是没办法，仁和堂跟其他药铺不一样，大家都盯着看，只能升堂给他们一个辩解的机会，不过，大人您放心，仁和堂这次是真的把人给医死了，那药也验过了，炮制出了问题，就这两样，也能够让仁和堂名声破败了。”黄知县心里叫苦，一边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朝廷重臣丞相大人，一边是德高望重的国公爷，他帮哪边都不是啊。 叶云飞知道他的难处，沈国公会出面帮仁和堂是在他意料之外，“黄大人只管秉公办事，本官如今告假在身，你只管当我是个闲人。” 要真是个闲人就好了！ 黄知县点头哈腰地应是，“下官一定会秉公办案的，大人请放心。” “如此甚好。”叶云飞端茶送客。 屏风后，一个身穿直裰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大人，沈国公插手此事，怕是跟那位爷有关。” “真的是他？”叶云飞凝眉沉吟起来，若赵霖修真的是他猜想那位爷，那么……她又是谁？真的只是个稍有点医术的丑八怪吗？ “在下跟在太子身边多年，曾见过那位爷的幼年模样，如今虽时隔多年，只要变化不是太大，还是能认出来的。”中年男子说道。 叶云飞将茶碗轻轻搁下，“想必仁和堂如今热闹非常，我们去瞧一瞧。” 中年男子跟在叶云飞身后出了大厅。 仁和堂确实很热闹，不过今日的热闹与往常的生意热闹不同。 大门外，死者家属大声地痛哭，要仁和堂给一个说法，还有许多凑热闹的人围在外面帮忙讨伐着。 “还说仁和堂救苦救难，这根本是杀人凶手。” “没错，杀人偿命！” “血债血偿啊！” “爹啊，您死得好惨啊……” “青天大老爷，求您给我们做主。” “……” 愤怒的大骂和嚎哭声结合在一起，叫得人心酸涩，心生怜悯。 齐妍灵和赵霖修坐在马车里，将外面的情景都看在眼里，看到死者披着白布躺在地上，家属在他身边嚎哭，哭得惊天动地，恨不得把鬼神都给哭下来的架势，要不是齐妍灵知道这件事背后有人搞鬼，她几乎都要同情这一家子了。 全家八口，只靠这个壮丁当苦力赚钱养家，这下被治死了，全家的指望没有了，不闹个天翻地覆怎么罢休。 “柳碧玉到底怎么劝这家人的，把那个男人推出去送死，他们能得到多少银子？”齐妍灵不忿地问着旁边的赵霖修，关于死者的情况，就是他让人去查来的。 “死者本来就重病在身，就算此时不死，也活不过两年，还不如死得有价值些。”赵霖修语气淡淡地说。 的确死得挺有价值，相信柳碧玉给他们的银子不少，没了那个男人，他们这一家大小往后的生活必然需要一大笔银子才能活下去。 就在大家的怒骂下，仁和堂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齐妍灵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看着仁和堂的掌柜从里面走出来，“各位，我们仁和堂向来信奉诚信之道，遵循大医精神，若人真是我们仁和堂治死的，我们无话可说，如今真相未明，大家请别道听途说，日后必还大家一个真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男人就是在你们这里看了病回去就不省人事，仁和堂仗势欺人，这是不给我们孤儿寡母一条活路啊！” “爹……你死得好惨啊！”四个小萝卜头围着死者一阵大哭。 “你家男人的死本来就跟仁和堂无关……”掌柜的想解释清楚。 不知谁将手里的鸡蛋砸了过去，正中那掌柜的额头。 “把你们大当家叫出来！”有人叫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了过来。 掌柜的连忙躲进了仁和堂。 外面的人被激发了民愤，什么东西都往仁和堂的大门砸了过来。 “怎么办？”齐妍灵见外面的局势已经失控，心里发急，这个要紧的时候，凤兆绰跑哪里去了？ “你觉得那死者真的是仁和堂给治死？”赵霖修眉目不动，外面怎么群情激动，家属怎么悲痛欲绝，都跟他没有关系。 齐妍灵想起了现代的医闹，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今日之事，即便仁和堂没有责任，百姓们还是会将责任推给仁和堂，“你提醒我了，你知道死者住哪里，以前都经常在哪里出入吗？” 赵霖修抬眼看她，“你想做什么？” 齐妍灵道，“找出真相啊。” 26.第26章 别想得太美好了 仁和堂外面的另一边，叶云飞将视线收了回来，对车夫吩咐，“去竹楼。” 坐在旁边的中年男子低声询问，“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那位爷会不会出手？” “他出不出手又能如何？”叶云飞目光微凝，就算赵霖修真是那个人，也改变不了仁和堂的命运，没有了齐妍灵，仁和堂已经失去它存在的意义。 竹楼的子吟居，凤兆绰已经准备了上好毛尖在等着叶云飞。 叶云飞白衣飘袂，悠悠然前来。 “凤堡主。”叶云飞气质儒雅，一言一行都犹如春风十里，让人觉得温煦和睦。 凤兆绰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拱手懒懒地作揖，“叶大人，久仰久仰。” 的确是久仰，他们都跟齐妍灵有关系，彼此也知道对方是她很看重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面，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那女人不在了的情况下。 叶云飞拱手回礼，提着衣摆在凤兆绰对面坐下，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茶香，他微笑拿起洁白如玉的茶杯，“早想与凤堡主见面，今日总算有这个机会。” 凤兆绰笑了笑，一杯茶一饮而尽，“江湖草莽，跟叶大人的身份尊贵不一样，叶大人今日肯拨冗跟在下见面，在下感激万分。” “凤堡主客气了。”叶云飞微微一笑，知道凤兆绰话中有话，讽刺今日的见面是他逼出来的。 “叶大人，不如有话直说吧，你也知道我在仁和堂只是个二当家，我们大当家不知跑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去了，外面都传她不在人世，我绝对不相信这个传言，如今仁和堂出事了，她也不见踪影，凭我一介江湖草莽想要让仁和堂从这次的事中平安度过，怕是不易，望叶大人看在她的份上，助仁和堂度过难关。”凤兆绰语气难得一本正经，还非常真诚。 叶云飞倒没想过凤兆绰会这么单刀直入，不过，他凭什么这么肯定齐妍灵没有死？连他……都开始动摇了，“仁和堂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是那么容易让凤兆绰解决，他又何必亲自来凤梧城。 “不然怎么需要请叶大人出马。”凤兆绰叹了一声，给叶云飞满上茶杯，“叶大人，不如你跟我实说吧，是不是有人想要针对仁和堂呢？” 叶云飞睨了凤兆绰一眼，这样看似无脑的人真是仁和堂的二当家？她当初怎么会将他放在身边的？ 凤兆绰又将一大杯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要不是我欠那女人一条命，以为老子喜欢留在仁和堂啊。” “你以为有人要针对仁和堂？”叶云飞淡淡地问。 “难道不是？”凤兆绰反问。 叶云飞说，“仁和堂是妍儿的，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 凤兆绰忽然一拍桌子，“你说对了，仁和堂又不是我的，我操这个心做什么，齐妍灵自己都跑不见了，现在有人要对付仁和堂，我要是不识好歹，连累了凤家堡怎么办，干脆我现在就离开凤梧城，管它仁和堂的死活！” “你便是这般对待她的嘱托？”叶云飞脸色一沉，即使是他让人对付仁和堂，听到凤兆绰这样的话，还是替齐妍灵感到不值。 凤兆绰反问，“那要我怎么做？” 叶云飞冷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既然凤堡主无心留在仁和堂，那便将仁和堂交给妍儿以前的帮手，明德银号如今也是在她手里，将来妍儿回来了，也好都交还给她。” “帮手？叶大人不会是说柳碧玉吧，什么时候她成了齐妍灵的帮手了，我记得她只是齐妍灵从路上捡回来的丫环吧。”凤兆绰一脸惊讶，“哦，不对，那丫环已经是大人的夫人了。” 柳碧玉虽然是齐妍灵救的，但绝对不是什么丫环，柳碧玉本来就出身世家，是被陷害才会流落在外。 “妍儿将印章留给她，自是将明德银号和仁和堂留给她。”叶云飞沉声说。 凤兆绰轻笑出声，斜眼看了叶云飞一眼，“叶大人有所不知，明德银号确实只认印章，可仁和堂不同……哎，如今说这个又有什么用，仁和堂还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 “只要将仁和堂交给我，我自然能够令其度过难关。”柳碧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仿佛没看到叶云飞不悦的眼神，她径自走了进来。 凤兆绰是第一次见到柳碧玉，不过，他立刻就猜到她的身份，“叶大人都帮不了，难道夫人有更好的办法？” 齐妍灵那么聪明骄傲的女子，就是输给眼前这个柳碧玉？ 不，不是！凤兆绰立刻否定了心里的想法，齐妍灵之所以会被陷害，不是输给柳碧玉，是输给了叶云飞，如果她不是深爱叶云飞，就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她。 如今，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要来抢走她的心血了，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感受。 “我自有我的方法。”柳碧玉说道，总算逼凤兆绰露面了，之前好几次她主动想见他，他都找了各种借口拒绝，今日还不是要求着见他们。 凤兆绰看了看叶云飞，然后又轻蔑看着柳碧玉，“我一直很好奇，堂堂一国丞相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子，我如今算是明白了，叶云飞，你想要明德银号和仁和堂何必耍那么多招数，以齐妍灵对你的心思，你就算要她的命，她也不会犹豫，让她当平妻……被这个女子压一头，亏你想得出来。” 柳碧玉脸色微变，怒视着凤兆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云飞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从凤兆绰开始推脱责任，他就觉得怪异，能够让妍儿看中的人，怎么会是这样懦弱之辈，他是来套话的。 凤兆绰笑了笑，“我的意思就是，你们想要得到仁和堂？别想得太美了，齐妍灵早就将仁和堂交给别人，就算别人再怎么诬蔑算计，仁和堂还是不会落到你们手里的。” “不可能！”叶云飞眸色一冷，妍儿如果将仁和堂交给别人，肯定会告诉他的。 “这天下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叶大人，你说，如果妍儿还活着，她知道你所做的一切，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你？”凤兆绰哈哈大笑，转身走了出去，“这子吟居你也别再来了，何必假惺惺呢。” 叶云飞的脸色阴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微微泛白。 柳碧玉瞪着凤兆绰的背影暗暗恨在心中，这个该死的江湖草莽，居然敢看不起她！ 27.第27章 仁和堂拱手相让 夜黑风高，微风徐徐，正是打家劫舍……查探真相的好时机。 赵霖修懒懒斜靠在门边，看着某个小姑娘在人家药店炮制房里不知检查什么。 “你查完了吗？”赵霖修挑眉问道，都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齐妍灵低头检查刚刚炮制出来的药，“甘遂和半夏本来就有毒，炮制后毒性会减弱，陈洪是吃了半夏后才死的……” 那么巧，陈洪才刚出事，就立刻传出仁和堂炮制的药有问题？ “你觉得仁和堂炮制的药没毒？”赵霖修问。 齐妍灵轻轻摇头，“我觉得……炮制的药有问题，陈洪本身也有问题。” 赵霖修走了过来，拿起炮制好的半夏，“你查出什么了？” “这些药都是没有问题的，仁和堂三天炮制一次半夏，如果这些药没问题，那就是给陈洪的药不是在这里拿的，可是，半夏就算再有毒也不可能将一个人毒死，除非他吞食几斤进了肚子，不然……那就是他本身有问题。”齐妍灵说出自己的想法。 “齐姑娘果然是高人。”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的称赞，凤兆绰拍着手掌，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凤兆绰，你怎么在这里？”齐妍灵见到他的出现，脸上露出喜色。 “你们把我的伙计都弄晕了，在我们仁和堂的炮制房呆这么久，我要是再不来露个脸，还怎么配得上二当家的称号啊。”凤兆绰笑着说。 见他还是跟之前一样玩世不恭的样子，齐妍灵没好气道，“你倒是还挺轻松快活的，一点都不怕仁和堂出事啊。” “都已经出事了，我还能怎样？”凤兆绰摆了摆手，“不过，反正我只是个大当家，出了事还有大当家挡着。”凤兆绰笑眯眯地看向赵霖修。 赵霖修眉目冷淡，将凤兆绰打量了一眼，淡淡收回视线。 齐妍灵以为凤兆绰是不知道本尊已经出事，“如今你们大当家不是不见了么，你有什么办法解决难关？” “没有。”凤兆绰说，“本来就不是仁和堂的药有问题，也不是仁和堂把人给治死的，是有人想要把仁和堂占为己有，故意陷害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想办法？”齐妍灵气结，对凤兆绰吊儿郎当的态度十分不满。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凤兆绰反问道。 齐妍灵低头看着手里的半夏，“如果能够解剖死者……就能还给仁和堂一个真相了。” 赵霖修猛然看向她，“解剖尸体？” “别看我啊，我不敢解剖的，请个仵作解剖一下，看看死者腹腔是不是有痈脓，如果陈洪真的药石无灵，身体肯定会表现出来的，还有，我怀疑他吃了不少半夏，肚子里肯定还有半夏的残渣。”齐妍灵虽然曾经学过解剖课，但她根本没真的解剖过尸体，不是每个当医生的都敢解剖尸体的。 凤兆绰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明明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女子，怎么就是有些不一样了，“既然这样，那就想办法解剖。” “……”这跟去挖萝卜一样容易的语气到底怎么回事，在古代来说，解剖尸体是不可能的吧。 赵霖修含笑看着她，“明日上公堂，只要让知县同意仵作检查尸体，那就没问题了。” “那我们是不是该去找找陈洪的家属？”齐妍灵问道。 “找得到才行。”凤兆绰哼道，他们早不知道被柳碧玉藏到哪里去。 翌日，齐妍灵一大早就跟着赵霖修来到县衙，没有出现像电视中那种百姓围在公堂外面大声喧哗的情景，围观的百姓距离公堂有一段距离，他们也不敢随意发出声响，不然十个大板下来，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公堂上摆着一具棺材，陈洪就躺在里面，他的父母和妻子就跪在旁边低声哭泣，哀痛的声音简直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叶云飞作为当朝的右丞相，已经端坐在一旁听审，还是温润如玉白衣飘袂的样子，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姑娘家的眼球。 不知道赵霖修找了什么后门，也带着齐妍灵光明正大坐旁边听审。 在一声声威武中，知县大人终于出现了。 “大人，求大人给草民做主啊！” “大人，我儿死得冤枉啊！” “求大人做主。” 陈家的三人看到黄知县的出现，立刻放开声音哀嚎起来。 黄知县在心里哭得比他们更伤心，他都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了。 “仁和堂的当家何在？”敲了惊堂木，喊了肃静，黄知县才发现被告仁和堂居然还一个人影都没有。 话才刚落下，凤兆绰英挺的身影就出现了，“大人，草民是仁和堂二当家。” “你陪我儿子的命来！”陈母见到凤兆绰，大叫一声扑了过来。 凤兆绰轻巧地避开，对黄知县说道，“大人，我们仁和堂向来搏极医源，精勤不倦，秉持医道精神，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望大人明察。” 黄知县既不愿意得罪叶云飞，也不愿意开罪凤家堡堡主，何况如今连国公府都是站在仁和堂这边，“那你有什么证据？” “陈洪本来就身患重病，那日到仁和堂抓药，我们坐馆大夫已经明确告诉过他，他的药方太凶险，一般人的身体都支撑不住，何况是他油尽灯枯之躯……”凤兆绰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大吼打断。 陈父大叫，“我儿身子健康得很，你……你才油尽灯枯，大人，他这是在放屁！是在冤枉我儿啊。” “相公啊，你死得好惨啊，本来就被害死了，如今还要被冤枉！” 黄知县被他们三人哭得头都疼了，“肃静！肃静！” “大人，这都是仁和堂的片面之词，即使有大夫作证，那也是仁和堂的大夫。”站在叶云飞身后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凤兆绰看了他一眼，这中年男子是叶云飞的幕僚，叫孙鸿敬，以前是在太子身边的。 黄知县忙说，“对啊，凤堡主，除了你们仁和堂的大夫，还有别的人证吗？” “大人，陈洪拿来的药方不是我们仁和堂的大夫所开，是他在路上遇到的铃医开给他的，那铃医就在外面，大人可传进来问问。”凤兆绰笑着说。 叶云飞眸色微沉，那铃医怎么会被凤兆绰给找到的？ 他看向坐在对面一直默不作声只顾着品茶的赵霖修，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齐妍灵同样觉得奇怪，之前没听凤兆绰提起还有个铃医啊，她小声地问赵霖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嗯。”赵霖修轻声应了她一句。 连他都知道？难道就她一个人不知道？齐妍灵看着赵霖修闲适自在的样子，继续低声问，“那铃医不会是你找到的吧？” “是又如何？又想感恩戴德对我以身相许了？”赵霖修眼底浅浅含笑望着她。 齐妍灵脸颊微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赵霖修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睑微抬，和对面的叶云飞对视。 叶云飞的视线落在齐妍灵平凡无奇的脸上，明明长得连他府里的丫环都不如，为什么看见她带着的明亮双眸，会让他觉得……移不开眼？ 黄知县让人将铃医带了上来，斥问他是否给陈洪开过药方。 “大……大人，草民的确给陈洪开过药方，可是，草民有对他说过，他那个病是治不好了，凶险的药吃下去，只好得了一时，反而会更加败坏身体，可他说没关系，硬是让我给他加重了药量，大人，草民是无辜的。”铃医大叫。 “你可还记得那日药方是怎么开的？”黄知县问道。 “那么凶险的药，草民是记得的。”铃医急忙说。 黄知县便让他再写了一张药方，和从陈家取来的是一模一样，连剂量都分毫不差，字迹也是相同。 孙鸿敬又开口说道，“即便药方是别的大夫所开，但这药方也不是吃下去当即死人，怎么仁和堂的药吃下去，人立刻就没了？” 陈父陈母两人并不知道儿子身体已经药石无灵，如今听着铃医的话，他们已经被震惊不知说什么了。 “陈洪为什么死的，只有请仵作验明才能知道真相。”凤兆绰说道。 “你说什么？”陈洪的妻子尖叫出声，“你要剖开我丈夫的身体？你这个天杀的丧尽天良，连死人都不肯放过……” 黄知县同样被凤兆绰的话给惊到了，“你……你要剖开他才能知道真相？” “若是剖开陈洪的肚子不能证明他的死与仁和堂无关，在下愿将仁和堂拱手让出。”凤兆绰声音清亮地说道。 28.第28章 新大当家 听到凤兆绰的话，叶云飞猛然站了起来，目光阴鸷地看着他。 就连站在公堂后面的柳碧玉听到这话，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凤兆绰居然敢做出这样的承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不是仁和堂的大当家，由不得你随意将仁和堂让出。”叶云飞想到她的心血居然被别人这样随意糟蹋，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想要阻止凤兆绰将仁和堂让出。 柳碧玉听到叶云飞的话，更加诧异起来，他想做什么？凤兆绰这么做对他们更加有利，只要凤兆绰让出仁和堂，他们就能够完成太子殿下的命令，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景国的首富了啊。 凤兆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只是个二当家，做不了主，所以，我们新大当家才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新大当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作为景国最大的药铺，仁和堂几乎垄断了景国的药材生意，齐妍灵的失踪是世人瞩目，所有人都在猜想谁最后会成为仁和堂的大当家，是齐家还是陆家，或者是凤兆绰？ 谁也没想到凤兆绰会在这里轻飘飘说出仁和堂有新的大当家。 “谁是仁和堂的新当家？”黄知县问出大家心里的疑问。 赵霖修慢慢地将视线落在齐妍灵脸上，嘴角微微勾起。 齐妍灵皱眉睨他，“你看我做什么？” “仁和堂的新大当家就是这位齐姑娘，她是我们大小姐亲自挑选出来的，我们大小姐不在的情况，可将仁和堂交给齐姑娘做主。”凤兆绰眯眼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看着齐妍灵。 开什么玩笑？！齐妍灵愣住了，她没听错吧？ 叶云飞锐利的目光落在她面上，似乎想看穿她真面目到底是谁。 黄知县摇了摇头，“凤堡主，这位齐姑娘跟齐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她是齐大小姐的关门弟子，大小姐的医术尽数传授给她，所以，她最有资格成为仁和堂的新大当家。”凤兆绰说道。 “不可能！”这话简直是胡说八道，妍儿什么时候会医术？他为何从不知道。 坐在公堂后面的柳碧玉更是惊得站了起来，她虽然没有在外面，但也知道凤兆绰所说的齐姑娘是谁。 是那个丑八怪！ 不可能的！齐妍灵不懂医术，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徒弟！ 凤兆绰含笑看向叶云飞，“叶大人为何觉得不可能？” 叶云飞冷冷盯着他，“齐妍灵不懂医术，何来的徒弟？她绝不会将仁和堂交给一个陌生人！” “谁跟你说我们大当家不懂医术？”凤兆绰笑了出来，眼底毫不掩藏鄙夷，“只要你到我们仁和堂去问问，谁不知道仁和堂之所以能够有今天，靠的就是我们大当家的医术。” 齐妍灵早猜到本尊是会医术的，所以并没有觉得吃惊，她只是被凤兆绰说她是新大当家的话震得有些风中凌乱了。 她神马时候成了仁和堂的新大当家，为何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囧囧有神地看向赵霖修，见他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你不惊讶吗？” “意料之中。”赵霖修回她一个俊雅的微笑。 “……”显摆什么！ 相对赵霖修的淡定，叶云飞此时却无法平静，胸口的怒意铺天盖地地卷上来，他不愿意相信，齐妍灵居然会隐瞒他这么多事情。 她对他……明明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还要瞒着自己她会医术的事情？ 这个长相平凡，声音又十分像她的女子到底是谁？ 叶云飞目光锐利探究地看向齐妍灵，“你是她的徒弟？为何之前不曾听你说起？” 齐妍灵微微一笑，“民女与大人不熟悉，为何要跟你说那么多？” “有什么凭证？”叶云飞压下心头的怒意，他不相信齐妍灵会将仁和堂交给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相信。 “凭证就是齐姑娘手上有我们仁和堂的信物，只要拥有九针戒，并且能够打开九针戒，那就是我们的当家。”凤兆绰转头看向齐妍灵，眼睛落在她的手指上。 九针戒！齐妍灵摸了摸左手，终于知道凤兆绰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了。 送她九针戒，再利用周通的事情为她造声势，如今整个凤梧城谁不知道她的医术在周神医之上，凤兆绰想利用她保护仁和堂？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叶云飞认得那个戒指，他在齐妍灵的手上看到过，没错，那是她的东西！ 他大步走向齐妍灵，想要抓过她的手看个清楚。 赵霖修伸手轻巧地挡在他前面，“叶大人，你想作甚？” 齐妍灵站在赵霖修身后，目光平静地望着叶云飞。 虽然被凤兆绰利用了，但她没想过要拒绝，仁和堂本来就是本尊的，为了自己为了本尊，她不可能将仁和堂交给叶云飞。 就算成为仁和堂的大当家会有危险，她也没有推脱的理由。 因为她就是齐妍灵，这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她不可能一辈子隐藏身份。 “我要看她的手。”叶云飞冷声说道。 赵霖修眼角微扬，笑得优雅邪魅，“男女授受不亲，哪里能是叶大人想看就看的。” 叶云飞脸色微变，透过赵霖修的肩膀看着齐妍灵，“你到底是谁？” “我叫齐灵，师父给我起的名字。”齐妍灵面不改色，说得理直气壮。 “她把仁和堂交给你，你就这么儿戏？”叶云飞又问道。 齐妍灵无辜地看着他，“我哪里有儿戏，我明明是在帮仁和堂。” 凤兆绰嘴角挑着一丝嘲讽的笑，“叶大人，你又不是我们仁和堂的当家，齐大小姐也没嫁给你当平妻，我们仁和堂想做什么，跟你好像关系不大，不如，还是请黄大人继续审案吧。” 黄知县轻咳了一声，是该回归正题了，他笑嘿嘿地对叶云飞说，“叶大人，不如……我们继续审案吧？” 叶云飞深深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强忍着想要逼问她是不是他在找的那个人的冲动，他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冷眼看着凤兆绰，“当真解剖无法证实死者的死跟仁和堂无关，你便让出仁和堂？” 凤兆绰摆了摆手，“这个问题……得由我们新大当家来回答。” 刚上任的新大当家还没反应过来，还是赵霖修将她推出来，她还在发愣。 “大人，陈洪本身换有热痰症，因为没有对症下药，热痰不散，又过量吃下半夏，才导致他中毒而亡。”齐妍灵走到公堂中间，行了一礼对黄知县说道。 “胡说，大人这是借口，我儿子没病……” 齐妍灵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者如今的胸口有拳头大小的肿瘤，若是大人不信，可让人检查身体，那就是民女所说的痈脓造成的。” 陈洪的妻子听到齐妍灵这么说，脸色顿时大变。 29.第29章 真相大白 没人注意到陈媳妇的脸色，黄知县立刻让仵作上前去检查陈洪的尸体是否跟齐妍灵说的一样。 “你们要做什么？死者为大，你们还想对我儿子做什么！”陈家两位老人家扑倒在棺材上面，不许仵作检查陈洪的尸首。 “把人拉开。”黄知县怒道，“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待两个捕快将两个嚎哭的老人家拉走哦，仵作迅速让人帮忙开棺检查。 陈洪的尸体已经发黑，干巴巴得让人看了心里发寒。 “大人，死者胸口确实有个大瘤。”仵作解下捂着嘴鼻的白布，对黄知县说道。 叶云飞身后的孙鸿敬立刻说，“大人，这并不能说明陈洪的死跟仁和堂无关，如果陈洪不是没病的，他何须去仁和堂看病？” 陈媳妇用力点头，“是，是啊，大人，我家男人就是去看病的，是被仁和堂给治死的。” 齐妍灵平静地看着陈媳妇，“你不知道陈洪的病已经无药可救吗？仁和堂的大夫已经提醒过你丈夫，不可服用太凶猛的药，结果你丈夫把半夏当药吃，你作为他的媳妇，难道一点都不知情，我看，你的丈夫之所以会死，你才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你冤枉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陈媳妇尖叫。 “大人！”齐妍灵转过头看都不看陈媳妇，对黄知县道，“陈洪腹部必然还有大量的半夏残渣，当日他在仁和堂开的药方只有一两炮制过的半夏，但他小腹的半夏肯定是没炮制过的，而且，至少有两斤重，他的死跟仁和堂无关，他是自杀死的。” 叶云飞冷眼望着站在公堂上神情自若的女子，她真的是妍儿的徒弟吗？ 妍儿性格端雅冷傲，平时对着外人都是沉静淡漠的样子，唯有在他面前才表现出小姑娘的娇羞可爱，眼前这个人是她吗？ 如果是她……为何见到他还能这般冷静，她明明很生气他要娶她为平妻，明明知道他对她的利用，她不想质问他，不想听他的解释吗？ 如果是她……样子怎么会差别那么大，妍儿极爱美，怎么会容许自己变成这模样？ 样子？叶云飞眸色一厉，灼灼盯着齐妍灵的脸蛋。 赵霖修察觉到他的眼神，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异样光芒。 黄知县瞄了叶云飞几次，见他都没反对仵作验尸，以为他也是同意的，便立刻下令，让仵作对陈洪进行解剖检查。 陈媳妇听到黄知县的话，当场就晕了过去。 齐妍灵脸上一喜，对着赵霖修绽开一个灿烂明艳的笑容。 真丑！赵霖修眼底浮起隐隐的笑意，有点后悔不该找个这么难看的面具给她。 不过，难看也有难看的好处，至少让某些人不会对她起疑，也不会对她有兴趣。 就在叶云飞分神的时候，陈洪的棺材已经被人给抬了下去。 “儿子……”陈母发出一声悲痛的嚎哭。 叶云飞被惊醒，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孙鸿敬担心地叫了一声，“大人？” “无妨。”叶云飞淡淡地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仵作和在场见证的师爷都回来了，“大人，这些残渣都是从陈洪肚子里拿出来的，一共有两斤半夏，这些半夏没有炮制过，是有毒性的。” 残渣的恶臭熏天，黄知县捂着鼻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就让人赶紧拿下去。 凤兆绰笑道，“大人，这下能给我们仁和堂一个清白了吧。” 黄知县呵呵了两声，眼角打量叶云飞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表示，只好依着证据，判了仁和堂无罪，责骂了陈洪自杀诈骗，只是，看在人已经死了的份上，没有再苛责死者的家属。 在外面围观的百姓听说了详情，纷纷惊叹，原来陈洪是自杀的，是为了想要欺骗仁和堂的银子才说是仁和堂治死了人啊。 之前那些义愤填膺，巴不得仁和堂快点倒闭的人都不好再谴责什么了。 齐妍灵见仁和堂保住了，心中一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霖修，“总算逃过一劫。” 赵霖修笑了笑，不等叶云飞和凤兆绰过来找他们，已经带着齐妍灵离开衙门了。 一直站在后面听审的柳碧玉气得心肝肺都疼了起来，只差一点点！都是那个该死的凤兆绰，还有那个突然变成齐妍灵徒弟的丑八怪！都是这两个人坏了她的事！ “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回京城。”上了马车，不待齐妍灵坐稳，赵霖修已经懒懒地开口了。 “这么急？”齐妍灵愣了一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呢。” 赵霖修歪在软榻上，乜斜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齐妍灵立刻说，“你不觉得凤兆绰把九针戒给我很奇怪吗？他就这样贸贸然地将仁和堂交给我，对得起齐大小姐吗？” “你不就是齐大小姐？”赵霖修含笑看着她。 “那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可凤兆绰不知道啊。”齐妍灵将九针戒拿下来，原来这个九针戒的真正意义不是仅仅能治疗，还是仁和堂大当家的信物。 赵霖修俊美的脸庞带着浅笑，如果凤兆绰不是看出她的真正身份，怎么可能将九针戒交给她？这个笨蛋，居然连这点也没想通。 叶云飞没有将她认出来，反而凤兆绰可以，这就说明一件事，凤兆绰比叶云飞更了解齐妍灵。 不过，今日在公堂上，叶云飞应该也认出她来了。 “就这样把仁和堂抢回来，我总觉得像在做梦……喂，赵霖修，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齐妍灵本来一门心思保住仁和堂，现在仁和堂回到她手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赵霖修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齐妍灵立刻凑了过去，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你觉得像做梦？”他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俊美的弧线，修长的手指用力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痛不痛？” “好痛！”齐妍灵捂着脸，怒瞪着赵霖修，“混蛋，你干什么！” 赵霖修嫌弃地说，“真是难看死了，居然还能认出来。” “什么意思？”齐妍灵揉了揉脸，心里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出马车。 “凤兆绰既然认出你就是齐妍灵，你觉得叶云飞现在还会不知道吗？”赵霖修淡淡地问。 齐妍灵啊了一声，“对啊，凤兆绰肯定是认出我来了，可他怎么认出来的……难道因为那次我在仁和堂救了个老汉的事？我去找凤兆绰。” 赵霖修迅速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扯了回来，“去找他作甚，想被叶云飞抓去吗？” 想到刚刚公堂上叶云飞看着她的眼神，她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在他面前出现比较好。 “赵霖修，我要是永远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怎么办？”齐妍灵纠结地问。 “那就伺候我一辈子，爷可保你一世安全。”赵霖修淡淡地术后。 齐妍灵皱眉，“当你一辈子的丫环？你想得美。” 30.第30章 她的真面目 和赵霖修预想的一样，在他们回去没多久，叶云飞就下了帖子要见齐妍灵，不过，所有帖子都被赵霖修让人给拦下了。 叶云飞在他们的宅子外面等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他才让马车离开。 就算她今日不想见他，难道还能躲他一辈子吗？ 他绝不相信，她真的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回到驿站，柳碧玉已经在等他了。 “相公，大小姐不可能会医术，她也没有徒弟，那个女子肯定是凤兆绰找来欺骗我们的。”柳碧玉一见到他，立刻走了上来。 叶云飞不耐烦地摆手，“你敢肯定妍儿不懂医术，你敢肯定她不会将九针戒交给别人吗？” 以前柳碧玉敢肯定，可现在她犹豫了。 齐妍灵是不是早就防备她，有什么事情隐瞒她……她真的不敢肯定了。 “那个丑八怪到底是谁？”柳碧玉问得咬牙切齿，她真恨那天怎么不将那贱人给撞死。 叶云飞冷冷地盯着她，“你要是敢再出手伤害她，我会生气的。” 柳碧玉气得眼眶发红，他生气什么？为一个丑八怪对她生气，她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丑八怪，“相公，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明天回京城。”叶云飞淡淡地说，留给她一个孤单冷漠的背影。 “相公！”柳碧玉暗恨，就这样放过仁和堂，她不甘心。 柳碧玉的丫环盼兰从外面进来，担忧地看着她，“夫人？” “去查！查出那个丑八怪到底是什么人，我就不相信，齐妍灵真的收过这么一个徒弟。”柳碧玉后槽牙咬得发疼，如果不这样克制着，她真的快崩溃了。 盼兰小声说，“夫人，那丑八怪叫齐灵，她会不会就是齐妍灵？” 柳碧玉心头一惊，齐妍灵被山石流淹没的那幕仿佛在她眼前闪过，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 “那万一没死呢？”盼兰说。 如果那丑八怪就是齐妍灵……那她就什么都知道了，当初是她骗了她，把齐妍灵引到山上去，也知道是她故意暗中怂恿太子夺走明德银号和仁和堂，她不可能还能这么平静，那日在国公府第一次见面，她看到自己就跟陌生人一样，不可能是齐妍灵。 “去查查，她到底是什么人。” 盼兰低声应诺。 齐妍灵不知道叶云飞和柳碧玉都在怀疑她的真面目，她戴了几天面具，感觉面颊有点难受，回去后立刻就把面具拿了下来，看到有些发红的肌肤，她都心疼自己这张脸蛋了。 哪个姑娘不爱美，她也爱美，本尊有一张清妍秀丽的脸庞，眉目如画，五官精致，肤如凝脂，可见平时保养得极好，要不是没办法，她才舍不得拿那张面具糟蹋自己的肌肤。 将仁和堂的事情放到一边，她洗了个澡就美美地睡了一觉，翌日，才刚起来，新来的丫环玉烟就进来跟她说，外面有人找她。 齐妍灵将面具重新戴了回去，来到大厅一看，原来是凤兆绰。 凤兆绰坐在太师椅上笑得玩世不恭，很随意地给齐妍灵作揖，随即又坐了回去，“如今要见你还得别人通传，你从哪来学的规矩？” 他昨晚已经来过一次了，不过进不到她的人，是赵霖修接见了他，问了不少问题，今天他再来找她，还是经过几关通传，凤兆绰都郁闷死了。 “……”这熟稔的语气，让齐妍灵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凤兆绰嘲讽看着她手指上的九针戒，“你不会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不能把你认出来吧？” “我跟你很熟吗？”齐妍灵故意装无知，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见过跟本尊有亲密关系的人时，她心里总会有种抗拒的感觉，只有这个凤兆绰是不一样的。 她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 “齐妍灵！”凤兆绰见她还想装不认识自己，猛然站了起来瞪着她，“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你以为我放着好好的凤家堡堡主不当，来你这破药店做什么？” 齐妍灵囧囧有神地看着他，好像真的瞒不了他。 “凤堡主要哪个药店跟我家的婢女又有何关系？跑到我这里来撒野是什么意思？”赵霖修肃冷的声音在外面传来，身影同时出现在大厅里的两人视线中。 婢女？齐妍灵嘴角抽了一下，看着那个风流俊逸的身影走到自己身边。 凤兆绰冷冷看着赵霖修，“七爷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这丫头是我在路上捡的丫头，不是什么齐家大小姐，凤堡主，你认错人了。”赵霖修峻眉微挑，他的语气虽然平淡，然后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却不是那么回事。 齐妍灵站在他身后，沉默地看着凤兆绰。 凤兆绰轻笑一声，“如果连我都认不出你，那这世上就真的没人认得出来了，齐妍灵，你左手中指的疤痕还是我不小心伤到的，这九针戒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解开，如果你连我都不敢相信，那你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没人能相信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他还不忘挑衅地看了赵霖修一眼。 赵霖修觉得他这句话听起来异常刺耳。 齐妍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中指，果然有一圈很淡的疤痕，如果不是凤兆绰说起，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如果你是齐妍灵能够全心相信的人，那么，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赵霖修黑着一张脸问道。 凤兆绰硬挺俊朗的脸色闪过一丝愧疚，忿恨地说，“我不同意她嫁给叶云飞当平妻，把她给关在仁和堂，想让她错过婚礼，结果她给跑了，我气得不想理她，没几天，就传来她出事的消息。” 如果当初他跟着她一起回京城，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关得好，就不该嫁给叶云飞。”当什么平妻，说得好听，不就是个身份高贵一点的妾么。 凤兆绰无语地看着她，当初怎么不这样说？ 齐妍灵轻咳了一声，拉住赵霖修的袖子走到一边，她低声说，“好像瞒不下去了，我看凤兆绰应该能相信吧。” “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赵霖修问。 “我相信你啊，所以，就算他以后想伤害我，不是还有你会保护我吗？”她的卖身契还在他手里呢。 赵霖修嘴角翘了起来，“嗯，既然如此，就随便你吧。” “那我跟他到院子里去说话，你忙你的吧。”齐妍灵笑着说，已经走过去让凤兆绰跟她到别的地方说话了。 这就是相信他？居然敢避开他到别的地方说话！赵霖修的脸都黑得不能再黑了。 31.第31章 拿下面具 齐妍灵将面具给拿走，终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凤兆绰眉眼带笑，他果然没猜错。 “你当日就认出我了？”齐妍灵纳闷地问，那天她只是在仁和堂出现了一会儿，怎么他就能认出她呢？ “那天听到你的声音，就已经怀疑是你了，后来把九针戒拿给你，见你轻易就能解开，我便更加肯定，只是，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难道真不记得了？”凤兆绰疑惑地打量着她，明明就是齐妍灵，可行为举止又让人觉得说不出哪里的怪。 齐妍灵叹了一声，“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人追杀我，是赵霖修救了我，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忘记了，就连柳碧玉抢走明德银号，我也无能为力。” 凤兆绰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见到叶云飞和柳碧玉能够这么平静，原来是什么都忘记了。 虽然替她觉得心疼遗憾，可能够忘记以前的一切，或许是件好事，“你能忘记了也好，不然……” 不然要怎么承受得住叶云飞的背叛，他是知道她对那家伙多一往情深的。 “那柳碧玉到底是什么人？”齐妍灵问道，“还有叶云飞……我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凤兆绰无奈摇头，“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叶云飞，极少在我面前提起他，至于柳碧玉，以前是个大臣的孙女，因为家中犯罪入狱，她流落街头，你救了她，后来她怎么成了太子的人，让太子亲自做媒将她嫁给叶云飞，我是不清楚的。” “太子？”齐妍灵第一次听到这种高大上身份的角色，“叶云飞就是因为她……才不要我的？” 凤兆绰没好气地叫道，“我怎么知道，我就一直在这里帮你看着仁和堂，京城发生什么事情，我是真不清楚，就只知道叶云飞趁你不在京城时跟柳碧玉定亲，后来又到你家中提亲说要娶你为平妻，一门双喜，你想回京城，我怕你心软嫁给他，就把你给关了起来，谁知道你居然给逃了。” 那么聪明骄傲的女子，怎么可以当别人的平妻，照他凤兆绰看，她当得起这天下最尊贵的身份了。 齐妍灵点了点头，“我以前从不曾将仁和堂的事情告诉叶云飞吗？” “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连你懂医术都好像不知情。”凤兆绰都要怀疑她以前是不是真的喜欢叶云飞了。 “算了，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你说要在京城开仁和堂的分号，是真的还是假的？”齐妍灵问。 凤兆绰都想扶额叹息了，果真是忘得一干二净，“这是你以前的决定，等我回去把你这些年的医学日志都送来，你自己看吧，或许能想起一点什么。” “我们现在就去拿。”齐妍灵立刻站了起来，没想到本尊居然还有写日志的习惯，“我去跟赵霖修说一声。” “你知道赵霖修到底是什么人吗？”凤兆绰皱眉问道。 齐妍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是他救的，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凤兆绰没好气地说，“好人的额头上有刻字吗？” 她也不敢肯定赵霖修是不是好人，但或许是雏鸟心态，她来到这个地方，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赵霖修，相处了这么多天，虽然经常会被他气得想咬死他，可她心里对他已经有些依赖了。 “反正他现在也没伤害我，还能保护我呢。”齐妍灵笑道。 让凤兆绰稍作等待，齐妍灵去书房找赵霖修。 “你想跟凤兆绰回仁和堂？”赵霖修的脸阴沉冷淡，隽黑的眸子灼灼盯着她。 “是啊，我回去拿点东西。”齐妍灵见他一脸的不爽，小心翼翼地问，“你心情不好吗？” 赵霖修冷笑，“我何来心情不好，你想回仁和堂便回去，只是，小心别让叶云飞的人给抓去。” 齐妍灵说，“不是有凤兆绰吗？他会保护我的。” 看来如今有了凤兆绰，她有依仗什么都不怕了！赵霖修脸色更难看了。 “而且，我就是去拿个东西就回来了，我们明天再回京城吧。”她知道他本来是今天要回京城的，如今是不行了，只能明天才能启程。 赵霖修眸色一动，“你明天跟我回京城？不想留在仁和堂吗？” 齐妍灵摇头，笑道，“仁和堂不是有凤兆绰么，我回京城去开个分号。” “嗯，我让人护送你去仁和堂。”赵霖修嘴角弯起淡淡的弧线，郁闷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另一边，是已经启程准备离开凤梧城的叶云飞。 马车才刚来到城门，就有他之前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给他汇报消息。 “大人，这是殿下送来的画像。”那探子将一卷画像递给叶云飞。 孙鸿敬连忙接了过来，展开放在叶云飞面前，里面的男子五官俊美，眉眼风流，仅仅是画像，都能看出他透出一股慑人的杀伤力。 “赵霖修！”叶云飞慢慢地吐出三个字。 “大人，赵霖修果然就是皇甫修。”孙鸿敬低声说道。 叶云飞眼睑低垂，沉默看着画像上最近总是见到的男子，之前他从来没将这个失宠的王爷看在眼里，如今看来，是他低估这位潜龙了。 “殿下有什么交代？”叶云飞低声问着外面的探子。 “不留活口。” 叶云飞不意外这个答案，“下去吧。” 孙鸿敬将画像收了起来，“大人，您怎么看？” “让人去把仁和堂新大当家带来，按照殿下的吩咐动手。”叶云飞淡淡地说，虽然还不肯定那齐灵就是妍儿，他绝对不会让她再有第二次的危险。 “是，大人。”孙鸿敬应声，悄悄下了马车去安排。 叶云飞微微侧头，望着隔壁柳碧玉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他沉声吩咐。 马车重新启动，缓缓地离开凤梧城。 柳碧玉放下窗帘，掩去眼中的苦涩，“盼兰，联络千御斋，我要跟他们再买一命。” 盼兰震惊地看着她，“夫人……要是让大人知道……” “那就不让他知道。” 她能杀第一次，就能够有第二次。 32.第32章 被劫走了 重新将面具戴了回去，齐妍灵又变回那个扔人群里就认不出来的丑丫头了。 凤兆绰啧啧摇头，“真想不到，以前连一片指甲都精心护着的女人居然能戴这么恶心的面具。” 齐妍灵嘴角微抽，“这是赵霖修给我选的。” “眼光真不怎样。”凤兆绰不客气地嫌弃，心里却觉得赵霖修一定是故意的。 这话很快传到赵霖修耳中，他冷哼了一声，他眼光再差，也轮不到凤兆绰来评价。 齐妍灵已经大概知道凤兆绰和本尊是什么关系，能够比叶云飞更熟悉本尊，肯定是闺蜜了。 “你不是凤家堡的堡主吗？怎么成了仁和堂的二当家？”不知为什么，齐妍灵对凤兆绰也有很熟悉的亲切感，已经将他当朋友看待了。 提起这件事，凤兆绰脸上闪过一抹窘迫，“以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趁火打劫，把我骗了当仁和堂的二当家，你这女人以前狡诈卑鄙，我就是被你骗的。” 齐妍灵挑了挑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什么人情值得你放下凤家堡啊？” “忘记了。”凤兆绰没好气地说。 “呵呵。”齐妍灵回他两声干笑，要这么容易忘记的人情，他能把自己绑在仁和堂吗？ “那谁替你看着凤家堡？”齐妍灵好奇地问。 凤兆绰挺胸说道，“你以为我的能耐就只能替你看着仁和堂？你放心吧，凤家堡好着呢，我不在的时候，不是还有素素吗？而且，凤家堡就在凤梧城，家里大小事情我还是很容易知道的。” 好吧，是她多心了。“谁是素素？” “……”凤兆绰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娘子。” 齐妍灵瞪圆了眼睛，“你已经成亲了？” 凤兆绰看她一副见鬼的表情，不爽地问，“我怎么不能成亲了，你不会对我……” “改天约嫂子出来喝茶。”齐妍灵实在太好奇凤兆绰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同意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成为闺蜜。 “她知道你回来，一会儿就过来了。”凤兆绰说道。 敢情本尊跟凤兆绰的妻子还早就认识了？ 凤兆绰却突然变了脸色，俊朗的脸庞神情凝重，眼神锐利地盯着车帘。 齐妍灵跟着警惕起来，“怎么了？” “一会儿你先找机会跑，我来对付外面的人。”凤兆绰不知道赵霖修派了人暗中保护齐妍灵，只想着他一个人能力有限，外面都是高手，只有让她先走，他才能无后顾之忧。 “好。”齐妍灵不是逞强的人，凭她这点能耐，能够逃跑已经不容易了，留下来肯定只会碍手碍脚。 看凤兆绰这么紧张的样子，外面的人应该不少，而且都是高手，齐妍灵心里内牛满面，她好想过个安生平静的日子。 她的声音才刚落下，车厢被一道凌厉剑锋劈开，凤兆绰搂着她跃了出去，堪堪躲过了那道剑气。 两人才刚落地，便看到他们已经被十数个黑衣人给包围了。 齐妍灵心中一惊，看样子，她想一个人跑也不容易的。 “走！”凤兆绰喝了一声，空手向前擒住一个黑衣人的手，夺走他手里的刀。 “齐姑娘，快走。”暗中保护齐妍灵的孟影也在这时候出现，掩护她从巷子里离开。 有两个黑衣人立刻过来拦住他们，孟影以一敌二，挡着他们不去追齐妍灵。 齐妍灵急忙提裙跑进巷子里，她连回头看都没有，只想跑得远远的，只有她安全了，凤兆绰和那个保护她的人才能找到机会自保。 她不能成为他们的负累。 齐妍灵从小巷出来后又跑了很久，跑得几乎都喘不过气了，才躲在角落里歇会儿，后面没有人追来，应该是被凤兆绰他们挡住了。 先回去找赵霖修！ “齐姑娘。”头顶忽地传来陌生的声音。 齐妍灵脸色微变，抬头看了过去，是个没见过的陌生男子。 “我们大人请你见一面。”陌生男子说道。 齐妍灵笑了笑，“我跟你们大人不熟，不如下次再见面。” “那就抱歉了。”陌生男子说完，抬手在齐妍灵的脖子劈了一下。 赵霖修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只见到受了重伤的孟影和凤兆绰，不见齐妍灵的身影。 “她呢？”凤兆绰肩膀和手臂都受了伤，见到赵霖修来了，脸色都变了。 “七爷。”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迅速来到赵霖修身边，“齐姑娘被叶云飞的人带出城了。” 赵霖修神色一凛，果然是叶云飞！ “先带他们去疗伤。”赵霖修吩咐，看着凤兆绰说，“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凤兆绰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去救齐妍灵，但不代表他愿意让人欺负到头上，他看了赵霖修一眼，转身跃上旁边的马匹，打算去凤家堡找人救齐妍灵。 另一边，齐妍灵已经被带着离开凤梧城，来到郊外的树林里。 “她怎么了？”叶云飞一见齐妍灵昏迷不醒，眼睛冷冽看向将她带来的黑衣人。 “属下怕她引来其他人，便将她给打晕了。”黑衣人立刻跪下来说道。 叶云飞将齐妍灵抱在怀里，声音淡淡地说，“自己下去领鞭子。” “是！”黑衣人低头退下。 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叶云飞心中滋味复杂，既希望她是齐妍灵，又害怕她真的是她。 他手指轻轻抚在她脸上，不自然的触感让他僵了一下。 果然…… 叶云飞眼中的霜色渐融，暖意柔情在他眸中流转，“妍儿，真的是你。” 失而复得的人儿就在他怀里，叶云飞反而感到莫名的紧张，他怕她醒来后，看着他陌生冷漠的眼神。 如果她能够怨恨他，他心里还好受些，偏她见到了自己，连多一眼都不愿看他。 “妍儿，对不起。”叶云飞贴着她的脸颊，他有自己的大业要完成，他有着血海深仇必须要报，即使不愿意辜负她，仍不得不利用她。 叶云飞轻轻揭开她的面具，露出一张他朝思暮想的清妍容颜。 齐妍灵脸颊被撕得发疼，眼睫动了几下，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秀雅清隽的脸庞在自己面前。 “你……”齐妍灵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瞪着一脸内疚深情看着她的叶云飞。 “妍儿？”叶云飞柔声地开口叫她。 齐妍灵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面具不见了！她急忙推开叶云飞，警惕防备地瞪着他，“叶云飞，你想做什么？” 33.第33章 她已经死了 叶云飞目光涩然地看着她，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陌生的眼神。 “妍儿，真的是你。”他苦笑，她到底是多恨她，才会见到他如同陌生人，即使是在子吟居，她都能表现得好像不曾认识过他。 齐妍灵知道自己再隐瞒就不像了，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叶云飞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云飞，你到底想怎样？”齐妍灵撇开脸，声音冷淡。 “妍儿，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他让人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消息，他几乎以为她真的……死了。 齐妍灵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深情一片的眼神到底表演给谁看，他不会忘记他已经娶老婆了吧，“我去了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要回去了。” 叶云飞握住她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妍儿，你是不是心里怨恨我？” “我为何要怨恨你？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叶云飞，别忘了，你已经是有妇之夫，别跟我动手动脚的，这不是君子所为。”她还真不怨恨他，该恨他的人是本尊。 本尊就是瞎了钛合金狗眼才看上他，害她现在也跟着吃苦头。 “你是怎么跟赵霖修在一起的？”叶云飞不肯放开她，将她挡在自己身前，一想到她跟赵霖修朝夕相处，他就忍不住心里的嫉妒。 齐妍灵冷冷一笑，“叶云飞，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喜欢得连自己都不要了，你都已经成亲了，难不成我还要眼巴巴等着你回来找我？我就是跟赵霖修在一起又怎么了？” “这不是你会说的话！”叶云飞立刻说道，他紧盯着齐妍灵，总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妍儿，不要说气话。” 好像走错风格了，本尊是个冷漠骄傲的女子，应该不会这么说话的！齐妍灵轻咳了一声，调整一下表情，“那什么才是我应该说的话？” 叶云飞深吸了一口气，不能逼她！她现在肯定怨恨着他，怨他利用了她，“妍儿，能不能给我时间，以后……” 齐妍灵哪里知道他利用了本尊什么，只是替本尊觉得不值，“已经太晚了，叶云飞，那个爱你的齐妍灵已经死了。” 叶云飞心痛如绞，从他记事开始，每天只有昏天暗地的勤俭读书，为了有一天能够报血海深仇，他的世界是黑暗冰冷的，直到她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她是他的朝阳，是他的温暖，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他的阳光和温暖带走的。 “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会让你再活过来。”叶云飞温柔地捏住她的下巴，低眸含笑望着她。 齐妍灵心底发寒，对这样的叶云飞感到害怕，“叶云飞，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是已经把明德银号拿走了吗？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你放了我吧。” “那只是暂时的，属于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叶云飞柔声哄着她。 齐妍灵真想翻个白眼送给他，表现得这么情深意重，当初本尊有危险的时候，他干嘛去了？ “那你现在想要我怎么做？”齐妍灵认真地看着他，一股悲伤委屈从心底涌上来，这股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好像她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叶云飞眼眸如温润的白玉，温柔和伤感在他眼底无声流淌。 齐妍灵轻笑，眼泪滚落下来，“你说不出口，因为你知道你要我做的，我是做不到的。” “妍儿……”叶云飞声音沙哑。 “我说过了，爱你的那个齐妍灵死了。”齐妍灵抹去脸上的眼泪，心里嘀咕着，怎么搞的，她明明不想哭的，叶云飞跟她有个毛线关系，怎么就忍不住呢。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叶云飞将齐妍灵困在怀里，即使是把她囚禁起来，他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什么人？”突然，外面的人一阵厉喝。 叶云飞一惊，将齐妍灵护在身后，“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来者何人？”外面的守卫霸刀护住叶云飞的马车。 “叶大人，当街掳走民女，可不是堂堂丞相大人该做的。”赵霖修手里拿着软剑，将挡在他面前的人轻松地解决了，俊脸上还是优雅邪魅的微笑，只是目光有些冷地看着马车里的叶云飞。 躲在马车里的齐妍灵听到赵霖修的声音，心中大喜，眼中自然流露出喜悦的神情。 叶云飞回头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只觉得像是有一把钝刀在他心头割了几下。 “七爷说的意思，在下不懂。”叶云飞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样子，掩去了心中的钝痛和苦涩。 赵霖修低声一笑，“不懂没关系，只是叶大人抢走了我的婢女，我只好亲自跟叶大人要回来。” “区区一个丫环，七爷只开开口，本官立即让人送多少个给你都行。”叶云飞说道。 “偏偏我就独爱这个小婢女。”赵霖修说完，手中软剑迅速出招。 叶云飞这里至少有三四十个守卫，个个都是武功高强，只是，他们没想到赵霖修的武功会厉害成这样，居然数十招就制压了他们二十几人。 躲在马车里的齐妍灵听到外面的打斗，担心赵霖修一个人能不能打赢，趁叶云飞没有注意她，立刻冲出去打开车帘，对着赵霖修叫道，“赵霖修，我在这里，你小心一点。” 赵霖修听到齐妍灵的身影，眼角瞄到有一个黑衣人的刀刺过来，他眸色一沉，以肩膀挡住，刀尖刺开他的锦袍，鲜血晕染而开。 “赵霖修！”齐妍灵跳下马车，朝他跑了过去。 34.第34章 七王爷 叶云飞端坐在车辕上，眼底依旧是一片温柔，他看着赵霖修故意失手受伤，看着齐妍灵跳下马车，不顾一切跑向他，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曾经只将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只对着他笑对着他哭的那个姑娘，如今当着他的面，跑向另外一个男人。 叶云飞眼底流转着哀伤，她说爱他的齐妍灵已经死了。 连她都已经死而复生，他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回到他的身边。 “赵霖修，你没事吧？”齐妍灵着急地叫道。 “小心！”赵霖修见她不管不顾跑了过来，差点被那些人的刀剑伤到，急忙过去将她护在怀里，不悦地斥骂，“笨蛋，跑过来作甚？就不怕被伤到么？” 齐妍灵见他的伤口并不严重，才放心下来，低声说道，“我这不是高兴见到你嘛。” 赵霖修寒冰帮冷冽的眸光渐渐放柔，“你没事吧？” “没事，你要是再不来的话，那就不知道了。”齐妍灵小声说。 “看来你又得写欠条了。”赵霖修心情顿时大好，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将那些守卫击毙。 齐妍灵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少计较些吗？” 叶云飞听不下去他们打情骂俏般的对话，“都停下，若是伤了七王爷，你们担当不起。” 那些守卫听到叶云飞的命令，纷纷停下手，守在叶云飞周围，持刀对着赵霖修。 赵霖修收起软剑，一手牵着齐妍灵的手，幽黑的眸光闪动，俊美的脸庞带着如狐狸一般邪魅阴冷的笑容。 “妍儿，你可知身边这位赵七爷是何人？他就是景国七王爷，皇甫修。”叶云飞紧盯着齐妍灵的脸庞，她肯定还不知道赵霖修的真正身份，她不喜欢别人利用她，赵霖修救了她，将她留在身边，难道不是利用吗？ 王爷？齐妍灵眨了眨眼，惊讶地看着赵霖修，原来他的身份真的很尊贵。 赵霖修低眸看她，见她一脸惊叹，就知道叶云飞的挑拨离间对她来说根本没作用。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清楚不管是太子还是他，都想要借助她银号和仁和堂的力量为自己谋划。 “你真的是个王爷？”齐妍灵盯着他看，真想掐一下，不知道这种王孙贵族的脸会不会好掐一点。 赵霖修轻轻嗯了一声。 王爷，求保护！ 齐妍灵立刻眼睛冒星光，有这么金光闪闪的人物在身边，总能保护她不要再给动不动就追杀劫走了吧。 赵霖修抬头看向叶云飞，“叶大人，既然本王的小婢女已经找到了，就不打搅你了。” 叶云飞目光熠熠看着齐妍灵，“你想跟他走？” “叶大人，后会无期。”齐妍灵淡淡地说。 “我们会再见面的。”他会让她回来的，一定会的。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骏马，将她搂着坐在自己的身前，从叶云飞的视线中渐渐地消失。 “大人？”守卫小心翼翼地看向叶云飞。 “启程。”叶云飞淡淡地开头，掩去眼中的酸涩。 至少，知道她还活着。 “赵霖修，你真的是王爷？”齐妍灵对他的身份仍然十分好奇，坐在他前面还不忘回头去看他。 “闭嘴，别动！”赵霖修眸色暗沉，本来她就如同温香软玉一样坐在他怀里，居然还敢动来动去的，到底有没把他当男人。 齐妍灵不安地挪了挪小屁股，“后面有东西戳着我，你快拿走。” “……”赵霖修憋得脸色发红，他要怎么拿啊？都怪她不安分磨蹭着他的身体，他又不是铁人，什么感觉都没有。 “对了，凤兆绰怎么样了？”齐妍灵想起凤兆绰和忽然跑出来救她的男子，“还有那个人，是不是你让他来保护我的？” “你说孟影？”见她不再专注什么东西戳着她，赵霖修松了口气。 原来是叫孟影，“他们没事吧？” “没事，受了点伤。”凤兆绰还能自己骑马，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说到受伤，齐妍灵想起赵霖修身上也有伤，急忙回过头，“对了，你也受伤了，我看看……” 赵霖修没有防备她的忽然转身，骏马正好跳起来，齐妍灵尖叫出声，差点摔了下去。 “小心！”赵霖修紧紧搂住她的腰，不悦皱眉瞪着她，“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 跟传说中的那个齐大小姐真是天差地别！ 马已经停下来了，在原地打转，齐妍灵也是被吓得脸色发白，靠在赵霖修怀里好一会儿才回魂，“我一时给忘记了。” 赵霖修摇了摇头，“没事了，我们先回城里。” “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吧。”齐妍灵看着他还在冒血的伤口说道，虽然刀伤是不深，不过放着这么流血也不是办法。 “好。”赵霖修看了看天色，将她抱着下了马。 齐妍灵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被他搂在怀里，她轻轻推开他，红着脸说道，“我去看看周围有没什么草药。” 幸好这山里什么都有，没一会儿就采到她需要的草药，捣烂之后，他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他的伤口给包扎起来，“你是王爷，怎么值钱叶云飞没认出你啊？” 叶云飞是丞相，赵霖修是王爷，按道理说，叶云飞在见到赵霖修的时候就应该认出来了啊。 好像都没人知道赵霖修就是王爷似的。 “我从小就被送去齐国，是去年才回景国，不过，我经常不在京城，大概除了宫里的皇上和太子，应该没人能知道我是谁。”赵霖修低眸看着在为他包扎伤口的女子，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照射得她的肌肤更闲柔嫩细腻，她嘴角不说话的时候总是微微翘着，让人觉得她什么时候都心情愉快一样。 “好了！”齐妍灵打了个蝴蝶结，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你怎么不是从景国长大的？” 赵霖修眸色微沉，笑容有些发冷，“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 齐妍灵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见他不愿意说，自然就不再问了。 两人骑着马很快回到凤梧城，恰好遇到刚从凤家堡回来的凤兆绰，一见到齐妍灵，他连忙走了过来。 35.第35章 都是她伺候我 “你没事吧？”齐妍灵和凤兆绰同时开口，同样担心地看着对方。 齐妍灵笑着摇头，“我没事，倒是你，哪里受伤了？” 凤兆绰的伤口已经粗略包扎好了，“没事，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知道掳走你的人是谁吗？” “还能有谁要掳走我呢。”齐妍灵笑道，“不过我没事，好好地回来了，他救了我。” “他知道你是……”见齐妍灵的面具不见了，凤兆绰立刻猜到叶云飞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真实面貌。 齐妍灵点了点头，“是，不过，他不知道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凤兆绰神色凝重，这样还好些，他看向赵霖修，“七爷，有劳你救了我们大当家，不过，如今我们大当家既然已经回来，自当有我们仁和堂和凤家堡保护她。” 言下之意，是不愿意齐妍灵继续跟这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在一起。 赵霖修冷峻的剑眉微蹙，幽黑深邃的眸子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忙说，“凤兆绰，我们先回仁和堂吧，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凤家堡虽然在江湖中地位很高，但江湖始终是江湖，叶云飞背后是太子，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凤兆绰和凤家堡。 在她知道赵霖修是王爷后，她就决定了，在她还没有真正安全的时候，就要紧抓着他的保护伞，她相信赵霖修一定能够保护她的。 到了仁和堂，凤兆绰听到齐妍灵想跟赵霖修先回京城，立即反对，“不行，叶云飞已经回京城了，你此时回去，岂不是又要面对他，万一他和柳碧玉又伤害你怎么办？” 齐妍灵说，“有赵霖修啊，你放心，我就是先回京城准备仁和堂的分店，你不用担心我还对叶云飞余情未了，对于他，我已经死心了。” 凤兆绰是担心她对叶云飞旧情复炽，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对赵霖修也不是那么相信，“你就对那个赵霖修这么信任？” 齐妍灵笑了笑，这世上很多信任都是建立在互相利用和利益上，她又不是白痴，赵霖修会救她，绝对不是因为他好心，是因为他需要利用她。 她得利用他保护自己，保护仁和堂，甚至将来夺回明德银号，都需要他的帮忙，说到底，他们是互相利用罢了。 “不敢谈信任，至少，目前而来，只有他才值得相信。”齐妍灵没有将自己心里想的告诉凤兆绰，这些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凤兆绰说，“我不赞成你回京城，你想过没有，你回了京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他们说你是假冒的呢，如果他们问起你以前的事情，你该怎么办？” 这点齐妍灵还真没想过！ “我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难道还一辈子不回京城么？总要面对的啊。”齐妍灵说道，她之前害怕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如今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至少已经有了些底气。 她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会逞强的人，当然也不是个胆小鬼，只会躲在别人背后战战兢兢地生存。 凤兆绰说服不了她，无奈地说，“那好吧，我安排一下人手，让他们跟你一道回去，也好帮你在京城打点一切。” 这样最好了，不然她在京城就跟瞎子摸灯似的。 “对了，你这次回京，是不是该跟你大哥说一声？”凤兆绰问。 齐妍灵怔了怔，“我大哥？” “你不会还没告诉齐彦钧，你还活着的事吧？”凤兆绰不可思议地瞪她。 “我不知道……谁是我大哥啊。”齐妍灵想起那天在齐府门外的男子，那个坚持他妹妹还活着的青年。 他就是齐彦钧，是她的大哥吧。 凤兆绰几乎都要满脸黑线了，“赶紧给你哥写封信，你要是连他都不相信，这世上还能相信谁啊？” “你不是说，这世上我最能相信的是你吗？”齐妍灵秀眉一挑，似笑非笑看着他。 “我那是……比较夸奖一点的说法，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亲大哥，这世上如今也就他跟你最亲了。”凤兆绰老脸一红，将自己说过话迅速给抹了过去。 齐妍灵轻笑，“我知道了，不过，还是等我在京城安顿好了，再跟他联系吧。” “那你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城？”凤兆绰问道。 “……等下就走了。” 凤兆绰差点没骂出来。 赵霖修就在大厅等着，凤兆绰对他不信任，非要拉着齐妍灵到书房谈话，生怕被他听了什么秘密，他冷冷一笑，若他真想知道什么秘密，还需要这么麻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齐妍灵才低着头出来，手里拿着一大撂本子。 “我们走吧。”齐妍灵吃力抱着本尊留下的医学日志，她刚刚粗略看了几眼，这些简直是宝贝啊，她肯定能够从里面学到不少东西。 赵霖修单手将她怀里的本子都拿了过来，“这都什么？” “好东西。”齐妍灵笑眯眯地说，“我们先启程回京城，凤兆绰安排的人手慢我们两天。” 还要安排什么人手？赵霖修没有问出口，只是和她一起走向马车。 青釉马车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另外一辆精巧结实的马车，赶车的是个陌生的小厮。 凤兆绰笑眯眯走了出来，“七爷，承蒙您照顾我们大当家多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特意为大当家安排了另一辆马车，这一路上，就劳你多照顾了。” 齐妍灵眼睛一亮，终于有自己的马车了！虽然赵霖修的马车很舒服，但跟一个大男人一辆车总会不自在，她一个人的马车，想睡觉就睡觉，想干嘛就干嘛，多逍遥快活啊。 赵霖修含着浅笑的目光从她欢喜的脸上一闪而过，对凤兆绰淡声说，“不麻烦，这一路上，都是她在伺候我。” 这话顺便提醒一下齐妍灵，她还得把他伺候舒心了才行。 齐妍灵猛然想起欠条的事儿，“凤兆绰，快，去给我拿些银子！” 赵霖修脸色一沉，黑着脸上了马车。 抱着凤兆绰给她拿来的一千两银票，齐妍灵轻飘飘地往后面那辆马车去了。 36.第36章 晕船 这次他们回京是走水路，齐妍灵还高兴着终于不用在山里过夜，哪知道刚上船没多久，她终于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居然晕船了！ 趴在窗口吹着江风，齐妍灵已经吐得提不起一丝力气，恨不得把自己敲昏，停船了再将她叫醒。 赵霖修端着一碗鱼汤走了进来，见她红润白皙的脸蛋如今只剩下苍白，心尖莫名抽了一下，“过来喝点热汤。” 齐妍灵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反正吃什么吐什么，她一点都不想吃，“我不饿。” 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声音，赵霖修峻眉蹙了起来，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将鱼汤递到她手里，“不饿也吃点，万一你饿死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有银子了，欠你的银子一定能还给你，你记得把欠条还给我。”齐妍灵闻着鲜甜的鱼汤，感觉肚子好像真有点饿了。 赵霖修冷笑一声，“你以为光是还我银子就够了？我救了你几次，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好像……她欠他的不仅仅是银子，除了第一次他从千御斋的人手里救了她的命，还有差点被马车撞到的一次，被叶云飞劫走也算一次，共有三次啊。 齐妍灵低头默默地喝了鱼汤。 赵霖修嘴角微微翘起，“你是大夫，没有医治晕船的方法吗？” “……”她怎么给忘记了！！ 一看她傻愣愣的表情，赵霖修就知道她肯定没想过这事。 “你帮我把那个笔墨拿来。”齐妍灵不想动，指挥赵霖修去帮她拿东西。 赵霖修从善如流。 治疗晕船的穴位在耳朵后面，她看不到肯定是无法针灸的，只能看看有什么药材能改善一下。 “你照着我这药方，去凤兆绰给我的药材里面找出来。”齐妍灵写了一张药方给赵霖修。 她使唤得倒是挺顺溜的！赵霖修似笑非笑看着她。 齐妍灵见他这副表情，顿时恍然大悟，一脸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是王爷，认不得那些药长什么样子，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拿药吧。” 赵霖修只觉得好笑又好气，他是因为认不得药吗？这女人的小脑袋有时候真不知在想什么。 “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去让人给你煎药。”赵霖修淡淡地丢下话，转身走了出去。 齐妍灵喝了鱼汤，虽然胃没有那么难受，但那股晕乎乎的劲儿还没过去，她捂着嘴又吐了一回，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船了。 没穿越之前，她在现代没机会坐过船，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晕船的。 早知道会吐成这样，她还不如撑着一夜不睡觉在山里头过夜。 赵霖修很快就将药给齐妍灵送来了，淡淡的薄荷清香味飘逸在空气中，一进来见她的脸色比刚刚还难看，知道她肯定又吐了一会儿，“把药喝了。” 齐妍灵吐得快哭了，眼睛水亮地看着他，“你放着吧，我等下喝。”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往嘴里放东西。 赵霖修峻眉皱得很厉害，走过去将她抱着方在软榻上，“头晕就别趴在窗边，看着那个浪花不是更晕，把药吃了，可能会好一点。”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啊？”齐妍灵捧起药碗，这是她开的药方，有没有效却是不知道的，她没治过晕船的。 “明天中午就能到沙陇城，看你这样子，要是走水路回京城，还不知道吐成什么样。”走水路回京城至少得一个月，她能在船上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再也不坐船了。”齐妍灵恨恨地说，将碗里的药捏着鼻子给喝了下去。 赵霖修看她赌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当初还是她坚持要走水路的，如今后悔的也是她，“你以前没走过水路吗？” 齐妍灵闷闷地说，“不记得了。” “感觉好点了没？我去让人给你煮点粥，不然肚子什么都没有更难受。”赵霖修低声说，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耐心去对待一个女人。 “我先躺一下，现在什么都不想吃。”齐妍灵摇头，懒懒地歪在软榻上。 赵霖修凝视着她苍白虚弱的脸庞，仿佛有莫名的心疼闪过，他眸色微沉，“我去让丫环进来服侍你。” 齐妍灵难受得不行，喝了药感觉舒服了点，歪在软榻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从厢房出来，赵霖修负手站在甲板，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陷入沉思。 当初得知有人通过千御斋想要买了齐妍灵的命，他立刻就下令要留住齐妍灵，早在三年前，他就在齐国听说过齐大小姐的名号，对于这个几乎称得上传奇的女子，他并不多感兴趣，他唯一有兴趣的，是她背后的明德银号和仁和堂。 他要她成为自己的棋子。 让他意外的是，这颗棋子居然什么都忘记了！而且和传说中的齐大小姐根本有天地的差别，若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他都怀疑是不是救错人。 “七爷。”身后有人低声唤他。 “端木先生。”赵霖修一见是跟自己有师徒之谊的端木进，抬手一礼。 端木进不敢受他的礼，侧身必过，还他一礼，“七爷此番回京，可有想过该怎么做？” 赵霖修眸色清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冷笑，“该如何便如何。” “您在府中装病已经有一年，如今被叶云飞认出，他必定会告知太子，太子本来对您就心存芥蒂，这次怕是……”端木进小声分析。 想起小时候住在宫里，太子见到他总是一脸厌恶和警惕，更是背着父皇和母妃欺负他，后来他被逼着离开景国，跟皇后和太子脱不了关系。 如今他在他们母子眼中，是个失去宠爱的王爷，但不代表太子就会放过他。 “无妨，总归要见面的，避不了多久。”赵霖修眸色更显冷漠，嘴角的笑越发森冷。 他是怎么被逼得只能去齐国，母妃又是怎么死的，他都记着。 端木进又说，“那齐大小姐跟叶云飞始终相识多年，她会一心一意为我们所用吗？” “她能不能为我们所用不重要，只要不被太子所用就行了。”赵霖修脑海里闪过那女子清妍秀丽的笑脸，还有生气时的娇憨，心中微动。 这次回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叶云飞有机会再将她带走。 37.第37章 我本来就不笨（二更） 齐妍灵是被饿醒的，自上船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有想吃东西的念头，许是她的药有了作用，已经不觉得那么恶心想吐了。 赵霖修让人给她煮了鱼粥，新鲜甜美，齐妍灵连吃了两碗。 “看来你的药还有用。”赵霖修见她终于吃得下东西，眼中也浮现笑意。 “那是，我可是个专业大夫。”齐妍灵笑眯眯地说，不晕不吐，她感觉自己简直跟重生一样。 赵霖修斜睨着她，“你这大夫让我伺候了两天。” 齐妍灵想起这两天自己使劲差使他做这做那的，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她被他当丫环也是换了好久，即使现在她已经是仁和堂的大当家，他还把她当丫环！ 一定要把欠条给拿回来！那跟卖身契一样的欠条，放在他那里实在太危险了。 心里虽这么想，齐妍灵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她是看出这个男人表面好像温和无害，实际上就跟狡猾的狐狸一样，腹黑阴险得很，“让王爷费心了，民女真是过意不去，要不，这两天我给你熬药补回来？” 赵霖修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哪里有过意不去的想法，还给他熬药呢，这不是咒着他晕船吗？“齐姑娘客气了，本王不晕船。” 齐妍灵皱了皱秀鼻，知道他这是取笑自己没用，居然还会晕船。 “我们这次还要再沙陇城歇几天？”齐妍灵想着早点回京城准备仁和堂分店的事情，不想在沙陇城逗留太久。 “隔一夜就走，你不想去见见王七？”赵霖修挑眉浅笑，眸中光华流转。 齐妍灵对上他一双乌黑灼亮的眸子，心头莫名一颤，不过，她很快忽略了这个颤动，她想起王七了！ “对啊！王七醒了吗？”齐妍灵急忙问道，她居然忘记还有王七在沙陇城。 赵霖修含笑觑了她一眼，“醒了。” 齐妍灵眉眼带笑，“那就好，可以把他一起带回京城。” “不想将沙陇城的明德银号先夺回来？”赵霖修问，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他还是想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想啊，可是……你觉得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夺回来吗？如果换了你是叶云飞，你会怎么做？”齐妍灵郁闷地问。 “你会怎么做？”赵霖修凝视她。 齐妍灵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我是叶云飞，肯定把明德银号都换成是我的人，就算真正的大当家回来了，也只会被架空，再没有以前一呼百应的效果。” 赵霖修点点头，“倒不是个笨蛋。” “我本来就不笨！”齐妍灵嘴角抽了一下，在心里对他的鄙视默默凸了一下。 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头昏脑涨，齐妍灵精神还是有些不济，跟赵霖修说没多久的话，就觉得累了，只好又回厢房继续歪着。 玉烟在身边服侍她换了衣裳。 这是赵霖修重新给她送来的丫环，不是个哑巴，不过也不太爱说话，齐妍灵见她做事勤快，不爱口舌，心里颇有好感，只是心里对玉屏多了几分亲切感。 冲着玉屏奋不顾身救了她一命，齐妍灵跟她就有不一般的主仆关系了。 “玉屏如何了？”离开凤梧城的时候，玉屏的伤还没全好，齐妍灵让她跟着上船回京城，路上让一个小丫头去照顾她。 “回姑娘，玉屏已经好些了，今天能做起来吃了一碗半粥，精神气看着不错。”玉烟低声回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那就好，明天上岸让人仔细点，别让她碰着撞着，反加重伤势。”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叮嘱。”玉烟心中暗暗羡慕玉屏，当下人的为主子卖命是应该，遇到这样情意重的主子不容易，将来玉屏在姑娘面前必然大有造化。 玉烟想起在来服侍姑娘之前，七爷对她说的话。 “让你去服侍她，她便是你的主子，你的命也是她的，说话做事上心些，服侍得她好了，以后有你的造化。” 是谁给她这个造化？是姑娘还是七爷？ 七爷是要她来盯着姑娘，还是真心实意地服侍姑娘呢？ 玉烟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七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反正就先这么着吧，只要她忠心服侍姑娘，将来总会有用得上她的时候。 到了沙陇城，已经有马车在岸边等着他们。 齐妍灵的那辆马车被赵霖修不知让人放什么地方去了，反正她一上岸就被他带着又上了他的马车。 凤兆绰肯定没想到他让人找来的马车最后竟然没用得上。 他们很快就回到庄子里，齐妍灵稍作休息，吃了点两个肉夹馍就一碗鸡汤就饱了，吃了几天的鱼粥，她至少有两个月不想再吃鱼什么的。 赵霖修让人带着王七来见齐妍灵。 “大小姐！”王七在两天前就醒来，他以为是被柳碧玉给囚禁起来，除了屋里，他哪里都没去过，今日忽然将他带出来，还以为是要去见柳碧玉，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传说中已经死了的齐妍灵。 “王掌柜，快请起。”齐妍灵虚扶他起来，让玉烟给他搬来一张太师椅，“你身体好些了吗？” 王七老泪纵横，“谢大小姐关心，小的已经好了许多，大小姐，你回来就好了……” 齐妍灵看到他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都不忍心告诉他，她回来其实跟没回来一样，因为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她根本不是本尊啊。 “王掌柜，那日到底发生何事？我见你从明德银号匆匆忙忙跑出来，身后又跟着好些人，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齐妍灵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问道。 王七愣了一下，他醒来后怕柳碧玉对他下毒手，不敢去打听明德银号如今什么情况，见着大小姐，还以为银号又跟以前一样，重新掌握在大小姐手里，如今听来，大小姐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 “大小姐，你……”王七怔怔看着齐妍灵，终于发现了她跟往常的不同。 齐妍灵叹了一声，“王掌柜，不瞒你说，我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对于以前的事，我是当真一点都记不得了，那日在银号外面见到你，知道你是个忠心的，才不顾一切在那些黑衣人手里救下你。” 王七大惊，忍不住站起来看着齐妍灵。 38.第38章 要保护她 王七有点反应不过来齐妍灵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看到王七这样的反应，齐妍灵只能报以苦笑，“王掌柜，你不必惊讶，我即便是什么都忘记了，还是齐家大小姐。” 对啊，就算大小姐现在不记得，将来总会记得的。 “大小姐，那你记得是谁想杀你？”王七问。 齐妍灵轻轻摇头，“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过，事到如今，就算是不知道也能猜得到。” 王七见她心中有数，便松了口气，怕的是大小姐仍然把柳碧玉当心腹，那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指不定还被柳碧玉反咬一口。 “大小姐，你放心，虽然柳碧玉手中有假印章，但未必能真正得到银号。”王七低头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大当家，银号真正的印章该是在你手里，只有那印章才能使用银号最大仓库里的白银，只可惜你如今什么都忘记了，这话我说出来便不会对第二个人开口，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后面该怎么做，还得看大小姐的意思，只盼大小姐能早日想起以前的事情。” 齐妍灵听得目瞪口呆，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王七说的是什么意思。 银号最大仓库…… 这么说，她身上的印章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啊。 “大小姐，那印章在你身上吗？”王七小声问道。 齐妍灵潜意识地摇头，“没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几个碎银，什么都没有。” 王七皱眉，“难道在你那四个丫环手中？” “我还有四个什么丫环？”齐妍灵忙问道。 “大小姐的四个丫环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帮手，白芨每次都替你到银号对账，还有白芷和白露经常跟在你的身边，还有一个叫白雪的，常替你到各个分号去巡视。”王七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齐妍灵。 齐妍灵这才知道原来本尊还有四个忠心的丫环，只是，如果当日这四个丫环是跟她在一起，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在心里叹息，“我知道了，一定会让人尽快将她们找到的。” 王七小声问，“大小姐，那这地方……” “王掌柜，我这次回京城怕是自身难保，你留在这里，替我暗中看着银号，如果能早日将银号拿回来，那也算好的。”齐妍灵真诚地看着他，如今在沙陇城能够帮她的就只有王七了。 “是，大小姐，小的听你的吩咐。”王七知道经过这件事，大小姐必定会对他重用，他心中激动，更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忠心耿耿为齐妍灵做事。 齐妍灵低声说，“银号里只怕都是柳叶云飞的人了，你做事万万要小心，有危险的事情别去做，保住性命要紧，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按兵不动，让人给我送信。” 听到叶云飞的名字，王七忙抬头看了齐妍灵一眼，见她神色淡然，没有悲痛欲绝的样子，忙有低下头，“是，大小姐。” 又嘱咐了王七一些事情，齐妍灵这才让人将他带下去。 王七离开了屋子，见周围的丫环婆子看他的表情似乎都不一样了，他心中大定，以为这里是齐妍灵的是庄子，庄子里的人都是她的下人，那肯定都是自己人吧。 齐妍灵和王七的对话很快就传到赵霖修耳中，彼时，他正在跟端木进商议回京后要想什么办法才能让太子放弃对付许善长。 许善长是景国的左丞相，曾经上折子斥骂过太子荒淫无道，骄奢狂妄，令太子对他怀恨在心，总是想办法除掉他，以防他勾结赵霖修，最后把他的太子之位给夺去了。 回话的人在书房外面求见，赵霖修便让端木进先下去了。 那印章果然不在她手里，那会是在谁手里？ 和他猜的果然没错，得到明德银号并不能真的成事，想要真正能够让明德银号为自己所用，还是需要齐妍灵的。 “下去吧，以后不必再跟着她，也不用将她的话来告知我。”赵霖修吩咐道，相处了这些天，齐妍灵是个比他想象要心思简单的人，之前让人暗中跟着她，一是为了保护，二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装什么都不记得。 她跟传说中的大小姐判若两人，他也没必要知道她任何秘密。 在沙陇城只是休息了一夜，翌日，他们又继续启程回京城了。 叶云飞在他们前面先回到京城，柳碧玉在出了凤梧城就跟他分头走，在京城等了两天，才听说叶云飞回来了。 “相公。”柳碧玉挥退屋里的丫环，亲自上来给他宽衣解带，“路上累了吧，我让人准备参汤，您一会儿多喝些。” 叶云飞淡漠推开她的手，径自在一旁坐下，“去见过殿下了吗？” “昨日太子妃传我进宫了，相公，听太子妃的意思，是要我们将明德银号立即交给太子，您怎么看？”柳碧玉不敢隐瞒进宫的事情，她要让叶云飞知道，这世上只有她跟他才是一条心，即便她以前为太子做过事，她心里还是只有他。 如果让太子知道齐妍灵还活着…… 叶云飞猛然站了起来，不能让太子那么快知道，一定要让齐妍灵平安回到京城，且得让齐彦钧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有死。 “相公？”柳碧玉被他吓了一跳。 “明德银号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好，让殿下稍安勿躁，迟早会是他的。”叶云飞淡淡地说。 柳碧玉松了口气，“是，妾身知道怎么说了。” 她真怕叶云飞说出让她将银号交出去的话，好不容易才到了她手里，她怎么舍得把那么多财富送出去。 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人提起明德银号的时候，想起来都是她柳碧玉。 叶云飞没有在后院逗留，他回到前院，下令让所有之前在凤梧城外见过齐妍灵的护卫都守口如瓶，不许透露半分齐妍灵还活着的消息。 “把这信送去西北交给齐彦钧。”叶云飞叫了个心腹进来，“别让人知道是我送的信。” 这送信一来一回也需要两个月时间，希望齐彦钧能早日赶回来，有她为妍儿做主，她就不必跟在赵霖修身边了。 只是，从凤梧城见面至今也有半个月，还不曾有她的消息透露出来，想必赵霖修将她保护得很好吧。 叶云飞心底一阵酸苦，连嘴里都泛着涩味。 39.第39章 预感很灵验（二更） 被叶云飞识破身份，齐妍灵以为这一路回京肯定会受到阻挠，转眼都半个月过去，明天就该回到京城了，路上平平安安，连个小贼都没遇到。 凭齐大小姐的名声来看，若是有消息传出她还没死，肯定不会这么悄无声息，路上连句议论都没有，难道是她高估本尊的重要性了？ “又在想什么？”赵霖修抬眼看到她一脸纠结纳闷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地问。 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了解这是个半点心思都藏不住的姑娘，心里有个什么话，脸上就表露出来，藏都藏不住，这样的性子，难怪当初被叶云飞拿捏在手中。 齐妍灵果然没忍住，“你说叶云飞有没有将我还活着的事儿告诉太子，如果说了，不能这一路上都这么平静吧。” “你想热闹点？”赵霖修挑眉问。 “那肯定是不想的。”谁没事喜欢被追杀被节奏啊。 赵霖修颔首浅笑，“那你瞎操心什么。” 齐妍灵哼哼了两声，“反正我就觉得奇怪。” 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这一路上这么平安无事，是因为叶云飞没有将她还活着的事情透露出去，也因为千御斋并没有接下柳碧玉要杀她的生意，不然她哪来这么轻松的日子。 “你若是觉得日子太清闲，可以宣告天下，齐大小姐回来了。”赵霖修含笑说道。 齐妍灵撇了撇嘴，“用不着我宣告天下，我有预感，回京肯定没好事。” 赵霖修笑而不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叶云飞想要隐瞒这件事，他断不会如他所愿，太子若是知道叶云飞明知齐妍灵活着而不说，以他多疑性格，对叶云飞必然会多几分猜想。 翌日，快要抵达京城时，齐妍灵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距离城门还有十几里的地方，他们被数十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围住。 “若是打不过他们，你就自己先逃吧。”赵霖修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见识过他的厉害，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打不过，“好啊，那你能不能先将欠条还给我，免得你不小心弄丢了，被别人捡去怎么办？” 赵霖修被她气笑了，“你惦记的就只有那欠条？” “肯定不是，我还希望你千万不要死，我可指望你给我挡靠山的。”齐妍灵立刻真诚地回道。 虽知她说的都不是真心话，赵霖修还是觉得受用，如今她也就只能指望他当靠山了。 外面，赵霖修的人已经和那些黑衣人打上了。 “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齐妍灵问道，心里觉得这不可能是叶云飞，如果叶云飞真的要杀她，早在路上就让人来了，这都已经在京城门外，他应该不会动手的。 赵霖修透过车帘看着那些人，眸色冷凝，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杀手，每个人的进退和架势，显然是军营里出来的。 那就猜都不用猜了，他们是太子的人。 “吩咐下去，不要人命，留伤离开。”赵霖修吩咐车辕上的孟影。 孟影应诺离开，赵霖修亲自驾车，对齐妍灵说，“坐好了。” “那玉屏她们怎么办？”齐妍灵担心在他们后面马车的玉屏。 “自会有人救他们。”赵霖修淡淡地说。 齐妍灵纳闷他怎么练打都不打就走了，明明那些人不会是他的对手啊。 赵霖修驾着马车，有数个黑衣人前来拦住他，都被他手中的鞭子打伤，孟影很快过来掩护他们，齐妍灵在车里被颠得滚了几圈。 前面已经能够看到碧瓦飞甍，神圣高大的城门，马车很快冲过了护城河桥，守门的士兵大声要他们停下。 赵霖修拿出令牌，吓得那几个士兵跪了下来，“七……七王爷万福。” 马车过了城门，齐妍灵松了口气，后面的人不可能再追来了。 还以为他们是回到之前住的地方，齐妍灵从马车下来才发现这不是她刚刚醒来时的宅子。 这里是她穿越过来这么久，见到最富丽堂皇的大宅了。 赵霖修将马车停在垂花门外，数个小厮丫环已经迎了上来，“给王爷请安。” “带齐姑娘去墨云院。”赵霖修摆手让他们都起来，转头对玉烟吩咐着。 玉烟福了福身，“是，王爷。” 齐妍灵在马车里颠簸得头发散乱，被玉烟扶着下来时，看起来还有几分狼狈。 那几个王府的丫环见了，心中暗惊，王爷怎么把这样不知端庄仪容的女子带回来了？ 身上难受的齐妍灵也懒得去观察这王府的奇景，托着玉烟的手上了青釉小车，去了赵霖修给她的院子里休息。 赵霖修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没多久，孟影就回来了。 “王爷。”孟影行礼，低头恭敬站在赵霖修前面。 “是什么人？”赵霖修站在书案后面，离开京城快三个月，已经堆积不少事情要处理。 孟影低声回道，“是北大营的军兵。” 掌管北大营的壮武将军胡拓是太子的大舅子，和他猜的一样，是太子要杀他。 “你们都没事吧？”赵霖修问。 “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孟影笑道，要不是王爷吩咐，他们连个皮外伤都不需要。 既是能够跟在王爷身边的，哪里会是个弱的。 赵霖修抬眼淡淡笑了笑，“下去吧，先休息两天。” “王爷，那齐姑娘身边……”孟影想问还需不需要跟着她。 “她若是出门，你便跟着。”赵霖修说道，京城比凤梧城更加危险。 孟影早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不说什么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东宫。 太子听着下面的人来报，没能在城外将赵霖修击杀，气得把手边的杯子都砸了下去，大骂没用的东西，连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 叶云飞恰好走到门边，一个茶杯滚到他脚下，他捡了起来，温和浅笑，“何事惹殿下不高兴了？” 见到是他，太子收起脸上的戾气，让跪在面前的人先下去，“叶丞相来了，请坐。” “谢殿下。”叶云飞颔首，在一旁的太师椅坐下。 （前面还有一章。） 40.第40章 不可能活着 太子一直把叶云飞当心腹，但他性子本来就多疑，齐妍灵拥有明德银号和仁和堂，本来就是一个威胁，若是嫁给叶云飞，对太子来说并不是好事，他自问无法同时驾驭叶云飞和齐妍灵，所以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这才会将柳碧玉嫁给叶云飞，又想让他娶齐妍灵为平妻，他早就料到，凭齐妍灵的心气，绝对不可能甘心给叶云飞当平妻的。 齐大小姐当平妻？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他最没想到的，是叶云飞居然甘愿听从他的暗示，从善如流娶柳碧玉，又去给齐妍灵提亲，在得知齐妍灵死去的时候，依旧不改变任何决定。 这是个心狠的人。 太子对于叶云飞的忠心和狠心感到又喜又惧。 “殿下，您可知七王爷在齐国的那些年发生什么事情吗？”叶云飞将凤梧城之行简略说完，尽量省去齐妍灵的痕迹，谁知他说了半天，才发现太子根本心不在焉没听他说话。 “哦，你说那个野种啊。”太子脸上毫不掩饰对赵霖修的厌恶和憎恨，对于这个差点夺看他储君之位的弟弟，他提不起半点手足之情。 叶云飞眼睑微微低垂，太子可以骂赵霖修是野种，他是不能够的。 太子露出轻蔑的冷笑，“在他八岁那年，昭贵妃忽然暴毙在宫里，听说是做出什么丑事，父皇当初对皇甫修是当眼珠子疼爱，那件事后，他就不肯再见皇甫修，后来更是将他送去了齐国，听说他在齐国也不是住在宫里，就在京城随便找个宅子安置他，想来是被养成废物了。” 可就算是废物，他仍觉得不放心，这时候，相信这个废物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吧。 太子嘴角的笑容更加得意狂妄。 叶云飞在心里轻叹一声，“殿下，不可小看七王爷。” “你以为他还能得到父皇的宠爱？叶丞相，你只管放心，他回来这么久，父皇就见过他一次，可见心里对他这个野种还是不喜的。”太子大笑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七王爷在齐国这么多年，谁也不知他在那边做了什么。”叶云飞提醒。 太子笑道，“不管他在齐国做什么都没用，他有命回来才行。” 叶云飞一惊，明白太子话里的意思。 “殿下，会打草惊蛇。”他的妍儿！叶云飞只觉得手心都是冰凉的，妍儿和赵霖修在一起，如果太子让人去暗杀他，那不是知道妍儿还活着。 说不定妍儿已经被赵霖修连累了…… 太子见叶云飞脸色变得青白，皱眉问道，“人都死了，还怕什么打草惊蛇，叶丞相，你就是太谨慎了。” 叶云飞几乎想要亲手杀了眼前这个人，可他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生生地忍住心头的愤怒，“殿下，我只是怕七王爷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明德银号已经在我们手里了，那仁和堂怎么就拿不下？”太子的语气明显多了几分不悦。 “齐妍灵极少在我们面前提过仁和堂，谁也没想到仁和堂大当家的信物会是一枚戒指，殿下，如今许善长紧盯着，若是再强硬想仁和堂抢过来，只怕……齐彦钧那边会知道的。”叶云飞淡淡地说。 提到齐彦钧，太子心头抖了一下，他还记得不久前在叶云飞的婚礼上被这个家伙吓了一跳。 “那就暂时放过仁和堂。”太子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害怕。 叶云飞低头应是。 “这一次辛苦叶大人了，今日本宫特意准备了酒席，叶大人留下陪本宫喝点小酒。”太子脸上的笑容温和起来，要不是叶云飞趁着新婚告假，是不可能离开京城这么多天的。 父皇若是知道他们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叶云飞没有拒绝，陪着太子吃了午饭，喝了几杯酒便头晕起来，太子取笑他的酒量，让人将他送出宫。 躺在马车的软榻上，叶云飞满脑子都是齐妍灵的身影。 如果她被赵霖修连累了怎么办？就算没有连累，太子也会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了，接下来，她还要面对什么？ 还有齐家……如果她知道齐家除了齐彦钧，其他人都对她做过什么，会不会很伤心？ 叶云飞恨不得能够将她带走，远远地离开这些纷争，然而，他更加清楚，比起儿女私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完成。 “大人。”他的护卫在外面低声唤他，“到了。” 已经到家了！叶云飞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书房，没多久，他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心腹就回来了。 “大人，七王爷已经进城了。” “你说什么？”喝得微醺的太子从侍妾的怀里艰难爬起来，去外面见胡拓，听到他说没杀死皇甫修，他的酒意去了三分，再听到他说见到齐妍灵，他立刻清醒过来。 胡拓低声说，“七王爷车里面有个女子，派去的人说有七分像齐妍灵。” “不可能！”太子脸色大变，绝对不可能！齐妍灵已经死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的，事在人为，胡拓没有在太子面前这么说，“殿下，不管是真是假，叶大人肯定能一眼认出来，若是齐妍灵跟七王爷在一起，说不定叶大人他们在凤梧城见过。” 太子一下子被点醒了，“来人，让太子妃去把叶夫人召进宫里。” 胡拓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成功转移殿下的注意力了，若是让他怪责自己的属下没有杀死七王爷，说不定还会埋怨他呢。 “我亲自去找叶云飞。”太子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次，终于是坐不住了，还是现在就去找叶云飞问清楚。 他不相信叶云飞敢隐瞒齐妍灵仍活着的事情，如果那女人还活着，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银号落入别人手中，早跳出来阻止了。 一个明明死在山石流里的女子，又怎么会还活着回来？太子越想越不可能，说不定是那些人看错了。 匆忙离开东宫，却没想在皇宫门外，遇到了进宫给皇帝请安的赵霖修。 41.第41章 妾侍 赵霖修长得像过世的昭贵妃，五官精致俊美，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睛光华流转，不同昭贵妃的妩媚，赵霖修不会让人觉得阴柔，反而器宇轩昂中透着一股邪魅的冷漠。 太子对他的厌恶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见到赵霖修从宫门走进来，他却还是笑着迎了上去，“七弟，你回来了，路上没什么事吧？” 赵霖修远远就看到太子的马车，见他特意停下来跟自己说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劳太子挂心，七弟有惊无险，正要去给父皇请安。” 太子一听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赵霖修从齐国回来这么久，父皇也就见过他一次，平时他就在自己的王府里，不会主动进宫，他肯定还记得小时候父皇厌恶他的事情，所以不会主动进宫招眼气，今天怎么就主动进宫了？ 是不是想跟父皇告状？太子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这样，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父皇这几日都比较忙，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别累着父皇。”太子僵着脸说。 赵霖修笑道，“我就是请安，怎么会让父皇累着。” 太子冷哼一声，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七弟的心意，本宫会替你转达给父皇的，你先回去吧。” “殿下……”赵霖修似笑非笑，这种请安也是能转达的？皇甫恒这么快就想替代皇上了？ “七弟，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不是不知道，父皇对你是个什么心思，别到时候惹了他老人家生气，得不偿失啊。”太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故意语重情深地对赵霖修说道。 赵霖修笑了笑，“殿下说的是，谢殿下提醒，那我就先回去了。” 太子闻言大喜，“快回去吧，父皇知道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直到赵霖修的马车离开皇宫，太子这才重新上了马车，才刚坐下就想起他刚刚居然忘记试探那野种，齐妍灵是不是在他那里。 这两兄弟在宫门边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宫里皇上的耳中，他听着身边太监将太子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学了，气得将手里的折子重重放下。 好一个兄友弟恭！ 皇上心里对太子的多事暗恼，他盼着修儿主动进宫见他已经很久，没想到居然给太子给拦下了！ 他知道以前亏待了昭贵妃母子，现在想补偿又拉不下脸，只等赵霖修自己进宫给他请安，一来二去，父子之情修复了，那他也能施恩补偿，结果也不知道这个儿子是不是被吓坏了，回来之后居然不敢主动进宫！ 皇上无奈地叹息，看来他不主动让修儿来见他是不行了。 齐妍灵睡了一觉才终于缓过神，玉烟给她送吃的来，十几样精致的小菜，看得她瞪圆了眼睛。 果然王府就是不一样，对比起来，她以前吃的东西连粗粮都比不上了。 “赵霖修呢？”齐妍灵想问问玉屏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些黑衣人给杀了。 玉烟低声回道，“王爷出去了，姑娘若是想找他，奴婢给您递话出去。” 齐妍灵说，“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去找他。” “姑娘……”玉烟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齐妍灵放下手里的碗筷，她已经吃得很饱了。 玉烟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姑娘，这里毕竟是王府，跟以前的庄子宅子都不一样。” 不是想要找王爷就能去找的，住在王爷后院的女子，从来没哪个敢主动去前院找王爷的。 齐妍灵有点听不太懂，哪里不一样，不都是赵霖修的地方吗？ 玉烟自是知道王爷对齐妍灵跟其他人不同，只是如今刚回来王府，做人做事还是低调些好啊。 赵霖修虽然将玉烟安排在齐妍灵身边，却没跟她说过齐妍灵的真实身份，她以为齐妍灵跟其他女子一样，是赵霖修的妾侍，不过比其他女人更让赵霖修宠爱罢了。 “姑娘若是想着王爷，不如给王爷绣个荷包，王爷也念着您的好。”玉烟劝道，这一路上她是将齐妍灵的大胆放肆看在眼里了，还敢跟王爷顶嘴的女人就她一个，换了别的女子，还不低眉顺眼巴着服侍王爷，哪个敢跟她一样啊。 “我干嘛要给他绣荷包？”让她拿针做女红？别开玩笑了，她缝人皮还差不多。 玉烟一阵无语，这还需要问吗？难道不需要笼络王爷的心么？“姑娘，虽然王爷宠着你，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啊。” 齐妍灵哭笑不得，她算是听明白玉烟是什么意思了，“你以为我是赵霖修什么人？他宠着哪个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虽然有点恼怒被误会了，齐妍灵知道不能怪玉烟，谁让她从来不带玉烟出门，也不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一个生活在大宅里没见过世面的丫环，哪里知道齐妍灵齐大小姐是谁啊，会把她当赵霖修的女人也不出奇。 玉烟愣了一下，还没明白齐妍灵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外面有小丫环的声音响起，“仙梦姑娘来了。” 谁啊！齐妍灵一头雾水看向玉烟。 玉烟的脸色发白，同情又害怕地看着齐妍灵。 “那什么仙梦姑娘是谁啊？”齐妍灵一脸困惑，她在这里除了赵霖修没别的人认识啊。 “她是……”玉烟正要回答，帘子已经被撩了起来。 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女子，身姿婀娜多姿，容颜妩媚妖娆，一双眼睛正锐利地打量着齐妍灵，“我道是王爷带回来什么样的美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齐妍灵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来了王府就算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也该到各处姐姐请安行礼，别以为自己跟我们不一样，把自己端得太高了。”仙梦嫉妒地看了看周围的陈设，这墨云院果然就是不一样，她之前就想着求王爷让她住进来，结果只换来一句不配，眼前这女人怎么就能住进来了？ 齐妍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到底哪位，我不认识你。” 玉烟着急地看着齐妍灵，想提醒她不能得罪这位仙梦姑娘，她刚刚已经打听过了，这位是如今府里最受宠的，听说还是老王爷送来的。 仙梦冷笑一声，“好大的架子，你不认识我是谁，今日姐姐便告诉你，就算大家身份一样，也分个先后，别以为住在墨云院就把自己当正经主子。” “……”齐妍灵抬头看向玉烟，又看了看仙梦，“我不是正经主子，那你是吗？” 这女人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个王妃吧。 倒像个小妾。 小妾？齐妍灵脸色微沉，她不会以为自己也是赵霖修从外面带回来的妾侍吧？ 仙梦听了齐妍灵的话，只以为她是在挑衅自己，不由更加暗恨，“我不是主子，不过，教训得起你这个没规矩的东西。” 齐妍灵的脸色很难看，她这才明白不但这个什么仙梦的误会，连玉烟也将她当赵霖修的人，她现在气得恨不得咬死赵霖修，“你说说，我怎么没规矩了？” “既然你进了门，就该去给我们当姐姐的磕头，这就是府里的规矩。”仙梦冷声说着，暗暗决定今天一定要将这个狂丫头给镇压下去，不然凭着她这张脸，肯定要迷住王爷好长一段时间，“来人，把她给我带到外面跪着，让大家都瞧瞧，没规矩是个什么下场。” 玉烟吓得脸都白了，“仙梦姑娘，万万不可，王爷都还没开口，你不能惩罚我们家姑娘。” 仙梦冷笑，“那就试试，就是王爷来了，断也不会饶了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齐妍灵笑靥如花，姿态优雅地坐了回去，手肘撑着头，懒懒地看着仙梦，“好啊，那就等王爷回来了，他会不会饶了我。” 这轻狂的模样既俏丽又动人，看得仙梦更加嫉妒，冲着身后两个小丫环怒道，“都死人了吗？还不把她给我带到外面去。” 两个小丫环应了一声就要上前抓住齐妍灵的手。 齐妍灵冷冷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不怒而威的气势压了下来，镇住两个丫环。 仙梦见了更是怒不可遏，上前推开其中一个丫环，伸手就要一巴掌打在齐妍灵的脸上。 旁边的玉烟立刻抓住她的手，“仙梦姑娘，就算我们姑娘怎么没规矩，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若是觉得我们姑娘哪里不对，尽可去跟王爷说，让王爷来罚我们姑娘。” 齐妍灵还是一副慵懒的姿态，挑眉看了仙梦一眼。 仙梦被玉烟拦着手，只觉得自己在这王府里的威严被侵犯了，自从她进王府以来，还没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狐媚的东西给我狠狠地打！”仙梦冲着身后的丫环叫道。 那两个丫环回过神，立刻上前要抓住齐妍灵的手。 “想打谁？”忽然，外面传来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 齐妍灵唇瓣微勾，眼中冷意更盛。 42.第42章 第二人 赵霖修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一身深紫色锦袍衬得越发优雅高贵，他目光冷睿地看着屋里等人，低沉的嗓音不徐不缓，却有一股慑人的压力罩了下来。 仙梦和其他丫环都跪了下去，“王爷。” 齐妍灵还是维持原来的样子，眉梢一挑，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哟，王爷，您回来了。” “怎么回事？”赵霖修峻眉微蹙，不悦看向仙梦，她怎么会在这里？ 仙梦狠狠地瞪了齐妍灵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暗恨，她凭什么敢这样在王爷面前放肆？ “王爷，奴婢听闻府里来了新的姐妹，怕她不懂府里的规矩，所以才想过来提点一二，不曾想这位姑娘却说她不需要守王府的规矩，奴婢说了不到两句，她便让丫环动手打了奴婢。”仙梦在齐妍灵没开口之前，立刻跟赵霖修解释。 她知道王爷最讨厌她们不守规矩，如果他知道这个新来的女子这么放肆无礼，肯定会将她给撵了出去。 齐妍灵忽然软软地偎依过来，一手勾住赵霖修的胳膊，笑得甜甜的，“王爷，我不喜欢你这府里的规矩，也不喜欢这个女人，把她赶出去可好？” 仙梦气得脸都白了，“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王爷说话。” “好可怕！”齐妍灵故意害怕地捂胸，可怜兮兮看着赵霖修，“王爷，您可答应过奴家，接了我进王府，就让我好吃好睡，就算当不了第一人也得当第二人的啊。” 赵霖修眼底浮起隐隐的笑意，这女人玩得好像很入戏，“是么，本王答应过你？” 齐妍灵差点没挤出两滴眼泪出来，“答应了，玉烟可以作证。” 玉烟吓得快晕过去，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居然敢说要当王府的第二人，她知道第二人是谁吗？ 难道她还想当王妃？ 赵霖修轻轻颔首，笑得跟狐狸一样邪魅优雅，“嗯，既然本王答应了，那你就是王府的第二人。” 到时候她别后悔才好。 齐妍灵笑眯眯地看向傻眼的仙梦，“仙梦姑娘，你还要让我出去外面跪着学规矩吗？” 仙梦此时哪里还敢要齐妍灵出去学规矩，她怎么都没想到王爷居然会说这个女人是王府的第二人，这不是在说她是将来的王妃吗？ “不，不敢。”仙梦低着头，小声地回道。 “不敢就对了，还不下去。”齐妍灵故作嚣张地喝道。 仙梦委屈地看了赵霖修一眼，“王爷。” 赵霖修看都不看她，“下去吧！” 难道这新来的女人真是王爷心肝肉不成？仙梦恨得咬牙，以前王爷对待府里所有女人都是一样的态度，不曾厚此薄彼，怎么今天居然袒护起一个人来了？ 齐妍灵在仙梦退下后，立刻放开赵霖修的手，小脸沉了下来，哼了哼，“王爷心疼不？要不要去先哄哄你的女人？” 赵霖修含笑看她，“生气了？” 她就是生气了！原来他府里有这么多红袖添香，莫怪那个仙梦将她当成其中一个，本来被他当个丫环使就够呕了，现在居然连个侍妾都要来教训她。 “怎么敢生气呢，您可是王爷。”齐妍灵坐了回去，语气凉凉地说道。 赵霖修在她对面坐下，第一次见到她生气的样子，怎么连生气都这么明媚动人，“刚回来，忘记跟下人叮嘱，是他们误会了。” 哪里是误会，肯定他以前经常带女人回来，下人习惯成自然，把她也当成他以前带回来的女人了。 “我要搬出去。”齐妍灵叫道。 “太子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你出去住的话……”赵霖修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几分同情。 齐妍灵脸色微变，“他怎么会知道？” 赵霖修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说，“大概是那天在城外被人看到了。” “……”齐妍灵想起那天在城外的黑衣人，那些原来是太子的人！ “你就安心住下，或许要不了几天，便有人来找你了。”赵霖修淡淡地说。 齐妍灵以为他说的是太子的人，小脸都垮了下来，“不会吧？” “难道你不想回齐家？”赵霖修问道。 “你是说齐家的人来找我？”齐妍灵一听不是太子的人，立刻松了口气。 赵霖修挑眉看她，“那你以为是谁？你把王府当什么地方了，我这王府虽不如皇宫，但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好吧，是她把以前电视剧那些进皇宫都如进无人之境的狗血剧代入了。 “我明天想出去一趟。”齐妍灵说，她倒不是害怕太子想做什么，只是如今她还没站稳脚步，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些才好。 赵霖修没有反对，他知道她到京城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做，毕竟她跟刚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同，那时她什么都不记得，能够相信的人只有他，如今却多了个凤兆绰。 齐妍灵笑眯眯地盘算明天要怎么跟凤兆绰给她安排的人见面，眼尾扫到赵霖修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她尴尬地摸了摸耳垂，“等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就不会这么麻烦你的。” “我没说你麻烦。”赵霖修说，他以后想麻烦她的事情比较多。 “你当然不会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啊，我看你这府里住的女人肯定都恨死我了，啧啧，你到底有几个女人啊？”听刚刚仙梦的语气，貌似还不少吧。 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飞快的厌恶，“她们无关紧要。” 她明白他的意思，反正这时代就是男尊女卑，女人对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来说就是个玩意儿，或许他以后的王妃会好些，“无关紧要还这么多女人，你就不怕……”精尽人亡啊。 “不怕什么？”赵霖修见她只是笑着不说话，便知她下句话肯定不好听。 齐妍灵干笑几声，“没什么没什么。” 赵霖修摇头笑了笑离开，很快就吩咐下去，府里的人不许招惹齐妍灵，必须将她当贵人一样看待。 这便打破了王府里不少人之前的猜测，看来这位新进府的姑娘跟仙梦等人是不同的。 仙梦回到自己的屋里，还没坐下，门外便进来了三个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笑声尖利刺耳地传过来，“仙梦姐姐，见到那新来的小狐媚子没？长得如何，是什么人，怎么才刚进门就住墨云院了？” 走在前头的女子没有察觉到仙梦的脸色，刚进门就立刻问道。 “你们是什么身份，这也是你们能问的吗？”仙梦刚刚在齐妍灵那里受了教训，一看到她们，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人挑唆她去给墨云院的女人下马威，她会被王爷撞见吗？ 她是很想见到王爷，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那三人被仙梦这么一喝，顿时不敢再多问了，心里却越来越好奇墨云院到底住的什么人。 43.第43章 旧仆 翌日，齐妍灵带着玉烟出门，之前赵霖修给她的面具已经不能用了，他没有给她新的，她只好带着帷帽替代。 她才走出墨云院，各小院的侍妾立刻打发小丫环出来，都想知道能够让王爷另眼相看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自从王爷回到景国，虽然王府里的侍妾不少，却不曾见他对哪一位上心过的，这位住进墨云院的女子，想必对王爷来说不同寻常，她们若是无法得宠，就得讨好这位贵人才行了。 谁也没想到齐妍灵出门居然还带着帷帽！ 难不成长得倾国倾城吗？连个样子都不给人看，也有人尖酸刻薄说是个丑八怪，不然怎么不敢见人。 王府里这些本来就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都议论起来。 主角却已经高高兴兴坐上马车，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嫉妒的对象。 说起来，齐妍灵还没好好看过京城，上次匆匆离开，后来遇到齐家门外的事，根本没心情欣赏，今天就不一样了，她准备在这里开仁和堂分店，自然要先观察市场。 “姑娘，您不能这样，快把窗帘放下来。”玉烟是第一次随齐妍灵单独出门，见她一直撩起窗帘兴致勃勃看着外面，忍不住终于开口了。 齐妍灵笑道，“没关系，不是戴着帷帽吗？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什么样子。” 玉烟苦着脸叫道，“姑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坐的是王府的马车，姑娘这样不顾形象，外面的人见了肯定要说她不够端庄啊，让王爷听到就不好了。 齐妍灵根本没听到玉烟的抱怨，她今天才知道天子脚下的地方果然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拟的，京城不愧是京城，凤梧城已经是非常繁荣了，但跟京城比起来，就是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本尊以前为何不在京城开分店呢？齐妍灵有点纳闷，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她会医术吗？ “到了！”齐妍灵让车夫将马车听到路边，转头对玉烟说，“我要到酒楼去见朋友，你在这儿等我。” 玉烟脸色微变，“那怎么可以，姑娘，王爷吩咐奴婢一定要跟在您身边。” 齐妍灵摆了摆手说道，“你盯着酒楼的门口，见着我走进去再走出来也一样，好了，你是我的丫环，不要老是王爷说怎样就怎样。” 她真怀念玉屏啊，如果是玉屏的话，肯定不会整天将王爷挂在嘴边。 因为玉屏不会说话，就算现在能说话了，肯定也不会！ “姑娘……”玉烟还想再劝，齐妍灵却已经提着裙子走进酒楼，理都不理她。 她是要去见凤兆绰的人，那些人会帮她开分店，其中也有她以前的心腹，这都是凤兆绰之前告诉过她的。 “姑娘，请问几位？”酒楼的伙计迎了上来。 齐妍灵报了个厢房的名字，那伙计立刻显得更加尊敬，“姑娘，请随我这边来。” 厢房在二楼，齐妍灵进去的时候，看到有三个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在里面，他们的目光警惕凌厉。 不是说来见她的只有两个人吗？怎么会是四个？ “大小姐？”年轻女子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地看着齐妍灵，她已经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他们找了许久的大小姐。 齐妍灵将帷帽拿了下来，露出一张明妍秀丽的脸庞。 其他三人的神色同样激动站了起来，“大小姐，真的是你！” “你们……”齐妍灵相信凤兆绰，所以也相信他派来的人，可眼前这些人究竟是谁，她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小姐，奴婢是白芷，奴婢是白芷啊！”那年轻女子哭了出来，跪倒在齐妍灵的面前。 白芷？她的那四个丫环之一？齐妍灵震惊地看着她，不是说……都已经不在了吗？ “大小姐，我是李华，以前给您跑腿的。”说话的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看起来是个朴实忠厚的庄稼汉。 跑腿只是谦虚，李华以前也是本尊的心腹，帮她处理一些杂事，把银号和仁和堂做到这样的规模，不可能事事光明正大，总有些上不了台面的。 “……我是吴显，大小姐，我是个没用的人，就只会干点杂事。”另一个说话也是个年纪差不多的，长得憨厚老实，说完了还憨笑几声看着齐妍灵。 要只是会敢粗活怎么可能成为齐妍灵最信任的人，凤兆绰说过，叫吴显的看起来傻傻的，实际上算盘比谁都精明，本尊名下有多少财产，可能还没他清楚。 这两个就是凤兆绰要她来见的，是她能够相信的。 至于白芷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一会儿还真的要问一问。 齐妍灵看向旁边那个跪在白芷身后的少年，这里面就他年纪最小，身形看起来挺高大，就是瘦得有点可怕，年纪大约和她差不多，才十七八岁，齐妍灵等着他自我介绍，结果等了好半响都不开口。 李华叹了一声，低声跟齐妍灵解释，“大小姐，阿世是您的护卫，那日他……不在您身边，一直愧疚着，这几个月来都在找您，连饭也不吃，要不是逼着他吃下去，早已经饿死了。” “又不是你派人来杀我的，你愧疚什么？”齐妍灵皱眉问道，让他抬起头来。 少年已经哭得内流满面，哽咽地说，“大小姐，是……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放走，不该……让你一个人回京……” 齐妍灵听到他这么说，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凤兆绰为了不想她回京嫁给叶云飞当平妻，把她绑了起来想让她错过婚期，结果这个少年肯定是个愚忠的，趁着凤兆绰不注意，偷偷把她给放了，结果她遭遇不测，他就自己内疚起来了。 “你们都起来吧，我出事跟谁都没关系，只跟那个想我死的人有关系，你既然觉得愧疚，以后补偿回来就行了。”齐妍灵心花怒放，有个保镖在手，日子肯定比之前的有保障多了。 那少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了起来。 齐妍灵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年！！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小男孩，本尊还真是会找人，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小男孩当护卫，日子挺滋润的。 “大小姐……”白芷扶着齐妍灵的手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奴婢终于找到你了。” 齐妍灵正想开口说几句安慰她，仔细品她的话，又觉得不对，她好像直到本尊不会死似的。 “我们有话留着回去再说，如今我还有许多疑问，李华，吴显，你们都先坐下，跟我说一说如今银号和仁和堂到底什么情况。”齐妍灵按住白芷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44.第44章 丫环 见齐妍灵依旧冷静沉稳，丝毫不露怯意，在座四人心中大定，只要大小姐保持原来的气势，前方不管有多少牛鬼蛇神，他们都能替她扫平。 齐妍灵并不知道本尊有什么样的气势，她只是顺应本能，如今在谈的是正事，关乎到她以后在这个朝代的生活，她必须认真对待，为将来每一步都做好打算。 她虽然顶着本尊的身体活着，但本尊的人生不是她的人生。 “……铺子要选在热闹对点的地方，凭着我们仁和堂的名号，相信不久就能站稳脚步。”就是怕站得太稳了，会招人眼红。 “大街有五间铺子本来就是大小姐的，这方面我们不用担心。”吴显说。 “坐馆大夫已经找了两个……” 商量了仁和堂的事项后，李华让白芷和阿世出去外面守着。 齐妍灵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含笑看了站着没动的白芷和阿世一眼，他们这才走了出去。 “大小姐，银号您打算怎么办？”李华低声问她。 “如今我就算想怎么办也没办法，只能先稳住仁和堂，柳碧玉手里拿着假印章，银号的人都换了，没换的肯定也被收买了，一动不如一静，且看他们将来会做什么。”齐妍灵说道。 吴显嘿嘿地笑着，憨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傻，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傻，“大小姐，咱们真的不用着急，只要是假印章，柳碧玉就拿不到银号的存银，她也不知道您将银子放在哪里，用不了多久，银号的现银用完了，他们就该着急了。” 明德银号可是景国最大的银号，齐妍灵不会将所有金银票子都放在银号里面，肯定有什么地方专门放这些的。 柳碧玉是不可能知道在哪里的，就算知道了，她手里的印章也拿不到银子。 李华神色镇定，显然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齐妍灵微微一笑，“我不急，只是你们二人在京城要小心些，柳碧玉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王七差点就被她害死了。” “大小姐放心，我们会有分寸。”李华已经知道柳碧玉背后的人是太子，他并不觉得害怕，他更相信他们大小姐一定能够带着他们守住明德银号和仁和堂。 和李华吴显在酒楼分别，齐妍灵带着白芷和阿世走了。 既然他们是她以前的丫环和护卫，如今自然要跟在她身边才行。 玉烟看到齐妍灵身后多了两个人，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看，特别是见白芷抢了她的事做，心里更加不舒服。 回到王府，玉烟抢在白芷前面扶着齐妍灵下了马车，“姑娘，仔细脚下。” “玉烟，你去看看玉屏今日可有好些，若是能下地了，让她过会儿来找我。”齐妍灵回到屋里，便将玉烟给打发下去了。 玉烟虽然心里不愿意，还是不得不退下去。 白芷低声哼道，“大小姐，这丫环好大的气性，主子吩咐她做事，还一脸的不情愿。” 齐妍灵无所谓地说，“又不是自己家里的下人，她气性大不大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白芷含泪看她，“您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爱计较。” “你是怎么跟李华他们在一起的？其他人呢？”齐妍灵让阿世到外面去，留下白芷询问她。 白芷跪在地上，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她不想哭的，只是想起他们主仆几人死里逃生，她心里就无法控制激动愤怒的情绪，“当初白露换了大小姐衣裳，驾着马车逃跑，被卷入山石流后，奴婢和白芨原是想回去找您，但已经找不到了，奴婢们害怕后面的人会追上来，跟白芨分开了，后来，我见着有人来找大小姐，本来还以为是大少爷，没想到是叶云飞，奴婢不敢露面，在山里住了半个月，这才偷偷离开，后来遇到了阿世……才知道大小姐一直都没回来……” 因为激动，白芷说得断断续续的，齐妍灵也大约能明白本尊之前发生什么事情。 “你们把我敲晕了，换了我的衣裳？”齐妍灵眼眶微微发红，她们这些傻瓜，如果知道牺牲了自己，结果本尊也没活下来，心里该有多难过。 想起死去的姐妹，白芷泣不成声，她们四个人争着要掩护大小姐离开，白露却不由分说把大小姐的衣裳穿上了，还将她们推出马车，自己驾着马车就跑了。 “白芨和白雪呢？”按照白芷说的，只有白露一个人替她死了，那其他人去哪里？ 白芷脸上闪过怒色，低声说，“白芨不知去向，奴婢在山里多了半个月，遇到李华才知道白雪不知什么时候回了齐家，并告诉老爷和夫人，说您已经……” 齐妍灵轻轻点头，她明白了，“是白雪将我们从凤梧城回京的消息泄露出去，她背叛了我。” 白芷握住齐妍灵的手，“大小姐，白雪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柳碧玉不知许了她什么好处，白露就是被她害死的。” “你放心，白露不会白死的。”齐妍灵拍了拍白芷的手，明明不关她的事，可她心底深处还是涌起一股悲痛和怒意。 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她仿佛看到了有几个丫环围在她身边嬉笑…… “大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齐家？”白芷问道，“还有白芨，奴婢找了她许久，都没有消息，不知道会不会被柳碧玉抓去。” “我会让人去打听的，如今我们还暂时不能回齐家，先在这里住下，往后的事，我自有安排。”齐妍灵轻声说道，今天出门一趟，获得的信息量颇大，她需要好好消化才行。 唯一没想到的是，有个背叛过本尊的丫环住在齐家。 45.第45章 比不上你们 齐妍灵还活着，她回来了！ 柳碧玉脸色变得铁青灰白，如果在她面前站的不是太子殿下，她几乎要呵斥对方胡说八道了，她可是亲眼看着齐妍灵被卷入山石流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太子不悦地看着她，“你不是说齐妍灵死了吗？那现在在王府里的那个人是谁？” “殿下，奴婢真的亲眼看到她被山石流淹没的，王府那个一定是假的。”柳碧玉叫道，对！没错，是假的，如果真是齐妍灵，怎么可能没来找她？以齐妍灵的性格，如果她回来了，必定会去找叶云飞，还会找她算账的。 “不管那个人是真还是假的，你让人去把她接出来。”太子沉着脸说道。 她怎么去啊！如果真是齐妍灵，此时肯定恨不得将她杀了！她抢了叶云飞，又抢了银号，齐妍灵怎么可能放过她。 “殿下，奴婢即刻去一趟齐家，齐妍灵的贴身丫环就在齐家，只要让她和孙氏一起去王府，一定能认出那齐妍灵是真是假。”孙氏是齐妍灵的继母，她出面去接女儿，是名正言顺的。 太子一听觉得有道理，“快去安排！” 柳碧玉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低头退出书房，原来昨日太子匆忙来找叶云飞便是为了齐妍灵，为何叶云飞不告诉她，那个贱人已经回来了？ “夫人，怎么了？”扶着柳碧玉上了马车，盼兰担忧地看着她。 “盼兰，那贱人还活着……”柳碧玉靠着车壁，脑海里回想着当日齐妍灵被山石流淹没的情景，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回来了。 叶云飞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不告诉她，是不是怕她会伤害齐妍灵？他还想着齐妍灵会回到他身边吗？ 柳碧玉越想越烦躁，只恨当初没有仔细看清楚，更恨齐妍灵居然还能死里逃生。 盼兰一下子就听出柳碧玉嘴里的贱人是谁，她不可思议地摇头，“不可能！夫人，我们明明看到……” “我们只看到她和马车被淹没，没看清楚她的样子。”柳碧玉低声说。 “那……她怎么无声无息的，难道还不知道银号的事儿？”盼兰疑惑地问，如今谁都知道明德银号已经在她们夫人手里，齐妍灵没理由不知道啊。 就是她什么都不做才担心！柳碧玉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不管她有什么目的，银号是不可能回到她手上，至于其他的，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盼兰忽然脸色一变，“夫人，我们在凤梧城见到的丑八怪，会不会就是齐妍灵？” 柳碧玉猛然坐直身子，那个丑八怪！没错，那个女人一定是齐妍灵，什么徒弟都是扯出来的，她根本就是齐妍灵本人！ “她居然真的是大夫。”柳碧玉想起凤兆绰说齐妍灵本来就会治病的话，看来齐妍灵以前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她。 连叶云飞都瞒着！不知道齐妍灵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是别人不知道的。 “去齐家。”柳碧玉吩咐外面的车夫。 玉屏还不能下地，齐妍灵亲自去给她换药，检查她恢复的情况，骨折的地方已经在慢慢痊愈，脸色看起来也不错，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清晰多了。 齐妍灵叮嘱她好好休息，带着白芷离开罩房。 赵霖修已经知道她带回两个以前的下人，他没有问她去见什么人，只是让她万事谨慎，别随便相信别人。 “大小姐。”阿世走在她身后，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您可知道身边有高手跟着？” 齐妍灵微怔，“什么意思？” “我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们，武功不低。”阿世低声说。 齐妍灵想起上次在凤梧城遭到叶云飞的人暗算，有个男子忽然出现保护她，那个人好像叫孟影，是赵霖修派来保护她的。 “没事，不是坏人。”齐妍灵对阿世笑着说。 经过花园的时候，凉亭传来嬉笑声，齐妍灵抬眼看了一看，是几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在说话，看那些人的装扮，应该跟仙梦一样，都是赵霖修的侍妾。 齐妍灵心头觉得莫名厌恶，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想要回墨云院。 “咦，那不是新进门的妹妹吗？”凉亭里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齐妍灵身上。 一听到她们喊她妹妹，齐妍灵脸色都不好看了。 凉亭里走下两个身材丰润的女子，摇曳生姿来到齐妍灵面前，斜眼看着她，“妹妹果然长得好模样，比我们是强了些，难怪把王爷迷得团团转，不知道的都以为你是王妃了。” 白芷上前挡在齐妍灵身前，瞪着那两个女人，“放肆，凭你们这些腌脏东西能比的。” 他们大小姐金枝玉叶，自小到大都比旁人更聪明伶俐，更是命格尊贵的人，岂能让这些低贱的东西随便侮辱。 “哟，连个丫环都这么威风，真是吓死人了。”长得脸若银盘的青衣女子拍着鼓鼓的胸膛，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意，看着齐妍灵的眼神充满不屑。 有什么好嚣张的，不都是一样的身份，如今得宠怎么了？爬得高跌得快，将来连她们都不如呢。 “你……”白芷想要怒斥。 齐妍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生气，她笑眯眯地看着挡着路的两个女人，“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就是想见识一下，究竟何方神圣居然连我们仙梦姑娘都能比下去。”另一个肤色比较沉的女子吃吃地笑起来。 “我看你们还是别见识了，免得会自卑。”齐妍灵淡淡地说。 青衣女子一脸不屑，“你还真以为自己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劝你千万别太得意，将来你还不如我们呢。” “确实比不上你们。”齐妍灵笑了笑，目光清寒地看向另一头，“看到你们，我才觉得原来王爷的眼光……这么好。” 青衣女子脸色微变，这话好像不是在说她们，而是在说王爷啊，“大胆，你竟然敢骂王爷！” 齐妍灵淡笑不语，看着那个身穿深蓝色锦袍的男子慢慢走了过来。 46.第46章 纨绔王爷 凉亭上的数个女子齐齐跪下，肩膀因害怕颤抖着，“王爷。” 青衣女子听到声音陡然一惊，转头看到赵霖修脸色森寒地走来，吓得噗通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要不要吓成这样？齐妍灵有点无语，刚刚还跟一只斗气公鸡似的青衣女子如今就跟鹌鹑一样，好像赵霖修是什么夺魂阎王，居然脸色都吓得灰白了。 “要是觉得舌头在嘴里不舒服，不如拔下来好了。”赵霖修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有一个慑人张力，震慑得那些女子将头压得更低了。 齐妍灵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凌厉森冷的表情，虽不害怕他，却也有点发憷，这些都是他的女人吧，也算是曾经亲密接触过的，怎么还会这么怕他？ “走吧。”赵霖修看向齐妍灵，没有跟那些女人解释清楚她的身份与她们不同，而是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离开花园。 齐妍灵沉默地走在他身边，仍然沉浸在刚刚的那一幕中，她所认识的赵霖修是个腹黑狡猾，但不难相处的男子，虽然有时候她会被他气得跳脚，不过她还是觉得他挺不错的。 “在想什么？”已经到了墨云院，赵霖修低头看着默不作声的齐妍灵，声音低沉地问道。 “没什么。”齐妍灵语气淡淡地回答，“我先进去了。” 赵霖修峻眉微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一直像隐形人跟在齐妍灵身后的阿世见赵霖修抓住她，立刻抬手挡了过去，手还没碰到赵霖修的衣袖，已经被他轻轻给拂开了。 阿世往后倒退了数步，睁大眼睛看着赵霖修，好强大的内力！这个人的武功不知比他强了多少倍！ 齐妍灵甩开他的手，连忙站到他和阿世中间，不悦地瞪着他，“你干什么啊，阿世只是为了保护我。” 赵霖修冷冷瞥了阿世一眼，低眸看着齐妍灵，“难道我会伤害你吗？” “我没这么说，你还有什么事吗？”后院这么多女人，难为他还有时间在她这里。 “生气了？”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齐妍灵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呵呵干笑了两声，“你觉得我能不生气吗？你管好你的女人好吗？不要让她们像疯狗一样乱咬人，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跟她们解释一下，她们就不会找我麻烦了。” “那些女人跟我没关系，都是别人送的。”赵霖修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忍着笑解释道。 “别人送的你就收下，你还好意思说跟你没关系，难道你没睡过她们？”齐妍灵没好气地问，心里默默鄙视他的推卸责任。 赵霖修抬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姑娘家家的，是怎么说话的，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吗？” “关你什么事。”齐妍灵揉了揉额头，就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顶得她很不舒服。 “我刚从齐国回来，不想太惹眼，别人送多少女人都只能收下，让他们以为我沉浸女色，太子对我也没那么多戒心，我没碰过她们。”赵霖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刻意跟她解释，只是觉得不愿意她误会他跟那些女人有关系。 齐妍灵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那么多娇艳妩媚的女人在他家里，他难道一点都不动心？就算不动心，作为男人，他总该会有需要吧，难不成是个柳下惠吗？ “不相信？”赵霖修目光灼灼地凝视她的眼睛。 “你身体没病啊，还是……你不行啊？”齐妍灵小声地问道，如果他真的不行，或许她能想办法治好呢。 赵霖修脸色一沉，俊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以后你会有机会知道的。” 男人最忌讳女人说他不行！齐妍灵自知说错话，哈哈笑着转移注意力，“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没想到王爷你居然坐怀不乱，那么多美人在你身边溜溜转都能把持得住，真不错哈。” 她就觉得他的眼光没那么差，那个仙梦还好一点，虽然性格有点蛇精病，但长得不错，今天这几个就参差不齐了，还以为他不挑食什么女人都看得上，原来只是个摆设啊。 齐妍灵觉得心口的郁闷烟消云散，看着赵霖修的眼睛都多了几分笑意。 她脸上的神情细微变化落入赵霖修的眼中，他心尖微微一紧，眸色变深了几分，“要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在身边。” 白芷和阿世虽然站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却将他们的对话清清楚楚听在耳中，两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相信眼前跟赵霖修谈笑风生的女子就是他们的大小姐。 从来只有在面对叶云飞的时候，才会笑得这么明媚动人的大小姐，居然对着……王爷笑得那么开心，到底是真的对叶云飞死心，还是移情别恋了？ 能够对叶云飞死心固然好，但若是移情到赵霖修身上，那就不怎么好了。 齐妍灵没有察觉到赵霖修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她想起明天要去跟李华商量怎么装修仁和堂的事情，“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哦。” 赵霖修低声说，“这两天最好不要出去，柳碧玉知道你回京城了。” “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无所谓了。”齐妍灵并不意外柳碧玉会知道她还活着，已经比她预想的要晚多了，还以为叶云飞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呢。 “虽是这样，这两天出去的话，带多些人在身边。”赵霖修轻声叮嘱。 听着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齐妍灵不知为何忽然心中一颤，“我知道了。” 回到屋里，齐妍灵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有点不明所以，抬眼见白芷欲言又止望着自己，她笑道，“怎么了？有话想说？” 白芷走上前，给齐妍灵倒了一杯茶，“大小姐，奴婢曾听说过，这位王爷在齐国不学无术，每天都流连……那种地方，府中更是妻妾成群，名声坏得很，若不是他沉浸酒色，皇上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他。” 赵霖修在别人眼中是个纨绔王爷？她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像，以他的腹黑，这表象肯定是故意装出来了，“嗯，我看他也不像好人。” “大小姐，那您怎么还跟他在一起？万一别人误会了，您的名声就毁了。”白芷急忙说道。 齐妍灵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好名声，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她喜欢叶云飞，哪个男人敢娶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子啊，“靠着大树好乘凉，我的命是赵霖修救的，他是我的恩人，而且，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夺回银号。” 白芷叫道，“大小姐，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以身相许啊。” “……”齐妍灵脸颊又火辣辣烧了起来，“谁说要以身相许啊。” 她是被迫签了卖身契，现在还没能拿回欠条。 47.第47章 继母来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都不再开口了，玉烟撩起帘子走进来，福了福身，“姑娘，外面有人找您，王爷让您到正厅一趟。” 玉烟说完，眼睛带着委屈看了看齐妍灵，自从来了这个叫白芷的，她就没有机会近身服侍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白芷在姑娘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 齐妍灵听到有人找她，心中颇感诧异，如果是她的人，应该不会光明正大跑到王府找她，“嗯，我这就去。” 白芷上前扶住齐妍灵的手，“大小姐，会不会是柳碧玉……或是齐家？” “不管是谁，总是要面对的。”齐妍灵淡淡一笑，在她回到京城的那天，她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不管是齐家还是柳碧玉，她都不会逃避的。 “大小姐，若是来的人是孙氏，您千万别相信她的话。”白芷担心齐妍灵什么都忘记了，会容易相信别人。 齐妍灵微笑地点头，“谁真心对我，我还看得出。” 来王府求见的是齐夫人孙氏，也就是齐妍灵的继母，除了她，还有齐妍灵的妹妹和白雪。 孙氏坐立不安，一直拿眼看向坐在首位上的男子，除了叶云飞，她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还以为七王爷是个酒囊饭袋，沉浸在酒色中的人能有几个好的，怎么这位看起来不像外面说的那样。 不但长得好看，气质也优雅高贵，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笃定自信，连叶云飞都比不上，齐妍灵怎么会被七王爷给救了？ 孙氏越想越觉得不甘，好像天下所有的好运都归那小贱人身上，先是叶云飞，如今又有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若是她的女儿有这样的运气，她就不用愁了。 不对！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从她开口要见齐妍灵，这位王爷就没有多说一句话，将她们三人当透明一样坐在那里品茶，孙氏自己越坐越觉得不安。 “王爷，您对齐家的大恩，我们真是没齿难忘，没想到长女会被您所救。”孙氏心里纳闷，七王爷怎么就刚好出现在齐妍灵出事的地方，怎么就那么多事把她给救了。 赵霖修淡淡地说，“本王的救命之恩无须你们齐家来报，我救的是齐妍灵，要记恩的也是她。” 孙氏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齐妍灵就在这时走进大厅，她很快认出大厅三个女子的身份，坐着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双吊梢眉细长眼睛，眉眼间透着精明刻薄之相，这人肯定就是孙氏，本尊的继母。站在她后面的是两个年轻女孩，一个丫环打扮，不必说就是白雪了，另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穿着艳丽，应该是孙氏的女儿吧。 “大小姐……”那丫环在看到齐妍灵的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仿佛见到鬼一样瞠大眼睛。 孙氏和另外那个女孩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 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居然还会有机会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心里所有的存疑都得到证实，她们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夫人，二姑娘。”白芷怕齐妍灵认不出孙氏和齐妍如，立刻上前行礼。 齐妍灵姿态傲然地站在原地，以睥睨的姿态看着孙氏她们，白芷跟她讲过了，在齐家并不是孙氏当家做主，家里大小事情都是齐妍灵说了算，孙氏虽然是继室，在家中地位却远远不如本尊，本尊也从未将孙氏当做自己的母亲，更别说在孙氏面前做小伏低了。 相信孙氏一定巴不得她早点死，如今她活生生站在这里，她心里肯定要气死了吧。 “大、大小姐，你真的没死。”孙氏好不容易才忍住心头的惊涛骇浪，青白的脸强扯出一丝笑容。 “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齐妍如就没有保持镇定的本事，看到压了她十几年的齐妍灵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怨恨。 没有齐妍灵，她就是齐家最尊贵的嫡出姑娘，不会再有人只认得大小姐，却不知道齐家还有她二姑娘，她的母亲也不再是空有夫人的名号，却连家里一个下人都不能随意处置，她们的好日子才过没几天，这个贱人怎么可能又回来了。 齐妍灵睨了齐妍如一眼，淡淡地问，“谁跟你说我死了？” 孙氏忙将女儿给扯住，勉强维持笑容，“如儿是太高兴了，大小姐不在的时候，她天天念着你呢。” 这种瞎话谁相信呢，不过齐妍灵还是点了点头，“妹妹有心了。” 赵霖修兴味地看着齐妍灵冷漠高贵的样子，这模样看起来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的齐大小姐了，只是，他还是觉得平日里那个齐妍灵比较真实可爱些。 “大小姐既然没有……没事，为何这么久没有回家，老爷和大少爷都十分想念你。”孙氏想不明白，柳碧玉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齐妍灵已经被山石流卷走了，怎么她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 想到好不容易拢在手里的大权又要被这个小贱人抢回去，孙氏气得心肝肺都疼起来，她从刚嫁到齐家开始，日夜就盼着这个小贱人跟她母亲一样短命养不活，结果她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将她压得在齐家不敢大口喘气，终于盼得她出事，如今那股山一般的压力却又回来了。 齐妍灵抬眼看向孙氏，“我受了伤，被王爷所救，刚痊愈不久，还不曾派人去家里告知一声，不想母亲已经来了，我倒是好奇，母亲如何知道我在王府？” “我也是听说的，但凡有关大小姐的消息，我和老爷都谨慎看重，今日冒昧前来求见王爷，为的也是想知道大小姐是否真的已经回来，看到你好好的，我对老爷也有个交代了。”孙氏已经习惯了在齐妍灵面前放低姿态，她以前跟这个继女也曾过招几回，每次都是她一败涂地，如今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敢跟齐妍灵斗的。 齐妍灵看了看赵霖修，见他只是端着茶盏勾唇浅笑望着她什么都不说，便知道他打算让她自己解决孙氏了，“母亲消息真灵通，居然这么容易就打听到我在王府里，看来这王府里面的事儿，外人还真容易打听呢。” 赵霖修挑了挑眉，这丫头是说他不小心泄露她行踪？这冤屈有点大了。 48.第48章 她不是大小姐 一旁隐忍许久的齐妍如厌恶嫉恨地瞪着齐妍灵，“你以为我们稀罕打听你的消息，你要死就早点死，别以为我们都希望你回来，齐家没有你，一样过得风风光光的。” 孙氏被女儿的话吓得脸色发白，“如儿，住口，怎么能这么跟姐姐说话。” “她算我哪门子姐姐啊，娘，齐妍灵已经死了，这个人不可能是她，一定是假冒的，以前又不是没人假冒过她来齐家骗银子。”齐妍如叫道。 “王爷，看来你也成骗子了。”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大小姐，如儿还小不懂事，她是胡说的。”她用力地掐住齐妍如的胳膊，真是蠢蛋！就算要说齐妍灵是假的，也不能在这里说，在王府里说她骗人，这不是在说王爷是骗子吗？ 就算七王爷无权无势，可他毕竟是个王爷！ 齐妍如甩开孙氏的手，“我没胡说，如果她是大小姐，早就回齐家作威作福了，怎么可能躲在这里苟且偷生，要不是我们来找她，她说不定还想躲一辈子呢，娘，我们回去告诉叶夫人，她认错人了。” 孙氏恨不得将女儿的嘴巴给塞上，心里后悔不该将她带来，“住口，是不是认错人，轮不到你来说。” “二姑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冲撞了大小姐，被大小姐惩罚的事情都忘记了，是不是要大小姐再罚你一次，才记得规矩？”白芷站在齐妍灵身后冷冷地说，就凭孙氏这对母女也想跟大小姐斗，真是异想天开。 齐妍如气得差点跳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 不过，有了白芷的提醒，齐妍如想起之前惹怒了齐妍灵，被她罚抽藤条的事情，气焰总算收敛了些。 忽然，白雪泪流满面地跪了下去，“大小姐……奴婢对不起您。” 齐妍灵冷眼看着她，嘴上却说道，“白雪，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为了救我，你差点被杀死，是我欠你才是呢。” 白雪听了这话，更是吓得脸色雪白，她太清楚齐妍灵有什么能耐了，可是，或许柳碧玉说的是真的，大小姐忘记以前的事情，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大小姐，都是奴婢无能，若是奴婢早些到齐家求助，您就不会出事了。” “白雪，你别以为自己做过什么大小姐不知道，你去齐家求助，怎么你才回去齐家，就说大小姐死了？”白芷恨死了她虚伪的眼泪，更恨自己以前还将她当好姐妹。 “大小姐，不是奴婢出卖你，是她，是这个小蹄子！当日白露替代大小姐和马车滚下山下，我们将大小姐安置在一个山洞里，留下白芷照顾您，奴婢和白芨一起逃走掩护，白芨让奴婢先去齐家找大少爷，结果老爷上山去找您时，已经找不到了……”白雪说得声泪俱下，一副恨不得自己替代齐妍灵受罪的模样。 白芷听得心底怒火直涌上脑门，“白雪，你敢对天发誓吗？你若是没做半点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你和胡大都不得好死。” 白雪大哭出声，“我为大小姐死还怕什么，你作甚要拖累胡大。” “大小姐，她说的不是真的，是她留下照顾您，奴婢和白芨引开那些人……”白芷怕齐妍灵误会她，急忙想要解释。 齐妍灵揉了揉脑仁，她被她们哭得都头疼了，“行了，你们都起来吧。” 白芷和白雪抬头看着她。 “我当时不省人事，你们叫我该相信谁呢？等找到白芨再处置吧。”齐妍灵不想在孙氏面前表现出特别相信谁。 她心里是偏向白芷的，如果白雪真的是去齐家搬救兵，齐家就不会传出她去世的消息，显然，白雪根本没说过是白露替代她死的。 孙氏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您既然回来了，理应住在家里，不如今日就回去吧？” “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待我处理好了，自然会回去的。”齐妍灵淡淡地说，她直觉不能这个时候回去，至少要等到本尊的亲大哥回来。 谁知道本尊在齐家的势力还在不在呢，若是回去了反而被软禁起来肿么办。 听到她说暂时不回去，赵霖修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孙氏大概没想到齐妍灵竟然不想回去，愕然不知该如何接下说下去。 “母亲回去告诉父亲，女儿不孝让他担心了，等我回家了，再跟他老人家告罪。”齐妍灵说道。 不仅是孙氏，连白芷和白雪听到齐妍灵这话都愣住了，好像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齐妍灵看到她们诡异的神情，心中暗惊，难道她说错话了？ “娘，我就说她是假的……”齐妍如脸上得意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孙氏被捂住了嘴。 “既然大小姐还不想回去，那我就先跟老爷说一说，白雪，那你就留下好好服侍大小姐。”孙氏吩咐道。 齐妍灵淡声说，“不必了，有白芷在这里便好，白雪跟母亲回去吧。” 白雪闻言脸色微变，知道齐妍灵一定是怀疑她了，“大小姐，奴婢从小就跟在您身边，您让我继续服侍您吧。” “我又没说不让你服侍，只不过让你先回家而已。”齐妍灵微微蹙眉，语气不耐烦。 齐妍如冷笑地让白雪起来，“她是不是你的大小姐还不一定呢，这么赶着就要认主，别到时候认错人了。” “是啊，千万别认错谁才是你主子，不然后果不怎么好。”齐妍灵似笑非笑地说。 孙氏拉住齐妍如，对齐妍灵说道，“既然大小姐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回去告诉老爷这个好消息，等你忙完了，再亲自来接你回家。” “有劳母亲了。”齐妍灵含笑说道，心里却有些忐忑，她刚刚肯定是说错话了，不然齐妍如不会这么笃定地说她不是齐妍灵。 到底哪里露出马脚了？ 齐妍灵回想刚刚的话，似乎没有出错啊。 送走了孙氏等人，齐妍灵松了口气，看向一副惬意悠闲的赵霖修，她没好气地叫道，“你看戏看得可满意？” “差强人意。”他不喜欢她故作冷傲清高的样子，还是这样不藏心事的好，“你以前都喜欢在人前装模作样，让别人畏惧你？” 齐妍灵觉得本尊可能真有点故作高傲，但她肯定不会在他面前承认，“我怎么知道，都忘记了。” 赵霖修轻笑出声，他没有问她为何不想回齐家，他没有告诉她，就算她什么都忘记了回到齐家，他也能保护她的。 49.第49章 表妹背后捅一刀 回到墨云院，齐妍灵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本尊跟父亲的关系如同水火，在本尊的亲生母亲过世后，齐妍灵一直觉得生母是被齐老爷害死的，对他心结很重，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肯叫他一声父亲。 所以刚刚她跟孙氏说要给父亲告罪，才会让她们那么惊讶。 “我父亲以前对我娘做过什么？”齐妍灵心里内牛满面，本尊姑娘你的身世好复杂，在齐家除了她大哥，貌似跟谁都关系不好啊。 白芷低声说，“奴婢也不甚清楚，以前大姑娘从来不让人提起这件事，只是从家里的老一辈下人口中听说了几句，听说……孙氏以前经常到家里来陪夫人，后来趁着夫人有身孕勾引老爷，夫人一气之下病倒了，大小姐出生后，夫人的身体一直没好起来，不到两年就……” 看来本尊在齐家压着孙氏不是没原因的，“孙氏跟我娘是闺蜜吗？” “大小姐，孙氏是夫人的表妹。”白芷说道。 齐妍灵怔了怔，心里对还没见面的齐老爷生出一股强烈的反感，就算在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在妻子怀孕的时候，跟妻子的表妹勾搭上，可见这个男人也实在不怎样。 这也可以想象强势的本尊是怎么压制孙氏，相信孙氏母女肯定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别回来。 白芷继续说，“大小姐在五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孙氏说您是得了时疫，要将你送到庄子里去，大少爷将自己跟你关在一起，不许任何人将你送走，后来您好了，不但从孙氏那里将夫人的嫁妆抢回来，不再让孙氏管您屋里的事情。” 齐妍灵点了点头，本尊大概在那时候彻底看穿孙氏的真面目了，其实不难想象孙氏会做什么，她身为齐夫人的表妹，趁表姐怀孕勾引姐夫，为的不就是自己的前程，本来像她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是当不了正妻，如今却还被扶正成了继室，想来她不是什么手段都没有的。 不然怎么能哄得齐老爷什么都听她的？ 齐妍灵觉得回到齐家后日子肯定不会无聊，孙氏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像自己会吃了她似的，该不会她一直维持这种小白花的形象博取齐老爷的怜惜吧？ “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呢？万一孙氏看出您什么都忘记了，会不会诬蔑您不是大小姐？”白芷有些担心地说。 “我本来就什么都忘记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弄清楚本尊跟齐家各人的关系，齐妍灵觉得没必要假装自己什么都记得，继续装下去只会弄巧成拙。 “阿世。”齐妍灵将在外面的阿世叫了进来，“你去找李华，让他把我什么都忘记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齐妍灵的事情传出去。” 白芷和阿世一愣，“大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回齐家了。”齐妍灵说道，虽然不一定要回齐家，但她不回去的话，就不能光明正大恢复齐妍灵的身份。 阿世从来不怀疑齐妍灵的决定，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就转身离开去找李华了。 孙氏在王府憋着一口气回到齐家，她在齐家生活了十五年，只有最近几个月才觉得天空是蓝的，青草是绿的，花儿是漂亮的，好日子终于属于她的，结果还没享受几天，齐妍灵居然又出现了。 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是个孽障！当年没有趁她什么都不懂事弄死她，如今想要将她压下去是不可能了，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出手对付她，没想到她居然还这么命大。 想到已经到手的齐家大权和财产又要交还给她，孙氏心肝肺都疼了起来。 “娘，那绝对不是齐妍灵，我们根本不用怕她。”齐妍如走进来气呼呼地叫道。 孙氏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想着这是亲生女儿，真想扇两个耳光让她清醒一下，“就凭她说给你们父亲告罪就觉得她是假的？你觉得齐妍灵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齐妍如不服气地叫道，“娘，你觉得如果那是真的齐妍灵，她会跟爹低头告罪吗？她连一声爹都不肯叫。” “住口！她是不是齐妍灵，你没眼睛看吗？别尽想这种小手段去对付她，即便你如今说她是假的，她就没能证明自己是真的？到时候她回到家里，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你问问自己有多少能耐跟她斗？”孙氏忍着怒意问道。 齐妍如咬了咬牙，她根本不是齐妍灵的对手，“可她看起来……就不像以前的齐妍灵。” 孙氏凝眉回想刚刚在王府见到的齐妍灵，之前因为紧张谨慎没察觉出来，如今冷静下来，好像真有点不太对劲。 齐妍灵看着她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她看起来还是一副清傲自负的样子，眼神却少了以前的怨恨和轻蔑，可明明就是齐妍灵，她认得她脖子有一颗红痣，不可能是假的…… 齐妍如嘟着嘴叫道，“她看起来就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不是假的吗？” 什么都不记得了？孙氏脸色微变，惊喜地看向齐妍如，“如儿，你真是娘的好女儿。” “娘？”齐妍如一头雾水，不明白刚刚被骂的自己怎么就成了好女儿了。 “我去一趟叶府，你在家里别动，若是你父亲问起今日去王府的事儿，你便将齐妍灵说过的话跟你父亲学了。”孙氏吩咐道。 齐妍如应了下来，问孙氏要去叶府做什么。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孙氏心情无法抑制兴奋起来，齐妍灵就算活着又怎样，她什么都忘记了！ 让这小贱人活着看到自己的一切被抢走，才是最好的报复。 孙氏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她迫不得已想要看到齐妍灵恢复记忆后，发现失去一切的表情。 50.第50章 将银号还给她 在孙氏到王府找了齐妍灵的第二天，很快传出王府里面的齐妍灵不是真正的齐家大小姐，虽然有几分神似，但对于大小姐过去的事情一问三不知，不知这个人究竟是王爷从哪里找来的。 这种传言才传出来，立刻就被人反驳，齐大小姐之所以会忘记以前的事情，是因为她不久前受了重伤，而且还是心伤。 谁不知道齐大小姐从五年前开始就对叶云飞情深意重，为了他几乎什么都愿意付出，谁不知道如今叶云飞的夫人柳碧玉是大小姐救的，以前只是大小姐身边一个丫环而已，居然背叛自己主子，抢了大小姐的心上人，叶云飞也真够狠心的，娶了别人不说，居然还要大小姐屈尊降贵成为平妻，换谁是齐妍灵都会受不了。 接着，又传出齐妍灵当日从凤梧城回京要质问叶云飞时，途中遭到暗算，要不是丫环替代她被山石流淹没，她已经香消玉殒，怎么会只紧紧只是受伤。 齐大小姐就是因为心伤和体伤才导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结果某些人不但没有感到愧疚，抢了她的心上人不说，连人家的心血也抢走了。 “那叶夫人论出身和样貌才华都比不上大小姐，叶大人怎么就娶了她？” “谁知道呢，说不定叶大人就喜欢丫环不喜欢主子。” “……听说是哪个大人物保媒，叶大人才不敢不答应。” “那明德银号又是怎么回事啊？” “……” 不到两天的时间，从王府里不是真正齐大小姐的话题很快变成了叶云飞为什么辜负齐妍灵娶了柳碧玉，柳碧玉凭什么成为明德银号的大当家，齐大小姐什么都忘记了难道任由一个丫环霸占自己的银号？ 没有人怀疑齐妍灵是假的，大家都宁愿相信那么聪慧高贵的大小姐还活着，只是被刺激得不愿意记起从前的事情，她什么都忘记了。 当然，齐妍灵这两天也故意出现在仁和堂晃了一下，那些曾经见过她的一眼就认出来了，怎么可能是假的，不但样子一模一样，连声音也没变化，那孙氏到底从哪里认为她是假的？ 柳碧玉听着盼兰跟她汇报外面的传言，气得将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那些贱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胡说八道！” 要不是被奸人所害，她怎么会流落在外面，她也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比起齐妍灵，她的身份更加贵重，何时她变成齐妍灵的丫环了？不过是跟在她身边罢了。 如今倒好，她成了背信弃主的丫环，连叶云飞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什么光彩都被齐妍灵给占了。 “想不到那贱人什么都忘记了，这些卑鄙手段却一点都没忘。”柳碧玉恨怒不已，当初怎么就让齐妍灵给逃走了，如今想要再杀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夫人，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将银号紧抓在手里，不能让齐妍灵有机会抢回去。”盼兰低声劝她不要因为动怒忘记最咬紧的事情。 柳碧玉紧握拳头，指甲嵌入肉中都不觉得痛，“难道还要我强作欢笑去找她不成？” “夫人，她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吗？这是我们的机会。”盼兰说道。 没错，齐妍灵什么都不记得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或许……她还能够再让她相信自己。 可她不愿意啊！她不愿意继续对着齐妍灵低头，凭什么啊！那贱人配她去讨好吗？她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死啊！ “夫人，大人来了。”外头守门的小丫环说道。 柳碧玉收起忿恨不甘的神情，恢复温婉娇柔的模样，才要起身去迎叶云飞，他已经自己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相公，今天这么早回家？”柳碧玉主动上前，想要服侍他换下官服。 叶云飞没有拒绝她，由着她服侍自己，他低眸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心里想的是一双略带野性的挑衅眼睛，他轻轻握住柳碧玉的手，“齐妍灵回来了，你知道吗？” “相公……”柳碧玉心中泛起涟漪，这是叶云飞第一次主动牵住她的手，可他问的却是关于齐妍灵，“我知道，孙氏来找过我。” “皇甫修不会将一个假的齐妍灵留在府里，让孙氏收敛一点，别到时候把太子殿下都扯出来。”叶云飞淡淡地吩咐着，心里却无奈叹息，以为齐妍灵是生气他娶了柳碧玉才不理他，原来她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当初在马车没有看出来，回到京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这两天听到不知从何处传出的谣言，才明白她是什么都忘记了。 前几日齐妍灵见了孙氏，必然料到孙氏会说她是假的，所以才让人将她什么都忘记的事情传出来吧。 而且还差点把太子也拖下水，让别人知道是太子要他娶柳碧玉，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是太子想要明德银号么？ 今天早上下朝时，太子就将他叫去东宫，气急败坏要他赶紧让外面那些传言都消失，不然他的太子形象就更加不好了。 一个抢百姓财产的太子殿下，还能有什么名声？ 柳碧玉不敢说是她让孙氏在外面散步流言，她低声说，“那相公希望妾身如何做呢？” 叶云飞看了她一眼，“明日去见齐妍灵，如果她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反而对我们更有利。” “她就算都忘记了，她身边的人不会忘记，总会有人告诉她所有真相的。”柳碧玉不愿意再去跟齐妍灵低头，她觉得齐妍灵就算不记得从前，肯定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都是别人在说，谁又有证据？”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去追杀齐妍灵，如此她自然会重新相信他的。 柳碧玉心里几千个不情愿，终究忍不住问，“相公，你以为她心里还有你，所以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吗？如果大小姐真的还念着你，她早就找你了。” 叶云飞脸色一沉，“她既不记得以前，自然不记得我。” 等她以后恢复记忆，她就会想起他，便会知道……他从来不愿意真的伤害她。 柳碧玉自嘲一笑，既然他这么笃定，她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我明日去找她，不过，相公还是别太期待，齐妍灵身边的人不少，加上银号的事儿，她未必会相信我。” “你就将银号还给她。”叶云飞说。 “什么？”柳碧玉的脸色变得铁青，声音尖利起来，“那怎么可以，太子殿下不会同意的。” 叶云飞冷冷地说，“照我说的办。” 柳碧玉心里不服气，她好不容易才得到明德银号，怎么甘心就这样送回去！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轻声低回道。 51.第51章 分店开张 第五十章分店开张 凤兆绰很快将仁和堂分店开业的药材送来，在李华和吴显的安排下，分店终于在今日开张了，齐妍灵一大早带着白芷和阿世过来，参观了仁和堂的布局，她心中暗暗吃惊。 仁和堂面阔七间，铺子坐北朝南，走进厚重的大门，迎面是一面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风，在正厅里面，是一排排精雕细刻的酸枝木药柜，有数名药师正在看方抓药，旁侧有两名大夫坐堂看病，每人身边都跟着一个药童照料病人。 中药大部分为中草药，这里的人一般将药铺视为属木或属火的行业，堪舆学认为二和七两个数字属火，所以李华将旁边两间铺子买下，变成面阔七间的药铺，后面是两进的院子。 这些都不是齐妍灵吃惊的地方。 “京城的药店都布局一样吗？”齐妍灵将李华叫了过来，指着后面的院子各个厢房问道。 一排厢房外面钉着木牌，牌子上面标明厢房的用途，除了煮药室，后面的院子居然还有病房和针灸室，甚至还有观察室，不但有各个作用不同的房间，照料病人的药童都穿着白色衣服，就跟……护士穿着一样，齐妍灵有点风中凌乱的感觉，这些看起来有点现代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李华笑道，“当然不是，大小姐，仁和堂之所以这么成功，便是因为我们的与众不同，其他药肆哪里会将病人留下，这些都是您想出来的啊。” 啊？齐妍灵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大小姐忘记了吧，仁和堂的营业方式和布局都是你想出来的，别的药铺就是想学也学不了。”李华道，以为齐妍灵的震惊是因为她失忆什么都想不起来。 齐妍灵已经石化了。 这些都是本尊想出来的？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本尊五岁时生过一场大病，然后从孙氏手里抢回生母的嫁妆，十二岁创立仁和堂和明德银号，成为京城人人都知道齐大小姐…… 这明明就是穿越女金手指大开的节奏！她之前居然没有看出来。 本尊和她一样都是穿越过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能够将银号和仁和堂办得这么成功。 齐妍灵真想到一旁蹲着画圈圈，同样是穿越过来的，怎么人家就能到处开挂混得风生水起，她就悲催地走哪里都有生命危险，如今还得寄人篱下，金手指那么黯淡无光，命运如此不同啊不同。 “今日仁和堂分店开业，怎么还这么沮丧？”身后忽然传来赵霖修低沉的嗓音。 齐妍灵郁闷地抬起头，“不要理我，让我去死一死。” 赵霖修峻眉一蹙，将她给拎了回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的命是我的，想死一死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连死一死的自由都没有，齐妍灵怨恨地瞪着赵霖修，刚刚得知本尊同是穿越女的伤感顿时消失了，“你来做什么？” 赵霖修松开她的胳膊，眼睛看了看周围，“路过，顺便来看看。” 他知道今日仁和堂开业，所以想过来恭贺她一声，却不知为何不愿说出真实来意。 “我以前很厉害。”齐妍灵忽然轻声对赵霖修说，“你看，这些都是以前的齐大小姐想出来的，换了如今的我，我肯定没有她那么能干。” 赵霖修听出她话里的失落，凝眸看着她，“你现在很好。” 齐大小姐再怎么能干都跟他没关系，她如今这样刚刚好，不需要再跟齐大小姐一样，赵霖修不愿意承认，他很庆幸她什么都忘记了。 齐妍灵心中一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概只有他会这么想吧。 不管是她的丫环还是李华他们，他们都希望她变回以前的齐妍灵，而不是如今她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大夫，救命啊。”齐妍灵正琢磨该说点什么，正厅就传来一道大叫。 她和赵霖修对视一眼，一起走出正厅去看发生何事。 今日虽是第一天开业，来抓药的人却是不少，热闹的正厅站了不少人，一个穿着锦袍的少年被数个家丁抬着进来，走前面的中年男子看似管家，他来到坐堂大夫面前，“大夫，快救救我们少爷，我们少爷全身都动不了了……” 坐堂的吴大夫立刻站了起来，让那些家丁将他们少爷抬着放到床板上，问那位管家，“你们少爷是何时昏迷不醒的？” “我们少爷没有昏迷不醒，是被我们夫人喂了安神药，大夫，我们少爷手脚都失去知觉，看了不少大夫都治不好，听说你们仁和堂医术高明，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少爷啊。”那管家说完忍不住哭了起来。 齐妍灵听了秀眉皱起，来看病还要喂安神药？她想要走过去看个究竟，却被赵霖修抓住胳膊，示意她站在原地别动。 吴大夫显然也愣住了，“怎么喂安神药了？” “我们少爷不肯来看病……”管家小声道。 “这……喂了安神药我们不好诊断啊。”吴大夫为难地说，看这位小少爷睡得跟猪一样，便可想安神药的分量必定不轻了。 管家叫道，“大夫，您可一定要治好我们少爷，我们打听过了，你们仁和堂是全景国最好的了，要是连你们都治好，那就没人能治好了啊。” 齐妍灵越发觉得诡异，这管家真奇怪，好像不停给仁和堂呆高帽子就能让他少爷好起来似的。 吴大夫替那位少爷诊脉，脉象浮虚，他皱眉观察其脸色，只能判断这位小少爷身子比较虚弱，至于管家所说的手脚麻木，实在判断不出是什么病。 “贵府少爷并没有生病……”吴大夫疑惑开口。 那管家立刻大声叫道，“怎么会没有病啊，没病我们少爷会全身都动不了吗？还说仁和堂的大夫都是名医，原来不过徒有虚名，都是骗人啊！” “你们大家不要上当了，这仁和堂根本没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啊。”随着一起来的几个家丁一起跟着大叫。 那吴大夫急得满头大汗，他的话根本还没说完。 “连个小病都看不好，指不定连药都是假的，之前还听说你们的药有毒呢，把人家都给毒死了。”管家叫道。 暂时担任仁和堂大掌柜的吴显几次要阻拦那个管家说话都被旁边的家丁给挤开了。 齐妍灵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些人哪里是来看病，分明是来捣乱的。 那些刚抓了药的客人听到他们的嚷嚷，害怕地将手里的药包丢在地上，“什么？毒死人的？那怎么能吃啊。” “仁和堂骗银子的，把银子退给我。” “我不看病了，被治死了怎么办！” 整个大厅乱哄哄的，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52.第52章 这是哪里 柳碧玉心里再怎么不甘愿，还是只能去王府找齐妍灵，谁知到了王府却被告知齐妍灵不在府里，她原想着去一趟齐家，经过大街时，才发现仁和堂居然在京城开了分店。 更让她惊喜的是，有人到仁和堂来闹事了。 不管这个人是谁派来的，柳碧玉都觉得此时自己心头凉快，真希望仁和堂从此名声大败，如此齐妍灵才算一无所有。 齐妍灵没想到事情会失控成这样，明明就是那病人有问题，喝了安神药肯定要影响大夫的诊断，如今被那管家嚷嚷出来，成了是他们仁和堂医术不精，还扭曲在凤梧城的事情。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齐妍灵气得俏脸都涨红了，她大声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声音被淹没在一阵阵喊叫中。 她怒极反笑，冷眼看着这些轻易受到挑唆的百姓，是谁在幕后指使的？是柳碧玉还是孙氏？ 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赵霖修一直低眸看着她，她的神情从错愕到愤怒，然后平静下来，她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丁点心事都会表露在脸上，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姑娘，令他都不想利用她了。 不过，他觉得就算她失忆了，却不是变成笨蛋，面对有人故意捣乱，她会怎么做？他忽然很期待她做出些什么事情。 他相信她不会只想站在别人背后，被别人保护着。 齐妍灵此时早已经忘记旁边站着一个王爷，如果她希望的话，完全可以借助赵霖修的势力让这些故意捣乱的人滚出仁和堂，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即使她其实只喜欢当个饭来张口就可以的懒虫，但不代表愿意看到有人踩在她头上给她打脸。 她走了过去，来到那个病人身边。 那些管家下人只顾着怂恿客人跟仁和堂退银子，根本无暇顾及他们的少爷。 这是他们的少爷？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 哪个少爷的一双爪子会这么黑，指甲都是泥土，手上还有粗茧，一看就是平时经常下田劳作才生出来的，脸色也是蜡黄透着苍白，看来是真的生病了。 齐妍灵从九针戒取下细针，在少年的头上刺了几针，只见少年打了个哆嗦，没一会儿就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齐妍灵。 “你好啊，感觉怎么样？”齐妍灵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给他把脉。 “我死了吗？”少年小声地问道。 齐妍灵秀眉一蹙，微笑地摇头，“没有，我是大夫，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四肢麻木，还有哪里不舒服？” 少年怔怔看着齐妍灵，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女大夫给他治病，他家连粥都喝不上了，怎么有银子看病啊。 “是不是经常心悸多梦？”齐妍灵低声问道。 周围好吵！少年听不清齐妍灵的声音，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医馆里面。 “你们少爷醒了！”李华将叫得最欢的管家拎了起来，来到病床前面，让他看看自己家的少爷。 喧嚣的正厅在看到那少年醒来，旁边还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为他把脉，顿时都安静下来。 “少……少爷？”管家嘴角抽了几下，怎么醒了？不是说睡一天一夜都不会有知觉吗？ 那少爷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谁？我不是叫少爷，我叫二狗子。” 管家脸色涨红，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少爷真爱开玩笑。” 齐妍灵将那少年的手抓起来给那位管家看，“这位管家的手生得比自家少爷还白嫩，连个茧子都没有，倒是少爷满手都是粗茧，看来你比自己的主子还娇生惯养啊。” “我们……我们少爷以前住乡下，这两天才接回京城的。”管家嘴硬地回道。 齐妍灵轻笑一声，对那少年说，“你抬一下左腿。”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才将左腿抬起来。 “动一动右手。”齐妍灵又说。 见他虽然迟钝，但还是能够抬起右手，齐妍灵笑了起来，“你这病还不算严重，若是再晚来几天，只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你是不是说真的？我家娃子还有救？”齐妍灵的话才说完，门外一个穿着粗布的妇人尖叫出声，扑到齐妍灵跟前问道。 少年一见到她，立刻叫道，“阿娘，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 妇人哭着说，“娃啊，阿娘对不起你，家里没有银子给你治病，那些郎中都说治不好了，以后你全身都动不了时就……是他，给了我二两银子，说要把你带去看病。” 那管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慢慢地要退到人群后面。 赵霖修手指微微一动，立刻有两人将他给摁住了。 53.第53章 治病 齐妍灵看都没有看管家一眼，继续柔声对少年和他阿娘说道，“你的病不是无药可治，是一种肌肤麻木症，是营卫之气虚弱造成的，营气虚弱身体便失去正常功能活动，如今你的意识还能支配适应身体的动作，这病还是能治的。” “这病就算能治又如何，这穷酸地方出来的孤儿寡母有银子治吗？家里还有好几个小孩等着吃饭吧。”齐妍灵才刚说完，就有一个穿着石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凉凉地开口说道。 “陈大夫不在自己的药肆替人看病，跑到我们仁和堂作甚？我们不需要再请坐堂大夫了。”李华看着他淡淡地说。 原来是个大夫， 陈大夫哼了一声，他就是要过来看看，仁和堂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那妇人抓住齐妍灵的手，“大夫，求求你救我家娃子，我们已经看了许多大夫……没人能治好这个病……” “手脚都不能动的病，听都没听说过。”陈大夫哼了一声，“这就是个绝症，仁和堂说能治，是想要骗银子而已。” 齐妍灵拿出随身带的锦盒，让人取来消毒的药酒，淡淡地说道，“陈大夫不懂这个病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孤陋寡闻并不是你的错。” 陈大夫脸色瞬间黑得跟墨汁一样，“臭丫头，你说什么！” “我今日先替你针灸一次，以后每隔三天便自己到仁和堂来找大夫替你针灸，两个月后，你肌肤的麻木就会好的。”齐妍灵没有理会那个陈大夫，对少年说道。 妇人听完有些颤抖地握住少年的手，紧张望着齐妍灵，“大夫，我们……我们没那么多银子。” “这个用不了多少银子。”齐妍灵说，懒懒地斜了被摁住的管家一眼，“这位管家既然叫得你儿子一声少爷，自然是由他给你儿子出诊金，哦，对了，这位管家，还不曾问过你是哪个府上来的。” 管家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肯说。 齐妍灵也不急着要他回答，准确地将金针刺入少年的肌肤，慢慢地说，“你说我们仁和堂的药治死过人，不知道是哪个人，若是想说凤梧城陈洪，看来你是怀疑王爷和叶大人的判断，当日县令大人宣判仁和堂无罪，陈洪是自杀身亡的时候，他们都在场，他们可都认为仁和堂是无辜的。” 那管家的脸色顿时黑转白，惊恐地瞪着齐妍灵。 “吴掌柜，今日到仁和堂抓药看病的客人若是想要退银子，那便退给他们，以后他们相信我们了，再做他们的生意。”齐妍灵又吩咐道。 那些本来将药包扔到地上的客人纷纷争着将药捡回来，“不退了不退了。” 本来在正厅叫嚣要退银子的客人一下子就走光了，在外面的客人又进来抓药，很快，仁和堂又恢复了正常运作。 赵霖修目光熠熠地看着正在给少年针灸的女子，她看起来娇小柔弱，偏偏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韧性，他以为她会处理不好今日的骚乱，没想到她居然只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就将所有的叫嚣都压下来。 她总是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和兴趣。 还懂得利用他和叶云飞，若是叶云飞知道她能够这么坦然地提起他和利用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李华，请这位管家和他的下人到楼上喝茶，什么时候他们的主子来了，什么时候让他们离开，当然，若是他们愿意说出从哪个府上来的，我们不介意亲自送回去。”齐妍灵笑了笑说道，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被别人欺负了不会还手。 今天是仁和堂开张的第一天，谁这么给面子送来这么大的礼物，她不回敬回去，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赵霖修轻笑出声，让他的人将管家交给医馆的人。 齐妍灵也针灸结束了，让少年在病床上继续躺会儿，自己到后院去透口气。 “齐大小姐果然聪明无双。”赵霖修在她身后含笑说道。 “这是被逼出来的。”齐妍灵没好气地回答。 赵霖修低眸似笑非笑看着她，“利用本王也是被逼的？” 齐妍灵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救了我两次性命吗？反正都是要欠你的，不利用白不利用啊。” 赵霖修低声问，“那叶云飞呢？” “跟他有什么关系？”齐妍灵愣了愣，“当时就他跟你的身份最尊贵，不提他提谁啊，说不定那个管家就是他的人呢，哼。” 好像一点悲伤都没有，仿佛传言中那个对叶云飞情深意重的齐大小姐已经成为过去，跟眼前的这个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都忘记了，果然不错。 赵霖修眼梢染上笑意，望着她的目光更加深邃隽黑。 “我去问问那个管家，到底是谁让她来的。”齐妍灵转身就要往二楼跑去。 “不必去了。”赵霖修将她给抓住，“他们不是叶云飞的人，这京城有多少人跟你过不去的，不是一猜就知道是谁么？” “柳碧玉？”齐妍灵觉得只有她是最恨本尊的。 赵霖修摇了摇头，“她就在外面，如果没猜错，她今日是要来找你的，所以，这些人不会是她派来的。” 齐妍灵如醍醐灌顶，“是孙氏！” 54.第54章 他脏了 齐妍灵本来对孙氏就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是厌恶了，想来本尊小时候没少受到这个女人的欺负，还有本尊和她父亲的感情，肯定是这个女人挑唆的吧。 李华拎着成了一滩软泥的管家来到齐妍灵的面前，“大小姐，这是孙家的人，已经招了。” “既是孙家的人，那就给孙氏送去，还有，那少年的诊金一共五百两，记得跟孙氏拿了，这是他们孙家的少爷，就得问他们要诊金。”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五百两！本来假装晕过去的管家这下真的晕了，都说齐家大小姐手狠心黑，果然说得没错，才看个病而已，居然就要五百两。 “好嘞！”李华大笑，将那管家拎着就走了。 赵霖修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笑出来。 齐妍灵转头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觉得千万不能得罪齐大小姐，不然这损失就大了。”赵霖修挑了挑眉，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 “那你把欠条还给我，这样你以后肯定不会损失。”齐妍灵念念不忘她的欠条。 赵霖修轻轻在她额头轻弹一下，“才刚刚把我利用完，这就想要拿回欠条，你倒是懂得得寸进尺！” 这动作和语气都带着暧昧的宠溺，齐妍灵心尖微微一颤，脸颊忍不住爬上红晕，她捂着微疼的额头，只觉得他碰过的地方滚烫灼热起来。 赵霖修也被自己的动作和语气震住，他下意识的行为和语气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看到她羞红的脸颊时，他的心悸动一下，望着她的目光更是灼灼如火。 两人居然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大小姐……”白芷从外面跑进来，一看到他们相对无语的情景，怔愣站在原地，不知是开口还是不说话的好。 齐妍灵听到脚步声已经回过神，“怎么了？” 白芷急忙说，“大小姐，柳碧玉在外面，说要见你。” 不是吧？齐妍灵怀疑自己听错名字了，“柳碧玉？她找我做什么？” “大小姐，那女人肯定来者不善，您别去见她。”白芷怕齐妍灵见到她会想起叶云飞已经娶了她，担心她家大小姐会伤心。 齐妍灵想了想笑道，“她既然专程来找我，我若不见她不好，带她去二楼的会客室，我一会儿过去。” 白芷还想再劝，见齐妍灵坚决的样子，只好作罢，出去将柳碧玉领到二楼。 “我要去见柳碧玉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齐妍灵对赵霖修挥了挥手，“我就不送你了啊。” 赵霖修眼中光华流转，脸上的笑容优雅邪魅，“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别说得你多有诚心，也就是顺路过来看一眼。”齐妍灵不在意地说，他两手空空地来祝贺她，她都没嫌弃他寒酸呢。 “……”赵霖修第一次被她说得无语反击，谁叫他刚刚要面子说了只是顺路经过。 齐妍灵很满意看到他无语的样子，哼，让他死要面子！明明就是专门过来给她祝贺的，说什么顺路。 她咚咚地上了楼，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收回去，抬眼就见到正讶异盯着她的柳碧玉。 “叶夫人，不知亲自到我这小破地方拜访有何贵干呢？”齐妍灵目光澄澈地望着她，没有怨怼没有仇恨，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柳碧玉心中暗惊，怀疑她到底是装蒜还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大小姐，你当真已经忘记我了？”柳碧玉脸上的表情比翻书还快，眼眶发红眸中含泪满脸思念地看着齐妍灵，只差没上来抱住她大哭。 “……”齐妍灵傻眼，这是什么节奏？ 柳碧玉握住齐妍灵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泪缓缓地落下，喜极而泣，“幸好大小姐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若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一死难辞其咎，大小姐，我……我不是想要嫁给叶大人的，是殿下保媒……我们没办法，本来我就打算进门后依旧在您身边服侍的，没想到您会出事，大小姐，您回来就好了。” 要不是知道这个女人派人追杀过她和王七，齐妍灵真会相信她是个好姐妹！ 太恶寒了！好厉害的演技！ “我回来你就能不嫁给叶云飞吗？”齐妍灵好奇地问道，她当然不是因为在意叶云飞娶了谁，她就是想看看柳碧玉的反应。 柳碧玉果然被齐妍灵的话惊悚了一下，“大小姐还不愿意原谅我？” “这跟原谅不原谅的没关系啊，是你自己说不想嫁给叶云飞的。”齐妍灵故作天真地说道。 这是一回事吗？柳碧玉被顶得胸口发堵，脸上还不能显示出怒意，只能勉强低声说道，“我和大人是殿下保媒，就算我不愿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大小姐，大人心里还是有你的。”柳碧玉声音温婉，脸上维持她一贯在齐妍灵面前的表情。 真是我见犹怜啊！对付一个喜欢各种装的莲花婊，那就是要比她更装！ “或许是我跟叶云飞无缘。”齐妍灵苦笑，假装低头抹泪。 不是说她什么都忘记了，连叶云飞也忘记了吗？柳碧玉见她这伤心的模样，拿不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忘记以前的事情，“若是大小姐愿意，大人还是会让你回到他身边的。” 齐妍灵摇了摇头，“男人和牙刷一样，是不能与别人共用的，你千万别说叶云飞没和你洞房，我是不会相信的。” 柳碧玉脸色微微一僵，“大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让人无法理解。” “怎么不好理解啊，我说得很明白啊。”齐妍灵含着泪，作出无奈又怨愤的样子，“我齐妍灵的丈夫，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不能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别说是娶个平妻了，就连纳妾都不行，叶云飞跟你成亲，他已经脏了，我不要了，懂吗？” 不仅是柳碧玉愣住了，连站在外面的赵霖修同样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齐妍灵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赵霖修身后站着脸色发白的叶云飞。 55.第55章 我们没那么熟 他知道今天是仁和堂开张，下朝后，他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附近，坐在离仁和堂不远的酒楼里，亲眼看着她走了进去，没多久，就听说有人来闹事了。 叶云飞潜意识就想立刻过来帮他，然后才刚走出酒楼，他猛然醒悟，自己已经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就算他去帮她，她未必会领情的。 他站在角落里看着她，整个仁和堂都闹哄哄的，没有人能压住那些喧嚣，她站了出来，他以为她会说点什么，跟以前的齐大小姐一样，用她的气势镇压这些无知刁民。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走到那个少年身边，不知用什么方法，让昏迷的少年醒了过来，然后叫嚣声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只看着她，听着她说话。 很快，她就将所有的喧嚣都压了下来，用她的医术证明仁和堂在景国的地位不受威胁。 还毫无芥蒂地利用他当挡箭牌。 叶云飞的心忍不住激荡，他没想到她会提到他的名字，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愿意让他帮她？ 叶云飞终究抑制不住心头的念想，走进了仁和堂。 在他前面，柳碧玉已经被引上二楼，他才走进来就见到齐妍灵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他跟了上去。 赵霖修在他前面拦下，“叶大人，来抓药还是看大夫呢？” “七王爷。”叶云飞眸色微微一沉，客气地拱手一礼，“下官过来恭贺友人新店开业，倒是王爷今日不上早朝，莫不是身体不适？” “本王确实有点不适，所以来找齐大小姐，让她早点回去，好替我号一下脉。”赵霖修笑得俊雅斯文，只是那双隽黑的眸子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凛冽的魅气。 叶云飞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杀气，他忘记了，妍儿如今就住在王府里面，跟这位七王爷朝夕相处…… 不知为何，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心头空空的，像有什么正在消失。 赵霖修淡淡斜睨他一眼，不放心齐妍灵跟柳碧玉独处，转身走上楼梯，叶云飞跟在他身后。 “……我齐妍灵的丈夫，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不能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别说是娶个平妻了，就连纳妾都不行，叶云飞跟你成亲，他已经脏了，我不要了，懂吗？” 才刚走上二楼，还没走进大厅的门，就听到齐妍灵清脆盈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他已经脏了，我不要了……叶云飞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锤在他的心口，又闷又痛，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赵霖修目光熠熠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女子，原来她是这样想的，他曾经以为她如果没有失忆，或许已经嫁给叶云飞，以为她会委屈自己…… 幸好她没有。 “相公……”柳碧玉从震惊中回过神，发现站在外面的叶云飞，心中莫名暗喜，他肯定听到齐妍灵说的话了，是不是他会死心，会对齐妍灵失望？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够配得上他？满口的胡说八道，哪个男子不会三妻四妾，难道她还想当个妒妇不成？ 齐妍灵诧异地回过头，看到赵霖修和叶云飞站在外面，跟赵霖修抱怨说道，“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像完全没看到叶云飞一样，根本连正眼都不看他。 赵霖修嘴角微微翘起，“叶大人要来寻他的夫人。” 齐妍灵虽然有些小尴尬，但态度很自然淡定，即使以齐妍灵的身份对着叶云飞，她仍然从容淡定，没有悲伤没有怨怼，只将他当陌生人。 叶云飞并不希望她对他这么冷淡，他情愿她质问他，甚至恨他也好。 这样连看都不看他，连一点点恨意都没有，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最让他心口刺疼的是，她对赵霖修居然已经这么亲近和信任了，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她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人，更别说那人是个王爷。 “哦，叶大人放心，叶夫人在这里好着呢。”齐妍灵笑眯眯地说着，一副我没有欺负你老婆的样子。 叶云飞目光脉脉地看着她，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妍儿……” 齐妍灵轻笑，“叶大人您还是叫我一声齐姑娘或者齐大夫，您这么叫我，我觉得很不习惯。” 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这么亲密叫别的女人小名，他没觉得不好意思，她还觉得刺耳呢。 这不是他的妍儿！她怎么会不习惯，他一直是这么叫她的。叶云飞心痛如绞，却因赵霖修在旁边，他有所顾忌不能将话跟她说明白，“齐姑娘济世悬壶有丹心，终于愿意在京城开设仁和堂，凭你的医术，定是妙手可回春，恭喜。” “叶大人谬赞，我哪里有什么悬壶济世的心啊，就是想求个不缺吃不缺穿的日子罢了。”齐妍灵眉眼带笑，语气却很冷淡。 赵霖修在一旁摇头叹息，“不说是景国首富，至少也是京城首富的齐大小姐居然只想求个不缺吃不缺穿的日子，这叫天下多少人情何以堪。” “我不是还得寄人篱下吗？”齐妍灵无奈地叹道。 虽然齐妍灵没有提到明德银号，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柳碧玉的脸色变幻不定，生怕齐妍灵在这时候提出要拿回银号，万一她要看印章如何是好？ 那印章别人看不出是假的，齐妍灵肯定能看出来的。 叶云飞柔声开口，“你若是不愿意寄人篱下，又不想回齐家，可以住在你以前经常去的庄子里，就在离京城不远，妍儿，你本该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你有银号和仁和堂，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之前因找不到你，才让……柳碧玉替你先看着银号，你若是不放心……” 柳碧玉的心提了起来，又惊又恐，她没想到会是叶云飞主动提出明德银号，他疯了吗？殿下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齐妍灵歪着头认真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如今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有叶夫人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听说我以前跟叶夫人还是情同姐妹，莫怪今日我见到你，总觉得十分亲切。” 柳碧玉没想到齐妍灵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笑容僵硬地扯了一下。 叶云飞蹙眉，他本是想帮她，若是她顺势说出要到银号看看，就算殿下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的。 赵霖修闻言却是嘴角微挑，原来她还是一头小狐狸。 56.第56章 我又不会嫁给你 齐妍灵还将她当姐妹？柳碧玉差点笑了出来，这贱人的脑子摔坏吧？就算她忘记从前的事情，在凤梧城的时候，她们也交手过了，她居然还说什么将自己的当姐妹？ “你……”柳碧玉想要讽刺她几句，却在看到叶云飞警告的眼神后安静下来。 “今日多谢叶大人伉俪来给敝店增光，下次您要是有个什么头晕脑热的，我给您打个八折啊。”齐妍灵笑眯眯地想要送客。 叶云飞怔怔地看着她，明明和记忆中的女子是同一人，为何言行举止已经完全不同，清傲端庄的齐大小姐何时这样俏皮伶俐？ 不，叶云飞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也是这样无拘无束，跳脱可爱，说的话总是让人忍俊不已，并不是后来大家所看到的清傲淡漠的样子。 他居然忘记了她最初的性格，以为她后来的端庄沉静是因为她终于长大了，如今看到她闪着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笑眯眯的样子，才想起她的改变是因为他。 那时候，他不喜她的纠缠，便说自己喜欢温柔端庄的女子，她后来便变成了那样的女子。 然而，令他动心的却是最初的她。 齐妍灵抬眼对上叶云飞一双沉浸在回忆中的深情眸子，心口一顿，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一样，她连忙别开脸，“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招待你们二位了。” 叶云飞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流淌着脉脉的温柔和悲伤，“你刚刚的话……是不是真的？你真的那样想？” “我说了好多话，你想问哪一句？”她刚刚的话有真有假，怎么知道他问的是哪一句啊。 “男人与牙刷……”叶云飞艰难地开口，“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原来是这一句！齐妍灵灿然一笑，“当然不是。 在叶云飞骤然一亮的眸色中，她一字一句地说，“是我配不上你了，叶大人，你如今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了，我就是个妒妇，这辈子都不会成为什么平妻，更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叶云飞眼瞳的光亮渐渐地暗了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深处化为灰烬，“我明白了。” “那就不送了。”齐妍灵送客。 叶云飞转身走出大门，月白色的衣袂微微一晃，背影决绝孤清，齐妍灵胸口发闷，脑海里连续闪过好几个画面，快得她看都看不清楚，只觉得心里难受得想哭。 “没事吧？”赵霖修见她脸色发白，上前托住她的胳膊，将她扶着坐下。 齐妍灵轻轻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刚看到叶云飞的背影，她几乎有个冲动想要上去抱住他……简直是莫名其妙！她很确定自己对他没感觉，怎么就有种心痛的悲伤感呢？ 赵霖修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淡淡地说，“方才看着倒是有骨气，如今看来，你也就是披着虎皮的绵羊。” “什么意思？”齐妍灵听得一愣一愣，抬起头疑惑看他。 “可是心疼他了？若是你愿意，倒是还能追上去，虽是平妻，以叶云飞待你的心思，断也不会比柳碧玉差多少。”赵霖修语气明显不悦，特别是看到她为叶云飞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很不爽。 齐妍灵认真地瞪着他，“你看我的样子像犯贱吗？” “……”赵霖修挑眉回视她。 “我就算多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容许自己舍弃尊严的。”齐妍灵低下头，轻声低说。 赵霖修不知道她这种思想到底怎么来的，若是小家小户出身的便罢了，她是齐家的大小姐，齐家虽然称不上是有深厚历史的世家，但也有百年传承，她自幼所受到的教育应该是相夫教子才是，不应将丈夫纳妾这种小事看得太重才是啊。 但凡哪个世家，真正能够当家作主写上族谱的只有原配，那些婢妾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她那么在意作甚？ “即使是平妻……”赵霖修凝视她，想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齐妍灵展颜一笑，“平妻不就是身份贵重一点的妾么？有什么区别，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嫁不出去我也不介意。” 她有仁和堂养着，无后顾之忧，谁稀罕嫁个不知睡过多少女人的丈夫啊。 赵霖修灼灼地盯着她，她介意的并不是地位，即使给她原配的位置，她也不允许丈夫纳妾的。 “你问那么多干嘛，我又不会嫁给你。”齐妍灵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赵霖修笑了笑不语。 将来的事情谁敢保证呢。 从仁和堂离开，赵霖修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齐妍灵没有多问就跟着他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在一处五进的大宅门前停下，她才知道，他居然把她带来了公主府。 有数个丫环婆子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给赵霖修行了一礼，“王爷万福。” 赵霖修侧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我姑母的家，你不用紧张，只当是在王府就行了。” 她没紧张，就是觉得纳闷，他难道要带她来见公主？ 齐妍灵知道这位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姐弟的感情极好，但这位在景国有特殊地位的公主能够有今日靠的不是和皇帝的感情，而是当年在皇帝被奸人所害，差点丢掉储君之位时，是这位公主挺身而出救他，并且一路扶持他登基。 皇帝登基后，便封了她为长公主，如今，整个景国地位最尊贵的大概除了皇帝就是这位公主了。 听说连皇后见到她都还得行半礼。 赵霖修在丫环的带领下，来到正院，才刚走进院门，便有一个长得丰润白皙的婆子走上来，曲膝一礼，“王爷可总算来了，长公主念了您好些天呢。” “翁嫲嫲，姑母最近身子如何？”赵霖修含笑问道。 齐妍灵注意到他对着那嫲嫲的笑是发自内心，不像平时那种笑不达眼的样子。 翁嫲嫲拿眼看了看齐妍灵，低声地回道，“还是老样子，一到这种转季的时候就全身都不舒服。” 赵霖修眉眼间染上沉重的神色，“先去看看姑母。” 是想要让她来给长公主看病吗？难道连宫里的御医都没治好？ 57.第57章 长公主 正面是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庭院各色奇珍异草，两个小丫环打起帘子，给赵霖修行了一礼，眼睛含羞不敢直视他。 这就是个祸害啊。 齐妍灵心里暗咐，低眉顺眼跟在他身后，眼角却忍不住打量着周围。 窗边明丽的半透明鲛绡幔松松拢着，绡幔上绣工精美的百蝶采花图案，随着绡幔的颤动轻轻摇摆，南边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香烟，上好檀木制成的桌椅精雕细刻着各种花纹，正中靠后放着张满雕富贵花开的架子床，床前西边放着梳妆台，东边墙上是一扇对开的大窗户，窗户下放着只半人高的花架，放着盆珠翠碧透、几乎垂到地面的佛珠草。 空气中有浓郁的安神香。 齐妍灵看向架子床那位靠着大迎枕闭目养神的长公主。 长公主大约才五十岁，头发保养得极好，仍是乌黑发亮，肌肤白皙，脸型是美人鹅蛋型，眉毛英气逼人，大约是身子不舒服的缘故，白皙的肌肤透着几分苍白，眼底还有一圈明显的黑色。 翁嫲嫲笑着给赵霖修打了个眼色。 “姑母。”赵霖修走上前，在架子床旁边单膝跪下，小声地唤着长公主。 看似睡着的长公主忽然冷哼了一声，“谁是你姑母，哪来的泼猴小子，快给我赶出去！” 赵霖修眉梢染上笑意，主动握住长公主的手，“您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不听话的泼猴侄儿，您舍得将我赶出去？” 长公主睁开一双乌亮精明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你都舍得一走就十几年，回来了也没来看我几次，我还不赶你走？” “姑母，都是我不好，是我怕连累了姑母。”赵霖修故作可怜，将脸贴在她的手背求饶。 长公主冷笑一声，“少来了，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会害怕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赵霖修忙说，“我最怕姑母您生我得气了。” “滚！”长公主被气笑了，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看到已经长大成人且神似昭贵妃的眉眼，她红了眼眶，“就你最没良心了。” 总算好好地回来了！当初她跟皇上求情，将还是小孩子的他送去齐国，为的便是想替昭贵妃留下这个孩子，如今他好好地在这里，长公主才觉得没有对不起临终托孤的昭贵妃。 赵霖修闻言一笑，如今整个景国，最让他挂心和尊重的也就只有这位当初不顾一切救他一命的长公主。 “姑母，那是仁和堂的齐大夫，知道您身子不爽利，特意求了我来给您看看，我见她医术过得去，便领着她来了。”赵霖修握着长公主的手轻声说道。 长公主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年轻小姑娘，能够让赵霖修亲自带过来的女子肯定不是简单的女子，她抬眼仔细打量齐妍灵，看清她的眉目，有些愕然，“齐大小姐何时成了大夫？” “……”齐妍灵尴尬地微笑着，本尊到底认识多少人啊，怎么连长公主都认识她。 赵霖修含笑说道，“齐姑娘本来就精通医术。” 长公主却是兴趣缺缺，对齐妍灵的态度不咸不淡，“齐大小姐有心了，本宫这是顽疾，也不指望能治好了。” 好像不太喜欢她啊！齐妍灵本来就茫然得很，听到长公主这么说，心里更加巴不得离开，“宫里御医医术高明，定能治好长公主的。” 长公主脸色微沉，目光凌厉打量她一眼，“翁嫲嫲，请齐大小姐到茶厅奉茶。” 这是要将她打发下去的意思，齐妍灵很识趣地告退了。 这个木头疙瘩！赵霖修没好气在心里骂了她一句，平时伶牙利嘴的，今天怎么就不知道讨好长公主？她知道要是能够得到长公主的赏识，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吗？ 待齐妍灵被带下去，长公主才轻轻戳了赵霖修的额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她一起过来了？” 赵霖修已经看出长公主不喜齐妍灵，无奈地叹道，“我听说齐妍灵医术高明，故而请她过来的。” 长公主冷哼一声，“她会什么医术，这女子最是擅长钻研，先前找了不知多少借口想要来见我，甚至还收买了定远侯家的大太太想要卖我人情，逼得我下令不许放她进公主府，你倒好，直接将人带到我面前来了。” “姑母，您对她定然有误会，她是个没心计的，藏不住丁点心事，她想要见您，无非是想找个有力的靠山。”赵霖修相信以前的齐妍灵或许会这样做，但如今的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长公主皱眉看着他，他这个侄子到如今还不肯娶妻，府中虽然婢妾成群，真正能入他眼肯定没有，这般为一个女子说好话还是第一次，长公主不由要重新估量齐妍灵在他心目中的重量，“你刚回来景国没多久，能比我更了解齐家这个丫头的为人？” “姑母觉得她为人如何？”赵霖修低声问道。 “一个能在十二岁就能够夺走继母主持中馈大权，并且压制得继母不敢如何的姑娘，你觉得她简单吗？再说，谁不知道她跟叶云飞的事情，你如此对她，她未必领情。”长公主觉得齐妍灵这样的女子再好百倍都配不上她的侄子。 赵霖修闻言轻笑出声，“姑母，不然她该如何做？任由她生母的嫁妆被继母抢走，任由那继母欺负她吗？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至于她跟叶云飞……不瞒姑母，我救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人追杀，叶云飞既娶了柳碧玉，跟她就再没有关系了。” “你对她这么上心？”长公主蹙眉，“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 “姑母，您若是愿意，会发现她跟我母妃的性格很相似，你会喜欢她的。”赵霖修眼底浮起浅浅的笑。 长公主在他眼中看到了难得的柔情。 她心中一痛，顿时对赵霖修充满了怜惜，昭贵妃死的时候，这个孩子就从不曾真心笑过，更别说此时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温暖神情。 “那我就见见她吧。”长公主想知道，那个齐妍灵究竟怎么改变了他。 58.第58章 中毒 在茶厅优哉游哉喝茶齐妍灵听说长公主要见她时诧异了一下，不是把她给打发了吗？怎么又愿意见她了？ 她只好放下喝了一半的茶，随着来请她的丫环去见长公主。 赵霖修端坐在架子床旁边的鼓凳上，见着她进来，眼底流露出浅笑。 长公主将他的表情都收在自己眼底，对齐妍灵越发好奇，这姑娘真如侄子说得那么好吗？她以前听说来可不怎样。 “听王爷说你懂医术，治好了不少人？”长公主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多少，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齐妍灵不卑不亢地回道，“回公主，其实我就自学了一点，称不上高明。” 长公主将手轻轻搭了下来，“那你来给我瞧瞧，我这老骨头到底有什么毛病。” 万一看不出来呢？齐妍灵看了赵霖修一眼。 赵霖修回她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鼓励她。 齐妍灵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长公主，那民女就越剧了。” 将手轻轻搭在长公主的脉搏上，齐妍灵一愣，仔细观察长公主的气色和她的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又重新脉了一次。 长公主本来就不相信齐妍灵会医术，见到她这般，只当她是装模作样，笑道，“齐大小姐，我这病多少御医都看不出来，或许本来就没病呢。” 齐妍灵点了点头，“长公主本来就没病。” 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她若是没病，怎么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全身虚软无力，晚上无法入眠又吃不下，一年养出来的好气色都在这几天给折磨没了。 赵霖修灼灼地看着齐妍灵，他知道她肯定不会随便说出这样的话。 齐妍灵没有发现长公主的不悦，她正在端详长公主的指甲，十指蔻丹，根本看不出指甲原来的颜色。 “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是否中过毒？”齐妍灵轻声问道。 不仅是长公主，连赵霖修都震惊地看着她。 齐妍灵说，“长公主的身体是重虚之症，脉虚，气虚，尺虚，您是否觉得每年到了这时节便说话无力，有时无法接续，行步怯弱无力，气血虚弱，阴阳不相应……因为您之前的余毒还残留体内，所以才……” “一派胡言！”长公主厉声喝道，“本宫不曾中毒，哪来的余毒未清，齐大小姐这是在戏弄本宫吗？” 齐妍灵没有被她的气势震住，而是指着长公主的指甲，“若是没有中过毒，长公主的指甲怎么会是灰色的？就算你染上颜色，指甲周围的肌肤还是能看出来的。” “出去！”长公主叫道，因为气虚接不上气而大喘起来。 “齐妍灵！”赵霖修止住还想说话的齐妍灵，“你先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没事先问过她便将她带了过来，如今她看出病症了，又说她胡说八道，还有这个赵霖修，居然赶她出去。 齐妍灵心头憋着气，“既然长公主没中过毒，那就是我献丑了。” 长公主在翁嫲嫲的轻拍下慢慢地缓过气，瞪着齐妍灵的背影气得脸色铁青。 赵霖修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姑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难道你也相信那女子的胡说八道？”长公主怒问。 “我离开的时候，您身体康健，当时还怀着孩子，为何您如今却一个孩子都没有，还有姑父……怎么会忽然重病离世，姑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霖修的脸色阴鸷，声音隐忍透着杀气。 长公主扶额叹息，“我不知道……” “姑母！”赵霖修沉声叫道。 “我若是知道，早就替我的孩子和驸马报仇了，何须拖着这条命熬到现在！”长公主的声音多了几分悲怆和伤痛。 赵霖修紧握双拳，“姑母是被我所累的。” “别胡乱猜测，想要我死的人也不少。”长公主摆了摆手，“如今说这些也无谓了，倒是那个小姑娘，本事是有，脾气也挺大的。” “她是生我的气，我把她骗来的。”赵霖修无奈说道。 “瞧你心疼的样子！”长公主嗔了她一眼，“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这姑娘跟叶云飞纠缠太深，就算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将来记起来呢？你自己有个分寸才好。” 赵霖修微笑，“我知道。” …… 回去的路上，齐妍灵扭着头看外面的风景，就是不愿意回头去看赵霖修一眼。 赵霖修眼眸藏着笑意，无视她气呼呼的样子，低声地跟着她说起长公主，“小时候住在宫里，姑母对我和母妃最好，后来我们被陷害，父皇要杀我和母妃，是姑母救了我们，姑母会中毒……也是被我所累。” 这是赵霖修第一次跟齐妍灵提起他小时候的事情，齐妍灵诧异不已，她以为他作为皇子，在宫里的生活锦衣玉食不说，怎么也不可能这么悲催吧。 “因为姑母偏心于我，所以……她的驸马和孩子都惨遭毒手，今日她之所以生气，并非针对你，她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以前中毒的事儿。” 齐妍灵回过头看着赵霖修，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安慰他。 赵霖修淡淡一笑，“长公主的身体……你有几分把握能治好？” “八分。”齐妍灵心里对长公主的那点不满已经烟消云散，别人都说驸马死得早是因为长公主强势霸道的关系，上天还惩罚她没有孩子，谁知道真相原来是这样。 “我会找个理由让你搬进公主府，别让人知道你是去替公主医治身体。”赵霖修低声说。 齐妍灵倒是不介意住哪里，反正都是寄人篱下，“长公主愿意被医治吗？” “你脾气小一点就更好了。”赵霖修睨她一眼，刚刚在长公主面前还敢给她甩脸，换了别人谁敢啊。 “我脾气哪里不好了，是你问都没问过我，就把我带去公主府，结果……”还被长公主嫌弃了一顿，她只是给他甩脸已经很不错了。 赵霖修轻笑，并不介意她这种不自觉表现出来的娇嗔撒娇。 回到王府，刚好得知齐家传出的消息，他们齐家不敢肯定齐妍灵究竟是真是假，所以不能将她接回家，等将来确定她的身份，再恢复她齐家大小姐的身份。 59.第59章 住进公主府 齐妍灵对齐家的这个说法感到好笑，所有人都认为她就是齐家大小姐，却只有她自己的家人不肯认她，甚至连个真正让人信服的理由都没有，只说不能确定她的真假，简直是可笑。 白芷气得在屋里直骂孙氏，“一定是孙氏怂恿了老爷，大小姐，我们不能让她得逞，她肯定是想要霸占您的嫁妆才让人传出这样的话。” “我父亲连来见都没见过我，便相信孙氏的话，可见他对我这个女儿的感情淡薄。”齐妍灵如今更深刻理解本尊和家人的关系了。 她没指望孙氏对她有什么母女感情，倒是齐老爷的做法让她意外。 “大小姐，以前老爷不是这样的，都是被孙氏挑唆了……”白芷心疼地看着齐妍灵，不忍她被齐老爷的冷淡所伤。 齐妍灵没觉得什么伤心的，本来她对素未蒙面的齐老爷就很陌生，她只是替本尊觉得可怜。 替代本尊的身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齐妍灵大概能了解这位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际关系。 嫉妒她才能的人不少，但愿意为她卖命的人也有，和家里的关系比外面的更糟糕，可能除了她的亲大哥，齐家就没哪个真心会为她着想的。 “我有多少嫁妆留在家里？”齐妍灵其实并不太稀罕什么嫁妆，如今她有仁和堂，以后银号肯定也会回来的，这两个在景国数一数二的连锁店已经足够令她没有后顾之忧了。 白芷说，“夫人给您留的整整有一百八十箱嫁妆，还有大少爷平时带给您的，加上您自己收藏的古玩书画，两个库房都放不下了，孙氏早就对您的东西虎视眈眈，她想把你的东西给二姑娘和四姑娘。” 孙氏出身不高，孙家只是一般家世，京城谁不知道孙家最是喜欢嫁女儿得到聘金维持生活，不然孙氏当年不会故意勾引齐老爷。 “把我的东西拿去给她的女儿？”齐妍灵笑眯了眼，“那她肯定巴不得我早点死了。” “大小姐，那我们接下该怎么做？”白芷问道。 “收拾东西，我们到公主府去住几天。”齐妍灵笑了笑，“你放心，孙氏一定会亲自请我回齐家的。” 就算孙氏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又如何？她还不配决定齐大小姐的身份。 齐家，上房。 孙氏将手里的银票狠狠地甩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脸上，气得声音都发抖了，“蠢货！谁让你们去惹仁和堂的，你以为去抢个穷酸小子装少爷，他们就相信你了吗？啊？” “姐，是那小子的老娘说他快死了，怎么都治不好，我才将人给买走了，没想到那几个废物这么没用，让齐妍灵给反将了一军。”中年男子是孙氏的弟弟，叫孙有才。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不是齐妍灵，齐妍灵已经死了！”孙氏厉声喝道，“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不认她是齐家的长女，她就不可能回到齐家，就算她如今在仁和堂又如何，这次我非要她求着我，永远在我面前低一头。” 孙有才小心翼翼地说，“姐，听说那小贱人不但什么都忘记了，还把银号给送人了，你说她是不是摔傻了？” “你说什么？”孙氏一愣，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 “我听说那小贱人把明德银号给了叶夫人，以后叶夫人才是银号的大当家了。”孙有才说道。 孙氏气得拍桌而起，“那小贱人疯了吗？” “可不就是，便宜外人也不给自己人，就算要给别人也是给二姑娘她们。”孙有才说道。 “哼，她这是想借着叶云飞保护银号呢，你去给陆家透个消息，我倒要看看，齐妍灵什么都忘记了，还怎么成为银号和仁和堂的大当家。”孙氏冷笑道。 孙有才将五百两的银票收起来，“姐，我立刻就去办这事儿。” 在陆家的人还没达到京城，齐妍灵已经高调搬进公主府，长公主对外宣称跟齐妍灵一见如故，想要她到公主府陪她说说话。 长公主在京城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连皇后见了她都要行半礼！能够入了这位公主的眼，那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可是，长公主从来没有特别看重哪家闺秀，更别提将对方接到公主府里面住了，就算是与长公主交好的定远侯老夫人的嫡孙女都没这个荣幸啊。 齐妍灵凭什么能够接近长公主？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以前冠绝京华的齐大小姐都得不到长公主的青睐，如今怎么就…… 想不通这件事的人很多，包括正在东宫发脾气的太子殿下。 “她怎么会住到公主府？你不是说他什么都忘记了吗？”太子问着站在他面前的叶云飞。 叶云飞俊秀儒雅的脸庞神情淡定从容，“殿下，她确实什么都忘记了，否则不会将银号交给拙荆。” 太子已经不在乎什么银号，比起齐妍灵住进公主府，这已经不重要了，“那你说说，齐妍灵到公主府去做什么？” “微臣听说长公主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或许……她只是去给长公主看病。”叶云飞说道，他以前听她抱怨过，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接近长公主的身边，他不以为如今什么都不记得的她反而能够得到长公主的喜爱。 是赵霖修带她去给长公主看病的吧。 太子听到叶云飞这么说，半信半疑地皱眉，“你说的是真的？” 叶云飞微微颔首，“殿下请放心，如今即便是长公主，也不会威胁到您的。” “叶大人，是你说这时候不能杀了齐妍灵，要是她做了什么，到时候本宫不会手下留情。”太子脸色阴鸷地说，眼底充满杀气。 “是，殿下。”叶云飞低眸，眼中一片阴霾，他怎么会让齐妍灵再一次被伤害。 只是，他同样想不明白，就算齐妍灵是给长公主治病，为何要搬进公主府？是赵霖修的主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云飞想起赵霖修望着齐妍灵的眼神，心底莫名感到烦躁。 60.第60章 招摇撞骗 搬进公主府对齐妍灵来说，比住在王府还要轻松自在。 长公主并不是很喜欢她，这点她还感觉得出来，所以，她只需要每天给长公主针灸一次，其他时间她自由活动，她可以到仁和堂，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公主府里面没有人会干涉她的行踪。 这对齐妍灵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重点是这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忽然跑出来对她表示羡慕嫉妒恨。 在公主府住了两天，齐妍灵也为长公主针灸了两天，第三天去见长公主，她发现对方的态度和蔼不少。 “以前不曾听说你会医术？”长公主一直觉得齐妍灵就算会医术也不过一些皮毛，可这两天经过她的针灸，她确实感觉身体舒服了些，昨晚甚至一觉到天明，或许她之前对这个姑娘有误解。 齐妍灵笑道，“不瞒长公主，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我听着别人说齐大小姐，仿佛那是在说别人。” 长公主仔细打量她一眼，“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能想起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齐妍灵回道。 “如此也好，既然忘记从前，就要向前看，莫要对过去留恋。”长公主意味深长地说。 齐妍灵顺从地点头，“谢长公主教诲，我如今觉着这样很好。” 长公主满意地笑了起来，“明日陪我去一趟护国寺，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祈福。” “是。”齐妍灵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什么节奏？ 替长公主做完针灸，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齐妍灵悄然离开，接下来大半天都没事做，她打算去仁和堂走走。 她已经两天没去了，听说生意不错，并没有被第一天的闹剧影响，而且，似乎孙家还没将五百两诊金送来。 只是，还没到仁和堂，齐妍灵就被大街上的小玩意给吸引了，让马车停在路边，带着白芷逛街去了。 “大小姐，您看，那都是夫人留给您的铺子。”白芷指着前面的成衣店和金铺，跟齐妍灵说道。 “平时收益是归齐家还是我自己？”齐妍灵挑眉，既然齐家的人都认为她死了，那谁接管了这些铺子？ 白芷说道，“平时都会白芨替您打点这些铺子，如今……只怕收益都被孙氏给收去了。” “那我大哥呢？”齐家就只有她大哥一个长子嫡孙，想来他在家中的地位必然不低的。 “大少爷镇守西北，没有皇上的同意，是不能回来的。”白芷道。 齐妍灵轻轻点头，主仆二人已经来到一间叫玲珑阁的金铺外面，“进去看看。” 玲珑阁的掌柜不是别人，正是孙氏的弟弟孙有才，他少说有四五年没有见过齐妍灵，所以，在齐妍灵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眼熟，没有将她往齐家大小姐身上想，只当是哪家的姑娘过来选用首饰。 “这位姑娘，可有看到合心意的？”孙有才腆着大肚子笑着问。 白芷的脸色不太好看，早已经低声跟齐妍灵提醒，这是孙氏的弟弟。 齐妍灵含笑摇头，“这些首饰看着不怎样。” 孙有才一听，知道这是来了个识货的主，立刻请齐妍灵到里面厢房等候，“姑娘里边请，您看不上这些，我们还有更好的，整个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家能跟我们相比的。” “就凭你这些拿不上台面的镯子金钗，也敢说这样的话？”齐妍灵淡淡一笑，将这玲珑阁打量了一遍。 有两三个伙计在店面忙活，孙有才是掌柜，后面是隔间厢房，想来是特别招待贵重客人的。 孙有才说，“您别急，一会儿让姑娘您见识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齐妍灵笑了笑，“那真要见识见识。” 白芷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要不是被齐妍灵警告着，她早就将孙有才大骂一顿了。 在环境算得上幽雅的厢房坐下不久，便有小厮奉上茶水点心，没一会儿，孙有才捧着个锦盒进来了。 “姑娘，您看，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头面。”孙有才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套赤金头面。 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赤金点翠镶红宝石凤头步摇，赤金镶各色宝石的插梳，赤金坠万事如意金锁的项圈……还有手镯手链，全都金光闪闪，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白芷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嫁妆，你们竟敢随意拿出来出售？” “你……你胡说什么！”孙有才大惊，紧忙要将锦盒收回去。 “我胡说？你去把孙氏找来，让她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我们先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嫁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冒充这里的掌柜！”白芷一把给抢了过去，恶狠狠地瞪着孙有才。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的东西怎么会在孙有才手里，不必问也知道原因，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出售。 就算本尊真的死了，也不怕她大哥和陆家发现吗？ 孙有才这才发现这个眉目鲜妍的女子可不就是齐妍灵么？他吓得差点脚软跪了下去，“你……你们是谁？敢到我这里来捣乱，知不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齐妍灵眸中带着嘲弄，“连我都不认识，还敢在我的地方卖我的东西，你倒是挺能耐的。” “你是谁啊？敢在我们齐家的地盘放肆？”一个衣着鲜丽的妙龄少女从外面走进来，娇媚的脸带着挑衅，厌恶地瞪向齐妍灵。 “如儿！”孙有才看到自己的亲外甥女，脸上一喜，底气马上回来了。 齐妍如比齐妍灵先一步来了玲珑阁，一直在隔壁厢房听着，直到白芷看出那是陆氏留给齐妍灵的东西，她才决定出现的。 “我是谁，齐二姑娘不是很清楚么？”齐妍灵认出这是之前和孙氏去王府找她的齐家二姑娘，眼底的笑意越发冷淡嘲讽。 “原来是你这个冒认我姐姐的低贱东西，怎么，还想到我们家的店里行骗了，你以为我们跟王爷一样，会上你的当吗？”齐妍如恨不得将齐妍灵打入尘埃，让她尝尝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滋味。 白芷看着这个以前在大小姐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齐妍如，狠狠地呸了一声，“就凭你一个妾生子也敢在我们大小姐面前耀武扬威？我们大小姐是真是假，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 齐妍如脸色铁青地指着白芷，“白芷，你是我们齐家的下人，敢跟着外人招摇撞骗，看我不撕了你的皮！把她给我抓过来！” “好威风啊~”齐妍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逼近齐妍如，“你说我不是齐妍灵？” 齐妍如心头一跳，那种被镇压多年的惊惧感又从心底深处蹿遍全身，“你……你站住，不许过来！” （今天更一万字了，我真是太勤奋了！） 61.第61章 小人蹦跶 她不过是往前走了两步，齐妍如已经如临大敌，怕的脸色都发青了，齐妍灵顿时觉得无趣，凉凉地说道，“你连个骗子都这么害怕，可见你心虚得很，你们母女二人觉得我不是齐妍灵，难道全天下人都相信了？别这么天真，回去告诉孙氏，别轻易动我的东西，在我回去之前，最好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不然……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齐妍如脸色发白地瞪着她，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才没有继续往后退，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提醒自己齐妍灵已经死了，只要他们不承认眼前这个人是齐妍灵，她就不会是齐家大小姐！ “你这话我真听不明白，我姐姐已经死了，你这个下作的骗子休想欺瞒世人，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这辈子你永远也别想回到齐家。”齐妍如叫道。 白芷冷笑，“你们不过是想霸占我们大小姐的东西才颠倒黑白，连王爷和长公主都承认我们家大小姐了，就凭你们母女也想否认，你们有那个资格吗？” 齐妍如抬手想要打白芷，却被齐妍灵挡住了，指甲轻轻在她的肌肤上划过，“我的丫环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齐妍如用力甩开齐妍灵的手，冷笑说道，“你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如今的你什么也不是，你还以为能够压着我母亲吗？你休想！我一定要看着你沦落到人人厌弃，无家可归的地步，你等着吧！” 等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再是齐妍灵，她没有了银号和仁和堂，就是没有以前的风光和地位，谁还会收留她？七王爷和长公主也是看在她的过去才收留她，用不了几天，肯定会将她赶走的。 虽不知齐妍如这笃定的语气凭的是什么，她让白芷将锦盒放下，“我再说一次，原封不动地将我的东西放回去，不管我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都是齐妍灵，你们可以试试惹怒我的后果。” 齐妍如的眼神如浸毒的利刃阴沉地瞪着齐妍灵。 “还有……”齐妍灵对她的怨恨视若无睹，慢慢地看向孙有才，“孙家少爷的诊金，孙家该去结账了。” 孙有才一直沉默站在角落，忽然见齐妍灵看向自己，他全身一震，嘴角抽搐了几下。 “走吧！”齐妍灵对白芷说道。 白芷手里还拿着锦盒，她怕这套头面会被孙有才给卖出去了，到时候想找回来就难了。 齐妍灵仿佛没看到她的不舍，转头对齐妍如说道，“对了，提醒你一句，我说的原封不动，还包括这里的人和事，这个奴才从哪里来的就给我撵回哪里去，下次我再来的时候，要看到我以前的掌柜在这里，懂吗？” “你这个贱人！”齐妍如气得大叫。 齐妍灵已经姿态优雅绰约从她面前走过，白芷眼眶发热，放下锦盒跟着她离开玲珑阁。 “大小姐……”上了马车，白芷激动地看着齐妍灵，“您都想起来了吗？” “没有啊。”齐妍灵歪在软榻上，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下去了，要么是被追杀，要么是被抢了财产，如今明明已经回到京城，自己的家人还不肯承认她，这日子有点太憋屈了。 她一向不怎么喜欢憋屈的生活。 白芷诧异地说，“方才大小姐……跟以前一样，奴婢以为您什么都想起来了。” “因为我还是齐妍灵啊。”她是齐妍灵，她需要的不是去熟知本尊，而是去成为本尊。 “孙氏真的会按照您说的那样做吗？”白芷真怕孙氏真的会将大小姐的东西占为己有。 齐妍灵摇了摇头，“过几天就知道了。” 结果根本不需要几天，当天下午，齐妍灵回到公主府，齐家已经让人传出如今在京城的齐妍灵并非齐家大小姐，真正的齐妍灵已经死了，谁也无法证明住在公主府里的女子是真正的齐大小姐。 最重要的是，齐妍灵根本不懂医术，如今仁和堂的那位却医术高明，根本不知是哪来的骗子，定是以前跟齐妍灵十分熟悉，如今才假装她的身份到京城招摇撞骗了。 什么？仁和堂的齐妍灵不是齐大小姐？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 本来已经低调下来的齐妍灵再次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来你以前在家中的日子也不是很清心。”齐妍灵被长公主叫去一起用晚膳，长公主主动提起外面骤然而起的传言。 齐妍灵无奈地苦笑，心里却对孙氏的做法更觉鄙视，她中午才跟齐妍如在玲珑阁见面，没几个时辰就传出这种她不是齐妍灵的传言，可见孙氏母女有多害怕她回到齐家。 本尊会一直压制这个继母是有原因的，孙氏做事根本不用脑，简直就是传说中猪一样的对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齐妍灵说道。 长公主失笑，“小人蹦跶，成不了气候。” 齐妍灵心中略感惊讶，看来长公主并不相信孙氏故意让人传出来的话，她相信自己，“多谢长公主的信任。” 其实她明白孙氏要做什么，就是要让长公主对她有所怀疑，让她被赶出公主府罢了。 翌日，长公主带着齐妍灵去了城外的护国寺。 今日是护国寺每年一度的祈福大会，长公主天刚亮就已经来到山门前，她是来上第一炷香的。 山门内是前院，已经有不少名门夫人闺秀在此等候，看到长公主偕同齐妍灵前来，不少人纷纷侧头看向被包围着奉承的柳碧玉。 柳碧玉旁边还站着孙氏和齐妍如。 孙氏昨日才让人传出住在公主府的齐妍灵并非真正的大小姐，是个招摇撞骗的女子，今日长公主却光明正大带着她出现在护国寺，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长公主对齐妍灵的袒护，望向孙氏的目光不免带着嘲弄和讥笑。 谁不知孙氏以前被齐妍灵压制得大口喘气都不敢，如今她想要翻身压制齐妍灵，也不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长公主，您今日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和长公主是闺蜜的定远侯唐老夫人被儿媳妇扶着走过来。 “不然今天怎么来祈福？”长公主含笑说道，指着齐妍灵，“多亏了她给我针灸。” 唐老夫人以前是见过齐妍灵的，不过并不喜欢以前齐妍灵盛气凌人的样子，今日见她眉眼沉静温和，和记忆中的齐大小姐大不相同，心中略感讶异，能够让长公主赏识的人不多，看来她还是小看了齐妍灵，“齐大小姐风采依旧，平安归来必有大福。” 齐妍灵福了福身，巧笑嫣然，“承老夫人吉言，能够住进公主府，已经是我极大的福气了。” 长公主最不喜他人当面奉承她！唐老夫人看了齐妍灵一眼，却不见长公主有不悦的神色，只是笑眯眯地说道，“就你会说话。” 唐老夫人心中诧异，不由对齐妍灵更是刮目相看。 62.第62章 奚落 柳碧玉是清楚以前齐妍灵如何想尽办法也要接近长公主的，可惜长公主连见都不肯见她，甚至还跟别人说齐妍灵此人擅长钻研，凡事又为了自己目的，不值得交往。 怎么今日长公主就这样袒护她了？ 心里再怎么不悦恼怒，柳碧玉还是得上前去给长公主见礼，“公主殿下万福。” 孙氏跟在柳碧玉身后一起行礼，脸上的忿恨和嫉妒都快要藏不住了。 长公主只是淡淡地应了她们一句，便带着齐妍灵进了护国寺大门，在主持方丈的指引下上了第一炷香。 接着是祈福大会，长公主一开始精神还很好，虔诚听了大半个时辰，后面就有些倦怠，让人扶着她回厢房去休息了。 齐妍灵坚持了一会儿，嗡嗡声的经文听得她快要睡觉，不想在这里出丑，她悄然地退出大殿，索性到后面的花园去透气了。 “这不是齐大小姐吗？”正要找个地方坐下来，齐妍灵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几道嬉笑的声音。 有三四个不知哪个府上的千金小姐结伴向她走了过来。 齐妍灵挑了挑眉，只认得其中一个齐妍如，其他人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贞姐儿你可别乱叫，齐大小姐早就死了，眼前这个……可不一定是她。”说话的是唐欣雯，是唐老夫人的嫡孙女。 黄贞儿掩嘴吃吃一笑，眼睛挑衅不屑地看着齐妍灵，“听说齐大小姐什么都忘记了，啧啧，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怪事，你肯定忘记自己说过非叶云飞不嫁的事情了吧？”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显是来奚落她的几个姑娘，这是打算干什么？还扯到叶云飞了，让她倒是有点惊讶。 “可惜，叶大人娶了柳碧玉，那柳碧玉以前还是齐大小姐身边的丫环呢，这就奇怪了，叶大人宁愿娶个丫环也不愿意娶你齐大小姐，难改你要说自己什么都忘记了，不然怎么在京城做人呐。”其他人都笑着附和。 齐妍如心头痛快地看着大家奚落齐妍灵，真是没想到，她齐妍灵也有这样的一天，活该！ “怎么，你哑巴了？”唐欣雯不悦地问道。 “你们在跟我说话吗？我以为你们还没吠完呢。”齐妍灵淡淡地说，脸上一点怒意都没有。 唐欣雯嫉妒齐妍灵居然能够住进公主府，以前她想办法要长公主喜欢她，结果长公主对她一直很冷淡，她不相信自己比不上齐妍灵，一个残花败柳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敢侮辱我们？”黄贞儿大怒，指着齐妍灵骂道，“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风风光光的齐妍灵？你以为你还是明德银号的大当家吗？呸！如今叶云飞不要你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将来也不用想着嫁得出去。” 齐妍灵冷笑，“我还能不能风风光光当我的大当家是我的事情，用不着各位费心，你们也没那个能耐费心，倒是几位都还是闺中姑娘吧，闭口一个嫁不出去张口就是水性杨花，你们这家教果然是好呢，年纪小小的就想着要嫁人，哪家娶了你们才是祖上烧了高香。” 太毒舌了！齐妍灵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得几个姑娘瞬间白了脸，她们刚刚说的那些话若是传到各自家中长辈耳中，轻则一顿板子，重的说不定要撵去庄子里禁足思过了。 “别人家的教养如何轮不到你来管，你假冒我姐姐的名字招摇撞骗，你以为别人会相信你说的吗？”齐妍如见大家被吓住，哼了一声反驳道。 唐欣雯回过神，“你是个骗子！” 齐妍灵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吗？” “待将来七王爷知道你的真面目，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黄贞儿哼道。 “什么真面目？”低沉的嗓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吓得她们急忙回头看去。 一身天青色锦缎袍子的赵霖修翩然走来，那张俊美魅气的脸庞带着浅笑，幽黑的眸光闪动，灼灼地看着齐妍灵。 已经有几天没有看到赵霖修了，齐妍灵抬眼就落入一双隽黑的眼眸中，一颗心微微地发颤。 “七王爷。”唐欣雯她们纷纷曲膝行礼。 唯有齐妍灵依旧站着，明亮如辰星的眸子笑盈盈看着赵霖修。 赵霖修越过那几个名门闺秀，来到齐妍灵面前，“看来没有本王在你身边，你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齐妍灵斜眼瞄到唐欣雯一脸羞赧倾慕看着赵霖修，笑了笑说，“我倒觉得在你身边从来只有被欺负的份。” “那要看欺负你的人是谁了。”赵霖修眼底一点瞳芒绚烂如火，闪着笑意熠熠地看着她。 唐欣雯瞪着齐妍灵的眼睛几乎要喷火了，长公主受这个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女人蒙骗就算了，为何连七王爷也对她另眼相看。 “哦，这几位姑娘说我不是齐妍灵，我是王爷你救的，你最清楚我的身份了，不如你告诉她们，我到底是不是齐妍灵。”齐妍灵笑眯眯地说道。 赵霖修目光冷睿地扫了其他人一眼，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冰冷，“如果你不是齐妍灵，怎么有仁和堂大当家的信物，不过是小人作祟，那种谣言也值得放在心上么？” 齐妍灵觉得赵霖修真够义气，有他今日这番话，孙氏她们再怎么蹦跶都没用了，“王爷果然是个明眼人啊。” 赵霖修似笑非笑睨着她，“你如今才知道？” 唐欣雯憋不住心里的气怒，觉得七王爷肯定被这个女人给蒙蔽了，“七王爷，她是个骗子，她若是真正的齐大小姐，齐家二姑娘怎么会认不出呢？” “本王也想知道，齐二姑娘为何认不出？莫非你以前连自己姐姐有何特征都不知晓？”赵霖修冷声问向齐妍如。 齐妍如本来还痴迷在赵霖修英俊的外表下，突然他的气势一凛，全身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张力，她早吓得不知该怎么开口，更别说其他了。 没用的东西！唐欣雯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带着笑转移了话题，“七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赵霖修没有回答唐欣雯，而是对齐妍灵说道，“我要去见长公主，你陪我去吧。” 齐妍灵目光微冷从齐妍如的脸颊瞟过，在看到她的肌肤出现不易察觉的红点时，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笑。 她从来就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以牙还牙，有仇立即报才是她的做人准则。 63.第63章 撑腰 柳碧玉站在花园的另一个角落，将刚刚那一幕看在眼里，她的心感到无比的畅快，真是……想不到齐妍灵也会有今天！ 以前谁敢奚落齐妍灵？不说她拥有景国最大的银号，她身后还站着叶云飞，谁也不敢给她脸色，更不敢奚落她，像今日这种毫不客气恶羞辱，大概还是第一次。 她齐妍灵终于不再风光，终于失去一切了。 叶云飞若是知道她已经跟以前不一样，再也没有值得利用的地方，是不是会改变对她的想法？ “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手段，以前有叶大人替她撑腰，如今她什么都没了，居然还能让七王爷这么维护她！”孙氏没有柳碧玉的心情通畅，她看到赵霖修毫不介意他人目光袒护这齐妍灵，便觉得心里添堵。 柳碧玉被她这么提醒，才终于注意到赵霖修，这个男人就是在凤梧城遇到的，当时如果不是他，齐妍灵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就算有七王爷撑腰，她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样。”皇甫修是个曾经被驱逐的皇子，她的母妃是皇上亲自赐死的，他就算是个王爷，权势连叶云飞都比不上，根本不足为惧。 孙氏紧张地说，“她要我原封不动归还她的东西。” “找到那枚白色的印章没？”柳碧玉怀疑齐妍灵的印章在她的库房里面，让孙氏去帮她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 “没找着你要的那枚印章，我问过白雪，她说那印章一直在齐妍灵身上，从来不会交给其他人的。”孙氏说。 还在齐妍灵身上吗？柳碧玉目光阴鸷看向齐妍灵的背影，“嗯，我知道了。” 齐妍灵没发现柳碧玉和孙氏，不代表赵霖修没有发现，他这几天都在忙别的事情，今日才赶回来京城，知道长公主带着她到护国寺，他连王府都不回就过来了，没想到才刚到就发现她正在被别人欺负。 好吧，也不算是欺负，最后她那一番话反而把那几个人给狠狠打脸了。 “长公主的身体怎么样？”赵霖修低声问，他让齐妍灵搬去公主府，一是为了她的安全，二更是希望她能治好长公主。 “嗯，需要时间恢复，不过已经好了许多。”齐妍灵说。 两人已经来到厢房，翁嫲嫲说长公主还在休息，赵霖修不想惊扰她，和齐妍灵到另一边去说话。 “打算什么时候回齐家？”赵霖修知道她如今肯定已经想回齐家了。 齐妍灵心中一动，他竟然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住在公主府虽好，但不回去的话，始终不能让所有人相信我就是齐妍灵。” 她知道这是柳碧玉和孙氏的诡计，她们都希望本尊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那你有什么打算？”赵霖修问。 齐妍灵摆了摆手，“没什么打算了，回齐家再说。” 赵霖修侧头望着她，白皙粉嫩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清丽秀美的容颜并不是十分倾国倾城，他见过比她更绝色的女子，都没有比她更能让他放在心上。 “让孟影和另外两个暗卫留在你身边。”他看着她说道。 “不用，我身边有阿世了啊。”齐妍灵以为他是怕自己有危险，如今她有武功高强的阿世，应该比以前安全多了。 赵霖修沉声说，“只有他不够，你可以让孟影去帮你做事，他不仅仅是个暗卫，李华和吴显如今要帮你看着仁和堂，有些事情你可以吩咐孟影去做。” 齐妍灵怔怔看着他那张英挺俊美的脸庞，他对自己的关心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脸上，她的心跳有点快，“他不是你的护卫么？” “既然跟在你身边，以后自然听你的。”赵霖修看到她脸上的红晕，眼底闪过笑意。 “那……好吧。”反正她想做的事情还需要赵霖修帮忙，就算孟影是他的人也无所谓了。 赵霖修勾唇一笑，“嗯。” 长公主到了快要午时才醒来，赵霖修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事先离开了，长公主带着齐妍灵去了斋堂吃斋饭。 唐老夫人和柳碧玉在一处说话，看到长公主进来，起身将位置让给她。 “瞧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长公主扶着齐妍灵的手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您别折煞我们了，长公主身子好着呢。”柳碧玉温婉柔和地笑道。 长公主拍了拍齐妍灵的手，“有你们大小姐替我针灸，我今日才能到这儿来祈福，不然只能躺榻上了。” 她们都是听说过齐妍灵原来医术高明的事情，但谁也没亲眼见过，以为这不过是齐妍灵吹捧自己的传言，长公主居然也这么说，难道齐妍灵真的会医术？ 柳碧玉依旧笑盈盈地看向齐妍灵，“齐大小姐藏得真深，以前在你身边都不知道你会医术。” “我怎会事无大小都告诉外人。”齐妍灵淡淡地笑道。 长公主含笑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齐夫人怎么没看见？” 站在一旁的孙氏听到长公主提起她，脸上浮起喜色站了出来，“长公主，妾身在这里呢，不知您有何吩咐？” “孙氏，你这当母亲怎的不将女儿接回去？”长公主像是不曾听过齐家故意流放出来的谣言，蹙眉看着孙氏，“妍灵大难不死归来，连本宫都替你们齐家觉得高兴，你这个当继母倒好，由着女儿住在外面，还有齐思德，居然连女儿都不曾来见一面！” 孙氏被长公主不轻不重地喝斥了一番，脸色瞬间煞白，“回……回长公主，妾身只是对……这位姑娘的真实身份有疑虑，所以才想仔细查清楚了再相认，免得对不起先夫人和大小姐……” “你看不出来她是真是假？”长公主问道。 其他人都安静下来，除了性格有些不同，眼前的齐妍灵跟以前的是一模一样，是也不敢说她是假的，孙氏这个被齐妍灵压制多年的继母，这次倒是挺有勇气。 孙氏咬牙摇头，“看不出来，只怕是骗子。” “你又不是她亲生母亲，看不出真假不怪你，明日让妍灵的父亲和接生嫲嫲认一认就知道真相了。”长公主说完看向齐妍灵，“你何时想回家？” 齐妍灵心中对长公主充满了感激，“长公主，我原是打算明日回家的。” “那明日本宫便差人送你回去。”长公主目光威严地扫向孙氏。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长公主这是在给齐妍灵撑腰。 齐妍灵真是好能耐！以前有叶云飞当靠山，如今什么都失去了，却找到了长公主替她撑腰，那些本来想看她笑话的人都收起心思，还是不要冲动才好，免得得罪齐妍灵，后果肯定很严重。 （亲们，包月还是收费真不是作者能决定的啊，不能怪我啊~~~~~~~） 64.第64章 胎记 孙氏知道再也无法阻止齐妍灵回齐家，回去后立刻将这件事告诉齐思德，她作为继母若是继续拦着，那她在京城就真的什么名声都没有了，随时要被扣上恶毒的骂名。 齐思德听完沉默了许久。 “老爷，若是让她回来，太子那边……如何交代？”孙氏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齐妍灵回来的，可人家背后有长公主，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没用。 “既然是由长公主出面的，我们也没办法，明日去接妍儿回来吧。”他不愿意得罪太子，但齐妍灵是他嫡长女，虽然她对他只有恨意，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平安归来。 孙氏一听心里纠结得要命，“万一太子不高兴迁怒了您，老爷……我们不能冒险啊。” 当日是他齐思德被太子叫去说话，回来就说不能确定齐妍灵的身份真假，暂时不要让她回来，如今倒好，外面的人都说是她的主意，若是没有齐思德在背后支持，她如何敢那样做，虽然她的确巴不得齐妍灵早点去死永远都不要回来。 “太子那边我自会去说清楚的。”齐思德在心里叹了一声，他一辈子为人谨慎，在投靠太子之前反复斟酌，实在不该错以为太子的地位已经稳妥不会有意外，如今他已经是东宫之臣，想后悔也晚了。 早在太子露出想要得到明德银号的野心时，他就看出这个储君将来不会是明君，可他如果不牺牲银号和女儿，他整个齐家都会跟着陪葬。 幸好，妍儿总算平安回来了。 孙氏一口气堵在心底难受大半天，想到那小贱人要回来，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家里看什么都不顺眼。 “娘，您不会真的要让齐妍灵回来吧？”齐妍如已经听说了护国寺的事情，回家立刻就来找孙氏。 “你爹让她回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孙氏正不悦着，抬头看了看屋里那些古玩摆设，这些还得让人给收库房，不然那小贱人清点起来，还不知要怎么闹。 一想到已经被她收入囊中的宝物又要还回去，她的心尖一阵抽痛。 齐妍如跺脚叫道，“娘，不能让她回来，她回来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长公主差人亲自送她回来，你能拦着吗？”孙氏没好气地问。 “娘，只要我们认定她是假的不就行了，我们去找那个接生的嫲嫲，让她明日不能出现……”齐妍如叫道。 孙氏心中一动，瞪了齐妍如一眼，“住嘴，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不许插手。” 齐妍如知道孙氏这么说肯定想到办法了，她撒娇地挽住孙氏的胳膊，“娘，不管如何，都不能让那小贱人回来，就算她是真的，也必须是假的。” “哼！”难道她愿意吗？若是能让齐妍灵死在外头，她心里还更痛快。 翌日，长公主果然差人将齐妍灵送回齐家，只是，还没来到内院，就被孙氏带人给拦住了。 “这位姑娘怕是不能进来，我们齐家的大小姐只有一人，姑娘长得虽与她十分相似，但你绝对不是齐妍灵。”孙氏气势凛然地看着齐妍灵。 陪同齐妍灵回来的是翁嫲嫲，她不悦地看着孙氏，“齐夫人，口说无凭，齐姑娘是不是大小姐，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自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当日为大小姐接生的婆子一共有三人，其中马嫲嫲已经去世，只剩下徐嫲嫲和刘嫲嫲，这两人我都找来，可作证这个女子不是我们大小姐。” 齐妍灵抬眼看了看站在孙氏身后的两个婆子，淡淡地问，“哦？那你倒是说说，她们如何证明我是假的？” 孙氏看向两个接生婆子。 其中一个便说道，“大小姐出生的时候，脖子后面有个指甲大的红印，那是胎记，若是这位姑娘脖子后面有胎记的话，那就是齐家大小姐了。”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个婆子，眼底凝着一抹寒光。 那两个婆子被她逼视得不敢抬头看齐妍灵，心虚地低下头。 “看来你们很了解齐妍灵呢。”齐妍灵淡淡地说着，她早就料到孙氏没那么容易让她回来，只是，用这么蠢的方法，她真不知该说啥好。 “我们替大小姐接生的，自然是了解。”两个接生婆子忙道。 齐妍灵笑了笑，“是吗？那除了脖子后面的胎记，齐妍灵身上还有什么胎记，你们肯定记得吧？” “大小姐身上没有别的胎记了。” “胡说！”齐妍灵声音一冷，“齐妍灵的后背有一个巴掌大的蝴蝶型胎记，你们居然说没有？” 其中一个婆子忙点头，“对，对，我记得了，大小姐背后还有个蝴蝶型胎记。” 白芷冷笑一声，“我们大小姐身上从来就没什么蝴蝶型胎记，是不是啊，白雪？” 孙氏脸色微变，转头看向站在最后面的白雪。 “是……” 齐妍灵笑道，“看来这两个接生婆记忆力不太好，该记住没记住，不该记住的倒是记得很清楚。” “不是，我们清楚记得大小姐脖子后面的胎记，若是姑娘是我们大小姐，只需给我们一看便知道了。”另外一个婆子坚定地说。 “哦？就算我没有那个胎记又如何，你们谁敢拦我回来？”齐妍灵的声音不怒而威，目光森冷地扫视孙氏他们。 孙氏掩住心中的惊惧，大声说道，“你既不是我们大小姐，就没有进我们齐家的道理，就算你有长公主撑腰又如何，便是长公主也没有逼着我们认下骗子当女儿的事儿。” “是吗？”齐妍灵冷笑，“凭两个不知从哪来的婆子就否定我得身份，我倒是想知道，你依仗的是什么，去把我父亲请来，他若是说我并非他女儿，我立即便走，只是日后齐家有任何事情，都跟我齐妍灵无关。” 齐思德今日一早便去了东宫，根本不在府里，是太子故意将他召去，意思很明显，是不希望他出面跟齐妍灵相认。 “不必那么麻烦，我的意思便是老爷的意思。”孙氏厉声说道。 “这个家何时轮到你来做主？谁敢拦我妹妹回家？”一道低沉严厉的声音从后面骤然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孙氏等人脸色瞬间发白。 65.第65章 齐大少爷 除了齐妍灵，齐家没有人听不出这个声音是谁，她们惶恐地看向孙氏，没了齐妍灵，或许孙氏是齐家的当家主母，可孙氏是怎么都跟另外一个人无法比拟的。 来人是齐家唯一的长子嫡孙，也是齐家唯一的男丁，齐彦钧。 齐妍灵回头看了过去，便见一个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长得剑眉星目，英气俊朗，目光惊喜欣慰地看着她。 是他！ 那时候在马车上见到的男子，是他坚持不让齐家出殡，不许任何人为本尊办丧事，只有他坚定地相信本尊还活着的。 她知道他，是本尊的亲大哥。 齐妍灵心里涌起一股伤感的悲痛，齐彦钧给她的感觉是如此熟悉亲近，好像她就是本尊，对他有着十几年的深厚感情。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她的灵魂替代了本尊的身体，为何意识感情仍然会被本尊影响？ “妍儿！”齐彦钧已经来到齐妍灵面前，他将她仔细打量一遍，确认她完好无损，看得出她之前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势，心中大定，眼中的怜爱毫不掩饰。 “大哥……”齐妍灵脱口而出，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齐妍灵脑海里忽然闪过好几个画面，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在一起读书的情景，她的头好痛。 孙氏怎么都想不到齐彦钧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上前几步，“钧哥儿，此女子并非灵姐儿，你千万不要上当。” 齐彦钧眼神冰冷地看着孙氏，“我自己的妹妹难道还会认不出来？你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认不出我妹妹情有可原，反正我们也不是你抚养长大的，不过，敢拦着我妹妹进家门，是谁给你这个权利？” “我只是不想有人鱼目混珠！”孙氏叫道。 “谁是鱼目谁是珍珠不是一目了然吗？”齐彦钧冷声回道，她孙氏本来就出身不高，又是靠下作的手段成为继室，齐家上下谁不知道，凭她也敢质疑齐家正经的嫡长女身份。 孙氏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藏着隐怒，“钧哥儿，我好歹是你的继母，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难道我为这个家着想打算有什么错？” 齐彦钧眸色如冰，笑容冷漠，“你没错，你没资格而已。” “都给我让开！不认得你们家大小姐的都给打出去，这样的奴才留下也没用。”齐彦钧厉声说道，将那十数个站在垂花门前丫环婆子都给喝退了。 这些人其实都是孙氏在这半年笼络过来的人，有的是以前服侍齐妍灵的，有的是她新进的，本来大家都觉得齐妍灵死了，跟着孙氏有盼头，谁都没想到齐妍灵会回来。 更没想到的是大少爷连问都不需要问，就已经认定那女子是大小姐了。 接生婆子被齐妍如悄悄推了一下，哆嗦地站了出来，“大少爷……那……不是大小姐啊，胎记……” 齐彦钧牵着齐妍灵的手走了一半，听到接生婆子的话又停下，“看来你记忆力不是很好，我妹妹出生的时候，我是亲手抱过的，我怎么不知道她脖子后面有胎记？” 接生婆子愣住，她居然忘记大小姐出生的时候，大少爷已经五岁了，他能够记得不少事情了。 “齐管家，把这些欺主的东西给扔出去！”齐彦钧吩咐着随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 “是，大少爷！” 齐家的下人并非全都听从孙氏的话，他们更期盼大小姐能够回来，只是孙氏那么斩钉截铁地说那是假的，他们只是下人，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如今大少爷回来，他们才终于有了主心骨。 既然大少爷说大小姐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家下人立即四散去做事，独留下气得脸色青白的孙氏和她的心腹。 齐妍如心中大怒，眼见就能将齐妍灵赶出齐家了，偏偏齐彦钧回来，如今再想逆转已是不可能，难道她们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又要处处被齐妍灵压制着？ “娘……”齐妍如不甘心地走到孙氏身边。 孙氏深吸了一口气，摆手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已经不可能再说齐妍灵是假的，既然如此，就要想想这么抓住手中的大权，不能被那小贱人抢去。 “先回去。”孙氏说。 “娘，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齐妍如不甘心地问。 孙氏瞪了她一眼，“你有别的法子？你能让你爹将齐彦钧撵出去吗？” 齐家就只有齐彦钧一个男丁，父亲怎么可能撵走他！齐妍如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跟着孙氏回到正院。 齐家是个五进大宅，齐妍灵自己住一个大院，雕梁画栋且不说，庭院的花草树木皆是精致新奇，左右两边是厢房，正房旁边设有耳放，这都比不上正院上房了，可想而知本尊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如何了。 庭院的阶梯前面站着一溜丫环婆子，衣服颜色不一，见到齐妍灵随同齐彦钧一起回来，都激动地跪了下来，“大小姐，您回来了！” 齐妍灵心中苦笑，她对这些丫环们的印象不是很深刻，脑海里根本想不起丁点东西，倒是这个院子……她觉得很熟悉，好像有种回到记忆深处的地方。 兄妹二人到内屋坐下，白芷熟练地让人捧来热茶，放下后便悄然退下去了。 “妍儿，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留下兄妹二人时，齐彦钧总算收起严肃的表情，担忧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但就如同外面所说的，我忘记了以前所有事情。” “你慢慢说。”齐彦钧从小就发誓要护着这个唯一的妹妹，如今她虽平安回来，却不能将曾经受到的伤寒抹去。 那些伤害过他妹妹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我是被七王爷所救，当时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要去凤梧城一趟，遇到了凤兆绰，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后来又见到白芷……”齐妍灵没有隐瞒，将她所知道的，本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齐彦钧。 66.第66章 父亲 照凤兆绰说的，在叶云飞去齐家提亲，想要娶她为平妻的时候，在凤梧城的齐妍灵得知消息想要回京质问他，凤兆绰不想她到了京城对叶云飞心软，真的甘心嫁给他。 齐妍灵被凤兆绰关了起来，打算等叶云飞娶了柳碧玉后再放她出来，到时候她不想死心也得死心了，可是，齐妍灵自己逃走了，途中有人背叛她，泄露她的行踪，导致她还没回到京城就被暗杀，她的丫环替代她被山石流压死，她被赵霖修所救，醒来后忘记了一切，才一直没有回齐家，想要弄清楚所有真相再回来。 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了解的，齐妍灵只信八成，但她亲眼看到柳碧玉霸占她的明德银号，让人追杀王七，这是铁铮铮的事实，因此，她相信之前的追杀必然跟柳碧玉有关。 齐彦钧听完齐妍灵说的所有事情，没有激动没有愤懑，他只是沉静地思考着，他不是怀疑妹妹的话，他只是怀疑叶云飞为了会舍弃妹妹娶柳碧玉，为什么柳碧玉有那个能耐追杀妹妹？ “柳碧玉说……是太子给她和叶云飞保媒，大哥，或许想要明德银号的人不是叶云飞他们，而是太子。”齐妍灵轻声说道。 齐彦钧神色一沉，这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样，早在上次回来找妹妹，他就猜出背后的人应该是那个心胸狭隘贪得无厌的太子。 “妍儿，你既什么都忘记了，就暂时不要出去，其他事情交给哥哥处理，我已经跟皇上请旨，接下来数个月时间都会留在京城。”早在数月前他就请旨给皇上，希望从西北调回京城，原以为皇上不会批复，没想竟是同意了。 齐妍灵吃惊看他，“大哥？” “别担心，皇上也希望我回来的，如今正好有个借口。”齐彦钧看到妹妹眼底的关心，嘴角勾起一丝笑。 即使妹妹什么都忘记了，他们的兄妹之情却还是没有改变。 齐妍灵听他这么说，顿时高兴起来，以后有齐彦钧在京城，她做事肯定更方便了。 “不过我不能每天都在家里，还得去公主府给公主治病呢。”齐妍灵笑道。 “嗯，去公主府多走走也好。”齐彦钧赞同地点头，心里却想着一会儿要去找七王爷，他为何那么巧救了妹妹？得知妹妹的身世不但没送回齐家，甚至连他也瞒着。 这次派人暗中送信，告诉他妹妹已经回京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认为七王爷风流纨绔，每日只会花天酒地，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啊。 齐妍灵却有点惊讶，“哥，你以前就知道我会医术吗？”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齐彦钧轻笑道。 “叶云飞他们就都不知道，我还以为这是个秘密，连我都不懂以前为何要隐瞒会医术的事情。”齐妍灵嘀咕。 齐彦钧含笑摇头，伸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女红什么的都不喜欢，就只爱看医书，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将医书都收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你懂医术，不过那样也好，你本领不小了，再让人知道你还会医书，还要怎么嫁出去。” 齐妍灵满头黑线，这跟嫁人木有关系好么！！ “如今倒也无所谓了，反正以后不需要嫁到京城。”齐彦钧继续说道。 “……”齐妍灵无语了一下，“大哥，你觉得我在京城嫁不出去么？” 齐彦钧沉默，京城如今谁人不知妹妹是被叶云飞抛弃的，想要娶她的世家怕是没有，嫁到寒门中去，他又舍不得，最好还是远离京城。 他的沉默证实了齐妍灵的想法，她内牛满面，这还是亲哥么！！ 和齐彦钧聊了半天，兄妹二人一起吃午膳，没多久，有丫环来禀，说是老爷回来了，请大少爷和大小姐去书房。 鉴于今日孙氏的所作所为，齐妍灵对这位父亲的观感更差，没有他的支持，她相信孙氏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阻止她回来。 她不是很想去见他！ 齐彦钧看出她的不情愿，笑道，“就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不喜欢父亲啊。” “这不是喜欢与否的问题，若是他心中有我这个女儿，怎会容许孙氏在外面如此诋毁我，又怎会不着急带我回家，哥，我回京城可是好多天了。”任何一个当父母的，听到死而复生的女儿回来了，第一时间都是跑来见面确认吧，他齐老爷倒好，连个影子都不见，还任由继室欺负她。 “先去书房听听他怎么说。”齐彦钧低声说，父亲没将妹妹接回来，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虽然妹妹自小跟父亲不亲近，但父亲对她并非没有感情的。 齐思德是个挺帅的中年人，气质斯文儒雅，是个礼部侍郎，正端坐在书案后面，看着一对嫡出子女相携而来，他心中感慨万千。 长女越来越像他死去的妻子，每次看到她，他心里都会感到对陆氏的愧疚，以致这么多年来，他都尽力避开女儿，不想每次见到她都想起是因为自己，陆氏才会早逝。 “父亲。”齐彦钧行了一礼。 站在他身边的齐妍灵再怎么不情愿，也跟着曲膝一礼。 齐思德的目光落在齐妍灵身上，见她除了清瘦些，装扮清丽了些，其他并无变化，这样一模一样的人，也只有孙氏才说得出口她是假的。 “都坐吧。”齐思德轻咳了一声，“钧哥儿怎么回来了？” “是皇上让我回来的。”齐彦钧淡淡地说。 齐思德轻轻地点头，好像也不知怎么跟儿子聊天，他转头看向齐妍灵，“妍儿这些天都去了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去哪里，无家可归便在朋友家住了几天，至于发生什么事情，我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齐妍灵的语气更加冷淡。 齐思德被噎得嘴里的茶都吞不下去，“妍儿，为父没有接你回家，是有苦衷的。” 虽然有部分原因跟太子有关，同时他觉得齐妍灵留在王府比回齐家更安全。 齐妍灵在心里对他的苦衷表示呵呵，嘴上却乖顺地回道，“女儿明白。” 这样的女儿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齐思德有点接受无能，他更习惯那个对他冷冰冰，说话能气得他暴跳如雷的女儿，“你母亲之所以那么做，也是为了谨慎起见……” “找两个接生婆子，捏造我不存在的胎记也是为了谨慎？”果然是真爱啊，不管孙氏做什么，在他齐老爷眼里都是对的。 67.第67章 脸上长红点 齐思德简直无法评价孙氏这没脑子的做法，今日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回来才听说了，“都是那两个接生婆子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你母亲她也是被蒙骗的。” 得！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聊的。 “我知道了，不过，您千万别再说她是我的母亲，我配不上有这样的母亲。”齐妍灵眸色冰冷，让她叫孙氏一声母亲，她都怕被恶心死了。 齐思德怒道，“胡说什么，她就算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怎么也养育了你好些年，便是她做错些什么事儿，你也不该耿耿于怀。” “她是如何养育了我好些年？”齐妍灵反问，不必其他人告诉她，她也知道孙氏以前如何对待本尊，还想让她跟孙氏有母女情，齐老爷你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齐思德反而不知该如何接下去，“那你想如何？” “不敢如何。”齐妍灵在没回来之前，还决定好好跟齐老爷打好关系，怎么说都是父女吧，结果今日这么一见，还是算了，本尊跟他关系僵硬是有原因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妍儿，你这性子还是这样，不可对父亲无礼。”齐彦钧语气不轻不重地喝住齐妍灵。 齐妍灵继续低眉顺眼地装乖乖女，她自是听出大哥并非在责怪她。 “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在家里歇息两天，钧哥儿留下，妍儿你先回去吧。”齐思德终于死心，他跟这个女儿肯定是前世有仇，他不指望她能够跟别的女儿一样尊敬爱重他了。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齐妍灵淡淡地说，站起来就离开书房。 齐思德叹了一声，对齐彦钧抱怨，“你这个妹妹不知是被谁惯坏的。” “妹妹自幼没有母亲，性子难免不驯了些，并非什么坏事。”若是妹妹性格不够强悍，在齐家还如何生存？孙氏可不是什么好人。 “……”指望宠妹如命的儿子去教育女儿是不可能的，齐思德觉得还是跟他聊聊公事比较能够心平气和。 齐妍灵将不忿留在心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从书房出来，好些想要看大小姐跟老爷再次大吵的下人有点失望，以前大小姐每次到书房见老爷，都会把老爷气得暴走，如今似乎有些不同。 “站住！”齐妍如看到从对面走来的齐妍灵，娇斥了一声，带着丫环走了过来。 齐妍灵懒得理她，自顾地往前走去。 “我叫你呢，你给我站住！”齐妍如恨死这个总是压制她的齐妍灵，上前就想抓住齐妍灵的手。 “你敢碰我一下试试。”齐妍灵声音冷漠，目光冷冽地看了齐妍如一眼。 齐妍如的手生生停在半空，她怨恨地瞪着齐妍灵，“不要以为你回来了就当自己是大小姐，你这个骗子！” “看来你是质疑父亲和大哥的判断，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就去找他们，不然的话，我怎么都算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你敢在对我放肆，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序。”论身份，齐妍灵和齐妍如都是嫡出，只是在所有人心目中，齐妍如这个嫡出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你敢！”齐妍如气得抬起手。 “大姐姐，二姐，原来你们在这里说话，难怪我找不到你们呢。”稚嫩甜美的声音打断齐妍如的冲动。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百褶裙莲步走来，俏丽的脸蛋还带着婴儿肥，笑容甜美地走到齐妍灵她们身边，目光纯真，“两位姐姐在说什么呢？” 这小女娃是谁？齐妍灵蹙眉看着她，没听说自己还有妹妹，这个应该是孙氏的另外一个女儿，齐家三姑娘齐妍桐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不知这个三姑娘是什么样的人，齐妍灵还是浅浅一笑，“我和你二姐在聊些姑娘家的私事，你小女孩不可多问。” 齐妍桐天真地看着齐妍灵，“什么是姑娘家的私事？” 这里的女孩十五岁就可嫁人，这齐妍桐已经有十二岁了吧，还能这么天真烂漫？齐妍灵可不相信，“那得由你二姐跟你说才好。” “哎呀，二姐，你脸上怎么了？”齐妍桐转头一看齐妍如的脸，被吓了一大跳。 齐妍如摸了摸脸颊，“我的脸怎么了？” “二姑娘……”她旁边的丫环看了也是大惊失色，“您的脸……” “你脸上是不是被虫子咬了，好多红点！”齐妍桐叫道。 齐妍灵同情地摇头，“这是什么虫子，怕是这张脸要毁了吧。” “住口！”齐妍如自己看不见脸上的情形，看到丫环和妹妹惊恐的眼神，她自己也害怕起来。 “大姐姐何必吓二姐，那些红点或许抹些药就能好了呢。”齐妍桐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眼眶发红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笑眯眯地点头，“三妹妹说的对，那就不妨碍你们去抹药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去！”齐妍如心里急得不行，她的脸刚刚从母亲那里出来还没事的，怎么才没半个时辰就长什么红点了。 目送齐妍如慌乱的脚步，齐妍灵淡淡一笑，早在护国寺就发现齐妍如脸上的红点了，不过那时候还不显眼，这种红点最怕日晒，如今正是午时，阳光猛烈，片刻就能将肌肤晒红了，齐妍如脸上的红点跟满天星一样，不吓人才怪。 “三妹妹还不赶紧过去？”齐妍灵转头见齐妍桐正在打量着她，脸上扬起灿烂笑容。 齐妍桐歪着头，天真地说，“大姐姐这次出门回来，变化可真大。” “不管怎么变，我还是齐妍灵。”齐妍灵懒得跟这个小女孩玩心计，拍了拍手心情不错地走了。 齐妍桐凝眉望着齐妍灵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有些出神了。 “三姑娘？”旁边的丫环叫了她好几声。 “我们去看看二姐姐。”齐妍桐回过神，跟丫环笑着说道。 大姐姐说得对，不管她怎么变化，她还是齐妍灵，是齐家最尊贵的大小姐。 不管母亲和二姐姐想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68.第68章 毁容 齐妍如冲回屋里，拿过镜子一看自己的脸，撕心裂肺尖叫出声，她的脸怎么会这样？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简直无法直视脸上的红肿，密密麻麻的红点显得那么触目惊心，让她本来长得俏丽娇媚的脸蛋变得面目全非了。 “二姑娘，奴婢这就去请大夫。”丫环眼底一片惊恐，连她都被齐妍如脸上的红点吓住了。 实在是太丑了！ 齐妍如冷静不下来，整个人像疯子一样在屋里打发狂，东西都被她砸到到地上。 “二姐，还不快停下来！”齐妍桐进来看到屋里乱糟糟的，立刻拦下齐妍如。 这屋里有不少东西是前阵子才从齐妍灵库房里搬来的，万一砸坏了，齐妍灵过几天追究起来怎么办？ “我的脸……我的脸毁了！”齐妍如大哭，她打小就知道女子最重要的是脸面，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怎么会在她快要议亲的时候变成这样？ 齐妍如绝望得想死。 “二姐，大夫都还没来呢，说不定只是一时之症，过几日就好了呢。”齐妍桐让丫环赶紧将屋里的东西收拾好，扶着齐妍如到榻上休息。 “真的？”齐妍如握紧齐妍桐的手，像抓住救命浮萍。 齐妍桐不敢保证，她怎么知道能不能治好，“二姐，你这几日去了什么地方，碰过什么东西，怎会长这些红点？之前都没发现吗？” “我不知道……”这几天她一心想着怎么不让齐妍灵回来，根本没注意到她脸上有什么异样。 “前几日二姑娘脸上是有几个红点，奴婢跟您说过，您说拿些薄荷膏抹一下，本来已经好了，今日不知怎么就……” 齐妍如抓起一个大迎枕打了过去，“你这个黑心肝的小贱人，你之前怎么不知道说，怎么不去请大夫？” 丫环不敢躲开，被大迎枕砸在脸上，她脸色发白地跪了下来，“二姑娘，奴婢跟您说过的。” “给我拖下去打死！”齐妍如哪里听得进去，心里的怒火烧得她什么理智都没有，恨不得将所有讨厌的人都打死才好。 孙氏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环，“什么事要打死这个那个的？” 齐妍如一看到孙氏，委屈地直掉眼泪，“娘，您看我的脸，都是这些作死的贱奴才，要不是她们，我的脸就不会这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孙氏被女儿的脸吓了一跳，“去请大夫了没？” “娘，您说我怎么办？”齐妍如嘤嘤地哭着，她还指望能找到一门好亲事，以后能够一直压制齐妍灵，如今别说压制，能不能嫁得出去还是两说。 孙氏在一旁坐了下来，目光阴鸷地看着齐妍如，本来她已经找了媒人，想让女儿跟唐家结亲，唐家在京城是一等公侯，三少爷没有继承爵位，但至少是嫡出的，将来肯定得到荫泽，如今二女儿的脸成这样，将来就是好了……还怕要留疤痕。 那齐妍灵回来了果然没好事！ 大夫很快请来，同样被齐妍如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吓了一跳，以为是虫子咬的，可是齐妍如不疼不痒，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好像这些红点本来就是她肌肤，要不是摸着有凹凸感，她真没感觉脸上长什么东西。 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么奇怪的病还是第一次看到！ 老大夫是齐家用惯的，深知孙氏和二姑娘的脾气，若是治得好还好说，治不好将来落个错更麻烦。 “齐夫人，二姑娘，老朽不才，这病实在诡异，看不出病因究竟如何，还是另请高明吧。” 齐妍如大骂没用的东西，将大夫给赶走了。 接着又请了几个听说对皮肤疾病特别在行的大夫，结果都看不出齐妍如脸上的红点到底是什么。 “废物！滚！都给我滚！”齐妍如气得大叫，将人都给赶出去。 “二姐……”齐妍桐惊恐看着她的脸，“你的脸那些红点变得……颜色更深了。” 齐妍如急忙拿起铜镜一看，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她脸上那些红点因为她刚刚激愤叫骂，竟变成了紫红色，看着狰狞可怕，跟个厉鬼一样。 孙氏着急地跳脚，这样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女儿的脸才行。 “桐儿，快去请你父亲过来。”只能让齐思德去请御医了，希望御医能够治好如儿的脸。 这边乱哄哄的一团，齐妍灵的半缘居却完全不受影响，反而安静得有些怪异。 “白雪，你这是做什么？”齐妍灵正在一个个重新认识院子里的丫环，白雪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她面前。 “大小姐，奴婢错了。”白雪脸色惨白，她早该知道大小姐不是一般女子，怎么可能随便就被孙氏拿捏，都怪她眼皮浅，被孙氏的丁点好处就收买了。 如今大小姐回来了，她怕自己以后不能留在齐家，更怕大小姐会将她给贱卖出去。 齐妍灵秀眉轻挑，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疑惑看着她，“你做错了什么？” 白雪闻言抬起头望着齐妍灵，声音颤抖地说，“奴婢……不该听了夫人的怂恿，将您库房的钥匙交出去，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做错的只有这个吗？”本尊当初回京的行踪是怎么被发现的，是谁出卖了她， “大小姐，奴婢在山上找不到白芨她们，所以先回了京城，被夫人带回家，是她要我对大少爷说您已经被山石流压死，是夫人逼着奴婢说的，不关奴婢的事。”白雪磕着头说道。 齐妍灵端着茶碗，一手捻着碗盖轻轻刮了几下，声音懒懒的，“嗯，还有呢？” “没……没有了，大小姐，这次夫人要奴婢作证您是假的，奴婢不敢这么做。”白雪急忙说。 “我当日回京的事，你都告诉了谁？”齐妍灵问。 白雪惊慌摇头，“奴婢谁都没说，大小姐，不是我泄露您的行踪，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看着白雪不要命地磕头，额头都红肿一片，齐妍灵心里暗叹，这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啊，她轻轻地点头，“既然你对夫人那么忠心，那你就去服侍夫人吧。” “大小姐？”白雪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不将她卖出去吗？ 她相信白雪肯定知道是谁出卖她，将白雪贱卖出去容易，她偏不这么做！她要利用白雪将那个出卖她的人给引出来。 69.第69章 掌事大权 金乌西坠，半缘居被镀上一层金芒，整个院子静谧幽雅，齐妍灵歪在靠窗的炕上，昏昏欲睡。 “大小姐。”白芷手里拿着一摞册子走了进来，“这些是两个库房的清单，奴婢这就去清点。” 齐妍灵微微眯眼看她，这个丫头从回来到现在就没有停下休息的时候，刚把院里的下人都警告训示了一遍，这会儿又不知去哪里找来她那些财产的清单了。 “别急！”她叫住白芷，“你就不累啊，明日再清点吧。” “奴婢这不是怕她们把您的东西都藏起来不还么。”白芷无奈地说道，大小姐跟以前一样，对自己的东西都不上心的。 这会儿孙氏她们怕是没空将她的东西藏起来，就算是藏起来了，害怕拿不回来么？“她们不敢，你去看看大少爷和老爷说完话没，请大少爷过来一起吃晚膳。” 白芷去而复返，齐彦钧已经不在家里，跟老爷说完话就出门去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大概是有要紧事去办了。 “大小姐，二姑娘那边出事了。”白芷很难忍住不要幸灾乐祸，方才一路去找大少爷，有不少想要讨好她的小丫环跟她透露，齐妍如那里找了不少大夫，每个都被骂走了，还不是传出她哀嚎大哭的声音，怕是那张脸要毁了。 治不好是应该的，治得好才奇怪！ 齐妍灵听完白芷的八卦，很遗憾地表示同情。 “大小姐，您说这是不是叫报应？”白芷心头快意，那二姑娘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就是报应。 “这话你在我这里说了就好，不可到外面乱说，她终究是这个家的二姑娘。”齐妍灵严肃警告白芷。 白芷吐了吐舌头，笑着应是。 快要入夜，齐妍灵独自吃过晚膳，听说齐妍如那边还没有消停，齐思德被孙氏请了过去，看到女儿的脸，忙拿了自己的帖去请御医。 来的是宫里妃嫔都由好评的皮肤专科大夫，看到齐妍如的脸，以为一般的上火燥热引起，结果一查脉搏，又听说她什么感觉都没有，顿时纠结起来，他实在不好确定到底是什么啊。 “我先开两服药试试，过两天再观察。”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开两贴药试试，回去翻翻药书看能不能找出病因。 这已经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齐妍如拉着齐思德的手痛哭，“爹，都是那个女人害我的，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这样，她根本是个不祥之人。” 经过大半天的惊恐害怕埋怨，齐妍如终于用脑子回想自己到底怎么会长红点，在齐妍灵没有回来之前，她一直顺风顺水好好的，就是在齐妍灵出现之后，她开始变得各种倒霉，一定是那个贱人害了她。 “不要胡说八道。”齐思德轻斥，齐家有今日荣耀，长女功不可没，就算他们父女不和，他也不允许家里的人如此说她。 齐妍如心里更是怨恨齐妍灵，赌气不说话，更加认定就是因为齐妍灵的回来，她才会遭遇惨状。 孙氏比较沉得住气，如今天敌已经回到齐家，她再想什么方法阻拦都没用，何况齐彦钧也回来了，她叮嘱齐妍如吃药后注意休息，和齐思德回了上房。 “老爷，今日的事情……都怪我不好。”进了屋里，孙氏立刻主动请罪，今日是她瞒着齐思德不让那小贱人回来，千算万算没料到齐彦钧忽然出现，不然她有八分把握能够将齐妍灵赶出去的。 齐思德显然心情不是很好，只是他知道孙氏是受了他人指点，否则太子不会在这个时候召他见面，他就算多加苛责也没用，“妍儿既然回来了，家中一切便跟以前一般，你管束好如姐儿她们，不许对长姐无礼。” 孙氏忍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果然只要齐妍灵回来，她和两个女儿在家中的地位便要一降再降，她知道齐思德这么看重齐妍灵，无非是不想让齐彦钧怨他，若是她也有个儿子就好了。 “老爷放心，我晓得如何做。”孙氏温顺地回答。 翌日，孙氏果然按照齐老爷说的，将管家大权还给齐妍灵，下令管事婆子都去找齐妍灵回事，她撂下担子，什么都不理了。 “让我管事？”齐妍灵哈一声笑了起来，挑眉看着前来给她回话的管事婆子。 “夫人说，这原就是大小姐掌事的，如今您回来了，自是交还给您。”这管事婆子姓黄，是孙氏从孙家带来的乳娘，嘴上的话说得客气，脸上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是看准她什么都忘记了，管不住这一大家子吧。 齐妍灵才不相信孙氏会乖乖将管家钥匙交出来，“既然如此，白芷，领几个人去夫人那里将账册取回来。” 黄妈妈脸色微变，心中暗骂齐妍灵，居然真敢要回账册，还以为她什么都忘记了不敢接下这个家，哼，就看她还有什么能耐，以为齐家还跟以前一样么！ 白芷去了上房取账册，孙氏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大小姐，夫人虽将账册交出来，可家里的管事婆子都让她给换了，您以前用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被撵走，只怕……”白芷忧愁看着桌子一叠账册，收回来难做，不收回来更添堵。 每个上位者都会提携自己的心腹，齐妍灵并不意外，“让齐管家去找找，能不能把以前的管事找回来。” 白芷低声问，“那要不要把现今的管事叫过来回事？” “不急。”齐妍灵轻声说，拿起账册仔细看了起来，还以为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弄明白，没想她居然一眼就能明白，而且好像很熟悉…… 这不会又是本尊残留的记忆吧？齐妍灵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就这样过了一天。 大概了解齐家平时的日常运作，齐妍灵也心中有数了。 明日是要将管事召来回禀，她要见见孙氏用的都是什么人，若是用得上，倒是还能留下，毕竟要换人不容易。 “看了一整天，出去走走。”齐妍灵伸了个懒腰，想到外面庭院去散步。 话说回来，齐彦钧今天似乎都没见到人呢。 70.第70章 疯魔 齐彦钧昨天晚上就去找赵霖修了，两人在书房里不知谈什么，一谈就是两天一夜，守在书房外面的人不敢打搅，只是时间一到就去送酒送肉的，只盼两位大爷别在书房里饿坏了。 这两位爷谈了那么久，主要内容有三个，一是齐彦钧需要确定赵霖修对他妹纸有没有侵略性，二是明确两人的共同敌人，三是共商未来大计。 谈话结果双方都比较满意。 齐彦钧以前常年在西北，对赵霖修不是很了解，所听说的都是流言蜚语，如今接触过后，才知道外界所知道的七王爷根本不真实，什么放荡风流，沉浸酒色，真实性几乎是零，比起那位太子殿下已经强了不少。 双方达成一致性的目标，齐彦钧才从蜀王府离开，回到家里已经天黑，他打消去找齐妍灵的念头，回自己屋里休息去了。 齐妍灵这里还不得安静。 本来在庭院散步得挺开心，就是忽然跑出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不是别人，是脸上一大片红点的齐妍如，昨天吃了御医开的药，不但没有好点，反而更加严重了，整张脸红肿一片，让人看了触目心惊。 齐妍如彻底失去理智了，仔细回想这些天的经过，她更加确定自己会变成这样跟齐妍灵脱不了干系，她不甘心看着齐妍灵又风风光光地成为齐家大小姐，所以趁丫环不注意，她疯一样跑了出来。 “齐妍灵！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的！”齐妍如头上还戴着帷帽，来到半缘居看到齐妍灵优哉游哉地在庭院散步，更加怨恨癫狂起来。 夜色中的齐妍灵肌肤莹润如玉，看起来竟比以前还要清妍秀美，看得齐妍如嫉妒噬心，恨不得挠花她的脸。 院子里的小丫环找已经拦住齐妍如，不让她接近自己的主子，齐妍如头上的帷帽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啊！”周围的丫环都吓了一跳，同情怜悯又幸灾乐祸看着她。 “放开我！你们敢拦着我，放开！”齐妍如被那些目光刺得全身不舒服，恨不得将这些低贱的下人都打死。 齐妍灵好笑摇头，“无凭无据便说我害你，莫不成我是你们可以随便欺负，想怎样就怎样的？” “你敢说我的脸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所为，齐妍灵，别人看不穿你真面目，我是知道你的，你就是个恶毒心肠的人。”齐妍如叫道。 “是又如何呢？”要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还跟圣母一样，那才是脑子进水了吧。 “我要杀了你！”齐妍如发疯地要冲上来。 齐妍灵摇了摇头，“快去请大夫，二姑娘这怕是疯魔了。” 白芷闻言立即让个丫环出去请大夫，又差了几个粗使婆子将齐妍如给摁在地上，婆子们下手没轻重，齐妍如又痛又恨，什么恶毒的话都骂了出口。 “你这个没脸没皮贱蹄子，活该被叶云飞抛弃，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去死！” “贱人！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真是个疯子！齐妍灵面色如常，不怒不恼地看着齐妍如，“你再怎么骂我，你的脸也好不了，再说，我嫁不嫁得出去就不一定，但你这样肯定嫁不出去。” “啊啊……”齐妍如尖声大叫。 齐妍灵慢慢走到她身边，啧啧两声，“御医没告诉你，最好不要激动生气，否则你脸上的血管都爆开了，这张脸就彻底毁容了。” “是你！”齐妍如恨得想吐血。 “真可怜，明明长得如花似玉的，如今连个丑八怪都不如了。”齐妍灵站了起来，低眸嘲讽看她。 “齐妍灵，你不得好死！”齐妍如尖叫。 齐思德和孙氏已经闻讯赶来，连齐彦钧也被惊动了。 “住手！放开，放开！”孙氏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下人用力摁在地上，气得脸都青了。 “大哥！”齐妍灵见大家都来了，立刻收起强大的气场，跑到齐彦钧身边当乖巧妹妹。 齐思德沉声问，“怎么回事，姐妹俩居然在这里闹成这样？” “爹，是她！是她把我的脸弄成这样的。”齐妍如抱住齐思德的手告状。 “妍姐儿如何害你成这样，她昨日才回来，何时接近过你，如何将你的脸弄成这样，你倒是说说。”齐彦钧冷下脸厉声问道。 齐妍如叫道，“她是你妹妹，你自然为她说话。” “够了！来人，把二姑娘送回去。”齐思德头疼，不明白这个女儿怎么就跟长姐过不去。 “爹……”齐妍如不甘心就这样被送走。 齐妍灵冷眼看着，本来她无意要让齐妍如变成这样，一开始只是给点小教训，偏偏那姑娘简直是前世跟她有仇，处处不肯放过她，以德报怨可不是什么优良传统，至少齐妍灵觉得自己是没有的。 孙氏在跟着齐思德离开时，回头目光阴鸷地看了齐妍灵一眼。 那目光就像毒蛇的蛇信，紧紧盯着她，齐妍灵勾唇浅笑，眸色冷漠。 “以后不管是谁来闹你，都让人给扔出去。”齐彦钧带着齐妍灵回到屋里坐下，仔细询问她在家是否习惯。 齐妍灵笑了起来，“哥，我可是齐家大小姐，就算我什么都忘记了，也不是人人可以欺负的啊。” “我是担心你容易心软。”齐彦钧无奈地说。 “那要看对着谁了，对了，大哥，你这两天去哪里了？”齐妍灵问。 齐彦钧不想让妹妹知道他去找七王爷，笑着说有事要做。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她还要去仁和堂看看呢。 到了第二天，齐妍灵却没时间出去了。 本该来回事的管家都不见踪影，拢共有二十二人，结果只来了六个人，其他人连个理由都没有，集体旷工了。 “大小姐，这些人都是孙氏提携上来的，若非孙氏的意思，他们怎敢不来见您。”白芷气得跺脚，大小姐才离家没多久，这个家就彻底变天了。 齐妍灵按住火气，“先把这些人的名单都写上来，再等半个时辰，若是不来再说。” 如果这些管事都不来见她，那就算齐妍灵有管家大权也没用，孙氏在将账册交给她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这个坑让她跳吧。 她是跳进来了，不过会不会照着孙氏希望的发展，那就不得而知了。 齐妍灵面上的微笑越来越深，站在大厅一旁的六位管事婆子心跳越来越快，是谁说大小姐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大小姐，凭着这份气势，分明比以前更加让人敬畏了。 71.第71章 罢工 半个时辰转眼就过去了。 那些管事没有一个出现，整个齐家内院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里面。 齐妍灵在喝茶吃点心，周围的下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外面的人等着看热闹，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敢给大小姐打脸啊。 以前谁敢这样放齐妍灵鸽子，家里的下人都将这位大小姐当神一样供奉着，只是如今时势不同，且等着接下来到底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继续无人敢撼动。 “如此玩忽职守的下人，连自己的本份都忘记了，看来夫人提携的人也不过如此，难怪这么多年来，父亲也不曾想要将管家大权交到她手中。”齐妍灵仿佛没看到他们脸上的惧意，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盈盈地说道。 白芷寒着脸，心里替齐妍灵感到委屈，她的大小姐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还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人，他们居然也敢给大小姐摆架子，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厅上其他管事婆子低首不敢语。 “管事的不来，他们都有副手吧，去把副手叫过来，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的也不强求。”齐妍灵吩咐。 她知道那些管事不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想要给她下马威，以为她没了他们就不成事，觉得她不再是以前的大小姐，这样就可以掣肘她么？ 没错，她不是本尊，不代表她会屈服。 齐家每个管事都有设立一个副管事，这是从本尊开始管家就有的规矩，就连孙氏都改变不了。 很快，另外十六位管事的副手都来了，他们跟现任的管事不同，虽然有的是孙氏提携的，但大多都是家奴，自小清楚齐妍灵的威势，不敢跟其他管事一样抬架子。 “你们对各房各事可都熟悉？”齐妍灵懒得多问其他，今天她的心情已经很不爽了。 “便是不能说知道十分，却也有七八分的。”站在前头的妇人说道。 齐妍灵勾唇一笑，“那很好，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替代原属各司的管事，不管是厨房采办还是账房的，都有由你们顶上，至于今日无由故不来回事的，若是家奴的便让牙婆来挑人，若是卖身进来的，便卖出去，我齐家永不录用这样的奴才。” 不止是那些刚刚升级的管事们，连白芷等人都愣住了，将那么多个管事赶出齐家？这样行么？ “大小姐……”白芷担心地看向齐妍灵，这样做会不会适得其反？ 齐妍灵不为所动，冷冷地说，“我不管那些管事们是受人指使还是真把自己当盘菜，本姑娘看得上他，他是个人才，看不上他，他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大气不敢喘，这里许多下人都是以前没接触过齐妍灵的，只听说她如何手段强硬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幸好他们没有站错队，不由同情那几个受了孙氏命令故意不来的管事。 “给你们三天时间交接事务，三天后再来给我回事。”齐妍灵雷厉风行地下命令。 那十几个一直被上司压制的副手心中暗喜，同时磕头应诺。 齐妍灵在半缘居说的话很快传到孙氏耳中和其他管事耳中，就像平地惊雷，震得他们措手不及。 “夫人？”黄妈妈首先白了脸，她熬了大半辈子才成了齐家内院管家，统领二十几个管事服侍主子，她都感觉自己跟半个主子差不多了，风光了几个月，如今难道要打回原形？ 孙氏看了一屋子来求她做主的下人，气得咬牙，“不就是一个黄毛丫头夸下海口，也值得你们吓成这样？” 那是黄毛丫头吗？半缘居那姑娘是齐家大小姐啊。 “夫人，是您让大家别去给大小姐回事的，如今大小姐直接将我们大家子给撵了，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跪在前头的婆子大哭叫道。 她们都是在齐家干活大半辈子的人了，此时才被卖出去，以后不用出来见人了。 孙氏压下满腔的怒火，“你们慌什么，法不责众的道理不懂吗？不过是虚张声势，她要是真敢将你们撵走，家里大小事情必然一团糟，她以为提携那些个副管事就能顶得住吗？哼，我倒是要瞧瞧，她有没那个本事。” “夫人，您的意思？”黄妈妈到底是孙氏的乳娘，一听就听出话外之音。 “大小姐想要将你们撵走，难道你们就什么都不做任由她撵不成？平时的胆气都哪里去了？”孙氏哼了一声，她就不相信，家里所有下人都闹起来，齐妍灵还真敢将他们赶走。 那小贱人想趁这个机会将她的心腹都弄走，想都别想了！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到各处，就这样被毁，她如何都不甘心的。 黄妈妈和其他人面面相觑，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希望他们跟大小姐闹吗？ “还愣在这里作甚？老爷和大少爷就要回来了，还不去做事？”孙氏没好气地喝道。 “夫人，奴婢晓得如何做了。”黄妈妈心中暗喜，有了夫人这一番话，他们自然是心头通透的。 到了傍晚，齐家大半的下人都罢工了，跪在齐思德平时必经的路上，大声地嚎哭喊冤，简直比被全家灭口还要凄惨可怜。 齐妍灵很快就得到消息，哈一声笑了起来，孙氏太天真太傻了吧，居然用罢工这一招？别说这是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就是在现代，只要有钱就没什么办不到的，她想赶走几个不听话的下人，居然还需要被威迫？ 民主自由意识不要太强了好么。 齐妍灵冷笑摇头，吩咐齐管家速度将人事安排好，明日所有新管事都要上岗做事，至于跟着折腾的下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本来以为大家集体这么一闹肯定能令齐妍灵屈服，没想到她不但没屈服，还要将更多人撵走，这下所有人都哭得更加惊天动地。 齐思德父子刚进门就听到哭声，两人满脸狐疑，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会是妍儿又出事了吧？齐彦钧心头一惊，大步地走进垂花门，一眼看到齐管家站在前面，沉声问道，“齐管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72.第72章 奴大欺主 “大少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黄妈妈哭着扑上去抱住齐彦钧的小腿，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像被人虐待了十遍八遍似的。 随在黄妈妈身后的婆子妇人都一起大哭求救，“大少爷，奴婢们没活路了！” 齐彦钧冷眼看着她们，视线转向齐管家，“到底怎么回事？” “大少爷，大小姐吩咐将这些不听话的奴才们打卖出去。”齐管家低声说，三言两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齐彦钧。 “奴大欺主，打卖出去已是便宜尔等，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是谁给你们胆子，以为齐家的主子需要看着你们奴才的脸色做人？”齐彦钧冷笑，心中却气怒，家里的下人居然敢给他妹妹摆架子，简直是活腻了。 齐思德知道黄妈妈是孙氏的乳娘，没有孙氏指示，这些人如何敢在这里呼天抢地，大把岁数的人了，做事居然这么不用脑。 “你们像什么话，有什么事不能去跟夫人禀告，堵在这里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齐家的下人敢反抗主子吗？”齐思德不想孙氏太丢人，站出来训斥黄妈妈她们。 “老爷，奴婢们不是没去求过夫人，只是如今夫人还得看大小姐的脸色，如何为我们做主。”黄妈妈哭道。 堂堂齐家的夫人要看一个继女的脸色，说出去别人只当齐妍灵嚣张跋扈，到时候齐妍灵的名声就更加不要了。 “哦？是么，我倒是想知道，夫人不能为你们做主，还有谁能替你们做主。”齐妍灵带着白芷慢慢走来，眼眸含笑落在黄妈妈身上。 黄妈妈一看到齐妍灵，胆气立刻收了七分，脸色发白地低下头。 “妍姐儿，这些奴才做错什么只管打骂便是，怎么要闹得这样厉害？”齐思德皱眉说道，实在不想长女才回来没多久就闹成这样。 齐妍灵说，“需要打骂才听话的奴才还能留下吗？这些人以为凭自己那点小心思就能压制主子，留下有何用？相信夫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留下她们。” “夫人……”黄妈妈想要说夫人肯定不会跟她一样恶毒。 齐妍灵打断她的话，“夫人深明大义，怎么会容许这些奴才欺压主子？” 黄妈妈被堵得说不出话。 “齐管家，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些奴才撵下去。”齐彦钧冷声说道，没有孙氏，这些下人敢这样对待妍儿吗？ 匆匆赶来的孙氏刚好听到齐妍灵后面那句话，她气得七窍生烟，这时就算她要装同情留下这些下人已经不行了，只要她帮这些下人说话，别人便会觉得她纵容他们奴大欺主，到时候连老爷都觉得她故意针对齐妍灵就完了。 齐管家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外面的小厮叫进来，把一干嚎哭大叫的下人都给撵走。 “有这么一群不听话的奴才，夫人平日定是很辛苦吧。”齐妍灵笑盈盈对孙氏说道。 孙氏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她原是想逼齐妍灵不敢接下管家大权，如今不但逼迫不成，还让她一下子孙氏了大半心腹，以后她想要对付这个小贱人就更加难了。 “好了，时候不早，都回去吧。”齐思德心中不悦，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齐彦钧拍了拍齐妍灵的头，“别太累了，回去休息。” “我能累什么，干活的又不是我，我只需要动动嘴就可以了。”齐妍灵笑道，整个齐家，就只有齐彦钧让她觉得十分亲切可信。 孙氏冷冰冰地扫了齐妍灵一眼，跟在齐思德身后离开，收在衣袖一脸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都不觉疼痛。 回到上房，齐思德才将不悦表露在脸上，他怎么不知道那些被撵走的下人都是孙氏提携上来的，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孙氏故意要刁难妍姐儿。 “你以为利用几个下人就能为难妍姐儿？若这么容易，你这么多年来你能被她压住？”齐思德不指望孙氏跟亡妻一样聪慧贤良，只望她别蠢得不知自己的能耐。 显然他高估她了。 孙氏满腔委屈，她怎么知道齐妍灵会比以前更加寸，“老爷，您这话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让下人去刁难妍姐儿，不过是那些下人念着我曾经的好，想替我抱几分不平，妍姐儿二话不说就将人给打卖出去，这换了别家也没这么不讲人情的，妍姐儿手段也忒厉害了些。” “她不厉害难道由着下人欺到头上？”齐思德反问，瞪着孙氏怒道，“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偏还要去招惹她，招惹就算了，又没那个能耐赢了她，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跟她过不去。” 孙氏忍耐几天的怒火终于按压不住，“那我能如何做？这么多年来，我像个当家主母，像个宗妇吗？出了外面，谁不是背地里取笑我连个丫环都不如。” “住口，胡说什么。”齐思德喝道。 “我是胡说吗？”孙氏委屈得直掉眼泪，“我知道她和大少爷都恨我……” 齐思德见她哭得这么委屈，心软地叹息，“你别想太多，他们恨你作甚，你又没有苛待他们，不过感情有些单薄，毕竟他们都记着陆氏。” 孙氏心里冷笑，她是没有苛待他们，但那对兄妹却恨不得将她赶出齐家，“早知如此，当日我就不嫁给你了。” 齐思德沉默不语，当初他跟陆氏的感情日渐冷淡，孙氏温婉娇柔，跟陆氏的强悍不同，他一时心动，但他仍然恪守礼节，两人并没有越制，但他们眉目传情没有瞒得住陆氏，陆氏会早逝，到底跟孙氏脱离不了关系。 “好了，别说这种胡话，以后妍姐儿要做什么，你别去阻挡，她不是器量小的人，不会真的跟你计较。”如果齐妍灵是个器量小的，孙氏如今哪里还会在这里。 孙氏哭道，“她不是器量小的，难道我是那种瑕疵必报的吗？” 齐思德被她哭得心烦，“那你想如何？” “难道你就任由她这么欺负我？”孙氏怎么都不甘心，她当初要收服齐妍灵的人花了很长时间，凭什么齐妍灵还没两天就把她的心腹都撵走了。 “妍姐儿不是那种人，以后家里的事情你少插手，想办法把如姐儿的脸治好吧。”齐思德说道。 想起齐妍如的脸，孙氏蔫了一样倒在软榻上，“我怎么就这样命苦！” 73.第73章 抢人 打卖了不少下人出去，齐妍灵让齐管家去将被赶去庄子里的下人带回来，不少都是以前齐妍灵的心腹，被孙氏找了借口弄走而已。 没了孙氏在背后推波助澜，家里的事情逐渐上了轨道，齐妍灵雷厉风行的手段不知被谁传出去，外面的人都知道这位大小姐虽然失去记忆，但强硬的手段是一点都没变。 叶云飞听着属下回禀从齐家打听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他仍然能够想象她是如何明妍照人，她本该如此。 “……今日她一早出门，如今已经在仁和堂。”那属下见叶云飞面色柔和，主动说的更多。 “下去吧。”叶云飞收敛神色，她好好地就行了。 柳碧玉在门前听到那属下的回话，心中悲恸，不管她做什么，叶云飞最关心在意的始终是齐妍灵。 为什么她不去死！为什么要回来呢？ “有事？”叶云飞发现门外的柳碧玉，眸中柔色渐渐被冰冷取代。 柳碧玉走了进来，所有的怨怼和伤感都藏在心里，清秀的脸庞依旧带着浅笑，“相公，方才银号的掌柜来找我，说是如今银号的存银不多，需要从总银号那边调银子过来京城。” 叶云飞抬眼看她，微微蹙眉，“总店的存银上个月就已经不太够，怎么不从银库里调银子？”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柳碧玉苦笑，“我不知道银库在哪里，银号里也没人知道。” “你说什么？”叶云飞眸色猛然一冷，当初太子想要得到银号，为的就是银号里取之不尽的银子，如果找不到银库，那这个银号还有什么意义？ 柳碧玉不敢回视叶云飞的眼睛，她一直以为齐妍灵将银库设在沙拢城，可她几乎将沙拢城翻过来也没找到银库，银号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少，如果再不找到银库，明德银号怕是…… “即便是不知道银库在哪里，这么久以来，难道只有取银子没有存银子的吗？”每个银号都有一定余量的银子使用，除非没人来存银子，否则不可能会那么快需要动用银库的银子。 “张家庄和其他商号忽然提走不少存银，这才导致存银不够。”柳碧玉说得咬牙切齿，她抱着极大的决心想要让叶云飞知道她的能耐，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叶云飞沉吟片刻，才低声吩咐，“想办法问出银库在哪里。” 柳碧玉闻言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齐妍灵？她不可能再相信我的。” 不管齐妍灵知不知道她出卖过她，就凭她如今是叶云飞的夫人，她都不可能跟以前一样相信自己。 “她什么都忘记了，就算不相信你，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叶云飞说道，他希望齐妍灵最好什么都不要记起来，或许他还有机会让她回到他身边。 柳碧玉想到还要虚以为蛇去应付齐妍灵，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可是……” “不要跟她为敌，对你没好处。”叶云飞淡淡地说，挥手让柳碧玉离开。 “我会找时间去拜访她。”柳碧玉强颜欢笑。 齐妍灵不想在家里听到齐妍如时不时抽风鬼叫，带着白芷到仁和堂去了。 仁和堂的名声本来就不错，虽然开业第一天有人故意捣乱，但齐妍灵扭转了局势，如今不少人都已经知道齐大小姐医术高明，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 有了那次的教训，齐妍灵觉得应该不会再有人敢来仁和堂找不自在，所以她一进门就看到正厅中央站着一个明显来找茬的年轻男子时，怀疑她是不是有招麻烦的属性，怎么平时没人来捣乱，偏她过来就有人找事。 “你们这里最好的大夫是谁？把他叫出来。”男子声音阴沉，听口音并不是本地人。 齐妍灵站在人群后面打量他，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五官深邃俊美，身材高大，肤色比较深，眼睛是琥珀色的，好像不是景国人吧。 “这位公子，老朽是蔽店坐堂大夫，您若是要看病，请这边来。”吴大夫主动上前作揖。 “我不是要找你！”年轻男子将吴大夫一把推开。 吴显扶住差点被推倒的吴大夫，憨厚地笑着，“公子不知要找哪位大夫？我们店有两位坐堂大夫，除了吴大夫便是黄大夫。” “我要找那个女的。”年轻男子说道。 吴显一怔，笑说，“公子怕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女大夫。” “你把我当傻子耍吗？谁不知道你们仁和堂最厉害的大夫是个女子，快去把她叫过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年轻男子冷眸一沉。 “公子要如何不客气？”吴显憨憨地问道。 年轻男子冷冷地盯着吴显，全身散发凛冽的杀气。 这人跟上次来捣乱的绝对不是一个级别！齐妍灵有些头疼，不知道又是谁派来为难她的，她慢慢地走了出来，含笑望着那位年轻男子，轻声问道，“这位公子想治什么病？” “你又是谁？”年轻男子琥珀色的眼睛冷漠盯着齐妍灵问。 “我是仁和堂的大当家。”齐妍灵说。 年轻男子眼睛一亮，“我找的就是你，跟我走。” 齐妍灵满头黑线，“公子，你这是打算强抢大夫呢还是看病？看你面色红润，身体没什么大病，那是家中有人生病了？不如你将病人带到这里，我亲自为她诊断如何？”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那男子语气强硬，那架势好像齐妍灵不肯答应的话，他真的要将人给抢走了。 “呵呵。”齐妍灵笑了两声，“那就不好意思了，送客吧。” 那年轻男子眸色一冷，伸手向齐妍灵擒来，尚未碰到齐妍灵，年轻男子只觉得手臂发麻，齐妍灵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少年。 高手！年轻男子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目光锐利盯着阿世。 齐妍灵笑眯眯地说，“就不送公子了。” “今日你必须跟我走！”年轻男子坚决地说道。 “千真将军果然威风。”齐妍灵还没开口，外面已经悠悠然传来一道低沉魅气的嗓音。 齐妍灵嘴角扬起浅笑，看着脸色变得难看的年轻男子，原来是个将军？ 74.第74章 太子被嘲讽 千真脸色铁青地看向来人，怎么又是他？ 赵霖修慢慢地走来，风姿绰约，从容俊雅地站在齐妍灵身边，狭长的眼眸含笑看着千真，“千真将军，不知道我们景国的大夫怎么得罪你，需要你亲自来抓人？” “皇甫修，这与你无关。”千真冷声说。 “这怎么会无关呢，他是王爷，有责任保护平民百姓，他责任大着呢。”齐妍灵有几天没见到赵霖修，如今见他笑得一脸优雅邪魅站在身边，心中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 千真的脸色更加难看，跟锅底一样黑。 赵霖修似笑非笑地点头，他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的确有责任保护平民百姓。 “我们公主需要大夫。”千真衡量了眼前情况，以他在皇甫修这头奸诈狐狸手里吃亏过的经验来看，他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明娅公主似乎请了不少御医前去，怎么还没治好？”赵霖修怀疑地问，明娅公主是西域来的娇客，前两天才刚到达京城没多久就病倒，几乎竟所有御医都请去了，居然还没治好。 千真眼底难掩担忧，“我们公主的病……那些御医没治好。” 齐妍灵听得一头雾水，她没听说过景国还有一个叫明娅的公主。 “即便如此，千真将军，我们景国的大夫也不是你说想带走就能带走的。”赵霖修从容优雅地微笑，心中略感诧异，那明娅公主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才刚到京城就病倒，这传回西域，指不定西域王会不会误会呢。 听说这位明娅公主是西域王最宠爱的女儿。 千真冷哼一声，“那本将军就倒要试试，能不能将这位大夫带走。” 齐妍灵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难道还要打一架试试吗？” “打就打！”千真冷哼，自认为肯定不会输给赵霖修。 “千真将军乃是我们景国的客人，在景国打架岂不是显得我们无礼了，不过是请个大夫，还值得将军亲自前来吗？”那千真才刚说完，大门外又走进数人，开口的是为首的男子，锦袍华衣，虽长得不错，却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嚣张，让人看了不喜。 这男子身后是叶云飞。 齐妍灵立刻就猜到这个男人的身份，肯定是她的终极敌人——那位背后指使柳碧玉和叶云飞的太子殿下了。 叶云飞的目光自然地落在齐妍灵身上，恰好她抬眼看了过来，对上她明亮清澈的眼波，他心头一颤，脸上的神情柔和起来。 “太子殿下。”千真看到景国太子出现，心中大喜，这下不怕皇甫修这千年狐狸了。 赵霖修对太子笑了笑，合手作揖，“太子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太子厌恶地看了赵霖修一眼，目光阴沉地瞪向齐妍灵，“齐大小姐好大的架子。” 齐妍灵听他一开口就带讽刺，连虚伪行礼都懒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平民百姓都要对这种上门威胁的人低声下气，不但不能反抗拒绝，还得求人家继续威胁恐吓我？” “齐大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太子冷哼嘲讽。 他从来就不喜欢齐妍灵，一个深闺女子居然学男子一样出来做生意，想要赚点胭脂粉钱就算了，居然还开了银号，把多少男人的脸打得噼里啪啦响，太子是个喜欢温柔贤惠女子的人，所以特别反感齐妍灵这样不守规矩的女子，这样的人是配不上将来他要重用的叶丞相，所以他不会允许叶云飞娶了她。 “多谢殿下夸奖，民女这也是实话呢。”齐妍灵故作听不出太子的嘲笑，浅笑嫣然地道谢。 太子被噎了一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既然千真将军信得过你，你便去给明娅公主治病，一定要将公主的病治好了，否则本宫唯你是问。” 哈！齐妍灵差点被气笑了，她是不指望在这个朝代讲什么人权自由，不过太子殿下你这种唯我独尊的语气是不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我学艺不精，还是别去献丑了，万一没治好公主的病怎么办？” 治不好还要唯她是问，尼玛这种人以后当皇帝肯定很坑爹坑大臣。 “他们都说你医术高明，连快死的人都能治好。”千真立刻说道，他打听了许久，听说过齐妍灵治好一个快死的少年，她一定能治好公主的病。 “你家公主快死了吗？”齐妍灵好奇地问。 “放肆！你这贱民竟敢诅咒明娅公主，来人，给我掌嘴！”太子大喝一声，他恼怒当初怎么就没弄死这个泼妇，虽说什么都忘记了，但性子可一点都没变。 站在太子身后的两个宫人上前要给齐妍灵掌嘴，赵霖修轻轻将她带到自己身后，“谁敢打她？” 叶云飞本已经打算开口为齐妍灵求情，哪知他还没说话，赵霖修已经站了出来，一副护犊的模样，看得他心口冒酸。 太子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将赵霖修放在眼里，如今见他居然敢为了齐妍灵不给他面子，太子脸上几乎浮起一层黑气，“本宫教训个贱民，与你何干？” “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不是你太子殿下想教训就能教训的。”赵霖修淡淡地说，“再者，她做错什么说错什么了？” 太子怒道，“他诅咒明娅公主，明娅公主是我们景国贵客，难道要我们景国跟西域因此交恶不成？” “太子言重了，齐姑娘问的都是大夫该问的，既然御医都治不好明娅公主的病，任谁都会那样想，太子并非大夫，焉知齐姑娘如此询问哪里有错。”赵霖修言下之意，你不懂就不要装懂，人家千真都没开口呢，你跳出来做什么。 太子气得脸色铁青，他就是想找机会教训齐妍灵，让她记住以后不敢得罪他，更不敢拿回明德银号，居然被这个野种抓到机会嘲讽他一番。 千真在一旁着急，他现在只想把齐妍灵给带走去见公主，不然他们公主真要疯了。 齐妍灵站在赵霖修身后，眼眸含笑看着他宽厚坚挺的背脊，心中微暖。 75.第75章 给公主治病 齐妍灵乐得见太子被气得说不出话，不过，她还是答应去给什么明娅公主诊断，反正御医都治不好的病，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大夫也没什么压力。 赵霖修不放心她，跟着她一起来到驿馆。 叶云飞全程不说一句话，看着她跟别的男子不知何时养成的默契，他除了满心酸涩，实在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她究竟如何做到，能对他如此冷漠无情？居然连多看一眼都没有，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即便是什么都忘记了，也不该忘得如此彻底。 齐妍灵不知叶云飞心里想的是什么，实际上，她没有想象中那么能够忽略叶云飞的存在。 作为穿越人士，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想法和感觉跟本尊是没有关系的，但这么久以来，脑海里时不时闪现的画面，看到叶云飞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那么明显，要不是对现代的记忆仍然清晰，她都以为自己根本没穿越，只是失忆了。 本尊以前一定很爱叶云飞吧。 齐妍灵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向前面，正好叶云飞转过头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看到他眼中流淌的温柔和悲伤，齐妍灵的心尖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仓促地收回视线，往赵霖修站得更近了。 “怎么了？”赵霖修在她耳边低声问着，假装刚刚没看到她和叶云飞的眼神交汇。 看来她还没彻底忘记叶云飞，赵霖修眸光熠熠望着她皎洁美好的侧脸，想着要怎么让她对自己更加信任。 “哦，没事，我是在想，这位明娅公主是什么人，太子似乎很重视。”齐妍灵小声说。 赵霖修嘴角笑纹浅浅的，“是西域公主，代表西域王前来给皇上贺寿，下个月是皇上的圣寿，景国和西域是这两年才交好，以前战事不断，西域王只有一个女儿，将来明娅公主或许会继承王位。” 太子这是提前为自己拉拢盟友，要不是他已经有太子妃，说不定还要将明娅公主娶了当老婆，到时候他还得了个西域。 可惜，他没这个机会了。 “太子已经有老婆了吧，他这么献殷勤是想做什么？”齐妍灵继续跟赵霖修咬耳朵。 她温软的气息喷在他耳边，一直痒到他的心里，“或许是想让明娅公主记住他的情。” 齐妍灵小声问道，“那你呢？” 赵霖修挑眉，不明她的意思，“我如何？” “你不想跟拉拢那位明娅公主吗？你还没成亲呢，不是正好？”齐妍灵说完笑了起来，虽然赵霖修是优质股，不过他的后宫庞大，就算他心里没那些女人，也少不了要为争宠斗一斗。 “你想要我拉拢她？”赵霖修顿了顿，声音低沉，仿佛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 齐妍灵忽略心中怪异的感觉，笑道，“我想不想可不重要，又不是我想娶。” 赵霖修轻轻点头，“可考虑。” 还真想啊！齐妍灵瞪了他一眼，还想说话时，走在前面的千真已经打断，“到了，太子殿下，七王爷，请。” 叶云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齐妍灵和赵霖修身上，看着他们从马车下来后旁若无人地交头接耳，两人眉梢眼角带着欢愉的笑容，看起来那么般配那么碍眼，他没看错，七王爷望着她的眼神……是男人看上猎物时的占有欲。 她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出来，怎么不跟赵霖修保持点距离？叶云飞心里焦急，那赵霖修不简单，接近她必然有目的，他一定会找机会阻止的。 千真将太子等人请到大厅奉茶，命丫环领齐妍灵去给明娅公主看病，齐妍灵带着白芷前去，连身后的阿世都被拦下了。 “阿世，你在这边等我。”齐妍灵吩咐他。 阿世却不放心，还是赵霖修开口了，他才勉强同意。 一个带着面罩的丫环领着齐妍灵到里面的厢房，刚走到门边，齐妍灵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是体臭？ 明娅公主不可能用一个有体臭的丫环，这么说，是明娅公主？ 齐妍灵还在心里怀疑嘀咕，那丫环已经将她领进屋里。 “这次又是从哪里找来的庸医，本公主没病，不需要看病。”才踏进屋里，清脆盈耳的声音就响起。 “公主，是千真将军请来的大夫。”那丫环忙说道。 她们说的是西域语言，齐妍灵很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听得懂！ 不会吧！她发誓从来没学过这种语言，她怎么会听得明白？这会不会有点太逆天了。 “是个女子？”明娅公主带着面罩，深邃明媚的眼睛挑剔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笑了笑，反正想治病的不是她，她一点都不着急。 “你能治好我的……病吗？”明娅公主眼底闪过一抹难堪，她的病是到了景国才有，以前在西域从来没察觉，竟是这么难以启齿。 “公主想治什么病？”齐妍灵反问。 明娅公主看了身边的丫环一眼。 那丫环立刻用生硬的景国话说到，“我们公主自从到了景国，身上便不知怎么发出一种异味，脸上也长了红点，你们那些御医都没本事，治不好我们公主的病。” 齐妍灵挑了挑眉，体臭还能挑地方的？“西域天气如何？” 她不知道这里的西域跟她所知道的地理位置是不是一样的，所以有点怀疑这丫环的说法。 “我们那里冰天雪地，比景国漂亮多了。”那丫环说。 呵呵……每天睁眼就是一片白有啥好神气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那样的天气肯定整天穿得球一样，什么味道都没了，如今景国还未入冬，这位公主进入景国地界肯定不能继续大氅裘衣包着，自然味道就出来了。 “公主没离开过西域吧？”齐妍灵笑问。 明娅轻轻摇头，“没有。” 难怪啊！齐妍灵继续故作严肃地问，“那公主是想治好这身上的味道？” “还有我脸上的红点！”明娅公主将面罩拿了下来。 齐妍灵吓了一跳。 好一张青春痘蓬勃生长的脸蛋！ 76.第76章 好名声 齐妍灵询问明娅公主的情况，把过脉后总结了病情。 明娅公主本来就有狐臭的毛病，狐臭是大汗腺分泌的特殊味道，在西域时天气寒冷穿一身衣服味道不明显，到了景国衣裳穿少了，天气不那么寒冷，那股臭味自然就出来，从小娇滴滴的公主忽然发出这样的异味，她当然觉得羞辱气愤了，心里着急上火加上水土不服，脸上的痘痘立刻就出来了。 御医们为什么没能治好明娅公主的狐臭呢？这个齐妍灵后来作过了解，因为每次那些御医来诊脉的时候，明娅公主都让丫环在屋里熏香，那御医们便只以为公主是脸上长面疮，公主自己日夜忧心没休息好，内分泌眼中失调，才导致越来越严重。 严重得这位公主都快想死回西域了。 千真将军会这么着急出来寻找大夫，也是怕他们公主想不开。 知道病因就不难治病，但明娅公主这病不可能三天两头就能治好，得需要一段时间。 明娅公主听说自己这病能够治好已经大喜，哪里在意需要多长时间，对齐妍灵立刻笑了起来，“你真能治好我？” “这个……尽人事听天命吧，能不能治好主要还得看公主。”齐妍灵说，内分泌失调最要紧的是休息好，要是天天忧愁熬夜睡不着，神仙也没办法啊。 “我听你的。”明娅公主立刻道。 病人能配合自然是最好，齐妍灵立刻给开出一张作息表，再开了些清热解毒的先给明娅公主吃两天，“我这两天得回去配药，您身上这味道其实不是病，治好不难。” 到了景国这么久，明娅公主第一次听到最合心意的话，“只要治好了我这毛病，你要什么都可以。” 齐妍灵咧嘴一笑，她要的谁也给不了她呢，“能治好公主是民女的荣幸啊。” 敲定了治疗方案，齐妍灵就告辞离开，在大厅等待的男人们见她出来，纷纷看向她。 明知他们都在等她说点什么，齐妍灵愣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看向赵霖修，“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去仁和堂呢。” 太子差点跳起来破口大骂，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他堂堂太子还坐在这里呢，她不先行礼回禀明娅公主的情况，还只看着赵霖修说话，当他是死的吗？ 千真没有太子那么矜持，立刻主动询问齐妍灵，“齐姑娘，我们公主的病如何？” “我会尽力的。”齐妍灵说，总不能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说明娅公主有狐臭吧，那多伤人家姑娘的自尊。 “那……”千真还想再问。 齐妍灵打断他的话，“以后公主的病情我只跟她本人讨论，千真将军莫要多问。” 千真心想或许这是公主命令的，之前他多次询问病情，都被她打发走了，后来甚至不允许他踏进她屋里半步。 太子的脸色又臭又黑，他冷冷盯着齐妍灵，恨不得将她再整死一次。 “那我们先告辞。”赵霖修心情愉悦，嘴边带着荡漾的笑容。 赵霖修的好心情来得有点莫名其妙，被齐妍灵一脸无所谓叫去勾搭明娅公主时，他还很郁闷，似乎她根本不在乎他会娶谁，但她不经意表现出来的信任和亲近，又让他觉得心里舒坦。 “你笑什么？”齐妍灵发现他从离开驿馆一直带着笑容，心想这腹黑狐狸不知道又在算计谁了。 “你回齐家似乎过得很快活？”赵霖修和齐彦钧十分有默契地都没提起两人已经会面的事情。 齐妍灵皱了皱鼻子，“哪里有什么快活，一群牛鬼蛇神，放着给自己添堵，弄走了别人又说我跋扈，我的好名声就是这样给破坏的。” 赵霖修轻笑，“你想要什么好名声？” “温柔贤淑，端庄贤惠什么的，一般大家闺秀的好名声。”齐妍灵理直气壮地说。 “哈哈哈……”赵霖修噗笑出声，胸腔微微震荡，爽快的笑声传出马车外面。 齐妍灵被笑得炸毛，“你笑什么笑，难道我就不能有这样的好名声？” 赵霖修摇头，只觉得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可爱，“不，你这样就很好了，再没有比你更好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歧义？齐妍灵抬眼对上他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睛，乌黑灼亮的眸子望不到底，像个大漩涡一样将她给卷住了。 齐妍灵一颗心微微地发颤。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齐妍灵红着脸撇过头，“你先说。” 赵霖修幽黑的眸光闪动，俊美的脸庞吟着微笑，“你还要玉屏那丫环吗？” “要！”齐妍灵立刻回过头，她居然把玉屏给忘记了，“她怎么样了，痊愈了吗？” “昨日她求到我跟前，说想继续服侍你。”赵霖修淡淡地说，实际上玉屏哪有机会求他面前，他只是想让玉屏能够跟在她身边。 “明日我让人去接她。”齐妍灵立刻说。 赵霖修哼了哼，“你对旁人倒是好。” “那旁人对我也好啊，玉屏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齐妍灵说。 “我也救过你，你的命还是我的。”赵霖修似笑非笑地看她，早知她是这么有趣的人，当初就该更早些认识她。 齐妍灵挥了挥爪，“大恩不言谢，你就别这么小气了。” “嗯，不小气。”命都是他的，人迟早会也是的。 “好人有好报的！”齐妍灵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霖修很自然地抓住她的小爪子，“明娅公主的病有几分把握能治好？” “九成。”齐妍灵眯眼一笑。 “小心太子，别明着跟他作对。”赵霖修低声交代。 “你怕不怕他？”齐妍灵反问道。 赵霖修一看她狡黠明亮的眼睛便知她在想什么，“我能护着你，不过，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小气鬼！齐妍灵哼了一声，“谁稀罕！” “银号最近出现点问题，你自己小心些。”若是她还住在王府，他自是不用担心别人会伤害她，如今她离了他身边，就算有孟影和阿世保护，他还是不怎么放心。 “我会的。”明德银号早晚会出现问题，哪个银行没有储备资金的，柳碧玉连银库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想抢银号，那就要有往里头填坑的准备。 银号的坑得多大，凭太子和叶云飞怕也抵不住吧。 77.第77章 请帖 齐妍灵给明娅公主治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作为京城头号话题女王，她立刻又称为世家勋贵后院里饭余茶后的八卦重点。 “什么？齐妍灵真的会医术，不是骗人的吗？”齐家算是后起之秀，在京城还不算世家，真正世家出声的名门贵女总看不起齐妍灵这样身份的人，偏又嫉妒她无人能出其右的好运。 “听说先前有个少年快要死了，也是她给治好的。” “那不是为了给仁和堂添彩才传出来的吗？” “好些人亲眼见到呢。” “这么说，齐妍灵真是个大夫？” 我去！还有没有天理了，小小年纪赚下景国第一的银号和药店就算了，居然还是个神医，这得多拉仇恨。 齐妍灵没心思理会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她忙着调理明娅公主的身体已经够忙了在给明娅公主开始治疗后没几天，家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叶夫人真是贵客，没亲自相迎还望见谅。”这是神马节奏啊，虽然大家没戳破最后一层纸，彼此都知道对方不喜自己，柳碧玉这会儿还上门来找她是想做什么啊。 柳碧玉也郁闷得很，她一点都不想来找齐妍灵，要不是叶云飞交代，她还希望一辈子都跟齐妍灵老死不相往来。 “大小姐，您别这样说，我心里不好受。”柳碧玉歉疚低头，温婉柔顺得如一朵白梨花。 齐妍灵心里吐槽无力，这女人是派人杀过她的，明明是个凶残战斗力十足的主，装出这副鬼样子真的好么，“你才别这样，我心里更不好受。” 柳碧玉拿不准齐妍灵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勉强笑道，“早听说您回家了，想着来恭贺一番，一直挤不出时间，这会儿才终于得闲下来。” “我回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恭贺的。”齐妍灵笑着反问，示意白芷端茶上来。 “是啊，我说错了，都怪我忙糊涂了。”柳碧玉勉强笑了笑，在齐妍灵的下首坐下，她今日来主要目的不是跟齐妍灵培养感情，她想知道这个贱人还记不记得银库在哪里，只要找到银库，那齐妍灵对谁都没有利用价值了。 或许到了那时候，叶云飞就能真正忘记她。 齐妍灵笑说，“你是丞相夫人，贵人事忙，我理解啊。” “若只是家里的事情，我哪里需要这么忙，大小姐，今日我来找您，是有一件事跟您商量，虽说我以前跟在您身边打理过银号，但我能力不及您，实在感到很吃力，不如大小姐另高明代为打理银号吧。”柳碧玉说完，眼眶已是发红，一副十分不舍为难的样子。 银号资金不足的事情，齐妍灵已经知道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天，怎么会让柳碧玉那么轻快脱身，“不不，我觉得你能力很好，银号在你手上更有前途，有你帮忙我更加放心呢。” 柳碧玉继续假意推脱，齐妍灵继续装傻，硬是不肯接她的话。 “那银库……不知道如今是何人在看管？”柳碧玉被气得想一口血喷死齐妍灵，干脆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银库的事情。 齐妍灵一脸茫然，“什么银库？我什么都忘记了，也不知是谁看管呢。” “……”柳碧玉说得口都干了，结果换来一句什么都不记得，她收紧拳头强忍着不要动怒。 “大小姐，大小姐！”白芷在外面面带喜色地急步走进来。 齐妍灵和柳碧玉都被惊动了，白芷平时也是个稳重的丫环，极少像现在这样大呼小叫的。 “大小姐，您看，这是长公主的请帖。”白芷像没看到柳碧玉，将一张请帖递到齐妍灵眼前。 她昨天才去过长公主那里，今日怎么就送请帖过来？若是长公主有什么事都只使人来叫她，从来不需要请帖的。 柳碧玉眼尾瞄到那请帖的式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长公主找我又有什么事？” 白芷自豪地说，“大小姐您忘记了，长公主的这请帖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这是邀请您去赏花会，京中只有真正的世家勋贵名媛才能收到这样的请帖，没想到今年大小姐也收到了。” 原来是邀请她去参加赏花会，但这个赏花会有那么值得欢喜吗？ 柳碧玉身为丞相夫人都没收到请帖，她知道长公主嫌弃她的出身，所以根本不在乎她是谁的夫人，就是不给她请帖。 可她居然给了齐妍灵，这是在抽她的脸，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比不上齐妍灵！ 齐家是个并非勋贵也非世家，如果不是齐妍灵在五年前绽放光彩，京城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如今长公主这是摆明了要给齐妍灵当靠山啊。 “我以前没收到过吗？”齐妍灵拿过请帖研究了几眼，果然是很高大上，她发现柳碧玉眼睛都发绿了。 白芷不好意思说以前齐大小姐为了这张请帖花了多少心血想讨好长公主，“这京城的赏花会不少，但只有长公主的赏花会才是最尊贵的，但凡能参加的，都不会是一般闺秀。” 将来谈婚论嫁的时候，别人也会高看几眼。 哦了。就是个豪门名媛聚会嘛，“叶夫人到时候也会到场吧？” 齐妍灵没有想要嘲讽柳碧玉的意思，她就是觉得柳碧玉的目光太碜人了。 柳碧玉却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连以前齐大小姐都拿不到的请帖，她又凭什么让长公主对她另眼相看。 长公主那个老姑婆是不会看在叶云飞的份上高看她的。 “我那日刚好有事。”柳碧玉脸色僵硬地回答，然后站了起来，“叨扰多时，是时候告辞了。” 齐妍灵也不想面对她那一章黑脸，让人送了她出去，自己拿着请帖回屋里去了。 “大小姐，奴婢看她就是嫉妒了，她今年就算是嫁给叶云飞又如何，还不是没收到请帖。”白芷幸灾乐祸地说。 “这张请帖很金贵？”齐妍灵回想柳碧玉刚刚看到请帖时，那精彩万分的脸色，她好像还是低估了这张请帖的重要性啊。 白芷有点恨铁不成钢，她家小姐怎么能淡定成这样，“是！千金难换。” 78.第78章 坑妹啊 赏花会还有几天才举行，齐妍灵被白芷强迫灌输关于赏花会的重要性和往年历史，被要求当年一定要认真盛装出席，不能跟平时一样，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这就是个变相的相亲大会啊！ 齐妍灵心里默默地宽面条泪，长公主是担心她嫁不出去，急着给她找对象吗？ 赏花会除了世家名媛出席，还有京城中的俊彦才子们也在受邀中，这个朝代的男女大防并不严重，男女同席而坐的情况多得是，赏花会除了让各位名媛表演才艺的机会，俊彦才子们也都能参与比赛。 才艺啊…… 齐妍灵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琴棋书画她只会一点写生，平时只是小爱好，登不上台面，她拿什么跟人家比啊？ 她决定了，到时候去赏花会就只管吃喝，时间一到拍手走人，才不跟那些真名媛斗才艺，她不想丢人啊。 “你怎么了？”明娅公主正拿着镜子在检查脸上的痘痘，自言自语了半天没听到齐妍灵的回答，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在发呆了。 齐妍灵回过神，笑道，“还不是那个赏花会。” 明娅公主和齐妍灵相处了有小半个月，两人从一开始的客气到现在已经成为朋友，她喜欢齐妍灵的爽快，跟景国其他女子扭扭捏捏的不一样，“你愁什么，到时候我也会去的，你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齐妍灵笑了起来，她就喜欢明娅公主不会端着架子，要整天高高在上地装尊贵，她也相处不来，“那我就指望你了，你到时候要罩着我。” “我这面疮到那天能好吗？”明娅公主比较关心的是这个，虽然已经消失了很多，但比起以前的光洁红润还是差了点，“还有我身上的味道……” “你这面疮都好了大半，这几天继续敷面膜和注意休息，到那天肯定会好的，至于那味道，短时间想要痊愈比较难，不过我有办法让你在那一天没味道。”齐妍灵笑道。 明娅公主眼睛一亮，“真的？” “还能有假？” 从驿馆告辞回齐家，齐妍灵还没坐下喘口气喝口水，白芷已经气呼呼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大小姐，那人真真是不要脸，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霸占继女东西的继室，也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又怎么了？”齐妍灵好笑地看着白芷，能够让她这么喋喋不休满脸怨气的就只有孙氏了。 白芷立刻将册子放到齐妍灵眼前，“这些天虽是将您库房里的东西拿回来，可差了不少东西，先夫人留给您的珍珠衫和六颗夜明珠不见踪影，大少爷送你的两盒极品墨块也不见了，更别说其他各式花瓶摆设了。” “孙氏怎么说？”这些东西听起来就价值不菲，孙氏是小家小户出来的，难得见到这么好的东西，拿上手要再交出来，是比割她的肉还痛吧。 “奴婢亲自去问过，她说当日清点库房时没看到这些东西。”白芷气得瞪圆眼睛，“她根本是说谎，东西是奴婢和白芨存放看管的，里面有什么东西难道我们会不知道。” 孙氏还真是奇葩的存在，齐妍灵说，“你就把清单给送过去，顺便把缺少的东西价钱写出来，每样在原价上抬高五百两，反正我不在家的时候，是她自己说要帮我看着库房，既然我库房里少了东西，自然要她赔偿。” 白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比割她的肉还疼了。” 贪心的人就该这么治，齐妍灵对于坑孙氏一定压力都没有，“你只管传话过去，她必然会闹到父亲跟前，到时候让她赔得更多。” “诶，奴婢立刻就去。”能够让孙氏肉痛是白芷最期待的事情。 没多久，齐彦钧就来了。 这次从西北回来，皇上让齐彦钧进了金吾卫，太子极力反对无效，齐彦钧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早在将他放在西北历练就已经决定好齐彦钧回来要在哪个位置了。 “大哥，今天这么早回来？”自从齐彦钧进了金吾卫，每天都忙得不见人，连沐休的时间都没有。 “有半天休息，就提前回来了。”齐彦钧坐了下来，“今年圣寿节，你准备给皇上的礼物没？” 齐妍灵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圣寿节，仔细想才知道是皇上的生日，“我也要准备礼物？” 不是吧，她平民百姓一个，不至于还得给皇上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吧。 “往年你都进宫贺寿，难道你今年不去？”齐彦钧问。 齐妍灵很难不惊讶，她记得本尊没诰命在身，“……我以前得多风光才能进宫给皇上贺寿啊。” “哈哈哈，你每年给朝廷交得的税就足够了。”齐彦钧大笑，继而认真地说，“今年不同往年，你务必要用心准备礼物，到时进宫，想见你的人怕是不少。” 他这个妹妹即使失去记忆，回京城后还是一直被关注着，最近替公主治病的事都传进后宫，多少人想试试她的本事，怀疑她能治病是假的。 “不能推了？”她一点都不想进宫，光是见谁拜谁的规矩就够受不了。 齐彦钧瞄了妹妹一眼，能推他会不推吗？ “可是……圣寿节就要到了吧，我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啊。”齐妍灵觉得脑仁突突疼起来了。 又是赏花会又是圣寿节，生活不要太精彩了啊。 “这个难不倒你，你用心些总能想到的。”齐彦钧对她有信心。 齐妍灵真想说他太坑妹了，“我想想吧。” “对了，过些天，可能舅父那边会来人，到时候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只听着就行，不用理会的。”齐彦钧叮嘱。 听起来陆家的人不太好相与啊！齐妍灵苦着脸，“我怎么觉得命运很坎坷，就没遇到一个好人呢。” 齐彦钧被气笑，敲了她一下，“胡说，你不过是遇人不淑，别觉得谁都是坏人。” “我何止是遇人不淑，差点就死了。”齐妍灵翻了个白眼。 “叶云飞自请出使熙国，此一去十分凶险。”齐彦钧低声说。 79.第79章 孙氏大哭 齐妍灵看着大哥一脸严肃的样子，好像很期待她说点什么，她眨了眨眼，难道叶云飞去熙国跟她有关系？ “为什么去熙国很危险？”齐妍灵用力想了一下，实在不知道一个出使他国的丞相能有什么危险。 不是有两国交战不杀来使的定律吗？何况景国和熙国现在还没打战吧。 齐彦钧被妹妹的淡定噎了一下，他忘记齐妍灵什么都不记得了，“二十年前，景国和熙国是死敌，熙国曾派使者到景国求和，结果中间有了误会，熙国使者被杀，两国仇恨雪上加霜，当初景国兵力强壮，双方恶战，熙国惨败退兵，不得不割地求和，将十个城池割给景国，这些年来，熙国百姓对景国恨之入骨，叶云飞一入熙国如落狼口……” “等一下！”齐妍灵听得懵然，“既然两国势如水火，他还去干吗啊。” 齐彦钧脸色沉重三分，“熙国的新君野心勃勃，如今若是两国再度交战，我们未必能赢，叶云飞此去为了试探对方，同时也是想让两国的关系更加和缓些。” 虽然两国还没有再度交战，但这两年来，熙国偶有试探的意思，如果没猜错的话，熙国皇帝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如今景国皇帝已老，太子魄力不足，还心胸狭隘看不起武官只重文臣，两国若真打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好说。 虽然不太懂两国如今的时势，但感觉似乎叶云飞到熙国还真不怎么安全，关键是这关她什么事？ “大哥，你很关心叶云飞啊。”难道她有什么不知道？大哥和叶云飞是好基友什么的。 齐彦钧觉得有点手痒想敲人，他关心叶云飞做什么，都想把他给剁了好么！他这是在担心妹妹万一想起来以前的事，会不会自己跑熙国去了，“他没那福气让我关心他，倒是你，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啊，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前想起叶云飞的时候，她的心总有点抽疼，那是本尊的感觉，跟她没有关系。 如今……想起叶云飞似乎已经能够平静些了。 齐彦钧发现自己果然想太多了，“你好好准备赏花会和圣寿节吧。” “大哥，叶云飞是哪里人啊，家里没有长辈吗？”齐妍灵好奇地问，怎么也是跟本尊关系不一般的人，她回京城后也关注过，发现叶家貌似没有其他人，就算叶云飞没有父母，总有族里的其他长辈吧。 “他是个孤儿，也不知籍贯哪里。”齐彦钧皱眉说。 齐妍灵哦了一声，也就没有再多问。 这边兄妹愉快地聊天，上房那边的孙氏却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在白芷脸上。 “你说什么？要我赔银子？”孙氏只差没用她长长的指甲挠死白芷的脸，特别是看到桌面上的清单，她更是怒火直冲上脑。 白芷笑眯眯地说，“当日是夫人说要帮我们大小姐看管库房，大小姐共有三个库房，每样东西都登记在册子里，如今缺的少的奴婢都列了出来，这银子还是大小姐打折，没要夫人赔全呢。” 孙氏将齐妍灵咒骂了几百遍，“这些东西我没见到过，要我掏银子出来，想都别想！” “您是夫人，是大小姐的母亲，反正这些都是先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嫁妆，您不想赔银子也不敢拿您如何，奴婢这就去给大小姐回话。”白芷不急不恼，只是笑眯眯地说着。 居然把陆氏给搬了出来！孙氏直想撕了白芷那张笑脸，“这件事我自会请老爷做主。” 难道有老爷做主就能霸占大小姐的东西了？白芷眼底闪过嘲讽的笑，真是不自量力，“那奴婢就先回去了。”白芷福了福身离开。 孙氏哭着奔去找齐老爷。 齐思德刚好从书房回来，才进门就见孙氏嘤嘤哭着扑过来，“老爷，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这又是怎么了？齐思德脑仁突突疼起来，以前他看孙氏是个娇柔温婉的解语花，如今看着怎么比陆氏还让他觉得喘不过气，“谁又给你委屈了？” 孙氏能够让齐思德放在心里那么多年，甚至不顾家中长辈反对娶了她当继室，肯定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听出齐思德语气的疲倦，她眼泪收了起来，将手里的清单拿出来，“我原只是好心想替大小姐看管一下，这些东西当初压根就没见着，如今要我拿银子赔她，这多少东西啊，至少都要上万两，我去哪里找银子，老爷，大小姐这是在坑我。” 齐思德看了清单上面的东西，好些他之前在房间里都看到的摆设，还有几样他记得是被孙氏当人情送给别人了。 他脸色难看三分，自是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孙氏是当长女死了，这些东西就算被她挪用了也无人知晓，如今长女回来，她拿不出来自然借口没有见到。 “我记得这些都是陆氏留给妍灵的。”齐思德淡淡地开口，有种深深的无奈，孙氏以前看着温婉聪慧，怎么近年来做事这般没脑子，一句没看到就能抵消过去，那妍灵还是齐家大小姐吗？ 孙氏揩着眼角，“老爷，我是真没有见到过。” “你知道明娅公主刚到京城便闭门不出是为什么吗？”齐思德忽然问，“我今日听黄御医说了，明娅公主脸上长了红点，根本见不得人，连御医都治不好，是妍灵给治好的。” “你跟我说这个作甚，我知道她本事不小。”孙氏哼哼唧唧，齐妍灵本事再怎么好，也是被叶云飞嫌弃过的。 齐思德见她听不懂暗示，没好气地怒道，“妍灵不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你将她的铺子占为己有，租也收了不少，这些她都没跟你要回来，你还想如何？如姐儿的脸你不想治好了？妍灵既然能治好明娅公主，难道治不好如姐儿吗？” 孙氏一时转不过弯，只听了前半段话，声音一下拔尖，“我替她收租都是为了帮衬公中，哪里会私吞她的铺子，她一回来就都还给她了……” 好几个挣钱的铺子都已经换了她的人，却还要还给齐妍灵，孙氏觉得是在挖她的心割她的肉，那都是她的铺子她的银子啊！！ 80.第80章 打脸 “有没有你心里有数，我只问你一句，到底想不想治好如姐儿的脸？”齐思德越听越觉得不耐烦，摆手让孙氏住嘴。 孙氏立刻点头，“自然是要治好的，老爷，您想让灵姐儿……那怎么行，她哪里是个大夫！” 她才不相信齐妍灵真能治好明娅公主！ “她能治好明娅公主，难道治不好如姐儿，我是想让灵姐儿出手，但她愿不愿意是两说，你自己看着办。”要是还盯真那些银子不放手，拿什么脸面去让灵姐儿救她的女儿。 孙氏绞着手里的丝帕，她不愿意承认齐妍灵是别人口中的神医，那小贱人怎么就什么都会呢？可她又希望如姐儿的脸能治好，让她拉下脸面去求齐妍灵……想想都觉得气不顺啊。 “我总要看到明娅公主好了才能相信。”孙氏咬牙说道。 齐思德瞪了她一眼，“在此之前，你把该赔的给妍灵送去，我看这里面还有些在如姐儿那里，别真当家里所有人都是傻子！贪心也别贪到脸上，不嫌难看么？” 孙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嫁给齐思德这么久，她还没被他说过重话，他今日这话如同扇她耳光，打得又响又脆，直将她的尊严给打散了。 她是嫉妒齐妍灵拥有富可敌国的财产，嫉妒陆氏给女儿留了那么多嫁妆，让她成为京城最风光无限的齐家大小姐，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出身不高，不愿意将来女儿低嫁，拼命为她们攒嫁妆怎么了？ 齐思德抬眼看孙氏脸色灰白，心中一软，放柔语气，“我是为了你好，妍灵不是你能拿捏得住的，就算她如今什么都忘记了，可她还是妍灵，这么多年来，你难道不知道她的性子？” 孙氏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她若是愿意，金山银山任你搬去都可以，她不想给你的，一个铜钱都不会给。”齐思德低声说。 就因为这样她才恨！ 齐妍灵对待家里其他庶出的妹妹是那么好，还亲自给她们另外准备了嫁妆，偏她生的两个女儿什么都没有，那小贱人根本是故意的！ “好些铺子和庄子都是以前陆氏留下的，谁知道有多少是公中的，我不相信陆家会给陆氏这样多的嫁妆。”孙氏嘴硬叫道，她就是舍不得将收入囊中的东西再拿出来。 齐思德顿时有种心灰意冷，这就是长女以前常说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即便如此又如何？当初陆氏嫁给我，齐家还没有如今这般光景。”齐思德声音冷下几分。 孙氏一愣，眼泪涌了出来，“我便知你嫌弃我没用，我没有表姐的出身也没她那么能干，呜呜。” 齐思德跟孙氏已经无法沟通下去，拂袖离开，刚走出正院的门便见妾室余姨娘小步走来，这余室长得娇弱柔婉，初进府得齐思德几分喜爱，后在孙氏教训下，渐渐不敢常露面，齐思德也好些时候没见她了。 “老爷。”余姨娘脸上一喜，羞涩娇柔地行礼。 齐思德正觉心烦意乱，带着余姨娘去她那里用膳歇息了。 孙氏得知余姨娘竟然躲在正院外面守着齐思德，趁她不注意将人勾走，怒火攻心，只差没忍住跑去闹起来。 不过，孙氏还是忍了下来，收拾余氏不难，如今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将来再对付用余氏也是一样的。 她去找齐妍如，想将之前被她拿走的古玩摆设都拿回去还给齐妍灵，她见识虽不多，但也知道她拿的这些东西绝对不需要清单上的价格，齐妍灵可真敢开价，连个手炉都要几百两，她怎么不去抢。 齐妍如这两天因为脸上的红点消不去而处于一种暴走的状态，听到孙氏还要讲她的东西拿走给齐妍灵，她立即抱住梳妆台上的匣子，“娘，这是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那贱人想要的话，我跟她拼了。” 孙氏好声好气地劝道，“这些都是她用过的，娘再给你买更好的。” “我不要！”齐妍如叫道，“这些都是陆氏留下的，不管怎样我也算是她的女儿吧，难道她死了不该留点东西给我，凭什么都叫齐妍灵那贱人给霸占了。” 让她的女儿叫陆氏一声娘？孙氏光是想都冒火，“陆氏的东西就让你这么眼红？你想当她的女儿，还不见她愿意，如姐儿，快别闹了，齐妍灵那小蹄子都记着这些东西，我们给她送回去。” 齐妍如尖叫，“不行不行，这些是我的。” 孙氏头疼不已，怎么生了个这么没骨气的女儿，“你不肯将东西还回去，便要赔钱，你赔得起吗？” 教训着女儿，孙氏忘记自己刚刚在齐思德面前也是这般作为，一样没有骨气啊。 “她敢！”齐妍如冷哼，“她还没嫁出去呢，她的东西就是齐家的东西，只要爹爹说这些是我的，那就是我的。” “你想不想治好你的脸？”孙氏吼道，“齐妍灵把明娅公主的脸治好了，只要我们哄得她高兴，待她治好你的脸再收拾她不行吗？” 一说到自己的脸，齐妍如的情绪就控制不住，“我的脸就是她弄成这样的，她会治我吗？娘，齐妍灵是回来报仇的，让爹把她赶走！赶走！” 孙氏却不相信齐妍如的脸跟齐妍灵有关，明明才几天时间，几乎没什么接触，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手，“不管是不是她，总之如今我们要逼着她将你的脸治好，治不好的话……” 齐妍如抬眼看向孙氏，见孙氏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狠毒狰狞，心跳骤快，“娘？” “把东西收一收，我们去见她。”孙氏想到还要赔不少银子，心头都在滴血了。 齐妍如在脸和匣子之间徘徊犹豫，最后还是爱美之心战胜一切。 她恨恨地想，齐妍灵最好能治好她的脸，不然她肯定不会放过她。 “你且在屋里呆着，我自己去见她。”孙氏说道。 齐妍如轻轻点头，她要想个办法，非要逼着齐妍灵承认自己弄花她的脸，她要所有人都知道这贱人的真面目！ 81.第81章 你是我外甥女 孙氏回去统计了一下，加上从齐妍如屋里取回来的古玩妆奁，她还得赔齐妍灵八千两银子，八千两！这是她的银子她的血肉啊！ 捧着滴血的心来到半缘居，孙氏脸上的神情臭得像茅坑石头。 齐妍灵跟齐彦钧谈完话，兄妹二人正吃着刚出炉的冰糖雪蛤糖水，得知孙氏到来，齐妍灵笑眯眯出来相迎。 “夫人何事需要亲自来一趟，若有吩咐，打发个人来说也行。”齐妍灵没有称孙氏一声母亲，她一点都不觉得孙氏有资格当她的母亲，就算是继母也不行。 孙氏瞄了一眼齐妍灵身上穿的真丝织锦缎面长裙，外表光泽柔和，走动间如流水浮云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越看越觉得心里嫉妒难受，这样好的锦缎她只有一匹，根本舍不得拿来做衣裳，这小贱人却不知有多少这样好的锦缎。 “我方才亲自去库房看了一下，才发现好些东西都没清点出来，你让白芷带几个人去取回来，灵姐儿，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轮辈分你还是我的外甥女，我心里是盼着你好的，怎么会贪你的东西。”孙氏坐下轻叹了一声，表情前所未有的慈爱温柔。 “您对我的好，我自会铭记在心。”忽然打亲情牌是想怎样？ 孙氏主动握住齐妍灵的双手，“灵姐儿，你相信我就好了。” 齐妍灵抽出自己的手，笑着说，“我自然是相信的，夫人替我看管库房是不想别人趁火打劫，我那点东西也不够看的，都是先母留下的一点念想，若夫人真想要，何需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只要一句话，我亲自给您送去。” “是，是啊，我才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怎么说着就被齐妍灵牵着走了，“只是，我清点了许久，清单上还是少了些东西，也不知是不是被哪个下人给弄坏了没报上来，哎呀，当初掌管库房的婆子都已经被你给赶走了，如今想问个清楚都不行啊。” 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居然还能想出将责任推到那些下人婆子身上，这下好了，人是齐妍灵自己赶走的，想追究责任，那得找到那婆子啊。 齐妍灵不想佩服孙氏的应变能力都不行，反正她不急，总会让孙氏将吃进去全都吐出来，“如此也罢，牙婆子已经将那些奴才卖出去，待寻到她们再说。” 孙氏心中大喜，没想竟就这样敷衍过去，她本来已经决定掏出八千两，到了这里忽然心生一计，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那些婆子身上，想来齐妍灵也是没办法的。 太好了！孙氏窃喜地点头，“如此甚好，那你就让白芷过去清点。” 齐妍灵笑眯眯地说好。 孙氏喜滋滋里离开了，齐彦钧从隔间走出来，黑着脸轻哼，“她倒是敢说！” “由着她，反正早晚得将我的东西还回来。”齐妍灵一点都不在意孙氏找什么借口。 高兴过头的孙氏回到上房才想起要让齐妍灵医治如姐儿的脸，她想了想，还是等她再打听清楚，确定齐妍灵真的有那个本事再说。 …… 不到两天，齐妍如脸上长满红点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各种流言蜚语都有，传得最多最厉害的便是跟齐妍灵有关的。 “你听说了吗，齐家二姑娘的脸毁容了，听说是那大小姐回来让人整的。” “诶，我也听说了，啧啧，这齐大小姐果然不简单啊，才回来就把自己妹妹给整残了。” “幸好当初叶大人没娶这样的女子，太恶毒了。” “……” 传言很快就传到齐妍灵耳中。 “二姑娘脸上的事就只有家里人知道，谁会传出去？”白芷给齐妍灵梳着头发，对这个传言感到十分不爽。 齐妍灵笑道，“谁传出去不要紧，传言最后会造成什么样的效力才重要。” 白芷一脸茫然，“难道不是那边故意要毁了您的名声？” “是啊，大家都知道是我治好了明娅公主的脸，如今传出齐妍如的脸是我毁的，若是我出手将她给治好了，那传言就不攻自破了。”齐妍灵将头上的金钗拿下来，换了一个更简单的玉钗，“别往我头上戴那么多东西，太累赘了。” “您就是不爱打扮自己。”白芷抱怨，明明长得那样好看，却总穿得那么朴素简单，“那您要给二姑娘医治吗？” 齐妍灵嘴角滑过一抹冷笑，“我又不是真的神医。” “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外面的丫环禀道。 白芷立刻拿了披风过来，“最近起秋风，您搭上披风再出去。” 齐妍灵点了点头，想起今日要去蜀王府接玉屏的事，“你先去准备马车，一会儿跟我出去。” 书房里，齐思德端坐在书案后面，孙氏搂着齐妍如坐在左边太师椅上，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凄惨哀绝，让人听了都心生同情。 齐妍灵装着没看到孙氏母女，福身一礼，“父亲找我有要事吩咐？” “你先坐下说话。”齐思德轻咳一声，对着长女，他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奈。 “父亲还是有话直说，我等下还要出去一趟呢。”齐妍灵语气冷淡，其实她心里也挺纳闷的，怎么对着齐思德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怨恨和疏远。 齐思德捻着下巴的胡须，低声说道，“外面的流言蜚语你都听说了吧，为父是想跟你说，不必放在心上，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家里的都是相信你的。” “清者自清，外面怎么说跟我没关系。”齐妍灵淡声说。 “总归对你的名声不好。”齐思德说道，眼角已经瞄到孙氏不住给他暗示，“你既能治好明娅公主的病，那如姐儿脸上的红点……你有没有办法？” 齐妍灵看都不看齐妍如一眼，“没有。” 趴在孙氏肩膀上装小白花的齐妍如听了忍不住跳起来，“你怎么会没办法，明明就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哦？我怎么把你弄成这样了？”齐妍灵似笑非笑地问道。 齐思德喝道，“如姐儿，不许放肆，灵姐儿是你的姐姐，怎么会害你，如今只有她能治好你的脸，你还不收收你的脾气！” “爹，真的是她，她亲口承认过的。”齐妍如哭着叫道，她为什么要在这里低声下气求齐妍灵医治她，反正她不治好自己，那名声也是别想要了。 82.第82章 被推进湖里 齐思德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残害妹妹，可看到齐妍如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他狐疑看向齐妍灵，见她仍旧面不改色镇定如常，心中暗笑自己想太多了，他的这个长女性子虽倔强，做事却向来光明磊落，这么多年来，若真有害妹妹的心思，齐妍如哪还能坐在这里。 “住口！”齐思德喝住齐妍如，“不许再胡说八道。” 孙氏看到齐妍如脸上的红点因为激动涨得发紫，整张脸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心中大痛，跪在齐思德面前，“老爷，您一定要救救如姐儿。” 齐思德恳求看向齐妍灵，“灵姐儿，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治病也要看病人愿不愿意配合，我看如姐儿也不想我医治她，免得没治好反而加重病情。”齐妍灵摆了摆手，说实话，她对齐妍如的惩罚只是小惩大诫，只要她平心静气，不要每天杀猪一样鬼叫，没多久就能恢复原状了。 齐妍如指着她骂道，“你根本就不想治好我，你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才回来就霸占我得东西，又毁我的脸，齐妍灵，你做得再多，也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弃妇。” “我倒是想知道，我霸占了你什么东西？”齐妍灵冷笑。 孙氏哭得梨花带雨，明明已经年纪不小，偏还能哭出一种风韵犹存的味道，“老爷，妾身自问嫁入齐家后一直恪守本分，从不曾亏待表姐留下的两个孩子，老天为何要给我这样的报应。” 不是她不想亏待，是她没那个机会！齐妍灵心想要不是本尊足够强大，在这里家还不知能不能生存下去呢。 “爹，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家都是这个小贱人说了算，她什么时候将您放在眼里，家里的下人想赶就赶，我娘虽是继室，但也是明媒正娶进来的，她是怎么对待我娘的？她还有一点当女儿的样子吗？”齐妍如跪到孙氏旁边，义愤填膺地控诉着。 齐思德越发头疼，这母女是不是搞错重点了，今天是要齐妍灵治好次女的脸，不是要来讨伐长女的！ “这话敢不敢拿到外面去说？”齐妍灵斜睨着孙氏，“我若是没有当女儿的样子，会由着你将我库房里的东西拿去送人？上万两的银子也不要你赔给我了，我娘在天之灵若要责怪也只是怪我，如今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觉得我不该将你的人从我铺子里赶走？他管了几个月的掌柜，贪墨了几千两，这样的人能用？还是觉得我不能收回自己的庄子？” 齐妍灵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清晰地问着，齐思德越听脸色越沉。 他以为孙氏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还给长女，该赔的都已经赔了，不然哪来的脸面求长女给如姐儿治病，怪不得孙氏说要他出面，是觉得有他出面，她便能心安理得贪了长女的银子吗？ “那些都是我们的！”齐妍如叫道，“我也是齐家嫡出的姑娘，凭什么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父亲还健在呢，那些东西就该平分。” 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要脸都是一样的，齐妍灵低头凝视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是怎么变成嫡出的，该去问问你娘。” 齐思德听着两个女儿说到自己的阴私，脸色越发难看，“都住口！灵姐儿，夫人欠你的银子我一会儿自会让人给你送去，你先回去吧。”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那是什么意思？”孙氏不肯放过齐妍灵，她一定要争个清白，“我哪里做错了，难道我生的女儿就不是嫡出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妍灵眉梢眼角都是嘲讽的笑，“你以为……凭孙家那样的家世，你也配成为齐家的主母？当年你是如何利用我母亲，是怎么在她生病的时候趁机而入，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你……你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孙氏瞪着齐妍灵，眼底闪过一丝惊恐，这个女人到底知道多少东西？当年她不是还没三岁吗？怎么还会记得？ 那她当年跟陆氏说的话……她对陆氏做的那些事情……齐妍灵不是都知道了？ 齐妍灵愣了愣，她怎么会记得这些？从来没人跟她说过孙氏当初是怎么对待陆氏的，她脑海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番话？仔细一想，她又想不起来孙氏到底做过什么。 齐思德听不下去，重拍案面，“都住口，以前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 孙氏的脸色惨白发绿，如果不是齐妍灵提起来，她几乎忘记曾经做过的事情，那时候这个小贱人才多小……她以为不会是威胁，才敢对陆氏下手，原来齐妍灵记得，难怪这些年来对她总有恨意。 万一她说出来呢？齐思德会怎么做，肯定会休了她吧！ 绝对不行！不能让齐妍灵说出来。 齐妍灵在孙氏眼底看到一抹狠戾，她心中狐疑，面上却不露异样，懒得继续跟孙氏争吵，索性离开了书房。 “爹，那我也先回去了。”齐妍如狠狠地瞪着齐妍灵的背影，给齐思德行礼退下。 齐思德心中烦躁，没注意到齐妍如的眼色，只让她回屋里休息去了。 回去的路上，齐妍灵一直在思考刚刚在书房说的话，她都怀疑是不是忽然被本尊附体了，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居然也说得斩钉截铁。 不过，孙氏那惊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说对了，孙氏对陆氏做过什么？ 或许能查查当年的事情呢。 低着头的齐妍灵经过花园旁边的人工湖，湖中残荷败叶已没什么美感，身后有急促脚步声传来。 “妍儿，小心！”不远处，齐彦钧已经大吼出声。 齐妍灵迟缓了一下才回头，只见一个绿色身影扑了上来，耳边是齐妍如尖锐的叫声，“贱蹄子，你去死！” “你干什么！”齐妍灵防备不及，被齐妍如扑倒，两人噗通一声一道滚入湖里。 咕噜咕噜吞了几口水，齐妍灵连救命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一双手给摁进水里。 尼玛，她不会游泳啊！ 83.第83章 不能太要强 齐妍灵没穿越之前的人生一大憾事就是不会游泳，她怎么也想不到齐妍如会这么神经病，居然想跟她同归于尽。 尽她妹啊！ 这点齐妍灵倒是想错了，齐妍如没想要跟齐妍灵一起死，她是懂水性的。 将齐妍灵给摁进水里后，齐妍如已经麻溜游到岸边，抬头便见到齐彦钧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子飞奔而来，她立刻哭了出来，“大哥，救命。” 齐彦钧理都不理她，跳进水里去救齐妍灵了。 那跟随在齐彦钧后面的青年男子冷眼看着齐妍如，不客气地抬起脚将她给踢了回水里，嘴里冷声骂道，“小妇养的低贱奴才，也敢伤我表妹。” 那边齐彦钧已经将齐妍灵捞了上来，顾不上理会那年轻男子，抱着齐妍灵大步回了半缘居。 “快去请大夫。”刚进门齐彦钧便对丫环喝道。 白芷见齐妍灵居然全身湿哒哒又昏迷不醒被大少爷抱回来，吓得双脚发软，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大小姐怎么了？” “落水了，快先给她用热水擦身。”齐彦钧吩咐着，将齐妍灵放平在地上，往她肚子摁了几下，直到她哇一声吐出一大口水。 白芷勉强镇定下来，吩咐婆子们烧水送来，自己已经拿着被子将齐妍灵给包住。 齐妍灵鼻子酸辣眼睛酸涩地醒来，睁眼看到齐彦钧和白芷的脸，她苦笑一声，还以为自己会再死一次穿回去呢。 “先别说话，休息下。”齐彦钧低声说，让白芷去煮了一碗姜茶过来。 待用热水泡澡喝了姜茶，沉沉睡了一觉，齐妍灵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午后了。 “大哥，那齐妍如呢？”那女人最好不要死，不然她会很不爽。 齐彦钧见妹妹精神不错，心中大安，“已经禁足，且等你好了再处置。” “她倒是不怕死。”齐妍灵哼道，居然还想跟她同归于尽。 “你以为她真不怕死，她懂水性，把你推下水，她会有什么事。”齐彦钧脸色紧绷，回想方才那一幕，他心跳还没能平稳下来。 卧槽！齐妍灵默默骂了一句，难怪齐妍如敢跟着她一块下水，“她是看准我不会游水啊。” 齐彦钧道，“她也没捞到好处，被陆六踹了一脚又掉水里，要不是家中下人赶到，她也救不上来。” “陆六？”齐妍灵微愣，谁啊？ “陆子游，二舅的儿子，家中排行第六，这次只有他来。”齐彦钧解释。 原来是陆家的人来了！“他因为什么事来的？” 齐彦钧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待你好些了再说。” “我又没什么事，大夫不也说了，我就是受了惊吓。”要不是齐彦钧刚好要来找她，她才真的要出事了。 “受了惊吓还不够？”齐彦钧瞪了她一眼，“你给我躺着，该怎么病就怎么病着。” “……”齐妍灵怔怔看着全身仿佛氤氲着暗黑之气的大哥。 齐彦钧冷哼，“这次我看父亲还要如何偏袒她们母女。” “父亲以前很偏袒她们吗？”齐妍灵问，那齐思德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应该不会偏袒得太厉害吧，毕竟他们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嫡长女，他还想怎么偏心孙氏母女？ “他总是比较偏心弱小的一方，妍儿，你有时候就是太要强了。”齐彦钧轻叹，那孙氏母女在父亲面前常作胆怯害怕状，妍儿又强势不肯低头，父亲偏袒护着她们母女也是怕被妍儿欺压。 哼，谁稀罕去对付她们。 齐妍灵认真地点了点头，“女子不能太要强，会吃亏的。” “你知道就好。”齐彦钧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时，外面传来走动的窸窣声音，齐妍灵和齐彦钧对视一眼，立即躺下装昏迷不醒，屋里的帘子打了起来，齐思德和孙氏前后走了进来。 “父亲。”齐彦钧站了起来，俊逸的脸庞带着沉沉的忧虑，眼底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隐忍怒意。 齐思德走到床榻旁边，低头看齐妍灵的脸色发白，睡得不是很安稳，心头一阵愧疚，他万万没想到如姐儿离开书房后会跟上灵姐儿，还差点闹出人命。 孙氏啜泣几声，低声对齐彦钧说道，“钧哥儿，都是如姐儿不好，在湖边跟自己姐姐争吵，两人还一起滚落到湖里，幸好灵姐儿没什么事，不然……” “夫人，我亲眼所见，并非妍儿跟你的女儿争吵，而是你的女儿在背后忽然将妍儿推落水里。”齐彦钧心中冷笑，当他们都是瞎子吗？要不是他们亲眼看到，还真要被孙氏给糊弄过去。 “这怎么可能……”孙氏嘴唇哆嗦，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如姐儿胆子那么小，一定不敢那么做的，那肯定是气头上，她不是故意的。” 说得好像是齐妍灵故意挑衅齐妍如，才让齐妍如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这件事不单是我亲眼看到，陆六也看到了，父亲，妍儿虽自幼丧母，但还是陆家的外孙女，这件事我是没办法隐瞒过去，陆六那边您自己解释吧。”齐彦钧早知道陆六在不久前在齐思德的书房闹过，要陆家将这件事当没发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孙氏眼眶发红，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去跟陆六说，他好歹也算是我外甥……” 那也要看陆家认不认孙家这门亲戚！齐彦钧面容冷峻，只等着齐思德要怎么给妹妹一个公道。 齐思德没有孙氏那么天真，他虽不相信如姐儿会这么心狠手辣要杀害自己的姐姐，可如今目击证人不少，都是亲眼看着如姐儿推灵姐儿落水，他即便想偏帮次女都不知从何帮起。 齐妍灵在这时候终于幽幽转醒，虚弱得快要随风飘去的样子，“大哥……” “躺着别动。”齐彦钧眼底闪过笑意，想不到妹妹装起来倒是很装，“你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以为又死了一次。”齐妍灵默默落泪，强势大小姐首次流露出脆弱无助的姿态，把齐思德本就愧疚的心戳得在滴血。 连孙氏都忘记抽泣，直盯着齐妍灵的眼泪看。 齐彦钧即使知道妹妹是装出来的，仍心疼万分，“不会，大哥不会再让你有危险，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你，大哥都不会放过他的。” 孙氏听得心头一颤，更加恐惧起来。 84.第84章 陆六 齐思德听着儿子的话，老脸发红不敢再逗留，只叮嘱齐妍灵好好休息，这件事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便带着孙氏离开了。 孙氏还在哭哭啼啼，心里埋怨怎么不将齐妍灵给淹死了，运气偏就那么好，让齐彦钧和陆六给看见了，倒让她的女儿如今不知该怎么办了。 “老爷，我断断是不相信如姐儿敢那样做的，您一定要为她做主。”孙氏揪住齐思德的衣袖求道。 齐思德挥开她的手，暗恼孙氏没有一点规矩，当着下人的面做这种纠缠姿态像什么话，“我也是不相信的，如今脸陆六都看到了，还能怎么办？” 孙氏脸色微变，“老爷，您方才也看过如姐儿了，她看起来也不怎么好，比灵姐儿还要虚弱，钧哥儿和陆六都是偏帮灵姐儿的，难道他们就不会……” “他们的话有假，那周围的丫环呢？”齐思德冷冷地问，这个无知妇人真是气死他了，真把其他人当瞎子吗？ “那如姐儿怎么办？你想怎么对她？”孙氏失声叫道。 齐思德沉默了一下，“我先去见见陆六。” 陆子游还在书房里等着齐思德，他虽然看不惯齐妍灵将明德银号交给一个外人打理，可也不允许齐家的人这样欺负自家表妹，简直把陆家当成死人了吧，光天化日就想将他表妹给推进水里，这次他不替表妹讨个公道，等他回家了，老夫人说不定要扒他一层皮。 齐思德回到书房见陆六一副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表情，不止一次后悔今日为何要帮孙氏出头，要是他不讲灵姐儿叫到书房说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灵姐儿已经醒了。”齐思德坐下后说道。 轮辈分还是陆六的姑丈，就算陆家的人对他有多少怨恨，明面上的礼数还是有的，“表妹醒了就好，姑丈也可放心，那真相您问出来了吗？” 陆六是外男不能随意去看望齐妍灵，不过，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他也能猜到齐思德问到什么样的真相。 “姐妹二人争吵，两人都落水了，如姐儿也受了伤，至今还没醒来，这件事……不能外传。”齐思德其实觉得纳闷，如姐儿脸上的淤青到底哪里来的，明明是她推灵姐儿落水，怎么她反而受伤更严重。 踹了齐妍如好几脚的陆子游毫无压力地对上齐思德疑惑的眼睛，“齐妍如没醒来不代表她没罪，姑丈，您今天就给我一句话，到底想怎么处置她，这件事会不会传出去也不是我能保证的，看到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传了出去，连累的还有灵姐儿。”齐思德说，他私心是不想外面的人知道齐妍如心狠手辣残害姐姐，传了出去，她的一生也算是毁了。 陆子游咧嘴一笑，“您要是怕传出去会影响灵姐儿的终身大事，那没关系，顶多我娶了她，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齐思德差点想喷他一脸口水，他一点都不想跟陆家亲上加亲。 “您要是觉得我这个晚辈没资格替自己的表妹出头，那行，我去请老夫人和我爹来，不就是一个小妇养的女儿，也值得您拿嫡长女的命去袒护。”陆子游不客气的时候说话特别毒舌。 齐思德沉着脸说，“孙氏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不是什么小妇，如姐儿同样是我的嫡女。” 陆子游嗤笑一声，满是嘲讽地道，“孙氏是如何利用我姑母成为齐家继室的，大家心知肚明，她这个继室，我们陆家是不会承认的。” 陆氏病逝，齐思德想要再娶，陆家是不能阻止的，但陆氏育有嫡长子和嫡长女，齐思德想要再娶的话，人选是需要陆家同意，并且在成亲后还得去陆家给两位长辈行礼，可陆家从来不肯承认孙氏的身份，齐老太爷前几年去世，临死遗言是不许齐思德为他戴孝，可见陆家对齐思德的怨恨有多深。 齐思德却觉得他并没有对不起陆氏，所以越发厌恶陆家将他当成害死陆氏的凶手般看待，“你们陆家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如姐儿就是我得嫡女，今日一事我自会处理，不需要外人插手。” 陆子游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晚辈就看看您会怎么处理。” 正说着，外面有小厮来给齐思德禀话，“老爷，二姑娘醒了，夫人请您过去看看。” 听到齐妍如终于醒了，齐思德连忙站了起来，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跟陆子游纠缠，让人给陆子游安排客房住下，便大步离开书房。 陆子游看着他的背影冷笑，还没回到客房，便有小厮来请他去半缘居。 齐妍如醒来时得知齐妍灵安然无恙，自己不但被踹得满脸淤青，还差点给淹死了，气得当场尖叫，“那小贱人怎么就不死！” 孙氏气怒，“你好端端的为何去推她落水，你脑子被狗吃了，这是在家里，你以为她死，你能落得什么好处？” “我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能有什么用，只要她死了，我心里就痛快。”齐妍如哭道。 “你……”孙氏抱住齐妍如痛哭，“我可怜的女儿。” 齐妍如还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娘，她明明不懂水性，为何能活下来？” 孙氏心里气得不行，又舍不得骂她，“是齐彦钧和陆六，他们恰好经过。” “大哥……和陆六少爷？”齐妍如脸色瞬间煞白，脑海里终于想起落水后的情景，是了，她好像有见到大哥的身影，还有……那个将她踹进水里不让她游上来的男子！ “是他！”齐妍如恨得咬牙切齿，“娘，就是陆六把我给踢进水里的。” “如今说这些有甚用，还是想想如何让你父亲相信你并非无心推那小贱人落水，不然齐彦钧兄妹哪里能饶了你。”孙氏说道。 齐妍如捂着脸，狠声说，“我才不怕他们，这次弄不死齐妍灵，下次我也不会放过她。” “你想不放过谁？”齐思德阴着脸走了进来，他只听到后面半句话，却已经猜到齐妍如先前会说什么，他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女儿！ 跟长女相比，这个简直蠢得让人捉急。 85.第85章 禁足 齐妍如的气焰在见到齐思德的瞬间立刻蔫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委屈万分地叫了一声爹。 “我就算想护着你也没办法，留你在家里，让你跟自家姐妹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更加不好，明日你便收拾东西到庄子里住些日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回来。”这是抱住如姐儿最好的方法了。 若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又其他人出手，她就不仅仅是被撵走禁足了。 孙氏心中暗松一口气，她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若真留下来，谁知道齐妍灵会不会报仇，直接将如姐儿给弄死了。 齐妍如体会不到父亲的苦心，她只当齐思德为了齐妍灵要将她赶走，哇一声大哭出来，“我就知道，只有那齐妍灵才是您的女儿，我在您心目中根本连个奴婢都不是，我怎么她了，她不是好好的么，她毁了我的脸呢，您都不说她……你偏心！” “快住口，不许这样说你父亲。”孙氏着急地喝住她，要说偏心，连她都体会到齐思德实际上偏袒的是她们母女，万一真惹怒了他，她和两个女儿在齐家就失去依靠了。 齐妍如捂着脸哭道，“我哪里说错了，在这个家里，我哪一点能跟齐妍灵相比，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是人人看不上的二姑娘，明明都是嫡出的，为何差别这样大？” 以前家里都叫齐妍灵一声大姑娘，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都尊称她大小姐，不再是大姑娘了。 齐妍如从小就生活在处处被对比的环境中，她嫉妒羡慕齐妍灵，同时更渴望能够替代她。 “你是比不上她。”齐思德沉沉地看着齐妍如，良久才失望地开口。 孙氏急忙道，“老爷，是如姐儿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齐思德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明日便将她送走。” 才走出屋外，就听到齐妍如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叫声。 半缘居，齐妍灵收拾妥当，精神极好地在茶厅陪着齐彦钧说话，陆子游被请过来时，见到这兄妹二人的悠哉模样，没好气叫道，“不是说灵姐儿昏迷不醒吗？我看这样子一点都不想死里逃生。” 这是齐妍灵第一次见到陆子游，长得眉眼英俊，一表人才，五官和齐彦钧还有三分相似，神情亦佳，第一眼印象不错。 “承蒙六表哥相救，妍灵在此谢过。”齐妍灵已经知道陆子游是怎么将齐妍如给踹回水里，心里默默为他点赞，觉得陆家的人也不全都难相处。 陆子游如同见鬼般瞪着齐妍灵，“你……你脑子被水浸坏了？” 齐妍灵嘴角抽了一下，客客气气表现出来的淑女形象立刻崩解，“你才脑子进水。” “我听说你什么都忘记了，看来不假。”陆子游在齐彦钧旁边坐下，“难怪那么爽快地将明德银号交给别人。” 语气这么酸溜溜的，是觉得她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外家？齐妍灵笑道，“你就为了这件事来的？” 陆子游哼了一声，“上次以为你……不想你的银号落入旁人手里才亲自进京，如今你活得好好的，倒便宜了别人。” 齐妍灵笑道，“你怎知那是便宜别人，如今明德银号落在谁手里都没好处。” “什么意思？”陆子游一脸疑惑。 “别尽说银号的事，以前舅父和外祖母还不看好妍儿能够将明德银号做好，如今不是挺好的，妍儿做什么都有自己主意。”齐彦钧说道。 陆子游嘀咕了几声，“女人果然还是在家里的好。” 齐妍灵挑了挑眉，总算明白上次大哥跟她说不管陆家说的都不用理会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他们不好相与，是说的话根本不对她的胃口。 “我妹妹如何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你说吧，到底来京城有什么事，就只是为了银号？”齐彦钧急忙转移话题，免得这两人又吵了起来。 陆子游收敛脸上的神情，“还真是为了银号的事情，你那明德银号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很缺银子吗？” 齐妍灵一愣，“为何这样说？” “听说新当家正到处借银子，我就奇怪，你那银号这么多年来不曾出过一点问题，怎么新当家上任没多久就出事了？”陆子游好奇地问。 “不是有新当家么？这是跟我没关系。”齐妍灵眯眼一笑，她还没听说柳碧玉到处借银子呢。 银号的存银是个大坑，她要借多少才能填满？ 齐妍灵还没幸灾乐祸完，又忧愁地发现她手里虽有印章，却不知道银库在哪里，这才是最纠结的地方。 万一她还没找到银库，柳碧玉已经将明德银号玩完了怎么办？ 陆子游以为齐妍灵不肯跟他说实话，也就不再多问，说起了齐妍如。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打死都不可惜，就姑丈才会将她当宝贝呵护着，这次陆家不会这么算了的，我已经使人去跟我爹说了，无论如何，这次齐家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陆子游说道。 齐彦钧以前是不愿意看到陆家跟齐家有矛盾冲突，这次听了陆子游的话，竟是安静默许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齐妍灵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像齐妍如这种永不知足觉得全世界都欠自己的人，留着她反而对自己是威胁。 “不必劳烦舅父，这件事我自己来。”齐妍灵淡淡地说，嘴角弯起一丝浅笑。 齐彦钧和陆子游愣了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就算这个妹子什么都忘记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凶残，绝对不能得罪啊。 入夜，齐妍灵才知道齐妍如要被撵去庄子里禁足，如今正在自己屋里大哭大叫，说是齐思德偏心，没有将她当嫡女，气得齐思德让人将她的嘴巴给塞住了。 撵去庄子里禁足？然后等过几天再寻个借口将人给接回来，推她落水的事情便不了了之？齐思德打的真是好主意。 “明日我要亲自去送这位好妹妹一程，记得叫我起来。”齐妍灵声音略冷地吩咐白芷。 白芷应了一声，犹豫了下说道，“大小姐，阿世和孟影还跪在外面呢。” 齐妍灵愣了愣，“他们做错什么事了？” “您这次落水……他们觉得没能保护您，心里愧疚，要请罪呢。”白芷说道。 “关他们什么事，是我让他们在家里不用时刻跟着的，去叫他们起来回去吧，我没怪他们。”齐妍灵哭笑不得地说。 86.第86章 恐惧 静谧的清晨，齐家的后院忽地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令人平添几分寒意。 齐妍灵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问着已经守在床榻旁边的白芷，“什么时辰了？” “大小姐，还早呢，天才刚亮。”白芷低声说。 “方才那声音是齐妍如？”齐妍灵已经掀开被子，她差点就被齐妍如给弄死了，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只是到庄子里禁足，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齐妍灵简单梳洗后，带着白芷来到齐妍如的院子。 孙氏还没过来，只有几个粗使婆子守在门外，看到齐妍灵过来，不看阻拦地侧开身子。 “大小姐，二姑娘在里面发疯，您仔细些。” 齐妍灵神情端静，掀开帘子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被绑在床榻上的齐妍如，旁边有两三个丫环正在劝她安静，不要惊扰了老爷，免得又受苦。 “你来做什么，贱人，你怎么不死！”齐妍如的嘴巴被塞了一个晚上，心里觉得憋屈难受，看到齐妍灵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面前，更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啧啧，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齐妍灵轻笑出声，看到齐妍如这人不像人的模样，她心里痛快了些。 守在床边的三个丫环警惕看着齐妍灵，“大小姐，我们二姑娘身子不爽利，说话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 这些丫环对齐妍如倒是上心，可惜主子不领情，“我好得很，哪里不爽利，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才诅咒我，给我滚，滚出去！” “二姑娘……”为首的丫环无奈叹息。 齐妍灵笑道，“妹妹哪里不舒服？我替你脉一下。” “大小姐。”那丫环哪里敢让齐妍灵接近齐妍如，脸色微变地挡在前面。 白芷上前将她给扯开，“绿莹你个死丫头，你们二姑娘叫你出去，还不出去。” 另外两个丫环昨天被齐妍如打骂了不少次，一个晚上没睡，早已经疲倦不堪，被白芷推着就出去了。 只有绿莹犹豫不敢出去，她们二姑娘昨天才将大小姐推进水里，她不相信大小姐会以德报怨，将昨日的事情一笔勾销，更不相信大小姐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关心二姑娘。 白芷在绿莹耳边说了一句话，那绿莹眼色微变，低头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齐妍灵和齐妍如。 齐妍灵已经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含笑低眸看着齐妍如，“看到我活得好好的，是不是心里特别难受？” “呸！”齐妍如恶狠狠地瞪着齐妍灵，“你这次不死，早晚还是会死的。” “做人谁不会死啊，要看怎么死而已。”齐妍灵轻轻弹了弹她身上的绳子，“堂堂齐家二姑娘得这样绑着被撵到庄子里去，你说丢不丢人？” 齐妍如叫道，“都是你害我的，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骂得好啊。”齐妍灵笑了出来，“这全家不就包括你和你娘么？你们不得好死了，我心里就爽快了。” “你……”齐妍如目呲欲裂地瞪着齐妍灵。 齐妍灵将手在她脉门搭了一下，“看来病得不轻，再不医治的话，怕就要癔症了。” “你可不能再这么大吵大闹，不然真得了癔症，那就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齐妍灵一脸忧心，在齐妍如还没开口之前，已经取出银针在她头上刺了一针。 齐妍如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怨恨地瞪着齐妍灵。 “忘记告诉你一件事。”齐妍灵满意地看着被捆绑着又发不出声音的齐妍如，“你脸上这红点本来平心静气地养几天便好了，如今……我看你是好不了的。” “啊……”齐妍如想开口咒骂，可是不关她怎样努力，喉咙里都发不出声音。 她怎么会不能说话了？ 齐妍如眼中满是惊恐，她变成哑巴了？ “好好去庄子里养些日子。”齐妍灵拍了拍齐妍如的脸颊，她也不想吓唬齐妍如，不过这个姑娘明显是被孙氏给养歪了，本质善妒自私，这次就算不跟她计较，下次她一定会变本加厉想要害死自己。 齐妍灵要做的就是让齐妍如对自己生出惧意，不敢再跟她作对不敢再害她的想法。 “下次你若是敢再背后陷害我，那就不仅仅是毁你的脸和声音了。”齐妍灵低声说着，“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的。” 齐妍如惊恐万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感觉到齐妍灵的可怕，她现在才知道，以前不管她怎么挑衅齐妍灵都没事，不是齐妍灵顾忌她有父亲疼爱，而是她不屑跟自己计较…… 这个可怕的女人想要弄死她是一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齐妍灵，你要对我的女儿做什么？”已经闻讯赶来的孙氏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她飞奔到床边抱住女儿，仔细地打量着齐妍如，生怕少了一块肉。 “我能对她做什么，不过是想来劝告几句。”齐妍灵淡淡地说。 齐妍如身子颤抖，双手紧紧抓住孙氏的衣袖，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她的脸永远这样难看，怕她以后再也不能说话。 她后悔了，她不该嫉妒齐妍灵不该去害她。 孙氏叫道，“你还想怎样，如姐儿已经样样比不上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比不上我难道就能够在背后害人？她为何会样样比不上我，是我的责任还是你这个当母亲的责任？”如果不是孙氏其身不正，齐妍如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就是比如姐儿多了一个好出身。”孙氏心有不甘，若她的女儿才是嫡长女，若她有一个嫡出儿子，今日在齐家便不是这样的地位。 齐妍灵笑了笑，“错了，我比齐妍如多了一个好母亲，与其说齐妍如比不上我，不如说你比不上我的母亲。” 孙氏脸色骤变，她这辈子最恨的便是别人拿她跟陆氏相比，更恨别人说她比不上陆氏，如今被齐妍灵赤裸裸地说出来，她既难堪又怨恨。 她是比不上陆氏，可又怎么样，陆氏已经死了，她还活着。 87.第87章 凤阳郡主 齐妍灵发现每当她在孙氏面前提起陆氏的时候，孙氏的神情都会变得很奇怪，虽然那只是微妙的变化，却还是让她看出异样。 那就像心虚害怕的表情！齐妍灵几乎可以肯定，孙氏必是做过什么对不起陆氏的事情。 只是到底什么事呢？齐妍灵问过齐彦钧，他只说大概是孙氏心虚当时背着陆氏跟齐思德定情，其他的也是一无所知。 齐妍灵却觉得孙氏对于背叛陆氏勾引齐思德的事情上是一点内疚都没有，她心虚是别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她一定会查清楚的。 没多久，齐妍如就被送出京城，对外宣称是到城外的一处庄子里养病去了。 陆子游对于齐思德如此轻描淡写地处置齐妍如并不满意，是齐彦钧出面，才让他安静下来。 齐妍灵恢复了精神体力，带着白芷去了蜀王府接玉屏。 因为先前在蜀王府住了些天，王府里管家知道这位姑娘在王爷心目中不同寻常人，不敢阻拦便将她迎了进去，不忘低声说道，“凤阳郡主来了，王爷避不开，正在大厅跟她说话。” 谁是凤阳郡主？齐妍灵愣了一下，“我来的不是时候？” “您来的正是时候。”管家笑着说道。 还没来到大厅，齐妍灵已经听到里面传出清脆的女子笑声，还有男子爽朗的说话声音。 听声音不是赵霖修，那是谁？ “王爷，齐大小姐来了。”管家走在前头给赵霖修回禀。 一身深紫色锦袍的赵霖修慵懒坐在太师椅上，全身透着邪魅冷漠的气势，跟其他人的嬉笑取乐格格不入，听到管家说齐妍灵来了，他眼底才闪过一抹亮光。 “齐大小姐？不会是那个齐妍灵吧？”说话的是坐在赵霖修右下首的少年，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朱红色锦袍，生得倒是俊秀白皙，就是神态显得过于纨绔，听到齐大小姐的名号，立刻勾头往外面看来。 坐在他对面的妙龄少女轻哼一声，“即便是那个齐妍灵又如何，还不是暴发户出身的土鳖。” 这妙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荣华公主的女儿凤阳郡主，年纪约在十七八岁，长得俏丽可爱，自小养尊处优，眉眼间带着一股娇蛮之气。 齐妍灵刚走到大厅门边就听到自己成了土鳖的话，她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赵霖修狭长的眸子含着浅浅的笑，看着她仪态万方走来，自有属于她的风致气度让人不敢轻视，即便她不是流传百年的世家名门出身，却比那些世家千金更有雅致风度。 “不知王爷有客人前来打搅，希望王爷恕罪啊。”齐妍灵客气地行了半礼，言不由衷地说道。 “齐大小姐大驾光临，本王高兴还来不及。”赵霖修薄唇释出微笑，眼中冷漠渐渐消失。 齐妍灵笑道，“我来接玉屏的。” “你心里就只叨念着一个丫环。”赵霖修没好气地冷哼。 齐妍灵呵呵笑道，“哪里，我其实就是顺路过来的。” “好一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凤阳郡主呵斥出声，她在蜀王面前都小心翼翼不敢造次，这个草根出身的齐妍灵怎么敢这么放肆。 “……”齐妍灵茫然了一下，这骂的是她吗？ 赵霖修峻眉微蹙，他能够在这里耐心忍受这对兄妹的叽叽喳喳，是看在荣华公主的份上，不然早将他们给撵出去了。 荣华公主是今上的堂妹，她父亲魏王当年站队精准，因此今上在登基后，不但赐了丰裕富饶的封地，荣华也赐公主的封号。 二十年前，荣华公主下嫁丰南周家，育有一子一女，便是眼前的周勋和周菲。 周菲是皇上去年才封的凤阳郡主。 “凤阳，我蜀王府的客人轮不到你说话。”赵霖修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却有一股冷冽的威严透出来。 “修哥哥，我哪里说错了，这野丫头连行礼都没有，如此不知礼数，也就只有那种寒门没教养的人才会如此。”周菲鄙夷看着齐妍灵，她以前只听说过这个女子如何风光厉害，从来没有见过，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长得好看有本事又如何？出身不好便决定了一切。 赵霖修冷声说，“齐家不是寒门。” 齐家虽然没有那么显赫，却也算是书香门第。 “修哥哥！”周菲跺了跺脚，见不得赵霖修这么维护齐妍灵。 周勋看出赵霖修的不喜，连忙笑道，“早就听闻京城齐大小姐的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够在此得见，真是荣幸荣幸。” 齐妍灵微微一笑，“过奖了。” 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两位是谁好么，忽然被攻击她觉得很郁闷。 赵霖修低声跟她说，“这两位是荣华公主的公子和千金。” 所以，这个嘲讽她的姑娘就是凤阳郡主…… 周菲矜持地扬起下巴，等着齐妍灵过去给她见礼。 齐妍灵只是笑了笑，对赵霖修道，“既然你有贵客，那我就不打搅了，玉屏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她好了。” 赵霖修没有理会她，只是对周勋说道，“周世子和凤阳郡主还要进宫，本王就不多留你们了。” 周菲还不想走，她这次进京就是为了他，好不容易见面了怎么舍得离开，“我们明日才进宫给舅舅请安，修哥哥，听说你这蜀王府跟御花园一样好看，不如带我们去瞧瞧。” 赵霖修沉下脸，“凤阳郡主，本王这蜀王府如何能跟皇宫的御花园相比，不知情还以为本王有二心，你这是想陷我不义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周菲脸色微变，她只是想多跟他相处，绝对没有诬陷他的想法啊。 周勋忙说道，“七王爷，是舍妹不懂说话，请您别见怪。” 赵霖修淡淡地说，“如此最好，免得说了不该说的话，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一直在旁边当壁上观的齐妍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莫名其妙被攻击不说，她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个敌人。 那凤阳郡主被赵霖修说得双眼含泪无比委屈，仇恨的目光却是看向她的。 齐妍灵很无辜，这关她什么事？ 88.第88章 我让你咬 荣华公主和老魏王一样是个擅于站队的人，只是这位得到过站队准确好处的女人没有老魏王的眼光和耐心。 在赵霖修和昭贵妃得宠的时候，荣华公主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甚至不止一次撺掇昭贵妃跟皇后一争，让皇帝立赵霖修为储君。 后来，昭贵妃失宠，荣华公主见风使舵又投靠皇后去了，在赵霖修被撵去齐国时，昭贵妃被处死时，就是她落井下石要皇上将赵霖修贬为庶民，要不是长公主出面，赵霖修指不定已经被炮灰成渣了。 如今赵霖修从齐国回来，皇上又封他为蜀王，虽名声不怎样，荣华公主灵敏地发现这个蜀王已经不再是当年弱小无依靠的七皇子，为了掩饰当年的见风使舵，她还打算将周菲嫁给赵霖修的。 当然，她这个心思除了她自己还没人猜得到，赵霖修要是知道她这么不要脸，早就将周菲他们给扔出蜀王府了。 齐妍灵目送周菲兄妹二人离开，收获几个怨怼的白眼，她忍不住嘀咕，“我这是招谁惹谁，又不是我赶走她的，瞪我做什么。” 赵霖修让人去将玉屏带来，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齐妍灵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么巧，我也有话跟你说。”齐妍灵来找赵霖修除了要接走玉屏，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很快将周菲莫名的敌意给扔脑后去了。 “什么事？”她竟会主动找自己说事，赵霖修嘴边弧度加深。 齐妍灵凑近他身边，小声说道，“我要去一趟熙国。” 赵霖修乌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薄薄的唇角抿成一道冷漠的弧线，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说要去熙国？是想去找叶云飞吗？担心叶云飞在熙国会有危险？ 一把无名火在他胸中翻腾，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爆发出来，他低声一字一句地问，“你要去熙国？” “是啊，等过了圣寿节就启程。”齐妍灵没有发现赵霖修阴鸷的脸色，她根本不知道他会想歪，把她要去熙国的原因跟叶云飞联想一起了。 赵霖修冷笑，“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何须跟本王交代。” “我这不是跟你交代，我就是……”齐妍灵想了想，对啊，她干嘛要跟他说啊，要不是昨晚无意中翻到本尊的手札，她还没怀疑银库可能在熙国，这件事她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告诉赵霖修的，“算了，不说就不说。” “！”赵霖修没有因为她的不说而心情转好，脸色反而变得更阴沉，“本王与你非亲非故，你说太多确实不太好。” 齐妍灵愣了愣，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喂，赵霖修，我来告诉你是想请教你些事情，你不愿意听就算了，说话要不要这样，我又没让你陪我去熙国，简直是莫名其妙。” 赵霖修一想到她为了叶云飞不顾危险去熙国，那怒火就蹭蹭往上冒，“我看你也用不着请教本王，多的是人能让你请教。” “对，我问错人了，告辞！再见！”齐妍灵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卧槽，这男人肯定来大姨妈了，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变得跟神经病一样。 “站住！”赵霖修怒喝，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用力往怀里一带，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就那么犯贱，非要跑到熙国去冒险？” 齐妍灵气得手都哆嗦了，想一巴掌揍这个混蛋，奈何两手都被他扣住，她气不过狠狠在他手臂咬了一口，“赵霖修，你放开我！” “你是小狗吗？随便咬人。”赵霖修腾出一只手捏住她下巴，他不觉得疼，就是愤怒。 她居然为了叶云飞跟他闹成这样！ “咬不死你！”齐妍灵还想咬他的手指头，奈何力气不如人，怎么都咬不着。 赵霖修正在气头上，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烧成渣，眼睛只看到她气呼呼的小脸红扑扑很可爱，还有粉嫩红润的唇瓣怎么看怎么诱人…… 这个该死的丫头让他越来越舍不得放手，她倒好，一点都不领情，还心甘情愿想跑到熙国找叶云飞！ 越想越气！赵霖修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捏紧她的下巴，疼得齐妍灵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赵霖修！”齐妍灵无法撼动他的手臂，踹又踹不到他，气得声音含糊地大叫。 “我让你咬。”赵霖修冷笑一声，低头堵住她的唇。 他略冰的薄唇紧贴着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咬细吮，不给她任何躲开的机会。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齐妍灵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跳着，瞪圆眼睛看着在她面前放大的俊脸，这……这混蛋在吻她？ “怎么不咬？”他的唇在贴在她的脸颊上，声音低哑地问着。 赵霖修在碰到她柔软细嫩的唇瓣时，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悸动，如果不是怕吓到她，他根本舍不得离开。 他要的不是将她推得更好，而是想得到更多。 齐妍灵一颗心还在微微地发颤，她直愣愣地盯着赵霖修，卧槽，这到底上演的是哪门子剧情。 “傻了？”赵霖修捏了捏她的脸蛋，还真担心把她给吓傻了。 “赵霖修！”齐妍灵叫得咬牙切齿，“你去死！” 赵霖修用力掐了她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别去熙国，好不好？” “不行，一定要去。”齐妍灵火大地推开他，“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去哪里。” 居然还没经过她同意就敢亲她！把她当什么人了，魂淡！ 赵霖修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往上冒，“没错，我不是你什么人，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本王绝对不会管你！” 齐妍灵也没问他为什么要亲自己，带着白芷和玉屏气呼呼地离开蜀王府。 直到马车开出王府许久，齐妍灵才从刚刚被吻的震惊回过神。 赵霖修为神马要吻她？为了不让她去熙国，居然出动美色勾引她吗？不对不对，他为嘛那么反对她去熙国啊，就算是有危险，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齐妍灵把头发都揪乱了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只知道，她的心好像……不太抗拒他的吻。 89.第89章 挡道 齐妍灵一爪子拍在额头上，将脑海里旖旎的心思给拍走，刚刚那个吻是怎么发生都不知道，她在这边纠结个毛，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是故意的吧！因为她咬了他，他才…… 啊啊啊！齐妍灵毛躁地摇头，反正什么原因都好，就不是两情相悦的那种。 呸，谁跟他两情相悦！ 不许再想了，就当被小狗啃了一下。 齐妍灵的心情陷于低谷，旁边的白芷和玉屏不敢打搅，她们两个是亲眼看着大小姐气呼呼从大厅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跟王爷生气了。 突然，马车一个趔趄，急急地停了下来，齐妍灵往前扑去，要不是白芷和玉屏一直盯着，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怕是整个人都要给扑出车辕外面了。 “怎么回事？”白芷急忙问道，驾车的是阿世，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事，他是不会贸然停下马车，让齐妍灵差点给摔出去。 “前面有车挡道。”阿世的声音阴郁，他也不想突然停车，若是撞上去，大小姐会伤得更重。 齐妍灵已经回过神，脑海里将刚刚被赵霖修轻薄那一幕给踹走，掀开车帘看过去，才发现这条能够容许两辆马车通行的街道被前面一辆马车给挡死了。 “前面的快把车给让开。”对方的小厮从车辕下来，指着阿世一顿大喝。 “你们让开！”阿世冷着脸，他们的车子已经走了大半条巷子，对方才拐进来，要退也是他们推开。 对方小厮趾高气扬地叫道，“放肆，你们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还不快让开。” 齐妍灵按住阿世的肩膀，冷笑问，“谁的马车这么了不起，这条大街是你们家开的不成？” “我道是哪来的低贱庶民，原来是齐大小姐啊，怎么，凭你也敢挡着本郡主的车？”对方马车的帘子打了起来，周菲探出头来对齐妍灵冷嘲着。 本来就心情不爽的齐妍灵一看到是周菲那张欠揍的脸，感觉手心都发痒了，“原来是凤阳郡主，虽说庶民该给尊贵的你让路，不过后面怕是无路可退，还是劳烦郡主的车先退开几步，待……” 齐妍灵虽然处于快要暴走的阶段，脑海里还是有一丝理智，她不是怕周菲，只是跟一个郡主作对比较麻烦，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她说的也是实话，他们后面现在又停了几辆马车，一起退开给周菲让路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不如周菲的马车挪几步，让彼此都能通过不是更好。 “不行，本郡主为何要给你这种土鳖让路，齐妍灵，本郡主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就算你在这京城有点小名气又如何，还是改变不了你的出身，别妄想自己高攀不上的东西。”周菲的声音不小，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齐妍灵笑了笑，“我做人挺有自知之明的，我看是郡主你没什么自知之明。” “笑话，你敢拿自己跟本郡主相比？”周菲轻哼，“来人，把他们的马车给本郡主砸了！” 作为一名能力不那么高大上的穿越人士，齐妍灵想要的不是征服天下而是有个安稳的人生，不过，她要的安稳不是委曲求全，更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大街上被一个黄毛丫头说打就只能挨打。 “阿世，下手轻点。”齐妍灵淡淡地吩咐。 周菲的十几个仆从已经上前要来砸车，本来在围观的人纷纷躲开，怕遭受无妄之灾。 阿世因为上次没能保护齐妍灵已经很憋闷了，这次周菲算是自己撞上来找死的。 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那十几个仆从已经被阿世揍趴在地上呻吟，连齐妍灵的马车都没有摸到。 周菲瞠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齐妍灵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齐妍灵笑眯眯地看着周菲，“凤阳郡主，看来你砸不了我的马车。” 坐在车辕上的一个丫环见形势不对，悄悄地从旁边溜走。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还不起来！”周菲气得声音都发抖了，下人被揍事小，丢人事大，让别人知道她十几个仆从还打不过齐妍灵一个下人，那得多丢脸。 阿世阴沉着一张漂亮的俊脸走过去，“让开！” 周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精致的少年，这少年还是齐妍灵的下人，这让她更加嫉妒，凭什么齐妍灵就能够有这样出色的奴才，她的就全都是废物。 “喂，你叫什么名字，只要你归属本郡主，本郡主可保你荣华富贵，你要是想当官也行，如何？”周菲相信只要她许以好处，就能够让这个俊秀少年动摇。 阿世不为所动地看着她，“让开。” “你……”周菲气结，“跟着一个低贱的庶民对你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另寻主子，谋个好出身。” “这些人跟着你似乎也没什么好的。”白芷指着躺在地上那些仆从，大声地嘲讽。 阿世走过去按住对方的马车，想将马车给挪开。 “谁敢打我妹妹？”一道大喝从马车后面传来，周勋骑着骏马飞奔而来。 齐妍灵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肯定是忌出行吧！ “咦，原来是齐大小姐，怎么回事？”周勋没想到和妹妹起冲突的人是齐妍灵，气焰顿时蔫了三分。 他是听说过齐妍灵的厉害，但让他忌惮的不是齐妍灵，而是她的哥哥还有……蜀王。 虽然别人都说蜀王是个纨绔并不可怕，可他在进京之前，母亲就叮嘱过他，京城里谁都能得罪，只有蜀王爷是千万别得罪的，他这句话可铭记在心的。 “哥，去把她的马车给砸了，就凭这些贱民也敢挡我的车！”周菲跺脚，她刚刚已经丢了大脸，一定要找回场子才行。 “菲儿，还是算了吧。”对面已经有三四辆马车了，砸车不是好办法啊，周勋吩咐属下，“去，将后面的马车都让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世回头看了齐妍灵一眼，双手托住周菲的马车，连人带车给移开了几步。 周菲吓得尖叫出声，差点从车上掉下来。 90.第90章 闹剧 最后，事情没有按照周勋所希望得到愉快解决，他不想跟齐妍灵这么快结下梁子，可他又不能看着妹妹被欺负是吧，所以他想拿齐妍灵的下人出气就算了，结果气没出成，反倒被那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少年揍得跟猪头一样。 这下梁子真的结下了！ 齐妍灵拍了拍手带着阿世他们离开，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马车到底是哪个府上的。 “少奶奶，前面可以通行了。”就在齐妍灵他们身后的马车里，是位神情端庄高贵的年轻少妇，旁边还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走吧！”少妇轻轻点头，透过窗帘扫了周家兄妹一眼，轻叹摇头。 “娘，刚刚那个人好厉害，他家主子是谁？”小男孩抱住少妇的胳膊，语气十分羡慕。 少妇笑着抚摸小男孩的头，“以后也给你找一个这么厉害的护卫可好？” “好。”小男孩眼睛一亮，用力地点头，“那女子是谁家姑娘，比男子还要有魄力。” “那你觉得她做得对吗？”少妇低声问。 小男孩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她，也会那样做的，就算士庶有别，也不敢自甘低贱给他人践踏欺负，她争的是一口气。” 少妇笑了起来，眼中有些忧虑，心想今日便是齐妍灵争赢了，招惹了周家兄妹，或许也有麻烦。 “少奶奶，到家了。”马车停在一座大宅前面，门楣上的牌匾是虬劲有力的两个字，许府。 马车被砸坏的周菲和被打得跟猪头一样的周勋呆立在大街上，他们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就被砸车，怎么就被揍了呢？ 这节奏不对啊！在丰南只有他们砸别人的车，从来没人敢揍他们的啊。 “大哥，我要进宫，我要跟舅舅告状！”周菲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哇一声哭了出来。 周勋额头青肿，嘴角也破了，他也很郁闷好么，明明己方战斗力比较强大，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已，怎么还被打得溃不成军？这也太丢人了。 “跟舅舅怎么说啊，连人家的下人都打不过。”周勋没好气地嘀咕，“不是让你别招惹齐妍灵的吗？你怎么就不听话。” 周菲跺脚叫道，“我哪里招惹她了，分明是她不识好歹，不过是退几步而已，她非要让人砸我的马车，大哥，这口气我吞不下。” “我们先回去，跟娘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周勋考虑到齐彦钧，觉得还是不要贸贸然进宫告状的好。 齐妍灵揍了周家兄妹这件事很快就传到赵霖修耳中，他愕然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也好，有人让她出气了。 不过，荣华公主是出了名护短，齐妍灵揍了她那对宝贝儿女，这下跟荣华公主算是结仇了。 “王爷，荣华公主刚刚从宫里出来，怕是进宫去告状的。”赵霖修的心腹低声对他说道。 “让人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赵霖修吩咐着，荣华公主无非是想跟皇后讨好，想将齐妍灵的把柄送到皇后手里，让她可趁机将齐彦钧兄妹一网打尽。 不等赵霖修让人制造舆论谣言，隔日的早朝上，御史已经参了荣华公主一本，指责她教子无方，放任自己一对子女在大街欺压百姓，拦道斗殴，实在有辱世家门风。 太子立刻站出来，“皇上，分明是齐妍灵目中无人，纵容下人打砸凤阳郡主的马车，连周世子都受了重伤，此事全是齐妍灵一人之错，与他人无关。” 齐彦钧脸色阴沉地听着太子将所有过错往妹妹身上推，强忍着不站出来替妹妹说话，免得被一个护短之罪反而害了妹妹。 “听说当时不止齐妍灵的马车挡着凤阳郡主，还有许大人和段侯爷家的马车也在那里，究竟是谁想砸谁的车，想来证人是不少的。”在许善长的示意下，又有朝官站了出来。 “皇上，齐家虽不入世家之列，也是书香门第，且齐家父子皆是朝廷重臣，凤阳郡主当街羞辱，逼迫对方让路，且先动手砸车，不但有辱朝廷命官门风，又有欺压百姓之嫌，还请皇上削夺凤阳郡主封号，以儆效尤。” “……”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被下头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头疼，他昨天才听荣华哭哭啼啼为两个子女喊委屈，今日就有御史参她教导无方，事情牵涉的还不仅仅是齐家那不安分的丫头，连许丞相和段侯爷的家属都在现场，他就算想偏帮自己的外甥也不行啊。 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别管。 “不过是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小事，也值得你们拿到朝堂上说？”皇上终于开了金口，将这件被扩大到羞辱朝廷命官和群殴案件说成小孩子的闹剧，那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 赵霖修和齐彦钧很满意这个结果，他们的目标就是不让齐妍灵被降罪，至于能不能惩罚周家那对兄妹，昨天齐妍灵对他们已经足够凶残了，相信他们会终生难忘的。 荣华公主很不满意！她的儿子和女儿被砸车被揍，结果轻飘飘一句小孩子闹剧就揭过去，她怎么想都不服气。 再次进宫找皇上诉苦，皇上只是问了她一句话就将她给打回去了。 周家是打算跟许段齐三家结仇吗？ 许段两家都是大世家，许善长的儿媳妇和嫡孙当时就在现场，到底是周菲先动手还是齐妍灵主动砸车，一问就清楚了，还有段老夫人，当天回去就跟家里儿媳感叹凤阳郡主不淑，倒没人说齐妍灵太彪悍。 周家二十几个家丁，齐妍灵就只有一个下人，结果二十几个人还不如一个人能打，这事说出去谁也不相信，只能怪周家家丁太没用了。 荣华公主气恨难平，不敢跟许段两家结仇，却将齐妍灵给恨上了。 当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记恨上了，把周家兄妹揍了之后，她回家立刻就跟齐彦钧说了，她没自大到以为揍了个郡主还能什么事都没有，先跟大哥通气，要是有人找麻烦也好有个说法吧。 结果没人敢来找她麻烦，直到她去参加赏花会…… 91.第91章 赏花会 赏花会的主办人是长公主，地点自然是在公主府了。 作为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齐妍灵一大早就被白芷和玉屏叫醒，从头到尾将她拾掇了一遍。 齐妍灵迷迷糊糊由着两个丫环给她梳头穿衣，等她睁眼看清镜子里的人影时，狠狠吓了一跳，“这是谁？” 白芷好笑地嗔道，“大小姐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您平时就是不给自己打扮，如今多好看，到了赏花会一定傲视群芳。” 谁要傲视群芳……齐妍灵满头黑线，她今天是想去混个出场然后躲一旁当小透明的好么，以她现在的名声出现在赏花会这种高大上的相亲大会，不被戳成筛子就不错了，还指望别人对她惊艳动心么？ 她是知道最近荣华公主如何在外面编排她的，哎哟喂，她都快成彪悍凶残无人能及的母老虎，谁娶了她肯定上几辈子没烧好香哟。 “大小姐，王爷今日应该也会去的。”玉屏细声细语地说。 齐妍灵前两天才被玉屏的声音惊艳了一把，如今听着还是觉得让人如沐春风，就像炎炎夏日的一场酐畅淋漓大雨，让人舒爽清透，“玉屏你这声音绝对能跟那些歌后媲美了啊。” 玉屏还没还得及羞涩，又听齐妍灵语气一沉，“赵霖修去不去赏花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别再我面前提起他！” 自从三天前在蜀王府被他轻薄之后，那家伙就跟失踪了一样，她虽然不期待他有什么交代的，至少得解释一下吧。 别告诉她那是气头上冲动之下的行为，她会忍不住想踹死他！ 白芷巴不得齐妍灵离那位纨绔王爷远远的，给玉屏打了个眼色，“诶，不提不提，奴婢们不提，大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出门吧。” “给我换身衣裳，这太显眼了。”她一向不怎么喜欢穿艳色的衣裳。 玉屏忙说，“这衣裳穿在大小姐身上刚刚好，在别人身上还显不出好看呢。” “可是……”齐妍灵还想说把脸上的胭脂也抹掉，两个丫环已经一脸哀怨地看着她了。 算了，反正这样也挺好看的，“走吧走吧。” 今日气温宜人，阳光明媚，微风和煦，长公主府的大花园菊花绚烂华彩，花繁色艳，令人如置身花海。 此时已经花园里已来了不少宾客，各自成群，有赏花的也有三两人一起说话的，齐妍灵被长公主的丫环领进花园的时候，长公主正被荣华和唐老妇人簇拥着一起欣赏一株初开的绿牡丹。 “妍灵来了。”长公主见到她，眼角笑纹加深，“快来看看，我这绿牡丹开得怎样？” 这株绿牡丹是长公主的心头好，前些天齐妍灵过来给她针灸治病的时候，就已经时常听她说起。 眼前的绿牡丹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在阳光照射下，绿中透黄，光彩夺目，不愧是菊花中不可多得的珍贵品种。 “这花真好看，跟芍药一样。”齐妍灵笑着说道，今日她穿着一袭淡黄镶领粉绿暗花对襟褙子，配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白皙清透的脸蛋带着明艳的笑容，站在绿牡丹前面，清妍明媚的容貌竟让人觉得丝毫不逊色。 荣华公主是第一次看到齐妍灵，对于这个把她儿子女儿揍了一顿，让她在京城丢脸的女人，她除了记恨还有深深的鄙夷，只是，她所想象的齐妍灵应该是粗鲁不堪，跟眼前这个端雅恬淡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哼！”就算齐妍灵没有跟她想象的一样粗俗，荣华公主还是同样用冷哼表达自己对她的不满。 齐妍灵看了长公主旁边的贵妇人一眼，从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鄙视。 难道她又不知不觉得罪了什么人？ 长公主是知道荣华公主对齐妍灵的那点怨恨，她握住齐妍灵的手，“这位是荣华公主，唐老夫人就不必介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哦，荣华公主！周菲的母亲啊，是她自己添的敌人，齐妍灵呵呵干笑着，给唐老夫人和荣华公主行了一礼，假装乖巧地站到长公主身边。 “这是齐家大姑娘，是个很乖顺的孩子，你是长辈，就不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凤阳是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长公主是不相信齐妍灵会主动砸凤阳的车，以前不熟悉她是一回事，相处了好些天，她是看出齐妍灵是个本性不错的姑娘。 荣华公主不屑地转过头，“我怎么会跟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商贾计较，没得自降身份。” 长公主笑了笑，淡淡地说，“如今都什么年代了，早在先帝时候都取消士庶不得同席而坐的规定，士庶也早已经通婚，士族又如何，寒门又如何，要真正探究起来，皇族也不是什么世家，荣华，你忘记了吧，我们的太祖还是草根出生，当初连商贾都不是。” 要不是数百年前司马氏为取得世家大地生的支持，对他们实行放纵和笼络的政策，形成了典型的门阀政治，以致于在后来世家逐渐没落，他们仍然没有那个意识，一直自以为高高在上，根本认不清事实。 他们的太祖登基之前，还只是个草根，现在朝廷重臣也是寒门出身的居多，真不知荣华这种优渥感到底从哪里来的。 荣华公主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怎么会跟齐妍灵一样，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嫁给丰南周家的大夫人，齐妍灵算个什么东西！ “大姐，你怎么说出这样自甘堕落的话。”荣华公主不敢真的跟长公主变脸，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越老越没有魄力，居然还想着当年太祖的出身。 长公主笑道，“做人不该忘本啊。” 齐妍灵闻言嘴角翘了起来，她真是越来越喜欢长公主了。 荣华公主看不惯长公主这么维护齐妍灵，还想再说几句讽刺的话，却听长公主说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宾客都来齐了，赏花会就要开始，我们入座吧。” “好。”荣华公主勉强笑了一下，冷冷地瞪了齐妍灵一眼，随着长公主一起入座。 92.第92章 原来还要表演 齐妍灵以为她身份微小，能够被邀请来参加赏花会就不错了，自觉要找个隐秘的角落坐下，哪知才走开两步，就被长公主叫住，“你在这边坐下。” “啊？”齐妍灵有点傻眼，让她坐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真的没问题吗？ 齐妍灵的位置就在长公主的右下首第三个位置，这个对她来说，是个很招仇恨的位置啊。 “去坐下。”长公主不容拒绝，让人带着齐妍灵过去入座。 在女宾客的对面，是男宾客的席位，齐妍灵入座后看到对面好几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样貌都长得挺好，就是很陌生，以前没见过。 左下首的第一个位置是空着的，旁边是一位年轻俊朗的青年，齐妍灵看过去的时候，那男子正好在打量她，忽然对她一笑，笑容灿烂耀眼，真诚得让人好感骤生。 这男子是谁啊？是本尊以前认识的人吗？ 齐妍灵心中纳闷，回他一个客气的微笑，转头看了看主座，长公主旁边坐的是许老夫人，两人正在交头接耳不知说什么。 这个赏花会虽说是变相的相亲大会，但受邀前来赏花不是只有未婚千金，但凡身份尊贵或被长公主看得上的，都能够受到请帖。 齐妍灵在心里暗暗叹息，反正一会让她就只顾着吃喝就行了，想来其他事情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哦，对了，赵霖修没有来，不是说他会来的吗？哼，没来更好，她也不想见到他！ “她怎么在这里？”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齐妍灵没发现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只是忽然被一道尖锐的声音吓得差点将手里的杯子扔出去。 抬头看了过去，却见周菲等人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正一脸鄙夷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除了周菲和唐欣雯，连柳碧玉都在呢。 不是说柳碧玉没有请帖吗？ “齐妍灵，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位置是你能坐的吗？”周菲看到让她没脸的齐妍灵，气不打一处来，这种高尚尊贵的聚会怎么会有她啊。 齐妍灵懒懒地放下酒杯，“哦，收到请帖自然就来了。” 周菲气得咬牙，她到京城没多久，已经跟京中世家女打成一片，成为所有人围绕的中心，要不是齐妍灵给她的难堪，她现在不知道多风光，哪里像现在这样，她感觉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是充满嘲笑的。 “是谁给你的请帖，你这种人居然也配拿到请帖？这京城的世家是怎么了，居然容得下你这样的人在这里跟他们同席而坐？”周菲气得口不择言，忘记有资格派请帖出去的人只有长公主了。 早就看齐妍灵不顺眼的唐欣雯幸灾乐祸地看着，听说齐妍灵也收到请帖的时候，她心里比谁都委屈，明明她平时对长公主那么恭敬，每次都陪祖母来看望她，没想到长公主对齐妍灵比对她还好，让她怎么不嫉妒。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我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投敌叛国了，和我同席而坐很痛苦吗？”齐妍灵好笑地问。 周菲哼道，“好利的一张嘴皮子，不愧是在外面跑商的女子，只怕在座的男子都没有你能说话。” “本宫倒觉得你比谁都能说，才来没多久就说个没停，你要是嫌本宫这里配不上你凤阳郡主，那就另找别的地方去。”长公主威严冷漠的声音传了下来。 本来打算和周菲一起埋汰齐妍灵的其他人立刻沉默地往各自的位置坐下了。 “姨母，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还砸过我的车，怎么能让她坐在这里！”周菲委屈地叫道。 长公主淡淡地说，“你二十几个家丁都打不过人家一个护卫，还好意思到处说被砸车，本宫都替你觉得丢人。” 周菲俏脸涨得通红，竟是不知怎么反驳。 荣华公主将长公主恨在心里，哪有不帮自己外甥女的姨母，尽帮着外人羞辱她的女儿。 “菲儿还小不懂事，过来这边坐下吧。”荣华公主招了招手，算是替自己的女儿解围。 柳碧玉在齐妍灵的右边坐了下来，悄声地说，“凤阳郡主便是这样脾气，你多忍让些就没事了。” 齐妍灵笑道，“我又不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要忍让她？” “……”柳碧玉被噎了一下，“你这脾气总是这样，还是没变。” “哦，对，我就是这样，有恩报恩，有仇……当然要报仇了。”齐妍灵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对柳碧玉说道。 柳碧玉脸色微变，想到她曾经让人去追杀齐妍灵的事情，她勉强笑了一下，“大人去了熙国的事，你知道了吗？” “哦，知道，我也想去熙国呢。”齐妍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故意语气模糊地说道。 “什么？”柳碧玉差点站了起来，幸好很快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生生给忍住了，压抑着怒火低声问道，“你去熙国做什么？” 难道齐妍灵对叶云飞还没死心吗？她要去找叶云飞？怎么可以！她绝对不能让叶云飞跟这个贱人旧情复炽！ 最可恨的是这次不管她出多少银子给千御斋，对方都不肯接她的生意暗杀齐妍灵，她真的恨不得齐妍灵消失在这个世上！ 齐妍灵笑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仁和堂的药材好些都是从熙国买进来的，我要去熙国有什么稀奇的，怕我去找叶云飞？” 柳碧玉神情僵硬地摇头，“怎会。” “这花也赏了，酒也喝了，接下来是该到了才艺表演吧，今年就不知道这些闺秀们谁能拔得头筹，成为今年的第一秀媛呢。”唐老夫人含笑对长公主说道。 长公主点了点头，“承蒙各位捧场拨冗来参加这个赏花会，今年的才艺比赛……大家尽力就可，不必非要争长短。” 话虽这么说，可今日前来赏花会的名门秀媛谁不想在比赛上拔得头筹，这是能证明自己在京城胜过其他女子的凭据，是享用终身的荣耀。 哦，有一个人除外。 齐妍灵在心里呐喊，特么的原来还要表演才艺的吗？她神马都不会啊好么！！ （圆润打滚求月票，求收藏~~~~） 93.第93章 才艺比赛 赏花会的闺秀名媛要才艺表演这件事为什么没人告诉她？齐妍灵默默地卧槽了一声，既然是名门闺女的比赛，跟她这个草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不知道齐姑娘会有怎样的才艺呢？”荣华公主将矛头对准齐妍灵，她就不相信自幼丧母的齐妍灵能够得到多好的教养，要真照着名门闺女的教导长大的，也不会再外面抛头露脸地做生意。 “荣华公主您说笑了，全京城谁不知道齐大小姐除了识字就没其他才艺，您要她表演什么呢。”坐在荣华公主旁边的黄夫人掩嘴笑道。 荣华公主赞赏地看了黄夫人一眼，“哦？我没听说过呢。” 周围一阵嗤嗤笑声。 齐妍灵本来正想说自己没什么才艺表演，被荣华公主跟黄夫人这么当众嘲讽，她把话给咽了回去。 周菲最高兴莫过于看到齐妍灵丢人，哼，今天她就要齐妍灵看清自己的身份，让她知道她是有多自卑低贱。 柳碧玉低头浅笑，她比谁都了解齐妍灵，正如黄夫人所说，齐妍灵什么都不会，琴棋书画无一精通，让她表演才艺，那才是笑话。 风光无限的齐大小姐也会有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一天，真是让人期待。 “都还没开始呢，怎么能这么快下评论呢，就算齐姑娘没有其他才艺，凭她的成就，也胜过在座不少人了，至少我对她是十分佩服的。”说话的是许家的大少奶奶文氏，便是上次同样被周菲挡住去路的少妇，她就坐在齐妍灵的另一边。 齐妍灵没想到还有人替她说话，感激地看了过去，是个气质典雅的年轻少妇，穿着浅紫色的衣裳，安静地坐在席位上，声音温婉柔和，正含笑回视着她。 荣华公主冷笑一声，“那就开始比赛吧，齐姑娘，请。” “哪能轮得到我第一个出场，我身份低微，还是凤阳郡主先请吧。”齐妍灵虽然心里在郁闷，面上还是带着娴静淡定的笑容。 输人不输阵，不能还没比赛就认输。 周菲矜持地哼了哼，“那就我先来，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齐妍灵回她一个烂漫天真的笑容，她就算输了也不会觉得怎样，赢了才奇怪，这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东西。 文氏探过头悄声说道，“你尽力便是，不必较真。” 另一旁的柳碧玉听了笑说，“许大少奶奶以前连续三年都是赏花会的头名，你可不较真，别人可不敢儿戏。” “叶夫人过奖了。”文氏淡淡地回了一句。 齐妍灵感激地对她说，“原来是许大少奶奶，方才真是多谢你替我解围，我敬你一杯。” 文氏含笑跟她干杯，指着已经在翩翩起舞的周菲，“我们观看吧。” 周菲跳的并不是齐妍灵所以为那些舞蹈，居然是鞭舞！动作流利轻盈，倒是挺不错的。 齐妍灵这才想起那天周菲是想鞭打阿世，可惜那长鞭还没打出来，就已经被阿世给震断了。 就是没想到舞起来还能这么好看！难怪那么有底气第一个跑出来表演，她也再一次刷新了对这个朝代的看法，她一直以为会在大家面前起舞娱乐的都是身份比较低贱的舞姬，原来大家闺秀也可以这样…… 不过，周菲跳的舞跟寻常舞姬跳的有些不一样。 文氏看着周菲的鞭舞，不觉微微蹙眉，有些担忧地看向齐妍灵，没想她居然还能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周菲的舞蹈，莫不是她对自己有信心，定是能胜过周菲？ 一曲舞罢，大家纷纷鼓掌称叹，看向齐妍灵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周菲扬着下巴，矜贵高傲地斜睨着齐妍灵，挑衅意味十足。 “蜀王来了。”就在大家将注意力都在称赞周菲的时候，长公主却看到赵霖修从不远处施施然而来。 在座有不少人没见过赵霖修，听得长公主的话，皆好奇地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暗红金线绣云纹锦袍的男子步履沉稳地走来，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带着魅气，薄唇扬起一丝俊美的弧线，明明看着是桀骜不驯的模样，偏生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高华和优雅。 这就是传说中纨绔不堪的七王爷？ 怎么可能！竟是这般好看！ “姑母。”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赵霖修已经来到长公主前面，“有事牵绊，故而来迟，还请姑母不要见怪。” 长公主本就不指望他能来，如今见他出现，高兴还来不及，“快坐下。” 齐妍灵在赵霖修出现的瞬间，心律就有些失常，连她都觉得莫名其妙，以前不会这样啊，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男人长得好看么，怎么今天看到他还会心跳加快，还忍不住想起那天的吻…… 再这么想下去那还得了！齐妍灵摇了摇头，将某人的身影继续努力踹出脑海里。 某人已经在长公主左下首第一个位置坐下，正含笑睨着她，眼中的笑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宠溺。 周菲刚刚得了大家的称赞，心里正欢喜，如今看赵霖修出现，更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优秀，结果不管她怎么羞涩抛媚眼，赵霖修看都没看她一眼，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居然只盯着齐妍灵，气得差点把手里的长鞭甩过去。 “接下来……” 长公主才想轮到齐妍灵，话还没说完，唐欣雯已经主动站了起来，“这次就轮到小女子就献丑了。” 唐欣雯含羞看了赵霖修一眼，只希望他能注意到她的琴艺，不管是身份还是其他方面，她都比齐妍灵胜出不知多少倍。 齐妍灵此时却无心欣赏别人了，她想起了明娅公主，奇怪，明娅公主怎么没来呢？ 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吧？齐妍灵不放心，趁着别人注意力都在唐欣雯的琴声上，悄悄地从席上离开，到外面找了白芷，让她去打听一下明娅公主今日是否被什么事牵绊了。 才交代完，看到垂花门外出现一抹娇艳的身影，她莞尔一笑，“不必去了，她来了。” 94.第94章 比试 明娅公主来京城这么久，第一次没有带面纱出门，看到齐妍灵站在不远处，她眉眼带笑，提裙大步走了过来。 “早上让丫环给我弄了一次面膜，一不小心就晚了时辰。”明娅过来挽住齐妍灵的胳膊，“听说全京城最好的秋花都在长公主府，今日我可要好好欣赏。” 齐妍灵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会迟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今日除了赏花还能赏美人，要才艺表演呢” 明娅公主眼睛一亮，“那快点去看。” 两人携手一起回到花园的席位，唐欣雯的琴曲刚刚结束，正在接受大家的称赞。 因为明娅公主的到来，大家又是一阵见礼，寒暄几句又分别坐下，明娅和齐妍灵坐到一起。 众人见明娅公主跟齐妍灵这般亲密，脸上肌肤光洁，自是相信了传言，看来齐妍灵是真的治好了她的病。 接着又观看了数位名门闺秀的才艺表演，除了周菲的鞭舞，并没有特别出挑的，看得齐妍灵都快打瞌睡了。 不是说她们的才艺不好，只能说是齐妍灵穿越之前就是草根阶层的不懂欣赏，在现代的时候，什么流行音乐和各种各样的舞蹈她都见识过了，像这种慢吞吞没几个动作的歌舞，她真没觉得哪里好看。 就是不懂其他人哪来那么多惊叹的称赞。 “花倒是好花，只是这才艺却是一般般。”明娅本就是爽快的人，跟齐妍灵说话的时候忘记压制音量，把若干千金小姐给得罪了。 周菲看不起从西域来的明娅公主，哼，明明就是个跟乡下地方没两样的地方，居然还敢自称公主，身份都在她之上，怎么想都不服气，“明娅公主看不上我们景国的才艺，想来定是有胜过我们厉害之处，不如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如何？” 这个女人还真是没完没了！齐妍灵冷冷瞥了她一眼，想让她出丑无所谓，可因为她针对明娅就不行。 明娅按住齐妍灵的手，“好啊，不过我其他的不会，除了鞭子耍得比较好，别无他长，不如我就耍鞭吧。” 周菲听到明娅居然跟她一样要耍鞭，不由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没有人认为明娅的鞭舞会胜过周菲，丰南周家是大世家，周菲是世家女，所受的教养都是顶尖的，明娅公主即使尊为公主，但她是从西域来的，在景国世家眼中，西域只是个荒蛮之地，艺学方面还能比世家女更好吗？ 明娅公主让人去取来她的银鞭，大大方方地走到中间位置，“那我就献丑了。” 待明娅长鞭舞起的时候，不止是其他人，连齐妍灵都惊讶了。 舞步时而豪放大气，时而轻柔慢步，动作变换，既像弯溪流水，又似微风摆柳…… 太惊艳了好么！ 周菲刚刚那鞭舞跟明娅的一对比，简直是不够看了。 “真是让人惊叹。”连文氏都忍不住赞道。 齐妍灵用力地点头，“是啊，太厉害了。” 周菲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她以为自己已经稳拿今年赏花会的头名，怎么都没想到会中途跳出一个明娅公主，而且还跟她一样跳的是鞭舞！ 怎么能跳得比她还好！ 长公主带头鼓掌，“明娅公主好功夫。” “谢长公主夸奖，我们西域女子不懂得软绵绵的舞蹈，平时就喜欢玩鞭耍刀，让众位见笑了。”明娅公主笑道。 周菲的风光被抢，怨恨瞪着明娅公主。 唐老夫人转头对长公主说，“今年的头名非明娅公主莫属了。” 荣华公主按下心中的不快，含笑说道，“好像只剩下一位还没有表演才艺呢，如今要说谁拔得头筹，可真说不好。” 剩下的那位还没表演的……那就是齐妍灵了。 周菲瞪向齐妍灵，就算她输给明娅公主，那是看在对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她一定不会输给齐妍灵的。 她得意地看向赵霖修，今天就要七王爷看看，那什么齐妍灵不过是个粗鄙俗妇，根本配不上他。 明娅公主将长鞭交给丫环，笑道，“其实今日赏花会比赛才艺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要我说，这里最该得头名的就是齐妍灵，她的才能是在座无人能及的。” 段老夫人对齐妍灵没有什么反感情绪，只是好奇明娅公主为何这样说，“何以见得？” 荣华公主不屑地轻哼，“这里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世家女，居然会比不上一个商贾女？” “齐妍灵是神医，是能够让女子肌肤白皙如脂的神医，长公主不久前还见过我，您觉得我当初脸色如何，如今的脸色又如何？”明娅问。 长公主仔细一看，半个月前她看到明娅的时候，脸上还有红色化脓的红点，今日一见不但都消失了，还肤白如玉，简直是判若两人，“确实不同。” “那都是齐妍灵的功劳，所以我说，你们谁都比不上她。”明娅不懂赏花会比赛的规则，反正她觉得齐妍灵最好，别人都比不上。 唐欣雯道，“这又不是才艺，哪个世家没有养着郎中，要是什么小病都需要姑娘家亲自医治，那还如何称是姑娘？连个下人都不如。” 周菲点了点头，“可不就是，齐妍灵，你到底有没有才艺表演，别以为有明娅公主替你说好话就能……” “我怎么了？”齐妍灵含笑看着周菲，“我可有说什么了？” “那你想表演什么才艺？”唐欣雯问道。 齐妍灵笑了笑，“大家都是才女，我哪样都比不上呢，只能取巧了，今日既然是为赏花而来，那我便献丑为长公主画一朵绿牡丹。” “噗！”唐欣雯笑了出来，“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齐大小姐的绿牡丹是不是比黄姑娘的还要好。” 黄贞儿方才表演的才艺便是书画，画的是满园的菊花，除非齐妍灵能画得比黄贞儿更好，否则就真的只是献丑而已。 可谁又会相信齐妍灵的画能比黄贞儿更好呢？ 赵霖修微微眯眼看着她，他知道她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就不知道她有什么奇招。 95.第95章 皇上要当媒人 齐妍灵让玉屏将她方才吩咐准备好的颜料拿来，她以前就喜欢素描和写生，虽只是个小爱好，不过至少也跟琴棋书画的画沾上边。 所有人都安静地地看着齐妍灵在画画，这时候的画还没有颜料，只是用墨笔勾勒出形象，跟后世逐渐进步的精致画工还有些距离的。 这些颜料也不容易拿到，是她交代玉屏，让阿世和孟影帮忙找来的，虽然颜色不如真正作画的颜料鲜艳，不过已经很好了。 “好了！”齐妍灵满意地收笔，好久没有练笔，能画成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 玉屏和白芷拖着给长公主他们观看。 齐妍灵没有画出满园景色，独有一枝初绽放的绿牡丹，花瓣碧绿如玉，栩栩如生，与黄贞儿的画法完全不同，倒让人觉得新奇。 长公主看到色彩如此相似的绿牡丹，惊艳不已，“画得好！” 荣华公主母女脸色难看，她们原以为齐妍灵说的作画只是死要面子，没想到真能画出来！ 文氏含笑说道，“是啊，虽只有一株绿牡丹，却已经足以见其画功，齐姑娘，你真是深藏不露。” 齐妍灵心里一阵汗颜，她哪里是深藏不露，这是被逼着没办法，还好只画了一朵花，要真让她画整个花园，那肯定就穿帮了，她水平就那样，不过她还是继续装腼腆，“许大少奶奶过奖了。” 唐欣雯不服气地跺脚，“只有一株花显得寡淡了些，齐姑娘何不给自己的画题诗呢？” 我去，这群女人到底有完没完！就不能让她顺顺利利地当布景板吗？非要拎她出来丢人才满意。 “本王十分喜欢齐姑娘的这株绿牡丹，齐姑娘若是不介意，让本王为它题字如何？”赵霖修站了起来，从玉屏她们手里拿过那幅画。 齐妍灵瞥了他一眼，真想打掉他脸上讨厌的笑容，“我介意，不要。” “……”周菲和唐欣雯等人同时瞪着齐妍灵，不敢相信她居然当众拒绝了七王爷。 “那你念，我写。”赵霖修轻声说着，语气温柔得让人心动。 齐妍灵一点都不觉得感动！他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谢谢你了，我……” “那就让蜀王帮你。”长公主含笑发话。 这下想拒绝都不行了！ 赵霖修乌黑深邃的眸子闪着笑意，嗓音低沉地说，“齐姑娘，请？”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才低声说了几诗词。 她哪里会诗词啊，只能学习穿越前辈抄袭一下，反正她也没说这是原创的，就借用一下吧。 “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说得那样小声。”唐老夫人笑道。 “一丛寒菊比琼华，掩映晴窗动绿纱……乍觉微香生暖室，真拟奇艳出谁家。”这还是她当年写生的时候特意找来应景的诗句，能记得住关于菊花的也只有这么一首。 周围一阵沉默，赵霖修深深看了她一眼，将这诗句题在那画上面。 “好诗！”方才那个对她笑得灿烂耀眼的青年鼓掌称赞，“齐姑娘好文采。” 齐妍灵汗颜干笑，差点就要败退下去。 她这尴尬的模样看在别人眼中，只当她是腼腆羞涩，长公主更是笑道，“你有这样好的才情，为何藏着掖着，真是的。” “长公主，我这也没什么啊。”齐妍灵不好意思说自己抄袭的。 赵霖修沉声说，“我倒觉得很好。” 谁跟他说话了！齐妍灵送了他一个白眼。 荣华公主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她是想要让齐妍灵在这里丢脸，不是要给她增添荣耀的，结果倒好，画得新奇，连诗句都作得好，她还能说什么？ “看来今年的头名不容易。”段老夫人跟长公主笑道。 长公主说，“今年不能由我们三个人评断，还是让大家来评选更好。” “那要如何评？”唐老夫人问。 “大家将今年的头名写在竹片上，然后放在盘子里，如此便可公平公正了。”长公主转头对荣华笑着说。 荣华公主沉着脸，“如此甚好。” 段老夫人看她脸色不好，打趣说道，“你这又不高兴什么，听说令郎不久前才跟蔡家定亲，还没恭喜你呢。” “那是皇后娘娘做的媒，蔡家虽不在京城，却是西南第一世家，他们家的姑娘，我自是放心的。”荣华公主提到儿子的亲事，脸上才终于有了笑容。 “听说皇上还要给凤阳郡主赐婚呢。”黄夫人讨好地多说一句。 荣华公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哪里，皇上不过是多问了几句关于凤阳的话。” 长公主已经让人准备了竹片，分别送到各人的手中，不管是谁，只要今日在这里的都有资格评选。 齐妍灵拿着竹片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倒是想拿回那幅画，不过已经被长公主命人收了起来。 “原来你还擅长作画。”文氏原就对齐妍灵有好感，如今是更加想要结交了。 “让大家见笑了，其实我就只会一点点。”齐妍灵低声说。 另一边的柳碧玉看得眼眶发热，心里涌起一股强烈嫉恨，为什么不管齐妍灵去了哪里都这么好运气？ “你知道皇上想要给凤阳郡主赐婚吗？”柳碧玉忽然对齐妍灵低声说道。 齐妍灵呵呵，“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碧玉眼角瞄到赵霖修又朝齐妍灵看过来的视线，她真是想不明白，这位高高在上的七王爷到底看上齐妍灵什么，不就是一个被抛弃的贱蹄子么？ “皇上想将凤阳郡主嫁给蜀王。”柳碧玉压低声音，眼底藏着阴狠。 齐妍灵嘴角闲适的笑容僵住，什么？ “七王爷已经过了适婚年纪，皇上对他的婚事十分上心，听说这次见了凤阳郡主后很喜欢，想让凤阳郡主当儿媳妇呢。”柳碧玉笑着说，要是齐妍灵一辈子孤独终老，她才会觉得痛快。 待七王爷娶妻生子后，还会继续帮齐妍灵吗？还会保护她吗？ 自然是不会了！ 齐妍灵听不进去柳碧玉的话，她脑海里像给倒进一锅滚油，滋啦响着无法思考了。 …… 今天出门没将u盘带身上，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只有一更了。 96.第96章 赵霖修要成亲了 赵霖修要成亲了！成亲对象还是周菲？！ 齐妍灵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有点委屈，有点刺疼，还有一种想要将赵霖修狂扁一百遍的冲动。 他都已经要定亲了，还亲她做什么！招惹她做什么！王八蛋，混蛋！齐妍灵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难受得想哭。 注意力一直在齐妍灵身上的赵霖修发现她的异样，俊脸的笑容微微一敛，目光从柳碧玉脸上扫过，身上的气势骤然变得如刚出鞘的刀锋，寒冽锐利，令人不寒而栗。 “大家的投选结果出来了。”长公主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变化，笑盈盈地公布结果。 齐妍灵沉浸在愤怒之中，根本不在意谁拔得头筹。 旁边的明娅轻轻扯了她一下，“你怎么了？” “哦，忽然有点不舒服。”齐妍灵低声说，“一会儿我先回去。” 明娅看了她几眼，发现齐妍灵的脸色确实不太对，“好，你脸色不好，回去歇息。” 首座的长公主将视线转向她们这边，“今年的头名是我们远道而来的明娅公主，第二名是齐妍灵，第三名是凤阳。” 周菲气得站了起来，“齐妍灵怎么可能在我之前！” 那明娅公主是景国的客人，给她面子才将头名给她，可齐妍灵凭什么啊！ “要不要再重新选一次？”长公主反问周菲。 如果没有明娅公主的鞭舞将周菲比下去，或许这头名还有可能是她的，偏偏有了对比，再加上齐妍灵的绿牡丹新奇，诗句惊艳，第二名自然是给了她。 其实，如果不是齐妍灵的出身影响，这次头名必然是她的。 明娅公主大大方方地感谢长公主的厚爱，“长公主殿下，我并非景国姑娘，这赏花会头名给我不适合，我觉得还是给齐妍灵比较好。” 周菲怒道，“这又不是物件，哪是你想让就让的。” “我高兴怎么了？”明娅笑着反问。 齐妍灵嘴角微勾，对明娅说道，“这头名给了我也没什么用。” 最后还是让明娅公主拿了个头名，长公主将被视为珍宝留香玉佩作为奖品送给明娅。 留香玉佩虽称不上稀世珍宝，却是所有女子都希望得到的，玉如其名，这是能够散发淡淡香味的玉佩，这玉佩世上不出五块，其中一个被当贡品送上来，皇上便赐给长公主了。 明娅公主接过玉佩，脸上的欢喜掩都掩不住，“谢谢长公主殿下，这个奖品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长公主笑着点头，说实话，相对凤阳，她是希望赵霖修能够娶到明娅，至少到时候有了西域的扶助，他可以更多保障，不过，他的心思不在明娅身上，她也不好强求。 看到明娅公主这么维护齐妍灵，也是一样的吧。 齐妍灵得到一具古琴，琴身乌黑透亮，饶是她不懂欣赏，也看得出这是一把好琴。 赵霖修在看到这具古琴的时候，眸色变得更加深沉暗黑。 周菲得到一对手镯，她接过手镯，怨恨地瞪了齐妍灵和明娅一眼，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是行酒令，齐妍灵找了个借口就从席位上离开，不知情的时候没发觉，知道赵霖修可能会娶周菲，才发现周菲时不时投向赵霖修的眼神十足的少女怀春。 她才不想在这里看他们眉目传情呢！ 齐妍灵想干脆回去算了，不过，到底是长公主邀请她来的，中途离开似乎不太好，只好在花园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等心情没那么郁闷了再回去。 “虽然不是头名，但也赢得名声，怎么还心情不好？”身后突然传来低沉含笑的嗓音，一道高大的身影罩了下来。 无需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齐妍灵看都不看他，只将脸撇向另外一边，她就是不想看到他才离开席位的，这家伙跑来做什么？ “还在生我的气？”赵霖修在她身边的石椅坐下，声音强忍着笑。 齐妍灵冷哼，“你是高高在上的七王爷，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就是在生气。 “别生气了，我下次不那样了。”赵霖修不曾哄过女子，也不知要怎样才能令她消气，他猜想是因为那日的事，到底是姑娘家面皮薄，下次他肯定让她有心里准备了才亲下去。 齐妍灵转头冷笑看着他，“当然，下次你轻薄的就不是本姑娘了，而是你的王妃了，哦，不对，自己的王妃怎么能是轻薄。” 赵霖修看她小脸都气得涨红，才发现她这次是真的气得不轻，又听她提起说什么王妃，更是一头雾水，“你不喜欢本王，本王以后不碰你便是，你扯上王妃做什么？我哪来的王妃？” “那我还谢谢你了。”齐妍灵推开她往凉亭外走去。 “回来！”赵霖修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摁了回去，“把话说清楚了，你想恼我也得有个理由。” 齐妍灵瞪着他的手，“你别碰我，恶心死了。” 恶心？赵霖修手劲骤然加大，眸色如冰，声音低冷，“我让你觉得恶心？” “对！”齐妍灵气呼呼地叫道，“你都要和周菲成亲了，你招惹我做什么？放开我！” 赵霖修目光冷锐地盯着她，漆黑的黑眸印着她愤怒委屈的影子，他低笑出声，“谁跟你说我要娶周菲？” 齐妍灵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反而两只手都被他给抓住了，“我才不管谁说的，混蛋，你放开我。” “你这是吃醋了？”赵霖修不为所动，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撼动得了他。 “吃你的头！你去死！”齐妍灵像是被戳中心思，整张脸都爬满红晕。 赵霖修将她搂进怀里，大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娶周菲吗？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一个，其他的便是如何国色天香，也与我无关。” 齐妍灵放弃了挣扎，累得气喘趴在他怀里，听到他的话，更是愣了愣，“什么意思？不是皇上要给你们赐婚吗？” 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抗旨的吧，看荣华公主那得意的样子，好像已经将他当成女婿看待了，难道还能有假？ 97.第97章 才不是吃醋 赵霖修眉头一挑，侧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以为她生气是怨他不该亲她的小嘴，原来是误会他会被赐婚。 会吃醋就证明她对他并非毫无感觉，很好！ 齐妍灵半天没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抬起头，却见他眸光熠熠地望着她，漆黑深邃的眸瞳像望不到底的漩涡，将她整个心神都吸住了。 “没有我的同意，皇上不会随意给我赐婚的。”赵霖修大手轻捧她的脸，粗粝温暖的手指温柔摩挲着她柔嫩的唇瓣。 这么说，他没有要娶周菲？齐妍灵感觉自己的心就像阴蒙蒙的天空突然透出温煦阳光，明媚灿烂。 “这下不生气，不吃醋了？”赵霖修好笑地问。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谁说我吃醋了，我是因为不喜欢周菲，才觉得你娶她的话，那……那我欠你的不就是欠她的，心里不爽而已，才不是吃醋。” 赵霖修挑了挑眉，“这么说，要是换了别的女子，你就不生气了，还会恭喜本王？” “那当然！”齐妍灵不愿意去想如果他真的娶别人会怎样，反正她现在就不要先承认自己对他心动了。 “齐妍灵！”赵霖修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 低缓悦耳的声线沙哑得让人心头发颤，齐妍灵转过头不去看他，“怎么，恭喜你也不行。” 赵霖修慢慢地低头，眼睛专注地盯着她，“我怕你到时候没空恭喜我。” 齐妍灵哼了哼，“说的也是，我过几天去熙国，还真没空恭喜你。” “为何非要去熙国？你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赵霖修听到她居然还想着去熙国，心中的那点旖旎都变成怒火。 “知道啊，不过还是要去。”齐妍灵推开他，被他抱着说话很有压力。 她已经问过李华和吴显了，他们都说银库就是在熙国，但具体位置只有本尊一个人知道，不管怎样，她觉得总要去一趟熙国，说不定能想起来银库的位置呢。 赵霖修从来没这么挫败过，他已经确定自己对她动情，她却心心念念都是别的男子。 “我陪你去。”赵霖修沉声说，让他看着她去冒险，他是做不到的。 齐妍灵啊了一声，小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赵霖修嘲讽地冷笑，“你对他还真是一往情深！” “我对谁？”哪里不对了，怎么变成她对谁一往情深了？ 齐妍灵猛然想起好像叶云飞也在熙国，所以，赵霖修以为她是想去找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去找叶云飞？”齐妍灵眨了眨眼看他，画风转变得好神奇！ 赵霖修挑眉，“难道不是？” 齐妍灵认真地摇头，“当然不是，因为仁和堂有许多药材都是从熙国买的，我要去看一看，跟叶云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不是去找他？”赵霖修再次问道，她不是去找叶云飞，那他这两天阴郁的心情到底为了什么。 “呵呵。”齐妍灵翻了个白眼，“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上次……就是以为我为了他才去熙国，那么生气是吃醋了？” 赵霖修冷冷地瞥她一眼，面容冷峻端肃，“是又如何？” 嗯？承认了？！齐妍灵本来准备好了要嘲讽他的话，顿时都被噎在喉咙里，一个字都放不出来了。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赵霖修好笑地看着她，就这么被吓着了？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这让她说什么？ “平时不是伶牙利嘴么？”赵霖修笑道，看到她鹌鹑一样不敢看他，一张小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他心情顿时大好。 这画风明显不对好么！不是她嘲讽他才对吗？怎么他比她还淡定，这不对不对啊！ “你让我说什么？”齐妍灵没好气地问，她刚刚是被表白了吗？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必说什么，去熙国不是找叶云飞便行了，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齐妍灵小声问，“万一我刚刚说是去找他呢？” “你觉得呢？”赵霖修俊美的脸庞露出一丝邪魅优雅的浅笑。 “我怎么知道。”上次她只说要去熙国，他就已经气成那样，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赵霖修轻轻托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齐妍灵，不管你会不会想起和他的过去，以后你都只能是本王的。” “……”齐妍灵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这么酷帅狂霸拽的宣言。 她推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赵霖修，我说过的，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牙刷和男人跟别人共用。” 赵霖修抓住她的手，“嗯。” 嗯是什么意思？他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吗？ “走吧！再不回去，长公主要来找了。”赵霖修牵着她的手回去。 齐妍灵：…… 这就算完了？ 两人手牵手走了一段路，在看到前方有人影才分开手，赵霖修嘴角抿着一丝俊美的弧线，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齐妍灵郁闷地跟在他身后，两人同时出现，立刻招来不少目光。、 周菲的视线更是毒辣得快要将齐妍灵给烧了。 长公主眼中含笑看向赵霖修，发现这个侄子似乎与方才有些不同，眉眼看起来舒展了不少。 齐妍灵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明娅立刻凑了过来，“你刚刚去哪里了，那个周菲想找你行酒令，见不到你的人，把气儿都出在旁人身上呢。” “你跟她行酒令了？有没有吃亏。”今日能够让周菲吃瘪生气的，除了她就是明娅了。 明娅轻哼，“她能让我吃什么亏，我让她输得喝了一壶。” 齐妍灵掩嘴低笑，“你真行，回去再给你些好东西。” 周菲瞪着她们嘀嘀咕咕的，本来就有些醉意的她更加恼火，“齐妍灵，我们来行酒令吧。” 长公主皱眉说，“今日就别行酒令了，大家都喝了不少，不如到园中继续赏花。” 众人连忙应好，酒喝多了伤身，而且看荣华公主母女这架势，还是别继续跟她们在这里喝下去的好。 98.第98章 一定要去 大概没有人会料到齐妍灵能够在赏花会捞到第二名，实际上，因为明娅公主并不属于景国人，齐妍灵已经可算是京城所有闺秀中的头名了。 除了周菲等人不服气，就连没能去参加赏花会的孙氏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听到下人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孙氏想也不想地否决了，她绝对不相信齐妍灵能够赢了京城那么多的名门闺秀得到第二名，那是不可能的。 “夫人，此事千真万确，是七王爷亲自送大小姐回来，奴婢看到白芷手里还拿着长公主奖赏的古琴。”孙氏的丫环说道。 孙氏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下，“凭齐妍灵也能拿到第二名，若是我们如姐儿能去参加赏花会，那必定是头名了。” 不是她自夸，她自己的女儿打小就娇养着，不管是衣食住行依照大世家的规矩，她还请了名师教女儿琴棋书画各种艺学，她的如姐儿可不像齐妍灵，像个野丫头一样，除了会做生意什么都不会。 “夫人，无论如何都要让二姑娘早日回来才行。”旁边的丫环给孙氏重新换了茶，睨着她的脸色说道。 孙氏哼道，“我如何不知道，那也要有机会才行，如今老爷都听着那小贱人的话，齐彦钧又在家中，他更不敢向着我们母女了。” “娘，大哥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给大哥寻个大嫂了呢。”一直安静坐在旁边做针线的齐妍桐天真地说道。 “二姑娘说的是，只要给大少爷找个大少奶奶，他还会一直帮着大小姐吗？”丫环也跟着说。 孙氏眼睛一亮，没错，只要给齐彦钧找个跟自己一条心的妻子，还怕齐彦钧当齐妍灵是宝吗？ 最容易让男人改变心意的便是枕头风了，齐妍灵跟齐彦钧再怎么亲密，还能比人家夫妻亲密吗？ “只怕老爷不让我插手你大哥的亲事。”孙氏为难地说。 齐妍桐道，“您是他的母亲，为他操心终身大事是天经地义的，父亲怎么会不同意呢。” 孙氏笑了起来，“你说的对！待你父亲回来我便与他说了，你表姐的年纪刚好，又生得俏丽好看，配得上你大哥。” 她有个侄女也到了适婚年纪，若是能够嫁给齐彦钧，将来齐家还不是被她掌握在手里。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孙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齐思德商量了。 齐妍桐说，“娘，此事不可着急，您不能让大哥娶表姐，那只会弄巧成拙。” “为何不能？”孙氏脸色一沉，难道她的侄女配不上齐彦钧吗？ 孙氏只是破落户，要不是孙氏这些年暗中补贴，哪里会有今日，齐彦钧已经是三品大员，怎么可能娶孙家的女儿，就是娶世家女也是可以的了。 不过，齐妍桐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大哥对孙家似有误会，若是您只一心跟父亲说让大哥娶表姐，反而令父亲不喜。” “你说的地，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我再想想。”孙氏点了点头，沉吟起来。 旁边的丫环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不由暗暗惊讶，对这位平时不声不响的三姑娘刮目相看。 若是二姑娘有三姑娘的冷静聪慧，也不至于被撵到庄子里禁足。 就是不知道这位三姑娘能不能跟大小姐一较高下。 齐妍灵兄妹再怎么聪明都没有想到孙氏敢将逐一打在齐彦钧的婚事上面，他们还在因为熙国之行的事在争辩。 得知妹妹在赏花会上赢了其他名门闺秀拿到第二名，齐彦钧有种吐气扬眉的骄傲，让那些人都看不起他妹妹，如今还不是一样输了，这就证明他的妹妹不但会做生意，教养修为也不输给那些世家女。 他高高兴兴地来找妹妹庆贺，结果她居然告诉他，她要去熙国！ “不行！”齐彦钧沉着脸，反应和当初的赵霖修差不多。 齐妍灵郁闷撇嘴，怎么每个人听到她要去熙国都这样的反应，“我不是去找叶云飞。” “那你去做什么？”齐彦钧脸色稍缓，还以为她对叶云飞没死心。 “有很重要的事情。”齐妍灵想了想，压低声音说，“我银号的银库在那里，我得去找啊。” 齐彦钧惊道，“你想起来了？” “没有，但我觉得只要去了熙国，说不定就能想起什么蛛丝马迹，找到那个银库呢？”齐妍灵脑海里偶尔还有熟悉的画面闪过，她觉得或许有一天能够想起本尊所有的事情，就算想不起来，她也要自己去找到银库。 齐彦钧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去熙国，你是不怕死还是觉得凭阿世有能力保护你？” “难道我就看着银号被柳碧玉和太子那两个蠢货给拖垮了？”齐妍灵反问，“不管怎样，我总要试试。” “那也不行！”齐彦钧不能看着她去冒险，“熙国太危险了，你想要找银库，我让人去帮你找。” 齐妍灵摇头拒绝，她找个机会离开京城，是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办，可不能随便让别人替代，“赵霖修说陪我去的。” “谁？”齐彦钧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七王爷的名字。 “就是蜀王，他跟我一起去。”齐妍灵眼中闪过一抹羞赧。 齐彦钧感觉自己的心被戳了一刀，心里怨念那该死的皇甫修居然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来拐走他妹妹，“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齐妍灵坚定地说。 本尊的银号和仁和堂都被人觊觎着，特别是那个太子，还虎视眈眈想要她将银库交出来，为了以后的生活保障，她觉得应该再开拓别的财路才行。 或许做些面膜和护肤品是不错的选择，哪个女子不爱美呢，不过这个需要好好筹划，还有制造面膜的货源也该先找好。 听说熙国那边四季如春，有大片的花田可以制作胭脂，她觉得这是一条财路。 “我去找皇甫修谈谈！”齐彦钧猛地站了起来，妹妹好不容易才忘记叶云飞，可不能再被遇到一个负心男。 99.第99章 定亲信物 蜀王府，书房。 赵霖修在听说齐彦钧求见的时候，已经让人在书房准备了酒菜，待齐彦钧进来，笑着请他入座。 齐彦钧以前还不觉得这个七王爷如何，只是合作对象的话，他还挺欣赏这位在外面有纨绔之名，实际却隐忍沉稳的王爷，但如今牵扯到他妹妹那就不一样了。 “王爷好闲情！”齐彦钧的语气不太好，一想到这个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觊觎着他的宝贝妹妹，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太爽快。 “你这时候来找本王，定是尚未吃午膳，本王招待你，倒惹你不高兴了？”赵霖修含笑问道。 齐彦钧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你昨日跟我妹妹说什么了？” “昨日在赏花会上与令妹说了不少话，你想问的是哪一句？”赵霖修笑着给齐彦钧斟酒，他就知道齐妍灵回去说要去熙国，这位大哥肯定会来找他。 卑鄙！狡猾！齐彦钧在心里腹诽着，“听说你要陪她去熙国？” 赵霖修眉头一挑，“总不能看着她去冒险。” 齐彦钧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我这个妹妹虽然看似聪慧，在某些方便却不太精明，总是容易相信别人，七王爷，你身份尊贵，又即将要定亲，这样跟我妹妹一起去熙国，似乎不太好吧。” “本王若是要定亲，令妹就没空去熙国了。”赵霖修淡淡地说，荣华公主昨日在赏花会上有意无意透露出要将凤阳嫁给他，结果今日这消息便传开了。 今日早上进宫见了皇上，老头子还想让他不如娶了凤阳，免得对凤阳的名声不好，毕竟大家都认定她是他未来的王妃。 赵霖修当时只回了一句，又不是他让周菲的名声不好，他是绝不可能娶她的。 皇上心中对他本就觉得亏欠，自然不好强迫他娶了周菲，只好由着他去了。 齐彦钧好一会儿才明白赵霖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变相给他承诺，不会负了他妹妹？“你知道我妹妹……忘记了些事情，万一她想起来了……” “那又如何？”赵霖修拿起酒杯轻抿一口酒，全身散发着一股天生的笃定自信。 齐彦钧沉默地喝了一杯酒，他发现赵霖修跟叶云飞是不同的，叶云飞对妹妹虽然有情，却没有赵霖修这么坚定，而且，他觉得就算他想阻止赵霖修接近妹妹，估计也是不可能的。 “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齐彦钧低声说，“王爷路上多担待，护她周全。” 赵霖修眸中浮起笑容，“那是自然。” 齐妍灵不知道她大哥去找赵霖修，她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去熙国的行程了。 李华和吴显不能都带去，京城的仁和堂需要他们坐镇，那就带吴显吧，他看起来虽然憨厚，办事却比较沉稳。 还有白芷和玉屏都要带在身边的，阿世跟孟影更加不用说，熙国有什么样的危险还不清楚，有他们在能护着她安全。 “大小姐，表少爷来了。”白芷进来说道。 齐妍灵到茶厅去见陆子游，对于这个有点中二的表哥，齐妍灵觉得压力有点大，不知道这次又想来跟她说什么。 上次要她将银号拿回来，她和大哥解释了很久才让他明白，不是她不想要银号，也不是想把银号交给一个外人，是那个叫太子的摆明了看上她的银号，她又不能明着拒绝，好不容易活着回家，她当然要将计就计把银号交给柳碧玉打理啊。 至于柳碧玉能不能将银号做好，能不能让银号成为太子强而有力的后盾，那就不得而知了。 “六表哥今日怎么有空找我？”齐妍灵对男女大防的意识不强，对着陆子游少了几分扭捏。 陆子游一看到她就想起小时候的丑事，他是怎么都想不到明明是个姑娘家，看着也娇娇弱弱的惹人心疼，怎么野起来的时候那么可怕！ 不就是嘲笑她整天粘着哥哥么，至于趴了他的裤子吗，让他被众兄弟姐妹看光光，他都多久不肯出来见人。 那时候齐妍灵五岁，陆子游六岁。 “找你说件事。”陆子游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不敢看齐妍灵。 齐妍灵爽快地说，“你说，只要不是让我把银号抢回来。” 陆子游神色一正，“那你就想把银号送给柳碧玉了？那叛徒出卖了你，你居然还容得下她！” “不然你说该做什么？让人去杀了她，还是摆明车马跟太子作对？”齐妍灵凉凉地反问。 那个所谓的叛徒是丞相夫人，对付她跟对付一个丫环不一样。 陆子游无话可说，自己郁闷了一会儿才道，“那玉佩还在你这里么？我看你肯定也不想进陆家的门，不如那玉佩还给我吧。” “什么玉佩？”齐妍灵愣了愣，她什么时候拿了陆家的玉佩，还有，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忘记了？就是我们小时候……我娘拿给你娘的那玉佩，也算是定亲信物……”陆子游见齐妍灵的脸色变了，立刻说道，“我不是嫌弃你啊，是觉得咱们有点不适合。” 齐妍灵傻眼地瞪他，“你是说，我和你小时候定过亲？” 卧槽！这都什么狗屁剧情，本尊大小姐，你的人生能平淡一点么！有未婚夫还能对叶云飞那么死心塌地。 陆子游忙说，“也不是，就是……长辈们口头说过，我娘就给了你娘一块玉佩。” 估计陆氏还没来得急跟本尊说这事就过世了吧！齐妍灵觉得比较好接受些，“那玉佩长什么样子？” “就是蝴蝶形状的，白玉。”陆子游说。 “没看到过，你不会记错吧？”齐妍灵蹙眉，觉得有点怪异，这事怎么也不该是陆子游来跟她说吧。 陆子游差点跳起来“怎么会没有呢？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么紧张？齐妍灵越发觉得可疑，“你为什么要拿回玉佩？男未婚女未嫁的，要不咱们凑合凑合也行啊。” “你……你开玩笑的吧！”陆子游吓得脸都绿了。 100.第100章 该成亲了 被齐妍灵恐吓了一下，陆子游只好说出实话。 原来这位大少爷是看上一个姑娘了，本来他也不知道小时候被他娘定过亲，可人家小姑娘的娘知道啊，小时候还被充当了媒人见证这段口头姻缘。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从她娘嘴里知道这段过去，以为陆子游欺骗她的感情，想要跟他一刀两断，急得陆子游赶紧回家问清楚情况，才知道他跟齐妍灵小时候已经互送了玉佩。 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是冤枉的好么！ 要是知道有那么可怕恐怖的未婚妻，他怎么敢勾搭别家姑娘，肯定先想办法脱身才能干这种事儿啊。 后来问过他母亲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他小时候，齐妍灵的娘也就是他的姑母眼见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又担心小女儿将来的亲事，回娘家一说，陆子游那位心肠柔软的娘就心疼了，两位母亲打小就是闺蜜，于是一拍即合，给两个孩子定下亲事。 陆氏回来没多久就病了，这件事没来得及跟家里其他人说，齐妍灵自然更加不知情了。至于陆子游为什么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娘没说，本来想等齐妍灵长大些在说出这件事，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长歪成那样，更传出她对叶云飞一往情深的事，陆舅母怎么会要这样的儿媳妇，自然是把十几年前定亲的事给自动抹去了。 要不是陆子游回去问她，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齐妍灵听完陆子游的解释，总结出一个事实，她被嫌弃了！ 先是陆舅母嫌弃她跟叶云飞传出绯闻，如今陆子游知道两人订过亲，他也嫌弃她不够温柔娴淑，就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想将玉佩拿回去给你心仪的姑娘，让她不要误会你？”齐妍灵呵呵笑着，她倒是不介意被嫌弃，不然弄个表哥表妹一家亲出来，她觉得更狗血，当然啦，被嫌弃是正常的，谁想娶个心有所属的女人啊。 不过，要是让陆子游这么容易称心如意，她又觉得不甘心。 陆子游连忙点头，“这事还得请你保密，你大哥不知情呢。” “怕我大哥揍你？”齐妍灵一猜一个准，让齐彦钧知道陆子游嫌弃他妹妹，肯定死揍他一顿。 “反正你也不会嫁给我。”陆子游嘀咕叫道。 齐妍灵故意说，“那不一定啊，我现在不是没人要么，嫁给你也不错，至少知根知底。” 陆子游差点跳起来，“表妹，做人不能这样。” 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咱们不能干啊！！ “那这件事你得欠我一个人情。”齐妍灵说道。 “行，你先把玉佩还给我！”陆子游伸出手，他就没想过能顺顺利利拿走玉佩。 齐妍灵笑了笑，“不急，我得让人去找啊，等你回去的时候再还给你。” “……”陆子游就知道，这个表妹不管变成什么样，那狡猾可恶的性子还是不会变的。 “成亲？”齐思德脱下靴子，疑惑地看了在给他泡脚的孙氏一眼。 孙氏笑着点头，“钧哥儿年纪不小了，以前说到亲事他总推脱自己远在西北，不得闲回来，如今他进了金吾卫，算是在京城久住了，是该为他打算了。” 齐思德猛然想起长子已经过了弱冠之年，的确是该成家立室，“你说的是，明日让人去物色可有合适的姑娘。” “我……”孙氏想说她娘家的侄女正好合适，想起女儿的提醒，她又给忍住了，“我会让人去物色的，不过，那些世家眼高于顶，只怕不容易找。” 齐思德淡淡地说，“钧哥儿年纪轻轻已经是三品大员，那些出身大世家的还没有他的前程，再说，我们齐家难道不是名门么？就算比不上许段两家，其他的世家如今又怎么跟我们相比？” 孙氏干笑了两声，她就觉得再没人比侄女更适合嫁给齐彦钧了。 “还有，不管是定了谁，都要让钧哥儿满意了才行。”齐思德说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哪有给孩子自己做主的。”孙氏心中更加不悦，需要齐彦钧同意的话，那是别想让他娶她侄女了。 齐思德说，“钧哥儿不一样，总之，你照我说的去办。” 孙氏只能低声应是。 第二天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孙氏忍不住抱怨，“不说孙家家世不怎样，齐彦钧是怎么都不会同意娶孙家女的，难道让他娶一个世家女来压我吗？” 齐妍桐在心里默默叹气，即使不用娶一个世家女，如今齐彦钧和齐妍灵不是压得她不敢动弹么？ “娘，你便选几个世家女让大哥过目，大哥若是都不同意，你再让表姐到家中做客，表姐端庄贤惠，大哥见了必然会喜欢。”齐妍桐低声劝道。 孙氏不知想到什么，掩嘴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要让你表姐到家里住几天才是。” 齐妍桐摇了摇头，指望母亲给大哥娶个跟她贴心的媳妇，那是比登天还难的。 “娘，大姐治好明娅公主的脸这件事已经传开，二姐脸上的红点……或许大姐也能治呢。”齐妍桐提醒孙氏，在给齐彦钧找媳妇的同时，别忘了还有被关在庄子里的齐妍如。 孙氏恨恨地说，“便是我去求她，她也不肯救你二姐的。” 齐妍桐天真地摇头，“大家都称赞大姐的医术了得，若是连二姐的脸都治不好，那太说不过去了，于情于理，她都该治好二姐的脸。” 即使不需要出门，也知道如今大家对齐妍灵是怎么赞美的，既治好了明娅公主的脸，又拿到赏花会的第二名，跟以前那个冷傲清高的齐大小姐已经不同了，明明都是齐家嫡出的姑娘，区别却如此大，孙氏想起来都觉得心里添堵。 要是外面的人知道齐妍灵不肯治好自己的妹妹呢？孙氏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她要撕破齐妍灵恶毒险恶的真面目，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人。 “你说的对，她必须治好如姐儿，不然怎么对得起外面那些称赞呢。”孙氏得意地笑了起来。 101.第101章 大哥郁闷了 齐妍灵不知道孙氏又在打什么主意，她又被她大哥拎去教育了。 “我刚刚去蜀王府了。”齐彦钧头疼看着妹妹，他记得小时候的妹妹很软糯可爱，一点也不想现在这么凶残不听话，难道因为没有母亲教养，所以给长歪了？ 齐彦钧有点后悔当初不该那么早去参军，早知道留在家中教导妹妹，至少还能组织孙氏把妹妹养成这样。 齐妍灵听到他去找赵霖修，忍不住在心里大叫，卧槽，大哥你去找他做神马，赵霖修那货不会胡说八道吧！ “大哥，我去熙国跟他没关系。”齐妍灵声音有点颤地解释。 “没关系他能陪着你去熙国，你知道这一趟出去，他比你更危险？”齐彦钧冷着脸说道。 齐妍灵快反应不过来了，“大哥，你是担心他啊？” 这两货难不成是好基友？ 齐彦钧甩给她一个白眼，七王爷那家伙轮不到他担心，他是怕妹妹这一趟出去，会被那千年狐狸给骗光了。 连他都觉得赵霖修不好应付，妹妹对着他就更难说了。 “他是王爷，在熙国被认出身份的话，你觉得熙国皇帝会放过他？”连叶云飞这个丞相去了熙国都让人悬着心，更别说景国的王爷了。 齐妍灵嘿嘿一笑，“我觉得他去了熙国，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熙国的皇帝。” “你就这么高看他？”齐彦钧猛然一惊，难道妹妹已经看上赵霖修了？ 以前她看上叶云飞的时候，也是怎么看他怎么好。 “我觉得还低估他了。”齐妍灵小声说，“他就是个狡猾卑鄙腹黑的千年狐狸。”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盯上她的，居然不声不响，最好还是她先吃醋让他得意了，怎么想都觉得很吃亏。 他要是不亲她一下，她压根还没往那方面想好么！ 齐彦钧没空去问腹黑是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他狡猾？” “大哥，反正我不让他跟去，他也一定会跟的，你说怎么办？”齐妍灵以为齐彦钧是要阻止她带赵霖修去熙国，免得到时候真有危险被扣个危害王爷的罪名。 “那就不要去熙国了。”齐彦钧咧嘴一笑。 卧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行，这件事没得谈。” 齐彦钧冷下脸，“就该早点将你嫁出去，尽是胡闹！” “嫁什么嫁，反正都被退亲了。”齐妍灵一时没注意，把陆子游给出卖了。 “什么意思？谁退亲了？”齐彦钧严肃起来，他妹妹被退亲了他怎么不知道，除了叶云飞，还有哪个王八蛋敢不要他妹妹？ 齐妍灵哈哈笑着，“我随口胡说的。” “你不说我也能问出来。”齐彦钧脸色阴沉，一副要是我问出来就更糟糕的表情。 “是陆子游！”齐妍灵不想被算账，将陆子游给拎了出来。 齐彦钧眉头一跳，妹妹和陆子游有亲事？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虽然他心里有过将妹妹嫁给陆六的想法，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这两人偷偷定亲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这样的……”齐妍灵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卧槽！齐彦钧听完都忍不住在心里骂开了，他当初在叶云飞娶柳碧玉的时候，就想将妹妹嫁给陆六，免得妹妹脑子不清醒真跑去当叶云飞的平妻，当时他还纠结着该怎么开口，不知道陆六愿不愿意娶妹妹，要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早速战速决了好么，还有他赵霖修什么事啊！ 妹妹嫁到陆家至少还知根知底，又是自己舅舅家，怎么都比现在强吧！ “大哥，你没事吧？”齐妍灵说完没等到齐彦钧的反应，担心他是不是气狠了。 齐彦钧咬牙切齿地说。“没事，我去找陆六聊聊。” “……”看起来像要去揍他吧。 “你把玉佩还给他了吗？”齐彦钧问道。 齐妍灵摇头，“刚从库房找出来，还没给他。” “留着，先别还给他！”齐彦钧哼道，不能这么便宜那小子。 “好！”齐妍灵也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齐彦钧是去怎么找陆子游聊聊的，齐妍灵高高兴兴地带着白芷出门了。 自从明娅公主在赏花会上极力推崇了她制作的面膜，不少人已经透出想要见识一下到底有什么神奇，长公主作为代表，已经让人来给齐妍灵传话，她老人家也想试试面膜。 给明娅公主的面膜主要是治疗痘痘的，不能给长公主用，她给重新弄几样新的出来，美白补水的那都是必须的。 关键……制作的材料得慎重，这时候想要提炼玫瑰花精油什么的是不可能，得从中药下手了。 幸好她以前自己爱漂亮，拿着中药捣鼓过不少美白肌肤的面膜和护肤品。 她和身边的闺蜜都不用从外面买的，都是她自己提供的，效果还不错，她以前肌肤挺水嫩的。 “玉竹，杏仁……珍珠粉……白芷……不是叫你，我是在想该给长公主弄什么面膜。”齐妍灵回想着该用什么中药能够美白祛斑，将药方想清楚了，才好抓药准备啊。 白芷笑道，“大小姐何不多准备些面膏，奴婢瞧着除了长公主，还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 “嗯，没错。”那天在赏花会一眼过去，长痘痘的小姑娘不少，她能拿面膜做人情的。 她还是需要大量鲜花做试验，能提炼精油更好，不然也要研制护肤品和胭脂，这是她觉得除了银号和仁和堂之外，另外一条发大财的路数。 京城的花田他去看过，鲜花的品种有点少，所以她要去熙国，找银库是一件事，找鲜花品种是日程上另一件重要事件。 在仁和堂拿了需要的药材，齐妍灵找吴显和李华说了要去熙国的事儿，让他们也着手准备，眼见圣寿节快要到了，等圣寿节结束，她就要启程了。 “大小姐，您还没准备圣寿节的贺礼呢。”白芷提醒齐妍灵。 “……”齐妍灵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随便送个贺寿的礼物成吗？她真没那个心思去给皇帝准备礼物啊。 102.第102章 面膜产生友谊 别人可以随便送个贺寿的礼物，可齐妍灵不行，主要原因是本尊以前送的贺寿都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焦点，不能她现在就失去了以前的用心，到时候别说皇帝对她有意见，连其他人都要在背后戳她。 她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担心的是老皇帝会脑洞大开，以为她是被太子坑了一把，对他们皇室有意见了。 在齐妍灵制作面膜的时候，还得分神去想弄什么贺寿，她觉得自己一心两用简直太神了。 幸好最后还是从一堆中药中得到启发，想到了要送什么寿礼好。 同时，她也把要送给长公主的面膜弄好了，让人给长公主送了拜帖，第二天带着面膜就来公主府了。 没有料到的是公主府里客人不少，许家大少奶奶文氏和她的小姑子，还有段家的两个姑娘都来了。 难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长公主笑道，“知道你今日要送这个什么……面膏过来，所以想来见识一下，你就让她们都瞧瞧你的本事。” 齐妍灵被囧了一下，露出个羞涩的笑容，“其实我这哪是什么本事，就是随便捣鼓出来的小东西。” “明娅公主的脸……之前我是见过的，你都能治好了，还叫没本事啊？”许大少奶奶笑着说道，她是个世家女，自幼养成循规蹈矩的性子，却十分欣赏齐妍灵的洒脱，在赏花会上见识齐妍灵的聪慧，对她更是有好感。 之前明娅公主脸上长痘痘的时候不是没出来见人吗？怎么会见过文氏啊？ 文氏解释说，“当时以为明娅公主不习惯景国，便和太子妃一道去关心她，虽掩着面纱，但还是不小心看到了。” 齐妍灵继续装淑女，腼腆地低头一笑。 段家的二姑娘忙说，“齐姑娘，你看我妹妹脸上这面疮是否能够治好？” 长公主笑道，“先让她帮我摸上这面膏，再让她给你妹妹瞧去。” 齐妍灵这才看了段家姐妹一眼，原来段家的四姑娘脸上长了几个痘痘，涂着厚厚的胭脂，没仔细看是没看出来的。 “这是小问题。”齐妍灵不小心就霸气侧漏了。 段四姑娘听着脸上大喜，整天盯着这几颗面疮她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刚巧我今天带了面膜来，你回去将脸洗干净了涂上去，每天一次，不过，脸上就别擦胭脂了，等好了再上粉。”齐妍灵交代道。 长公主笑道，“你给我涂上一次，顺便教了她们。” 齐妍灵笑着说好，看得出长公主对许大少奶奶和段家两位姑娘很亲近，不然也不会在今日将她们叫来了。 “……要先将脸洗干净，再一点点涂抹上去，要均匀，避开眼睛和嘴……”齐妍灵一边给长公主涂面膜，一边想着还能用羊奶或者其他花瓣做些洗脸的肥皂，有保湿美白的功效肯定会大受欢迎啊。 “大概两刻钟就能洗干净，然后再拍点玫瑰露，再抹点珍珠膏。”齐妍灵一点一点地解说着，听得其他人瞪圆了眼睛。 “就这样？”长公主开口问。 齐妍灵笑说，“您可不能说话，不然脸上可要长皱纹的。” 长公主立刻不说话了。 文氏越看越觉得有趣，问齐妍灵，“你看可有适合我用的？” “女人的脸想要看起来水灵灵的，就得注意补水保湿，我有调了补水的面膜，一会儿给你送两罐。”齐妍灵笑道。 段家两姐妹也兴奋地问了起来，“像你这样的吗？” “……” 三个以上的女人在一起讨论肌肤问题，绝对能够变成一个集市，后来，齐妍灵还将白芷给拎来做模特，给她们演示如何保养肌肤，在今日之前只勉强算是认识的几个女人没一会儿已经快成为生死之交了。 长公主在洗掉脸上的面膜后，发现脸蛋好像白皙水嫩了些，顿时更加欢喜，说要将齐妍灵的这个面膏宣扬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她会制作这种好东西。 齐妍灵以后打算开个店的，所以一点都不介意长公主替她宣传，对她以后的生意有帮助啊。 从公主府回去，齐妍灵开始准备圣寿节的寿礼，虽然有点麻烦，不过没办法，对方是皇帝。 在家里闭关了几天，齐妍灵好不容易才将寿礼给弄出来，眼见圣寿节越来越近，京城到处都洋溢着一股喜气。 “什么？”齐妍灵闭关了几天没理会外面的事情，没想到刚出来透口气，就听说了不少八卦。 还是跟她有关的。 “先前是怕影响您的心情，不敢跟您说。”玉屏和白芷都紧张地看着齐妍灵，“如今外面都知道您的面膜能让脸变得更水润，本来都是称赞您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将二姑娘被撵去庄子里的事情传出去，还说是因为您不肯治好她的脸。” 齐妍灵切了一声，这不是以前就传过吗？她就是不愿意治好齐妍如怎么了？ “还说您沽名钓誉，实际上是治不好二姑娘的脸才不肯医治的。”玉屏说。 “不用理会，这肯定是孙氏让人传出去的，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齐妍如的脸肯定治不好了，孙氏再怎么逼她出手医治都没用。 白芷嘟嚷道，“大小姐，难道由着她们这样抹黑您吗？好不容易才有个好名声。” 齐妍灵仔细一想，对啊，好不容易才逆转了她在京城的名声，不能就这么被孙氏毁了，不然她就得意了。 “没错，你说得对。”齐妍灵让玉屏回去拿几罐面膜，“我们去许家。” 之前文氏就极力邀请她去做客的，如今时候还早，她带着面膜去回访一下也好。 文氏早就想邀请齐妍灵倒许家，不仅是她，连她的几个妯娌都想见见这位风华京城的姑娘，虽然最近传出她不肯医治妹妹一事，但只要想到孙氏的为人，她们觉得这件事优待商榷。 齐妍灵被文氏亲自迎了进去，直说她的面膜真不错，用了几天，她感觉仿佛都年轻了些。 当然，这说法有点夸张，不过脸上肌肤看起来是水嫩了不少。 103.第103章 暗恨 齐妍灵在许家进行了一次愉悦的回访，最后红着眼眶被文氏姑嫂送上马车，带着许家几位妯娌和姑娘的同情和热情离开了许家。 不到两天时间，京城的传言又转了风向，齐妍如嫉妒姐姐，将齐妍灵推进湖里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她被撵去庄子里不是齐妍灵的意思，而是齐家老爷的命令。 也对，这种想要杀害姐姐的孽障不打死已经算好了，还要齐妍灵给她医治脸蛋？孙氏真是想太多了。 本来名声不怎样齐妍如这下更艰难了，反倒是齐妍灵，又多了个隐忍宽容的好名声，孙氏在家里气得差点吐血，悔不当初啊，这下便宜了齐妍灵，害了自己的女儿。 于是，孙氏对齐妍灵的怨恨又增添了一层，更是下决心一定要让齐彦钧娶自己的侄女，好让这对兄妹离心，只要没有人给齐妍灵撑腰，看她还怎么蹦跶。 “白雪，你去一趟孙家，把表小姐给接过来。”孙氏吩咐在外面守门的丫环。 白雪本来是齐妍灵的贴身丫环，她以为出卖了齐妍灵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没想到齐妍灵会将她送到孙氏这里，可就算她投靠了孙氏又如何，孙氏并不信任她，只让她守门做些小事，根本不让她进屋里。 她不想一辈子都在这里守门，齐妍灵是不可能会原谅她了，如今只能想办法让孙氏重用她了。 “是，夫人。”白雪领命，她终于有机会走出齐家了。 自从齐妍灵回来，她都没胆量走出齐家，生怕被看出什么来，如今倒是有了个好机会。 去孙家请表小姐不需要放拜帖，孙家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白雪叫了自己的大哥驾车出去，却没有直接去孙家，而是去了城西一间偏僻的屋子里，让她大哥去另一个地方送个口信。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她要见的人才终于出现。 “碧玉！”见到来人，白雪立刻叫了出来，高兴地走上前几步。 “放肆，我们家夫人也是你能直称名字的？”来人的丫环厉声喝道。 这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柳碧玉和她的丫环。 柳碧玉示意盼兰退下，自己含笑看着白雪，“你让人传话，到底有什么事？” 白雪看着柳碧玉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穿着和气派，心里一阵嫉妒，明明以前她们都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为何她就能成为主子，而她只能守门。 “叶夫人，你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吗？”白雪强忍着不忿问道。 柳碧玉淡淡一笑，“你说的是哪件事？” 白雪低声叫道，“你当初答应过我，只要我将大小姐的行踪告诉你，就让我进叶府，让我伺候大人的……” “就凭你也想伺候大人？”盼兰冷哼，轻蔑地看着白雪。 “叶夫人，这是你答应过的。”白雪不甘心，她倾慕叶云飞，从来不敢奢望能够有什么名分，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柳碧玉眼中有阴狠飞逝而过，面上却笑吟吟的，“这是我答应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在此之前，我得想办法怎么让你离开齐家。” 白雪闻言大喜，她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快想办法，我在齐家快呆不下去了。” “你留在齐妍灵身边，不是正好帮大人么？”柳碧玉试探问。 “她怎么可能还让我留在她身边，早在她回齐家的时候，就让我去服侍孙氏，孙氏知道我是她的人，根本不肯重用，只让我当个守门，不管如何，我定是要离开的。” 柳碧玉猛然一惊，“齐妍灵已经知道你出卖她？” 如果齐妍灵已经知道白雪出卖过她，那是不是知道跟她有关？那为何还要将银号交托给她？ “她不知道，她只以为我投靠了孙氏。”白雪皱眉说，“我听说她不日就要去熙国了，白芷她们都在准备着。” “什么？”柳碧玉神色一变，齐妍灵真的要去熙国？她不是开玩笑的！ 盼兰更是怒骂出口，“那不要脸的贱蹄子，竟真的要去熙国找大人。” 白雪不知叶云飞去了熙国，听到盼兰的话，脸色也不好看了，“大人在熙国？那大小姐她……她是什么意思？” 齐妍灵不是忘记叶云飞了吗？她还去找他做什么？ 柳碧玉沉着脸说，“这件事切勿声张，我自有主意，白雪，你且回去，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齐家，不过，齐妍灵何时去熙国，你还得再打听一下。” 白雪神情怪异地看着她，“你又想做什么？” 柳碧玉睨了她一眼，“自然是要防范她，难道真眼睁睁看着她去找大人吗？你也知道大人对她还有情意，若是让他们有机会碰面，你以为她容许你在大人身边伺候？” 齐妍灵那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说法是大家都知道的。 “我晓得怎么做了。”白雪点头说。 和柳碧玉分开，白雪便急急去接孙家表小姐了。 盼兰扶着柳碧玉的手上了马车，“夫人，齐妍灵去熙国，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我怎知不是好机会，可要找何人去对付她？千御斋也不知如何想的，竟不敢再接这生意。”柳碧玉一阵气恨。 “听说千御斋从前不曾失手，或许是怕再失败。”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跟赵霖修有关，只当千御斋是怕又杀不了齐妍灵。 “齐妍灵不能活着，还有白雪……也必须死。”要是白雪将她要杀齐妍灵的事告诉叶云飞，她肯定叶云飞会将她给杀了。 盼兰眼珠子一转，“夫人，不如……让奴婢去找人做这件事。” 柳碧玉挑眉看她，“你能找谁？” “如今虽天下太平，却不是没有贼寇的，齐妍灵这一路去熙国，难道就不会遇到贼盗吗？到时候死得干净，别人也不会怀疑，便是不死，被贼人抓去寨子里几天，大人还能将她当宝贝吗？”盼兰冷笑说道。 “便按照你说的办。”柳碧玉想到能让齐妍灵被那些腌臜的贼人羞辱，通体一阵爽快。 “诶，奴婢这就去安排。” 104.第104章 表姑娘 齐妍灵正在研究怎么将中药制成洗面奶，白芷黑着脸走进来，“大小姐，夫人差了丫环过来，让您过去一趟。” “有说什么事吗？”齐妍灵懒懒地问，孙氏找她肯定没好事，虽然还没撕破脸，不过都已经暗地里使不少手段，还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有点难吧。 白芷撇嘴说，“好像是孙家的表小姐来了，让您过去陪说话。” “哈？”齐妍灵笑了起来，“她孙家也算我的亲戚？” 她连孙氏都不承认是母亲，她的娘家来人了关她什么事，还要她去相陪，想太多了吧。 “大少爷今日没出去，跟表少爷在小广场练拳，听说那孙家姑娘进门的时候，还自己跑去大少爷面前呢。”白芷低声说道。 齐妍灵停下手上的动作，清亮乌黑的眸子闪过幽光，“孙家姑娘专门去见大哥了？” 白芷看不上孙家姑娘这种没脸皮的行为，“是啊，专门从马车下来，说是进门见到大少爷不来见礼不好意思，还叫大少爷表哥呢，被陆少爷取笑哪来的野亲戚。” 想起陆子游那张毒嘴，齐妍灵嘴角露出笑意，不过这个孙姑娘还真是……让人无语，虽说本朝的男女大防不严重，但这种专门从马车下去见年轻男子的事情，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出来的。 不过也是，能养出孙氏这种勾引有妇之夫的女儿，还养不出一个有样学样的孙女么？ “我娘是姓陆的，哪里来的孙家表小姐，别让人笑话了。”齐妍灵冷笑说道。 白芷将这话润色一下又传了出去。 孙氏本来想要让齐妍灵过来见见她的侄女，如此一来，也能让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侄女是正经的亲戚，是必须要尊重的，结果齐妍灵不但不来，居然还说出不认识什么孙家表小姐的话。 这是红果果的打脸好么！孙氏被打得脸都肿了！ “姑妈别生气，大小姐不来见我，可能是忙着，不如我和桐姐儿主动去见她，说起来，我年纪在她之下，也理应我先去拜访的。”孙娴儿张着一双很天真很傻的眼睛，一点醒悟都没有提出要去找齐妍灵。 齐妍桐默默地叹息，指望这个表姐能够让齐彦钧动心？除非齐彦钧白瞎了。 孙氏恨齐妍灵看不起她们孙家，越发想要将侄女嫁给齐彦钧，最好能恶心死齐妍灵，“用不着去见她，她认不认孙家这门亲戚没关系，只好你大表哥认下就行了。” 齐彦钧才是一家之主，只要他认下侄女，就轮不到齐妍灵多话了。 孙娴儿回想方才进门后在小广场见到的伟岸男子，心跳一阵加快，脸颊泛红地点头，“我看表哥是个极好的人。” “一会儿你姑丈回来，表现得好些，让他知道我们孙家的姑娘也是知书达理的。”孙氏交代着孙娴儿。 “姑妈放心，我知道规矩。”孙娴儿甜甜笑道。 齐妍桐暗中笑说，若是知道规矩的，就不会在刚进门就跑去见齐彦钧了。 孙家姑娘为什么到齐家来？这对齐彦钧兄妹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他们根本没将这个姓孙的当亲戚。 但他们不在乎，有人却不这么想啊。 齐思德回来听说孙家的表姑娘来了，他也没做多想，只是稍微表示了欢迎，便想去书房做事，谁知道还没走出房门，已经听到孙氏嘤嘤的哭声了。 这又是怎么了？听到孙氏的哭声，齐思德感觉自己的头大了一圈。 “你又受了什么委屈？”齐思德无奈地坐下，他肯定是上辈子不知道造什么孽，这一世才有这么不顺的家庭。 孙氏只是低声地哭着，直到齐思德问了第二遍，才柔弱地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我也说了，孙家只是白丁，你还是休了我，免得让你丢人吧。” 齐思德心里大骂，怎么又拿这件事出来哭，他要是真觉得她配不上齐家，就不会不顾别人反对娶她了好么！ “我没嫌弃你，别人也不敢，别胡思乱想，你侄女还在家呢，别让她看笑话。”齐思德哄道。 孙氏哭说，“你不嫌弃我，可别人看不上孙家，就是我侄女来了，家里下人也不拿她当回事，还不如一个丫环。” 齐思德暗叫一声糟糕，早知道就不理孙氏了，这事儿肯定跟齐妍灵有关系。 果然，孙氏又说道，“我原是想让侄女拜访一下灵姐儿，就算撇开我这一层，孙家跟陆家还是亲戚，他们是真正的亲戚，没想到……呜呜，灵姐儿竟说她没这样的亲戚。” “灵姐儿真这么说？”齐思德越来越觉得无力，女儿怎么就这么不顺心呢，哄一下跟孙家姑娘见个面又怎么了？ 孙氏叫道，“她就这么说的，家下人都知道了。” 齐思德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这大女儿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不管她承不承认孙家，孙氏是他的继室，这已经是铁铮铮的事实，陆家和孙氏都是齐家的亲戚，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这女儿就是性子太要强了，跟她母亲一个模样。 “我去说一说她，你别哭了。”齐思德觉得是很有必要跟女儿好好谈谈。 孙氏说，“你也别说她，免得她将怨气都往我侄女身上洒。” “你侄女便是我侄女，她敢！”齐思德冷哼了一声，假装怒气冲冲地走了。 齐思德找了几个下人过来一问，果然和孙氏说的一样，齐妍灵确实说出不承认孙家这门亲戚的事，他觉得头更疼了。 “去把大小姐找来。”齐思德挥了挥手，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齐妍灵谈这件事。 还没等到齐妍灵来找她，陆子游这个有轻微中二病的少年来了。 齐思德一看到陆子游就觉得牙疼，跟这个无理也要辩个有理的家伙根本没什么能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避开他。 “姑丈，你若是觉得我在你齐家住着碍着你的眼，大可将我赶走，用这样的方式来毁我名声，士可杀不可辱，今日若是给不了我交代，我是不会罢休的。”陆子游一进来便坐到太师椅上，那表情看起来就是来干架的。 105.第105章 毁了名声 齐思德眼皮跳得厉害，听完陆子游这没头没尾的话，他觉得不仅头疼和牙疼了，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又怎么了？我何曾毁过你的名声？”齐思德对着这个晚辈也算是有耐心了。 “你自然是不会亲自毁我的名声，你孙家来羞辱我，那就是要毁了我，幸好当时只有我在呢，要是表哥在的话，那毁的就是表哥的名声了。”陆子游哼哼唧唧地叫道。 齐思德一惊，这牵涉到儿子那就不一样看法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这般含糊不清地埋怨，我也不知你要说的是什么。” 陆子游冷笑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会不知道你那好老婆把她的好侄女带来了，人才刚进门就不顾礼法众目睽睽之下跑到小广场去见在练拳的表哥，知道的不会说什么，不知道的人又怎么想？都以为我表哥跟那姓孙的有什么首尾，我表哥刚在京城站住脚，还没成亲的大好青年，让这么一个恶心的人给恶心了，你会不知道吗？” 妈的！他真的不知道！齐思德都忍不住在心里爆粗了，“我刚刚才知道孙家的姑娘在齐家！” 陆子游压根不管这个，继续冷笑嘲讽，“就在刚才，那孙姑娘还一脸我见犹怜地捧着鸡汤去找表哥，问都没问就要闯进屋里，见了是我在里头，居然不知避嫌要问我表哥的事情，哈，这要是换了表哥在呢，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宽衣解带主动献身了吧！” 越说越离谱了！可这话虽然难听，却有几分道理，他还真怕那孙家姑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钧哥儿呢？”齐思德沉着脸问。 “在表妹那里，嘿嘿，孙氏真是好高的眼光，她那侄女长得又土又俗，出身又不好，真以为对我表哥献殷勤就能让我表哥心动，把我表哥当什么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是瞎子，能看上孙家那些没脸没皮的货色。”陆子游骂起孙家的人是毫不留情。 齐思德听得脸又黑了几分，这是把他也骂进去了，他就是那个看上孙家姑娘的瞎子！ “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且回去吧。”齐思德说道。 陆子游咧嘴一笑，他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处理，孙家那个姑娘一看就知道是跟孙氏一路的，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都不哭，那得多大的耐性。 齐思德眼皮直跳，看到陆子游这笑容，他怎么有种乌云盖顶的不祥之感。 才刚升起这种感觉，书房外面就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这熟悉的声音一定就知道是孙氏的，齐思德看了陆子游一眼，难道这家伙把人家孙姑娘给揍了？ “老爷，您一定要为我侄女做主，不然她是活不下去了。”孙氏哭得梨花带雨，一时表演太投入没发现一旁的陆子游，直扑倒在齐思德身上。 齐思德连忙让她扶正身体，“又怎么了？” “那陆子游……他把我侄女给……给毁了！”孙氏嚎啕大哭，让侄女去给齐彦钧送个鸡汤，居然遇到了陆子游那天煞的，鸡汤没送成，反而丢了大脸，这让她怎么跟娘家交代！ 被点名的陆子游就在旁边嘿嘿地冷笑着。 齐思德目光艰难地看了他一眼，脑海里想象陆子游是怎么把孙姑娘给毁了。 孙氏哭了半天都没得到齐思德的反应，正要加把劲的时候，发现他的视线不太对，转头一看，喝！比见鬼了还惊悚地后退几步，差点又挂在齐思德身上。 陆子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孙氏，“我还真好奇，老子是怎么毁了你侄女，清白没了？还是毁容了？哦，像她那种随便到男子屋里的女子，还有清白吗？” 卧槽！这话太毒了，把孙家姑娘秒成渣了好么！ 和齐彦钧站在书房外面的齐妍灵在心里默默地给孙姑娘点了根蜡烛。 书房里传出孙氏的尖叫声。 “陆子游，你竟敢这样对我侄女，那也是你表妹！”孙氏气得全身发抖，谁能想到陆子游会当着丫环婆子的面说孙娴儿低贱不知羞，还将她拿去的鸡汤全倒在她身上，没见到齐彦钧不说，还被骂了个祖宗十八代，换了哪个姑娘都不能忍啊。 陆子游笑得一脸欠揍，“我没这样的表妹，你们孙家跟我们陆家就一表三千里，也好意思说是亲戚。” 孙氏气得头顶都冒烟了，“那你也不能羞辱娴儿，她招你惹你了？” “这种不知廉耻跑到我屋里的奴婢，没打死就算好了，难道我还要顺着她的意思，把她收房了？你们想得美！”陆子游呸了一声。 “你……”孙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她是要孙娴儿表现给齐彦钧看，不是要去勾引这个缺德货好么！ 齐思德听着陆子游这损话，都差点忍不住想笑了，不过他还是绷着脸，“够了！都别吵，那孙姑娘呢？” 孙氏哭着说，“在我屋里哭着，说不想活了。” 陆子游凉凉说道，“要真不想活了就不会在屋里哭了。” 一句话让孙氏又想一口血喷死他了。 “孙姑娘原就不对，男未婚女未嫁，怎能独自一人去男子的屋里，成何体统。”齐思德不想招惹陆子游，只能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孙娴儿。 孙氏也知道让孙娴儿去找齐彦钧理亏，只能将委屈给吞了回去，“难道就我侄女就这样白白被羞辱被骂了？” “那你想怎样？”齐思德没好气地问。 想将孙娴儿嫁给齐彦钧的可能已经没有了，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陆子游认下她。 孙氏指着陆子游，“我侄女被你这般羞辱，以后也别想找到好人家，你必须娶她。” “难道没有今日这事儿，孙姑娘还能嫁给名门贵胄不成？”齐妍灵笑眯眯地从书房外面走进来，齐彦钧面无表情跟在她后面。 孙氏一看到这对兄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能说本来是想让齐彦钧娶孙娴儿的吗？ 陆子游本来已经准备再羞辱一次孙家的人，如今见到齐妍灵进来，便知道已经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你们怎么来了？”齐思德诧异地看着一对子女。 106.第106章 就这么结束了 在齐妍灵听说孙娴儿在进门就到大哥面前找存在感的时候，她就怀疑孙氏是不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让人将齐彦钧叫过来，原是想叮嘱他小心孙娴儿的，没想到没多久就听说孙娴儿哭着从大哥的屋里跑出去。 这哭着跑出去虽然听着没什么，可细想各种冒冷汗，齐妍灵觉得要是大哥没有被她叫过来，现在估计要被逼着娶孙娴儿了。 齐妍灵乜斜了孙氏一眼，笑道，“听说六表哥怒气冲冲地跑来书房，我们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所以就赶紧过来看看。” “他能出什么事，把人家小姑娘被骂得狗血淋头。”齐思德没好气地瞪了陆子游一眼，心里腹诽女儿担心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 “你怎么随便欺负一个姑娘家？”齐彦钧冷着脸问陆子游。 陆子游哭丧着一张脸，表情比孙氏还要委屈，“怎么是我欺负人家姑娘了，她闯进屋里的时候，我就要沐浴了，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不骂要做什么？我差点就清白不保了。” 孙氏气得眼角直抽，心骂你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讲清白，他能有什么损失的。 “孙姑娘去我大哥院子里做什么？”齐妍灵问，“送鸡汤？哈，我这个亲妹子都还没这样往大哥屋里送鸡汤的，她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进去了，夫人，你不会觉得她这么做是对的吧？” 当然不对，虽然这是孙氏示意的，但她不肯说这是对的，要她说得出这话，齐家夫人也不用当了，齐思德能将她给休回去。 “你想让六表哥娶孙姑娘？凭什么啊，就因为她被我表哥骂了？哎哟，要被我表哥骂过的姑娘都得嫁给他，那他家里得多少老婆了。”齐妍灵冷笑着说。 陆子游，“……” 他没有经常骂小姑娘好么，孙娴儿那是自己找骂的！平时他也是翩翩公子一枚啊。 孙氏找不到话辩驳，千算万算就没算到齐彦钧会不在屋里，更没想到陆子游这个混球居然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齐思德肯定不敢让陆子游娶孙娴儿的，陆家能把他给生吞了。 “这件事就这样吧，子游也不是有心的，你回去安慰孙姑娘，让她别放在心上。”齐思德对孙氏说道，跟孙氏相处了也好些年，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自己愿意娶孙氏，不代表会让儿子娶孙家的姑娘，钧哥儿已经进了金吾卫，是人都看得出皇上很看重他，前途不可限量，他要娶的妻子必须对他有帮助，而不是托他后脚的。 孙氏不甘心地看了看齐彦钧，见到他的脸色不虞，不敢再将侄女推给陆子游。 齐妍灵兄妹和陆子游从书房离开，三人来到半缘居。 “大哥，我看孙氏是想插手你的亲事，这次没能将孙娴儿塞给你，下次还会是别人。”齐妍灵不知道孙氏的脑洞是怎么开的，她以为齐彦钧真的会娶她家侄女或者什么亲戚吗？太天真了吧。 齐彦钧冷哼，“异想天开，不会让她得逞的。” “那防范不了她的不要脸，这次要不是六表哥在哪里，孙氏肯定要死要活赖着你了。”齐妍灵说。 也幸好有陆子游将孙娴儿给骂走了，不然那孙娴儿肯定还不会死心的。 陆子游讨好笑着，“表哥，我这次为了你，可差点搭上我的人啊，你就饶了我吧。” 前几天齐彦钧知道陆子游瞒着他跟齐妍灵要回定亲玉佩，毫不留情地修理了陆子游一顿，把陆子游揍得现在还心有余悸。 齐彦钧凉凉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次干得好，我记你一攻哈。”齐妍灵以前都没发现陆子游这么能说，已经有丫环复述了他骂孙娴儿的话，那叫一个精彩啊。 “那你把玉佩……”提到玉佩二字，陆子游已经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含泪闭嘴，谁叫他的拳头没有齐彦钧的大呢。 齐妍灵大方地说，“玉佩我找到了，明天让人拿去还给你。” 陆子游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看了看齐彦钧，“真的？” “这件事你烂在心里，不许跟别人提半句。”万一外面那些人以为妹妹又没退婚了，那对妹妹就更不好了。 “我保证！”陆子游立刻摇头，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去的，他母亲也不会，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陆家不对。 而且，他们也不敢惹这对兄妹。 齐妍灵此时心里却还有另外一个疑问，那孙娴儿以前不曾来过齐家，更别说有机会见到齐彦钧了，她是怎么在刚进门就准确无误知道谁是大哥？还能下车去找她。 当时是谁去接她的？齐妍灵那个指点她的人，要么是猪一样的队友，要么就是故意的，关键要查出到底是谁。 由孙娴儿引发的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齐彦钧回去后对院子里的下人进行一次严肃的训话，以后除了大小姐，任何人都不许放进他的院子里，否则卖出去是轻的，他不介意打死扔出去。 至于在孙氏屋里哭得惊天动地的孙娴儿，是真的没脸面继续留在齐家了，没能让表哥见到她的贤惠就算了，居然还被陆子游当着下人的面骂得狗血淋头，如今齐家上下都知道她勾引不成反而被嘲笑，就算她赖在齐家，谁还会将她当主子看待？ 想到这里，她嘤嘤哭得更厉害了。 被派来安慰这位的齐妍桐已经满头黑线了，这么能哭，简直比她娘还厉害啊。 “你就算哭瞎了，我大哥和陆子游都不可能理你，你哭给谁看呢？”齐妍桐无奈地说道，她真是猪啊，不该提示母亲让她给齐彦钧安排亲事，找了孙娴儿这么头猪，能让齐彦钧看上眼吗？ 就算孙娴儿走了狗屎运能够嫁给齐彦钧，她有那个本事让齐彦钧跟齐妍灵离心吗？ 完全不敢有这个想法了好么！ “那我如今该怎么办？”孙娴儿哭着问，她就不明白了，听母亲说过，以前姑妈便是常给姑丈送鸡汤，最后才成了齐家夫人，她给表哥送鸡汤怎么就不行了呢？ 齐妍桐对她惨不忍睹的大花脸默默叹息，“明日让人送你回去吧。” 107.第107章 入宫 并不需要怎么费力气，齐妍灵就查出昨日去接孙娴儿的人是白雪，这个还被她记在本子上的丫环。 “大小姐，白雪会不会是故意的？”是故意要给齐妍灵提醒，还是先毁了孙娴儿的名声，让她不能嫁给齐彦钧呢？ 齐妍灵轻轻摇头，白雪既然出卖过她，在被她撵走的情况，是不可能会帮她，如果是要讨好她，早在孙氏让她去接孙娴儿的时候，就让人给她透话了，不会等到将孙娴儿接来，让她去大哥面前找存在的。 “让阿世去打听，白雪在孙氏那里都做些什么，可有跟什么人联系。”齐妍灵从来不认为白雪仅仅是投靠孙氏，在她看来，白雪背后应该还有一个指使她给她好处的人。 找到这个人，自然知道是谁想杀她。 白芷轻声应诺。 “那孙娴儿送走了吗？”齐妍灵问道，她由始至终都没见过那位奇葩表妹，听说早上孙娴儿还哭闹着要见她呢。 “被送回去了，真是个笑话，以为接到齐家就能成为大少奶奶似的，不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想的。”白芷看不起孙氏的所作所为，只是碍于孙氏始终是个主子，她说话不敢太放肆。 齐妍灵轻挑眉头，“孙氏是怎么想的跟我们没关系，不过，她是闲得发慌才了吧，不给她找点事儿做，整天把注意打到我大哥身上，闲得她！” 白芷知道大小姐这么说，肯定是想到什么方法整治孙氏，“大小姐，那您有什么办法让她别这么蹦跶？” “我看过账册，还有好几千亩的地没收回来，这些都是我娘名下，以前家里收入不过，便将这地的租金补贴公中，如今公中有银子了，这些地理应收回来，你让人去账房说一声，该把这些地还回来了。” 这已经是旧账了，亏她无意中翻到才知道的，这些地原都是属于陆氏，是陆氏暂时放到公中，由公中去收租，后来陆氏去世，没人提起这件事，齐妍灵想起齐思德和孙氏，越发觉得这些地给他们太不值得，替陆氏不值得。 白芷乐得见孙氏跳脚添堵，“奴婢这就去说。” “你跟账房说了便别理这事儿，让他去找孙氏，你回来准备去熙国的行装。” 玉屏从外面端了点心进来，含笑说道，“大小姐要出门，还得多带些吃的用的，怕是在路上不方便。” “嗯，多带些干粮。”这时候不比现代，路上没有那么多便利，缺吃缺用的就麻烦了，“我去看看那些绣娘完成绣品没，你们去做事吧。” 转眼就到了圣寿节，齐妍灵其实并不太愿意进宫去贺寿，虽然大哥说她不需要去见皇上也不会见到后宫的主子，只是将寿礼送进宫，表个态让大家知道她对朝廷忠心耿耿就可以了，她有没有诰命品级，就算进宫了也没个像样的位置给她站着。 她为什么要进宫去受罪啊！！ 而且，这次肯定会遇到太子吧，上次因为长公主没有邀请太子参加赏花会，所以她不用看到她，可现在是皇上的生日会，他必然会参加，她自是不怕会遇上，只是觉得碍眼。 齐妍灵随着她大哥一起入宫，将寿礼呈上叩拜后，就已经打算离开皇宫，对于她这种平民来说，被恩准入宫叩拜，在许多人看来已经是皇上给她的圣恩了，要不是看在她是京城首富，父兄又在朝当官，她还别想入宫呢。 还没走出宫门，有两个宫人气喘喘地在后面叫她站住。 “齐妍灵，皇后娘娘让你过去问话。”宫人累得像条狗，还端着气势命令齐妍灵。 卧槽！皇后找她干神马？ 齐妍灵无奈地跟着两个宫人来到御花园，皇帝在前面跟大臣们庆贺，皇后在御花园设宴，来参加不是皇室就是诰命夫人，齐妍灵一出现，所有人都皱起眉心，怎么这女子也来了。 坐在皇上下首的长公主也蹙眉，她跟其他人想的不一样，她担心的齐妍灵被叫到这里会出事。 “民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齐妍灵不太习惯跪别人，但在这里她不跪不行，对方拳头比她大。 端坐在首位的妇人穿着九凤朝阳红色锦袍，满头的金钗光芒闪闪，端庄大方透出一股威严，眉眼间透出几分精明凌厉，这就是本朝的皇后了。 听说当年皇帝独宠昭贵妃，这位皇后能够将昭贵妃拉下台，稳坐后位这么多年，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齐妍灵在腹诽皇后的同时，皇后也在打量着她。 对于这个在京城传出各种流言蜚语的姑娘，皇后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特别是太子，已经多次在她面前说过不能让这个女子活着，知儿莫若母，她当然明白是太子看上人家的银号才想灭口，不过，能够死而复生的人……大概就眼前这一个了。 死而复生便罢了，听说不但得到长公主的信任，和皇甫修也走得很近，这才是皇后想要见齐妍灵的原因。 “这几日总是从别人口中听说齐大小姐聪明能干，早想见一见我们景国有名的奇女子，今日终于得见，果然是佳人。”皇后笑得矜贵温和，却没有让齐妍灵平身。 齐妍灵低着头回道，“谢娘娘谬赞。” “听说你不但做生意的手段了得，还精通医术，连丑八怪都能变成大美人？”皇后好奇地问。 一旁的明娅公主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什么叫丑八怪能变成大美人，这说的是她吗是她吗？这个不能忍啊！ 齐妍灵巧笑嫣然，不卑不亢地说，“若本身不是美人，就算我是华佗再世也变不出来啊。” “谁人是华佗？”皇后问。 糟糕，忘记这个朝代跟她所知的有些出入，齐妍灵笑着说，“是个不为人所知，医术却如大罗神仙的郎中。” 不管医术如何厉害，人死了就没什么好说的，皇后对齐妍灵的兴趣更大，听说她能够有让女子变得更加年轻貌美的本事，她原是不相信，今日见了长公主，发现她的脸看起来竟真的比以前年轻了好几岁，若齐妍灵真有这样的本事，她定是要拉拢住才好。 108.第108章 赐酒 “最近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能令女子青春常驻，本宫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办法？”皇后含笑问道。 “其实只要保持心情愉快，莫要太操心算计，人自然就显得年轻了。”齐妍灵心说她打死都不会承认她的面膜有这种坑爹的功效，万一这位皇后想让她变回二十岁的样子，那就不是玩的了。 皇后稍感不悦，她都已经问得这样明白，竟还不识好歹，“那你倒是成了她们的开心果了。” 齐妍灵故作天真地笑道，“那是大家比较好说话。” “赐座吧。”皇后的语气冷淡，已不大想搭理齐妍灵。 “谢娘娘。”齐妍灵巴不得她将自己当透明，往最后的位置走去，目光与一旁的柳碧玉对上，在她眼中掠到一抹憎恨的神色。 她就是来这里招仇恨的！齐妍灵淡定从容地坐下。 “如此聪慧能干的佳人，也不知京城哪个人家有福气娶了去，齐姑娘，不知定亲了否？”在皇后另一边的太子妃含笑问道。 长公主的眉头皱得更厉害，许老夫人和段夫人对视一眼，齐妍灵是怎么得罪了东宫？ “尚未。”齐妍灵言辞简短，在这里能说少说一句更好。 太子妃淡淡地问，“莫非看不上京城里的才俊？” 尼玛！这话题能在这里说吗？这里谁不知道她是被叶云飞给抛弃了，还弄了个平妻羞辱她啊。 长公主终于开口，“她一个小姑娘，婚姻大事怎么自己做主？” 太子妃还想再问，被皇后的眼神给制止了。 接下来的宴席比较正常，没人再故意刁难她，齐妍灵也乐意当空气，她不知道皇后今日将她叫来是为了什么，感觉像要拉拢她一样。 这画风很不对啊，哪有儿子想杀她，当娘的却要拉拢的。 同样抱着疑惑心理的还有柳碧玉，她是投靠了太子才得以嫁给叶云飞，同样是在太子的支持下才将齐妍灵的银号抓在手里，如今银号的主人虽然还是齐妍灵，但真正在做主的人却是她，太子想要利用银号的银子养兵，这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皇后肯定是知道的吧，今日怎么还会见齐妍灵？ 要知道，如果齐妍灵想起以前的事情，她肯定会报复的，到时候银号会变成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往年都听说齐姑娘的寿礼珍贵稀奇，不知今年送的是什么呢？”话题不知怎么被带到寿礼上面，太子妃又将注意力往齐妍灵身上带。 齐妍灵低声说道，“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挂饰，不值一提。” “送给圣上的贺寿怎能不值一提，齐姑娘虽说忘记从前的事情，可不能连忠心恭敬也忘记了。”黄夫人语气夸张地说道。 长公主不悦地哼了一声，“不过是自谦的一句话，也值得你这么在意？” 黄夫人一阵尴尬，她只是想附和太子妃几句，没想竟招了长公主的眼，比起讨好太子妃，她更不想得罪这位连皇后都礼让三分的老女人，“我就是说个笑。” “不是什么笑话都能说出口的。”长公主冷冷地说，“没有别的话说吗？非要找这种话开口。” 太子妃脸上一阵火辣辣烧着，她知道长公主这话敲打的是她，是听说这位姑母跟齐妍灵亲近，没想到居然这么偏帮她。 皇后笑着说，“本宫也挺好奇齐姑娘会送什么寿礼，去前头问问，把齐姑娘的寿礼带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宫人领命而去，长公主脸上已有不悦，看向齐妍灵时，见她依旧沉着淡定，心中才稍安，看来是早有准备。 不过，再这么任由皇后婆媳一白一红针对下去，也难以从容下去了吧。 长公主朝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是长公主的贴身丫环，是知道她想要维护齐妍灵的，悄然地退了下去。 宫人很快从内务府将齐妍灵的寿礼取来，是一副绣了万寿的挂画，以红色丝绸为底，黑丝绣出万寿字，每个字都精致好看，换了寻常时候，这万寿画自是令人惊喜，然而在圣寿节上，齐妍灵就拿出这样的寿礼，实在不如何啊。 太子妃冷笑，“齐妍灵，太子殿下为叶云飞保媒，你心里是连带记恨了皇室不成，今年就送这样的寿礼？” 皇后眉头一皱看了太子妃一眼，对这个脑子有点缺的儿媳妇感到无奈，“这也是齐姑娘一片心意。” “你又怎知这挂画不珍贵？看人做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显得肤浅。”长公主淡淡地说。 太子妃干笑几声，“那倒要瞧瞧，这挂画到底有哪里珍贵。” “我好像闻到……有药味？”明娅公主鼻子动了一下，空气中有淡淡的药香。 其他人被明娅公主提醒，用力嗅了几下，果然闻到一股很清香的味道，这香味是从……那副挂画里传出来的？ “这里面有什么名头？”长公主脸上泛起笑意，看向齐妍灵问道。 齐妍灵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回道，“民女觉得陛下日理万机，疲倦过累或许会睡眠不佳，左思右想，便将这些黑线浸泡过药水，这香味能令人消除疲劳，有助睡眠，便是平常人没事闻着，也能宁神。” “果然是心思精巧！”长公主笑着赞叹，斜眼看了看太子妃，“比起往年的寿礼，齐姑娘今年的更加用心呢。” 太子妃嘴角抽了一下，冷着脸不说话。 皇后跟着称赞了几声，让人给齐妍灵赐酒。 宫女端着一壶酒走向齐妍灵。 太子妃眼色微动，紧盯着那个宫女将酒倒入齐妍灵的杯中。 “谢娘娘赏酒。”齐妍灵继续谢恩，她真的不想喝这杯酒，太子妃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二缺，那神情摆明了在说这酒有问题啊。 “齐姑娘，怎么不喝酒？”太子妃盯着她说。 齐妍灵微微一笑，“皇后娘娘的赏赐如此珍贵，自然舍不得这么快就喝下去。” 太子妃还要开口讽刺，便有宫人大步走来，“皇后娘娘，陛下宣齐妍灵觐见。” 109.第109章 柔媛县主 不管皇上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见她，齐妍灵都觉得比留在这御花园要好得多，她真心不喜欢对着皇后的假意拉拢实为试探的问话，还有太子妃蛇精病一样的针对，太子有这样的老婆，绝壁是他的悲哀。 不过，太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这对夫妻是天生一对。 跟皇后告罪之后，齐妍灵将恭恭敬敬将酒给喝了，低眉顺耳跟在宫人身后往前殿去了。 走出御花园，她趁别人没发现，将口中的酒吐在手帕上，这个酒真的有问题。 是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意思？齐妍灵比较怀疑后者，没猜错的话，皇后应该是不知情，应该是太子妃收买了皇后身边的人吧。 呵呵，她是被当软柿子了吧，真以为想怎么捏都可以。 “齐姑娘，七王爷吩咐，陛下一会儿问什么您便说什么，不必害怕，一切都有他在。”走在前面的宫人忽然放慢脚步，压低声音跟齐妍灵说着。 齐妍灵还沉浸在对太子夫妇的愤怒中，乍一听这话，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谢谢公公提醒。”齐妍灵心间微暖，想来皇上要见她也是跟赵霖修有关了。 那应该没什么麻烦。 很快，他们来到前殿的宴席，年纪已经过了知天命的皇帝穿着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虽然已经不年轻，不过气势依旧威严沉稳，长得也很威武。 齐妍灵很肯定，赵霖修长得绝对像昭贵妃而不是皇帝，他比皇帝好看不知多少倍。 她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坐在皇帝下首的赵霖修，他也目光熠熠地打量她，生怕她在御花园收了什么委屈一样。 他是怎么知道她在御花园的？ 齐妍灵心里疑惑着，已经上前跪下，给皇帝行礼。 “朕常听你大哥提起你，内务府也说你今年的寿礼很有意思，小姑娘心灵手巧，性子又坚韧坚强，让朕十分好奇啊。”皇上摆手让齐妍灵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齐妍灵腼腆地浅笑，“民女就喜欢捣鼓些小东西，不值得一提。” 皇帝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干过什么蠢事，但他不能明说，只能当不知道，说出来这个太子能被御史给掺死。 为了不让齐彦钧寒心，他只能尽量补偿这个小姑娘。 皇帝让人去将齐妍灵的寿礼拿来，听了齐妍灵的讲解，他心中十分惊讶。 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他最近常常不能入眠？不对，他不能入眠的事，连身边的太监都不知道，齐妍灵一个小小民女能从哪里打听消息。 看来是真的考虑周到，非常用心才想出这样的寿礼。 “将这万寿图挂在朕的寝宫。”皇上对身边的太监吩咐。 齐妍灵略感吃惊，忍不住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之前的打量只是粗粗看过，这一眼却看得仔细，齐妍灵发现这位皇上的气色……似乎不太好啊。 “父皇，这毕竟是宫外的东西，还是让御医仔细检查了，才好放在您的寝宫。”太子站了出来，脸色阴沉地说道。 这话的意思是认为她的东西不靠谱么？ “宫里的东西哪样不是从宫外进来的，太子既然这么害怕，不如以后凡是宫外的东西都别用吧。”赵霖修似笑非笑地开口，懒懒倚在坐榻上的他全身散发一种邪魅优雅的气质。 太子厌恶地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纨绔风流的皇甫修怎么看怎么讨厌，“防范于未然，七弟敢保证齐妍灵送来的寿礼一定没问题吗？” “不知太子殿下认为舍妹的寿礼有何问题？不如立即让人检查，好让陛下放心。”齐彦钧冷着开口。 以前他不在京城，才让太子和叶云飞有机会欺负他妹妹，如今他已经进了金吾卫，要是再看着妹妹被欺负，他还配当人家的大哥么？ 太子哼道，“本宫只是以防万一。” 皇帝轻轻摆手，掩去对太子的失望，同时对于蜀王居然会为齐妍灵说话感到惊讶，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小儿子终于醒悟，想主动拉拢朝中大臣，所以才为齐彦钧的妹妹说话？ 若真是如此，他还觉得有几分欣慰。 “这些年来，齐家女每逢朝廷遭遇旱涝之灾都主动捐银赠米，实为我朝女子的表率，朕心亦悦，封为柔媛县主，望你谦以持盈……克树令仪，永膺多福。”皇上金口一开，给齐妍灵封了个县主。 齐妍灵有些傻眼，哈？就这么给她个诰命了？ 太子脸色一变，“父皇，齐妍灵于国无功，怎么能封为柔媛县主。” 皇帝淡声道，“在朕看来，她对朝廷是大大有功，两年前淮江涝灾，你们谁立刻拿出十万两抗灾救民？” 朝中还有其他想要反对的人顿时哑口无言，这一点上，确实没人比得上齐妍灵。 齐彦钧眼中染上喜意，提醒妹妹，“还不快谢主隆恩！” 虽然县主是个没实权的头衔，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齐妍灵跪下谢恩。 赵霖修乌黑的双眸含笑看着她，不错，有了县主这个头衔，至少那些想欺负她的人要先掂量掂量了。 太子阴狠地瞪着齐妍灵，早知道不该让她活着！如今竟成了县主，想要逼她说出银库的地点怕是更难了。 齐妍灵高高兴兴地领回县主头衔，回到御花园的时候，皇后等人才刚刚知晓这个消息。 长公主高兴地将齐妍灵招到身边坐下，直夸她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太子妃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皇上居然给齐妍灵封了县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已经知道太子…… 最无法接受的要属柳碧玉了，她好不容易才成了叶云飞的妻子，虽然叶云飞一直没有给她请封诰命，但她好歹是个丞相夫人，不再是丫环，身份地位都在齐妍灵之上，她还想着以后齐妍灵见了她要行礼下跪，怎么转眼这贱人就成了县主？ 县主虽然没实权，但至少有诰命啊，以后她见了齐妍灵又要行礼，柳碧玉觉得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直到宴席结束，都没人敢再刁难齐妍灵了。 110.第110章 马车里的气氛 出了宫门，齐妍灵便看到白芷和阿世在马车旁边等她。 “大小姐，真是吓死奴婢了，等了好久都没见您出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白芷看到齐妍灵完好无缺地出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阿世在旁边黑着脸，他也担心得差点想闯进宫里了。 齐妍灵笑道，“我会有什么事，里面不是有我大哥吗？我不但没事，皇上还封我为县主了。” 白芷和阿世面面相觑，县主？“大小姐，您……您是说，您如今是县主？” “是撒~”齐妍灵靠着软榻懒懒地说着，“哎呀，快回去吧，我好饿，在里面吃什么都不能放心，快饿死了。” “是吗？满桌的珍馐都吃不进去？这话要是让皇上听到了，你这县主就别想当了。”突兀的男子嗓音传来，吓得齐妍灵睁眼瞪了过来。 赵霖修一张魅气风流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漆黑深邃的眸子正含笑看着她。 “你怎么进来了？”齐妍灵坐直身体，就算白芷拦不住她，难道连阿世都拦不住吗？ “你那小侍卫不是我的对手。”赵霖修看穿她的心思，笑着跟她解释，顺便将一个食盒拿了出来，“这都是我让人准备的，放心吃吧。” 齐妍灵已经闻到浓郁的香味，她打开食盒，眼睛亮了起来，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齐妍灵开心地拿了一颗清蒸蟹肉丸咬了一口，满足地喟叹一声。 看到她这个小孩子一样的举动，赵霖修眼中流淌着温柔和宠溺，“慢慢吃，谁跟你抢了。” “有酒呢，给我倒一杯。”齐妍灵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饿得能吞一头牛了，顾不上什么形象，只想填饱肚子。 赵霖修摇了摇头，给她倒了一杯果子酒，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一杯，“喝着虽甜，也是有酒劲的，别喝太多。” “我才没那么容易醉。”齐妍灵撅嘴叫道，又吃了一块糖醋里脊。 “吃得满嘴都是。”赵霖修轻笑出声，这么孩子气的姑娘，怎么看都不像齐大小姐。 齐妍灵想拿出手绢擦拭，才发现她的已经被悄悄扔了。 赵霖修笑了起来，伸手替她抹去嘴角的肉末，粗粝温暖的指尖触碰到柔嫩的肌肤，两人都僵了一下。 “我……我自己来。”齐妍灵尴尬地说。 “嗯。”赵霖修低声应着，手却没有离开，拇指还在她唇瓣上摩挲着。 马车里的空气好像变得稀薄，齐妍灵的心跳扑通扑通加快，呼吸局促起来，“赵霖修！”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舌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齐妍灵的脸更红了，两人的气氛更加暧昧旖旎。 “嗯？”赵霖修凑近她，目光熠熠地看着她。 齐妍灵抓住她的手要拉开，却被赵霖修反抓住她的手腕，“东西好吃吗？” “好吃！”齐妍灵一手还抓着一颗蟹肉丸，眼前是他慢慢放大的俊脸，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是吗？”赵霖修哑声轻笑，在她唇上轻轻舔了一下，“似乎真的不错。” “赵霖修！”齐妍灵红着脸怒叫，他这是想干神马？ 赵霖修的眸色变得更加深沉乌黑，她的唇好柔软，他想要更多。 “妍儿，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策马赶来的齐彦钧见妹妹的马车还停在宫外，心中一惊，急忙策马过来，发现阿世不见人影，白芷也站在不远处干瞪眼。 除了白芷，还有两个面生的侍卫守在马车旁边。 齐彦钧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这两侍卫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 马车里面的赵霖修脸色也不太美妙，本来气氛正好，被齐彦钧给硬生生打断不算，还被回过神的齐妍灵一脚踹开，他能有好脸色才怪。 齐妍灵已经扒开窗帘，对着齐彦钧笑得化开灿烂，“大哥，我没事儿，就是肚子饿了在吃东西。” “快回家去！”齐彦钧沉着脸说，“七王爷，舍妹有我护送便可，不敢劳烦您了。” 被点名的赵霖修淡淡地说，“本王亲自护送比较放心。” 那麻烦从马车滚出来！齐彦钧在心里咆哮，“王爷的马车在后面。” 齐妍灵推了推赵霖修，“你跟我一辆马车算什么事，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快下去。” “我和你以前同吃共住那么久，你怎么不担心别人看到？”赵霖修冷声问。 “那不一样，我以前是没办法。”齐妍灵嘟着小嘴，“快下去，我大哥快暴走了。” 赵霖修只好被赶下去，被引开的阿世也发现不对劲回来了，看到赵霖修从马车下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齐彦钧寒着脸跟赵霖修勉强作揖，“王爷辛苦了，真是体恤百姓。” “本王体恤的人不多。”赵霖修淡淡地说。 虽然齐彦钧是默许了赵霖修看上他妹妹，但这种亲眼看着从小宝贝到大的妹妹被别的男人觊觎着的感受，怎么就那么想揍人呢。 “告辞！”齐彦钧示意阿世赶车。 阿世战意十足地看了赵霖修一眼，白芷也回来了，爬上马车发现她家主子在吃东西吃得很开心，她一阵郁闷。 大小姐怎么对那七王爷一点都不知道防范呢。 齐彦钧亲自护送齐妍灵回齐家，家里的人还不知道齐妍灵被封为县主，齐思德也还没回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哇，终于回来了，累死了。”齐妍灵已经吃饱喝足，现在只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今日在御花园没发生什么事吧？”齐彦钧没有放她去睡觉，而是拎着她问起话。 齐妍灵将皇后和太子妃的表现告诉齐彦钧，最后评价，“……这对婆媳有点莫名其妙。” “太子妃倒不必在意，至于皇后……以后要更小心些。”齐彦钧叮嘱着，“长公主那边也多些走动。” 有长公主护着齐妍灵，他觉得更放心。 “嗯嗯，我会的。”齐妍灵用力点头，除了长公主，其他关系网也很重要啊。 “皇甫修今日在马车对你做什么没？”话题顿时一变，齐彦钧目光也变得凌冽起来。 111.第111章 出门 这话题转移得太突兀，齐妍灵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齐彦钧脸上也有些尴尬，作为一个大男人，问妹妹这种私事是不好的，可是家里除了他已经没长辈会关心妹妹了，他当然要事无巨细地过问一下才行，“就是赵霖修！” 她知道皇甫修就是赵霖修，她只是……有点接不上齐彦钧的话题，“他能对我做什么啊，没有。” 齐彦钧盯着妹妹类似娇羞的神情，心里更加阴郁，“你还是别和他去熙国了，大哥陪你去。” “你能有空？”他在金吾卫上班，一个月有两天休息就不错了，还能陪她去熙国？ “……”皇上肯定不愿意给他那么长的假期陪妹妹去熙国的。 齐妍灵安慰他，“赵霖修是个闲职王爷，只有他能陪我去，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安全地去安全地回来。” 最不安全就是赵霖修了！齐彦钧心里冷哼着，“不能和他同一辆马车，男女授受不亲，跟他保持距离。” 想到之前在马车里差点的零距离接触，齐妍灵红着脸哼哼唧唧地答应着。 齐彦钧这边交代完了，还不太放心地跑到蜀王府，非常认真地警告赵霖修不许不尊重他妹妹。 赵霖修呵呵一笑，保证绝对会很尊重齐妍灵。 很快，皇上和皇后给齐妍灵的赏赐送到齐家，齐家上下才知道他们的大小姐成了县主。 除了孙氏，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他们的大小姐成立了县主，那是顶有面子的一件事，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齐妍灵感受到大家的喜悦，大方地让白芷开箱笼，家里每人打赏二两银子，乐得下人们更加欢呼。 孙氏在屋里直捶胸口，差点就想骂圣上怎么不长眼，居然给齐妍灵封了县主，这不是衬托她的女儿更加低微没用吗？ “娘，您别气了，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事实。”齐妍桐其实心里也很挫败，齐妍灵的身份越尊贵，她和母亲在家里的地位就越卑微，其实她经常在想，如果齐妍灵没有那么能干，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但世上没有如果。 孙氏将齐妍灵骂了几十遍，才稍微吐出一口浊气，“她如今是县主，难道以后我见了她还要行礼不成？” “您在名义上是她的母亲，她不敢受您的礼。”齐妍桐安慰着孙氏，“娘，大姐得了封赏，您是母亲，不论如何都要出面的，免得外面传出不好听的话。” “我为什么要去给她面子，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对我不孝顺，我不敢插手她的事情。”孙氏叫道，她才不要去看齐妍灵的风光，凭什么这小贱人就能顺顺当当的，她的女儿如今还关在庄子里禁足，也不知道脸上的红点消失没有。 如果孙氏不是她的母亲，齐妍桐真想骂她一声蠢货，“娘，您还想不想让二姐回来？就算你心里再怎么不喜欢，也要让父亲知道，您是关心大姐的。” 孙氏当然希望她的如姐儿回来，她想了一想，才勉强点头，“那就设宴庆贺一下吧，我去跟你父亲说一说。” 齐思德心里对齐妍灵本来就有些愧疚，从小到大，他似乎都没能为这个女儿做点什么，孙氏跟他提起要庆贺的时候，他想起长女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或许可以借着宴席挑选一下有哪家的俊彦适合。 已经准备启程去熙国的齐妍灵听说家里要为她庆贺，过几天要举办宴席，她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你如今是县主，理应设宴庆贺，为何不要？”齐思德的一片心意被拒绝，以为齐妍灵是故意的，心中不悦。 齐妍灵说，“家里人高兴一下就行了，没必要弄什么宴席，还有，我过两天要出门一趟，没空设宴。” “你要去哪里？”齐思德皱眉，才回家没多久又要出去？ “有事。”齐妍灵含糊其辞，她愿意跟齐彦钧说的话，不代表愿意跟齐思德说。 齐思德对这个女儿充满了无力感，“这是皇上对你的恩赐，有什么事比这个还重要的。” “我将感恩留在心里，永不敢忘。”齐妍灵说道。 “你……”齐思德气得说不出话，对齐彦钧叫道，“你来说说她。” 齐彦钧苦笑地劝说，“爹，既然妹妹不愿意，就不要逼她，她以前也常出门，是为了仁和堂的事，就由着她吧。” “这时候还想着仁和堂！”齐思德沉着脸，他以为经过那么多事情，女儿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一心只扑在生意上，没想到居然还是这个样子。 齐妍灵淡声说道，“我如今就只剩下仁和堂了。” 银号被联手抢走，她再不好好保护仁和堂，那真一无所有了。 齐思德是知道一点内情的，有些哑口无言，“那你……对你自己的亲事总要上心点，难道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我完全不介意齐妍如她们比我先嫁人的。”长姐未曾出嫁，底下的妹妹们都不能议婚，齐妍灵下面除了齐妍如和齐妍桐，还有庶出的妹妹呢。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齐思德感到深深的无奈，“你不喜欢的，难道我还能强迫你吗？” 齐妍灵笑了笑，“那就这样吧，过两天我要出门，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孙氏得知齐妍灵要离开家里几天，脸上难以控制浮起喜色，不过在看到齐思德不悦的脸色时，又努力遮掩过去，“她要去哪里？又要去多久？” “这个你不必多问，家里的事情她会安排好的。”齐思德说。 孙氏眼中喜色消失，“我知道了。” 该死的小贱人，居然还防着她插手主持中馈！孙氏心里骂着，实际上，她想要的并不是将当家的位置抢过来，她已经明白了，只要齐妍灵没嫁出去，她就算主持中馈又如何？还是会被抢回去的。 她要想办法在齐妍灵不在的期间，让如姐儿回来。 两天后，齐妍灵已经安排妥当，高高兴兴地带着白芷她们出门了，后面还带了一马车吃穿用品。 112.第112章 打尖 齐妍灵在城门外见到赵霖修的马车，他要跟她去熙国并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她知道，他去熙国其实比叶云飞更危险，他是王爷，仍然坚持要去，是为了保护她。 赵霖修在阿世防备警惕的登时中上了马车，今日的他穿着白色绣祥云锦袍，衬得他更加俊雅，风采卓然，齐妍灵觉得男人长得好看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等很久了吗？” “还好，启程吧！”赵霖修吩咐外面的阿世。 马车岿然不动，阿世怎么可能会听赵霖修的吩咐，他恨不得跟这个男人打一架。 齐妍灵瞪着已经坐到她身边的男人，挑眉问，“你不是有自己的马车？” “这里比较舒服。”赵霖修斜歪着身体，拿起旁边一本书上来看，居然是个戏本，书生跟千金小姐的故事，他轻笑，“你居然喜欢看这个。” “我打发时间看的。”齐妍灵一把将书给抢了回来，“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怕我大哥追杀你？” 赵霖修仔细考虑了一下，慎重地说，“我没和你大哥打过，不过真要打起来，我未必会输的。” 齐妍灵对他彻底无语，“快回你的马车去。” “这一路好吃好喝把本王伺候舒服了，爷把那张欠条还给你。”赵霖修含笑说道。 卧槽！齐妍灵心里骂了一声无耻，她都忘记曾经签过卖身契一样的欠条了，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你去死！你要是不把本姑娘伺候好，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赵霖修立刻拉住她的手，含笑说道，“本王一定把你伺候好了。” “……”齐妍灵瞪了她一眼，在无耻的方面上，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阿世，走吧！”齐妍灵自己吩咐，玉屏识趣地拉着白芷到后面的马车，白芷不肯走，她要在这里盯着，免得大小姐吃亏，这都是大少爷吩咐的。 最后，只有玉屏到后面的马车，白芷在赵霖修强大的气场威逼下，委屈地到车辕去了。 赵霖修满意地笑了，将齐妍灵搂在怀里，不许她拒绝，“如今成了县主，心情如何？” “还能如何，不是已经对皇上感恩戴德了么。”齐妍灵学着他的语气懒懒地说道。 “虽然县主没有实权，不过至少有诰命。”赵霖修揉着她的小手，软软滑滑的，跟包子一样。 齐妍灵小声说，“这是个招仇恨的恩赐啊。” “妍儿。”赵霖修忽然轻声地唤她的名字，“我会让所有人都不敢招惹你的。” “谢谢哈。”她相信他的诚意，但这是个封建社会，他虽是王爷，但王爷上面还有皇帝，他要让所有人都不敢招惹她，那不是将皇帝包括在内了。 赵霖修知道如今说这话为时过早，将来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两人又说起别的事情，赵霖修最关心长公主的身体，他相信齐妍灵的医术，但还是担心长公主身上的余毒太深，若是医治不了怎么办？ 齐妍灵笑说，“要立刻清除余毒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调养，我来之前有开了药方，按时吃药的话，之前的后遗症能减轻不少的。” 赵霖修稍感安慰，继续有的没的聊了起来，只是说着说着，他听不到齐妍灵的声音，转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趴在软榻上睡过去了。 真是……这样也能睡着！赵霖修眼底含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笑容，将齐妍灵轻轻地搂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睡觉。 齐妍灵昨晚因为兴奋没睡好，马车一晃一晃的直接把她给晃睡了，被赵霖修抱进怀里，她还不悦地动了一下，双手傲娇地抱住他的腰，继续沉浸在睡梦中。 马车辘轳向前走着，很快离开京城的地界，沿着官道往下个城池走去，齐妍灵这一睡就到了傍晚，醒来时已经不在马车，而是在屋子里的床榻上。 “大小姐，您醒啦。”玉屏正好端着脸盆走进来，看到齐妍灵已经坐起来，笑着替她拿披风。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齐妍灵睡得有点沉，脑子还没清醒过来。 玉屏说道，“王爷说不方便去驿馆，我们就在客栈打尖了。” 齐妍灵点了点头，他们是假装为商贾出来的，确实不适合住到驿馆。 “大小姐，奴婢给您打水洗脸，王爷正在楼下用膳，您若是不想下去，奴婢去给您拿晚膳过来。”玉屏说。 “不用，我下去吧。”睡了一个下午，她骨头都睡直了，下去走走也好。 这间客栈不小，环境也很不错，客房都在楼上，楼下是大堂，此时客人不少，有来往商人，也有江湖人士和斯文书生，边上还有卖唱的歌女吟唱软糯娇丽的曲子。 齐妍灵戴着帷帽走下来，曼妙的身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无视其他人的视线，她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赵霖修。 好像哪一本书看过，有一种人只要站在那里，就会自成一道风景，赵霖修就是这客栈里最夺人眼球的风景。 那么风采斐然，贵胄气质优雅高华，与客栈的喧哗如此格格不入。 “本王很好看？”没有回头，赵霖修含笑的声音已经传来。 齐妍灵翻了个白眼，好吧，这男人虽然很迷人，但脸皮也很厚，“我们到哪里了？” “昂州城。”赵霖修说，“过了这个城，我们得走山路了。” 走山路最容易遇险，可是没办法，不然就要走水路，齐妍灵不想吐一路啊。 “好吧，我饿了，先吃东西吧。”齐妍灵其实也不认识路，还得回去看一下舆图才知道他们是到哪个位置。 赵霖修身后的小厮立刻招手让客栈小二上菜。 “大爷，请你放手，奴家卖艺不卖身，求你放过我们。”大堂的唱曲哑然而止，歌女惊惧的声音颤抖响起。 原来是有个公子哥看上那个歌女，想要将她买走，老父不同意，那公子哥想要强抢歌女。 齐妍灵挑了挑眉，感兴趣地看向那个歌女，真有意思。 大堂所有客人都看向这一幕。 113.第113章 路见不平 那歌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如花似玉，此时一双秋水杏目含着晶莹泪水，既惊惧又倔强地瞪着那个公子哥，一副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他走的样子，看得观众心生怜悯，甚至有两个书生看不过眼上前阻拦大汉，被公子哥的家丁一手给扔了出去，躺在地上一阵嚎叫，再没人敢去劝阻了。 “大爷，求求您，放过我女儿吧。”歌女的老父跪在地上求着那个公子哥。 “滚开，爷看上这小娘子是她的造化，别不识好歹啊。”公子哥一脚将老父踢开，扯着歌女的手要离开。 歌女尖叫出声，用力咬住公子哥的手，公子哥吃疼松开，“贱人，竟敢咬我！” “救命！”歌女趁公子哥没有抓住她的手，慌乱地逃开。 “抓住她！”公子哥气急败坏地大叫。 老父撑着瘦弱的身体拦住两个家丁，“大爷，求求您，放过我女儿。” 公子哥一脚踹了过去，“老不死的东西，滚开。” 那老父在撞翻桌椅，滚落到齐妍灵他们面前，口中已经吐一口血，老泪众横，好不可怜。 “爹！”歌女看到老父被打，更是哭得凄厉绝望，扑了过来抱住她老父。 公子哥冷哼一声，吩咐家丁，“把人给我带走。” 齐妍灵眨眨眼，那歌女和她老父就在她眼前哭着，那么绝望无奈，他们只是飘零没有定所的穷苦百姓，对方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他们根本反抗不了。 真是可怜啊！ 可这剧情咋就那么眼熟呢，以前似乎在电视剧上看了不少啊。 白芷和玉屏看得怒气填胸，无奈大小姐无动于衷，她们当奴婢的也不敢随意出头。 “你们觉得她很可怜？”齐妍灵转头问两个丫环。 “可怜。”两个丫环早已经泪湿湿的，用力地点头。 好吧！齐妍灵决定当一回好心人，给阿世示意了一下，本来已经抓起歌女的两个家丁瞬间就被飞了出去。 大堂一时鸦雀无声，都怔怔看着那个秀美少年轻易撂倒两个家丁。 “你他娘知道老子是谁骂？敢多管闲事！”公子哥大叫，捋着衣袖要过来。 阿世冷冷看了过去，“滚！” 公子哥真的滚了，他还没看清楚对方怎么出手的，两个家丁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他怎么会是这个人的对手，不如回去搬人来更好。 “妍儿真是菩萨心肠。”赵霖修看都没看歌女父女，只是笑吟吟望着齐妍灵。 齐妍灵笑道，“我是觉得老翁可怜。” 若是只有那个歌女，她才不想管这个闲事。 “多谢爷和姑娘的救命之恩。”那歌女得救，搀扶着老父过来给赵霖修和齐妍灵磕头。 齐妍灵笑道，“救你的人是那位小爷，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自去谢他就行了。” 那歌女没想到齐妍灵会这么说，又给阿世磕头，却跪着没有离开，一双哀戚的眸子时不时掠过赵霖修俊美淡漠的脸庞。 白芷温声说道，“这位姑娘，你快带你父亲去看大夫吧。” “这位好心的姑娘，求您收下我女儿，让她给你当丫环，做牛做马报答您吧，我这把老骨头什么都不怕，可她还年轻，不能被糟蹋了。”老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给齐妍灵磕了三个响头。 齐妍灵挑了挑眉，以身相许？对象不对吧，应该求赵霖修才是啊。 她耐心地说道，“老大爷，我不需要丫环，真的，刚刚那头猪吵到我了，是我看他不顺眼，不是特意救你们的。” “……”所有人一阵无语，对这位姑娘的善心赞许顿时有点艰难。 “姑娘，您有所不知，方才那位男子是我们这里李县令的儿子，平时在昂州城欺男霸女是常事，今日你救了这对父女，他一会儿一定会带人来报复，你们还是别招惹他，赶紧上路吧。” “就是啊，你们留下这对父女，那李少爷会将气出在他们身上，你就行行好，好人做到底，将他们带走算了，这歌女也能当个丫环差使。” “没错，好不容易救了，再让那李公子抓到打死就更不好了。” “……”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好像齐妍灵不将这对父女收留了就是杀人凶手一样 齐妍灵有点后悔多管闲事了，她看向赵霖修，却见这货一副不管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她干巴巴地问，“那小小县令就敢这么嚣张？刺史不管吗？” “听说李县令在京城有靠山，连刺史都不敢多压制他。”掌柜的凑过来说道。 歌女越听脸色越青白，“姑娘，奴家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不敢奢望其他，只愿老父能够平安无事，求您……将奴家的老父带走吧。” “大小姐……”白芷心肠容易软，忍不住跟齐妍灵求情。 齐妍灵一点都不想带走这对父女，难得做善事还要被赖上，她感到累觉不爱，不过还是耐心地说，“我们是做生意的，行南走北带着你们不方便，不如给你们些银子，你们趁还没门禁赶紧离开这里。” “姑娘……”那老父紧张地大叫，口中吐出一口血，忽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爹？”歌女大叫，痛哭出声。 齐妍灵皱眉，过去将手放在老翁的脉搏上，还好，没死，只是一时激动闭气了。 “爹，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歌女悲痛大哭。 “他没死，你让让。”齐妍灵示意她先松开她爹，不要妨碍她救人。 歌女愣了一下，她爹没死？怎么会？明明没气了啊。 齐妍灵取下九针戒的针，准确地刺入老翁头上的穴道，又拿一根细针在他人中慢慢捻入。 老翁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 “啊，这姑娘还是个大夫。”旁边有人惊呼。 “好了，你带你父亲去看大夫，看这样子也不适合赶路，先找个地方休息几天吧。”齐妍灵说，这老翁受伤不轻，若是不卧床好好休息几天，恐怕活不长。 “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门外传来一声大喝，呼啦进来十数人，站在前面的是刚刚狼狈逃走的李公子，正嚣张得意地看着齐妍灵。 114.第114章 揍人 李公子一手叉腰，一手故作潇洒地甩头发，身后站着十几个抄着家伙的家丁，气势汹汹，惊得客栈里的客人急忙跑了出去，生怕被牵连。 齐妍灵满头黑线，她怎么就能有这么狗血神奇的际遇呢？不知道揍死一个看起来很想死的县令儿子会不会有问题。 那歌女吓得不敢说话，扶着已经醒来的老父躲到齐妍灵的身后。 “哟，这里原来还有个标致的姑娘，比那歌女看起来漂亮多了，姑娘，当小爷的女人就不用出来抛头露面，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跟爷回去吧，爷疼你。”李公子惊艳看着齐妍灵，好歌清妍动人的女子，看得他全身都发热了。 本来打算袖手旁观的赵霖修听到他这话，峻眉挑了挑，眼底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齐妍灵笑了笑，不怒不恼，“哦？跟着你还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看来公子家中非富即贵啊。” “那是当然。”李公子笑着要过来牵住齐妍灵的手，“让小爷摸摸你的手嫩不嫩。” 不等李公子碰到齐妍灵，阿世已经将手里的剑横隔在他面前，“敢对我们大小姐无礼，死！” 李公子将手收了回来，“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这个女子和那歌女都给老子带走！” 齐妍灵回头认真问赵霖修，“他这么对我，我能揍他吗？” “你是县主，即便将他打死了，李家也不敢拿你如何。”赵霖修的嗓音低沉淡漠，眼底深处已有酷冷戾气在积压。 “那我就揍他了。”齐妍灵点了点头，饿了一天没吃饱，被打搅了不说，还要被强行以身相许，这会儿被一个猪头调戏，更让她很不爽。 赵霖修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揍他岂不是脏了手。” 咦，他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齐妍灵说，“我让阿世揍他。” 李公子被当透明地议论着，他妈的，这两个人太目中无人了！特别是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顺眼，“你们还愣着干嘛，女的带走，男的打残扔牢狱里去。” “是，少爷！”十几个家丁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赵霖修身后蹿出一条影子，刀光闪烁，惨叫声四起，一丝血光不现，那十几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下地了。 李公子吓得脸色发白，在昂州城横着走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踢到铁板，“你们……你们敢伤我的人？” “把他的手脚卸了，扔到刺史家里去。”赵霖修冷声地吩咐。 “你……你敢！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脸刺史都不敢怎样！”李公子大叫起来，惊惧地看着刚刚杀死他家丁的孟影。 阿世寒着脸走过去，按住他的双手用力一转，骨肉分离的声音清晰响起，李公子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回屋里吃饭。”赵霖修牵起齐妍灵的手走上楼。 “那……这些人不用管了？”齐妍灵心里还有点慌，她是很厌恶那个李公子，也对歌女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但没想过要杀人啊。 她打算让阿世教训一下就算了。 赵霖修低声说，“孟影会处理好，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办。” “……”这种把她当经常杀人越货的女魔头语气是怎么回事？ “万一那姓李的在京城真的有强大的靠山呢？”齐妍灵问。 “你觉得本王还需要怕他什么靠山？”赵霖修含笑问道。 好吧，除了李家的靠山是皇帝，否则他这个王爷真的没什么担心的，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让阿世出手……是在保护她吗？ 大堂的人很快就清理干净，李公子也被孟影拎走了，齐妍灵和赵霖修在屋里吃完晚膳，外面已经夜幕降临，没多久，楼下传来打闹的声音。 齐妍灵看向在优哉游哉品茗的男人，“难道姓李的又来找打了？” 他是小强吗？手脚都被打断了还敢来。 来的人自然不是李公子，他被扔到刺史家里，把刺史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赶紧让李县令将人带回去了。 李公子是李县令的老来子，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嫡子，平时是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养着，连骂都舍不得，一见儿子被打成这样，李县令的心都碎成渣了，问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立刻带着县衙的官兵出来，将客栈给包围了。 客栈掌柜不敢得罪李县令，说出赵霖修的房间后，已经躲到柴房装死了。 “这客栈有异国奸细，都给本官仔细检查了，发现有异样的，格杀勿论。”李县令大声地下令，铁心要为儿子报仇。 齐妍灵在房间里听到这话，差点笑出来，转头看向异国奸细，“这李县令不蠢，异国奸细这个理由用得非常好。” 才刚说完，他们房间的门已经被用力踹开，门外站着数名穿着官服的士兵。 “放肆！”赵霖修的侍卫冷着脸出现，手中刀剑闪着寒芒指着那些士兵。 “好大胆子，对着官爷都敢这么放肆，这些人必定跟异国奸细有关，把他们都抓起来！”带头的官兵喝道。 孟影一脚将他给踢了出去，从走廊摔落到大堂。 站在下面的李县令差点被砸到，一见对方居然敢这么放肆，心中大惊，有什么人连县衙的官兵都不错的？除了那些人真的是异国来的，那就是身份在他之上了。 赵霖修慢慢地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俯瞰李县令，“李县令，好大的威风。” “你是谁？竟敢在我昂州城撒野！”李县令瞪着赵霖修，这样气质高贵的男子很是面生，京城但凡世家出身身份尊贵的他都认得，却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 “去把刺史找来！”赵霖修淡淡地吩咐。 李县令心中一提，有种不妙的预感。 “纵容儿子欺男霸女，强抢民女……李县令，好家教啊。”赵霖修笑容淡漠，才刚刚离开京城第一天，居然就遇到这种破事，他很不高兴，不高兴就想找人出气，这个李县令刚刚好。 “你到底是谁？”李县令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先打听清楚对方的身份就贸然带兵过来了。 赵霖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着早已经得知消息的刺史满头大汗出现在客栈门外。 115.第115章 不够了解他 昂州城的刺史姓黄，跟京城黄家同宗，他其实并不是没能力，不然也做不到刺史的位置，他对李县令的横行霸道睁只眼闭只眼，原因不出两个，一是忌惮李县令是太子妃的表舅，他的靠山是太子，二是……原因比较卑鄙，他就是要看着李县令总有天会出事，到时候让别人去整治他，跟他这个刺史没关系。 他没想到李县令不惹祸没事，一惹祸就招到大铁板。 你他妈带兵来抓堂堂王爷像话吗？就算你表侄女是太子妃，那也大不过王爷，除非你表侄女已经是皇后了。 黄刺史本来不知道李县令招惹的是七王爷，他还在家里暗自欢喜李公子被人打断了手脚，这会儿要好长时间不能出来惹事，让人去打听是谁那么大胆敢对李公子下手，听回来的人一描述，他都要吓尿了。 他见过七王爷的，那么出色的男人，这时间只怕只有一个了。 死命地赶到客栈阻止李县令，抬眼一看站在三楼的男子，高贵，淡漠，魅气，优雅……果然是七王爷。 别人都说七王爷是个纨绔，不思进取，根本比不上太子殿下的聪慧，他却不这么看，若真是纨绔，这位王爷的眉眼为何如此清明？分明是将什么都看在眼里，故意摆出个假的形象。 “王爷恕罪，下官来迟，让王爷受惊了。”黄刺史一进门顾不得擦汗，急忙跪下行礼。 王爷？李县令被惊呆了。 这个人就是……蜀王？ 赵霖修摆了摆手，“本王路过此地而已，黄大人何罪之有，起来吧。” 李县令心里惊过之后又镇定了，哦，不过是闲职的纨绔王爷，他的表侄女可是太子妃，蜀王就算打钩还得看主人呢，他就不相信他敢如何。 “原来是王爷，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李县令抬手一礼，脸上依旧藏不住不屑和倨傲。 黄刺史在心里替李县令默哀。 赵霖修冷笑说，“李大人哪里有失远迎，简直招待过头了。” 李县令脸色微变，呵呵干笑几声，“王爷，犬子无状得罪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犬子计较，说起来，下官跟东宫也有几分亲戚关系，希望王爷……” “是谁允许只要跟东宫有亲戚关系，便能够强抢民女？是太子允了你吗？”赵霖修声音冷冽地打断他的话。 李县令还长大嘴巴，一口气没喘过来，脸色涨得通红，“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请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免得……” “免得如何？”赵霖修淡淡地问，“本王谁的面都不看也能摘了你的脑袋。” “你敢！”李县令脑子一热，理智被烧成渣，竟跟赵霖修叫板，“七王爷，你就不怕得罪太子殿下吗？” 赵霖修傲然冷笑，“太子便是知道你这行为，还不亲自剁了你？” 李县令气得头顶几乎冒烟，“王爷想如何？” “黄大人，身为昂州城刺史，竟容许这样的贪官酷吏横霸街市，你这刺史也当到头了。”赵霖修看向黄刺史。 “王爷……”黄刺史苦涩地笑着，“下官定秉公处理，请王爷放心。” 李县令根本不怕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认为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蜀王，劝你闲事莫理，这昂州城如何一个情况，太子殿下是知情的。” “如此抹黑太子殿下，死罪难逃。”赵霖修清冷的嗓音响起，他身边的黑衣侍卫已经飞身下去，直接将李县令的人头给搬家了。 赵霖修眼睛都不眨一下，“今日一事，就劳烦黄刺史给皇上递个折子了。” 黄刺史双手藏在衣袖中，在轻轻颤抖，“是，王爷。” 是谁说七王爷软弱无能，胆小怕事只敢躲在家里喝酒取乐的？ 眼瞎了吧！ 赵霖修将李县令和他那些吓呆的官兵交给黄刺史处理，自己已经转身回了房间。 齐妍灵脸色微微发白看着他，她刚刚不小心看到他的人眼都不眨一下就把李县令的人头砍下来，比起之前孟影不见血的杀人，这次的冲击力太大，太血腥了。 她第一次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腹黑奸诈，他是可以残忍冷厉，可以杀人不眨眼的。 看来她对他根本不够了解。 “怎么了？”赵霖修来到她面前，低眸看着她发白的脸，漆黑的眼眸攸地暗沉下来，声音变得温柔醇厚，“被吓到了吗？” 齐妍灵微不可见地点头，她对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她知道他不是大家所以为的纨绔王爷，他腹黑狡猾，甚至狂狷冷漠，但都没有今日的表现让她更清楚感受到他的冷血无情和……野心！ 是的，她看到了他的野心，虽然他没有那么清楚地表现出来，但她就是看到他那种威慑天下的霸气。 她的面颊有点凉，而他的指尖是温暖的。 赵霖修轻轻捧住她的脸，低头攫住她微凉的唇瓣，不是蜻蜓点水，不是浅唱即止，而是带着攻城略地的猛烈气势，用力吮吸着她的唇，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在她口腔里放肆地扫荡这，仿佛要吸走她最后一丝灵魂，绝不容许她退缩害怕。 齐妍灵的心在轻轻发颤，他将她抱得很紧，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力量和温暖，渐渐的，他在她心里又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男人……是很可怕，她就算想逃开他，只怕也逃不了的，既然逃不开，那就接受吧！ 玉屏从旁边的房间出来，想问齐妍灵何时回房间休息，才刚走到赵霖修的房间门口，就看到里面的情景，差点尖叫出来，红着脸急忙转过头。 阿世的脸色黑得快要滴出墨水，他将玉屏给扯到一边，心情阴郁地将房门给关上。 “大小姐呢？”白芷出来小声地问道，不敢低头去看楼下的场景。 玉屏红着脸说，“和王爷在里面，我们一会儿再来吧。” “怎么不叫大小姐？”白芷疑惑地问，一看到玉屏和阿世的脸色，再看周围没有赵霖修的身影，她的脸色变得跟阿世一样黑了。 完了！她有负大少爷的吩咐。 大小姐好不容易才忘记叶云飞，要是对七王爷动心……以后会不会再被伤一次？ 116.第116章 不怕他 她快窒息了！齐妍灵推了推这个如山一般的男人，心里什么害怕退缩都变成心悸的发颤。 赵霖修粗喘着气离开她的唇，眼眸黑沉沉地盯着她的脸，哑声问道，“怕我？” “有点。”齐妍灵揪住他的衣襟，低着头诚实地回道。 “不要怕。”赵霖修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回视自己，他轻吻着她已经红肿的唇瓣，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不许怕我。”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不欺负我，我就不怕了。” “我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啊？”赵霖修闷声笑了出来，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 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么！齐妍灵瞪着他，认真地说道，“万一以后我惹你生气了，你会不会对我怎样？” “不会。”赵霖修低声说着，他舍不得。 齐妍灵眉开眼笑，“那就好，你刚刚那样真像个阎罗索命。” “别想太多了。”赵霖修无奈地叹息，她怎么会认为，他会像对待那些人一样对待她。 “时候不早，那我先回去了。”齐妍灵说道，“对了，你杀了李县令，会不会惹太子不高兴？” 赵霖修淡淡地说，“他高不高兴跟我有关系么？” 好吧，那个二货的心情确实跟他们没关系！齐妍灵心情轻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就见到脸色不太对的两个丫环站在面前。 “你们怎么了？”齐妍灵笑着问，过去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白芷哭丧着脸，“大小姐，您跟王爷……” 玉屏拉了拉白芷的衣袖，红着脸笑道，“大小姐，时候不早，奴婢服侍你梳洗吧。” 齐妍灵笑着说好，眼角扫到白芷的脸色，她知道这个丫环在担心什么，是怕她遇到第二个叶云飞吧。 不管赵霖修会不会是第二个叶云飞，她就算想避开他，也是避不了的。 再说了，除非她不嫁人，否则她相信这个朝代的男人都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既然如此，何不挑个她喜欢的呢？ 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翌日，齐妍灵在踏出房间便看到已经在外面等她的赵霖修，忽然就想起昨晚两人的亲吻，舌尖仿佛还有他灼热的气息，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泛红，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白芷面无表情地走到齐妍灵身边，故意隔开她和赵霖修的距离。 客栈楼下早已经清理干净，完全看不出昨晚经历那么血腥的一幕，不过客人不少，看来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掌柜的看到赵霖修他们下来，态度比昨天还要殷勤卑微。 “听说李县令被黄刺史砍头了。” “老天真是开眼了！” “活该啊……” 客栈里的人都在议论今天一大早县衙发出的公告，对于昂州城百姓来说，李县令被砍头，那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看来你这是为民除害。”齐妍灵小声跟赵霖修说道。 赵霖修瞥了她一眼，倨傲地点头，“本王一向喜欢行善。” 真是够不要脸的！齐妍灵鄙视了他一下。 用过早膳，他们也该启程赶路，吴显比他们先一步安排好了形成，已经在外面的马车候着了。 白芷一直警惕地防备赵霖修，在临要上车的时候，还小声跟齐妍灵提醒，这一路不能再跟他同辆马车了，这个王爷很危险啊有木有。 齐妍灵觉得很有道理，经过昨天晚上，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虽然看起来很君子，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危险啊。 他们从客栈出来，齐妍灵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跪了下来，“姑娘，求求您收留奴家吧。” 齐妍灵惊愕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女子，如出水芙蓉的脸庞带着泪痕，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是昨日那个歌女。 “那李县令已除，你和你父亲没有危险了，何必还要甘心当他人奴婢？”齐妍灵对她并不十分喜欢，但到底什么原因，她也说不上来。 歌女哭道，“昨日那李县令派人将我父亲打死，我被他们抓了去，是刚刚好不容易逃出李家，葬了父亲后本想离开，可李家的人又要抓我，姑娘，求求您，带我离开这里吧。” 那姓李的人真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啊。 “大小姐，看她也可怜，不如我们将她带出城吧。”白芷小声说道。 齐妍灵拧眉看着那歌女，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答应，“我们带你离开昂州城，到时候你便自己走吧。” 歌女感激不尽地磕头，被白芷搀扶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姓包，小名桂花。”歌女怯怯地说道，眼睛飞快瞄了齐妍灵和赵霖修一眼。 “走吧！”齐妍灵说道，被赵霖修扶着上了马车，待马车启动，她才想起忘记把旁边这个家伙给赶到另外的马车去了。 白芷带着包桂花在后面的马车，玉屏虽跟着齐妍灵，却惧于赵霖修的强大气场，只跟跟在阿世坐在外面的车辕。 齐妍灵拿着舆图在研究，“我们去熙国还要好久啊。” “你看反了。”赵霖修声音带上笑意，“就你这样还想去熙国，被卖了都不知道去哪里。” “……”齐妍灵大囧，回头狠狠地瞪他。 赵霖修大笑，将她给扯到怀里，“过了昂州城便是齐州，一直往这边的山路……就到边境了。” 齐妍灵靠着他的胸膛，很不习惯地扭动身体。 “别动！”他温热的薄唇贴在她耳边，沉声警告她别再乱动。 “你这样……我没法跟你说话。”齐妍灵红着脸，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赵霖修发现这样他也没能冷静说话，只好将她放开，“你要是想赶路，我们可以走水路。” “不用，就这么走吧。”齐妍灵窘迫地转过头，坚定地说道，“等下还是让白芷和玉屏进来，我不要跟你一辆马车。” “好！”赵霖修含笑点头。 居然这么好说话？齐妍灵回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哄她，见他神色认真，才知他是真的答应了。 117.第117章 又有追杀 赵霖修并非考虑到自己的兽性不受控制才答应齐妍灵分开两辆马车，而是他有别的事情要吩咐，暂时不想让齐妍灵知道。 离开昂州城，在官道上走了大半天，在路边看到有茶肆，齐妍灵便吩咐下去，让众人在茶肆休息一下。 白芷跟包桂花走了一路，已经将对方的身世打听清楚，趁着包桂花到后面方便的时候，白芷一五一十告诉齐妍灵。 原来这个包桂花并非昂州城的人，她是个孤儿，从晓事开始便居无定所，是那老翁收留了她，带着她卖唱为生。 身世确实可怜，不过，这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齐妍灵没有因为她这点可怜就改变主意。 没多久，那包桂花就回来了，低眉顺耳地站在齐妍灵旁边，俨然将自己当是她的丫环。 “大小姐，那边有野生的果子，味道很清甜，以前奴家和阿爹经常采来吃，奴家去给您摘几个可好？”包桂花温顺卑微地问着齐妍灵。 那是野生的海棠果，齐妍灵笑道，“让阿世去摘几个过来就行了。” 包桂花低头掩去眼中的失望，她是想做些事情好争取留在齐妍灵身边，可是齐妍灵似乎并不太喜欢她。 白芷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这种活自然要让阿世去做，姑娘家哪能爬树，我们到那边去坐下休息吧。” “大小姐似乎并不喜欢我。”包桂花和白芷令另外一边的桌子坐下，小声地跟白芷说话。 “我们大小姐就是这样的，平时对谁都冷淡，但若是能留在她身边，她肯定比谁都好。”白芷挺同情包桂花的，但不管怎样还是个来路不明的人，让她留在大小姐身边？还是算了吧！ 她知道包桂花希望她跟大小姐开口求情收她为丫环，白芷压根不愿再开口。 稍作休息，齐妍灵想到茶肆的茅房去方便，白芷和玉屏在马车里忙活，包桂花见她站了起来，急忙走了过来，“大小姐，有何事要吩咐奴家么？” 这人殷勤得有些过分了吧！ 齐妍灵心中更加狐疑，就算她救过包桂花，也不至于这么急着以身相许，她又不是什么公子哥。 “我到后面去走走。”齐妍灵没有拒绝，她想知道这个包桂花到底想要做什么。 仅仅是想要当她的奴婢吗？若是那么想当奴才的，当初为啥去卖唱，直接卖身到大户人家当个丫环不就行了？ 看她容貌俏丽，只要勤快忠心，当个大丫环都是轻易的事情。 包桂花心中一喜，终于能够接近她了，“奴家陪您过去，后面有个小湖，很是幽雅。” 齐妍灵勾唇笑了笑，没有拒绝。 赵霖修微微眯眼看着她们的背影，对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那侍卫是之前砍了李县令的人，叫江河，他一看赵霖修的眼色便知是什么意思，悄然隐身离开了。 茶肆后面确实有个小湖，周围挺干净的，齐妍灵从茅房出来，包桂花问她要不要到湖边走走消食。 “不去了，还要急着赶路。”齐妍灵淡淡地道，没有多看一眼就往回走。 包桂花秀眉一皱，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忽见数道黑影从她们身后袭来，“大小姐，小心！” 齐妍灵被她的叫声惊了一下，眼角已经瞄到有数道黑影出现在她们身后，其中一人拿着大刀朝她砍下。 “大小姐！”包桂花尖叫，扑上去要替齐妍灵挡刀。 那持刀的人还没还没碰到齐妍灵，只觉得脖子一凉，殷红的血喷了出来，还没看清到底是谁出手，已经软软地倒下了。 包桂花站在齐妍灵前面，她已经做好替齐妍灵挡一刀的准备，没想到暗地里已经有两个人在保护她。 齐妍灵以为又是京城的谁派来追杀她的，仔细看那些人的武功，就算她什么都不懂，也看出这些人不是杀手。 阿世和孟影很轻易就将那些人制服了。 “留下一个活口。”齐妍灵对阿世吩咐。 一共有八个人，只有一个活下来，其他都被直接灭口。 赵霖修在前方听到打斗声，已经迅速赶来，一见齐妍灵已经安全，才放心下来。 “让孟影去问话，我们先回马车。”赵霖修沉着脸说。 齐妍灵轻轻点头，对已经呆掉的包桂花说道，“包姑娘，方才多谢你了。” 包桂花羞赧地说道，“大小姐言重了，奴家实际也没做什么。” 虽是这么说，但齐妍灵还是要感激的，刚刚她也看出来了，包桂花是想上来替她挡刀的。 回到前面，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上了马车，包桂花抓紧衣袖，皱眉看着他们的背影。 难道她还是不能留在齐妍灵身边吗？ “桂花，愣着做什么，快回马车。”白芷知道包桂花差点救了齐妍灵，心里对她的同情多了几分亲近。 包桂花笑着点头，跟着白芷一起上车。 很快，孟影就将话问出来了，原来这些人确实不是杀手，而是李家派来的打手，李县令虽然死了，但李家并没有因此散了，这些人是李公子派来的，目标就是齐妍灵。 赵霖修面沉如水，眼眸是一片冷戾的肃杀之气，“杀了。” 李家真是……自寻死路。 孟影领命离开，他清楚赵霖修说杀了并非那个打手，而是李家那位长着猪脑袋的少爷。 “没事了，有没被吓到？”赵霖修摸了摸齐妍灵的头，眼中的冷戾渐渐融化，变得温柔起来。 齐妍灵摇头，“我已经习惯了。” “……”赵霖修难得无话可说，“你且休息，我去交代些事情。” 马车重新启程，赵霖修回到自己的马车，手边是千御斋给他送来的消息，除了景国京城里面的，还有熙国的。 “王爷，太子知道您离开京城了，会不会……”送来消息的人担心地看向赵霖修。 “本王不离开，他如何自找死路。”赵霖修冷声说。 “那……熙国的消息，需要跟齐姑娘交代吗？”另外一边的孟影犹豫地问。 赵霖修眸色微沉，“不必。” 118.第118章 暗杀失败 入夜，齐妍灵他们没能赶到下个城镇，只能在山边露营。 山风呼啸，乌黑的天空不见星月，周围的山连轮廓都看不清楚，只有火把光芒闪闪烁烁，齐妍灵还是不太习惯在这样的地方过夜。 此时已经是冬季，赵霖修命人去打了几只野兔和山鸡过来，清理干净后已经在烤着了，淡淡的香味飘在空气中。 齐妍灵的视线落在忙活的包桂花身上，仔细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她觉得这个姑娘依旧诡异得让人无法坦然接受啊。 这么努力真的只是想要留在她身边当丫环吗？ “来，吃点东西。”赵霖修拿着一只兔腿过来，撕了一块肉递到齐妍灵嘴边。 齐妍灵心里还在想着事，机械性地就着他的手吃起来。 “在想什么？”赵霖修喂着她喝了一口果子酒。 “我在想啊……这姑娘那么喜欢当丫环吗？我要是她，肯定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才不去当什么奴才。”齐妍灵皱着鼻子说道。 赵霖修轻笑出声，幽黑冷戾的眸子扫了包桂花一眼，“她这样的人，去了别的地方都不一定过得好，当你的丫环，至少吃得饱穿得暖，还没人敢再欺负她。” “怎么可能，你看我都会被欺负。”齐妍灵低声道。 “谁还敢欺负你。”赵霖修的笑声低沉，在这幽静的山内显得特别性感而有韵味。 齐妍灵心中一动，抬头看了看他，才发现他一直在喂着自己吃东西。 “我饱了。”齐妍灵脸颊微微泛红，在火光的照映下，更是显得娇羞俏丽。 赵霖修眸色微沉，轻声说，“吃多点，快要下雪了，喝点酒暖身也好。” “真是太讨厌了。”真是想念现代的生活便利，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出门，肯定会更不习惯吧。 “大小姐，吃点鸡肉吗？”包桂花端着两个鸡翅膀过来。 齐妍灵微微一笑，接了过来，“谢谢！” 包桂花见她愿意接过去，心中一喜，又问道，“您还要喝点酒吗？” “不用，我这儿还有呢。”齐妍灵笑着说，指了指赵霖修手上的杯子。 “那奴家再去烤点肉。”包桂花有些失望，转头对上赵霖修那双沉冷酷戾的眼睛，心中一惊，急忙低下头退走了。 齐妍灵小声地跟赵霖修说，“其实她是看上你，不好意思以身相许才缠上我吧？” 赵霖修冷冷瞪了她一眼，将她手里的鸡翅膀拿了过来，“喝酒！” “我喜欢吃鸡翅膀啊。”齐妍灵嘀咕道。 “我去给你烤，你只能吃我给你的东西，记住了？”赵霖修沉声地说道，语气非常认真。 齐妍灵以为这是他的占有欲，忍不住笑了出来，“哪有你这么小气的人。” 不过她还是没有吃包桂花拿来的两个鸡翅膀。 一直在不远处关注齐妍灵的包桂花见了，暗暗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抹埋怨。 吃饱喝足，齐妍灵也困倦上头，爬进马车里卷着棉被睡了起来。 天空飘起了雪花，除了赵霖修的几个侍卫在外面轮流守夜，所有人都躲进马车休息了。 不知多了多久，黑暗中出现一条纤细的影子，空气中渐渐多了一丝淡淡的香味。 守夜的两个侍卫嗅了嗅，察觉有异，正要叫人的时候，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那抹纤细的身影入幽魂一般潜行到齐妍灵的马车旁边，看她身形是个女子，脸上蒙着黑布，在这夜色中更难以辨认模样。 一抹寒光闪过，女子手中不是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她轻快跃上车辕，车子动都不动一下，悄然无声，可见她是个轻功了得的。 她撩起车帘，打算速战速决杀死目标，哪知手还没碰到帘子，肩膀上多了一柄软剑。 “下来！”赵霖修酷冷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女子身上一僵，只觉得那贴紧她脖子肌肤的软剑比落在她身上的雪花还要冰冷。 周围燃起几束火把，那两个刚刚被她迷晕的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目光冷锐地盯着她。 她上当了！这些人早就怀疑她了！ “包姑娘，半夜不睡觉，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孟影坐在马车上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 这个蒙面女子就是包桂花，她将黑布拿了下来，露出一张冷漠俏丽的脸庞，目光凶狠地瞪着赵霖修。 “下来！”赵霖修冷声命令，不想在这里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齐妍灵。 “想不到众所周知的七王爷居然也懂得怜香惜玉，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你了。”包桂花冷笑着，这几天她观察赵霖修，根本不是传说中的纨绔，这人平时表现出来的根本是在遮掩他人的眼。 要不是她看出赵霖修有异，早就动手将齐妍灵解决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 赵霖修懒得跟她废话，长臂一挥，江河已经上前将包桂花拎下马车，并卸了她的双手，将她丢到雪地上。 包桂花呵呵地笑着，“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河嘿嘿一笑，“你说在昂州城卖唱已久，为何李家公子偏要在那日才看上你，还有，哪个卖唱的女子手上这么多茧子，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们都是练家子的会看不出来，你的手分明是练剑出来的茧子。” 没错，是她太粗心大意，小看了赵霖修的能耐。 “你想怎样？”包桂花问。 赵霖修神情酷冷，淡淡地扫她一眼，任何会伤害齐妍灵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只是，他要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派你来的？” “没人。”包桂花回道，干他们这一行，早将性命放在一旁，若是出卖了买主，死的就不会是她一个人。 “你不说，本王也能让笑春风自己说的。”赵霖修眸色冷凝，声音轻轻的，在这深夜中听起来仿佛像地狱传来的索命曲。 包桂花脸色大变，声音拔尖，“你怎么知道……” 居然会知道笑春风，那他肯定知道她是什么人了！不可能！ 119.第119章 千御斋主人 笑春风是什么人？在还没出现千御斋的时候，春风楼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一个杀手组织，只要你有银子，想要杀什么人，他们都能为你办到。 直到出现千御斋的时候，笑春风接到有人想要千御斋主人的命，当时春风楼派出十大杀手，结果都无一生还，为了春风楼的声誉，笑春风亲自出马，重伤而回，此后，春风楼多了个规矩，但凡与千御斋的生意有关都不会接，总之，任何会跟千御斋为敌的事情，春风楼都不会做。 也是因为这件事，春风楼在天下的地位屈居千御斋之后，而敢以这种语气说出笑春风大名的人，全天下真找不出几个人。 包桂花知道她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她今晚不用想着活命了。 江河见她仍然不肯招供，说道，“你不知道，千御斋主人已经下令，任何人不许接齐姑娘这生意么？你们春风楼好大的胆子。” 这件事她从来没听说过！包桂花惊惧地看向赵霖修，“你跟千御斋有什么关系？” 有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包桂花摇了摇头，不，不可能！如果赵霖修是千御斋的主人，那他就太可怕了！ “本王再问你一遍，是谁让你来的？”赵霖修声音幽冷，他让江河去查出这个女人的来历，在知道她和那死去老翁并不是真正的养父女，就猜到她是来自春风楼，方才试探吗，果然是如此。 江河在她身边威胁道，“听说你们进了春风楼，便将全家人性命都交到笑春风手里，你猜，笑春风是想保住你家人，还是保住他自己？” 包桂花的面色比雪花还要白，心中猜测越来越坚定，她恐惧地看着赵霖修，“你……你是千御斋……七爷……” 千御斋主人，人称七爷。 “杀了！”赵霖修冷声下令。 “是柳碧玉的丫环！”包桂花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但她不能让她的家人跟着死。 江河手起刀落，果断决绝。 柳碧玉！赵霖修幽冷的眸色闪过杀意，“去把柳碧玉的丫环人头送到丞相府。” “是。” 赵霖修回头，却见齐妍灵探出一个脑袋在马车里看着他。 他微微一怔，抬脚踩着雪地来到她面前，身上的肃杀之气已经消散，声音也变得温暖起来，“吵醒你了？” “刚醒来，她果然是有问题的。”齐妍灵叹了一声，眼神躲闪避开赵霖修的注视。 她早知道包桂花有问题，果然是针对她来的。 可怜了那个被她拉来演戏的老翁。 赵霖修沉默地看着她，齐妍灵撇开脸不去看他。 白芷和玉屏早已经醒来，看到这两位主子好像有话要说，识相地赶紧下了马车。 “有话想问我？”赵霖修径自上车，将她给抱回车内，隔绝外面的冷风。 齐妍灵推开他，抱着暖炉坐在他对面，“我听到了。” “嗯？”赵霖修装糊涂，有些事，真不适合现在就跟她说。 “千御斋！”齐妍灵咬牙切齿地说，她没忘记本尊就是被千御斋杀的，还有，她之前也被追杀过！这个男人到底还瞒着她多少事情，会不会之前被追杀就跟他有关？ 赵霖修轻叹一声，“你想知道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千御斋跟我有些关系么。” “那你是不是千御斋的七爷？”她听说过的，千御斋的主人就是七爷，她觉得就是眼前这个赵霖修。 “是。”赵霖修低声说，“妍儿，这事儿还是秘密。” 齐妍灵瞪他，“你之前还纵容千御斋的人还杀我！” 赵霖修一副被冤枉的无辜样子，“这哪能怪我，我那时候不认识你，且接生意的并非我本人，知道后已经立刻下令阻止，不然你哪还能在这里。” “那现在呢？”齐妍灵哼哼唧唧地说道，“上次还骗我，说你跟千御斋的主人有点交联，害我担心那么久，真是个混蛋。” 这嗔怒的样子生动明艳，赵霖修心里喜欢得不行，放柔了声音哄着，“我不该骗你，要是知道有一天会喜欢你，我肯定在叶云飞之前先认识你，那就没人敢欺负你，更没人敢杀你了。” 齐妍灵心里苦笑，若是在叶云飞之前认识他，那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本尊会更喜欢赵霖修吗？这点她真不敢肯定。 “反正你以后不能瞒着我事情，特别是跟我有关的。”齐妍灵认真地说道。 赵霖修含笑点头，“好。” 包桂花的事情成了他们路途上的小插曲，影响最大的只有白芷了，她在自责。 “看着她可怜收留她，还想替她求情让大小姐帮她，没想到……”白芷内疚得想死，“要不是王爷发现她的异样，我差点就害死大小姐了。” 玉屏看着白芷大哭，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别哭，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包桂花……” 白芷怎么可能不难过，她是知道齐妍灵经历过什么的，以前就是救过柳碧玉，结果被柳碧玉害得差点命都没有了，没想到她自己居然会这么蠢，居然还希望大小姐能够同情包桂花。 她心里还觉得大小姐不近人情，实际上，她才是最蠢的那个。 齐妍灵回到屋里的时候，就听到白芷在自责的话，她摇了摇头，走进去笑道，“别说是你，连我都差点被骗了，当初她还奋不顾身要救我呢，谁想到她是要来杀我呢，你这会儿自责又有什么用，下次大家都要警惕些才是。” 玉屏忙点头，“大小姐说的在理，白芷快别哭了，以后我们都要小心些。” 白芷抽泣着说，“这次幸好有王爷。” “那你以后就别在大小姐面前说王爷不好，王爷是个好人。”玉屏笑道，还小心翼翼看了齐妍灵一眼。 齐妍灵在心里呵呵笑了起来，要是赵霖修是好人，那这天下就没有好人了。 “行了，收拾东西继续启程吧。”齐妍灵说。 她不喜欢事后才后悔这种事情，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怒气，柳碧玉已经夺走她的银号，如今还不肯放过她，如今她尚未找到银库，待她找到了，她一定会让柳碧玉后悔招惹了她。 120.第120章 惊悚 柳碧玉这几天过得有些心神不宁，不，是自从齐妍灵被封为县主，她就开始感到不舒服，这个女人就是一根长在她心里的刺，一日不拔，她都得不到解脱。 她就想不明白，齐妍灵何德何能，居然能让皇帝封她为县主！ “夫人。”柳碧玉的丫环端着炖汤进来。 柳碧玉从怨恨的情绪中醒来，有些紧张地问，“盼兰回来了吗？” “没呢，夫人。”丫环低声回道。 “你先下去吧！”柳碧玉难掩失望，将丫环给挥退下去。 在齐妍灵离开京城的同时，盼兰也跟着离开了，她说一定会除掉齐妍灵，不然不会回来的。 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怎么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齐妍灵还没死吗？怎么会，盼兰说要回去找以前认识的朋友，那人还是春风楼的，杀齐妍灵是易如反掌的事啊。 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夫人，盼兰回来了。”丫环在外面高兴地说道，自从盼兰不在，夫人的脾气变得越发不好，京城沉着脸不说话，开口先问盼兰回来没有。 大人出去熙国这么九，也不曾见夫人这般紧张，真不知她跟盼兰到底是怎样的情分。 柳碧玉一听说盼兰回来，心中大喜，认定齐妍灵肯定已经没命了，“快让她进来。” 丫环犹豫了一下，“夫人，只见盼兰的马车，没有看到人呢。” 听到丫环的回话，柳碧玉的心咯噔了一声，提裙走出屋里，一路急走来到门外，叶府的大门前面的确停放着一辆马车，是盼兰离开京城时乘坐的，如今上面一个人都没有，连赶车的小厮都不见所踪，就只有那辆马车孤单诡异地停在那里。 柳碧玉心中慌乱，莫名的惧意爬上背脊。 “马车是谁停在这里的？”柳碧玉对守门的小厮问。 小厮回道，“奴才没看清楚，奴才见到马车的时候，就没看到有人。” “去看看，车里有什么人。”柳碧玉深吸一口气，不让下人看出她心中的恐惧。 “是，夫人。”小厮虽然觉得诡异，但没有柳碧玉的心虚，他还是上前撩起车帘。 车帘一动，有什么东西从车里面滚落下来，血迹染满一地。 “啊啊啊……”在柳碧玉身后的丫环吓得尖叫出声，“人头！” 柳碧玉倒抽一口气，脸色白得吓人，眼睛瞪着滚落下来的人头，是盼兰！ 所有人已经吓傻，看着那颗人头滚落到柳碧玉脚下，竟没人上来帮忙，只看着柳碧玉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不知多久，柳碧玉身子已经僵硬得动弹不了，还是叶府的管家闻讯赶来，迅速让人抬着柳碧玉回内院。 柳碧玉躺在榻上，鼻子被抹了薄荷膏，脑海里一片激灵，终于清醒过来。 齐妍灵！柳碧玉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居然敢杀了盼兰！ 盼兰死了，证明齐妍灵没有被暗杀，她已经识破盼兰的身份，已经知道是她派人去杀她的吧。 柳碧玉气得浑身发抖，她不明白齐妍灵为什么就这样命大，怎么样都杀不死，如果她到了熙国，遇到叶云飞……将她要杀她的事情说出来，叶云飞会怎么对待她？会不会休了她？ 不！柳碧玉心口一阵锥心的痛，对齐妍灵的恨意积累到最顶点。 她绝对不会放过齐妍灵！她要替盼兰报仇！ 盼兰虽是她的丫环，但如果没有盼兰，她柳碧玉在好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不管是为了叶云飞还是盼兰，她都不能让齐妍灵活着。 “备车！”她要进宫去见太子殿下。 “夫人，管家来了。”进来回话的丫环脸色雪白，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她刚才也看到门口的一幕，惊魂未定，如今还觉得恍若噩梦。 柳碧玉压下心里的焦躁，让管家到茶厅说话。 “夫人，马车里的的确是盼兰，身首被利刃斩开，身上不见其他伤痕。”这管家姓叶，是叶云飞的家仆，平时不拘言笑，对柳碧玉的态度十分冷淡。 在叶管家心目中，柳碧玉是配不上他家少爷的。 柳碧玉慌乱之余，忘记深究叶管家为什么能够这么冷静，好像司空见惯的样子，“车里没其他线索吗？” “并无发现。”叶管家淡声回道，盼兰会惨死，多半是为柳碧玉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件事得让少爷知道，能够下手这么狠辣的人，对方必然不简单，就怕柳碧玉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影响了少爷的大计。 “我知道了，好好安葬盼兰，你先下去吧。”柳碧玉心情有些复杂，既松口气又觉得更不安心了。 叶管家冷淡看了她一眼，低头退了出去。 柳碧玉让人备车离开叶府，她杀不了齐妍灵，不代表别人杀不了，借刀杀人又不是第一次，她要让太子出手，到时候叶云飞也怪不到她头上。 “你说什么？齐妍灵去熙国找叶丞相了？”太子听了柳碧玉的话，猛然站了起来，和柳碧玉一样，齐妍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在还没有给叶云飞保媒之前，他是找过齐妍灵的，他想要利用银号为他储粮备军，并承诺会被她好处，结果却被拒绝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敢忤逆他，他要给齐妍灵一个教训，所以他给叶云飞保媒，以半强迫的方式让他娶柳碧玉，让齐妍灵当平妻，只是为了羞辱她。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齐妍灵会在半路出事，这让他觉得连天都在帮他，齐妍灵死了，柳碧玉手上有她的印章，那银号就彻底为他所用了。 所以在听说齐妍灵没死回来的时候，他才动了杀机，如今她居然去熙国……难道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殿下，只怕齐妍灵是知道银库在哪里，或许可以逼问她。”柳碧玉提醒，杀齐妍灵是很要紧，但若是能逼问出银库，那就更好了。 “此事本宫自有安排，你先回去吧。”太子道。 121.第121章 俏丽小姑娘 齐妍灵他们来到边境的时候，天气已经严寒，地上有尺厚的积雪，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让向来怕冷的她眼泪都要冻成冰了。 “熙国境内会这么冷吗？”齐妍灵抱着暖炉，她这马车已经算是高级配制了，可这一个月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老腰都给颠簸废了。 赵霖修笑着将她抱紧在怀里，“熙国的都城不会这么冷，你确定要先去都城吗？” 齐妍灵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好吧，她本来已经跟他分开两辆车的，敌不过这天气太冷，他身上太温暖了，她实在舍不得放着浪费。 “嗯，都城也有仁和堂，我先去看一看，仁和堂跟百草堂有合作，我们得进一批新的药材，要跟他们掌柜的谈谈。”本来仁和堂进货药材不需要她亲自出面，可之前传出她身亡的消息，百草堂的老板这次说要亲自见到她，才能继续双方的合作。 也不知道那老板是什么意思。 赵霖修看了看天色，说道，“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出城，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边境到熙国。” 齐妍灵没有意见，她不想到时候不能进城反而要在雪地里过夜。 边境虽然偏僻，但并不是人烟稀少，他们在的这个小城刚好结束一天的集市，有许多穿着与他们不同的人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各自回家，齐妍灵好奇地看着外面，低矮的建筑物很有特色，那些穿着动物皮衣的百姓脸上带着笑容，同样好奇打量他们的马车。 好熟悉的地方…… 齐妍灵揉了揉眉心，头忽然有点疼，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地方。 “怎么了？”看到她皱眉，赵霖修忙轻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这里好像以前看过。”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应到本尊的记忆了，这次来得特别猛烈突然。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头，“可能是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们找了城里唯一的客栈住下，齐妍灵总觉得自己如今做的每件事都跟脑海里的景象重合，本尊以前一定住过这客栈的。 “七爷。”齐妍灵被赵霖修牵着下了马车，怔忪之间，听到有娇脆的声音响起。 客栈里面，走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少女生得甜美俏丽，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衬得她越发可爱活泼，她笑盈盈地来到赵霖修面前，“七爷，你来啦，还以为得再过两天，倒是比预期的要找些。” 赵霖修对她扬唇一笑，“路上顺利自是找到了些。” 原来是认识的！齐妍灵好奇地看着这位姑娘，眉眼灵动，巧笑倩兮，嘴边有两个小酒窝，是个看起来很讨喜的女孩呢。 “这位是？”那姑娘也发现了齐妍灵，低头一看赵霖修的手居然牵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赵霖修低声跟齐妍灵介绍，“她是成馨语，她父亲替我打理千御斋的大小事情，馨语，这位是齐大小姐。” 成馨语从来没看过赵霖修对哪个姑娘这么低声细语过，心中的惊讶早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她忽略了涌上心头的酸涩，笑着对齐妍灵作揖，“齐姑娘，久仰大名。” 齐妍灵也没看过赵霖修这么和颜悦色地对待除了她以外的女孩，明白成馨语在千御斋的地位肯定不一般，笑着回了一礼，“成姑娘客气了。” “先进去吧！”赵霖修说着，牵着齐妍灵的手走进客栈。 成馨语有些发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江河走到她身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别看了，那齐姑娘在七爷心目中是谁也比不上的。”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成馨语嗔了江河一眼，小跑跟进了客栈。 成馨语的父亲成守已经在客栈等着赵霖修，在看到齐妍灵的时候，眼睛更是变得凛冽肃杀。 齐妍灵感受到一股碜人的杀气扑面而来，她秀眉一蹙，有点不明白成守的杀意从何而来。 “先送你们大小姐上楼休息。”赵霖修乌黑深邃的眸子灼灼看着齐妍灵。 “那我先上去。”齐妍灵对成守父女笑了笑，说了一声失陪，便带着两个丫环先上去了。 成守那双阴鸷的眼睛一直盯着齐妍灵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 赵霖修眼中的柔和已经消散，俊朗的脸庞蒙上冷冽的神色，“成大叔，我下的命令，是不会改变的。” “七爷，我们的大业要紧，不能只顾儿女私情。”成守脸上带着煞气，这是只有常年生活在刀口上的人才有的。 赵霖修淡淡地说，“她不会影响我的事情。” 成守不死心，他一点都不喜欢齐妍灵，自从这个女人出现，赵霖修已经做出许多以前不曾会做过的事情，再任由她留在赵霖修身边，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七爷，她以前跟叶云飞……” “成大叔。”赵霖修的声音骤然一冷。 成守看到赵霖修如蒙一层千年寒冰的俊脸，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了。 “七爷，我爹也是担心你，不如我们先坐下说话吧。”一直站在旁边的成馨语笑着开口，声音甜美，带着一种纯粹的天真。 赵霖修轻轻点头，往旁边的厢房走过去。 成守看了女儿一眼，心里一阵郁气涌上来，他本来已经打算将女儿嫁给赵霖修的，两人打小就认识，而且女儿的心思他也是知道的，两人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怎么偏偏半路杀出个齐妍灵！ “爹，你和七爷说话，我去看看齐姑娘。”成馨语说。 瞧，他女儿多好！多体贴多善解人意，怎么赵霖修就没看到呢？成守郁闷地走了进去，对赵霖修说，“七爷真的要去熙国？” “如今那边是什么情形？”赵霖修问道。 “叶云飞被关在大牢里，听说熙国皇帝已经好些天没早朝，还没查出究竟是什么事情。”成守说。 赵霖修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叶云飞为何会被关在大佬？” “听说是冒犯了他们的王爷……”成守将查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跟赵霖修禀报。 122.第122章 不开心 “大小姐，今年的天气好，这片花田都开得很好。” “这些花留着，我会有大用。” “……大小姐，这批是沙拢城刚送来的白银，您看一下。” “银库怕是要不够放了，得再多扩充两个出来，京城那边的存银已经足够，让他们送到沙拢城，再转过来这边。” “……” “大小姐，大小姐？”听到有人在叫她，齐妍灵从睡梦中惊醒。 白芷担忧地看着她，“大小姐，您觉得如何？” “我怎么了？”齐妍灵四肢发软，声音有点沙哑地问道。 “您从昨晚睡到现在，怎么叫都叫不醒，奴婢很担心。”白芷紧张地握着齐妍灵的手，她实在太害怕大小姐会出什么事。 齐妍灵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热了，“没事，我可能是染上风寒，一会儿你去帮我开一副药来，我喝下就没事了，现在什么时辰？” “您睡了一整天，如今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白芷说道。 那睡得还真久！难怪她觉得四肢无力，那是饿的，“先去拿点粥给我吃吧。” “诶，大小姐您先躺着，奴婢这就去。”白芷急忙应道，让在外面的玉屏进来守着齐妍灵。 “赵霖修呢？”齐妍灵问。 玉屏说，“王爷早上听说您没醒，吩咐奴婢们别吵醒您，让您睡个够，他好像是出去了，还没回来。” “哦。”齐妍灵心中略感失望，不过，她想起梦里的情景，很快就忘记了这抹小失望。 花田！银库！她梦见了这两个地方，是不是……银库跟花田有关系呢？可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齐妍灵有点兴奋，这是她如此清晰地知道银库的存在，至少已经是一点线索了。 不知道熙国有多少花田，最笨的方法就是一个一个去找，总会找到的。 白芷端来还在冒烟的白粥，齐妍灵给了她药方，让她去抓药回来煎了。 吃完粥，又喝了药，齐妍灵躺下睡了一会儿，发了一身汗，醒来精神却好了许多，洗了个热水澡后，她怎么都睡不着了，干脆就到外面走走。 夜色正浓，寒风呼啸，大雪虽然停了，地面的积雪却比昨天更厚。 “大小姐，您还是回房间吧，免得被风刮到了。”白芷劝着，吃了药才好些，这会儿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启程呢。 客栈里没什么客人，齐妍灵在这里也听不到想要的消息，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客栈的门给推开，赵霖修和成馨语满身寒气并肩走了进来。 齐妍灵回头看去，第一眼便是看到成馨语巧笑嫣然的模样，一双眼眸缠在赵霖修身上，晶亮晶亮的，甚至都没发现她就站在他们前面。 赵霖修目光灼灼地看着齐妍灵，已经听不进旁边成馨语在说什么，大步来到齐妍灵的前面，“什么时候醒的？” “醒来没多久。”齐妍灵垂首低笑，女人对于出现在她男人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是不是特别敏感？她刚刚真的觉得成馨语的笑容很碍眼。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睡这么久？”赵霖修旁若无人地将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温度有点烫，他峻眉蹙了起来，“不舒服还下来？万一惹了寒风怎么办？” 齐妍灵声音软软如糯地说，“下来看你回来没啊。” 赵霖修冷峻的神色柔和下来，牵住她的手，“我出去办点事，走，回去吧。” “七爷，我爹还等着我们呢。”成馨语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齐妍灵已经淡了几分，特别是赵霖修一看到齐妍灵就彻底忘记她的存在，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一个人了。 赵霖修脚步不停，淡淡地回道，“无妨，晚些再谈也一样。” 齐妍灵回头看了看成馨语，在她眼中捕捉到一抹怨恨嫉妒的神情。 她微微一怔，以为是自己错觉，再看过去的时候，成馨语只是甜笑回视她。 回到房间，齐妍灵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小不开心。 “在想什么？”赵霖修将她的脸扳了过来，低眸凝视她。 “没什么，我们明天就进熙国吧。”齐妍灵说，她将心里的小情绪压下。 “好。”赵霖修含笑点头。 两人又聊了些话，齐妍灵一字不提他跟成馨语出去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跟他还没有到达能够知道对方所有秘密的时候。 何况，她自己也有秘密。 齐妍灵聊了一会儿，倦意又袭上来，赵霖修将她抱着上榻，替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入睡了才悄声离开。 楼下，成守父女也在低声地说话，“七爷又陪那个女人了？” 成馨语勉强笑了笑，“爹，七爷对齐妍灵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那是如何？”成守冷哼，“你看过七爷对哪个女子这般的，难不成他这是虚情假意想要利用齐妍灵，说出来连老子都不相信。” “爹！”成馨语脸色难看地跺脚。 “本来是想将你许配给七爷的，你们从小就认识，将来又能替他打理千御斋，这样多好，怎么就出现了个齐妍灵。”成守忍不住嘀咕。 成馨语脸颊闪过一丝羞赧，僵硬地笑说，“要是没有齐妍灵呢？” “馨儿！”成守严肃地看着女儿，“你想做什么？” “爹，如今道上想要齐妍灵死的人多着呢，她就算死了……也没人会知道是谁做的。”成馨语心中的杀意越来越强烈，只要没有齐妍灵，赵霖修就会正常，不会再因为这个女人改变那么多原则。 “不管多少人想杀她，你都不能动手。”成守警告她，“七爷若是发现了，他那些手段你是知道的。” 想起赵霖修对叛徒的折磨手段，成馨语吓得脸色发白，“他不会知道的。” “不要低估七爷的能耐。”成守冷冷地说，“这件事交给我。” 成馨语心中一喜，“爹，那你小心些。” 父女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讨论下去，没多久，赵霖修就来了，成守跟他说起来今天调查出来的事情，“七爷，太子暗中打造兵器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123.第123章 我们是自己人 齐妍灵昨晚又做梦了，这次的梦更加清晰，还是在一大片花田上，这次她还梦到一个男人，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她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朝野！ 她听到本尊叫他朝野，有了名字，到熙国就容易找了。 吴显已经在客栈外面备车，齐妍灵昨日吃了药，今天已经精神奕奕，穿着银白底色翠纹斗篷，全身包得只露出一张小脸，踩着雪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大小姐，王爷还没来呢，不如我们先到里头等等。”白芷放下脚蹬，想让齐妍灵先进车去等。 齐妍灵皱眉看了看客栈里面，早些时候她还见过赵霖修，他说有点事要出去，很快回来，结果都要一个时辰了，还没见到他的人。 “齐姑娘。”成馨语骑着马从前面走来，笑盈盈地看着已经上了马车的齐妍灵。 “成姑娘。”齐妍灵颔首一笑，见到成馨语，她心中顿时有不太好的预感。 成馨语笑道，“齐姑娘，赵大哥让我来跟你说，他有要紧的事要办，让你先行上路，等他办完了自然会来找你。” 白芷听了不悦地说道，“还有什么事比我们大小姐更要紧的？” “我们赵大哥要紧的事儿多着，不是只有儿女私情的。”成馨语含笑说道。 这话听在白芷耳里就只有一个意思：你们家大小姐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成为赵霖修要紧的事情？ 齐妍灵示意白芷不要动怒，而是淡淡地问，“他若是有事怎么不自己说，还要劳烦成姑娘。” 成馨语笑说，“哪里，我和赵大哥是自己人，谈不上什么麻烦，只是要让齐姑娘一个人上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连齐妍灵心里都有些不快，成馨语和赵霖修是自己人，那她算什么？ “大小姐，不如让孟影去找王爷，问问他的意思。”玉屏听出成馨语话里的排挤，提醒齐妍灵还是别相信她。 成馨语不屑地看了她们一眼，“齐姑娘，看来你不是很了解赵大哥，在他心里，不是只有儿女私情的，他是个做大事的人，而且……他对姑娘家总是比较温和些，有些人会误会他是别样的意思，我跟赵大哥一起十几年，是最了解他的，他不喜欢旁边的人限制他做任何事情。” 齐妍灵算是证实了心里的猜测，成馨语是喜欢赵霖修的，所以才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说得对，其实自己还不是很了解赵霖修，至少他这两天出去忙什么，她是不知道的，而成馨语却很清楚，因为他们是自己人。 “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一步，成姑娘，告辞。”齐妍灵淡淡地说道，吩咐阿世他们赶车启程。 成馨语心中一喜，居然就这样将齐妍灵打发走了？她掩不住脸上灿烂的笑容，“齐姑娘，路上保重。” 千万千万保重才好，不过，想要安全在熙国跟赵霖修相遇，怕是很难了。 “七爷真的让你这么说吗？”孟影像幽魂一样的身影出现在成馨语面前，面色冷峻地盯着她。 “你以为我敢乱说吗？”成馨语被孟影看得一阵心虚，赵霖修的确有让她来传话，不过确实让齐妍灵先启程，然后到熙国的境外跟他汇合。 她就是不想让齐妍灵有机会再见到赵霖修！反正她爹一定能拖延时间，不会让他们两人有机会见面的。 孟影冷冷地说，“最好如此，齐姑娘在七爷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哼，有什么不一样的！成馨语道，“那你就好好保护她。” 虽然不太相信成馨语，但孟影不敢离开齐妍灵的身边去找赵霖修，只好急忙跟了上去。 骑着马走在齐妍灵的马车旁边，孟影低声说，“大小姐，王爷肯定会追上来的。” 齐妍灵抱着暖炉歪在榻上，听到孟影这话，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上来，“本来就没想着要跟他一起来熙国，他既有要紧的事情，那就不妨碍他了。” “……”看来气得不轻。 白芷和玉屏面面相觑，低下头给齐妍灵煮水泡茶。 马车在边关城门停下，阿世将通关的凭证拿给守城的士兵检查，很快就得以通关，齐妍灵的通关证是商贾专用的，且有两国的官印，边境的士兵不会太为难。 “大小姐，再走半天的路就差不多到熙国的边境了。”阿世在外面说道，本来不需要这么久，不过地上积雪太厚了，走起来要慢许多。 “没事，慢慢走。”反正不急，不可否热，她心里还是希望赵霖修能够追上来，她不愿意成馨语的话，但赵霖修不在身边是事实。 马车走了许久，眼见前面就是熙国的边城，依旧是没有赵霖修的声音，齐妍灵已经不再期待，心情低落看着外面的雪景，决定就算赵霖修在这时候出现了也不要原谅他！ “大小姐，小心！”在齐妍灵脑洞大开想着要怎么惩罚赵霖修的时候，阿世警惕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怎么了？”齐妍灵神情一紧，会让阿世这么紧张的肯定不简单。 孟影同样严肃的话飘进马车里，“是熙国的流寇。” 齐妍灵倒抽一口气，居然遇到流寇！在还没来熙国之前，大哥就跟她科普过了，流寇生活在熙国境外的强盗，平日只抢商贾，特别是景国的商贾，这也是为什么两国生意往来日益减少的原因。 因为实在经不起这些流寇的抢劫，景国的商贾都不敢到熙国来。 他们要不要这么敬业，这样的鬼天气还出来打劫？ “保护大小姐！”孟影吩咐其他护卫，他们都是赵霖修留下保护齐妍灵的，身手不在话下，可看到流寇的人数，他们也紧张起来。 居然遇到最强的那伙流寇了。 那些流寇已经发现了他们，策马过来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用大刀指着齐妍灵的马车，“看来遇到肥羊了，兄弟们，好好干一票，这个冬天就能在家里好好过了。” 其他人跟着大声应和。 124.第124章 流寇 听到外面流寇的大笑声，齐妍灵压下心头的惧意，对孟影说，“他们若是只要钱财，便只管允他们。” 孟影说道，“大小姐，我和其他人奋力一搏，可保你安然离开。” 那也是用命去博！齐妍灵摇头不同意，“你们的命比那些钱财更重要，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大小姐……”孟影愣了一下，他们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的，保护主子是天经地义，从来没有人认为他们的命有多重要啊。 那流寇领头突然大喝，“车里面的人出来说话。” 这领头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满脸的胡渣子，看不清原来的样貌。 “大小姐，不能出去！”白芷和玉屏吓白了脸，这些流寇根本不是好东西，若是只肯抢些钱财便罢了，若是见了大小姐起色心如何是好？ 齐妍灵也有点担心这个，电视剧和小说看太多了，有点被洗脑，但凡遇到这些强盗的，首先想到都是被被劫财劫色，或者抢回去当什么压寨夫人。 不过，这时候不出去更不行。 “没想到遇到个鹌鹑，弟兄们，上！”领头大喝，一马当先持刀过来，孟影飞身出去跟他打了起来。 孟影的身手是齐妍灵看过的，绝对称得上高手，那流寇头子看起来隐隐有压制着孟影的样子，看来也是个强手。 其他流寇没有攻击上来，而是围着他们饶圈圈，一边大声地呼喝着，在给他们的头儿喝彩。 孟影最后被那个头儿踢了一脚，闪着寒光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 “住手！”齐妍灵在车里看得惊心动魄，怕那贼头杀死孟影，急忙出声阻止。 “哈哈，原来里面是个娘们，这次真是捡到了！”头儿大笑，压了压手上的刀，“不想要他死就出来，让老子看看长得什么样子，要是模样可人的，老子或许能放你们一条活路。”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白芷的手，掀起车帘，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孟影眼眶发红，恨自己技不如人，若是连累大小姐出什么事，他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命。 那些流寇喝彩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惊愕地看着那个站在车辕上的女子，一身银白色斗篷衬得她肤色莹润洁白，目光坚毅冷静，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莲花，清傲高洁得让人不敢直视，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惊愕的原因。 卧槽！流寇头子的眼睛都要爆凸出来，“大……大小姐，怎么会是你？” “……”嗯？齐妍灵比这些流寇更茫然，难道是认识的？ “大小姐！”所有在马上的流寇都跳下马背，尴尬笑着看她。 “哎哎，是自己人啊，好了，别闹了别闹了。”流寇头子急忙将大刀收起来，哈哈笑着拉起孟影。 齐妍灵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什么错觉，她怎么在这头儿脸上看到心虚的表情？ 阿世盯着那个头儿看了一会儿，有脸盲症的少年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大小姐，他是姜狼，以前没胡子，现在有胡子。” “……”江郎？有没有小鱼儿啊？齐妍灵继续保持茫然的表情，她真的不知道是谁啊。 姜狼盯着阿世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少年就是以前在大小姐身边的小家伙，嘿嘿地笑道，“阿世长大了许多，竟是没认出来，哎，你也真是的，怎么也没认出我来啊，还让大小姐惊着了。” 他还是三年前见过阿世一面，不过少年变化太大，他还真没认出来。 阿世俊秀的脸颊闪过一丝羞窘，他刚刚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好好保护大小姐，哪里有去看这个满脸胡子的贼头是不是认识的。 再说了，以前他见到姜狼的时候，他脸上干干净净的，跟现在是完全两个人好么。 “大小姐，你怎么了？”姜狼终于发现齐妍灵的不对劲，这完全不是阔别多年好友相见的神情啊。 “我不认识你。”齐妍灵继续维持面无表情，虽然心里已经内牛满面，穿越到太彪悍的本尊身上也不全然是金手指啊。 姜狼愣住了，仔细地打量着齐妍灵，又看了看阿世，没认错人啊，这就是曾经救了他一命的齐妍灵齐大小姐啊，怎么会不认识他？ 阿世只好解释，“大小姐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啥？”这次是姜狼一脸茫然，听不懂啊求解释！ 最后还是由白芷将发生在齐妍灵身上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虽然她在解释的时候因为害怕这些流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说话疙疙瘩瘩的，但总算是说清楚了。 姜狼怒得扛起大刀，“老子砍了那些王八羔子！” “坐下！”齐妍灵瞪了他一眼。 “大小姐，难怪你这么多年没到熙国……我们竟什么都没听说过。”姜狼高大的身躯重新矮下来，一张彪悍的胡子脸布满愧疚的神情。 太违和了！齐妍灵不忍目睹，转头看向别处，“我以前怎么会认识你们？” 卧槽，流寇啊！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啊，本尊大姐头不要这么威武霸气好么，小心肝承受不住啊！ 姜狼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五年前我抢劫过大小姐一次，那时候刚好病着……还是疫症，我们整个山寨有一半的人染上病，本来想抢些钱财回去治病，结果你看出我染了病，帮我治好了。” 旁边的人立刻补充，“还将我们山寨的人都治好了，教我们以后不要随便吃死掉的山猪，还教我们种药材，大小姐，其实我们很久不打劫了。” 姜狼一个大掌将那人给拍出去，“闭嘴。” 好吧，这是莫名其妙的缘分！遇上流寇打劫还能是以前认识的。 “既然大小姐已经教了你们生存，为何今日还要打劫？”孟影一脸郁气，输给姜狼让他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有人给我们出了大价钱，让我们劫杀……景国来的商队。”姜狼小心翼翼地看了齐妍灵一眼，笑呵呵地解释。 齐妍灵秀眉一挑，“有人要你们杀我？” 125.第125章 错过 姜狼回忆昨日见到那个人，跟齐妍灵说道，“那人穿着黑色的大斗篷，看不清长什么样，就是出价太高了，我们经不住诱惑……他也没说要杀谁，只说今日去往熙国的商队，我们等了半天，就等到你们。” 孟影冷笑，“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不怕杀了不该杀的人。” “大小姐，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要杀你，你放心，等老子见到他，一定将他给抓来给你谢罪。”姜狼怕齐妍灵责怪他又干回老本行，伏小做低地呵呵笑着。 当初齐妍灵将他们整个山寨的人都治好病，又教他们怎么种植药材，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再出来打劫，其实他们如今赚的银子是足够的，他们的药材生意好得很，就是一时心痒了。 齐妍灵没有发现姜狼的心虚，她在想要杀她的人会是谁？昨天才跟姜狼说要杀她，显然这个人应该很清楚她的行程，不可能是京城来的，而去还要包着脸，让人看不出他是谁，又是个男人…… “姜狼，昨日找你的人，还有什么特征？”齐妍灵问道，如果是非杀她不可的人，这次她运气好跟姜狼认识，那下次呢？还会有别人要杀她吧。 她咋这么命苦，别人穿越就是斗个小宅，她怎么就出个门都要给追杀呢？ 姜狼仔细回想着昨日的男子，“应该是个练家子，而去是个高手，我看那人的手有一条伤疤，很长……” 孟影眉头一跳，转头看向姜狼，见姜狼在左手背上比划着，“那伤疤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在这里。” 齐妍灵猜不出这人是谁，但她能肯定，不会是京城那边的，以她被追杀的经验，京城那边的人应该不会找上这些流寇。 算了，暂时不想，反正她没死的话，那人肯定还会再出现的。 “你们山寨上面还有多少人？都种什么药材？”齐妍灵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她心里实在有太多疑惑了好么！以姜狼对自己的态度，那是非常尊敬的，为什么仁和堂不直接跟他们山寨要药材呢？ “朝先生去安都城了，其他人都在山寨里，大小姐，要不要去瞧瞧，大家伙都很想念你呢。”姜狼说道。 齐妍灵心里突突跳了几下，“朝野？” 卧槽，居然就这么找到在梦里出现过的人，齐妍灵想不激动都不行。 “是啊，朝先生说大小姐太久没有消息，要去安都城一趟，早知道会遇到大小姐，朝先生就不用亲自送药材去安都城。”姜狼说。 安都城就是熙国的国度，百草堂就在那里。 齐妍灵心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百草堂的生意如何？” 姜狼眉开眼笑地说，“生意很好，我们又买下两个山头种药材，大小姐上去看了肯定高兴。” 果然！齐妍灵差点想捂额叹息，难怪百草堂的生意需要她亲自来，根本就是自己跟自己做生意啊！ 本尊大姐头太强悍了，穿越妹子压力好大！ “就先不上山了，等回来的时候再去吧，我还要先去安都城办事。”妍灵说得有气无力，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对本尊大姐头如滔滔江水般的佩服。 姜狼一拍胸膛，“我送大小姐去安都城。” “好。”齐妍灵确实需要姜狼一起去，至少能帮她认出谁是朝野。 其他人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差点就以为会被这些流寇杀了好么，幸好是认识的，不然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唯有孟影很不爽，他的身手已经算不错了，没想到还打不过一个流寇的头子，这是奇耻大辱啊！ 马车重新整装上路，姜狼把其他人给打发回了山寨，并且吩咐那个给银子的人要是来了，想办法将人留下，好留着给齐妍灵审问。 齐妍灵心情略复杂，她既高兴遇上这些流寇是认识的，还能知道朝野的下落，又愁着本尊大姐头太犀利，她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 “大小姐，没想到您在熙国认识的人……真多。”白芷心有余悸地挨着玉屏，崇拜佩服地看着齐妍灵。 “呵呵。”齐妍灵干笑两声，她现在也弄不明白，本尊在景国已经混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隐瞒那么多人在熙国又弄了个百草堂？ 这是为什么呢？要在两个国家发展两份事业，连最亲密的大哥都不知道她在熙国还有百草堂，甚至将景国银号的存银都放在熙国，万一熙国跟景国打战怎么办？ 齐妍灵想得头疼，抱着脑袋干脆不想了，等到了安都城再看看吧。 姜狼骑着马走在孟影身边，笑得一脸灿烂，“兄弟，贵姓呢？身手不错啊。” 孟影脸都黑了，这话是讽刺呢还是讽刺？明明他就打输了好么，“孟影。” “好名字啊，一听就觉得是个高手。”姜狼笑道，“你跟阿世都是大小姐身边的亲卫啊，老子可真羡慕，我让大小姐把我带上，她还嫌弃我长得不好看。” “……”孟影不知道要什么表情才好，这尼玛是逗他玩儿呢？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才能留在大小姐身边吗？ 齐妍灵在车里听着姜狼的大嗓门，忍不住笑了出来，低闷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马车在雪地里又走了两个时辰，这才来到熙国的边城。 姜狼熟门熟路地跟那些守城的士兵打招呼，把齐妍灵的路牌交给他们过目，很快就通关了。 “大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先在边城过夜，明日一早再赶路行不？”姜狼问齐妍灵。 齐妍灵也是累得腰酸背疼，同意先找个客栈休息，她要好好躺一觉啊。 “大小姐，我出去外面打听一下。”孟影不想面对姜狼一张不好看的脸，他要出去打听王爷到了没有，说不定有王爷留下的什么线索。 “好，”齐妍灵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点头让他去了。 与此同时，赵霖修快马奔腾从变成的另外一个城门出去，没有多一刻的停留，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126.第126章 原来她就是本尊 太阳还没下山，齐妍灵他们在客栈休息，姜狼从外面买了一袋水晶饺子和酱肘子回来，“大小姐，我听朝野说过，你最喜欢吃这里的水晶饺子和酱肘子，我给你买了一点。” 这还真是齐妍灵喜欢吃的东西，没想到本尊的口味跟自己这么相似，齐妍灵笑眯眯地答谢，让白芷拿来碗筷，一口吃下一个水晶饺子。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眼眶一红，无法控制心底的思念和悲伤。 这味道……怎么会这么相似？齐妍灵又吃了几个，看到旁边的酱肘子，心尖颤抖地夹了一块。 如果只是水晶饺子的味道相似，那可能是巧合，怎么可能连酱肘子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姜狼，你这东西是在哪里买的？”齐妍灵的脸色很难看，声音因为哽咽而有些沙哑。 “就……就在隔壁两条街，怎么了大小姐，味道不对吗？”姜狼有点疑惑，不对啊，上次朝野明明说过大小姐每次经过这里都必须去买水晶饺子和酱肘子吃啊。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带我去看看。” 水晶饺子和酱肘子是她妈妈的拿手菜，别人是做不出来的，没有穿越过来之前，她最爱的就是妈妈做的这两样菜。 怎么可能会跟妈妈的味道一模一样呢？会不会是妈妈做的？有可能吗？ 齐妍灵脑洞越开越大，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全家都穿了。 “大小姐，到了。”姜狼带着他们来到一家不起眼的酒楼，眼睛不住地打量齐妍灵的脸色。 这家酒楼叫鸿福楼，实际上就只是一间很小的铺面，位置还很偏僻，不是在正大街上，生意却极好，齐妍灵的心里如同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爸爸就叫齐鸿福！ 怀着忐忑的心情，齐妍灵慢慢地走了进去， 店里只有一对夫妻，看到她进来，惊喜地叫了起来，“齐大小姐，您可许久没来了。” “……”认识的？齐妍灵盯着那对夫妻，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蛛丝马迹的熟悉感，可是没有，如果他们真的是她的父母，见到她就不是这样的表现了。 齐妍灵有些失望。 “您等会儿，水晶饺子刚刚出炉，我去给您拿两屉过来。”老板娘是个看起来有点发胖的女子，说话非常爽快。 “好。”齐妍灵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总觉得这里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里有一种家常的味道。 老板娘很快将水晶饺子和酱肘子拿上来，还给齐妍灵热了一瓶果子酒。 齐妍灵吃了几口，果然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她眼眶发热，真的很想念以前的家。 “大小姐慢慢吃，还多着呢。”老板娘笑着说道。 齐妍灵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快要涌上来的泪水，“老板娘，你是哪里人，这酱肘子和饺子是你们那里的口味吗？” 老板娘和掌柜的都愣住了，“大小姐，您忘记啦，这是您教我们做的啊。” “你说什么？”齐妍灵猛然站了起来，“这是我教的？” “是……是啊，我们是从南越来的，刚来边城做生意时，人生地不熟上当受骗，身上的银子都被骗光了，幸好遇到您，知道我们是来开酒楼的，便让我们给您做了水晶饺子和酱肘子，您吃了后指点我重新做了一份，还给我们银子开酒楼……”老板娘听到齐妍灵这么问，忙仔细地回答了。 掌柜的憨厚地点头，“后来我们生意好了，在别的地方开了更大的铺子，但这家小店一直没关，大小姐每次来了都能吃到。” 怎么可能！齐妍灵震惊地摇头，本尊怎么可能会知道水晶饺子和酱肘子怎么做，这是她妈妈的独家秘方，别人是做不出来的啊，就连她当初也学了很久才将作法记住的。 “大小姐，您没事吧？”白芷小声地问道。 齐妍灵眼神复杂地摇头，笑容苦涩问白芷，“我以前在京城也喜欢吃这个？” 白芷以为齐妍灵什么都忘记了，记不起自己以前喜欢吃这些，“是呢，有时候大小姐还自己亲自下厨，家里的厨子都没人能做得出来，教了许多遍呢，没想到在遥远的熙国，倒是有人能做出跟大小姐一样的味道。” 齐妍灵的脸色更加苍白，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更加异想天开和可怕的猜测。 她很肯定在这个朝代除了她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味道，说巧合就太荒谬了，至于本尊为什么会做这个和记忆中如此相似的东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老板娘，你准备材料，我要自己试着做一次。”齐妍灵说，她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名字一样就算了，难道连口味都一样吗？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是打算做什么，不过还是照着齐妍灵的吩咐，将材料给准备好了。 齐妍灵看到有些材料和现代的不一样，尝了尝味道，知道这是替代品，就像已经做过无数次，她每一样材料的用量都拿捏得很准确，脑海里甚至浮现了几个她在包水晶饺子的画面…… “去，煮熟了让我试试味道。”脑海里的情景越来越熟悉，齐妍灵闭上眼睛，心中的猜测几乎相信了八成。 不到半个时间，水晶饺子就已经好了，齐妍灵吃了一个后整个人都沉默下来，继续等了一个时辰，在品尝酱肘子的味道后，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其他人都吓傻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齐妍灵在哭。 这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小姐在吃了这些东西后就整个人不对了？ 阿世和玉屏都谴责看向姜狼。 姜狼一脸无辜，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么。 齐妍灵掩面痛哭，“原来我就是她……原来她就是我……” 她一直以为她是穿越在本尊身上，即使觉得自己和本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也不以为意，现在自己想来，两人同样的医术，一样的爱好，在看到叶云飞时的心痛，对柳碧玉潜意识的怨恨，那么多的相似，她怎么就从来不觉得奇怪？ 她根本就是本尊啊！ 原来她真的只是失忆了而已，并不是穿越到别人身上，不，不，她只是忘记了自己穿越到这个朝代的事情，穿越之前的记忆还是存在的，所以她才会以为是刚穿越过来。 真是……太他妈荒谬了。 127.第127章 黑衣男子有病 齐妍灵哭了一会儿，心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和悲痛渐渐地平复下来，接受了她就是本尊的事实。 虽然这个事实略蛋疼。 她怎么会是本尊呢？齐妍灵一直觉得自己萌萌哒，根本不可能是本尊那样的御姐，太奇怪了，以前她到底哪里来的野心，居然能发展出这么多的事业，难道以前金手指太多了，软妹纸也能变成大姐大？ 实在太想不通了，如果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或许才能明白为什么。 “大小姐，您没事吧？”白芷在众人的目光中，终于开口询问齐妍灵，大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吃了自己做的东西后大哭，如今是不哭了，可看起来像呆住了，他们在旁边看得提心吊胆啊好么。 齐妍灵回过神，小眼神无比哀怨可怜地看了众人一眼，“我没事……先回去吧！” “大小姐，是不是哪里不对啊？”老板娘小声问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起一些事情了。”齐妍灵摆了摆手，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 白芷眼睛一亮，“大小姐，你想起来了？” “一点点，好了，走吧。”齐妍灵现在不想看到水晶饺子和酱肘子，太虐心了。 回到客栈，才发现客栈里的人比刚刚多了不少，门口站着数名劲装男子，腰间皆有佩刀，神情冷漠森严，目光锐利地盯着齐妍灵众人。 姜狼走到齐妍灵身边，低声地说，“大小姐，这些人像是训练有素的，要小心些。” 齐妍灵已经顾不上去感怀自己坑爹的经历，她自是看出这些人的不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他们更要低调小心才行。 在要上楼的时候，两个男子将他们拦住，“你们是什么人？” 姜狼和孟影脸上一怒，同时出手将那两人给弹开了。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动手，两个劲装男子防备不及被震得手臂发麻，客栈其他人纷纷拔出刀剑，充满杀气地对着齐妍灵他们。 “误会，误会！”吴显在楼上看到这一幕，急忙憨厚笑着跑下来，“几位大哥，这是我们家的大小姐，我们是到熙国来买药材的，是正当商人，有路牌的。” “路牌呢？”像是对方领头的青衣男子走过来，眼睛在齐妍灵脸上打量着，又看了看孟影和姜狼，目光变得更加警惕。 姜狼顶着一脸大胡子瞪着他们。 吴显忙将路牌递过去，他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我们大小姐的护卫和丫环，您知道的，这一路过来少不得遇到些麻烦，不带几个护卫在身边都不放心，这位军爷，方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景国来的？把人先抓起来，审问清楚了再放人。”领头见除了吴显，其他人都是一脸冷漠倨傲，打算给他们这些人一点教训。 姜狼和孟影一怒，手放在刀柄上。 齐妍灵示意他们退下，淡笑望着青衣男子，“这位军爷，为何我们从景国来的就需要抓起来，这是贵国新定的律法呢，还是我们景国的人到了熙国都得成了你们的阶下囚？” “最近有景国的奸细逃出大牢，我们宁可杀错一百也不放过一个，你欲如何？”青衣男子哼道。 “不敢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可惜了贵国国君的好名声。”齐妍灵冷笑道。 青衣男子脸色一变，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瞪着齐妍灵喝道，“放肆，竟敢羞辱我皇上，来人，将此人拿下！” 姜狼和孟影立刻一前一后护在齐妍灵身边，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齐妍灵轻笑出声，声音盈盈悦耳，“羞辱贵国皇帝的人是你，与我何干？早听说贵国皇上英明圣哲，不但减轻税赋鼓励国内百姓耕种，更支持各国商贾往来，但凡持有路牌的邻国商贾，皆一视同仁，原来却是说一套做一套。” 青衣男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竟找不到话反驳齐妍灵。 “说得好！”客栈里有其他人喝彩，看起来也是邻国来的商贾。 “冯铭，上来！”就在青衣男子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 青衣男子原来叫冯铭，在听到楼上的声音后，他立刻将刀收了回去，脸上依旧是不忿的神情。 齐妍灵抬眼看了上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绣金线祥云锦袍的男子出现在走廊上，男子大约三十岁，五官深刻英俊，一双如鹰一样犀利敏锐的眼睛，正紧盯着齐妍灵。 这人有种霸气侧漏的威严，全身散发着王者气息，不过，齐妍灵已经被赵霖修训练得对这种充满气势的人有些麻木，她反而有点疑惑地研究他的脸色。 长得是不错，威势也有，可惜身上有病，还是不容易治的。 “不要打搅客栈其他客人，都回去！”那男子冷声地吩咐，淡漠的眼神从齐妍灵身上收回。 冯铭狠狠地瞪了齐妍灵一眼，大手一挥，让其他劲装男子都退下了。 齐妍灵想再看一眼那个黑衣男子，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大小姐，我们快回房间吧！”白芷说道。 “走吧！”齐妍灵点了点头。 孟影低声问着姜狼，“可知道那人是谁？” 姜狼摇头，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物，大概是安都城来的什么权贵吧。 “那人看起来有病……”齐妍灵随口说了一句，“看起来挺凶的，你们别去招惹他。” “大小姐，别人不招惹我们，我们都不去招惹别人的。”姜狼嘿嘿笑道。 他们小声地说着，各自回了房间休息，却不知他们说的话都传到方才那个黑衣男子的耳中。 “爷，她竟看得出！”黑衣男子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竹青色衣裳的年轻男子惊愕地说道。 黑衣男子冷哼，“让冯铭去查一查此女究竟是谁。” “爷，不如让她试试？”年轻男子面上难掩焦虑，“熙国有名的大夫都瞧过了，或许那个姑娘有办法。” “不急！”黑衣男子淡淡地说。 “那奴才也去打听他们的来历。”年轻男子行了一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128.第128章 人生无处不狗血 入夜，齐妍灵心里还想着自己就是本尊的事情，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实在有点不好接受，本来觉得自己比不上本尊的强大，结果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干出来的，根本是她自己拿错剧本，演的全是笑话。 真希望能快点想起以前的事。 说起来，她只是失忆了，那应该是能治的吧，她以前是觉得自己穿越来的，忘记以前的事情很正常，从来没想过要治好失忆这个毛病，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失忆啊！！ 齐妍灵内牛满面，人生无处不狗血啊！ 砰砰砰—— 外面忽然传来激烈的敲门声，把睡在另一张床榻的白芷和玉屏都惊醒了。 “谁？”齐妍灵淡定沉静地发问，这时候来敲门的，应该不是她的人。 “开门！”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陌生而且冷漠。 是下午那个叫冯铭的男子，齐妍灵的神经紧绷起来，说话也不客气，“半夜三更敲开女子的房门，阁下还真是不客气。” 外面没有声息，没多久，就是打斗的声音。 齐妍灵听到姜狼在喝道，“阿世，保护好大小姐！” 白芷和玉屏双手发抖，但还算冷静地帮齐妍灵穿上衣裳，守在齐妍灵身边，生怕有人硬闯进来。 “大小姐，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白芷愤怒地问。 齐妍灵凝眉看着房门，她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杀人灭口子，这大动干戈的做法也太蠢了。 “姑娘，我们只是想请你出诊……”外面又有人说道。 齐妍灵微微一怔，提声问道，“何人生病？” “停下！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冯铭恼火的声音跟着响起。 “姑娘，我们爷生病了，听闻你是大夫，还请你高抬贵手，替我们少爷瞧瞧。”外面的男子说道。 姜狼骂道，“就算是要请我们大小姐看病，也不是这么请的。” “这位兄台，我们是迫于无奈，紧张了些，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齐妍灵想起那个黑衣男子，应该是他病发了，她走上前将房门打开，外面姜狼他们跟冯铭等人兵戎相见，两边气势一触即发，恨不得再打一场生死。 “都把刀剑收起来吧！”齐妍灵对姜狼他们说道。 和冯铭站在一起的年轻男子拱手一礼，“齐姑娘，在下敝姓唐，因为主子半夜忽然病急，附近寻来大夫素手无策，无奈之下只能叨扰你，还请姑娘见谅。” 看来都已经将她的身份打听清楚了，齐妍灵笑了笑，“打搅是被打搅了，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去看看吧。” 就算她不去看，他们肯定也会想尽办法的，今天她是看到对方多少人马，她不想冒险和浪费时间去做无谓的反抗。 唐礼谦大喜，忙对齐妍灵作揖一礼，“那就有劳姑娘了。” 姜狼和孟影还很不服气，眼睛直瞪着冯铭。 齐妍灵让他们都回去，只让阿世和白芷跟着她到另一边的房间。 “大小姐，这样不妥。”孟影立刻说道，对方是什么人还不知道，怎么能放心让大小姐跟他们过去。 “那你们在门外守着，不许胡闹。”齐妍灵警告说道。 白芷回去拿了齐妍灵的药香，跟着那位唐礼谦一起来到走廊另一边的房间里。 房间里面还有好几个人，他们正拿着绳子将那黑衣男子绑住，几个人都满头大汗，累得大口喘气，黑衣男子身上只穿着直裰，衣裳都汗湿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通红，正锐利冷厉地看着齐妍灵。 “爷，小的将大夫请来了。”唐礼谦急忙上前行礼，“快将皇……爷扶到床榻上。” 唐礼谦跟齐妍灵解释着，“我们主子每次发病都会全身发疼，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做出些伤害身体的事情，所以才让人将他绑住。” 齐妍灵眼睛落在那个黑衣男子身上，觉得这次有点棘手，看起来这病真的不简单。 黑衣男子双手紧握成拳，全身的肌肉紧绷，额头青筋凸起，看起来很痛苦，他在强忍全身如撕肉裂骨般的痛。 唐礼谦一看到他这一个样子，急忙让其他人摁住他，免得一会儿又伤着自己。 齐妍灵走了过去，将手搭在黑衣男子的脉门上。 脉象好奇怪！ “很痛？”齐妍灵挑眉问他，声音清脆悦耳，“什么样的痛？全身都痛吗？” 黑衣男子愤怒地瞪着她，非要提醒他在痛着吗？ 齐妍灵摁了摁他的胳膊，继续冷静淡定帝问道，“痛吗？” 回答她的是黑衣男子的闷哼声。 什么伤口都没有，居然会疼成这样，那就不是表皮的痛了，这病有点不好办啊！ 齐妍灵试图用针刺入他的肌肤，结果因为他绷得太紧，针头根本刺不进去，她现在没法用针灸的办法替他止痛。 黑衣男子已经痛得全身抽搐，嘴唇甚至已经被咬出血。 唐礼谦看得小心肝在发抖，他怕他家主子一个不小心将站在他面前的齐妍灵给一掌拍死了。 齐妍灵拿下九针戒的长针，一手按在男子的额头上，将整根针没入他的头顶。 “齐姑娘，你这是……”唐礼谦吓了一跳，这是想干什么。 黑衣男子瞳孔一缩，只觉得全身的痛楚一下子都消失了，他大口喘着气，眼睛直盯着齐妍灵。 “你这病是怎么来的？”齐妍灵歪着头好奇问。 唐礼谦忙上前替他家主子回答，“齐姑娘，我们爷打小就有这个病，不过以前一年只发病一次，如今却一个月要发病两次。” 齐妍灵戳了戳他的肌肉，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紧绷了，她让白芷将针盒拿了过来，“把那蜡烛拿来。” 普通的针灸对他这个病是没用的，针刺艾灸才能除病根。 黑衣男子虽然已经不痛，可全身还在轻微发抖，那是因为冷，那股冷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得刺骨，比刚刚的痛更难受。 唐礼谦不敢打搅齐妍灵的医治，瞠大眼睛看着她让人将主子的衣裳扒掉，在他身上拿着什么东西在熏着。 直到黑衣男子全身插满了银针，他才觉得冷意消失，倦意浓浓席卷上来。 129.第129章 宁死不求女人 唐礼谦看到自家主子居然能安稳入睡，差点感动地要掉眼泪了，都已经半个月了有木有，主子一天都睡不到一个时辰，如今能够睡得这么沉，简直是太难得了。 齐妍灵又给他把了脉，这次的脉象平和了些，她抬头看向唐礼谦，“你说他小时候就这样了？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吗？” “听说是小时候曾经在寒冰池里呆了三天，后来就留下病根了。”唐礼谦小声地回答，生怕会吵醒他。 果然是这样！齐妍灵叹了一声，“寒毒不容易治好，我也没办法。” 唐礼谦忙说，“姑娘太谦虚了，我们主子如今不是睡得好好的么，您一定有办法的。” 办法是有，不过想要根治不容易，她也没那么多时间留在熙国给他治病啊，齐妍灵说，“我只能让他暂时止痛，至于能不能治好，我真的没把握。” “齐姑娘，无论如何，还请您治好我家主子。”唐礼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屋里其他人见了，纷纷跟着下跪。 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齐妍灵才能给主子止痛，要是连她都治不好，那就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治好了。 齐妍灵被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避开，“喂喂，你们别这样，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治，我还要去安都城呢，这里也没有能治他病的药材啊，我治不了。” 唐礼谦闻言大喜，“这么巧，姑娘，我们也要回安都城。” “……”齐妍灵暗恨，早知道就不说要去安都城了。 “齐姑娘，不管什么药材，只要你需要的，我们都能找来。”冯铭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个女子能够治好主子，可如今看着主子沉睡的样子，就连他们在旁边说话都没吵醒他，显然这个女子是有两下子的。 那就更不能放她走了。 “你们先起来。”齐妍灵头疼起来，她将那男子身上的银针都取了下来，“让他先好好睡一觉，等到了安都城，我再给他医治吧。” “那一路上就麻烦齐姑娘了。”唐礼谦高兴地站了起来，有齐妍灵在身边，不怕主子睡不好觉了。 谁说要跟他们一路了？齐妍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们先回去吧。” 白芷抱着药箱跟在齐妍灵身后，孟影和姜狼就在门外等着，一见他们走出来，立刻上前询问，“大小姐，没事吧？” “没事，都回去休息吧！”齐妍灵挥了挥手，她困死了，想睡觉。 “大小姐，我们明日真的要跟那些人一道上路吗？”白芷小声地问道。 “不然能如何？”齐妍灵无奈地说，“我瞧他们的主子不是普通人，毅力也非常人能比，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寒毒病发作那是比死还难受的，他居然能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坚韧的毅力？ 她看过有这个病的其他病人，很多都忍不住自杀了，能够从小时候坚持到现在，那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厉害。 “先休息吧。”齐妍灵困得要睁不开眼睛了，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 才刚走到客栈楼下的大堂，唐礼谦已经眉开眼笑地出现在她面前，“齐姑娘，我们主子昨晚一夜好眠，多谢您医术高明，您一定能治好我们家主子的病。” 齐妍灵呵呵干笑了两声，“睡得好就好哈。” “那齐姑娘打算何时启程去安都城呢？”唐礼谦客客气气地问着。 这一副赖定你了的表情是神马意思？齐妍灵无奈地说，“唐公子，我真的没把握能治好你家主子，熙国名医不少，不如你们另找高明吧。” 唐礼谦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哭脸，“齐姑娘，我们找了不少名医了，就是没人能治好我们主子，不管您能不能治好，总要试一试啊。” 不是她不想治啊，她总不能在熙国住几年吧，“唐公子，纵然我想治病，这没药材也不行啊。” “您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唐礼谦立刻说。 齐妍灵正想说几样难找的药材，就见那个黑衣男子穿着玄色大氅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眼睛在齐妍灵脸上一扫而过。 好犀利可怕的眼神！齐妍灵仿佛看到那种翱翔在草原上的鹰隼，它们的眼神就是这样敏锐的。 “我们不强人所难，走！”那男子径自走出客栈，虽然昨晚齐妍灵能够替他止痛，但他比谁都清楚，要治好这个病绝对不容易。 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难不成她就能办得到吗？他不信。 唐礼谦着急起来，追出去叫道，“皇……爷，您别走啊，或许齐姑娘真的能治好您的病呢。” “那又如何？宁死不求女子。”男子冷硬地说道。 哎哟，好有骨气！被看不起的女子默默地转头看向别处，有本事在路上遇到了别让她给他止痛！ 唐礼谦好话说了不少，那男子理都不理他，已经下令吩咐启程了。 齐妍灵则吩咐大家坐下吃早膳，不吃饱怎么赶路啊！ “齐姑娘，不知你们是走水路还是陆地呢？”唐礼谦不死心地过来问齐妍灵。 “我们走陆地。”齐妍灵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善良的。 唐礼谦一脸挫败，他们要走水路啊！！ 齐妍灵看到他这样忠心爱护自己的主子，也不忍心他这么伤心，“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们主子止痛。” “什么办法？”唐礼谦眼睛一亮。 “每次他发病的时候，用这种艾条在他四肢熏着，找个人帮他按着头顶这里。”齐妍灵仔细地教着他，又拿了些艾条给他，“可以减轻痛楚的。” 唐礼谦学得很认真，说了不少感激齐妍灵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待他们离开，白芷和玉屏松口气，“总算不用跟他们一起赶路。” 那些人看起来太可怕了，根本不是好相与的，怎么能让大小姐跟他们一起呢。 “大小姐，你说怎么都一天一夜过去了，王爷还没追上我们呢。”白芷打量着齐妍灵的脸色，小心翼翼提起赵霖修。 130.第130章 为留后路 提起赵霖修，齐妍灵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如果赵霖修真的有追来的话，早就已经追上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他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成馨语比她更清楚！ 想到成馨语如今就在赵霖修身边，齐妍灵抿紧了唇，更加不想去提这个男人了。 玉屏扯了白芷一下，让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直到启程，齐妍灵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白芷也识趣不再提赵霖修。 从边城到按都城，他们走了半个月的时间，路上很顺利，只有齐妍灵的心不是那么顺利，因为根本不见赵霖修的影子。 齐妍灵默默在心里发誓，这次一定不会那么容易被哄的，就让他去跟他们家的成妹妹相亲相爱吧！ 前面还不到一里路就是安都城了，高大神圣的城门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最是松口气的是孟影，应该能够见到王爷了吧。 “大小姐，你要先去百草堂呢，还是先回去休息？”姜狼骑着马来到车子旁边，大着嗓门问齐妍灵。 赶路大半个月，舟车劳顿，怎么也要先安顿下来才好想下一步要做什么吧，“先找地方安端，然后再去百草堂见朝野。” 姜狼笑道，“朝先生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自个儿来找你。” 那就再好不过了！齐妍灵压根不知道朝野长什么样子。 “大小姐，属下先去联系王爷。”孟影已经看出齐妍灵在生气了，他得赶紧去找王爷，不然再气下去就真的消不了火啊。 齐妍灵瞪他一眼，“你没听成姑娘说吗？他有要紧的事要做，我们别去打搅他。” 孟影被齐妍灵火喷了一下，默默为王爷感到捉急，大小姐果然是很生气啊。 进城后，姜狼带着齐妍灵他们来到城北，这里是安都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段，齐妍灵透过窗帘观察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商铺林立，且各国商贾不少，看起来比景国的京城还要热闹些。 一个国家是否健全繁荣，从这些日常的生活就能看出来了。 齐妍灵觉得假以时日，熙国肯定会比景国更强，如果将来那个二货太子登基，景国只怕难了。 忽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这就是她以前要在熙国发展事业的原因吗？ 为了留后路，瞒着所有人在熙国做生意，早就看出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打算以后投奔熙国的节奏？ 除了这个原因，齐妍灵再也想不出自己以前为什么要在熙国做生意，还要将银库设在这里。 “大小姐，到了！”姜狼在外面说道。 齐妍灵回过神，打起车帘步下脚蹬，抬眼看到一处大宅，疑惑地看向姜狼，“这里是？” 姜狼笑说，“大小姐，这是你以前买下的，每次你到熙国都住这里，我就来过一次。”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大宅里的守门小厮看到齐妍灵从马车下来，脸上顿时大喜，“大小姐回来了！” 接着又大喊了一声，“大小姐回来了！” 齐妍灵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噗通一声跪下，“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接着，大门里面走出数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他们一看到齐妍灵站在马车旁边，脸上难掩激动神色，“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没一个认识！齐妍灵压根不知道怎么反应，看来真的要好好想办法恢复记忆才行，“你们先起来，我在景国出了点事，许多人和事都记不起来，先进去说吧。” 众人簇拥着齐妍灵进了大宅。 看到宅子里面的装修摆设，齐妍灵更确定自己就是本尊，因为这些都是她喜欢的风格，从来没变过。 齐妍灵在首位坐下，姜狼对那中年男子说道，“大小姐被奸人所害，曾经受了重伤，如今忘记不少事情，你们自己说名字，或许大小姐能想起些许记忆来。” “先前听说了大小姐被害，我们都以为是假的，不敢相信大小姐会……如今见到大小姐好好的，奴才们也终于心安了。”中年男子激动地说道，“大小姐，小的叫朱顺，当年幸得大小姐相救，才捡回一条小命，如今是这家里的管家，不知您还记得吗？” 齐妍灵仔细地看着他，轻轻摇头，“我如今想不起来，以后总会想起来的。” “不管如何，只要大小姐还在就行了。”姜狼笑道。 朱顺又将家里其他管事的叫来，一一给齐妍灵介绍，“……竹心和竹平被朝先生带去了，要一会儿才回来。”顿了一下，他有解释，“竹心和竹平是您的贴身丫环，大小姐不在的时候，都是她们跟朝先生在打点百草堂。” 看来她在熙国也有心腹丫环，这倒不错。 “朱管家，您先使个人去趟百草堂，请朝先生回来。”齐妍灵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朝野。 朱顺应了一声，“是，大小姐，您也累了，不若先回屋里休息，待朝先生来了，再差小丫环跟您禀一声。” 齐妍灵也觉得有点累，便回后院去休息。 她住的院子坐北向南，还是叫半缘居，因为竹心和竹平不在，白芷和玉屏对这里也不甚熟悉，待烧了地龙换了被褥，朱顺已经从百草堂回来了。 “大小姐，百草堂那边出了点事，朝先生出去办事，只有竹心和竹平在那里应付着。”朱顺语气焦急地说道。 齐妍灵蹙眉问，“出了什么事？” “一个月前，在百草堂对面开了一家千草堂，听说是镇南侯世子开的，三番四次找百草堂的麻烦，因我们的药材比他们齐全，又有老客户和名声，招了他们的眼，这会儿又变着法儿要让人来闹事了。”朱顺说道。 “朝先生就这么让他们闹着？”齐妍灵揉了揉眉心，同行如仇敌，她能明白对方嫉妒百草堂的心思，不过朝野要是这么没用由着他们欺负，那她就太高看他了。 “朝先生若是在，他们便不敢如何，就是看着朝先生不在了，他们才敢找麻烦。” 齐妍灵想了想，“带我去看看。” 131.第131章 人蠢没药医 在齐妍灵还没在熙国开百草堂的时候，熙国的药材生意并不兴旺，药材也不齐全，这齐妍灵是偶然才发现狼山上气候宜人，很适合种植药草，教姜狼等人学会种药，她才决定在安都城开了百草堂。 而后，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懂得炮制中药的人才，将许多这时候还没有挖掘的中药找到，再加以炮制。 百草堂的名声越来越大，除了在熙国成为最大的药材店，连齐国和景国都常有生意往来。 店大自然有人嫉妒，这个镇南侯世子平日不学无术，就是安都城一个纨绔，眼看百草堂生意越来越好，他也想分一杯羹，之前就找过朝野了，他想要入股百草堂，被朝野拒绝了，心生不满，便在百草堂对面开了家千草堂。 “……这人表面上想要跟百草堂过不去，实际上是看上大小姐的药田。”在去往百草堂的路上，朱顺已经跟齐妍灵科普了关于镇南侯世子的恩怨。 “说白了，这个什么什么世子就是想占百草堂的便宜。”齐妍灵满脸黑线，看来人渣不是只有景国才有，熙国一样不少啊。 朱顺说，“镇南侯世子姓黄，叫黄世仁。” 齐妍灵差点喷笑出声，“哈哈哈，黄世仁！这名字好……好贴切！” 不知道有木有白毛女呢。 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其他人一头雾水。 很快就到了百草堂，面阔七间的铺面，二层楼，听说后面还有药材库和炮制楼，可见这百草堂的占地面积有多广。 齐妍灵特意看了对面的千草堂，铺面也不小，面阔五间呢，不过门可罗雀，而百草堂这边却是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扛着药包从里头出来。 生意好坏很分明啊，难怪黄世仁看百草堂不顺眼。 在正门的位置，外面围了不少人，里面不时传来大叫的声音，姜狼哼道，“老子去把那小子扔出去。” “别急，看看再说。”齐妍灵觉得既然对方敢找上门，就肯定有备而来，先看清楚对方的算计，才有对策应付。 他们走到前面，孟影和阿世护着齐妍灵，姜狼在前面开路。 在药店的大堂中间，一个身材肥胖的青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大寒的天气，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柄纸扇，扇面是凤龙凤舞的四个字，看清那四个字写的是什么，齐妍灵额头满是黑线。 这到底多傻的人才会在扇面写着财源广进这四个字？ “刘掌柜，做生意讲究信誉，你们这样不行啊，店大欺客，不能拿假药给我们客人啊。”那胖子摇着纸扇，一脸痞气地说道。 朱顺小声跟齐妍灵解释，“这人就是黄世仁，前些天使人到百草堂买了些田七，如今找上门来说是假的。” 齐妍灵皱眉问，“谁知道他那些田七是从我们这里买的，还是他们自己店里的。” “大小姐，安都城就只有咱们百草堂有田七，还是您发现这味药的奇效，以前都没人知道。”朱顺小声说道。 “……”齐妍灵脸红了，说得好像田七是她发明的一样。 她这是占着穿越身份的便宜啊，许多中药都是古人一再尝试才得知功效，到了现代的时候，他们都学习古人的研究成果。 只听刘掌柜在说道，“黄世子，我们店从来不卖假药，您是不是误会了？” 黄世仁叫道，“误会？整个安都城的百姓都知道除了你们百草堂别的地方买不到田七，你看看，这就是在你们药店买的，这是田七吗？” 他身边的小厮将一包药扔到桌子上，里面的药洒满桌面。 齐妍灵仔细一看，更加满头黑线。 人蠢真的没药医啊！ 刘掌柜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黄世子，您这药不是在我们店买的。” “这就是在你们店里买的，不然哪里还能买到田七？”黄世仁叫道。 “您都说了，这是假药，自然就不是田七了。”刘掌柜继续淡定地说。 黄世仁冷笑，“哟呵，你们这是想赖账？大家伙，你们看看，这就是百草堂啊，田七珍贵如金，他们居然还卖假药了。” 刘掌柜对店里的伙计吩咐，“去把我们的田七取来给黄世子看看。” “不用看，我这田七就是在你这里买的，你们百草堂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黄世仁大叫。 “难道真的是假的？” “不能吧，百草堂信誉好着，从来不卖假药的。” “……” 就在这时，有两个妙龄少女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放着百草堂的田七，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说道，“黄世子，这是我们百草堂的田七，这个是炮制过的，这个是生的，你自己瞧瞧，跟你那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田七是否相似。” 黄世仁一手将那姑娘的木盘挥开，田七散落了一地，“你们就是瞧着我开了千草堂碍你们眼，所以故意给我假药，大家伙，你们可小心别得罪了百草堂，不然以后到这儿买药就要小心了，免得买了假的。” “谁跟你说这是假田七？”齐妍灵面带浅笑地走出来，她都快听不下去了，这个黄世仁蠢得让人无语。 “大小姐！”店里其他人看到她，都激动地叫了出来。 齐妍灵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拿起黄世仁的那个田七“这虽然跟我们店里的田七不同，不过，这也是田七，你说我们卖假田七，至少要拿真的假药来才好说呢，拿着这个姜田七说不是田七，这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么？” 黄世仁一看到齐妍灵，满面油光的脸变得难看起来，“谁，谁跟你说这是田七？” “我是大夫啊，怎么会看不出这是田七？”齐妍灵反问。 “这怎么会是田七？你是哪来的臭丫头，别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齐妍灵心里惊讶了一下，原来黄世仁不知道她是百草堂的老板？ 刘掌柜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大小姐，也是之前我们百草堂的齐大夫。” “啊？原来齐大夫是个女子？”周围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齐妍灵心里大约是明白了，她虽然是这百草堂的老板，但对外界是保密的，大概只有那么几人才知道这个秘密。 132.第132章 不见就是不见 黄世仁心里仿佛有千百头马奔腾而过，这个怎么会是田七！卧槽！他在山上发现了一大片这样的东西，看着像田七，让人留下几根，其他都让人给烧了，就是不想让百草堂的人发现他是从山上采来的假货，结果原来这也是田七！ 妈的！黄世仁真是捶死自己，他居然自毁财路！ “黄世子，你这东西哪里来的？”齐妍灵好奇地问，田七的品种有不少，这个是田七的品种之一，要是知道在哪里生长的，说不定附近还有别的品种呢。 “我为何要告诉你！”黄世仁冷哼，他同样抱着侥幸的想法，说不定还有些没烧掉呢，不行，他要赶紧上山去看看，“我们走！” 刘掌柜说道，“黄世子，既然您觉得这田七是假的，那敝店给你退银子？” 黄世仁将那些姜田七抢了过来，“这是我的！” 其他人一看黄世仁这样子，就知道他今天是故意要找百草堂麻烦，嗤笑了几声一哄而散。 “大小姐，您回来了！”两个妙龄姑娘待黄世仁离开，激动地围住齐妍灵。 齐妍灵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是竹心和竹平？” 朱顺在旁边忙说她们就是。 “到后面去说吧。”齐妍灵低声说。 众人来到后面的客厅，朱顺跟刘掌柜等人简单解释了齐妍灵的情况，免得他们心里觉得奇怪。 “难怪大小姐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刘掌柜轻叹，不过如今人好好的在这里就行了。 竹心和竹平守在齐妍灵身旁，恨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在大小姐身边保护她，才让那些坏人有机可趁。 “那个黄世仁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妍灵不想去追究以前发生什么事情，如今最重要的是未来。 被叶云飞伤害这件事，对她如今而言，只是个教训，是她的警示灯，以后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了。 她不知道在想起叶云飞的时候还会不会是这种心情，但她相信自己，肯定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了。 “对面那家千草堂就是他开的，他就是想方设法要毁我们百草堂的名声。”竹心不忿地叫道。 齐妍灵挑了挑眉，“就他那蠢样，没把我们百草堂的名声弄没了，先把他自己弄残了。” 竹心和竹平掩嘴轻笑，“大小姐说的是！” “我不在的时候，百草堂辛苦你们了。”齐妍灵感激地看向刘掌柜他们。 “大小姐，您这话就折煞小的了，没有大小姐，这百草堂哪里有今日。”刘掌柜说道。 “可惜不能让黄世仁那蠢猪知道大小姐的厉害。”竹心嘀咕着，虽然不知大小姐为何不愿别人知道她才是百草堂的主人，但他们相信肯定是有她的理由。 齐妍灵已经猜到以前自己开设百草堂的目的，大概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熙国还留了后路。 “他不知道岂不是更好。”齐妍灵笑说，“你们就只当我是这百草堂的大夫，其他的，我们自己人知道就行了。” “是，大小姐。” …… …… 齐妍灵以为到百草堂就能见到朝野，没想到朝野居然有事出去了，也不知道去的什么地方，一连等了两天，依旧是没见到人。 她问刘掌柜，“可知朝先生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刘掌柜摇头说道，“朝先生并无留话。” 竹心凝眉仔细想了想，“那日似乎有人来找朝先生，好像说是家里有什么人生病了，想请朝先生去医治。” “……”齐妍灵又被刺激了一下，“朝野是大夫？” “大小姐不记得了，朝先生本来是百草堂的大夫，后来跟大小姐打赌输了，把自己和百草堂都输给您，大小姐这才将百草堂发扬光大，有了今日的成果。”竹平笑着解释。 齐妍灵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跟他打赌什么了？” “当时有个病人生了怪病，朝先生说要那样医治，大小姐说药不对症，会让病人病情加重，朝先生不相信，后来那病人病得更厉害，大小姐重新开了药方，不到三天就好了，朝先生愿赌服输，大小姐便将百草堂的生意都交给他。”竹心说道。 好吧，齐妍灵接受了朝野是个大夫的事实，她一开始以为朝野应该是她的军师或是好朋友之类的，如今听来，只怕是个老头子吧。 “让人去打听朝先生去给谁治病，这么多天都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齐妍灵吩咐着，然后让竹心竹平两人领着她去了药库。 药材的品种很齐全，而且仓库的防湿防蛀做得很好，这应该也是她以前想出来的吧。 “上个月姜狼才送了新的药材过来，这里有一半是给大小姐准备的，不过一直没等到大小姐，我们都很担心，朝先生也说了，再过一个月再联系不上您，他就要亲自去一趟景国了。”竹平说道。 齐妍灵笑说，“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就遇不上了。” 这时，刘掌柜从外面走了进来，对齐妍灵作揖一礼，“大小姐，外头有人找您。” “来人是谁？”她才刚到熙国没几天，还会有谁找她。 孟影的身影在刘掌柜后面出现，脸上带着喜色，“大小姐，是……是七爷来了。” 齐妍灵脸色微沉，转过身淡淡说，“我没空见他。” 他赵霖修算她什么人啊，她是他想见就见，想丢下就丢下的吗？ “大小姐……”孟影忍不住想替以前的主子求情，“七爷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没关系。”齐妍灵冷声哼道，已经没心情继续在药库里逛下去了，对两个丫环吩咐，“我们走吧，去看看炮制房。” 刘掌柜并不知道齐妍灵跟外面那位看起来尊贵优雅的男子有什么关系，既然齐妍灵不想见那人，他自然是要将话给带到了。 赵霖修找了齐妍灵快一个月，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她，居然得到一句不见，他俊美的脸庞罩上一层寒意，在刘掌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霖修的身影已经闪进了百草堂的后院。 133.第133章 你不相信我 齐妍灵刚从药库里走出来，还没走到炮制房，忽觉眼前有影子闪过，一堵人墙立在她面前，那人沉着一张魅气英俊的脸，正灼灼地盯着她。 “为何不肯见我？”赵霖修压着心头怒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扛走，再狠狠揍一顿。 他明明让成馨语交代她再等他半天，待他办完事很快就回来，她倒好，自己带着人离开了，他怕她遇上流寇，不顾身上的伤去追她，一直到了安都城，都没有她的身影，只好又出城去找了几天，要不是留在城中的人收到孟影的消息，他还在傻傻地找她！ 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居然还不肯见他！ “让开，不许对我们大小姐无礼！”竹心和竹平不认识赵霖修，以为是哪来的登徒子，将齐妍灵护在身后，向赵霖修出手。 赵霖修本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齐妍灵又不肯正眼看他，好像多看一眼都嫌弃的样子，更气得他怒火蹭蹭往上冒，两个丫环不知他底细，贸然出手，被他单手一挥，竹心和竹平只觉得胸口一闷，两人口中吐出血水，惊恐地看着赵霖修。 她们对自己的身手向来有自信，即使是面对阿世，她们也有信心能联手打得赢，可这个男人……居然轻飘飘一掌就将她们给震伤了。 好厉害！这个人若是想伤害大小姐，她们根本无力保护啊。 “住手！”齐妍灵看到两个丫环受伤，气得瞪向赵霖修，“你到底想怎样？” 赵霖修身上旧伤还未痊愈，方才气怒攻心又使用内里，此时胸口气血翻腾，他强压下溢到喉咙的腥甜，乌黑深邃眸子有些发红，“为何不肯等我，为何不肯见我？” 齐妍灵撇开脸，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委屈，淡淡地说道，“不是你让人叫我先启程的么？我为何还要等你，既然你觉得我妨碍你做事，倒不如分开两路，你去做你重要的事情，我去办我自己的事。” “你说什么？”赵霖修抓住她的手腕，“我何时让你先启程？” “你那个成妹妹这么说的。”齐妍灵甩不开他的手，气得叫道，“你去做你的要紧事好了，儿女私情怎么能妨碍你，你跟你那个成妹妹是自己人，我这个外人就识趣一点先走了，这又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赵霖修漆黑的眸子变得更加阴沉深邃，呼吸有些不稳，“你真的这么认为？对你来说，我是个外人？” “赵霖修，你别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成妹妹这么说的，放开我！”齐妍灵叫道。 “你以为我会对你说出这样的话？”赵霖修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她居然这么不相信他，“你没想过要亲自问我吗？” 齐妍灵哼道，“你都跟成姑娘是自己人了，我还需要问吗？” 赵霖修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齐妍灵！” 孟影在一旁看得快哭了，“七爷，成姑娘是真这么说，大小姐本来是想等你的，可是……” “我才不想等他，爱干嘛干嘛去，关我什么事！”齐妍灵哼道。 就是成馨语误传了他的话，才会让齐妍灵误会，可是，她居然连想要质问他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相信别人的话，甚至都不肯听他的解释，赵霖修觉得这么久以来，他对她的真心在她眼中原来是这么一文不值。 “对，不关你的事。”赵霖修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腕，“是我打搅你了。” 齐妍灵心一沉，寒着脸不肯看他。 孟影忽然大叫，“七爷！” 赵霖修高大的身子直直地往后面倒下，嘴角还溢出血水，脸色瞬间煞白，把齐妍灵吓得都呆住了。 “大小姐，七爷这几天都带伤在城外找你，他根本不知道成馨语跟你说过的话，那都是成馨语自己捏造的，跟七爷没关系！”孟影抱住赵霖修，急忙跟齐妍灵解释着。 齐妍灵被吼回神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赵霖修，心尖一阵刺疼，“先把他抱进去！” 孟影跟齐妍灵继续解释着，“大小姐，属下也是刚刚从以前的同僚那里听说，七爷中了埋伏受伤，得知你先启程，不顾身上的伤势快马追来，成馨语却说你走的是小道……七爷比我们早两天到安都城，没有找到大小姐又出城去找了，根本没有医治过身上的伤口……” 齐妍灵听得心口一抽一抽的，更恨不得将那个成馨语给拍死！ “帮忙把他的衣裳解开。”齐妍灵让刘掌柜带着竹心和竹平去休息，让白芷和玉屏帮她给赵霖修疗伤。 解开他身上的大氅，才发现他里面的衣裳都已经被血浸湿了，齐妍灵倒抽一口气，看着他紧闭双眸的俊脸，心疼得不行，可心里有憋着一股气儿，她可以理解成馨语喜欢赵霖修，因为嫉妒故意骗她离开，但她绝对不会原谅，她在得知赵霖修受伤，为何不将真相告诉他，让他拖着伤口跑了这么多天！ 将衣裳都剪开了，才看到他胸口的伤口，那是一道从胸前到小腹的剑伤，伤口并不深，但是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肌肉已经发炎，幸好如今天气寒冷，伤口还没有化脓。 齐妍灵替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伤到内脏和经脉，大大地松了口气，只是外伤的话，就容易医治多了。 要不是这家伙的身体足够强壮内里足够深厚，是撑不了这么多天的吧。 “白芷，去拿消毒酒。”齐妍灵冷声说。 孟影立刻说，“我去拿！” 好不容易将赵霖修的伤口处理好了，齐妍灵让玉屏去煎药，在他还没醒来的时候亲自喂他喝下。 “我先去看看竹心和竹平，等他醒来过来叫我。”齐妍灵跟玉屏说道，接着又吩咐孟影，“去查查，成馨语有没有跟赵霖修来安都城。” 孟影心里也埋怨成馨语，虽不知齐妍灵要做什么，他还是去查了。 齐妍灵去看了竹心和竹平的伤势，受了点内伤，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她让人将她们先送回去了。 134.第134章 养伤 孟影出去了半天才回来，成馨语并没有跟着赵霖修一起到安都城，不过，听说应该这两天就到了，可能还不知道赵霖修已经找到齐妍灵了。 齐妍灵听了孟影的回禀，沉默了一会儿，“待她到了，直接将人带来。” “大小姐……”孟影略尴尬，“成守也跟着来了，属下不知能否带得回成馨语。” 成守能够成为千御斋的二把手，绝对不是只靠一张嘴，他的武功就算比不上赵霖修，但收拾孟影是绰绰有余的。 齐妍灵不想孟影被成守所伤，“那你别去，反正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大小姐，王爷醒了。”守在床榻旁边的白芷见赵霖修的手指微微一动，忙提醒在窗边说话的齐妍灵。 “赵霖修？”齐妍灵心中一喜，过来坐在床边叫着他的名字。 赵霖修慢慢地睁开眼睛，漆黑深邃的眸子对上齐妍灵欣喜的眼睛，他抬手按在胸前的伤口，知道她是已经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了。 “你没事吧？胸口疼不疼？”齐妍灵轻声低问。 “不生气了？”赵霖修笑着问道，一点都不为自己的伤势担忧。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生气，怎么不生气，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如今且不与你计较，等你好了，我们再来算账。” 赵霖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呸！才没有！”齐妍灵羞窘地哼了哼，轻轻戳着他的胸口，“怎么受伤的？” 赵霖修淡淡地瞥了其他人一眼，孟影识趣地带着白芷和玉屏退下了。 “那天早上成守收到消息，说太子在边境暗中打造兵器，我想去查明，结果是中了埋伏，还不小心受伤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赵霖修才跟齐妍灵轻声说起来。 齐妍灵甩了个白眼给他，“以前我大哥就守在这里，你以为太子真的在这里打造兵器，我大哥会不知道吗？” 赵霖修笑着摇头，“之前我亲自查过，太子确实有打造兵器，只是一直找不到地点。” “他已经是太子了，还要打造兵器……这是想造反啊。”那二货是脑子进水了吧，他要是什么都不做，皇位就是他的，这要是让人查出他在哪里打造兵器，这造反的罪名扣下来，他别说当皇帝了，连命都要没了。 “我怀疑他并非在景国打造兵器。”赵霖修低声说，整个景国几乎被他的人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一点线索，而且，肯定不是太子本人在管着这事儿，否则以他的猪脑，早就被看出来了。 齐妍灵哼道，“难怪他要抢我的银号，他不会是想利用我银号的名头悄悄将兵器运送回景国吧！” 赵霖修顿时如醍醐灌顶！没错，这才是太子要抢齐妍灵银号的最终目的吧？ 不过，以太子的那点脑子，怎么能将事情办得这么隐秘呢？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一切，说不定连那蠢货都是被利用的。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赵霖修说。 齐妍灵也希望赵霖修能查出来，最好把太子给拉下台了，省得以后他当上皇帝，那她到时候就真的在景国呆不下去，分分钟会被这个蠢货给找理由逼死。 “成馨语的事儿……是我疏忽了。”赵霖修握住齐妍灵的手，声音暗哑地说道。 “哼，本来就是你不对。”齐妍灵得寸进尺，“你要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谁不能交代，偏偏交代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女人。” 赵霖修闷笑出声，胸膛震动扯到胸口的伤势，疼得他峻眉一蹙。 “疼死你！”齐妍灵气得叫道，“别以为我会感动，一点也不。” “真的很痛。”赵霖修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连脸色似乎都变了。 齐妍灵以为他真的扯到伤口了，“你没事吧，我看看。” “心疼了？”赵霖修抓住她的手，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魅气狡猾的模样。 “去死！”齐妍灵知道被他骗了，抬手要揍他，却舍不得打他的胸膛，只在他胳膊捶了一下。 …… …… 赵霖修没有再提起成馨语，也没说打算如何处置她，齐妍灵也不问，只是用心照料他的伤势，两人绝口不提之前已经闹翻的事，好像这样就能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和百草堂是什么关系？”养了两天伤，赵霖修已经恢复大半，这两天他都在百草堂里，见这里的人对齐妍灵不同寻常的尊敬，猜到她跟百草堂或许关系匪浅。 齐妍灵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将实话说出来，“我跟百草堂的老板相识。” 赵霖修不疑有他，只说等他伤好了就离开这里。 他还不知道她到熙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齐妍灵感到心虚，或许她应该相信他，可是，一想到曾经的信任和真心换来的下场，她又怯步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带回景国的药材准备得怎样。”齐妍灵有些局促地说，站了起来就要出去。 “好。”赵霖修眸色微沉，轻轻地点头。 齐妍灵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江河从屋顶下来，跪在赵霖修面前，“七爷，成守已经入城。” “让他们来见我。”赵霖修语气低沉，听不出怒气。 江河却觉得一股惧意从背脊爬起，就算成守是千御斋的二把手，已经是老人了，但实际上，千御斋的主人一直只有一个人，成守敢纵容他的女儿欺骗七爷，甚至让七爷跟他心尖上的人发生误会，就应该已经想到后果。 成守的心被养大了。 “是，七爷。”江河将头垂得更低了。 赵霖修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另，去查查，百草堂的老板究竟是谁。” “是！”江河应声离开。 没多久，又有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赵霖修面前，“七爷，熙国皇帝回来了。” 赵霖修的手指猛然一顿，失踪数个月的熙国皇帝回来了？那被熙国关在大牢里的叶云飞会被放出来吗？叶云飞代表景国出使熙国，连完颜拓都还没见到就被关在大牢，就不知如今怎样了。 135.第135章 我的话便能服众 这次要带不少药材回熙国，姜狼亲自带人在挑选装起来，齐妍灵仔细看过后，觉得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她也更加放心交给姜狼了。 从药库出来，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阿世，齐妍灵笑着问他去哪里了。 阿世走到齐妍灵身边，犹豫着要不要将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怎么了？有话要跟我说吗？”齐妍灵好笑地问，这个经常在她身边的少年并不多话，很多时候齐妍灵都会忽略他的存在，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少年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大小姐……”阿世抬头看着她，“你知道叶云飞也在熙国吗？” 知道自己就是本尊，齐妍灵对叶云飞的感觉变得很微妙，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真那么眼瞎，居然会爱上这么一个渣男，可这是事实，她真的曾经非常爱这个男人，这让她很好奇，叶云飞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让她如此全心全意一无反顾地扑向他。 “我知道，他怎么了？”齐妍灵问，她不希望他在这时候出事，至少要等她想起所有事情，清楚所有来龙去脉，他才能去死。 阿世却以为齐妍灵即使忘记所有事情，心里对叶云飞还是忘不了的，“他被抓了，关在大牢里。” 齐妍灵秀眉一挑，“熙国的皇帝这是打算跟景国宣战？别说不能杀来使，叶云飞在景国的地位也容不得他们这么糟蹋。” “熙国皇帝失踪了数个月，把叶云飞关起来的是熙国的王爷。”阿世说道。 “呵，看来也是个扯后腿的货色。”齐妍灵笑了笑，她来之前了解过熙国的情况，知道熙国皇帝完颜拓还有个弟弟，似乎并不太服从这个哥哥登基当皇帝，不时在后面搞些小动作。 阿世问，“那要救吗？” “你不是说熙国皇帝回来了吗？他肯定会放叶云飞出来的，用不着我们去救。”齐妍灵说道，她才不想以身冒险去救叶云飞。 正说着，白芷脸上带着忿忿不平走进来，看到齐妍灵和阿世就站在庭院外面说话，气呼呼地走了过去，“大小姐，成馨语父女就在外面，说要见王爷。” 阿世立刻说，“我去将他们赶走。” 齐妍灵拦住他，“不用，带他们去见赵霖修。” 既然他们能找到这儿来，那肯定是赵霖修的意思，如果他不想别人知道他在这里，那成守父女肯定不知道的。 白芷跺脚，“大小姐，那成馨语就是不安好心，您可不能再跟她客气。” “我跟她没客气。”齐妍灵含笑说道。 成守父女很快被刘掌柜领了进来，他们还不知道齐妍灵他们在这里，刚刚白芷只是看到他们的身影，立刻就来跟齐妍灵汇报了。 “七爷，您没事吧？”成馨语才刚踏进房间，看到赵霖修躺在床榻上，心疼难过的神情毫不掩饰浮现在脸上。 赵霖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成馨语心头一凛，觉得仿佛有寒风轻轻落在她身上，冰冷刺骨。 赵霖修很快将视线从成馨语身上带走，他看了看成守，淡淡地说，“停止在渭城的搜查，皇甫恒不可能在那里私造兵器。” 渭城就是景国的边境，皇甫恒自然就是太子。 成守沉声应是，“七爷，趁叶云飞在熙国，不如先将他杀了，也可断了太子的臂膀。” 赵霖修沉吟片刻，叶云飞确实是皇甫恒不可失去的助力，有叶云飞在，皇甫恒能干少很多脑残的事情。 “七爷，叶云飞被关在大牢，杀他不难，我去。”成馨语急于出头，她要让赵霖修知道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她比齐妍灵更适合留在他身边。 叶云飞是个有才干才华的人，不然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成了景国的丞相，赵霖修更希望的是收服他，而不是将他杀死。 “不，不能杀叶云飞，留着！”赵霖修冷声地说着。 刚走到门边的齐妍灵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手中的药碗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里面的人都听到动静，成馨语第一个冲出来，手中利剑出鞘，直刺齐妍灵眉间。 铮—— 成馨语手中长剑断折，剑身落在地上，手中只留剑柄，她惊愕地看着站在门外的齐妍灵，她不敢回头，这剑是赵霖修断的，她盯着那个依旧明妍鲜丽的女子，心底的嫉妒又悄悄爬上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成馨语问得咬牙切齿，在她看来，齐妍灵应该已经死了，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跟赵霖修在一起。 成守神色微变，齐妍灵居然没死！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就算没死又如何，这次死不了，总会有第二次的。 “馨儿，不得放肆，怎可对齐姑娘无礼！”成守呵斥自己的女儿，对齐妍灵作揖一礼，“齐姑娘，小女无状了。” 齐妍灵瞥了他的手一眼，成守的手背都包着黑布，根本看不出有没有伤疤，齐妍灵勾唇一笑，像看一个幼稚无知的孩子一样望着成馨语，“无妨，我不会跟成姑娘计较的。” 成馨语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对齐妍灵动了杀意，她一直以为齐妍灵肯定已经死在来熙国的路上，所以她毫无忌惮地站在赵霖修身边，可如今齐妍灵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甚至又先她一步见到赵霖修，她怎么可能不嫉妒不生气？ 她什么都不能做，在赵霖修面前，没人敢挑战他的底线。 赵霖修招了招手，让齐妍灵走到她身边，下了一道之前他想都没想过的命令，也是足以让天下人震惊的命令，“以后，凡我千御斋中人，皆听她的命令，违令者，逐。” 成守神色顿变，往前站了一步，好像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愤怒和反对，“七爷，这不妥！齐姑娘并非我千御斋中人，如此岂能服众？” 赵霖修冷声开口，“我的话便能服众。” 齐妍灵震惊地看着他，想要将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抽出来，可是赵霖修却收紧，不让她离开，眼睛淡淡地瞥了她一下，眼中的决心和坚定让齐妍灵更加困惑。 136.第136章 从心而已 这是想要做什么？她要千御斋的人听她的话有什么用？这种招仇恨的事情能别拉上她么？ 赵霖修想要做的事情却还没有说完，“让成馨语回齐国总部，以后不用再插手外面的事情。” 成馨语眼眶含泪，这是要将她赶回去吗？“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七爷，不能这样！”成守跪了下来，“七爷，大业要紧，岂能被儿女私情所困，这个女子不能再留在七爷身边，否则只会蛊惑你做出让人心寒的错事。” “你做错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赵霖修不紧不慢地回答着她们父女的话，“今日你敢随意误传我的话，改日你就能出卖我，千御斋不需要这样的人，没将你逐出去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 “至于我所决定的事情会不会让别人觉得心寒，能不能让别人服众，那就且拭目以待，这个女子连我都不敢辜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成馨语脸上难忍悲痛怨恨，眼睛直直瞪着齐妍灵，这个女人到底何德何能，让赵霖修这么高看她？ 成守心中同样震撼，他没想到赵霖修已经这么重视齐妍灵了，没人承受得起赵霖修这番话，他也不敢，只好低头应是。 其实齐妍灵的震撼并不比他们小，她同样觉得很震惊和不敢置信，在他们戳破那层纸，两人有第一次亲吻的时候，她已经猜到这个男人可能喜欢她了，后来确定他是喜欢她，而她对他的感觉也很好，她心动了，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在齐妍灵看来，他们才刚刚谈恋爱，感情根本不至于走到一个生死相许的地步，她有阴影，所以喜欢得小心翼翼，不敢全心相赴，赵霖修也是个冷情的人，他对她的喜欢就像细水长流，让她觉得舒适又有些不确定。 今日她才知道，他对她的喜欢是如浩瀚大海，居然是这么宽容……这么宠溺…… 千御斋不仅仅是一个组织，它几乎已经拥有遍布全天下的情报系统，有最多是令全天下闻之丧胆的杀手，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将千御斋放在她手里？ 直到成守父女离开，齐妍灵都没能从震惊中醒过来，还是赵霖修将她带着坐到他身边，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让她彻底回过神。 “为什么？”齐妍灵皱眉看着他，这个男人无疑是她遇到过最优秀，最神秘，最让人无法抗拒的，可她还是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对她真的这么放心吗？ “没有为什么，从心而已。”赵霖修含笑地说，之前他没看出来，这个女人即使忘记了所有事情，可她心里的阴影和防备却像一堵墙，将他挡在外面，她根本不敢相信他。 不是不想，是不敢。 齐妍灵眼眶微微发红，她主动上前咬了他的下巴一下，哽咽地说道，“赵霖修，你知道吗，你就像会上瘾的毒药，无时无刻地在诱惑我，让我既心动又害怕。” “我不想让你害怕。”赵霖修低笑，双手捧着她的脸细啄她的唇瓣，像在品尝世上最美好的珍馐。 她也不愿意害怕啊，可爱情从来不让人从心如意，如果她只是穿越而来，不曾真正爱过叶云飞，或许她愿意一试，可现在不行啊，她不搞清楚所有事情，真的不敢一无反顾去爱赵霖修。 这对他不公平。 “谢谢。”齐妍灵不知该说什么，谢谢他宽容深沉的爱，让她不确定的心终于得以安定。 “不谢，以身相许就行了。”赵霖修轻笑。 齐妍灵抬头瞪他，语气嚣张地问，“你是不是应该将那张跟卖身契一样的欠条还给我了？” 赵霖修大笑出声。 …… …… 景国使臣被关在大牢里的消息不知什么时候被泄露出来，开始在安都城的大街小巷传开了，齐妍灵并不担心叶云飞会出什么事，她反而更担心朝野。 找不到朝野，她就不知道去哪里找银库，这几天她去了好几个花田，都没有一个跟梦里那个相似，还是要找到朝野才行。 齐妍灵让人将她已经到熙国的消息传出去，只说百草堂来了一位熙国而来齐姓大客，想要见百草堂的老板，见不到的话，生意只怕难以谈成。 结果倒好，朝野没见到，倒是将不想招惹的给引来了。 “齐姑娘，好久不见，终于找到你了啊。”唐礼谦笑得一脸花开春暖，带着数百士兵守在齐妍灵的大宅门前，看到齐妍灵从里头出来，差点没激动得下跪。 “……”齐妍灵默默黑线，居然把他给引来了！“唐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么大的阵仗，别吓坏小孩子了。” 唐礼谦尴尬地笑了笑，“齐姑娘，实不相瞒，我们真的找了您许久，求您随我们走一趟，我们爷又发病了，这次您教的那些方法都不管用，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 肯定不管用了，那方法治标不治本，只能止痛一时，又不能止痛一世。 “我能不去吗？”齐妍灵有点不甘心，这家伙摆明了是想逼她去医治那个黑衣男子。 唐礼谦作了个长揖，“齐姑娘，在下不敢为难您，只是不忍心看着主子受苦，求您随我们走一趟吧。” 齐妍灵顿了顿，“那好吧，不过，我这两个丫环身上有伤，不便随我一同去。” “一切随姑娘心意。”只要肯跟他走就行了，管她带几个丫环。 “白芷竹平，那你们先去百草堂抓药吧。”齐妍灵吩咐着，竹心竹平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带白芷去，是因为只有她认得唐礼谦等人。 看唐礼谦今日带来的士兵，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护卫，那位黑衣男子的身份，只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尊贵。 在别人的地盘肯定不能太嚣张，齐妍灵带着玉屏和竹平上车，阿世紧随在她们身边。 唐礼谦知道阿世是齐妍灵的护卫，为了让齐妍灵相信他们没有恶意，他没有反对她带着阿世，待他们上车，立刻挥手启程。 137.第137章 熙国皇宫 齐妍灵在第一次见到那个黑衣男子的时候，已经猜到他的身份非富即贵，这次唐礼谦带着一大队士兵才请她，实际上是强迫她必须给那个黑衣男子治病。 在安都城谁能出动这么多看起来训练精良的士兵？没有王爷以上的级别，估计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能耐。 马车已经行走了一段时间，齐妍灵透过窗帘看到外面的道路，心中越加疑惑。 竹平自幼在安都城长大，比齐妍灵更熟悉这里，她的脸色苍白，小声地提醒齐妍灵，“大小姐，这好像是去皇宫的路。” “……”齐妍灵被狠狠地囧了一下，她猜那个黑衣人可能是个王爷，但没想到会是在宫里的啊。 果然从一开始就必须拒绝的！以熙国跟景国的关系，她这个从景国来的人肯定得不到什么善待，连叶云飞都被关了，更别说是她。 马车进入宫门，齐妍灵心中唯一的侥幸被灭，反而担心赵霖修会不会为了找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比起她，赵霖修在熙国的处境更加危险，随时都会被抓起来当人质的。 “齐姑娘，到了。”过了好一会儿，唐礼谦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 齐妍灵忙回过神，不管那黑衣男子是谁，也不管这儿是哪里，她就只是个大夫，又没有犯错，用不着担心那么多。 熙国的皇宫跟景国的有点相似，笔直的一条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玉石台阶层层上去是魁梧壮丽的宫殿，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高耸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唐礼谦领着齐妍灵坐上软轿子，随在他们身边的带刀侍卫紧紧跟着。 宫里的士兵可以带刀？齐妍灵心中疑惑，却不好发问。 很快，唐礼谦领着齐妍灵来到皇帝的寝殿，宫殿周围守备森严，里里外外都是跟带刀侍卫一样的人，至少得有数百人，大概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吧！ 齐妍灵越来越觉得这趟到来不是好差事。 进了殿门，是一个不小的庭院，青石小道的尽头是白玉石阶，石阶上站着一个身穿深蓝色棉衣的青年男子，一张清隽漂亮的娃娃脸实在让人看不出实际年龄。 “早听说是姓齐的大夫，便猜到是你了。”娃娃脸男子看到齐妍灵走来，脸上绽开一抹绚烂的笑。 齐妍灵脸上闪过一抹困惑，难道是认识的？ 娃娃脸男子见齐妍灵居然没有搭理自己，不由走进几步，“不会是个冒充的吧？” “你才冒充的。”齐妍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竹平在她身后小声提醒，“大小姐，他是朝先生。” “……”齐妍灵瞪圆眼睛，不会吧，这个世界太小了吧！居然在这里遇到朝野，亏她在百草堂望穿秋水，他原来在宫里。 朝野走到齐妍灵身边，“你好像不太记得我？” “我受伤之后，忘记了很多事情。”这个不是秘密，齐妍灵没打算隐瞒别人。 “哦，原来这样。”朝野眼角皱褶加深，“其实我跟你也不太熟，就是认识而已。” 齐妍灵满头黑线看他，“我就记得你打赌输给我得事。” “小姑娘，你这样是不行的！”朝野愣了一下，懊恼地叫道。 “呵呵。”齐妍灵干笑两声，“生是输给我的人，死也得为我做事。” 朝野在心里默默地卧槽，谁说她什么都忘记了，死德性一点都没变好么！ 唐礼谦在旁边哀怨地望着他们，叙旧什么的真的可以稍后再来，他家主子的病已经发作好几天了，再不止痛真的要死了。 “你怎么跟这家伙认识的？你以前不是说只给平民百姓治病吗？”朝野无视唐礼谦的眼神，和齐妍灵一边走一边问着。 “我是被逼的。”齐妍灵走进宫殿，被这里面的奢华贵气闪了一下，白玉石铺就的地面光泽温润，殿内雕梁画栋，除了侍卫，宫殿里还好几个御医，正素手无策地商量对策。 看到朝野带着齐妍灵进来，他们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眼中有不屑。 齐妍灵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眼神，正想好好欣赏这宫殿的富丽堂皇时，层层帐幔之后，忽然传起男子凄厉痛苦的大吼。 是那个黑衣男子的声音！以那个男子坚韧心性，会让他这么痛苦叫出声的，那肯定是已经超出人类所能承受的痛苦了。 朝野眼底闪过一抹悲痛，看到齐妍灵时的欢快情绪已经沉淀下来，“小妍，你若是能治好他，我甘心替你守着百草堂一辈子。” 齐妍灵眨眨眼，惊讶地看着朝野，脑洞忍不住大开，能够让一个男人堵上一辈子的，除了至亲的人那就是爱人了，想来这个完颜拓跟朝野应该不是亲人吧，那……基友？ 一个是英伟坚毅的皇帝，一个是清隽秀美的大夫，这得是一出怎样狗血淋头凄凄惨惨戚戚的爱情故事啊。 朝野被齐妍灵的小眼神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齐妍灵用力地摇头，保证没有乱想。 “你有什么办法？”朝野指了指里面的完颜拓，这病他看了几年，已经无能为力了。 齐妍灵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因不？” 唐礼谦勾着脖子想要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怎么还不进去救皇上？ “他小时候在寒冰池里泡了几天，留下病根。”要不是为了治好他的病，他也不至于变成大夫。 “你知道还要问我吗？这很难治好啊。”齐妍灵头疼地说。 朝野长眉挑得老高，很难治好，跟治不好是两种意思，她这话的意识，是能治好完颜拓？ “你有办法？”朝野难掩激动。 一旁的唐礼谦也心跳加快，旁边那些时刻守着完颜拓的侍卫和御医同样紧张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有办法，不过吧，我觉得可以试试。” 朝野立刻抓住她的手，“你有什么办法？” “那寒冰池还在吗？”齐妍灵问，“用寒冰池的水给他浸泡三个月，每天一个时辰，再定时针灸一个时辰，就算不能治标，至少也能让他不再疼成这样。” 138.第138章 就这么扔进去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有御医当场拂袖，直骂齐妍灵乱来。 “唐大人，这是拿陛下的命在开玩笑！” “决不能由这个女子乱来！” “没错，寒冰池的水终年寒冷，常人碰着了都要病上一病，更别说如今陛下的身体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等强出头的女子想来也不是真有医德医术，偏要争好名声，真是有辱斯文。” “……” 乱来？不乱来能治好吗？那你来试试啊！齐妍灵懒得理会旁人的热嘲冷讽，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朝野无视旁边那些人的骂声，只是目光灼灼盯着齐妍灵，“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开玩笑？”齐妍灵没好气地说，“不过要按我的方法，这些闲杂人等不许妨碍我任何事情。” 闲杂人等是熙国御医馆的御医，成名已久，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羞辱，怎么忍耐得住，立刻要教侍卫将这个大胆妄为的女子更拉下去。 可是宫殿之中没人听从他的命令。 唐礼谦凝眉走到齐妍灵身边，“齐姑娘，不管您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治好陛下，我们绝不干预，不过，如今能否请您先为陛下止痛？” 齐妍灵轻轻点头，“让你们的人把他摁紧了，别把我给伤着了。” 我去！这个女人到底脑子清不清醒，能够有荣幸给皇上治病是怎样光宗耀祖的一件事情，她这么贪生怕死的到底是想怎样？ 周围的人都在心里腹诽，恨不得能替代齐妍灵给完颜拓治病，可他们没有法子，只能不甘地腹诽着这个不识相的女人。 朝野笑着抓住她的手腕，“你放心，不会让你被打死的！” “受伤也不行。”齐妍灵叫道，人已经被抓着进去了。 齐妍灵心中郁闷，本来她一直脑补着，见到朝野的时候肯定两人相谈甚欢，就算没有彼此泪汪汪，至少也要促膝长谈一番，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啊。 还有，朝野原来不是老头子，是个俊小伙嗷，这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啊。 本来还有很多话想问朝野的，如今什么都别想问了，赶紧把人给治好了出宫再说吧。 完颜拓还在大吼着，他极力想要强忍身体的痛楚，可那痛就跟挖肉削骨一样，已经让他忍不下去，用头撞墙想要减轻痛楚，可其他人怕他伤害到自己，将他捆绑起来，用力摁在地上。 齐妍灵看了那十几个满头大汗的侍卫一眼，解下九针戒，在完颜拓还没看到她出现之前，已经将针精准地刺入他头顶。 完颜拓像一下子蔫了，全身都使不出力气。 “把他扶到床榻上。”齐妍灵说道，转头对唐礼谦说，“你让人去取寒冰池的水来，越多越好。” 接着又让人取来笔墨，迅速开了几张药方，交代如何煎煮后，让人去抓药了。 朝野就在一旁看着，他知道齐妍灵在治顽疾怪病上面比他强，她是个天生就该当大夫的女人，他不会怀疑她任何决定。 “朝野，一会儿你要帮我替他针灸。”齐妍灵说。 “你为何不自己替他针灸？”朝野疑惑地问。 齐妍灵面无表情地回道，“一会儿得让他脱光光坐在浴桶里针灸，难道要本小姐也一样吗？我还不想长针眼！” 赵霖修要知道她这么干了，肯定会把熙国皇宫给拆了！ “……”朝野脸颊微红，“我知道了。” 齐妍灵拍了拍朝野的肩膀，语重情深地说，“我这是给你制造机会，你不用太感激我。” 朝野挑眉看她，总觉得她的话很奇怪，“给我制造什么机会？我又不需要靠这个立功。” “哎哎，别害羞，你懂得！”齐妍灵眨了眨眼，暧昧地说道。 唐礼谦在旁边内牛满面，他为啥一句都没听懂。 朝野眼角微微抽搐，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很肯定这个女人又不知怎么胡思乱想了。 她不会以为他跟完颜拓…… 卧槽！朝野自己脑补成功，恨不得当场捏死齐妍灵，果然每次见到她都没好事！ 很快，寒冰池水找来了一大通，齐妍灵试了试水温，被冷得打了个寒战，“来来，把这一半的水和刚刚抓来的药一起煮了。” “你们先把完颜拓的衣服扒了扔进去。”齐妍灵吩咐着。 唐礼谦倒抽一口气，手脚有点发软，“齐姑娘，就这么……扔进去？” 里面是冷得刺骨的寒冰池水啊，这是要把他们家陛下再冻死一次么？？ “你可以慢慢地抱进去。”齐妍灵让人在大殿摆了十个大炉大锅，每个都在咕噜咕噜煮着汤药。 “听她的！”朝野咬了咬牙，虽然这女人经常很不靠谱，但治病的时候还是能信得过的。 唐礼谦一咬牙，让侍卫将完颜拓的衣服都扒了，小心翼翼地放进浴桶里。 才刚接触到那冰凉刺骨的水，完颜拓立刻醒来，大吼出声，“啊啊啊……” “齐姑娘！”唐礼谦小心肝都颤了起来。 “把这个药去倒进水里。”齐妍灵置若罔闻，井井有条地开始安排起来。 完颜拓听到齐妍灵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她的意思，“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竟如敢把他扔到这么冷的水里面。 “没有我你才快要死了！”齐妍灵头也不回，虽然隔着层层帐幔看不到里面完颜拓的身影，她还是觉得不能回头，免得忍不住产生幻想。 “你……”完颜拓想要站起来。 齐妍灵已经开口喝道，“摁住他！” 太监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汤药倒进浴桶里，完颜拓顿时感到冰火两重天，全身更加刺疼起来。 “再把这个倒进去……” 一直倒了五次汤药，完颜拓才安静下来，他靠着浴桶在大口喘气，心中惊愕地发现，他身上那股萦绕他十几年的冰冷感居然减轻了不少。 “朝野，可以开始施针了。”齐妍灵歪在外面的软榻上，手里捧着热茶喝了起来。 “足三里、阳陵泉、三阴交，长针刺之，内踝侧刺太溪、太白、大敦……”齐妍灵清脆盈盈悦耳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宫殿响起来。 没有人敢出声打搅，都安静地听着。 这宫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了。 139.第139章 大人情 赵霖修的伤其实已经好了大半，留在百草堂是想要跟齐妍灵亲近，不过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在安都城还有大宅，居然没有让他去那里疗伤，他觉得很受伤，决定一会儿等她来了好好说道说道。 他没有等到齐妍灵，而是白芷跟他说，齐妍灵被人半是强迫地带走了。 “唐礼谦？冯铭？”赵霖修听着白芷说了当初在边城的遭遇，又听她形容了黑衣男子的模样，心中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千御斋有遍布全天下的情报组织，除了景国，熙国和其他国家都有他这些年费劲心思布置的分部，唐礼谦是谁？是熙国皇帝的幼年伴读，虽然是完颜拓的近身侍卫，平日那人看起来就是个书生模样，实际上，他的武功可算熙国第一了。 至于冯铭，统领熙国御林军的少将，熙国皇帝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边城，那个黑衣人的身份还需要猜测吗？ 赵霖修沉着脸走出房间，原来之前有传言说熙国皇帝得了怪病的消息是真的。 “王爷，您要去找大小姐吗？”白芷紧张地看着赵霖修，她实在很担心大小姐不知被带去哪里。 “嗯。”赵霖修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让熙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给他带来麻烦，但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竹心低声开口，“王爷，奴婢觉着，大小姐让奴婢们回来告诉您这事儿，并不是要您如今就去找她，而且希望让您知道，她暂时不会有事。” 竹心和竹平这几天已经知道赵霖修的身份。 赵霖修自然知道这才是齐妍灵的用意，他自然不会就这么闯进皇宫去找她。 白芷还想再问赵霖修打算如何做，眨眼之间，已经看不到赵霖修的身影，就连一直站在角落的孟影也不见了，只有姜狼靠在柱子上，安慰着白芷，“大小姐肯定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那个黑衣男子看起来很可怕，怎么可能让人放心。 熙国皇宫里，如今让人不能放心的是齐妍灵，除了朝野之外，大概所有人都在心中腹诽，这个女人是不是想往死里整他们的皇上啊。 一锅又一锅的滚烫汤药倒进浴桶里，本来冰凉的水已经变得热烫，结果这个女人还不停下来，不停滴让人将汤药倒进去，他们皇上的肌肤都已经发红了，周围都是热烟缭绕，看得人心脏都要承受不住了。 “齐……齐姑娘，还要吗？”唐礼谦真怕把他们皇上给煮熟了。 齐妍灵正在吃点心，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天，她都饿坏了，“最后一锅了，倒吧。” 朝野在心里咒骂一声，“齐妍灵，你能考虑一下我吗？我快熟了。” “啊，你不是针灸完了么，可以出来了啊。”齐妍灵笑眯眯地说，“还有半个时间才能将针取下来。” “你自己来！”朝野强忍了很久，才没有踹死齐妍灵。 齐妍灵娇羞地摇头，“男女授受不亲。” 唐礼谦已经给朝野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进来给他替换，小心翼翼地问着齐妍灵，“齐姑娘，这样就能治好皇上了吗？” “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齐妍灵摇了摇头，“这样连续浸泡十天汤药，还要配合吃药，只是我需要的药材……只怕不容易找到。” 朝野刚好换了衣裳出来，听到齐妍灵这么说，皱眉问道，“缺了什么药？” “火蟾和苦莲。”这两种都是这个朝代还没出现的中药药材，而且这种都是生长在深山之中，想要立刻就找得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哪里有。”朝野脸上闪过喜色。 齐妍灵立刻知晓他的喜色从何而来，能够让朝野这么高兴的，肯定是山寨里有种这些药材。 朝野凑近齐妍灵身边，以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忘记了，两年前在山里发现这两种药，你让姜狼种了不少，不过一直不怎么用得上，就都留在山寨里了。” 好吧，是完颜拓运气好，“那让人去山寨将药拿回来？” “我得亲自去一趟，怕是没人能认出这两种药。”朝野说道，只怕整个熙国就只有他和齐妍灵认得出那两株药材长什么样子。 唐礼谦惊道，“你去了，谁帮陛下针灸？” 齐妍灵指着外面那些御医，“这些不是人？难道他们不懂如何针灸？” 针灸是懂的，但怕没有朝野这么熟练，更怕这些人跟齐妍灵默契不好，反而伤了陛下的身体。 “半个月能来回吗？”齐妍灵问朝野。 唐礼谦说，“让冯铭护送你出城，保证在半个月内回来。” 朝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半个时辰后，齐妍灵让朝野将完颜拓身上的针都取下来，本来滚烫的水已经冰凉，唐礼谦碰到那水温有点被吓到了，怎么凉得这么快？ “明日再继续浸泡吧。”齐妍灵替完颜拓诊脉，脉象平稳了一些，至少一天之内不会再发病了。 唐礼谦看着在沉睡的完颜拓，心里对齐妍灵的医术更加佩服，虽然一开始是凶残了点，但至少是有用的，他们陛下已经被折腾太久了。 “齐姑娘，谢谢你。”唐礼谦万分感激地说。 齐妍灵瞥了他一眼，客气的话她不想说，说出来也没意义，“没关系，你们欠我一个大人请！” 那几个本来对她刮目相看的御医再次集体失声，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女子啊有木有！给他们陛下治病是荣幸好么，居然敢讨人情。 “齐姑娘日后需要在下赴汤蹈火的，在下定不敢辞。”唐礼谦说道。 齐妍灵笑眯了眼，“不不，欠我人情的是完颜拓，当然，你要为我赴汤蹈火，我也是不介意的。” “……”唐礼谦这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朝野捂脸暗叹，果然是这个女人的作风，不管是以前孤傲清冷的样子，还是现在笑容明妍的模样，不着调不肯吃亏的个性根本没变。 “先送齐姑娘下去休息。”唐礼谦说。 “成王爷到！”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 140.第140章 这个王爷好嚣张 齐妍灵还没反应过来谁是成王爷，就见一个穿着朱红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焦躁的神情，一进门就冲着那些御医大骂，“皇兄的病为何一直治不好，养着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一群没用的庸医！” 卧槽，这个人好嚣张！到了皇帝的寝宫不是先给皇帝行礼，而是先破口大骂朝中臣子，要是完颜拓不是躺着，没有当场把这人扫出去，那得多大的容量才行啊。 唐礼谦的脸色不太好看，连朝野的神情也凝重起来，拉着齐妍灵往一旁站了去，想要避开这个成王爷嚣张的光芒。 “王爷，陛下正在休息。”唐礼谦冷着脸往前站了一步，虽然是对着成王爷作揖，可脸上的神情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完颜固听到唐礼谦的话，才终于停止臭骂那几个御医，转头斜眼看了看其他人，“唐礼谦，我皇兄病重的事儿，你竟敢瞒着朝臣，甚至连本王也敢瞒着。” 唐礼谦淡淡地说，“陛下只是偶感风寒，何来病重之说？王爷听了哪个小人谗言，竟这般大胆在皇上跟前大吵大闹？” “放肆！”完颜固大喝一声，眼睛带着浓浓杀意瞪着唐礼谦，“唐礼谦，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王爷敢不敢杀卑职，卑职如何知晓？只是，卑职的职责是保护皇上，谁要是敢在皇上面前放肆的，卑职不管对方是谁，绝对不手下留情。”唐礼谦说。 完颜固脸色微变，他相信唐礼谦不是开玩笑，这个人心里只有完颜拓一个主子，其他人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滚开，本王要去看望皇兄。” 唐礼谦寸步不让，“皇上才刚刚休息，王爷还是不要打搅的好，若是王爷想要求见皇上，不如待皇上醒来。” “你敢拦着本王？”完颜固压了压心火，强忍着才没有让人将唐礼谦给抓起来。 “王爷，请不要打搅皇上休息。”唐礼谦低头沉声说着，皇上好不容易才有好眠，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搅的。 完颜固冷笑出声，“好一个唐礼谦，你别以为本王真不敢拿你如何，皇兄到底是什么病，大家心知肚明，就算你骗得了一时，还能骗一世么？别以为本王不知道，皇兄能不能撑过三天已经难说，哼，本王看到时候谁还能护着你。”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在场的人都知道，不过有的人心中忐忑，怕到时候皇上真有三长两短，太子年幼没有根基，这位王爷到时候一定会篡了侄子的位，那他们可能真的就危险了，有的人就嗤之以鼻，觉得这位王爷实在不知轻重，别说皇上如今已经病情见了好转，就算真的不幸，还有太子呢，轮得到他嚣张么？ 齐妍灵和朝野交换了个眼色，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在扯完颜拓后腿不服气完颜拓当皇帝的那位王爷啊，看起来……也不像特别有脑子的人啊。 真让这个人成了熙国的皇帝，那其他三国就可以彻底放心了，不用担心熙国会凌驾他们之上。 唐礼谦依旧面色沉凝，“不劳王爷费心。” “你……”完颜固大怒，“今日本王非要见皇兄不可，谁敢拦本王？” “你想见朕作甚？”寝殿里面，完颜拓低沉醇厚的声音低低地传了出来。 完颜固脸上嚣张的神情一下子僵硬了，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表情多了几分畏惧和害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滑稽猥琐，“皇兄，臣弟……担心您，所以……” 齐妍灵嘴角抽了几下，一下子从嚣张的老虎变成鹌鹑，这转变简直太神了。 “朕有什么需要你担心的？”完颜拓反问。 完颜固成了个哑巴，他宫里安排的人暗中传消息给他，说是皇上病重，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刚刚进宫的时候，见宫里的人脸上都带着沉重的神情，他对于皇上病重的消息再无怀疑，甚至已经要安排怎么抢侄子的皇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颜拓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病重啊! “臣弟听说……皇上病了……”完颜固的声音不稳，他比谁都清楚完颜拓的残忍狠厉，不然当初他也坐不上这个皇位，他会不会将自己给砍了？ “一点小病，不碍事，你回去吧！”完颜拓淡淡地说。 “是。”完颜固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感觉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 看着落荒而逃的完颜固，齐妍灵嘴角翘了起来。 “齐姑娘觉得好笑？”完颜拓不知何时已经从寝殿出来，身上只穿着明黄色的中衣，有太监立刻给他披上大氅。 她才嘴角小小地弯起一个弧度而已，这样都看见了？ 唐礼谦紧忙小声说，“陛下，这次多亏了齐姑娘。” 完颜拓冷哼了一声，冷锐的眸子直直看向齐妍灵，“朕记得，这个该死的女人把我扔进寒冰池的水里。” 齐妍灵想起这个男人一开始被扔进浴桶时的鬼叫，有些心虚地别开头，“皇上，我这都是为了治疗你的病。” “她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女人？”完颜拓没有理会齐妍灵，将视线看向朝野。 朝野那张好看的娃娃脸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没错，我就是败在她手下的。” “没出息！”完颜拓哼道。 “你有出息你倒是把你自己的病给治好了。”朝野没好气地叫道。 齐妍灵一双星星眼在他们两人之间观察着，激情四溢啊有木有，这哪像一个皇帝跟一个百姓的相处方式，这完全是一对基友啊。 完颜拓咳嗽了几声，“朕偏不！” 朝野嘲讽，“折腾不死你！” 唐礼谦默默地转头，他已经习惯这两人一见面就各种斗嘴的场面了。 这场面在齐妍灵自动脑补中却成了这样：朝野面对傲娇的完颜拓无奈地摇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齐姑娘，朕的病需要多久能治好？”完颜拓看向齐妍灵，见她一脸呆怔，嘴角带着可疑的笑，不知想起了什么。 141.第141章 外面带回来的女人 齐妍灵还沉浸在脑补之中，差点就傻笑出声了，被朝野用力掐了一下胳膊，她才知道被完颜拓点名了。 “皇上，您这病不是偶感风寒这么简单，病了十几年，没可能十几天就能治好啊。”齐妍灵小声地说，在完颜拓面前，她尽可能地装温顺老实。 完颜拓皱眉，他这个病只有御医和身边几个人知道，若是传了出去，对熙国朝堂的影响会很大，他不想将太多时间用在治病上，“那是需要多久？” “快则一年，慢则……好几年。”齐妍灵说。 “太慢了。”完颜拓不悦地摇头，“能再快一点吗？” 卧槽，这种跟绝症差不多的病能有得治就不错了，还嫌时间太长！齐妍灵心里腹诽着，“皇上，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完颜拓凝眉沉思了一会儿，吩咐太监，“让齐姑娘住在偏殿，对外只宣称她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女人，其他的不许泄露半句。” “是，皇上！”除了齐妍灵，所有人都跪下应诺。 神马？齐妍灵心里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不等齐妍灵发出抗议的声音，朝野已经带着她往外面走了，“朝野，等一下，他那个话是什么意思？” 朝野沉默不语地将她拖到偏殿，将门一关，让竹平两个丫环在外面守着，这才无奈地看着齐妍灵，“不能让人知道完颜拓的病已经这么严重，要是他们知道你是大夫，对你会不利的。” 齐妍灵呵呵冷笑一声，“难道这样就是在保护我？他那些妃子能容我住在偏殿？不把我当狐狸精捏死就不错了。” 朝野愧疚地别开脸，“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你比较委屈，这么为他默默付出，他还要跟别的女人生儿养女的。”齐妍灵嘲讽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朝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齐妍灵说的是什么意思，气得一张白净的脸蛋都涨成紫色的。 “难道不是吗？我看你们打情骂俏的，情分很不同呢。”齐妍灵心底的火气消散得快，笑嘻嘻地凑到朝野身边，“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朝野寒着一张脸，语气奇臭无比，“你刚刚在正殿上傻笑不停，就是这个原因？” “我傻笑了吗？”齐妍灵摸了摸脸，“我看你对他特别好。” “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我不对他好对谁好？”朝野冷冷地问。 “……”齐妍灵张圆了嘴巴，哈？她听错了吧？ 朝野在她下巴弹了一下，没好气地说，“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情吗？” “我失忆了。”齐妍灵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卧槽，朝野跟完颜拓居然是兄弟！他们之间的故事她脑补了好几个，这个她真的是完全没想过。 “不是装的？”朝野凝眉，这个女人太狡猾了，有什么事是她干不出来的。 齐妍灵翻了个白眼，“你装一个给我看！” 朝野轻咳了一声，在圆桌旁边坐下，“我给你把脉。” 医者不自医！就算他医术不如她，也知道她肯定没给自己医治过。 齐妍灵早就想医治失忆的毛病，立刻坐下将手递了过去，“我听说我之前摔下山，可能跟这个有关系。” 朝野微微蹙眉，将手搭在齐妍灵的手腕上。 “怎样？”齐妍灵等了约莫半盏茶，一直等到朝野将手收回去，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能不能治好她的失忆症。 “这里有些气血堵塞，怕是当初你摔下山的时候，头里面有淤血，才导致你忘记以前的事情。”朝野说，低头想着要怎样对症下药。 齐妍灵心中苦笑，这肯定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或许更当时的心理有关，不然不会是这种选择性忘记。 “你要是信得过我开的药，那我就给你开个方。”朝野说。 “我信不过你还能相信谁？”齐妍灵揉了揉眉心，没错，她曾经是信错人，可不能因为这样对谁都有疑心，这样她还要不要活下去啊。 朝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本来想骂她几句，可一想她的遭遇，又不忍地将话咽了回去，“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不如就留在这里罢了，景国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那叶云飞狗眼不识金镶玉，你也不必在景国看到他。” “他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留在景国还是去哪里，又关他什么事？”齐妍灵淡声说着，“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朝野轻轻点头，“银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在景国的银号已经被强占了。” “我倒是想放着银号不管，可我如今还是老板啊，银号出了什么事，最后大家找的还是我。”齐妍灵无奈地说。 “你不会把银库的银子拿出帮柳碧玉吧？”朝野瞪圆了眼，一副齐妍灵要是敢点头就要揍她的样子。 齐妍灵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白痴吗？” 朝野困惑地看着她，“那你想如何？” “壮士断臂，总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我想要把银号割舍，反正没人知道银库的事儿吧，我将银库留下，随时可以有第二个银号，明德银号……他们想要就拿去吧。”齐妍灵低眸一笑，就算不甘心也没办法，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脱身。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然等皇甫恒登基，想要脱身只怕更难。 齐妍灵又重新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跟我去银库？” “我得去山寨……等我回来吧，城外的花田你去看过吧？”朝野看了看周围，为了以防隔墙有耳，他没有直接说出地点。 “去看过了，如今不是花季，有些失望。”齐妍灵笑道，言下之意，是她没找到她想要的。 朝野的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齐妍灵惊讶地抬头看他，居然是这里！ “好了，趁还没天黑，我赶紧启程去取药，你仔细那个成王爷，别跟他有冲突。”朝野叮咛道。 “你路上小心。”齐妍灵起身送他出去。 142.第142章 夜会 齐妍灵被安排住在偏殿的事儿很快就传遍整个后宫，最震惊莫过于生有一子，并且已经被封为太子的万贵妃，当然，她没有冲动地跑到偏殿来见齐妍灵，而是带着太子去看望完颜拓了，希望能够打听到齐妍灵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些都是在齐妍灵不知情的时候发生的，她送走朝野后，一个人在偏殿根本坐不住，把唐礼谦找了过来，婉转地表示想出宫，等明天再进宫给完颜拓治病就行了。 唐礼谦一脸为难，“齐姑娘，没有皇上的同意，在下不敢送你出宫啊。” “那你去问问。”齐妍灵说。 完颜拓的答案自然是不同意，气得齐妍灵在心里把他臭骂了一百八十遍。 万贵妃在完颜拓那里听到齐妍灵的名字，笑着说想见见这位让陛下刮目相看的女子，希望请她过来见个面。 被完颜拓给回绝了。 唐礼谦将万贵妃的话带给齐妍灵，齐妍灵冷笑一声，“真以为我是你们皇上带回来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去跪他的小老婆？” 把唐礼谦给噎得说不出话。 入夜，齐妍灵还在看书，这都是她放唐礼谦去御医馆那里搬来的，反正在这里也没事，看多些医书也好打发时间。 “看来你在这宫里很是悠哉。”静谧的夜晚，一道低沉的嗓音忽地响起，把在看书的齐妍灵吓了一跳。 她急忙看向窗外，今晚的月色朦胧，宫灯将窗边照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熟悉的高大身影慢慢地走近。 “赵霖修！”齐妍灵眼底浮上惊喜，一蹦一跳抱住已经来到她身边的男人，“你怎么会来？” “不来看看你行吗？”赵霖修环住她的腰，低眸看着她明眸皓齿的笑脸，从早上一直焦躁的心安静下来。 “本来想出宫的，可他们不让我走。”齐妍灵小声地抱怨。 赵霖修摩挲着她的鬓角，“那你想不想走？” 齐妍灵犹豫了一下，她对治好完颜拓倒没什么想法，主要朝野……完颜拓是朝野的弟弟，“我走了朝野怎么办？而且我治好了完颜拓，他还要欠我一个人情。” “朝野？”赵霖修挑眉，他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嗯，就是百草堂的老板，我朋友，你放心吧，我治好完颜拓就回去了。”齐妍灵没有说出朝野跟完颜拓的秘密，这是熙国皇室的秘密，可不是随便能说出来的。 赵霖修峻眉微蹙，不太高兴她对那位朝野这么重视，“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个人？” “我之前不是忘记了吗，到了这里才有人告诉我的。”齐妍灵解释道，“还有，朝野能治好我的病，到时候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那是不是会想起叶云飞和她的过去……赵霖修心中下意识不希望她恢复记忆，最好永远忘记，不要再想起叶云飞。 忽然，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唐礼谦的声音传进来，竹平和玉屏在外面拦着他。 “快走快走！”齐妍灵推着赵霖修，怕他被外面唐礼谦发现。 赵霖修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有心情调笑，“我这时候出去，那不是更容易被抓到？” 齐妍灵指着床底下，“那里，快躲进去！” “……”赵霖修嘴角抽了几下，他要真躲进去，他不是赵霖修了，“又不是偷情，至于吗？” “也对！”齐妍灵仔细一想，外面的人又不是她丈夫，她怕什么？卧槽，她怕赵霖修被抓起来，“你以为这是景国皇宫啊，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是王爷，万一被发现了身份被抓起来怎么办？快走快走！” 赵霖修本来想说凭他的内力，只要他躲到角落，那唐礼谦进来也发现不了他，看到她这么紧张的样子，他好笑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明日再来。”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目送他消失在窗口。 她假装刚起床的样子，把绾着的头发放了下来，“玉屏，外面是谁？” 唐礼谦在外面说道，“齐姑娘，你没事吧，在下好像听到有奇怪的声音。” “没事，唐大人不必担心。”齐妍灵说，“时候不早，唐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吧。” “齐姑娘，在下有个疑问，能否请教姑娘？”唐礼谦又说道。 齐妍灵无奈地打开门，瞪着唐礼谦，“大半夜你有什么问题要请教？” 唐礼谦尴尬地看着安然从里面出来的齐妍灵，眼睛越过她肩膀，没发现有什么异样，难道是他搞错了？ 明明有黑影到这边来的啊。 “齐姑娘，打搅了。”唐礼谦讪讪地笑着，他最怕的是有人泄露齐妍灵是给陛下治病的大夫，担心完颜固想要伤害她。 齐妍灵皱眉说，“当然打搅了，虽然这是在宫里，不过唐大人你这么打搅一个姑娘家休息，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唐礼谦讪笑着，带着侍卫急忙离开。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一直藏在暗处的赵霖修才闪进黑暗中。 “大小姐？”玉屏是知道赵霖修到来的，她后怕地看着齐妍灵，幸好没被唐礼谦给发现了。 齐妍灵摆了摆手，“你们也休息吧。” 翌日，完颜拓终于能够去早朝，回来的时候，齐妍灵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汤药。 “还要浸泡寒冰池的水吗？”完颜拓皱眉看着冒着寒烟的浴桶，十分不想走进去。 “忍一下啊，等下加了药就不冷了。”齐妍灵说道，“李大人，那您准备好给皇上针灸了啊。” 没有朝野，只能在御医馆找了一位擅长针灸的大夫顶上。 “你昨晚跟谁说话？”完颜拓突然转头问齐妍灵。 “啊？我说梦话了吧。”齐妍灵一脸茫然，卧槽，这男人的耳朵什么造的，居然还能听到偏殿的说话声。 完颜拓昨晚其实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唐礼谦一脸谨慎过去查巡，结果什么都没查到，他随口试探了一下齐妍灵而已。 “来吧！”完颜拓走进寝殿，让太监替他更衣。 齐妍灵在外面一边看着小宫女们煎药，一边教着李大夫针灸。 143.第143章 谋害皇上的奸细 如此连续给完颜拓针灸五天，完颜拓这几天都没有再发病，让唐礼谦等人激动不已，这就更加证明齐妍灵的这个医治方法是有效的，如今只要等朝野将药带回来，就能够彻底医好完颜拓的病了。 齐妍灵在晚上也偷偷跟赵霖修见了几次，没有惊动任何人，连唐礼谦都没再来打搅，不过，她能感觉出来赵霖修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等朝野回来我就能出去啦。”齐妍灵给这个快炸毛的男人顺毛。 赵霖修等不下去的原因，是今天听说完颜拓已经知道叶云飞被关在大牢的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明天就该让叶云飞出来了。 只要完颜拓有脑子，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景国为敌。 “你不是在吃药吗？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赵霖修盯着她问道。 齐妍灵发现他每次见面都要问这句话，到底是想不想要她恢复记忆啊，“暂时没有，要是想起来会告诉你的。”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齐妍灵没有让人再去取寒冰池水，直接用汤药给完颜拓浸泡，针灸的方式也有所改变了。 “要先用点刺的方式，推按肩井穴，左手撑开皮肤，针刺……” 李大夫已经满身大汗，他没想到这个齐妍灵在穴道的修为比他还精通，许多针灸的手法还是她这两天教给他的。 她居然一点都不介意将手法教给她！这个女子简直是白痴。 “啊！皇上，皇上！”寝殿里面的太监大叫出声，把在外面的齐妍灵也吓了一跳。 唐礼谦大叫，“齐姑娘，皇上出事了。” 齐妍灵立刻跑了进去，才发现完颜拓脸色灰白，全身在轻轻发抖着，连身上的银针都在发颤。 “把身上的针都拿下来！”齐妍灵一看到他身上的针，神色立刻变了，厉声地吩咐唐礼谦。 “玉屏，把我的药箱拿来！”她对着外面叫道。 唐礼谦将那李大夫给拎出浴桶，迅速将完颜拓身上的银针拿走，宫人立刻拿了衣裳给完颜拓披上。 齐妍灵转过身，一直到完颜拓躺在被子里面，她才拿过药箱，给他重新施针。 “齐姑娘，皇上这是怎么了？”唐礼谦大惊地问道。 “穴道不对，血液逆流了。”齐妍灵简单地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很快，完颜拓没有在发抖，脸色却还是不好看。 齐妍灵已经满头大汗，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希望没太大问题。” “来人，把这个谋害皇上的妖女拿下！”齐妍灵才刚站起来，就听到外面一声厉喝。 唐礼谦神色微变，站在齐妍灵面前，“成王爷，您这是想作甚？竟敢带兵闯入皇上的寝宫！” 完颜固指着齐妍灵说道，“这个妖女是景国的奸细，跟叶云飞是一伙儿的，此次入宫是要谋害皇上，谎称皇上有病，分明是她胡说八道，我们从来没听说过皇上身子哪里不适，唐礼谦，你处处维护她，是不是被她收买了？” “你说我想谋害你们皇上，哪来的证据？我又什么时候跟叶云飞是一伙儿的？”齐妍灵冷冷看着完颜固，见他是带兵来的，便知他今天是有备而来。 完颜固呵呵笑了两声，听起来奸诈卑鄙，“如今我皇兄躺着就是证据。” 唐礼谦气得不行，这分明是完颜固想趁机对付齐妍灵，让齐妍灵不能医治皇上，“皇上一会儿就会醒来，齐姑娘是不是奸细，皇上自有定夺！” “看来你是非要护着这个奸细了？”完颜固冷笑。 齐妍灵按住想要发飙的唐礼谦，如今完颜拓身边不能没有自己人，在这宫殿里面的不知道谁是人是鬼，唐礼谦不能被完颜固找到借口抓起来。 “看来成王爷对小女子的身份是一清二楚。”不然也找不到借口对付她，“那么，你想怎样？” 完颜固表现得大义凛然，“本王也不忘怀疑姑娘，不过，皇兄如今昏迷不醒是事实，齐姑娘不要怪本王公事公办。” 齐妍灵看了完颜拓一眼，她有自信，完颜拓在今天之内肯定会醒来，只要她拖到他醒了，这个完颜固就没办法对付她了，“那你想怎样公事公办？” 她才这个王八蛋知道她是齐妍灵，肯定不敢就这么杀了她，那他还能作甚？ “先把这女子抓下去，等皇上醒来，再请皇上定夺！”当然，那得皇上还醒得过来。 唐礼谦大怒，想要再跟完颜固抗议，被齐妍灵眼神制止了。 有两个侍卫上前抓住齐妍灵的手，将她压了下去。 玉屏和竹平同样被关了起来。 完颜固心中痛快，“李大夫，接下来，就要你好好照看皇上的身体了。” 一直被众人忽略李大夫并没有给完颜拓下错针的慌乱，反而镇定得很，好像早就料到这一切，他恭敬地给完颜固行了一礼，“是，王爷，您放心。” 唐礼谦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根本就是这个李大夫故意将完颜拓弄成这样的！没想到完颜固居然收买了御医！这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收买了。 完颜固大笑离开，率领自己的人将皇宫各处给控制了，倒是宫里有敌国奸细潜伏，需要戒严。 “你竟敢出卖陛下！”唐礼谦瞪着李大夫，恨不得当场将他给杀了。 他同样觉得困惑，宫里的御林军呢？怎么那么轻易就被完颜固制服？难道里面也有人被完颜固给收买了？ 李大夫笑了笑，“唐大人，老夫也是没办法。” 唐礼谦气怒，眼睛却看到完颜拓的指尖微微一动，他心中微惊，面不改色地继续怒骂着李大夫。 他如今既担心陛下会醒不来，还怕齐妍灵会有什么意外，如果完颜固真的杀了齐妍灵……后果他不敢想。 齐妍灵被两个侍卫压着进了宫里大牢，她苦笑看着不见天日的牢狱，给皇帝治病这真特么是个力气活！ “妍儿……”对面忽地传来熟悉的声音。 齐妍灵眉尖一蹙，抬头看了过去，叶云飞那张清雅秀丽的脸庞出现在她视线中。 144.第144章 他的血海深仇 叶云飞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齐妍灵，难道思念过头也会产生幻觉吗？直到齐妍灵被关在他隔壁，灵动俏丽的样子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他才终于确信，他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儿就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齐妍灵很快回过神，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歪着头看向叶云飞，见他一身锦衣依旧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势，看起来不像被严刑拷打过的。 “妍儿！”叶云飞激动地看着她，隔着木栏想要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会被关进这里？你是来找我的？” 齐妍灵自嘲一笑，“你觉得我像是来找你的吗？来陪你送死啊。” 叶云飞仔细想了想，也知道自己这样问不对，他心里不过是抱着一点侥幸，以为她对他仍旧存有旧情，才不顾这里是熙国皇宫都要来救他。 “妍儿怎么会被抓到这里？”叶云飞的语气说不出的温柔，他望着她白皙莹润的脸颊，发现从来没有像这样为她心动过。 有些人，只有在失去了才知道对自己有多重要。 “给完颜拓治病，完颜固想篡位，把我给关起来了。”齐妍灵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这牢狱并不大，除了她和叶云飞，根本没看到有其他人。 叶云飞猛然站了起来，脸色严肃地看着齐妍灵，“完颜拓是什么病？完颜固如何有能力篡位？” 以完颜拓在熙国的威严和势力，完颜固纵然想篡位，也没有那个机会，怎么可能将皇宫给控制住了？ 齐妍灵懒懒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完颜拓的病不容易治，本来还好好的，那完颜固就带人进来了，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叶云飞俊雅清隽的脸庞带着几分焦虑，他双手紧握成拳，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他这么自信笃定没有任何反抗被关在大牢里，就是料定完颜拓绝对不会杀他，如果换成完颜固……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的计谋他的大业……一切都要发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定不能让完颜固成功。 “你好像很担心？”齐妍灵不曾在叶云飞脸上看到这么不淡定的神情，好吧，虽然她有记忆以来，见过他的次数寥寥无几，但不管是谁当熙国的皇帝，跟他这个景国丞相应该没太大关系，她觉得即使完颜固成为皇帝，肯定也不敢对他怎样的。 叶云飞停了下来，惊觉自己竟在齐妍灵面前失去分寸，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真正的情绪表露在别人面前。 “妍儿，我让人先救你出去。”叶云飞说，目光灼灼看着齐妍灵。 “你自己都没能出去，怎么救我出去。”齐妍灵淡淡地说，“我也不需要你救。” “你还在怪我。”叶云飞温润的眼眸流淌着无声的歉疚和哀伤，“妍儿，我从不曾想过要负你，你若愿意等我，不出三年，我一定会休了柳碧玉，相信我可好。” 齐妍灵眼中的嘲讽更盛，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想要哭的悲伤感，她笑着摇头，“我不愿意。” 叶云飞听着她坚定不容置疑的回答，心口像被钝刀狠狠戳了几下，“你如今什么都忘记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不愿意的。” 就算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也不会再跟他在一起。 齐妍灵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窗户，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也不知外面如今怎样了，完颜拓应该醒来了吧，会不会被完颜固给杀了？ “妍儿，我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不管皇甫恒和柳碧玉对你做了什么，将来我必定为你报仇，相信我。”叶云飞很怕，怕她如今脸上漠然的表情，怕她对他彻底死心。 齐妍灵奇怪地看向叶云飞，她不懂他这种想法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吧，喜欢得那么明显，那么一无反顾，连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齐妍灵是为了叶云飞活的，他轻飘飘一句有苦衷就能够把抛弃她的事情一笔勾销吗？ 他不知道对一个爱得一无反顾的女孩而言，抛弃她，娶一个她身边的丫环意味着什么样的打击吗？ 她还需要他为她报仇？齐妍灵仿佛听到世纪大笑话，她的眼角有些湿润，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仍然心疼从前的自己，怎么就爱得那么卑微，怎么能爱上叶云飞这样的人，“叶云飞，你可以为了你的苦衷娶柳碧玉，将来你会不会为了另外一个苦衷杀了我？” 叶云飞脸色微白，“不会！我永不会再伤害你。” “可我已经不稀罕了。”齐妍灵笑道。 “妍儿……”叶云飞双手紧紧抓住木柱，几乎要冲动捏碎这些隔断他们两人的木栏。 齐妍灵拍拍手站了起来，“我看柳碧玉对你挺好的，好好过吧，既然我忘记了从前的事情，那不是很好么，我不恨你不怨你，我们不用成为仇人，也算是好散好聚了。” 叶云飞慢慢地垂下双手，眼眸如温润的白玉，氤氲着沉重的情绪，她的不怨不恨……让他更心痛，他宁愿她恨他怨他，他根本不想要好聚好散。 他只想好聚，不愿好散。 “我本是个孤儿，为了今日地位付出太多，妍儿，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想要的不止是这些，在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在为那个目标活着，在没有达到那个目标之前，我不敢放松……即使受到多大的屈辱都要承受着，妍儿，我背负的是……血海深仇，所以不敢忘。”叶云飞的声音很轻，他没有看向齐妍灵，只是微垂眼，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齐妍灵回头诧异地看着他，片刻后才问，“你有什么目标？你已经差不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够吗？” 他已经是景国的丞相了，还有什么仇不能报的？什么样的血海深仇令他这位丞相还需要忍气吞声？ 叶云飞淡淡一笑，“若是能说，便不会让你离开了。” “那你还是别说了。”齐妍灵说。 145.第145章 她的过去 齐妍灵背对着叶云飞，从看到他开始，她心里就像被什么给堵住了，不是特别明显，但就像心尖长了针，刺疼刺疼的，异常难受，听完叶云飞说他还有目标和血海深仇，她更加不好受，连她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云飞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外面夜色更深，空中飘下白雪。 幽静的牢狱连他们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这是他们难得独处的时刻，叶云飞竟然觉得这样的时候也异常珍贵。 齐妍灵又看了一眼窗口，不知道今晚赵霖修会不会去找她，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再万一他知道她被关起来，不顾一切要来找她怎么办？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踮起脚尖想要去看外面是什么情景。 叶云飞以为她是害怕这里，正想要开口安慰她，便听到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他蹙眉，眼睛直直盯着通道。 一抹高大挺拔身影出现在昏暗的通道，黑色锦缎袍子，领口和袖口绣着暗底线的蝙蝠图案，衬得那人气势端肃，更添几分高贵，随着那人越走越近，叶云飞看清他魅气英俊的脸庞。 “赵霖修！”齐妍灵一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像一朵花儿般盛开了，立刻扑到门边，虽然隔着木栏，她还是难掩高兴，“哎哎，你怎么来了，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赵霖修眸色如冰，余光冷淡扫过叶云飞，才落在齐妍灵身上，见她在这么冷的天居然穿得这么单薄，眼底深处杀意更重。 “来找你！”赵霖修将锁链扯断，推门走了进来。 齐妍灵主动抱住他的胳膊，“冷死我了，你怎么进来的？外面如今怎样了？” 叶云飞听着齐妍灵软糯的声音带着娇气和信任，小鸟依人地偎依在赵霖修身边，他闭上眼睛，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曾经，他才是她最信任的人。 “是完颜固把你关到这里的？”赵霖修将身上的锦袍披到齐妍灵身上，声音很沉静。 齐妍灵小声地跟他说起当时在宫殿里发生的事情，“……我怀疑是那个李大夫故意的，他肯定是被完颜固收买了，我觉得很奇怪啊，完颜拓不是很厉害么，他找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怎样，难道没防备完颜固，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完颜固给控制了。”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头，的确很不应该这样，完颜拓并非谋略的人，只怕这次的事是他故意让完颜固露出马脚的。 “我带你出去吧。”赵霖修握住她的手，转身看向叶云飞，“叶大人在牢狱里这么久，难道不曾想过要离开？” 叶云飞仍然闭着眼睛，“那要看如何离开。” “赵霖修，我不走。”齐妍灵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要是这么走了，完颜固肯定要对外说是我畏罪潜逃，到时候他把完颜拓一杀，什么罪名往我身上扣，那我不是给他当挡箭牌了。” “这个好办。”赵霖修笑了笑，“把完颜固杀了，他便不能陷害你。” “……”这么酷帅狂霸拽真的好么？“你要怎么杀？” 完颜固是好杀的吗？要是他真那么好杀，完颜拓不会留他这么久，让他有机会篡位吧。 “在这里等我。”赵霖修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一会儿便来带你走。” “你小心些。”齐妍灵抓着他的手。 杀一个完颜固对赵霖修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在看到她被关在这个地方，赵霖修都想将熙国皇宫的人都给杀了。 叶云飞艰难地睁开眼睛，之前他觉得人生最痛莫过于心爱的女子离开他，如今他才知道什么才是最痛的，那就是看着他以前的姑娘对别的男人依依不舍。 “你就这么相信他？”叶云飞看着齐妍灵问。 齐妍灵披着赵霖修的锦袍，眼睛还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听到叶云飞的问话，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相信他。” “不，你不是真正相信他。”叶云飞说。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齐妍灵没好气地说，她是还有很多事情没跟赵霖修坦白，但不代表她永远不会说啊。 叶云飞沉痛地别开头，越说下去只会让他更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一阵喊杀声，窗外火光一片。 齐妍灵的心都提了起来，难道赵霖修杀不成完颜固反被发现了？ 叶云飞猛然站了起来，“宫变了！” “什么意思？”齐妍灵忙问，不是早就变了吗？ “之前完颜固是打着要保护完颜拓的名号，如今看起来是真正要篡位了，我们得离开这里！”叶云飞说道。 齐妍灵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只见叶云飞已经一掌将他们之间的木栏震碎，牵住齐妍灵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完颜固篡位，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免得被趁乱杀了，到时候什么公道都讨不到。” 两人一路走出牢狱，才发现里面的狱卒都没有气息，想来是刚刚赵霖修进来是将人给杀了。 “我们现在出去不也是死路吗？”齐妍灵甩不开叶云飞的手，她今天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生居然武功那么厉害。 “这或许是完颜拓的局。”叶云飞说。 齐妍灵被惊得脚下一顿，整个人被他拖着往前面扑去，叶云飞将她搂进怀里，“没事吧？” “你说，这是完颜拓的局？”齐妍灵惊声问道，那赵霖修怎么办？万一他被完颜拓设计了呢？ 叶云飞说，“我不敢保证，不过，如果完颜拓是装病的，那他除了对付完颜固，就是还想找借口对景国开战。” 这个局用得好啊！显示让完颜固将他这个景国丞相关起来，再引完颜固起兵篡位，到时候皇宫大乱，他跟齐妍灵若是在牢里被杀，景国方便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完颜拓若是不想开战，便可将责任往完颜固身上推，若是想开战…… 叶云飞不得不佩服完颜拓，这个男人不愧能够从那么多兄弟手里抢过皇位。 齐妍灵也很快想通了这一点，但她不认为完颜拓是装的，她是大夫，给他诊过脉，她知道完颜拓的病是真的。 唯一的解释……完颜拓是将计就计，引完颜固篡位，然后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杀了这个兄弟，毕竟他在登基之前已经杀了太多手足。登基之后他需要好名声，所以不能杀完颜固，但如果完颜固自己找死，那就不同说法了。 卧槽，那连她也被算计了啊！ 他们跑出牢狱，才发现外面已经到处火光，完颜拓的宫殿方向更是传来阵阵喊杀声。 “这里有两个异国奸细，抓住他们！”叶云飞和齐妍灵还没走多远，就遇到完颜固的亲兵，差点被他们包围起来。 “大小姐！”阿世和孟影及时出现，替他们拦住那些士兵。 “大人，完颜固被杀，他的手下起兵造反，将整个皇宫包围起来了。”不知从哪来出来两个黑衣人，跪在叶云飞面前说道。 叶云飞抓着齐妍灵的手不肯放开，完颜固是被赵霖修杀的，那些跟着完颜固篡位的人肯定是想着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被完颜拓给杀了，不如奋力一搏，还不如有一线生机。 “妍儿，你先离开！”叶云飞将齐妍灵交给那两个黑衣人。 齐妍灵看着到处都是喊叫声和刀剑互砍的声音，脑仁一阵激烈的疼痛，她被两个黑衣人带着塞进一辆马车里，颠颠簸簸地跑了出去。 “大小姐！”阿世和孟影根本信不过叶云飞，以为叶云飞要对齐妍灵不利，立刻撇开那些士兵，追上齐妍灵。 孟影一刀将那匹马给砍死了，齐妍灵被一股冲击力推出车外。 阿世急忙将她抱住，没让齐妍灵受到伤害。 齐妍灵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她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 “大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得真好看。”那是她十一岁的时候，在城门看到三元夺冠的叶云飞，第一次发现原来有男子可以长得那么俊秀清雅。 “他叫叶云飞。”从此，她的生命因为他变得明亮起来。 “叶云飞，我喜欢你，很喜欢。” “叶云飞，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啊。” “叶云飞……” “妍儿，我叶云飞不会辜负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要娶柳碧玉，她相信他不会辜负。 “大小姐，叶大人来提亲了。” “……可他要娶你为平妻。” “什么是平妻？”她不懂，难道叶云飞还要娶两个人吗？ “他要娶柳碧玉为正妻。” “……” “大小姐，大小姐！”阿世见齐妍灵明明晕倒过去还泪流满面，担心得不知怎么办。 赵霖修已经追了上来，从阿世手里接过齐妍灵，“她怎么了？” 阿世忧心地摇头，“大小姐从马车上摔下来，就昏迷不醒了。” 齐妍灵抓住赵霖修的衣襟，失声大哭，“叶云飞！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十二岁之后的梦想，就只有叶云飞，可他亲手毁了她的梦想。 146.第146章 我回来了 齐妍灵一直在做梦，从她穿越到这个朝代开始的那天，从她在这具身体醒来的时候开始，本来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忽然失去了爱她护她的母亲，被继母以各种各样的溺杀，她斗继母，压制继母，跟齐思德犹如仇人，跟大哥相依为命…… 她以为她的生命中只有无休无止的怨恨和斗争，直到遇到叶云飞，他是她少女时期的鲜明色彩，让她终于有种活在这个年代也有期待的感觉。 爱他，成了她最重要最幸福的事情。 她的明德银号是为了扶助他而设的，因为知道他喜欢贤惠温柔的女子，她偷偷隐瞒自己会医的事实，这个年代的人还不是那么能接受抛头露面的女大夫，她小心翼翼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幸福的期待，在她以为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他娶了柳碧玉，把她对他的爱和真心变成一个笑话。 她齐妍灵是多贱……才会爱叶云飞爱得失去自我，爱得只能成为一个平妻？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点的小妾。 “齐妍灵，不许再哭了！”赵霖修看着已经昏睡一天一夜的齐妍灵又开始流泪，心尖阵阵抽疼，按住她的肩膀沉声地喝她。 “醒过来！” 她哭了吗？为叶云飞哭的？那当然不行！她又不是天生犯贱，他虐了她千万遍，她要是还将他当初恋才是傻瓜。 是谁叫在她，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真是吵死了，她还想再睡一会儿的，齐妍灵眉尖一蹙，睁开眼睛瞪着一直在摇晃她身体的男子，“烦死了。” 赵霖修漆黑静默的眼睛灼灼地盯着她，“醒了？” 齐妍灵同样怔怔地看着他，在失去记忆后发生过的事情一下子如潮水般涌上来，她想起被这个男人所救，被他一路保护和……欺负着，后来他的霸道和温柔，还有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心动。 “我睡了多久？”齐妍灵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好像已经不是在宫里了，是在她自己的屋里。 “一天一夜。”赵霖修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就着他的手喝着，“有没哪里不舒服？” 齐妍灵一口气把水给喝了，满足地喘了口气，“就是觉得好饿。” 赵霖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吩咐在外面的白芷去准备膳食。 “对了，完颜拓醒了吗？皇宫如今怎样了？”齐妍灵想起在她昏迷之前，整个皇宫一片大乱，不知道完颜拓到底死了没。 “他醒了，完颜固已经被杀，其他起兵造反的叛贼都抓起来了，完颜拓还好好地当着他的皇帝。”赵霖修语气阴沉，好像在隐忍着怒意。 齐妍灵想起之前叶云飞的话，“完颜拓不会真的故意挖坑给完颜固跳进来吧？” “嗯。”就是因为这是完颜拓设局，才拖累了齐妍灵被关在大牢里，幸好她没事，万一完颜固当时脑子发热将她杀了呢？完颜拓为了自己的局，肯定不会救她的。 完颜拓想要稳住自己的江山所以不惜拿别人当垫脚石，可惜，千不该万不该利用齐妍灵，赵霖修把这个仇记下了。 “哼，活该他被寒毒折磨！”齐妍灵冷哼了一声，对完颜拓的病一点都不同情了。 “我们回去吧。”赵霖修说，反正她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不必继续留在这里。 齐妍灵轻轻摇头，“我还有事没做完。” 她还要去银库……还有她之前就准备的花田，说起来真是好笑，那片花田本来就是她准备要研究胭脂和花露用的，即使失去记忆，还是有同样的打算。 赵霖修心头一凛，他知道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可她不说，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想留下，是因为叶云飞吗？ 齐妍灵此时在想的却不是叶云飞，而是赵霖修这个人。 她知道这个人……曾经听叶云飞提起过，听说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景国皇帝打入冷宫，后来才送去齐国当人质，齐国的皇帝是他的外公，所以他在齐国的日子不错，把他养成了个纨绔王爷。 听说景国皇帝对这个儿子很失望，根本不想看到他…… 在她还没了解这个男人是个什么人之前，她有想过把那个蠢货太子给弄下台，然后扶这位王爷上台，如今看来，是她自己太天真了，这家伙哪里需要她帮忙，他要是想把太子给弄下台，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吧。 齐妍灵纠结起来，赵霖修和叶云飞是两种不同的男人，她以前喜欢叶云飞，把他当自己的梦想，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可赵霖修……似乎并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从认识他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保护她，他很强大，比她更厉害。 “赵霖修……”齐妍灵抬起头，目光明亮认真地看着他，“你会不会让太子成为皇帝？” 赵霖修目光熠熠地回视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忽然勾起一抹霸气淡然的笑，“不会。” 齐妍灵抱住他的胳膊，“我和你有一样的想法，真好。” “嗯？”赵霖修挑了挑眉，捏着她软软的小手，“很想报仇么？” “不是，这是在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在他还没给叶云飞保媒之前，我就觉得，万一这个蠢货成了皇帝，那景国大概就要到头了，他想要我的银号，我一点都不介意，反正银号没有银子也什么都不是。”齐妍灵靠着赵霖修的肩膀，声音软糯地慢慢说着，“这次回去，我要将银号彻底送给朝廷，哼，老纸就要那蠢货有得看没得吃。”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脸颊，“一个姑娘家说什么老子。” 齐妍灵吐了吐小粉舌，笑着说，“我这次来熙国，就是要来找银库的。” “什么？”赵霖修一愣。 “哦，对，赵霖修，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齐妍灵歪着头，眼底带着浅浅的笑，以真正的齐妍灵看着赵霖修，“你好，我回来了。” 赵霖修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心跳居然漏了一拍，“嗯？” “好饿。”齐妍灵捂着肚子，真的要饿得没力气了。 147.第147章 他对我好就行了 齐妍灵昏睡的一天一夜，赵霖修也是滴水未沾，两人吃了些清淡的小菜，喝了点粥便觉得吃不下去了。 “外面天色不早，今天就不去银库那里，等明天我们再去吧。”齐妍灵喝了口茶，“我们到外面走走消食吧。” 赵霖修从善而流地牵着她的手出去花园散步，他以前一直很不希望她恢复记忆，如今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有点看不透她的想法，好像……没什么变化，她还是她。 “你有话要跟我说吗？”齐妍灵挽着赵霖修的胳膊，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想来是觉得她恢复记忆，却一点都没变化很奇怪吧。 赵霖修慢慢地停下脚步，低眸凝视着她，“为什么要告诉我银库的事情？” 在她说出银库就在熙国的时候，他就知道在来熙国之前，她不是只为了药草而来，一直都是为了银库。 可是，为什么她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瞒着他，如今恢复记忆了，却又愿意什么都告诉他？ 齐妍灵歪着头笑了起来，斜睨着他，“你不想我告诉你吗？” 赵霖修最喜欢的便是看到她浅笑嫣然的样子，那么灵动可爱，让他的心变得柔软又潮湿，“不是，你……想起叶云飞了？” “既然恢复记忆，自然是想起他了。”齐妍灵抓着他的衣袖，笑着问他，“你觉得我既然想起了叶云飞，就会记得他的背叛，我应该愤世嫉俗，不敢再相信别人，甚至连你也要推得远远的，不敢喜欢你？” 他不愿意她想起来，也是担心这个。 齐妍灵轻笑，眼底深处有淡淡的悲伤，“我是记得叶云飞是怎么对待我的，他就是我过去的伤口，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忘记他，但是，我总不能因为他活不下去吧，还有……我的确是对你心动了，我不想否认。” 赵霖修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他不会强迫她现在就忘记叶云飞，那会增添她的痛苦，但他会让她不再为那伤口感到疼痛，会对他心动，那就足够了。 两人静静地拥抱在一起，周围的树枝悬挂着冰凌，在夕阳之下闪烁着耀眼光芒。 白芷站在远处看着这美好的画面，不忍心走过来打搅。 可终究还是不得不惊到他们。 “大小姐，叶大人来了，在外面等了许久。”其实叶云飞在响午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不过白芷记恨他曾经伤害过齐妍灵，不肯替他通传，再说，那时候齐妍灵也还没醒过来。 齐妍灵微微一怔，听到叶云飞的名字，就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着她的心口。 “让他去大厅。”齐妍灵轻声说，抬头看向赵霖修，“我去见他一下。”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鬓角，“去吧，我有事要出去办，晚些才能回来。” 完颜固是被他杀的，这件事齐妍灵是清楚的，他已经守了她一天一夜，是时候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嗯。”齐妍灵抓住他的手指，在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赵霖修的眼角染上笑意。 …… …… 厅事里，叶云飞直身而立，一身月白色的锦缎棉衣更衬得他俊秀儒雅，他目光专注地看着齐妍灵走来的方向，看着她从五年前开始就陪伴在他身边的姑娘，眸中的冷漠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齐妍灵走到大厅门外，望着叶云飞依旧清隽秀雅的脸庞，一颗心被悲哀和苦涩涨得满满的。 “叶大人，不知你找我有何事？”齐妍灵在踏进大厅的那一刻，便已经敛去了所有的情绪。 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叶云飞知道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叶云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柔声地说道，“听说你受了伤，我担心你，想亲眼看一下才能放心。” “多谢叶大人放心，你看我好好的，能吃能睡能走能动，像是受伤的样子吗？”齐妍灵淡淡一笑，让身后的白芷给叶云飞上茶。 “我听说你昏迷不醒，妍儿，是不是真的没事？”叶云飞怕的是她逞强。 齐妍灵轻轻叹息，“我真的好着呢，就算我真哪里受伤了，我有赵霖修，不需要叶大人这么费心，您是有有妇之夫呢，这么关心别的姑娘，仔细叶夫人心里不高兴。” 叶云飞听着她这番话，简直就像拿刀在挖他的心。 他想起她曾经说过，男人跟牙刷一样，是不能跟别人共享的。 “妍儿，我说过了，待我将来达到目标，一定会休了柳碧玉，绝对不会委屈你的。”叶云飞想要抓住齐妍灵的手。 齐妍灵眼中浮起霜色，声音也淡了下来，“是吗？你要休了柳碧玉，我就该感激涕零地等着你将来达到目标吗？你不喜欢柳碧玉，你和她洞房了吗？既然做都做了，又何必假惺惺说自己不愿意，叶云飞，我齐妍灵没有那么贱，会拿着一颗心让你再糟蹋一次。” 叶云飞猛然一震，脸色发白地看着齐妍灵，“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齐妍灵冷笑。 “妍儿，赵霖修并非好人，你忘记从前的事情，他便趁人之危留在你身边，他只是想利用你对付太子，你别相信她。”叶云飞不怕齐妍灵生他的气，他最怕的是她对赵霖修动心。 齐妍灵笑了笑，带着几分嘲讽，“我知道对于别人来说，他不是好人，纨绔王爷又如何，沉浸酒色又如何，杀人如麻又如何，只要他对我而言，是好人就行了。” 叶云飞听了这句话，顿觉胸口气血翻腾，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一双眼睛红得吓人，声音嘶哑地吼了一声，“妍儿……”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叶大人，不送了。”齐妍灵转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泛泪的眼睛。 叶云飞张了张嘴，许多次想要将他的血海深仇和无奈说出来，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妍儿，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又怎么舍得糟蹋你……的心。” 白芷站在齐妍灵身边，不忿地瞪着叶云飞，“叶大人，请吧！” 148.第148章 她不吃亏 齐妍灵不肯再跟叶云飞说话，叶云飞默默注视她的背影，终究还是无奈地离开了，他如今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将来……他会让她明白的。 “大小姐，他走了。”白芷小心翼翼地说，她刚刚好像看到大小姐眼中有泪光。 “嗯，去把阿世叫来。”齐妍灵眨去眼中的湿意，她不会为叶云飞再掉泪的，绝不！ 白芷应声而去，齐妍灵在太师椅坐了下来，凝眸望着外面的天空下起小雪，她扬唇笑了起来，看，原来离开叶云飞她不会活不下去，以前那种非他不可，没有他就失去生命意义的想法都是浮夸可笑的。 没有叶云飞，她才能活得更像齐妍灵，不用再强迫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阿世很快就来了，看到齐妍灵没损没伤，他才放心下来，“大小姐，您找我？” “对，我想让你去一个地方，找人。”齐妍灵看了阿世一眼，又看向白芷，轻声说，“你去城外西面的悠扬花田，那片花田在山下，你沿着山路上去，山上有间木屋，你去……把白芨接回来。” 白芷猛然看向齐妍灵，脸上既惊又喜，“大小姐？” 齐妍灵微微一笑，“我以前跟她说过，若是我遇到不策，不必急着找其他人，先在那木屋静待消息，你带着我的玉佩去找她，将她带回来吧。” 这么多贴身丫环，只有白芨知道她的银库在那里，所以，她以前就交待过，若是自己发生什么事，她一定要到银库附近守着，非她信得过的人找到银库，便将藏在银库的炸药引爆，绝不便宜别人。 白芷高兴地揩着眼角的泪花，“大小姐，您总算都想起来了。” 齐妍灵笑道，“其实一样都是我，想没想起来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至少您就记得那柳碧玉是如何对待你。”白芷恨恨地说，柳碧玉这人是她平生最恨，叶云飞排第二。 其实她早已经看出柳碧玉喜欢叶云飞，那时候她自负以为没有威胁，如今柳碧玉才是真正的得偿所愿。 柳碧玉的父亲原是一州之长，不知得罪什么人，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全家流放疆域，一家死尽只留柳碧玉一人，齐妍灵是在渭城的时候救了差点被当奴隶卖出去的柳碧玉，见她有几分姿色，又识字，便留在身边使唤，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这个女人身上一败涂地。 当然，人往高处走，像柳碧玉这种曾经有过锦衣玉食的人更渴望向上爬，她会投靠太子是正常的，毕竟太子能够给她的承诺比任何人的都有吸引力。 例如给柳家平反呢？ 齐妍灵回想以前的事情，总觉得像在看一个笑话，“你说得对，至少我记得柳碧玉了。” 从小到大，她齐妍灵最不喜欢的就是吃亏了，柳碧玉让她失去了那么多重要的东西，要是还能放过她，那她真该再死一次穿回去了。 “阿世，你去吧，完颜固已死，这里有孟影在，我不会有事。”齐妍灵对阿世说道。 “大小姐，那我走了。”阿世点了点头，其实这里除了孟影，还有好些赵霖修留下的人保护她，不过，这个也没必要说明。 …… …… 此时，外面已经夜幕降临，赵霖修还没回来，齐妍灵之前睡了一天一夜，如今不觉有困意，便去了书房。 白芷和玉屏知道这是大小姐想要等王爷回来，命小丫环们在各处将灯火点起，原本沉暗幽静的大宅顿时明亮起来。 齐妍灵原本就是不喜欢黑暗的人，看到外面透亮，心情也轻快不少。 不过，她的好心情维持没多久，大宅里来了一拨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哪还能让人心情愉快？即使对方是从来对她尊敬有加的唐礼谦，齐妍灵也没什么好脸色。 “齐姑娘，前两天让你受惊了，在下十分过意不去。”唐礼谦看到齐妍灵冰冷的眼神，愧疚得不敢回视她。 “唐大人客气了，前两天我何止是受惊，差点就死得不明不白了呢，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这会儿带着人闯到我家是什么意思？”齐妍灵一点都不含糊地堵了回去，她是知道唐礼谦来意的，不就是那完颜拓又要发病了么？活该痛死他！ 唐礼谦尴尬地笑了两声，“齐姑娘，这……这种事是意外，你放心，以后那完颜固再不会出现了，都是他的错。” 齐妍灵笑了笑，“你看我像不像傻瓜？你们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全天下都知道，他不想给完颜固造反，完颜固有那个能耐控制皇宫？没有你家皇上的同意，那些御林军会放那些叛贼进宫，您逗我呢吧。”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犀利，唐礼谦几乎想哭回去了，“齐姑娘，我也是不知情的，但是……在下还是希望你能体谅我们陛下，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完颜固忽然发难，陛下肯定不会利用姑娘的。” 齐妍灵不耐烦再听这种官方说辞，完颜拓要真不想利用她才怪！她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让他对付完颜固的好棋，“好，我体谅了，也不跟你计较了，那唐大人就不送了啊。” “齐姑娘，在下今日来，是想请你再进宫一趟的。”唐礼谦急忙说出来意。 “不去。”齐妍灵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不要那么坚决好么！“齐姑娘，我们皇上又发病了，除了你，没人能救得了他。” 齐妍灵心情愉快起来，“我受惊过度，需要静养，不能进宫。” 唐礼谦跪了下来，“齐姑娘，请你进宫为皇上医治吧，我唐礼谦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你又不能犁地又不能赶车，我要你做牛做马有意思吗？”齐妍灵没好气地问，“总之我就是不想去。” 她相信唐礼谦那天也是不知情的，否则他当时不会差点跟完颜固动手，她就是不愿意医治完颜拓。 “那我就不起来了！”唐礼谦耍赖地说。 齐妍灵笑道，“那你能跪几天？等你跪趴了，估计完颜拓也就差不多能疼死了。” “朝野！”唐礼谦涨红了一张俊脸，他还没被哪个姑娘欺负成这样，最后居然灵机一动憋出两个字。 “你赢了！”齐妍灵恨道。 149.第149章 我胆子小 齐妍灵跟着唐礼谦才走出大厅，外面咻咻出现十几条身影，皆目光锐利充满杀气地看着唐礼谦，孟影站在他们前面，担心看向齐妍灵，“大小姐？” 只要齐妍灵不想跟唐礼谦离开，唐礼谦是没办法让她走的。 “我跟他出去一下，你们七爷回来，叫他放心。”齐妍灵的朋友很多，真正让她重视的就那么几个，偏偏朝野是其中一个。 她知道朝野很关心那个该死的弟弟，所以只能进宫替朝野先给完颜拓医治。 孟影立刻说，“大小姐，属下随您一起。” 没有阿世在齐妍灵身边，孟影是怎么都不放心的。、 齐妍灵看向唐礼谦，询问他的意思。 唐礼谦心里苦笑，他能不答应吗？他自己也是练家子出身的，眼前这十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武功高强，他要是不答应的话，估计今天别想将齐妍灵带进宫了。 “齐姑娘自己做主便好。” 这次跟唐礼谦进宫和上次的感觉完全不同，同样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这次却没有上次那么紧张了，恢复了记忆，自然想起她以前南走北闯的经历，就算对方是皇帝，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要不明不白杀了她，完颜拓要承担的后果也不小。 还是在原来的宫殿，齐妍灵看到身穿黑色大氅的完颜拓脸色苍白地坐在炕上，宫殿里的温度极高，其他人额头都沁出细汗。 看到完颜拓被寒毒折磨得瑟瑟发抖，齐妍灵没有同情心地嘴角微扬，不过很快脸上又恢复了平淡沉静的神色，她看到在完颜拓身边还坐着一个姿色美艳的少妇，看她穿着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嫔妃吧。 “皇上看起来气色不错啊。”齐妍灵福身半礼，笑盈盈地看着完颜拓灰白的脸色。 完颜拓冷冷地看着她，英俊的脸庞一片阴鸷，“齐姑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见长了。” “在你这宫里呆几天，什么本事都能见长。”齐妍灵的姿态不卑不亢，言语中却忍不住嘲讽着。 “你胆子真不小。”完颜拓冷哼。 齐妍灵说，“不，我胆子很小，最怕死了。” 在完颜拓身边的万贵妃冷眼看着这个女子竟敢这么大胆，对皇上一点点的畏惧和敬意都没有，而完颜拓居然没有生气，还由着那女人挑衅他的威严。万贵妃感到紧张，难道眼前这女子就是之前住在偏殿的那位？长得虽然清妍秀丽，可姿色还不如她，皇上怎么就对她刮目相看了？ 完颜拓冷哼，“朕的病何时能好？” 齐妍灵在心里腹诽，真是好天真好傻的皇帝，他这又不是普通寒毒病，那么容易治好的话，他会被折腾这么多年吗？“皇上，您希望何时能治好？” “尽快！”完颜拓说。 齐妍灵轻笑出声，“那行，皇上您找能尽快治好的大夫，我医术不精，怕是没那个能力治好您的病。” 完颜拓被气得猛烈咳了起来，一股冰寒刺骨的痛又熟悉地在他身上蔓延开，他的脸色更加惨白如死。 万贵妃扶住他的胳膊，怒瞪齐妍灵，“大胆！竟敢如此放肆，唐礼谦，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给皇上治病，还不将人给拉下去，打死了算便宜她。” 唐礼谦站着不动，他只听完颜拓的命令。 “你们都是死人吗？本宫让你们将这个贱民给拉下去！”看着完颜拓冷得完全说不出话，万贵妃大怒地对唐礼谦喝道。 “齐姑娘……”唐礼谦不去看万贵妃，而是请求地望着齐妍灵。 齐妍灵不为所动，而是认真地看着完颜拓，“皇上，这次我再给您医治，那您就欠我两个人情了。” 要不是完颜拓又冷又痛，全身提不上一丝力气，他真想掐死这个无理的女人。 万贵妃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敢这么放肆无理，居然敢跟皇上讨价还价，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这整个宫殿里居然没人听她的话！ “你大胆！”万贵妃站了起来，指着自己带来的宫女，“给我掌嘴，狠狠地打！” 完颜拓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万贵妃的手，冷冷地挤出一个字，“滚！” “皇上！”唐礼谦见完颜拓整个人往后倒下，惊得脸色大变。 齐妍灵撇了撇嘴，让唐礼谦将完颜拓扶到床榻上，她给他把了脉，让人重新准备汤药，再叫了一名精通针灸的御医过来。 万贵妃在不可置信和愤怒之中被唐礼谦让人给请回了后宫。 一直到了大半夜，才终于将完颜拓身体的寒冷驱除，寒毒没有再发作了。 齐妍灵虽然不觉得累，却一点都不想留在皇宫。 唐礼谦为难地看着她，“齐姑娘，皇上还没醒来，您若是累了，不如到偏殿休息？” “唐大人，你们皇上很快就醒来，明日你们再用汤药给他浸泡，已经不需要针灸，三天后我会给他再针灸一次，之后要等朝野的药送来才能继续医治了，我留在宫中也没用。”齐妍灵无奈地说道。 “如今已经宵禁，齐姑娘，明日再回去也不迟。”唐礼谦说道，他是怕一会儿皇上醒来哪里不适，万一齐妍灵不在怎么办？ 唐礼谦才刚说完，头顶忽然闪过一抹黑影，他以为是完颜固的同党进宫行刺，担心在寝殿的完颜拓，厉喝一声，“有刺客！” 他转身要冲进宫殿里，在他身边的齐妍灵却已经被拿到黑影抱住。 “你怎么才来！”齐妍灵抱住那人的脖子，声音清脆地笑问着。 “让你久等了。”赵霖修抱着她几个起落已经离开，把追上来的唐礼谦留给孟影和江河解决。 离开了皇宫，齐妍灵被他抱着坐在马鞍前面，她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完颜拓还不死？”赵霖修轻哼，对于完颜拓三番两次把他的女人强迫请进宫里，他觉得很不爽。 齐妍灵说，“死倒不至于，不过他那个病发作起来比死还难受。” 风雪越来越大，赵霖修将她包在大氅里面，胸口能感觉到她脸颊柔软贴着他，不久前，他刚回到大宅，听说她又被带进宫里，他理智上清楚自己不能闯进宫里将她带走，应该等她回来，他的身份不能够在熙国暴露，可是他根本无法冷静，一想到她曾经被关在大牢里，他的心还会揪住，生怕她又受了什么委屈。 如今她好好地在他怀里，他才能够真正安心。 150.第150章 一样讨厌 唐礼谦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够如入无人之境般进了守卫森严的皇宫，自从经历了完颜固的造反事件，如今宫里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在他眼前将齐妍灵给掳走了。 将阻拦他的孟影和江河拿下后，唐礼谦已经找不到对方的影子，更别说齐妍灵了。 对方到底是谁？ 唐礼谦沉着气去看被他拼尽全力才抓住的孟影和江河，这两人的武功也不低，可他们遇到的是熙国第一高手唐礼谦，虽然没有受重伤，但终究没能离开皇宫。 “你们的主子是谁？”唐礼谦站在两人面前，他不担心齐妍灵的安危，既然连孟影都帮对方，那肯定跟齐妍灵是认识的。 孟影受了点内伤，听到唐礼谦的问话，只是懒懒看了他一眼，索性闭眼养神了。 “就算你们不说，我也能查得出来，如今安都城已经禁严，除非他已经离开，否则也插翅难逃。”唐礼谦说。 “我们来救我们景国的县主怎么了？连我们主子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掳到你们皇宫。”江河哼了哼，故意歪解唐礼谦的问话。 “你说什么？”齐妍灵是景国的县主？卧槽！她不是个大夫吗？怎么成了县主啊？ 那个带走齐妍灵的人只是她的属下？唐礼谦看了江河和孟影一眼，转身离开。 完颜拓已经醒来了，也知道宫里有人闯进来，在唐礼谦面前将齐妍灵给带走了，“那人长什么样子？” 除了唐礼谦，当初在场的还有七八个侍卫，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身手不凡的人，他们如今就跪在完颜拓面前，面对气势强大的皇帝问话，他们额头冒出冷汗，“回皇上，卑职……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连他们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身手明显在他们之上，普天之下，还有谁的武功这么出神入化？把他的皇宫当什么地方了？ “唐礼谦呢？”完颜拓冷冷地问。 “抓住了两名同党，唐大人正在问话。” 完颜拓冷声说，“问不出来便杀了！” 唐礼谦刚走到宫殿门外便听到这话，立刻大步走了进来，“皇上，那两人还不能杀。” “原因。”擅闯他皇宫禁地的人不能杀，还有什么人能杀？ “他们说是来救齐妍灵的，那孟影……还是跟齐妍灵一起进宫的。”唐礼谦一想到那个浅笑嫣然，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从容自信的女子，心里一阵烦躁，“皇上，齐妍灵是景国的县主。” 跟齐妍灵有关？完颜拓微微眯眼，他以为是有人将齐妍灵给掳走，原来是她自己想走，“她是县主？” 在边城时，他让人去查过齐妍灵的身份，只知道是个非常传奇的女子，不但有景国第一银号，还是个精通医术的大夫，而且还是齐彦钧的妹妹，却不知她已经被封了县主。 说到齐彦钧……完颜拓眼中的冷色更加明显，这些年来，就是因为景国边境有齐彦钧镇守，他才没有让人轻易去挑战，不可否认，齐彦钧是景国的一员大将，若要跟景国交战，除非没有齐彦钧，否则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这对兄妹一样让人讨厌！ 那个到宫里将齐妍灵掳走的人会不会是齐彦钧？完颜拓猛然站了起来，“让齐妍灵三天之内入宫，否则朕就杀了她两个属下！” “皇上？”唐礼谦讶异抬头，这样真的好吗？那个女人看起来不受威胁的啊，万一惹毛了她，真的不肯给陛下治病怎么办？到时候就算朝野回来也没用了。 完颜拓冷哼，“就算是县主又如何，既然她的属下强闯我熙国皇宫，就该付出代价！” 唐礼谦苦大仇深地带人出宫去寻找齐妍灵的藏身之处，并且将完颜拓的话传了下去，只要齐妍灵还在安都城，肯定会知道的。 至于当事人如今藏在哪里……齐妍灵表示，她还需要藏吗？ 她还甜甜美美地睡觉呢，本来赵霖修是想带她出城，但她觉得不管出城还是留下来都没区别，她迟早还得进宫的，干脆哪里都不去，回大宅吃饭睡觉。 赵霖修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了。 “大小姐，您醒啦。”白芷听到大宅外面的动静，心里正担心，到屋里发现齐妍灵已经醒过来了。 齐妍灵笑了笑，“阿世也该回来了。” 白芷脸色微变，“大小姐，外面被官兵包围了。” “哦，差点忘记这事儿了。”齐妍灵淡淡地点头，“去请唐大人进来吧。” 唐礼谦本来并不抱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齐妍灵，谁逃走会藏在自己家里啊？可齐妍灵真的哪里都没去，就在自己家里，敢情人家根本没想要逃走，他全城禁严封锁城门根本……是个笑话了。 来到后院，看到正在优哉游哉吃早膳的齐妍灵，唐礼谦真特么想给她跪了，“齐姑娘，看来你心情不错。” “一般般。”齐妍灵喝了口茶，刚好吃饱了，接过白芷的手帕擦了擦手，“唐大人，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吃点？看你好大一双黑眼圈，昨晚没睡觉吧？” 唐礼谦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他觉得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齐妍灵了，“拜姑娘所赐。” “别这么说，虽然是我没约束好属下，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啊。”齐妍灵无辜地说道，“你看，我第一次进宫就被关大牢，差点丢了小命，第二次你又带人强迫我给你们皇上治病，又不让我离开皇宫，我的属下怕我又有危险，冲动之下将我带走了，是挺不好的，怎么也该跟你们打个招呼，对吧。” 唐礼谦能说不对吗？道理全是她的，“齐姑娘，能否请你再进宫一趟？” 齐妍灵抬眼看他，“孟影和江河呢？” “在大牢里。”唐礼谦说。 这话让齐妍灵暗暗地松了口气，没把他们杀了就好。 “皇上想见你。”唐礼谦这次没有强迫齐妍灵，只是传达完颜拓的话。 “好啊！”齐妍灵点了点头。 唐礼谦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问齐妍灵，“齐姑娘，昨晚那个人呢？” “谁？你说阿世吗？他去帮我找人了。”齐妍灵笑着说。 151.第151章 封为郡主如何 唐礼谦见过那个叫阿世的少年，虽然身手极好，但昨晚那人绝对不是他！唐礼谦没遇到过有谁的轻功比他更好的，昨晚带走齐妍灵的人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他想起前几天在宫里看到的黑影，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想来那人早在那时候就在宫里出现过了。 想到居然有人的武功能出神入化到这个地步，唐礼谦感到从所未有的威胁。 齐妍灵不肯交出那个人，但他一定会将那人找到，然后杀死。 “大小姐……”白芷见又是这个唐礼谦要来将齐妍灵带走，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好脸色，怎么每次王爷都不在呢。 “无妨，我很快会回来的。”齐妍灵对白芷淡淡一笑，实际心里有点担忧，赵霖修昨夜送她回来后就走了，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今日还不见人影，如果不是极重要的事，他不会在这时候离开的。 昨夜他带她回来，她便跟他说过了，今日可能还会再进宫的，他也说要陪她一起，怎么就不见人影呢？别是出了什么事。 “齐姑娘，能否请你昨夜那位属下出来相见，在下多年来不曾遇过对手，十分钦佩他的武功，若是有机会能够切磋就好了。”唐礼谦说。 齐妍灵笑说，“啊，你说阿世啊，他去办别的事了。” 唐礼谦看了一眼周围，“下次会有机会遇到的。” 齐妍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第三次进宫，齐妍灵在心里默默希望不会再有第四次。 这次没有去完颜拓的寝殿，而是在他的御书房，看到那位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和昨日那个脸色惨白的样子差别很大，几乎是另外一个人。 完颜拓目光冷锐地盯着齐妍灵，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女子，之前几次相见，他受寒毒折磨，不曾认真看过她，他今日便是要看看这个在他面前从来不胆怯害怕，一直姿态从容沉静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其实长得并非倾城倾国，甚至比不上万贵妃的娇媚美艳，却就是有一种他那些嫔妃所没有的灵动和狡黠。 浓妆淡抹总相宜。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了。 “皇上？”唐礼谦见完颜拓只是皱眉打量齐妍灵，连他们行礼了也没反应，心中微感讶异。 完颜拓回过神，淡淡地扫了齐妍灵一眼，“齐姑娘，请坐吧。” 齐妍灵客客气气地道谢，在一旁的太师椅入座，端庄沉静得像个真正的世家小姐，反正她打定主意，完颜拓说什么她回什么，不说多余的话。 “这些日子……朕怠慢柔嘉县主了。”完颜拓淡淡地开口。 “不敢担皇上您这话，这又不是景国，皇上不杀我已经是极好的了。”齐妍灵含笑说道。 完颜拓挑眉，哼道，“朕在你心目中是个暴君么？动不动就杀人？” 虽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齐妍灵在心里腹诽着，“皇上您勤政爱民，怎么会是个暴君呢。” “是么？”完颜拓斜睨了她一眼，“朕看你在景国的日子也并非十分逍遥，不如留在熙国，朕可封你为郡主，你觉得如何？” 齐妍灵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出欣喜若狂，或者感恩戴德才符合此情此景，不过她表现不出来，“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家人都在景国，日子过得是好事怀，那里也是我的家。” “你可全家迁到熙国。”完颜拓说。 “皇上，饮水思源不忘故土。”齐妍灵言语点到为止，实际上，她对景国没有太多归属感，因为那里有她爱的人，有大哥有朋友，还有赵霖修，那就是她心安之处，就是她的故乡，不是因为一时过得不如意就能够摒弃的。 完颜拓不过是想将她留下给他治病，居然能给出这么多诱惑。 “齐姑娘真是个重情义之人。”完颜拓面无表情地说着。 齐妍灵含笑道，“其实皇上的病如今只缺朝野的那两味药，以后只要每个月针灸一次，没三天泡一次汤药，一年只有您身上的寒毒自会解了大半，我在不在熙国也无所谓的。” 有齐妍灵这话，完颜拓不用担心他受寒毒折磨了，不过，他面上依旧冷淡严肃，“朕的病，是齐姑娘的功劳。” “皇上放心，这人情我记着呢。”齐妍灵没跟他客气。 完颜拓顿了一下，真是……一点都不谦虚，“齐姑娘，昨日那位擅闯皇宫的人，是谁？” “是我一个侍卫，这件事还请皇上莫要怪罪，都是我那侍卫太大惊小怪，担心我又被关大牢里，才擅自将我给带走了。”齐妍灵很无奈不好意思地说道。 “只是齐姑娘的侍卫？”完颜拓声音微冷，“身手如此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齐姑娘的兄长。” “嗯？”齐妍灵愣住了，完颜拓把赵霖修当是她大哥了？“怎么可能是我大哥，我大哥忙得都离不开京城，哪还有时间到这儿呢。” 如果不是齐彦钧，还会是谁？完颜拓心中警惕，“今日朕要宴请贵国的丞相叶大人，揉嘉县主，听说你跟叶大人是熟人，想必会很高兴见到他。” 齐妍灵淡笑不语，她跟叶云飞那点事从来不是秘密，完颜拓想要利用叶云飞试探她，那是不可能的。 “在大牢的时候就见过他了，他国遇故乡，还是在那样的地方，自然是高兴的。”齐妍灵笑着自嘲。 这话根本是在刺完颜拓，她为什么会被关进大牢？不就是这位皇帝拿她当棋子利用么，如今还想试探她？就算试探出来什么又如何呢？他完颜拓难不成还想将她困在熙国不成？ 完颜拓的脸色果然变得不是很愉快，冷声吩咐宫人去请叶云飞，对齐妍灵摆了摆手，“齐姑娘，请吧。” 完全没齐妍灵婉拒的机会。 齐妍灵也不介意，完颜拓想试探她跟叶云飞的关系，那就让他试探好了。 不过，一直跟在完颜拓身边的唐礼谦哪里去了？不会是想去找阿世切磋吧？说起来，阿世去找白芨也有些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152.第152章 熙国设宴 阿世的确是出了点事，不过并不是大事。 按照齐妍灵的指示，阿世在山上找到了木屋，可是木屋里没有白芨的身影，他见木屋里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打算在里面等白芨，结果白芨没等到，等来的是一群佃农，被他们拿着锄头一阵追打。 对付这几个佃户不难，阿世不想对他们动手，只说自己是来找人的。 站在人群里的白芨一看是阿世，并非想要霸占山头的恶霸，这才让佃户们住手。 “阿世，怎么是你？”白芨没有激动没有兴奋，而是狐疑地看着阿世，在遭遇了那么多变故和背叛之后，她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阿世秀美的脸庞一片阴沉之色，他指着木屋，示意白芨到里面说话。 白芨让佃户们都下山，有阿世在这里，就算那恶霸地主再来找她也不怕了，可是，她不知道阿世究竟是谁让他来的，怎么会知道这里？虽然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是大小姐让我来的。”阿世说道，“刚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附近有个地主，以为我是这山头的主人，欺我一女子，想要霸占这里。”白芨解释着，眼睛直直盯着阿世，“大小姐回来了？” 阿世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给白芨，“……失忆后，大小姐将银号给柳碧玉，是最近才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让我来接你回去。” 白芨将阿世仔细打量着，“大小姐在熙国？” “这是大小姐让我给你的，你若是相信我，便跟我回去，若是不相信，且自己去百草堂找她。”阿世理解白芨对他的不信任，换了是他，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是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因为不知道谁会背叛大小姐。 白芨结果阿世给她的手帕，上面有墨水写的两个字，可信！的确是大小姐的笔迹，但这世上能够模范大小姐笔迹的人很多，白芨将手帕反过来，看到只有她才认得出的记号时，眼眶发红地看着阿世，“真的是大小姐！” 阿世虽不知她凭什么相信了他的话，他点了点头，“是大小姐。” “白芷他们几个……可还在？”白芨回想当初九死一生的情景，真怕情同姐妹的另外三人会已经不在人世。 “先去见了大小姐吧。”阿世本就是寡言的人，发生那么多事情，他一时也不知怎么跟白芨讲清楚。 两人正要出门，却遇到要来强迫白芨将山头卖给对方的地主，那胖地主原本是看上白芨的姿色，后来发现这个山头和花田都是这个小娘子在打理，便起了贪财贪色之心，今日过来一见白芨屋里居然有个少年，心中更是不悦，让家丁将那个少年拿住，以此要威胁白芨顺从。 结果那十几个家丁还没抓住阿世，就已经被阿世给打了出去，胖地主被阿世揍得看不出原来样子，被同样皮青脸肿的家丁抬着跑了。 白芨交代了山下的佃户些话，便跟阿世离开了，她不担心那个地主敢来强占山头，这里除了她之外，守山的人都是大小姐精心安排的，就算阿世刚刚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 两人进城来到大宅，却见外面被士兵包围了，他们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只好藏到角落观察，阿世看到唐礼谦，自是猜到了什么事。 …… …… 完颜拓在御花园设宴，除了叶云飞之外，只有他几个心腹大臣，众人一见到完颜拓出现，纷纷起身行礼。 叶云飞抬头，看到在完颜拓身后的齐妍灵，微微一怔。 “各位免礼。”完颜拓眼睛在叶云飞面上一扫而过，在首位入座，回头对齐妍灵说道，“柔嘉县主，请。” 齐妍灵颔首浅笑，在叶云飞对面的位置坐下，立刻有宫女上来替她满酒。 其他大臣目光疑惑地打量齐妍灵，看到完颜拓带着一个女子出现，还以为是后宫嫔妃，没想到竟是县主，可他们从不曾听说有个什么柔嘉县主，这女子看着面生，到底是什么人？ “朕多年来受旧病缠身，多亏景国远道而来的柔嘉县主出手医治，如今朕寒毒已除，还要多谢柔嘉县主。”完颜拓举杯给齐妍灵敬酒。 齐妍灵拿不准完颜拓的意思，这好像是想抬举她，却让她觉得很不靠谱，总觉得有后招。 “皇上言重了，不过是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齐妍灵早就跟完颜拓要了人情，这次在大臣和叶云飞面前，她客客气气地谦虚着，给足这位皇帝的面子。 完颜拓微微眯眼看着她，“县主客气。” 叶云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眉心微锁，眼眸垂下，不知在想什么。 “叶大人，这次熙国怠慢了你，贵国的诚意，朕记在心上了。”完颜拓又看向叶云飞。 这次叶云飞出使熙国，是想化解多年前两个战争结下的仇恨，二十年前，景国国富兵强，将毗邻的熙国打得落花流水，此后，熙国每年都要大量宝物进供景国，还是在完颜拓登基之后，一切才有所改变。 景国的皇帝已经老了，太子不堪重用，如果不能跟熙国化解仇恨，将来景国就会成为二十年前的熙国，可能会更惨。 不过，这次出使本来不需要叶云飞亲自出马，却不知为何他自请来熙国了。 叶云飞深深看了完颜拓一眼，表达了对熙国这次铲除逆贼的钦佩，又大度原谅被完颜固关在大牢的羞辱，反正关他的人是完颜固，人都已经被砍死了，他也不能如何。 完颜拓听完叶云飞的话，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熙国和景国本就是兄弟国，朕……也十分向往景国。” 齐妍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卧槽，你能更直白点么？你一个熙国皇帝向往景国，那不就是想把景国变成自己的么？ “若是能够跟景国联姻……那就更好不过了。”完颜拓眼角余光扫过齐妍灵，又吐出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 叶云飞目光一厉，朝完颜拓看了过去。 153.第153章 心有所属 齐妍灵清妍秀丽的脸庞神色不变，完颜拓想跟景国联姻是他的事情，跟她无关，她没必要发表什么意见。 完颜拓将她沉静恬淡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略懊恼，难道这女人一点都没兴趣？他若是跟景国提出联姻，那至少要以皇后之位待之，她不好奇不心动？ “我们皇上也有此意。”叶云飞已经冷静下来，从容说道，“此番前来，臣下带了我们景国未婚郡主的画像，皇上……” “柔嘉县主如何？”完颜拓打断叶云飞的话，眼睛直盯着齐妍灵。 完颜拓不缺女人也并非好色之徒，他有他的野心和霸业要完成，今日忽然提出联姻，纯粹是想看齐妍灵是什么反应。 其实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包括那个在景国的皇帝心里明白，景国和熙国迟早要再打一战，不是联姻就能化解这么多年仇怨的。 叶云飞是在最近才知道齐妍灵已经是县主，他淡淡一笑，“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柔嘉县主尚有父母在上，我也不好替他们回答皇上。” “朕问的是齐姑娘自己的意思。”完颜拓说。 齐妍灵挑眉看了他一眼，“皇上的厚爱，我就心领了，不过，我已心有所属。” “哦？”完颜拓以为齐妍灵说的心有所属是指叶云飞，“不知道齐姑娘心有所属的人是谁？” “自然是我认为最好的人了。”齐妍灵淡淡地说。 完颜拓想问难道有妇之夫也是最好的男子，叶云飞已经忍不住开口问，“县主所说的，莫非是七王爷？” “是啊。”齐妍灵大方地承认。 七王爷？皇甫修？那个纨绔没用的王爷，她认为最好的人？完颜拓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他本来想恶心齐妍灵，没想到反而被她给恶心了。 “听说七王爷也在熙国，怎么不见他人？”叶云飞亲耳听到齐妍灵说她心有所属的男子是七王爷，心头像被人狠狠挖去一角，已痛得麻木了。 完颜拓目光微沉，皇甫修在安都城？他立刻想要让人将这位王爷抓来。 齐妍灵掩嘴轻笑，“七王爷何时来过熙国了，叶大人，你从哪里听说的，忒逗趣了。” “或许是我看错人了。”叶云飞低眸，掩去眼中的失落和苦涩。 “哈哈，好了，玩笑话到此为止，来，大家喝酒。”完颜拓眸色微闪，大笑出声，将刚刚的话都当成玩笑，举杯将这一尴尬气氛散去。 齐妍灵心里却很不爽，完颜拓这人真不是东西，让她出席宴会，不就是想试探她跟叶云飞之间的关系么，还提出什么联姻来恶心她，老纸记住了！ 这个宴会总算圆满地结束，虽然不知道完颜拓和叶云飞心里怎么想的，但齐妍灵真是恨不得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完颜拓没有让齐妍灵留在宫里，而是让人恭恭敬敬地送她出宫。 “皇上，我有话跟您谈谈。”叶云飞在齐妍灵离开没多久，对完颜拓提出要单独说话的要求。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御书房。 …… …… 齐妍灵从马车下来，看到自己大宅前面一片狼藉，赵霖修的那几个属下沉着脸站在一旁，目光冷冷地盯着他们对面的一排士兵。 在他们中间的是唐礼谦和阿世，这两人脸上都挂彩了，正大口喘着气，准备再干一场的架势。 “天气这么好，真是打架的好时机啊。”齐妍灵淡淡地看着他们，脸上虽然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充满嘲讽。 阿世一看到齐妍灵，立刻将手里的剑收了起来，冷漠地站到她身后。 唐礼谦手里还拿着长剑，看到齐妍灵，作揖一礼，“齐姑娘。” “唐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齐妍灵眼底浮起霜色，语气冷得像冰渣。 “齐姑娘，在下只是想找阿世切磋，并非有意冒犯。”唐礼谦对齐妍灵还是比较尊敬的，他在大街上发现阿世的踪影，想要试探他到底是不是那日的黑影，才忍不住跟他在这里打了起来。 这个少年……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身手却不凡，虽比不上他，但再过两年，一定能够在他之上了。 “阿世，你同意跟唐大人切磋了吗？”齐妍灵问道。 “没有。”阿世冷冷地说。 唐礼谦尴尬地摸了摸额头，“齐姑娘……” “如何？”齐妍灵冷漠地看着他。 “在下不打搅姑娘了，告辞。”唐礼谦理亏在先，都不好意思质问那天晚上的黑影到底是谁了。 唐礼谦带着他的人离开，周围的杀气似乎才陡然一松。 齐妍灵转头看向阿世，“没事吧？” “大小姐，我没事，我把白芨带回来了，就在屋里。”阿世羞赧地说道。 白芨和白芷两姐妹早已经叙旧完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白芨知道是柳碧玉陷害齐妍灵，更气得恨不得将那贱人杀死，奈何如今对方是丞相夫人，她们只是个丫环，又如何替大小姐出气？ 两个丫环将柳碧玉和叶云飞咒骂了一顿，就听说齐妍灵回来了。 “大小姐！”白芨看到和记忆中没有两样的齐妍灵，激动得眼泪直掉，“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齐妍灵笑着将跪在她面前的白芨扶了起来，“我没事你还哭什么呢，快别哭了。” 主仆二人互诉心声，其他丫环也在一旁默默掉泪，过了片刻，齐妍灵才让人打水洗脸，将白芨留下，其他人都打发下去。 “……奴婢和大小姐分散后，躲到山下等消息，后来听说大小姐遇难的消息，不敢继续在京城逗留，便偷偷到了熙国，奴婢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大小姐将银库留在熙国，所以不敢贸然去打听消息，更不知道是谁要队大小姐不利，直到阿世来找奴婢，才知道大小姐已经回来了，奴婢就知道，大小姐一定会没事的。”白芨哭着说道。 “若是我一直没有消息，你打算如何做？”齐妍灵问。 白芨恨恨地说，“奴婢早已经想好了，若到明年还没有大小姐的消息，奴婢就悄悄去找大少爷，无论如何，奴婢都要替您报仇，将害死您的人引到银库，把他们都给炸死了！” 154.第154章 大哥出事了 齐妍灵听着白芨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她教出来的丫环，把他们都炸死这样的豪言壮语都说出来了。 “报仇是肯定要报仇的，不过拿我的银子炸死他们就太不值得了。”齐妍灵低声说着，“我有事要让你去办。” 白芨神色一凛，“大小姐，您吩咐。” 齐妍灵沉吟片刻，拿出一个手指大的白色印章交给白芨，低声说，“将银库的银子分为三份，让张大带着三分之二的银子运出熙国，去凤梧城找凤兆绰，另外的银子……我会让人去取的。” “大小姐，难道熙国也不安全了吗？”白芨忧心地问。 “不是，银子我另有用途，且如今我已不太方便经常来熙国，还是将银子带走比较好。”齐妍灵说着，完颜拓那人疑心病重，她已经不能将熙国当时她的后路。 白芨从来不会怀疑齐妍灵的决定，“大小姐，您放心，奴婢会安排妥当的。” “花田继续让人耕种，山头的佃户留着。”齐妍灵交代着，“今年花田的收成如何？” “收成极好，收成的鲜花都送到作坊，照着您之前教的方法，做成胭脂，不过，因为一直没您的消息，所以胭脂都存放起来，上个月才刚刚完成。”白芨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熬制胭脂的方法是她之前研制出来的，以前她只想到用花田的鲜花制成胭脂，却没想到药用，如今她还需要大量的鲜花以后用作护肤品的制造，“把胭脂都运回景国。” 白芨点头记下。 “你且去安排吧，让阿世跟着你一起去。”齐妍灵说。 “是，大小姐。”白芨应诺，出去交阿世一起去花田那边了。 没多久，孟影和江河被送了回来，两人虽然都受了伤，但在牢狱里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严刑拷打，看起来还好。 齐妍灵给他们各写了方子，让人给他们二人熬药，并叮嘱他们好好静养，免得留下病根。 天色已经不早，赵霖修仍然不见踪影，齐妍灵心中不安，让人出去打听，怕他在外面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今天她的眼皮直跳，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被她差使出去的人走了不到半盏茶时间，赵霖修就回来了，俊美的脸庞阴沉，看到齐妍灵站在台阶上等他，眼中的冰冷才渐渐放柔。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齐妍灵一看到他立即问道。 赵霖修握住她的双手，带着她回到屋里，“我去了一趟边城，皇甫恒私造兵器的地点……可能是在这里。” “不可能吧！”齐妍灵惊讶地叫道，完颜拓会让皇甫恒在自己的地盘私造兵器？别开玩笑了。 “若是有人包庇，那就不同了。”赵霖修低声说，“不过，这件事我还没查清楚，妍儿，我在边城时，收到景国那边的消息……你大哥毒害皇上，被关押在大牢。” 齐妍灵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赵霖修握紧她的手，沉声说道，“这是我刚收到的消息，皇上至今昏迷不醒，当时在御书房只有皇上跟你大哥，如今你大哥已经被太子免去官职关押起来，我已经去信给许丞相，让他力保你大哥……” “我要回去！”齐妍灵的脸色微白，整个齐家对她的意义只有齐彦钧，在她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时，是齐彦钧陪着她长大，他比任何人都重要，是真正的血浓于水。 赵霖修捧着她的脸，柔声地安抚着，“冷静！你大哥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皇甫恒那个蠢货三番四次想要除掉我们兄妹，我不能让他害死我大哥。”齐妍灵很清楚大哥对皇帝的忠心，他不可能会下毒害皇上，一定是皇甫恒陷害的。 “我去安排，在没宵禁之前离开这里。”赵霖修说。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心慌，要冷静！她清楚那蠢太子要的是什么，只要他还没得到她的银库，肯定不会在这时候杀她的哥哥。 “赵霖修，我想跟你借些人。”齐妍灵抬头说，“我要将银库的银子带走。” “你要多少人跟江河说。”赵霖修没问她要将银子带回去作甚，她做任何事情总有她的道理。 齐妍灵抱住他结实的腰身，“谢谢。” 赵霖修拍了拍她的肩膀，皇甫恒这次陷害齐彦钧，不管他是有什么目的，都绝不能让他得逞的。 本来齐妍灵想亲自运送银子离开，如今怕是不行了，她今日就要跟赵霖修先行离开安都城，药材和银子是带不上了，不然会影响她的速度。 “孟影和江河留下替我运送药材和银子，他们还受了伤，养两天再启程吧。”齐妍灵和赵霖修安排着行程，“我会让姜狼帮他们，怕只怕完颜拓没那么容易放我们离开。” 赵霖修说，“你的银子并非在城内，离开不难。” 齐妍灵相信他的人肯定能将她的银子安全运走，她担心是今天自己可能走不了。 很快，齐妍灵将事情都安排下去，白芨那里也让人去告知一声，她则跟赵霖修还有竹平白芷先行离开。 本来是想自己骑马，这样会比较快，但赵霖修认为她若是骑马赶回景国，到了之后估计小身板都要散掉，还怎么救齐彦钧出来？ 齐妍灵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还是选择乘坐马车。 “姜狼，朝野回来了，你把这个交给他，里面有我写的药方，让他若是有时间，到景国来找我。”齐妍灵留下姜狼，让他给朝野带话。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把这个交给朝先生。”姜狼拍着胸膛道。 齐妍灵跟玉屏竹心又叮嘱了几句，已经来不及再仔细安排其他事情，只能将几样重要的先交代，其他的以后再说了。 “大小姐，您放心去救大少爷，这里我们一定会办妥善的。”朱管家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踏上马车，在天黑之前，他们必须离开安都城。 只是，在到达城门的时候，齐妍灵又看到了唐礼谦。 155.第155章 不能走 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齐妍灵秀眉微皱，脸色不悦地看着外面的唐礼谦，他居然这么快知道自己要离开？看来在她那大宅附近已经有他的人在守着了。 “齐姑娘，太阳都快要下山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呢？”唐礼谦脸上还带着伤，笑眯眯走到马车旁边，眼睛却直盯着在另一边的赵霖修。 是这个人…… 就算没有交手，他也能知道这个男子就是那天在宫里将齐妍灵带走的人，这或许是高手之间的一种直觉，他更感觉到这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和杀气。 没错，是杀气！如果只是寻常一个侍卫，杀气不可能这么重的。 齐妍灵将车帘撩了起来，小脸紧绷着，“唐大人，难道我去哪里还得经过你同意吗？” 唐礼谦并不想得罪齐妍灵，皇上的病还得靠齐妍灵医治，万一她什么都不管了，那皇上的病怎么办？“齐姑娘，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齐妍灵咄咄逼人地问。 “齐姑娘，皇上知道您今日或许会离开安都城，才让我在这里守候，朝先生还没回来，皇上的病也没治好，你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唐礼谦放缓了表情，低声地恳求齐妍灵，“能不能请齐姑娘缓几天再离开？” “不可以！”齐妍灵拒绝，“你放心，你们皇上的病短时间内不会复发，我给朝野留了药方和医治方法，只要朝野照着方法给你们皇上医治，就算我不在这里，也一样会好的。” 话虽这么说，可如果齐妍灵能留下的话，他们会比较放心。 唐礼谦知道这么做会为难齐妍灵，但他没办法，只能拦着她，“齐姑娘，在下并非有意为难你的。” 齐妍灵笑了笑，“唐大人，你现在就在为难我。” “为了皇上的安危，我不得不这样做。”唐礼谦无奈地说。 “若是我一定要出城呢？”齐妍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里，只要想到齐彦钧现在生死未卜，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唐礼谦听出齐妍灵语气中的坚决，神情一凛，“齐姑娘，我真的不愿意用强迫的手段将你留下。” “我也不愿意跟你打架才能离开，万一把你打死了，朝野肯定还怪我太粗鲁。”齐妍灵冷冷地说。 熙国第一高手会那么容易被打死吗？唐礼谦周围的下属听到齐妍灵的话，脸上都露出愤怒的神色。 唐礼谦看了赵霖修一眼，若是跟这位打的话，他的胜算还真的不高。 “齐姑娘，在下得罪了！”唐礼谦对着齐妍灵点了点头，举手下令，“关城门！” 四个守城门的士兵听到命令，将城河的吊桥收起，只是还没拉住绳索，那四人的手一阵剧痛，嗷嗷地大叫出声。 唐礼谦脸色微变看向赵霖修，心中惊叹，好快的身手！他居然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周围的士兵纷纷拔出刀剑，目光直盯着赵霖修。 气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齐妍灵不愿意真的跟唐礼谦动手，这样只会拖延时间，“唐大人，我是真的有急事必须离开，若我事情办完，你们皇上的病还没好，我肯定会再回来的。” 唐礼谦轻轻摇头，“齐姑娘，请见谅。” 他已经见过太多次完颜拓发病的样子，好不容易有治好的希望，他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个希望，不能让齐妍灵离开。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打一架，打赢了离开，打输了留下。 齐妍灵转头看向赵霖修，他只带着两个属下回去，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这数百个士兵。 “你们将齐姑娘送回宫里。”唐礼谦大声地命令，他锐利的眼睛盯着赵霖修，只要拖住了这个男人，他就能阻止齐妍灵离开了。 “唐礼谦！”齐妍灵终于控制不住怒气，“今日我要离开这里，不管是谁都拦不住我！你想要我去给完颜拓治病，那也要看我乐不乐意，你真以为把我带回宫里，我就心甘情愿了？” 真不怕她一针将完颜拓变成瘫痪么？ 唐礼谦脸色变得更难看，“齐姑娘！” “怎么？你还想打，行，那你跟他打，打赢了我跟你走，打输了就给我让开！”齐妍灵站在车辕之上，目光清亮地看向赵霖修，她相信他一定能带她走的。 赵霖修对她浅浅一笑，手中已经出现一把软剑，凌厉的剑锋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唐礼谦提剑向赵霖修飞了过去，他必须试试这个男人的武功到底什么程度，而且……一定要查出他究竟是谁。 要说这个男人是齐妍灵的侍卫，唐礼谦是绝对不相信的！ “小心！”齐妍灵的心提了起来，怕赵霖修会受伤。 赵霖修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软剑灵活卷住唐礼谦的手臂，唐礼谦见他转瞬已经来到自己面前，这样出神入化的轻功，还不是那日在宫里带走齐妍灵的人？ 一定要杀了他！唐礼谦眼底闪过杀意。 赵霖修冷锐的眸子扫过唐礼谦，招式更加凌厉起来。 唐礼谦渐渐无法招架，他知道自己在熙国算是很强的人，可这个人更厉害，唐礼谦感到威胁，他觉得这个人不仅仅只是武功厉害而已。 他究竟是谁？ “住手！”赵霖修已经完全压住唐礼谦，眼见就要一剑刺过去，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 赵霖修充耳不闻，将软剑送入唐礼谦的肩膀。 “我的女人，岂是你们说留就能留，想带走就带走的！”赵霖修冷冷看着唐礼谦，一掌将他给拍了出去。 “大人！”周围的士兵大叫。 唐礼谦口中吐出血水，阻止其他人上前跟赵霖修打，连他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是他们，不过是上去找死而已。 “住手住手！”一辆马车从城外急急赶来，坐在车辕的朝野对着唐礼谦大喝着，眼睛看向齐妍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远远就看到城门里面不对劲，发现是齐妍灵的马车被包围，还有唐礼谦跟一个陌生男子在打架，他就知道出事了。 还让不让他放心出门啊！ 156.第156章 与你何干 齐妍灵看到朝野回来，眼中的怒意渐渐消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只要他回来，她就能够安全离开熙国了。 唐礼谦被两个下属扶了起来，努力撑到朝野旁边，“朝先生，齐姑娘要离开，在下只是怕皇上的病情有反复。” 朝野是了解齐妍灵的，如果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她不可能会贸然离开，他让人扶着唐礼谦到马车上休息，眼睛看了看站在齐妍灵身边的男人，这个人……以前不曾见过。 “怎么回事？”朝野来到齐妍灵的面前，凝眉看着她。 齐妍灵转头看赵霖修一眼，对朝野说，“到车里说话吧。” 以马车为中心，所有人都被远远地隔开了。 赵霖修懒懒地靠在车辕上，听着里面齐妍灵的说话声。 “朝野，我大哥出事了，我一定要离开的，完颜拓的寒毒已经控制住，我已经把药方和医治方法写好放在姜狼那里，你去看了自然明白。” “你大哥怎么了？”朝野知道齐妍灵对自己的病人非常负责，相信她留在姜狼那里的药方肯定很齐全，他反而担心她大哥的事。 如果不是大事，她不可能这么急着离开。 齐妍灵低下头，“我如今来不及细说，朝野，谢谢你这一年来为我做的，我已经找到白芨了。” 朝野猛然抬起头，惊喜地看着她，“你……你都想起来了？” “是，都想起来了。”齐妍灵笑道。 “那就好！”朝野目光欣慰地看着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齐妍灵想了一下，拉过朝野的手，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笑盈盈地看着他。 朝野手心微痒，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和柔嫩，忍不住会心一笑，已经恢复记忆的齐妍灵，才是真正的齐妍灵。 只是意识到她写的是什么意思时，朝野的神色凝重起来，“你真决定要这么做？” “是。”齐妍灵点了点头，“你认识我这么多年，知道我是什么人。” 朝野收紧双手，片刻才说，“你放心回去，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齐妍灵感激地说。 “谢什么……我欠你的。”朝野无奈地叹息，想起外面那个让他觉得很危险的男子，他又低声问，“外面那人是谁？” 齐妍灵知道他问的是赵霖修，大概没人会觉得他是她的侍卫吧，气场那么强大的一个人，真当她的侍卫，她也不敢要。 “很重要的人。”齐妍灵回答他。 朝野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比起叶云飞还重要？” 齐妍灵淡淡一笑，“他如今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 叶云飞对她来说肯定已经没有意义了，在他娶柳碧玉的时候就没有了，朝野是清楚的。 既然没有意义，叶云飞还重要吗？ “我要走了！”齐妍灵说。 “路上保重。”朝野深深看了她一眼，“待皇上病愈，我便去找你。” 齐妍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等你。” 在外面听了他们全场对话的赵霖修脸色却不太好看，让人感觉他几乎全身都在冒着黑气了。 朝野从马车出来，看到在车辕的赵霖修，与他对视一眼，顿觉得有种被野兽盯上的寒意爬上背脊。 这个人……那双眼睛太锐利太霸气了，比完颜拓还要让人觉得畏惧。 “让他们离开。”朝野对唐礼谦说，“我一个人能治好皇上的，齐姑娘已经将方法告知我了。” 唐礼谦犹豫地看着赵霖修，“朝先生……” 如今他想留住的并非齐妍灵了，而是那个把他打成重伤的男人，他总觉得，把那个男人放走的话，以后不管是对他或是对皇上，甚至对整个熙国有会有威胁。 朝野沉下脸，“放他们离开！” 唐礼谦低声说，“不如先问过皇上。” 若是皇上见到这个男子，肯定不会放他们走的。 “这就是熙国对我们景国县主的待客之道吗？”唐礼谦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不高不低的温润声音。 众人讶异地回头看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完颜拓和叶云飞居然已经来到城门了。 坐在马背上的完颜拓冷冷地看着齐妍灵一会儿，才将视线转向赵霖修，犀利的眸子微微眯起，他仿佛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野心和强势。 “你是谁？”完颜拓以一个帝王的气势，居高临下地问着赵霖修。 赵霖修狭长的眼眸微扬，似笑非笑地睨着完颜拓，姿态优雅而魅气，让人想到漫步走在雪地上的狼王，“与你何干？” 完颜拓心中怒火骤然冒起，从来不曾有人敢这样轻视他！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觉得……这么危险！ “皇上。”齐妍灵站了出来，对完颜拓福了福身，“我家中有急事不得不回，还望皇上能给予方便，若是他日您需要我回来，我一定不会推脱。” “朕若是不允呢？”完颜拓冷冷地问。 齐妍灵抬头，坚定冷静地回视他，“那我一定会让皇上后悔的。” “你！”完颜拓气结。 朝野立刻走到齐妍灵身边，“皇上，齐姑娘家中的确有急事，她已经将方法交于草民，草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完颜拓怒视朝野，他太清楚这个兄长的脾性了，要是他将齐妍灵强硬留下，估计朝野会跟他过不去的。 叶云飞在一旁作揖，“皇上，既然齐姑娘家中有要事，为何不让她离开？莫不是皇上以为我景国的县主……是您想留就能留下的。” 他居然会帮齐妍灵？朝野看了叶云飞一眼，想到他对齐妍灵曾经的伤害，朝野对叶云飞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完颜拓冷笑，“叶大人对齐姑娘还真是上心！” 叶云飞淡淡笑了笑，目光幽幽地看向齐妍灵，却见齐妍灵只是冷冰冰地回视他一眼，便已经将脸转向别处了。 难道她以为……齐彦钧的事跟他有关么？ “让他们走！”完颜拓怒喝，眼睛直直盯着赵霖修。 赵霖修带着齐妍灵的马车离开城门，回头看了完颜拓一眼。 他们会再见面的，在战场上。 157.第157章 这一路赶回景国，几乎没有怎么休息的时候，齐妍灵怕日夜赶路将人熬出火气，路上不时让大家喝些清热解毒的凉茶，总算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了京城。 赵霖修将她先送回齐家，“我进宫去看看皇上，等我消息。” 齐妍灵说，“我想去见我大哥。” “我会让你去见他的。”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心，他知道她有多担心齐彦钧，这次回来景国，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齐彦钧救出来，即使暴露他佯装许久的纨绔面目，都不会让她受到太子的伤害。 “你再去一趟御医院，跟他们要皇上的诊断医案，我想知道皇上……平时的身体如何。”齐妍灵知道这个很过分，而且以赵霖修在人前的纨绔形象，大概御医院的御医也不会很信得过他。 “我一会儿拿来给你。”赵霖修说，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非常笃定自己一定能够拿到医案。 齐妍灵心中微感讶异，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心会拿不到，而是直接告诉她，他会将医案带来给她的。 或许，在她不知道的背后，赵霖修比她想象的更强吧。 赵霖修目送齐妍灵进了齐家的大门，这才重新上马往宫里赶去。 齐妍灵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齐家传开了，还没回到自己的半缘居，齐思德已经让人将她请去了书房。 已经恢复记忆的她，自然是想起了为什么自己以前那么厌恶齐思德，甚至连一声父亲都不肯叫他。 因为齐思德根本不配当她的父亲。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只有两岁，那时候陆氏还没过世，她在陆氏的保护和爱护中长大，把陆氏当成真正的母亲，后来，她亲眼看到齐思德跟孙氏在花园里谈情说爱，刺激了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的陆氏，将陆氏给活活气死了。 齐思德想要娶孙氏进门，不仅是陆家，连齐家两兄妹都是不同意的，可是齐思德一意孤行，在陆氏百日过后，坚持要将孙氏娶为继室。 孙氏在成了齐夫人之后，以为终于能够吐气扬眉，不但要亲自管教齐妍灵，还将陆氏留给齐妍灵的嫁妆都要占为己有，而齐思德不但没帮自己的女儿，还觉得有孙氏管教齐妍灵才是最好的。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孙氏被齐妍灵虐了几遍，从此不敢再插手这个大小姐的事情，只能挑拨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齐妍灵心里恨齐思德害死陆氏，时间久了，怨恨积压更深，他们都以为只有三岁的齐妍灵肯定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却不知道齐妍灵记得比他们任何人都清楚。 虽然不太愿意跟齐思德说话，可为了齐彦钧，齐妍灵暂时将对他的怨怼放到一边。 来到书房，看到孙氏和齐妍如居然也在，齐妍灵目光越加清寒，只是冷冷地看着齐思德，不知道他有什么要说的。 齐妍如是在不久前才被接回来的，孙氏趁着齐妍灵不在家，在齐思德面前掉了几次眼泪，心疼女儿在庄子里孤苦寂寞，身上的病又还没治好，哭得齐思德点头同意让齐妍如回来。 站在孙氏身后的齐妍如一看到齐妍灵，不自觉地低下头往旁边缩了缩，想要挡住自己长满红斑的脸。 她到了庄子里以后，孙氏让人给她找了大夫，调养了许久才终于让脸上不再长红点，后来也终于能说话了，可是，脸上却留下了痕迹，只能涂上厚厚一层胭脂，才能遮掩得住满脸的斑点。 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回到京城，她是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庄子里了，所以，看到齐妍灵寒着脸走进来，齐妍如忍不住害怕起来。 “灵姐儿，你可终于回来了，你大哥他……出事了。”孙氏一看到齐妍灵，尖声哭了起来，一副悲痛万分的样子，好像齐彦钧已经死了一样。 齐妍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装得真是像，她大哥出事，最高兴的是孙氏吧，这些年来，因为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所以总是巴不得齐彦钧能犯错或者永远别回来，好让她有机会养个嗣子在身边。 “你哭什么，我大哥又不是死了，既然我回来了，自然会救他。”齐妍灵眸色清冷，对孙氏她是完全装不出一点敬意的。 “你已经知道了？”齐思德看起来像老了十岁，齐彦钧是他唯一的儿子，更是齐家三代单传子孙，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死后如何跟祖宗交代。 齐妍灵淡淡地点头，冷漠扫了孙氏和齐妍如一眼，才对齐思德说道，“你叫我过来，就只是想问这些吗？” 她以为齐思德是想跟她说说大哥的事情，结果竟然在书房看到孙氏和齐妍如，这算什么？难不成这母女俩也能出什么主意吗？ “你们先回去。”齐思德对孙氏说道。 孙氏拿着袖子拭泪，一边打量着齐妍灵，心中暗惊，不过才两三个月没见，这小贱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感觉……像以前的齐妍灵。 难道是已经响起以前的事情了？孙氏心中一惊，脸色微微发白，失去记忆的齐妍灵已经不好对付，更别说什么都记得的齐大小姐。 “如姐儿，我们先回去，老爷和你姐姐会将大少爷救回来的。”孙氏握住齐妍如的手离开书房。 “孙氏这些天十分担心你大哥，经常到书房来询问情况，并非我让她们过来的。”齐思德解释为什么孙氏和齐妍如会出现在这里。 齐妍灵并不关心这个，她坐了下来，“大哥为何出事？” “半个月前，皇上召你大哥进宫，御书房只有皇上和钧哥儿，没多久，就有宫人说皇上被害，接着太子便带人出现了，当场将你大哥拿下，说你大哥毒害皇上……” “不可能！”皇上既然叫了大哥到书房单独说话，显然是非常重视和相信大哥的，大哥又怎么会害皇上？ “如今皇上还昏迷不醒。”齐思德痛苦地说道。 就因为还没醒，所以一切都是谜。 158.第158章 后悔 齐妍灵飞快地消化齐思德说的话。 皇上叫了齐彦钧到御书房说话，将身边的宫人都打发出去，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跟齐彦钧说的，但为什么会忽然出事呢？ 太子的东宫距离御书房应该有不近，他怎么会那么快就带人去将齐彦钧抓住？这简直跟未卜先知一样，怎么就知道皇上一定会出事呢？ “你见过大哥了吗？”齐妍灵问。 齐思德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说……这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在没有定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见你大哥，要不是许大人……你大哥已经被问斩了。” 想起这点，齐思德悔不当初，恨自己识人不清，竟会帮太子做了那么多事情，结果反而害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我知道了。”齐妍灵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去许大人家中一趟。” “灵姐儿！”齐思德叫住她，“太子的野心昭然若揭，只怕你大哥这次是被陷害的。” 齐妍灵冷冷地说，“你知道太子的野心，还为他做事？” “我……”齐思德哑然，他不投靠太子还能投靠谁？景国还有其他人能成为下一任皇帝吗？指望那个纨绔成性的王爷，那还不如皇帝。 “我先走了。”齐妍灵知道齐思德想要提前站队，好将来得到太子重要的心理，可惜，那蠢货太子能不能成为皇上还是另说。 齐妍灵连休息都没有，赶去了许善长家里，不过，她见不到许善长，因为他去了宫里。 即使已经很累了，齐妍灵却没有一点想要休息的意思，她在马车里犹豫了一会儿，“去银号吧。” 回来这么久，她还没去过银号，不知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说起来，皇甫恒在很久以前就想要得到她的银号，一个太子殿下要什么没有，为什么一定要她的银号呢？齐妍灵想起赵霖修说过的话，太子在私造兵器！ 这个太子的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只要他不犯大错，就算再蠢再没脑子，皇位基本是他的，那他为什么还要私造兵器？他想干嘛？ 得到她的银号……制造兵器…… 有她的银号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有银子自然就能私造兵器，可他到底要做什么呢？齐妍灵只有这一点没有想清楚。 很快，京城最大的明德银号已经到了。 齐妍灵扶着竹心的手下来，抬眼看着那块她专门找外公写的牌匾，想到要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血割舍，她心中一阵不舍。 “大……大小姐？”正将一位客人送出来的薛东礼看到站在外面的齐妍灵，神色一变，惊呼了出口。 “薛掌柜。”齐妍灵眸色清冷地看了过去，这个薛东礼是她以前的二掌柜，在她出事之后，他已经成为京城分号的大掌柜，其中猫腻，不用想也知道了。 薛东礼的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齐妍灵居然会到这里来，不对，不是说她不在京城么？是因为她大哥的事回来的？她以为她如今还能做什么？ 因为对齐妍灵有种习惯使然的惧意，更因为之前的事情有愧疚，薛东礼不敢对齐妍灵无礼，“大小姐，里边请。” 自出事以来，齐妍灵不曾踏足明德银号，只交代将大小事情交给柳碧玉打理，柳碧玉已然成为新一任的大当家，如今齐妍灵突然出现，为的是什么？ 听说她失忆了，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情，那……刚刚怎么知道他是薛掌柜？ 薛东礼怀着疑惑将齐妍灵请到里面的厅事，有以前是齐妍灵带出来的伙计看到她，都是眼睛一亮，不过碍于在薛东礼，那些人只是高兴地看着齐妍灵，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大小姐怎么有空过来？”薛东礼亲自给齐妍灵奉茶。 齐妍灵淡淡一笑，“经过，顺便过来看看，我不在的时候，薛掌柜将银号打理得很好。” “大小姐谬赞，我们不过是延续大小姐以前的方式。”薛东礼打量着齐妍灵，摸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封予山庄的封庄主那笔银子可是到期了？”齐妍灵问。 薛东礼心头一凛，“是，不过，封庄主又存了两年。” 看来封庄主还挺识趣，知道明德银号被太子间接抢走，又将银子存了两年，难怪她在熙国这么久都没听说明德银号出事，原来有些人故意不来取钱。 没有银库支撑，明德银号还能维持到现在，皇甫恒和柳碧玉怕是花了不少力气。 “是么。”齐妍灵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还以为需要用到银库的银子。” 薛东礼脸色大变，银库？他惊讶地看着齐妍灵，难道她已经想起来了？不然怎么会提起银库？ “叶夫人已经去银库取过银子了。”薛东礼说。 齐妍灵眸色微敛，嘴角笑容加深，“是吗？柳碧玉真是无所不能，连银库都知道在哪里。” “大小姐……”薛东礼惊恐地看着她，他不害怕一个失去记忆的齐妍灵，可他害怕一个什么都想起来的大小姐。 “我就是来看一看，看到柳碧玉将银号打理得这么妥当，我非常放心。”齐妍灵将茶杯轻轻地放下，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快要走出厅事的时候，齐妍灵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含笑望着薛东礼，“薛掌柜，我曾经听你说过，你以前有个儿子，却被拐子给带走了，找了许多年都没找到，是不是呢？” 薛东礼神色僵住，怔怔地看着齐妍灵。 “你的儿子肩膀是不是有个胎记？”齐妍灵又笑着问。 “大小姐如何知道？”薛东礼哑声问道，喉咙已经干涩得发疼了。 齐妍灵轻笑，“不是听你说过么。” 薛东礼脸色青白地将齐妍灵送上马车，一个人站在银号外面发怔。 他从来没跟齐妍灵说过他丢了一个儿子，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提及的痛，齐妍灵怎么会知道？而且还知道得那么清楚？ 唯一的答案，是齐妍灵见过他的儿子。 那她今日专程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他这个吗？ 薛东礼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心里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背叛齐妍灵。 159.第159章 等待消息 齐妍灵去了明德银号的事儿很快就传到柳碧玉的耳中，如今京城的银号已经跟以前不一样，柳碧玉安插了不少她的人进来，除了盯着薛东礼，也是防止有其他人背叛她。 “薛掌柜跟她说了什么？”柳碧玉皱着眉，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焦急，齐妍灵如今还能跳得起来么？她大哥都要被砍头了，没了齐彦钧当她的靠山，谁还看得上她？ 柳碧玉一想到以后能够睥睨齐妍灵，心情一阵痛快。 “小的也不知道，不过，薛掌柜神色不太对，齐妍灵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在厅事坐了大半天。”来人低声跟柳碧玉说。 “这事我晓得了，你先回去吧，继续盯着薛掌柜，有任何异动再跟我汇报。”柳碧玉说。 她这一生最恨的人就是齐妍灵，这次齐彦钧的事情只怕要牵连整个齐家，能够有机会将她弄死，柳碧玉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上次盼兰的事把她吓了半个多月，几乎每天都是在做恶梦，她就不相信这次还有谁能帮齐妍灵，毒害皇上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洗脱的。 柳碧玉越想越高兴，巴不得太子快点给齐彦钧判刑。 “夫人，有老爷的来信。”叶管家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 “拿来。”柳碧玉脸上一喜，这是叶云飞离开这么久第一次写信回来，她难掩脸上喜色，上次还听说熙国皇帝将叶云飞关在大牢，如今他能够给她写信，想来是已经没事了。 柳碧玉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一眼看完信上内容呢，眼睛登时瞠大，几乎不敢相信地又再看了一遍，什么？他要她帮忙救齐彦钧？ 为什么！！ 柳碧玉不明白，齐彦钧死了不是对他们才是最好的吗？为什么要救他？ 是为了齐妍灵！ 又是那个贱人！柳碧玉仔细一想就知道叶云飞为何要救齐彦钧了，他这是想要救齐妍灵，即使过去这么久了，他仍然没有忘记齐妍灵，那个贱人对他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柳碧玉气得眼眶发红，她为了他做那么多事情，他一点都不感动，一点都不领情，心里依然只有齐妍灵…… 那她就更不能留着那个小贱人了！ 柳碧玉将信收了起来，对叶管家说，“我要去一趟东宫。” 叶管家微微欠身，他不知道叶云飞写什么给柳碧玉，但大约也能猜得到，比起其他人，他算是最了解叶云飞心思的人了。 说起来，他也不是十分喜欢齐妍灵，但比起柳碧玉，他觉得齐妍灵更配得上他们的少爷。 可惜造化弄人，只希望少爷大仇得报之后，仍然能够得到属于他的幸福，他的少爷太苦了，上天应该对他公平一下才好。 …… …… 齐妍灵没有见到许善长就回齐家了，她没有再去书房找齐思德，而是回了半缘居。 站在院门外，齐妍灵看着半缘居三个字。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明日让人将这个牌匾拿下来。”齐妍灵淡淡地说，她的过去都是叶云飞的记忆，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玉屏在她身后低声应下。 回到屋里刚坐下没多久，齐思德就来了，“灵姐儿，你出去打听得如何了？” “什么都没打听到，再想办法见一见大哥吧。”齐妍灵看着苍老不少的齐思德，脸色没有以前那么冷凝。 齐思德失望地轻叹，他如今只有指望女儿将钧哥儿救出来，其他的……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些天，家里其他人不要随意出去，这种时候更应该闭门不出，免得在外面说错话，招来更大的麻烦。”齐妍灵提醒齐思德。 孙氏母女已经多次证明她们的愚蠢，如今齐家面临的是满门诛灭的大祸，齐彦钧一日没能定罪，齐家就一日不得安宁，就算平日有多少恩怨，这个时候为了以后的日子，都必须团结起来。 齐妍灵要求的团结方式就是孙氏母女别出门少惹祸，否则她会亲自告诉她们什么是祸从口出。 齐思德明白齐妍灵说这番话的意思，他也知道孙氏的不靠谱，指望孙氏为了钧哥儿出力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没那么能耐，只有制压她别出去乱说话，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助，“我下令让齐家上下禁门不出的，你不用担心孙氏……” “那就好。”齐妍灵冷漠地点头，已经没有其他话要跟齐思德说了。 至于她让赵霖修帮忙的事，她自然不会告诉齐思德。 “那好。”齐思德见女儿并不愿跟他多说，也不告诉他有什么办法救齐彦钧，他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对了，如姐儿那事……我看如姐儿已经知错了，而且脸上变成那样，终归是在京城医治比较好，就让她回来了。” “当初让她去庄子里禁足的是你，你愿意让她回来是你的事情。”齐妍灵淡声说，她根本不在乎齐妍如在哪里，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还能蹦到哪里去。 齐思德默默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叹息了一声，离开半缘居。 看着他的背影，齐妍灵回到屋里，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才终于露出忧心的神色，她比任何人都担心齐彦钧，可是她如今什么都没法打听，只能干着急。 以前她的人脉关系都是跟叶云飞有关的，如今跟叶云飞只差没结仇结怨，她自然不会去找他的人打听。 希望赵霖修能够帮她打听得到，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齐彦钧是她在这里唯一在乎的亲人，失去了他，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 “大小姐，您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奴婢煮了点清粥，您吃点吧。”玉屏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劝着站在窗边的齐妍灵。 齐妍灵轻轻点头，“放下吧！” 她就算没胃口也一定要吃，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一定不能倒下的。 “你去把竹心叫来。”齐妍灵坐下后，对玉屏吩咐。 竹心很快就进来了，“大小姐。” “让老黄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把住在那里的少年给我带回来。”齐妍灵轻声地吩咐。 160.第160章 不是中毒 就着酱瓜吃了两碗白粥，齐妍灵只觉得全身都是困倦，等得日落西山都没有等来赵霖修，她歪在窗边的软榻假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玉屏悄声走了进来，拿了软被盖在她身上，转身却见屋里多了抹颀长的身影，吓得玉屏差点叫出声。 赵霖修示意她不要出声，玉屏点了点头，悄悄地退了下去。 在软榻旁边坐下，赵霖修低眸看着她小巧的脸庞，肤色微白，唇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红润，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眼底一圈黑影，看得出她已经许久没有休息，且如今还睡得不安稳。 他以前从来不知心疼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如今看到她这样，才知原来心疼是想要将整个天下踩在足下，也不愿意有任何人给她委屈。 是的，他不愿意她受委屈，一点点都不可以。 “怎么就喜欢上这个丫环……”赵霖修无奈轻笑，指尖温柔地摩挲她柔嫩的肌肤，有些决定本来并不是特别坚定，如今为了她，即便不愿意也要去做了。 齐妍灵本来就睡得不沉，感觉到有人在触碰她的脸，猛然一惊，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是我！”赵霖修急忙将她抱住，柔声地在她耳边低语，“是我，别怕。” 靠着赵霖修温暖宽厚的胸膛，齐妍灵冷静下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声音软糯地说道，“我做恶梦了，梦见大哥他……被打得很惨。” 赵霖修抱紧她的腰，在她脸颊亲了几下，“没事，只是恶梦而已。” 齐妍灵急忙抬起头问他，“我大哥怎么样了？” “我还没见到他，不过，我们先进宫吧，皇上至今昏迷不醒，御医想尽办法都没用，我把医案带来了，你在马车上看。”赵霖修说，“晚些再去见你大哥。” “好！”齐妍灵点头，她就知道他一定能够帮她的。 没有惊动任何人，齐妍灵和赵霖修从后门离开，巷子里有一辆马车停着，齐妍灵上车之后，点了一盏灯看起了医案。 赵霖修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她看完之后的结论。 齐妍灵越看越蹙眉，皇上的身体难道有旧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为何每隔三个月都要大量地吃小柴胡和白芍药……这些有止痛作痛，而且只针对局部地方有效而已啊。 “皇上以前受过伤吗？”齐妍灵好奇地问赵霖修。 “以前皇上领兵亲征，或许应该有受伤的。”赵霖修语气淡薄，对于皇上的身体有无旧伤，他根本一无所知。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弃儿，在冷宫住了两年又被赶到齐国，赵霖修对这位父亲的记忆并不怎么好。 齐妍灵心里带着疑虑，总觉得皇上这次昏迷不醒的事没那么简单。 马车在宫门外就停下了，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下来，“马车不能进去，免得惊动了别人，我带你进宫。” “好。”齐妍灵主动抱住他，“你小心点，别把我摔下去了。” 赵霖修轻笑，“你再多点肉也摔不着你。” 齐妍灵只觉得有风从脸上拂过，她整个人都离地而起，紧紧地抱着赵霖修，眼睛根本来不及观看别的地方，几个起落之间，他们已经到了皇帝的寝殿。 “七王爷。”守在宫殿门外的老太监看到赵霖修，压低声音过来行礼，“老奴已将其他人打发走了，太子殿下刚刚离开，您进去吧。” 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去吗？齐妍灵瞄了瞄旁边守卫宫殿的御林军，他们居然像没看到赵霖修一样，目视前方，压根没理会他们。 赵霖修微微点头，牵着齐妍灵的手走了进去。 寝殿里还有其他两个小太监和宫女，看到赵霖修进来，他们都低下头出去了。 齐妍灵心里对赵霖修的能耐有了新一层的认知，她一直以为他在景国就只是个闲职王爷，要不是皇上还在，可能要被太子踩在脚下了。 如今看来，是谁被踩在足下还不一定呢。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办到的？不是这两年才回景国吗？居然就已经能够在宫里安置了那么多人，而且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就是太子也没这个能耐吧。 “如何？”赵霖修低声问。 齐妍灵急忙回神，将注意力放在龙榻上的皇帝。 和数个月前见到的皇帝相比，此时他真是比当时要老了不少，头发已经满是银丝，脸上更是蜡黄没有血色，嘴唇有些发紫，看起来就跟中毒的一样。 真的是中毒吗？ 齐妍灵将手搭在皇帝的脉搏上，仔细地听脉。 这脉象…… 她眉心紧锁，换了另一只手把脉，大概多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才收回手，指着皇帝的左肋，“我想看看皇上的小腹，这里可能以前受过伤。” “你怎么知道？”赵霖修惊讶地问。 齐妍灵没有回答，她已经解开皇上的衣服，果然在他左肋的位置看到一处比较深的伤疤，虽然已经痊愈，但仍可看出当初这伤势的凶险。 “皇上不是中毒！”齐妍灵脸上泛起笑容，“是这个旧伤引起的疝气，在发病之前，皇上应该是动了大怒，引发肝病发作……而且，皇上身体本来就有风邪，因为都一起爆发了，才会昏迷不醒。” “御医中必定有人知道皇上并非中毒，否则根本不能对症下药，皇上也维持不到我们回来。”齐妍灵苦笑，若是皇上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不管跟齐彦钧有没有关系，他都是要陪葬的。 赵霖修并不懂医，只是听齐妍灵这么说，他也能知道皇上当时情形多么凶险，“你可有办法？” 齐妍灵说，“我试试，先开药让人去煮，然后我施针，若是能够醒来，那我就有办法医治。” “我让人去煎药。”赵霖修看了皇上一眼，轻轻地点头。 齐妍灵到旁边书案写了个方子交给赵霖修，看着赵霖修交给外面的老太监，她凝注心神，取下手指上最长的那根长针，和一整盒银针，对赵霖修说，“你帮我。” 161.第161章 我一定要他死 皇帝身上插满了金针，针芒在灯火下闪烁着，齐妍灵的手搭在皇上的脉搏上，又摸了摸他心口的温度，面上终于露出微笑。 “一会儿将药给皇上灌下去，大概这两天就能醒过来。”齐妍灵抬头看向赵霖修，目光熠熠散发光彩。 赵霖修是知道她的医术厉害的，却没想竟然能凭诊脉就知道皇上曾经哪里受过伤，她到底有多少让人惊叹之处？ “不过……”齐妍灵秀眉蹙了蹙，指着皇帝左肋的伤口位置，“这里面应该有东西，当时没处理干净，所以才导致皇上每三个月要发作一次。” “你如何知道的？”赵霖修惊讶地问。 齐妍灵说，“脉搏啊，不过怕是拿不出来了。” 这样二十多年的旧伤就算在现代都未必能治好，更别说在这个医疗设备不齐全的地方，如今只能想办法止痛，还有将其他毛病先治好了再说。 赵霖修目光灼亮地看着她，很好奇她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么神奇的医术，而且还只是一个女子。 齐妍灵没有发现赵霖修看自己的眼神变化，她全神贯注地观察皇帝的身体，直到脉搏有了变化，她才将所有的金针都收了起来，那根在肚子上的长针也重新卷回手指上。 恰好老太监将煎好的药送了进来，在齐妍灵的指导下，一口一口喂进皇上的嘴里。 “皇上已经有吞咽功能，证明他很快就能醒了。”齐妍灵从熙国回来，实际上没有怎么休息，可是她现在却一点倦意都没有，一双眼睛明亮干净得像泉水，让人忍不住跟着她心情飞扬起来。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心，他对躺在那里的皇帝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初他的母妃是如何死的，他至今还记得很清楚，但说恨不得他去死……又没有这种念头，大概就是个陌生人一样，别在这个时候死了，影响了别人的命运。 “让皇上休息，我们出去吧。”齐妍灵迫不及待想要去见齐彦钧。 赵霖修低声交代了那个老太监几句，才带着齐妍灵离开皇宫。 齐彦钧被关在刑部大牢，那都是关重犯的地方，这次跟进宫的时候不一样，大牢周围都是太子的人在把守，赵霖修让齐妍灵换了身太监的衣服，叫了另外一个人来领她进去，他自己则从另一个地方潜了进来。 “萧大人，这么晚了还要进去找谁呢？”牢头拦住齐妍灵他们，笑着看她前面的男子，没有将他们放进去。 “太子吩咐，去给齐彦钧问话，怎么？你想拦住本官吗？”萧大人冷冷地问。 牢头一听是太子吩咐的，哪里敢拦住他，立刻就让开了身子，看着他身后的齐妍灵，嘿嘿地笑道，“不会有想到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吧？宫里那些阉货就是变态，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齐妍灵不敢抬头不敢说话，一直跟着那个人走进阴深潮湿的大牢，她也是在牢狱里关过的人，可这里的环境要比她当时关的地方要恶劣一百倍，不但鼠虫到处可见，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这是尸体发臭和肌肤糜烂的味道，齐妍灵想到她的大哥被关在这里，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们一直走了很久，来到更加阴暗的牢狱，在最里面的一间，她终于看到了大哥。 齐妍灵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竟然……竟然这样对你！”齐妍灵捂着嘴巴，控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被囚禁在半人高木桶里面的齐彦钧，那已经是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子，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轮廓，她根本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她那个俊朗英挺的大哥。 “开门！开门！”齐妍灵的声音在发抖。 那个姓萧的男子打开了铁锁，让齐妍灵进去。 “大哥，大哥？”齐妍灵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想要检查齐彦钧的身体到底收到多少折磨，深怕他被那个该死的皇甫恒做成人彘。 赵霖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边，搂住全身因为心疼愤怒而在发抖的齐妍灵，“我把木桶打开。” 齐妍灵紧紧握着双拳，想到她的大哥这些天来在这里所受到非人的折磨，她就恨不得将皇甫恒千刀万剐，那个该死的太子！她要是让他顺顺当当地登上大宝，她齐妍灵两辈子就白活了。 木桶被赵霖修轻易地劈开，齐彦钧以曲膝的姿态倒在齐妍灵怀里，木桶里跑出十几只满嘴鲜血的老鼠，叽叽喳喳地乱蹿逃开。 齐妍灵看着齐彦钧身上被老鼠啃咬得没有一处完好肌肤，甚至很多地方都开始糜烂，她的心像被撕开两瓣，眼睛忍不住落在他的两腿中间。 “别看！”赵霖修不忍心地捂住她的眼睛，自己检查齐彦钧那里的伤势。 饶是经历多少杀戮的赵霖修，看到齐彦钧这么重的伤势，眼底都闪过强烈的怒意。 “把手拿开。”齐妍灵沉声地说着，即使不需要看，她也大概能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 “是外伤，还能医治的。”赵霖修劝慰她。 齐妍灵闭上眼睛，泪水滑落，滴在齐彦钧的脸上。 她从怀里掏出自制的创伤药，在来之前她就想过或许大哥会被用刑，可她想不到居然这么…… 赵霖修见她的指尖还在颤抖，接过她的药，给齐彦钧全身的伤口抹了起来。 “我不会放过他的！”齐妍灵眼底透出强烈的恨意，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想要皇甫恒去死。 “嗯。”赵霖修沉声应着。 “妍儿……”齐彦钧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恍惚间听到妹妹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齐妍灵惊喜地抱住齐彦钧的脸，“大哥，我在这儿。” 赵霖修从身上拿出一个水袋，喂齐彦钧喝了些水，“你怎么样？” “保护皇上！”齐彦钧的声音嘶哑，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 “大哥，我知道，不会让皇上有事的，我会救你出去的！”齐妍灵哽咽地说。 看到齐彦钧这样，自然是没法问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彦钧抓住赵霖修的手，“宫里……有人……要害皇上。” 162.第162章 对峙 谁要害皇上？齐妍灵还来不及问，齐彦钧已经又昏倒过去，她急忙给他把了把脉，知道他是太累了睡过去，心里才稍微放心。 可是看到齐彦钧身上的伤，齐妍灵又淡定不下去了，“我要带我大哥离开。” 赵霖修按住她的手，“别冲动，等皇上醒来才行，不能打草惊蛇。” “要是他们继续折磨他呢？”齐妍灵怒问。 “不会的，我会让人看着的。”赵霖修说，“相信我！” 齐妍灵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她相信他！她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了。 给齐彦钧上药之后，齐妍灵又仔细检查了一边，她最怕的是会有内伤。 那位萧大人已经在外面催促他们离开，已经快要天亮了。 “你帮我大哥……那里上药，仔细看看，一会儿告诉我伤势如何。”齐妍灵转过身，低声地跟赵霖修说道。 赵霖修按照她说的做了，把齐彦钧那里受伤的地方和程度都看在眼里，只是，看到本来意气风发的齐彦钧，景国第一高手大将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赵霖修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意。 皇甫恒这是在自掘坟墓！ 齐妍灵回到家里之后，来不及休息，已经在给皇上配药了。 想要救齐彦钧，就必须将皇上救醒，不但如此，还要皇上健健康康的，才五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像七十岁，不就是被那个旧伤给拖累的吗？换了是以前，这个皇帝的死活她是不会在乎的，但如今不同了，在她还没将那个皇甫恒给弄死之前，皇上必须好好活着。 赵霖修在送她回来之后就离开了，说是要进宫去查问那日到底是谁服侍皇上，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到天亮，齐妍灵才停下手里的活儿，靠在太师椅上假寐。 玉屏走了进来，她是知道大小姐出去的事，看到大小姐这么沉重的表情，她什么都不敢问，只能到厨房亲自煮些小粥送过来。 齐妍灵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身上的衣服，坐下吃了东西，“我去睡一会儿，若是王爷来了叫醒我。” “是，大小姐。” …… …… 太子已经知道齐妍灵回来的消息，他一点都不在意，即使柳碧玉多次提醒他趁机将齐妍灵连根拔起，对付一个女人而已，用得着花费心思吗？他想要齐妍灵死，那是随时动动手指头的事，当初没有对她下狠手，不过是顾及齐彦钧，只稍等齐彦钧被看透，那齐妍灵就必死无疑了。 “殿下，殿下！”太子正在想着要过多久能够登上大宝，到时候这个江山这个天下就都是他的，越想越开心，还没大笑出声，就听到外面传来近侍着急叫声。 太子脸色一沉，“何事？” “殿下，七王爷回来了，如今就在宫里，说要查明皇上昏倒的真相……” 近侍还没收完，太子已经将手里的茶杯给砸过去，“那废物想做什么？想造反吗？” 话还没完，已经大步地走出去了。 宫里，赵霖修一身深紫色绣金丝暗纹锦袍站在正清宫门外，眼神不再是众人熟悉的慵懒闲散，而是目光凌厉冷锐地环视周围，在他身后，是景国最精锐的黑骑勇士。 大内总管颤抖着将一本名册送到赵霖修手里，“七王爷，这便是一个月内宫里值班太监宫人的名册。” 赵霖修将名册交给其中一名黑骑，沉声地吩咐，“将皇上昏倒那日，正清宫，御膳房，御林军等所有值班的人都带来！” “是！”后面二十几名黑骑齐声应诺，其实磅礴，吓得周围的宫人簌簌发抖。 “住手！皇甫修，谁准你在宫里抓人，你放肆！”太子急步地赶来，看到宫里的人居然都不敢反抗这个废物，连御林军都不知道在哪里，他莫名地感到惊恐。 赵霖修冷漠地盯着太子，抬手轻轻一挥，那些黑骑连看都没看太子一眼，已经迅速去抓人了。 太子气得腮帮子都在发抖，“你知不知道带兵进宫是死罪？皇甫修，你想造反吗？” “父皇至今昏迷不醒，本王只是要缉拿真凶，太子何须这么慌张？”赵霖修淡淡地问。 “毒害父皇的人就是齐彦钧，如今他已被本宫关押刑部大牢，你还敢带兵入宫，分明是另有图谋，来人，把皇甫修给本宫拿下！”太子对着身后的亲兵命令。 赵霖修冷眼看着太子，“你如何确定齐彦钧就是凶手？他为何要毒害父皇？你无凭无据就将朝廷重臣关押大牢，甚至连调查都没有，如何配得上成为一国储君？” 这话从赵霖修嘴里说出来，那是真的大逆不道，但所有人更多的是惊惧和不明，这……这是那个纨绔闲散王爷吗？他不是曾经害怕太子，即使在路上遇到都绕道走的吗？今日是怎么了？居然敢在宫里这样跟太子作对，还说太子……不配当储君？ “你……你……”太子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太子不配当储君，难道你配吗？”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的皇后步履沉稳地走来，眼睛锐利地盯着赵霖修，她就知道，这个贱种绝对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如今皇上才出事，他立刻就原形毕露了！ 果然跟他那个母妃一样无耻，死一千次都不够。 “皇后娘娘，那您觉得父皇昏倒，太子不但隐瞒父皇真实病情，趁机陷害朝廷忠良，这是太子应该做的？”赵霖修冷眼看着这个害死他母妃的女人，狭长的眼眸依旧一片沉冷，没有一丝情绪。 皇后怒道，“荒谬！无凭无据，休得诬陷太子！” “本王是不是诬陷太子，你们心中有数。”赵霖修淡淡地说。 “许大人，刘大人，你们便是看着这逆贼如此陷害太子吗？”皇后看向站在一旁的许善长等人。 许善长作揖一礼，“皇后娘娘，七王爷所言有理，皇上昏倒的真相还需查明，万万不可冤枉忠良。” 皇后眸色冷凝，心里冷笑，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贱种，原来已经收买了朝廷重臣，以前的那个纨绔形象是装出来吧。 “一群乱贼臣子，今日竟敢趁皇上病危要谋害我们孤儿寡母，没那么容易，御林军听命，将这几个谋害皇上的逆贼拿下……” “皇后娘娘！”许善长大叫，他们只是想查明真相，何时要陷害他们母子了。 太子有皇后撑腰，更加不惧，令人去抓赵霖修，生死不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宫殿中传出一道惊叫，“皇上醒了！” 163.第163章 愚不可及 听到里面传来罗公公的惊叫声，赵霖修嘴角弯起一丝淡笑，果然如齐妍灵所料，今天早上又给皇上灌了一次汤药，不到几个时辰就已经转醒了。 大惊失色的只有太子，他明明听御医说过，皇上是不可能再醒过来了，顶多在拖延两天便会驾崩，到时候就能理所当然地杀了齐彦钧，怎么会在这时候醒来呢？ 皇后握住太子的胳膊，低声说，“镇定些！” 在里面躺着的皇上是什么样的情况，皇后比太子还清楚，她绝对不相信皇上这次醒来就能改变什么，回光返照而已，他们绝对不能慌了阵脚，就算真的好了又如何，他们是站住大道理的，皇上难不成还会偏帮那个谋逆的贱种吗？ “皇上……”皇后眼眶一红，比任何人都快速地跑进宫殿。 赵霖修没有让黑骑退下，而是继续让他们看着被一个一个抓来的宫人，他跟许善长等人点了点头，一并进了宫殿。 皇上已经醒来，而且看起来精神不错，正靠着大迎枕在喝水，听到皇后哭泣的声音，他只是无力地挥手，“朕无大碍，不必伤心。” 太子跟随其母后面进来，直接扑倒跪在皇帝面前，“父皇，您终于醒了，儿臣日夜担心您，恨不得替您受过，如今您醒来，必定是苍天开眼，父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必定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跟在他后面的大臣直接都沉默了，太子很精彩地演绎了什么叫表里不一啊。 最想皇帝醒不来的人大概就是他吧！ 赵霖修神情冷肃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皇帝的脸色，见他不再像昨天蒙上一层死灰色，心知齐妍灵的针灸和药定是起了结果。 皇上听了太子这情真意切的话，眼中有几分动容，他看向太子，“你有心了，起来吧，朕这是老毛病了。” 听到这话，皇后脸色微变，在许善长还没开口之前打断他的话，上前走到皇帝身边，“皇上刚刚醒来，还需多加休息，几位大人有什么话，不若等皇上恢复精神气了再说。” 本来想说话的许善长听到皇后这么说，只好退后两步，生怕打搅了皇上的休息。 赵霖修没有其他人的顾虑，也从来不会给皇后面子，他冷眼看着一旁的御医，“黄御医，你不是说皇上是中毒么？那皇上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怎么忽然间就解毒了？” 本来还一脸喜色的黄御医听到赵霖修一句比一句犀利的问话，后背一阵冒汗，“这……这个……” “朕何时中毒？为何朕不知道，不过是旧伤发作罢了。”皇帝皱眉看着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赵霖修淡淡地问，“既然如此，那齐彦钧毒害陛下的罪名又当如何？” “齐彦钧何时毒害过朕？”皇上诧异地皱眉，“去把他叫来。” 许善长跪了下来，“皇上，因当日您昏倒的时候，御书房里只有齐彦钧，太子殿下恐防是他下毒谋害皇上，将他关在刑部大牢，只怕已经受过重刑了。” 皇后一双如浸了毒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赵霖修。 “是已经受过重刑，只怕都要成废人了。”赵霖修冷声说。 皇帝越听越愤怒，齐彦钧是他一手提拔上来，是他最信得过的大将，怎么可能会陷害他！“是谁下令的？朕是不是中毒，难道你们看不出来？” 数个御医抖成筛子一样跪了下来，他们不是看不出来，是太子非说皇上被齐彦钧毒害，他们又能如何？当时他们都以为皇上是不行了，肯定不愿意得罪未来的新君，怎么会想到皇上又好好地醒过来了。 “去把齐彦钧带来。”皇上命令。 太子脸色一白，“父皇，当日您昏倒，那齐彦钧居然敢隐瞒儿臣，今日皇甫修又趁您昏迷不醒要逼宫，他肯定是跟齐彦钧一伙的，父皇……” 这苍白的解释不要说在场的人都听不进去，连皇上都动怒了。 “闭嘴！”皇上喝道，失望地看着他，“你！愚不可及！” 太子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他还从来没有被皇上当着这么多年骂过，而且赵霖修也在场，他登时一阵愤恨，要不是皇后一直瞪着他，他都要忍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皇上……”皇后想要替自己的儿子美言两句。 “你也闭嘴！”皇上说完，大口地喘着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对许善长吩咐道，“让人去将齐彦钧带来。” 皇后知道如今她再说什么，皇上都听不进去，索性安静地站到一旁，目光冷幽幽地看了看赵霖修，她低估了这个贱种！ “是谁治好朕的病？”皇上喝了口水，缓了缓气，摸着旧伤的位置，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以前总觉得这里隐隐发痛，如今似乎好了不少。 赵霖修上前说道，“父皇，儿臣听说御医馆对您中毒的事百愁莫展，所以让人将齐家大小姐请了回来，是她给您针灸喂药的。” 皇后和太子猛然瞪向赵霖修，齐妍灵何时进宫给皇上针灸的？他们居然不知道！ 赵霖修到底有什么能耐，难道他已经在宫里安插人了？到底安插了多少人？皇后越想越心惊，越觉得绝对不能将赵霖修留在这世上。 罗公公在皇上身边跪下，“皇上，是奴才让王爷和柔媛县主进来的，皇上恕罪。” 皇上愣了愣，仔细想才知道说的是谁，“柔媛县主……宣她进宫吧。” 说完话，皇上就闭眸养神，好像根本不知道还跪在地上的太子，许善长等其他大臣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只有赵霖修挺身而立，全身散发着慑人的张力。 看到这样的赵霖修，那些以前认为他是闲散纨绔王爷的臣子们心中都了然，以前的七王爷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如今站在这里的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光是看到他指挥那些黑骑的霸气和气势，就知道太子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别人眼中的纨绔？ 164.第164章 怨朕吗 太子如今心里已经恨死赵霖修，若非他将齐妍灵带进宫里，父皇便不会那么快醒来，他早已经安排妥当，只要父皇再过两天还没醒来，朝堂的大臣就会拥立他登上大宝，到时候就算父皇醒来，也不过是太上皇了。 如今这一切都被赵霖修破坏了！ 他还记得当初年幼父皇是如何偏袒这个贱种，明明大家都是皇子，可父皇就是对他另眼相看，他明明才是嫡长子，明明才是身份最尊贵的人，可他就是得不到父皇的喜爱，父皇只喜欢昭贵妃的儿子。 如果不是昭贵妃失德，他几乎怀疑，父皇最后会立皇甫修为太子，而并非他这个嫡长子。 在皇甫修从齐国回来，他已经千防万防，甚至让人不时在皇上面前提起当年的昭贵妃，就是要皇上不要忘记，昭贵妃曾经在宫中跟她的青梅竹马私会，要让皇上永远记得这个耻辱的回忆，只有这样，皇上才会更加厌恶皇甫修，这两年来，皇上从来不让皇甫修进宫，不就是因为讨厌这个来历不明的儿子吗？ 可是，明明是一个被嫌弃被冷落的贱种，为什么没有变成废物？他在齐国的这些年难道不是被皇后派去的人养坏了吗？这些年来，从齐国传来的消息，无非都是七皇子在青楼跟哪个世家子抢头牌，最后被揍得抬回去，要么就是七皇子强抢民女，被齐国太子当众大骂，狠狠羞辱了一遍又一遍，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废物……他到底在什么时候往宫里安插自己人，那些黑骑为什么会听他的话？那不是父皇的亲卫吗？ 太子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第一次对赵霖修有了莫名的惧意。 “皇上，齐大人……送来了！”外面传来宫人的话，方才领命去带齐彦钧的御林军眼眶发红，四个太监抬着一个担架进来，齐彦钧不省人事躺在上面。 “这……”许善长等人看到齐彦钧身上的伤，被怔得说不出话，这到底受了怎样的重刑，才会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 “太子殿下！”许善长悲愤地看向太子，“无凭无据，您怎能如此对待朝中大臣？在真相尚未调查清楚之前，怎能……怎能将齐彦钧折磨成这样？” 皇后厉声说，“当初大家都认为是齐彦钧毒害皇上，对待谋害皇上的人，难道不是严刑拷打问出背后指使之人，难道不是拷问是否还有同党吗？许大人，这不过是太子的无心之过，并非全然都是他的错。” “朕有旧伤，皇后是知道的……朕时常半夜痛得晕过去，你也是知道的，竟还会认为朕是中毒？”皇上目光炯炯地盯着皇后，“皇后，你是多想朕中毒身亡？” 皇后闻言大惊，急忙跪了下来，“臣妾不敢，皇上，臣妾当日也是吓得六魂无主……将齐彦钧严刑拷打，也是朝中大臣同意的。” “朕看你主意多的是。”皇帝冷笑，让罗公公搀扶他的手过去看齐彦钧。 看到齐彦钧身上衣服像被鼠虫咬的，肌肤糜烂化脓，双脚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弯曲着，见识过牢狱刑罚的皇上一眼就知道齐彦钧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把齐彦钧安置在偏殿，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治好他！”皇上眼底闪着沉痛，对于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齐彦钧，他是绝对不希望他这么年轻就废了的。 “皇上，这……恐有不妥吧。”许善长身后站出一个大臣，皇帝寝宫是如何贵重的地方，怎么能让齐彦钧在这里养伤。 “怎么不妥，难道你们将人打成这样就妥当？”皇上冷声问道，他知道自己之前就是动怒才会昏倒的，所以今天他一直在克制不要发火。 太子不甘心地叫道，“父皇，蜀王带兵逼宫，意图谋逆，难道就这么算了？” 皇上目光沉静地看了赵霖修一眼，才慢慢地转向太子，“蜀王带什么兵逼宫？军队在何处？可有包围皇宫？可有弑杀一人？” “那些黑骑……他把所有宫女太监都抓起来了，刚刚还想杀儿臣！”太子大叫道，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赵霖修。 皇上听到黑骑二字，目光闪过幽光，眼底深处似藏着苦涩，“蜀王，你带黑骑进宫作甚？” “捉拿毒害皇上的真正凶手。”赵霖修脸上毫无惧意，语气依旧冷淡得不像是在对自己的父亲说话。 “朕并非中毒昏倒，自然没有什么凶手，让你的黑骑都离开，宫中自有御林军护卫。”皇上说。 赵霖修作揖一礼，“是，父皇。” 太子却瞪圆了眼睛，赵霖修的黑骑？那些黑骑不是父皇的吗？怎么会变成赵霖修的，难道父皇将黑骑交给赵霖修了？ “蜀王留下，皇后回坤宁宫，别管太多不该管的事情，至于太子……禁足东宫，好好面壁思过！”皇上大手一挥，将所有人都打发下去。 太子不甘心地抬起头，“父皇……” “臣妾一定会管教太子，请皇上放心。”皇后瞪了太子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皇上仿佛没看到太子不甘的神情，让罗公公扶着回到龙榻休息，刚好有公公送来刚煎好的药。 “王爷。”罗公公示意赵霖修上前来给皇上喂药。 赵霖修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公公手中接过药，让罗公公用银针试探了下，才在龙榻旁边的锦杌坐下，“父皇，吃药吧。” 皇上看着赵霖修，从他俊美秀雅的轮廓仿佛看到曾经深爱的女人，“那些黑骑……是你母妃留给你的？” “嗯。”赵霖修点头，所有人都以为黑骑是皇上的亲卫，却不知当年备受宠爱的昭贵妃在皇上的默许下，亲自挑选了一对黑骑，在她过世之后，她的亲卫全都留给了儿子。 皇上接过赵霖修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将药服下，“怨朕吗？” “不敢。”赵霖修垂眸，再怨又如何，他的母妃不会回来了。 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皇帝眼中情绪翻涌，不知想起了什么，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朕累了。” 165.第165章 入宫治疗 齐家，半缘居。 在药房已经呆了大半天的齐妍灵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想此时皇上应该服下第二次药了，应该快醒了吧。 宫里……如今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小姐，大小姐！”管家的声音从外面焦急地传进来。 齐妍灵眸色微动，打开药房的门，看到管家急匆匆地走来，齐思德和孙氏等人也在后面走来，神情紧张地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小姐，宫里传话，皇上召您觐见。”管家喘着气叫道。 皇上醒了！齐妍灵嘴角扬起笑容，眼睛像黑暗夜幕上的晨星，明亮清澈得让人心动。 “灵姐儿，皇上醒了，你大哥有救了。”齐思德激动地说。 孙氏道，“皇上虽是醒了，不代表钧哥儿没下毒，这事儿还得去求求太子。” “你闭嘴！”齐思德冲着孙氏怒喝，转头对齐妍灵又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听说蜀王带兵进宫，外头都在传是……是要逼宫。” “蜀王不曾带兵进城，宫里也没有任何动静，这是逼宫吗？”齐妍灵冷笑问道。 齐思德尴尬地笑了笑，他倒是希望蜀王真能够登上大宝，至少比那太子更让人安心，不过，如今钧哥儿最要紧，“你快些准备进宫吧。” 齐妍灵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这次的事情会让赵霖修之前所有的伪装都白费力气，或许太子会更加警惕甚至想要除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去拿我的药箱，进宫。”齐妍灵吩咐玉屏。 “灵儿！”齐思德叫住齐妍灵，“你大哥……一定要救出来。” 齐妍灵本来想嘲讽齐思德几句，可看到他才没多久就苍老成这样，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会救他。” 玉屏提着药箱出来，里面有齐妍灵连夜做的药膏，齐家大门外头，已经有宫里派来的马车在等候了。 齐妍灵拿不准宫里让人来召她，是要给皇帝治病还是去看望齐彦钧，她只能冷静再冷静，绝对不能在这时候乱了分寸。 齐思德等人都来到门口送她，孙氏撇了撇嘴，心道齐彦钧真是运气好，皇上居然还能醒过来，“老爷，灵姐儿那话是什么意思，就只有钧哥儿是她的亲人，那您算什么，家里其他人都不是亲人不成？” “你心里又何尝将她当女儿看待了？”齐思德冷冷地问。 孙氏愣了愣，随即大哭出来，直说她掏了一颗心出来，居然被这样冤枉，齐思德将自己关在书房懒得理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已经进了宫门，齐妍灵下了马车，跟着宫人的脚步来到皇帝的宫殿，这是她昨晚来过的，看来是要给皇帝诊脉。 她心里担心的是齐彦钧，既然皇帝醒来，那总会将大哥放出来吧，怎么都没人到家里通报一声去接人呢。 “柔媛县主。”罗公公在门外看到齐妍灵，含笑地行了一礼，昨天之前，他或许还不会将这位县主放在心上，可在皇上醒来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罗公公，皇上醒了吗？”齐妍灵低声问。 “皇上醒来了，王爷正在里面喂皇上吃药。”罗公公小声地说着，没有往里面通报。 看来那对父子大概是有话要单独说。 齐妍灵想问一问她大哥的情况，可她还是忍住了，“皇上醒来后精神如何？身上可有哪里觉得疼的？” 罗公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心想这还是个心里有皇上的人，“皇上醒来精神挺好的，也没听他说哪里不舒服，县主一会儿再给皇上请个脉。” “都是罗公公用心照顾了，皇上才能这么快醒来。”齐妍灵笑着说。 “县主就不要折煞老奴了，没有您的针和药，皇上哪能好得这么快。”罗公公笑眯眯地说着。 齐妍灵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没了，她真的很想知道，皇上到底要怎么处置她大哥…… “罗公公。”赵霖修的声音就在这时从里面传来，高大挺拔的身影也慢慢走到齐妍灵面前，他的眼睛看着她，却是对罗公公说话，“皇上睡着了，你去里面守着，我带柔媛县主去给齐彦钧医治。” 罗公公是知晓这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更知道蜀王的厉害，自是不敢多加犹豫，头一低就走进去了。 齐妍灵抓住赵霖修的手，“我大哥……” “在偏殿。”赵霖修柔声说着，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一圈黑影，心尖抽疼了一下，“我带你过去。” “我在外面听说了，你……没事吧？”宫外既然传出他逼宫的消息，空穴不来风，可见他还是做了些什么，她最担心的是连他也出事了。 赵霖修不顾周围还有小太监的注视，牵着齐妍灵的走向偏殿，“我若是有什么事，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齐妍灵走慢了他一步，看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影，心里变得潮湿又柔软，好像有什么在悄然绽开，如果这里不是皇宫，她可能……已经主动吻上他了。 偏殿里的齐彦钧还在沉睡，御医已经对他的伤势做了简单的包扎，可是没有一个御医敢说能治好他，所有人都觉得……齐彦钧怕是要变成废人了。 这话赵霖修知道，可他没有告诉齐妍灵。 再次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齐彦钧，齐妍灵心头又冒起怒火，她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微湿地看着瘦骨嶙峋的大哥，对赵霖修说，“我大哥怎么会在这里？为何不让他回家？” 赵霖修轻声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让你大哥在宫里治疗，无论需要多珍贵的药材，都要将他治好，你且在宫里住下，治疗你大哥的同时，又能给皇上治病，我在这里陪你。” “那好，我先给大哥针灸上药。”齐妍灵说，留在宫里也好，如此一来，晾那蠢太子也不敢在这里对他们兄妹怎样了。 在齐妍灵给齐彦钧针灸的期间，赵霖修命黑骑退出皇宫，只有四人在偏殿守着，这也是为了防止皇后或太子的人。 166.第166章 巨大利诱 给齐彦钧针灸上药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齐妍灵又累又饿，却不敢休息，又过去给已经醒来的皇上把脉。 皇上已经吃了药，气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好一些，看到齐妍灵几乎比他还要憔悴的样子，将寝殿其他人打发下去，看了齐妍灵一眼，开口询问了齐彦钧的情况。 “多谢皇上关心，我大哥身上除了鞭刑，最严重的就是鼠虫咬的伤口，怕染上鼠疫和出血症，只能慢慢地治疗。”如果有疫苗就好了，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已经给齐彦钧仔细检查过，眼睛有点发红，脖子也肿红了，只怕已经是得了出血症，虽然她已经给他针灸，最担心就是要发烧，希望大哥的免疫力能够帮他渡过这个难关。 皇上不知道什么是出血症，但是知道鼠疫的，“不管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吩咐宫人去取来，一定要治好你哥哥。” “是。”齐妍灵低头应着，治疗大哥到底有多艰难，她已经不想说了，这个世上谁又会真正关心大哥的性命，即便是眼前这个皇帝，她也是有保留的。 “还有没有想对朕说的？”皇上继续问，他觉得至少齐妍灵应该替她大哥喊一下冤枉，让他做主，表示一下 齐妍灵低声说，“回皇上，臣女的大哥如今病情不稳定，只希望能够在稳定之后，回家慢慢调养。” 皇帝大概没想到齐妍灵依旧只关心她大哥，她被这么压迫被抢夺银号，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就只是这样？” “其实，臣女还有另外的请求。”齐妍灵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 “你说。”皇帝微微笑着，这次的事情，对他们兄妹不公平，可他不能宰了太子给他们公道，太子毕竟是一国之君，他想从其他方面补偿他们。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一样，“皇上，臣女之前失去记忆，将银号交给叶夫人管理，叶夫人身份贵重，还要帮我打理银号，我实在过意不去，如今我已经恢复记忆，只是，我如今的精力都在药店上，这银号是顾不上了，而且……” 皇上以为齐妍灵是想求他做主下令将银号还给她，淡笑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银号若是能够由朝廷设立机构管理，不但能够减少百姓偷偷制造假银子的现象，又能防止有人利用银号做些见不得光勾当，最重要的是……”齐妍灵仔细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这就是她的打算，她将银号割舍给朝廷，为的就是不想要被太子夺去，她宁愿玉碎，也绝不便宜了那蠢货。 可是要怎么说服皇上认同她的建议，不在乎太子的脸面将她的银号变成朝廷的呢，她接下来的话就很重要了，她必须斟酌了再斟酌，以求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打动这位皇帝，“皇上，明德银号是景国最大的银号，若是能够变成国家银号，既能够让更多百姓有信心将银子存进来，也能够保证社会的稳定，到时候，明德银号可以作为中央银号，将景国所有银号集中统一……如此一来，全国银号的资金得到统一，不管是存储还是借贷，都有了朝廷的约束力，景国必然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强大。” 皇帝听到最后一句话，目光陡然一厉，锐利地看着齐妍灵，“这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齐妍灵将头垂得更低，“回皇上，没人教臣女，只是，这么多年来，臣女在银号方面也算是有了些许经验，这次从熙国回来，又有体会，这才大胆提议。” 这提议简直是像一个巨大的利诱，相信任何一个君王听了都会心动的。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这番话难道是蜀王教齐妍灵说的？可仔细再想，却又觉得不可能，皇帝认真打量着齐妍灵，想知道她说的话有几分真意。 齐妍灵一脸坦诚，这个决定她是心甘情愿，特别是知道太子得到银号是想私造兵器，她更觉得要将银号交出来，可是交给谁最安全呢？这天下还有什么比将银号交给皇帝最适合的？ “此事朕要想想，你先下去吧。”皇上说道。 “是。”齐妍灵行了一礼，低着头退了出去，走出了宫殿，她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轻轻地松了口气。 春天已经到了，一年之计在于春，相信今年会很忙吧。 齐妍灵回到偏殿，赵霖修在屋里等她，“回来了？” “嗯。”齐妍灵走了过去，张开手抱住他的腰，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我好累。” 她已经好多天没睡一个好觉了。 “你大哥方才醒了一会儿，给他吃了你开的药，如今又睡过去了。”赵霖修抱着她，心疼她满脸的憔悴，还是将齐彦钧的情况告诉她。 齐妍灵猛然推开赵霖修，大步走到齐彦钧的旁边，探了探他的体温，检查他的眼睛和脖子，没有恶化，没有发烧，已经控制住出血症了，她脸上一喜，“太好了，等明天再针灸一次，或许就能真正醒来了。” “那你也该休息了，不然你累倒了，谁来治你大哥。”赵霖修说。 “我在这里躺一下。”齐妍灵指着旁边的软榻。 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沉着脸说，“到屋里休息，你大哥我会让御医看着，有什么变化会立刻叫醒你。” “御医院的那群人能信得过？”齐妍灵挑眉，那些家伙都能把皇上的病看成是中毒，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子授意的，显然就是一群信不过的货啊。 赵霖修知道她的顾虑，解释道，“是我的人，别担心。” 齐妍灵没有再勉强自己，她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息了，不然接下来没有那么精力去照顾大哥。 偏殿后面有好几间房间，赵霖修将她抱到隔壁的房间，和她一起躺了下去，一手仍然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我刚刚跟皇上说了个提议。”齐妍灵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态，不知道是因为齐彦钧的身体有好转，还是她终于跟皇上说一直想实行的计划，她如今身心放松，眼皮一直往下沉。 “嗯？”赵霖修亲了亲她的嘴角，“说了什么？” “银号的事……” 167.第167章 让人惊喜的宝贝 齐妍灵断断续续地说着她跟皇上的提议，还没说完就已经在赵霖修怀里睡着了，赵霖修却已经从她话里的意思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什么，如果齐妍灵醒着，一定会在他脸上看到非常震惊的神情。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在他怀里显得特别娇小脆弱的姑娘，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出这样的提议，她知不知道……这个提议意味着什么？ 这是从所未有，而且会让任何君王被吸引的提议，如果成功了，景国的实力就不仅仅是如此了。 她真是个宝贝！一个总是让人发现惊喜的宝贝。 赵霖修不是皇帝，可他仍然被她的提议震惊了，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这个提议的实行，因为这不但有利于百姓，对整个国家的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 这姑娘怎么就能想到这个？赵霖修轻叹，这要是个男子……幸好不是个男子，否则哪还能活到现在。 不管这个提议皇上接不接受，赵霖修他自己是觉得非常好的，即使是现在不执行，将来他有机会……肯定会推举的。 低眸看着已经睡得酣甜的齐妍灵，赵霖修也觉得倦意袭了上来，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他抱着她合眼养神，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皇帝在将齐妍灵的提议消化，并且想象无数种可能之后，心情实在既激动又复杂，让罗公公扶了起来，忍不住便走到偏殿了。 他想要找人说话，想听听别人的意见，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小儿子的身影。 齐彦钧还没醒，皇上站在床边默默看了这位年轻人一会儿，如果他要实施那个提议，齐彦钧是必不可少的助力，可找谁当先锋负责这件事呢？ 皇上想起的是被他冷落二十年的儿子。 “蜀王呢？”皇上问旁边的太监。 “回皇上，蜀王和齐姑娘在隔壁休息。”太监低声回道。 皇上微微一愣，抬脚就走了过去。 在罗公公的示意下，没有人敢出声打搅，轻轻地推开门，看到相拥一起入眠的两个人，皇上站在原地怔忪地看着，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罗公公急忙跟了上去，眼角打量着皇上的神色，拿不准这位主子有没有在生气，只要事情牵涉到蜀王，皇上的脾气连他这个服侍了几十年的老奴才看不透。 “罗公公。”皇上忽然开口，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你在宫里多少年了？” “皇上，老奴在宫里已有四十五年，服侍皇上有四十年了。”罗公公回道。 皇上轻笑，“你是陪着朕长大的。” “陛下……”罗公公已经知道皇上看的是哪个方向，心中凄然。 那是昭华宫的方向，以前昭贵妃就住在那里。 “当年的事，或许是朕错了。”皇上眼中难掩悲痛，“你觉得蜀王如何？” 罗公公心中大惊，当年的昭贵妃的事一直是宫里的禁忌，即使皇上主动提起，罗公公也不敢妄加猜测，他越加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蜀王对您忠心耿耿……” 他要儿子对他忠心耿耿作甚？他要的不仅仅是儿子的忠心。 皇上想到自己这次大怒导致昏迷的原因，神色更加落寞，“去把许善长宣进宫。” 罗公公马上应诺。 …… …… 赵霖修在听到皇帝的脚步声时就已经醒了，他依旧抱着齐妍灵不动，直到皇帝离开了，他还能听到他跟罗公公的对话。 他眉眼间一片沉冷，抱着还在熟睡的齐妍灵继续养神。 齐妍灵这一睡就到了黄昏，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张含笑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她才想起自己是在宫里。 “我睡得太沉了。”她不好意思地说着，因为刚刚睡醒，白皙的脸颊还有两团红晕，羞赧的样子娇憨可爱，看得赵霖修都移不开眼睛了。 赵霖修给她倒了杯茶，“先润口。” 齐妍灵刚睡醒的声音还有几分低哑，喝了茶后才觉得好些，“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要天黑了，让人准备了些膳食，吃点东西先。”赵霖修轻声说道，将她给抱了下来。 “我大哥怎样了？”齐妍灵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穿上鞋子就要去看望齐彦钧。 赵霖修拉住已经走到门边的齐妍灵，无奈地摇头，“你大哥已经醒来了，正在吃东西，你要去看他，也得先整理一下。” 说着，帮她把鬓角垂落的头发挽上去，又理了理她的衣襟，动作熟稔且亲密，饶是齐妍灵此时心中没有什么遐想，都忍不住脸红了。 “你一直在这里吗？”齐妍灵低声问。 “嗯。”她在宫里，他又怎么放心去别的地方。 齐妍灵牵住他的手，笑着说，“谢谢你。” “不谢，反正你总得以身相许的。”赵霖修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 “想得真美！”齐妍灵轻笑出声，甩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两人过来的时候，齐彦钧刚刚吃完一碗清粥，看到妹妹和赵霖修一起进来，他微微动容，强忍着激动望着齐妍灵。 “大哥！”齐妍灵眼眶一红，急步走到齐彦钧身边，看到虚弱得连坐起来都没力气的大哥，她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齐彦钧含笑望着她，“我没事，别担心。” “都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那怎样才是有事？”齐妍灵生气地瞪他，抓过他的手把脉，又检查了他的伤口和体温，一边嘀咕着，“幸好你身体素质好，免疫力比较强，不然这次我也救不了你。” 齐彦钧只是含笑地看着她，他本来以为这次皇上突然出事，他百口莫辩肯定要被太子让人整死在牢狱，如今还能够活着，皇上也醒来，这已经很不错了。 “皇上驾到！”听说齐彦钧醒来的皇上也过来了。 随同皇上一起过来的，还有他身后的数个御医，看到他们，齐妍灵的脸色变了变。 “皇上！”齐彦钧看到皇帝，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 “躺着，别动。”皇上急忙喝住他，“虽然柔媛的医术了不得，不过，多些人总是多些主意的，让御医给你看看。” 168.第168章 你要相信我 御医给齐彦钧做检查的时候，齐妍灵被请到外面去了。 齐彦钧本来觉得没什么，他自己也看过身上的伤了，都是些被鼠虫咬的外伤，只要休养个几天就可以了，让这么多御医来给他治病，实在有些过于夸张了些。 可是，待那些御医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连最私密的地方都看了，他们的表情沉重怜悯，看着他的表情都充满了同情。 怎么了？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势吗？ “如何？”皇上沉声问。 “这……”为首的总判院事清了清喉咙，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皇上，齐大人的命是保住了，可是……有些地方被鼠虫咬了，怕是好不了，不知齐大人可是有后了？” 齐彦钧心中一沉，“什么意思？” 皇上大怒，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胡说！不是只有外伤吗？怎么会好不了？” “皇上，已经……被咬得糜烂，臣实在无能为力。”总判院事跪了下来，齐彦钧的子孙根被咬得太厉害了，方才他试着碰了几下，齐彦钧完全没有感觉，显然他已经失去知觉，还如何能传宗接代。 齐彦钧听得脸色发白，已经明白御医们为何一脸沉重了，他……他毁了？他要断子绝孙了？ 皇上心头又怒又愧疚，面色铁青地看向齐彦钧。 “齐大人，请节哀。”总判院事对齐彦钧说道，还怜悯地叹息一声，多好的俊彦啊，京城有多少姑娘盼着想要嫁给他，如今……还有哪家愿意将姑娘嫁给他呢。 “我大哥需要节什么哀？”齐妍灵寒着脸走进来，“我哥身上的伤，我自会医治，不用劳烦几位大人了。” 总判院事冷下脸，“齐姑娘，齐大人的伤是在非寻常的地方，你看都没看过就夸下海口，别到时候给了希望又只有绝望。”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们，“李大人，您几位当初给皇上诊脉的时候，不是说皇上乃中毒昏迷么？既然我能将皇上救醒，自然就能救我大哥。” 言下之意很明显，她就是在讽刺这些所谓的御医根本言不符实，空有名声，实际上也不过尔尔。 总判院事脸色一变，怒视着齐妍灵，“你……你这是诬陷我们。” 齐妍灵懒得跟他们纠缠，这些人都是太子的爪牙，怎么可能会全心医治她的大哥，“皇上，我大哥的伤我已有定论，只要给我哥时间休养，将来一定能够痊愈的。” “将来……那要到什么时候，别是到了花甲之年，那还有甚用处？”总判院事嘲讽着说。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人渣！非要在她大哥刚醒来的时候说这个事吗？而且这话摆明就是在讽刺大哥会断子绝孙，“李大人，那你可要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大哥是怎么儿孙满堂的，别太短命了。” “你……” 皇上冷声开口，“够了！成何体统！” 齐妍灵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心里却恨死了皇甫恒，今日她大哥所受的羞辱，她将来一定会加倍还给那个蠢货的，一定！ “柔媛，你一个姑娘家如何给你大哥治伤，朕会在天下寻找名医……”皇上对着齐妍灵还是放缓了语气。 “谢皇上，可是，我大哥的伤并不严重，我已让人从熙国请来名大夫，过些日子就来了。”齐妍灵拒绝了皇上的好意。 皇上听到她这么说，点了点头，“那就依你。” 齐妍灵很感激他的答应，如果让这些御医给她大哥治病，那肯定会把她大哥给治废了，心里这么想，齐妍灵慢慢地抬头看向齐彦钧。 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如今已经平静下来的齐彦钧也在看她，乌黑的眼眸沉沉湛湛的，只有她看得到他眼睛里面的悲痛和绝望。 那是她从小到大都意气风发，让人骄傲自豪的大哥啊，齐妍灵觉得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在刺着她的心，痛得她都要掉泪了。 后来皇上还说了什么，她都已经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治好齐彦钧。 偏殿里面只剩下他们兄妹和赵霖修，连服侍的宫人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推下去了，齐妍灵吸了吸鼻子，走到齐彦钧身边坐下，“大哥，你相信我吗？” “妍儿？”齐彦钧的声音沙哑，浓浓的悲伤在他眼底深处静静流淌。 齐妍灵抓住他的胳膊，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大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她不要看到齐彦钧这样绝望悲伤的眼神，如果他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以往的骄傲和风光，她这辈子都会很痛苦。 “我相信你。”齐彦钧温柔一笑，他其实并不了解妹妹的医术到底是什么程度，可他太了解妹妹的想法，她如今肯定比他还难受。 齐妍灵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着说，“我先把你身上的伤都治好了，然后等朝野来了，我让他给你针灸，你一定要有信心，我给你把过脉，没有事的，只是外伤……” “嗯，好。”齐彦钧温柔地笑着，“别哭了，肩膀都湿了。” 赵霖修过来将齐妍灵搂了过来，眼睛看向齐彦钧，“确实只是外伤，那些庸医的话不听也罢。” 齐彦钧冷下脸，瞪着在赵霖修怀里的齐妍灵，“放开我妹妹！”这个禽兽！ 随即，他意识到赵霖修话里的意思，脸色变得更阴晴不定，“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看过了？” “看过了。”赵霖修不想刺激齐彦钧，松开了齐妍灵，淡淡一笑。 齐彦钧的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一样。 “大哥，那天在御书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到底谁要害皇上啊？”齐妍灵敏感察觉到这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不太对，急忙地转移话题。 这也是赵霖修想要知道，所以他安静下来，等待齐彦钧的回答。 齐彦钧眼色微变，看了赵霖修一眼，“我累了，以后再说吧。” “大哥，那你休息吧。”见他绝口不提当日在牢狱里说过的话，齐妍灵只好不再问了。 赵霖修也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齐彦钧一眼，如果他没猜错，那日的在御书房里，齐彦钧和皇上所说之事，或许跟他有关，至于谁要害皇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169.第169章 肃清 齐妍灵在宫里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皇上因昏迷半个多月，醒来有许多事情要做，她也没怎么见到他，这样反而更好，她可以专心医治大哥，只是每隔两天过去给皇上针灸，再重新开了药，其他也没她什么事。 如此在宫里过了五天，赵霖修每天都陪着她，偶尔出去办事，也是很快就回来了，皇上似乎没觉得什么。 齐妍灵有点疑惑，照赵霖修这样不顾他人目光跟她一起进进出出，皇上再迟钝应该也察觉出来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到了第六天，齐妍灵隐约觉得宫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入夜，赵霖修被皇上叫了去说话，没多久，偏殿里就来了好几个带刀的侍卫，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一举一动如履薄冰，连齐妍灵都被影响了。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刚刚她想打听一下，那些侍卫把她拦住了，说是王爷吩咐了，让她今夜都不要出去。 “大哥。”齐妍灵在给齐彦钧喂药，黄昏的时候，他的体温忽然升高，齐妍灵生怕他会发高烧，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 “无需去打听外头的事，跟我们无关的。”齐彦钧低声说。 齐妍灵轻轻点头，“诶。” “去了一趟熙国，没发生什么事情吧？”齐彦钧想问的其实是她有没有被赵霖修那头大禽兽给占便宜了，可他到底是个男子，有些话真不好说出口。 “事情可多了。”齐妍灵靠着齐彦钧坐着，就像小时候两兄妹经常喜欢靠一起说话那样，“在路上我们遇到个仗势欺人的县令，他那个狗儿子被我的美貌闪瞎了狗眼，居然还想强抢回家，然后被赵霖修给咔擦废了……还有那个歌女，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后来我们又遇到熙国的皇帝，长这么大都没蹲过监狱，居然在熙国被关了，而且还遇到叶云飞……那个王爷听说死了，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后来……” 齐妍灵的声音娇娇软软，将她去熙国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齐彦钧，除了赵霖修一些事没说，其他都没有保留。 “所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齐彦钧有点心惊地问，那不就是意味着，妹妹已经想起叶云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了。 “是啊，大哥，我都想起来了。”齐妍灵笑着说。 齐彦钧看着她仍旧笑得花开灿烂的模样，实在无法放心，“那……叶云飞知道吗？” “跟他有什么关系？”齐妍灵反问，“大哥，我恢复记忆，不代表我会回到以前的生活啊。” “你倒是信任蜀王。”齐彦钧不是滋味地说。 齐妍灵笑道，“他救了我好几次，我相信他，是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前车之鉴，你还是要小心。”齐彦钧不放心地说，他不是不相信赵霖修，只是……直觉赵霖修比叶云飞还要让人觉得可怕，他只是想保护妹妹。 “我知道我知道。”齐妍灵用力地点头，“对了，大哥，我已经让人带信给朝野了，相信他很快就会来的。” “他不是要给熙国皇帝治病吗？”齐彦钧问。 “完颜拓只要暗时吃药就行了，暂时可以不要针灸的。”齐妍灵说道，“大哥，等你的伤好一点，我们就出宫吧。” 齐彦钧笑着点头，让他在宫里养伤，他也很不自在，“好。” “对了，我把银号给了皇上。”齐妍灵又低声说了起来，将那日对皇上说的话全部跟他重复了一遍。 “你……”齐彦钧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久久不能平静。 齐妍灵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件事太出头对我并不好，可我不甘心啊，哥，明德银号也有娘的心血，就这样便宜别人，我办不到。” “既然你已经说出来，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别再插手了。”齐彦钧说。 是怕太子知道后又想找她出气吧！齐妍灵笑了起来，“大哥，你就安心养伤吧，我不会有事的。” “妍儿……”齐彦钧皱眉。 齐妍灵将他按着躺下，“好了，刚吃了药，要睡一会儿。” “妍儿！”齐彦钧加重了语气。 “大哥，你什么都不用说，那蠢货把你害成这样，他就算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以前会被陷害，那都是叶云飞的缘故，如今他们还能对我如何？”齐妍灵冷笑地说，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现在她还有赵霖修的千御斋。 在熙国的时候，赵霖修就说了，她以后能够动用他千御斋的人。 齐彦钧还想再劝妹妹，却不知怎么，躺了下来后，全身充满倦意，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到了深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齐妍灵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来，她一下子被吓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赵霖修，她红着脸抱怨，“这里是皇宫呢，你就不怕别人看到。” “我怕什么？”赵霖修好笑地问。 齐妍灵狐疑地瞪他，“之前几天晚上，你不会也是睡在这里吧？” 她在宫里已经有好几天了，每天晚上入睡都没有见到他，醒来的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她一直以为他是睡在别的地方，要不是今天她心里记挂着早些时候的诡异气氛，她还不知道他居然跑到她床上睡了。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鼻尖，含笑说道，“反正睡哪里都差不多。” 卧槽！差多了好么！齐妍灵一脚踹过去，结果踹在他小腹上，她还以为会把他给踹内伤了，可他那肌肉结实得紧绷绷的，她那一脚跟瘙痒还差不多。 “别闹！”赵霖修低声地哄着，“让我靠一下，明天还有事要忙。” 见他累成这样，齐妍灵也心软了，想着反正都这么多天了，别人要知道总该都知道了，本来她就没什么好名声，“今天都发生什么事了？” 赵霖修将她摁在怀里抱着，沉声说道，“皇上今天把宫里都肃清了一遍，那些安插在各个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被清除了。” 所谓清除，那就是被杀了吧！齐妍灵心头一跳，“皇上怎么忽然想到要……清除，那你没事吧？” 她知道他肯定在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皇上这次不会就是为了针对他吧？ 赵霖修知道她担心他，心里微暖，将她抱得更紧了，“没事，主要是皇后和太子的……那次在御书房，皇上出事，太子立刻就出现了，将你大哥给关起来，如果不是有人给太子通风报信，他如何能来得那么及时。” “还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呢。”齐妍灵嘀咕。 “会查出来的。”赵霖修说道。 “你睡会儿吧，我过去看看我大哥。”齐妍灵柔声地说着，主动在赵霖修脸上亲了一下。 赵霖修笑着放开她。 170.第170章 幸灾乐祸 翌日，齐妍灵跟皇上请命，想要将齐彦钧带回家休养。 皇帝亲自过来看望了齐彦钧，看他的外伤已经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也知道总是留他在宫里养病不是个事儿，便同意了齐妍灵所请，同意齐彦钧回家养伤。 为了表达对齐彦钧的愧疚，皇帝不但赏赐了不少东西，还提拔齐彦钧成为金吾卫的上将军，以后宫中和京城的巡警就都交到齐彦钧手里了。 原来的上将军因为没有查明真相就让人齐彦钧抓起来，成了太子的替死鬼，被摘掉了官帽，一肚子苦水都没地方倒。 这次被罢官的人不少，都是以为太子肯定要登上大宝，急着抱大腿表忠心的一拨人，结果皇帝醒来了，身子骨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好，他们就成了出头的那拨鸟，被打掉了。 回到家里，齐思德早已经在大门口迎着他们，一看到走路都需要被别人搀扶着的儿子，他忍不住老泪纵横，一副恨不得代子受过的模样。 齐妍灵站在齐彦钧旁边，目光淡淡地看着他身后的孙氏，那一脸的幸灾乐祸和快掩藏不住的笑意，好像大哥受罪，她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一样。 她知道，关于大哥的那些事已经被悄悄传开了，虽然大家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可私底下肯定都在议论，齐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必然都已经听说了，只是不敢当着齐彦钧的面问出口罢了。 “带大少爷回去休息。”齐妍灵吩咐着管家，转头对齐思德说，“大哥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就暂时闭门谢客吧。” “那怎么行，钧哥儿刚刚高升，要来给他祝贺的人不知多少，我们闭门谢客不太好吧，别人不知如何想。”孙氏急忙叫道，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到这对兄妹吃瘪，她岂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齐彦钧这下是毁了，看以后齐思德还会不会将这个儿子当宝一样看待。 哎呀呀，孙氏越想越觉得出了口气，真是大快人心。 齐妍灵冷冷地瞥了过去，目光沉静如水，却有一种看透人心的锐利。 孙氏猛然一惊，心虚地别开脸，有种被齐妍灵看到心里龌蹉的想法似的，嘀咕叫道，“难道我还说错了。” “在大哥没痊愈之前，齐家都闭门谢客。”齐妍灵冷冷地吩咐，不再去看齐思德和孙氏，径自带着人回了半缘居。 哦，如今已经不再是半缘居了，那块牌匾已经被她让人拿走，此时还没换上新的，看到院子里面的海棠已经结了苞蕾，她吩咐了玉屏，“让人去重新取牌匾，把院子改成棠院。” 玉屏应下。 她前脚刚进来，还没坐下喝口茶，齐思德就来了。 “灵姐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大哥那病……到底能不能治？”齐思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钧哥儿真的如那些御医所说，那他齐家就要绝子绝孙了。 齐妍灵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会治好大哥的。” 齐思德心底重新升起一丝希望，“你是说，我齐家不会断子绝孙？”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让大哥无后。”这几天随着大哥的外伤渐渐痊愈，他那里被咬烂的肉也长出来了，虽然她没有看到，可有关那位置的脉象已经正常了，如今只要再施针，相信很快就能好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齐思德高兴得直搓双手，这几天真是要把他愁死了，那心情忽上忽下的，吃不好睡不好，都已经熬得满嘴都是泡。 本来只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保住性命，可命是保住了，又从御医院传出儿子在牢狱里被折腾成废人，以后肯定要断子绝孙，又把他吓得吃不下饭了，如今听女儿这么说，他总算能把心放回肚子里。 别人他不敢相信，可齐妍灵说能治，那肯定就是能治的。 “这事暂时你知道就行了。”齐妍灵想起孙氏那幸灾乐祸的笑脸，顿时手痒，想趁机收拾一下，让她别随便动歪心思。 齐思德一听就知道女儿的意思，是怕孙氏知道了在外面乱说，影响了齐彦钧的病情，关乎儿子的将来和齐家的后代，他哪能分不出轻重，立刻就答应下来。 “我先去给大哥煎药。”齐妍灵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对着齐思德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找了借口离开。 “我去看看你大哥。”齐思德说。 齐妍灵亲自去看着下人熬药，确定没有失误后，才重新回到厅事。 “大小姐，白芷和竹平她们都回来了。”玉屏进来高兴地说道。 之前因为要急着赶路，熙国的事情有些还没处理，便留下白芷等人，如今也是差不多该回来了。 正说着，白芷和竹平一起走了进来。 “大小姐。”两人矮下身子行礼，颇有几分激动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对着她们一笑，“路上都平安吧？” “有姜狼护送，一路都平安无事，药材已经送到仁和堂的仓库了，白芨和阿世跟我们分道扬镳去了凤梧城，再过些日子才能回来。”白芷说道。 “嗯，孟影和江河呢？”齐妍灵问道，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少不了他们带来的银子。 玉屏说，“在外面呢，大小姐，可要让他们进来。” “你们先下去，让他们进来说话吧。”齐妍灵点了点头，已经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很快，孟影和江河走了进来，这两人在熙国的时候被唐礼谦打伤，如今看着已经无大碍，齐妍灵心稍安，她还有其他事想交给他们去做。 “大小姐。”孟影作揖一礼，说道，“东西我们已经带来了，就在您之前说的地方，让人守着，大小姐何时需要，属下带您过去。” “不急。”齐妍灵对千御斋的人是很相信的，既然是赵霖修用得上的，肯定不会是小角色，“我还有事想请你们帮忙，你们辛苦一下。” 江河道，“大小姐，您别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去做就是。” 这可是未来的王妃，他们能够为她做事是荣幸，哪敢言什么辛苦啊。 171.第171章 滚出去 自从齐彦钧回到家里，京城所有的流言蜚语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下去，即使有人敢议论，都是悄悄地私底下说着，不敢在茶肆酒楼大声谈论了。 皇上忽然醒来，不但没有处决齐彦钧，反而禁足了太子，甚至连皇后都被呵斥了，这消息传了出来，还有谁不明白什么事情？齐彦钧根本就是被冤枉的。 冤枉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皇上能怎么办？总不能杀了自己的儿子给齐彦钧赔罪，只能让这件事平淡下去，最后不了了之，不过，齐彦钧以后在皇上那里就是大红人了，谁敢得罪他啊？ 本来以齐彦钧这样的前途，京城多的是世家名门想要他当女婿，偏偏已经不能人道了，对于一个男子来说，不能人道大概比死更痛苦吧。 以上，都是外界的猜测和私底下的议论，闭门谢客的齐彦钧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如何说他，只一心一意在配合齐妍灵的治疗。 齐家上下无人敢随意议论齐彦钧的事情，他们都心疼自家大少爷，心里替他委屈，何况有齐妍灵在家中坐镇，谁想找死去说三道四呢。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识趣，孙氏这几天就蹦跶得有点太高调了。 “钧哥儿，我给你炖了些补汤，你趁热喝了，对你的伤有帮助。”孙氏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好像没看到坐在旁边看书的齐妍灵一眼，只看着齐彦钧笑着。 齐彦钧面色淡淡的，让人将补汤接过来，“谢谢母亲。” “哎呀，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你就别放在心上，人好好的就行了，外面说什么都不用理会，等你伤好了，我让你爹做主给你娶房媳妇，要不就过继个儿子，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孙氏满嘴放炮，一开口就停不了。 齐彦钧紧抿嘴，面色不变，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有时间担心我大哥娶媳妇的事儿，还不如想想如姐儿能不能嫁得出去。”齐妍灵放下书，慢慢地走了过来，从丫环手里拿过补汤，一看里面居然是牛鞭，气得都笑了，“以后我大哥的事儿不劳你费心，谢谢你了。” 孙氏怒瞪着齐妍灵，一听到她提起如姐儿，立刻想起如姐儿的脸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白皙粉嫩，还不知道以后能找什么样的婆家，“灵姐儿，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好歹也是你的母亲，你眼中还有没有长辈了？” 齐妍灵淡淡地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问，“你想要我眼中有你？” 孙氏觉得齐妍灵的眼睛就像实质的利剑，迎面朝她刺了过来，她急忙撇开脸，“我也是为了钧哥儿好，以后齐家还要子孙承继，难不成……” “你是要我请你出去，还是自己离开？”齐妍灵冷声问。 孙氏指着齐妍灵的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钧哥儿如今是毁了，你以为齐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想得美，我告诉你……” “滚出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边的齐思德听了孙氏的话，脸色气得铁青，大喝一声将她赶出去。 “老爷，我……我是为了钧哥儿好才说这些的，我……”孙氏想起齐思德警告过她，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齐彦钧的病，特别是在钧哥儿面前，她急忙想过去解释。 齐思德抬起手，重重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巴掌，“给我滚出去！” 孙氏握着红肿起来的脸颊震惊地看着齐思德，她嫁给他这么久，他对她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大声说话都是极少的，他今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打她，这是在落她的面子，她以后在齐家还怎么做人？ 齐妍灵冷眼看着，让人将孙氏带来的补汤给送走。 孙氏呜咽一声哭着跑开了。 “爹。”齐彦钧想要起来给齐思德行礼。 “躺着别动。”齐思德忙说道，“灵姐儿说你至少得躺多几天才能下来，你就听她的。” 齐彦钧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 “别听妍儿的，我身上的伤都养好了。”齐彦钧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被鼠虫咬的伤已经结痂，身体虽然还没真正恢复元气，但起来走走是没问题的。 齐思德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伤，他看向齐妍灵，如今他一切都是听她的。 “偶尔出去走走也可以。”齐妍灵笑道，“朝野明天就该到了，到时候他帮忙针灸，大哥会很快就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齐思德一听说能够给儿子治病的大夫来了，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齐彦钧虽然神情淡定，但眼底深处还是难掩期待。 “外面最近有什么事吗？”齐妍灵问道，除了那天吩咐孟影他们去做事后，她就全心在想着怎么治好齐彦钧，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旁人去做，就连见赵霖修的次数都少了，不过他最近也似乎挺忙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齐思德轻咳了一声，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太愿意说，“也没什么，就还是那些事。” “哪些事？”齐妍灵一听就觉得不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齐思德用得着躲开她的眼睛吗？ “哎。”齐思德知道就算他不说，也是瞒不住女儿的，叹了一声道，“太子已经解禁了，这几天外面都在流传，说你要将明德银号上贡给朝廷，如今闹得厉害……”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那明德银号表面上是柳碧玉成为大当家，实际上她就是为太子做事，齐妍灵要将银号上贡给朝廷，那不是在挖太子的肉么？前阵子他才自己贴了不少银子出来稳住银号，才没让银号的资金乱起来。 “哦，那就去闹吧。”齐妍灵笑了笑，她早就料到，这个消息放出来的话，跳起来的肯定是太子。 齐思德听着她这个意思，心头惊了一下，“你真有那个打算？” “忠君爱国，将银号献给陛下，也是我一番心意。”齐妍灵虔诚恭敬地说。 这话从齐妍灵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齐思德觉得她盘算的绝对不是想避开太子的麻烦，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172.第172章 本家来人 齐妍灵自然不会告诉齐思德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太子既然已经解禁了，那她想要做的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你有什么打算？”齐思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从来就不肯吃亏，更别说太子把她大哥折磨成这样，她肯定会想办法报仇的。 不等齐妍灵回答，就见管家急匆匆地从外面走来。 “老爷，外面……族里的人来了。”管家喘着气叫道。 齐思德吃了一惊，忙问道，“族里谁来了？” “是族长亲自来了。”管家说道，“已经请了在大厅，说要见老爷和大少爷。” 齐家本家并不在京城，来回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从齐妍灵的曾祖父开始，分家之后就少了往来，别说是齐妍灵了，连齐思德都记不得本家族长是谁，他们都忘记齐家的故土是在哪个小城了。 突然就说族长来京城了，这怎么不叫人惊讶。 “大哥你留在屋里休息，我去看看。”齐妍灵低声说道，她记得以前祖父说过，当初曾祖父是庶出，在分家的时候，大房只给他五亩荒田，曾祖父找族里的族长做主，结果那族长被大房收买，反而判了曾祖父不敬兄长，连唯一住的破房子都收回去了，曾祖父才一怒之下带着妻儿到京城打拼的。 曾祖父后来考上举人，却没有衣锦还乡，只是叮嘱了下一代，虽无需跟族里绝义，但也不必放在心上，京城的齐家跟本家是没有关系的。 虽然族里的人这些年也有来京城想要齐思德回去认祖归宗修建祠堂的，但都被齐思德给拒绝了，如今他们在这时候找上门，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齐妍灵不让齐彦钧出去，自己则跟在齐思德去会一会本家的人了。 还没走到大厅，远远已经听到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呼呼喝喝，“把你们老爷和大少爷叫出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不跟族里商量，这还像话吗？太不像话了！” 齐思德的脚步顿了一下，皱眉继续走去。 齐妍灵默默地跟着，来到大厅门外，才发现本家来的人不少，除了有三个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翁，还有两男一女外加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他们身后。 “族长，何事劳烦你要亲自到京城一趟，有什么事让年轻人来就行了嘛。”齐思德来到大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换上笑容，恭敬客气地朝着坐在首位上的老翁作揖。 “哼，我要是不亲自来一趟，还不知道你要怎么糟蹋齐家的东西。”族长看起来大约六十来岁，留着花白的胡须，精神矍铄，声音洪亮，他只注意到齐思德走进来，根本没注意后面的齐妍灵。 齐思德轻笑，“族长的意思我不明白，我怎么糟蹋齐家的东西了？” 那站在族长身后的中年男子就说道，“你还想隐瞒，如今京城都传遍了，连我们在本家都知道，你那儿子已经不能人道，你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眼见他不能传宗接代，你居然还隐瞒着没有告知本家，你齐家如今偌大的财产，将来想便宜了谁？” 齐思德寒下脸，就知道他们肯定没有好事，只是没想到原来是为了钧哥儿的事而来。 “没错，这件事对齐家来说是大事，这么偌大的家业，没有一个继承人如何使得？不说我们齐家的银号，就是那些田产和……什么仁和堂，这些将来都谁来承继？不依靠本家，你还想以后谁来帮你？”族长也开口训斥。 中年男子见齐思德不说话，以为他是心虚，语气带上了谴责，“要不是我们听到消息急忙赶来，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难道以后这些家业都给你那几个泼出去的女儿？” 齐妍灵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她的银号和仁和堂都成了他们本家的责任，还真是操心啊。 齐思德冷冷地说，“银号和仁和堂本来就是我嫡长女自己的东西，即便她将来出嫁，那也是她的嫁妆。” 族长和中年男子一听，猛地倒抽一口气，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叫道。“一个姑娘家，不将家业留给兄弟，她还敢拿走。” “你又是哪位？”齐思德坐了下来，既然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就好办了，他压下怒气，气定神闲地端着茶盏。 族长介绍，“这是你三堂弟，你祖父跟他祖父是亲兄弟，叫思峻。” 齐思德瞥了他一眼，“哦，三堂弟对我们家倒是上心。” “大家都是一家人，哪能不上心呢，我们这是给堂哥你出主意来了。”齐思峻笑呵呵地说。 “愿闻其详。”齐思德说。 齐思峻急忙说，“堂哥，钧哥儿的事儿我们都听说了，心里也替他可惜，可总不能让堂哥真的连个子孙都没有对不，还有啊，钧哥儿那妹妹的如何厉害，我们也是知道的，可就算再厉害又怎样，左不过是个女子，还不是拿捏在你和钧哥儿手里，以后出嫁了，随便给些田产做嫁妆就行了，银号和仁和堂是断断不能让她带走的，怎么也好留给自己的兄弟对吧。” 齐思德抬眼看了看齐妍灵，点了点头，“就怕灵姐儿不同意。” “她不同意又如何？还轮得到她说话吗？”族长斥道。 “那族长今日专程跑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事吗？”齐思德转移话题，免得真惹灵姐儿不高兴，这家家里还真的就轮得到她说话。 族长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今日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你只有一个儿子，如今他发生这样的事情，难过是必然的，可要为以后的事想啊，你看那孩子，是思峻的小儿子，你要是看上眼，就过继到你名下，以后你家里也有个支撑门面的。” 齐思德听他说完，一张老脸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了，“族长，别人如何说我不管，可今日我把话跟你们说明白了，我不会过继别人孩子到名下，我儿子好好的，用不着过继。” “好好是好好的，可是不能传宗接代啊。”齐思峻叫道，“我都愿意把儿子给你了，你还不想要啊。” “对，不要！”齐思德怒道。 173.第173章 了不起就是招婿 “不能不要！”孙氏尖锐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进来，半边脸还肿红着，神情急迫紧张，看起来有些狰狞。 “老爷，钧哥儿如今是毁了，这话就算不说出来，大家都是知道的，您难道不想有个孩子在身边？将来百年之后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指望灵姐儿，她是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来，何曾叫过你一声父亲，你不想要这孩子，我要。”孙氏刚刚才听说本家来人了，差人过来打听什么事，知道是为了过继而来，她顾不得脸上不好看，急忙赶来了。 齐思德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将孙氏的嘴巴给塞上，“你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堂哥，嫂子说得对啊，你不为这个家想，也要为自己想啊。”齐思峻急忙说，只要将他的儿子过继到这里，将来儿子长大了，这齐家的偌大产业还不都是儿子，他可是儿子的亲生父亲，还怕将来儿子不孝敬他么？ 族长也说道，“你心疼儿子，也要想想齐家的祖宗，要是你们这一房断子绝孙了，你以后下坟怎么跟祖宗交代？” “没错没错，还有那银号和仁和堂，都不能落到外人手里，女儿都是外嫁的，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成为当家。”齐思峻叫道。 孙氏以为这次族长来了肯定能给自己撑腰，不住地在旁边点头，最好就是将齐妍灵那小贱人的银号和药店都归入公中，到时候她养个嗣子跟自己贴心的，以后那些东西不就成她的了。 齐思德被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这些人在他们需要帮忙扶住的时候，一个个躲得不见人影，如今他们家是飞黄腾达，他们就记得是一家人了，还敢侮辱他的儿子，他的钧哥儿那么优秀那么厉害，怎么能被他们看不起？ “呵呵。”忽然，有人突兀地轻笑出声。 族长不悦地看了过去，见是个姑娘家，穿得也素净，还以为是个丫环，“忒没规矩，把这丫环给赶出去。” 齐思德一看到齐妍灵，顿时将怒火平息了三分，倒是孙氏在看到齐妍灵的时候，脸色都发白了。 “说到规矩，好像各位叔伯更不懂规矩吧。”齐妍灵从角落慢慢地走出来，因为要照顾齐彦钧，她这些天只挑最舒适的衣裳穿着，让人一眼确实看不出她是齐家大小姐。 族长闻言怒瞪她，“放肆，你这女子是何人？” “族长，这是我嫡长女。”齐思德淡淡地介绍。 嫡长女？就是那位传说中很厉害的大小姐？看起来挺娇弱的，一点都不像传言中说的一样啊。 “原来是侄女，正好，这件事也就跟你说了，以后这孩子就过继到你父亲名下，将来是给你们几个姐妹撑门面的，为了你们好，将来要好好善待他。”族长沉着脸，严肃地吩咐齐妍灵。 与其说是吩咐，还不如说是命令。 齐妍灵不闹不怒地含笑将他们几人看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小孩子身上。 那孩子察觉到齐妍灵的目光，还瞪了她一下，眼中带着鄙夷。 “你想当我弟弟？”齐妍灵笑着问那个小孩，长得是挺好，可惜小小年纪就一脸蛮横之气，将来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 那孩子哼道，“谁想当你弟弟，不过是看你家快绝子绝孙了，才到你家来的。” “哦？那你知道成了我家的孩子，你就不能回自己家吗？”齐妍灵继续问道。 齐思峻和族长使命地给那孩子挤眼睛。 那孩子却无法跟他们心有灵犀，理直气壮地冲齐妍灵叫道，“以后我长大了就能回家，我还要把这里的东西都拿回去，将来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我要给我爹和娘。” 大厅里所有人听到他这话，脸色各自不同。 孩子他娘更是直接将他的嘴给捂住了，尴尬地笑道，“孩子小，不懂事……” 齐妍灵淡淡一笑，“这年纪小孩再不懂事，也教得动了。” 这言下之意很明显，孩子会这么说，都是大人平日在他面前说了，他才能记住的。 “你一个姑娘家的，男人之间的大事与你何干！还不回去屋里学针线！”族长厉声喝道。 齐妍灵压根就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更别手此时以为找到靠山，正一脸正气瞪着她的孙氏。 “族长，今日既然本家的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跟你们明说了，我大哥以后能不能治好是两说，即便是治不好了，我们齐家也不会养什么嗣子，大不了就是招婿，将来这齐家的东西都还是姓齐的，不会落到外人手里，你们也别惦记我们的银号和药店，那都跟你们没关系。”齐妍灵声音不高，却犀利得让这些本家的人招架不住。 孙氏第一个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招婿？你都已经霸占了银号和药店了，你还想招婿把家里的东西都抢了去？我告诉你，我一定不会同意的，就算要招婿，那也是我女儿招婿！” 这蠢货！齐妍灵嘴角微勾，“可以啊，那就让你的女儿招婿好了。” 族长怒拍着桌面，“胡闹！胡闹！”指着齐思德骂道，“你就由着这个女儿爬到头上去？她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父亲，还有没有她兄弟？” 齐思德淡淡地说，“我觉得灵姐儿说得有理。” 孙氏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她觉得有种自己跳坑的感觉。 族长被噎了回去，一副想骂却骂不出来的样子。 齐思峻着急叫道，“大哥，你这是何必呢，儿子跟女婿怎么能一样。” “我有儿子，我儿子还是金吾卫的上将军！”齐思德没好气地叫道，等他儿子把病治好了，立刻就给他娶媳妇，让这些看笑话的人都知道，他儿子没有断子绝孙！他齐家是有后的。 族长霍地站了起来，对着齐思德冷哼一声，“我们是为了你好才来的，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你以后不要后悔。” 齐思德笑着起身，“族长放心，绝不后悔。” 气得那族长拂袖离开，齐思峻本来还想再劝一劝的，可如今长辈都走了，齐思德又一副恨不得他们快滚的表情，他只好带着妻儿先离开，等过几天再好好劝一下齐思德。 174.第174章 劝说 大厅里的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孙氏也总算回过神来，她大叫一声，“齐妍灵，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我的女儿招婿？” “这是你自己说的，你不是说要招婿也是你的女儿么，那就让你的女儿招婿好了。”齐妍灵淡淡地说道，“我看如姐儿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不如就让她招婿吧，将来呢，指不定还能替齐家干出一番大事业。” 孙氏就算再蠢，也听出这话是在讽刺她，更是在嘲笑她的如姐儿将来没能找个好人家，把她气得差点倒仰，“你……别以为自己就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似的，你……” 齐思德打断她的话，“这件事倒是不错，齐家许久不曾办喜事，如姐儿若是愿意招婿，那就着手准备把，也好冲冲喜。” 让她的女儿成亲冲喜？孙氏恨得牙根都疼了，“我女儿才不招婿！” 齐思德却觉得这件事很合适，反正以如姐儿如今的情况，像嫁入名门是不可能了，高不成低不就的，招婿的话，反而是个保障。 如果钧哥儿将来好了，有个人帮衬着帮忙打理家中庶务，若是好不了……那也能撑个门面。 齐妍灵知道齐思德肯定是心动了，她也不再说什么，自去找齐彦钧了。 孙氏回到上房，心尖仍被气得发疼，齐妍桐给她倒了一杯茶，“娘，本家的人都说什么了？父亲将孩子留下了吗？” “都叫齐妍灵拿小贱人给搅黄了。”孙氏气呼呼地叫道，“原本我看你父亲已经心动了，偏那齐妍灵站出来，直接就拒绝了本家，还说就算钧哥儿治不好，她宁愿招婿，我看她就是舍不得我们齐家的家业。” 招婿？齐妍桐眸色一动，“那父亲怎么说？” “你父亲还能说什么，他倒是想让如姐儿招婿。”孙氏哼道，“我是不会同意的，我的女儿何曾需要招婿了。” 齐妍桐却觉得二姐如果不招婿的话，除非嫁出京城，否则婆家是不好找了。 “娘，那二姐的事儿，您是怎么想的？”齐妍桐年纪虽小，说话却沉稳，做事有条不紊，让孙氏对她多了几分信任和器重。 孙氏说，“我也知道你二姐的脸毁了，我倒觉得你舅舅家的三儿子不错，就怕你父亲看不上。” “娘，你真甘心将这齐家偌大的产业交到外人手上，不说大姐的银号和药店，就说公中上的田产，还有外面的不少铺面，要是大哥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这些可就要便宜别人了。”齐妍桐低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孙氏挑眉看向齐妍桐。 齐妍桐说，“舅舅家的儿子不少，让三表哥当上门女婿的话，舅舅家肯定是同意的，到时候三表哥管住家里外面的产业了，那不都是娘的吗？” 孙氏听了齐妍桐的分析，顿时眉开眼笑，“你说得对，反正都是你三表哥，住我们家还是住你舅舅家都是一样的。” “就怕二姐不同意。”齐妍桐忧虑地说。 “这事儿你跟你二姐好好说，她就算不同意，你父亲若是做主要招婿，那也没办法，我去一趟你舅舅家，跟你舅舅好好商量。” 齐妍桐笑着点头，“那我去跟二姐说说。” …… …… 和以前的齐妍如不同，从庄子回来后的齐妍如性子改变了不少，不再跟以前一样娇蛮跋扈，在齐妍灵面前更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她已经怕了，怕齐妍灵再将她变成丑八怪，怕又被撵到庄子里面当哑巴。 齐妍桐进来的时候，看到齐妍如坐在窗边发呆，脸上一点神气都没有。 “二姐。”齐妍桐一脸天真笑容走了进去，在齐妍如身边坐下，“在看什么呢？” 齐妍如伸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脸，低着头说，“听说本家那边来人了，是为了什么事？” “还不是听说了大哥的事。”齐妍桐脸红起来，“听说想过继个孩子给爹，不过被大姐给拒绝了。” “她连这事儿都敢插手，爹由着她闹？”齐妍如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却不敢表现出来。 齐妍桐怜惜地看着她，“听说大姐说宁愿招婿……” “什么？她要招婿？”齐妍如叫了起来。 “爹没答应。”齐妍桐欲言又止地说着，“爹说……要让你……” 齐妍如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妹妹的话是什么意思。 “爹说想让你招婿。”齐妍桐嘟着嘴气呼呼地叫道，一派天真无邪，“姐姐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何要让你招婿呢。”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齐妍如气得脸都发白了，“爹他真的要我……” 齐妍桐江南安抚她，“大姐那么厉害，爹怎么敢让她招婿，所以就……二姐，你放心吧，娘一定不会同意的，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我到底欠了那个女人什么，她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齐妍如大哭出声，心里恨死了齐妍灵，“她怎么能这么恶毒，把我的脸变成这样，还要我招婿！” 但凡哪个姑娘家，不是实在没办法，家里没有男子支撑，都不会想着要招婿，如今是什么意思，齐家又不是没有男丁了，她又不是家里唯一的姑娘，上有齐妍灵，下还有几个庶出的妹妹，怎么就要她去招婿？这根本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齐妍如已经毁容了，嫁不出去了，她根本就是个羞辱！ 齐妍桐搂着齐妍如的手，“大姐姐也许不是那个意思呢，她只是不想大哥伤心而已啊。” “大哥都已经变成废人了，养个嗣子怎么了？她就是怕被人抢走家里的东西，那个贱人贱人！”齐妍如尖声叫道。 “二姐，你先冷静一下。”齐妍桐摁住她，不让她冲去找齐妍灵，“你仔细想想，其实这件事于你没有坏处的？” “难道还有什么好处吗？”齐妍如眼泪直掉，她要跟齐妍灵拼命，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被齐妍灵摆布。 齐妍桐说，“二姐，反正嫁人了也不过是如此，你看齐家的田产和铺子，还有多少庄子在外面，这些……你想便宜给外人？万一爹将这些给大姐做嫁妆呢？” 175.第175章 朝野到来 “怎么可能，还有大哥呢！”齐妍如摇头，这些都是大哥的，怎么可能给齐妍灵。 “如果大哥觉得自己反正都没有子嗣，将这些都给了大姐呢？”齐妍桐反问道。 齐妍如沉默下来，齐家上下的人都很清楚，齐彦钧对那个亲妹妹是如珠如宝地宠着，如果他知道自己没有子嗣，肯定会将齐家的东西都给了齐妍灵。 一想到如此，齐妍如的心火烧火燎地难受起来。 “二姐，你就不想赢了大姐吗？”齐妍桐继续问着，“你看，大姐有银号有药店，大家才那么尊敬她，叫她一声大小姐，连家里的下人对她的称呼都不一样，如果你能够得到这份家业，凭你的才智，一定能做得比大姐更好呢。” 齐妍如眸色微动，对啊，她根本不输给齐妍灵，就算齐妍灵开设银号和药店，那都是她娘留给她的，她输的就是没有一个有钱的娘。 看出齐妍如已经心动了，齐妍桐继续说，“大哥已经是金吾卫的上将了，以后前程好着呢，你也是他的妹妹，又为家里招婿来传宗接代，他还能不帮衬你吗？” “这是……娘的意思？”齐妍如问。 齐妍桐说，“娘也是不想你被利用了，不如先定下来，都是自己人，以后才能一条心。” “谁？”齐妍如急忙问道。 “你觉得三表哥如何？”齐妍桐说，“舅舅虽然扶不上墙，可三表哥不同，三表哥从小就爱读书，而且都已经是秀才了，将来再上一层，有爹和大哥的帮衬，指不定还能外放当个县官，你到时候挣个诰命，还怕大姐以后骑在你头上吗？” 齐妍如果然心动了，她这一生最想看到齐妍灵在她面前吃瘪，“你容我再想想。” 这边姐妹正在说话，齐妍灵那边却已经迎来了她期待已久的贵客。 “大小姐，朝先生来了。”竹心兴奋地进来给齐妍灵回禀，所有人都在等朝野的到来。 齐妍灵没想到朝野会比她料想的还要早到，她亲自到大门去迎接朝野。 “看到你来我就放心了。”齐妍灵眼眶微热，这些天她虽然很镇定，可她比谁都心焦，时间拖得越久，针灸的效果对大哥来说就会越差，幸好朝野来得及时。 朝野说，“收到你的信我就跟皇上说了，他允我速度启程。” 齐妍灵闻言一怔，对完颜拓的反感倒是因此减少了几分。 齐思德听说了朝野来了，激动得从书房赶来，一看到朝野，都差点说不出话，“朝大夫，犬子……犬子就拜托了。” “齐老爷，您别这么说，其实治疗主要还是要靠妍儿的医术，我不过是替她的手。”朝野谦虚地说着。 齐妍灵笑说，“别在门口说话，先进去吧。” “对，对，里面请茶。”齐思德忙说，他激动得都把礼节给忘记了。 朝野看了看齐妍灵，“不如先去看一看你大哥吧。” 齐妍灵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带着朝野去看望齐彦钧了。 …… …… 齐彦钧正在屋里吃药，得知朝野已经来了，微微怔了一下，片刻后才将心里的激动压下，他不敢有太多期待，怕期望太大，失望会越大。 朝野以前从齐妍灵这里听说不少她大哥的事情，人虽没见过，却十分了解对方性格，所以见面时两人各自见礼后，倒没有显得太拘谨，反而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齐思德在一旁看得干着急，恨不得让朝野赶紧给他儿子医治，说实话，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大夫，可医术是不是真的高明，他就不太敢相信，朝野这个人他打听过了，在熙国是名医，疑难杂症都能治得好，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朝野身上了。 朝野说了一会儿，便主动将话转入正题，“其实齐兄的病有妍儿把关，我来了也只是打个下手。” “朝大夫，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名医呢。”齐思德急忙说。 朝野笑道，“齐老爷，我医术不如妍儿。” 齐妍灵在一旁听得都要翻白眼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明天给我大哥针灸。” “嗯，具体该如何做，你告诉我吧，我也好有个准备。”朝野说。 “大哥，那我先跟朝野去准备，你今晚早些休息，明日针灸可能要费些力气，你要仔细休息好了。”齐妍灵叮嘱他。 齐彦钧心里感到紧张，脸上却还是不显山不显水的，“嗯，我知道了。” 朝野和齐妍灵来到药房，窗边已经备好了矮几茶炉，齐妍灵示意朝野坐下，“谢谢你能来，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别说这种话。”朝野看了她一眼，见她比在熙国的时候要消瘦许多，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心疼，俊秀精致的娃娃脸却笑得风轻云淡，“我还把你需要的药材都带来了，具体要如何做，你说吧。” 齐妍灵沉静恬淡的神情这时才露出几分凝重，“我大哥的病其实跟肾有关，还有就是……被鼠虫咬了，那伤口影响了一点，要靠针灸才行。” 说完，齐妍灵难免有些脸红，毕竟齐彦钧受伤的位置实在太不好启齿了。 朝野白皙俊秀的脸也是蒙上一层红晕，尴尬地点头，“我一会儿去看一下，你把针灸的步骤列出来，我也好熟悉熟悉。” 齐妍灵笑着点头，“嗯。”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朝野就去找齐彦钧了，齐妍灵没有跟着去，而是将治疗方案详细地写了下来，还有明天要如何针灸的步骤也写得清清楚楚，待朝野一脸沉重地走进来，她已经写好了。 “妍儿，你真的有把握吗？”朝野实在有些担心，怕最后治不好。 “我不想这个，我一定会治好我大哥的。”齐妍灵低下头，倔强地说道。 朝野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没检查伤势还不知道，如今……他却有些担忧了。 齐妍灵见他仍然紧皱眉头，“你别担心，就算治不好……不，一定能治好的，这些天都是我在照顾大哥的身体，我很清楚该怎么治的。” 176.第176章 出现 华灯初起，齐妍灵亲自送了炖汤和点心来到齐彦钧的书房。 书房里有淡淡茶香，齐彦钧和朝野正在下棋，一旁的小厮安静地为两人煮茶。 “大哥，朝野。”齐妍灵笑着进来，“都下了大半天了，怎么还没胜负？” “想赢你大哥不容易。”朝野笑道。 齐彦钧难得遇到对手，脸上的笑容明媚不少，“朝先生没有全力以赴吧。” “别抬举我。”朝野嘀咕着，看到齐妍灵手里的糕点，才觉得有些饿了。 “先吃点东西，晚膳就要送来了。”齐妍灵笑道，将一碗药膳递给齐彦钧，“大哥，先把这个吃了。” 齐彦钧苦笑，“怎么又要吃这个？” “这又不难吃，你还嫌弃什么，没让你一天三餐吃药呢。”齐妍灵瞪他一眼，“我亲手做的。” “我就说一句，哪有嫌弃的意思。”齐彦钧立刻讨好地说，“你这些天也累，别什么都自己做，好好休息吧。” 齐妍灵说，“我这就回去休息了，不妨碍你们。” 朝野见她眼底下一圈黑影，直挥手赶人，“快去快去，都变成丑八怪了。” “是长得没你漂亮。”齐妍灵打量朝野一眼，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滚！”朝野本来对她还满心怜惜，现在巴不得她快点远离他的视线，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好看什么的。 长得一张秀气的脸怎么了？以为他想要的么？ 齐妍灵假装伤心地叹了几声，“我走了。” 回到棠院，齐妍灵让人打水泡浴，她为了等朝野，一颗心总是提着，如今他来了，她才能稍微放松些，总算没耽误最佳治疗时间。 白芷在帮她洗头发，“大小姐的头发真好，跟丝绸一样。” “还不是一样。”齐妍灵阖上眼睛笑道，“这几日外头有什么消息吗？” 虽然齐思德有说一些，但那对齐妍灵是不够的，她要知道不是太子被解禁的事儿，而且市井小事。 很多改变历史的关键汪汪都是从小事发生的。 她虽然已经半个月足不出户，却让人在外面打探消息，最后集中在白芷这里，白芷自然会挑选出她想知道的。 “银号要贡献给朝廷的事儿已经传开了，这两日不知谁在相传，道是朝廷接管银号之后，会将银子收入国库，给在前线的军队贮备粮草，不会还给存银的百姓，不少人都慌乱起来，要到银号去取银子呢。”白芷说道。 齐妍灵勾唇一笑，“那就让这个消息传得更远些吧。” 白芷应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还有，柳碧玉昨日在唐老夫人的寿宴上说了，如今她才是银号的大当家，就算要将银号给朝廷，也是她的事，说你这是故意要挑拨皇上和太子的关系……” 话虽然不是说得这么明白，但大家都是心里透亮的，一点就通了。 齐妍灵继续淡淡地笑着，就凭柳碧玉也想成为大当家？呵呵！ “大小姐……”白芷小声地叫了一声，“叶云飞今日回来了。” “嗯。”齐妍灵淡淡地应了一声，显然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兴趣，但是，既然叶云飞回来了，对皇甫恒来说，是又添加了一个助力，以叶云飞的智慧，肯定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吧。 就算被看穿又怎样了？她就是想要报复太子，皇上肯定也知道的，可惜他经不住这利诱，朝廷直接管理明德银号的好处太多了，多到他舍不得拒绝，大概也是觉得凭她一个女子，想要对付太子也不容易吧。 齐妍灵沉思着，得让人去跟着皇甫恒，可惜阿世还没回来，其他人她怕会被经常在太子身边的叶云飞认出来。 让千御斋的人去跟着皇甫恒？嗯，反正赵霖修留了不少人给她差使，她不用太可惜了。 泡得通体舒畅，齐妍灵歪在炕上晾头发，交代了白芷几句话就让她下去了。 齐妍灵微阖着眼睛，想着要怎么报复皇甫恒，当初他被禁足，她是没直接面对他，只能把所有的愤怒都压下，如今他既然露面了，那她就没必要隐忍。 还有，那赵霖修有半个月没消息了，她问过孟影和江河，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位主子爷到底干什么去了，那天他们离开皇宫，他送她到家中后就说有要事去办，结果便没了消息。 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可是，最近只要想要赵霖修，她的心就有一种暖洋洋快要被融化的感觉，他为了她，都不惜暴露多年的真实伪装和实力，这让她拿什么报答他？这些天不露面，大概也是跟这个有关吧。 “脸蛋这么红，想起谁了？”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悠悠响起，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耳边。 齐妍灵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面前，她瞪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个明显黑了不少的男人，“你……” 赵霖修低头吻住她，极尽缠绵地吮吻着她的唇，双手紧紧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呼吸灼热粗重，有种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血中的激动。 齐妍灵只觉得嘴唇一阵刺疼，接着便是他的气息钻入她的感官，她像是能感应到他的想念和激动，不由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身上怎么这么香？”赵霖修半边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在她脖子用力嗅了几下，又低头含住她的唇，在她腰间的手也忍不住隔着小衣摩挲她的肌肤。 “赵……”齐妍灵推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用力地捶了几下。 赵霖修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瓣，意犹未尽地看着她，“灵灵。” 齐妍灵这才发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下巴还有一层胡茬儿，比起以前那个优雅魅气的贵公子形象，今天他看起来就跟浪子大侠似的。 “你去哪里了？怎么变成这副样子？”齐妍灵愕然地问道。 赵霖修苦笑说，“皇上让我去打山贼了，我把那贼窝端了，立刻赶回来，一会儿还要进宫复命。” 齐妍灵更加错愕，“皇上怎么让你去干这事儿了？” 177.第177章 就你一个 赵霖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睛不自觉落在她的胸前，她身上的小衣因为刚刚两人的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嫩黄色的抹胸，看得他全身都燥热起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齐妍灵脸颊泛红，急忙捂住衣襟，“看什么看，混蛋！” “好看啊。”赵霖修从她身边躺了下来，将她抱着靠在怀里，“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让我歇会儿。” “你还没回自己府里？”齐妍灵穿得有点单薄，而且刚刚泡浴，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香，就这么趴在他身上，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赵霖修侧着身子，一手在她后背轻轻摩挲着，“想先来看看你，这些天没休息好？瘦了一圈。” 齐妍灵被他温热的大掌拍得舒服，有点慵懒地在他脖子蹭了蹭，“我挺好的，朝野来了，明天就能给我大哥针灸。” 赵霖修的手顿了一下，“嗯。” “你怎么会去打贼寇啊？”齐妍灵抬起头疑惑地问。 “皇上让我去练练手，可能不久要让我去西疆。”赵霖修面色平淡地说。 齐妍灵整个人都坐了起来，瞪圆眼睛看着赵霖修，“你说什么？去西疆？为什么？” 西疆的环境恶劣，而且相邻荒地，三十年前，当朝皇帝为了扩充疆域，将生活在西疆的外族人赶到荒地，西疆大汗带着他的子民们生活在荒地三十年，也暗暗储存力量三十年。 从去年开始，森刚可汗带兵攻打西疆边境的景国军队，想要从景国手里夺回西疆，这么久来，景国几乎被打得节节败退，已经是只守不攻，不然西疆找就被森刚给攻夺了。 本来皇上已经想要让齐彦钧出征了，结果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要另找别人，齐妍灵没想到皇帝找的居然是赵霖修。 那个叫森刚的可汗是好打的么？要是好打的话，在西疆的岳斌会被打得没法还手吗？赵霖修以前又没打过战，怎么能让他去啊。 赵霖修好笑看着为他紧张的齐妍灵，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这不是让他知道我还能把黑骑训练出来么，没事的，对付那些荒民，我心里有数。” “我怕不仅仅是要你去打战。”齐妍灵真替他委屈，皇帝根本是怕赵霖修威胁太子，所以才要将他支开京城吧。 “那又如何？”赵霖修轻笑，语气淡漠，“就算我不在京城，太子难道还能变得更好吗？” 齐妍灵抱着他的腰，哼声道，“话是这么说，可你没上过战场啊。” “担心我？”赵霖修挑起她的下巴，好笑地问道，“怕我打败仗吗？” “才不是。”齐妍灵嘀咕着，拍开他的手。 赵霖修闷声笑了出来，眼睛灼灼地凝在她的肩膀，呼吸都滞了一下。 齐妍灵没发现他的异样，还在嘀咕着，“那太子连废物都不如，皇上怎么只看重他，禁足没几天就放了出来。” “嗯。”赵霖修低声应着，已经慢慢地凑过来，在她唇瓣轻吻起来，“太子虽然是蠢货，但他身边的人不是。” 太子身边有谁？叶云飞！齐妍灵顿时不想再谈起这话话题了。 “赵霖修，你在干什么？”齐妍灵锁骨一阵酥麻，才知他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脖子吸吻起来，一只手更是从她的后背滑进去，正贴着她的肌肤在抚摸着。 “这几天一直想着你。”赵霖修很想克制自己，可他的身体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一看到她就想跟她亲近，就想要吻下她。 他以前绝对不会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喜欢一个女子。 齐妍灵感到他的手已经来到她胸前，粗粝的指腹引起她阵阵颤栗，“你的手，快拿开！” “嗯。”赵霖修嘴里答应着，手上的动作却加重了，不客气地揉捏起来。 “混蛋……”齐妍灵大骂，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半边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一手在她身上摩挲，一手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吸吮舔吻她的唇，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某处的灼热更是贴着她的大腿。 齐妍灵身上又热又难受，他碰过的地方简直都要烧起来了，她甚至觉得整个人都要被他融化，脑海里一片空白。 赵霖修的唇沿着她的脖子往下细吻着，她的小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嫩黄色的抹胸包着鼓鼓的软玉印入他的眼中。 “不要！等一下我的丫环要进来了。”齐妍灵气怒地叫道，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半夜溜进她屋里了，这次更加变本加厉，再这么下去，她都要被他吃干抹净了。 “我就要走了，去宫里。”赵霖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一双眼睛灼亮得像有两束火苗在跳跃。 齐妍灵没有见过这样的他，相处这么久以来，他都是一副邪气尊贵的模样，不管做什么事都平淡沉稳，哪像现在……看起来就像蓄势待发的猛兽，简直就要一口将她吞掉似的。 “那还不快去。”她不敢看他，小声叫道。 赵霖修亲了亲她的脸颊，克制自己不能继续了，不然他什么忍耐力都没了，“我明天让人来提亲好不好？” “什么？”齐妍灵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们快点成亲。”赵霖修握住她的柔软捏了一下，“以后见到你还是把持不住怎么办？” 齐妍灵目瞪口呆，有这样求婚的吗？ “我才不嫁。”齐妍灵红着脸叫道。 赵霖修紧张起来，抱着她急忙问，“为什么？” “你……你那王府里还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我要是过去了不是受罪吗？不要！”齐妍灵咬着唇，虽然他说没碰过那些女人，可耐不住她们总想着勾引他，她才不相信他以前真的没碰过她们。 “早就把她们送走了。”赵霖修闻言低笑出声，薄唇贴着她的耳朵，“知道你会吃醋，你离开王府的时候，我就让人把她们带走了，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了，就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齐妍灵心中一动，惊讶地回视着他。 178.第178章 暴怒 齐妍灵知道作为女子，她对忠贞的坚持在这个世道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这里谁没有三妻四妾，没有人觉得男人娶妻纳妾左拥右抱是有错的，可她就是介意，她希望能找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人。 眼前这个说只有她一人的男子，他是王爷，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将来甚至会登上她不敢想象的位置，他这时候却像承诺一样说出这句话，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我哪里吃醋了？”齐妍灵突然胆小起来，不敢问他说的那句话是真是假。 她当初那么喜欢叶云飞，喜欢得人人都知道了，可叶云飞娶了柳碧玉，又要娶她为平妻，没有人说是叶云飞的错，他娶柳碧玉是因为太子保媒，娶她是重情义，没有人会认为他是错的。 赵霖修怎么会认同她的想法呢？ “男人跟牙刷一样，别人用过的你都不要，万一你嫌弃我怎么办？”赵霖修一脸无辜地说道。 齐妍灵忍不住笑了出来，双手捶着他的肩膀，“我才没有嫌弃你。” 赵霖修搂着她的腰说，“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明日就让人来提亲，一定不会让别的女子用我的。” “等我治好大哥再说吧。”齐妍灵心跳加速，想着能够跟赵霖修共谐连理，她也是很向往期待的，可她的大哥身体还没好呢，她不想在这时候忙自己的事儿。 赵霖修沉默了一会儿，总算点了点头，“那就等你大哥好了，还有，跟朝野别那么亲近，别对他笑得太好看了。” “好好的怎么提起朝野了？”齐妍灵看着这个像在吃醋的男人，不明白他吃朝野哪门子的醋。 “我回去了，还要进宫的。”赵霖修却没有说明白，只是若无其事地下了炕，“你别下来，我明日再来。” 齐妍灵忍不住瞪他，“你别再半夜三更地溜进来，小心让别人当你是采花大盗。” “我是想采的。”赵霖修含笑说。 没有他的脸皮厚，齐妍灵只能红着脸将他给赶出去了，“你小心些。” 赵霖修抹黑离开齐府，就在齐府后门的巷子里，已经有数个黑衣人在等候，赵霖修跃上一匹黑色骏马，飞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蜀王府换下发皱的衣裳，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天才微亮的时候，他就进宫去复命了。 皇帝休养了半个多月，精神比以前更是好了不少，看起来还年轻了些，这多亏了齐妍灵给他研制的药丸，他每天按时吃三次，旧伤的痛楚已经很久没折磨他了，吃得好睡得好，自然就精神好了。 赵霖修将困扰朝廷多时的贼窝一口气给端了，不但让皇帝很惊讶，整个朝廷的大臣都震惊了。 这还是那个玩世不恭，整天花天酒地的纨绔废物王爷吗？不能够吧！要是纨绔废物的话，能在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将最大的贼窝给毁了，这换了是太子去的话，没一年也要半年，还不一定能将贼窝拿下吧。 难道以前的蜀王都是在演戏？ 太子作为储君站在朝堂的最前面，听着这个可恶的蜀王在跟皇上回禀这次消灭贼寇所获得的金银珠宝数量，他一颗心火烧火燎的，恨不得能一刀刺死这个贱种。 皇帝面含微笑地听着，对着赵霖修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了他几句，顿时，下面的大臣有些心思都活络起来。 站在太子身后的叶云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知他对赵霖修的防备始终不足，终究是让他抓到机会出头了。 要不是太子自作主张对齐彦钧下手，就不会激怒齐妍灵，赵霖修也不会露出真面目，皇帝自然也没有重用他的机会，就如同妍儿以前常说的，太子这种人就是猪一样的队友。 看来只能重新部署了。 下朝之后，皇上让赵霖修道御书房，太子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 …… 回到东宫，太子气得捶桌摔杯的，看到叶云飞慢慢地走来，更是怒骂，“你不是说王府里有你安排的人吗？皇甫修像个废物吗？本宫让你将他杀了，你总是说留着有用处，这就是你所说的用处吗？” 叶云飞垂眸低声说道，“臣确实低估了他，不过，皇上既然要将他放到西疆，必是为了殿下，殿下不必过于在意蜀王。” 太子暴跳如雷，“皇上这是要他去建立军功！是为他铺路，你没看到刚刚那些大臣的脸色，一个个都像在看本宫笑话，总之一定不能让那贱种在西疆建立军功，绝对不行。” “殿下放心，西疆荒民兵力强壮，蜀王想要轻易建功，那是不可能的。”叶云飞说道，跟了一个没脑子的太子，他觉得有时候很心累。 如今这个时候能对蜀王下手吗？蜀王若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暗杀，这么多年在齐国还能生活得好好的？他就不相信皇后真的什么都没做。 “难道要我看着他讨父皇欢心吗？”太子没好气地问。 “太子如今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做出兄友弟恭的表率，齐彦钧一事，圣上虽然不说什么，朝中大臣却是心中有数的，难不成你还想令许善长再上书废储？殿下，三思而后行，莫要让人去暗杀蜀王，免得杀不成他，还给他机会拉拢人心。”叶云飞沉声说着，要是这个太子靠得住，他也不用白费那么多心思。 太子听叶云飞的话似乎有理，总算按下想要让人去杀赵霖修的心思，只是他还有些不甘心，“这次都是怨齐妍灵那个小贱人！多管闲事不说，还将明德银号上贡给朝廷，这下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叶云飞听到他骂齐妍灵，藏在衣袖中的手青筋爆凸，片刻后才淡声说，“殿下要杀她的大哥，她要救皇上是正常的。” 要怨也是太子自己不长脑子，齐彦钧能随便冤枉吗？就算齐妍灵忘记了一切，她还是齐妍灵，太子这种自以为是的做法，将来害的还是他自己。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件事。”太子咬牙切齿地说，他这些年私造兵器，将兵器卖给其他国家赚的银子几乎有一半在银号里面，要是让齐妍灵白白送给朝廷，那亏的还是他！ “臣尽力而为。”叶云飞说。 179.第179章 反对 太子显然不喜欢听到叶云飞说尽力而为这四个字，他斜眼看着叶云飞，“叶丞相，你心里不会还惦记着齐妍灵，不舍得对她如何吧？” 叶云飞面色清冷，淡淡地说，“太子多想了。” “哼，是我多想还是你心里舍不得她，你心里有数。”太子冷哼，目露凶光，“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齐妍灵，你刚回来必是没听说，那小贱人在宫里给齐彦钧医治的时候，是跟蜀王同床共枕的，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你还惦记着作甚？” 叶云飞一听太子的话，感觉有重锤用力打在他胸口，闷痛得说不出话。 她跟赵霖修……同床共枕？怎么可能！她心里不是只有他吗？怎么会喜欢赵霖修了？ 太子见叶云飞的脸色难看，知道他肯定无法接受齐妍灵跟蜀王的事实，“叶丞相，如果让蜀王娶了齐妍灵，你觉得会如何？” “不会的！”叶云飞寒着脸说道。 “你敢保证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齐妍灵从这个世上消失。”太子最恨的人就是齐妍灵，不杀了她，难消他心头大恨。 叶云飞目光冷锐地看着他，“殿下，齐妍灵的事儿我自会处理，望太子莫要冲动，以免到时候悔不当初。” 太子脸色铁青，“你威胁我？” “不敢！”叶云飞漠然地低头，“臣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叶云飞！”太子大怒，这该死的叶云飞竟然敢威胁他，为了那个贱人？ 叶云飞步履沉稳地离开东宫，无视身后太子的大怒咆哮。 太子在书房发了一顿脾气，东西砸得差不多了，太子妃才过来劝慰他几句。 “滚出去！”太子腻烦太子妃千篇一律的话，不耐烦地将她赶了出去。 “殿下心情不好，不如出宫散散心。”太子的贴身太监进来收拾东西，看主子脸色难看，低声地提出建议。 太子瞪他一眼。 小太监舔着脸笑嘻嘻说，“奴才听说京城最近来了个有趣的人儿，迷得多少公子哥儿流连忘返，太子不如去瞧个新鲜。” 别人不知道太子是什么德行，小太监是一清二楚的，太子虽然跟太子妃好像夫妻恩爱似的，实际上，东宫那些稍微有点姿色的宫女哪个不是被他睡过，有时候还常到宫外去寻乐趣呢。 太子听得小太监一说，果然心动了，“那就去散散心。” …… …… 赵霖修眸色冰冷地看着那个坐在书案后面的男人，这个男人本应是他尊重敬爱的父亲，可是，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对这个男人的恨，今天更是多了几分厌恶。 “为何我不能娶她？”他看着皇帝，声音像冰渣一样。 皇帝眸色平静地望着这个小儿子，沉声说，“朕说不能就不能！” 赵霖修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朕会即刻拟旨给你赐婚，许善长的孙女今年已有十六，跟你正是相配。”皇上对着赵霖修的背影说道。 “为什么？”赵霖修眸色如冰，那双好看的凤眼充满了戾气。 皇帝看了他一眼，“齐妍灵配不上你。” 赵霖修闻言冷笑出声，“我还觉得你配不上我娘，你当初为何威胁我娘嫁给你？” “放肆！”被戳中这一生最痛的伤口，皇帝暴怒。 “你既怀疑我非你儿子，那你就别当我是你的儿子了。”赵霖修讥讽地说着，转身大步走出御书房。 皇帝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努力，更多的是对往事的后悔和悲痛。 赵霖修满腔怒火地离开皇宫，他没想到那死老头居然会反对他跟齐妍灵的亲事，而且反对得那么坚决，他心里清楚得很，不是因为齐妍灵配不上他，而是皇帝不愿意看到齐妍灵嫁给他威胁了太子。 齐妍灵虽然不是名门世家出身的姑娘，可她有明德银号，在不久前，她才在跟皇帝说出那个充满利诱的惊人建议，皇帝还没将银号真正控制在手里，太子的地位最近也有些不稳，如果再让他娶了齐妍灵，说不定他那个宝贝太子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 他知道皇帝怕他们手足相残，可赵霖修知道归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反正他本来就不稀罕当什么王爷！ 离开皇宫后，赵霖修来到齐府，齐思德诚惶诚恐地接待这位最近在京城名气旺盛的王爷，不知道他亲自到来所为何事。 齐家跟蜀王府似乎没什么来往吧，啊，不对，之前他似有听说，灵姐儿当初遇难，是这位王爷所救。 “齐大人，本王这些天虽然身在外地，对彦钧的身体却十分挂心，听闻朝野已经到京，不知道彦钧如今治疗得如何？”赵霖修已经收敛了怒火，平稳客气地问着齐思德。 齐思德心中一惊，他不知道钧哥儿何时跟蜀王也有交情了。 “回王爷，犬子正在针灸，身体比前些天已有好转，多谢王爷关心。”齐思德忙说。 赵霖修点了点头，“朝大夫医术高明，定能治好他，带本王去看看彦钧吧。” “是，王爷，这边请。”齐思德压住内心的惊讶，领着赵霖修往齐彦钧的院子走去。 朝野正在屋里给齐彦钧针灸，齐妍灵在外间，一边指导朝野该怎么行针，一边让人将齐彦钧刺针之后的反应。 听到里面小厮说齐彦钧在刺入第三针的时候，感到疼痛，她整个人都放心下来了。 会有疼痛感就好了，那就证明还能医治。 赵霖修到来的时候，齐妍灵正低头不知在书写着什么。 齐思德想要开口提醒一下，却被赵霖修给拦住了，他到齐府是想看看她，不是来打搅她的。 倒是齐妍灵不知怎么感觉到他的到来，忽然就抬起头，一看到他站在门边，随机露出微笑，“你怎么来了？” 赵霖修含笑走到她身边，“过来看看你大哥。” “我大哥还在针灸，还要一个时辰呢。”齐妍灵说道，因为见到齐思德在旁边，她对赵霖修的态度很客气。 齐思德却一眼就看出女儿跟蜀王之间的异常。 他竟不知原来灵姐儿跟蜀王已经熟悉到这个地步，而且两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暧昧。 想到这一天，他顿时吓得满身冷汗，那怎么可以！灵姐儿绝对不能跟蜀王走得太近，否则太子怎么会放过她？ 180.第180章 贵客临门 齐思德看着赵霖修很随意地往齐妍灵身边坐下，那姿态动作熟稔，而齐妍灵也没什么尴尬羞窘的样子，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齐思德整个人都傻眼了。 “大小姐，药煎好了。”白芷端着药送进来。 “让大少爷喝下。”齐妍灵吩咐着，提声问里面的朝野，“朝野，你摸下我大哥肾部的位置，若是有发热的感觉，便可以起针了。” 朝野听从齐妍灵的指示，果然感觉到齐彦钧的肾部已经发热，他开始慢慢地将他身上的针都收了起来。 而且眼睛在瞄到齐彦钧的****时，发现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脸上一喜，看来这个方法果然是对的。 齐彦钧全身有数百根金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都取了下来，朝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齐彦钧却精神极好。 自从回到家里，他每天表面看着虽然没什么，实际上却很苦恼，没有一个男子知道自己不可人道会高兴，他也担心是不是真的要断子绝孙，只是看到妹妹每天那么努力给他治病，他才没将情绪表现出来。 如今他是真的感到喜悦，因为他已经看到治好的希望了。 朝野全身都是汗水地从屋里出来，看到在齐妍灵身边的赵霖修时，愣了一下，眼神微暗地别开脸，对齐思德说道，“齐老爷，刚刚针灸结束，成效不错。” 齐妍灵笑着说，“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赵霖修就站在齐妍灵的身后，目光幽黑静漠地看着他，朝野低眸，“我先回去，接下来交给你。” 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很灵敏的，特别是跟自己喜欢的女子有关时，赵霖修深深看了朝野一眼，低声对齐妍灵说，“进去看一下你大哥。” 齐思德已经着急地先走进去了。 齐彦钧已经将衣裳穿戴整齐，一脸神清气爽，笑容恢复了以前的开朗。 “钧哥儿，你感觉如何？”齐思德紧张地问。 “感觉很好。”齐彦钧没想到赵霖修会在这里，回答得有些谨慎。 齐妍灵走了过去，“我替你脉一下。” 脉象比昨天要喜人一些，齐妍灵松了口气，“等过两天再针灸一次，我给你配了药丸，以后每天按时吃药，或许不用一个月就能好了。” 齐思德激动地说，“我得给祖先烧柱香，这都是祖先显灵了。” “这都是妍儿和朝野治好的，跟祖先有什么关系？”齐彦钧皱眉说道。 “别乱说话。”齐思德跟赵霖修告罪了一声，急急地走了。 齐彦钧这才将目光淡淡地落在赵霖修身上，“七王爷，难得今日亲临，不知有何贵干？” 赵霖修衣摆一撩在太师椅坐下，狭长的眼眸略扫过齐妍灵，“本来是想提亲的，如今看来却不是好时机。” “咳咳。”齐妍灵才刚喝了一口茶，被赵霖修的话吓得差点喷出来。 齐彦钧挑了挑眉，对齐妍灵说，“我有些饿了，想吃你做的面条，你去帮我下一碗。” 这是要将她打发走？齐妍灵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看了看，好吧，看来他们是有话要说。 在齐妍灵离开后，齐彦钧才不悦地皱眉，“七王爷，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说得不清楚吗？”赵霖修笑了笑，淡淡说道，“本王想提亲。” “这时候你能娶我妹妹吗？”齐彦钧沉声反问，“皇上会同意吗？” 赵霖修其实在来齐府的路上已经冷静地想过了，皇上为什么在这时候反对他娶齐妍灵，多半是跟太子有关，不过，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 …… 齐妍灵到厨房去下面条，想起早上吩咐厨房准备了酱牛肉，又让人切了几片，煮了两碗牛肉面给齐彦钧他们送去。 在院门外遇到齐妍桐。 “大姐姐。”齐妍桐看到齐妍灵走来，俏丽可爱的脸蛋扬起甜笑。 齐妍灵对于这个见到她总是笑眯眯十分亲切可人的妹妹没有多少观感，不过，她不讨厌也不会亲近，并非因为她是孙氏的女儿，而是直觉，她觉得齐妍桐是比齐妍如更有心机的人。 “你怎么来这儿了？”齐妍灵秀眉微挑，她记得这个妹妹一直都识相得很，从来不会故意到她和大哥面前找存在感的。 齐妍桐笑着说，“听说今日有熙国来的大夫给大哥治病，也不知道如何，我给大哥亲手做了些糕点。” “你有心了。”齐妍灵含笑说道。 “我跟姐姐一起进去吧。”齐妍桐怕齐妍灵拦着她，主动就往屋里走去。 齐妍灵笑了笑，难道是她自己心里太阴暗了，对孙氏和她的女儿总是有些抗拒，只是这个齐妍桐似乎从来不介意，对她和大哥一直都是非常尊敬。 想起大哥跟赵霖修还在里面说话，齐妍灵给守在门边的小厮打了个手势，齐妍桐刚走上石阶就被拦住了。 “怎么了？大姐姐，难道不能进去看望一下大哥吗？”齐妍桐咬了咬唇，委屈地问着齐妍灵。 齐妍灵淡淡地笑说，“大哥屋里有客人。” “妍儿，进来吧！”在外面的齐彦钧听到齐妍灵的声音，开口叫她进去。 只是，看到走在齐妍灵身后的齐妍桐，齐彦钧愣了一下，他没想这个极少见到面的妹妹也跟着来了。 齐妍灵说，“给你们煮牛肉面，桐姐儿也给你做了些点心。” “我也有？”赵霖修看着她端来的面，薄唇勾起一丝浅笑，狭长的眸子闪着熠熠光芒。 “你不想吃啊？”齐妍灵笑着反问。 赵霖修立刻点头，“吃，昨晚回来一直都没进食呢。” 齐妍灵一听就瞪圆眼睛，“活该饿死你！” “咳！”齐彦钧不悦地轻咳一声，这两人眼里还有没有他的存在了，就这么打情骂俏真的好么？ 齐妍灵脸颊微红地站到一边去了，看着赵霖修笑容满面吃着面。 “桐姐儿，你费心了，以后这糕点让下人做就行了。”齐彦钧对一旁的齐妍桐说道。 “不碍事的，就是我对大哥一点小心意。”齐妍桐急忙低下头，脸颊潮红。 181.第181章 少女怀春 齐妍灵看到齐妍桐露出娇羞的神色也不觉得有什么，以为她是因为大哥的话才害羞的。 因为有赵霖修这个外客在，齐妍灵很快就带着齐妍桐离开了。 “大姐姐，你好像跟蜀王很熟悉的样子？”齐妍桐走出院子，看了一眼身旁的齐妍灵，故作天真好奇地问。 齐妍灵以为她只是好奇，方才在屋里齐彦钧让她给赵霖修行礼，她才知道那人就是蜀王。 “以前他救过我。”齐妍灵淡淡地说。 齐妍桐低下头，觉得心口在扑通扑通跳着，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那位高华贵气，俊美得让人窒息的蜀王。 “那他一定很厉害。”原来蜀王跟传言中的是不一样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纨绔。 齐妍灵侧目看了一下这位妹妹，才发现以前在她眼中是个小学生的桐姐儿已经长成初中生了，亭亭玉立，带着一种含苞欲放的甜美姿态。 少女怀春啊…… “大姐姐，那我先回去了。”齐妍桐低声地说着，不敢让齐妍灵看到她此时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羞涩和喜悦。 齐妍灵淡淡地应了一声。 看着齐妍桐雀跃地离开，齐妍灵只是摇了摇头，其实她刚刚在屋里的时候已经发觉了，齐妍桐从进屋就盯着赵霖修看，虽然不是明目张胆地看，但那娇羞的神情却出卖了她。 难道这就是她今天反常亲自送糕点来给大哥的原因吗？ 不可能吧，齐妍桐什么时候见过赵霖修了？ 齐妍灵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哼，只能怪那个妖孽太招人眼光了，没事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呢。 正想着，那位迷倒众生的妖孽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边，微微低头看着她，“在想什么？” 齐妍灵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捶他的胳膊，“吓死我了。” 赵霖修低声笑着，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看你那么认真发呆，不好意思叫你。” “我大哥呢？”齐妍灵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齐彦钧的身影。 “我跟他说有些话要跟你谈，他不好意思打搅，就没有出来相送。”赵霖修低声笑着说。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跑来了？” “想你。”赵霖修厚着脸皮说。 “是不是有什么事？”齐妍灵跟他相处了好几个的时间，就算没十足了解他，但多多少少能摸得到他的脾性。 赵霖修牵着她的手走到花园里面，周围一片幽雅安静，他搂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皇上不同意。” 齐妍灵的背抵着墙壁，双手轻轻贴着他的腰，听到他充满火气和郁闷的一句话，微微一怔，随即就想通了，这个答案是预料之中的。 “这不是正常的么？”齐妍灵轻笑说道。 赵霖修不悦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还敢笑？” “没有没有，其实我很失望的。”齐妍灵主动地凑上前，在他薄唇亲了一下，“如今不同意，不代表以后不同意啊，我们不急哈。” 有美人主动献吻，赵霖修当然不会客气，立刻就变本加厉地重重吻住她，极致缠绵地含着她的唇瓣吮吻起来，更趁她开口的时候，舌尖灵活地滑了进去。 齐妍灵双手推搡着他，特有的男性气息钻入感官，她不敢反应太强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用力地掐住他的腰肉。 偏偏他的腰结实得很，掐得她手疼了，他都没有感觉，还更加用力地吻起来，双手居然还覆在她胸前。 “这要我怎么忍？”赵霖修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声音暗哑地说道。 齐妍灵满脸通红，清晰感觉到他某处的灼热，“放开我。” 赵霖修哪里舍得放开她，捏着她的下巴亲了又亲，在她锁骨落下湿热的吻，最后才含着她的耳垂哑声说，“我可能要主动请命去西疆，灵儿，你乖乖在京城等我，好不好？” “嗯。”齐妍灵抓着他的手指，她知道这肯定是他刚刚跟大哥谈话后的决定，“你小心一点。” 这边是甜甜蜜蜜的相处，另外一边，齐妍桐的心情也是甜蜜羞涩，且充满期待的。 “娘，今日和爹走在一起的男子是蜀王。”齐妍桐给孙氏轻轻地捶背，脸颊微红地说着。 孙氏急忙转过头，惊讶地问，“蜀王？那人生得俊美无双，怎能是蜀王？” “我都去大哥那里打听了，大哥还让我跟他行礼呢。”齐妍桐小声说，“娘，听说蜀王还没有成亲。” “是啊，听说皇上已经开始重用这位王爷了，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有福气。”孙氏叹了一声，要是她的如姐儿没有毁了脸，倒是能够好好争取一下。 齐妍桐说，“大姐姐看起来跟蜀王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孙氏一听到齐妍灵，全身都觉得难受起来，“哼，她是被叶大人抛弃了，蜀王又救了她一次，便以为蜀王对她能刮目相看，京城就没有哪个男子能看得上她。” “娘，那……要是大哥给她做媒，去跟蜀王提亲呢？”齐妍桐想到有这个可能，小脸都吓白了。 孙氏急忙转过身，“要是让那小贱人嫁给蜀王，当了王妃，那不是更要踩在我们头上？” 齐妍桐用力点头，“娘，那怎么办？” “我仔细想想。”孙氏皱眉说道，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想看到齐妍灵过得不好，让她当了王妃，那她自己要心塞一辈子了。 孙氏就两个女儿，如姐儿的脸那样子，别说蜀王了，连她看了都伤心，可是桐姐儿……年纪好像有点小。 桐姐儿今天才十四岁呢，孙氏抬眼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原来她的小女儿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不但亭亭玉立，还娇嫩得跟一朵花儿似的。 孙氏眼睛一亮，“桐儿，你跟娘说实话，你觉得那个蜀王如何？” 齐妍桐娇羞地低下头，“蜀王硬挺俊朗，自然是最好的。” “那娘帮你当蜀王妃呢？”孙氏看到女儿这模样，心里便有了七八成的主意。 “娘，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齐妍桐震惊地抬头，眼底充满期待。 孙氏说，“我求你父亲去，让你父亲使人去跟蜀王提一提。” 182.第182章 大乱 孙氏准备了一肚子的主意要跟齐思德吹枕头风，可是，这些天她根本没机会见到齐思德，等她好不容易见到了，赵霖修已经离开京城，去西疆打战去了。 那感觉就跟到嘴的鸭子被飞了，孙氏闹心得要命。 齐妍桐却觉得窃喜，她想着蜀王去西疆打战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到时候她已经及笄，齐妍灵岁数也到了，指不定已经嫁出去了，她还会有什么担心的？ 齐妍灵却不知她的男人已经被自己的妹妹惦记了，她每天除了跟朝野医治医治齐彦钧，就是抽时间跟江河和孟影见面，交代他们去办一些事情。 朝廷也正式接受齐妍灵的银号，齐妍灵将王七从沙拢城叫了回来，代表她跟朝廷的人交接账本。 没多久，京城就乱了起来。 “大小姐，不好了！”白芷脚步急促地走了进来，对着正在药方捣鼓药丸的齐妍灵说道，“银号那边大乱了。” 齐妍灵一听是银号的事，才放下手中的药草，“怎么大乱了？” 白芷说，“百姓们听说银号已经交给朝廷，怕朝廷会不将银子还给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到银号门外闹着要取银子，京城银号的存银不足，如今半个京城的百姓都堵在银号外面呢。” “是吗？”她等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那我们去看看吧。”齐妍灵站了起来，“你去屋里把我的那个白色印章取来。” 孟影和江河正好要来告诉齐妍灵这个消息，齐妍灵让他们跟着一起去了银号。 此时的京城正大街已经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齐妍灵他们的马车也进不去，只好下车走路。 朝廷此次负责跟齐妍灵交接银号账本的人是户部侍郎，姓卢，齐妍灵只见过一面，是个非常细心的人。 他也站在银号前面，正在跟领头的百姓解释着银号一定不会吞他们的银子，可惜不管他怎么说，那些百姓就是不相信。 “各位，我们大当家有话要说。”薛东礼从银号走了出来，对着众人大声地叫道。 听到是银号的大当家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他们以为是齐妍灵，可是，走到他们面前的却是柳碧玉。 “我们要见齐大小姐！” “没错，齐大小姐才是银号的大当家，我们要见她！” “要不是这个女人，银号还没那么多事呢，我们要见齐大小姐！” “……” 柳碧玉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些在她面前叫嚣要见齐妍灵的人，心里冷笑一声，“各位，这银号便是齐妍灵瞒着我们大家上贡给朝廷的，你们想见她？见她做什么？” “怎么可能！齐大小姐不会这样做的！” 柳碧玉冷声说，“找在一年前，齐妍灵就已经将银号交给我，我才是银号的大当家，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的银子没有的。” “你说你是大当家，你有什么证据？”有人叫道。 “这就是证据！”柳碧玉拿出银号的白玉印章，“这是银号的印鉴，谁拥有白玉印章，谁就是大当家，相信大家都是清楚的。” “好像……有这么听说过。” 这个规矩是齐妍灵定的，而且从来不是秘密。 白芷看到柳碧玉手里居然也有白玉印章，担忧地看向齐妍灵，“大小姐？”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不用担心。”齐妍灵淡淡地说。 柳碧玉还没发现齐妍灵就站在人群之中。 “各位，你们放心，既然齐妍灵要将银号上贡给朝廷，那是她的事情，但你们存在银号的银子，一定不会欠你们的，相信卢大人会很快将银子给大家的。”柳碧玉含笑看向卢侍郎。 卢侍郎听着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叶夫人，银号的银库，本官还没接收。” 柳碧玉冷笑说道，“那是你和齐妍灵之间的事情。” “叶夫人！”卢侍郎皱眉，这到底算什么，这银号能做主的人到底是齐妍灵还是柳碧玉啊。 “卢大人，你且放心，我们明德银号向来童叟无欺，绝不会拖欠百姓银子，只要有凭据，随时可以将银子还给大家。”人群中，犹如林籁泉韵的声音响起。 卢侍郎听了这话，只觉得这话盈盈悦耳，十分动听，他惊喜地看了过去，“齐大小姐。” 柳碧玉神色微变，冷冷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慢慢地走到柳碧玉面前，低眸嘲讽地睨着她手里的白玉印章，“原来你是明德银号的新大当家，我竟不知道。” “哗……”这算怎么回事？ 柳碧玉强忍着怒气，“那是因为你忘记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将银号交给我。” “谁跟你说我忘记以前的事情了？齐妍灵反问道。” “齐大小姐，我们的银子是不是拿不回来了？”底下有百姓大声问道。 卢侍郎擦着额头的汗水，无奈地说，“这些百姓认为朝廷会吞了他们的银子，齐大小姐，你得仔细跟他们讲明白。” 齐妍灵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好说的，百姓们就是想要有保障，把银子给他们自然就可以了。” 柳碧玉冷笑道，“说得倒是轻松，你倒是把银子拿出来。” “你不是说是新大当家吗？难道不能从银库取银子？”齐妍灵笑着反问，一副很惊奇的样子，“你不会还不知道，明德银号的银库是在哪里吧？”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柳碧玉料定齐妍灵什么都忘记了，就算是她也不会知道银库在哪里的。 齐妍灵看着她手中的白玉印章，“既然你有白玉印章，自然就该知道银库在哪里，除非你这印章是假的。” 柳碧玉心中一凛，眼中藏住慌乱的神色，“我这印章若是假的，那真的在哪里？” 齐妍灵却不理会她，转而面对银号前面的百姓，“各位，且听我说一句，待我说完了，你们若还不相信银号，今日便可取银子，若是愿意相信的，那从今日起的利率会给大家提成一分，这也是卢大人允许的，你们可跟卢大人求证。” 这是她之前跟卢侍郎商议过后的决定，卢侍郎点了点头，赞同齐妍灵的话。 柳碧玉冷声叫道，“你如今还凭什么做主银号的事？” 183.第183章 等着我的报复 齐妍灵没有看她，而是对着大家说道，“各位将银子存在明德银号，是对我们银号的信任，可是，这天下有谁是最希望大家能过得好的？那是皇上，是朝廷，你们怎么会认为朝廷会拿你们的银子去打战？” “我试问一下大家，倘若有一天，敌国犯境，大家会不会挺身而出守卫国家？有国才有家，景国就是千千万万小家组成的，有朝廷作为后盾，有朝廷替大家看管银子，你们还害怕什么？”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带头问，“那银子呢？是不是已经被朝廷拿走了？” 齐妍灵微笑说，“不，银号的银子始终都是银号的，不会交给朝廷，朝廷只不过派人管理，实际上，之前银号是怎么做事的，以后还是会怎样，只不过大家就多了一层保障，你们觉得我可靠，还是朝廷可靠？自然是朝廷的，对吧？” 柳碧玉越听越愤怒，她厉声问道，“齐妍灵，你以为这么说大家就相信你吗？你手上又没有白玉印章，银库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凭什么给大家保证？”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谁说我没有白玉印章？谁说我没有银子？” “说得好听，你把玉章拿出来！”柳碧玉怒道。 “王七，去取纸张和印泥。”齐妍灵吩咐着，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和柳碧玉手中一模一样的白玉印章。 柳碧玉看到齐妍灵手里的白玉印章时，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真的已经……恢复记忆了？ 怎么可能！如果恢复记忆，为什么不来质问她，为什么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还有那个王七！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跟齐妍灵在一起？ 王七取来纸张和印泥，还有一份两年前齐妍灵亲笔写的存银凭证，上面就有白玉印章的盖印。 “叶夫人，请。”齐妍灵含笑看着柳碧玉。 “你想做什么？”柳碧玉冷冷地问。 王七斜睨了她一眼，“既然你说自己是大当家，自然要有凭证，让大家看看你的白玉印章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要跟两年前的盖印一模一样，那你才能证明自己是大当家。” 柳碧玉冷冷一笑，她是很自信她手里的白玉印章能够以假乱真，她像看死人一样冰冷地看着王七，亲自拿着白玉印章在纸张上盖印。 齐妍灵也不说话，在另外一边落下印鉴。 两个印章都是一模一样的，在旁边看着的卢侍郎紧张得满头大汗。 他两边的人都不敢得罪，谁都知道柳碧玉背后是叶云飞，叶云飞又是太子最器重的，齐妍灵这边又有皇上撑腰，可如今皇上已经年老，将来还不是太子的天下，他就闹不明白这个齐妍灵，将银号给皇上跟给太子不是一样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闹这个。 齐妍灵却依旧从容恬淡地微笑着，只是示意王七将那纸张拿起来，把纸张调转了个方向。 这下，两个印章的区别就出来了。 柳碧玉的印章即使是倒过来，仍然只有明德银号四个字，可齐妍灵的倒过来后，仔细观察，会发现明德银号变成齐妍灵的三个字。 这是个很微小的细节，平时如果不专门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薛掌柜，你在银号是老人了，你说说，谁的印章是真的？”柳碧玉冷笑，即使已经心虚，她仍然觉得自己肯定能够反败为胜。 薛东礼低下头，面色平淡，“自然是……齐大小姐的印章才是真的。” 柳碧玉脸色顿变，眼神像浸了毒的蛇信子，“薛东礼！你说什么？” “齐大小姐一直是银号的大当家，不曾将当家之位让给任何人。”薛东礼闭上眼睛，想着才刚回家没两天的儿子，一颗心都是火热滚烫的。 那是他薛家的独丁，他几乎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回儿子了。 齐妍灵对王七说，“吩咐开库，将银子运进银号。” 王七低头领命，他跟薛东礼一样激动，可他激动的原因不同，这半年来，他忍气吞声地看着柳碧玉如何在银号耀武扬威，他只能躲在角落暗暗隐忍，被诬蔑的仇恨，被杀害的怨怼，今日总算能够吐一口气了。 他就知道，只要大小姐在的话，柳碧玉就不会是对手。 江河和孟影已经带着开了一条通道，一车又一车的银子运了过来。 柳碧玉彻底愣住了，“不，不可能！这是你的幌子！” 话才刚说完，走在后面的车磕到台阶，车上一个箱子掉了下来，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是银子！”有人惊呼。 “真的是银子！” 卢侍郎也激动起来，他没想到齐妍灵今日还真把银子给带过来了。 齐妍灵含笑说，“齐大人，银号的存银我都带来了，至于百姓们要不要继续存银，还是将银子拿走，那就不是我能做主的。” “齐大小姐放心，只要手里有存银凭证的，不管是谁，本官都会让银号结清给他。” “那就好！”齐妍灵笑了笑，将她手中的白玉印章交给卢侍郎，“那么，从此以后，这银号跟我就没关系了，卢大人，这是印章。” 卢侍郎接过印章，客气地说，“齐大小姐对银号的意义重大，怎么从此没关系。” 这种客气话自然是听听就算了，齐妍灵如今给皇甫恒和柳碧玉重重打了一脸血，心情愉快得都想唱歌表达一下了。 她如今一点都不怕太子找她麻烦，反正她也没把柄在他手里，他要担心的应该是他自己。 听说他最近都急着找御医看病，她就等着他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齐妍灵抬眼，淡淡地看着柳碧玉，抬步走到她面前，“柳碧玉，你且好好等着，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你欠我的，欠白露的，你一定要记得。” 柳碧玉脸色发白地瞪着她，“齐妍灵！” “相信你比谁都了解我。”齐妍灵微笑着。 有恩必报有仇必还！她不会就这么放过柳碧玉的。 “我们走吧。”齐妍灵转过身子，深深地看了明德银号的牌匾一眼，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184.第184章 真实的她 齐妍灵走出人群，站在人群拥挤的街道，看到对面一袭白色锦袍的叶云飞。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温润的目光流淌着无言的哀伤，他朝她走了过来，虽然步履很平稳，可齐妍灵却觉得他走起来很吃力，好像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走到她跟前。 “你都想起来了？”叶云飞虽然是问她话，可语气却很肯定，他知道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齐妍灵轻轻歪着头，莞尔一笑，“都想起来了，叶大人，有何贵干呢？” 叶云飞沉静的眸子瞬时仿佛有火焰盛开，很快又恢复了寂灭的灰暗，“妍儿，既然你都想起来了，可……有话要跟我说？” 他希望她能质问他，甚至恨他怨他，只求不要当他是陌生人。 “没有。”齐妍灵道，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婆婆妈妈的干什么，难不成一切还能回到过去吗？ 叶云飞无奈轻笑，他就知道她会是这样回答的，“你大哥如何了？” “没被折磨死，自然是会有后福的。”齐妍灵说，提到齐彦钧，她脸上的神色又是冷下三分。 “妍儿，你大哥之事，我并不知情。”叶云飞低声解释，不愿她对自己又有误会。 齐妍灵笑道，“肯定是跟你无关的，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用那么蠢的办法要除掉我大哥，只有那个没脑子的蠢货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叶云飞望着依旧巧笑嫣然的齐妍灵，觉得这样看似温和实则犀利的姑娘完全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这才是真实的你。” 从容而张扬，骄傲而俏丽！ 以前那个温婉乖顺的她并不是真实的她。 “妍儿……”叶云飞有些动容，他每见她一次，就更清楚自己不想失去她。 齐妍灵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叶大人，请自重。” 叶云飞握住她的手，低声恳求地说，“妍儿，只要两年，两年后我一定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等我可好？” “若是一年前，或许我会愿意，但如今你凭什么呢？”齐妍灵问道，“叶云飞，不是每件事都有第二次机会的。” 叶云飞痛苦地问，“所以你宁愿选择赵霖修？” “不！”齐妍灵笑着摇头，“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这话说得很清楚了，她喜欢赵霖修，不是因为要忘记叶云飞，而是因为赵霖修虽然腹黑卑鄙，但她就是喜欢了。 叶云飞说，“等你知道他的真面目，你会后悔的。” “我都后悔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齐妍灵笑了笑，无所谓地说，“后会无期了，叶大人。” 最好这一生都不要再相见，她一点都不想回忆起那段可笑幼稚的青葱岁月，一点都不想记起她的初恋是如何被生生糟蹋。 叶云飞垂眸，眼角仿佛有亮光闪过，“我不会放弃的。” 齐妍灵嘲讽一笑，登上一旁马车，白芷瞪了叶云飞一眼，叫车辕的孟影快点赶车。 柳碧玉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叶云飞如何卑微地去祈求齐妍灵原谅，看着他如何低声下气挽留齐妍灵。 原来她从来没有赢过…… 她以为她赢了齐妍灵，实际上不过是个笑话，齐妍灵早就占据了叶云飞的心，不管她是死是活，叶云飞心里都只有她。 可是她不甘心啊！柳碧玉泪流满面，她好不甘心啊！ 齐妍灵！齐妍灵！ …… …… 齐妍灵回到齐家，让孟影和江河都好好休息几天，这阵子为了帮她做事，他们从熙国回来就没闲过。 “说起来，阿世跟白芨也快回来了。”齐妍灵笑眯了眼，她又有工作要忙了。 春天是最好熬制胭脂的季节，她的美容事业要开始了。 “大小姐，那薛东礼就这么放过他吗？”白芷嘀咕着问道，想到那薛东礼曾经为虎作伥，真觉得不能便宜他。 齐妍灵笑了笑，“他儿子是我养大的，如今将他儿子送回去，你以为他还敢跟我作对吗？” 来到齐彦钧的院子里，看到大哥跟朝野正在庭院散步，她笑着走了过去，“大哥，今日觉得怎样了？” “很好。”齐彦钧神清气爽，这些天经过针灸，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某个地方的好转。 甚至已经有感觉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奇迹般的惊喜。 齐妍灵眉眼带笑，“那就好，这些天朝野辛苦了。” 朝野笑道，“我辛苦什么。” “听说银号出事了？”齐彦钧打量着妹妹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难道银号的难题解决了？ “以后银号的事儿都跟我无关了。”齐妍灵笑着说，“我啊，无事一身轻，以后找别的赚钱方法。” 齐彦钧没好气地说，“你不能乖乖在家里当个大家闺秀，非要出去乱跑吗？” “那我还是齐妍灵吗？”让她整天在家里做女红，那跟针线玩她有什么区别。 兄妹几人正说着，齐思德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他们都在这里，面带微笑走过来，关切地询问齐彦钧的身体，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齐思德整个人都充满了喜气。 “最近家里总算没有些晦气的事儿，正好，我打算给你妹妹办喜事，让她成亲。”齐思德说。 齐彦钧看了齐妍灵一眼，“父亲说的是？” “如姐儿，你们母亲的意思，是想让她招婿。”齐思德轻咳了一声，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看着齐彦钧的脸色。 “招的是哪家儿郎？”齐彦钧皱眉问道，他知道父亲同意招婿的原因，他觉得无所谓，反正以后他若是有自己的孩子，入赘的女婿又如何？跟外人是没有区别的，何况，那如姐儿又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一点想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是……是孙家的老三。”齐思德说。 齐彦钧淡淡地点头，既然是孙家的，那他就更没意见了。 “我如今有病在身，这事儿便不参和，父亲您做主吧。”齐彦钧说道。 齐妍灵低眉顺眼地站在齐彦钧身边，她肯定是更加没问题的。 “那……那我就去安排了。”齐思德没想到居然没人反对，立刻想去跟孙氏说说一声，之前还担心齐彦钧不同意的。 185.第185章 恢复交际 因为齐彦钧的身体有好转，又加上要招婿，齐家便结束了闭门谢客的要求，这几天上门来看望齐彦钧的人不少，来恭喜齐思德要招婿的人也不少。 齐家为什么要招婿？那肯定是齐彦钧的病彻底不能治了，不然怎么需要招婿呢？虽然大家都很同情齐彦钧，却一致不敢再提这件事，谁也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不管外面怎么认为齐家要招婿这件事，齐思德和齐彦钧都没有怎么解释，反正真相究竟如何，以后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齐妍灵也终于有心情恢复交际。 回来这么久，她都没去给长公主请安，趁着此时家中都忙着齐妍如招婿的事儿，银号也告一段落，她终于能够登门谢罪了。 其实在齐彦钧出事的时候，长公主让人来安慰过她，齐妍灵心里记着长公主的心意，这次前来，还专门带了她最新研制出来的美白祛斑膏。 “还以为你把我给忘记，这会儿舍得来了？”长公主见到齐妍灵，故意板着脸哼道。 齐妍灵嘻嘻笑着歪到长公主身边，“您知道我家忙得乱七八糟，我心里是惦记着您，可是，不治好我大哥的病，我不敢出门。” 长公主对齐彦钧是十分喜欢的，如今已经少有这样上进实诚的孩子了，而且，这次齐彦钧会出事，全然是为了皇上，她心里也是很担心的，“你大哥如何了？” “已经有所好转，只需多加调养，不日就会痊愈。”齐妍灵没有音隐瞒长公主，将齐彦钧身体的真实情况告知她。 长公主知道如果不是齐彦钧真的快治好了，齐妍灵说不出这样的话，她欣慰地合什念了句无量寿佛，“那怎么还招婿？岂不是容易让人有别的想法？” “那都是我继母的意思。”齐妍灵淡淡一笑。 孙氏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她是一清二楚，不就是认定大哥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子孙，所以想让自己的侄子入赘，以后生下孩子继承齐家家业，那一切不就是她孙家的？ 长公主也是知道孙氏的为人，听了这话也就不再问了，反正将来若是齐彦钧娶妻生子，那这个招婿也没什么用了。 “我给您带了新的东西。”齐妍灵笑道，让白芷将手中的匣子拿过来，“这是美白祛斑膏，还有补水面膜，还有一些玫瑰露。” “你这小脑袋瓜到底怎么想的，竟能想出这么多别人想不出来的东西。”长公主惊奇地说道。 齐妍灵呵呵干笑两声，这哪里是她想的，都是她剽窃后人的知识产权。 闲聊了一些护肤心得后，长公主才轻叹一声，“蜀王为了你，跟皇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变得紧张起来了。” “啊？”齐妍灵有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皇上想给他赐婚，蜀王不同意，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去西疆。”长公主无奈地说。 齐妍灵在心里将那个不懂感恩的皇帝腹诽了一顿，脸上却愧疚得红了眼，“我不知道……” 长公主握住她的手，“蜀王待你不同旁人，你放心，有本宫在的一天，绝不会让皇上拆散你们。” “谢谢长公主。”齐妍灵红了脸，心想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果然是够彪悍的，连皇上的意思都敢反对。 长公主笑着摆了摆手，和齐妍灵说起些旁的事，还留齐妍灵在府里用午膳。 …… …… 从长公主府离开，齐妍灵到街上去巡铺，顺便选两间过些天可以做美容护肤品生意的店铺。 “京城胭脂生意最好的是哪家？”齐妍灵问旁边的白芷。 白芷说，“以前总听说那芳华阁的胭脂如何好，还是胭脂水粉世家，听说宫里的娘娘们都是用芳华阁的胭脂。” 这家齐妍灵以前也有听说，芳华阁最好的胭脂都是送到宫里，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名气。 “那去看看。”齐妍灵说，不管是什么年代，女人的生意都是最好做的。 她是一点都不想去接触银号生意了，免得又遭到什么人惦记。 芳华阁面阔三间，还没走进，就已经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胭脂香味。 将马车停在路边，齐妍灵带着白芷走了进去。 “姑娘，买胭脂吗？”店里的伙计已经迎了上来。 白芷替齐妍灵开口，“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拿来给我们姑娘挑一挑。” 那伙计一听便知是贵客临门，态度越发恭敬，将齐妍灵请到了里面的香阁稍坐片刻。 不一会儿，芳华阁的掌事就来了。 是个年纪不大，约莫有二十来岁的少妇，那人进了香阁，见到齐妍灵的时候微怔，转而笑道，“原来是齐大小姐大驾光临，奴家怠慢大小姐，还望大小姐海涵。” 齐妍灵不曾见过此人，见她认识自己，笑道，“掌柜言重。” “奴家叫青柳，前几日在银号外面见过大小姐，在奴家心目中，大小姐是女中豪杰，实在崇拜得很。”青柳笑着说道，让人去将店里最好的胭脂都拿来。 “像我这样的，可没有地方值得崇拜。”齐妍灵自嘲地说。 店里的伙计拿来不少胭脂给齐妍灵挑选。 齐妍灵拿在手里试了一下，香味浓郁，质感虽比不上她在现代用的那些，但已经是她以前最过的最细腻的。 “这些都是我们送进宫里的贡品，齐大小姐若是喜欢，奴家给您送几盒。”青柳说道。 “哦？”原来这就是送去宫里的贡品，比她自己熬制的胭脂还要差一些呢。 “齐大小姐不像是要来买胭脂的。”青柳笑道。 齐妍灵倒是来了兴趣，“你如何看得出来？” “来奴家这里挑选胭脂的姑娘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她们挑选胭脂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您倒像是在琢磨些什么。”青柳在芳华阁已经有几年，察言观色有自己的一套，自然看出齐妍灵的与众不同。 齐妍灵笑道，“你别在我面前称奴家，听着不舒服。” 青柳面色微红，“奴……我这都习惯了。” “这胭脂很好，麻烦掌柜让人帮我包起来。”齐妍灵低声说道。 “我道是你这奴才怎么好端端把我们丢下不理，原来到这里伺候别人，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那个躲在家里不敢见人的齐大小姐吗？这会儿居然敢出来了？”香阁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清脆愤怒的声音。 青柳的脸色顿变，尴尬地看向齐妍灵。 186.第186章 普天同庆 齐妍灵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几个熟人，凤阳郡主和唐欣雯结伴站在一起，身边站着两三个有点眼熟但不记得是谁的姑娘。 凤阳郡主正一脸嘲讽地看着齐妍灵。 青柳急忙走了出去，一个劲儿地赔罪，“郡主，奴家怎敢怠慢您，只是……” “住口！”凤阳郡主喝了一声，“看得起你才在这儿买胭脂，不就是一个烟尘女子，如今看着你这胭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用了还嫌脏。” 说着，凤阳郡主将丫环手里的胭脂抢了过来，全给扔到地上去了。 青柳脸色惨白如死，她没想到这位郡主气性这么大，才稍微没伺候好，居然就这样当众羞辱她。 没错，她以前是在青楼出来，可她已经赎身，在芳华阁也有数年时间，但凡与她交往的人，都不会轻易提起她以前的事儿，如今被凤阳郡主直白地点出来，青柳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唐欣雯最想看到的就是齐妍灵被羞辱，她笑眯眯地看着齐妍灵，“啧啧，齐大小姐不在家里给你那个废物大哥治病，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哎哟，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给自己买胭脂，不会是怕自己嫁不出去，赶紧买点胭脂装扮一下自己吧。” 齐妍灵面色冷漠地看了她们一眼，走过去将地上的胭脂捡起来，放到青柳手中，“谁堪览明镜，持许照红妆。胭脂对于女子来说，是极美好的东西，女为悦己者容，说的也是这么回事。” “不过，女子最美的却并非外表，而是心灵，一个人长得再如何好看，行为泼辣举止恶毒，也不过是一泼妇，再多的胭脂也没用，这胭脂，还是送给真正配得上用的姑娘才是。” 青柳没想到会从齐妍灵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既感激又担心地看着她。 凤阳听得脸色铁青，她怎么会听不出这是齐妍灵在说她，“齐妍灵，你说谁长得不好看？” “我有说谁长得难看吗？”齐妍灵一脸无辜，“我就随便说说，你们别当真。” 唐欣雯冷笑道，“我们自然不会当真，论起泼妇，谁也及不上齐大小姐，谁不知道你的厉害。” “那你还敢来招惹我？”齐妍灵笑着问，往唐欣雯走近一步，“不怕我连你也收拾了？” “齐妍灵，别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齐妍灵，连你大哥都变成废人，我看以后谁还能护着你！”唐欣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怯意。 齐妍灵笑得风轻云淡，“我大哥是不是废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想嫁给我大哥吧？那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你还配不上。” 唐欣雯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说她配不上齐彦钧？她连一个废物都配不上吗？齐妍灵这是在羞辱她。 凤阳郡主恶狠狠地瞪着齐妍灵，她跟这个女人就跟前世有仇一样，“齐妍灵，你别得意，后面还有的你哭。” “郡主别吓我，我胆子小，不经吓。”齐妍灵捂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样子。 “别以为有蜀王给你撑腰，哼，你肯定不知道，皇上已经拟旨要给蜀王赐婚了，等蜀王打胜战回来，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凤阳郡主叫道。 齐妍灵笑了笑，“到时候郡主就仔细看好，我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们走！”凤阳郡主目光阴沉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她且让这个贱人得意，待太子殿下腾出手来，看她还能怎么得意。 哼，得罪太子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凤阳郡主几人耀武扬威地走远了，青柳才感激地对齐妍灵说，“齐大小姐，今日太不好意思了。” “是我不好意思，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连累了你。”齐妍灵笑道，她对这个青柳有几分好感，从青楼赎身出来的女子，能够像她这样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青柳摇头说道，“齐大小姐这么说就太折煞奴家了。” 齐妍灵问，“这些胭脂可是你做的？” “这原本是我的配方，不过已经卖给孙家，我就是在店里当一名掌事。”青柳说道。 “这些胭脂劳烦你都帮我包起来。”齐妍灵笑道，“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青柳听了却觉得疑惑，她能有什么事需要请齐妍灵帮忙呢？ 齐妍灵是知道凤阳等人的性格，今日青柳算是为了她得罪她们，以后怕是会找青柳麻烦，她这也是未雨绸缪，先跟青柳说了一声。 回到齐家，齐妍灵先去看望了齐彦钧。 不过，他没想到这时候大哥这里还有客人，时间都已经不早了。 齐妍灵认得那人，也是在金吾卫的，算是大哥的下属，姓汤，是世家子弟，虽不是嫡出，却是汤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人物，叫汤骏珲。 汤骏珲跟齐妍灵见礼，便要告辞离开。 齐彦钧没有留他，只是低声交代了几声不要多事。 齐妍灵眨了眨眼，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时候谁还敢多事？ 待汤骏珲走了，齐妍灵才磨着齐彦钧说出朝廷最近又什么新鲜事迹，她在外面放了那么多人，居然也没收到消息。 “这件事暂时还是隐秘，若不是汤骏珲他岳丈是御医，他也查不出来，太子似乎得了怪病。”齐彦钧皱眉说道。 齐妍灵咧嘴一笑，毫不掩饰心中的畅快和幸灾乐祸，“啊，天开眼了。” “你小声点！”齐彦钧敲了她一下，“还不知到底是什么怪病，如今连皇上都不知道，把整个御医院的人都愁死了。” “他得什么病都好，反正也没好下场。”齐妍灵虽说得轻巧，却难掩对他的恨意。 齐彦钧想到自己被太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经历，心里对这个消息也有点乐见所成，不过他到底比较内敛，没有将情绪表达出来，“你觉得他能得什么病？” “你说他堂堂一国储君，得了什么病不敢让别人知道，连御医都不敢透露半句的？”齐妍灵笑着反问，多半是跟他的尊严有关。 和一个男人的尊严有关是什么病？当然是不举了！ 哈，想到太子真的不举了，齐妍灵真想到门外去放鞭炮，普天同庆啊有木有！ 187.第187章 怪病 太子得的是什么病？连太子也不知道，整个御医院都没人知道，在一个月前，太子出去外面寻欢，不知怎的就迷恋上宫外一个女子，后来身子有些不舒服，叫了御医针灸，没有几天，就忽然下身肿痛，连走路都艰难了。 御医院使尽浑身解数，才终于减轻了他的疼痛，可是最关键的问题来了，太子他的小兄弟见到女子全然没有感觉，即使是他最喜欢的姑娘，也抬不起头。 什么前奏都进行了，该亲的都亲了，该摸的也摸了，结果他的小兄弟还软趴趴的，这让太子丢脸都丢到宫外去了，当场就逃回了宫里，把御医都叫来大骂一场。 他以为自己的病是给御医给治废了，下令要砍了这些给他治病的御医。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连皇上都惊动了，皇上终于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生了什么病，立刻要整个御医院的人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太子。 这件事很隐秘，除了御医院和皇帝，几乎没人知道，连太子妃也不知道太子详细病情，汤骏珲之所以能够知道，是因为他岳丈因为愁着太子的病，找了汤骏珲去询问，就是想知道齐彦钧治疗得如何，若是有效果……或许能够替太子医治。 以上，都是齐妍灵让孟影去打听出来的，要不是动用了千御斋的情报网，她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件事。 齐妍灵心情真是美妙，她说过要报仇的，只是没想到太子那么快就中招了，看来就算她不出手，这太子没多久也会把自己的身体玩垮了。 “大小姐，没想思思姑娘这么厉害，才几天就让太子离不开她。”竹平低声地说道。 “思思给他喂了几次药？”齐妍灵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嘴角吟着一丝笑。 竹平说，“奴婢昨日才去问过，思思说就给吃了两次，没想到那太子这么没用。” “两次？”齐妍灵挑了挑眉，她调的****药并不怎么明显，因为怕被太子发现，结果才两次，太子就把自己玩残了？ 竹平压低声音说，“思思说，看来即便没有那些药，太子本身的身体就有问题，用不了多久还是会病倒的。” 齐妍灵笑了笑，她的那些药倒成了引火线。 “大小姐，思思说想离开这里了。”竹平说道。 “让千御斋的人送她离开，别让孟影和江河出面，找个地方安置她，不能给人找到。”齐妍灵吩咐着，“告诉她，我记着她的人情。” 竹平低声应着，悄然离开。 没多久，白芷就进来了，“大小姐，那薛东礼在外面求见。” “让他到厅事等我。”齐妍灵早料到薛东礼会来的。 白芷说，“他还敢来，听说他被赶出银号了，这又想来投靠大小姐不成？” “他不来找我能怎么办，柳碧玉不会放过他。”齐妍灵拍了拍手，“让玉屏进来给我重新梳个头。” …… …… 薛东礼看起来颓废了许多，没有之前当大掌柜时候的意气风发，不过，虽然颓废，但心情还不错，至少已经找到了唯一的儿子。 他不敢坐下，就这样站着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齐妍灵施施然而来。 望着这位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强势，永远总是笑眯眯的齐妍灵，薛东礼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清楚，她并不像表面那么好拿捏的。 柳碧玉怎么能跟她比？他以前真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柳碧玉能够取而代之。 “薛掌柜找我有何事？”齐妍灵坐了下来，示意薛东礼也坐下。 “大小姐，薛某是来请罪的。”薛东礼跪了下去，“多谢大小姐替我找回犬子，大恩大德，薛某这一辈子都不知如何报答。” 齐妍灵虚扶了一下，“薛掌柜，你别这么说，当初我下落不明，你那么做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薛东礼没想到齐妍灵居然会放过他，“大小姐，您这么说，就让我太无地自容了。” “听王七你，你不愿留在京城的银号做事了？”齐妍灵让他重新入座。 “薛某想带儿子回乡祭祖，而且……实在无颜再留下了。”薛东礼低头说道。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薛掌柜，如今我也不好留你，不过，将来或许需要请你继续帮忙。” “将来只要大小姐一句话，薛某愿赴汤蹈火。”薛东礼说道。 “那我就先谢谢薛掌柜了。”齐妍灵笑了起来。 薛东礼顿了顿，看了看齐妍灵，“大小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什么话？”齐妍灵疑惑地问。 “当日您出事，叶大人暗中让人去救你，只是慢了一步，后来也一直让人在找你，柳碧玉手里的白玉印章也是叶大人给他的，叶大人是极为心细的人，如何会没发现那印章里的奥妙玄机，这么久以来，太子虽然往银号安置不少人，但都被接触不到账本，大小姐，叶大人他……”薛东礼是真觉得柳碧玉配不上叶云飞，不忍齐妍灵误会叶云飞，想要替他说几句话。 齐妍灵淡淡地打断他，“这些你都怎么知道的？” 薛东礼说，“当初您失踪的时候，叶大人将我叫去书房问话，让我不必凡事都听柳碧玉的，这些……都是我听来的。” “这么容易就让你打听到这些事？”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叶云飞做这些是非常隐秘的，连她都没查出来，薛东礼怎么打听的？ 薛东礼额头冒出细汗，无奈地说，“是叶管家让我跟您说的。” 叶府的那个叶管家？ 齐妍灵皱了皱眉，那位老翁她以前也见过，并不喜欢说话，他居然会让薛东礼来跟她说这些？ “当初让人去告诉齐大少爷关于您的消息，也是叶大人，这些都是瞒着太子的，叶大人暗中救过你……”薛东礼继续说道。 齐妍灵心中一阵烦躁，“够了，不必再说了。” 薛东礼果断沉默下来，不再说下去。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齐妍灵挥了挥手，不想再听到有关叶云飞的任何消息。 “大小姐，那我先走了，您保重。”薛东礼说。 188.第188章 离开 柳碧玉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叶云飞了，望着有些寂冷的房间，她才发现，她自从嫁给叶云飞，见到他的次数寥寥无几，两人除了有关银号和齐妍灵的话题，根本没说过别的话。 原来他是这么想避开她。 在他心目中，她是不是障碍，阻隔着他跟齐妍灵在一起，想必很怨恨她吧。 柳碧玉低低声冷笑着，娇美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怨恨和嫉妒的表情结合在一起，令她看起来阴沉可怕得像个罗刹。 她不会就这么放过齐妍灵，叶云飞想要跟那贱人在一起，那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夫人，大人回来了。”门外，有丫环的声音响起。 柳碧玉心中一动，没有像以前一样雀跃地迎上去。 叶云飞撩帘走了进来，他清隽秀美的脸庞在灯光下更显得白皙优美，柳碧玉看得有些痴迷。 “大人。”她行了一礼，低头给他奉茶。 “坐下吧。”叶云飞淡淡地说，并没有接过她的茶。 柳碧玉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忽然愿意来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大人，您累不累？饿不饿？我让人去准备晚膳。”柳碧玉不想坐下听他说话，她知道他要说的肯定不是她想要听的。 叶云飞低声说，“我送你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柳碧玉心头一沉，脸色微微泛白，他要休了她？ “我不想走。”柳碧玉低声说。 “你留在这里并无好处。”叶云飞淡淡地说。 柳碧玉自嘲地说，“我留在这里，你便不能跟齐妍灵在一起了，对骂？” 叶云飞抬眼扫了她一眼，“这与妍儿没有关系。” “若不是太子保媒，只怕你都不愿意娶我，可我如今已经是你的妻了，即便你休了我，太子也不会同意的。”柳碧玉的唇瓣微微颤抖，她自问比任何人都爱着叶云飞，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 “我便是休妻，太子又能说什么。”他愿意听太子的话娶柳碧玉，是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如今他已经达到目的，又何惧太子？ 柳碧玉苦笑，她听说太子有怪病的事了，原来叶云飞也觉得太子不中用了。 “为什么？”柳碧玉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有成千上万的针在扎着，“叶云飞，我比齐妍灵更爱你，她能够为你做的事情，我同样能够为你做，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 叶云飞眼神冷漠地看着她，“所以你出卖她投靠太子，跟太子说只要嫁给我，就能够帮他得到银号，还派人去追杀妍儿，是不是？” 柳碧玉脸色发白，“我只是想嫁给你……如果齐妍灵在的话，她连让你纳妾都不肯，她那么善妒，若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她不会放过我的。” 的确，如果是妍儿嫁给他，她一定不允许其他姑娘接近他，更不允许他三妻四妾。 以前觉得她的想法不可思议，如今他却多希望她能够这样要求他。 “这不是你害她的理由。”叶云飞淡淡地说。 柳碧玉强忍着眼泪，她不后悔那么对待齐妍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齐妍灵不死的话，她就得不到叶云飞，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希望齐妍灵去死。 “明日我会送你离开京城。”叶云飞站了起来，不容置疑地命令。 “我不会走的。”柳碧玉坚决地说。 叶云飞低眸看她，“随便你。” 柳碧玉抓住他的衣袖，含泪看着他，“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齐妍灵？” “和她比？你配吗？”叶云飞反问。 她连和齐妍灵相比都不配？原来在他心目中，她就是这么不堪？柳碧玉摇摇欲坠，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你就算对那贱人念念不忘又如何，齐妍灵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她如今喜欢的是蜀王，就算你休了我，她也不会嫁给你的。”柳碧玉大声叫道。 叶云飞脸色微微一变，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她只是在气头上。” 只要她消气了，自然会知道，她真正喜欢的人依旧是他。 “住口！”他喝道。 柳碧玉冷笑，“你肯定还不知道，她都要嫁给蜀王了，你还在等她回心转意。” 叶云飞大怒离去。 “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不能休了我，叶云飞！”柳碧玉对着他的背影大叫。 在外面的丫环听了，都面面相觑地低下头。 翌日，叶管家便带着人来请柳碧玉了。 一夜无眠的柳碧玉看起来脸色蜡黄，她一看到叶管家，眼底便迸出恨意，“怎么？想赶我出去？” 叶管家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不卑不亢地说道，“夫人病重，大人吩咐请您到庄子里养病。” “我有病？”柳碧玉呵呵地笑了两声，“叶云飞果然找了个好借口。” “夫人，请吧！”叶管家说。 柳碧玉挺直身子站了起来，没有再留恋地走了出去。 站在叶府的大门外，她转身冷冷看着上面的匾额，心里暗暗发誓，今日她这般受辱被赶出来，总有一日，她会回来的。 “叶云飞不就是想要让我离开京城么？我走便是了，不用你们跟着。”柳碧玉自己上了马车，她经营了这么多年，也并非一无所有，如今她是斗不过他们，可将来谁又说得准。 叶管家却不以为然，见柳碧玉自己赶车离开，吩咐后面的人紧跟着，一定要看着柳碧玉离开京城为止。 “少爷，已经将柳碧玉送走了。”叶管家回到书房，对叶云飞说道。 叶云飞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点头示意，“看着她。” “少爷，太子如今已毫无作用，我们何时跟那边联手？”叶管家低声问。 “不急。”叶云飞放下手中的笔，“赵霖修如今带兵在外，我们不宜动手，等太子登基了再说。” 叶管家说，“太子如今这样，只怕景国皇帝会废了他。” “那岂不是更好。”叶云飞薄唇勾起一丝冷笑，“景国皇帝要废他，太子会甘心吗？” “少爷的意思……”叶管家一惊，“太子会逼宫吗？” 189.第189章 招婿 齐家的二姑娘招婿的大喜日子终于到了。 孙氏眼见齐彦钧每次都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就连那熙国来的大夫也是整日见不到人，以为他的病是治不好了，心里越发地高兴。 “如姐儿，明日就是你成亲的好日子，听娘的话，成亲后最紧要的就是生个孩子，到时候这齐家的家业就是我们的了。”孙氏笑着对齐妍如说。 齐妍如勉强地笑了一下，“娘，我知道的。” “你三表哥一表人才，而且学问好，将来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你就成状元夫人了。”孙氏对自己的侄子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齐妍如这才露出个满意笑容，“娘，就怕齐妍灵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如今我们还怕她作甚？”孙氏冷哼，“你且放心，再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齐彦钧都已经废了，齐妍灵在这个家里还有靠山吗？ “嗯。”齐妍如也觉得是这样，心中对齐妍灵的惧意总算减少了几分。 这边高高兴兴地办着喜事，齐妍灵却忙着她的胭脂店。 “大小姐，阿世跟白芨回来了。”白芷高兴地走近药房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脸上一喜，“走，去见他们。” 阿世和白芨不但完成齐妍灵交代的事情，而且还将齐妍灵在熙国的胭脂作坊所有工具都带回来，而且还带了不少花籽。 “……还有两车胭脂水粉呢。”白芷走在齐妍灵身后汇报着白芨带了什么回来。 齐妍灵听着笑了起来，“白芨果然机灵。” 来到厅事，齐妍灵看到里面那个翘着二郎腿的俊朗男子时，眼角弯了起来，“凤兆绰！你怎么来了？” 那笑得没心没肺，英挺俊朗的男子便是凤兆绰了。 “你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能不来看看吗？”凤兆绰笑着说。 “大小姐。”白芨和阿世行了一礼。 齐妍灵含笑看着他们，“辛苦你们了。” 阿世和白芨齐齐说了一声不敢当。 凤兆绰说，“你当初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在熙国，如今倒全都不要了。” “也不是不要，只不过，我有些事情要重新安排。”齐妍灵说，让阿世跟白芨先下去休息了。 “听说太子得了怪病？”凤兆绰压低声音，“这事跟你有关吗？” 齐妍灵严肃地瞪了他一眼，“我为人善良，以德报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怎能这么看我。” 凤兆绰点了点头，“那就是你做的，嗯，干得好。” “别乱说。”齐妍灵轻咳，“你来京城就是为了问我这事儿啊？” “我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凤兆绰小声说，脸色从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凤家前几年做过铁矿生意，最近有人在黑市大量买铁买铜，我觉得奇怪，就着那条线查过，发现对方不但从我们这里购买，别的地方也在做他们的生意。” 齐妍灵一惊，“查出是谁吗？” 在景国是不能做铁矿生意的，跟盐一样，都是国家的垄断产业，凤家庄做私铁生意是犯法的，但这么久以来都相安无事，靠不仅仅是人脉关系，还有消息灵通，所以，她一点都不怀疑凤兆绰的话。 凤兆绰摇头，“似乎跟熙国有关。” 齐妍灵蹙眉想了起来，熙国？难道跟太子有关？ “你跟他们做生意了？”她问。 “我觉得有问题，所以暂时还没谈成，你觉得怎样？”凤兆绰问。 齐妍灵低声说，“我之前听说过有人私造兵器，但到底是谁，我也不好说，连千御斋的人都查不出来。” 一听到千御斋，凤兆绰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千御斋查不到？” “哦，我认识……千御斋的人。”齐妍灵笑了笑，“而且我之前不是去过熙国，也发现有些不对，这次我已经让姜狼回去再仔细查查了。” 凤兆绰琢磨着齐妍灵这句话，认识千御斋什么人可以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儿？先前还听说她被千御斋的人追杀，怎么转过来就跟他们成为朋友？ 虽然疑惑，凤兆绰也没有多问，“这件事我也会继续查下去的，以防有什么陷阱。” 齐妍灵说，“你查归查，小心为上，别被人发现了。” “我知道。”凤兆绰笑着点头，“我想去看望一下你大哥，也不在京城久留了。” 带着凤兆绰去见过齐彦钧，齐妍灵去给他们三个大男人准备了一桌酒席，留了凤兆绰过了一夜，第二天才送他离开。 凤兆绰离开齐家，顺便去凤家庄的铺子巡视一遍。 正在马车中的叶云飞看到凤兆绰，神情微怔，他到京城做什么？ “大人，那是凤家庄的庄主。”站在叶云飞身后的下属低声说。 “去查查他到京城做甚。”叶云飞淡声吩咐，顿了一下，他又说，“齐家今日办喜事，让叶管家准备一份厚礼送去。” …… …… 今天是齐妍如成亲的日子，齐妍灵一大早就出门了，她去看一看白芨带回来的胭脂和花露水，她的护肤品店快要开张了，最重要的是货源要充足，还有质量得有保证。 这些胭脂质量都不错，如今只要将面膜粉做出来，那就万事俱备了。 “大小姐，那您想要店名叫什么了吗？”白芨笑着问。 齐妍灵一怔，她好像还没想好店名要叫什么呢。 “就叫红妆翠眉吧！”齐妍灵想了想，一下子就将店名给定下了。 “那奴婢这就让人去做个匾额。”白芷笑道。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齐妍灵想到回齐家要面对齐妍如的喜事，又觉得一阵厌烦。 她不是讨厌齐妍如招婿，只是最近对大哥的羞辱声越来越多了，虽然大哥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但这种事情又太隐私，根本没法对别人解释。 可是，再怎么不喜欢，她还是得回去。 齐家的宾客还没散尽，孙氏眉开眼笑地招待着女眷，那样子看起来就跟娶媳妇一样高兴。 “灵姐儿，你一大早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在家里帮忙招呼客人。”孙氏看到齐妍灵回来，立刻尖声叫道。 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190.第190章 招待宾客 齐妍灵看了看孙氏身后的人，大部分的她都不认识，每个人脸上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好像要等着看笑话一样。 这些人都是孙家那边的亲戚，今天才参加喜事的，没多少是京城的权贵，也就是几个男宾客看在齐思德的份上才来道贺，但凡有点身份的女眷，一个都没来。 就这样还能把孙氏高兴成这样。 齐妍灵挑眉看了孙氏一眼，她知道孙氏如今是认定大哥治不好，以为让齐妍如招婿，这家里大小事情以后都能由她说了算。 “这都是我的不是，因有事要忙，倒忘了家里还要办喜事了。”齐妍灵笑了笑，“请诸位稍等片刻，我方才去了一趟仓库，身上染了些灰尘，换了衣裳便来。” 孙氏没想到齐妍灵竟是这般听话，还以为她已经知道在家中没有靠山，不敢再跟她作对了，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大小姐，您真的要去招待那些人？”白芨一脸不爽，“孙氏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定是要大小姐去了后伺候她孙家那些亲戚。” 白芷呸了一声，“她孙家那些都什么东西，也敢让大小姐去伺候。” 齐妍灵笑了起来，“我都还没去呢，你们着什么急。” 看到齐妍灵气定神闲的样子，几个丫环都狐疑起来，难道大小姐有什么办法吗？ 等齐妍灵换了身衣裳来到宴席的时候，孙氏的脸都气绿了。 孙氏嫁给齐思德这么多年，齐思德没有为她请过诰命，本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齐妍灵被封为县主，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好受，今日是她女儿的大喜日子，宾客云集，她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帮女儿压齐妍灵一头，让她以后不敢再耀武扬威，结果齐妍灵倒好，居然县主的朝服出来了。 不但孙氏气得脸色铁青，其他人同样尴尬别扭，在做的人虽然也有诰命夫人，但品级没有齐妍灵的高，他们还想着今天能够看到这高高在上大小姐吃瘪，结果…… 简直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齐妍灵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站在孙氏面前，“我这就来帮忙招呼客人。” “柔媛县主，您别折煞我们了。”本来坐在首位的夫人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齐妍灵，还给齐妍灵行了一礼。 其他人见这位品级最高的夫人都要行礼，纷纷都跪了下来。 齐妍灵忙说，“各位快快起来，今日是我妹妹大喜日子，这些虚礼倒也可以放一放。” 众人脸色尴尬地笑着，心想这就是齐妍灵一大早不在家的原因吧，她是皇上亲封的柔媛县主，她今日若是留在家中，岂不是容易抢走妹妹的风头。 都怪这个孙氏没脑子，居然还想压这个继女一头，如今倒好了，人家身份一摆出来，这里所有人都得跟着伺候好这尊大佛。 孙氏收到众人埋怨的眼神，她也是有苦说不出，怎么知道齐妍灵居然这么寸，故意穿了这么身衣服来恶心她们。 今日这笔账，她早晚跟齐妍灵算清楚的！ 宴席这边的事儿很快就传到齐妍如的耳中，她气得差点把头上的花冠都给扯下来了。 “齐妍灵她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我大喜日子，她居然还想在今天踩我一脚吗？”齐妍如气得大叫。 齐妍桐忙安抚她，“今日便是被她拿尽威风又如何，明日开始就不一样了。” “你说得对，我今日暂且再忍她！” …… …… 孙家的三少爷叫冕新，今年一十有八，去年秋考中了状元，在孙家所有人眼中，他就是苗红根正又大好前途的少年，这么有前途的少年居然去当别人的上门女婿？别人怎么想是怎么不明白，可孙家人却不这么想。 他们家的儿子不少，如今家里还有个老四，读书也读得好，老三虽然已经是秀才，可以后就算考中举人，要是没钱没势的，想要得到个好缺也不容易，如果能够成了齐家的上门女婿，齐老爷能不为他着想吗？ 更何况，齐家的嫡长子已经断子绝孙了，以后他们家儿子就是齐家的顶梁柱，要为齐家传宗接代的，齐家的东西不就变成孙家的了？ 孙家舅子算盘打得好，孙冕新也是有自己的盘算，反正将来的日子还长着，以后等他有权有势了，孩子姓孙还是姓齐，还不是他说了算。 齐妍如在新房里等了许久，才终于将醉醺醺的新郎等来了。 她以前也有见过三表哥的，不过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如今对他也不甚了解，只听母亲说三表哥与孙家其他人不一样，她才心怀侥幸，希望别是跟舅舅一样的大老粗。 在喜娘的唱念下，新郎将喜帕给揭开了。 齐妍如看到站在眼前的少年斯文秀气，面色白皙，心中顿时一喜，果然是长得不错。 孙冕新看到新娘子也是五官秀美，同样觉得心喜。 新郎新娘相视含笑，各怀心事。 喝下交杯酒，喜娘功成身退，领着一屋子的丫环退下。 齐妍如心想成亲第一日，要让新郎知道她的贤惠，便主动给他宽衣解带，打水给他洗脸。 孙冕新被伺候得舒服，在孙家，他还没有这样被服侍过呢。 “你也快些将着头面拿下，戴了一天也够累的。”孙冕新温柔地说。 齐妍如娇羞地点头，叫了丫环进来帮她除下头面，只是在准备洗脸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 万一被看到她脸上的红印怎么办？会不会嫌弃她？ 便是被看到又能如何，他们都已经成亲了，今日见不到，明日也是要见的。 齐妍如拿定注意，便让丫环将她脸上厚厚一层胭脂都洗干净了。 望着脸颊上那些斑斑点点，齐妍如心里将齐妍灵又恨了一遍，她回过头，看着已经躺在床榻上的表哥，慢慢地走了过去。 孙冕新正幻想着一会儿和娇气如何被里翻红浪，抬头就看到一个顶着一脸红印的丑八怪站在跟前。 他吓得脸色发白，仔细一看，原来就是他的那个表妹。 191.第191章 抓痕 一大早，齐妍灵就起来了，昨天她能避开，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躲不开的了，她大哥昨天已经交代过，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喝齐妍如夫妇的敬茶。 说起来，她怎么也算是妻姐。 来到上房的时候，齐思德和孙氏满面春风地等着新郎新娘的到来，齐彦钧坐在一旁，神色平淡，似乎没有看见孙氏不时投过来的得意笑意。 齐妍灵进来的时候，孙氏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眼睛就跟剪刀一样，恨不得戳死她。 “大哥。”齐妍灵笑眯眯地在齐彦钧身边落座。 “嗯，一会儿忍着点。”齐彦钧压低声音劝着，看到妹妹故意打扮得这么漂亮，就知道她今天是想给齐妍如难看。 齐妍灵其实挺冤枉的，白芨本来给她挑的衣裳更鲜艳，还是她重新选了比较素淡的颜色，不过白芷给她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就来不及洗了。 “怎么还不来？”齐思德等了大半天都没看到女儿和女婿，脸色有点不好看。 孙氏笑着说，“新婚夫妇，难免要睡得晚些，我们再等等便是了。” 齐思德皱眉哼了一声，脸上也不见恼意。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齐妍灵坐得犯困，齐妍如和孙冕新倒好，居然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既然他们不懂规矩，那就不用守规矩了！”齐思德黑着脸怒道。 新婚的第一杯长辈茶是不能过了正午的，这都大半天过去了，齐妍如他们还不来。 孙氏也有些着急，她已经让人去催女儿女婿了，怎么还不来。 “老爷，他们也许就快来了，我们再等等吧。”孙氏忙说道。 “二姑娘和二姑爷来了！”外面有丫环大声地叫起来。 孙氏脸上一喜，“老爷，他们来了。” 齐思德脸上已经没有半点喜色，再好的心情都被等没了。 等齐妍如夫妇走进来时，齐思德的脸色黑得更锅底一样，这两个人哪里有新婚夫妇的样子，不但都寒着脸，看也不看对方，还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孙冕新更夸张，脸上还有一个抓痕，明显就是被人给抓出来了。 这都成什么样子！ “爹，娘！”齐妍如一进来，就委屈地叫了一声。 “哼！”齐思德冷哼一声。 孙冕新尴尬地低下头，他脸上的抓痕是被齐妍如给抓出来的，昨日看到她的真面目，他着实被吓了一跳，干脆闷着被子睡觉，看也不看她，把齐妍如给惹恼了，居然要将他赶到外面去睡，两人争着就打了起来。 “快，快给你们父亲敬茶。”孙氏看到女儿和女婿这样，多少猜到什么事，可如今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先敬茶再说。 齐妍灵托着下巴像看好戏一样，哎哟，还真是精彩啊，不知道昨晚的洞房是不是很激烈。 在孙氏的暗示下，齐妍如和孙冕新只好按下不满，恭恭敬敬地给齐思德敬茶。 齐思德本来准备给他们一份大礼的，最后也不过是给了一个红包，最重要房契依旧放在身上没拿出来。 孙氏气得脸都要歪了。 接着是给齐彦钧敬茶，孙冕新忍不住停止腰板，他到齐家来就是为了给齐彦钧以后撑门面的，就算齐彦钧已经是金吾卫的上将了，也该给他三分颜面，好好地对待他吧。 齐彦钧如何会看不出孙冕新是什么想法，他也不在乎，淡淡地接过茶抿了一口，便将一个红包放在托盘上。 孙冕新脸色微微一僵，“多谢大哥。” 接着是齐妍灵。 齐妍如一看到她那娇嫩如花的脸庞，心里就像有几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恨不得伸手给抓花了。 孙冕新却看得有些痴迷，他以前只听说过齐家大小姐强悍厉害，还以为肯定生得定是强壮丑陋，却不想竟是这样纤细貌美的女子。 早知道他当初就该娶她，而不是齐妍如！ “妻姐，请喝茶。”孙冕新露出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 齐妍灵接过茶，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看到孙冕新这模样，齐妍如气得差点吐血。 站在齐妍灵旁边的还有齐妍桐，她给孙冕新行了一礼，接过孙冕新的见面礼，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夫。 孙冕新微笑地点头，觉得这个妻妹也生得不错，他就偏娶了个最丑的。 孙氏见都敬茶了，笑着对齐思德说，“你看，他们多般配。” 齐思德心里冷哼，孙氏没看出来，他是看得清楚，孙冕新表面上是没什么，可肢体对女儿的排斥却是很明显的，必然是昨日洞房时嫌弃女儿长得不好，两人吵架了吧。 哼，如姐儿要不是脸毁了，还需要嫁给孙家的人吗？ “老爷，您看，如今如姐儿都已经嫁人了，不能再想个小姑娘什么事都不理，您看，是不是让她学着管点事儿呢？”孙氏含笑地说，如今还是齐妍灵支持家里中馈，可如姐儿是为了齐家才招婿的，这个家以后的大权不交给她还能交给谁啊。 齐思德淡淡地说，“这事儿不急。” 怎么能不急！孙氏忙说，“我看灵姐儿心思都在医治钧哥儿，不如，让如姐儿替她减轻负担，家里的事儿就暂且交给如姐儿吧。” 所有人听了孙氏这话后，都看向齐妍灵。 “灵姐儿，你怎么看？”齐思德问。 “等我大哥娶了大嫂，她若是不愿意管事，再由二妹妹管家也行。”齐妍灵立刻就给拒绝了。 就凭孙氏那点小心思，也想在这时候占她大哥和未来大嫂的便宜，想都别想。 孙氏笑道，“要是钧哥儿不娶媳妇，那岂不是家里都被你拿捏着。” “我大哥还要给齐家传宗接代，怎么会不娶媳妇，你且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还能传宗接代吗？孙氏呵呵了两声。 齐思德却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 “你这是何必？他们爱怎么想都是他们的事儿。”齐彦钧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反正将来究竟如何，自然会有真相，根本不怕别人误会。 “就是想给他们添堵。”齐妍灵笑着说。 192.第192章 会有一个好妻子 对齐妍灵兄妹来说，家里多了一个孙冕新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影响，反正就是养多一个闲人罢了。 孙氏没能从齐妍灵将主持中馈的大权抢回来，心里忿忿不平，可是，没有齐思德的支持，就算她再怎么争也没用，反正来日方创，她就不相信，齐妍灵还能不嫁。 反正齐妍灵在京城是别想找到好人家了，将来必定不会留在这里。 时间一下子过去半个月，齐妍灵的珠翠光华万事俱备，开张的日子也都定下了，就在三天后。 今天是朝野给齐彦钧最后一次针灸，治疗已经结束了，因为齐彦钧的病已经好了。 不过，此时除了他们知情的人，就连齐思德都不敢相信已经全部都好了，他在听到朝野说已经不需要针灸后，便决定给齐彦钧娶媳妇。 只是找了几个官媒，那些官媒一听说是齐彦钧，立刻都摇头婉拒了，要么就是说找小门小户的，才不会嫌弃齐彦钧这个废人。 气得齐思德将人给轰走了。 齐彦钧知道后也很无奈，他并不急着娶妻，只是被这样拒绝，心里不太好受就是了。 “大哥，你一定会娶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妻子。”齐妍灵拍了拍齐彦钧的肩膀，现在那些人肯定会后悔的。 “这种事慢慢来，倒是你怎么想的？”齐彦钧斜眼看着齐妍灵，他这个当大哥对妹妹的婚事也很着急，只是，他知道妹妹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所以一直都不想插手，如今眼看齐妍如都成亲了，妹妹却还没定亲。 齐妍灵笑道，“我能怎么想啊，你别说我啊，我的事儿我自有主张。” “万一皇上给赵霖修赐婚吗？”齐彦钧不是想打击妹妹，但皇上确实能干出这事儿的。 “大不了我就把他的儿子给抢走了。”齐妍灵想了想，觉得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抢走她的男人。 “……”齐彦钧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明日要进宫了，这么多天没去金吾卫点卯也不好。” 齐妍灵想起她大哥已经升职成为金吾卫上将的事儿，“大哥，那……明天你去帮我打听一下西疆那边的消息。” “好！”齐彦钧含笑点头。 皇帝没想到才两个月没见到齐彦钧，他竟然已经恢复了神采，与当初被送出宫回家休养完全判若两人。 齐彦钧也被眼前的皇帝给吓了一跳，怎么才两个月，皇上看起来又苍老了？难道是因为担心太子的怪病？ “彦钧，你身体如何了？”皇帝将书房其他人都挥退下去，关心地问着齐彦钧。 “回皇上，臣已经康复，并无大碍。”齐彦钧回道。 皇帝想问他那个****的地方是不是也好了，可又不忍提起这个痛楚，当时御医院所有御医都判定治不好，又怎么可能有奇迹。 “如此甚好，朕听说今日你已去点卯，怎么不多休息两天？”皇帝问。 齐彦钧笑着说自己既然已经痊愈，自然没有还赖在家中休养的意思。 皇帝似乎很疲倦，简单问了齐彦钧几句后，便让他退下了。 “臣告退。”齐彦钧低头要退出去。 “你妹妹……年纪似乎不小，是否已经婚配？”皇帝忽然问道，随即想起齐彦钧似乎有几个妹妹，便又说，“朕说的是柔媛县主。” 齐彦钧心中一惊，想起赵霖修曾经和他说过的事，皇上是反对他们两人的，“回皇上，舍妹尚未婚配。” 皇帝看了他一眼，沉声说，“当天在书房，朕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件事……暂时保密，不可让他人知道。” “是，皇上！”齐彦钧神情一凛，低头应是。 …… …… 明日珠翠光华就开张了，齐妍灵亲自出来检查一下各方面是否准备妥当，她将店铺交给白芨管理，反正如今白芨也是被她调教出来了。 “请帖都送出去了吗？”齐妍灵问着白芷，她专门写了请帖给长公主和许大少奶奶等些相熟的人，明日在珠翠光华的后院特意举办了一场酒会。 那些酒都是她让人用花酿出来的，很清香甜美。 “都已经送出去了。”白芷回道。 齐妍灵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这间她花了不少心思的店铺，虽然比不上现代那种时尚的大商铺，但在京城之中，相信她这家珠翠光华绝对独领风骚了，她不但找了几个秀娘教大家如何化妆，店里的店员清一色都是女的，而且每个人的妆容都是她亲自教出来要怎么化的。 不管怎么说，她好歹经历过时尚的洗涤，知道怎么利用化妆遮掩个人的缺点，也知道该怎么将最美的那面表现出来，这里的女子虽然每日都有使用胭脂，却经常只望脸上抹得红彤彤的，要么太浓艳，要么太清淡。 “大小姐，你看……”白芷看到外面有一个眼熟的眼影，提醒正在交代白芨事情的齐妍灵。 齐妍灵回头看去，竟然是青柳？ “请青柳姑娘进来。”齐妍灵急忙吩咐，她几天前就想找青柳了，听说那日之后，凤阳不知怎么威迫芳华阁的老板，硬是将青柳给赶了出去，凤阳甚至还放出话，谁要是敢请青柳做事，那就是跟她过不去。 青柳会被凤阳这么针对，那都是因为她而起，齐妍灵不可能看着不理。 “齐大小姐。”看到齐妍灵，青柳苦笑起来，她原以为这家店的老板是外地来的，或许不知她的情况愿意请用她，没想到居然是齐妍灵。 “我这几天让人到处找你呢。”齐妍灵笑着说，请了青柳坐下，“你的事我听说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青柳摇头，“大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 “芳华阁的老板不要你，那是他的损失。”齐妍灵笑道，她本来就有挖人的心思，现在还省了力气，“你若是不嫌弃，我这里还少个掌事的。” “大小姐，那怎么行……”青柳急忙站了起来，“怕是凤阳郡主不会放过……” 齐妍灵笑道，“没有你，她跟我也是死对头，你放心吧，我要是怕她，就不会开了这家店，你安心留下，以后有什么事找白芨。” 193.第193章 珠翠光华 青柳就这样被齐妍灵留了下来，她很怕会连累齐妍灵，但好像珠翠光华里面的人都没将凤阳郡主当一回事。 或许真的没问题呢。 而珠翠光华有了青柳的加入，许多本来还不够清楚的事项都变得明快起来，青柳有许多年的经验，知道怎么打理店面，她在看过店里的胭脂和了解店铺的经营模式后，非常确定将来珠翠光华绝对会将芳华阁给打败了。 到了第二天的正式开张，专门来给齐妍灵祝贺的人不少，这是齐妍灵自发生那件事后，第一次设宴请人，本来有不少人只是采取观望的态度，后来不知从哪里听说长公主也要出席，这才都亲自参加了。 每个来参加宴席的客人，齐妍灵都给她们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是珠翠光华的玫瑰胭脂，也是将来他们店主推的产品。 齐妍灵送帖给长公主，其实并没有指望长公主会来参加她的这个宴会，所以在看到长公主的马车停在珠翠光华外面时，她真是吃了一惊。 随长公主也起来的还有许大少奶奶文氏，一见面便拧着齐妍灵的脸颊，“回来这么久也不晓得来找我，敢情是将我给忘记了。” 齐妍灵急忙求饶，“都是给忙糊涂了。” 长公主哈哈笑道，“她这是在我那里看到你给的美白膏，把她给眼红了。” “我给你留着其他好东西。”齐妍灵笑嘻嘻地搂住文氏的手。 文氏这才放过她，抬眼打量着这面阔三间的店铺，笑道，“你还真是能折腾，这店铺看着真不错。” “长公主，许大少奶奶，我们先进去里面的宴席，今天让你们尝尝用花酿的美酒。”齐妍灵笑着说。 “那就真要尝尝了。”长公主笑道。 因为有长公主的参加，宴会举办得很成功，而且，不但有齐妍灵专门准备的花酒备受称赞，就连她送的小礼物也让客人们十分喜欢，那玫瑰胭脂的颜色非常鲜妍，抹在肌肤上又不显得太明显，反而红润自然，十分好看。 当然，也有些不长眼的药拿齐妍如的事来恶心她，齐妍灵四两拨千斤地敷衍过去，倒叫那些人不好意思再问了。 “听说……前几天齐老爷想要给齐大少爷寻一门亲事？”不知谁笑着提了一句。 齐妍灵笑道，“我大哥是已经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将来不知哪位姑娘有福气成为我大嫂呢。” “怕是京城的姑娘都没有这福气了。”那人笑着说。 齐妍灵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抬眼看了那人一眼，原来是唐家的二夫人。 “这倒是个未知数，将来的事儿谁能说得准。”齐妍灵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长公主轻轻颔首，“齐将军年少英雄，将来必定能够娇花美眷，子孙满堂。” 齐妍灵笑眯眯地点头，“承蒙长公主的吉言，我替大哥谢谢您。” 许大少奶奶看了她们一眼，心中疑惑。 宴会结束后，长公主已经喝得微醺，齐妍灵亲自送着她上车，还让阿世一路护送回去公主府。 许大少奶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宾客散尽后，她拉着齐妍灵的手说道，“妹子，姐姐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能够让文氏这么紧张上心的，那必定不是小事，齐妍灵带她到后面的厢房说话。 “妹妹，你实话跟我说，你大哥娶亲，可定是要娶那等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女子？”文氏低声问道。 齐妍灵吃了一惊，竟是关她大哥的事儿？“文姐姐为何这样问？” “你大哥如今身居高位，想要嫁给他的女子不知多少，若不是出了那样的事儿……”许大少奶奶叹息，“我相信凭你的医术，定是能治好你大哥，只是，我原是想做个媒人，就不知妹妹你怎么想的？” “给我大哥……做个媒人？”齐妍灵惊讶地看着她。 “是啊，你觉得可还信得过我？”文氏问。 文氏是许丞相千挑万选的媳妇，是京城又有贤惠的美名，和她交往的这些日子，齐妍灵也看出她的为人如何，若是能够得到文氏的保媒，那女子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若是信不过文姐姐，那还能相信谁。”齐妍灵说，其实她对大哥的婚事也挺着急的。 她是急着想要证明……大哥是真的好了，不然连她都没个底。 “是唐家的姑娘。”文氏才开了头，就看到齐妍灵瞪圆了眼睛。 “唐欣雯？”齐妍灵的脸色都变了，要让唐欣雯成了她大嫂，她宁愿去吞苍蝇。 文氏笑道，“是唐欣雯的姐姐，唐欣怡，怡儿的母亲是我表姨，因病去世得早，只留下怡儿在世上，后来唐大老爷再娶，怡儿虽是嫡出之女，在家中地位却不高，就连唐老夫人……对她也不甚喜欢。” 齐妍灵皱眉，有唐欣雯这种妹妹，唐欣怡没有母亲怜爱的，想要在唐家立足肯定不容易。 文氏见齐妍灵蹙眉，以为她是不喜，又说道，“我这表妹通书达礼，为人豁达，当然，我若说她心慈善良或许有些不对，这些年来，以前唐家其他人还敢欺负她，如今却是不敢了，我也不知道表妹是用了什么方法，但我可保证，她对那些好人都是善良的。” “人善被人欺，我是知道的。”齐妍灵也不想找个圣母大嫂，免得到时候被孙氏牵着鼻子走。 文氏闻言一喜，“那你的意思？” “总不能连人都没见到就定下吧，而且，对方姑娘可愿意？我大哥如今外面风评可不太好。”齐妍灵说。 “我问过了，怡儿说想见一见。”文氏低声说。 齐妍灵笑了起来，这正合她的意思，“那好啊，过几天我们到护国寺祈福，到时候见一见可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文氏笑着点头。 到时候让大哥悄悄地跟着去看一眼，要是看上眼了，那一切就好办了。 和文氏辞别后，齐妍灵也在店里坐不住，急忙就赶回家里去了。 回到家里才知道，孙氏居然又在打她大哥的主意。 把自己的侄子给招来当女婿就算了，如今还不死心，又想让大哥娶她那个好侄女！ 194.第194章 一定过得比你好 齐思德这次竟然没有直接反对，而是把齐彦钧叫了过去，想要问问他的意思。 “当然不可以！”齐妍灵走到书房门外，就听到齐思德的问话，她立刻推门进去，替齐彦钧拒绝了。 孙氏本来还以为这次肯定能够成功让齐彦钧答应，没想到齐妍灵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凭孙家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也配当我的大嫂？”齐妍灵冷笑着，“你们死了这条心，想要我大哥娶孙家的姑娘，是不是要我娘死不瞑目？” 齐思德本来还想训斥齐妍灵，一个姑娘家怎能对兄长的亲事指手画脚的，听到齐妍灵提起陆氏，他顿时挫败地叹息。 孙氏看着好事又被齐妍灵给破坏，气得大骂，“我孙家怎么了？你以为现在有谁想嫁给你大哥，要不是看在亲戚一场，谁想嫁个闺女来守活寡。” 齐思德脸色一变，气得脸色铁青，“住口！” “原来这还是你们孙家的施舍啊。”齐妍灵冷笑一声，“谢谢你们孙家了，不过，你们张大眼睛好好地看着，等着我大哥怎么娶妻生子，怎么儿孙满堂！” “妍儿！”齐彦钧叫住她，根本不必跟孙氏在这里多费口舌。 孙氏尖声笑了起来，“那我就等着瞧，看你能给你大哥找个什么样的大嫂。” 齐妍灵微微一笑，“肯定比你孙家的好。” “大哥，我有话跟你说，我们走吧。”齐妍灵懒得再理他们，拉过齐彦钧的手就离开了。 “你何必跟他们吵，当着没那回事就行了。”齐彦钧无奈地说。 齐妍灵哼道，“孙氏以为她女儿招了个女婿就跟生了儿子一样，看她走路都生风的样子，我就是见不得她欺负你。” “哈哈，你把大哥当什么啊，她还能欺负我。”齐彦钧大笑，又很感动妹妹这么维护他，“好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跟大哥说的？” 齐妍灵轻咳了一声，“我想要你过几天陪我去护国寺。” “怎么要我陪你去？”齐彦钧笑着问。 “反正你陪我去吧。”齐妍灵坚决地说，“我们去祈福。” 齐彦钧笑了一下，“那好吧，以前你不是说求神拜佛不是求自己吗？这会儿怎么想着要去祈福了？” “人是会变的嘛。”齐妍灵嘻嘻笑着说。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蜀王的消息吗？”齐彦钧斜眼睨了妹妹一眼，眼底充满调侃的浅笑。 齐妍灵心中微动，一双如琉璃般的眼睛熠熠生辉地看着齐彦钧。 齐彦钧忍不住瞪她一眼，女大不中留！ “他已经到西疆城内，已经打了一场胜战，只是西疆汗王还驻扎在城外草原没有离开，这次带兵来战的只是对方的一个小将。”齐彦钧凝眉说。 所以，就算这次打胜仗也不能代表什么，不过是对方来试探赵霖修的实力而已。 “他没什么事吧？”齐妍灵小声问。 齐彦钧轻笑，“他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吧。”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他通信？齐妍灵虽然这样想，却不好意思问出口，当初大哥在边境的时候，她也想通信的，结果那些信都被军方给没收了，还是算了吧。 “大哥，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三天后陪我去护国寺的事儿啊。”齐妍灵提醒他。 “好，我记住了。” …… …… 走出齐彦钧的院子，看到垂花门旁边走来一个身穿直裰的书生，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孙冕新。 齐妍灵转头佯装没看到他。 “妻姐。”孙冕新看到齐妍灵，却高兴地叫了起来，还大步往她走过来。 “二姑爷。”齐妍灵身后的白芷和玉屏不卑不吭地行了一礼。 孙冕新笑着说免礼，扬起一个自以为英俊的笑容对着齐妍灵，“听说妻姐今天在外面开办宴会，不知道举办得如何啊？” “二姑爷有心了。”齐妍灵淡淡地说。 “妻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虽对生意不熟悉，但其他地方还是可以帮上一二的。”孙冕新含笑说道，他越看越觉得齐妍灵长得好看，将来等他高中状元，或许可以……两姐妹嫁给一个相公的美事以前也是经常有的。 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谢谢，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哎，妻姐，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孙冕新往前面走了一步。 白芷立刻站到齐妍灵面前挡住孙冕新，“二姑爷，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事呢？我们大小姐要回去了。” 孙冕新心里暗骂这丫环多事，继续风度翩翩地看着齐妍灵，“妻姐，听说你有许多藏书，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借几本书呢？” “你想要借书吗？”齐妍如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不一会儿就气呼呼地来到孙冕新身边，“相公，你不是要去跟同窗见面吗？难道这女人跟你是同窗？” 孙冕新一看到齐妍如的脸就觉得反胃，不耐烦地挥手，“我这就走了！” 齐妍如嫉恨地瞪着齐妍灵，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居然敢勾引她相公。 “妻姐，那我先走一步。”孙冕新含笑对齐妍灵说。 齐妍灵懒得理他，抬脚就想走开。 “贱人，你给我站住！”齐妍如喝住齐妍灵，怒火腾腾地站到她对面，“你还真是不要脸，自己被男人抛弃了，你居然勾引别人的相公。” “你出门忘记吃药了吧。”齐妍灵冷笑一声。 齐妍如叫道，“没有吗？看到我相公笑得花枝招展，真贱！” “呸，就那样的东西，也配我们大小姐多看一眼。”白芷一脸恶心地呸了一声。 “不必跟她多说。”齐妍灵止住白芷，淡笑望着齐妍如，“也就只有你这个丑八怪才会将那样的废物当宝贝，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孙冕新我还看不上。” 齐妍如被齐妍灵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就看着你以后能嫁个什么样的人。”齐妍如诅咒地骂道，“你都掏心掏肺对叶云飞了，他都不要你，以后还有谁敢要你。” “不用你操心，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齐妍灵笑着说。 195.第195章 挟持 把齐妍如气得差点暴走如雷，齐妍灵这才神清气爽地回棠院。 “二姑娘也真是的，自己长得丑，以为谁都想害。”白芷气呼呼地叫道。 齐妍灵笑道，“你管她说什么。” “那二姑爷也不是东西。”玉屏说，“自以为英俊潇洒，哼，连王爷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提到赵霖修，齐妍灵脸颊微红，“别什么都跟他比。” “大小姐，我们说的是实话啊。”玉屏忍着笑说道。 白芷哼道，“我看蜀王也不好，离开京城那么久，居然一封信都不曾写给大小姐。” 齐妍灵嗔了她一眼，“好了，都别说了。” “大小姐，江河在外面求见。”竹心进来说道。 江河？齐妍灵疑惑地蹙眉，自从银号的事情办妥后，她就让江河和孟影好好休息去了，她还想着过些天让她们去一趟凤梧城的，这会儿江河来找她有什么事。 “让江河到茶厅。”齐妍灵吩咐着，趿了鞋才走出去。 “大小姐。”江河笑呵呵地叫着，“七爷让人给您带了信。” 齐妍灵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江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笑着说道，“这是七爷让千御斋的人送来京城的，没用军中的驿站，怕会被人截走。” 真的是赵霖修的信！齐妍灵看到信封上面的字迹，心中一喜，急忙拿了过来，“你们跟他能联系得上吗？” 江河笑道，“千御斋一直都跟七爷有联系，大小姐若是有信要给七爷，吩咐一声就可以了。” 齐妍灵这下总算放心了，她居然忘记千御斋了，早知道就让江河他们早点跟赵霖修联系。 “那好，等我看了信，回信后再让你来拿。”齐妍灵道。 江河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齐妍灵拿着信回屋里去看，一共有两页信纸，写的都是他在路上和到西疆后的事情，虽然都是简单地交代，却让她看得放不下手。 只是，看到最后几句的时候，齐妍灵的脸都变成红桃子了。 这个混蛋！ 齐妍灵被气笑了，居然叫她想办法阻止别人给她提亲，只能一心一意地等着他，否则等他回来了，一定拿着她的卖身契将她给抢回来。 果然是他的作风，齐妍灵揉了揉眉心，真是哭笑不得。 “大小姐，要不要给王爷回信啊？”白芷已经准备好了文房四宝，笑嘻嘻地问着齐妍灵。 齐妍灵嗔她一眼，将赵霖修的信又看了一遍，“你们先下去吧。” 要给赵霖修写信，身边怎么能有人在看呢。 “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鸿雁传书，千里寄情？”白芷忍着笑问玉屏。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玉屏一本正经地点头。 齐妍灵羞红了脸，“都出去都出去！” 等半个月后，赵霖修收到齐妍灵的信，差点气得想直接奔回京城掐死她。 居然敢威胁他！说什么要是他敢在外面左拥右抱养女人，她也有样学样，养几个面首气死他。 这个一点都不肯吃亏的丫头！ …… …… 因为收到赵霖修的信，齐妍灵连着几天的心情都很好，这两天，她还让人去打听唐家大小姐的消息，果然是跟文氏说的一样，这个姑娘自幼丧母，又被继母忽视，除了唐老太爷，唐家就没人喜欢她，幸好没被养坏了。 准备去护国寺的时候，齐妍灵特意让齐彦钧护送她。 今日到护国寺的人很多，齐妍灵和文氏已经约好，祈福后在护国寺的厢房见面，到时候她也会带唐欣怡在那里等她。 原以为这样安排妥当，事情也会进行得顺顺利利，谁知道护国寺忽然冒出一个什么逃犯，那逃犯本来假装成小僧，被刑部赶来的人认出，他将神台上的烛火香炉一扫，烛台倒在帐幔上。 在大殿里面祭拜祈福的众人立刻尖叫出声，蜂拥一般逃出去。 齐妍灵身边有阿世和齐彦钧护着才不会被踩到，等他们安全退出大殿，齐妍灵想起还有文氏她们不知在哪个地方，急忙要阿世和齐彦钧去找。 齐彦钧看到逃跑的小僧，立刻叫道，“阿世去找人，我去把那逃犯抓回来。” “大哥……”齐妍灵还没说完，就只看到齐妍灵的衣角消失在视线中。 文氏和唐欣怡她们被人群冲散，唐欣怡看着大殿门口已经被堵住，只好从侧门离开。 大殿此时乌烟缭绕，烟气刺鼻，已经有僧人提水灭火，奈何今日香烛极多，那火势越来越旺了。 唐欣怡跑出侧门，只是想要避开那场大火，没想到居然会遇到那个放火的小僧，而且还被挟持了。 齐彦钧沉着脸，看着那个逃犯扣住一个姑娘的脖子，“放开这位姑娘。” “滚开，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逃犯用力抓住唐欣怡的脖子，一边后退想要找逃生路。 唐欣怡心里很害怕，可是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哭哭啼啼叫救命反而会更不好，她看向那个正在跟逃犯对峙的年轻男子。 齐彦钧也看着她，他暗暗有点惊讶，这个姑娘竟然这么镇定。 唐欣怡眼睛转了一下，看向不远处的人工湖，上面有一条小桥，直通对面的山林。 “你放了我，我替你指路。”唐欣怡低声跟那个逃犯说。 逃犯叫道，“闭嘴，等老子安全了，自然会放你。” “你如今在这里是跑不了的，你看那边的湖，只要过了桥就是树林，树林下面就是官道，你现在走的话，还走得了，不然等外面的火扑灭了，你被包围就更不可能跑得了。”唐欣怡尽量冷静地说道。 齐彦钧只是冷冷地看着唐欣怡，一副恨不得要她闭嘴的样子。 那逃犯本来还不相信唐欣怡的话，如今看到齐彦钧的反应，便信了三分，趁着刑部的人还没追来，拖着唐欣怡往那小桥走去。 “你站在这里不许动！”逃犯对唐欣怡喝道。 走上桥的时候，那逃犯大步地往前跑，扣在唐欣怡脖子上的手略有松动。 唐欣怡急忙推开他，转身要逃走，那逃犯大怒，竟一脚将她给踢进了湖里。 后面已有刑部的人追上来，齐彦钧急忙跳入湖中救人。 196.第196章 定亲 护国寺的大殿出了这样的事，来祈福的香客很快就被匆忙赶来的官兵被疏散了，齐妍灵已经和文氏碰面，得知唐欣怡走失了，急忙让人去找了。 没多久，就传来齐彦钧从湖里救了个姑娘，如今正在厢房那边呢。 官兵也将那逃犯给抓住了。 齐妍灵眼角一跳，从湖里救了个女人？卧槽！别是孙氏的阴谋诡计，万一齐彦钧救的这个人是事先设计好的，那不是得负责任了？ 这古代最坑爹的就是这个，明明是救人，结果还得坑上一辈子。 “快去看看。”齐妍灵急忙叫道，万一真是那孙氏安排的人，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是不会让大哥赔上一辈子的。 文氏也是知晓其中弯弯绕绕的，听到来人的禀报，当时心中就是一惊，和齐妍灵交换了个眼色，顾不得大殿还一片残疾，急忙往后面的厢房赶去。 正好遇到刚刚换了一身干净直裰的齐彦钧，“正要去找你，你快看看里面那位姑娘吧。” 齐妍灵将齐彦钧打量了个透，虽然换了一身粗布直裰，可一点都掩盖不住他器宇轩昂的气势，她心中暗定，给旁边阿世打了个眼色，让他先去查查这女子究竟是谁。 “许大少奶奶，我家大姑娘没找着。”唐欣怡的丫环神色慌张地跑来，已经吓得快哭了。 文氏也是担心，万一唐欣怡出了什么事，她对不起死去的姨妈不说，唐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里面那姑娘不会是唐欣怡吧？ 齐妍灵乌亮的眼睛微闪，抓住文氏的手，“姐姐随我进去帮忙吧。” 文氏还担心着唐欣怡，被齐妍灵强拉着进厢房，还想拒绝的，就听到她在耳边说，“说不定唐姑娘在里面。” “啊？”文氏一惊，急忙和齐妍灵一起进去。 唐欣怡盖着被子，衣裳还没换下来，齐妍灵不认得她，听到文氏激动地叫了一声怡姐儿，她总算放心了，急忙让丫环去找了干净的衣裳，又给唐欣怡把脉施针，很快就将她给救醒了。 “你真要吓死我了，幸好是没事。”文氏握住唐欣怡的手，真真幸好遇到了齐彦钧，不然唐欣怡这这一遭遇，只怕又要被唐家的人诟病。 “姐姐，我没事，就是呛了几口水。”唐欣怡笑着说道，知道文氏是担心她。 齐妍灵在一旁笑着问，“唐姑娘怎么会掉水里去的？” 唐欣怡知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大小姐，想起今日到这里的目的，不由脸颊羞红，只是，她心中有些低落，还不知那个救了她的男子是谁呢。 她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与她们，“……幸好那人相救，否则我怕是已经没命了。” “这可不就是缘分嘛。”文氏微笑地说，眼睛带着暧昧。 唐欣怡困惑地看她。 齐妍灵又问，“你怎么要将逃犯往湖上面引去？” “过了那湖，那边就是山林陡壁，他除非是不想坠崖，不然是逃不了的。”唐欣怡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原是想在桥上找机会逃走，没想会掉进湖里。” 真是……好聪明镇定的姑娘！这要是换了别人被挟持，还能理智淡定地想着湖那边是陡壁吗？ 齐妍灵心中对这位唐欣怡充满了惊喜，眼睛忍不住打量着她，这姑娘长得不是非常明艳动人，却有一种沉静如水，贤惠如兰的气质，而且五官十分耐看，她越看越觉得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大哥。 “唐姑娘，你先喝了姜汤好好休息，一会儿再送你回去。”齐妍灵跟文氏对视一眼，嘴角微翘地退下了。 齐彦钧在外面跟刑部的人在说话，看到齐妍灵从厢房出来，忙走了过来，“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已经醒来，没有大碍，就是有点受惊了。”齐妍灵笑盈盈地说。 “那就好。”齐彦钧点了点头，那么聪明的姑娘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太可惜了。 齐妍灵挽着齐彦钧的手走到一边说话，“大哥，是你把人家姑娘从水里救上来的？” “当时顾不上其他。”齐彦钧知道妹妹要说名声的事儿，“若是那姑娘的家人介意，那……” “那什么？”齐妍灵眼睛直盯着他泛起一丝红晕的俊脸。 齐彦钧羞恼地戳她的脑袋，“问这么多做什么？可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 “你可知今日我到护国寺来作甚？”齐妍灵低声地问。 “作甚？”齐彦钧狐疑地看她。 齐妍灵凑近他的耳朵，低声地将今日到护国寺的主要目的告诉他。 “你……”齐彦钧哭笑不得，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胡闹！” “这哪里是胡闹！”齐妍灵笑嘻嘻地说，“这证明你跟唐姑娘有缘分啊，我觉得她持重端庄，很是喜欢。” 齐彦钧捏了她的脸一下，“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哪家姑娘，那便将人送回去，至于其他……回去再说。” 哟，这话里的意思竟是不反对？ 齐妍灵笑眯了一双月牙眼儿，“好啊。” 将唐欣怡送回唐家后，齐妍灵就去跟齐思德将事说了。 齐思德没想到齐妍灵看中的居然是唐家的嫡长女，虽然她生母不在，可身份在那里，唐家又是世家，比齐家要尊贵多了，唐家愿意将唐欣怡嫁给齐彦钧？ 若是以前凭齐彦钧的官职和前途，他自是有信心的，可如今……他觉得很悬啊。 齐妍灵却不管这么多，她跟文氏商量之后，觉得不能由文氏去跟唐家提这个事，一定会被拒绝的。 她们去求了长公主，由长公主出面去提亲了。 唐老夫人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还说什么不能让她心爱的孙女嫁给一个废人，没得让她以后守活寡的。 齐妍灵在心里嗤之以鼻，这老太婆要真心疼唐欣怡，会让她在唐家被忽略这么久？不过是看不起齐彦钧罢了。 长公主干脆直接去找唐老太爷了，她和唐老夫人是多年的好友，这次为了齐彦钧的事儿，算是把这位好友给得罪了。 唐老太爷过了几天亲自见了齐彦钧一次，第二天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197.第197章 怎么可能 齐彦钧和唐家的嫡长女定亲了！ 这个消息就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所有人都回不过神。 怎么可能？ 唐老太爷会将最疼惜的嫡长孙女嫁给废人？不是说齐彦钧断子绝孙了吗？就算唐欣怡的生母不在，也万万没有这样糟蹋她的道理啊。 可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不管唐家其他人怎么反对，唐老太爷就是将这事定了下来。 其实，不论齐彦钧如今是不是废人，以他的一表人才和官职，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最佳女婿人选，以前唐老夫人甚至将要将她最心爱的孙女许配个他，如今换了个不得她心的孙女，她心里总有些别扭。 罢了，反正是个废人。 比起唐家人的反应，齐家众人的反应更加激烈。 孙氏是最不能接受的，她的如意算盘本来已经打得叮当响，琢磨着反正肯定没有什么世家女愿意嫁给齐彦钧，到时候她将自己的侄女嫁给她，左右都是她拿捏着的，而且只要等如姐儿生下孩子，那这家里都是她说了算。 怎么忽然冒出一个唐家大姑娘，还是嫡长女！ 孙氏怎么可能不生气，就算齐彦钧真的是不能给齐家开枝散叶，但长子长媳的身份在那里，唐欣怡的出身又足以压他们一条街，她还凭什么去做主他们的事？ 她女儿说不定还得被压一头！ 不行，一定要让如姐儿尽快生下儿子！ 最惊喜的就是齐思德了。 他现在感觉还像做梦一样，白捞了个世家儿媳妇。 “长公主对我们有大恩。”齐思德对坐在下面一对儿女说道。 要是没有长公主，还不一定能娶到唐家大姑娘的。 齐妍灵说，“长公主的大恩我们都记住了，将来自会报答。”顿了下，她又看向齐彦钧，“长公主特意去护国寺请方丈算过，今年对你和唐大姑娘的吉日就只有一个，就是下个月初三，时间很紧迫，唐家那边的意思，是觉得既然双方都定下了，不如早点成亲。” 这还是唐老太爷的意思。 “会不会准备得不充足？”齐思德说，他是觉得万万不能怠慢了唐大姑娘，那可是将来齐家的主母。 齐妍灵说道，“唐家那边的嫁妆早些年就准备好了，大哥这边的，原来的梨园去年才修葺过，只要再添些家具就可以了。” “嗯，那就好！”齐思德看着齐妍灵，有种看到亡妻的感觉。 儿子的婚事……怎么是女儿在这里跟他商量，难道不是他们的母亲吗？可他们会让孙氏插手钧哥儿的婚事吗？ 齐妍灵手里拿着一个账册，“大哥，这是当初娘留给我们的东西，这都是她的嫁妆，这些年，你把娘的所有东西都交给我保管，现在你就去娶媳妇了，你的东西也该还给你。” “你说什么胡话！”齐彦钧当下就沉脸了，“那都是娘留给你当嫁妆的。” “哥，我把娘当年留的银子都拿去做生意了，这都是你这几年的分红，娘给我的那些首饰玉镯，我可没给你。”齐妍灵知道这是齐彦钧疼惜她，她心里很感动，但该给齐彦钧的，她一点都不含糊。 齐彦钧皱眉说，“你都好好收着，我用不着。” “那我到时候交给大嫂，你可千万不能说不要。”齐妍灵说。 坐在上面的齐思德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酸楚，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他其实并没有好好教导这两个孩子，可他们不但为齐家争光，兄妹感情也很好，看得他这个当父亲的都嫉妒了。 齐彦钧知道妹妹肯定不会罢休的，为了以后妻子和妹妹的姑嫂感情，他不收也要收下，到时候再找别的办法送给妹妹就是了。 “随你吧。”齐彦钧叹息。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齐妍灵笑道，“我还要去盯着梨园，这几天要添些家具，我让人去赶工了，今日就要送来。” 齐彦钧站了起来，“我与你一道去。” 两人跟齐思德行礼退下。 …… …… 孙氏觉得她女儿的婚事已经办得很风光，当年她虽是以继室身份进齐家的门，可并没有大肆操办，她看到女儿成亲那时，宾客如云，以为已经十分有面子，今日看到齐思德为自己的儿子办婚事，才知什么是风光。 看那些上好的家具如流水一样抬进梨园，还有那些古董字画，一件件从库房里拿出来，下人们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跟当日如姐儿嫁人完全不一样的气氛。 “那个白玉屏风……”孙氏站在梨园外面，见到有下人抬着一面白玉屏风走进去，她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那是她当年在库房看中的，求了齐思德很久都没有得到，居然就这样给了齐彦钧。 还有那些古董…… 她的东西！她的银子！这以后都是她的啊！怎么全都给了齐彦钧！ 孙氏气得不行，双手紧紧抓住齐妍桐的胳膊。 齐妍桐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齐彦钧以这样的臭名声和破身体，还能娶到世家女，还是嫡出的！ 以后想要利用二姐压制他们兄妹是不可能的，谁知道那个唐欣怡是什么性子的人，万一跟齐妍灵一样凶悍可怕，那就算齐妍如是招婿的，在这个家里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娘，别担心。”齐妍桐安抚着孙氏，“只要他们生不出孩子，那就可以了！” 孙氏顺了顺气，回去一定要诅咒齐彦钧生不出孩子。 “我们回去！”继续站在这里只会给自己添堵。 转头看到齐彦钧兄妹携手走来，孙氏好不容易才装出个笑脸，“想着过来看看有没需要帮忙的地方，灵姐儿真是能干，上下都打点得极好。” 齐妍灵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你真是有心了。” 孙氏僵硬地笑了笑，“我到底是担着你们一声母亲的，怎么能不上心。” 寒暄了几句，孙氏才带着齐妍桐离开。 “都这么多年了，你别总是跟她作对，将来你出嫁，她还要受你的礼。”齐彦钧劝着齐妍灵，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孙氏，她到底是他们的继母。 齐妍灵目光沉沉地看着齐彦钧，“是她害死娘的，我亲眼看见。” 198.第198章 合作 齐彦钧在听到齐妍灵的话后，立刻抓着她的手来到书房，目光如炬地看着妹妹，眼底的惊疑和愤怒一点点蔓延开，“你说什么？” “娘死的时候，我就在屋里睡觉。”齐妍灵说，这件事他们都知道的，当时她因为生病，所以被陆氏抱去她屋里，所有人都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当时才三岁。 是啊，三岁的小孩，又病得迷迷糊糊的，怎么会知道她的母亲就是病死在她身边的？没人忍心提起这件事。 但齐妍灵记得一清二楚，其实那时候她已经穿越过来，只是当时病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怎么清楚，只感觉到陆氏对她的好和照顾，还有本尊的记忆一点点和她的融合，等她真正清醒的时候，陆氏已经死了。 她当时因为年纪小，意识模糊，才什么都没说。 可什么都没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齐彦钧握紧双拳，“你当时为何不说？” “我那时候也病着，就跟做梦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而且，那时候就算我说了，有谁会相信我？”齐妍灵反问。 的确，以当初陆家对孙氏的恨意，三岁小孩说的那些话，必然不会得到太多人的相信。 “我去杀了她！”齐彦钧冲动地怒道。 齐妍灵抓住她的胳膊，凌厉地问道，“为那样的人，担一个弑母的罪名吗？” “我去跟父亲说，便是不能杀她偿命，也要休了她！”齐彦钧全身充满寒气。 “休她？她的女儿已经招婿进门，现在休她有什么用。”齐妍灵冷笑，“大哥，报仇不一定要杀人。” 她说过，所有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齐彦钧低眸看着齐妍灵，今日他才发现，他的这个妹妹有着非同一般的隐忍，“那你觉得要怎么做？” “大哥，活着有时候比死更难受。”齐妍灵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膀，“我不会放过孙氏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娘生我的时候不会早产，更不会被气得抑郁成病，她是怎么对待娘的，我就会怎么对待她。” “妍儿？”齐彦钧惊讶地看着她。 齐妍灵坚定地说，“他们母女三人打的什么好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哥，我不会让孙氏好过的。” “妍儿，有些事，还是大哥去做比较方便。”齐彦钧并不想她双手染上鲜血，更不想她终日只会谋划算计。 “对付孙氏那样的人，你一个大男人能做什么？”齐妍灵嗤了一声，“反正，我今天就是跟你交底，免得以后你阻止我，还有爹那边，你也不用叫我心软，我对他没有感情，他但凡有半点心疼娘和我们的，就不会让孙氏进门，既然他都可以这么自私，就别想我对他有什么父女之情。” 齐彦钧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是哥哥太没用，没有保护你和娘。” “你当时要是能保护我们，才要见鬼好么。”齐妍灵翻了个白眼，“当年毛都没长齐呢，你想怎么保护我们啊。” “你给我像个姑娘家一点！”齐彦钧没好气地敲了她一顿。 见齐彦钧总算没有继续纠结在要去报仇上面，齐妍灵才笑出来，“我长得这么漂亮，哪里不像个姑娘家。” 她将这件事告诉齐彦钧，只是希望他有心理准备，免得将来她对孙氏下手，大哥跑来阻止他。 当然，她知道大哥现在心里肯定很愤怒，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了，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 想要大哥什么都不做，也是不可能的吧！ 总归不要破坏她的事儿就好了。 …… …… 对于齐彦钧的婚事心怀不满的还有齐妍如，她已经笃定认为齐彦钧是不可能娶到世家女，能够有小门小户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已经不错了，没想不但有世家女嫁给他，居然还是唐家的大姑娘。 以后她还怎么在齐家立足？ 绝对不能让齐彦钧娶了唐欣怡！齐妍如站了起来，有些疯狂地想着，一定要阻止这门亲事，不然她招婿还有什么意思，到时候如果齐彦钧过继的儿子，那孩子就是长子嫡孙了…… 齐妍如急忙叫了丫环，让丫环送帖去给唐欣雯。 唐欣雯收到齐妍如的请帖，很快就回复了，两人约了在外头见面。 “你家大姑娘什么人不好嫁，怎么就嫁给我们家那种人？”齐妍如一看到唐欣雯，就忍不住抱怨。 “这是我能主意的吗？我打听过了，这都是齐妍灵找长公主到我们家提亲的。”唐欣雯也是一肚子火，要不是这次长公主到她家提亲，她都忘记还有个嫡姐了。 齐彦钧已经是金吾卫的上将，又深得皇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没想到唐欣怡竟然有这样的福气！唐欣雯都忍不住眼热了。 果然是那个小贱人！ 齐妍如气得咬牙，“那你是怎么想的？真的要我大哥娶了唐欣怡？” “不然能怎样？日子都定下来了。”唐欣雯哼道。 “让他们不能成亲。”齐妍如压低声音，“真让你姐姐嫁入齐家，那她跟齐妍灵就是姑嫂了。” 唐欣雯皱眉看着齐妍如，“还能怎么办？” 齐妍如眼底闪过一丝恶毒，“让你姐姐嫁不成就行了啊。” “那怎么行！要是让我祖父发现了，他不将我打死。”唐欣雯用力地摇头，她虽然不喜欢唐欣怡，可也没恨到要毁她姻缘。 “你若是帮了我，我便与你好处。”齐妍如说， 唐欣雯看了她一眼，“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齐妍如反问，只要能破坏齐彦钧的婚事，她做什么都愿意，只是，唐欣雯是世家之女，她要什么有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收买她。 “你要是能把齐妍灵的脸变成你这样，我就答应你。”唐欣雯笑道。 齐妍如脸色一变，怒火涌了上来，一股羞辱感让她几乎想要转身离开，可是想到以后的日子，她还是忍了下来，“我会尽量的。” 要不是她已经没有办法，除了唐欣雯没人能够帮她，她也不想找她合作。 唐欣雯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199.第199章 脑抽的太子 齐妍灵听着竹平的回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齐妍如真的去找唐欣雯了？” “奴婢跟着她到了护国寺，她就在护国寺跟唐欣雯见面，奴婢支开了她的丫环，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二姑娘想要破坏大少爷的婚事。”竹平说道。 “就凭她跟唐欣雯？”齐妍灵嗤笑出声，眼底毫不掩饰的鄙视，“你去一趟唐家，给唐大姑娘送些面膜膏，然后将这事跟她略提，让她别吃唐欣雯送来的东西。” 竹平笑着应了一声，踩着碎步离开了。 既然齐妍如还这么不安分想要管别人的事情，那就找点事让她去烦着。 “大小姐，孟影求见。”白芷进来禀道。 齐妍灵在厅事见了孟影。 前些天，她让江河去协助姜狼调查有人贩卖私铁的事情，孟影则去了凤梧城替她做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小姐。”孟影行了一礼，“您吩咐的时候，属下已经办妥了。” 孟影如今对齐妍灵几乎是怀着敬佩的心情了，之前她吩咐他去凤梧城，让他找人挖一个地下仓库，他还以为是要做什么，没想到是要存放银子。 他至今还很震惊，那些银子……比起当初运到京城的，不知道要多出几倍。 眼前这位……明明年纪小小的，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强悍，怎么就能这么能干？亏得王爷不是弱男子，和齐妍灵在一起，也算是天生一对。 齐妍灵总算放下心头一桩心事，“很好，麻烦你了。” 孟影低声说，“大小姐，还有一事。” 见孟影神色凝重，齐妍灵心中一凛，“何事？” “江河送来消息，这次贩卖私铁的事，可能跟太子有关，而且，太子私造兵器，并将兵器贩卖给其他国家。”孟影压低声音，以两人才能听到音量说道。 齐妍灵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太子私造兵器已经很骇人听闻了，他还将兵器卖给其他国家？这已经是叛国的死罪了，堂堂一国太子，他怎么做得出来？ 孟影说，“就怕太子将兵器卖给西疆叛军，他们最缺的就是兵器。” 齐妍灵都被皇甫恒的蠢事给气笑了，“他居然将兵器卖给别的国家，让别的国家有机会攻打景国？” “大小姐，我们该如何做？”孟影问道。 “这件事得告诉赵霖修！”齐妍灵想了一下，“孟影，你去查查，若是有证据更好，我觉得不会只是太子私造兵器那么简单。” 齐妍灵仔细想了想，皇甫恒是很蠢，可他私造兵器已经很长时间，为什么一直没被发现，以他的智商，恐怕做不到这么谨慎，背后肯定有人在帮他做这些事情。 甚至有可能是那人引导皇甫恒将兵器卖给其他国家的，她想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究竟什么人要让一个已经胜券在握在太子做这样的蠢事，目的是什么？她相信不会是赵霖修，赵霖修那个人看着虽然邪气，可绝对不会叛国的。 孟影马上说，“大小姐，属下立刻去查明。” …… …… 齐妍灵想着私造兵器的事情，左右想着都觉得不对劲，皇甫恒这么干，不是在给自己找死路，而且给整个景国找灾难，这特么能是一个太子干的吗？她还以为他私造兵器是想造反逼宫，结果居然是想捞钱。 卧槽，这是脑抽了吧！ 齐妍灵想了想，让人去前院打听，若是大少爷回来了，回来给她禀告一声。 小丫环很快就回来，原来齐彦钧已经回来了，就在书房里，知道齐妍灵要找他，自己已经过来了。 “你找我有事？”齐彦钧还有半个月就要大婚，最近忙得都不见人了。 “大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齐妍灵屏退旁人，拉着齐彦钧到屋里说话。 齐彦钧极少在妹妹面上看到这么严肃的表情，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不由神情变得冷峻起来。 “大哥，你知道太子……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事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什么意思？”原来是跟皇甫恒有关，齐彦钧不太想说起这个人。 齐妍灵说，“你还记得我银号被霸占，但是存银不足，太子一下子就能拿银子出来填补，你不觉得有问题吗？太子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妍儿，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齐彦钧皱眉问。 “有人私造兵器！”齐妍灵一字一句说。 齐彦钧脸色顿时一凛，“你说什么？” “凤兆绰上次来找我，便是为了这事，只是当初谁也不敢肯定，只知有人在外面收购私铁，我让人去查过，怕是跟太子有关。”齐妍灵说。 “不可能！”齐彦钧立刻摇头，“太子虽然愚蠢，可是他乃景国储君，皇上也从来没有想要废太子的意思，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齐妍灵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事实证明，太子真能干出这么蠢的事，“万一是真的呢？” “可有证据？”齐彦钧仍是不敢相信。 “就是没证据，大哥，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总有防范才是。”齐妍灵说，她一点都不希望景国被太子给玩坏了。 齐彦钧心中震惊不已，私造兵器不是小事，那绝对是连诛九族的大罪，可太子叛国，要怎么诛九族？不是连皇帝也给算进去了。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齐彦钧说，“只是，我已经几天见不到皇上了……” 齐妍灵愣了一下，“怎么会见不到？” “皇上之前身体抱恙，这两天没有上早朝，让太子代为监国，只召见许善长和叶云飞两位丞相，其他人一概不见。”齐彦钧说，实在诡异得很。 “皇上怎么会生病？要不要我进宫去看看？”齐妍灵问。 齐彦钧摇头，“便是进宫也见不到皇上，如今他不肯见其他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 这么奇怪？齐妍灵心想，可能是之前被太子的怪病给刺激了，所以一下病倒了吧。 “那太子……居然敢出来见人了？”齐妍灵似笑非笑地问。 齐彦钧敲她一下，“不出来见人，难道在东宫躲一辈子吗？” 200.第200章 你算什么东西 难道太子的病好了？御医院真有能人将他给治好了？ 齐妍灵心情变得有点不怎么美妙，那是她亲自让人动手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治好？她一点都希望太子的病好了，当然，就算真的有能人，她也敢再让人下手。 放心不下，齐妍灵让阿世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太子让人在外面寻求名医，病还没好，那她就放心了。 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孟影和江河都没有新的消息，齐妍灵也将此事告诉了赵霖修，赵霖修回信让她不要插手这件事，免得有危险，这件事他会查清楚的。 齐彦钧这边也是没有消息，他依旧见不到皇上，宫里隐隐有流言传出，皇上沉浸炼丹修仙，将国事全都交给太子，虽然仍然有召见朝中大臣，但已经许久不曾上早朝了。 不过，既然这件事有齐彦钧和赵霖修在调查，齐妍灵觉得她倒不用太在意了，这两人的能力都比她强，业务更比她熟悉，该怎样防范，他们比她更清楚。 齐妍灵一心一意地帮齐彦钧搞定婚礼的事儿。 最近家里有点不太清静，孙冕新不知在哪里救了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带回家里当个丫环，引得齐妍如醋意大发，两人又打了一架，最后，孙冕新在书房喝醉了酒，把那个女子给睡了，直接就抬成了小妾，齐妍如这些天就只专心跟那小妾斗智斗勇，都没其他心思管别的事儿了。 齐思德虽然很愤怒，毕竟谁喜欢女儿刚成亲不久，女婿就睡别的女人啊，可没办法，女儿的脸是硬伤，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他训斥了孙冕新一顿，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只有齐妍如没能吞下这口气，整天闹得不可开交罢了。 明日就是齐彦钧大婚的日子，齐妍灵忙得脚不沾地，她听到丫环说二姑娘跟二姑爷又打起来，都忍不住笑了。 繁忙中也有笑话听，挺不错的。 “大小姐，许老夫人使人来问，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她说，她让许大少奶奶过来？”白芷走了进来，问着正在检查宴席摆位的齐妍灵。 长公主因为早点丧夫不能当五福夫人，便带着齐妍灵亲自去了一趟许家，许老夫人欣然答应，这让齐妍灵很感动。 许老夫人儿孙满堂，和许丞相又相敬如宾，家中没有半个妾室，令京城许多人羡慕嫉妒恨很久。 齐妍灵亲自去见了许老夫人使来的嫲嫲，那是她身边的贴心婆子，“我心里实在太感激老夫人，这些天都忙得我摸不着北，要不是有文姐姐的帮忙，我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办，明日更是紧要日子，还真要老夫人的指点。” 那嫲嫲见齐妍灵竟是这么客气，脸上堆满笑容，“那明日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婆便过来给大小姐您搭把手。” “那真是太感激嫲嫲了！”齐妍灵一把抓住她的手。 送走了许家来的人，被齐妍灵差去唐家的竹平回来了。 “大小姐，果然让您猜对了，唐欣雯在让人在明日的甜汤中下药，让唐大姑娘上不了花轿。”竹平说道。 齐妍灵低声骂了一声蠢材！唐欣雯果然脑子都是装水的，她以为这样做会让齐家丢脸吗？她要真这样做了，事情一定会传出去，到时候她这辈子就毁了，谁还敢娶一个对姐姐下毒的人啊。 “药拿到了吗？”齐妍灵问。 “唐大姑娘说别打草惊蛇，等明日那人下药的时候，人赃并获，直接将人拧到唐老太爷面前就行了。”竹平说道。 齐妍灵心里暗赞，想不到她那位未来大嫂也挺有魄力的，这样挺好，以后不会被欺负，她之前还担心会有一个圣母大嫂，如今看来，她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那就让大少奶奶自己做主。”齐妍灵笑道，心情越发期待了。 没一会儿，齐思德让人来找她了。 齐妍灵以为是要跟她说大哥的婚事，立刻就去了书房，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孙冕新和他的小妾，齐妍如满脸凶悍地站在孙氏身后。 以前齐妍如看起来还挺娇媚的，如今却一脸泼妇相，那眉目刻薄得完全失去了妙龄女子的娇柔。 “这是怎么了？”齐妍灵挑了挑眉，对这个孙冕新实在恶心得不行，她大哥明天就成亲了，他们倒好，今天还照闹不误。 齐思德已经气得头顶要冒火了，“这混账东西说要休了如姐儿！” 闹得这么大？齐妍灵皱眉看了过去，“理由呢？” 孙冕新觉得齐妍灵这种带着睥睨藐视的语气实在很令人厌恶，可她就是问得这么自然，他恶狠狠地瞪了齐妍如一眼，才回道，“这样一个妒妇，不然容不下莲儿，还要毒害她的孩子，这样的妻子我不敢要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这才几天呢，她就怀孕了，那孩子是你的吗？”齐妍如尖锐地叫了起来。 “没有孩子你为何要喂她红花汤？”孙冕新怒问。 那是因为她不想要这贱人生下孩子！ 齐妍灵冷冷地听着，看向齐思德的目光更加寒冷，“今天是什么日子，明日就是大哥的喜事了，你叫我来就是看他们这种闹剧吗？” “是想让你拿主意。”齐思德急忙解释。 “有什么需要拿主意的，便是要处置，也要等大哥的喜事过了再说。”在她看来，没什么比她大哥的终生大事重要。 齐妍如叫道，“难道我的事就不是事，大哥的事才要紧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跟我大哥相比？”齐妍灵不客气地回她，“滚回你们的院子去，安安分分的不许再闹了，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们都绑了扔到庄子里去！” “你……”齐妍如大怒，差点扑上来跟齐妍灵拼命，孙氏死死地将她拉住。 孙冕新叫道，“你一个女流之辈，凭什么管这么多？” 齐妍灵笑得阳光明媚，“你可以试试，看我一个女流之辈敢不敢将你给扔出去！” 那小妾吓得脸色发白，直往孙冕新身后躲。 “都滚回去！明日设宴，你们谁也不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齐妍灵冷声命令，丝毫不在意他们明日若是不出现会不会惹来议论。 齐思德怕齐妍灵真的要动怒，“你们大哥的喜事要紧，都回去，不许再闹了！” 201.第201章 大喜日子 被齐妍灵吓了一下，齐妍如夫妇果然不敢再闹了，孙冕新扶着小妾回去，理也不理齐妍如，径自在小妾的屋里歇息，把齐妍如气得在屋里暴走。 孙氏眼见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心里气得不行，明面上她不能对齐妍灵如何，但她总能变着法子让他们难堪吧。 翌日，齐彦钧到唐家去接新娘，孙氏捧着胸口说自己不舒服，就是不想出来招待宾客，她还打定主意，等会儿新娘子来了，新郎新娘拜堂敬茶，总要她这个母亲在场，齐妍灵若是不想没了这个脸面，就得亲自来请她出去。 她今日就要齐妍灵知道，她就算只是继室，那也是担着他们一声母亲，让她再怎么目中无人，也不能越过她去。 丫环早早将孙氏身子不适的话传到齐妍灵耳中，齐妍灵闻言只是冷笑，“那就让她好好歇着，以后也别动了。” 齐妍灵这话没有遮掩，在场不少下人听到，心中都因为这话所包含的意思给惊了一下。 孙氏知道后，就算没病都给气出病了，索性真的躺在床上不动，这会儿要是齐彦钧他们兄妹没来请她，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去的了。 吉时很快就要到了，新郎新娘都已经快进门，孙氏左右等不到人来请她，心中忐忑，让人出去打听，才知道齐妍灵已经请出陆氏令牌，打算让新郎新娘在陆氏灵牌前成亲。 孙氏这会儿是怎么都装不下去了，立刻翻身坐了起来，叫来丫环梳头换衣，直奔到喜堂去了。 要是真让齐妍灵将陆氏的灵牌供了出来，那她的脸皮得给人扒了两层下来。 这个该死的齐妍灵，做事从来不循规蹈矩，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凭着她的喜恶，哪里有人成亲给灵牌敬茶的！ 齐思德竟然也由着她！孙氏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噼里啪啦响！ 实际上，齐思德不反对，是因为他以为孙氏真的病着了，而且，大景国历史上确实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要追溯到高祖的年代，当时有一位郡主尚主，新郎生母早逝，继母身份尊贵，对继子十分忌惮，故意想要在喜堂压继子新娘一头，结果新郎直接就将生母灵牌搬出来了。 当时别人只说新郎孝义感天，可没人替那位继母说过一句话。 孙氏这么干太蠢了，她又没人家的出身，也没人家有亲生儿子傍身，就这么跟齐彦钧作对，就是自己扒自己脸皮的节奏。 不过，一般人不会这么给继母打脸，这都是看人的。 孙氏脸色难看地感到喜堂，一看本该是她坐的位置摆着陆氏的灵牌，眼前一阵黑气。 “你怎么来了？”齐思德看到孙氏，见她脸色果然不是那么好，还以为她真的身子不舒服。 “我再不来，这辈子都不用见人了。”孙氏咬牙切齿地说。 齐思德皱眉，“怎么说这样的话？” “那是什么意思？”孙氏指着那块灵牌，心尖一阵刺疼。 “哦，那是钧哥儿一片孝心，你别在意，你要是没事了，那就坐下，花轿快来了。” 孙氏一脸寒气，“这里还有位置给我坐吗？大喜的日子把灵牌拿出来，也不怕晦气。” 齐思德脸色一沉，“住口，那是钧哥儿的亲生母亲，是他们的一片孝心！” “孝心？那我算什么？”孙氏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齐妍灵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衣袂飘飘，清妍明丽的脸庞顾盼神飞，看着孙氏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凌厉冷漠，“父亲，大哥的花轿已经到路口了。” 孙氏冷着脸瞪她。 “竹平，夫人身子不适，赶紧扶她回去歇息。”齐妍灵关心地看着她，“夫人脸色这么差，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反倒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不是。” 不等孙氏开口，竹平已经在她身上一点，“夫人，奴婢送您回去。” 孙氏整个人都软下来，说也说不出话，只是愤怒地瞪着齐妍灵。 齐妍灵一脸关切，“今日请大夫不方便，一会儿我亲自去给夫人瞧瞧。” 竹平和竹心将孙氏给带了下去。 在座宾客无不觉得齐妍灵孝顺同理。 其实孙氏今日理应在场，毕竟她是正经继母，可是她出身太低了，而且是怎么入门的大家都心里有数，今日来参加婚礼的皆是名门世家，自是瞧不上她的作风，如今她被用计请回去，自然不会有人出来替她鸣不平。 很快，花轿已经到了门外。 齐思德和齐妍灵心中那点不痛快在听到外面的喜乐声也消失了。 “新郎背新娘下轿！” “跨火盆！” 齐妍灵站到一边，眼中湿润地看着身穿喜袍的齐彦钧牵着新娘慢慢走进喜堂，那是她从小就敬仰喜爱的大哥，她可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但实际上，应该是她看着齐彦钧从稚嫩的小男孩慢慢地成长，成为如今器宇轩昂的青年。 真好！齐妍灵拿着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终于看到大哥成亲了，这一生，她最希望能够幸福的人就是他了。 “一拜高堂……” 齐妍灵抿嘴一笑，转身回了后院，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安排呢。 拜堂结束，齐彦钧已经牵着新娘子回到屋里，齐妍灵带着一干女眷过来看望新娘子。 齐彦钧在揭了新娘子的盖头后，已经出去给宾客敬酒了。 “大哥好福气。”齐妍灵笑着对唐欣怡说。 唐欣怡羞涩地低下头。 文氏轻拍了齐妍灵一下，“连自己大嫂都敢调侃。” “哪有，我这是夸大嫂长得漂亮。”齐妍灵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唐欣怡其实心里有些紧张，之前她一直担心跟齐妍灵相处不好，不过，这半个月来，两人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和手段变得惺惺相惜，她如今最担心的，是怕齐妍灵认为她心肠太硬了。 今日她让人盯着唐欣雯，在她的人下药时，直接将人扣下扭到祖父那里，至于下场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但若是有人要破坏她的生活，她也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别人宰割。 唐欣怡抬起头，目光和齐妍灵的相视，两人会心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齐妍灵挽住文氏的手，“好了，宴席已开，我们先出去，让我大嫂也好好歇口气。” 202.第202章 羞辱 “大小姐，太子来了！”内院的宴席，齐妍灵正跟坐在首位上的许老夫人在说话，白芷脸色发白地走到她身边，低声跟她说道。 齐妍灵好看的眉毛微挑了一下，含笑跟许老夫人说，“老夫人，我有事先去忙一下。” 许老夫人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的人，观颜察色自有一套，看到齐妍灵虽依旧笑着，神情却凛冽不少，她不好问发生何事，只跟文氏交换了个眼色，帮齐妍灵稳住这些女眷宾客。 齐妍灵匆匆忙地离开后院，心里直骂卧槽，那个太子来做什么？在这个时候跑来拉仇恨，是不是嫌死得不够快。 还没来到大厅，齐妍灵就听到一道嚣张的声音在里面传来。 “听说今天是齐大人的大喜之日，怎么不给本宫发喜帖呢？本宫挺好奇的，今日齐大人要怎么洞房？” 听到这话，齐妍灵的火气直冒上来，该死的皇甫恒！竟敢在这时候来给她大哥难堪。 齐彦钧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劳太子费心。” “齐大人是朝廷肱骨，本宫怎么会不费心，只是……今晚洞房，齐大人该不会要找别人替代吧。”太子大笑出来。 大厅所有人都脸色难看，堂堂一国储君，在朝廷大臣的大喜日子上门羞辱新郎，而且还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也真是太不入流了！ 齐彦钧为什么会有废人的传言，那都是这位给害的，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就因为太子的心胸狭窄折磨得人不像人。 “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叶云飞的声音。 “是啊，殿下，今日是齐大人的大好日子……” 太子冷下脸，“难道本宫来不得说不得吗？又哪里有说错了？明明是废人，还要糟蹋别人家的姑娘，真是作孽。” “太子殿下这话说得……怎么听起来像是经验丰富的样子？”齐妍灵哪里能容忍这蠢货这么羞辱她大哥，立刻走进大厅开口讽刺着。 太子这辈子最恨的人除了赵霖修就是齐妍灵了，看到她出现，他都恨不得上前直接一剑了解了她，特别是听到她的话，太子想起自己的隐疾，脸色沉了下去，“齐家的男人死绝了吗？居然需要一个女流之辈出面。” “我们齐家的男人向来宽厚，不喜泼妇一般跟别人争辩。”齐妍灵含笑说道。 “你敢讽刺本宫是泼妇？”太子瞪着齐妍灵怒问。 齐妍灵垂首，“不敢，太子乃千金之躯，怎么会是泼妇。” 太子的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齐妍灵！” “殿下关心我大哥的身体，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您放心地看好了，我大哥必定会儿孙满堂，和我大嫂琴瑟和鸣的。”齐妍灵笑盈盈地说道，说实话，她心里找已经将这个蠢货凌迟了千万遍，不过，就算他再怎么下贱愚蠢，他现在还是个太子。 更何况，皇帝还不知道抽什么风去炼丹，万一哪天就中毒驾鹤西去，太子登基了，那他们齐家肯定要被他清洗了。 在赵霖修那边还没有十足把握，她暂时不能动手，只能忍着他。 太子冷笑，他就不相信齐彦钧能够儿孙满堂！ 叶云飞拦住太子继续说下去，这个蠢货！仗着自己有机会监国，就以为已经天下无敌，恨不得立刻找齐彦钧报仇，还在这个时候上门来羞辱齐家，他根本没想过，这么做会让天下的文人鄙夷，会影响他的声威。 “殿下，齐大人也该敬酒了，不如您且坐下……” “哼！”太子冷哼一声，“这缺德喜酒，本宫喝不下去！” 随着太子的拂袖离开，有一半的宾客也找了各种理由散去，齐彦钧由始至终都沉默不语，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大哥！”齐妍灵看向齐彦钧，她什么遭遇都预料了，并想好了防备的方法，就是没想到太子会出现。 这个不入流的东西！真是无耻低贱！ 齐彦钧微笑，抬手拍了拍齐妍灵的肩膀，“没事，将来自会有结论。” “忍一时之气，方得开阔天空。”许善长对他们说道。 “许大人，下官明白。”齐彦钧即使此时满腔愤怒，他也强忍不发，太子今日如何对待他，日后儒林自有定断。 太子今日敢无所顾忌地来羞辱他，不过是笃定他的位置已稳，远在西疆的赵霖修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凭什么这么笃定？ 齐彦钧略微沉吟，觉得这事很有蹊跷。 仅留下来的一半宾客很快就将太子的事暂且按下不提，没人会不识趣围绕这个话题。 齐妍灵也退出大厅，她没有大哥那么好的忍耐力，今日皇甫恒让她大哥的婚礼这么刻骨难忘，她不以牙还牙心里不痛快。 垂花门外，叶云飞芝兰玉树的身影挺身而立，看到齐妍灵走来，对她浅浅一笑。 看到他，齐妍灵便想起薛东礼曾经说过的话，还有柳碧玉被送走的事。 “今日太子之事，不必放在心上。”叶云飞来到她面前，温声地说道。 齐妍灵冷笑嘲讽，“大喜的日子，被他这么羞辱，也能不放在心上？叶大人好宽厚的心胸，真是佩服。” 叶云飞轻声说，“太子的病可是出自你手？若不是他这两天查出问题，又怎会在今日故意刁难。” “叶大人，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这话就要谨慎些，免得再让我死一次。”齐妍灵眉目不动，镇定而从容。 叶云飞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从来与旁人不同，她的冷静和理智一向不逊色别的男子，“若是有证据，还能容得下齐家？” 没证据还有什么可说的？齐妍灵轻笑，“叶大人，你每日跟在太子身后替他收拾烂摊子，你不觉得累？若是个明君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蠢材，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很快就会结束的！叶云飞浅浅而笑，“我这辈子最好的眼光，就是喜欢你。” 齐妍灵脸上的笑容微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真是我的不幸。” 可是，那是他阴暗人生中，唯一觉得幸福的事情。 因为有她在身边，他的人生才变得鲜亮起来。 203.第203章 舍不得后悔 太子到齐家羞辱齐彦钧的事传到了唐欣怡的耳中，她的乳娘和丫环都忍不住替她觉得委屈。 “若是夫人为大姑娘打算，又何至于嫁给一个……”乳娘心疼唐欣怡，忍不住就要埋怨齐彦钧，明知自己是废人，竟然还要去唐家提亲。 “住口！”唐欣怡冷声喝住她，“嫲嫲说的是什么话！我既然已经和相公成亲，往后荣辱一体，你们是什么身份，也能够在背后议论姑爷吗？” 这京城已经没有比齐彦钧更好更适合她的人选了，当初表姐提起时，她也心中难过，谁也不愿当个活寡妇，可熬不住表姐的多番劝告，她终是决定在护国寺先见上一面。 便是因为那一面，她下决心要嫁给他。 其实在没有议亲之前，齐妍灵来找过她一次。 她以为齐妍灵是想来替她大哥当说客。 “唐大姑娘，既然冒昧求见，是有一件事与你说明，免得将来大家亲戚做不成，倒成了冤家。” “我大哥的确差点成了废人，虽已经治好，可谁也不敢保证是否能有子嗣，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但是要论其他，我大哥是人中之龙，绝对不会辜负你。” 唐欣怡嫁给齐彦钧，是拿她的人生做赌，当然，不可否认，她对齐彦钧确实也是有些心动。 她看着眼前的乳娘丫环，低声说，“今日这话，你们以后都不可再说，再让我听到，直接拉出去杖毙了。” “大姑娘，今日是大好日子，这话不能说，奴婢们都记下，以后不敢胡说八道了。”乳娘急忙说道。 “你们下去吧！”唐欣怡说，看外面天色，齐彦钧也该来了。 果然在丫环婆子退下没多久，齐彦钧就来了，他身上有些酒气，眼睛看起来却明亮有神，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他沉默地看着唐欣怡，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相信她肯定已经听说了前面的事，“后不后悔？” 唐欣怡本来有些紧张，听到他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舍不得后悔。” 齐彦钧眸色一沉，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听着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唐欣怡的脸红得如同红霞，“相公身上都是酒气，不如先换了衣裳。” “好。”齐彦钧感觉自己的心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夜深人静，龙凤烛闪烁不灭，帐幔之内，更是缠绵缱绻，满室春光。 …… …… 齐妍灵睡不着，她将今日太子到家里来羞辱大哥的事又给捋了一遍，怎么想都觉得透着诡异，最诡异的是叶云飞的所作所为。 太子是蠢货，这点无需置疑，但太子身边难道没有谋士吗？他再怎么恨齐家，再怎么想要置他们兄妹死地，也没有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齐彦钧，齐彦钧是朝廷命官，代表的是文武百官的脸面，太子这么不入流的举动，只会让他的位置更加不稳，让他的声威更加受损，那为什么没有人劝他？ 叶云飞作为太子的幕僚，他为什么也没有阻止太子？而是任由太子往一条死路走去。 有脑子的人都应该很清楚，即使太子登基了，可他得罪了那么多人，早晚会被扯下台，太子就算没想到这点，叶云飞是个理智到可怕的人，他会没有想到吗？ 齐妍灵抬眼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空，她想，是叶云飞在纵容太子……他要太子四面为敌，要太子只能依仗他一个人…… 还有太子身边的其他人，说不定根本不是真心在为他谋划的。 看来，关于私造兵器的事，也是十分可疑，或许太子本身不知道他的那些兵器究竟用在什么地方。 可是，有个她想不通的问题，齐彦钧是金吾卫上将，整个京都的兵力都在他手里，太子要是还有一点点脑子，就不会得罪齐彦钧，可他不但得罪了，还是往死里羞辱，他的凭仗到底是什么？ 以前赵霖修是个纨绔，名声不好，如今不同了，皇上派赵霖修去了西疆，分明是想要给赵霖修立功的机会，怎么太子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齐妍灵越想越不懂，想找齐彦钧商量，今日是大哥的洞房花烛，她没那么不识趣，只能明天再问了。 按下所有的疑问，齐妍灵才爬上床榻睡觉。 翌日，她早早地起来，新入门的媳妇儿今天要敬茶，她这个小姑肯定不能迟到，嘿嘿，不知道昨天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怎么样呢？ 其实她还是有点小担心，怕大哥的雄风有所影响啊。 上房的大厅，齐思德和孙氏已经坐在首位，齐妍如夫妇还没有见到人。 孙氏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今天一大早，她就从唐欣怡的婆子那里收到白巾，上面的那抹红色简直刺瞎她的眼睛。 怎么会！怎么可能！ 一定是假的！ “大少爷，大少奶奶来了。”外面的丫环笑着叫了起来。 齐思德脸上一喜，眼睛已经直盯着门口。 齐彦钧和唐欣怡携手而来，明眼人都看出唐欣怡脸上带着新嫁娘的娇羞笑意，和齐彦钧更是不时相视而笑，怎么看怎么甜蜜。 哎呀，真好啊！齐妍灵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去了，看到这对小夫妻这么温馨甜蜜的样子，想来昨晚的洞房花烛夜过得相当不错啊。 “父亲，夫人。”齐彦钧带着唐欣怡行礼，自从知道陆氏的死跟孙氏有关，齐彦钧再也不肯叫孙氏一声母亲，肯叫她一声夫人已经是相当忍耐了。 唐欣怡随着他行礼。 孙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只是重重哼了一声。 齐思德却高兴得笑不拢嘴，“快起来，快起来！” 孙冕新他们这时候才终于姗姗来迟，看到齐彦钧他们已经来了，尴尬地解释有点事拖住了。 “你能有什么事拖住，不就是要陪你那个小妾吃个早饭么？”齐妍如冷笑着讽刺。 “好了，既然来了，就坐下。”齐思德不想在刚入门的儿媳妇面前爆家丑，吩咐齐妍如他们坐下。 孙冕新这才将眼睛看向新娘子，顿时嫉妒得吐血。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居然便宜了齐彦钧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废人，他这个身体强壮的人却只能娶个丑八怪，这是什么天理啊！ 204.第204章 敬茶 孙氏本来就一肚子火，想着在敬茶的时候要好好压唐氏一头，可看到齐思德那一脸高兴的笑，她只好给忍了下来。 她发现自从齐妍灵回来之后，齐思德对她就不若以前那么好，上次还对她动手，若是她今日给唐氏没脸，她相信齐思德也不会给她留脸面的。 再看她的亲生闺女和女婿，孙氏一颗心都要愁死了。 齐妍如脸色阴沉，好像谁都欠她几百万两的样子，对着唐欣怡更是连看都不看一下。 唐欣怡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盈盈的样子，她心里想着，果然一个人的品性跟父母出身还是有极大关系的，齐妍如虽然也是齐家的嫡女，可她的母亲孙氏出身小门小户，且又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进门的，所教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此女与齐妍灵相比，差远了。 齐妍如虽然没有好脸色，不过她是万万不敢在这时候找唐欣怡麻烦的，她对齐彦钧已经有一种习惯性的惧意，就算她敢跟齐妍灵作对，也不敢对齐彦钧放肆。 当然，背后就不一定了。 齐家自己家的人口并不多，到了晚些时候，待其他亲戚上来，又是一轮敬茶行礼。 齐妍灵见唐欣怡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自然了，心中不由暗叹，不管是县代还是古代，结婚真的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敬茶过后，齐彦钧带着唐欣怡回去休息，齐妍灵则去了书房，没多久，外面便有丫环回禀，大少爷来了。 “大哥。”齐妍灵明亮的眼睛莹润如水，笑容满面地看着齐彦钧。 “调皮鬼，又在想什么？”齐彦钧太了解这个妹妹了，看到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齐妍灵挽住他的手，“我哪里调皮了，哎呀，我就是在想，你跟大嫂要不要去度个蜜月什么的。” “什么蜜月？”齐彦钧笑道，走到里面坐下，“这几天你都留在家里，你大嫂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记得提点她。” “大哥可真心疼大嫂，我这个当妹妹的都要吃醋了。”齐妍灵故意说道。 齐彦钧认真地看着她，“妍儿，即便大哥成亲了，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大哥，我就是开玩笑的。”齐妍灵急忙说道，有个大嫂在大哥身边照顾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齐彦钧沉声问。 齐妍灵坐到齐彦钧对面，正色说道，“大哥，昨日太子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太子行为诡异，他身边的幕僚必是已经被人收买了。”齐彦钧的想法跟齐妍灵一样，但凡有点脑子的，一个太子都不会干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 除非是有人故意挑拨，而又没有提点他。 “大哥，你觉得是谁？”齐妍灵紧张地问。 齐彦钧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我不敢肯定。”齐妍灵实话实说，她真的不知道该怀疑谁，目的到底是什么。 “太子如果没了，对谁最有好处？”齐彦钧问。 那还用说吗，肯定就是赵霖修了！可是太子蠢得这么明显，她和大哥都看出端倪，难道其他人看不出来？他们都知道得益的人是赵霖修，难道别人不会怀疑吗？ “大哥，这根本是一石二鸟之计！”齐妍灵说，她不认为会是赵霖修让人这么做的，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一本厚黑学，如果真要将太子拉下台，肯定会有更高明的手段。 齐彦钧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蜀王虽然远在西疆，只要他有了战功，支持他的人就会越多，不过，皇上不会立他为太子的。” “为什么？”齐妍灵吃惊地问。 “蜀王如果成了太子，必定要替昭贵妃翻案，牵连太大。”齐彦钧低声说。 齐妍灵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皇上想要保住太子的命，所以不会立赵霖修为太子，可是他却给赵霖修制造军功，他想补偿赵霖修……想要给他军权？” 皇帝脑抽了吧！如果赵霖修将来有了军权，难道不会翻案吗？皇帝不会以为如果太子成了皇上，赵霖修就算再怎么不爽也会对他忠心吧？ “大哥，你说皇帝会不会有私生子什么的，再背后怂恿太子自黑啥啥啥的？”齐妍灵自动脑补，顺便提出意见。 “别乱说！”齐彦钧瞪了她一眼。 齐妍灵嘿嘿一笑，她也是按照剧情的发展推理的。 齐彦钧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说出自己的怀疑，“妍儿，我怀疑……皇帝可能出事了。” “什么？”齐妍灵猛然抬起头看着齐彦钧。 “如果不是这样，太子哪里来的底气？”齐彦钧说。 齐妍灵压下心中的震惊，“不说太子有没有这样的胆量，宫里上次经过肃清，皇上若真的有事，怎么可能没有大臣知道。” “这也是我觉得疑惑的原因。”齐彦钧说，“我会想办法见到皇上的。” 也只能这样了！ 兄妹二人谈了许久，到了午膳时间，齐妍灵识相没有留大哥下来吃饭，而是让他回去陪唐氏了。 齐妍灵回去让白芷将家里的账册拿了出来，“这些以后都交给大嫂，总算可以专心做外面的生意了。” “大小姐，让大少奶奶管家，怕不怕那边的……”白芷小声地问。 “就凭孙氏和齐妍如，还能翻出什么浪。”齐妍灵笑了笑，她大嫂是齐家的长子嫡媳，是正经的当家主母，主持中馈谁敢二言。 白芨说，“有大小姐在，他们哪里是对手。” “唐家那边如何了？”齐妍灵问道。 “听说唐家二姑娘被禁足了，连唐老夫人都被呵斥了一顿。”白芨笑着说。 活该！齐妍灵勾唇一笑，“你们去准备一下，明日去作坊看看。” 白芨回到京城后，第一时间便是将胭脂作坊重新办起来，最近也找了几百亩良田种植鲜花，将来可以制作胭脂。 午后，齐妍灵带着账册去找唐欣怡。 齐彦钧不在院子里，听说是有同僚来找他，正在书房说话。 205.第205章 姑嫂 唐欣怡诧异地看着齐妍灵，还有桌面上的账本，这……她拿不准齐妍灵是什么意思。 “你别多想，这么多年来，我非要跟孙氏争家里的大权，并非图什么好处，我就是要替我大哥看着这个家，如今大嫂已经进门，那我的责任也就该卸下来了，这是家里的账本，大嫂先熟悉，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仔细跟大嫂解释。”齐妍灵知道她今日就拿着账本过来，肯定会让唐欣怡想多了，实际上她也没别的意思。 “灵姐儿，我并非一定要主持中馈不可，你也是一样的，我们是一家人。”唐欣怡说，早上齐彦钧跟她说得很清楚，这个家里别的人都可以不相信，但一定要相信齐妍灵，她跟齐彦钧是夫妻，齐妍灵又是相公的同胞妹妹，她自然没有跟小姑争权的道理。 齐妍灵露出个受不了的表情，“别了，我自己的事儿够多了，大嫂就行行好，把家里管起来吧，我也想当个清清闲闲的姑娘。” 唐欣怡被逗得笑了起来，“那也不急于一时。” “我就是先将账本给你。”齐妍灵笑道，“我可能过几天要出门一趟，所以才想着早点将家里的事儿交接给你，让别人管我不放心。” “那我先将账本收下，至于其他的，还要慢慢来。”唐欣怡说。 齐妍灵笑着点头，齐家虽然人口不算多，不过事情却不少，特别是外面的产业，绝对不会比世家名门的少。 “还有这个，大嫂要仔细收好，这些都是母亲留给大哥的，一直都是我替大哥保管，如今便一并交给你。”齐妍灵说道。 这个唐欣怡就不敢收下了，陆氏留给相公的怎么会在齐妍灵手中，那肯定是相公想要给她的，她不能替相公收下。 唐欣怡推托了一番，“相公的东西，你还是交给他。” 齐妍灵笑道，“那怎么行，说是交给我大哥，实际上，这些都是我娘留给媳妇儿的。” 两人推来推去，齐彦钧回来了。 看到娇妻满脸通红的样子，他诧异地笑道，“你们这是在争什么，在外面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唐欣怡不想齐彦钧误会她刚进门就想管这个那个，尴尬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嘿嘿笑道，“我把家里的账本拿来给大嫂，还有，这是娘给你的，大嫂如今进门了，你不能再不要了。” “我不缺这些东西。”齐彦钧无奈地说。 唐欣怡听着齐彦钧话里的意思是不想要陆氏的东西，幸好她刚刚没收下。 “我不是给你，给大嫂。”齐妍灵说。 齐彦钧知道这个妹妹决定的事儿是改变不了的，他对唐欣怡说，“那你收下吧，还有账本也收下，妍儿管家这么久，也该休息了。” 这话别人听了或许会有想法，齐妍灵却高兴地在心里直拍爪，“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姑嫂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齐妍灵这才起身告辞。 唐欣怡看了齐妍灵给她的产业，吓得脸色一变，“相公，这……这也太多了。” 齐妍灵不会连她那一份也给了他们吧？ “我娘的嫁妆没这么多，这是妍儿这些年做生意赚的，她说要给我算分红，你先收下吧，以后她出嫁了，你再给她添了嫁妆。”齐彦钧说道。 唐欣怡今天才知道齐家这两兄妹有钱到什么地步，心里更感动齐妍灵对她这么信任，换了是别人，哪能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刚进门的嫂子。 “家里有什么事，你就找妍儿商量，夫人那边……你面上的规矩做足了，其他的不用理会。”齐彦钧语气淡淡地说。 唐欣怡轻轻点头，“我明白的。” …… …… 这边齐妍灵在慢慢将家里的事情交给唐欣怡，那边孙氏却跟两个女儿在咒骂着齐妍灵兄妹两人。 “我们这是被齐妍灵给坑了！齐彦钧哪里是个废人了，那白布……”孙氏看了还没出阁的齐妍桐一眼，忍着没说出更难听的话。 齐妍如说，“娘，这做不得准，谁知道是真是假，如今我们最紧要的，是拿到实实在在地东西，齐妍灵是不可能让我们主持中馈的，那外面的生意，总得分匀了吧，如今大哥也成家了，不能全都是齐妍灵一个人说了算。” “娘，二姐说得对，跟父亲说一说，不能再这么下去。”齐妍桐点头，若是他们母女三人什么都没有，以后她出嫁了，那嫁妆不知道多寒碜。 孙氏也怕早上收到的白布是真的，如果唐欣怡真的有落红，那她将来必定会怀孕，齐彦钧如果能够生子，那如姐儿的招婿还有什么用？ “待你父亲回来了，我便跟他提。”孙氏说。 入夜，齐思德却没有回上房，而是去了余姨娘那里，气得孙氏将余氏一阵臭骂。 翌日，孙氏故意找了个理由，要大家坐下一起用晚膳，然后沉着家里人都齐了，便跟齐思德提出要孙冕新和如姐儿替家里管理外面的产业，例如哪里哪里的铺子，哪儿哪儿的庄子，熟稔得好像已经背下来一样。 这些都是齐妍灵的银号赚钱之后买的，收益都归公中，但这些铺子庄子的产权是属于齐妍灵的，孙氏趁着齐妍灵失踪的那半年多，曾霸占过一段时间，她这次跟齐思德提得也很精巧。 她知道齐思德肯定舍不得将公中的产业给别人，那都是要留给他宝贝儿子的，所以她不碰，她如今跟他要的是齐妍灵的东西，齐思德为了如姐儿和已经招进门的女婿，总会答应的吧。 “夫人这话的意思，是想分家不成？”齐妍灵似笑非笑地问道。 齐思德怒道，“分什么家，当我死了吗？如姐儿向来只在内院生活，哪里懂得外面的事儿，女婿不是还要读书吗？这些庶务无需他理会了。” 孙氏的话被齐妍灵扭曲了意思，气得她脸上生恼意，“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如姐儿总不能还跟未出阁的闺女一样只在屋里做作女红，家里的产业这么多，总该让些给她去打理，学一学也是好的。” 206.第206章 分产业 说来说去，她就是想要从齐妍灵手里抢东西，在孙氏看来，只要齐妍灵一天没出嫁，她的东西就是齐家的，只要齐思德开口，她就必须交出来。 齐思德是不可能开这个口的，不说齐妍灵本就不是他说如何就能如何的，再说，齐妍灵手头上的产业都是她拿陆氏的嫁妆置下的，跟他这个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儿女面前本就没什么威望了，再开这个口跟齐妍灵要庄子铺子，那真的连这张老脸都不要了。 “既然只是要学如何打理庶务，如姐儿成亲的时候，不是有几间铺子和庄子的嫁妆么？打理得好了，一样能学的。”齐思德淡淡地说。 孙氏被噎得想吐血，“老爷……” 齐妍如却没有孙氏那么沉得住气，听到齐思德这么说，立刻叫了起来，“父亲，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呢？我也是你的女儿，也是嫡出的，凭什么这个家里的家业都要给齐妍灵，那么大的银号，她想送就送出去了，连跟家里商量一句都没有，我不过是想得到我应得的，为什么就不可以？” 孙冕新虽然自认为是读书人，对这些庶务不怎么上心，但如果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反正齐妍如的就是他的，他一点都不介意齐妍如此时跟个泼妇一样。 “这个家里有什么是你应得的？”齐思德反问。 “不管如何，齐妍灵的那些铺子庄子，都该拿出来跟我们姐妹几人平分，即便是先母亲给她的嫁妆，那我和桐姐儿也是管先母亲叫一声嫡母的，难道她不该给我们一点嫁妆吗？”齐妍如理直气壮地问道。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说，“就凭你们，也有脸敢跟我拿我娘的东西？” “我为何不敢拿？”齐妍如叫道。 “住口！”齐思德喝住齐妍如，“你一个妇道人家，要分什么产业，坐下，不许再说了。” 齐妍如叫道，“我没资格？那你为何要让我招婿？既然你要我替齐家传宗接代，要我的孩子以后姓齐，就不能亏待了我们。” 孙冕新轻咳了一声，“岳父，虽然我并非姓齐的，我也觉得如此厚此薄彼有些不公平。” 同样是齐家的嫡女，齐妍灵怎么就能那么风光无限，不但有银号还有药铺，跟更不要说其他零碎的产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哪像他们夫妇，过得简直就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齐思德看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儿子和儿媳妇一眼，问齐妍如，“那你想如何？” “便是不想平分产业，那就让我管家。”齐妍如瞄了齐妍灵一眼。 “不行！”齐思德头疼起来，恨不得没生过齐妍如，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齐妍灵放下碗，“我吃完了。” “父亲，那我们先回去了。”齐彦钧看够了闹剧，准备带着妻子和妹妹离开。 齐思德尴尬得不行，“那，那你们先回去。” “爹！”齐妍如感到自己被无视，她瞪了齐彦钧一眼，“有些话我们还是趁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你还想说什么？”齐思德不耐烦地问。 齐妍如说，“爹，以后我的孩子那都是姓齐的，万一大哥没有孩子，那我的孩子便是齐家的嫡子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说得连唐欣怡都抬头看向她了，什么意思？今天是她跟齐彦钧成亲的第二天，这位二姑奶奶就已经笃定他们没有孩子？ 见过想要抢家产的，没见过抢得这么不要脸面的。 齐思德脸色变得难看，“闭嘴！不许胡说八道！” 他是越来越恨不得抽死齐妍如，她不要脸，齐家还要脸的，儿媳妇都还没三朝回门，她就这么丢人，万一唐氏回去一说，他齐家在京城就什么脸面都没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齐妍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她的人生就这样了，如果不趁着家里大权还没落在唐氏手中争一争，以后齐家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孙氏轻声说她，“以后你的孩子既然是姓齐，自然是按着齐家的辈分排位，你这时候着什么急。 齐思德心里才想着孙氏也有拎得清的时候，就听到她对唐氏说，“不过，要我说啊，虽然灵姐儿主持中馈没出过什么错，但毕竟钧哥儿的媳妇已经进门了，灵姐儿，你说是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齐妍灵主持家里的中馈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再不放权，那就是跟自己的大嫂过不去。 她就是想要挑拨齐妍灵和唐氏。 唐欣怡淡淡地说，“灵姐儿已经将家里的账本拿给我了。” 孙氏脸上神情一僵。 齐妍如暗恨在心，总之，今天得不到她想要的，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齐思德听了唐氏的话，却是心中一喜，他本来还担心齐妍灵还会继续霸占着家里的大权，没想到这么爽快就交给唐氏，看来她们姑嫂感情不需要他担心的，“媳妇，以后这个家就要辛苦你了。” 唐氏急忙站起来，低头说，“父亲，这本身就是媳妇的责任，何来辛苦。” 齐思德满意地看着这个出身名门的儿媳妇，果然行为举止都充满大家规范，他的二女儿跟她是完全不能相比。 “爹！”齐妍如不甘心地叫道。 “你想要争灵姐儿的东西，想要分这个家里的家产？”齐彦钧终于沉声地开口，目光冰冷如水地看着齐妍如，“就凭你也配跟灵姐儿相比？你最好记住一件事，你在齐家是靠谁养活的，别整天动些歪心思，我要施舍给你，你才能有个体面身份，听明白了吗？” 齐妍如的脸色煞白，施舍？他居然说她在齐家……是他的施舍？ “大舅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冕新觉得他好歹是个秀才，愿意入赘齐家，为他们齐家传宗接代是作出极大牺牲的，他们齐家没有捧着供着他便算了，居然还这么羞辱他。 齐彦钧冷声说，“便是这个意思，若是不满意的，可以滚。” 孙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还指望齐思德替她说几句，没想到齐思德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齐妍如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们先回去！”齐彦钧跟齐思德行了一礼，带着唐欣怡先走了。 齐妍灵自然也不会留下。 207.第207章 安守本分 孙氏被齐彦钧一番话震得说不出一句话，待得齐彦钧等人离开，她才嘤嘤声哭了出来，“老爷，原来我们母女三人在这个家……是要靠人家施舍，我嫁入齐家这么多年，原来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齐思德被她哭得头疼，“钧哥儿是气头上才这么说的。” “他心里要是没这么想，会说得出口吗？”齐妍如哭着道，“爹，我还不如去死！” 孙冕新扶着齐妍如的手，两人难得夫唱妇随，“如此舅兄，实在难以相处。” “明日我让人拿两件铺子的房契给如姐儿，你们别去想着灵姐儿的东西，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她是什么脾性的人，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吗？”齐思德不想他们闹得家无宁日，只好退了一步。 齐妍如止住泪水，“父亲，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安守本分，钧哥儿以后总不会亏待你们。”齐思德没好气地说。 说来说去，就是要他们看齐彦钧兄妹的脸色做人。 齐妍如还想再争取齐思德的承诺，脚下忽然被踢了一下，她转头看过去，是桐姐儿在跟她打眼色。 她忍了又忍，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齐思德听着孙氏还在嘤嘤地哭着，实在很不耐烦，干脆找了借口离开。 孙冕新也不喜欢在这里听着这群女人哭哭啼啼，“我回去读书了。” 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三人，孙氏眼泪收了起来，“看到没有，在这里家里，我们便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 齐妍如皱眉看着齐妍桐，“你方才为何不让我说。” “娘，二姐，说得再多又如何？大姐不喜我们，又怎么会将她的家业给分匀给我们，再说如今大嫂刚进门……我原以为爹看在二姐和二姐夫的份上，至少会将外面一些产业交给他们，如今看来，没有大哥的同意，是万万不可能的。”齐妍桐说道，今日的试探，已经可看出齐彦钧兄妹对她们的态度。 以前她只觉得他们只是不同一个母亲，所以感情才有所区别，今日看来，她总觉得他们兄妹似乎……对他们不仅仅没有感情这么简单。 她几乎感觉到了恨。 齐彦钧兄妹为何要恨母亲呢？难道就因为母亲的出身吗？听说当初陆家的人是极反对父亲娶母亲为继室的，是否跟这个有关？ 齐妍桐心中带着疑惑，脸上却没有显出来，只是劝着孙氏和齐妍如，“如今不必跟他们争，只要大哥没有孩子，一切就还不是定数。” 孙氏恨恨地诅咒，“就是没有变成废人，也要断子绝孙！” “哼，他们不就是认为我们没有后台没有依靠么？娘，桐姐儿的亲事可要仔细地挑选，妹妹长得好看，又自幼聪明过人，若不是家里有那个整日爱出风头的，外面的人哪里会不知道桐姐儿的好。”齐妍如哼道。 孙氏和齐妍桐立刻想起了一个人。 如果她能够嫁给蜀王的话……那不管是齐彦钧还是齐妍灵，他们就不敢在这么欺负他们了。 “如姐儿说得对。”孙氏赞同地点头。 齐妍桐羞红了脸，故意娇嗔，“你们怎么拿我说事儿了，我还没及笄呢。” “所以才好好地安排。” …… …… 齐妍灵彻底将家里的管家大权交给唐欣怡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经过几天的观察，她发现大嫂应付孙氏和齐妍如的各种找茬都非常拿手。 唐欣怡不像她这么强硬，她面对孙氏她们总是笑盈盈的，不过一点亏都没吃，反而孙氏和齐妍如总是被气得跺脚。 有个战斗力和自己相当的大嫂，而且看起来跟大哥感情也不错，齐妍灵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终于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外面的生意了。 不管是哪个年代，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从来不是男人，而是钱。 从作坊出来，齐妍灵打算去珠翠光华看一下，开张虽然没有多久，不过齐妍灵之前就有治好西域公主的名声，所以慕名而来的人不少，一传十十传百，生意越来越好了。 而且，青柳也算是小有名声，又对这一行熟悉，教得店里其他人很快就上手了。 “大小姐，店门外人好多！”他们的马车还没驶近珠翠光华，便看到店门外闹哄哄的围了不少人。 “下车去看看。”齐妍灵皱眉说道。 “怎么这样啊，原来他们的胭脂会把人的脸毁掉的。” “你看，脸都红了，真可怕！” “……” 才刚走到店门外，齐妍灵便听到人群中的议论声，她微微挑眉，她的胭脂还能毁容？这倒是奇闻。 齐妍灵从旁边的进去，果然看到一个脸上红肿的女子在对着青柳大骂，“我本来脸是好好的，抹了你们的胭脂变成这样，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黄姑娘，你说是我们的胭脂害了您，那胭脂呢？”青柳依旧面含微笑，态度好得让人叹服。 “难不成我还要留着你们的毒胭脂。”那黄姑娘气呼呼地叫道。 旁边有人说，“不必跟他们客气，直接到公堂上告他们！” 齐妍灵认得她们，一个是城东黄家的三姑娘，另一个简直是老熟人了，是凤阳郡主。 “无凭无据，我们怎么相信你是用了我们店的胭脂才出事的？”白芨问道。 凤阳冷笑，“要证据吗？在这里！这是我们在这里买的胭脂，幸好我还没用，若是用了，岂不是跟黄姑娘一样。” 青柳拿过那盒胭脂，果然有珠翠光华的商标，她跟白芨对视一眼。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来人，把这店给砸了，将他们的掌柜给我拧到衙门，我倒要看看，这家卖的到底是什么胭脂！”凤阳郡主命令。 外面早已经在等待的护卫立刻走了进来。 阿世在齐妍灵的示意下，立刻拦住那些已经动手开始砸店的护卫。 “大小姐！”看到阿世，白芨脸上一喜，知道齐妍灵已经来了。 齐妍灵笑着走了过来，从青柳手上拿过胭脂，“这盒胭脂用都没用过，怎么让黄姑娘的脸变成这样，难道我的胭脂这么神奇，看一眼都能毁了你的脸？” 208.第208章 陷害不成 看到齐妍灵来了，黄姑娘往凤阳郡主身后缩了一下，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凤阳是恨不得扒了齐妍灵一层皮的，难得抓到机会可以对付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昂首挺胸地对着齐妍灵，“这盒是我的，自然是没用过，黄姑娘就是用了才毁了好好的一张脸。” 齐妍灵看了她身后的黄姑娘一眼，“黄姑娘，既然你用了什么的胭脂，那得将胭脂拿出来吧，无凭无据的，我们如何确信你用的我们珠翠光华的胭脂呢？” 黄姑娘心虚地别开头，紧张看向凤阳。 “看来你们珠翠光华是打算推脱责任了。”凤阳冷笑，就是不提黄姑娘用过的胭脂。 齐妍灵看了一眼外面围观的人，这些都是平时珠翠光华的客人，看来凤阳今日是有备而来，连观众都找好了，不然这些大户人家的采购管家怎么不约而同一天来采买胭脂。 “黄姑娘。”齐妍灵慢慢地走了过去，含笑望着她，“你知道我除了会卖胭脂，还有一样很厉害的是什么吗？” 黄姑娘疑惑地看着齐妍灵，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术。”齐妍灵笑道，“你知道吧，如果胭脂有问题的话，抹在脸上会什么样？你肯定不知道，不然你会把脸弄得更逼真一点。” 凤阳脸色阴沉地瞪着她，“齐妍灵，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妍灵冷冷一笑，“白芨，把卸妆油取来。” “你……你想做什么？把我的脸弄成这样，难道你们珠翠光华还想狡辩？”黄姑娘眼神闪烁地叫道。 “我不知道是谁让你在脸上涂抹这种药物，虽然顶多肿个两三天，不过，对皮肤伤害可大了，娇嫩嫩的肌肤，说不定要变得蜡黄蜡黄的，最糟糕的还会长斑点，啧啧，知道什么是得不偿失吗？”齐妍灵问。 黄姑娘满脸的惊恐，“你别吓人！” 白芨将不久前才研制出来的卸妆油取来交给齐妍灵。 齐妍灵笑眯眯对着外面的人群说道，“大家都是在我这里买过胭脂的，但凡用过我们珠翠光华胭脂的女子，无不对我们的胭脂称赞不已，黄姑娘用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至于她有没有用过我们的胭脂，黄姑娘，你不介意我检查一下吧。” 黄姑娘看向凤阳，见凤阳点了点头，她才大声说，“检查便检查，你们珠翠光华的胭脂究竟是不是毒胭脂，自己心知肚明。” 齐妍灵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清楚得很。” 凤阳冷笑看着齐妍灵，她就不相信这个贱人能检查出什么，黄姑娘脸上的红肿，可是她让高人弄的，来之前已经试过了，怎么都洗不掉的，她不相信齐妍灵有什么办法洗干净。 “给黄姑娘搬张凳子来。”齐妍灵吩咐。 齐妍灵拿过白布，倒了一点卸妆油，在黄姑娘脸上一点一点地擦着，很快，白布已经变成了红布。 凤阳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那黄姑娘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红肿不见了，“如何？齐妍灵，你若是不能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围的人已经看清她的脸，虽然是有些浮肿，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称不上白嫩嫩，但肌肤看起来明显不错啊，哪里有被毁容了。 齐妍灵笑道，“看来果然跟我们珠翠光华的胭脂没有关系，相信大家可以做个见证。” “这陷害别人的手段也太不入流了！”外面有嗤笑。 黄姑娘困惑地看向凤阳郡主，见她同样一副见鬼的表情，抓起旁边的镜子一看，顿时羞愤地想挖个洞将自己给埋了。 “凤阳郡主，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看的？”齐妍灵含笑看向凤阳。 “齐妍灵，你休得嚣张！”凤阳咬牙切齿地叫道。 齐妍灵一脸无辜，“郡主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是在维护我们珠翠光华的名声，怎么就是嚣张了？倒是有些小人以为用些低三下四的伎俩就想陷害我们，这才是卑鄙无耻，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不是每次被欺负了都不还手。” 那黄姑娘捂着脸，拉住凤阳的手，“郡主，我们快走吧！” 凤阳瞪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她心虚的样子，齐妍灵怎么会看出她的脸是假的！ “青柳，拿着我的帖子去衙门，虽然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但无论如何，我们珠翠光华的名声已经受损，到底也该赔偿我们的名誉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 那是什么东西？凤阳的脸色变了变，根本不知道齐妍灵在说什么，“你别妄想，就这样还要我们赔偿？” 齐妍灵轻笑，神情如同在说今日天气真好，“你不会以为我这里真是谁想来找茬就来找茬的？哎呀，你长得不怎样，想得倒是挺美的。” 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就放过凤阳他们，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随便什么事都找珠翠光华麻烦，那他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青柳已经低声地应下。 “阿世，陪青柳去一趟。”齐妍灵淡淡地说。 凤阳气得恨不能一口咬死齐妍灵，这要是闹上衙门，她堂堂郡主还有什么脸面？ “齐妍灵，你别欺人太甚了！”凤阳咬牙切齿地警告。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齐妍灵冷笑着反问，“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什么，是你三番四次要来招惹我，你不会以为人人都是软柿子，是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吗？” 凤阳恼羞成怒，甩开黄姑娘的手，带着她的那些护卫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天，凤阳和黄家姑娘被请到了衙门，虽然最后没有如齐妍灵所说的赔偿什么精神和名誉损失费，但还是丢了一回脸，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齐妍灵。 这件事很快在京都传开，所有人都再次意识到齐妍灵即使没有银号了，依旧还是以前的齐大小姐，不是能够随便欺负的。 不过，齐妍灵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因为她收到千御斋送来的消息，赵霖修出事了。 209.第209章 我就是担心他 齐妍灵一直靠千御斋的人帮她传信给赵霖修，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年，她以为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没想到这次她不但没收到赵霖修的信，还传来了让她淡定不了的消息。 “你说什么？”齐妍灵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大小姐，熙国派兵支援荒原叛兵，七爷被暗算重伤，如今西疆城门紧闭封锁消息，连我们也进不去了，里面的人也传不出消息。”一直在帮齐妍灵传信的人叫南丰，他此时也是一脸担忧，如果七爷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敢想象后果。 即使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齐妍灵，在听说赵霖修出事了，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慌乱，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赵霖修那个祸害怎么可能会轻易出事，肯定是骗人的。 “大小姐，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到京都。”千御斋的消息比朝廷的是快了些天，但宫里相信很快会收到消息的。 齐妍灵问，“七爷伤得怎样？是怎么受伤的？” 南丰抬眼看了齐妍灵一眼，支支吾吾地不知怎么回答。 “说！他到底受伤了没？”齐妍灵一看他的神色，以为赵霖修根本没受伤。 “大小姐，我是听到城里面传出来的消息，七爷是被奸细所害，至于具体如何，我也打听不到了。”南丰低着头说道。 齐妍灵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得南丰背后直冒冷汗，明明这个齐大小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威胁性，可为什么这眼神和气势跟七爷那么像，他都不敢抬头看她了。 “其实……因为不久前才打赢了一次，将荒原叛兵逼出铁山桥，城主给七爷送了几个女人……其中有一个是奸细……”南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齐妍灵的语气，呜呜，为什么要让他来传这个消息，早知道就不来了。 齐妍灵眸色微闪，一丝怒意在眼底闪过，“他是被女人伤的？” 南丰低下头，看都不敢看齐妍灵。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齐妍灵淡淡地说。 “大小姐，那我先走了，您有什么吩咐，再唤我前来。”南丰如释重负，急忙抹了抹冷汗退下去了。 齐妍灵看着他跟逃难一样的架势，秀眉紧皱，仔细回想他刚刚说的话。 说实话，她不相信赵霖修会被女人刺伤，他是个防卫意识很强的人，如果不是绝对信任，不可能让任何人接近他的身边，更何况，那是在西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在打仗吗？ 赵霖修是个理智到可怕的男人，怎么会被女色迷惑？ 可如果那个女人很漂亮呢……倾城倾国啊什么的，一不小心就要迷倒万千男人之类的，万一赵霖修也动心了呢？ 想到这一点，齐妍灵都有种想要立刻飞到西疆的冲动，如果赵霖修真的是被女人给伤了，她肯定一脚将她给踹飞了。 对了，既然熙国支援荒原，肯定需要援兵吧，如果派兵支援的话，朝廷会派谁去？会不会是大哥？ 齐妍灵急忙站了起来，叫来丫环，“去问问大少爷回来了没。” …… …… 齐彦钧还没回来，齐妍灵让丫环在垂花门等他，一见到大少爷立刻跟她回禀。 “白芷，去准备一下，这几天我们要出门一趟。”齐妍灵想了一想，始终不放心，觉得还是亲自去西疆看看比较好。 哼，如果赵霖修真的背着她被别的女人勾引，她肯定一脚踹废他！ “大小姐，要去哪里？”白芷问。 “去西疆！”齐妍灵说。 白芷愣住了，“大小姐……” 齐妍灵已经起身去了药房，既然打算要去的话，最重要的是将药材带充足了，西疆的气候干燥，药材肯定是很缺乏的。 “大小姐刚刚说要去哪里？”白芷抓住玉屏又问了一次。 “西疆啊。”玉屏已经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去了。 白芷一脸纠结，“大小姐这是要去找王爷啊，西疆如今正在打仗，那里多危险啊，想不到小姐为了王爷居然连性命都不顾了，这样真的好么？” 而且名不正言不顺的，要是别人知道了，那对大小姐的名声多不好啊。 白芷一边在心里各种纠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关系停下。 到了快要入夜的时候，齐彦钧才回来，得知妹妹在等她，面色沉重地过来棠院，看到几个丫环忙内忙外，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大哥！”齐妍灵看到他站在院门边，将手里的药草拿给白芷，走到齐彦钧身边。 “我有话跟你说。” “我有话跟你说。” 兄妹二人同时开口。 到了书房，齐妍灵将今日南丰说的消息告诉齐彦钧，只是省略了关于可能是被女子刺伤的部分。 齐彦钧面色阴沉，“熙国和荒原勾结对付景国是真的，今天我才收到消息，熙国的穆尔赫带兵从西域边境经过，没想到竟然是去了西疆。” “大哥，难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朝廷一点消息都没有？”连齐彦钧都收到消息了，宫里怎么还没动静。 齐彦钧沉重地摇了摇头，“只怕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 “大哥，我想去西疆。”齐妍灵说。 “你疯了！”齐彦钧瞪她，“不行！” 齐妍灵搂住齐彦钧的胳膊撒娇着，“大哥，放心啦，就让我去吧，我会保护自己的，而且除了阿世，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可以保护我的。” “那赵霖修给你吃了什么，你就那么在意他？”齐彦钧没好气地问。 “我就是觉得奇怪，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齐妍灵小声说。 “那也轮不到你去操心！”齐彦钧喝道。 齐妍灵坚决地说，“总之我是一定要去的，万一赵霖修真是重伤了怎么办？万一药材不够怎么办？大哥，你让我去吧。” “他没那么容易受伤。”齐彦钧的口气有点松下来。 “大哥，不管在公在私，都不能让赵霖修有事的，如果他有事了，太子肯定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而且，如果太子上台了，那我们齐家估计就要被清算了。”齐妍灵说道。 齐彦钧瞪了她一眼，“别说得这么危言耸听，不就是想要去找他么？” “我就是担心他。”齐妍灵大方地承认。 210.第210章 我不要了 齐彦钧最后还是没同意齐妍灵去西疆，不过他答应她，如果过两天朝廷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会改变主意。 没错，如果熙国跟荒原联手对付景国的话，以赵霖修如今仅有的五千兵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势必要跟京都求助援兵的，可如今能够带兵出战的人……除了齐彦钧，就只有李大将军了。 李大将军之前旧伤还没痊愈，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齐彦钧出战了。 如果是他出战的话，那就没必要让妹妹去西疆了。 可是，两天过去了，太子在朝堂上依旧什么都没说，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西疆那边的消息，甚至连熙国的异动，他也只是敷衍而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齐彦钧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太子是打算对朝官们隐藏西疆那边的情况了。 “大哥，看来太子是打算用赵霖修和西疆换他的位置稳定了。”截断西疆的消息，不给赵霖修派援兵，想要让赵霖修去送死……这就是太子的目的吧！ “太子狼子野心！”齐彦钧心中震怒，可是他更生气的是见不到皇上。 相信皇上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了，绝对不会由着太子这样陷害蜀王的。 “大哥，我担心皇上可能被太子软禁了。”齐妍灵低声说着，按照正常的阴谋论，这时候皇上还不出现，那肯定是出事了。 齐彦钧也猜到了这个可能，可他仍然不敢相信太子竟然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样吧，大哥，你想办法见到皇上，别让太子和叶云飞发现，我去西疆，赵霖修之前留下他的黑骑在京都，我齐妍灵说道。 可以带着一起去。” 齐彦钧瞠圆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她，“他……他连黑骑都给你？” “对啊。”在齐妍灵看来，黑骑跟千御斋好像差不多，既然他都愿意让她差使他千御斋的人手了，那将黑骑留下给她，也没什么吧。 “他给你留了多少人？”齐彦钧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要怎么跟妹妹解释黑骑是什么样的存在。 简单来说，黑骑是皇上的私人军队，有他们一套特有的训练方式，赵霖修为什么拥有黑骑军队，究竟拥有多少人，没人知道，黑骑要求的是绝对的忠心，赵霖修能够让黑骑一下子就控制皇宫，想来这些黑骑也不可能是皇帝给他的。 难道是赵霖修自己训练出来的？ 那就更可怕了！ “也不是很多，一百五十个。”本来只是留下两个保护她，后来得知皇上不上朝，便给了她一块令牌，说是可以随时调动他留在京城的黑骑。 齐彦钧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那你去吧，带着黑骑去找赵霖修，将京都的情况告诉他。” “大哥，万一太子在……这段时间造反怎么办？”齐妍灵担心地问，那个蠢货太子看起来已经是快要按耐不住了，她大哥又是掌管整个京都的安全，太子想要逼宫，第一个要清除的就是她大哥了。 齐彦钧拍了拍她的头，“难道你大哥就这么没用，放心吧，有我在京都，太子做什么事都会忌惮些。” “那我明日就启程！”齐妍灵说。 …… …… 既然决定了要去西疆，齐妍灵也不拖延时间，好在她的东西都是之前收拾好了，而且也让南丰传令给其他人，千御斋的人她没有都带走，只带着南丰和阿世在身边，黑骑那边也下令了让他们明日在城外等她。 为了不引起太子的狐疑，她这次是佯装要出门采买药材，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带着黑骑，所以要分开出行。 “这次我带竹心和竹平出门，白芷玉屏，你留在家里帮大嫂，白芨，你看好珠翠光华。”齐妍灵吩咐着。 竹心和竹平都会武功，这次去西疆不同以往，有她们在身边始终好一些。 安排好了一切，齐妍灵让她们都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坐着。 其实她并不一定要去西疆的，可她就是为了心中的那点不确定，觉得一定要去一趟。 赵霖修是不是真的被哪个女人吸引，才有机会被她所伤？ 这个想法很幼稚，也很大题小做，可她就是要自己知道答案，或许是因为叶云飞的伤害，她心中还有残留的阴影，所以才在听说赵霖修出事后，她那么想要亲自去一趟。 “大小姐，叶大人求见。”白芷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打量着齐妍灵的脸色小声说道。 最近不知什么原因，总觉得大小姐的心情不太好。 齐妍灵回过神，“把他打发回去，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叶云飞清润温和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进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 白芷被吓了一跳。 齐妍灵在熙国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个男人身手不凡，并非她之前以为的文弱书生。 “白芷，你先出去吧。”齐妍灵心里叹了一声，将白芷打发下去。 叶云飞慢慢地走了进来，身姿绰约，从容俊雅地走到齐妍灵面前，“妍儿，你要出门？” “关你什么事啊。”齐妍灵没好气地说。 “是不是想去西疆？”叶云飞声音微沉，神色也比平时犀利了三分。 齐妍灵好笑地看着他，“叶云飞，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就算我去西疆还是东疆，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叶云飞眸色闪过一抹痛苦，他伸手按住齐妍灵的肩膀，“听我的话，哪里都不要去，这时候乖乖地在家里，好不好。” “不好！”齐妍灵想都不想地拒绝。 “妍儿！”叶云飞的声音骤冷，“不要逼我，我不想强迫你。” 齐妍灵笑着点头，“是啊，你从来不会强迫我的，你只会用你的方式伤害我。” 叶云飞将齐妍灵用力抱在怀里，“不，妍儿，我最舍不得伤害的就是你，等我，很快的，很快我就能给你所有一切的。”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齐妍灵冷笑地问。 “一生一世一双人。”叶云飞说，“我一定会做到的。” 齐妍灵眼眶微湿，如果是在两年前他说这句话，或许她会很高兴的。 “我已经不想要了。”她说。 211.第211章 管他去死 叶云飞一早就预料到她这个答案，他眸色幽幽地盯着她，“那你想要跟谁一生一世一双人，赵霖修吗？你才认识他多久，你了解他吗？” “我认识你多少年了？我对你了解吗？”齐妍灵面无表情地回视他，“叶云飞，如果时间可以决定一切，我就不会死里逃生了一回，没错，我认识赵霖修的日子并不长，可我在喜欢他的时候，你在我记忆中是不存在的，我也不是那个为了符合你而勉强自己装模作样的齐妍灵，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他救了我，保护我，给了我所有我希望得到的一切，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齐妍灵从来没有混乱过对叶云飞和赵霖修两人的感情，没错，她是真的喜欢过叶云飞，为了他，她改变自己的性格，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次失忆，她都忘记原来的齐妍灵该是什么样子的。 和赵霖修在一起的时候，是她最原始的模样和最原本的心，她不需要改变自己，她是对赵霖修动心了，至于爱得有多深，她也不知道。 至少……她的心还没完全沉陷下去，所以才想知道，赵霖修到底值不值得她心动。 叶云飞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用刀割成一片片的，痛得他整个人都麻痹了。 “就算如此……”叶云飞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也不会让你去找他。” 齐妍灵猛然抬头看他，忽然觉得脖子一阵酸痛，眼前发黑地软倒在叶云飞怀里。 “放开大小姐！”阿世从窗外跳了进来，伸手要从叶云飞怀里抢回齐妍灵。 叶云飞轻轻弹开他的手。 阿世只觉得手臂发麻，一时提不起力道。 “叶云飞！”齐彦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俊脸一片怒意，“放开我妹妹！” “你明知道她去西疆有危险，为何不阻止她？”叶云飞抱着齐妍灵放到床榻上，目光冰冷地看着齐彦钧。 齐彦钧冷声说，“那也跟你无关，叶大人，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不要让她去西疆！”叶云飞再一次说道，目光犀利地看着齐彦钧，“以前是我对不起妍儿，以后我自会补偿她。” “我妹妹不需要你的补偿，叶大人，你深夜闯入我府中，便是为了说这些？” “齐大人……”叶云飞耐着性子想要劝他。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妹妹从未说过要去西疆，不劳你费心，请！”齐彦钧冷漠地送客。 叶云飞深深看了齐妍灵一眼，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带不走她了，“齐彦钧，若是不想她有危险，就别让她去西疆。” 齐彦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叶云飞心里暗叹一声，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阻止她去西疆的。 “大小姐。”白芷在叶云飞离开之后，急忙进来叫醒齐妍灵。 “去把朝野叫来。”齐彦钧说，朝野本来已经打算回熙国的，被齐妍灵找了各种借口留下，如今还一直住在齐家。 很快朝野就过来了，还以为齐妍灵出了什么事，脸色都被吓得有些发白，“妍儿，妍儿？” “刚刚叶云飞来过。”齐彦钧跟他说。 朝野急忙给齐妍灵把脉，检查她哪里受伤，知道她只是一时晕厥过去，松了一口气，“没关系，很快就会醒了。” 他在齐妍灵的人中穴按了一下，齐妍灵眉心微蹙，慢慢地睁开眼睛。 “妍儿，你感觉如何？” “大小姐……” 齐妍灵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朝野和齐彦钧，晕倒之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她神色一冷，“叶云飞呢？” “走了。”齐彦钧说道。 “大哥，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西疆？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西疆？看来，我们家不知什么时候被塞了人进来，外人对我们的事还真是一清二楚。”齐妍灵的声音如腊月寒冰。 齐彦钧沉重地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感觉如何了？” “我没事。”就是脖子有点痛，那个该死的叶云飞，竟然敢打她。 朝野无奈地笑了出来，对白芷吩咐，“去拿点薄荷膏过来给你们大小姐抹一下。”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完颜拓到底搞什么，他有病是不是，跑去跟荒原联手。” 朝野摸了摸鼻子，俊秀的脸庞满是苦笑，“我也不知道，我这不是在景国吗？” “早知道就不治好他了，管他去死！”齐妍灵哼道。 “你真的决定去西疆？”朝野并不赞同齐妍灵去冒险，在他看来，赵霖修那个人不像那么容易被暗算的，肯定是有古怪。 齐妍灵揉着自己的肩膀，“对，你别劝我。” “我没说要劝你。”朝野说，“不过，你若是真的决定要去，就不要走官道，从赤虎山那边的山路进城，我以前去过那里采药，不会被荒原的人看到，更可以避开熙国……的军队。” “那边有什么药能采的？”齐妍灵好奇地问。 朝野瞪了她一眼，这是她关心的重点吗？ 齐妍灵嘿嘿笑了笑，“我知道了，以后你们熙国打输了，我会收留你的。” “你就知道一定是熙国输了？”朝野没好气地问。 “把你当人质的话，你说完颜拓会不会退兵？”齐妍灵问道。 朝野已经彻底不想理她了，站起来转身就走，“老子明天就离开。” 齐彦钧轻笑，嗔怪看着妹妹，“为何要激走他？” “他的身份早晚会被人知道的，他留在这里有危险。”齐妍灵淡淡地说，“大哥，叶云飞不让我去西疆，肯定是那边出事了。” “你觉得叶云飞是个什么样的人？”齐彦钧忽然闻道，“这么多年来，叶云飞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除了知道他投靠太子，其他来历一无所知，你跟他那么久，也一点都不知道吗？” 齐妍灵仔细回想这些年对叶云飞的了解，苦笑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个孤儿，其他的也不清楚。” “我倒觉得他来历不明有些不寻常。”齐彦钧说。 齐妍灵低头不语，“哥，你可以查一查，我觉得他跟太子这阵子的肆无忌惮有关。” “你去西疆要万事小心，别被对方发现了。”齐彦钧叮嘱道，“也别只顾着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摆在第一位。”齐妍灵笑道。 212.第212章 离开京都 翌日，齐妍灵一大早就让人准备马车，除了她，朝野也是今日离开，不过他比齐妍灵更早就出城去了。 齐彦钧带着唐欣怡在门外送齐妍灵。 千御斋的人和黑骑找已经分散在城外等着齐妍灵了，齐妍灵早就吩咐下去，一定要易装前行，一直到西疆才能汇合在一起，不然人这么多，很快就会引起太子或者叶云飞的注意。 “大哥，我走了。”齐妍灵对着齐彦钧一笑，扶着竹心的手走上马车。 马车顺利地离开了城门，齐妍灵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叶云飞昨晚离开齐妍灵的屋里时，看到她的院门已经改了牌匾，他心中涩然，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撇清关系。 半缘居……以前是他给她题的牌匾。 他没有离开，一直在不远处地守着，看到齐妍灵上了马车离开，他立刻追了上去。 就算将来她会恨她，他也不会让她去西疆的。 “妍儿！”叶云飞在城门拦住了马车，看到车里面的人时，他一阵愕然。 “叶大人，我们大小姐已经出城很久了。”白芷穿着齐妍灵的衣裳，紧张地看着叶云飞。 “她呢？”叶云飞的脸色变得铁青。 白芷咽了一口唾沫，“大小姐知道你会拦住她，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已经从后门离开了，这时候……都不知道到哪里了。” 叶云飞用力甩开车帘下车，徒手扯断马车的缰绳，跳上马背狂奔出了城。 “站住！”守城的士兵看到有人快马奔来，想要拦住他，被身后的人给扯了回去。 “找死啊你，没看清那个人是谁啊，是叶大人！” 士兵差点被叶云飞的马给踩到，吓得惊魂未定，“想不到……叶大人也这么厉害，哪里像个书生啊。” “上次被齐大人是急着进城，这次叶大人赶着救命一样出城，啧啧，到底什么事啊……” 士兵们的议论渐渐低下声音。 白芷看着叶云飞的身影，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顺利离开京都，齐妍灵也放心了，她没有走官道，虽然速度会快一些，但她不想被叶云飞给拦住，山路虽然崎岖，但山路又不少，叶云飞肯定不知道她走的是哪一条。 就这样一直走了几天，齐妍灵他们一直都是在山边露宿，没有赵霖修在身边，齐妍灵才发现原来在山脚下露宿多痛苦，就连洗澡吃饭都不方便，环境恶劣得让娇生惯养多年的她差点受不了，如果不是抱着强烈的目标，她根本不想坚持下去。 “大小姐，前面的路口出去是凤梧城。”车辕的南丰说道。 “去凤梧城歇脚。”料想叶云飞也不可能追了这么多天，而且，她觉得如果朝廷连援兵都不给赵霖修，那粮草就更不可能给赵霖修了。 凤梧城怎么说都是凤兆绰的地方，她在城里买些粮草应该就没问题的。 齐妍灵在凤梧城停留的时间不是很久，有凤家庄的帮忙，她的粮草很快就筹备到了，她让黑骑的人乔装成了商人，运送粮草到西疆。 离开之前，她特意去看了她的地下仓库，果然完全按照她想要的方式建立的，她一直觉得古代人的智慧是现代人比不上的，他们不需要依靠高科技完全凭的是人工技能修建出完全不亚于现代的建筑，这就是现代人无法比拟的技术了。 “大小姐，凤夫人想见你一面。”阿世进来跟齐妍灵低声说。 “嗯，我也想见她。”齐妍灵点了点头。 齐妍灵抽空去了一趟凤家庄。 凤夫人是个很爽朗的女子，齐妍灵因为凤兆绰才认识她，后来便成了好朋友，一直以来，她都将齐妍灵当妹妹一样看待。 “江姐姐。”齐妍灵才进了凤家庄，就看到一个穿着浅紫色折枝花卉褙子的少妇朝她走来，那女子生得眉清眼秀，韵味十足，步伐不同寻常女子的轻移莲步，而是带着一种飒爽英姿。 这人就是凤兆绰的妻子，江若若。 “你来得正好，本来我还想去京城找你的。”江若若抓住齐妍灵的手，“上次你来的时候，听说你什么都忘记了，现在你都想起来了？” “没想起来能来找你吗？”齐妍灵笑着问。 江若若将齐妍灵直接带回屋里，才满脸愁容地说，“妍儿，我联系不上相公，我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齐妍灵没见过江若若这么惊慌的样子，急忙安抚她，“没事没事，你慢慢说，怎么会联系不上凤大哥的？” “一个月前，相公还有消息回来，你看，这是他的信。”江若若将凤兆绰最后一封信拿给齐妍灵。 是说他发现某人私造兵器的端倪，他在熙国的军队中发现了有景国的兵器，打算潜进去查个究竟，而且，他怀疑熙国军队有异动。 齐妍灵在心里将凤兆绰骂了个狗血淋头，熙国军队是那么好潜进去的吗？万一被人发现了，不将他给煮了才怪。 “江姐姐，你放心，我正好要去西疆，凤大哥可能会在西疆，如果有消息，立刻让人跟你说。”齐妍灵道。 “妍儿，我不求其他，只要他平安回来。”江若若抓住齐妍灵手，眼眶微红地说。 齐妍灵慎重地点头，“我已经将他当是哥哥，怎么会让他有事，你别担心，我会让人去打听的。” 离开凤梧城，齐妍灵没有再刻意走小路，不过却加快速度，几乎没有休息地来到西疆。 南丰也跟留在西疆的伙伴联系上，结果好消息没收到，却收到了一个让齐妍灵心情更加沉重的消息。 “大小姐，京城还没有援兵过来，这次带兵过来支援荒原的……是熙国的皇帝。”南丰脸色发白地说。 齐妍灵是知道完颜拓的厉害，她低声问，“赵霖修呢？” “听说，三天前七爷带兵出战，虽然小胜，可是却完颜拓射伤，如今生死未卜……”南丰说得快哭出来了，怎么才没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 “吩咐下去，其他人带着粮草暂时藏在赤虎山，南丰，阿世，你们跟我进城，等联系上赵霖修，我们再运送粮草进城。”齐妍灵的心缩了起来，只想快点见到赵霖修。 213.第213章 一定要见到他 赤虎山就在西疆城的东面，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如果不是朝野给齐妍灵画了一张地图，她根本找不到有小路通到西疆城。 南丰护送齐妍灵来到西疆的东城，还没来到城门，有两个黑衣人跟南丰汇合，是千御斋的人。 “大小姐，已经封城了，根本进不去。”南丰听了两个伙伴的话，有些为难地跟齐妍灵说。 齐妍灵从腰间拿下一块灵牌，“拿这个给守城的士兵看，让他们给我们通过去。” 南丰拿着腰牌，亲自去了城门下，将手中的令牌拿给守城的士兵，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城门才终于打开了。 “大小姐，可以进去了。”南丰高兴地对齐妍灵说。 齐妍灵松了一口气，进了城，齐妍灵便看到一个青年男子骑着马过来，那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看，才知他是赵霖修身边的心腹，她之前见过一次，那时候她不小心看到他跟赵霖修在说话，她差点被他一剑给劈掉了。 “齐大小姐，果然是你。”那青年男子看到齐妍灵，立刻从马背上下来，对着齐妍灵作揖一礼。 齐妍灵看到他，心中稍安。 “秦大哥，七爷怎么样了？”南丰似乎跟这位是认识的，立刻跳下马车问道。 “一边去！”青年男子拍了拍南丰的肩膀，走了到齐妍灵面前，“齐大小姐，在下秦萧，大人还不知道您进城，不如先找地方歇脚，待在下禀告了七爷，再带您去见他。” 为什么现在不能去见他？为什么要先告诉赵霖修？齐妍灵看了秦萧一眼，“那就麻烦你了。” 齐妍灵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看着外面，心里越来越沉重。 没有人影，没有犬吠，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她感觉自己像走进一座死城。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么不踏实和慌乱过，难道赵霖修真的出事了？不然城里怎么变成这样子？ 马车走了许久，终于在一间看起来是客栈的铺子外面停下。 “大小姐！”阿世看向齐妍灵，觉得这个秦萧欺人太甚了，他的大小姐千里迢迢来找赵霖修，结果连任都见不到，只能先住在这个破客栈。 难不成还要住在这里等着赵霖修的召见吗？ 齐妍灵淡定地笑了笑，“没事，外面先住下。” 南丰一直在跟秦萧打眼色，可惜，秦萧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将齐妍灵他们安排住下之后，就已经告辞离开了。 “秦大哥！”南丰看了齐妍灵面色沉静的样子，心中一恼，急忙追了出去。 秦萧冷冷看着南丰，“什么事？” “为什么不带大小姐去见七爷？七爷知道大小姐来了吗？”南丰寒着脸问。 “你还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把齐妍灵带过来了，万一她破坏了七爷的计划呢？好好地留在客栈，过两天立刻将她送回去！”秦萧厉声说道。 南丰说，“你凭什么不让大小姐去见七爷，大小姐是担心七爷才过来的。” 他没说出还带了十几万的粮草。 “唯小人女子难养！多事！”秦萧哼道，“回去！” “把大小姐的令牌拿来，那是大小姐的。”南丰伸出手，要拿回刚刚的令牌。 秦萧眸色一闪，“这是七爷的。” “七爷既然给了大小姐，那就是大小姐的。”南丰坚决地说道，“你要是不还给我，我就去找六哥，到时候六哥会带我们去见七爷的。” “南丰，此时正是七爷最危险的时刻，你别带一个女人去烦他！”秦萧说道，心想反正已经在城里了，就算齐妍灵有灵牌也做不了什么，便将令牌还给南丰。 南丰拿了令牌，也不想跟秦萧多说，转身就回了客栈。 …… 客栈里，齐妍灵悠然自得，只是这客栈的客人似乎只有他们，连个伙计都没有，就只有一个什么都不管的掌柜。 “大小姐，奴婢去烧水给您洗澡。”竹心说。 齐妍灵点了点头，反正已经来到城里了，再坏的情况都不要紧，她看出秦萧不想带她去见赵霖修，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能冲动。 “大小姐，既然赵霖修不想见我们，不如我们回去。”阿世舍不得齐妍灵受一点委屈。 “没事，先歇着吧。”齐妍灵淡声说。 待竹心烧好了水，她还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天黑了才醒来。 “大小姐，南丰在外面等着您呢。”竹平给齐妍灵梳头，其实南丰已经等了一阵时间了。 齐妍灵也想见一见南丰，相信他已经联系上城里其他人了，至少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进来。” 南丰走了进来，低着头将令牌还给齐妍灵。 “城里是怎么回事？”齐妍灵拿过令牌，含笑望着南丰。 “这城里有一半的百姓以前是荒原过来的，这次七爷会受伤，有大部分原因是城里有人造反，现在城里大部分人都被抓起来，所以才会这么空荡荡的。”南丰回道，这是他刚刚查来的情况。 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忧色，“赵霖修真的受伤了？” “是……”南丰不敢抬头看齐妍灵。 “我能不能去见他？”齐妍灵的声音平静如水，清妍秀丽的面容仿佛没有半点情绪。 南丰抬头看了她一眼，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大小姐，我带你去见他！”阿世说，不管赵霖修在哪里，他都会带着大小姐去见他。 “大小姐……”南丰沉声开口，“我们悄悄离开客栈，拿着令牌去将军府……就能找到七爷了。” “外面都是守卫，我们想离开客栈并不容易。”竹心说道。 南丰说，“外面的人都是秦萧的，跟七爷没关系。” 阿世看了他们一眼，“我留下对付这些人，你带着大小姐去找王爷。” “竹心和竹平留下帮阿世，不要跟他们纠缠，等我们脱身，你们立刻想办法离开客栈来找我们。”齐妍灵吩咐道。 “是，大小姐。”阿世点头。 南丰说道，“将军府离这里不是很远，你们摆脱那些人后，过来跟我们汇合。” 214.第214章 一定要见到他 客栈外面的守卫不少，齐妍灵他们下楼的时候，恰好秦萧回来了。 他冷冷地看着齐妍灵，沉声警告，“齐大小姐，如今城内不安稳，还请你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受了什么伤害，到时候在下不好跟七爷交代。” “多谢你的招待，不过，我对这西疆城好奇得很，想出去走一走见识见识。”齐妍灵含笑说道。 “时候不早，齐大小姐若是想要出去，明日再看也可以。”秦萧说道。 齐妍灵笑意盎然，“我这个人奇怪得很，就是喜欢晚上出去的。” 秦萧眸色骤然一厉，“齐大小姐，若是你执意要出去，那就不要怪在下粗鲁了。” “哦，你想如何？”齐妍灵淡淡地问。 “南丰，带齐大小姐回去！”秦萧厉声喝住南丰。 南丰咽了咽口水，“秦大哥，七爷吩咐了，我只听大小姐的话。” 秦萧微微眯眼，沉声下了命令，“拦住他们！” 阿世出剑攻向秦萧，竹心和竹平也同时出手，南丰护住齐妍灵，“大小姐，我们快走，外面有我们的人帮忙拦着。” 齐妍灵看了阿世他们一眼，冷声对着脱不开身的秦萧说道，“秦公子，若是我的人在你剑下有什么损伤，便是倾尽我齐妍灵所有，我也要你在这世上无处可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阿世缠住的秦萧听到齐妍灵的话，不由得心头一凛。 南丰护着齐妍灵上了外面的马车，在秦萧追出来之前，已经驾车冲入了夜色中。 秦萧心中发急，想要摆脱阿世却发现这个少年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要厉害些，他一时之间竟无法脱身，他只好命令其他人，“去拦住他们！” 竹心和竹平挡在路上，阻止任何人追上去。 秦萧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知道再追上去也没用了。 “不用追了！”秦萧沉下气，专心地应付阿世。 阿世和竹心他们看齐妍灵已经离开，便不再恋战，“你们先走，我拦着他们。” “活捉他们！”秦萧命令。 已经跑出一条街的南丰回头看了一眼，对齐妍灵说道，“大小姐，没追上来。” “去将军府！”齐妍灵低声说。 将军府并不远，只是守卫森严，才接近将军府一百米的位置，他们就被十数个士兵包围了。 “下来！如今正在禁严，你们何许人，竟敢深夜在外？”南丰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柄锋刀，为守的士兵目露凶光地看着他。 齐妍灵从马车里下来，方才从客栈出来，她是作了男装打扮，从马车下来的时候，那些士兵还以为是个书生。 “这位官爷，我们是从京都来的商贾，这是我们的路牌，我们有要紧的机密要亲自禀告王爷。”齐妍灵压低声音，乌亮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如星。 “京都来的？你是何人，有什么话要说的？”为守的士兵皱眉问。 齐妍灵说，“我们做生意的经常走南闯北，不经意得知一些……消息，必须亲自跟王爷说。” “路牌拿来！”士兵说道，又命令其他人，“将他们二人带到里面看着。” “这位官爷，请你一定要告诉王爷，我们是替仁和堂老板出来走商的。”齐妍灵将路牌呈上去。 那士兵目光锐利看了她一眼，“城门封闭，你们是怎么进城的？” 糟糕！忘记这一点了！齐妍灵仔细想着，压低声音，“我们大当家听说军中药材不足，特意命我们暗中送来，只是怕太显眼，不敢带进城里，官爷，若是不信，你尽可问王爷身边的端木先生。” 连端木先生都知道？那士兵狐疑地看了齐妍灵一会儿，拿着路牌进去了。 南丰和齐妍灵则被带到将军府里面的罩房看着。 “大小姐……”南丰紧张地看着齐妍灵，“七爷会不会……不见我们？” 齐妍灵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敢直接让人去找赵霖修，谁知道他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先找可以信任的人再说。 且说那位士兵拿到路牌后，就想去找端木先生，还没来到后院，就被守在后院的副将拦下，问明来意，便将他的路牌拿去，带着那士兵一起去找赵霖修了。 “两个少年？”副将没能见到王爷，只是将路牌递了进去，站在外间将齐妍灵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躺在床榻上的赵霖修面色苍白，听到是仁和堂的大当家派来的人，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光芒，声音却有气无力，虚弱得像快要断气一样，“去把人带上来。” “王爷，仁和堂的大当家是谁啊？”守在旁边的一个艳丽女子好奇地问道，一双桃花眼潋滟地看着赵霖修。 赵霖修捂着胸口，对她微微一笑，“是个朋友。” 艳丽女子从旁边拿起一碗药，“王爷，药凉了，大夫交代了，您这伤一定要吃药才能好的。” “吃了大半个月，怎么还不曾好过，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赵霖修皱眉，不情不愿地吃着药。 “王爷竟还好意思说，若不是您……不知节制，怎会如此。”艳丽女子娇羞地笑了起来，身上明明就带着伤，入夜时才稍微挑逗，立刻把持不住就将她压在身下，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怎么会不伤身。 赵霖修握着她的手温柔一笑。 那边齐妍灵正焦急地等着，听到外面有人叫她和南丰前去见王爷，她的心都提了起来，就要见到他了吗？ 她急忙低下头，不敢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那人领着他们走进一座庭院，屋檐下的灯笼仿佛带着死气，幽暗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齐妍灵发现这庭院竟有几分像她在蜀王府住过的院子，心中微讶。 “大人，人带来了！”齐妍灵听到有人说话。 “进来吧！”不知谁应了一声。 齐妍灵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位一直跟在赵霖修身边的端木先生。 端木先生也看到了齐妍灵的脸，一眼就认出这个少年人是谁装扮的，脸色顿时一变，想要拦住齐妍灵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215.第215章 我自己能走 齐妍灵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有隔间，菱形扇门微阖着，她隐约看到里面有一道艳丽绰约的身影在走动。 空气中有淡淡的药味，只是，这药味闻起来有些奇怪。 “是谁让你们来的？”熟悉的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声音中气不足，听起来的确有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王爷，是我们大当家吩咐给您带话的。”齐妍灵微微眯眼，压低声音回道。 她才刚说完，里面就传出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哎呀，王爷，您抓疼我了。”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去，齐妍灵不知道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是什么感觉，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像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地刺在心尖上。 跟在她后面还没来及进去跟赵霖修通气的端木先生掩面叹息。 齐妍灵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股怒火蹭蹭地冒了上来，她转过身，大步地走了进去，用力地踹开门。 把带她进来的士兵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连屋里其他人都有些傻眼。 “拦住她！”端木先生大叫。 齐妍灵动不也动地站在门边，冷眼看着那个倚在床榻上的男人，他身边正偎依着一个艳丽娇艳的女子，两人的手还紧握在一起。 “出去！”赵霖修眸色冰冷地看着她，没有一点情感，只有凛冽的端肃和冷漠，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齐妍灵感到有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上来，将她整个人都冻住了，竟不知道要作什么反应。 “你这人是谁，竟敢乱闯王爷的寝室，快将她拉下去。”艳丽女子对旁边的护卫喝道。 这些护卫都是赵霖修的心腹，以前在京都就见过齐妍灵的，他们刚刚就认出她了，不然哪里会让她闯进来。 “端木先生，将这人带下去，让他学学规矩，本王再问他话。”赵霖修收回视线，冷漠地吩咐着。 “是，王爷。”端木先生看了齐妍灵惨白的面容一眼，给旁边的护卫打了个眼色。 两个护卫哪里敢上前去抓住齐妍灵，只能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声得罪了。 “我自己能走。”齐妍灵淡声开口，看也不再看赵霖修。 出了庭院，齐妍灵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要消失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忍耐力，居然能够这么平静从容地走出来。 “齐大小姐，王爷是不得已的……”端木先生在身后低声地解释。 齐妍灵片刻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端木先生，可以安排我出城离开吗？” 端木先生吓了一跳，急忙说道，“齐大小姐，如今已经深夜，万万不可出城，万一遇到荒原的叛兵就不好了。” “那我回客栈吧。”齐妍灵说，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齐大小姐，既然王爷一会儿还有话问你，请你先留下吧。”端木先生也不好在这里解释太多，只能给两个护卫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带着齐妍灵到西厢房去看着。 真让齐妍灵在这时候离开了，他们谁也不敢保证王爷会做出什么事。 连离开都已经没自由了？齐妍灵嘴角掠起一丝浅笑。 到底是她太天真了。 脑海里又闪过赵霖修牵着那个女子的前景，即使看到她出现了，他居然还舍不得放开那个女人…… 齐妍灵吸了吸鼻子，感觉心口都痛得麻木了。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对她那么冷淡！ 那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还有那么冷漠的语气，齐妍灵几乎怀疑自己看到的不是赵霖修了。 “大小姐，您饿不饿？我给您带了点吃的。”南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拿进来吧！”齐妍灵淡淡地说，她才不会为了那混蛋饿坏自己，她要吃得好好的，睡得好好的，明天才有力气离开。 南丰端着丰盛的晚膳进来，“大小姐，晚上您什么都没吃，这是七爷吩咐的，您多少吃一点，还有，这两个丫环……也是七爷说来服侍您的。” “哦，那先给我打水，我想洗澡。”齐妍灵眉目不动，端着饭吃了起来。 南丰惊讶地看着她，刚刚在屋里，明明还是脸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就已经变得这么平静了。 “明日我要离开，你若是想留下，我不勉强你。”齐妍灵慢慢地说着，“不过，还要麻烦你去帮我把阿世他们带回来。” “端木先生已经让人去找他们了。”南丰急忙说，“大小姐，您……真的要离开。” “嗯。”齐妍灵用力地吞下饭，连同快要涌上来的泪水一起咽了回去。 齐妍灵强迫自己吃了一碗饭，对着一直站在旁边的南丰说道，“我吃饱了，你下去吧。” 两个丫环也已经将热水准备好了，齐妍灵连她们都打发下去。 洗了个澡后，齐妍灵靠在炕上休息，她得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明天才有力气赶路，她一定不要继续留在这里的。 赵霖修是生是死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去他妈的洁癖！他哪来的洁癖，还说他不喜欢别的女子接近他，人家都快睡到他身上了！ 齐妍灵眼角湿润，她用力地抹了一下。 她是带着那么期待的心情，这一路上，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甚至想象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肯定是不知多高兴将她抱住。 结果倒好，他不但没高兴，对着她还一张冷脸，怀里抱的是别的女人。 气死她了！混蛋！混蛋！ 在西疆之前他还怎么跟她说的，还说他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一定只守着她一个人，让她要好好等着他回去。 狗屁！齐妍灵抹着脸，泪水怎么越来越多了。 她怎么会以为真的遇到一个她梦寐以求的男人，连叶云飞那样的都觉得同时娶两个妻子没什么，赵霖修是个王爷，本来就自带种马属性的，怎么会不一样。 都是她太天真的！ “七爷……”门外响起南丰的声音。 齐妍灵钻进被子里，背对着门口装睡了。 没一会儿，门被轻轻地推开。 216.第216章 别碰我 赵霖修站在炕边沉默地望着背着他睡觉的姑娘，纤细瘦削的肩膀露在外面，看起来比他离开京都的时候单薄了些。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炕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妍妍……” 听到他柔和清润的声音，齐妍灵的心尖疼了一下，她僵着身子，动都不想动，不愿意去面对他。 赵霖修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一双紧闭的双眸扇睫轻颤，就知道她肯定还没睡的。 “妍妍，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赵霖修干脆躺到她身边，一手滑进被子里搂住她的腰。 齐妍灵脑海里立刻浮现他握着那个女人双手的情景，心口一阵闷痛，“别碰我，脏死了！” 赵霖修的手顿了一下，将她的身子直接抱着转过来面对自己，“妍妍，听我解释，我没想到你回来找我，今天那个女的……” “如果知道是我要来，是不是就把那个女人金屋藏娇不让我发现？”齐妍灵冷冷地问。 “你先别吃醋。”赵霖修声音含笑，“城里混进不少奸细，我必须让大家都以为我受了重伤，所以这几天才封城不让进出，把那个女的留在身边，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齐妍灵将他放在腰间的手甩开，“哦，那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好好地跟那个女人一起掩人耳目就行了。” 赵霖修翻身半压着她，“你先听我好好说完，别这么孩子气。” “赵霖修，你给我滚，我就是这么孩子气的，你去找成熟温柔的去，滚！”齐妍灵气得直颤抖。 他居然还说她孩子气！ 她千里迢迢，跋涉千山万水来找他，他给她上演了一套恩爱缠绵的戏码就算了，现在还没说两句话，哄都没哄过她，就说她孩子气。 那她就孩子气给他看！ 赵霖修被她的彪悍吓了一下，急忙捂住她的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别的都不要，妍妍，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齐妍灵被她压着身子，手脚并用都推不开他，嘴里又说不出话，气得眼泪直掉，一双乌亮的眼睛都已经哭红了。 赵霖修心疼得像在割他的肉，低头吻着她的泪水，“那个女的是西疆城主送给我的，一个舞姬而已，怎么会有内力武功，我还没抓到真正的奸细，所以不想打草惊蛇，这才一直装着重伤。” 齐妍灵睁大眼睛瞪着他，示意他将手拿开。 “妍妍，我怎么会跟那样的人一起……怎么舍得伤你的心，今天那样对你，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赵霖修拿开手，将她抱在怀里，细密的吻落在她面颊上。 “演戏而已，需要卖身的吗？”齐妍灵虽然止住了眼泪，声音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赵霖修听到她愿意跟他讲话，就知道她已经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我不知道这将军府有没有奸细，只能万事小心，而且，今天你来的时候，我以为是有人要来试探我，才将那女人留下来的。” “怎么会不知道奸细是谁？”齐妍灵皱眉嘀咕，凭他的能耐，不至于到现在还找不出来吧。 赵霖修握着她的手沉吟片刻，才缓缓地说，“这场战争比我想象的要更艰难，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城里的奸细都是早就养着的，而且，京都那边也有问题，我怀疑最大的奸细就在京都……” 齐妍灵觉得自己好像被带歪了话题，可是她的确有很多话想告诉他。 “皇上可能出事了……”她将京都的异动告诉赵霖修，“你觉得这些跟西疆有没关系？还有那个奸细……到底图谋的是什么？” 赵霖修没想到京都已经发生这么多事情，他搂着齐妍灵想了一会儿，“只怕他想图谋的是比我们想象更大的东西。” “那你现在怎么办？又没有援兵，京都那边随时生变，难道你要跟熙国的硬碰硬吗？”以他现在的兵力，跟完颜拓根本没得打吧。 她还是很关心他的！赵霖修嘴角勾了起来，眼眸含笑地看着她，“我这不是受了重伤吗？等先养好伤再说。” 齐妍灵别开脸，“那你就快点回去养伤吧，我明日就走了，不妨碍你跟别的女人假戏真做。” “我现在可不能回去。”赵霖修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他感觉到这些天的浮躁渐渐平静下来，“我还跟那个女人在屋里翻云覆雨，哪里能出现在外面。” “你……”齐妍灵瞠圆眼睛看他。 赵霖修好笑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低头叼住她的唇吻了起来，温热的薄唇在她丰唇上慢慢地吸吮着，手也不客气地滑进她的衣襟。 齐妍灵恨不能一脚将她踹开，“赵霖修，别用你的手碰我！” “来之前我洗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脏。”赵霖修低笑说道，趁她尚未说话，舌尖已经灵活地滑进她的口腔，激烈放肆地扫荡着每个角落，吻得她细喘连连。 他喘着粗气离开她的丰唇，咬住她细嫩的耳垂，声音含糊地说，“我让人假装成我的样子在屋里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除了今天，其他时间都是别人，要不是今天那个城主过来，我也不会现身的。” 齐妍灵细喘着气，胸膛一起一伏的，眼睛如蒙一层雾水看着他，“真的？” “你说呢？”赵霖修无奈地反问，“我府里那么多的女人都看不上，会看上一个奸细？” “说不定你太久没看到女人……一时意乱情迷地接受了呢。”齐妍灵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可情感上就是不想原谅他。 谁让他刚刚摆脸色给她看的，还叫她滚！ 赵霖修在她肩膀咬了一下，“我还能对别的女人意乱情迷吗？” “你还咬我！”齐妍灵气呼呼地叫道，“你不但牵了别的女人，还在别的女人面前叫我滚，现在你居然还咬我！” “刚刚那样做，都是为了演戏，你别生气，以后再也不会了，要不，你咬回来。”赵霖修柔声地哄着她。 217.第217章 我明天就走 她恨不能咬死他！ 齐妍灵双手捂着脸，气恨地叫道，“我明天就走，我不妨碍你演戏。” 赵霖修真的急了起来，“妍妍，我明天就让人把那个女人送走，你别走了，嗯？”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齐妍灵冷声哼道。 “啊，我后面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你快替我看看。”赵霖修急忙叫了起来。 齐妍灵听到他真的有伤，吓得坐了起来，“哪里？我看看。” 手脚麻利地解开赵霖修身上的衣裳，看到他胸前果然缠着白布，急忙要去拿油灯过来看清楚。 赵霖修将她给搂到怀里，脸颊贴着她的颈窝，低声闷笑着，“骗你的，我没事。” “让我看看你的伤势。”齐妍灵却不相信他的话，一定要亲眼看一看他的伤。 “真的没事……”赵霖修低声说。 齐妍灵冷着脸不说话，一定要他给她检查。 赵霖修没办法，只要自己去将油灯拿过来放在炕桌上，“上次的伤只是小伤，这次我已经有防备了。” 齐妍灵眼眸冰清透澈，恬静秀丽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在解开他身上的纱布后，她恨恨地刮他一眼，这叫没事吗？ 他的胸前有很长的一道口子，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不过可以看出当时的伤势有多凶险，“是谁伤了你？” “一个副将，已经砍了。”赵霖修淡淡地说，不想跟她说当时的情况到底多危急，反正已经过去了。 齐妍灵借着灯光将他的伤口仔细检查了一遍，“我给你重新上药，来之前捣了些药丸，你先吃一颗。” “我都已经快好了，还要吃药？”赵霖修好笑地问，就见她连鞋都没穿就跑去开药箱。 赵霖修漆黑的眸子含着浅浅的笑，看着她回来给他上药重新包扎，这才瞪着他说道，“以后小心一点，刀口抹毒也太狠了，而且连副将都是奸细，这也太不可思议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啊。” “我会查出来的。”赵霖修眸色骤然一冷，不管那个藏在背后的人是谁，他都一定会找出来的。 齐妍灵拿着他的衣裳替他披在肩膀上，“好了，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赵霖修心里的沉重一下就消失了，他直接躺了下来，“今天我为了防止那个女人对我饿狼扑羊，也累得没力气了，我们一起睡。” 不提那个女人还好，一提起来，齐妍灵心头又要冒火，“反正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明天我就走，你喜欢跟谁演戏就跟谁演戏。” “我不演戏了，明天我就让人将她送走。”赵霖修将她搂着和自己躺在一起，半边身子压着在她身上，“我以为你看到我跟那女子的时候……会直接上来踹我两脚。” 齐妍灵撇了撇嘴，她当时心里是很难过，但她理智上还是比较清醒的，她所知道的赵霖修绝对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沉浸女色的人，而且屋里还有依兰花的香味，她当时就觉得太不对劲了。 她会生气会愤怒，是因为他都已经看到她进去了，居然还牵着那个女人的手！ 他还对她一张臭脸叫她出去！ “我干嘛要踹你，不嫌脏么？”齐妍灵转过身，气呼呼地哼道。 赵霖修低叹了一声，低头含住她的耳垂，“不要吃醋了，当时你不是个小书生么？我要是对你有是什么异常的表现，别人一下就看出来了，我那样对你，心里比你还难受，妍妍，我很想你。” “我一点都没想你。”齐妍灵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垂了，被他吻得全身发软，忍不住转身要推开他。 赵霖修顺势压住她，一手扣住她的双腕，叼着她的丰唇吻了起来，“没想我，那你还来找我？” “放开我！”齐妍灵叫道，身上单薄的小衣因为挣扎变得松松垮垮的。 “妍妍，留下来好不好？明日我就让那个女子离开，这几日城外不安全，过几日再送你离开。”赵霖修抱着温香软玉，声音低哑了不少，贴着她的身躯变得燥热起来。 齐妍灵已经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不敢再挣扎地瞪着他。 “你把她送走，不怕打草惊蛇吗？”齐妍灵问道。 赵霖修低笑，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担心他的，“明日‘我’自然会跟她一起走。” 齐妍灵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很快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嘴角翘了起来，“那如今你该怎么办？太子不给你援兵，也不给你粮草，你还要怎么打战？” 如今是熙国跟荒原联手，虽然二十年前熙国被景国打得不敢回手，可如今已经不同往日了，她是见过完颜拓的，那个男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她很担心赵霖修的这场战争。 内忧外患，岂是那么容易战胜的。 赵霖修却好像没有半点紧张，俊美的脸庞依旧带着平稳淡定的浅笑，“我已经让人带信给在西域国王，请求他们跟景国联手，万一我们输给熙国，西域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们好了，西域才会好。” “他们答应了？”齐妍灵眼睛一亮。 “还没有答复。”赵霖修淡淡地说，“只是，粮草比较麻烦，附近的城池已经没有可以供应的粮草，没有圣旨……想要筹备粮草有点难度。” 早在半个月前粮草就已经不足了，如果不是依靠千御斋的力量，他们现在大半的士兵都要饿死了。 齐妍灵笑着搂住他的脖子，“粮草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带来了。” 赵霖修猛然抬头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经过凤梧城的时候，就想过太子可能不会给你粮草，所以一路上就暗中筹备了，有十几万的粮草，应该够你用很久了。”齐妍灵贴着他的脸颊得意地说道。 “你……你真是我的娇娇。”纵使赵霖修性格冷清平稳，听到齐妍灵的这话，也难掩激动，直搂着齐妍灵亲了好几下。 齐妍灵双手抵在他胸前，“可是，要怎么运进城？我让他们都藏在山里，你留给我黑骑和千御斋那些人，我都带来了。” 赵霖修目光灼亮地看着她，这么聪慧透彻的女子，他是多幸运才被他遇上，幸好叶云飞不懂珍惜，不然他哪里有机会知道她的好。 “接下来交给我，你只管好好休息。”赵霖修低声说道。 218.第218章 亲一下就好 齐妍灵将放在她胸前的大手抓开，嘴上说让她好好休息，结果他在做什么，毛手毛脚的她怎么休息。 赵霖修吻着她的唇，呼吸越来越粗重，被她拍开的大掌直接从她背后滑了进去，将她的抹胸带子轻轻挑开。 “你做什么……唔……”还没说完，他又凑过来重重吻住她。 他的手握住她已然成熟的蜜桃，动情地揉捏起来。 离开京都这么久，他几乎每天都会想起她，特别是离开之前在齐家花园两人的缠绵，他每每想起都身心荡漾，恨不得将她绑在身边。 他从来没这么想念过一个人，在没有喜欢她之前，他认为自己是个冷漠薄情的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情情爱爱，甚至连对女人都不感兴趣，不然不会在府里放那么多女人，却连碰都没碰过她们。 偏偏对着这个小丫头的时候，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如今温香软玉正在他怀里，他要是真的没有感觉，那他才真的有问题。 他想她想得全身都发疼了。 齐妍灵全身又酥又软，推也推不开他，只觉得有一股陌生的感觉蔓延遍全身，“赵霖修，放开我。” 他哪里舍得放开她！这样柔滑细嫩的肌肤，这么美好的味道，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让我亲一下。”赵霖修解开她的小衣，低头含住那抹茱萸。 齐妍灵背脊一阵发麻，喉咙发出怪异的声音，“赵霖修，不要这样……” 赵霖修抬起一双幽黑暗沉的眼睛灼灼盯着她，隐忍而痛苦地叫着她的名字，“妍妍，妍妍……” “你先放开我。”齐妍灵心尖发颤，如果她不拒绝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很清楚。 可是，她没有心理准备。 这个年代虽然对女子的要求并不是很苛刻，她也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子，关键是，这个时候根本不对。 她控制不住自己对他动心，但他是不是真的值得她奋不顾身去爱他？她真的不知道。 赵霖修的手强势地来到她的双腿间，在她惊恐的瞪视中，挤进她已经潮湿的泥沼之地。 虽然她理智上在抗拒她，可她的身体却已经无法控制地在为他盛开绽放。 “妍妍，你是我的人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离开我，知不知道？”赵霖修一手揉着她的丰盈，声音暗哑地在她耳边说着。 齐妍灵全身都在战栗，如电流般的酥麻感再次将她没顶，她紧紧地攀住赵霖修的肩膀，低声哭了出来，“赵霖修，你欺负我！” 赵霖修感觉到她的柔软搅咬着他的手指，心中一动，留恋不已地抽出自己的手，强忍着某处的紧绷胀痛，搂着她不住地亲着，“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混蛋！”齐妍灵呜呜地哭着，将脸埋在他胸前，太过分了！她明明知道不能这样下去的，居然还会被他挑逗得有反应了，她都激动成这样，手脚都软麻无力了，他倒好，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还这么平静淡定，好像……好像她就在他的掌控之中，连丝毫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赵霖修被她哭得心都疼了，将她抱着搂在怀里，柔声地哄着，“我不欺负你，乖。” 齐妍灵感觉到他那个地方正灼热滚烫地贴着她的大腿，她稍微挣扎，那硬物居然还跟着颤了几下，她吓得不敢再动了。 “你出去。”齐妍灵哽咽着，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就算没经历过这种情事，以前书里电视上都看过了，怎么还能被他牵着走了，居然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赵霖修低声地哄着她，“妍妍，别生气，等我们回去了，马上就成亲，你如今是我的人了，可不能动不动就说要离开。” 齐妍灵闷着自己的脸不想理他。 “跟我说话。”赵霖修怕她真的生气了，捧着她的脸看着她。 “我今天累了一整天……”齐妍灵小声地说道。 赵霖修轻笑出声，拉起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睡吧。” …… …… 一夜无梦，齐妍灵实在累得厉害，听着他平稳强健的心跳声，没多久就沉睡过去，赵霖修低眸望着她的睡颜，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齐妍灵醒来的时候，赵霖修并不在屋里，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齐妍灵急忙坐了起来，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她脸红了一下，将那些旖旎的镜头给拍出脑海。 “大小姐，您醒啦。”竹心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齐妍灵已经醒来，脸色一喜，端着脸盘放到旁边。 齐妍灵看到竹心很是意外，“竹心，你怎么会在这里？竹平和阿世呢？” 竹心解释道，“昨晚您离开后，阿世拦住秦萧叫我们先走，奴婢和竹心逃走的时候走散了，然后我们遇到端木先生派去的人，奴婢就被带回来了，阿世和竹平还没回来。” 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人吗？齐妍灵的心一顿，“秦萧呢？” “还在找他。”竹心说。 齐妍灵神色微沉，怎么会连秦萧都找不到人？他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回到将军府的吗？ “大小姐，怎么办呢？”竹心有些害怕地问。 “等消息。”这是她们如今唯一能做的，齐妍灵让竹心替她梳了头，依旧装扮成一个书生的模样，“去找王爷。” 竹心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大小姐，王爷一大早就带着一个女子出门了，如今将军府只剩下端木先生。” 齐妍灵怔了怔，想起昨日赵霖修跟她说过的话，她淡淡一笑，“我们去找端木先生。” “大小姐……”竹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们那么辛苦才来到这里，结果王爷却已经另结新欢。 这对任何一个女子而言，都是沉重的打击吧。 大小姐还能这么坚强，真是太不容易了。 齐妍灵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端木先生已经站在庭院那里修剪花草，看到她站在台阶上，恭敬地行了一礼，“齐大小姐。” “端木先生。”齐妍灵拱手作揖回了一礼，“请问，王爷在哪里？” 219.第219章 两个秦萧 端木先生眉目沉稳地回视着齐妍灵，片刻后，才温声地回道，“王爷深受重伤，已经到另外的地方养伤，免得被人打搅。” “难道我们大小姐还会打搅他不成？”竹心一听这话便觉得来气，忍不住替齐妍灵打抱不平。 “竹心！”齐妍灵喝住她，眸色冰冷清澈地看着端木先生，“端木先生，那么我想请问，我的护卫和另外一个丫环呢？” 端木先生为难地看着她，“在下已经让人出去找了。” 齐妍灵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安。 “齐大小姐，如今西疆城内不安稳，王爷怕你出入难免有些危险，特意给你安排了一个护卫守在身边。”端木先生见她没说话，便继续说道。 这时，庭院的另外一边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只是这男子五官平淡无奇，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冷戾。 齐妍灵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长得这么丑，我不喜欢。” 端木先生被噎了一下，“齐大小姐，人不可貌相，赵七虽然长相……平凡了些，但武功高强，一定能够保护你的。” “既然是护卫，便是要时刻在身边的，长相若是好看些，倒也赏心悦目，如今这个……”齐妍灵将他扫了一眼，笑道，“端木先生，不如你再换一个长得好看些的给我。” “齐大小姐……”端木先生的嘴角抽了几下，不敢回头去看赵七的脸色，以前不曾听说过这位齐大小姐还这么喜好美色，连个护卫都要选好看的。 “罢了，反正也没其他人了，便将他留下吧。”齐妍灵语气难掩嫌弃，“还有，以后别叫我大小姐，如今我是齐少爷。” 端木先生干笑两声，抹了抹冷汗应是。 那位赵七的眼角抽了几下，深深地看了齐妍灵一眼。 嫌他长得不好看？呵呵，那她觉得谁好看，阿世吗？还是孟影或者江河？ “端木先生，找到秦萧了！”忽然，一个护卫大步地走进来。 齐妍灵脸色微变，和赵七交换了个眼色。 “人呢？”端木先生问道。 那护卫一脸凝重，“死了。” 齐妍灵的心沉了下去，“人在哪里？带我们去看。” 端木先生对着那护卫点头，“马维，带路。” 赵七走到齐妍灵身边，勾住她的手捏了一下，“我们先去看看，放心。” 如果秦萧出事了，会是阿世杀的吗？如果是阿世杀的，那他在哪里？ 那个叫马维的青年带着他们来到客栈不远的小巷里，果然看到秦萧的尸首横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一条明显刀痕，地上已经流了一地的血，血色已经有些发黑了。 齐妍灵脸色发白，她是个大夫，一看就知道秦萧死了不止一天，她震惊地看向赵七，“我昨晚才见到他……” 如果昨晚见到的人是秦萧，那如今躺在这里的人是谁？ “昨晚你见到的秦萧对你说过什么？”赵七沉声问道，眸色一片冷戾阴沉。 齐妍灵仔细回想昨晚秦萧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跟赵七说了，“……他坚持不让我去见你，我便觉得他奇怪了，难道那人并非秦萧？” “你说他眼角有一颗黑痣？”赵七看向地上的秦萧，这个秦萧脸上是没有任何黑痣的。 齐妍灵轻轻地点头，“对……昨晚那个人不是秦萧。” 端木先生已经检查完毕了，他站了起来，从马维手里拿过一个水袋洗手，声音有些悲痛地说，“七……齐少爷，他是秦萧，不过已经死了一天，是被人从背后割断脖子杀死的。” “如果他才是秦萧，那昨晚那个人是谁？阿世和竹平呢？”齐妍灵紧紧握着双手，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西疆城里的可怕和危险。 居然有人能够假装赵霖修身边的护卫而没被发现，如果昨晚她没有那么迫切想要见赵霖修，如今是不是已经被杀害了？ 赵七眸色冰冷地将视线从秦萧身上收回来，对端木先生说道，“厚葬秦萧，让人去找阿世他们。” 齐妍灵的指尖有些冰冷，她想起完颜拓的心狠手辣，如果秦萧是他派来的奸细，那阿世和竹平…… 她不敢想下去！ 赵七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心疼，“我护送你去军营。” “军营？”齐妍灵诧异地抬头看他，这时候去军营做什么？ “虽然王爷要养伤，可战争还在继续，王爷说军中大夫不够，希望齐少爷能够前往助他一臂之力。”赵七沉声说着。 齐妍灵眸色微敛，“好，我跟你去军营，可是……那些怎么办？” 还有十几万的粮草呢，要怎么运进城里？ 赵七低声说，“已经运送到安全的地方，别担心。” 速度这么快？齐妍灵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让人去做的？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正说着，又有人急急过来汇报，说将军府门前出现一匹马，上面驮着一个女子，不知生死。 齐妍灵脚底涌起一股凉意，“快去看看！” 来到将军府门前，果然看到有一匹黑色骏马上面驮着一个女子，看那衣裳装扮，与竹平看起来十分相似。 马维已经过去将人从马匹上扶下来，试了试那女子的气息，看着端木先生摇了摇头。 “竹平……”竹心捂着嘴巴哭了出来。 赵七眸色阴沉森冷，站在齐妍灵身后沉默不语。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微发红，“让开。” 马维愣了一下，站起来让开位置。 齐妍灵亲自替竹平检查，身上并没有明显伤口，只有嘴唇和指甲颜色不正常，她冷冷地说，“她是中毒死的……” “是昨天那个秦萧做的？”端木先生震惊地问，想不到西疆城竟然藏进来这么厉害的奸细他们都无所察觉。 “那阿世呢？大小姐，阿世会不会也出事了？”竹心哭着问道。 齐妍灵从竹平身上搜出一封信，“阿世暂时没事，端木先生，请好好安葬我的婢女，我跟赵七出城去军营，王爷回来，请跟他说一声。” 端木先生急忙应是。 “我们走吧！”齐妍灵捏紧手里的信对赵七说道。 220.第220章 尽我所有 端木先生已经安排了马车，齐妍灵托着竹心的手上了马车，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自从经历了叶云飞的背叛和无数次的追杀，她的忍性已经比以前进步许多，但今日看到她的丫环惨死，她才知道，根本无法从容面对身边的人被杀害。 齐妍灵即使有过许多生死经历，但她的本性是慈悲怜悯的，然而，今日她忽然发现这种慈悲怜悯在这个年代根本没用，因为那只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大小姐……”竹心哽咽地看着她，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我们不找阿世了吗？” 齐妍灵拿出刚刚在竹平身上找到的信，里面只有一张薄纸，上面只有两个字，就是阿世的名字。 显然，阿世在对方手上。 而她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她不会让竹心死得不明不白的，对方既然敢杀她的人，就要准备好她的报复。她从小就培养了六个贴心的丫环，白雾为了救她而死，白雪背叛她，如今连竹心都因为她被杀了。 齐妍灵眸色冰冷清澈地看着手上的信，她只是想过一些平淡安稳的生活，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逼迫，她不会就这样妥协的。 马车出了城门，赵七将马交给别人，自己上了齐妍灵的马车。 “你这人怎么上来了？”竹心一看这个护卫居然敢闯进马车，沉下脸大声喝道。 齐妍灵淡淡地说，“竹心，你先出去，我跟他有话要说。” 竹心诧异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又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赵七，不情不愿地到外面的车辕了。 赵七握住齐妍灵的手，将她轻轻地捞到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怎么认出我的？” 齐妍灵淡淡勾了勾唇线，“就算你的样子再怎么改变，你的眼睛是不会变的，还有，我才不相信赵霖修会找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在我身边贴身保护着。” 他昨天都说了，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是另有其人，那她还需要怀疑什么？ 赵霖修低声轻笑，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妍妍，我不会放过他的。” 不管是谁，在西疆城安插这么多的奸细，害死那么多的人，他赵霖修都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之前因为奸细在城里挑唆作乱，害死了无数的无辜百姓，这笔账他还没清算，今天又添了秦萧和竹心。 齐妍灵抬头看着他，目光清冷透彻，竟透出几分威仪，“查出来是谁后，一定要告诉我。” 她觉得是完颜拓，但完颜拓病了那么多年，还有精力将手伸到景国这边吗？“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完颜拓自幼就有寒毒，他登基是极不容易的，而且，这么多年来，熙国国内也不安稳，他哪来的精力和能力将手伸到景国，还能在西疆安置这么多奸细，简直……就像早就预料早晚会有这么一场战争一样。” 赵霖修眯了眯眼，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他觉得西疆的奸细不会是完颜拓安排的，但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一切，连他都还没查出来。 到底会是谁？跟景国有多大的仇恨，没有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设下这么大的局，而且，这个人心细如尘，计谋手段都绝不简单。 “不管是谁，我都会查出来的。”赵霖修抱紧她的肩膀，如同宣誓般承诺。 齐妍灵轻轻地点头，将手中的信拿给他，“阿世在他们手里。” 对方为什么不杀阿世？是因为知道阿世是齐妍灵的护卫，以为抓住了他能够威胁齐妍灵吗？ “看来对方肯定有所求。”赵霖修说。 齐妍灵将信收了起来，眼中闪过冷色，“不怕他们有所求，只要有所求，就一定有弱点。” “跟我去军营，会有危险。”赵霖修知道这样将她带去军营对她而言很冒险，可他知道她跟寻常女子不同，如今发生这么多事，他都不敢肯定她是否愿意陪他去军营。 “就算是个寻常百姓，也会有意外发生，这世上又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我愿意陪你去军营，尽我所有，帮你安定天下。”齐妍灵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中，含笑地回望着他。 赵霖修心间一阵激荡，漆黑幽深的眸子仿佛有火焰闪过，他握紧她的手，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齐妍灵反而笑道，“我记得以前有人跟我说过，每个男人都有血战沙场的梦想，因为那是最能表现英雄气概的地方。” “那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战争。”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沉声地说着，“战场上的血流成河，断手断脚，不管是什么样的英雄看到了，都希望能够尽早结束战争。” “如果能天下统一就好了。”齐妍灵叹息，这个年代最强大的有四个国家，如果这四个国家能够统一，那是不是会减少很多战争。 赵霖修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们的马车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便跟齐妍灵带来的黑骑相遇。 齐妍灵本来是让黑骑假装成商人的，还有千御斋的那二十人一起运送粮草，今日见到他们已经身着劲装，不再刻意装扮成商人。 不过并没有看到那些粮草。 “粮草呢？”齐妍灵问道。 “已经送到军营了。”赵霖修低声笑道，“昨晚就让人在半夜送走，省得夜长梦多。” “去了军营，会不会有人认出你？”她如今是男子打扮，只要她低调些，别人不会认出来的。 赵霖修沉声说，“王爷不是在养伤么？知道我会去军营的，都是我信得过的。” “那怎么跟别人介绍我啊？你要不要也给我一张面具，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齐妍灵戳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整一张戴上，免得真的被认出来呢。 “对外便称你是朝廷送来的大夫，特意为他调理身体的。”赵霖修淡声笑道，“面具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我帮你戴上，快到军营了。” 齐妍灵对着他眯眼一笑，“王爷不在军营，你说会发生什么事呢？” 赵霖修低头在她面颊亲了一下，“别乱来。” 221.第221章 军营 赵霖修帮齐妍灵戴上面具后已经离开马车，重新骑着马走在前面。 竹心回到马车一看到齐妍灵变了个样子，“大小姐？” “去了军营不能叫我大小姐，你如今也是做小厮打扮，以后记得叫我少爷，免得被看穿身份。”齐妍灵拿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简直平凡到有些丑啊。 赵霖修到底怎么想的，每次都给她这么难看的面具。 “是，大……少爷，那我们怎么找阿世？”竹心失去了好姐妹，心里难过得要命，可是还有阿世不知下落，她不能只沉浸在悲伤里面。 齐妍灵说，“对方既然抓了阿世没有杀他，那肯定是有所求的，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能等着。” 只要阿世还平安，那就是希望。 竹心点了点头，替齐妍灵重新整了头发。 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军营，辽阔的草原上，一望无际的帐篷如绿地上的星星，战马嘶鸣，士兵操练的声音整齐洪亮。 看到此景此景，齐妍灵心中也给带出了些许激荡的情绪。 “来者可是齐大夫？”军营的入口处，一个副将打扮的中年男子大刀阔步地站在那里拦住他们，挑眉看着赵霖修。 “齐大夫是朝廷派来医治王爷伤势的，不知王爷如今何在？”赵霖修翻身下马，拱手一礼。 齐妍灵听到外面的声音，让竹心和她一道下车。 副将冷眼看了他们一眼，嘲讽地说道，“朝廷倒是有心，不给我们兵不给我们粮草，反而给我们一个大夫？” 赵霖修说，“朝廷如何安排我们不敢妄议，还请这位将军带我们去拜见王爷。” “进来吧！”那副将臭着一张脸，示意两旁的士兵让开道路，让齐妍灵他们的马车进入军营。 “齐大夫，既然你是给王爷治病的，那就住王爷旁边的帐篷。”那副将看都没看齐妍灵就大声地说道。 齐妍灵淡淡一笑，压低声音，“万事听将军的安排。” “我看朝廷也不是那么想治好王爷，派这么个愣头青，瘦不拉几的还是个大夫？”那副将跟旁边的人笑了起来，笑声相当不客气。 看来军营里的官兵对朝廷的漠视相当有意见啊，不然不会这么仇视他们。 齐妍灵只好假装听不出他的嘲讽，“不知我们何时能见到王爷？” “王爷不在。”副将直接说道，“等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就什么时候替王爷治病吧。” “是。”齐妍灵瞥了赵七一眼，想不到你的下属气性这么大。 赵霖修面无表情地转开头，低声对她说，“齐大夫，在下先送你回帐篷休息。” 那副将嗤了一声，就将他们给扔在原地，转身对着那些黑骑的时候，那笑容灿烂得都要闪瞎眼睛了。 这区别对待……就因为他们是朝廷派来的，而这些黑骑是赵霖修的人？所以态度完全不一样吗？ 齐妍灵和赵七进了那小帐篷，里面只有很简单的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竹心一看脸都变了，“少爷？” 生活条件果然很艰苦啊！齐妍灵笑了出来，“看来你做人很成功，大家都在为你抱不平。” 赵霖修揉了揉她的肩膀，“委屈你了，很快就会不一样的。” “我不委屈。”齐妍灵笑着说，能够有一张床已经不错了。 “你先休息一下。”赵霖修安抚她，接下来，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齐妍灵点了点头，“你去吧，不用管我。” …… …… 赵霖修从齐妍灵的帐篷出来，来到旁边没多远的主帅帐篷，里面已经有四个人在等着他了。 他径自走到帅案后面坐下，抬眼淡淡地扫了站在最后面的那位副将一眼。 “元帅，您回来啦。”李成德干笑两声，膝盖有些发软差点跪下来。 “秦萧死了。”赵霖修淡淡收回视线，看着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四个心腹，“西疆城的奸细还没完全找出来，我回来的消息不许泄露出去。” 另一个副将站了出来，“王爷，那我们的粮草该怎么办？” 赵霖修说，“粮草的问题已经解决，你们不必担心，如今我们需要补充的是战马。” “骏马出燎原，燎原草地属于西域，若是西域愿意跟我们联手……战马就不是问题。”另一人说道。 “若是朝廷派援兵，我们不至于这么被动！”李成德忿忿不平地叫道。 “京都那边怕是有变，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赵霖修淡淡地说，“西域那边我会想办法。” 赵霖修走到沙盘旁边，跟几个副将说起了战事，森刚已经带兵多次挑衅邀战，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如果没有详细的战略，他们想要打赢的机会并不大。 对方的兵力太强大了。 这一谈话便过去了大半天，赵霖修揉了揉脸上的假面皮，想起还在旁边帐篷的齐妍灵，“今日到此为止，明日我另有任务交代你们，先下去吧。” 那几个副将才刚退到门边，赵霖修又将李成德给留下了。 李成德呵呵地笑着，“王爷，您找我还有事呐？” “齐大夫是本王的朋友，又是朝廷派来的人，懂吗？”赵霖修淡淡地问。 “王爷，属下懂的。”李成德快哭了，他在来帐篷之前根本不知道齐大夫身边的护卫就是王爷，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对那小大夫客客气气的。 能够跟王爷一起到军营的，还哪里是朝廷派来的人啊，肯定是跟王爷有关系的。 “最近军营里有什么事吗？”赵霖修知道这个李成德是什么性子的，口直心快，但为人忠心耿耿，不然他也不会将他提拔上来。 “王爷，最近有人传出朝廷不管西疆军队死活，军心有点惶惶。”李成德说道，一想到这紧要关头，还有人在背后拖后腿，他一时忘记还在赵霖修面前，“他奶奶的，要是让老子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唧唧歪歪，老子不一拳揍死他。” “找出军队里的奸细。”赵霖修寒着脸下命令。 李成德立刻应诺。 赵霖修也没再多说什么，“下去吧。” 222.第222章 小大夫 齐妍灵在小帐篷还没坐热，就被赵霖修给带去他的营帐里，让她以后住在这里，将帐篷留给竹心住着。 那岂不是要跟他同居？齐妍灵想起昨晚差点被他那啥啥啥了，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我住这里，那你呢？” “我当然也住这里，不然怎么保护你，我如今是你的贴身护卫。”赵霖修理所当然地说，让她住在那破地方，他更不放心，以后洗澡换衣裳怎么办？整个军营就她一个女子，她跟着他行军打仗已经很委屈了。 齐妍灵瞥了他一眼，“难不成连我睡觉的时候，你也要贴心保护着？” 赵霖修一脸端肃认真地说，“当然，不然如何保护你。” “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是王爷啊？”齐妍灵没好气地嗔他一眼，这人就是这样，做事全然凭自己喜好。 “反正也没几天。”赵霖修说着，拉着她的手到里面的床榻坐下，“明日我会离开军营两天，若是有什么消息传来，你别慌张，一切等我回来。” 齐妍灵抱住他的胳膊，听到他这话就觉得不对劲，这时候他还能去哪里，“你想做什么？” 赵霖修抬手搂住她的肩膀，“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我告诉你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马上就回去嫁人了。”齐妍灵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但如今在战场上，每日面对的都是生死离别，她没有慈悲为怀到希望战场没有生死，她只能希望他能好好保重。 “你都是我的人了，还想着嫁人！”赵霖修敲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我今晚带着一百黑骑离开军营去拦截熙国的粮草。” 齐妍灵震惊地看着他，什么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重要性是谁都知道的恶，熙国运送的粮草有那么容易被拦截吗？ “你疯啦！”齐妍灵对他的话只有三个字的评价。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我们的兵力比不上熙国和荒原，只能避其所守，击其不意，熙国运送粮草到军营的路线偏僻，我们若是能拦截下来，对我们的战争有极大的帮助。” “可危险也不小。”齐妍灵无奈地说。 赵霖修低声在她耳边说，“我已经让人传出消息，朝廷给军队运送的粮草即将到达西疆城。” “你想引完颜拓上当？”这招调虎离山能让完颜拓相信吗？ “除非他知道朝廷没有给我们粮草。”关于朝廷没有援兵和粮草的事情，赵霖修一直勒令隐瞒此消息，他不想动摇军心。 连军营的士兵都不知道粮草的真假，完颜拓又如何知道？ 除非朝廷有奸细。 他如今便是想知道，这个奸细究竟是在哪里。 齐妍灵知道是没办法劝他改变主意的，“你万事小心。” 赵霖修轻声应着，低头吻住她的丰唇。 “元帅！”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子声音。 齐妍灵吓得急忙推开赵霖修，着急地想要站起来，却一个不稳跌在他怀里，赵霖修含笑将她扶住。 李成德已经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傻眼地看着他心目中如天神一般的大元帅抱着那个丑不拉几的小大夫，两人看起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卧槽！卧槽！李成德眨了眨眼，不会吧！ “我……我先去收拾东西。”齐妍灵囧得不行，找了个借口就急忙跑出去了。 李成德看着这小大夫迎面跑来，再次被她平凡到接近丑的面貌刺激了一下，有种他家元帅大人好好一朵鲜花儿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什么事？”赵霖修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难得的温存居然就这样被破坏了。 “元帅，我……我……”李成德一紧张，居然忘记自己跑进来要说什么，真是要命，居然让他看到元帅跟小大夫恩爱。 他都要眼瞎了好么！ 以前觉得元帅不近女色是自制力好，如今……那还不如近多些女色呢！ 那小大夫那么丑，怎么配得上他们元帅。 就算断袖啊，也要找个好看些的…… 赵霖修不知道李成德一瞬间已经脑补了那么多事情，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一脚踹出去了。 “我不在军营，你照顾齐大夫。”赵霖修淡淡地说。 李成德哭丧着脸应是，心里不知多同情他家元帅，什么人不喜欢，喜欢上一个丑八怪，还是个男人。 赵霖修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想不起要说什么事，就滚出去想。” 李成德果断地滚了。 经过那个齐妍灵的帐篷，李成德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看到里面只有齐妍灵一个人，便轻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小大夫。”他呵呵干笑两声，努力挤出笑容对着齐妍灵叫了一声。 齐妍灵看到他，脸上还有几分尴尬，“李副将，不知你有什么事？” 李成德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心里觉得这种娘娘腔一样的男子长得不好看就算了，居然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跟他家元帅站一起，简直就是在给他家元帅丢人啊。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小大夫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看你这住的地方有点小，不如我给你挪个比较宽敞的。”李成德挤不出笑容了，他没一掌拍死这个勾搭他家元帅的丑八怪就已经不错了。 齐妍灵含笑说道，“不用了，为了方便照顾王爷，我会搬到他的营帐暂时住着。” 李成德瞪圆了眼睛，卧槽，这小大夫也太明目张胆了，居然还想登堂入室去勾引他们元帅。 “那啥，小大夫，做人呢，特别是做为一个男子，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做的。”李成德一把搂住齐妍灵的肩膀，心想这小子怎么娇小成这样，还软绵绵的跟个女人似的。 齐妍灵立刻推开他的手，沉下脸，“李副将，在下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勾引他家元帅就是最大的罪过了。 “我家有个表妹长得不错，等这次打胜仗回去了，我给你当个媒人怎样？” 223.第223章 士气 齐妍灵满脸黑线地将这个大媒人给送出去，并表示自己心有所属，对他的那位貌美如花的表妹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成德无比失望，还不断地劝齐妍灵要多认识些姑娘，什么女人的好处比男人好多了，什么猥琐话都说了，齐妍灵恨不能一脚将她踹出去。 入夜，赵霖修带着一百黑骑悄悄离开军营。 齐妍灵在他的营帐住了下来。 “少爷，那个李副将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竹心服侍齐妍灵休息的时候，忍不住说道。 刚刚在外面碰到李副将的时候，他那一脸的悲愤，好像他们大小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不用理会他。”齐妍灵无奈地说道。 竹心点了点头，“大小姐，王爷不在，那我们如今留在军营能做什么呢？” 她如今是大夫的身份，在军营能做什么呢？当然是帮忙医治伤兵了，虽然赵霖修让她不要去伤兵的地方，怕她受不了那里的环境。 其实，她再糟糕的环境都经历过。 她没穿越过来之前，是个军医，什么样的伤兵没有见过？如今虽然医学设备没有现代的发达，但在战场上，很多时候靠的是技术而不是设备。 休息了一夜，齐妍灵养足了精神，让竹心检查她的面具没有破绽，这才走出营帐，刚走出来，就看到李成德笑得一脸诡异站在不远处。 不知道为什么，昨日还不觉得，今日觉得这李副将的笑脸怎么看怎么猥琐。 “李副将，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呢？”齐妍灵微微一笑，不会又要给她介绍什么表妹吧？ 她都不知道如今的男人这么喜欢当媒人。 “小大夫，想不想到军营里到处走走？”李成德笑嘻嘻地问。 齐妍灵本来就想到处去看看，既然有人替她带路，她当然求之不得，“那就麻烦李副将了。” 李成德哈哈大笑着，今天要让这个小大夫见识一下，军人的男子气概才叫男子汉，说不定他在军营住个几天，就知道怎么做一个男人，不会勾搭他们元帅了。 齐妍灵不知道李成德还带着这样的目标，跟在他身后去看了士兵的操练，走了一圈，齐妍灵眼中的忧色越来越重。 好像……士兵的气势不太好。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打仗最重要的是士兵的气势，如果失去了士气，还要怎么抵挡敌人？ 齐妍灵见李副将似乎没有什么担心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李副将，您不觉得这些士兵的士气不足吗？可是有什么事影响了？” 李成德看了她一眼，哟呵，没想到这小大夫居然也知道什么是士气啊。 “对方声势浩大，兵力悬殊，如今又有熙国的援兵，大家有些担忧也是正常的。”李成德大声地说道。 齐妍灵皱眉瞪他一眼，士气都已经这么低落了，他居然还敢这么大声继续刺激那些士兵。 “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荒原本就是乌合之众，森刚为人又多疑强势，怎么会甘心听从完颜拓的指挥，虽然我们兵力悬殊，却不代表一定会输，以正合，以奇胜，尚未真正交手，怎么就能自灭威风？”齐妍灵怒目圆瞪，眸色冰清透澈地看着李成德，一句一字地说着。 说得李成德竟不知怎么回答。 卧槽！这个小大夫看起来丑不拉几的，而且跟个娘娘腔似的，就让还懂战术，此时看起来……居然还有一股威仪的气势。 “说得好！”不知谁大喝了一声，笑着从一旁走了出来。 是刚刚在操场训练士兵的刘副将。 “想不到齐大夫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刘副将爽朗地笑着，冲着那些有气无力的士兵吼道，“瞧瞧人家的气概，你们连个大夫都不如。” 正在操练的士兵不甘服输地大喝了一声，想要证明自己的士气仍在。 齐妍灵被这响彻天边的声音震得有些回不过神，刘副将尴尬地笑了笑，“在下不过是一些胡言乱语，妄加评论，让刘副将见笑了。” “不，齐大夫说得好，如今我们跟熙国荒原他们兵力悬殊，但这并不是问题，相信元帅一定会想出奇招取胜的。”刘副将对赵霖修充满了信任。 “可是，元帅人呢？”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就是啊，听说元帅身受重伤，朝廷又不顾我们生死，难道我们还要在这里送死吗？” “……” 齐妍灵脸色阴沉，目光凌厉地看向说话的人，然后在操练的人有数百，竟不知到底是谁开口的。 “朝廷何时不顾我们的生死？元帅不过是受了点轻伤，不日自会带我们征讨叛兵，你们作为景国的士兵，知道什么是兵吗？”刘副将大吼问道。 操场上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该怎么回答。 齐妍灵看着他们说道，“伏惟将军国富政修，士兵怀附。亲遇戹会之际，国家不利之时，守节不回，承事本朝。” 众人猛地看向容貌平凡的齐妍灵。 “你们守卫的不仅仅是景国，还有你们自己的家园，你们的父母，妻子，子女……都需要你们的保护，倘若荒原和熙国胜利了，他们将会践踏我们的国家，凌辱我们的亲人，你们想要看到这些吗？”齐妍灵声音低沉，目光清湛地望着他们，她并没有说得多热血沸腾，但她说的每句话，都让人为之一振。 李成德眨了眨眼，哎哟我滴娘啊！这小大夫不是没有男子汉气概的，竟然还有这样的魄力，这么看过去，好像也不是长得特别丑了。 “天朝无敌！”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天朝无敌！”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士气高昂的士兵们，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刘副将激昂地跟着大家一起吼了几声，让他们有继续操练了。 “难怪元帅会对齐大夫刮目相看！”刘副将叹道。 李成德听到刘副将的话，已经醒过神，只差没在心里狂叫，元帅不仅仅是刮目相看啊，简直是以身相许啊。 齐妍灵却没有因为这些士兵的气势感到放心，她今天才知道，赵霖修已经是军队里的军魂，他一日没有回来，军队都缺乏一个主心骨。 224.第224章 提炼酒精 李成德带着齐妍灵又去看望伤兵。 “小大夫，你跟元帅……在京都就认识了？“李成德试着打探。 齐妍灵淡淡地说，“王爷名声在外，想来没人不认识他。“ 他们元帅在京都的名声似乎不是很好，李成德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知道以正合，以奇胜？“ “在书中看到。“齐妍灵语气冷淡，她真的很想将这家伙给一脚踹开。 在李成德还想要再次发问的时候，齐妍灵挑眉说道，“李副将，为何你这般关心我的私事？莫非……“ “没没，我就是问问。“李成德急忙摆手，生怕这个有断袖之癖的家伙对他有什么异常的想法，万一被元帅误会他撬墙角就不好了。 齐妍灵故意羞赧地浅笑，“我还以为李副将这么关心我，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李成德被被她这种丑脸装出来的娇羞恶心得想去吐一吐。 总算让这个八卦公闭嘴了！齐妍灵得了个清静。 伤兵营被安置在东面，还没走进去，远远就已经闻到浓郁的药味和一种刺鼻的腥臭，这是肌肉发炎化脓后的味道。 战场上的伤兵多是外伤，不是断手断脚，就是刀伤剑伤，如果没有给伤口很好地消毒清洗，伤口很快就会发炎化脓，如果不能炎症无法医治，那……就很容易死人了。 死人，最怕的就是疫症。 齐妍灵拧眉进去看望那些伤兵，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多数是外伤，伤口包扎得很随便，有些的双脚已经完全化脓了，肌肉散发着腥臭味。 “这些伤兵……就这么放着吗？“齐妍灵诧异地问。 李成德看着这些为保卫国土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心里也不好受，“不然能怎么办？如今我们缺乏药材，整个军营就只有四个大夫，要照顾数百的伤兵，能够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齐妍灵心中一沉，“还缺乏药材吗？” 这次她前来西疆，主要带的都是粮草，药材并不多，看来她还要让人再运送些治伤的药材过来。 “前几天已经送来了几车，不过哪里够呢。”李成德看了齐妍灵一眼，“那些药材不会是齐大夫你带来的吧。” 齐妍灵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看着那些在呻吟忍受痛苦的伤兵，心底涌起一股酸楚，“李副将，药材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防止伤兵的伤口继续恶化，还有……病死的伤兵一定要火花，不然会有疫情，如今紧要关头，我们军营里一定不能出现疫情。” 李成德很想知道这个小大夫怎么解决药材的问题，不过，就算他问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回答他。 “小大夫，你有什么办法医治伤兵吗？”李成德满怀希望地问。 齐妍灵实在不爽他一口一个小大夫，不过她懒得跟他计较，“李副将，军营可有酒？” “你想喝酒？”李成德怪叫一声。 这个人到底怎么当副将的？齐妍灵真想喷死他一脸，“你有多少酒，给我送些过来，我有用处。” 那些伤兵的伤口如今最重要的是消毒，没有什么比高浓度酒精更适合消毒，她以前也提炼过，作坊里还有蒸馏用的工具，奈何这里是军营，她只能试试用别的办法看能不能提炼出来。 幸好她这次带来的药材多数都是医治外伤和消炎的。 李成德不知齐妍灵要做什么，但对方到底跟元帅的关系匪浅，还是从京城来的，回去后，还是让人给她送了十樽过来。 齐妍灵让竹心去找了几个铁炉，开始提炼酒精。 “大小姐，我们之前作坊不是提炼了不少，这次不如都送过来？”竹心说道。 “明日就送信回去，让人一起送来。”齐妍灵点头。 一直忙到快要天亮，才总算提炼了两樽，这还好是齐妍灵有经验的，只是没有蒸馏工具，到底还是浪费了些酒。 竹心打了个哈欠，“大小姐，快要天亮了，您先去睡一会儿吧。” “嗯，你也去睡，这些东西不用收拾，反正明天还要继续提炼的。”齐妍灵说。 回去合眼睡了两个时辰，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竹心已经打了水在外面等着，简单梳洗了之后，齐妍灵便带着提炼出来的究竟去了伤兵营。 李成德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昨晚他观察了这个小大夫大半天，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今天一定要来看看，她用酒煮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齐妍灵对于李成德已经完全没脾气了，也不管他继续跟着，去了伤兵营给伤兵处理伤口。 “这是什么？”有两个大夫正在给伤兵包扎伤口，见齐妍灵进来不知拿什么要给伤兵包扎，两人都不悦地站了起来。 李成德说，“彭大夫，胡大夫，这是京城来的大夫，是过来帮忙医治伤兵的。” 比较高瘦的中年男子彭大夫不悦地说，“即便是京城来的，也不是这般做事，那是什么东西，别随便用在伤兵身上。” 齐妍灵正在给一个双腿肌肉溃烂的伤兵把脉，听到彭大夫的话，沉声解释，“这些伤口都已经开始感染发炎，如果再不消毒的话，很多人到时候都必须截肢才能活下去。” “救命啊，大夫……”本来痛苦迷迷糊糊的伤兵听说有京城来的大夫，都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叫了起来。 彭大夫根本不相信这个年纪小小的小子能够有什么神丹妙药能够医治这些伤兵，在他看来，这些伤兵不死也没用的，要不是王爷的命令，他根本不想将宝贵的药材浪费在这些死人身上。 “本官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截肢还能活的，既然阁下这么有本事，那这营帐的伤兵就交给你了，我们走。”彭大夫冷哼道。 齐妍灵皱眉叫住他，“你要走可以，把这些助手留下两个。” 每个大夫都有两个小学徒跟着，齐妍灵自己一个人不可能照顾得过来，她必须留下两个帮手。 彭大夫脸色臭得跟茅坑的石头一样瞪着齐妍灵。 225.第225章 治伤 军医的品级并不高，但在军营中的地位却不低，就连李成德都不愿意得罪他们。 彭大夫是四个军医里面医术最高的，得罪什么人都好，一定不能得罪大夫，万一哪天有生命危险，还需要他们呢。 齐妍灵对这个彭大夫却没有一点好感，看他为这些兵丁包扎伤口的态度就知道了，连伤口都没有清洗，药也没怎么上，就只是用些白布随便包扎，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昨日她去看过那些品级比较高的官兵，他们也是受伤了，可是待遇跟这些兵丁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凭什么要我留下两个人给你？”彭大夫怒瞪着齐妍灵，在军营中，他虽然不像元帅位高权重，但也没人敢得罪他，没想到一个刚刚从京城来的小子竟敢命令他。 齐妍灵指着整个营帐的伤兵，“难道这些人不用医治吗？” “每天都有伤兵送来，要是我每个人都要尽心尽力，那要医治到什么时候？何况他们的伤根本无法医治，不过是苟且度日，浪费药材！”彭大夫哼道。 这个人！齐妍灵心中涌起怒意，“他们是为了国家受的伤，他们也是景国的士兵，为什么就不能尽心尽力去医治他们？在你看来，什么人才值得你去尽心尽力？作为军医，既然不能尽心去医治每个伤兵，那还要你在这里做什么？” 彭大夫从来没有这样被当面责骂过，羞怒难当，涨红了一张脸，手指发颤地指着齐妍灵，“你……你……” “他们保卫的是你的家你的国，你不尽心医治他们，将来熙国荒原的豺狼践踏你的家人，凌辱你的妻女，你可千万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齐妍灵冷声说道。 李成德在旁边急忙说，“没那么严重吧！” 齐妍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管是兵丁还是官兵，都一定要尽心医治。”李成德笑着说，哎哟我滴娘，这个小大夫训起人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之前他还觉得这小子是个弱残鸡，没想带自己也有眼瘸的时候。 彭大夫气得一口血没吐出来，“好，好，你这么厉害，这里就交给你去医治，我看你有什么办法医治！你别跟我拿药，有本事……” “昨日送来的几车药材是我带来的。”齐妍灵淡淡地说。 彭大夫气得差点没噎气，用力拂袖大步走出营帐。 “你去找两个人过来帮忙吧。”齐妍灵对李成德说。 李成德哪里敢不答应，二话不说就去将人找给齐妍灵了。 …… …… “大夫，我的脚还能救吗？” “大夫，我的手好痛……” 自彭大夫愤怒离开后，这一营帐的伤兵就开始哀求齐妍灵救他们。 齐妍灵让竹心先用酒精给他们清洗伤口，她则先处理眼前这个双腿已经开始糜烂的伤兵。 “你是什么时候受伤的？还能感觉到双脚的感觉吗？”齐妍灵戴上口罩，检查着病人的双腿，他的伤是被马匹踩出来的，小腿骨折，可是因为包扎得不够仔细，双腿的形状已经有些畸形。 那士兵面色苍白地说，“受伤已经有五天了，大夫，我脚好痛……” 有感觉就还能有救！ 齐妍灵说，“我先帮你消毒，然后重新提你包扎骨头，消毒的时候会很痛，你要忍一忍，等麻醉药煮好了，我再帮你接骨。” “齐大夫，是不是一定能治好我的脚？”那士兵想抓住最后一根浮萍一样期待地看着齐妍灵。 彭大夫都说他活不了几日，他真的不想死。 “大夫，我还没有成亲……我娘就我一个儿子，我……我不能让我家绝后……” 齐妍灵心酸地点头，“我会尽力的。” 是啊，在这里的任何个人谁不是有爹有娘，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谁想送死啊。 乱世造英雄，不过是说着好听，实际上，要付出多少人命和鲜血。 “你帮我准备些包扎的白布来。”齐妍灵吩咐着旁边的年轻男子，这是李成德叫来帮她的。 “齐大夫，军营里的白布都快用完了，如今用的都是些洗过的。”年轻男子说道。 齐妍灵顿了一下，“先把干净的拿来。” 将白布和酒精都准备好了，竹心也将麻醉药煮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齐妍灵轻声地问着。 “我叫叶康。”齐妍灵身后的年轻人回道。 齐妍灵笑了一下，转头看着那个士兵，“你呢？” “我叫王小福。”士兵虚弱地说。 “是个很有福气的名字呢。”齐妍灵笑道，“我现在要帮你的脚消毒，会很痛，你忍一忍。” 叶康伸出手，“你要是觉得痛，就抓我的手。” 那士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齐妍灵一手拿着白布，将酒精倒在他腿上，给王小福的伤口清洗消毒。 “啊嗷嗷——”一声杀猪一样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你鬼叫什么？”齐妍灵没好气地问，人家王小福都没喊出来。 叶康声音发抖地说，“他……他咬我的手啊。”妈呀，他的手又不是猪蹄，后悔死了后悔死了，干嘛要伸出手给他抓着，人家抓着直接往嘴里咬啊。 齐妍灵重新低头清洗王小福的伤口，差不多了才让竹心给王小福喝了麻醉药。 幸好他还知道痛，不然这双腿真的要截肢了。 叶康泪眼汪汪地将手从王小福嘴里解救出来，痛死了！ 虽然喝了麻醉汤药，但中药的药效始终比不上西药，齐妍灵在给王小福重新接骨时，是需要敲断他原来的骨头重新接上的，王小福痛得嗷嗷直叫。 营帐里其他士兵瞬间觉得自己刚刚被竹心用酒精清洗时的痛一点都不叫痛了。 好不容易才将王小福的脚重新包扎，齐妍灵又让竹心将所有白布用水煮了一遍。 既然白布不够用了，那就只能尽可能地消毒，免得有细菌感染。 “叶康，你找两个士兵帮你，用酒精加水，将这里都擦洗一遍。”齐妍灵一边给其他人包扎伤口，一边对叶康吩咐着。 “是，齐大夫。”叶康哀怨地答应着。 “罗子健，去煎药，一会儿给他们一人喝一碗。”消炎解毒的药，这些受了外伤的，最怕的就是发炎了。 226.第226章 来战 彭大夫被齐妍灵当众训斥了一番，气得只差没吐血三升，勒令其他人不许再管这个营帐，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姓齐的臭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那个营帐的士兵多数是重伤，想要治好哪有那么容易，他都已经打算放弃了。 他就不相信，齐妍灵有办法起死回生！ 如果过了两天，那营帐不但没有人死去，反而越来越多人找那臭小子治病了。 “去看看，那个小子在做什么？”彭大夫吩咐着身边的下属。 那下属特意去了一趟营帐，看到之前那些病得快没气的人居然都醒来了，还能有说有笑的，那股恶心的腥臭味也消失了，跟之前相比，简直就跟两个地方似的。 他急忙跑去跟彭大夫说了，“彭大夫，怕是……那姓齐的小子真有什么神丹妙药。” 彭大夫嫉妒那小子的好运道，“若他真有什么神仙药没拿出来，等元帅回来，定是要告他一状。” 可惜，他们还没等到元帅回来告状，西疆城那边传来消息，蜀王重伤不治，昨晚更是被刺客所伤，等护卫发现的时候，蜀王已经死了。 消息传到军营里，犹如惊雷平地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本来就士气不是的军队更显得人心惶惶。 李成德忙着查出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因为西疆城那边仍然没有传出蜀王遇害的消息，那究竟是谁能消息那么灵通，比其他几个副将还更清楚军营之外的事情？ 齐妍灵是知道赵霖修去向的，对于这个消息，她一点都不担心，甚至吧，她觉得十有八九是那只狐狸自己传出死讯，就是要搅乱对方的视线。 不到半天时间，军营里开始流传各种谣言。 “听说朝廷打算跟熙国求和，根本不顾我们的生死啊。”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朝廷为何还不派援兵？连粮草都没有消息……” “我不想死啊！” “……” 齐妍灵手里拿着药材经过那些士兵的时候，听到他们低声的议论，她忍不住蹙眉，继续这么下去，只怕整个军营的士气都散了。 她将药材交给竹心，自己去找李成德和刘副将。 找到李成德时候，才发现四个副将正在商量要派谁去西疆城打探消息。 因为齐妍灵公开住在赵霖修的营帐里面，军营里的士兵对她也比较礼遇，见她来找李成德，没有多加呵斥，只是让她站在外面等会儿。 齐妍灵隐约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脸色微微一沉，不顾外面士兵的阻拦，立刻冲了进去，“不能让任何人去西疆城！” 看都齐妍灵忽然闯进来，就算对她有些许改观的李成德都脸色沉了下去，呵斥外面的士兵竟然敢疏忽职守。 “是我自己趁他没注意闯进来的，不必责怪他。”齐妍灵说道。 “齐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另外一个副将冷声问道。 齐妍灵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问道，“难道你们觉得蜀王真的会被一个舞姬暗算吗？这时候你们其中一个离开军营，万一熙国打过来呢？你们想过后果吗？” “难道不用去管元帅的生死吗？”李成德问道。 “不是不管，你们是不是忘记一件事，西疆城有端木先生，端木先生都不曾来消息，你们紧张什么？”齐妍灵问道。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仔细一想，似乎是他们太过于紧张了，之前元帅明明已经回过军营了，显然是没跟那个舞姬在一起，那到底是去作甚了？ 李成德想起元帅离开前交代他做的事，顿时明白过来是为了什么。 “若是连端木先生也遇害呢？”刘副将问道。 齐妍灵说，“易其事，革其谋，使民无识。如今你们要做的并非去找蜀王，而是安抚士兵，即使没有蜀王，我们还是要战争，还是要保护我们的国土，更加要相信，蜀王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人暗算的人。” “齐大夫说得对。”李成德点了点头，“如今万万不能自乱阵脚，要让这些士兵以为这只是个计谋。” 刘副将想了想，“我们等端木先生的消息，各位，出去安抚士兵。” 只是，即使有李成德他们几个副将出去安抚士兵，解释赵霖修遇害身亡的谣言纯属造谣，让他们不能相信，可惜，成效似乎并不太好。 “齐大夫，元帅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伤兵营帐里，王小福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你们觉得元帅会那么容易被害死吗？”齐妍灵笑着反问，“就凭一个舞姬，也想害死蜀王？” “齐大夫说得对，这一定是对方的阴谋诡计。”有士兵叫道。 齐妍灵笑着说，“所以你们只要安心养伤就行了。” 到了半夜，不知是不是荒原那边的完颜拓收到赵霖修出事的消息，忽然发起攻击，夜袭攻击景国军营，好在发现得早，在他们接近军营有五公里就开始鸣鼓迎战了。 正在睡梦中的齐妍灵忽然被一阵惊鼓吵醒，她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竹心脸色发白地说，“大小姐，好像……好像要开战了。” 齐妍灵急忙爬了起来穿上衣裳，“出去看一下。” 才刚跑到帐外，就见李成德穿着盔甲大步走来，“小大夫，完颜拓亲自率兵夜袭我们，你不要乱走，在帐篷里等着。” “你们小心！”齐妍灵实在是担心，以现在军营里的士兵状态，要怎么跟完颜拓他们打？ 齐妍灵看着天色，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才天亮，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战火连天，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希望赵霖修那边快点有消息。 都已经几天过去了，能不能拦截到粮草，应该很快会传来吧。 齐妍灵揪着一颗心在军营里等着，竹心劝了她，“少爷，不如您再休息一下，明日或许还需要更费精神。” 她如今怎么睡得着，可是，不休息的话就会没精力，“我再寐一下。” 勉勉强强睡了一觉，齐妍灵隐约听到越来越清晰的战斗声，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希望他们的军队能够抵挡得住完颜拓的这次进攻，等赵霖修带回来好消息。 227.第227章 大敌在前 “大小姐。”刚刚走出帐外，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齐妍灵回头看去，居然是南丰，她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端木先生呢？” 当初她和赵霖修来军营，南丰留在西疆城的。 “端木先生让我先一步过来保护你。”南丰说道。 齐妍灵笑了起来，“我在军营里，哪来的危险啊。” 南丰憨笑抓着头，“其实……端木先生是怕你误会了……那个舞姬已经被杀了，王爷没有被她害死，对了，那个赵七呢？” “哦，他有事去忙了。”齐妍灵笑道，“我知道你们七爷没那么容易被害。” “大小姐，完颜拓来势汹汹，只怕很快会打到这里，我先送你离开吧。”南丰说道。 齐妍灵摇头拒绝，“不用，完颜拓不会这么快打来的，南丰，你实话跟我说，端木先生究竟在哪里？” 南丰惊愕地看着齐妍灵，她怎么知道端木先生不在西疆城？虽然她语气像在询问，可那肯定的眼神，好像已经看出他的隐瞒了。 齐妍灵实际上只是想试试南丰，没想到居然被她猜到了。 端木先生不在西疆城！那他去了哪里？赵霖修带着黑骑去拦截熙国的粮草，端木先生不留在西疆城，又会去哪里？ “大小姐，端木先生真的在西疆城。”南丰急忙说道。 齐妍灵淡淡扫他一眼，你丫还敢在我面前说谎，你的眼神已经暴露你的内心了好么！ 南丰见齐妍灵一副不相信你的表情，苦着一张脸说道，“我也不知道端木先生去做什么了，是王爷吩咐的。” “你知道黑骑一共有多少人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南丰摆手，他是千御斋的人，从来不敢过问关于七爷训练的那些黑骑到底有多少人。 齐妍灵鄙视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南丰无辜地看着她，他又不是七爷，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啊。 李成德他们已经带兵迎战去了，军营里面剩下的兵并不多，齐妍灵除了继续给伤兵医治，便是让人到前线去打听战况。 南丰一直劝着齐妍灵先到西疆城里面，“……奸细都已经被端木先生抓住了，如今西疆城已经安全了，大小姐，不如我送你进城。” 齐妍灵忙问，“问出是背后的人是谁吗？” “才刚抓到人，就已经自尽了。”南丰无奈地说。 “……”齐妍灵忍了忍才问道，“你们抓到人的时候，没想过他有可能会自尽吗？居然还给他这个机会？” 南丰无奈地说，“是西疆城主的儿子。” 就是那个送舞姬给赵霖修的城主？她还以为是城主有问题，居然是他的儿子，“那西疆城主呢？” “觉得愧对七爷，已经交出西疆城所有的兵权了。”南丰说道。 那还好些！齐妍灵指挥着南丰，“别站着不干活，给他们送药。” 忙了大半天，齐妍灵依旧没有收到前线回来的消息。 “大小姐！”被齐妍灵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喘着气回来，这人是赵霖修特意留下来保护她的黑骑，“前方战争不妙，我军节节败退，大小姐，属下先送你回城吧！” “怎么会！”齐妍灵脸色一白，难道连一天都支撑不住吗？ 还没等她消化这个消息，就看到李成德策马飞快跑来，在齐妍灵面前急急停下，“齐大夫，敌众我寡，前线已经撑不住了，我们要撤退回西疆城！” 齐妍灵紧握双拳，指着几个营帐的伤兵，“这些伤兵怎么办？” 李成德说，“如今能走能跑的先撤退，齐大夫，我们没办法。” “两人负责一人，将伤兵撤退回城。”齐妍灵沉声命令。 “齐大夫！”李成德不悦地喝道，“这是军令，请你立刻回城，这些伤兵我们自会处理。” 齐妍灵目光冰清透澈看向一旁的南丰和那位黑骑，“把你们的人都集中起来，救人。” “是，大小姐！”南丰立刻应是。 李成德一愣，什么大小姐？ 齐妍灵已经转身进了营帐里面。 很快，赵霖修留在军营的黑骑都集中起来，竟有一百多名，还有南丰带来的二十几人，人数已经差不多了。 看来赵霖修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不然不会留下这么多黑骑在这里，显然，他是怕他不在的时候，完颜拓会发起进攻，他留下这些人，就是想保护她离开的。 李成德跟了赵霖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自然认得这些人都是赵霖修训练出来的黑骑，这些黑骑一向只听元帅的命令，怎么如今他们在这个齐大夫面前会这么恭敬？ 卧槽，是他看错了吧！ “李副将，我们走吧。”齐妍灵对他说道。 李成德一脸呆样，看着齐妍灵命令黑骑一人带着一个伤兵开始撤退。 一直到回到西疆城，李成德都没想明白那个丑八怪小大夫怎么会变成大小姐？哪里来的大小姐？ 怎么会是个女人啊…… 他还以为……元帅眼瘸了找这么一个丑八怪，还是个男人，可现在这个男子变成女子了，但一样是个丑八怪啊！ 李成德心里虽然腹诽着，可该做什么一件都没落下，进城后，立刻让人加强城墙的防御。 等刘副将等人带着残余的士兵入城后，城门立刻关上了。 “去将城里的桐油都拿来，他们要是攻城的话，我们就烧死他们。”齐妍灵没有立刻躲到将军府，而是站在城墙上面，看着完颜拓率领的大军越来越逼近。 李成德和刘副将都没想到这个小大夫能够命令得了元帅的黑骑，对她不由恭敬了三分，心中更是狐疑她的身份。 “小大夫，你还是去将军府吧，这里有我们。”李成德说道。 齐妍灵冷冷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冷声说道，“李副将，我们倾全城之力，能抵挡他们多久？” 李成德眼中闪过一抹悲凉，“最多三天。” “那就再撑三天。”齐妍灵沉声说道。 看着这个身形瘦小的小大夫充满了坚持和斗志，明明大敌当前，可一点都不见慌张，反而有条不紊地想着抵抗的办法，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韧和自信，让他们两个大男人也感染了几分信心。 “我们一定能等到援兵的！”李德成说，即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228.第228章 守不住 齐妍灵站在城墙上，冷眼看着已经来到城下的敌军，隔着城河，完颜拓穿着银灰色的盔甲，坚毅俊美的脸庞带着势在必得的信心，目光冷漠地望着他们。 “限你们天亮之前打开城门，朕留你们一命，否则，屠城杀无赦！”完颜拓低沉的声音并不是特别宏亮，却清晰地传到齐妍灵他们耳中。 这个死贱人！齐妍灵真是后悔死当初治好他的病。 “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就进来，看老子怎么揍死你。”李成德大声地吼回去。 完颜拓脸色一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的元帅已经死了，景国朝廷把你们当狗一样看待，你们还心甘情愿地当你们皇帝的看门狗，看来也就是一条狗命。” “那也比阁下你尊贵得多了！”李成德叫道。 “攻城！”完颜拓下命令，发誓进城后一定要先杀了这个敢羞辱他的李成德。 李成德哈哈大笑，“你他妈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钻狗洞吗？”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齐妍灵听到李成德这么嘴贱，都忍不住想笑出来了。 完颜拓恨不能抽死这个李成德，长得一张贱嘴。 “桐油准备！”齐妍灵低声命令着。 在敌军开始进攻搭架爬上城墙的时候，早已经准备好的桐油和火球一起倒了下来，尖叫声一阵阵传来，空气中飘起烧焦的味道。 “大小姐，开水准备好了。”南丰大口喘着气跑上来。 齐妍灵让人换下桐油，等完颜拓又派兵上来，一桶桶的开水淋下去，烫得他们跟杀猪一样叫起来。 如此两次，完颜拓也不让人攻城墙，而且放箭攻击。 齐妍灵的桐油和开水暂时不需要用到，她看了看已经泛着鱼肚白的东边，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撑三天。 “李副将，那我先去治疗伤兵。”齐妍灵说，如今她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在战场上，三天时间不算短，后勤也很重要。 下了城楼，齐妍灵去看了城里储存的粮草情况，幸好勉强支撑三天是够的。 齐妍灵听着外面战鼓不断，望着城墙那边火光照耀的天边，她实在很担心，他们到底能不能支撑三天。 三天，赵霖修能不能带来好消息？他们能不能等来援兵？她根本不知道，只能拿命去赌了。 “大小姐，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南丰问道。 如今端木先生不在城里，西疆城主负罪闭门，齐妍灵打听了之后，才知道西疆城主直接一刀砍了自己的儿子，闭门不管城里的事，一是负疚，二是因为痛失儿子。 “我去找西疆城城主。”齐妍灵说道。 西疆城城主姓邵，是京都邵氏的分支，也算是名门之后，邵大通得皇上看重，甚至引为心腹，不然也不可能让他放在西疆这么重要的地方为景国守住门户。 齐妍灵先回去换了一套衣裳，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这才去了邵家，西疆城不能没有邵大通，特别是这个时候。 邵大通在西疆城已经很多年了，没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城池。 站在邵家大门外，齐妍灵送了拜帖，可那管家看都不看，直接说邵大人谁都不见，最后，齐妍灵能见到的只有邵大通的夫人。 邵夫人的出身并不十分尊贵，只能算小家碧玉，她大约有三十七八岁，脸色看起来有几分苍白，“柔媛县主，不好意思，有失远迎。” 齐妍灵急忙说道，“邵夫人太客气了，如今敌军已经来到城外，城中百姓需要邵大人的保护，邵大人不应该再躲在家里。” “县主，是我们邵家家门不幸，才养出那样畜生，我们老爷……实在没有面目再去面对城里的百姓。”邵夫人无奈地说。 “不，邵夫人，这个时候邵大人更应该出来将功赎罪，皇上对他这么器重，不是要他躲在屋里自哀自怜，难不成要等完颜拓破城而入吗？邵大人到时候更加会抱憾终身。”齐妍灵看了邵夫人一眼，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邵夫人脸色微僵，苦笑地点头，“县主说得对，可是，丧子之痛，又岂是那么容易……” 齐妍灵不相信一个能一刀砍了儿子的男人会因为愧疚躲在家里，甚至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仍然没有站出来战斗。 “邵夫人，请您实话与我说，邵大人到底在不在城里？”齐妍灵目光冰清透澈，妍丽的面容透出几分威仪气势。 邵夫人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县主为何会这样问？” “在我看来，邵大人不该是这么懦弱的人。”齐妍灵说道，“西疆城如今面临的是生死之战，我绝对不相信邵大人在这时候仍然只会躲在屋里。” “县主，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们才刚刚失去一个儿子，实在没脸面对城里百姓，你请回吧。”邵夫人端茶送客。 齐妍灵更加肯定邵大通此时不在西疆城，她从邵家出来，仔细想着到底怎么回事。 端木先生不在，邵大通也不在…… 外面现在都在传赵霖修已经死了，士气大受影响，要不是李成德他们几人坚持赵霖修没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齐妍灵又去城里各个地方检查了一遍，发现不管是粮草还是药材，亦或其他东西都准备得很充足。 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似的，将什么都准备好了。 “大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竹心问道。 “先不用管了，让人准备饭菜，不能让士兵们饿肚子。”齐妍灵吩咐。 可是，即使在物资不缺乏的情况下，他们在抵抗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抵挡不住了。 齐妍灵不顾南丰的反对再次来到城墙上。 李成德看到这个姑娘居然不顾危险跑上来，大叫地让人将她赶下去。 南丰站到前面，不让其他人接近齐妍灵。 “李副将，我们还能撑多久？”齐妍灵低声问道。 小大夫？李成德傻眼地看着这个眀妍秀丽的女子，居然是……那个齐大夫，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啊。 229.第229章 退兵 刘副将在昨日被完颜拓一箭射中胸口，如今正在医馆医治，齐妍灵是替他拔了箭后赶过来的。 “只怕……已经快要守不住城门了。”李成德已经没那个心思去惊讶齐大夫怎么一天不见就变了个样子，他更愁再守不住城门，他们整个西疆城的人都要没命了。 齐妍灵心中一沉，走到前面望着城墙下面的完颜拓。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颀长的身躯上面，银盔铁甲，俊美的脸庞神色阴冷，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这是齐妍灵这两天来，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完颜拓的脸色。 她眯了眯眼，手指轻轻地敲着墙面，想起来，朝野在给完颜拓治疗不到几个月就被她请到景国医治大哥，完颜拓的病……还没真正的治好吧。 完颜拓没想到齐妍灵居然在城里面，他灼灼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举起手中的长剑，“攻城，留下这个女子，其他人，杀一人赏五十两。” 齐妍灵听到完颜拓这么冷血的话，心中发冷，他居然要屠城！ 这个死贱人！ “大小姐，我们快走吧。”南丰实在担心齐妍灵在这里会有危险。 “完颜拓一定会在今天破城的，我们一定要撑住。”齐妍灵心里祈祷着赵霖修快点回来，再不回来的话，城门被破开，所有的百姓都会遭殃。 景国也等于被打开了大门，完颜拓肯定会带兵攻打京都的，到时候只怕就是灭国之灾了。 “齐大夫，快走！”李成德满脸灰尘地跑来对齐妍灵吼道。 齐妍灵看着城墙上所有仍然在坚守的士兵，他们还没有放弃，所有人其实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他们不敢倒下，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是守卫国土，保护百姓，他们要是倒下了，景国的百姓就会被屠杀。 “我不走！”齐妍灵冷声说道，“完颜拓不敢杀我的，李副将，只要你们再坚持下去，完颜拓就不会继续攻城了。” 那贱人再过两天想攻城都没那个精力了。 砰—— 城墙下，撞门的声音如同闷雷在众人心中响起。 所有的士兵都绝望地看着已经越过城河，来到城墙之下的敌军。 他们太累了！敌军太多人了，他们怎么都杀不完，没人能够给他们一个希望，元帅下落不明，朝廷没有援军，他们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齐妍灵心中升起一股悲凉感。 她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再撑一天的。 可是，如果一天后还没有任何消息呢？那岂不是要更加绝望了吗？ 齐妍灵再次看向完颜拓，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正在跟他说话，那人跟她也是熟人了，在熙国就已经打过几次交道的唐礼谦。 她的视力不错，可以看出完颜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唐礼谦都是一脸的凝重。 攸地，完颜拓充满愤怒和杀气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齐妍灵微抬下巴，眼神坚定地与他相识。 完颜拓突然露出个冷冽的笑意，极浅，却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齐妍灵蹙眉盯着他，不知道他又想怎样。 忽然，完颜拓抬手做了个手势。 正在撞击城门的士兵忽然停了下来，一步步逼近的大军停了下来，完颜拓冷冷地看着她，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齐妍灵脸色发白，眸色沉冷地瞪着完颜拓。 完颜拓调转了马头，策马离开。 “退兵了？”李成德怪叫出声，“他们怎么退兵了？” 别说是李成德，所有人都怔住了，眼见完颜拓就要破门而入了，怎么就差最后一步，他反而退兵了？ “大小姐？”南丰惊喜地交道。 齐妍灵却没有一点欣喜，她仍然在想着完颜拓最后说的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在说一个人名，凤兆绰。 凤兆绰在完颜拓手上吗？ 那阿世呢？齐妍灵根本高兴不起来，凤兆绰和阿世对她来说都是家人一样的重要，如今他们生死未卜，她哪里能高兴得起来。 “大小姐……”南丰见齐妍灵似乎没反应过来，又叫了一次。 齐妍灵回过神，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快去打听一下，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 南丰应了一声，打战他不会，不过打听消息是他的强项。 李成德已经让人原地休息，开始去清点伤兵了。 齐妍灵看着烟尘滚滚的远方，完颜拓带的大军正在飞快地赶回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们的后方出事，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赶回去的。 “我先去治伤。”齐妍灵对李成德说道，转身下了城墙。 如今她能做的，是先等赵霖修回来，还有，既然完颜拓说出凤兆绰的名字，那肯定还有后招，她就等着，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来到安置伤兵的地方，齐妍灵遇到正在给伤兵清理伤口的彭大夫，他尴尬地看着齐妍灵，自从知道齐妍灵就是那个齐大夫，他什么嚣张的气焰都摆不出来了。 他也是从凤梧城来的大夫，怎么会不知道齐妍灵的大名？当初她连周神医都能打败，他又算得了什么，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齐妍灵对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记恨当初在军营里的过节。 这两天，她也看到彭大夫在尽心照顾伤兵了，这里的大夫都一天一夜没睡过，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 邵夫人也带着城里的妇人一起过来帮忙，在那天齐妍灵去见过她之后，她就自动自发帮忙负责后勤，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齐妍灵知道，肯定是跟邵大人的不在有关。 她走到邵夫人身边，潋滟清明的目光看着她，“邵夫人，如今可否告知我实情？” 邵夫人无奈地说，“相公离开之前，告诉我，敌军兵临城下，便死守城门，他们自会退兵，如今敌军果然退了，想来……端木先生他们是成功了。” “他们去做什么了？”齐妍灵问。 邵夫人摇了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够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齐妍灵压住有些浮躁的心情，只能耐心等着南丰的消息了。 230.第230章 那个王八蛋 完颜拓一边策马拼命地往回赶，他如今是满腔的怒火，恨不得将赵霖修那王八蛋抽个几百遍，他居然被耍了！操他妈的赵霖修居然敢诈死，居然敢骗了他那么多天！ 他知道赵霖修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所以才会花那么心血在他身上，还以为他真的死在那个女人手上，没想到居然是假的！ 那王八蛋居然抢走他的粮草，居然敢带兵去端了他的后方！ 完颜拓气得想去吐一吐血，他跟赵霖修势不两立，王八蛋，该死的贱人，千万别落在他手上，不然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太后悔了，当初在熙国的时候，就应该将那贱人杀死，那今日他就没有这样的后患。 “森刚人呢？”完颜拓冷声问着唐礼谦。 这次是他带兵过来攻打西疆城，森刚负责后方，怎么会被赵霖修给直接将他的老巢给端了。 森刚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不可能连应付赵霖修一天的时间都没有。 唐礼谦骑着马在完颜拓后面拼命地追着，“森刚被赵霖修抓走了。” 完颜拓听到这话，真的想吐血了，那个该死的赵霖修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把森刚抓走，还有他的粮草！ 没有粮草他还打个屁啊。 “他怎么会拦截我们的粮草？”完颜拓一提到粮草，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唐礼谦说，“赵霖修带着一百黑骑从小道埋伏，抢走了我们的粮草，邵大通和端木带着一千黑骑突袭我们后方，烧了我们仅有的粮草，还将森刚给抓走了。” 完颜拓怒吼一声，他这次是完全被赵霖修这只死狐狸给骗了！ 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王八蛋的，绝对不会。 “皇上！”唐礼谦见完颜拓气怒攻心，整个人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心中大急，“我们还有京都那边的内应，我们还没输。” 完颜拓一手捂住胸口，他感觉到自己久没发作的寒毒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让人去找朝野回来！” 唐礼谦听到皇上要找朝野，便知道肯定是他的身体出现问题，“属下立刻让人去将朝先生带来。” 完颜拓抿紧薄唇，赵霖修如果抓了森刚，肯定要从这条路回西疆城的，说不定他还能遇上，让他见到赵霖修，他非要将那贱人碎尸万段不可！ 可是，一直到完颜拓来到荒原的大后方，除了满眼的残兵和被烧得干干净净的粮仓，连赵霖修一个鬼影都没有。 完颜拓气得想捶胸，“收拾一下，速速让人再送粮草过来。” 他非要将西疆城打下不可。 唐礼谦提醒他，“皇上，要不要先将这里的情况告知景国那边的人。” 虽然他不知道京都那边有谁是他们的内应，但之前能够将西疆城搞得一团乱，还能让赵霖修被暗算，显然这个人是非常不简单的，说不定这次对方有应对之策呢。 完颜拓点了点头，大步走进营帐里面，才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他眼前一阵发黑，全身的疼痛好像一下子找到发泄的出口，痛得他额头青筋爆凸。 “皇上！”唐礼谦对完颜拓的病是再熟悉不过了，一看到他这样，就知道是寒毒发作了。 “不许声张！”完颜拓强忍着痛楚，说完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 …… 齐妍灵是在第二天才收到赵霖的消息，不但抢走了粮草，还直接将完颜拓的后方给端了，甚至还活捉了森刚，战斗力简直爆棚。 难怪完颜拓会放弃西疆城赶回去，他以为还能回去围杀赵霖修么？要是赵霖修能够让他回去给拦住，就不会带着那一千黑骑就去干掉森刚了。 活该吧！完颜拓这都是自找的，以为赵霖修真的被暗算了，所以倾巢而出，只留森刚在后方镇守。 齐妍灵并不知道森刚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觉得吧，一般人肯定对付不了赵霖修，那就是一头成精的千年狐狸。 因为赵霖修抢了熙国的粮草，又传来活捉森刚的消息，西疆城都兴奋起来，那些士兵好像一下子忘记了疲惫，士气高昂地大声呼喝着。 李成德拿着头盔走到齐妍灵面前，“齐小大夫，那些死去的弟兄们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在没有赵霖修的情况下，李成德他们已经习惯询问齐妍灵的意见了，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而对她有所排斥，齐妍灵这两天所表现出来的果断和沉稳，都让李成德这个以前看不起女子的大男人都折服了。 “他们都是我们景国的烈士，好好安葬，以烈士碑敬之。”如今这个天气，绝对不能让尸体停留超过三天，至少有七八百人战死的。 “好。”李成德没有意见，立刻就安排人手去准备了。 竹心来到齐妍灵身边，“大小姐，您已经许久没有休息，不如先回将军府吧。” 齐妍灵站在城墙上，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她是想等赵霖修的，不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 “那先回去吧。”齐妍灵说，如今城里到处已经稳定下来，躲在地窖的百姓都再次活跃起来了。 这个本来像死城一样的地方，因为赵霖修的消息重新活了过来。 赵霖修没有死，不但没有死，还抓到了森刚可汗，还将熙国的粮草给抢了，直接把完颜拓给抽得脸肿了。 完颜拓之前还信誓旦旦一定能打败赵霖修呢，如今还没怎么打呢，大本营都没了，打战没有粮草，还打什么啊。 齐妍灵心想，估计完颜拓这会儿是气狠了，说不定回去后寒毒都要发作了，哎呀，心情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美妙呢。 泡了个热澡，她高高兴兴地爬上炕上去睡觉，“你也休息吧，这两天也没怎么好好休息。” 竹心笑着应了一声。 对了，还有凤兆绰和阿世呢…… 要是能将他们救回来就好了，既然凤兆绰在完颜拓手里，那阿世肯定也在吧，不知道他们如今可有性命危险。 齐妍灵想着想着，实在累得不行，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231.第231章 他的妍妍 赵霖修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焦急过，在得知完颜拓带兵攻城的时候，他的心就没有一刻能够镇定的，即使外人看来他还是运筹帷幄，冷静从容的元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需要多大的克制力，才没有丢下他们而赶回去找齐妍灵。 截走熙国的粮草后，赵霖修立刻让人先从小路运走，他则带着其他黑骑快速跟端木先生汇合。 和他预料的一样，完颜拓以为他被杀害，带着熙国的军队和荒原叛兵一起攻打西疆城，如果让完颜拓攻下西疆城，那等于景国给他开了一扇大门，到时候，完颜拓可以直取凤梧城，到时候，京都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 赵霖修知道皇甫恒不可能给他援军，可是，他却不能放着西疆城不管，不管皇甫恒怎么对他，景国都不能落在完颜拓手中。 “王爷，完颜拓退兵了！”前去打探消息的哨兵飞快地过来禀告这个消息。 立在赵霖修身边的端木先生露出欣悦的表情，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别人没看出来赵霖修的紧张担心，他是感觉得到的。 他跟在王爷身边已经有二十年了，从不曾见过王爷对那个女子这样上心的。 自从上次王爷不顾他的反对，非要送齐妍灵去熙国的时候，他就看出来，王爷对齐妍灵是真正放心心上了，他一直觉得齐妍灵配不上王爷，还是那次在银号面前，他真正见识到齐妍灵的厉害。 或许，齐妍灵的出身是配不上王爷，但其他方面，只怕也就只有她才能跟王爷匹配了。 所以，得知完颜拓带兵攻打西疆城，他最担心的齐妍灵，倘若齐妍灵出事，影响最大的就会是王爷。 连他都不知道王爷会做出什么事。 赵霖修听到哨兵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吩咐大家全速前进。 他们走的是山路，是为了避开完颜拓撤退的大军，他是很想跟完颜拓正面打一场，可是以他如今的兵力，跟完颜拓根本无法相比。 连夜赶路终于回到西疆城，看着颓败的城墙还有战后的痕迹，城河的桥是临时修出来的，只是看着这一幕，就能想象得到这两天是多凶险。 他的妍妍…… 赵霖修飞快策马进城，将所有的安置工作都交给了端木进。 “元帅！”李成德在城墙上就看到赵霖修了，高兴得热泪盈眶，准备奔下来给元帅一个大礼的时候，只能看到元帅的身影远远地消失在街道上。 此时，齐妍灵才刚刚起身，明明心里还装着事儿，大概是太累了，又没了完颜拓这个大压力，她居然睡了那么久。 “大小姐，您今日还要出去吗？”竹心给她梳了头发，她实在是怕大小姐会累坏了。 齐妍灵说，“那么多的伤兵，难道还能不去？” 竹心心里暗叹，不免嘀咕自从来了西疆城，就没能好好休息。 齐妍灵笑了笑，吃了一碗粥和两个包子，便带着竹心又出门了。 “大小姐，大小姐！”才刚走出庭院，就见到南丰激动地跑来，“七爷回来了！” 赵霖修回来了？ 齐妍灵清亮如琉璃一般的眼睛流转着喜色，她提起裙摆大步地跑了出去，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前，蹦跶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好像有一种劫难逃生的庆幸，明明才几天的时间，她却觉得是久别重逢，既生怯意，又充满期待。 不远处，一匹全身通亮的黑色骏马越来越近，那男人身穿黑色盔甲，袍角在猎猎飞舞，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庞越来越清晰，齐妍灵步下石阶，与他遥遥相望。 阳光下，他的黑色战甲被照射出一抹灼眼的光芒，更衬得他越发威严端肃，全身散发着慑人的王者气势。 “赵霖修……”齐妍灵忍不住哽咽，天知道她是多想见到他。 赵霖修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然落地。 齐妍灵抱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冰冷的盔甲，心里却觉得莫名温暖心安，“你吓死我了。” 从传出他被害的死讯开始，她就无法真正放心，即使她知道他不可能会被暗算，但她担心他的计谋会失败，担心他会被完颜拓设计陷害，担心他会回不来…… 可是她不敢表现出半点的忧虑，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担忧，幸好，他终于回来了。 赵霖修低笑出声，暗哑的嗓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愉悦，“我没事，以后不吓你。” 齐妍灵轻轻推开他，抬头望着他满是胡渣的俊脸，才几天没见而已，居然变成这样，她双手摸着他晒黑的脸，即使满身倦意，他的眼睛仍然灼亮得惊人，“真丑啊，像一头熊一样。” 赵霖修大笑，低头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齐妍灵俏脸微红，拍了他一下，一爪子拍在他的盔甲上面，反而把手掌被拍红了。 “痛吗？”赵霖修抓住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发红的掌心。 “我没事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齐妍灵问道，这里还是在外头呢，还是不要这么腻歪的好，免得传出什么话。 实际上，竹心和南丰都已经各自看向别处，假装没有看到这两人肉麻缠绵的样子。 赵霖修说，“我担心你，所以先来看看，完颜拓暂时没有精力再进攻我们了，别担心。” 齐妍灵蹙眉道，“只要朝廷不给我们援兵，我们就无法将完颜拓打回去，赵霖修，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等西域的消息。”赵霖修对朝廷已经完全不抱希望，只要西域肯跟他联手，他一定能够将完颜拓和森刚的部下赶出荒原。 “希望西域王能够想得明白。”齐妍灵对他笑了一下，抓着他的手说道，“你先去忙你的，我还要去给那些伤兵疗伤。” “别太累，晚上我回来陪你吃饭。”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掌心，他还要回去见一见其他几个副将，调整西疆城剩下士兵，能够跟她相处的时间其实很短。 齐妍灵笑着点头，“你去吧，我等你。” 232.第232章 眉目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各自忙碌，一直到天黑，齐妍灵才终于回到将军府。 赵霖修还没有回来。 不仅仅是赵霖修，端木先生等人都还没回来，南丰回来告诉他，赵霖修让余下的士兵在城外搭起营帐，如今还跟几个副将不知在商议何事。 齐妍灵闻言只是轻轻点头，让竹心去准备热水，一会儿赵霖修回来可以泡个热澡。 “大小姐，孟影和江河来了！”南丰被齐妍灵打发下去没多久，又激动地跑回来跟她说道。 “他们怎么来了？”齐妍灵猛地站了起来，江河不是去查太子私造兵器的事么？怎么和孟影在一起了，难道两个人遇上了。 来不及细想，齐妍灵已经来到厅事见他们。 江河和孟影看到齐妍灵走了进来，齐齐作揖行礼，“大小姐。” “你们怎么遇上了？是不是查出什么事儿了？”齐妍灵这时候也不想说些虚的客套话，江河和孟影是去调查太子私造兵器，两人同时出现在这儿必然不简单。 两人面面相觑，孟影站出来说道，“大小姐，属下和江河是碰巧遇上，听说您来了西疆，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齐妍灵笑道，“你们还担心我会有危险啊？在西疆城我能有什么危险。” 要不是七爷端了完颜拓的后方，逼得完颜拓不得不退兵，那大小姐的危险就大了。不过，这话两人都没有说出口。 江河沉声说，“大小姐，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齐妍灵精神一震，这才他们来找她的主要目的吧！“真的与太子有关？” “太子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在民间收买私铁，但是太子并没有直接插手私造兵器坊的事务，都是一个叫公孙秧的人在联系，将兵器卖给熙国和荒原的人也是公孙秧。”江河说道，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的消息，若是没有八成的真实性，都不敢说与齐妍灵知道。 齐妍灵蹙眉沉思，看来太子也不是蠢得那么厉害，还知道将自己摘出来，可是，到底是以他的名义在进行的，他真以为自己能干干净净的么？ “那公孙秧是什么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最机密最捞钱的生意就是武器了，想来太子也只是想捞钱而已，大概没想过熙国和荒原居然早就蓄谋要攻打景国了。 江河说道，“公孙秧原是淮扬的商贾，家中做的是私铁生意，后来不知怎么就被太子所用。” 齐妍灵又问，“那作坊在哪里？” 私造兵器乃是死罪，这么久以来，连赵霖修都没查出他们的大本营在哪里，可见这个作坊有多隐秘了。 “在边城的深山中，与我们景国边境相邻，十分隐秘，若是无人带领，根本无法进去。”江河说道，若不是他跟踪公孙秧，杀了他身边的心腹，替代那心腹跟他一起进去，想要知道这么清楚，怕是查个十年八载都未必查得出来。 这就与齐妍灵之前猜想的差不多了，可是还有一个疑惑她还没得到答案，到底是谁怂恿太子私造兵器，是谁引导他将兵器卖给熙国和荒原，最重要的是，太子是凭什么能够在熙国的地界建造这么隐秘的地方。 要是没有熙国人的内应，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唯一的答案，太子身边有熙国的人！ 这就能够解释太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对景国没有半点好处的脑残事情，他不是脑抽了，而是被人误导利用了。 “还有一件事……”孟影犹豫地看着齐妍灵，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齐妍灵问。 孟影沉声说，“凤庄主在离开京城之前，似乎与叶云飞见过面，属下去调查的时候，发现凤庄主失去消息，只怕……” “他见过叶云飞？”齐妍灵眼神微冷。 “大小姐，私造兵器一事虽说查不出跟叶云飞有什么关系，但他毕竟是太子身边的心腹，他必定是知道一二的。”孟影说道，因为齐妍灵之前与叶云飞的关系，他都不敢将话说得太明白。 想要知道兵器作坊的事儿，其实找叶云飞仔细盘问就知道了，他就不相信那家伙一点都不知情，骗鬼呢！ 齐妍灵轻轻点头，淡笑说道，“你们下去休息，待王爷回来，你们再将事情详细说与他知道。” 江河和孟影见齐妍灵并不多提凤兆绰和叶云飞，便也不再多说，作揖后才退下。 他们担心齐妍灵在西疆城有危险，连夜赶了十天十夜的路，此时的确已经是又饿又累，再不躺下休息，只怕都要倒下去了。 跟江河他们说完话，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沉黑下来，天空就像黑色丝绸，不见一丝月色和星芒，齐妍灵握着竹心的手，借着微弱的光芒回到屋里。 她知道凤兆绰在完颜拓手中，可是却不知道完颜拓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既然在退兵之前告诉她这件事，显然是想利用凤兆绰威胁她。 可她却不能将这件事告诉赵霖修，因为她还不知道完颜拓到底有什么目的。 “回来了？”刚走进庭院，就见到赵霖修依旧一身黑色盔甲站在石阶上。 齐妍灵眸色微亮，暂时将所有疑虑压下，快步地走到他面前，“等我很久了吗？我去见江河和孟影了。” “我刚到。”赵霖修牵着她的手走进屋里，“他们怎么来了？” “怕我有危险呢。”齐妍灵笑道，“让他们去休息了，等明日你再问他们其他事儿吧。” 赵霖修看到屋里已经准备了晚膳，紧绷的神情柔和下来，“我先去泡个澡，出来跟吃饭。” 齐妍灵帮他将身上的盔甲解下来。 “别忙，你拿不动的，我自己来。”赵霖修笑着说，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他的胡渣刺得她柔嫩的肌肤微疼，齐妍灵笑着推开他，“真跟一头黑熊一样了。” 赵霖修低声笑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齐妍灵被她看得羞恼起来，“还不进去泡澡吗？” “你帮我擦背。”赵霖修搂着她暧昧说道。 “你想得美！”齐妍灵瞪他一眼。 233.第233章 他想要她 虽然赵霖修又哄又拉的想要齐妍灵帮他擦背，最后还是没有真的坚持，毕竟两人如今还不是名正言顺，他心里再怎么喜欢她，更确定将来是非她不娶，也不能真的一点顾忌都没有。 好吧，虽然不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碰的也碰了，如今将军府也是有不少人，他只能委屈自己了。 齐妍灵一听他还觉得自己委屈的话，不客气地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赵霖修大笑叫了自己的贴身小厮进去服侍他梳洗。 齐妍灵则亲自去了一趟厨房，给他做了一个药膳滋补身子。 等赵霖修泡澡出来，脸上的胡渣已经处理干净，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圆襟直裰，乌黑的头发还带着湿气，披散地在背后，已是恢复了以往优雅魅气的俊美飘逸。 刚好齐妍灵也将药膳做好了，看着已经变成俊雅清隽的赵霖修，她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倦意。 她拿过竹心手里的干布，走到他身后替他擦着头发，“我让人把菜都热了一遍，你先吃吧，这几天肯定没吃一顿好的吧。” 赵霖修将她搂着坐到自己腿上，将她手中的干布丢到一旁，“陪我吃吧，我没吃一顿好的，难道你在城里大鱼大肉不成？” 他们这些天谁都过得不怎么好，如今难得有片刻闲暇时间相处，怎么能错过。 竹心和刚刚服侍赵霖修梳洗的消息安福都低着头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赵霖修和齐妍灵。 赵霖修再也不想克制，低头在她丰唇细细吻了起来，舌尖轻轻描绘她的唇线，吻得缠绵又极致。 齐妍灵的双手贴在他胸前，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慢慢升高。 她轻轻推了一下。 赵霖修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灵活滑进她的口腔，侵城掠地地扫荡着。 熟悉的男性气息充满了感官，齐妍灵的心微微发颤，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诠释他们这些天对彼此的思念和担心。 她生涩地回应他的吻，学着他的样子用舌尖勾住他的唇吸吮着。 赵霖修身子紧绷，双手抱住她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让她和自己融为一体。 他很想要她！让她彻底为他绽放。 齐妍灵已经清晰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那灼烫的大丁丁正戳着她的大腿。 她红着脸推开他，细喘着气不敢看他。 赵霖修捏着她的掌心柔声地说着，“以前听说过相濡以沫，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好。” 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知道相濡以沫的快乐。 齐妍灵目光明亮如星地看着他，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不同于对叶云飞的那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仰慕，对于赵霖修，她除了喜欢，还有一种想要跟他更亲近的渴望。 她那时候虽然喜欢叶云飞，可是从来没有跟他有什么亲密的行为，顶多就是拉个小手，连亲吻一下都没有，根本没有那种想要跟他那啥啥啥的想法。 “赵霖修……”齐妍灵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颈窝，“赵霖修！” “嗯？”赵霖修抚摸着她的背，声音慵懒沙哑。 齐妍灵笑了出来，“我就是想要叫一下你。” 赵霖修的心变得既柔软又潮湿，都不知道要怎么喜欢她才好了。 “我给你亲手做了药膳，你快尝尝。”齐妍灵急忙说道，“我用虫草给你炖的汤，可以强身防病，最近这些天你肯定要更忙，不能只顾着做事不吃东西。” “好。”赵霖修的眼角染上温柔的笑意。 齐妍灵还在想着明天要给他做什么吃的，“明天我给你煮山楂薏苡仁粥，最适合这个时候吃了，既清热活血又祛湿解暑。” “你以前经常下厨吗？”赵霖修尝试了一下她做的药膳，味道竟十分可口，不由觉得疑惑，她是齐家大小姐，怎么说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怎么就需要自己下厨了？ 齐妍灵笑道，“其实我别的不会，就以前学医的时候，喜欢捣鼓药膳给我大哥吃。” 赵霖修挑了挑眉，“原来我不是第一个尝到你的手艺。” “谁让你以前不出现在我面前呢。”如果她在叶云飞之前就认识赵霖修，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吧。 “现在也不迟。”赵霖修哑声笑着，重新叼住她的唇吻了起来，在她腰间的手也不客气地滑进她的衣襟，隔着小衣一轻一重地揉着她的丰盈。 齐妍灵只觉得全身都酥软起来，手忙脚乱想要将他的大掌扫开，他居然已经麻利地解开她的裙带，她身上的衫裙变得松松垮垮的。 “赵霖修！”齐妍灵恼怒地喝住他，“你还要不要好好地吃东西了。” “要。”他含着她的耳垂搅动着，手上的动作根本舍不得停下。 齐妍灵脸颊酡红，那天晚上的记忆还清晰刻在脑海中，她对他的克制力实在没什么信心。 “先放开我。”齐妍灵想要生气地喝住他，叫出来的声音却软糯得像动情了一般。 果然，赵霖修听到她的声音，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变本加厉地将她托了起来，将她双腿夹住他的腰，他直接低头埋在她胸前，含着那抹茱萸吸吮着。 齐妍灵倒抽一口气，他的炽热正抵着她，她稍微挪动身体，就能感觉到他的颤动，甚至他还下意思地顶了她一下。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咬着唇瞪他。 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要控制不住了，赵霖修抱着她的腰磨蹭了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丰盈。 他对她的身体简直是爱不释手，心里更是烦躁怎么不早点跟她成亲，何至于憋忍成这样。 “我们在这里成亲算了。”赵霖修艰难地控制自己想要将她抱到床榻的冲动，忍着身下的肿胀发疼，帮她将衣裙带重新系上，却仍抱着她不愿松手。 齐妍灵水盈盈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哪里有一点恼意，简直是媚气娇甜得让人心动。 “在这里跟你成亲，回去我大哥饶得了我吗？”齐妍灵没好气地戳着他的胸膛。 “齐彦钧比你爹还烦。”赵霖修哼哼哧哧，未来的小舅子可是不容易讨好的。 “快吃饭，我都饿了。”齐妍灵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赵霖修耍赖地看她，“我喂你。” 234.第234章 她会来求他 腻腻歪歪地吃完饭，赵霖修又得回军营去了，他跟齐妍灵表示了强烈想要留下来的想法，被齐妍灵不客气给送出门了。 让他留下来？别开玩笑了，她不是对他的自制力没信心，她是对自己没信心，万一她没忍住怎么办？ 回到军营，赵霖修继续跟李成德他们商量接下来怎么应付完颜拓的大军，如今他们的粮草是没问题了，但兵力是个大问题，即使有赵霖修的一千多黑骑，但这是远远不够的。 偏偏西域至今还没有任何答复，看来西域王是既不想得罪景国，也不想跟熙国为敌。 “七爷。”孟影和江河稍作休息后，来到军营找赵霖修。 赵霖修已经知道他们两人来西疆城，示意他们到营帐说话。 江河将他们调查得来的消息告知赵霖修，连凤兆绰遇到叶云飞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嗯，本王知道了，你们先回去，这几天就在将军府保护大小姐。”赵霖修说道，虽然完颜拓已经退兵，但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齐妍灵了。 “是，七爷。”孟影和江河这才回去彻底放松休息。 两人走出营帐，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李成德才走进来，“元帅，那森刚该如何处置？” 森刚被活捉，荒原基本没有威胁了，如今的问题，是到底要不要将森刚押回京都，朝廷连个援军都不给他们，他们拼死拼活抓到的俘虏凭啥要送回去？还不如自己留着，将来还可以作为谈判的条件。 赵霖修已经知道京都如今是什么情况，如果没有猜错，只怕皇上已经出事了，至于还有没有命在，那是另外一回事，反正，他是不可能为太子卖命的。 “不必，将森刚留下。”赵霖修沉声说着，“整肃军队，明日开始继续练兵，以防完颜拓再次攻击。” “末将遵命。”李成德大声应下。 与这边刚刚收获胜利洋溢的高昂气氛不同，熙国所在的军营，如今的气氛十分沉重。 森刚作为荒原的可汗，他是荒原士兵的神，如今他们的神被抓了，他们神龙无首，根本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只能指望完颜拓替他们救回大汗了。 可是，都已经回来这么久了，熙国皇帝为何都不出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荒原的大祭司想要去看望完颜拓，顺便询问要怎么救回他们大汗的事宜，还没走到营帐，就已经被熙国的士兵给拦住了。 完颜拓什么人都不见。 荒原的大祭司没办法，只好先安抚士兵，等待完颜拓接下来的安排。 唐礼谦已经拿着完颜拓的手谕连发数道圣旨，第一便是命朝野即刻动身到荒原，第二则再次补给粮草，第三发动西北的进攻。 熙国的西北与景国的渭州相邻，之前因为有齐彦钧，他一直不想跟渭州开战，如今齐彦钧在京都都自顾不暇，只有进攻渭州，景国才不会给赵霖修援军。 这是完颜拓在准备支援荒原的时候就想过的，他留了一部分兵力在边城，就是为了应付今日这样的情况。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寒毒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唐礼谦看着完颜拓痛苦隐忍的样子，恨不得自己能够替他痛上一痛。 “皇上，齐妍灵就在西疆城，不如将她找来吧。”唐礼谦说道，如今朝野不在，只有齐妍灵才能替皇上止住寒毒的折磨。 完颜拓强忍着痛楚，低声怒道，“不行！朕要她来求朕，绝对不去求她。” 只要凤兆绰和阿世在他手上，齐妍灵就一定会求到他面前的。 “皇上，如今皇甫修已经回到西疆城，即便齐妍灵要求凤兆绰，若是皇甫修不同意，她也不可能出城，又如何求到您面前呢。”唐礼谦劝道，他觉得齐妍灵并非见死不救的人，只要请她相救，她肯定会答应的。 完颜拓怒道，“她一定会来的！除非她想要凤兆绰和那小护卫送死！” “啊！”刚说完，完颜拓只觉得气血翻涌，猛地吐出一口血。 唐礼谦脸色发白，“皇上，皇上！” …… …… 景国，京都，东宫书房。 太子看着刚收到的西疆城密报，在得知赵霖修抓获森刚，并且抢走了熙国的粮草，把完颜拓的大后方一锅端了之后，他怒得将手边的玉石给砸了出去。 “好一个皇甫修！”太子手指用力指着桌面的密报，“你不是说，不给援军不给粮草，他必死无疑吗？他怎么还没死，不但没死，还把完颜拓的大本营给端了，还活捉了森刚，若是让朝中大臣得知此事，你觉得会如何？” 坐在太师椅上的叶云飞从容淡定地端起白瓷茶盏，眼皮都不撩一下。 “许善长早就对本宫有怀疑了，这次没有派兵支援西疆，他都要跟朝廷其他人联名参本宫一本，要不是父皇他……如今不理政事，本宫如今还能站在这里吗？”太子看到叶云飞这优哉游哉的模样有一肚子气。 叶云飞见他已经气得想要吐血，才慢悠悠地说，“如今熙国并未退兵，胜负未定，殿下又何须这么焦急。” 太子怒红了眼睛，“许善长迟早会知道蜀王活捉森刚的事，到时候群臣要求本宫给西疆增派援军，难道本宫能不应下？” “那就等到了那一日再说。”叶云飞冷冷地说，他的目的即将达成，对太子的耐心越来越少，这个蠢货，总是一而再地表现自己的无知愚蠢。 不过，得知赵霖修活捉森刚的消息，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特别是当他知道齐妍灵给赵霖修送了十几万粮草和药材时，就更恨不得完颜拓能够迅速拿下西疆，他也好将自己的苦衷告诉齐妍灵。 太子对叶云飞模棱两可的回答很不满意，发狠地说，“若是那野种真的逼退了完颜拓，那……本宫就必须必他先一步得到皇位。” 叶云飞撩起眼皮，眼底闪过寒芒，“殿下的意思，是想逼宫吗？” 235.第235章 疫症爆发 西疆城在赵霖修的统治下，渐渐恢复了平稳，不到半个月时间，战后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很多。 可是，齐妍灵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战后最怕的就是疫症，即使她已经让人处理伤亡的士兵，可天气太炎热了，上千的尸体，哪里是几天时间就能处理好的。 疫症的爆发，令西疆城的药材再度面临紧张。 齐妍灵在给伤兵包扎伤口的时候，发现其中有数个都有同样的发病症状，皆是感到身重头痛，上喘咽喉肿痛，恍惚不安，憎寒壮热，这些症状，都是疫症的初步症状，她心中一惊，立刻让彭大夫让人隔开一剑宽敞的屋子，将这些有同样症状的人都安置在一起。 “彭大夫，我怀疑兵荒疫症即将爆发，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防止疫症的扩散，尽可能将疫情控制住，要麻烦你带着城里其他大夫到处去检查，将有此症状的人都隔离起来，免得传染越来越广。”齐妍灵面色凝重地对彭大夫说道。 作为大夫，没有不怕疫症爆发的事情，“如今隔离人群是要紧，但药材该怎么办？还有……要如何防止？” 齐妍灵说，“我先前让人从凤梧城运送的药材就该到了，至于防治，且让人在城里各处熏香，犀角、郁金、佩兰之属都可以。孟影，你速去军营，将此事告诉王爷，并让王爷张贴告示，让城里所有人若是家中有无端发热的家人，速联系大夫隔离医治，让大家所有餐饮用具都用热水滚过一遍方可使用……” “若是寻常百姓家没有犀角郁金等物，用云香草也是一样。”齐妍灵继续说着，飞快拿过笔墨将她交代的事情一一写在纸上。 一旁有大夫狐疑地问道，“如今只是数人得病而已，需要这么紧张吗？何况，到底是不是疫症还是两说。” 会不会只是因为伤口发炎才发热呢？ 齐妍灵将写好的话交给孟影，“速去。” 孟影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去找赵霖修。 “兵荒之后，最容易有疫症，其疠邪之来，皆从湿土郁蒸而发，触之成病，其后更相传染，必由口鼻吸受，流入募原，如果不及时医治，十有八九都会不治而亡，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都不能忽略的。”齐妍灵看了那位大夫一眼，淡淡地说道。 叶康好奇地问道，“这疫症都是如何传染的？若是我们不与病人接触，是否就不会得病了？” “从鼻吸入，从口吸入，并非肢体接触才会传染，唾液等等其他也会有可能。”齐妍灵解释着，她看向彭大夫，“将城里能够抑制疫病的药材都集中起来，外解如香豉、葱白、连翘、薄荷之属，内清如山栀、芩连、人中黄、滑石之属，下夺如芒硝、大黄之属……” 彭大夫等人将齐妍灵说的药材都一一记了下来。 齐妍灵又吩咐叶康，让她在伤兵营周围熏香。 “这熏香能有什么用？”叶康之前是彭大夫身边的小学徒，对医术还只是一知半解，但自从跟在齐妍灵身边，他发现能够学习的比之前更多。 最明显的是，齐妍灵从来不会拒绝回答他的请教，甚至很乐意将她的经验告诉他，他都还没拜他为师，她却已经将他视为学生一样教着了。 “香者，天地之正气也，故能辟恶而杀毒，疫症是秽气所致，芳香辟秽，可预防疫症。”齐妍灵解释着，“大家分头行事吧。” 赵霖修在军营中得知城里可能会爆发疫症，立刻让端木先生回去协助齐妍灵，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都以将军府出面解决，有任何不听从服从的，一律以律法处置。 既然西疆城这边已经有疫病的端倪，那荒原那边呢？他们的生活条件还远远不及西疆城呢，不可能没疫病吧？ 荒原这边的确在三天前就已经爆发了疫症。 恰好朝野已经来了。 完颜拓派出两拨人去找朝野，一拨往景国，一拨往熙国，去熙国的半路，就遇到前来荒原找完颜拓的朝野，所以根本没花多少时间。 朝野在来之前，还特意去了一趟狼山，带了好几大车的药材过来了。 疫症虽然勉强已经控制住，但以现在的情况，完颜拓带的几万大军要像之前那么凶猛进攻西疆城是不可能的。 最关键是，完颜拓还病着呢。 “疫症我可以控制，也能想办法医治，但是……”朝野看着又再次被寒毒折磨的完颜拓，两个月之前，还是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他此时面颊瘦削，脸色发黄，即使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却能看出他此时身体的虚弱。 完颜拓强忍身上的痛楚，“你尽管说。” “当初齐妍灵就说了，你这寒毒至少要静养一年，你医治还半年不到，如今寒毒又犯，我能替你止痛一次，却不可能有第二次，你想要治好，还得找齐妍灵。”朝野无奈地说，如今齐妍灵还在西疆城，跟完颜拓是死对头，怎么可能会来医治他。 完颜拓依旧俊朗的脸庞露出森冷的笑，“那就把她叫来。” 朝野瞪他一眼，“你都要将西疆城给屠城了，她会来医治你吗？你病傻了么。” “凤兆绰和阿世在我手上。”完颜拓冷声说。 “什么？”朝野猛地站了起来，“你……你抓了凤兆绰和阿世？你居然这么卑鄙无耻，用这样的招数去威胁齐妍灵？” 完颜拓冷哼，“兵不厌诈，你没听说过么？” “你行兵打仗跟齐妍灵有什么关系，你居然抓她的人？”朝野可以想象齐妍灵若是知道这件事得有多生气。 他了解那个姑娘，别的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她最看重的就是身边的人了。 “凤兆绰并非我抓的。”完颜拓皱眉说，“唐礼谦，给齐妍灵送信，让她到这儿来，朕就将凤兆绰和阿世放了。” 朝野寒着脸坐在一旁不说话，他这张老脸都不能去见齐妍灵了。 唐礼谦领命而去。 236.第236章 交换 唐礼谦送来的信不是第一时间到齐妍灵的手上，而是被赵霖修给截走了，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只是想将这封信毁尸灭迹，只当从来没有存在过，可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将来凤兆绰和阿世出事，那这封信就会成为他跟齐妍灵之间的心结了。 他很纠结，而且非常暴躁。 李成德发现他们元帅在看到他偷截来的信后心情似乎变得很差，他也忐忑起来，不会是完颜拓又有什么秘密行动吧？ “我回城里一趟。”赵霖修捏紧手里的信，冷声地交代李成德。 “是，元帅。”李成德哪敢多问，目送赵霖修的身影飞快消失在视线中。 西疆城里的疫症已经在蔓延，到处都有一股云草香的味道，齐妍灵命人每天都到各家各户检查，并且用药香熏染各处。 已经得了疫病的人都被隔离起来，正在进行医治，但凡无法医治已经死亡的，都立刻送出城火葬了。 赵霖修来到城里的时候，齐妍灵正带着彭大夫等人跟城里的钟家老少相持不下。 钟家在西疆城算是名门望族，平时就是邵大通这个城主对他们都礼让三分，可今日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臭丫头，居然说要烧了他们的二老爷，这怎么可以！就算是疫病死的，那也得风光大葬，怎么能跟那些贱民一样，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干净净。 “钟老太太，此时是非常时刻，任何得疫病去世的人都必须火葬，否则会加重疫情，为了城中的百姓，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齐妍灵戴着口罩，一再地劝着那个抱着棺木不肯放手的老太太。 这些天，城里得了疫病的百姓其实并不是很多，她从一开始就控制得很好，还要求每家每户都按她要求去做，这位钟二老爷完全是自寻死路，她想同情都同情不起来。 本来嘛，西疆城才经历了生死之战，作为钟家的二老爷，就算不帮忙做点公益，也不能在这时候找青楼姑娘愉快地玩耍吧，偏偏他找的姑娘不久前才服侍过一个有疫病的士兵，于是三个人一起都得了疫病。 齐妍灵在将那士兵和青楼女子送去城里火葬之后，又让人挨家挨户去检查了。 果然发现钟二老爷全身发热，面目发肿地躲在家里，居然连大夫都不请，就这样病了两天，结果都已经治不好了，齐妍灵想给他用药的时候，人都断气了。 钟老太太将害死她儿子的青楼姑娘咒了个祖宗十八代，最后还拒绝齐妍灵他们带走钟二老爷的尸体。 “别人的死活跟我们家没关系，总是，谁也不能拿我儿子的尸首去烧了。”钟老太太嚎哭叫道。 齐妍灵皱眉看着她身后的钟家子孙，冷笑说道，“那好，江河，将他们钟家的大宅作为隔离点，不许他们家人进出，反正他们要收着钟二老爷的尸体，到时候他们全家得了疫病，死得干干净净也好，一把火烧大宅还更省事。”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钟老太太你不想钟二老爷火葬，那就拿着全家人一起陪葬好了，反正死活都跟别人没关系。 钟老太太被齐妍灵的话气得差点噎气，指着齐妍灵，“你……你竟敢诅咒我们钟家！” 齐妍灵不耐烦地撇嘴，“是你要拉着你们一家子送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娘，我们还是听齐大夫的吧。”钟大老爷可不想全家一起死，上前劝着自己的老娘。 “我的儿啊！”钟老太太一阵嚎哭，她不相信人都死了还能传染什么疫病，总之，她不能让她的儿子被烧啊。 钟大老爷扶着他的老娘，硬是将她的手从棺木上掰下来，“齐大夫，麻烦你了。” 齐妍灵示意了一下，四个大汉直接就将棺木给抬走了。 “我的儿……”钟老太太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钟大老爷赶紧将自己的老娘和一家子都带回去了。 齐妍灵松了一口气，转头就看到赵霖修站在骏马旁边，目光熠熠生辉地看着她。 她笑着走了过去，“怎么进城来了？” 这些天他们见面的时间极少，他忙着军营的事儿，她忙着防止疫症的爆发，不过，因为知道对方就在这里，即使不用每天都见面，她也觉得很安心。 赵霖修微微一笑，“想你，就来了。” 齐妍灵笑道，“我先去洗个手，你等我。” 将身上的白大衣脱下来，又用她特意研究出来的消毒水洗手洗脸之后，齐妍灵才出来站到赵霖修面前，“你是有事找我吧，我们先会将军府。” 赵霖修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 青石铺就的道路干净宽敞，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营造出一层淡淡的光辉，走在他们身后的南丰和竹心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看着这对璧人牵马前行。 “你可知凤兆绰的下落？”赵霖修捏着她的掌心，如果可以，他真是一百个不愿意提起凤兆绰。 齐妍灵猛然看了他一眼，难道是完颜拓威胁赵霖修了？ 赵霖修在心中暗叹，她果然是知道凤兆绰的下落！ “完颜拓让人送来的信，凤兆绰和阿世在他手上。”赵霖修抿紧嘴角，不情愿地说出这件事。 齐妍灵在那日完颜拓退兵之后，就一直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 “他想要什么？”齐妍灵冷静地问，既然完颜拓将凤兆绰和阿世摆出来了，那就是想要跟他们交换东西。 对齐妍灵来说，不管是什么都愿意换回他们两人的命，可对于赵霖修来说就不一样了。 看他脸色这么难看，显然完颜拓提的要求并不是他愿意答应的。 “你。”赵霖修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字。 齐妍灵愣了一下，她听错了吧！ “你说什么？”她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赵霖修直接将那封信拿出来给她看了，完颜拓什么都没说，就是要拿凤兆绰和阿世换她过去。 齐妍灵看完后，咧嘴一笑，“看来，完颜拓的寒毒又发作了。” 237.第237章 交换 赵霖修曾经陪齐妍灵去过熙国，自然知道完颜拓的身体，只是，不是已经治好了吗？为何还要齐妍灵？ “当时在熙国，你不是已经将他的寒毒治好了？”赵霖修问出自己的疑惑。 齐妍灵将信收起来还给赵霖修，挽着他的胳膊轻快地说道，“是啊，不过，至少也要一年静养，朝野给他医治没多久就被我请去给我大哥针灸，完颜拓的病其实并没有完全好，荒原的气候湿热，他又劳心费神地打战，寒毒是最容易发作的。” “所以，完颜拓以凤兆绰和阿世为诱饵，就是想要你去给他治病？”赵霖修皱眉，如果只有她才能治好完颜拓的病，那完颜拓对她就是势在必得了。 她会放着凤兆绰和阿世不管吗？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别答应。”赵霖修低眸看着她，他不想她去冒险，那是完颜拓的地盘，他保护不了她，不管是凤兆绰还是阿世，都不及她在他心目中万分之一重要。 齐妍灵慢慢停下脚步，侧身抬头回视他，目光冰清透澈且坚定，“我一定要救凤兆绰和阿世的，我答应过江姐姐，会将凤兆绰安全带回去的。” “妍妍！”赵霖修的声音一沉。 “我不会让完颜拓拿我威胁你的，你放心，他的寒毒如今发作，是不可能带兵攻击我们的。”齐妍灵牵着他的手笑道。 赵霖修脸色阴沉地盯着她，声音透着冷漠，“你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个？” 他何曾担心过完颜拓会利用她来威胁他的事情，他只担心她去了完颜拓那里会有危险。 齐妍灵笑道，“我不会有危险的，完颜拓不敢对我如何，除非他不要命了。” “你想答应，以你自己交换凤兆绰他们？”赵霖修寒着脸，就算她答应了，他都不会答应的。 “你不同意吗？”齐妍灵感觉到他的不悦，眼角瞄着他问。 赵霖修冷哼一声，“你说呢？” 齐妍灵拉着他的袖子，娇声地说道，“我让江河和孟影跟我一起去，不会有危险的。” “不行！”赵霖修冷硬地摇头，他不会答应让她去完颜拓那里的。 “这是我的事情，你让我自己做主行吗？”齐妍灵秀眉一蹙，不喜欢赵霖修这样强势地决定她的事情。 凤兆绰和阿世对她来说就跟家人一样，她不可能不顾他们的生死。 赵霖修眼底闪过怒意，对她来说，他难道还是个外人吗？ 齐妍灵放软了语气，撒娇着说道，“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赵霖修抿紧薄唇不说话。 “我先去回信，你让人帮我带给完颜拓。”齐妍灵勾着他的手指摇了几下，声音软糯地撒娇着。 “走吧！”赵霖修拿她没办法，捏了捏她的手，舍不得真的生她的气。 …… …… 唐礼谦收到齐妍灵的回信，犹豫了片刻，才将信拿去给完颜拓过目。 完颜拓身上的寒毒痛楚已经越来越压不住了，朝野的在用针方面没有齐妍灵那么好，他只能依靠药物替完颜拓止痛，可是，药效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少了。 “那女人居然要朕先将人送过去？”完颜拓气得差点将信给撕掉了，那个狡猾的臭女人！ 朝野是最了解齐妍灵的，她不可能会放着凤兆绰和阿世不管，但完颜拓之前攻城的时候，将人家逼成那样，她不会给完颜拓好过，只怕他们将人送回去，齐妍灵未必肯救完颜拓了。 “我带着凤兆绰和阿世去交换齐妍灵吧。”朝野说道。 完颜拓咬牙扫了他一眼，“不行！谁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卑鄙地将你抓住。” “她不是这样的人。”朝野不想完颜拓这么看待齐妍灵，“你还是有求于她的，对她客气一点，万一她不肯医治你，你也没多少年能活了。” 这话果然让完颜拓收起对齐妍灵的不屑，没错，他如今还需要齐妍灵给他治病，真惹恼了那个死女人，就没人能治好他的寒毒了。 “让唐礼谦送你过去，别进城，就在城外面跟跟她换人。”完颜拓交代。 朝野笑了笑，跟唐礼谦说，“先带我去见凤兆绰和阿世。” 完颜拓对唐礼谦点了点头，同意让朝野去见他们。 凤兆绰和阿世虽然是阶下囚，不过待遇不算太差，至少有吃有喝的，就是没有自由而已。 “朝先生！”阿世见到朝野走进营帐，急忙站了起来，“大小姐没事吧？” “你们大小姐好着呢。”朝野见他们两人并没有受到虐待，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万一将人收回去，齐妍灵看到他们人不像人的，肯定要找完颜拓算账的。 凤兆绰也是见过朝野的，只是，他很清楚朝野此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来救他们，“看你也不像来救我们的，完颜拓叫你来做什么？” 朝野说，“明日一早，我送你们回西疆城。” “交换条件是什么？完颜拓没将西疆城给打下来？”凤兆绰挑眉，以完颜拓的兵力居然打不下赵霖修的西疆城。 “你们两个回去，换妍儿过来。”朝野没有瞒着他们，反正他们迟早都是会知道的。 凤兆绰眸色猛然一厉，“你说什么？” 阿世愤怒地瞪着朝野，“不可能！” “妍儿已经答应了。”朝野说，“你们也别想着用什么方法阻止妍儿。” 朝野说完就走了，阿世气得想要追出去，被门外的士兵给拦住了。 “你身上一点内力都没有，别跟他们硬碰硬了，既然妍儿答应了他们，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凤兆绰说道。 阿世忿忿不平，“朝野居然会帮着完颜拓陷害大小姐！” 凤兆绰翻了个白眼，他们是同胞兄弟，朝野难道会帮着外人？ “我就是好奇，赵霖修到底用什么办法让完颜拓收兵？”凤兆绰之前一直以为西疆城肯定守不了多久，没想到不但守住了，还打得完颜拓现在得将他们送出去。 关键是，他要齐妍灵做什么？ “你们上次去熙国，妍儿见过完颜拓吗？”凤兆绰问道。 阿世哼道，“大小姐给他治过病。” 凤兆绰笑了起来，那就是了，完颜拓必定是需要齐妍灵过来给他治病，才要将他们二人跟她交换。 238.第238章 他是我弟弟 朝野和凤兆绰三人坐在车内，唐礼谦亲自御车，左右各五十士兵护着，一行人来到西疆城门之外，等着赵霖修将齐妍灵送出来。 齐妍灵站在城墙上，低头看着唐礼谦，“让凤兆绰和阿世下车，我要确定他们是否安然无恙。” 唐礼谦没有犹豫，立刻就让车上面的凤兆绰和阿世下来，“齐姑娘，请你出城。” “让他们先进城，我信不过你们。”齐妍灵说。 都已经站在他们景国的地盘了，她居然还信不过他们？到底谁信不过谁啊！ 唐礼谦不肯下令放走凤兆绰，他觉得齐妍灵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听话的，说不定还会耍什么手段。 朝野坐在车里揉着眉心，低声对唐礼谦说，“让他们进城吧。” 万一齐妍灵不出来了呢？ “妍儿不会这么卑鄙的。”朝野很有信心地说。 事实证明，朝野有时候也是会判断错误的。 凤兆绰和阿世进了城，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关上了。 “……”朝野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对齐妍灵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感想。 唐礼谦气得差点跳起来，“齐姑娘，做人要言而有信，如此卑鄙无耻，非君子所为！” 齐妍灵依旧站在城墙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唐礼谦，“究竟是谁比较卑鄙，抓我的人来威胁我，还觉得自己是光明正大，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个女子，跟君子没一两银子的关系。” 反正该紧张该着急的人又不是她，她本来也没打算拿自己去换人，她是想着人要救回来，最后她自己也别去的。 谁想到唐礼谦这么好说话，居然愿意先将凤兆绰他们放回来，那她还客气个啥啊。 在车里的朝野听到齐妍灵的话，满脸都是窘样，他还是太低估齐妍灵了，她不会那么卑鄙，她是很无耻。 倒是赵霖修就站在齐妍灵的后面，避开了唐礼谦的视线，他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灼亮地看着齐妍灵浅笑嫣然的样子，对她的狡猾只觉得好笑。 认识她这么久，她似乎总是时不时让他有意外的惊喜。 唐礼谦在城墙之下破口大骂，齐妍灵只是笑嘻嘻地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回去告诉完颜拓，让他以后别以为老娘好欺负。” 连老娘都出来了…… 赵霖修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旁边的江河和孟影没忍住噗嗤一声，对齐妍灵的认识加深了一层。 平时看着挺高贵贤惠的，没想到还能这么彪悍。 唐礼谦更是被那句老娘雷得风中凌乱，已经招架不住地求朝野帮忙。 朝野在马车里听到齐妍灵的话，真想去吐一吐血，这个女人！ 齐妍灵笑眯眯地挥爪子准备说再见，就看到马车里面探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她看清了那人是谁，她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我去！ 朝野为什么会在这里？ “妍儿，没想到才几天不见，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朝野站在车辕之上，抬头微笑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沉着一张俏脸，“你在这里作甚？” “自然是来接你。”朝野说道。 “混蛋，你要接我去送死吗？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居然这么对待我，朝野，我对你太失望了，亏我对你一片真心相待。”齐妍灵对于朝野的出现，差点没跳脚暴走，她今天的计划都要被朝野给破坏了。 朝野眼角抽了几下，好像错的全都是他了。 “我没有要你去送死。”朝野无奈地说，“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齐妍灵哼道，“你进城。” 朝野笑了起来，“那不行，万一你把我绑了去如何是好？” “我是那样的人吗？”齐妍灵冷笑，“对于你的不信任，我感到很痛心。” “妍儿，你在我心目中一向都光明正大，如今这样卑鄙无耻，定是那个蜀王教坏你，我不会怪你的。”朝野沉声说道，“不过，你是否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跟我走一趟，我朝野以性命保证，一定不会让你有危险。” 赵霖修俊脸发黑地走前几步，与齐妍灵并肩站在一起，以睥睨的姿态看着朝野。 朝野看到赵霖修站在齐妍灵身边，心中微顿，依旧坚持地看着齐妍灵。 “我下去。”齐妍灵低声对赵霖修说。 “不行！”赵霖修想都没想就拒绝，他不会让她冒险的。 齐妍灵轻声说，“有朝野在，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的，我根本不能拒绝朝野，我欠他一个人情。” 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她大哥，朝野不可能离开熙国，完颜拓也不会在这里寒毒发作。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朝野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难怪会那么爽快地让凤兆绰和阿世进城，他早就想到她肯定不会拒绝他的。 赵霖修用力抓住她的手，“让孟影和江河跟你一起去。” 齐妍灵笑着点头，“好。” 出了城，朝野对她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么善良可爱。” “错了，我恨不得完颜拓快点死。”齐妍灵冷笑着说，“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帮你治好他吗？” 朝野俊逸的脸庞笑容灿烂，“我相信你。” “哼。”齐妍灵傲娇地不想理他，“废话少说了，快去快回吧！” “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时学会了这样的招数。”上了马车，朝野回头看了城墙上的赵霖修。 赵霖修目光冷戾锐利地直视他，那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朝野直视淡淡回了个笑。 齐妍灵撩起窗帘看向赵霖修，跟他打了个手势，甜甜一笑。 赵霖修这才释出一个柔和的浅笑。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放我回去。”齐妍灵懒懒地说。 “想得美。”朝野笑道，接着又认真看了她一眼，“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齐妍灵冷笑，“完颜拓也不敢对我如何。” “凤兆绰不是他抓的。”朝野忍不住替自己的兄弟说话。 “那阿世呢？”齐妍灵冷哼，“如果不是赵霖修，我今日如何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他差点就要屠城了！你居然要我去救一个想屠城的畜生！” 朝野低眸，“他是我弟弟。” 239.第239章 想死就快点死 再度见到完颜拓，即使已经有心理准备，齐妍灵还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哎哟，才过久没见，这之前还是气场十足想要屠城的男人居然变成这副瘦骨嶙峋的样子，看起来快死了。 要是能再拖几天，说不定他就直接见阎王去了，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齐妍灵感到淡淡的失落和遗憾。 “见到朕没死，是不是很失望？”完颜拓撑着全身都在叫嚣的痛楚，恶狠狠地瞪着齐妍灵。 “对。”齐妍灵直言不讳，“再迟一天都好，你就直接归西吧！” 完颜拓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朝野见他被寒毒折腾，如今还要被齐妍灵气得心肝肺都要炸了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这不是赶上了吗？妍儿，快替皇上止痛吧。” 齐妍灵切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替他止痛，他这是报应好伐，动不动就屠城杀人的，活该痛死。” 完颜拓真想掐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完颜拓咬牙切齿地说道。 齐妍灵指着朝野说道，“他保证我在这里没有生命危险的，除非你连他也杀了，我看你也没什么人性，杀死自己的大哥也没什么。” “妍儿！”朝野无奈地叫住她，这么刺激完颜拓，是想他死得快一点么？ 完颜拓已经气得脸色涨红了。 齐妍灵眼角瞄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哼了一声。 “之前我都按照你说的方式给他针灸吃药，不过才隔了些天，想不到就这么严重了。”朝野将话题往完颜拓的病情上引去。 “那肯定要严重的，不好好地在自个儿地盘静养，跑到这儿造那么多的杀戮，作孽呢，报应吧。”齐妍灵凉凉地说道。 朝野从来不知道齐妍灵嘲讽人能这么一针见血的。 “妍儿，你有没什么办法？”朝野问道。 “没有，绝症了，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能医治的。”齐妍灵摆手，一副我就是没办法的样子。 连朝野都忍不住想掐死她了！ 完颜拓气得哼哼哧哧的，“你爱治便治，不想治就死！” “别说的好像是我求着要治你，现在求别人的人是你。”齐妍灵冷笑。 朝野嘴角抽了几下，“都闭嘴吧！” 齐妍灵给朝野面子，不跟完颜拓这个幼稚小人一般见识。 她往榻前的木杌坐了下来，将他的手用力扯过来把脉，一边啧啧地说着，“命还真长，居然还不死。” 完颜拓冷冷瞥了她一眼。 朝野问道，“该如何医治？针灸可行吗？” “你以为针灸真是万能的？”齐妍灵反问，见朝野一脸焦急，才没好气地说，“我先跟你说一下穴位，你给他针灸，我去煎药。” “你来下针吧。”朝野说。 齐妍灵呵呵一笑，“我下针？不怕我一针将他给刺死了？” “朕难道还会怕一根针。”完颜拓嘴硬地冷哼。 “要不要试试？”齐妍灵笑着问道，她真的不介意一针让这个贱人变成残废。 朝野急忙说，“还是我来针灸吧。” 齐妍灵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去煎药吧！” 走出营帐，齐妍灵看到站在门边的唐礼谦，她只当没有看见他，将一张药方递给旁边的士兵，“麻烦你，帮我抓一下药。” “我去吧！”唐礼谦接过她的药方，客气地对齐妍灵笑着。 齐妍灵淡淡地说，“那就麻烦了。” “齐姑娘……”唐礼谦知道她对自己很厌烦，不过，他还是想说一句，“皇上的病，还请你多加用心。” “我为什么要用心，让他有机会再屠城吗？”齐妍灵冷声问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和你说话，快抓药吧。” 她只想赶紧把完颜拓的病给稳住，然后快点回去。 等她煎好了药送进去营帐的时候，朝野已经针灸好了，完颜拓看起来精神好了一点，正跟朝野在说话。 “喝吧！”齐妍灵淡淡地说。 完颜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伸手接过她的药，“你喝一口。” 齐妍灵眉头一挑，这贱人不会怕她下毒，还要她先喝一口试试吧？ 朝野连忙想要过来拿药，“我尝一下吧。” “既然是她煎的药，为何不敢自己喝？”完颜拓冷哼。 齐妍灵勾唇一笑，将朝野的手给推开了，“你说的对，我煎的药我为什么不喝，因为老娘没寒毒，你不想喝，老娘还不想治好你呢。” 说完，齐妍灵将手中的药碗直接给砸到完颜拓的脸上，“爱喝不喝吧你，快要死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即使在完颜拓最不得势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对待他，更别说是一个他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就能弄死的女人，他额头青筋爆凸，眼中蓄满杀气。 朝野和站在门边的唐礼谦都直接吓呆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齐妍灵能彪悍到这个程度，这……这比之前在西疆城外面都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了。 “怎么？想掐死我？”齐妍灵不屑地笑道，“你的手如今连笔都提不上，你还想杀我？” 完颜拓恨得咬牙切齿，“齐妍灵，我一定要亲手掐死你。” 齐妍灵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等你下辈子投胎了再说吧。” “齐妍灵！”完颜拓从来没被人气成这样，偏偏他如今又不能宰了她。 “唐礼谦，再去煎药吧，既然你们家主子不喝我的药，以后你就自己煮去。”齐妍灵冷冷地说。 朝野这时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妍儿，你心里有气就冲着我来，别再刺激他了。” 齐妍灵撇了撇嘴，看在朝野的面子上，她就不跟那贱人一般见识了。 “我让人煮了汤药，让他喝完药之后泡一下吧。”齐妍灵说道。 朝野立刻应好，让外面的士兵先带着她下去休息了。 完颜拓双眼发红地瞪着齐妍灵的背影，等他的病好了，他一定要这个死女人付出代价的。 “你要是真想死，不如我亲自送你一程，生得别人折腾你，好不容易才将齐妍灵找来，你又要端着架子，你之前还想屠城呢，那是她的国家，她如今能来治你的病已经不错了。”朝野一边替完颜拓换了外面的衣裳，一边说着他。 240.第240章 恶心死了 完颜拓被朝野训了一遍，竟难得没有反唇相讥，他已经被齐妍灵气得想吐她一脸血了，朝野这几句话根本激不起他任何情绪。 等他的病好了，一定要亲手宰了齐妍灵！ 被完颜拓在心里诅咒了千万遍的齐妍灵正在让人煮汤药，等差不多煮好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拿去让那个贱人浸泡，我想他也是不想看到我的，就不进去招惹他了。”齐妍灵笑着对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朝野说道。 唐礼谦听到齐妍灵居然敢这么叫他们的皇上，脸色臭得跟茅坑的石头一样。 “你就不能对他客气一点？他是个病人。”朝野无奈地说，虽然他也不是很赞同之前完颜拓要屠城的行为，但不是没成功么？ 齐妍灵呵呵笑了笑，语气不怎么真诚地说，“他想要屠城的时候，对我可一点都不客气。” 朝野默默地让人将汤药抬走，想要化解齐妍灵跟完颜拓之前的恩怨已经是不可能的，如今只希望赶紧让完颜拓的病情稳定下来，送走齐妍灵，免得两人见一次斗一次，迟早要出事的。 齐妍灵住的营帐还算可以，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距离完颜拓太近了，就在隔壁而已，想到那个贱人就住在旁边，齐妍灵连吃饭睡觉都觉得不那么畅快了。 “你们两个也休息吧，不用整夜在这里守着，那完颜拓还不敢对我怎样的。”齐妍灵对外面的江河和孟影说道。 孟影低声问，“大小姐，那家伙的病何时能治好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要真想治好，就离撤离荒原，我看那贱人是舍不得离开的，这辈子大概都治不好了。”齐妍灵哼道。 “那我们何时能回去？”江河压低声音问道。 齐妍灵淡淡地说，“十天之后大概就可以了。” 孟影和江河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到这里是保护齐妍灵的，时间越久对他们越没有好处，能够早点回去是最好的。 说实话，齐妍灵对完颜拓的病不是不上心，虽然完颜拓这个贱人生性残忍，之前他想屠城的时候，她是恨不得将他宰了，但如今他只是个病人，作为一名医生，她有责任去医治所有求医的病人，不过，她到底是人，悬壶济世这种伟大情操，她还有点欠缺的。 齐妍灵倒下去睡了没多久，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吼叫声，那声音就跟困兽一般，充满痛苦和不甘。 是完颜拓的声音！齐妍灵被惊醒了，一听到是他的声音，秀眉蹙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浸泡了汤药，按道理来说，今晚不可能会发作的。 “齐姑娘，齐姑娘……”唐礼谦大步地走了过来，还没进门就被孟影和江河给拦住了，“请您过去看看皇上。” 看来完颜拓是真的出事了。 齐妍灵快速披上衣裳，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挽了起来，“走吧！” 唐礼谦带着齐妍灵来到完颜拓的营帐，朝野正紧紧抱住完颜拓的腰，两个士兵同时抓住他的手，阻止完颜拓狂性大发。 “他怎么了？”齐妍灵看着完颜拓狰狞的脸色，还真有点害怕走过去。 朝野急声解释道，“方才他觉得有些发冷，便喝了两口酒，哪知才喝了一口，就已经这样了。” 齐妍灵眼角抽了几下，“他吃的药跟酒是相克的。” “那如今怎么办？”朝野真是悔死了，真不应该让完颜拓碰酒的。 “还不如让他死得快一点。”齐妍灵翻了个白眼。 完颜拓听到齐妍灵的声音，忽然停下挣扎的动作，目光阴森地瞪着齐妍灵。 “直接将他敲晕吧，不然怎么给他医治啊！”齐妍灵往后面退了一步，站到唐礼谦身后，心里后悔死没有让孟影他们跟着一起过来。 “齐妍灵！”完颜拓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身形忽然一闪，不知怎么就挣脱开朝野他们的钳制，直接将唐礼谦一掌给打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齐妍灵叫了一声。 完颜拓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摔在床榻上，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欺身压住齐妍灵，用力掐住她的脖子，“我要宰了你！” 她要被他掐死了！齐妍灵喘不过气，双手用力地抓住他铁壁一样的胳膊。 “皇上！”唐礼谦大惊，急忙要过来将完颜拓拉开。 完颜拓腾出一只手打在唐礼谦的胸膛，让他给打飞出去。 “你这个死女人！”完颜拓怒声地骂着，怒目狰狞。 齐妍灵真是后悔没有让他去病死算了，干嘛要来这一趟。 朝野已经拿出银针，往完颜拓后颈刺下去，奈尔他的肌肉紧绷，银针根本刺不进去。 完颜拓看着脸色涨红发紫的齐妍灵，忽然松开自己的手。 齐妍灵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大口地喘了一口气。 突然，她的嘴多了一条温软的物体，眼前更是多了一张放大的俊脸，她瞠圆了眼睛，我靠！这个该死的贱人居然敢吻她！ 妈呀，要恶心死了！要被恶心死了！齐妍灵火大地用力咬了他一口，狠狠地踹了他几脚。 完颜拓嘴巴吃疼，后脑勺更是被重重击了一下，整个人直直扑倒在齐妍灵身上。 朝野将完颜拓给推开，“妍儿，你没事吧？” 齐妍灵嘴角还有完颜拓的血，她瞪了朝野一眼，“我死了！被恶心死的！” “我也不知道……皇上会突然狂性大发。”朝野心疼地看着青紫的脖子，“我去拿点药给你抹一下脖子。” “不用。”齐妍灵没好气地叫住他，“你还是看着他吧，醒了再给他一棍，免得又发疯了，再给他施针，将酒气散发了。” 她要回去刷牙刷牙！把那恶心的感觉都刷掉！ 妈的，刚刚应该把那贱人的舌头给咬下来的，真他妈晦气。 “妍儿……”朝野默默地看着她，刚刚完颜拓吻她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会拿起棍子对完颜拓下手。 在他心里，难道已经没有谁比她更重要了吗？ “别叫我！”齐妍灵气呼呼地走出营帐。 241.第241章 要她一起 孟影他们看到齐妍灵脖子上的指痕时吓了一大跳，纷纷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齐妍灵连解释都懒了，只说那贱人忽然兽性发作，跟疯子一样见人就打，让他们不用在意，不过她决定，以后去见贱人的时候，一定要把他们其中一个带上。 回到营帐里面，齐妍灵死命地给自己刷牙漱口，直到确定没有那贱人的味道，她才觉得好受一点，嘴唇的皮都要被她戳破皮了。 那个死贱人！一定是故意要恶心她的，之前还恨不得要宰了她的样子，肯定是觉得杀了她没人给他治病，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恶心她。 他赢了。 她真的被恶心得要死。 齐妍灵勉强又睡了一会儿，天亮的时候，她也不去给那个完颜拓复诊，倒是看到唐礼谦过来请她时，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 “昨天被那贱人打伤了？”齐妍灵挑眉看他，说起来，唐礼谦还是因为救她才被完颜拓伤了的。 唐礼谦不悦地说，“齐姑娘，请对我们皇上尊重一些。” 齐妍灵指着上了药还一片乌青的脖子，“我尊重他，他能尊重我吗？我不是他的奴婢。” “昨夜皇上没有意识，并非有意要伤姑娘的。”唐礼谦不得不替自己的主子说话。 “少来了。”齐妍灵哼道，眼角瞄了他一眼，“昨日朝野没给你看看，被你们皇上打得都吐血了，受的伤不轻吧？” “我不碍事。”唐礼谦低头说道。 齐妍灵还是从药箱拿了一瓶药丸给他，“给你吧，散瘀的。” 唐礼谦感激地接过，“谢谢齐姑娘。” 就算齐妍灵再怎么不情不愿，她还是不得不来到完颜拓的营帐，见到那个贱人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她心情变得非常不好。 朝野忙走了过来，看着她脖子上的淤青，眼中的心疼掩盖不住，“你的脖子……没事吧？” “死不了。”齐妍灵笑着说，冷眼看着完颜拓。 完颜拓眸色发冷地看着齐妍灵，特别是看到她脖子上的乌青时，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朝野见齐妍灵精神不错，心中稍微松口气，“今日是否还是继续针灸？” 齐妍灵看都不想看完颜拓，“我先脉一下吧。” “好！”朝野忙过去将完颜拓的手放在手枕上，还用眼神警告他安分一点。 完颜拓抿紧薄唇，瘦削的俊脸如雕刻出来的一般，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冷漠地盯着她，特别是她的手搭在他脉搏上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 昨晚他要是稍微用力一点，这个女人就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他的病只怕就没人能治了。 “如何？”朝野在旁边问着，齐妍灵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手拿开，还当着他的面拿了绢帕出来擦手。 完颜拓心里恼恨，昨晚就该将她给掐死了。 “本来只是寒毒侵体，如今寒邪热邪相互转移，想要治好，最好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气候不适合养病。”齐妍灵对朝野说道，“你之前一直治疗他的身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寒毒已经从肾转移到脾，如今已经转移到肝了，所以才会出现痈肿和筋脉抽痛，再不治疗，转移到心的话，那就会出现精神错乱，到时候……大概就跟疯子一样了，若是由热邪转换又到了肺脏，就算是神仙也治不好了。” “你不用吓唬朕，想要让朕退兵，不可能！”完颜拓冷声说。 “快要死的人没资格说话！”朝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完颜拓哼了一声。 齐妍灵继续说道，“如今他脏腑之气开始逆行，除非不要运用内力，也不能动气，不然想真正治好，怕是不容易。” 朝野知道齐妍灵并没有说谎，这都是实话，荒原的天气根本不适合完颜拓养病，他也是大夫，很清楚完颜拓如今的身体有多差，“妍儿，你有什么办法？” “除了针灸和汤药，还有一种方法，是放血治疗。”齐妍灵说道。 完颜拓眸色一厉，猛然看向她。 “放血？”朝野同样被吓了一跳，“这……要如何治疗？” 齐妍灵说，“这个方法是否有效，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他的血本来就已经有寒毒，每日放出一小杯，再喝药补足。” 唐礼谦在一旁惊声问道，“万一血都放掉了如何是好？” “人体机能是能制造血液的，抽了血增进新陈代谢，对身体更好。”齐妍灵解释道，蹙眉轻蔑看着完颜拓，“当然，如果怕死的话，可以不要尝试这个方法的。” 朝野以商量的语气对完颜拓说，“皇上，如今您的身体也不宜带兵出战，不如先回熙国吧。” 完颜拓心里掐算了时间，也是差不多了，森刚如今在皇甫修手中，他们想要一举拿下西疆已经不可能了。 “可以，这个女人要跟朕一起回去。”完颜拓说道。 “你怎么不去死！”齐妍灵气得骂道。 “要死也拉着你垫背！”完颜拓勾唇一笑，一副就是不想放过她的表情。 朝野是最了解完颜拓的人，他觉得完颜拓会这么爽快答应回熙国肯定有问题，只是，有齐妍灵在场，他不想问出口而已。 齐妍灵说道，“我来之前就已经跟朝野达成协议，我只给你治十天，之后会将方法教给他，十天后我就要回去。” “若是朕不放人呢？”完颜拓问。 “你真以为景国蜀王是个小白兔？”齐妍灵好笑地问，他以为不放她回去，赵霖修就不会将她带走么？ “皇甫修都自顾不暇，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完颜拓冷嗤一声。 齐妍灵也不生气地笑了笑，“你放不放我走都好，保证我能够回去的人是朝野，看来朝野在你心目中也不过如此，随意可以利用的人罢了。” 完颜拓俊脸一沉，目光阴沉地瞪着齐妍灵。 朝野头疼地叹息，“你放心，我既保证你能够回去，就不会食言。” “那就开始针灸吧！”齐妍灵决定将完颜拓当尸体，给他针灸就当是练习好了。 242.第242章 是他吗 给完颜拓针灸完，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将针从他身上取出来，完颜拓从睡梦中醒过来，一双幽黑的眼睛灼灼地盯着她。 齐妍灵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她又累又饿，懒得再跟完颜拓吵架了。 “皇上，有密报！”有侍卫在外面求见完颜拓。 完颜拓似笑非笑地坐了起来，让外面的侍卫进来呈上密报。 是什么样的密报？这贱人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不会是跟景国又有什么战争吧？ 朝野皱眉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完颜拓撩了一下眼皮，看了齐妍灵一眼，“边城传来的密报，大捷。” 大捷是什么意思？ 齐妍灵心中诧异，边城？那不是跟景国渭城相邻吗？大捷是什么意思？ 朝野的脸色微变，打量了齐妍灵一眼，才问完颜拓，“皇上，难道边城那边……也有战争吗？” “十天前，边城已经对渭城发动战争，边城大捷，已经攻入渭城了。”完颜拓淡淡地说。 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居然让人在另外一边攻打景国！ 齐妍灵拂袖离开，不想继续留在那里，不然她肯定忍不住要弄死那个贱人。 “江河，渭城那边的战事你能打听得到吗？”齐妍灵回去后，立即将江河和孟影叫了进来。 “渭城那边出事了？”江河吃了一惊。 齐妍灵眸色清冷，“有人故意要隐瞒那边的战事，渭城已经出事了。” 所有人都以为完颜拓倾巢而出来到荒原，实际上他早留了后路，他很清楚，如果赵霖修险胜了他，朝廷就算不派援军是不行的，根本抵挡不住舆论，所以他发动了渭城的战争，就是为了分薄景国的兵力。 他成功了！而且还得到了渭城。 自古以来，渭城都是易守难攻，是景国边境最重要的关卡，如今渭城被破，等于对熙国大军打开一道大门。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气得她心尖都疼起来了。 不知道赵霖修如今怎样，渭城失守，影响最大的是京都，若是让熙国大军攻打到京都，灭国之灾近在眼前了。 “江河，你回一趟西疆城。”齐妍灵吩咐他，“若是有人问题，便说是去帮我取来针筒。” “属下立刻就回去打探消息。”江河应道。 完颜拓似乎并不介意江河回西疆城，好像一切都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 “为什么要发动边城的战争？”齐妍灵将药放在完颜拓面前，淡声问着他。 “这有什么奇怪的，既然我这边打不下来，自然要从另外的地方出手。”完颜拓笑着说，“看来朝廷这次是真的没办法给西疆城派援军了，景国真是有个好太子。” 齐妍灵笑了一下，“你很清楚景国的情况嘛。” 完颜拓靠着椅背姿态慵懒地坐着，“你知道渭城为何如此容易攻破么？” 她的确很想知道！她大哥在渭城那么多年，渭城一直平安无事，就算没有大哥，渭城也有岳山将军。 熙国主力军几乎都在荒原这边，为何渭城会这么容易攻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们景国太子连下五道金牌，要岳山回京。”完颜拓语气带笑地说，姿态闲暇地看着瞬间脸色惊变的齐妍灵。 齐妍灵气得恨不能一剑了结皇甫恒，已经不能用脑残形容他了，他根本就是个生出来没带脑子的废物。 他不知道如果将岳山调离渭城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们根本不需要怎么打，渭城的副将就将城门打开了。”完颜拓继续刺激着齐妍灵。 “是谁？”齐妍灵琉璃一般的眼睛冰清透澈地盯着完颜拓，“京都谁是你们的人？” 完颜拓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你如何知道京都有我们的人？就凭你的猜测？” 齐妍灵嘲讽冷笑，“没有你们的人在太子身边，他会敢不给蜀王派援军吗？没有你们的人怂恿做内应，他怎么会将岳山调离渭城，你跟京都那个人是早就有计谋有计划，支援荒原根本是你们的调虎离山计，你们真正的目标是在渭城吧。” 她本来只是怀疑，但如今她非常确定，太子身边一定是有内奸，这个人的手段还非常高明，城府深沉。 熙国大军进入渭城，其实是那个人早就安排好的。 完颜拓没有景国的人跟他透露消息，时机不可能把握得这么精准。 岳山也不是个笨蛋，他肯定知道离开渭城会有什么后果，否则太子不需要五道金牌才将他叫回去。 京都肯定是出事了！ 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西疆和渭城安排那么多的奸细，又能够左右京都的局势？ 齐妍灵不愿意去想那个名字，但从一开始，她怀疑的就只有他！ “齐姑娘想象能力跟医术一样厉害。”完颜拓没有承认，计划尚未真正成功，怎么能透漏半点消息。 “你当我白痴啊！”齐妍灵没好气地问。 完颜拓淡淡一笑，就是不透露半句。 “是他吧。”齐妍灵苦笑，她一直觉得很奇怪，以那人的地位，为何要去投靠太子，为何还要利用她舍弃她，原来他所谋的，跟她所以为的根本不同。 “齐姑娘说什么呢，朕不明白。”完颜拓淡声道。 齐妍灵鄙视地扫他一眼，“你不明白？你明白得很，想来当初叶云飞去熙国的时候，你们早就狼狈为奸了。” 完颜拓不置可否，“如今渭城已失，皇甫恒在京都逼宫，待他成为景国的皇帝，你以为还有皇甫修的活路吗？”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齐妍灵说。 “你去了熙国，朕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完颜拓说。 齐妍灵嗤笑一声，“我看起来很缺银子吗？我还需要什么荣华富贵。” “皇甫修跟叶云飞，你会选谁？”完颜拓忽然问。 “你这个问题能再白痴一点吗？”齐妍灵根本不屑回答，她如今还需要选择吗？ 完颜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跟朕去熙国，朕可饶皇甫修一命。” 齐妍灵笑了出来，“你太高估自己了。” 同样也太低估赵霖修了。 243.第243章 对不起 虽然完颜拓没有直接承认景国的奸细就是叶云飞，但齐妍灵已经可以肯定就是他，只是，她想不明白叶云飞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在景国已经是位极人臣，从来没人这么年轻能够成为丞相的，将来太子登基，他还有从龙之功，景国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比他更风光的？ 他到底想要什么？景国还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的？ 齐妍灵百思不解，努力回想以前跟叶云飞相处的点点滴滴，可完全想不出什么破绽，忽然，她想起之前在熙国的时候，他在牢狱里对她说过的话。 “我本是个孤儿，为了今日地位付出太多，妍儿，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想要的不止是这些，在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在为那个目标活着，在没有达到那个目标之前，我不敢放松……即使受到多大的屈辱都要承受着，妍儿，我背负的是……血海深仇，所以不敢忘。” 这是之前他在熙国时对她说的话，当时她根本没有去想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如今再回想起来，似乎跟今日的叛国有些关系。 叶云飞的血海深仇到底是什么？ 齐妍灵后悔当初没有仔细问个清楚了。 入夜，江河才回来，齐妍灵急忙起来见他。 “七爷已经知晓渭城的事，昨日之前，渭城那边有意隐瞒，所有人都不知道渭城失守，是渭城副将叛变，开了城门引熙国大军入关的。”江河说道。 这件事齐妍灵已经从完颜拓那边听说了，“京都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河道，“太子和岳家军逼宫要挟皇上禅位。” 齐妍灵猛然一惊，成功了吗？ “齐将军带着三万兵马守住京都，抵挡岳家军入城，唐大人在宫里救了皇上，后来岳山带兵回京，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生擒太子，到皇上面前谢罪，皇宫这才守住了。”江河继续说着。 原来太子要岳山回去是为了想要逼宫！可惜，他的这个外公并没有帮他，而是将他的计划直接给扼死了。 其实岳山这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和皇后吧。 太子逼宫想要皇上禅位，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皇上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实力，没错，齐彦钧有整个京都的兵力，唐大人也有御林军，但是，皇上的黑骑呢？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黑骑仍然迟迟没有出现，这就是个极大的问题了。 岳山是个老将军了，别人或许没见过皇上年轻时候征战沙场的英雄气概，没有领略过他在朝廷上的运筹帷幄，可他是清楚的。 当今圣上，是不可能被太子这个小混蛋轻易逼宫的。 “皇上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禁足宗人府，已经派齐将军千万渭城抵挡熙国大军了。”江河继续说道。 齐妍灵想起之前大哥跟她说过，皇上可能重病被太子挟持的猜想，看来皇上也是一头老狐狸，之前的种种，大概也只是装出来的，“叶云飞呢？” 江河打量了齐妍灵一眼，低声说道，“岳山将叶云飞叛国的证据交予皇上，指出这次太子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叶云飞背后指使要挟，如今叶云飞……下落不明。” 真的是她。 齐妍灵心里苦笑，不知要什么反应才好。 “我知道了。”齐妍灵指尖轻敲着桌面，既然叶云飞不见了，应该会到熙国去吧。 “大小姐，这是七爷让属下交给你的。”江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齐妍灵笑了一下，“你们七爷还交代什么了？” “七爷说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江河坚定地说，其实七爷的意思，是如果完颜拓要撤军回熙国，就让他和孟影无论如何要救出齐妍灵回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完颜拓这几天肯定会撤军的，我们再想办法离开吧。”齐妍灵说道。 完颜拓的主要目标并不是西疆城，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自然不会再浪费兵力。 他还更不想在荒原这里死去的。 齐妍灵具体并不知道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大哥如今到底如何，废除太子之后，皇上接下来又会做什么？会不会将赵霖修叫回去？她真是恨不能立刻回去。 “妍儿。”朝野在外面叫了她一声。 “不在。”齐妍灵没好气地回道，她一想到完颜拓干的事情，对朝野也没什么好心情。 朝野直接撩起帘子走了进来，俊秀出尘的脸庞带着无奈的笑，“连我也不想见么？” “见你可以，你接下来的话别说出口可以吗？”齐妍灵故意沉着脸对他。 “妍儿，我知道让你给皇上治病是难为了你，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别再计较了。”朝野心里暗叹了一声，如果不是他出面，大概齐妍灵这辈子都不会给完颜拓治病的。 “国仇家恨有那么容易就不计较吗？”齐妍灵哼了哼，“总之，你要我跟他一起回熙国就免谈，他什么时候撤军滚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西疆城。” 朝野目光忧伤地看着她，“阿拓其实不坏的，他小时候被欺负得太狠了，那些人将他关在寒冰池里不管不顾，如果不是这样，他如今也不必受这样的折磨，妍儿，我就一个弟弟。” 齐妍灵坚决地别开脸不想看他，“我可以将治疗他的方法告诉你，你同样会有办法治好他的。” “这如何相同呢，你是大夫，最清楚病情是一日不同一日，治疗手法也会随之改变，没有你在，我没有把握。”朝野说道。 “朝野，不是我不想医治他，但如果我去了熙国，我就成了人质，我不能让别人为难，所以我欠你人情，我也无法答应你去熙国。”齐妍灵低声说道。 不是不想治完颜拓，但她不想让赵霖修为了她受到限制。 朝野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不过，他也不想强迫齐妍灵，“既然如此，你便将医治的方案写给我，我让人送你回去。” “对不起，朝野。”齐妍灵只能这么说了，如今叶云飞叛国失踪，她更加不能跟完颜拓去熙国，她只能继续欠着朝野的人情。 “别这么说，你愿意来到这里，我已经感激不尽。”朝野说。 244.第244章 中招 景国，西疆城内。 赵霖修拿着从京都发来的密报，里面有关于太子逼宫前后经过，还有皇帝这些天的装疯卖傻，将蛰伏在太子身边的奸细给引了出来。 如今都在传是太子收买宫中太监和宫女，又将一位道士引荐给皇上，令皇上终日沉浸在丹药之中，但凡是丹药，成分都是含有焰硝和水银，这些长期服用都是有毒的，后来皇上终日不上朝，迷迷糊糊连人都不见，大约是与丹药有关。 后来齐彦钧想办法见到皇上，将丹药换成寻常药丸，才终于令皇上渐渐回复神智，也让太子的逼宫没有成功。 太子逼宫是受叶云飞怂恿，所以皇上除了废除太子，将他关闭禁足之外，并没有要他的命。 为了保住太子一条命，那老头子还真费尽心思，叶云飞是奸细都让他查出来。 赵霖修并没有怀疑密报上的内容，既然是他的人查出来的，真实性至少有九成，他怀疑的是皇上是不是真的有服下那些丹药，以那个老头子的谨慎多疑，大概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什么道士的丹药吧。 不管如何，既然他已经没事出来了，对西疆城和渭城的困境都是好事。 他最担心的是还在荒原的齐妍灵，完颜拓是个残暴冷酷的人，若是狂暴起来对妍妍如何，他又救不了她……赵霖修越想越暴躁，恨不得立刻就将妍妍救回来。 “王爷。”端木进在外面求见。 赵霖修压下暴躁的心情，“进来。” 端木进走了进来，给赵霖修行了一礼，“王爷，宫里来人了，要传皇上手谕。” 前来西疆城传递圣旨的太监已经在厅事等着，见到赵霖修，态度无比恭敬，“王爷，奴才给您请安。” “京都又有什么事发生了？”赵霖修淡淡地挥手，对那什么手谕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太监急忙说道，“皇上已经择日要册封王爷为太子，王爷，奴才先给您道喜了。” 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他从来不想当什么太子，“皇上的手谕在哪里？” 难道不是跪下来接皇上的手谕吗？小太监还想着跟蜀王卖个好，再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什么的，怎么事情不是按他所想的发展。 赵霖修拿过手谕，连往京都方向叩个头都懒了，直接就打开看了起来。 手谕的内容很简单，是要赵霖修回去行太子册封大典，还要他想办法保住皇甫恒的命。 难怪不是圣旨，而是那老头子的手谕，原来是要他保住另外一个儿子的命。 真是可笑！ 赵霖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太子之位来换皇甫恒的命？是怕将来他回去后会亲手宰了皇甫恒吗？ 显然，宫里那个老头子不太了解他。 就算他可以放过太子这次想要他死的作为，也不可能将他母妃惨死的仇恨一笔勾销。 “王爷，不知您何时启程？”小太监讨好地问道。 赵霖修将手谕交给端木进，淡淡地说道，“何时收复了荒原叛兵，本王便何时回去。” 小太监愣了一下，心里纳闷得很，这蜀王好生奇怪，知道自己就要成为太子难道不高兴吗？难道不应该赶紧启程回去行册封大典么？ 怎么还有心思理会荒原那些叛兵？ 将小太监打发下去，不到两天，经过内阁拟定的圣旨就到了。 除了封赵霖修为太子，还命他将森刚带回京都，将西疆城交给邵大通负责。 …… …… 齐妍灵在得知赵霖修被封为太子的时候，朝野刚好派人送她离开荒原。 “大小姐，王爷是太子了。”江河语气有些激动地跟坐在马车里的齐妍灵说道。 只怕赵霖修未必想当太子。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不太好的预感，好像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大小姐，完颜拓真的会放我们离开吗？”他们眼见就要离开荒原了，孟影更加紧张起来，吩咐周围的侍卫更加要警惕。 齐妍灵说，“他如今只怕也做不了什么事。” 朝野应该是做了什么，不然他们不会这么顺利离开他们的军营的。 “完颜拓昨天已经下令，今日就要撤兵了，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的。”江河说道。 齐妍灵揉了揉眉心，觉得头有些发胀。 “快点走！”她急忙吩咐车辕的孟影，对自己的状况感到紧张。 孟影应了一声，可是，过了没多久，马车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齐妍灵急忙拉开车帘，不远处，完颜拓带着一百多个士兵拦住他们的去路，车辕上的孟影已经软倒了，江河和其他士兵同样没有声息。 齐妍灵冷冷地看着完颜拓，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她就是怕这个死贱人的卑鄙手段，吩咐了孟影他们一整天都别吃他们的东西，为什么最后他们还是中招了？ “如果不想朕杀了他们，跟朕回去。”完颜拓骑着马渐渐地走过来，递手伸向齐妍灵。 “完颜拓，就算我跟你回去，也不会再替你治病的。”齐妍灵眸色冰清透澈，冷冷地渗出对完颜拓的恨意。 完颜拓微微一笑，“朕不介意！” 齐妍灵冷声说，“给我一匹马。” 让她跟这个贱人公骑一匹马，还不如让她去死。 完颜拓从善如流，立刻让人给齐妍灵送了一匹比较小的马过来，“需要朕抱你上去吗？” 齐妍灵看都不想看他，直接翻身上马，她知道朝野不会出卖她，唯一的可能，是这个贱人早就知道朝野会送她离开，所以将计就计了。 说不定现在朝野都被他给控制住了。 这个杀千刀的死贱人！ 一直到入夜，孟影他们才醒来，回头发现齐妍灵已经不在车内的时候，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和江河面面相觑。 赵霖修闻讯赶来，顾不得责怪孟影他们，身下骏马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完颜拓他们已经撤军离开，营地上只有荒原的叛兵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做什么好。 齐妍灵也不见了。 245.第245章 皇后 “皇上的棋艺越发精进，臣妾根本不是对手。”景国京都的深宫内，皇后一身素淡衣着坐在炕上，含笑看着对面的皇帝。 皇帝淡淡看她一眼，“记得当年宫中棋艺最好的是阿昭。” 皇后低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当年阿昭…… 是啊，当年不管是什么，最拔尖的都是赵昭，即使她这个东宫之主都要避她的风头，回想起来，如果赵昭不死，也不会有他们母子风光了那么多年吧。 皇后眼神迷蒙浅笑，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天。 赵昭是齐国跟景国和亲的公主，一开始，皇帝根本连见都不去见她，赵昭在宫里默默无闻了好几个月。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天，她和皇帝一起从慈宁宫出来，远远看到一行宫女绰约地走来。 金瓦红墙的影子重重，在琉璃的地面交相纠缠，赵昭就那样安静地走在宫女后面，长长的红色衣袖上绣着盛开的牡丹花，宛如徐徐绽放的火焰，看到她和皇帝，赵昭恭敬附身，绝美的面庞恬淡沉静。 鲜红衣袂的牡丹绽开层层丰润的花瓣，她抬头，看向皇帝，目光如水般潋滟冰凉。 就在那一瞬间，她清楚感觉到身边那个男人的变化，他好像一下子被赵昭吸去了心灵神魂。 她吩咐身边的宫人，和皇帝一起离开。 皇帝走在她身边，却不是回头看向赵昭。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赵昭的宫里，仅仅是一个月时间，赵昭就从默默无闻的嫔妃变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昭贵妃。 她有倾城倾国的容颜，弹着一手凄美动听的胡琴，她什么都会，简直就跟不是人一样，把皇上彻底给迷住了。 作为皇后，她有属于自己的傲慢和矜持，怎么会跟一般妃嫔争风吃醋。 直到赵昭生下七皇子，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他眼里心里好像只有赵昭一个人，甚至一整年都没有再去过其他妃嫔那里，颇有要独宠赵昭的样子。 树大招风，宫里恨赵昭的人不少，皇后即使嫉恨，却觉得她已经是后宫之主，她的儿子是嫡长子，储君之位肯定不会落在其他皇子头上。 可偏偏……皇上居然动了要立七皇子为太子的心思，这才逼得不得不对赵昭下手。 她让人找出赵昭在齐国的青梅竹马，让人抓了他的妻儿，威胁他来到宫里诱惑赵昭，对赵昭下药，让皇上看到他们同床共枕的一幕。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赵昭被打入冷宫，没多久，七皇子被送到齐国当质子。 当时她就觉得嘲讽，就算皇上怀疑七皇子不是他的儿子，他到底还是不忍杀死那野种的，送去齐国，无非是想保住那野种一命而已。 齐国的郡主是七皇子的外公，他难道会对自己的外孙怎样吗？ 七皇子被送去齐国，赵昭在冷宫服毒自尽。 至死，都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对昭贵妃真是念念不忘。”皇后从往事中回过神，拿起桌面上白玉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赵昭在死之前找过她，种种指责和仇恨，至今想起能历历在目。 皇帝已经布满沧桑的眼角折起层层纹路，眼底是岁月沉淀的睿智和智慧，“是你陷害了她。” “臣妾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愿意做。”皇后说道。 “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锦华，你可后悔了？”皇帝看着她问，赵昭临死最后见的人是皇后，她的血染满皇后的凤袍，尖利凄惨的叫声仿佛响遍整个后宫。 皇上在那一天之后，就没再碰过皇后，因为一看到她，他就会想起赵昭的死。 皇后听了他的话，只是莞尔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臣妾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如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何谈得上后悔？臣妾只后悔，当日为了没有斩草除根。” 若是当初她将皇甫修杀了，就没今日这样的下场。 “恒儿同样是朕的血肉，朕不想杀他。”皇帝淡淡地说。 太子不死，但总得有人为这次的事情负责任，即使已经查出叶云飞是奸细，但这远远不够。 皇后心思剔透，一下子就明白皇帝的意思，她笑了出来，眼中含泪，“臣妾多谢皇上还愿意给恒儿机会。” 她并不怕死，早在她让人软禁他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种结局了。 “皇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还有话想说。”皇后低声说，“如今太子被废，就只有蜀王将来能够担当重任，只是，蜀王是清楚当年之事，他怨恨臣妾不要紧，只盼他莫要误会陛下。” 皇帝只是淡淡一笑，不得不说，他的这个皇后是个极有谋略的人，即使到了这个地步，让人不忘想要挑拨他跟修儿的关系。 “朕走了。”皇帝站了起来。 “皇上。”皇后叫住他，眼皮撩了一下，“那些丹药，您真的吃了？” “你觉得朕吃了吗？你若是觉得朕会吃，又何须让宫人天天在朕的饮食中下药？”皇上冷声地问。 皇后轻轻一笑，她果然一早就注定了要失败。 “臣妾输给皇上，心服口服。”皇后说。 从皇后的寝宫出来，皇上收到西疆城送回来的消息，齐妍灵失踪，蜀王执意不肯回来，已经带着他的黑骑前往渭城。 不肯回来？皇上皱眉，难道太子之位对他来说还不够吸引吗？还是因为齐妍灵？那丫头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让修儿这么紧张她。 “齐妍灵怎么会失踪的？”皇上皱眉问道。 “回皇上，奴才听说齐妍灵是被完颜拓给带走了。”旁边的太监低声回道，“据说，完颜拓旧疾复发，齐妍灵为了自己两个侍卫，拿自己跟对方交换，到荒原军营医治完颜拓的旧疾。” 皇上闻言大怒，“她为了两个侍卫去给完颜拓治病？” 好一个齐妍灵，两个侍卫的病难道比得上整个景国的江山，完颜拓若是死了，景国必定少了一个大敌，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就修儿才会被她糊弄。 246.第246章 干卿何事 齐妍灵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朝野一脸菜色地坐在她面前，内疚又难过地看着她。 马车摇摇晃晃的，她急忙坐了起来，打开车帘看了出去，外面的景色已经不是荒原了。 “已经是熙国了。”朝野低着头说道。 “我睡了多久？”齐妍灵冷静下来，回头看着朝野。 朝野愧疚不已，“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齐妍灵气得笑了出来，“我想不通，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她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他们军营的东西，怎么还会中招呢？完颜拓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 “你让孟影去找来的兔子肉……被他下药了。”朝野的头越埋越低，已经无颜面对齐妍灵了。 齐妍灵看到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子算怎么回事，又不是你下的毒，我也没怪你，你少装出这委屈的模样，好像我虐待你一样，跟个小娘们一样。” 朝野气得瞪她一眼，“姑娘家说话文雅一些，以前怎不见你这般粗鲁。” “以前我最喜欢装模作样。”齐妍灵回道。 这话差点把朝野给噎死，“都是我不好，说了保证让你离开，可还是没做到。” “是那个死贱人的错，跟你没关系。”齐妍灵哼道，“想让我医治他的病，他想都别想了，我恨不得他快点去死。” 朝野无奈地叹息，“妍儿，既然都已经来到熙国了，你就别生气了，只待治好他的病，无论如何，我都会送你离开的。” “你之前也这么说的。”齐妍灵淡淡地说，“朝野，那贱人是要拿我威胁赵霖修，他不会让我走的。” “你再信我一次。”朝野恳求地看着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会让人跟赵霖修说你的下落，让他将你救走。” 齐妍灵心中一顿，赵霖修…… 他已经被封为太子了，或许此时已经回京了，会知道她已经被带到熙国吗？ “我信你。”齐妍灵说。 朝野脸上一喜，“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她都睡了那么久，没饿死就不错了。 等她吃饱喝足，全身又充满力量的时候，完颜拓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顿时觉得一阵反胃。 “齐姑娘，吃得好睡得好吗？”完颜拓精神看起来不错，正笑眯眯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连甩白眼都觉得懒了，只当他是空气，理都不想理他。 “皇甫修已经离开西疆城，看来不会来救你了。”完颜拓似笑非笑地说，歪在另一旁的软榻上，满意地看着齐妍灵面无表情的脸庞。 这个她早就预料到了，太子被废，皇上只有他一个儿子，不封他为太子，要封谁？ 那个老奸巨猾的皇帝，可能还想利用储君之位控制赵霖修呢。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完颜拓挑眉看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快点消失。”齐妍灵没好气地说。 完颜拓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齐妍灵，你在皇甫修心目中也不过如此，难道你还想回去？他找都不找你就回去了，显然很在意他的太子之位，你为他做那么多，又得到什么呢？” “干卿何事！”齐妍灵冷冷地哼道。 她不怀疑赵霖修对她的感情，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完颜拓冷哼一声，甩帘离开。 如此过了几天，他们终于来到熙国的安都城，刚进城门没多久，齐妍灵就把朝野找了过来，“朝野，你去跟那个贱人说，我不住在宫里，这次让我住宫里的话，他最好小心我一针刺死他。” 朝野心里也觉得让齐妍灵住宫里的话太危险，不仅是她危险，连完颜拓自己也有危险。 “我去跟他说。”朝野点了点头，在前面的车辇找到完颜拓。 完颜拓听到朝野的请求，寒着脸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必须住在宫里。” 朝野冷声说，“你让她住宫里，那不如先杀了我们，如此我不用每天担心她会对你如何，也不用怕你一个大怒就将她给怎样了。” “不住宫里，她如何给朕医治？”完颜拓咬牙问道。 “每日一早，我会带她入宫的。”朝野说。 完颜拓沉着脸不说话，心里极大的不情愿。 “你也别指望拿她威胁景国蜀王，我不会同意的。”朝野神色冷然，语气更是说不出的严肃。 他对于完颜拓将他软禁，不顾他的抗议强硬将齐妍灵带回来的事很不满。 “还在气我？”完颜拓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向来对他极好的大哥，完颜拓放软了语气。 朝野说，“你令我在齐妍灵面前失去信用。” “那个死女人有什么好，你这般在意她？”完颜拓没好气地问，他看不出齐妍灵究竟有哪里值得朝野这么紧张，长得三分姿色，又粗鲁又毒舌，怎么配得上朝野。 “她好不好与你无关。”朝野说。 完颜拓被堵得一阵气闷，“你要住在宫外也好，必须住在我安排的地方。” 能不住在宫里就好了！朝野没有意见，“可以，没问题。” 朝野转身就走。 完颜拓看着他的背影，心底莫名觉得一阵烦躁。 “让他们住在秦王府。”那是他之前还只是王爷的时候住的地方。 骑着马走在旁边的唐礼谦低声应是。 “可有叶云飞的消息？”完颜拓又问道。 唐礼谦拿出一封密报交给完颜拓，“皇上，这是刚刚收到的，叶云飞已经在安都城了。” 完颜拓接过密报看了一眼，嘴角淡淡翘起。 “皇上，叶云飞此人可信吗？”唐礼谦实在不明白，一个在景国位高权重的人，为何愿意舍弃一切投靠熙国，他图的到底是什么，到了熙国，难道他还能成为丞相不成？ “叶云飞是叶孝勤的后人。”完颜拓淡淡地说。 唐礼谦猛然一惊，“叶……叶云飞是叶老将军的孙子？” “对。”完颜拓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这就是他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相信叶云飞的原因。 “为了替叶家报仇，叶云飞忍辱负重在景国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的复仇……”完颜拓淡淡地说。 唐礼谦对叶云飞生出一种钦佩的敬畏。 247.第247章 你想去哪里找她 赵霖修一边让人放出他已经回京都的消息，一边带着数百黑骑飞奔感到朝阳城与齐彦钧汇合。 渭城已失，如今景国大军已经退至朝阳城。 孟影和江河紧跟在他身侧，看着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的赵霖修，他们两个心里都很难受，是他们没用，没有好好保护齐大小姐。 连续赶了七天的路程，他们终于来到朝阳城，齐彦钧站在城墙之上迎他们进去。 “我妹妹呢？”齐彦钧见到赵霖修，第一句话便是想知道他妹妹的下落。 赵霖修满身风尘，脸色有些发白，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齐彦钧，“她被完颜拓带走了。” 齐彦钧心底的怒火涌了上来，一拳狠狠地落在赵霖修的脸上。 这些天，赵霖修不休不眠连续赶路，就算是铁人，此时也没有精力去应付齐彦钧，他直直地倒了下来。 “七爷！”孟影和江河都大叫一声。 齐彦钧看着他们冷冷地吩咐旁边的人，“带王爷下去休息，你们也是，去军营休息！” 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的体力都已经撑到最后了。 他是怨赵霖修没有保护他妹妹，但他已经见过凤兆绰，知道那是妹妹的选择，赵霖修估计比他更不愿意让妹妹去冒险。 揍赵霖修，纯粹是觉得这个混蛋怎么就让他妹妹这么奋不顾身。 齐彦钧将赵霖修扛回将军府休息，吩咐让人去打听完颜拓是否已经回熙国的消息，还有，他还想要知道叶云飞的下落。 赵霖修这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早，齐彦钧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和早膳。 等赵霖修从内间出来，脸上的胡渣已经处理干净，看起来比昨日精神了许多，他看了齐彦钧一眼，坐下来低头吃起东西，直到填饱了肚子，才对齐彦钧说了一句，“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你想去哪里找她？”齐彦钧冷笑一声，“去熙国吗？你以为你去熙国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完颜拓不将你宰了？” 赵霖修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将她安全带回来的。” “你别小看我妹妹，她一定会保护自己的。”齐彦钧说道，“还有，阿世如今已经在安都城了。” 在凤兆绰和阿世回到西疆城后，没有多逗留就离开去找齐彦钧，在得知叶云飞失踪的时候，齐彦钧就让阿世想办法去了熙国。 相信阿世会找到妹妹的。 “如今唯一能够让完颜拓自动交出我妹妹的方法，就是夺回渭城，再攻入他们的边城，拿他们的城池换回妍儿。”齐彦钧说。 赵霖修沉声回道，“我知道了。” 两个大男人忽然沉默了一下，齐彦钧又问道，“你真的不回京都？你不回去，太子册封大典如何完成？” “我还在乎一个太子？”赵霖修嘲讽地问，他不想要的，把整个景国给他都没用。 齐彦钧在心里骂他虚伪，如今能够继承大统的也就他一个人了，他在不在乎也会是太子，难不成皇上还能老来得子，再生一个出来，就算生得出来，未必养得大。 “三日之内，定要攻下渭城。”赵霖修目光冷戾，让完颜拓在他眼皮底下带走齐妍灵已经让他快失去理智，那该死的王八蛋，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齐彦钧眼角瞟向赵霖修，冷笑道，“熙国的主力军都在渭城，三天之内你要怎么打下来？” 说是英雄气概雄心万丈，实际上想要坐到可没那么容易。 赵霖修眸色冷凝，如果不在速度上镇压熙国，完颜拓不会那么轻易将齐妍灵交出来的。 …… …… 被带到熙国的齐妍灵看着偌大的宅子，这就是她暂时安身的地方，看这宅子的像是王府的做派，不会是那贱人以前住过的吧？ 算了，不管怎样，只要不是住在宫里就好了。 “妍儿，这些天就暂时住在这里，若是需要进宫，我再与你一道进去。”朝野这阵子对着齐妍灵显得很小心翼翼，虽然她说不关他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被完颜拓抓到这里。 齐妍灵懒得理朝野还在纠结的心情，已经挑了个比较幽静的院子住下，才刚走进去，就有两个丫环走了上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姑娘，奴婢是秋香，她是秋平，朝先生命奴婢们过来服侍您。” “先帮我打热水，我要泡澡。”齐妍灵没有 这几天在路上，她都没有好好洗过澡，这对她来说简直是酷刑，如今有地方落脚，她当然要先洗澡休息。 泡了个热澡，齐妍灵躺在软榻上晾着头发，琢磨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好，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完颜拓那死贱人什么时候心情好放了她吧，她的自个儿想办法离开。 “姑娘，唐大人在外面求见。”丫环走了进来跟齐妍灵禀道。 “哦，我睡着了，谁也不见。”想来也知道那个唐大人是谁，她现在可一点见唐礼谦的心情都没有。 丫环面色僵了一下，“姑娘，奴婢瞧着唐大人好像有急事。” “呵呵，他有急事跟我有关系吗？又不是我有急事。”齐妍灵冷冷笑道，摸了摸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索性往床榻上躺了下来，就是不想去见唐礼谦。 这是什么人啊！不知道唐大人是皇上身边的带刀侍卫吗？居然敢这般无礼！丫环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强拉着齐妍灵出去见人，只好出去跟唐礼谦说了。 唐礼谦早就预料齐妍灵不会给他好脸色，不过他没想到她连见都不想见他。 其实他这次来并非为了皇上，而且为了另外一个人。 既然她不愿意见他，那他就明日再来吧。 唐礼谦转身想要离开，却见朝野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是皇上有什么事吗？”朝野皱眉淡淡问道。 “不是。”唐礼谦回答，他对着朝野作揖一礼。 朝野慢慢走了过来，低声对唐礼谦说道，“若是皇上有事，你跟我说即可，倘若因为别人打搅齐姑娘，在下希望唐大人没有下一次。” 248.第248章 不平静 熙国，皇宫，御书房。 完颜拓抬眼看着坐在一旁太师椅的叶云飞，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这个年轻男子，那清雅秀丽的五官和叶老将军确实有几分相似。 听说，叶老将军年轻的时候，在安都城还是有名的美男子。 完颜拓在还是皇子时，见过叶老将军几次，后来叶家惨死在渭城战场，他心里难过了许久，叶家上下几百口，被如今的景国皇帝下令斩杀，连妇孺幼小都没有放过，大家都以为叶家已经绝种，却没想到叶云飞会是叶家的后人。 “如今虽攻下渭城，似乎我们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完颜拓说道，“景国皇帝没有杀了废太子，皇甫修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叶云飞眼皮都不撩一下，景国皇帝没有杀太子是他没有预料的，但他知道赵霖修没那么容易死，他这么多年的谋划没有真正成功，赵霖修就是唯一的变数。 他一直以为赵霖修在齐国被养废了，所以觉得只要毁了太子，就能间接毁了景国的未来，景国皇帝已经老矣，经过丹药的荼毒和皇后的软禁，即使还有雄心，也没有精力。 叶云飞要整个景国为他们叶家陪葬。 如今看来，效果似乎不大。 “渭城本就是我们熙国的，如今不过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叶云飞淡淡地说，“至于废太子，只要他一日不死，景国就平稳不下来。” 他所知道的皇后可没那么容易将到手的权势交出去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完颜拓问道，“你想要任何官职，朕都能允你。” “谢皇上恩典，只是……如今我无意入朝。”叶云飞说，这些年来，为了报仇他忍辱负重，做了许多他不想做的事情，如今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只是，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那么快又背上重担。 完颜拓深深看了他一眼，“齐妍灵在安都城。” 叶云飞猛然看向完颜拓，“你说什么？” “看来齐妍灵对你而言很重要。”完颜拓似笑非笑地说。 “在哪里？”叶云飞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睛如同盛开一抹火焰。 完颜拓撇了撇嘴，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秦王府。” 叶云飞站了起来，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 “皇上。”唐礼谦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刚他看到叶云飞脚步匆忙地离开，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慌乱紧张，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完颜拓摆了摆手，吩咐小太监，“去叫唐将军进宫。” 唐礼谦怔了一下，叫他父亲作甚？ “齐彦钧跟王锡贤不同，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打下渭城的。”完颜拓沉着脸说，“朕要拿下景国的淮扬三城。” 王锡贤是渭城之前的副将，如果不是他，渭城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攻破。 唐礼谦心中难掩激动，他早就知道完颜拓是跟先帝不同的皇上，他不但有野心，还有谋略，说不定，熙国在他的带领下，会有不同的盛世。 …… …… 虽然废太子没有入叶云飞所预料的被杀死，但是，因为这次逼宫事件所造成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参与逼宫的两大世家全部连诛九族，岳家军几乎全军覆没，即使岳山最后将功补过，但岳家造反罪名仍然不可逃脱，最后即使保住性命，可他三个儿子只剩下一个幼子，更别说其他大大小小本来依附叶云飞的官员，全都被当成同党处理了。 景国表面上看是依旧平静，实际上，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特别是叶云飞一党的官职，整个朝廷出现了中层隔断，要补充人选，还需要一段时间，许多事情就不得不耽搁了，直接早上半个朝廷的事务瘫痪。 如今景国上下最需要的是一个安抚人心的消息，例如太子的册封，例如前线的捷报。 “你不回去，只怕京都那边平静不下来。”齐彦钧手里拿着皇上让人快马送来的圣旨，这是来催赵霖修速速回京的。 赵霖修看都没看一下，根本不在乎如今京都因为废太子的事乱成一团的消息。 “你认为我救不回我妹妹吗？”齐彦钧挑眉没好气地问。 “本王没这个意思。”赵霖修声音冷漠地回道。 没这个意思还急巴巴地赶到这儿来？哄他呢！“我知道你当不当太子无所谓，反正以后继承大统的人就是你，只是，你只是想要成为景国的皇帝吗？你不想一统天下？不想让这大江南北的河山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怀里？我知道你有野心，我也想要替明君征战天下，我这么说，并非要你舍弃儿女私情，而是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我一定会救回妍儿。”齐彦钧保证地说，“如果你没有真正的权势，你能自主娶妍儿吗？皇上真正属意的王妃，并非我妹妹。” 赵霖修眸色一冷，想起之前那老头子要他娶的是许家的姑娘。 “叶云飞要的就是景国自取灭亡……”齐彦钧微微低眸，“皇上已经是风烛残年，当日在御书房，皇上是怒血攻心而晕倒，陛下在一年前就让我去调查昭贵妃当年一案。” 别人只知昭贵妃是急病去世，齐彦钧从皇上嘴里得知昭贵妃真正死因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提到自己的母妃，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寒色杀气。 “皇上知道冤枉了昭贵妃，可是当初牵连的人太多了，我查了一年，都没有真正查出来……”齐彦钧看着赵霖修，“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你的母妃吗？” “听说昭贵妃临死之前见过皇后。”齐彦钧见赵霖修仍然不说话，只好继续说道。 昭贵妃肯定知道是谁想要害死她，临死之前为什么要见皇后，或许皇后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真相呢？ 赵霖修终于抬眼看向齐彦钧，“我回京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一定会将妍儿救回来。”齐彦钧跟他保证。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后，才是真正的战乱开始。 249.第249章 祭神会 齐妍灵连续进宫了几天，都是在还没正午就离开皇宫，完颜拓的病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还是需要朝野的调养，她已经不跟完颜拓说话了，反正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他不可能会放她离开熙国的。 “姑娘，今日安都城有祭神会，您要不要去看看呢？”丫环小声地问着齐妍灵，这些天的相处，两个服侍齐妍灵的丫环对她越发小心翼翼。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丫环还有些不甘心，有时还会试探关于她的事情，齐妍灵不怒不恼的，当着她们的面，让朝野来将人给领走，吓得两个丫环脸色惨白，直跪着求齐妍灵。 朝野怒不可遏，知道这是完颜拓让人安排在齐妍灵身边的，直想将人给打卖出去，还是齐妍灵开口留下了。 反正这不是她的地盘，把这两个丫环打走了，完颜拓再送来两个，还不都是一样。 齐妍灵眼尾轻扬，顾盼神飞地浅笑，“好啊！” 祭神会已经开始了，大街上都是人，齐妍灵其实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她就是想找个机会出来走走，露个脸什么的，让千御斋的人发现她，好想办法将她给带走，她当然不希望赵霖修亲自来救她，不过，她相信孟影江河还有阿世他们肯定会来的。 赵霖修也会让人暗中找她的吧，千御斋在熙国不是也有根据地么。 人山人海的，她怎么让人发现她啊？总不能登高一喝，大叫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吧。 没有通讯设备什么的人生真寂寞。 “姑娘，朝先生已经在前面的酒楼订了包厢，我们在包厢就能看到祭神会了。”丫环说道。 齐妍灵心想朝野是不是知道她想干嘛，故意暗中帮她呢？ “那走吧！”齐妍灵淡淡地说，马车已经进不去街道，她干脆跳下车，直接走路到酒楼去。 其实她还挺喜欢在这么热闹的大街上，忽然有个人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离开的。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狗血的桥段，可人家就是狗血得让人欢喜啊。 “妍儿。”人挤人地终于来到酒楼门外，朝野伸手将她从人群中牵了出来，“这里人多，我们到上面去看吧。” “我以为你还在宫里。”她出宫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以为他在陪那位好弟弟。 没想到是到这里来等她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回来凑热闹？” 朝野含笑走在她身边，“因为我了解你。” 齐妍灵呵呵一笑，说得跟真的一样，“那你倒是说说吧，我想做什么呢？” “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吧。”朝野笑道。 见什么人需要这么神神叨叨的？齐妍灵秀眉挑了挑，跟着他来到二楼的包厢，看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着两个人，眼中闪过喜色。 朝野让那两个丫环自个儿先玩去，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没了那两个丫环，齐妍灵才高兴地拍着那包厢里的两个人，“阿世，竹心，你们怎么来了？” “大小姐，您没事吧？”竹心将齐妍灵从上往下打量一遍，见她好好的心里才松口气，“您可将我们吓坏了。” 阿世站在竹心身后，一脸内疚自责，如果不是他被完颜拓给抓了，大小姐也不需要去给完颜拓治病，如今还被软禁在安都城里。 齐妍灵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回头感激看了朝野一眼，“谢谢。” 没有朝野，阿世跟竹心想要找到她还没那么容易。 朝野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笑容，阴郁许久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你们且在此说话，我到隔壁等着。” “大小姐，我们立刻出城。”阿世待朝野离开，立刻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轻轻摇头，“没那么容易，要是能那么容易离开的话，我还会在这里吗？” 竹心担忧地问，“大小姐，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在这里坐以待毙？” “说说吧，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妍灵低声问道，一手拿着茶盏慢慢地喝着，眼睛看着下面祭神的队伍。 阿世低声解释了起来，“那日您离开之后，我们很快就摆脱秦萧，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发现秦萧的尸体，而且不是刚刚死的，我怕您有危险，想要去找您，跟秦萧一模一样的人也出现了，我让竹平先走，留下对付他……后来被射中了一箭，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荒原上，凤庄主也在旁边，大小姐与我们交换之后，王爷说完颜拓攻打西疆城可能是另有目的，让凤庄主带粮草和药材去了渭城，我和竹心也一起去了，可是，我们还没到达渭城，就听说渭城副将叛变，我们跟大少爷汇合，大少爷让我跟竹心先想办法到熙国……” 齐妍灵挑眉点了点头，看来大哥挺有先见之明的，知道完颜拓那贱人不会那么容易放了她。 “大小姐，我们听说……王爷回京都了。”竹心打量着齐妍灵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王爷前几天还在朝阳城。”阿世替赵霖修说了一句。 三足提炉冒着轻烟，模糊了齐妍灵的脸色，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京都出事了吧？” 阿世说，“叶云飞失踪，他的党羽全都被抓，废太子被幽禁。” 显然，京都如今必定很混乱，如果赵霖修不回去的话，大概无法让群臣安心。 “我知道了，你们别被完颜拓发现了，如今还不是离开的时候，等时候到了，我自会找你们。”齐妍灵低声说。 阿世跟竹心对视一眼，“大小姐，让我们留在您身边吧。” 齐妍灵笑了笑，“留在我身边作甚？引起完颜拓的注意，然后找机会把你们杀了？你们在安都城安心住下，相信很快孟影会找到你们的。” 赵霖修不可能丢下她回京都，一定是大哥劝他回去的，不过，她也相信赵霖修回去之前一定会让人到熙国来救她。 阿世从来不怀疑齐妍灵的话，听到她这般要求，立刻就应下了。 齐妍灵转头看向窗外，视线中，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如芝兰玉树站在对面，正目光湛湛地看着她。 250.第250章 叶家的血海深仇 再次见到叶云飞，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齐妍灵甚至不知道他真名到底是不是这个名字，她曾经一心一意喜欢的男子，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今日才知对他根本一无所知。 不想让叶云飞发现阿世和竹心，齐妍灵和朝野走出酒楼，对祭神会本来就兴趣不大，如今见过阿世他们，她更加不想逗留了。 叶云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面前，看都没看朝野一眼，将齐妍灵一把抓了过去，“妍儿，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齐妍灵叫道。 “叶云飞，放开妍儿。”朝野怒喝，伸手要将齐妍灵抢回去。 叶云飞身手远在朝野之上，不等朝野的手碰到齐妍灵，他已经抱着她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身影。 朝野脸色发白，今日为了方便齐妍灵见阿世他们，他特意将所有的护卫都支使开了，没想到会遇到叶云飞。 “朝先生，怎么办啊，姑娘会不会有事？”两个丫环脸色同样难看地看着朝野。 “不会。”朝野摇了摇头，叶云飞是不会伤害齐妍灵的。 被叶云飞带走的齐妍灵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没事。 齐妍灵被叶云飞带着来到一处幽静的竹林里，双脚落地，她立刻挣脱叶云飞的钳制，不悦地瞪着他，“叶云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叶云飞目光湛湛地看着她，眼底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 “我们之间还会有话可以说吗？”齐妍灵嘲讽地问道。 叶云飞上前走了一步，低眸灼灼地看着她，“妍儿，如今我已经无所顾忌，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告诉我什么？告诉你是怎么叛国怎么出卖太子的？告诉我你这些年是怎么运筹帷幄地利用别人吗？叶云飞，这些我都没兴趣，也跟我没关系，我根本没兴趣。”她以为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她对他已经再没有任何期待了。 既然没有期待，又怎么会在乎他的隐瞒。 叶云飞眸色悲凉地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宅子，根本不被齐妍灵的冷言冷语影响，径自地说出他的来历，“妍儿，我本来就是熙国人。” 不是熙国人能干出那不是人的事吗？ “我是熙国渭城叶家的后人，二十年前，景国皇帝带兵攻打熙国，我爷爷带着六万大军在渭城抵抗，皇甫竟尧收买渭城副将，捏造我爷爷叛变的证据，令朝廷以为我爷爷叛国而断了粮草的供应，皇甫竟尧又跟熙国的丞相勾结，设局将我爷爷和六万大军引到平岭，被大火活活烧死，六万大军……无一生存，早在我爷爷去到之前，皇甫竟尧已经命人在平岭埋了炸药和桐油，我爷爷，我父亲，我两个叔叔……皇甫竟尧攻破渭城之后，将我叶家一百八十口人抓到城墙之下，我母亲，姐姐和三个哥哥全都死在他的刀下……” “禽兽尚且懂得幼崽无辜，皇甫竟尧无论妇孺老幼，非要我叶家家破人亡，管家为了救我，将他和我同龄的儿子替代成为亡魂，我被藏在地窖之中，独自一人靠着地窖的蔬果过了半年，才敢离开……” “我叶家大宅成为一片废墟，别人都说叶家冤魂不散，每到夜晚便有厉鬼惨叫，我倒是希望能够见到叶家的冤魂，可是，我什么都见不到。”叶云飞眼眶发红，别人以为他生来就是好命，那么年轻成为景国的丞相，可谁又知道他曾经受过怎样的磨难和怎样的家破人亡，才一步一步都到这一天。 叶云飞目光难掩仇恨，“我当年只是个孩童，皇甫竟尧是景国皇帝，我要如何报仇？我去了景国，参加景国的科举……妍儿，你是我整个复仇计划中的唯一变数，我没想到会遇到你，甚至喜欢上你，在我黑暗的人生中，你是我最无法抹灭的明亮，我知道当初娶柳碧玉伤害了你，妍儿，我身负血海深仇，我一定要得到皇甫恒的信任，一定要报仇……我最不想辜负的人就是你。” 齐妍灵一直安静地听着，她想过叶云飞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要出卖景国，也许是景国罪臣的什么后代，为了给自己家人报仇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啥啥啥的。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惨烈的身世。 别说是他了，如果换了是她，可能会做得更狠，会让皇甫竟尧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么多年来，你也一直在利用我吗？”她喜欢了他许多年，总喜欢缠在他身边，那时候，他是不是觉得很厌烦，她是不是妨碍了他的复仇计划？ 叶云飞摇了摇头，“我最不想利用的就是你。” “可你还是利用了。”齐妍灵淡淡一笑，“如今我已知道你的苦衷你的仇恨，你想报仇就请自便，景国皇帝死不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就这样吧。” “妍儿！”叶云飞抓住她的胳膊，低头看着她清妍的面容，“如今我已经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无需再担心太子不信任我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不会再利用你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情，好不好？” 齐妍灵淡淡一笑，“如果你在我没有失去记忆之前跟我说这些，我不但会配合你将银号给太子，还会帮你复仇，就算倾尽我的一切，也会让景国付出代价，可如今我们之前还剩下什么呢？叶云飞，你凭什么觉得我回原谅你？” “妍儿……”叶云飞不明白，他什么都坦白告诉她，她为什么还不愿意给他机会。 “我喜欢赵霖修。”齐妍灵说。 叶云飞脸色一白，“不，你才认识他多久，你怎么能喜欢他，妍儿，你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不相信。” 齐妍灵认真地说，“你忘记了么，我爱上赵霖修的时候，是不记得你的，这又算什么见异思迁？” 叶云飞只觉得心口像是有钝刀狠狠刺了进去，痛得他连呼吸停滞了。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楚，他已经失去了她。 251.第251章 你的未来与我没关系 失去齐妍灵，对叶云飞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失去了人生中唯一鲜明的色彩，他沉重的复仇包袱还没真正解脱，能够让他觉得对未来还有希望的，也就是齐妍灵了。 她说她爱上赵霖修了…… 叶云飞心痛如绞，她怎么可以爱上赵霖修？一直以来，他一直以为她跟赵霖修走得近，不过是想气他而已，即使有些许的喜欢，也不会是爱的。 “叶云飞，我很同情你的过去，对于你的复仇，我没有任何评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只是，你之前不让我参与你的过去，那么，你的未来我也不想参与。”齐妍灵认真地说，在感情方面上，她并不喜欢拖拖拉拉，之前对他还有感觉的时候，她都能狠下心离开他，更别说是现在了。 “妍儿……”叶云飞目光悲伤地看着她。 “朝野还在等我，我先走了。”齐妍灵淡声说，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叶云飞眼角湿润，控制着想要将她拉回来的冲动，他了解她，如果强硬留下她，只会让她更恨他。 齐妍灵离开竹林的时候，朝野恰好已经带人找到她，随他一道前来的还有唐礼谦。 “妍儿，你没事吧？”朝野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好好的没有什么损伤，心里才稍微松口气。 “我没事。”齐妍灵淡淡一笑，“我们回去吧。” 唐礼谦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叶大人还在里面吗？” “或许吧。”齐妍灵上了马车，心想以后叶云飞在熙国的前程必定不会比景国更差，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联系了。 朝野随她一道上了马车，“妍儿，叶云飞对你可有做了什么？” 齐妍灵笑道，“他能对我做什么啊。” “有一事我没告诉你，叶云飞是渭城叶家的后代，当年他们全家皆被景国大军斩杀，熙国国君悲痛不已，为叶家停朝默哀三天，更封了叶老将军为外姓王爷，叶云飞跟景国是有血海深仇的。”朝野说道。 他最怕的是叶云飞要伤害齐妍灵。 齐妍灵笑着点头，“我知道，他跟我说过了，只是，渭城叶家我以前不曾听说过，很厉害的吗？” 提到渭城叶家，朝野眼中也难掩悲痛和怜悯，“渭城叶家世代领兵打仗，为熙国守卫边疆，受国人爱戴……可是却落得全家惨死，阿拓为何要跟景国开战，为何要屠城，不过是想以牙还牙。” 这牵涉的恩怨太多了，齐妍灵也不知道要发表什么意见好。 “相信很快阿拓就会为叶云飞正名，让他承继叶老将军的王位，就算是降级承继，叶云飞他也是个郡王。”朝野说。 齐妍灵淡淡一笑，“这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朝野，叶云飞对我来说只是过去，我是很同情她的身世，但这代表不了什么。” 朝野听到齐妍灵这么说，便不再提起叶云飞了。 回去后，齐妍灵将丫环都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不知捣鼓什么。 …… …… 叶云飞一个人在竹林里面站了许久，回想着从前和齐妍灵相处的点点记忆，他仍然觉得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 她如今不肯接受他，是因为赵霖修。 如果没有赵霖修呢？ 叶云飞去了宫里见完颜拓，“陛下，我想去渭城。” 完颜拓以为他想去渭城叶家大宅，含笑说道，“朕在十年前就让人重新修葺了叶家大宅，本来只是想对叶老将军做点什么，没想到叶家还有你这个后人。” “我想带兵迎战皇甫修。”叶云飞抬眼，直直地盯着完颜拓。 完颜拓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叶云飞好像是丞相来的，还没听说过哪个丞相能带兵打仗的啊。 叶云飞浅笑看着完颜拓，“叶家世代为将，莫非皇上信不过我？” “朕并非信不过你。”完颜拓迟疑地看着他，“只是，你有多少成把握？” “有皇甫修和齐彦钧，渭城是守不住的，如今要做的，是保住边城。”叶云飞说道，他从来不低估对手，唯一一次的失策，就是赵霖修。 完颜拓不相信皇甫修和齐彦钧真能那么厉害，熙国的主力军可都已经在渭城了。 “朕会考虑的。”完颜拓说。 如此过了三天，渭城传来失利的消息，齐彦钧带着三万大军，将渭城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最后直接弃城退到边城。 完颜拓大怒，差点没吐出两口血。 他立即下旨，赐叶云飞承继叶老将军的爵位，封为郡王，并命他即可带领二万精兵前往边城。 叶云飞在第二天就带兵出城了。 齐妍灵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叶云飞跟皇甫修，你希望谁赢？”完颜拓看着在给他针灸的齐妍灵，很不怀好意地问出这个问题。 “只要是你输了，谁赢我都觉得值得庆祝。”齐妍灵眼皮都不撩一下，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完颜拓眼眸闪过一抹阴霾，“哦，你这么恨朕？” “这就不需要问了吧。”齐妍灵呵呵一笑，她不恨这个将她掳来的死贱人，难不成还喜欢他。 “哼。”完颜拓决定不跟这个女人计较。 齐妍灵瞟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难道朕的熙国比不上景国？”完颜拓没好气地问，他熙国也是地杰人灵，景国有什么好的。 “我是景国人。”齐妍灵嗤笑一声。 完颜拓淡笑，霸气地说道，“总有一天，朕一定会带兵攻下景国的京都。” “你当赵霖修是死的么？”齐妍灵真不想说他异想天开，就算没有赵霖修吧，景国也不是软脚虾，被他这个贱人说要打下就打下的。 “他迟早也会死的。”完颜拓冷哼。 齐妍灵继续毒舌他，“就你这破身体，你死了他都还没死。” 完颜拓恼羞成怒，忘记自己还在针灸，直起身子冲着齐妍灵怒吼，“齐妍灵，别以为老子真的不敢宰了你！” “哦，你真的不敢。”齐妍灵用力一针刺在他大腿上，“你的命还在我手上呢。” 死贱人！ 252.第252章 册封太子妃 赵霖修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京都，才刚入城了，就被皇帝给召进宫里去了。 皇帝是在昭华宫见他。 这是以前昭贵妃的宫殿，他就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经历一个父亲无上的宠爱和看到他母妃被冤屈而死。 赵霖修眼眸微敛，周围的一切依旧那么熟悉，就像这十几年来的岁月从来没有间断过，就像他的母妃依旧生活在这里。 踏入大殿，皇上瘦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在这宫殿里面，这抹已经佝偻的身影才能证明岁月真正的流失，曾经的血泪仍然存在。 “你回来了，修儿。”皇帝满头白发，回头看了赵霖修一眼。 “那么急让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赵霖修连行礼都没有，阴沉着一张俊脸问道。 皇帝拧眉看着他，指着旁边的太师椅，“坐下说话吧，这是你母妃以前住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朕都让人过来打扫，不让人改变这里一桌一椅。” “那又如何？”赵霖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又能证明什么吗？ “朕已经将废了皇后，并将她打入冷宫，当年的事儿，朕知道是冤枉了你母妃，朕……一直很愧疚，是我对不起阿昭。”皇帝老泪纵横，想起这辈子最心爱的女子，他看起来像一下子老了五岁。 赵霖修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他在宫里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见识过这个嘴里说着深情，实际上当初在对待他母妃时的冷酷手段，他对这个父亲没有半点感情。 “皇上，如果你没有其他想说得，我想先回去了。”赵霖修淡淡地说。 “三日后是太子册封大典，修儿，景国需要一个太子安定人心，如今你便是最好的人选。”皇帝说道。 那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其他皇子可以选择了，所以才不得不选他吧！ 相信在这位皇帝心目中，如果不到最后一步，他永远都不会成为太子的。 “我知道了。”赵霖修淡淡地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皇帝被噎了个半死，难道这小子不应该先谢主隆恩什么的吗？太子啊！他亲手将这个江山交代这个要他死的儿子手里，居然连句感恩都没有，甚至连父皇都不叫一声。 赵霖修从宫里出来就去见了许善长，这位丞相最近都要操碎一颗老心了，头发更是大把大把地掉，终于盼来了赵霖修，他才觉得松口气。 “让原来的二把手补上来，二把手走了就让三把手上来，总能将缺都补上的，今年秋闱提前考吧，如此便能从青年才俊中选中些许人才。”赵霖修跟许善长讨论该怎么解决京都及各地因为叶云飞出现的职位补缺。 许善长吃了一惊，“提前秋闱？这样……可行吗？” “秋闱三年一次，提前几个月算不得什么，难不成便是因为这几个月，朽木就能变成良木吗？”赵霖修淡淡地说。 “此事还得跟皇上商量。”许善长道。 赵霖修点头，“由许大人去写折子吧。” 从许家出来回到蜀王府，宫里的圣旨就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少时登基，至今已过数十春秋，可感上苍。惜年事渐高，于国事，有心无力，恐不多时。为防驾鹤之际，国之无主，固特立储君，以固国本。皇七子皇甫修，沉稳内敛，内可某国，外能克敌，见解超群，且文武双全。今册封皇皇七子皇甫修为监国太子，执掌朝政……” 这是正式册封赵霖修为太子的圣旨在前几天已经在朝堂宣读，如今才算正式送到赵霖修手中。 赵霖修攥紧圣旨，态度冷淡地谢恩，把本来一腔热情想要投诚的太监总管给噎得半死，心想这蜀王还真是不好相处，只怕将来登基为帝，必定不好伺候。 其实赵霖修还真的对太子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皇帝不封他太子，将来他还是会将景国给抢过来，如今不过是被强行施恩，为的还是想让他放过皇甫恒。 让他在这里看着皇帝那张虚伪的脸，他还更情愿去熙国救他的妍妍。 翌日，赵霖修终于出现在朝臣面前。 看到这位刚刚出炉的太子，朝臣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之前大家都以为这位蜀王在齐国被养歪了，整天就是吃喝玩乐，沉迷女色，没想到原来人家都是装的。 瞧，刚回来没多久，就把太子给干掉了，这能耐就够让他们不敢小看了。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很满意地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赵霖修，又看着明显比昨天镇定许多的大臣们，他含笑说道，“今太子已定，众必视之如朕！诸亲王、长辈佐之，以固朝纲。” 群臣跪倒一片万岁万万岁。 接着，是一连串册封的圣旨。 “着许善长为封辅国公，唐绍唐封太子少师，二人须全力辅佐太子。” 唐绍唐这次护驾有功，显然皇上已经打算将此人留给太子重用。 接着又是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唐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七子册封太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唐家三姑娘待宇闺中，与皇七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唐氏许配太子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赵霖修猛然扫向在龙椅上的皇帝，目光冷戾森寒。 “太子殿下……”罗公公小声地提醒，深知赵霖修跟齐妍灵关系的他实在是暗地里捏把汗，不知道这位殿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这太子妃是谁选的，谁去娶。”赵霖修面色不变地冷声说道。 朝堂上顿时一片肃清。 唐绍唐更是一脸尴尬，因为被赐婚的正是他的女儿。 皇上强忍心头怒意，“这是朕为你选的太子妃，你有何不满？” “既非我属意之人，我为何要娶？”赵霖修冷声问。 “你想抗旨？”皇上被气得想吐血，怎么就只剩下这么个让他不能省心的儿子。 赵霖修冷冷一笑，“我的正妻只有一人，让我背信弃义，那太子当着还有什么颜面，干脆连太子也别封给我了。” 皇上果断被他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253.第253章 冷宫见面 皇帝在大殿上被赵霖修的抗旨气得当场吐血，这件事虽然朝廷有意压制下来，但到底还是传出了些许风声。 “听说蜀王不肯娶唐家三姑娘为太子妃，宁愿抗旨拒绝储君之位呢。” “若非不是唐大人成了太子少师，唐欣雯凭什么能当太子妃呢。” “齐妍灵若是在京城，哪里轮得到唐欣雯……” “……” 唐欣雯双手用力绞着手帕，听着那些人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嘲讽着她的亲事，她差点没扑过去撕烂她们的嘴。 今日她不过是想要护国寺祈个福，希望她的亲事能够顺顺利利的，怎知竟遇到这些长嘴婆。 “何必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嫉妒你能够嫁给太子罢了。”唐夫人安抚着自己的女儿，唐的女儿能够得到皇上的赐婚，对他们唐家而言，简直是个极大的惊喜，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唐家居然会出了一位太子妃。 将来太子登基，唐欣雯就是一国之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唐家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唐欣雯心里是喜欢蜀王的，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找齐妍灵麻烦，可是，蜀王连抗旨都不怕，怎么会娶她呢，“娘，万一蜀王不肯呢？” “他再怎么不肯，还是要听皇上的。”唐夫人劝着她，“他是还不知道你的好，待将来你们成亲了，你温柔娴淑，对他关怀备至，太子自然会知道你的好，那齐妍灵算个什么东西，跟叶云飞在一起那么些年，被抛弃了便攀上如今的太子，哼，还不知道是不是完璧之身，殿下分明是被她欺骗了。” “那齐妍灵狡猾奸诈，殿下就是被她给蛊惑了。”唐欣雯恨恨地说。 唐夫人冷笑一声，“那你就安心吧，齐妍灵即便是回来了，她也成不了太子妃，凭着她跟叶云飞多年的亲密关系，就算殿下没有怀疑她，皇上都饶不了她。” “娘，您的意思？”唐欣雯一脸疑惑。 “你爹说了，齐妍灵被完颜拓给抓去了，她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两说的。”唐夫人低声说道。 唐欣雯脸上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她一定会成为太子妃的！她以前不敢想，可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不会错过的。 等她将来成了皇后，这些在背后议论她的人，都要卑微地跪倒在她脚下，她会睥睨地看着她们。 至于那个齐妍灵……呵呵，唐欣雯心里冷笑着，她已经没将这个女人当对手了，如果蜀王真的在意她，就不会回来了。 由此可见，赵霖修更重视的是太子之位，而不是齐妍灵。 …… …… 皇上在龙榻上躺了一天一夜，终于慢慢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他没看到赵霖修，只有许善长等几个内阁大臣在场。 “皇上，您醒了？”许善长心中一喜，急忙过来行礼。 罗公公将皇上扶着坐了起来。 “快起跟殿下说一声，皇上醒来了。”许善长低声吩咐小太监。 皇上沉着脸，此时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苍老，脸色蜡黄透着灰白，即使许善长等人不是大夫，也看出皇帝这是油尽灯枯之际了。 “朕没事，你们都下去。”皇帝沉声说着，将内阁几位大臣都打发下去。 唐绍唐欲言又止地看着皇上，说到底，皇上这次回吐血晕倒，跟他们唐家多少有些关系，他没想到蜀王会这么厌恶他的女儿…… 皇上看向他，“朕既已经赐婚，便不会轻易改变。” 这话的意思是太子妃非唐欣雯不可，由不得太子拒绝么？ 唐绍唐心里有喜有忧，低头行了一礼，跟在许善长身后退出去了。 殿下根本不愿意娶他的女儿，即便在皇上的强迫下娶了，对他的女儿也必定不喜，唐家想要指望太子妃将来带来显赫地位，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还没成为太子殿下的岳丈大人就已经让他厌恶了，将来唐家还能得到重用吗？唐绍唐表示很忧愁。 此时，赵霖修并不在蜀王府，他去了冷宫。 皇后虽然被废，但皇上还没赐死，他本来是想等赵霖修回来之后，再将皇后赐死，如此也能让赵霖修了断一件心事，不过，皇上怎么都想不到，皇后会在他昏迷的时候收买宫女，说想在临死前见赵霖修。 望着以前那个在他面前总是矜持傲慢的女人，如今在却像一个老妪一样苍老憔悴，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见我有什么话要说？”赵霖修低眸凝视着她，声音冰冷地问。 皇后仔细地打量赵霖修，忽然轻笑出声，“你不愧是赵昭的儿子，我居然会被你骗了那么长的时间，竟看不出你一直都是在装的，在齐国的时候，若是我狠心将你杀了，便没有今日的祸事了。” “你害死我的母妃，早该想到会有今日。”赵霖修淡淡地说。 皇后嘲讽地笑了起来，“赵昭当时风头在我之上不说，朝廷有一半的大臣被她拢在手中，更别说她还有从齐国带来的黑骑，你以为，凭我当时失势失宠的境地，能怎么对付赵昭？” 赵霖修眸色一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皇上的私兵黑骑，并非一开始就有，而是你母妃的，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收服黑骑吗？皇甫修，你并非愚蠢之人，难道至今你都想不明白，凭我当年之力，怎么逼死你母妃？就算加上我岳家……也不是赵昭的对手。”皇后目光凌厉地盯着赵霖修说道。 “那个男人不是你找来的？不是你抓了那个男人的妻儿威胁他陷害我母妃的？岳锦华，你如今是想替自己辩解么？本王劝你不必浪费心思，你死了，我同样不会放过你的儿子。”赵霖修淡淡地说。 皇后目光一冷，“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是恨不得赵昭去死，但是，以你母妃的能耐，她想要翻身有多难？为什么要在冷宫自杀？你知道你母妃临死前见过我吗？你知道她临死前说过什么吗？” “你放过我儿子一命，我都告诉你……” 254.第254章 没用的男人 赵霖修听到皇后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皇上并没有想杀他。” “他杀不杀不重要，我要你答应我，我儿子对当年的事儿一无所知，他是无辜的。”皇后这一生，大概就这一次求人，语气虽然生硬，却跪在赵霖修面前，“我只有这一请求，你若答应，我说了你想听的话，立即为你母妃偿命。” 赵霖修眸中仿佛凝着一层冰雪，他冷冷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人，当初他母妃为了他，是不是也这样求过这个女人？ “你说。”他可以不杀太子，但是会怎么对待皇甫恒，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皇后站了起来，将周围环视了一眼，笑容悲凉，“当日你母妃就是在这里死的，她不是自尽，是中毒。” 赵霖修脸色微变，“谁下的毒？” “我知道你会怀疑我，毒不是我下的，当初我目的已经达到，冷宫周围都是皇上派去的人，我纵然想下手，也没那个机会。”皇后说道，“你母妃在冷宫关了半年，我平日想见都见不到她，却不知那日为何忽然得以进冷宫，你母妃见到我，只说了一句话……” 皇后不知回忆起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惧意，“你对着我说……我以为我赵昭有今日之难，是因为你陷害于我，今日才知道，全因我信错爱错了人，都是伴君如虎，却没想那虎能狠毒至此。” 赵霖修手背青筋爆凸，紧抿的薄唇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她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皇后紧紧地环抱自己的手臂，“你母妃就是这么说的，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说完之后，她就在我面前自尽。” “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杀了你的母妃，我认！”皇后忽然大笑出声，“我若是不认下，我若是不这样做，我会跟你的母妃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知道，赵昭曾经跟我说过这话，他以为赵昭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母妃比谁都聪明，她知道凭我的能耐，根本没法扳倒她……” 赵霖修立刻转身离开，他在冷宫和母妃相依为命了三个月，而后被送到齐国，那时候母妃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要害死她，所以才要想方设法将他送走？ 为什么？ 在他的记忆中，皇帝对母妃一直很好，几乎每一天都会陪着母妃，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母妃？ 赵霖修心头大恨，本来在他残存的记忆中，对皇帝还有那么一点点亲情，如今，那种被背叛和欺瞒的愤怒和仇恨蹭蹭地涌上来。 他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给杀了。 带着强烈的恨意和怒意来到皇帝的寝宫，看到那个躺在龙榻上的男人，赵霖修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殿下，您来了，皇上找您呢。”罗公公见找了半天的赵霖修自己来了，高兴地迎了上来， “出去！”赵霖修推开他，将寝室里面所有服侍的太监都赶出去。 罗公公跟其他人点了点头，低着头退到外面了。 皇帝抬眸看着赵霖修，开口说道，“朕知道你想娶齐妍灵，等你成了皇帝，你想要立她为贵妃也好，想要独宠她也好，太子妃人选一定不能是她，朕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赵霖修问。 “齐妍灵配不上你。”那个女子能干是一回事，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霖修冷声说道，“我要娶谁，要立谁为太子妃，都与其他人无关，我只想问你一句，我母妃是不是你杀的？” 皇帝的脸色就像忽然被雷劈到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赵霖修。 “你到底忌惮我母妃什么？为什么要杀她？”赵霖修又问。 “岳锦华说的？她只是想挑拨你跟朕的关系！”皇帝声音暗哑，说一句都要大喘一口气。 赵霖修直直盯着他，“这一路走来，我一直都在想，你当初对我母妃那么好，为何要杀她？” 皇上脸色惨白，“朕没有，朕怎么会伤害阿昭。” “我在齐国生活了那么多年，见过外公亲自训练出来的铁骑，跟你的黑骑很相似，你的那些黑骑，并非你自己训练出来的，是我母妃的，我母妃跟你那些整日只会争风吃醋的妃子不同，我的武功……几乎是她教出来的。”赵霖修在来的时候，将幼时记忆再想了一遍，越想思路越清晰。 “你忌惮我母妃……为什么？”赵霖修强忍着怒意。 皇帝默默地看着赵霖修，脸上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母妃临死之前，知道你要杀她。”赵霖修冷笑。 “你说什么？”皇帝惊声问道。 赵霖修冷笑一声，“母妃当初拼死也要送我去齐国，我一直以为她是想护着我不给岳锦华害死，原来她防的是你。” 皇帝低声说，“你母妃……若是跟其他嫔妃一样，朕又何尝会忌惮她？她不但笼络外臣，她的黑骑几乎抵得过朕的御林军，她背着朕在民间做生意，修儿，你母妃个性太强，朕只是想守着景国的江山。” “这就是你的理由？”赵霖修冷笑，“你的懦弱无能，是你杀死我母妃的原因吗？” “朕并非懦弱无能，朕的江山想要给谁就给谁，而不是由一个女人来左右朕的决定，你母妃想要你继承朕的江山，她为的只是齐国，她是齐国送来的奸细！”皇帝大声地吼道，“朕爱她如命，可她只是想要利用朕……她要亡朕的江山！” “没用的男人，才会忌怕自己的女人比他能干。”赵霖修低眸看着他。 皇帝抓住赵霖修的手，说道，“我并没有亲手杀你母妃，我只是没有保护她而已，你如今说得这么坚定，那是因为你不是在朕的位置上，你若是娶了齐妍灵，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恨她。” 赵霖修推开他的手，“你就一直病下去吧。” “你想要做什么？”皇帝大声问道。 赵霖修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冷宫那边传来废后自尽的消息。 255.第255章 一模一样的齐妍灵 翌日，皇帝病重无法上朝，下圣旨由太子监国，他则搬到避暑山庄养病。 至于册封唐欣雯为太子妃的事情，已经没有再提起了，唐家至今都不知道，他们该不该为太子妃做准备，内务府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毕竟唐欣雯立为太子妃的事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连圣旨都下了，毕竟君无戏言，即便是赵霖修，他如今不过是太子，也不能推翻这个圣旨，唐欣雯依旧是太子妃。 至于赵霖修愿不愿意娶她进门，那就另说了。 远在熙国的齐妍灵虽然消息没有以前灵通，但关于赵霖修的消息，即使她不想知道，还是会有贱人来告诉她的。 眼前就是一个。 “皇甫修被立了太子，太子妃好像不是你。”完颜拓景国这两个月的调养，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恢复了以往俊挺的模样，不过，在齐妍灵看来，还是一样的样衰讨厌。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他还气得把皇帝气得吐血，怎么？你很幸灾乐祸吗？” 完颜拓挑眉看着她，“都知道了？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我紧张什么？”齐妍灵没好气地问。 “景国皇帝明显是不想你当他儿媳妇，就不怕赵霖修为了权势地位不要你？”完颜拓真不明白，这个女人自信到底从哪里来的。 齐妍灵笑了笑，“他若是这样的人，我还稀罕什么？” 完颜拓冷哼了一声。 “你这病已经不需要我天天进来针灸，再将我困在这里，我怕会忍不住对你下毒。”齐妍灵眸色冰清冷漠地看着他，她听说她大哥已经夺回渭城，可因为叶云飞的原因，两军僵持不下，不知如今战况如何。 “你还想着回景国？”完颜拓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很礼遇了，又没软禁她，让她住着王府，让人好好伺候她，她居然还觉得不满意。 齐妍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就算赵霖修娶了别的女人，我的家还是在景国，我依然是景国人，你一直将我留在熙国，不过是想让他们误会，我跟叶云飞一样，已经叛国了而已，做这种事情，你累不累啊。” 完颜拓瞪了她一眼，“朕就是要将你留在熙国又如何？” “那你就不要怪我了。”齐妍灵真想将手里的药碗直接扣在这个贱人脸上。 朝野在一旁淡淡地说，“这几日我会亲自送妍儿到渭城，你这病已经差不多了，再将她留在这里，不是君子所为。” “朕不想当君子。”完颜拓心里堵了一口气，怎么朝野也要跟他作对。 朝野瞟了他一眼，“你不想当君子，我还想当个有信用的人，你若是想逼我从此不再踏进熙国一步，你就派人拦截我们。”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完颜拓气得想吐血。 齐妍灵嗤笑，“你杀的人不少，不过，再把朝野给杀了，你这辈子就一个兄弟都没有了，孤独终老去吧。” “齐妍灵！”完颜拓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给死揍一顿。 “我又不是聋子。”齐妍灵笑道，将他身上的针取了出来，然后故意又扎了一下。 完颜拓痛得大叫，叫嚣着要将齐妍灵碎尸万段。 …… …… 出宫后，齐妍灵找了一处茶馆消磨时间，顺便吃点熙国这边的小菜。 孟影悄然来到她面前。 “大小姐，属下已经安排好，三日后就能离开这里。”孟影低声说道。 “已经联系上阿世和竹心了？”齐妍灵看也不看眼前这个作茶馆小二打扮的孟影，她在熙国已经不耐烦，早就想离开。 孟影说，“是的，大小姐，我们到时候走水路离开。” “能出城再说吧。”齐妍灵道，她觉得完颜拓没那么容易放她走的。 “若是朝先生肯帮忙，自然不难。”孟影一边给齐妍灵倒茶，一边说道。 齐妍灵轻轻点头，“茶不错，替我打包一罐带走。” 孟影低声应是。 回到王府，朝野在庭院等着她，看到她走来，微微露出浅笑，俊秀的面庞一片温柔似水。 “找我有事？”其实朝野长得真的很好看，而且是那种极会藏年龄的长相，他这一笑，腼腆中带着几分羞涩，就像个小鲜肉，实际上，他都快三十岁了吧。 “你若是想离开，我帮你。”朝野说道，这么久的相处，他私心也希望齐妍灵能够忘记景国的那个人，可是，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与其将来她怨恨自己，不如给自己一个余地，他不想她怨他。 齐妍灵歪着头看他，“你确定吗？万一完颜拓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不会对我如何的。”朝野说道。 “那好，等我什么时候想走了，一定请你帮忙。”齐妍灵点头，承认她的确是想要走了的事实。 朝野终究忍不住相问，“你想回京都找他？若他真的……娶了太子妃呢？” 齐妍灵清妍明媚的脸庞绽放出一朵笑花，看得朝野有片刻失神，只听她道，“朝野，这个世上没有谁没了谁就不能活，赵霖修不负我，我自然不会负他，可他若是真的娶了太子妃，对我来说，也不过如此，天下之大，我难道还非得都在京城不可。” 朝野听到她这话，知道即使回到景国，赵霖修已经成亲，她也能够阔达乐观地面对，他心中才稍安。 只是，难免还是有些落寞。 转眼过去两日，到了第三天，齐妍灵将朝野叫来自己屋里。 朝野走进来一看到屋里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齐妍灵，给生生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坐在床边软榻上的开口，“朝野，今日我就要走了，请你帮忙，阻拦完颜拓一些时间。” “你……这是怎么办到的？”朝野震惊不已。 齐妍灵笑道，“不过是人皮面具。” 她学了很久才学会的。 朝野走到那个跟齐妍灵一模一样的人面前，“她是谁？” “是阿世给我找来的，朝野，若是可以，请保住她。”齐妍灵别开脸，人皮面具只能用在脸型相同的人身上，阿世找来的这个人的确是跟她有几分相似，但她想到这个人可能会被完颜拓杀死，她心里就觉得愧疚。 “你总是容易心软，你放心，或许阿拓不会发现呢。”朝野笑道 256.第256章 终于离开 完颜拓发现今天的齐妍灵异常安静，平时她不刺自己几句好像不舒服似的，今天怎么就一个人呆在哪儿不说话，就是吩咐那些煎药的宫女，也是细声细语的，他想听清她说什么都听不到。 “齐妍灵，听说赵霖修要娶那位太子妃了？”完颜拓眯眼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齐妍灵，越发觉得这个女子今日有些奇怪。 “关我何事。”‘齐妍灵’声音暗哑地回道。 朝野瞪了完颜拓一眼，“你消停些。” 完颜拓没有理会朝野，只是目光锐利盯着‘齐妍灵’的背影。 “齐妍灵，过来给朕脉一下，朕这两天觉得有些头疼。”完颜拓开口说道。 ‘齐妍灵’转身走了过来，脸上面无表情的，在完颜拓旁边的木杌坐下，伸手要给他把脉。 完颜拓一把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透出几分冷戾，“你是谁？” 朝野急忙叫道，“你做什么，快放开妍儿！” ‘齐妍灵’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完颜拓，你要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完颜拓听到她的声音，更加确定这个女人不是齐妍灵，他挥开朝野的手，一手卡住她的脖子，“齐妍灵呢？” 朝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想这时候齐妍灵应该已经离开安都城了吧。 “救……救命。”‘齐妍灵’叫了起来。 “你别伤害她，她也是无辜的。”朝野急忙拦住完颜拓，“妍儿已经走了，她是我找来的丫环，你要杀就杀我，别伤害无辜。” 完颜拓冷冷地说，“她既敢假装成那女人的样子，就别想活着。” “阿拓……”朝野大声想要喝住他，完颜拓已经用力扭断那女子的脖子。 朝野眼底闪过一抹怜悯，怒声叫道，“你杀了她也没用，齐妍灵已经走了，你留着她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她心里喜欢的是赵霖修，你就算将她天天留在身边，她也不会对你动心。” 完颜拓额头青筋暴怒，抓住朝野的衣襟提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别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 “你杀了我，妍儿也不在了。”朝野看着他说道，“阿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子吧，你对着妍儿的时候，即使明明很生气，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你是开心的，你对妍儿动心了。” “放屁！”完颜拓大怒，恨不得掐死朝野，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齐妍灵那个死女人，他每天都被她气得想吐血，怎么可能会动心。 朝野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是吗？妍儿三番四次对你无礼，跟你吵架跟你斗气，你心里想过要杀她吗？若是换了个人这般对你，你早就将人杀了，阿拓，承认自己的心意很难吗？” 完颜拓脸色微微发白，将朝野给推了出去，“滚，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 他不可能看上那个死女人的！完颜拓心里用力地否认，那女人有什么好，只会气死他，从来就没对他和颜悦色多，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唐礼谦！”完颜拓将在外面的唐礼谦叫了进来，“去，把齐妍灵给抓回来！” 唐礼谦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齐妍灵’，心中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卑职领命。” …… …… 齐妍灵在孟影和阿世的护送下，顺利地离开安都城。 “不要走官道，完颜拓很快会发现入宫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们分开走。”齐妍灵说道。 孟影想了想，觉得如此最安全，便让阿世跟江河护送齐妍灵走小道，他则带着竹心从官道离开。 “我们到钱江码头汇合，大小姐，这次我们不经过渭城，只能从淮扬上船。”孟影说道。 她本来还想去见见齐彦钧，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嗯，走吧。” 若是要去找大哥，必定要经过边城，她不想被叶云飞发现，免得节外生枝，她如今对叶云飞已经不是很了解了。 这一路都很顺利，只是，在到达钱江的时候，城门戒严起来，显然是完颜拓已经知道她跑了，正要让人来抓她。 幸好她有所准备。 齐妍灵拿出三张面具，“想办法进了钱江城，我们就能离开了。” 有时候，运气真的很重要。 在齐妍灵他们浑水摸鱼进城之后，唐礼谦才匆忙赶了过来 “立刻去封锁码头！”唐礼谦立刻吩咐，他在官道上追了半天都没找到齐妍灵的踪影，就已经料想齐妍灵估计会走水路离开。 希望还来得及！ 来到码头的时候，齐妍灵他们的船只已经到了江中心，即使他们追赶上去，只怕也是追不上了。 在江上走了半个月，齐妍灵晕船了半个月，终于到了淮扬。 淮扬已经是景国的地界，不用担心完颜拓会抓到她了。 “大小姐，属下已经让人带信给七爷。”孟影低声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只是淡淡地说，“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就不必打搅他了。” 孟影一听齐妍灵这话，心中顿了下，大小姐不会是生气七爷被立了太子妃的事儿吧？这个七爷没关系，都是那个老皇帝乱点鸳鸯谱啊。 “大小姐……”孟影想着替赵霖修说几句话。 齐妍灵却皱眉说道，“我们先找客栈安置下来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孟影只好不再作声。 他们在城内找了客栈住下，齐妍灵想着她在这里还有不少生意，或许可以顺便去巡视一下。 休息了一个晚上，养足了精神，齐妍灵告诉孟影，暂时不用赶着回京都了，她在淮扬还有别的事要做。 她让阿世去将在淮扬的掌柜都叫齐了。 之前她在淮扬有两间银号，后来将银号给了朝廷，两个掌柜还想跟着她做事，亲自去了京都找她，她觉得淮扬是个商机极好的地方，她便让李华和吴显带着那两个掌柜来了这里，做起了胭脂和药材生意。 她看过账本，这里的生意不会比京都的差。 吴显和李华都是她的心腹，将淮扬的生意交给他们，她也能放心。 “大小姐，吴管事和李管事他们来了。”竹心对齐妍灵说道。 “请他们进来。”齐妍灵笑道。 257.第257章 兵器 齐妍灵在经商方面其实并不是特别厉害，她之所以能够有今日的生意和财富，靠的是她懂得怎么用人，像李华和吴显，本来只是寻常的掌柜和账房先生，可她偏就能让他们将自身的才能发挥得更透彻，变成现在独挡一面的大管事。 说是管事，其实是他们自谦，他们如今即使出去自己做生意，都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李华和吴显来到客栈，他们得知齐妍灵到淮扬的时候，还真的吓了一跳，他们心里还担心着大小姐不知何时能够回来，怎么转眼大小姐就在淮扬了？ “大小姐？”看到那个坐在窗边的女子，李华和吴显的脸上都难掩喜色。 齐妍灵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看到我很惊讶吧？没想到我平时没时间到淮扬来，逃命的时候倒是有时间过来了。” 李华忙和吴显作揖一礼，在齐妍灵对面坐下，李华说道，“大小姐，先前听说你完颜拓带走，我和吴显最近还想着亲自去熙国一趟。” “你们去做什么，去了也没用，难道你们还能跟完颜拓作对，我现在已经好好的回来了，你们继续安心做你们的事儿吧。”齐妍灵笑着说道，“今日让你们过来，只是想看看你们过得怎样，以前我是没想过要在淮扬做生意了，如今有这样的规模，还得多谢你们二人。” 吴显憨厚地笑了起来，“大小姐，您这么说是折煞我们了，要不是您，我们如今还不知在哪里角落呢。” 齐妍灵笑道，“那咱们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你们在淮扬已有些日子，觉得这里如何？” “好地方。”李华笑了起来。 淮扬接近大运河，大运河通海，这里物产丰富，人流热闹，可说是景国除了京都以外最繁荣的地方了。 “当然是好地方，淮扬菜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誉，你们在这里活得滋润呢。”齐妍灵开玩笑地说道。 吴显抓了抓头皮，只是憨憨地笑着。 齐妍灵说，“淮扬有三大龙头，几乎垄断了整个淮扬的生意，你们这次在这里能分一杯羹，是非常不容易的。” 淮扬黄杨周三家虽不是商贾，但淮扬上的生意都捏在他们手里，即使是盐商，还得过他们的路才能在淮扬混口饭吃，如此横行霸道，李华和吴显能够站住脚步实在是一种本事。 “他们肯让三分面子，不过是看在大小姐的份上。”李华说道，若不是齐妍灵本身的大名在外，加上背后还有齐彦钧和赵霖修，这三家哪里那么好对付。 “我来时间码头官兵似乎不少，难道平常淮扬这里都这样严厉的？”齐妍灵问道。 “是最近半个月才这样的，听说海上海盗蠢蠢欲动，怕是要上岸抢劫，总督才加派了士兵守着各个码头。”李华说道。 齐妍灵心中惊了一下，她知道淮扬临海，也知道海上有海盗，但自从解了海禁之后，淮扬沿海地区都加派军队，加强海防，海盗根本不敢上岸作案，最多就是在海上抢些商队，海盗怎么在这时候传出想上岸的消息？ “怎么回事？海盗活腻了？”齐妍灵忙问道。 李华低声说，“上次我出海遇到海盗，从他们那里弄来了两样东西，大小姐，我瞧着如今海上的海盗似乎有问题。” 齐妍灵眸色一动，“什么问题？” “大小姐，您看。”李华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上面有两个武器的模样，“这是我在他们船上发现的，我偷偷给画了回来。” “这是……”齐妍灵再怎么冷静，都被图纸上的图形吓得站了起来，“你真的确定，这是从他们船上看到的？” 李华解释说，“我亲眼看到的，当时我以为遇到海盗是死定的，可对方只要了我们的粮食，就将我们放走了。” 齐妍灵面色凝重地看着图纸，这根本不是一般的武器，这是铁弩和矛，这种冷兵器只有在战争中会用到。 她在荒原军营的时候，在完颜拓那里看到过这样的兵器。 “你遇到的那些人……有多少？”齐妍灵沉声问。 “至少三桅以上的大船有两艘，究竟有多少，我也不好说。”李华说道。 齐妍灵沉默了一下，“李华，吴显，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要记住了。这兵器我怀疑并不是海盗的，或许有可能是这些海盗从哪里得来的，不管怎样，我们都有防患未然，你们回去后，首先要在隐秘的粮库准备充足的粮食，还有加强护卫，我担心这不仅仅是海盗……淮扬到时候若是有一战，你们千万要保住自己的安全。” 李华和吴显都大惊，“大小姐，难道那些船是熙国的？” “我不敢肯定。”齐妍灵说，“我只是怀疑，这是熙国的兵器……” “大小姐，这件事要立即跟朝廷说才行。”李华说道，若是熙国真的要攻打淮扬，那对景国来说，就是真正的危险了。 齐妍灵说道，“明日我会让人送信给淮扬总督，我明日会立即启程回京都将这事告诉赵霖修，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大小姐请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李华说道。 和李华吴显辞别后，齐妍灵立即找来孟影，让他看了李华带来的图纸，“将这个誊一份给总督送去，再快马加鞭给你们七爷送一份，看来如今蠢蠢欲动的海盗不是真正的海盗那么简单。” 孟影是在熙国军营住了几天的，一看到图纸上的兵器，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大小姐……这事儿非同小可。” “所以才不能掉以轻心。”齐妍灵说，如果真的是熙国，至今熙国仍然没有攻击淮扬的原谅，大概是还忌惮海防的军队。 “属下立即去总督府一趟。”孟影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明日启程回京。” 孟影离开后，齐妍灵将江河叫了进来，给他一份图纸，“让人将这封信给渭城的齐将军送去。” 江河立即应诺。 258.第258章 心情大好 淮扬总督姓高，是个做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人，不过，也是个比较保守的人，看到孟影送来的图纸和书信，他着实给吓了一跳，却不敢立即下定断，因为熙国军队假扮成海盗这件事非同小可，万一军情有误怎么办？ 孟影见高总督不相信，心里觉得大小姐果然有先知之明，一早就让人快马加鞭先给七爷送消息了。 “高大人，这件事是需要慎重，只是，海防和城内的粮食还是要尽早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孟影按着齐妍灵交代的话跟高总督说道。 高总督点了点头，“本官会让人到海上多加巡视的。” 话以到此，就不必再多言了，孟影告辞离开。 齐妍灵将孟影留了下来，她会联系赵霖修留给她的黑骑，让他们过来帮他，在此期间，最好尽量多准备粮食，免得到时候真的战争四起，城内反而要闹饥荒。 孟影一一记了下来。 齐妍灵没有任何停留地赶回京都。 不到半个月，齐妍灵已经回到京都，进城的时候，江河告诉她，已经将淮扬的消息告诉赵霖修，齐妍灵听了只是淡淡点头，让阿世直接回了齐家。 齐家所有人都知道齐妍灵被完颜拓给带走了，除了齐彦钧和唐氏，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齐妍灵必然是有去无回，孙氏和齐妍如甚至幸灾乐祸地希望齐妍灵就算能回来也一定贞洁不保什么的，什么下场最可怜，她们就希望齐妍灵有什么样的下场。 要是齐彦钧能够战死沙场那就更好了，唐欣怡成了寡妇，看她还能不能如何在齐家嚣张。 “夫人，二姑奶奶……”丫环突然在外面叫了起来。 孙氏不悦地骂道，“作死你啊，大白天嚎什么嚎！” 丫环喘着气说道，“夫人，二姑奶奶，大小姐回来了。” 什么？齐妍如挺着个大肚子站了起来，“你说齐妍灵回来了？怎么可能！” “真的！大小姐已经回来了，如今正在老爷的书房里，大少奶奶也在那儿呢。”丫环叫道。 孙氏脸色顿时变得跟吞了苍蝇一样，怎么那小贱人就这样命长，被完颜拓掳走了都能回来。 齐妍如问，“大小姐看起来如何？” 丫环摇头说，“奴婢没见过，只是听了前院的婆子说，大小姐回来了，好像……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怎么能跟往常不一样！ 齐妍如在心里恶毒地想着，难道没有被熙国的皇帝凌辱吗？难道还有谁会在意她的生死吗？ 赵霖修都已经有太子妃了，齐妍灵再次成为弃妇，她居然还有脸回京都！ “我们去瞧瞧。”孙氏哼道，“也去关心关心这位大小姐。” 母女二人尚未走到院门，就见齐妍桐急急地走来，“娘，二姐，听说大姐回来了？” 齐妍如骂她，“你消息倒是灵通，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姐姐，就只知道关心那个小贱人。” “二姐，我心里最关心的自然是你。”齐妍桐笑着说道，心中却想着，真是太好了，齐妍灵终于回来了，这下唐欣雯想要在外面以太子妃自居的话，那就有好戏看了。 自从唐欣雯被立了太子妃，齐妍桐一颗心就火燎火热的，每天都忐忑不安，担心太子殿下哪天忽然就想跟唐欣雯完婚，那她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不肯娶唐欣雯是为了谁，前阵子甚至传出齐妍灵已经被完颜拓杀死，更有传言说齐妍灵被完颜拓立为妃嫔，什么样的消息都有，可是，太子似乎不为所动，仍旧不肯到唐家正式下聘。 唐欣雯的位置其实很尴尬，她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太子妃，可是太子却不肯承认，别人又不能跟着不承认，毕竟……皇帝还没死呢。 不过，如今齐妍灵回来，唐欣雯下场如何，还真是给未知数。 孙氏母女三人来到齐思德的书房时，齐妍灵正好跟唐欣怡一起走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就像齐妍灵不曾消失了那么长的时间。 齐妍桐有些嫉妒地看着齐妍灵，明明是被完颜拓掳走了，怎么能一点落魄的样子都没有，那顾盼神飞，神采奕奕的模样，哪里像是受到凌虐，根本像是出去游玩了一圈。 被齐妍灵的笑容刺伤的不仅是齐妍桐，齐妍如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想象过齐妍灵回来后的样子，那肯定是非常落魄凄惨，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得人的，可眼前这个在阳光中眉飞眼笑的女人，看起来竟是那么妍丽动人，笑容是那么夺人心魄。 “大姐。”齐妍桐最先回过神，脸上难掩激动地走了过去，“你终于回来了！” 齐妍灵听到齐妍桐的声音，这才回过头看过来，一见孙氏和齐妍如那张失望又嫉恨的脸庞，她笑得更加明媚灿烂，“嗯，回来了。” “看起来没穿没烂的，你倒是命大。”齐妍如哼了一声。 齐妍灵望着简直跟印象中判若两人的齐妍如，想不到才多久没见，齐妍如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眉眼更是添了几分刻薄尖锐的神色，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我是挺命大的，不然哪能活到现在。”齐妍灵淡淡地笑着，“让你们失望了呢。” “是很失望。”齐妍如呵呵一笑，“不过，你回来得也正是时候，说不定太子马上就要娶太子妃了，你正好可以一观盛况。” 大家都知道如今的太子是之前的蜀王。 唐欣怡冷声说，“灵姐儿才刚回来，说这些废话作甚？太子什么时候娶太子妃，难道你就那么清楚，倒不知原来你跟太子这么熟稔的。” 齐妍如被刺得脸色发白，心口堵了一口气吐不出来，怒红了眼睛瞪着齐妍灵。 “大嫂，我们回去吧。”齐妍灵回到家里得知唐欣怡有三个月的身孕后心情大好，一点都不想跟孙氏母女在这里吵架。 唐欣怡见齐妍灵似乎一点都不被齐妍如的话影响，眼底也带了笑，“好。” 259.第259章 她回来了 齐妍灵将手放在唐欣怡的肚子上，眉梢眼底都是欣悦的笑容，当初虽然她有信心治好齐彦钧的病，但到底能不能生孩子，她其实并不是很肯定的，如今看到唐欣怡有身孕，那就证明大哥的病完全好了。 “你大哥还不知道呢，他出征的时候，大夫才诊出来有两个月的身孕。”唐欣怡眼底也是掩不住的笑意。 当初她会想嫁给齐彦钧，也想过会不会一辈子守活寡，会不会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为了离开唐家，她愿意舍弃这些未来，她只想有个安稳的日子。 齐彦钧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上天的恩赐。 她真的很感恩。 齐妍灵笑着说，“大哥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唐欣怡想到婚后齐彦钧对她的呵护和疼惜，心里一阵甜蜜。 “我看齐妍如也有身孕了，她和孙氏都是心肠恶毒的人，你要小心她们。”齐妍灵叮咛着，那母女二人是个什么样的，她心里最清楚了。 “一开始母亲倒是天天让人给我送吃的喝的，还盯着我一定要吃下去，我怕她的东西有问题，又不能明着拒绝，只能假装吐个不停，后来父亲见我瘦得不成样子，让她不许再给我送吃的，才总算消停了些。”唐欣怡无奈地说道。 她的身份跟齐妍灵不同，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孙氏，孙氏失踪还是婆婆的身份，她若是明着翻脸，那一个不孝的罪名就要扣在她头上了。 齐妍灵哼了一声，“你就该把她送来的东西给齐妍如送去。” 唐欣怡笑道，“你怎知我没有，可怕孙氏给吓坏了。” “家里其他人没闹出什么来吧？”齐妍灵问道。 其他人问的是二姑爷吧啊！ “秋闱提前了，孙冕新这些天都被老爷叫去书房读书，跟二姑娘倒没怎么吵架了。”唐欣怡说道。 齐妍灵怔愣了一下，离秋闱还有好几个月吧，“怎么秋闱提前了？” “叶云飞失踪之后，叶党一系经过大清洗，人员缺失不少，只能提前秋闱。”唐欣怡说道，她原就不是躲在家里不闻世事的女子，自是知道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况。 顿了一下，唐欣怡才低声说，“是太子下的旨意。” 提到太子，自然免不了要提起赵霖修。 齐妍灵对赵霖修的消息却不是很感兴趣。 唐欣怡握住齐妍灵的手，“皇上会下旨赐婚，是因为我父亲救驾有功，又被封了太子少师，不过，太子殿下并不同意这赐婚，想来……他心里还是只有你的。” 关于齐妍灵和太子的事情，还是齐彦钧跟她说的。 “我没事，赶了几天的路，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当晚些再过来陪你说话。”齐妍灵嘴角扯了一下，就是不想说起赵霖修。 唐欣怡见她眼底一圈黑色，便道，“那你赶紧回去歇着。” 齐妍灵从唐欣怡这里离开回到棠院，玉屏等人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一见到齐妍灵，个个都忍不住眼眶发红，若不是强撑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好好的，你们千万别哭啊。”齐妍灵笑着说，“给我下碗面，我泡个澡就吃点。” “诶，大小姐。”玉屏用力点头，急急地退下去。 …… …… 齐妍灵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最先知道的是唐家。 唐欣雯当时正端着玉碗在吃燕窝，听到丫环的话，手上一抖，玉碗掉到地上。 “二姑娘，你没事吧。”丫环急忙过来检查唐欣雯的手，白皙的手背被燕窝烫得发红。 唐欣雯将她推开，“你说什么，齐妍灵回来了？” “是啊，是二少爷跟夫人说的，方才在城门遇到了，夫人让人去齐家打听，齐妍灵是真的回来了。”丫环说道。 唐欣雯心里一阵慌乱，脑海里闪过几十遍想要齐妍灵立刻消失的法子，可是，没有一个办法是能够不为人知的。 那小贱人为什么要回来！ 她要是不回来的话，太子殿下迟早会娶她的，可现在齐妍灵回来了……她还怎么让太子注意到她的好？ “我去找娘。”唐欣雯推开丫环，不顾手背的烫伤跑去上房。 正好唐绍堂也在，正在跟唐夫人说话。 “爹，娘……”唐欣雯声音哽咽地跑了进来，“那个女人是不是回来了？齐妍灵是不是回来了？” 唐绍堂沉下脸，喝道，“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谁回来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齐妍灵回来了！”唐欣雯差点尖叫出声，“难道她回来了能跟我没关系吗？爹，太子殿下至今仍然不跟跟我完婚，不就是以往内她吗？不能让齐妍灵回来！” “住口！”唐绍堂大怒，“这样的话能随便说出口吗？不要命了是不是！” 唐夫人护着女儿，“老爷，您别动气，雯姐儿虽然是口无遮拦，可这到底是实话，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即便是跟齐妍灵有情，我们雯姐儿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将来他们大婚了，太子想要纳齐妍灵为良娣，也不是不行啊。” “齐妍灵真的回来了？”唐绍堂皱眉问道，他刚刚从宫里出来，赵霖修似乎没什么异样啊。 唐夫人说，“千真万确！老爷，殿下到底是如何想的，难不成真的想抗旨……” “你懂什么！”唐绍堂瞪了唐夫人一眼，“殿下待那齐妍灵如何有谁知道？雯姐儿，你这两天去一趟齐家，去看望一下你大姐，顺便见见齐妍灵。” 这两人都是唐欣雯不喜欢的，一听要去见她们，她脸色都不好看了，“爹，我为何要去见那齐妍灵，就算是要见，也是她求着我。” 唐绍堂冷笑，“就你这样容不得她的心胸，还想要殿下对你刮目相看，是你跟殿下的情谊重些，还是她跟殿下的情谊重些？” “爹，殿下会不会真的抗旨？”唐欣雯听了唐绍堂的话，脸色变得发白。 “只要皇上在世一天，他就必须娶你。”唐绍堂说，“你若是能够齐妍灵相处融洽，殿下必然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唐家已经做出这样的让步，将姿态摆得如此低，愿意让齐妍灵将来也进门，相信赵霖修总会记在心里的。 （存稿用完了，以后都是现写现发了……） 260.第260章 半夜见面 齐妍灵这些天在路上都没能好好休息，如今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不消一会儿，便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身边仿佛多了一个暖炉，即使屋里放着冰块，她还是热得有些受不了。 “妍妍。”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齐妍灵感觉到她的耳垂好像被轻轻咬了一下，她不悦地用手挥了一下，手被人在半空中抓住，紧紧地捏了捏。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双如夜幕中最明亮星辰的眼眸瞪着在面前放大的俊脸。 赵霖修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醒了？” “不，还没。”齐妍灵闭上眼睛，翻过身继续睡觉。 “妍妍……”赵霖修好笑又无奈地轻叹，将她抱着转过来，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得知你回来，我真高兴。” 齐妍灵冷哼了一声，“让太子殿下这么挂念，民女受宠若惊了。” 赵霖修不轻不重地在她小屁屁上打了一下，“说什么！” “赵霖修！”齐妍灵脸颊一红，更加愤怒地瞪着他，“大半夜地跑到姑娘家的香闺，要是让人知道了，你这太子的品性也就差不多完了。” “我还在乎什么名声！”赵霖修笑道，趁她不在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妍妍，我很想你。” 齐妍灵斜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以为太子殿下即将大婚，必然是没有空想起我的。” 赵霖修嘴角的笑容渐渐地隐去，漆黑深邃的眼睛灼灼盯着齐妍灵，语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玩味，而且非常端肃认真，“妍妍，你是这么想我的？你以为……我会那么做吗？” “你能不娶唐欣雯吗？”齐妍灵反问，那是赐婚！是皇上亲自给他的赐婚，如果他不娶唐欣雯，必然会得罪唐家，唐欣雯的父亲是太子少师，这次废太子逼宫，唐绍堂功不可没，他如果一定要抗旨的话，不但会影响他的太子之位，还会让唐家寒心。 不过是舍弃她而已，对比起来，和唐欣雯成亲的好处更多。 她不是不想相信他，只是有了之前叶云飞的舍弃，她真的很难那么百分百地相信。 赵霖修冷声地问，“我为何不能？你以为我需要依靠唐家才能坐稳太子的位置？还是你觉得我不敢抗旨？” 他的江山从来不需要依靠女人来稳固，若他不敢抗旨，当日就不会将那老头子气得吐血了。 齐妍灵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霖修，自和他认识以来，他都是玩世不恭，优雅魅气的样子，和她一起都是眼中含笑的，不曾这样冷戾地看她。 “我知道你不会……”齐妍灵低声说，“可是我没有信心。” 是的，她知道他的傲气和霸气是不需要靠女人稳固地位，也知道他对那位皇上也不是言听计从，她就是缺乏信心了。 他毕竟是这个年代的男子，她不敢以自己的观念去衡量他，所以才会变得这么不敢确定。 赵霖修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齐妍灵，这辈子我只要你。” 齐妍灵一颗心微微地发颤，眼眶忍不住泛湿。 “相信我。”赵霖修低头吻住她的唇，温柔地吮吸着，声音暗哑。 “赵霖修……”齐妍灵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我很想你。” 赵霖修幽深的眼眸仿佛有焰火盛开，他嘴角翘了起来，猛地重重吻住了她，舌尖灵活滑进她嘴里，侵城掠地地各处扫荡着。 他何尝不想她！想得一颗心都在轻轻泛疼了。 得知她被完颜拓带去熙国的时候，他差点陷入疯魔状态，恨不得立刻冲到熙国，将她亲自给带回来。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在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觉的什么是害怕，他害怕失去她。 “赵霖修……”齐妍灵被他吻得细喘不已，手脚都有些发软，“把你的手拿开！” 不知什么时候将手伸入她小衣里面的赵霖修用力地揉捏了一下，掌心的软玉简直跟宝贝一样，他哪里舍得放开，“好像长大了一点。” 齐妍灵脸颊红得要滴出血了，什么长大一点！她才几岁啊！还在发育中好不好！ “不许解开！”齐妍灵压抑着声音，手忙脚乱要按住被他解开的衣带。 赵霖修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衣带解开，露出她莹润如玉的肌肤，嫩黄色的肚兜裹着鼓鼓的胸脯，白嫩的肩膀散发着如珍珠般白润的光泽。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某处瞬间胀痛。 齐妍灵想要拉过被子，赵霖修已经俯首吻住她的脖子，细细地啃吻起来。 “赵霖修，你半夜跑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事儿？”齐妍灵气得恨不能一脚踹开他。 “就是想你，想来看看。”赵霖修声音含糊，抓着她手腕的手已经松开，直接探到她背后，将她肚兜的带子给解开了，“看到你……就忍不住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齐妍灵被挑起了体内的情欲，她推着他的肩膀，“忍不住你也得忍着。” 赵霖修隔着肚兜咬住她的一边茱萸，用牙齿磨蹭着。 “不要！”齐妍灵咬牙轻吟了一声，抬脚要踹开他。 “我亲一下就好。”赵霖修的手滑进肚兜里面，温热的掌心直接贴在她的丰盈上。 齐妍灵抱住他的脖子，心热身软几乎要化成一滩水了。 “外面……玉屏在外面。”齐妍灵不敢叫出声，只能压抑着快要溢出嘴边的呻吟。 赵霖修满头大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叫嚣着要她要她，他也强忍得很辛苦，“外面没人。” “……”齐妍灵一阵无语，这家伙半夜跑到她闺房就算了，难道还把她的丫环也给弄走了？ “妍妍！”赵霖修在她锁骨细吻着，徘徊在她腰间的大手越来越往下，粗粝的指尖在她肌肤轻轻摩挲。 齐妍灵只觉得他的手所到之处都能带起阵阵战栗，她觉得全身又酥又麻。 她快要疯了，“住……住手！” 赵霖修的手直接将她的丝绸亵裤撕开了。 261.第261章 得偿所愿 赵霖修的眼睛黑得发红，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绝色美景，他的呼吸粗重，掌心更是滚烫如火，最后的一丝理智都要压抑不住了。 齐妍灵抱着软被遮住自己，嗔怒地瞪着他，“快走！” 他这时候哪里还走得了！ “妍妍……”赵霖修将她抱在怀里，细吻着她的脖子，“可不可以……给我？” 齐妍灵脸颊潮红，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喜欢他，喜欢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可他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将来必定会登基为帝，她不是怕自己配不上他。 万一……他的深情不够长远，万一她年老色衰时，他爱上更年轻貌美的姑娘呢？ 齐妍灵小手捧着他的脸庞，指尖细细描绘着他俊美的眉目，心想，即使是在现代，想要找一个一心一意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都很难，更何况是在这个年代。 难得有这么一个男人让她这么心心念念，即使被抓到异国，仍然时刻想着他，担心他会在战场上受伤，担心他会被算计，她不曾真正想过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直到听说他被立了太子妃…… 她才知道，她是真的爱他，爱得比任何时候都更深。 齐妍灵抱住他的脖子，微微弓起身子，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哼道，“你不是说……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 赵霖修深吸了一口气，怔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他低头重重吻住她的唇，舌头钻入她嘴里，想要将她吞了一样，用力吸吮着她的唇和舌，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空隙。 齐妍灵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伸手想要推他一下，却被他紧紧地钳住手腕，她被吻得舌尖酥麻，陌生的酥麻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身子渐渐发软。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赵霖修泛着水光的唇终于离开她，齐妍灵细喘着，他已经低头咬住她一边的茱萸，深吮轻咬，一手在另一边动情揉捏。 齐妍灵只觉得她的魂儿都要被他吸走了。 “赵霖修……”这感觉太可怕了，齐妍灵忍不住叫着他的名字。 赵霖修粗喘着气，从那温香软玉中抬起头，深幽沉黑的眼眸像两湍急流，流转着汹涌的欲望，他看着她，薄唇弯起一抹浅笑，妖孽般诱惑，“妍妍，我在这儿。” 齐妍灵一双眼眸如同蒙上一层薄雾，水光颤颤地看着他。 “你真美。”赵霖修贴着她的耳边，粗粝的手指慢慢往下探去，在她的幽林口慢慢轻捏摩挲。 “你他妈是想折磨我吗？”齐妍灵被这种陌生无助的感觉折磨得火大，连粗口都出来了。 赵霖修低声闷笑，强忍着某处的胀痛，将手指滑了进去，慢慢地动了起来。 齐妍灵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眼睛都不敢直视他。 销魂蚀骨的感觉莫过于此…… “妍妍，一直是你在折磨我。”赵霖修在她耳边说。 放屁！她什么时候折磨他了！齐妍灵娇喘着，已经说不出话了。 直到她足够湿润，他才抬起她一条腿架在腰上，一手掐住她的腰，慢慢地将自己的硬物送进她的温软之地。 身体硬生生被撑开，齐妍灵痛得叫出声，“好痛！” 赵霖修俊美的脸庞蒙上一层红晕，额头冒出细汗，他全身的血液都叫嚣起来，明知道要控制住力道，可他越想忍着越激动。 他无法抑制地用力一顶，终于贯穿了她的身体。 齐妍灵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甲深陷在他的肌肉里，在他胳膊上划了几道血痕。 她真美好！ 赵霖修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他双手握住她的腰，猛烈地动作起来。 “你……你慢点！”齐妍灵跟不上他的速度，想起这个男人说过以前没碰别的女人，憋了那么久，他不会想一次性都宣泄在她身上吧？ 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 赵霖修也想慢下来，可是……她是他想了那么久，克制了那么久的宝贝，如今初尝甜美，他就算有心想控制自己的动作，身体却有自己的意识，抽动的动作反而更加猛烈。 那撕裂般的痛被另外一种感觉替代，齐妍灵同样觉得难受，仿佛手和脚都不是她自己的，全身变得酥软酸麻。 她低声求着他快点结束，尼玛，大家都是第一次，体力不要太好了，她真的承受不住。 赵霖修觉得就算要她一个晚上都舍不得停下来。 齐妍灵只觉得某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那种强烈的感觉到达了顶峰，她全身无力地攀在他身上。 “妍妍……妍妍……”赵霖修叫着她的名字，猛地又加快动作。 结束的时候，齐妍灵脑海里不知怎么想起以前和闺蜜说起第一次的感想。 不是说第一次都是秒射么？ 秒个屁啊！ “你真的是第一次？”齐妍灵声音沙哑地问。 赵霖修意犹未尽地抱着她，将她全身吻了个遍，“嗯。” “我好累。”齐妍灵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某处又疼又麻，难受死了！ 看到三脚架上有一盆水，赵霖修亲了她一下，随便套上衣裳就过去将水拿了过来，亲自伺候她，看到她大腿内侧还有殷红的血迹，他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明日把这床褥留着。”赵霖修低声跟她说。 齐妍灵瞟了他一眼，视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还雄赳赳的昂扬上，立即闭上眼睛不想看他了。 赵霖修低笑一声，若不是因为她是第一次，他还真舍不得就这样放过她。 “你先睡一觉，我天亮了再来找你。”赵霖修低声说道。 外面都要天亮了。 “你别那么早过来。”她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好。”赵霖修笑着应道。 齐妍灵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淮扬那里……” “我收到信了，别担心，我会安排的。”赵霖修说。 那就好，她可以专心地入睡了，“那你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专门来伺候她的一样。 赵霖修替她该好了被子，在她粉嫩的脸颊亲了又亲，才终于依依不舍地从窗口离开了。 外间，玉屏红着一张脸假装睡死了。 早知道王爷会留那么长时间，她就不回来了！ 262.第262章 醒来 齐妍灵这一睡就到了中午，唐欣怡来找过两次，听说她还在睡觉，不禁惊讶，这在路上到底累成什么样，才能睡了一整天呢。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竹心放下嫩绿色的纱帐窗帘，阻挡了强烈的阳光，免得影响齐妍灵睡觉。 “不用弄了，我醒了。”齐妍灵声音懒懒地响起，她是被饿醒的。 “大小姐，您醒啦。”竹心脸上一喜，她没见过大小姐睡这么长时间的，差点就想请大夫了呢。 齐妍灵动了一下，全身一阵酸痛，昨晚和赵霖修缱绻旖旎的记忆涌上脑海里，她身子一僵，小心翼翼掀开一角被子看了看，好在那混蛋临走前提她将小衣给穿上了。 “竹心，我想洗澡，你让人去打水进来。”齐妍灵吩咐道，她全身难受得紧，泡个热澡或许会好些。 刚好从外面进来的玉屏听了，红着脸说道，“奴婢已经吩咐小丫环烧水了，这就让她们抬进来。” 竹心过来服侍齐妍灵起身。 齐妍灵才掀开被子，就看到床单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她表情僵了一下，想要让竹心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大小姐，您受伤了吗？”竹心看到血迹吓了一跳，急忙要检查齐妍灵身上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这种糗事让齐妍灵怎么解释！齐妍灵尴尬地想挖个洞埋了自己，“我没事，把这床单收起来，换一床新的。” 如果真的没事，床单上怎么会有血迹呢？竹心想不明白，抬眼看到齐妍灵的脖子和胸口都是红色的痕迹，她瞪圆了眼睛，“大……大小姐，难不成……昨晚王爷来了？” “……”齐妍灵抓住松松垮垮的衣领，心里默默，作为一个丫环，要不要这么知识丰富，怎么才看一眼就联想到赵霖修了呢。 竹心见齐妍灵脸色潮红，登时在心里暗骂赵霖修真不是东西！明明都已经要娶太子妃了，居然还来招惹她们大小姐。 “不许乱想。”齐妍灵尴尬地喝道。 “大小姐，奴婢没乱想啊。”竹心实诚地回答。 齐妍灵胸闷，“也别乱说。” “奴婢一定什么都不说。”竹心点头保证，这还真什么都不能说得，不然她们家大小姐的名声就完了。 玉屏让人抬了热水进来，齐妍灵不让她们服侍，自己泡到水里放松下来。 竹心拉住玉屏的手到一边嘀咕，“昨晚不是你守夜么？怎么让王爷进来了？” “我想着大小姐那么久没见到王爷，定是有许多话想说，便听从王爷的吩咐走开了……待我回来的时候，王爷和大小姐……你让我怎么办？”玉屏也懊恼得很。 “哼，王爷就是狡猾，如今我们大小姐不跟他还能怎么办？竟然用这样的招数，实在卑鄙！”竹心气得大骂。 玉屏急忙捂住她的嘴，“你别胡说，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们大小姐是一心一意的。” “那太子妃怎么办？难不成以后要我们大小姐伏小做低，去看那什么太子妃的脸色。”竹心怒道。 “王爷不会这么对大小姐的。”玉屏坚定地说。 竹心哼了一声，对赵霖修存了一丝怨气，“这件事可谁都不能说，赶紧将床单换了。” …… …… 泡了个热澡后，齐妍灵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出来的时候，桌面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膳。 齐妍灵笑道，“总算可以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在熙国可真没哪样是吃得顺心的。” 就算熙国的美食当前，她也觉得不如在自己家里啃馒头。 竹心和玉屏却以为她在熙国不知受了怎样的折磨，心疼得不行，“大小姐，奴婢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齐妍灵大笑，“好啊，不过别把我养成一头小猪就行了。” 才刚说完，白芨和白芷就来了。 白芨如今替齐妍灵打点着红妆翠眉，因为生意越来越好，白芷也被叫去帮忙几天。 “大小姐。”两个丫环见到齐妍灵，都激动兴奋地跪了下来，她们是真的天天求神拜佛保佑大小姐早点回来的。 无量寿佛！她们大小姐终于回来了。 齐妍灵笑着让她们起来，“别给我这么大的礼，又不是什么事儿。” “听说您被带去了熙国，我们大家都吓坏了。”白芷哽咽地说。 “你们大小姐我福大命大，好好地回来了，别担心哈。”齐妍灵笑着说，“倒是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她在熙国的时候，相信她的这几个丫环在这里要受不少委屈吧。 白芨抹去眼角的泪痕，“大小姐，我们红妆翠眉如今生意可好了，连宫里的娘娘都指定要我们的胭脂和花露水，奴婢想着呢，或许能再开一家分店。” 当初他们药材生意好的时候，大小姐也是要开分店的。 齐妍灵当初决定舍弃银号，将精力都放在药店和红妆翠眉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肯定会有这一天。 她的胭脂可是她研究了很多年，实验了很多次才成功的，还有她的护肤品，都是她找古药书研究出来的，肯定没多少女人能够拒绝，连长公主都称赞不已，生意想不好都难。 不过，她却不想在京都开分店了。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让你们受委屈了？”齐妍灵问道。 白芨和白芷面面相觑，树大招风，红妆翠眉生意这么好，肯定有不少人眼红的，只是，找她们麻烦的人如今身份与从前不一样，这教她们如何说得出口？ 万一说了出来，连大小姐都没有办法，反而添了伤心，那该怎么办？ “怎么了？”齐妍灵皱眉问道，“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们平时的性格。” “大小姐，其实……如今也没什么人敢欺负我们，您放心吧。”白芷急忙说道。 齐妍灵微微眯眼看了她们一下，这么小心翼翼像是有所顾及的样子，她一猜就知道是为什么，“唐欣雯做了什么？” “她在我们店铺旁边让人开了一家胭脂店，外形与我们的相差不远，可价格却差了许多，最近半个月，我们生意差了许多。”白芨说道。 白芷哼道，“如今外面传的话，肯定都是她给传出去的！” 263.第263章 流言蜚语 白芷的话才刚说出口，其他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齐妍灵眯眼一笑，姿态慵懒地靠在后面的大迎枕上，“哦，外面都传我什么话了？” 那些话难听得简直不堪入耳，白芷怎么说得出口。 “你们不告诉我，我出去了如何应对他人？”齐妍灵淡淡地问道，她还真好奇，究竟唐欣雯能够在背后说她什么。 说起来，这位唐欣雯似乎从一开始见面就给她脸色看了，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后来更是跟凤阳郡主走在一起，凤阳郡主一心想要嫁给赵霖修，如今却被一直奉承她的唐欣雯捷足先登了，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想呢。 白芨和白芷对视一眼，低声地说出了京城最近流传最多的关于齐妍灵的流言，“京城流言四起的时候，奴婢就让人去查过，传出流言的人是唐家的一个婆子，流言越传越广，说什么大小姐被完颜拓掳去，清白已失，说您与叶飞云早就同仇敌忾，是跟着他一起走了，总之，什么话都有，后来，朝廷下了一道昭告书，才终于将流言给压住了。” 竹心骂道，“那唐欣雯以为抹黑了我们大小姐的名声，王爷便对她刮目相看了吗？” 齐妍灵只是淡淡一笑，“那昭告书呢？写的是什么？” 白芨说，“本来到处都有张贴的，却不知这两日怎么回事，都被撕掉了，竟是一张都没有。” “大小姐，奴婢……当初偷偷藏了一张。”玉屏小声说道，“就放在屋里。” 齐妍灵让她去取来。 在她同意以自己交换阿世和凤兆绰的时候，就预料到有人会拿她说事，她没有想到的是皇上会给赵霖修赐婚，赐的还是唐欣雯。 唐欣雯会在背后怎么诬陷她，是可以预料的。 特别是赵霖修还不肯娶她，估计整个唐家都要将她给恨死了。 “大小姐。”玉屏去而复返，拿着昭告书回来了。 齐妍灵看了一遍，差点没笑出来。 哎哟，赵霖修忽悠人的功力见长了啊！都快把她夸成是神了。 让齐妍灵来写肯定写不出这样的话，这大概意思就是，她得知景国有奸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为国家为百姓倾尽财产，偷偷运送粮草和药材到军营，救治无数伤兵，赢得整个军营士兵的尊重，为了不让瘟疫蔓延，她以身涉险，如此大义的巾帼英雄，居然有小人如此污蔑她，呜呼哀哉！ 这何止是在替她说话啊，这简直是在扇唐欣雯的脸啊。 齐妍灵被昭告书上夸张的说法逗得直笑。 “行了，我知道了，反正如今已经过去，外面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齐妍灵笑道，“这几天我暂且不出去了，先在家里休息几天，到时候再到红妆翠眉去瞧瞧。” 几个丫环齐齐应下。 没多久，外面就有小丫环禀话，道是是三姑娘来了。 齐妍灵微微挑眉，以前齐妍桐极少来找她的，这时候是来作甚？ “你们先去忙吧，请三姑娘进来。”齐妍灵继续歪在炕上，她全身都软绵绵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大姐。”齐妍桐眉眼带笑地走进来，亲热地叫着齐妍灵。 “三妹妹，难得你到我这儿一趟，请坐吧。”齐妍灵打量着这个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妹妹，想起她曾经在赵霖修面前娇羞脸红的样子。 齐妍桐看着齐妍灵休息一夜之后显得更加红润娇媚的模样，心中嫉妒的情绪一闪而过，“大姐不在的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着您呢。” 从一开始想着齐妍灵最好不要回来了，到希望她回来将唐欣雯给整死了，这种渴望的心情，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多谢妹妹惦记，我这不是回来了。”齐妍灵笑着说，猜测着齐妍桐到来的真正目的。 齐妍桐轻轻叹了一声，“大姐如今回来了，只是，物是人非，我实在是心疼你。” “我如今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知怎样算是物是人非呢？”齐妍灵一头雾水地问道。 难道她还不知道唐欣雯被赐给蜀王的事儿？ 齐妍桐心中一喜，不知道最好了！ 想来齐妍灵如今还期待着赵霖修能够为她做什么吧，期待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仇恨也会越大！ “大姐还不知道？”齐妍桐压低声音，“皇上已经册封蜀王为太子殿下了，而且……” 齐妍灵脸色微变，坐直了身子，一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齐妍桐。 看到齐妍灵这个样子，齐妍桐更加确定心中所想，看来那几个丫环都怕她受了不刺激，所以什么都没说呢。 “哎，大姐不知道，皇上下旨赐婚，如今唐欣雯已经是未来太子妃，只怕……再过不久，太子殿下就要娶她进门了。”齐妍桐一脸心疼地看着齐妍灵。 在之前很久的一段时间里，她经常会想起那天她原是想去花园散步，却看到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将齐妍灵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声细语地说着甜言蜜语，不时地低头亲吻怀中女子的面颊，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她每次想到这个画面，心里对齐妍灵的嫉妒和怨恨就会不可抑制地加深。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喜欢齐妍灵呢？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齐妍桐最希望就是看到齐妍灵一无所有的样子。 “你说什么？”齐妍灵恰到好处地脸色发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他要娶太子妃了？” “是啊，大姐，你若是不甘心的，可要赶紧去找蜀王说个明白才好。”齐妍桐说道。 齐妍灵眼眶含泪，“他若是还记得我，自然不会娶那什么唐欣雯。” “大姐，你糊涂了，那是赐婚，就算不想娶也得娶。”齐妍桐暗地里跺脚，怎么这齐妍灵蠢了这么多，如今怎么是伤心的时候，应该想办法怎么对付唐欣雯啊。 “我知道了，你容我再想想。”齐妍灵低头说道。 齐妍桐嘴角翘了一下，“大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齐妍灵的声音哽咽。 送走了这位关心姐姐的好妹妹，齐妍灵脸上的悲伤收了起来，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比起齐妍如的竭斯底里，齐妍桐就显得聪明多了。 如果不是这位小姑娘太故意装单纯小白花，背地里有怂恿齐妍如跟孙冕新成亲，她还不知道齐妍桐一直把自己的亲姐姐当抢使。 可怜齐妍如至今还觉得这位妹妹是一心为了她吧。 “大小姐，大少奶奶来了。”竹心在外面说道，帮唐欣怡打起帘子。 齐妍灵一扫之前的颓废，趿了鞋就过来迎接唐欣怡，“大嫂，你怎么来了？有事儿让人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嘛。” “我刚吃完午膳，走一下也当消食，倒是你，在路上可是累坏了，还真能睡。”唐欣怡调侃道。 齐妍灵脸颊微红，心里尴尬不已，她睡了这么久可不是因为路上累的原因，那是昨晚实在被折腾了一回儿，她全身都酸痛着呢，“精神气儿都养回来了，呵呵。” 唐欣怡嗔了她一眼，“往后可不能再往外跑了，你不知道，从你离开京都的第一天，你大哥就没睡个安稳觉的。” 齐妍灵吐了吐小舌头，笑着说以后再也不这样乱跑了。 “方才我来的时候遇到三姑娘了，她来看你了？”唐欣怡好奇地问，她跟孙氏一系的人关系不是很好，前一段时间，孙氏还想借着她有身孕不宜太操劳的借口要帮她主持中馈，被她给拒绝了，这几天见面了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过，齐妍桐作为孙氏的女儿，似乎并不想孙氏和齐妍如一样，跟她明着作对，反而会从一些小方面讨好她这个大嫂。 例如送些小孩子的小鞋子小衣服，让唐欣怡还觉得挺意外的。 齐妍灵轻笑，眼角溢出淡淡的讽刺，“不过是想耍一些借刀杀人手段，难不成还真的关心我么。” “我觉得三姑娘跟齐妍如的性情不同，得多防着些。”唐欣怡劝道。 齐妍灵问，“莫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唐欣怡笑说，“那倒没有，只是有些怀疑罢了。” “她来跟我说未来太子妃的事儿。”齐妍灵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关心这事儿做什么？唐欣怡看了看齐妍灵脸上嘲讽的笑意，心中一惊，“她……不会是有那样的心思？” “之前便有了，只是我以为她一个小姑娘，必然很快就会忘记，倒没想竟是将他给记在心里了。”齐妍灵说，她当然知道赵霖修是个容易招蜂引蝶的男子，不过，有人当着她的面惦记着她的男人，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爽的。 唐欣怡脸色微微一变，“你可千万别听她梭摆，虽说唐欣雯是我妹妹，不过，殿下如今的态度不是明摆着么，这时候不能再出风头了。” 齐妍灵笑道，“我知道。” 她只要回来了就行，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是，要她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264.第264章 打劫海盗 齐妍灵回来的第二天，京都不少人都在观望着，他们想知道赵霖修在知道这个女人回来后，他会做出什么事？ 眼见这一天都要过去了，怎么蜀王府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殿下不知道齐妍灵回来了？不可能啊！整个京都都知道了，赵霖修有什么理由不知道呢？ 不会是……赵霖修对齐妍灵已经生了厌恶，所以才不理不睬的吧？ 这个猜测顿时让不少人暗喜起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唐家了。 今天一整天，唐家上下是忐忐忑忑，不知道赵霖修会不会去找齐妍灵，那样就太打脸了。 结果居然什么都没有，赵霖修压根就没理会齐妍灵。 看来之前散步的流言还是有效果的，哪个男人会要一个失贞的女子，齐妍灵在熙国那么久，难道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说不定不知怎么被凌辱呢。 外面的人怎么想，今日一直没有出门的齐妍灵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对于这个又在半夜溜进她屋里的男人却很不爽。 “堂堂太子殿下，尽会做这种鬼鬼祟祟的勾当吗？”齐妍灵抬脚踹了他一下，恨不能一脚将他踹出去了。 真是气死她了！哪有人半夜握着人家的脚不放的，这个混蛋，差点把她给吓死了。 赵霖修顺势将手滑进被子里握住她的小腿，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低笑说道，“今天一整天都在想着你，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许善长……妍妍，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算是知道了。” 齐妍灵被他摸得脸颊泛红，“把你的手拿开！” “今天会不会不舒服？”赵霖修哪里肯听她的话，厚着脸皮将她抱在怀里，“我问了宫里的老嫲嫲，第一次都会特别难受，我昨天太激动了。”赵霖修亲着她的脸颊，心里想着这样每天偷偷摸摸来见她真不是个事儿，一定要想办法变得光明正大才行。 齐妍灵气得想咬死他，“这种事情能随便问别人吗？你要不要脸？” 赵霖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这个，抹在那里，下次就不疼了。” “你去死。”齐妍灵的脸红得要滴出血了。 “你舍得？”赵霖修轻笑，低头将她给吻住了。 齐妍灵挣扎了几下，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她放弃了挣扎，手在他腰间用力掐了一下，无奈他肌肉结实，对他来说简直跟瘙痒一样，她的手反而疼了。 “今天跟内阁商议了淮扬的事。”赵霖修喘着粗气离开她的唇，压住身体里的激动，连忙跟她说起正事，不然他又要把持不住了。 说到淮扬，齐妍灵暂时将心头的火气给压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你大哥是离不开渭城，我想让宋晔带兵去淮扬。”赵霖修低声说道。 齐妍灵吃惊地看着他，“宋晔？他是去年的武科状元吧，以前根本没有带兵经验，你让他去淮扬……可以吗？” 赵霖修说，“宋晔是我的人，让他去，我比较放心，至于行兵打仗，他最擅长海上作战，以前……也算是有点经验的。” 这话有问题！齐妍灵一下子就抓到其中的矛盾，“最近这些年从来没有在海上打仗吧，他哪来的经验？赵霖修，你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连武科状元都是你的人，朝廷里还有多少人不是你的人？” “一时之间怎么说得完，等以后慢慢告诉你好不好。”赵霖修略尴尬，心想这姑娘这么机灵，一下子就问出了重点。 齐妍灵哼道，“你老实说吧，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往朝廷里塞你自己的人，皇上跟皇甫恒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前就是披着羊皮的狐狸。” 连叶云飞这样精明的人，之前对赵霖修的评价也只有纨绔二字，可见这家伙演技多好。 赵霖修的手来到她的腰间，忍不住嘀咕，“今天怎么穿这么多……” 齐妍灵冷笑，“可不是为了防色狼么。” “你别生气，我都告诉你。”赵霖修无奈地轻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躺着，低声地说起他去了齐国之后的境遇。 “刚到齐国的时候，外公也不让人接我进宫，只让我一个人住在城外的庄子里，让不少人看着我，后来我遇到了师父……他教我武功，教我怎么谋划做事，教我兵法，那时候我什么都不去想，不知道师父的来历，只想着既然有人肯教我这些，我学了便是我自己的，管他是谁教的。” “后来才知道，我师父是齐国的大将军，杨家铁骑就是在他的带领下打出威名，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师父给我带了两百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人，让我训练他们，那就是我如今的黑骑，一年后，我带着他们出海，唔，打劫海盗……” “什么？”齐妍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说打劫海盗？开玩笑！ 赵霖修眼睛一转，笑一下说，“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两百个我带出来的黑骑，刚好当时齐国海上不太平，我就带着他们出海了，半年后才回去。” 然后他开始有资金准备他的千御斋，还有将两百黑骑扩充到五百…… 齐妍灵有些无力地问道，“你有那么强悍的人力物力，难不成都是打劫海盗来的？” “差不多吧。”赵霖修摸了摸鼻子笑道。 什么叫差不多！齐妍灵对他已经彻底无语了，难怪他说宋晔有很好的作战经验，原来经验是这么来的。 “你当时才几岁，也太大胆了吧。”齐妍灵真不知道怎么评价他，要钱不要命吗？ 赵霖修说，“当时不是没办法吗？皇后让人监视着我，我一面还得找人装成我的样子，一面还要加强自己的实力，难道还能指望景国这边给我什么帮助么？” “那齐国皇帝不是你外公吗？总不能不管你吧？”齐妍灵问道。 “没有我外公的命令，我师父能来教我武功吗？可是，我外公不能在明面上对我太好，否则只会给我招来杀生之祸。”赵霖修说。 齐妍灵想了一下，以当初赵霖修的处境，如果齐国皇帝对他过于关怀备至的话，说不定会引起皇后的猜忌，肯定会以绝后患在背后对赵霖修下黑手，就算齐国皇帝保护得了一时，也保护不了一世。 还有，齐国皇帝还有其他子子孙孙的吧，万一引得他们对赵霖修有意见呢？ 齐国皇帝真是个睿智聪明的老人。 “那你也不用去打劫海盗，那都是在刀口上生存的人。”齐妍灵嘀咕了一声，算是明白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赵霖修捏着她的手低声说道，“我那时候不这样做，比在刀口上还危险。” 齐妍灵想到当时他的孤独无依靠有些心疼，活在齐国简直就是前有狼后有虎，如果他不对别人下狠手，那就是别人对他下狠手，都一样是要拿命去拼的。 “真可怜。”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赵霖修得寸进尺，指着自己的薄唇，“这里也要。” 齐妍灵瞪他一眼，却还是轻轻地吻住他。 半响，两人才气喘着分开，赵霖修继续沉声说道，“当时我们端了几个海盗的老窝，金银珠宝好几大箱，后来齐国海上的海盗都不见了，我们也就收手了，不过，我离开齐国的那半年，我那个替身倒是过得逍遥，我回去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成了沉迷酒色的纨绔。” “那不是更好，别人就算想杀你也杀不下手了。”一个废物活着比死了强。 赵霖修想到皇后临死前说的话，脸色有些阴沉。 齐妍灵握住他的手，“幸好能够遇到你。” “嗯。”赵霖修眼中阴霾烟消云散，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不过，我记得我当时是在山里遇险，那条山路平时极少有人行走，你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齐妍灵挑了挑眉看他。 赵霖修轻咳了一声，“那时候我本来想将叶云飞收拢成自己的人，听说你与他比较熟悉，便想先了解你，却不想千御斋收到的生意与你有关，我恰好就在哪儿附近。” “所以就那么恰好地救了我？”齐妍灵哼了哼，“说到底，你还是有预谋的。” “幸好我当时有预谋，不然救不了你的话，也就遇不到你了。”有时候不得不相信，有些缘分是天注定的。 齐妍灵眼中浮起笑意，小脸却还是紧绷着，“赵霖修，你跟我说实话，听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难道就没怀疑吗？你昨晚那么……急切，不会是跟这个有关吧？” 赵霖修听到她这话，漆黑的眸子沉了下去，“你以为我会这么想你？齐妍灵，你是这么看我的？” “我就是问问。”齐妍灵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嘀咕着别开脸。 “不管是谁传出这样的话，你都不必理会，交给我。”赵霖修的声音带了几分肃杀之气。 齐妍灵笑道，“我又没放在心上。” 就算她没放在心上，他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使只是在言语上也不行。 唐家自作聪明，根本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265.第265章 有我在 他们两人有好些天没见面，昨晚见面没说多少话，赵霖修就自己把持不住那啥啥啥了，今晚才算是能说起彼此在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赵霖修没有问，齐妍灵还是说了在熙国的经过。 “……朝野以死相逼，不让我住在宫里，我跟朝野就住在外面的王府里，每天早上去给那死贱人针灸，然后就回去了，那死贱人命真大，明明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居然还能活着，要不是看在朝野的面子上，我真想让他死得快一点。” 赵霖修嘴角翘了起来，听着她一口一个贱人地说着完颜拓，他的心情格外的爽透了。 “对了，我还遇到叶云飞。”齐妍灵语气顿了一下，“他原来是熙国人。” “一个熙国人在我们景国当到丞相，叶云飞也真不简单。”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冷笑，他之前是低估叶云飞了，以为只是个攀附太子的能臣，没想到他图谋的居然是景国。 齐妍灵在心里轻叹一声，将叶云飞的身世告诉赵霖修，“叶云飞是为了复仇而来的，他是熙国渭城叶家的后人，当年叶家被灭门，只有他活了下来……” 赵霖修是个淡定从容的人，可听到叶云飞的身世，他还是震惊了，渭城叶家！当时叶家被灭门的时候，他还小，在宫里备受宠爱，可是，他记得母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为父皇高兴，而是搂着他摇头轻叹，说了一句，“胜者需有容人之量，赶尽杀绝，反增添仇恨，后患无穷。” 虽然那时候他不懂什么意思，但他知道，母妃不赞同那死老头这么对待叶家的。 实在太冷血无情了！当时整个天下都震惊了。 可是，当时皇帝只是对他说，如果想要震慑天下，让其他国家不敢冒犯景国，就必须用这样残酷冷血的手段震慑他们。 所以，很长的一段岁月里，都没有其他国家敢冒犯景国。 “如此说来，叶云飞能够在景国不显山不露水生活这么多年，连宫里那老贱人都没看出他的目的，我对他倒有几分佩服。”赵霖修说道。 这是个可以成为劲敌的男人。 齐妍灵嘴角抽了一下，把自己的亲生父亲说是老贱人真的没问题吗？ “他如今正在跟你大哥交手，想来，你大哥也该知道他的身世了。”赵霖修说。 “我给大哥送过信，有稍微提了一下。”齐妍灵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抬起头，“你真的把皇上给气吐血了吗？” 赵霖修峻眉微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娶那谁而已。” 连要娶的女人都不知道叫什么，齐妍灵对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了。 “难道就真的病得起不来，需要你监国了？”齐妍灵总觉得有些蹊跷。 赵霖修顿了一下，反正以后她总会知道所有真相，不如早些说也是一样的，“不是，是我不让他出现，妍妍，这个男人……当初害死了我母妃。” 齐妍灵愣了愣，“什么？” 赵霖修将皇后对他说的话，和后来他质问皇帝的经过都跟齐妍灵说了，齐妍灵听得目瞪口呆。 “这皇帝是多脑残才干得出这么蠢的事。”齐妍灵冷笑评价，替昭贵妃感到十分不值。 虽然不明白她口中的脑残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意思也能猜到不是好话，赵霖修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关于黑骑和铁骑的关系，又说了他母妃当初在宫外的那些生意，如今只怕全都已经归内务府，变成皇帝的私人财产了。 齐妍灵一阵默默，对皇帝已经不知道做啥评价好。 都说为君者多疑，这老皇帝已经不止是多疑，还神经质。 “大概就是因为你母妃的生意被皇帝抓在手里，然后打点得一塌糊涂，我后来的生意才能那么容易就成功了，说起来，幸好我将银号给让给朝廷了，虽然损失了一点，至少还保住命呢。”齐妍灵笑道。 赵霖修抱着她低声说，“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那是那是，你最厉害了。”齐妍灵夸了他一下。 “妍妍，就算以后……我也不会跟他一样的。”赵霖修保证着，如果不能让她过得更加无拘无束，那他当皇帝也没意思。 齐妍灵心中一阵甜蜜，蹭了蹭他的胸膛，“你会把我宠坏的。” 她一定不知道，有个人能够给自己宠坏，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赵霖修揉着她的头，低头将她吻住，灵活的舌尖温柔地在她口腔里扫荡，一下又一下地吸吮着她的唇。 齐妍灵被他吻得一阵轻颤，感觉身上有些燥热。 “妍妍……”赵霖修半边身子压住她，握着她的小手慢慢地往下，覆在他的肿胀上面。 “你怎么还不走？”齐妍灵的耳垂被他咬住，她全身一阵战栗，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赵霖修强忍得难受，温香软玉在怀里，他昨晚又才初尝云雨，想要真的克制住哪里有那么容易。 “我难受。”他吻着她的锁骨，哑声地说着。 他的大掌沿着她腰间美好的曲线一路抚摸到她胸前，握住其中一方丰盈搓揉起来。 齐妍灵一阵细喘。 他的手所到之处，都让她觉得滚烫灼热，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搓揉的地方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齐妍灵身子发软，连推开的力气都使不上了。 赵霖修真想将怀里的女人狠狠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齐妍灵像一滩春水一样倒在他怀里，怒嗔他一眼，只是眼中的怒意看在赵霖修眼中简直是媚眼含春，看得他心头一阵激荡。 “你再不走就天亮了！”齐妍灵咬着牙叫道。 “妍妍，还痛不痛？”赵霖修已经控制不住解开她的衣裙。 齐妍灵抬脚想踹他，被他一手钳住小腿，三两下就将她的裙子给扯了下来，不等她抗议，他已经长驱直入，掐住她的腰猛烈地律动起来。 “赵霖修！”齐妍灵只觉得身下被填满，酸痛酥麻的感觉渐渐蔓延到全身。 “妍妍，你真好……真好……”赵霖修哑声地说着。 齐妍灵攀在他身上，沉沦在他带来的强烈感觉中。 266.第266章 提亲 齐妍灵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照例泡了个热澡。 竹心看到她身上的吻痕就知道昨晚赵霖修又来了。 昨晚明明是她守夜，怎么还让赵霖修有机可趁了？太可恶了！ “大……大小姐！”玉屏神情激动地从外面跑进来，看着歪在软榻上的齐妍灵叫道，“王爷，王爷来了。” 齐妍灵眼皮都不撩一下，“他来就来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要是他今天再不出现而是偷偷摸摸的，她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不是，王爷是跟许大人一起来的，是……是来提亲的。”玉屏喘了口气，还没从刚刚听来的事情中回过神。 “提亲？”竹心惊讶地叫了一声，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哎哟，王爷倒是有良心。” 齐妍灵眼底闪过讶异，随即皱眉，赵霖修到底想干什么！这时候来提什么亲啊，这不是把她往浪尖上推吗？ “是啊，老爷和夫人正在外面陪王爷说话，让人来跟您说一声。”玉屏心里高兴，王爷心里果然是只有大小姐的。 齐妍灵想了一下，“去看看。” 昨晚知道那皇帝到底做过什么之后，齐妍灵就已经不大将他放在心里，更别说他的赐婚了，赵霖修不想娶唐欣雯，便是逼他也没用的。 比起齐妍灵的惊讶，齐思德对于赵霖修的提前就只有惊吓了。 赵霖修是谁？以前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如今已经是太子殿下，将来的帝王，如今却亲自到他家里亲自下聘…… 不是要他的女儿做什么侧妃平妻，而是要明媒正娶齐妍灵，要他的女儿成为他的太子妃。 齐思德仿佛听到唐绍堂脸上被啪啪抽得直响。 太子殿下这打脸的行为真的好么？ “殿下，您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吗？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孙氏的脸色不太好看，给齐妍灵提亲？提个屁！如果齐妍灵嫁给了太子，那以后不就是皇后了吗？ 想到以后她见到齐妍灵都要磕头行礼，孙氏觉得牙疼起来。 赵霖修淡淡地扫了孙氏一眼，“本王何时有未婚妻了？” “皇上……不是给您赐婚了吗？”孙氏面对赵霖修有点发憷，声音越发小了下去。 皇上虽然是赐婚了，但赵霖修当场拒婚，把皇上给气得吐血，这件事根本不是秘密，齐思德自己就在朝堂上亲眼看到了。 “许大人，您看……”齐思德不敢拒绝赵霖修，他心里其实也挺窃喜的，如果灵姐儿真的能够嫁给太子，那齐家以后就是皇亲国戚，地位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许善长眉目平和，今日他是被赵霖修给强抓来给齐家提亲的，他心里也郁闷得很，看到齐思德一脸不知所措，他真想哭一脸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位新上任的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那么好伺候的，想忽悠都忽悠不下去。 “殿下，我们只是小家小户，可不敢抗旨呢。”孙氏心想，她死都要阻止齐妍灵嫁给太子，要嫁……也是她的女儿嫁。 赵霖修唇角微挑，声音幽冷，“哦，那你是不想讲妍妍嫁给本王吗？”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殿下您连个媒人都没有，我们怎敢轻易应下，这事儿……也得问过灵姐儿的意思。”齐思德连忙说道。 比起抗旨，他更不愿意得罪赵霖修。 如今景国局势已定，即便皇帝尚未退位，可监国的已经是太子，谁脑子抽了会在这时候得罪未来的皇帝呢？ 赵霖修淡淡地看了许善长一眼，“许大人就是我的媒人。” 许善长将头低了下去，装死不想开口。 他是被坑来的！被坑来的！ “那唐家那边如何交代？殿下，我们不敢答应。”孙氏僵着脸说道。 赵霖修冷笑了一下，“内务府给唐家下聘礼了？本王接旨要娶唐氏了？抗旨的是本王，你操什么心？” 孙氏差点没被噎死。 “灵姐儿来了！”齐思德看到女儿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齐妍灵施施然而来，眼角瞄到坐在大厅的赵霖修，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事找事做，说的就是这个男人。 孙氏看到这个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的齐妍灵，实在很难好看起来。 “父亲，这既然是我的亲事，那就由我自己来做主，可好？”齐妍灵目光冰清透澈地看着齐思德。 “这是什么话？哪有闺女自己做主亲事的，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孙氏立刻尖声叫道。 齐妍灵看都不看孙氏。 齐思德点了点头，如今这情况，他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那就好办了！齐妍灵回头瞪着赵霖修，“跟我出来！” “……”许善长一阵默默，还没见过哪个敢这么吼赵霖修的，这位齐大小姐果然不是普通人。 和唐家那闺女比起来，齐妍灵更适合嫁给赵霖修。 赵霖修眼眸含笑跟在齐妍灵身后出去，听话得让齐思德一阵嘴角抽搐。 带着他来到外面的庭院，齐妍灵才气呼呼地问他，“你搞什么鬼？” “提亲啊。”赵霖修理直气壮的说，“我早就想这么做，更别说如今你都是我的女人了。” “怎么不说你是我的男人！”齐妍灵嗔他一眼，“你这时候到我这儿提亲，是想害我吗？唐家不将我撕了。” 赵霖修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我就是要逼唐家出手。” “……”齐妍灵忽然有点同情唐家，怎么就招惹这腹黑的家伙。 “你把聘礼收下，那都是我的东西，不是从内务府拿的，你帮我管着，还有……明天我让南丰将其他的产业都转到你名下，那都是我给你攒的嫁妆。”赵霖修说。 齐妍灵嘴角露出一丝甜笑，“我还需要你给我攒什么嫁妆。”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下来，暂时将他的嫁妆收下。 “你得气死多少人。”齐妍灵笑着说。 “关我什么事。”赵霖修搂着她亲了几下，“我还要去办点事，晚些再来看你。” 齐妍灵脸一黑，“你又想当采花贼？” “我只采一朵花。” （工作出了点问题，这几天更新会比较跟不上，对不起，大家请见谅。） 267.第267章 他这辈子都欠她 谁也不知道赵霖修跟齐妍灵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赵霖修将聘礼留下，多余的话没有再多说一句，带着许善长就走了。 齐妍灵让人将外面的几十台箱笼都搬回去，这算是应下了赵霖修的求亲了。 孙氏在一旁几乎将眼睛瞪出来了，心里直骂齐妍灵这个小贱人真不要脸，明知道人家有太子妃，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要抢丈夫，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灵姐儿，你……你这算什么意思？”齐思德满脸愁容，可以想象明日去早朝要面对同僚们是怎样震惊和鄙夷的脸色了。 “哦，先收下，再考虑。”齐妍灵淡淡地说。 齐思德眼前一阵黑气，真想来道雷劈死他算了，不用操心那么多，“那是太子殿下。” “不管他是谁，对我来说他就是赵霖修。”齐妍灵说，就算将来赵霖修成了皇帝，她对他还是这样的心情，不会改变的。 “……”齐思德心里只叹。 这时候，唐欣怡和齐妍桐等人都来了，看到整个大厅都是红木箱笼，心里猛然一惊，殿下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看这些箱笼的样式，并非内务府所出，看来这是殿下自己的私产啊。 “简直是不知所谓！”孙氏呸了一声，“正经人家的姑娘，哪有跟别人抢丈夫的，这还要不要脸面，老爷，您就不说句话？” 齐思德不久前才答应齐妍灵让她自己做主，他这时候能说什么？ 齐妍如声音尖锐地叫道，“娘，您操什么心呐，如今答应下来，再生米煮成熟饭，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话还不知道是听谁说的。” 这话是以前齐妍灵说过孙氏的，齐妍如还记得。 唐欣怡秀眉微蹙着，她知道齐妍灵并非孟浪不知廉耻的人，如今她既然收下太子殿下的聘礼，想来自有她的想法。 最难过的就是齐妍桐了。 亏她还想利用齐妍灵打压唐欣雯，原来是她太天真了，低估了赵霖修对待齐妍灵的感情。 原来两人早就有了主意，她居然还像个白痴一样去挑拨齐妍灵。 想来齐妍灵肯定在心里暗暗偷笑她吧。 齐妍桐眼红地看着无视其他人存在的齐妍灵，只见她气度自若地指挥下人搬箱笼，完全一点羞耻感都没有，任由旁边指指点点，她自有一种岿然不倒的气势。 想要控制自己不嫉妒齐妍灵，真的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好了。”齐妍灵微微一笑，眼角飞扬，眸色清亮动人，顾盼神飞，“竹心，玉屏，这是清单，你们去点点。” 孙氏被齐妍灵的目中无人气得差点吐血。 “灵姐儿……”齐思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想开口问问。 齐妍灵含笑说道，“这是殿下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的物件，你们别作他想。” 这怎么能不作他想！今天赵霖修是来提亲的！ 唐欣怡上前主动挽住齐妍灵的手腕，“看来殿下对我们大小姐是再相信不过了，连自己的私产都交给你保管。” 这个理由不觉得太牵强了么？齐妍桐在心里冷笑，“话虽这么说，只怕外人不是这样想。” “别人怎样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齐妍灵笑盈盈地问道。 当然没关系，但是人活在世上，又怎么能完全不顾他人的眼光呢？ 偏偏齐妍灵就真的敢不顾一切，即使她如今的做法会让齐家很难做。 将东西都搬到库房之后，齐妍灵也不想在这里听孙氏母女的闲话，和唐欣怡一起回了棠院。 “大嫂，你不用担心我，这事儿我有主张，别人会如何看待我，我若真要在意，早在八百年前我就活不下去了，从我刚开始出来做生意到叶云飞娶妻，别人在背后怎么说我，我是知道的。”齐妍灵凉凉地笑着。 唐欣怡叹道，“这事儿殿下做得不够厚道，你大哥要是知道了，非要大怒不可。” “所以他这辈子都欠着我。”如果老皇帝死了，那唐家这门亲事还真的能够置之不理，关键皇帝还没死，赵霖修又等不及了，才想出这样办法。 齐妍灵倒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就算她不去招惹别人，她相信唐家也不会放过她的。 唐欣怡见齐妍灵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下稍安。 齐家这边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到唐家各人耳中。 唐绍堂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 “太过分了！”唐夫人气得直掉泪，“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就算是太子又怎么了？我们唐家还是名门世家呢，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住口！不许胡说。”唐绍堂被妻子哭得脑仁发疼，“这事儿我去找父亲商议。” 太子殿下这是在表态了…… 显然，太子殿下是真的很不想娶他们唐家的女儿。 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太子喜欢齐妍灵，大可以将来将她纳为侧妃，就算怎么宠她都可以，只要给雯姐儿正室该有的尊严就行了。 正室和心爱的女人……完全不会成为冲突啊。 难道是对唐家有意见吗？ “还商议什么？分明是姓齐的小狐狸精在背后耍小手段，当初我就说了，不能让这个小贱人活着回来，如今可怎么办？”唐夫人想到自己的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心里难受得不行。 这还没进门呢，就被齐妍灵的气势压制住了，将来可怎么办？ 唐绍堂被妻子的没脑子气笑了，“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如今殿下就不仅仅是打我们唐家的脸，而是直接毁了我们唐家。” “他……他有那个能耐？以前只是个纨绔，要不是废太子做出那样的混事，还轮不到他呢。”唐夫人哼道。 “妇道人家，你懂个屁！”唐绍堂大骂，现在整个朝廷但凡有点眼力都知道以前的蜀王那是故意示弱的，就废太子那能耐，即使没做那混事，早晚也得给蜀王给扯下来。 唐夫人被骂得脸上发热，“难道……难道不是？” “你把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都收拾好了，别干出什么蠢事，免得连累了唐家。”唐绍堂警告地说，“我去找父亲。” 268.第268章 质问 唐夫人虽被说了一顿，心里始终觉得不甘心，让她白白将太子女婿给送出去，她是不会答应的。 说实话，她还真不觉得皇甫修有甚厉害的，如今竟敢打他们的脸，唐家是名门世家，如今他这么做，是直接将整个天下的世家都得罪了。 就算如今是太子殿下又如何？废太子不是还没死么，皇帝也活着呢，指不定哪天就变了另外一个身份，还真以为自己已经登基了么？ 唐夫人想了想，决定去找唐老夫人商议。 “娘，皇甫修根本就是在打我们唐家的脸，我们雯姐儿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呢？”唐夫人拿着绢帕揩着眼角，越想越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愤怒。 “雯姐儿若是不在外面传出齐妍灵那样的话，殿下如何会打唐家的脸，你自己心里有数，这事儿唐家只能当不知道。”唐老夫人如何不知道赵霖修这是在打脸，可她毕竟比唐夫人多了些见识。 最重要的事，她跟长公主来往甚密，知道赵霖修与废太子不相同，以前那个纨绔王爷根本只是掩人耳目，如今的这位才是真正的不简单。 不然皇上又如何被逼称病不上朝呢。 唐夫人听到连老夫人都这么忌惮赵霖修，心下不快，难道那赵霖修就真的那么厉害？ “娘，万一殿下不肯娶雯姐儿呢？”唐老夫人问道。 “你让雯姐儿去过齐家了吗？”唐老夫人问道，“或许今日殿下是在给唐家警醒，雯姐儿亲自上门找齐妍灵示好，如此一来，殿下知道唐家的态度，雯姐儿将来必不会跟齐妍灵争什么，殿下自然会对唐家改观。” 让雯姐儿去给齐妍灵示好？凭什么啊！唐夫人心下更觉添堵，“雯姐儿可是未来的太子妃，那齐妍灵算什么东西，也值得雯姐儿去示好。” 上次她丈夫也是这么说的，她转过头就忘了去，连提都没跟雯姐儿提过。 唐老夫人淡淡地扫了儿媳妇一眼，冷笑说道，“你也不必觉得不甘心，说是皇上给雯姐儿赐婚了，殿下可从来没同意过，这么久过去了，殿下不闻不问，你看朝中哪个大臣敢开口？内务府又做什么，唐家的脸面……别人不看你的脸色，你有脸面什么用？” “娘，那……那您说殿下会不会娶我们雯姐儿？”这才是唐夫人最关心的。 唐老夫人是见过赵霖修的，她不认为那样的人物会真的喜欢齐妍灵到非卿不娶，只要唐家对他还有用，那他就一定会娶雯姐儿。 “这层你不必担心，明日我会亲自去公主府，跟长公主打听打听。”唐老夫人说道。 “只怕将来若真让齐妍灵进门，雯姐儿压不住她。”唐夫人小声嘀咕。 唐老夫人冷冷瞥她一眼，这样得寸进尺的心思，才将雯姐儿教得没半点能耐，尽会撒泼发怒。 “老夫人，夫人。”外面一个丫环慌忙走了进来，“二姑娘……二姑娘去齐家了。” “什么？”唐老夫人一时没听清楚。 丫环说，“二姑娘听说了殿下去齐家的事儿，说齐妍灵这是在羞辱她，然后……就气匆匆去齐家了。” 唐老夫人和唐夫人脸色都变了，“立刻让人去将她给叫回来。” …… …… 唐欣怡如今主持中馈，所以唐欣雯出现在齐家门外的时候，她立刻就知道了，让人将唐欣雯领了去她那里。 “妹妹这是做什么？一脸不忿像是要来寻仇，外人见了，还以为你跟我有什么瑕疵。”唐欣怡在这个妹妹面前向来威仪，毫不在意地沉着脸训斥唐欣雯。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着什么急。”唐欣雯没好气地叫道，她是要来找齐妍灵的，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敢这样不顾脸面地勾搭她的未婚夫。 唐欣怡冷笑一声，“哦，不是来找我的，那你是来找谁的？想跟谁寻仇来着？” “我要找齐妍灵。”唐欣雯叫道，“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不敢贱人了，要你来将我拦下。” “我倒是好奇，我们大姑奶奶做了什么事，竟然让你觉得不要脸，前些天的公示内容你还记得吧，要不要我再念一次给你听？”唐欣怡冷眼看着这个妹妹，说真的，即使唐欣雯和他是姐妹，她还是觉得跟齐妍灵比起来，唐欣雯根本什么都不是。 难怪赵霖修看不上她。 “你！”唐欣雯瞪了唐欣怡一眼，“才嫁入齐家没多久，口口声声已经都是齐家了，难道唐家被羞辱被打脸，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唐欣雯叫道。 “脸都是自己丢的。”唐欣怡说，“你回去吧，今日的事儿，我自会跟祖父交代，不需要你来出面丢人。” 唐欣雯怒道，“今日见不到齐妍灵我是不会走得。” “见我做什么？”齐妍灵盈盈悦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裙裾摆动间，明媚清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边了。 “齐妍灵，你脸皮倒是挺厚，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一看到齐妍灵，唐欣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齐妍灵姿态自然地在唐欣怡身边坐下，笑盈盈地斜睨着唐欣雯。 唐欣雯被她脸上的笑容刺激得想吐血，“齐妍灵，你到底知不知羞，你明知道我是殿下的未婚妻……竟敢……竟敢……收下他的聘礼。” 齐妍灵噗嗤一声，“看在大嫂的份上，我也不说你又蠢又笨了，蜀王是来提亲又不是下聘，我收下的东西哪就是他的聘礼了。” 听齐妍灵毫不羞耻地说赵霖修来提亲，唐欣雯气得眼睛都发红了，“你……你……不要脸！我们是皇上赐婚的，你算什么东西。” “哦，那又怎样？”齐妍灵淡淡地问，“他都敢为了我抗旨，难道我就不能舍下这点脸面？” 若非没有赵霖修之前为了她在朝堂上抗旨，把老皇帝气得吐血，她如今也不会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唐欣雯也快被气得吐血了，声音尖锐地叫道，“齐妍灵，你休想如愿，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 269.第269章 退婚 说实话，在没有赐婚之前，齐妍灵根本没将唐欣雯这个小女孩放在眼里，即使之前她总是针对自己，但毕竟都是小打小闹，如果没有老皇帝的赐婚，她还真没睁眼看过这个唐欣雯。 齐妍灵是个对感情很认真，同时又阔达的人，但要她什么都不做就将赵霖修拱手让开，她肯定是不愿意的，特别是赵霖修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要证明他不想失去她。 她也不想失去他。 “唐姑娘，我们两家怎么说都是亲戚，你今日是打算来找我吵架呢，还是想要看望大嫂的？”齐妍灵淡淡地问着。 唐欣雯尖声叫道，“我是看看到底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敢收别人未婚夫的东西！” “住口！”唐欣怡对这个没脑子的妹妹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今日赵霖修到齐家来做什么，那只有齐家的人知道，他嘴上说提亲，实际上根本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真正的用意是什么，有脑子的人一想就明白了，偏偏这个妹妹根本不经激的，果然就中计了。 “你口口声声说别人不要脸，那你呢？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蜀王跟灵姐儿情谊深重，你算什么？”如今大家都知道齐妍灵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景国散尽钱财，也知道赵霖修为了齐妍灵抗旨，实际上，最难堪的应该是唐家，是唐欣雯。 唐欣雯气得眼睛都发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是皇上赐婚的……” “大少奶奶，唐家老爷来了。”唐欣雯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丫环的声音。 唐绍堂是来将唐欣雯带回去的，唐家目前的局势已经够尴尬了，再让唐欣雯闹下去，有理也要变成没理。 不，早就在唐欣雯让人背地里抹黑齐妍灵的时候，他们唐家就已经处于尴尬的位置，如果唐绍堂主动跟赵霖修提出退婚的话，或许唐家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如今……他们唐家算是将未来皇帝给得罪个透了。 唐欣雯不肯走，被唐绍堂让人给塞了嘴巴强行带了回去。 “齐姑娘，小女鲁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唐绍堂面无表情地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含笑说道，“唐大人言重了。” 将唐欣雯给拎回唐家，唐绍堂命人将她看住，不许再让她出门。 赵霖修在宫里听说了这件事，眸色清冷地淡淡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数日，唐老太爷亲自求见赵霖修，只说唐欣雯忽然重病，求见了不少大夫都说已经不可救药，幸得高人提点，说只要唐欣雯入观静修三年便能度过难关，自请没有将唐欣雯有病的真相告知陛下，求陛下降罪，并解除婚约。 赵霖修将唐老太爷请罪的奏折给皇帝送了过去，心里对唐家突然脑子清醒了感到满意，他很清楚，唐家这是知道他的意思了。 如果他昨天不带着许善长往齐家走一趟，唐家大概还想着将来能够凭借唐欣雯荣华富贵吧。 他就是要唐家清楚一件事，景国如今的局势已经变了，他想要让谁荣华富贵就能让谁荣华富贵，只凭一纸圣旨，没有他的点头，唐家又能怎样？ 皇帝收到唐老太爷的奏折后，沉默了许久，对旁边一直服侍他的罗公公问道，“看来朕真的老了。” “皇上洪福齐天，又怎会……”罗公公急忙说道。 皇帝摇头轻笑，“朕一直都低估了这个儿子的能力，他比朕想象的更有魄力，换了是别人，此时定是放软姿态拢住唐家，他倒好，直接将唐家打得不得不服软。” “殿下是陛下的儿子，虎父无犬子，都是您教得好。”罗公公低声说。 “朕从来没教过他如何报仇夺权，更没教过他如何打战，还有黑骑……”皇帝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儿子，天资远在自己之上。 罗公公不知该如何说，陛下和蜀王之所以会有今日的境地，完全都是咎由自取，当年的事情，他是知情的，昭贵妃和蜀王殿下……实在是太可怜了。 “都说帝王无情，他倒是个情种。”皇帝说完，用力地咳了起来。 罗公公忙给他递上茶水。 “陛下，殿下和齐姑娘同生共死，感情自是不同他人，情深意重也是常事。”罗公公说道。 皇帝大口喘气着，嘴角溢出血丝。 罗公公看得心中大恸，“陛下……” “朕命不久矣。”皇帝喘着气说，“朕要见齐妍灵。” …… 赵霖修听着罗公公传来的话，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他要见妍妍作甚？” “殿下，或许陛下会改变主意。”端木进低声说。 “不可能。”赵霖修对那个人再了解不过，他不可能这么快改变决定的。 端木进说，“不管如何，都得让皇上见见齐姑娘，或许，这是个机会，宫里如今任何事都逃不了您的眼睛，料想齐姑娘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赵霖修想了一想，“明日让妍妍进宫吧。” 当天，赵霖修就代替皇帝同意了唐老太爷退婚的奏折，不多时，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齐妍灵是从孟影口中得知这消息的，不过，她心中却没有半点愉悦，她已经知道明日皇帝要见她的事了。 和赵霖修一样，她也不认为皇帝会突然改变主意。 皇上到底为什么要见她？齐妍灵陷入沉思。 “大小姐，大少奶奶来了。”竹心进来说道。 齐妍灵打起精神出去见唐欣怡。 “今日我让人去了躺唐家，听说了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唐欣怡握着齐妍灵的手低声地说着。 “自然是真的，我也听说了。”齐妍灵嘴角勉强上扬，“只是，不知为何，心中不安。” 唐欣怡高兴地说，“这怎么不安了，如今婚约已退，凭殿下对你的深情，想来不日就有好消息了。” “我和他倒没什么担心的。”她担心的是明天去见皇帝的事儿。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是个心善的人，自会有福报。”唐欣怡笑着说。 （快忙完了，应该很快有时间码字了。） 270.第270章 探口风 唐欣怡这个消息是从唐家得知的，其他人暂且还不知道的，不过，宫里传旨让齐妍灵进宫的事儿就已经在齐家传开了。 孙氏在两个女儿面前将齐妍灵又是咒骂了一遍，“看来皇上是要对这小贱人下手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竟是这么不要脸。” “娘，皇上已经不理政事，如今传见大姐，怕是为了太子的婚事。”齐妍桐比孙氏更多了两三个心眼儿，既然蜀王敢抗旨拒婚，又不顾一切到齐家提亲，显然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今日皇上忽然要见齐妍灵，未必是想要对齐妍灵如何啊。 万一是妥协了……想要成千齐妍灵和蜀王呢？ 想到这一点，齐妍桐的心就像被针刺得疼了起来。 “那又如何？皇上若是真同意太子娶齐妍灵的话，就不会赐婚唐家了，如今太子为了那贱人不但抗旨，还打了唐家的脸，皇上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要奇怪呢。”孙氏得意地笑着，她就等着看齐妍灵哭吧。 齐妍如恨道，“最好皇上将齐妍灵给弄死了，省得回来碍眼。” “二姐！”齐妍桐看了她一眼，“这些话你就少说吧，当是为了你的孩子积福。” “那贱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东西，尽是偏帮着她。”齐妍如不高兴地骂道。 “我只是觉得，大姐这次去宫里未必是坏事，我们还是别在这时候得罪她。”齐妍桐说。 家里其他人或许还没看出来，可她是已经看出来了，赵霖修对齐妍灵并非普通的感情，那种宁愿舍弃所有的情深意重，她看了都羡慕嫉妒。 已经将整个京城控制在手中的赵霖修，又怎么会允许齐妍灵出事呢？ 齐妍桐想了一想，对孙氏和齐妍如说，“娘，二姐，我去大姐那儿探探口风。” 唐欣怡刚从棠院离开，齐妍桐就到了。 唐家主动要求退婚的事并没有在京城大肆传开，大家只知唐家的女儿忽然得了重病被送到道观里面去了，唐老太爷上奏求接触和太子殿下的婚约，皇上已经允了。 齐妍灵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二门不出的三妹妹到底是如何这么快这件事的。 “妹妹好快的消息，这才不到一天呢，就都已经知道了？”齐妍灵笑盈盈地望着她，这个平日装得善意十足的齐妍桐心思越来越沉，将来只怕不是个容易对付的。 齐妍桐笑说，“我如何能有那通天的本事，知道宫里面的消息，只是早先有宫里的旨意传来，家下人都知道大姐即将进宫去，方才又听了二姐夫说唐家将唐姑娘送去了道观，这才猜到了一二，若是真的，还真要恭喜大姐。” “这又不是什么好消息，与我也没有干系，你恭喜我做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唐欣雯的病跟我有关呢。” 齐妍桐被齐妍灵噎了一下，脸颊泛红，“大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在外面话可就不能这么随便说了。”齐妍灵训着她。 “大姐，我会铭记在心的。”齐妍桐紧紧抓着手中的袖子，这才缓缓地松开，“妹妹会这么不知分寸，也是为了姐姐，姐姐为了殿下亲身赴西疆不说，殿下为了姐姐抗旨拒婚，又为了姐姐的名声公示天下，如今整个景国谁不知道你为了百姓散尽钱财，谁不知道西疆和渭城能够获胜姐姐功不可没，凭着这些，姐姐的前程是不在话下的。” 真是会说话！跟齐妍桐当了这么多年的姐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妹妹嘴舌伶俐，还十分聪明灵慧，齐妍如与她完全不能相比啊。 “多谢妹妹为我担心了，不过，这婚姻大事岂是能我一个人说了算，再说，那是天家的事儿，何时轮到我们多嘴，妹妹此话还是不要再说了。”齐妍灵露出一脸的无奈。 齐妍桐心中一顿，别人的婚姻大事不能自己做主，可她齐妍灵的就可以啊，这时候找什么借口？难道事情与她想的不一样吗？ “姐姐定会洪福齐天的。”齐妍桐低声说。 齐妍灵含笑着道谢，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出口。 …… …… 京都发生的事情，远在渭城的齐彦钧已经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混账！该死的赵霖修! 齐彦钧气得将手里的瓷杯捏成粉末，要是知道妹妹回去要受这样的羞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灵姐儿回去的。 皇上赐婚的事儿他一早就知道了，虽然心里添堵，但也没想怎样，当然，心里是已经偏到赵霖修这边，要不是看赵霖修对他妹妹有几分深情，他也不会允许他这么接近妹妹。 这王八蛋倒好，还没把唐家的婚事给解除了，就到齐家提亲去了，就算是要逼唐家自个儿退婚，也不需要用这么烂的招数。 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齐彦钧虽是个武将，可他生得一颗七巧玲珑心，一番推敲就大约能猜到七八分的事实。 肯定是赵霖修那混蛋没忍住对妹妹下手了，不然怎么就不能再拖延些时间，想出别的办法来。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老皇帝快要不行了。 两件事放在一起，就能明白赵霖修那么狡猾有手段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了。 是怕到时候守孝不能迎娶妹妹，又担心妹妹有了身孕吧！ 该死的赵霖修！ 当初只打一拳真是便宜了他，就应该往死里狠揍一顿。 齐彦钧心里气得恨不得掀桌破口大骂，面上还是一片冷静，这里是军营，他要真在这里大骂皇帝和太子，那才真要遭罪了。 “将军，外头有人将这封信交给您。”一个士兵模样的少年走进来，交给齐彦钧一封书信。 齐彦钧接过看了一眼，俊脸微沉，“人呢？” “已经走了。” “不必理会，去将其他副将请来，我有事吩咐。”齐彦钧淡淡地说。 虽说他将渭城攻打下来，可叶云飞带领的军队其实锐猛，且熙国上下如今都知道叶云飞的真实身份，对他无不崇拜敬仰的，就连对方士气也上涨了几分。 而且，在不久前，熙国皇帝已经下令，赐封叶云飞为异性王爷，为叶家先人封爵，叶云飞的势头一时无两。 不过，这对齐彦钧来说并非好事。 以前只知道叶云飞是个卑鄙无耻诡计多端的小人，如今才知道原来在行兵打仗上，他也是不弱的。 大概……因为叶云飞是叶家后人的原因吧。 就是不知道，他让人送来书信约他一见到底是为了什么。 271.第271章 求原谅 齐妍灵进宫之前先去了一趟长公主的家里。 自从她回来后，只去给长公主请了一次安，其余时间都尽量在家中，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可惜不管她怎么低调，名声在外头却是低调不了。 长公主慢慢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极品雀舌，眼角舒缓带笑地看向坐在一旁的齐妍灵，瞧她一脸的郁悴，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来我这儿就是装可怜来的？” 齐妍灵快哭出来一样一样趴在长公主肩膀上，“我都要郁闷死了，公主殿下，您好歹安慰一下我啊。” 长公主轻轻瞟了她一眼，倒是没将她推开，只是好笑地说，“如何安慰你呢，皇上闷声不响就赐婚了，我想替你们多说两句都不行，前几天唐老夫人来找我，我劝了她几句，没想到倒是能将她劝通了，你如今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齐妍灵一脸哀怨，“皇上让我进宫。” 长公主眉毛一挑，“何时的事？” “就明日，公主，您是知道我的，向来不会说漂亮的话，三言两语就容易得罪别人，万一不小心说了皇上不喜欢听的话怎么办？”齐妍灵纠结地问。 “少来了吧，你还担心这个，皇上的性子我最是了解了，这次让你进宫，未必是想成全你跟修儿，让修儿找两个可靠的跟在身边。”长公主心里叹息，她其实是明白皇兄为何不肯成全这两个孩子的，不就是怕重蹈覆辙么。 照她看呢，齐妍灵对修儿情深意重，断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的。 齐妍灵来找长公主便是想探个真实，听她这么说，皇上还真的想要她的小命啊。 “要不……我还是跟皇上说到观里带发修行好了。”齐妍灵笑着说，心里就是气闷，怎么她的感情道路这么坎坷呢，啥时候是个头啊。 穿越女也不是事事顺遂的，单这找老公的事儿上，就折腾得她半死。 长公主还没说话呢，赵霖修的声音已经冷冷地从外面传了进来，“你要是敢带发修行，我就让人把全天下的道观都咋了。” 齐妍灵听到他的声音惊了一下，心里暗叫糟糕。 “不是非要道观，庵里也是不错的。”长公主添了一把火，笑眯眯看着黑着一张脸走进来的赵霖修。 赵霖修差点没气得掀桌，“姑母，您还纵容她。” 长公主凉凉地说道，“我这不是心疼她么，想着让她避开你们父子的争锋，你都能逼得她不得出来招仇恨了，我怎么不能让她到观里静养啊。” “我已经知道错了。”赵霖修冷着脸说，当日他强拉着许善长去齐家，又哄了齐妍灵手下他的东西，知道这样做会让她被人议论，可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那些人不敢拿他出来说事，便只敢对齐妍灵嘲讽。 “这话你别对我说，既然我跟灵姐儿一场有缘，自然不会看着她出事，明日我随她一道进宫吧。”长公主叹道。 齐妍灵心中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长公主，她今日原只是想来讨个主意，没有想过长公主居然会为了她进宫的。 赵霖修脸上一喜，“那就谢过姑母了。” 长公主啐道，“少在我面前卖乖，你是来寻灵姐儿的吧，快带走吧，免得心疼死你。” “姑母，那明日就劳烦您了。”赵霖修笑说着，一把将齐妍灵给牵在手里，“我们先走了。” “滚吧滚吧。”长公主没好气地赶人，还真是只来找心上人的，她这个姑母就不用陪着了。 白疼这小子了！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离开公主府，两人坐在宽敞的马车里面，他在得知她到公主府的时候，心里有有点悬了，看来她那日虽然没有恼他，心里还是怪着他的。 “妍妍……”赵霖修握住她白软的小手，心里犹带几分忐忑。 齐妍灵淡淡扫他一眼，“干嘛？” “还在生气？”赵霖修看着她明妍娇美的脸庞，心中一动，只是怕她还在恼他，不敢太亲近。 “开始是有些气的，不过如今事情都发生了，再生气也没用，难不成真要到道观里修行么。”齐妍灵哼道，忍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后悔。” 她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了，再有下次，她肯定没这么容易原谅他。 赵霖修听了她的话，眼中闪过喜色，立刻将她抱在怀里，“我那日回去后，只要想起你就恨不得能天天看着你，妍妍，以前没有那样……还能忍得住，可尝过那滋味，要我忍着不想你，那太难了。” 齐妍灵被说得羞红了脸，说来说去，都是这混蛋自己没把持住，活该憋死吧。 “对不起！”赵霖修将她紧紧搂住，他当时只顾着自己，忘记了替她考虑，如今还让皇上在病中都要坚持见她，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齐妍灵低声一笑，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唐家怎么就愿意往后退一步了？” 提起唐家，赵霖修的脸色冷得不能再冷，要不是唐老太爷还有几分眼色，他迟早将唐家跟连根拔起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唐绍堂是怎么立下救驾功劳的，若不是齐彦钧早在宫里安置了人手，唐绍堂如何能在最后一刻救下皇上？哼，唐绍堂倒是好运气，在最后一刻看出皇甫恒逼宫不成，这才立刻有了决断救下皇上，并将皇后和太子给抓了起来。 相对齐彦钧的功劳，唐绍堂连个屁都算不上，居然还妄想成为国丈！ “我都表现得那么清楚，他们再不知道进退，那就要真的撕破脸了。”赵霖修淡淡地说。 齐妍灵担心地问，“唐家好歹也是立了大功，你这样做，不怕寒了朝中大臣的心？” 赵霖修目光冷冷地看向窗外，“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自有分寸，你只管等着我娶你为妃就行了。” “明日有长公主陪着我，你不用担心。”齐妍灵握住他的手，“我会保护自己，何况，那是在宫里，皇上就算要对我下手，还得想着你呢。” 272.第272章 体谅你大爷 半山坡上的凉亭里，叶云飞坐在蒲团上，身着月牙白的锦袍，芝兰玉树的身姿从容俊雅，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煮着茶，白瓷般秀丽清雅的脸庞隐隐带着阴郁。 金乌西坠，叶云飞身上蒙上一层金色的霞光，越发衬得他的俊颜俊秀柔和。 “少爷，我们回去吧，齐彦钧是不会来的。”叶管家心疼地看着叶云飞，如今双方敌对，齐彦钧又怎么会来赴约呢。 幸好叶家大宅不是在渭城城内，不然这次连叶家的大宅都要失去了，那个齐彦钧看着不如何，打仗倒是有能耐，居然还能将渭城给抢了回去，若不是少爷及时赶到，只怕连在城外的叶家大宅都要失去了。 叶云飞抬眼看了一下天色，潋滟的桃花眼闪过一抹落寞。 “少爷，您这是何必呢，齐妍灵心中若是还有您，当初就不会回去了。”叶管家心里其实想不明白，那齐妍灵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少爷这样为她付出。 “我们回去吧！”叶云飞淡淡地说。 虽然已经离开景国，京都发生的事情，他并非一无所知，想到他的妍儿居然为了赵霖修要这样忍气吞声，他的心难受得犹如针扎，更悔恨当初不该为了迎合皇甫恒娶了柳碧玉，因此失去他这辈子最心爱的人。 “少爷？”叶管家心疼地看着他。 叶云飞说，“我这辈子最执着无非两件事，一个是报仇雪恨，一个是得到齐妍灵，叶叔，你不必再劝，为了她，我无论如何都会再回京都的。” “少爷！”叶管家惊叫，“如今景国上下都恨不得将你抓住凌迟，您若是还去京都，那不是白白送死，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为了叶家列祖列宗，您都不能去冒险啊。” 让他看着齐妍灵嫁给赵霖修，他更加做不到。 “景国和熙国不可能一直打下去的，再过不久，必定会和谈。”叶云飞说，只盼淮扬一仗能够有所收获。 只要攻下淮扬其中两城，就算是拿捏住景国的命脉了。 是他对不起齐妍灵在先，只要有机会能够补偿，他愿意付出一切。 …… …… 齐妍灵和赵霖修你侬我侬说了半天的话，心里总算将对他的不爽和怨气彻底抹去了，赵霖修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怎么都舍不得放她回去，要不是齐妍灵最后羞恼揍他，他差点要将人在马车就吃了。 翌日，天微微亮的时候，齐妍灵已经起身了，今天她要进宫去见皇上。 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宫了，走在琉璃石铺就的地面上，齐妍灵感觉到整个皇宫的气氛跟以前是不一样的。 压抑的气氛弥漫整个皇城半空。 罗公公亲自过来领齐妍灵，跟在这位公公身后来到皇帝的寝殿，齐妍灵眼尖发现站在门外守门的太监有几分眼熟。 好像在西疆城的时候见过呢…… “进来。”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齐妍灵垂眸走了进去，对于这个皇帝，她心中并没有太过敬畏，或许是因为知道他曾经懦弱地害怕自己的女人比他更强，或许是因为知道他曾经对赵霖修做过什么，反正，齐妍灵此时的心情还是很平静的。 “齐妍灵，朕先前还是低估了你。”皇上歪在软榻上，眼皮耸拉下来，目光依旧锐利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 “承蒙陛下看得起，臣女向来浅薄，只懂一二维生之计，让陛下见笑了。”齐妍灵淡淡地说道，低垂的头微微抬起，目光冰清透澈地看着皇帝。 皇帝见她目光清澈冷静，没有丝毫冷静紧张，更觉得这样的女子过于聪明，留在修儿身边始终是个大患。 “你很聪明，有手段有计谋，才回来几天就能够让唐家自动退婚，朕对你刮目相看。”皇帝说道。 齐妍灵心里默默，皇帝你一下子低估了我，一下子刮目相看到底是想怎样？ 一般这种开场白肯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啊。 “这就是陛下不让殿下娶我的原因吗？”齐妍灵跪得膝盖发麻，她从小到大还没跪这么长时间的，这老家伙到底让不让她起来，不会想让她一直跪着说话吧？ 皇帝默默注视齐妍灵一会儿，“朕可以给你赐婚，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除了太子妃之位。” “我要的皇上给不起呢。”齐妍灵含笑说道。 “齐妍灵，做人当有自知之明，你与叶云飞有情在先，如何配得上修儿，将来修儿的太子妃要母仪天下，你觉得你配吗？”皇帝咄咄逼人地问。 齐妍灵莞尔一笑，“我为何不配？这次西疆之战若非有我的药材和粮草，您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吗？陛下，您应该跟殿下说的，他若是不想娶我，即便我如何有手段，也不能逼他娶我啊。” 皇帝脸色一沉，目光阴狠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感觉到背脊发凉，殿中杀气骤起，她心中一凛，不会吧，这老皇帝还真想在这里杀她，他是觉得和赵霖修的仇恨还不够深吗？ “齐妍灵，你便是不想着自己的性命，也要想想你身后的齐家，还有你大哥。”皇帝沉沉地说。 “皇上这话实在让臣女不敢相信，我齐家虽然不是百年世家，但一直忠君爱国，更别说我大哥如今正在渭城为景国出生入死，皇上居然只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威胁我整个齐家，这话传了出去，只怕整个景国的士兵都要寒心，整个天下的百姓都要提替我齐家鸣不平了。”齐妍灵声音盈盈悦耳，却铿锵有力地打在皇帝的心上，恨不得立刻将她掐死。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果然是牙尖嘴利！” “不过是说实话。”齐妍灵说。 “只要你一死，修儿娶谁都是一样。”皇帝目光冷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齐妍灵眉头一挑，还真想动手吗？ “皇上……”门外的太监忽然开口，“长公主求见。” “不见！”皇帝摆手，殿门迅速关上。 阳光被阻挡在外面，齐妍灵只觉得周围陷入一片阴寒黑暗之中，她努力镇定下来，“皇上，今天知道我进宫的人不少，我要是不能平安地离开皇宫，你不怕……不怕我大哥寒心吗？” “你大哥是个明理的人，会体谅朕的。”皇帝说。 体谅你大爷的！你他妈都要杀他妹妹了，她大哥还能体谅你？去死吧！ 273.第273章 老子要废了你 齐妍灵感觉到有杀气扑面而来，她看向屏风，那里肯定有人！ 果然，一个身穿黑色劲衣的男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手中利剑闪着寒芒。 “杀了她！”皇上下令。 砰—— 厚实沉重的大门被一阵掌风震开，赵霖修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齐妍灵的视线中。 皇帝看到赵霖修居然在外面，愕然地叫道，“你怎么还在宫里？” 他明明让人将修儿引开出宫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霖修慢慢地走了进来，扶着还跪在地上的齐妍灵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森冷，“我一直在外面。” “脚麻。”齐妍灵站不稳，双脚已经麻得发软。 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目光幽冷地盯着皇帝，“这是我选的太子妃，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根本不在乎，你可以废了我的太子之位，不过，你最好能够守得住景国的江山，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皇帝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如果废了他，选出来的太子如果守不住的话，他还是一样能当上皇帝的。 逆子！皇帝被气得喉咙一阵腥甜，一口血硬是噎在喉咙口吐不出来。 父子二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旁边的太监侍卫都低着头假装自己是死的，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长公主殿下。”在门外的罗公公看到长公主疾步走来，心中大松口气，总算来了个可以劝这对父子的人了。 “这是做什么呢？在外头就听到你们在吵架了。”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妹，两人的感情不同寻常，福了一礼之后，长公主往皇上身边位置坐下，“大哥，妹妹有话要跟你说。” 皇帝阴沉的脸色稍微缓了一些，冷冷地看了赵霖修一眼，才问长公主，“什么事？” “修儿且先下去吧。”长公主说，还担心地瞄了齐妍灵一眼。 齐妍灵对她浅浅笑了笑，她没事啊，就是脚麻了啊。 赵霖修才刚退下，殿中其他人也跟着下去了，只留下皇帝和长公主兄妹二人。 “大哥，您这是何苦，难不成还要跟修儿成了仇人不成？”长公主无奈地说道。 “他已经将我当仇人了。”皇帝靠在大迎枕上，在自己的亲妹妹面前，他也不掩藏自己身体的虚弱了。 长公主望着明显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皇兄，心中一阵悲痛，“大哥，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您的好意，当年有陈皇后干政，令父皇偏袒弟弟，您身为嫡长子，却不得志要被其他弟弟看不起，即使后来登基，你仍然忌讳宫中嫔妃过于强势，不然你也不会对昭贵妃……大哥，你扪心自问，昭贵妃对你如何？” 皇帝沉默地垂头。 “昭贵妃对你从来只有顺从，她连黑骑都能给你，你却信不过她，若我是修儿，也是不能甘心的，我知道你忌惮齐妍灵什么，她跟陈皇后还有昭贵妃不同，她小门小户，就算成了皇后也不过如此，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长公主轻叹问道。 皇帝良久才沉声开口，“齐彦钧。” 齐妍灵的确是小门小户，可是她的大哥是齐彦钧。 “那唐家呢？娶了唐欣雯，她背后还有唐绍堂呢。”长公主没好气地问。 “唐绍堂不成气候，唐家也就唐存洲还有点能耐，只是，唐存洲已经老了，顶多再一两年，根本构不成威胁，何况，那唐欣雯没半点脑子，让她嫁给修儿，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皇帝说道。 长公主气结，“那你想过修儿的感受没有？” 皇帝默默无语。 “齐妍灵对修儿若不是真心，当初也不会将银号奉献给朝廷，只凭这一点，你就能放心了，还是你觉得修儿的能耐不足以压住齐妍灵？修儿若没有魄力，也不会留到今日了。”长公主对兄长的想法已经不知如何纠正，只希望他能想得开。 “齐妍灵气势太强。”皇帝说，“她能够拥有一个银号，自然能办出第二个，这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在短短时间内就筹得十万粮草，齐妍灵到底有什么能耐，妹妹，你只看到一半。” “就算是这样，又有何关系，她和修儿成亲之后，夫妻一体，她的不就是修儿的。”长公主说。 皇帝看了长公主一眼，“以绝后患，朕不会答应的。” “大哥，你非要这么顽固，只会逼得修儿与你翻脸，你真以为修儿稀罕你封他当太子呢，他如今想要自己做主还难吗？不过是看在父子之情上，你再这么为难他，别逼得修儿真正记恨你，到时候不但是你，当年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长公主劝得发怒，要不是自己大哥是皇帝，她都想揍人了。 皇帝闻言一震，憋了半天才怒道，“朕只能同意她成为侧妃，将来不得为后。” 长公主冷笑一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大哥你这话自己跟修儿说吧，我开不了口。” “去把他叫来。”皇帝对罗公公吩咐，“顺便把朕的意思告诉他。” 罗公公笑着应了一声，心想这会儿殿下肯定会高兴吧，虽说不是正妃，但好歹皇上是点头了。 赵霖修正在御书房里给齐妍灵揉着双脚，听到罗公公的来意，他想也不想地冷笑道，“我的太子妃和皇后还不需要他同意，他要是愿意就听我媳妇叫他一声父皇，不然这辈子也别见面了，省得两相厌烦。” 罗公公脸色惨白地回去，战战兢兢地将赵霖修的话委婉地表达了一下。 皇帝听了后，眼前一阵发黑，大叫一声逆子，一口血吐了出来，直觉晕厥过去了。 “快去喊太医！”长公主急忙叫道，扶着皇帝躺了下来。 一阵手忙脚乱，太医被抬奔跑进来，针灸下药好一会儿，皇帝才慢慢地醒了过来。 赵霖修已经闻讯赶来，不过，他脸上倒是没什么慌张的神色，依旧淡淡地看着已经醒来的皇帝。 “老子要废了你！”皇帝一看到他，就气得一阵心塞。 “随便！”赵霖修还真不在乎，他是不是太子都好，只要他想要景国，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长公主没好气地说，“大哥，你就少说一句，好好歇息吧。” 274.第274章 后悔还来得及 皇帝被气了个半死，可到底还没被气死，对赵霖修的忤逆不孝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对付他了，拿皇位威胁？人家根本不在乎，用父子之情要挟，他的这个儿子心里根本没有他这个父皇！ 再怎么生气愤怒，最终被堵得难受的人只有他自己。 赵霖修见皇帝还有力气说话就知道他没那么快死，转身就离开了，不想在这里继续听他废话。 长公主亲自喂了皇帝服下药后，也行礼退下了。 齐妍灵在御书房里休息，膝盖已经好了许多，不过红肿一片，虽然赵霖修已经帮她擦了药，不过，明天起来肯定要乌青了。 不知道那个皇帝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气得吐血什么的。 说起来，皇上的脸色似乎不是特别好，刚刚只顾着说话，都没仔细看他的脸色，也不知道病成什么样子了。 正想着，赵霖修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怎么样了？”齐妍灵懒懒地靠在太师椅上，一大早就起床，又在皇上那里跪了半天，她现在又累又困，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赵霖修走了过来，手伸过她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书房，完全不顾旁边宫人的眼光。 齐妍灵靠在他的胸膛，低声地问，“皇上如何了？” “死不了。”赵霖修沉声说，他其实也不想皇帝那么快死，他不想因为守孝影响了和妍妍的亲事。 看来他对皇上的怨气只憎无减。 赵霖修抱着她上了马车，坐在车辕的是南丰，他对着齐妍灵咧嘴一笑，“大小姐。” 齐妍灵见到南丰也很高兴，想起刚刚在皇帝的寝殿门外遇的那个眼熟的少年，疑惑地问赵霖修，“我瞧着那个侍卫很眼熟，好像之前在西疆见过。” “他的双腿还是你救的。”赵霖修靠在马车的软榻上，将她抱在怀里，淡淡地说起起来，“那时候你被带走，这小兵就求到我跟前，说想要去救你……” 齐妍灵在西疆城所收获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除了粮草和药材令她立下无人能比的功劳，就是她的医术治好的伤兵，还有后来瘟疫发生，她带着大夫救了全城百姓的性命，单凭这两点，朝廷都该给她记下功劳。 赵霖修将她救过的人都拢了起来，让南丰带着训练成为侍卫，以后留给她用着，都是她救下来的人，对她肯定是忠心的。 “还真是想不到……”齐妍灵感叹，她当初救人根本没想那么多，倒不知他们都记在心上了。 “不过，你这样把人安插在皇上身边，不怕被发现么？”难怪他能那么及时出现来救她，今天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就算有长公主，也未必能救她啊。 赵霖修淡淡一笑，“发现了又如何。” 真是够狂妄的！宫里现在应该都是他的势力了吧。 “你真的把那个人杀了？”齐妍灵小声问道，当时她被那个藏在屏风后面的男人吓得没反应过来，赵霖修踢开门后就对那人出手了，也不知道还活着不。 “他既敢对你出手，还留着他作甚？”赵霖修冷声说着，随即勾唇一笑，低眸看着她，“我让内务府选个吉日，正式上门提亲，你这次不准拒绝了。” 齐妍灵低叹一声，“其实……你没想过放弃吗？你父皇这样反对，必不会让我顺利嫁给你的。” 赵霖修眸色一沉，灼灼地看着她，“你想要我放弃吗？” “你认识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子。”齐妍灵目光清澈地回视他，“赵霖修，你将来必定是一国之君，更有可能一统天下，到时候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即便你不爱她们，可一年后十年后呢？总会有人要用女人来讨好你……” “我若是对其他女子有兴趣，何至于等到十年后！”赵霖修眼中含着怒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我明白！”齐妍灵眼眶微热，“就是因为明白，我才能这么不顾一切地爱你，可是，赵霖修，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头，倘若将来你有了别的女子，即便将来我已经尊荣在身，我也能说舍弃就舍弃的。” 男人和牙刷一样，都不能与他人共用，那会让我觉得很脏。 当初她说的话在他脑海里浮现。 齐妍灵爱过叶云飞吗？答案是肯定的，她对叶云飞痴情了那么久，都能因为他跟柳碧玉成亲而暂断情根，毫不留恋，一点都不留情，说断就断，赵霖修当然相信她是说到做到的人。 “我也是你想舍弃就能舍弃的吗？”赵霖修声音低低地问着，心里一阵如刀割般的疼痛。 齐妍灵俏皮一笑，眨了眨眼，“如今自是舍弃不了，但你将来若是有了别的女人，即使会很痛，也会舍弃的。” 赵霖修，希望我们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真是个小醋坛子。”赵霖修苦笑，偏偏他对她就是这样甘之如饴。 “所以你想反悔还来得及，去找个心胸宽厚的贤妻良母，将来说不定还帮你左一个右一个地挑选美人伺候，换了是我，你是想都别想了。”齐妍灵笑着说。 赵霖修低头吻住她的唇，再听她口口声声让他去找别的女人，他怕会忍不住想揍她。 齐妍灵搂住他的脖子，动情地回应他的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赵霖修，这就是我要的，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太子妃和母仪天下，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不多时，赵霖修抱着齐妍灵离开皇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齐妍灵还活着？”唐绍堂问着前来报信的人，声音有压抑的激动。 “活着。”来人低声说。 唐绍堂泄了一口气，沉重地摆手让那人下去。 “老爷……”唐夫人眼眶含泪，“难道真要便宜了那贱人？” “来日方长，且看着吧。”唐绍堂叹息，只能当是他们唐家还没福气成为皇亲国戚。 就算这时候让齐妍灵得逞了又如何，男人从来喜新忘旧，他们唐家如今只能韬光养晦，静待报仇的一天。 只可怜了他的女儿。 275.第275章 过继 赵霖修虽然被封了太子，不过他并没有住进东宫，依旧住在蜀王府里面。 他没将齐妍灵送回齐家，而是先去了蜀王府。 “你把我送到这儿来做什么？”齐妍灵瞪了他一眼。 赵霖修笑着说，“你的膝盖肿了，我替你揉一揉，不然明天肯定要淤血了。” “你倒是有好借口。”齐妍灵轻哼，还是歪在身后的大迎枕上，由着他给她揉着膝盖上的红肿。 “你轻点儿，疼。”齐妍灵被他揉得发疼，嗔怒瞪着他。 赵霖修望着她潋滟含水般的眸子，心中一动，放在她膝盖上的手就忍不住慢慢地爬了上去，“妍妍……” 齐妍灵拍开他的手，“你到底还想不想我以后出去见人了，就这样把我带到你这儿来，然后再过上一夜，到时候不必别人在外头怎么抹黑了，光是一个婚前不贞不洁就能烦死我了。” 赵霖修满腔的邪火被她说得犹如一盆冷水倒了下来，他在她身侧躺下，握着她的小手捏着，“妍妍，看不到你，无不想着你。” “嗯，我明白。”小处男初尝情事都是这样的，“如今你好不容易没了唐氏的亲事，更该注意些，快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赵霖修哪里舍得就这样跟她分开，搂着她低笑，“亲一下再送你回去。” 齐妍灵气得想咬死她，她的嘴还红肿着呢，在马车上没亲够吗？ 因先前惹了齐妍灵不高兴，赵霖修到底不敢太放纵，只将人抱在怀里亲腻个够，才强忍着胀痛将她送回齐家。 自早上齐妍灵出门，齐家知道内情的人无不一心想着她，孙氏母女自然是盼着齐妍灵能够有去无回，最好直接在宫里就丢了性命，真正担心她的，也就是齐思德和唐欣怡了。 看到齐妍灵全须全尾地回来，唐欣怡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真是佛祖保佑，你总算回来了。” “叫了你别担心，免得吓着我的侄儿，不就是去一趟宫里么，有什么好怕的。”齐妍灵不想跟唐欣怡说宫里的凶险，免得让她动了胎气。 “这事儿能装糊涂吗？”唐欣怡戳着齐妍灵的小脸蛋，“宫里那位如何说的，可是同意你跟殿下的事儿了。” “不知道的，我走的时候没说什么，长公主来了，后来听说被气得吐血。”齐妍灵淡淡地说道，想来皇上应该还是不肯点头的。 气得吐血？唐欣怡一阵无语。 齐妍灵笑着说，“总之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也不在乎能不能成为太子妃，又不是嫁不出去。” 唐欣怡叹息，“没见过你这样不把自个儿婚姻大事当一回事儿的人了。” “我有钱有貌，还年轻着，我怕什么呢？”齐妍灵故意摆出一副大爷款。 “你这话敢对着你大哥说，我就服了你。”唐欣怡冷笑。 齐妍灵忙求饶，“大嫂，我开玩笑的，您别跟大哥说啊。” 唐欣怡哼道，“让你大哥听见了不气死。” 齐妍灵只是笑着不说话了。 “罢了，你跟殿下的事情也是外人做主不了的，只盼他别辜负你。”连皇帝都没能做主赵霖修的亲事，更别说是别人了。 “我一大早起来，如今困得很，先去睡一会儿。”齐妍灵打着呵欠，实在撑不下去了。 唐欣怡好笑地方齐妍灵回去睡觉。 棠院的丫环都焦急等着她，虽然已经听说大小姐回来了，不过没看到始终心悬着，如今总算见到人了，竹心等人才松了口气。 齐妍灵没什么力气跟她们说太多，卸了妆将头发打散，直接就睡下了。 …… …… 皇帝醒来，听说赵霖修根本没在跟前伺候，而是亲自将齐妍灵送回去了，气得差点没再次吐出几口血。 是真的不用指望赵霖修能够跟他父慈子孝了。 要不是废太子实在扶不起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立赵霖修为太子的，为了就是怕他有一天知道昭贵妃的死因，会跟他结成仇。 如今不但有个昭贵妃，还多了个齐妍灵。 “去将内阁大臣请来，朕有要事相商。”皇帝吃了药谁了一会儿，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罗公公心里一惊，皇上已经许久不曾见内阁大臣了，这时候忽然要召见内阁是什么意思？ “快去！”皇帝喝道。 “是，陛下。”罗公公不敢拖延，忙退下去传话了。 守在门外的太监得了罗公公的暗示，忙悄然离开，将这消息送到赵霖修的耳中。 “皇上要见内阁大臣？”赵霖修微微挑眉，嘴角淡淡上挑，“无妨，他想见谁就让他见吧。” 许善长等人得了皇上的口谕，以为这是皇上要立下遗旨的先兆，急忙就放下手里的事情都进宫来了。 结果一听到皇上的问话，许善长悔得那个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装病不来了。 这叫什么事啊，皇上居然问起皇室中有谁的孩子可以过继。 皇上哟，您老人家这到底想的什么事啊。 “朕膝下只有二子存活，废太子不仁不义，朕已经将他禁足，七皇子桀骜不驯，朕瞧着不太适合当明君，各位爱卿，不知你们如何看的？”皇帝沉声问道。 那混账东西不是不屑他给的位子么？那他就将太子之位收回来，看他还要不要妥协。 为了个女人跟自己过不去是最要不得的。 “皇上，安南王家的三少爷年纪十二，自小聪颖听话，对长辈也是至仁至孝的。”工部尚书和唐绍堂是舅甥的关系，自是对赵霖修的做法有所微言。 皇上闻言只是含笑地点头，“那小子朕听说过，是个可造之材。” 许善长还真怕皇上做出什么糊涂事来，“皇上，如今太子殿下沉稳内敛，谋略过人，且文武双全，一人可敌万人，虽性子有所缺陷，不过，只要皇上多加教导，自是没有问题的。” 千万别搞什么过继个皇子之类的事了，还嫌景国不够乱么，如今西疆渭城都在打仗呢，再来个内乱就更不得了啦。 “许大人对蜀王倒是忠心。”工部尚书笑道。 皇帝沉着脸说，“蜀王虽好，却有不足啊。” “皇上，不足尚可改正，如今朝廷不可没有蜀王。”许善长说。 “是啊，皇上，蜀王毕竟自幼生活在齐国，有些性子的桀骜，也是能够教好的。”其他人纷纷说道。 皇上一心想要给赵霖修一个教训，摆手说道，“朕想见见安南王家的小子，传旨下去，让他明日进宫来见一见朕。” 不会吧！皇上您玩真的？要废了赵霖修吗？ 276.第276章 我儿子很笨的 安南王是什么人？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年帝位之争，皇帝作为嫡长子，被下面的兄弟挤兑得连个闲差都没有，后来他异军突起，踩着其他人的尸骨坐到地位，十几个兄弟，活下来的没有几个，安南王是唯一没有被逐出京都的王爷。 只因当年帝位之争的时候，安南王才七八岁，他的生母又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与帝位无缘，干脆带着儿子避开一场腥风血雨，反而留住了性命，如今还好好地在安南王府里享福当太妃。 安南王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有个闲职在身，碌碌无为也算是安稳过着小日子，最右出息的就是小儿子了，不但书读得好，早慧聪颖，将来必定大有出息。 作为亲生父亲的安南王还没得意够有这么个好儿子，皇帝居然脑抽了要跟他抢儿子！ 安南王今年才过了不惑之年，作为皇子的时候，在他年纪尚幼就被一群吃人不吐骨头兄长吓得没了争权的雄心，长大后懂得权势的重要性，却已经没了争夺的心，安安分分地当个闲王多好，至少还能全须全尾，家里上下都平平安安的。 不过，不代表他愿意将自己的儿子给送出去啊。 “皇上这是想做什么？要过继我们靖儿，他老糊涂了吧，又不是没儿子，为何要眼红别人的儿子，气死我气死我了！”安南王在家里听说了皇帝要过继他的宝贝儿子，一点喜色都没有，气得差点没跳起来。 安南王妃还算冷静，安抚着安南王，“如今不是还没定论，皇上只是叫了内阁商议，内阁那些大臣必定不会答应的。” “那些大臣能有什么办法，真不知皇兄到底在想什么，他其他儿子没了，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安南王哼哼哧哧地叫着，一口气堵在心口就是顺不下去。 安南王妃想起废太子和蜀王，心里一阵害怕，“王爷，废太子如今被禁足也就罢了，可那蜀王……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万一他对我们靖儿下手可怎么办？” 安南王被吓了一跳，“这件事且瞒着，不要让母妃知道了，我进宫一趟。” “是，王爷。”安南王妃连忙应下，只盼安南王能够劝住皇帝，她的儿子是他们一家子的心头肉，可舍不得过继给别人。 那皇位可是好坐的，看皇上那么多儿子最后只剩下两个就知道了，还有蜀王……那是能招惹的人吗？万一他为了斩草除根，把他们家靖儿一并给除了该怎么办？ 皇上召见内阁商议过继的事儿没多久，京都各处都骚动起来。 看来皇上对如今的太子真的很不满意啊，为了不让他娶齐妍灵，居然还以储君之位要挟了。 最愁苦的就是许善长等人了，他们一点都不想皇上再过继个什么儿子，这对江山社稷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增添景国国内的混乱。 皇上却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对他这个决定不满，他还想等着赵霖修亲自上来认错，只要赵霖修答应不娶齐妍灵，他就能够继续让他当太子。 没料到的是，还没等来赵霖修，安南王进宫求见了。 皇帝看到弟弟还是很高兴的，人老了就会念旧，对感情也会比以往执着。 “皇兄。”安南王行了礼，站起来看着半躺在床榻上的皇帝。 “你我兄弟二人不必虚礼，坐下说话吧，你就算不进宫，朕也要叫你进来的。”皇帝笑眯眯地说。 安南王本是个憋不住脾气的人，看到才几个月没见的皇上苍老成这样，他还是压住了心里的不痛快，“皇兄，您身子好些了吗？” “已经见好了，别担心。”皇帝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身体虚弱，即使是自己的兄弟。 身体健康就好，脑子别太抽了！ “皇兄身子大安就好了，这朝廷上下的事情还是少不了皇上。”安南王低声说着，没事就别躺在这里装死，整天算计着别人的儿子。 皇帝听了安南王奉承的话，心里觉得特别熨帖，“朕老了，这辈子朕最遗憾的事就是儿子太少了。” 安南王听到这话，眉毛都竖了起来。 “听说你家老三有早慧贤名，你何时将他带进宫来让朕瞧瞧。”皇上说道。 “皇兄，这哪有的事，臣弟的那个幼子，就是个蠢货，不但蠢，还喜欢惹是生非，都是外头人不理解才说他早慧的。”安南王不惜将自己的儿子名声给抹黑了。 皇帝手轻摆，“是好是坏，让朕看看就知道了。” “皇兄，我那几个儿子每一个比得上蜀王的，真的。”安南王焦急地叫道。 “蜀王？哼！”皇帝冷哼，“你那几个儿子孝顺吗？” 安南王不知道皇上怎么忽然问这个，他自然不会说自己的儿子不孝，万一被治罪怎么办，“倒是挺孝顺的。” “那就行了，万事都敌不过孝顺二字，朕有件事想跟你说……”皇上含笑望着安南王，“朕想过继个儿子。” 安南王猛地站了起来，“皇上，臣弟的儿子愚昧无知，万一冲撞了您就不好……” 皇上眸色一冷，他以为安南王会很高兴将儿子过继给他，谁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将来当皇帝的，居然还不乐意？ “愚昧无知不要紧，朕可以教他。”皇上冷冷地说。 安南王满头大汗，“皇上，如今蜀王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您何必如此。” 皇帝冷哼，很不喜欢安南王替赵霖修说话，“你还不乐意将儿子过继给朕啊？” 谁他妈愿意将儿子去送死啊！安南王当然想要自己的儿子以后当皇帝，但他有自知之明，蜀王是众望所归，如果他不知好歹去跟蜀王争什么储君之位，最后安南王府肯定没什么好收场。 “皇上，臣弟的儿子是比不上蜀王的，您何必舍近求远呢。”安南王不敢说重话，其实心里都已经骂开了。 皇帝挥手怒道，“朕主意已决，明日便带着你那几个儿子来见朕，下去吧！” 277.第277章 投诚 安南王气呼呼地从宫里离开，心里已经狂骂那个糊涂皇帝一千八百遍了，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居然还不死心，非要觊觎他的儿子不可！ 绝对不可以！安南王决定回家去找王妃商量，如果实在不行，他宁愿拼了一条老命也要抗旨了。 回到王府，安南王想找来三个儿子商量对策。 “父王，这是难得的机会，何必好好珍惜？”两个儿子听说皇帝要过继他们的弟弟，无不拍手赞成的。 如果他们的弟弟成了皇帝，那将来他们就是亲王了，怎么都比以后承继降爵的好。 安南王听到两个儿子的话，气得差点吐血，“胡扯！你们只想着眼前的利益，可有想过你们弟弟的安危，若是靖儿真的过继给皇上，那蜀王能放过他吗？” “蜀王又如何？只要靖儿有皇上护住就行了。”长子皇甫杰说道。 “蠢货！”安南王大骂，“蜀王何等厉害，皇上连自己都要护不住了，还要如何护住靖儿！” 次子皇甫标问道，“父王，难道我们还能抗旨么？皇上若是真要靖儿过继，我们也没办法啊。” 安南王沉吟片刻，低声说，“本王去找蜀王表明态度。” “父王，何至于如此！”皇甫杰皱眉，没错，蜀王如今是众望所归，手中也有兵权，可皇帝还没死呢，他难道还想学之前的废太子一样逼宫不成。 “你们都不必说了，靖儿呢？”安南王知道这两个儿子是什么心思，他虽然也想要有个当皇帝的儿子，可是他更不想倾家送命。 皇甫杰见安南王主意已决，心中略感失望，“已经出去了，也不知在哪里。” 安南王让人去找皇甫靖，没多久，便有下人来禀告，原来皇甫靖去了蜀王府。 “靖儿去蜀王府做什么？”安南王大惊，这时候去蜀王府不知找揍吗？ …… …… 赵霖修在皇帝召见内阁众位大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不过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而且让内务府准备到齐家提亲，他要正式迎娶齐妍灵。 许善长从宫里出来后就即刻来找赵霖修了，整个内阁除了那两个跟唐家关系比较好的，根本没人愿意皇上过继皇甫靖。 赵霖修让许善长不用理会这件事，皇上爱过继谁就去过继吧。 许善长得了赵霖修的话，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按下。 “殿下，这是内务府送来下聘的吉日，请您挑选一个。”小厮给赵霖修送来一张红帖，是内务府的宫人送来的。 赵霖修选了个最快的日期，下个月初八。 “殿下，皇上如今怕是有废储之心，您何必在这时候迎娶齐姑娘？”端木进劝着赵霖修，虽然皇上已经没有太大威胁，但如果真的将皇甫靖过继了，那也是很麻烦的。 “我本来也没想要成为太子。”赵霖修淡淡地说，废不废储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端木进知道劝说赵霖修放弃齐妍灵是不可能的，“安南王虽然多年不理世事，但到底是个王爷，若他真的想……” 赵霖修眸色微沉，“你是怕废太子的势力转投安南王？” “废太子的舅家是百年世家，虽说已经落魄，但废太子在景国这么多年，必然有些势力是我们看不到的。”端木进说道。 “那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将废太子的势力彻底一网打尽。”赵霖修淡淡地说。 他当然知道皇甫恒没死的话，他那些藏在背后的人肯定不会死心的，还有已经死了的皇后，那个女人在临死之前都要将皇上给咬出来，显然就是为了皇甫恒铺路。 如果这次能够顺便铲除所有后患就更好了。 “殿下，安南王府的三少爷求见。”小厮在外面说道。 皇甫靖？赵霖修和端木进对视一眼，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赵霖修说道。 端木进跟赵霖修轻轻点头，垂首退了出去。 皇甫靖今年不过十二岁，五官还没有张开，面上带着稚气，白白净净的长得十分秀美，见到赵霖修，他也不紧张，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拜见太子殿下。” “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多礼了，坐下吧。”赵霖修指着旁边的太师椅，示意皇甫靖坐下。 皇甫靖抬头看了赵霖修一眼，垂眸走到太师椅坐下，以前只听说蜀王纨绔不堪，却从来不知他竟是这般俊美魅气，那种天生慑人的帝王气势，以前不曾在废太子身上感觉到。 “殿下，冒昧来打搅您，还请您见谅。”皇甫靖还没有变声，声音依旧带着稚嫩的味道。 赵霖修淡淡一笑，“有话直说，别来这些虚礼，你也算是我的堂弟。” 皇甫靖低眸说道，“殿下，我不想过继。” “你就是想来跟我说这句话？”赵霖修好笑地挑眉，这个小堂弟不会以为他会对安南王府出手吧？ “殿下您众望所归，西疆城如果没有您，早已经被荒原和熙国攻破，朝中大臣对您忠心耿耿，废太子在位多年，都没能收服所有人的忠心，所以，您才是最适合的人。”皇甫靖侃侃而谈，他并非因为怕死才老找赵霖修，他是真心觉得再没有人比赵霖修更适合成为下一任的帝王。 听着皇甫靖的话，赵霖修勾唇一笑，“你年纪轻轻，倒是长了一张巧嘴。” 皇甫靖抬眸看着赵霖修，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怕成了皇子之后，性命不保。” 赵霖修眼中笑意更甚，对皇甫靖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你想太多了。” “殿下即使没有杀我之心，难道别人没有吗？”皇甫靖笑了笑，“不知道殿下可有想过要如何改变陛下的主意？” “你有什么提议吗？”赵霖修顺口问道。 皇甫靖笑得天真稚气，“若是陛下愿意退位就好了。” 赵霖修挑眉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皇甫靖，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古时也有君王退位之说，皇上如今身子虚弱，还是安心养病为好。”皇甫靖垂眸说道。 这小子是投诚来了！赵霖修眼底闪过笑意，皇甫靖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278.第278章 下聘的日子 在家里舒舒服服过了几天足不出户的日子，齐妍灵感觉自己都要养得白白胖胖了。 看着天气不错，齐妍灵拉着唐欣怡到花园去散步。 “你倒是完全不受影响，都听说了吗？”唐欣怡见齐妍灵还能这么悠哉地散步，怀疑她是不是还不知道皇上要过继嗣子的事情。 入秋的天气，不冷不如，天空明媚得像一幅画，齐妍灵十分喜欢现在的天气，她侧头笑咪咪地看着唐欣怡，“皇上要废储的事儿么？” “看来你虽然没出去，对外面的消息倒是都知道。”唐欣怡笑着说。 她也不想知道的，就是有个家伙会在半夜摸进来告诉她，她即便是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 齐妍灵知道唐家对于皇上废储是暗中支持的，虽然没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但之前赵霖修那么打脸，唐家肯定记恨在心的。 “大嫂，那你怎么看这件事？”相信外面必定很多人都在议论吧，如果皇上真的废储，那朝堂必定会大乱的。 唐欣怡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女子不议政，我二门不迈的，如何知道得那么清楚，不像得有些人还有人通风报信。” “大嫂您真谦虚啊。”齐妍灵被唐欣怡调侃也不恼，她才不相信唐欣怡什么都不知道。 她大哥肯定给大嫂留了可以在外面打听消息的人手。 唐欣怡嗔了齐妍灵一眼，“好了，别说笑了，灵姐儿，你到底怎么想的？” 齐妍灵凑到唐欣怡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安南王未必会将儿子过继给皇上。” 安南王能够活到现在，还有儿有女活得这么滋润，肯定不是个没脑子的人，皇上跑出的利诱确实很吸引人，但仔细想一想，其实这事儿一点好处都没有。 除非安南王突然之间脑子进水，或者他有把握能够在皇上过继他儿子之后将赵霖修给压制住。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安南王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安南王不愿意，皇上若是强行下旨呢？难道安南王还能抗旨？”唐欣怡挑眉问。 齐妍灵想了想，笑着说道，“那就要看内阁几位大臣打算怎么做了。” “说来说去，你怎么不说说你的蜀王殿下打算怎么做？”唐欣怡轻哼。 “我怎么知道，等我遇到他了，我再告诉你哈。”齐妍灵笑着说道。 正说着，便有丫环来禀话，道是蜀王府的人来了。 唐欣怡和齐妍灵俱是一愣，姑嫂二人携手出去大厅，才知此次来的人是蜀王府的大总管，还有内务府的总管。 齐思德已经在招待他们。 “这是殿下让内务府选出来的几个下聘日子，齐大人，请您过目。”内务府的总管曹公公将一张红帖子递送给齐思德。 “殿下他……选了哪个日子？”齐思德一看上面有三个日期，连成亲的日子都选好了，可见某人的迫切。 曹公公含笑说道，“殿下选中了第一个。” 齐思德嘴角抽了一下，“我瞧着这个日子不错，那就这个吧。” “奴才这就回去禀告殿下。”曹公公笑眯眯地说，心想这位齐大人真是上道，不需要他怎么提醒就知道殿下的意思。 一直站在角落的齐妍灵知道对方是来做什么的，干脆也就不出去了，在唐欣怡调侃的目光下转身走开，脸颊微微地泛红。 …… …… 孙氏日夜诅咒齐妍灵不能嫁给赵霖修，偏偏老天爷根本没听到她的祷告，居然连下聘的日子都选好，即使外面在流传皇上要废储，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即便是真的废储了，真正有权利在手的人依然是赵霖修。 齐妍灵如果真的嫁给赵霖修了，以后的身份地位都远远在他们之上，她们见到她是一定要行礼拜见了。 一想到这个，孙氏一颗心火燎火热地难受起来。 “真不知道那个贱人哪里来的好运道！”齐妍如哼声骂着，在她看来，齐妍灵就是个嫁不出去的弃妇，谁愿意娶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子啊，偏偏那贱人就是好手段，居然还能让太子殿下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孙氏冷笑一声，“是不是好运道还不知道，就让她嫁吧，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克死，我就不相信她有母仪天下的命。” 齐妍桐在一旁听着母亲和姐姐的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浅淡。 那时惊鸿一瞥的风流俊雅男子依旧在她脑海里清晰如昨，她对赵霖修的痴恋一日比一日深刻，不是没有幻想过偶然相遇，令他对她惊艳动心的，可惜，还没来得及相遇，他已经要娶齐妍灵了。 她从来没羡慕齐妍灵什么，唯独赵霖修……是她最嫉妒齐妍灵的。 “娘，您到底担着继母的名分，大姐的亲事，你不操办谁操办呢。”齐妍桐轻声对孙氏说道。 孙氏呸了一声，“她平日是怎么对待我的，如今需要用着我了吧，哼，没有我这个长辈给她操持婚事，我看她将来可有脸面出嫁。” 齐妍桐皱眉说，“娘，如今就不要说这些话了，大姐到底是齐家的嫡长女，您若是不为她操办婚事，别人只会说你不慈。” 孙氏瞪了齐妍桐一眼，“你怎么尽是帮着她。” “娘哪来的不慈，怎么不说齐妍灵不孝呢？”齐妍如向来跟就是要跟齐妍灵作对的，“娘，你这次就放宽心等着，齐妍灵一定会求到您跟前的，到时候你再勉为其难地为她操办婚事，娘，到时候……” 还怕没有油水吗？ 齐妍桐心里叹息，她怎么会有这样鼠目寸光的母亲和姐姐，“大姐绝对不可能求到娘跟前的。” “那她还想找谁替她操办亲事？”孙氏哼道，“难不成叫她亲娘么？” 齐妍如吃吃地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们就等着吧。”齐妍桐没好气地说，她一点都不想在这时候得罪齐妍灵，山水有相逢，将来说不定她还得指望这位大姐呢。 以齐妍灵的脾性，让她求母亲替她操办婚事？相信她宁愿不嫁吧。 279.第279章 长公主自请出面 就在孙氏端着姿态等齐妍灵前来求她的时候，齐妍灵去了公主府。 “知道你跟修儿已经定下日子，你和孙氏向来不睦，她可愿意操持你的婚事？”长公主将齐妍灵拉着坐到自己身边，低声地问着。 齐妍灵一想到孙氏这两天嚣张得瑟的态度，心里一阵烦闷，“她等着我求她呢，让她替我操持是不可能的，我宁愿不成亲。” “那你打算如何做？”长公主问道。 齐妍灵沉默地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你若是没法子，那我给你提个建议。”长公主笑着说道，“你看，我做你干娘如何？” “长公主？”齐妍灵惊讶地看着长公主，“这怎么担当得起呢。” 赵霖修低沉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既然是姑母看得起你，你那里会担当不起，反正姑母也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着。” 这家伙怎么来了！齐妍灵嗔了他一眼。 长公主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还知道我今日叫了灵姐儿到我这儿来。” 赵霖修也不避嫌地在齐妍灵身边坐了下来，抓起她的小手捏了几下，“哪里，我今日本来就是想来看望姑母，没想到妍妍也在，我们真是有缘分。” “你来找我可不会有什么好事。”长公主忍着对侄儿翻白眼的冲动，不过，看到他如今也懂得情字三味，不再是冷冰冰像个木头人一样，她心里也觉得欣慰。 “有些事想与姑母商量。”赵霖修笑着说，眼睛看向长公主身后的嫲嫲。 齐妍灵含笑站了起来，“长公主殿下，我家中还有事，就不叨扰您了。” 赵霖修牵住她的手，狭长的眼睛看着她，“你也一起听听，省得我还要说两遍。” 这是不想避开她的意思，在他看来，齐妍灵已经跟他是一体的了。 长公主将屋里的下人都屏退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可是过继的事儿有变？”待只剩下他们三人，长公主坐直了身子，语气严肃起来。 关于皇上要过继安南王的儿子这件事，长公主已经不想作出什么评价，让她用一句话来形容，她会觉得这不是人干的事儿。 皇上这不是在抬举安南王，是想害死安南王，幸好安南王还是个拎得清的，没有跟着皇上胡闹，不然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皇上已经定下过继的日子，下个月就要将皇甫靖过继成他儿子。”赵霖修的声音有说不出的讽刺。 长公主脸色沉了下来，心里暗骂一声胡闹！“内阁诸位大人就没有劝阻吗？” 赵霖修淡淡道，“若是能劝阻自然就没有过继这回事了。” “不能让靖儿过继。”长公主对安南王还是印象不错的，她也挺喜欢皇甫靖，不能看着皇上毁了那个孩子。 “所以得想个办法。”赵霖修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想起那日皇甫靖提议的事。 让皇上退位的想法不错，可是这件事不能是他开口，换了是他开口的话，就变成逼宫了。 齐妍灵看了看赵霖修，想要让皇上不能过继多容易啊，可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就有些不容易了。 长公主沉声开口，“皇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做事难免有些糊涂，不如……就请皇兄退位养病吧！” 退位？齐妍灵猛然看向长公主，见她一脸凝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惊讶地看着长公主，“姑母？” “这件事我来办，你们回去吧！”长公主说，以她景国唯一的长公主身份，自然有她的能耐去促成这件事。 正确来说，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姑母，我不能让您这样做。”赵霖修说，他原意是想要让许善长出面，虽然会比较困难，但他不想姑母陷入不仁不义的骂名中。 长公主抿唇一笑，知道赵霖修有这个心就行了，“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内阁那几个大臣，我亲自去说。” “姑母！”赵霖修站了起来，皱眉看着长公主。 “你们快回去吧。”长公主摆手，将他们两人给赶出去。 赵霖修轻叹了一声，见长公主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好给齐妍灵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长公主府。 “我送你回去。”赵霖修跟着齐妍灵上了马车，不客气地将头靠枕在她的腿上。 “很累吗？”齐妍灵见他眼底都有一圈黑色了，心里一阵心疼。 赵霖修抓着她的手揉捏着，白滑软嫩的感觉真是让人爱不释手，他低声地说道，“熙国冯铭与海盗勾结，上岸斩杀洛河城百姓……淮扬战事已经爆发了。” 齐妍灵闻言大惊，“真的是熙国的人？” 那个死贱人！完颜拓对景国还真的是不死心，非要打个你死我活不可啊。 “不用担心，冯铭勾结的海盗以前与我也有些交情，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得知消息。”赵霖修见她一脸愤怒，含笑着抚慰她。 齐妍灵想起他曾经的彪悍事迹，想来淮扬一战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松了。 完颜拓这下可真要倒霉了。 “你是不是想让长公主请皇上退位？”齐妍灵低声问着，以他厚黑学的程度而言，可能长公主今日主动提出退位的事儿都是他预料到的。 赵霖修摇了摇头，“我是想让皇上退位，但不想姑母出面。” 即使长公主是最适合的人选，但他宁愿损些名声，也不想让长公主做这件事。 齐妍灵轻叹一声，“相信如今朝堂大多数人都希望皇上退位的。” “明日淮扬之战的消息就会传来，到时候他想过继也不成了，或许是个机会。”赵霖修眸色微冷，他知道皇帝过继皇甫靖是为了恶心他，他一开始确实有些不悦，不过，如今倒觉得皇上的可笑。 这一场独角戏没人捧场，皇上却唱得欢快。 齐妍灵含笑问道，“那……要不要将我们的婚事拖延些时候？” 赵霖修望着她那双充满万千灵气的眼睛，嘴角勾了起来，“不需要。” 280.第280章 拎不清 淮扬战事果然在第二天就已经传到京都，瞬时引起朝堂上下的惊乱，本来海盗就不容易对付了，如今熙国还跟海盗勾结，仅凭淮扬的军队，如何抵挡得住对方？ 唐绍堂自动请缨出战，“殿下，臣愿带兵出战淮扬。” 赵霖修淡淡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淮扬已经有宋晔。” “宋晔年纪尚轻，且没有经验，殿下……臣怕宋晔不足以担当主帅之职。”唐绍堂硬气地说道，如今放眼整个朝廷，真正称得上老将就只有他和岳老将军了，可岳老将军因为废太子的事儿已经卸甲归田，他唐绍堂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 可是，如今两边的战事都不需要他，他虽有将军之名，却一点军权都没有，跟闲赋在家中有什么区别，没想到连这次淮扬战事都不让他出征！ 唐绍堂就算不想胡思乱想都不行了。 难道太子殿下这是记恨上唐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唐家还要如何立足？ 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唐家，唐绍堂直接就去找唐老太爷了。 “殿下不让你去淮扬，是不想冒险。”唐老太爷听了儿子的抱怨，端着茶盏慢慢地呷了一口茶，轻叹出声。 唐绍堂不服气地叫道，“爹，难道让宋晔就不是冒险了吗？宋晔算什么东西，一个才刚出头的武科状元，说不定连人都没杀过，去了淮扬难道就能赢吗？我瞧着吧，皇甫修这是跟我们唐家过不去，他想压制我们。” “还不快闭嘴！”唐老太爷没好气地喝道，“这话能随便说出口吗？倾族之祸往往就是从嘴里出来的，你以为殿下将宋晔放到淮扬就是想打压唐家？你自个儿扪心自问，除了年轻时候跟陛下出征，你有多少年没上过战场了？以为救了陛下就觉着自己勇猛无双了？没有齐彦钧替你挡住外面的叛兵，你有机会将陛下救出来吗？” 唐绍堂老脸一红，当初他本来是站队到废太子那一边的，只是见到齐彦钧似乎胸有成竹，而且宫外的叛兵根本进不来，他才当机立断，二话不说选择了先就出陛下，没想到因此立下大功，“即便是如此，那也是功劳！” “你再这么说，我这张老脸都不敢出去见人了。”唐老太爷讽刺着自己的儿子，“你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偏偏还要自作聪明，殿下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听，别干什么蠢事了。” 自作聪明就算了，还贪恋权势，这才是最要命的。 唐绍堂本来是想要到老太爷这里寻安慰的，没有得到治愈就算了，心口还被插了几刀，他忧郁地告退离开，却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皇甫修根本就是对他有偏见！ 如果哪天皇甫修登基为帝了，说不定更加不会将他唐家放在眼里了。 不行！不能让皇甫修顺利称帝，一定要让皇上再过继个皇子才行！ 同样对这次淮扬之战有意见的人还有皇帝。 赵霖修在下朝之后去了一趟后宫，他希望皇上在得知淮扬之战后能够将过继的事揭过去，如今朝廷上下真没空去举办过继大典。 “淮扬战事你也知道了，那齐妍灵根本就是灾星，刚出生就克死自己的母亲，如今你才跟她定亲，淮扬就出事了，这样的红颜祸水，你还要娶她吗？”皇上见到赵霖修肯出现了，以为是对自己臣服，不客气地开口训斥。 赵霖修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如果不是齐妍灵，我不会在半个月前就知道熙国与海盗勾结，更不会在此之前命宋晔带兵前往洛河城，没有齐妍灵，今日就不是淮扬战事爆发的消息传来，而是淮扬三城落入熙国之手，老百姓被海盗侵略抢劫，你觉得，是谁不详了？” 皇上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还是非要娶齐妍灵不可？” 看来是没什么好说的，赵霖修淡淡地道，“到时候你若愿意喝一杯儿媳妇茶，我自会带她进宫，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差点没把皇帝给气得噎过去。 赵霖修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将话撂下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 …… 此时，齐家也是不太平静。 齐妍灵将要跟长公主结契的事儿告诉齐思德，孙氏自然也就知道了，差点没气得跳了起来。 “老爷，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她的母亲吗？她和长公主结契就算了，请长公主来替她操持婚事是什么意思？是我不配为她操持吗？”孙氏声音尖锐地质问着，心口那股怒火蹭蹭直冒了上来。 齐思德被孙氏叫得脑仁发疼，他沉下脸问道，“你懂吗？灵姐儿嫁给太子殿下，皇家规矩繁缛复杂，你能不出点错？” 孙氏压根就没想过会不会出错，她还恨不得出大错呢，让齐妍灵嫁不成更好，她嘤嘤地哭着，“说到底，老爷还是嫌弃我身份低下，做不得灵姐儿的主儿。” “你说对了，我就是怕你不懂规矩，自己丢人了不要紧，别连累了灵姐儿。”齐思德不客气地说。 孙氏给噎个半死，“我以后在这家里还要不要做人？老爷，您若是嫌弃我，还不如给我一纸休书，没得这样羞辱我的。” 齐思德心里其实对齐妍灵能够嫁给赵霖修是十分高兴的，偏偏这孙氏三天两头拿话刺他，其实他心里明白，孙氏根本巴不得灵姐儿嫁不出去，如今见着灵姐儿嫁得好，她心里不好过了。 以前她看灵姐儿不过眼是一回事，以后要是再继续不分轻重，那就不是被说几句那么简单了。 “你要是到现在还拎不清自己什么身份，我可以给你休书，免得以后你连累了整个齐家！”齐思德怒道。 孙氏被齐思德的话吓得脸色发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孙氏尖声叫了起来，“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我为自己争取个脸面有错了？灵姐儿她这么打我的脸，你居然还要休了我！” 281.第281章 下聘 孙氏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声音传到外面，丫环婆子门面面相觑，识相地躲了起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还是有小丫环跑去给齐妍如两姐妹通风报信，没多久，齐妍如和齐妍桐就来了，远远就听到孙氏的哭声。 “爹，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休她？”齐妍桐听到孙氏说齐思德要休妻，心中猛然一惊，以为孙氏做错了什么事。 齐思德没想到会惊动了两个女儿，心中更加不喜孙氏动不动就嚎哭大叫的性子。 不等齐思德回答，孙氏已经呼天叫地哭道，“我不过是想替灵姐儿操办婚事，这难道是丢你们齐家的脸面了，那我的脸面呢？外人都以为我对她苛刻不好，谁知道我的苦，那灵姐儿就是你的心头宝，那我们呢？如今不过是多问了一句，你便要休我，这家里以后都没有我能活的余地了。” “灵姐儿的婚事有长公主打点，你有许多繁缛规矩不懂，到时候在大家面前出丑，反而是你不对了，我这样是为了你好，你休要再胡闹了！”齐思德不耐烦地喝道。 齐妍如护着孙氏，不甘心地叫道，“爹，您怎么这样对待娘，齐妍灵是有本事，可是再怎么有本事，娘还是她的母亲呢，联合外人来打娘的脸面，爹您以为自己就很有面子吗？” “住口！”齐思德喝了一声，怒目瞪着齐妍如，“你懂什么？因你们的母亲出身问题，你们才过得一点规矩都没有，如今灵姐儿是要嫁给太子殿下，容不得出一点错，整个京都有名望的人眼睛都看着我们，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的母亲能上得了台面吗？” 齐思德心里也很恼火，他不想在女儿们面前这样数落孙氏，免得她真的一点体面都没有，偏偏她不懂得收敛，非要激怒他才高兴。 如果不是孙氏本就出身低下，齐妍如也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孙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从来没觉得这样丢人。 “都回去吧，长公主愿意替灵姐儿操持婚事，是灵姐儿的福气，也是给我们齐家一个体面。”到时候前来恭贺的人定是不少，而且都是名门世家的女眷，孙氏怎么应付得了。 “娘，我们回去吧。”齐妍桐心里其实觉得齐思德说的对，孙氏平时应付些亲戚朋友还好，遇到大场面肯定会手忙脚乱，到时候不仅是齐家丢人，还会影响别人对她的印象。 她还没出阁呢，有个这样的母亲，别人未免要先对她打个折，齐妍桐不想别人看不起她。 齐妍如压根就没觉得哪里不对，还不忿地叫着，“爹，娘可是齐家的正经夫人，家里有喜事，难道能不出面吗？” 齐思德冷着声音说，“不是不让她出面，到时候跟在长公主身边，别出乱子就行了。” 孙氏呜咽哭了起来，拿着手帕捂着脸直跑了出去。 “娘……”齐妍如叫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齐妍桐心里暗叹一声，对齐思德道，“爹，您一片苦心，娘日后会明白的。” 哎，总算有个明白人，齐思德叹道，“去看看你娘吧。” …… …… 孙氏哭哭啼啼闹心了大半天，齐妍灵只当不知道，她正准备着和长公主结契的事宜。 结契这天，长公主大摆筵席，京都但凡有脸面的都被请来了，就算没拿到请帖的，都让人送了礼物。 谁敢不给长公主面子啊，这俩结契的女人一个是景国唯一的长公主，一个是未来的太子妃，都是身份尊贵的，更别说齐妍灵将来绝对有可能是一国之后了，不趁这个机会讨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这一天，公主府是从所未有的热闹，只是，一直和长公主关系不错的唐老夫人却没有出现，只是让人送了礼过来。 不过，大家都能理解唐老夫人为何没来，她的孙女差点就是太子妃了，结果出现了个齐妍灵，临到嘴边的荣华富贵就这样飞走了，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眨眼就过了几天。 孙氏被齐思德一通训斥后，见到齐妍灵再也不敢抬着下巴装高贵了，再怎么高贵，她还能越过长公主吗？ 本来还想着趁着齐妍灵如今还不是太子妃，好好地拿捏一下姿态的，如今别说是拿捏姿态了，还得强颜欢笑地应酬着。 齐妍灵没那个闲心去理会孙氏到底在装母作用什么，因为下聘的日子就到了。 一百六十抬的箱笼摆满了整个齐家的大厅庭院，媒人将清单交给长公主，开始点着聘礼。 玉器八十件……春夏秋冬衣物各八十八件、首饰头面八十件…… 随着唱念清单的声音高高低低响起，周围不时听到有人倒抽气的声音。 这聘礼也太重了吧……简直是世所罕见啊。 太子殿下竟是如此看重齐妍灵！难怪之前非她不娶。 站在一旁的孙氏母女嫉妒得眼睛都烧红了。 不说这些与赵霖修本就不熟的人会这样惊讶，就是齐妍灵，她都震惊了。 她是知道赵霖修财力雄厚的，不过他的聘礼居然下得这么重，她有点惊讶，之前他还送了那么多的田庄屋企…… 景国大概找不出像她这么有钱的女子了吧。 拿着清单，齐妍灵可以想象外面那些人是什么反应了。 “想不到我那个侄儿这些年居然存了这么多妻儿本。”长公主笑着调侃齐妍灵。 齐妍灵将清单交给竹心去存放起来，“干娘，您就别取笑我了。” 长公主笑道，“我可没空取笑你，这喜期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送喜帖，这些天还有陆陆续续前来给你添箱的，可有得忙了。” 齐妍灵脸颊微微泛红，“幸好有干娘。” 长公主笑眯了眼。 两人正说着，白芷高兴地走了进来，福了福身说道，“大小姐，陆家来人了。” 齐妍灵眼底闪过喜色，“真的？” “两位舅夫人和表少爷小姐都来了。”竹心笑着说。 “看来是你舅母们知道你的亲事特意赶来了。”长公主含笑说道。 282.第282章 孙氏再遭羞辱 齐妍灵其实对两位舅母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小时候是见过，但那时她才穿过来没多久，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两个年代的记忆不时交替，不过，印象中她觉得大舅母对她们还是很好的。 这次除了两位舅母的到来，还有陆子游和他两个妹妹，唐欣怡已经在大厅招待着她们，差人去告知了孙氏一声。 对于齐家来说，陆家才是正经的亲家，是齐彦钧和齐妍灵的舅家，再是嫡亲不过的关系了，这么多年来，因为齐思德当年坚持要娶孙氏，两家都少了来往，但不代表陆家对齐家两兄妹就没有感情。 孙氏知道陆家来人，脸色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论起来，她跟陆家还是亲戚，孙氏的祖母是陆家的旁支，如果不是这样的一层关系，她当初也不能接近陆氏。 不过，自从陆氏过世，陆家上下都将她当做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孙氏本来对陆家还有惧意，自从嫁给齐思德，她底气也足了，再不怕陆家摆脸色，久而久之，她跟陆家就更加不对付了。 “陆家谁来了？”孙氏沉着脸问道，稳稳坐在炕上不想动，让她亲自出去招待陆家的人，然后看他们的脸色，这种事谁想干啊。 “是陆家的两位舅夫人。”丫环回道。 孙氏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居然是她们？她们来作甚？ “夫人……”丫环为难地看着她，大少奶奶正在招待客人，如果夫人不出现的话，好像不太好吧。 “你先下去吧。”孙氏不耐地挥手，让自己的丫环进来给她梳头。 若是别人就算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罗氏和邱氏，当年她还没嫁给齐思德时候，还被这两个女人指着鼻子一阵羞辱呢。 要不是怕被齐思德责骂，孙氏肯定不想来见她们的，因为齐彦钧兄妹的原因，齐思德更看重跟陆家的关系，对她们孙家却有意疏淡关系，孙氏对这一点已经不满很久了。 来到大厅的时候，在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清脆响亮的笑声。 “没想到转眼就十几年过去了，几乎要认不出灵姐儿了呢。” “是啊，都说我们灵姐儿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就要当太子妃了，真真是尊贵福气。” “……” 孙氏黑着脸，一听就知道是罗氏跟邱氏的声音，啊呸！如果齐妍灵嫁的人不是太子的话，陆家的人会来吗？ “夫人来了。”门边的丫环一阵禀告。 “陆大夫人和陆二夫人来了，怎的没让人先送信来呢，倒是显得我们怠慢了你们。”孙氏脸上挂着笑容走了进来，眼睛在大厅上两个端正庄重的妇人身上扫过。 坐在上首太师椅上的妇人约莫三十五岁的模样，面如银盘，肌肤白皙红润，眼中的笑意在看到孙氏进来的时候，渐渐地淡了下去，这位便是齐妍灵的大舅母，也是陆子游的母亲罗氏。 在罗氏旁边的是陆家二夫人邱氏，邱氏比罗氏年轻几岁，端庄娴静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不过，还是停下了说话。 “母亲。”在座的人只有唐欣怡站起来行礼。 对于孙氏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出现的事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什么原因的，反正本来就不想见到她，不来更好。 孙氏故意抬高下巴，端着架子在首位坐下，假装亲密地嗔了唐欣怡一句，“两位舅母到来，怎么不早点让人与我说，倒是失了礼数。” 罗氏从来就看孙氏不顺眼，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故意拖延的，听到孙氏当着她们的面敲打唐欣怡，罗氏冷笑一声，“原来孙家是有礼数的，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孙氏脸色一变，“陆大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孙家怎么了？孙家是比不上你们陆家有钱，可我们孙家也是齐家的正经亲戚，你以为就你们两个舅夫人吗？” “这门亲戚是怎么来的，大家心里有数吧，别说出来恶心人了，拿不出台面的东西。”罗氏哼道，她跟陆氏姑嫂二人的感情向来不错，当年得知陆氏病逝的原因，她是真恨不得撕了孙氏。 陆家的舅母跟孙氏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作为晚辈，唐欣怡自然不好插嘴，低着头与齐妍灵站到一旁。 孙氏被气得差点一口血喷死罗氏，“你说什么？” “大嫂，这些事儿都是过去的了，咱们就不说了，灵姐儿的大喜日子，我们不提这些话。”邱氏含笑着打圆场，眼睛瞟了孙氏一眼。 唐欣怡见连邱氏都出来打圆场了，她更不能只站着不说话，过去对孙氏说道，“母亲，两位舅母和表妹们刚来，舟车劳顿的，不如先请她们到客房里休息。” 休息什么！不是还有力气骂人吗？ 孙氏沉着脸不说话。 齐妍灵淡淡地说，“我带两位舅母和妹妹们先去休息吧，父亲还没回来，待我父亲回来了，大舅母再转达外祖父交代的事儿。” 罗氏和邱氏脸上恢复了笑容，“就听灵姐儿的。” 唐欣怡嘴角弯了一下，继续低着头装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理会孙氏铁青的脸色，罗氏和邱氏甚至都没让各自的女儿给孙氏见礼，带着就跟着齐妍灵去了后院。 “表哥就暂且在大哥之前的院子住下吧。”齐妍灵看向陆子游，让人将陆子游带去了之前齐彦钧在外院的院子。 罗氏抬眼打量着齐妍灵，十几年没有见面，当年黠慧玲珑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了，还以为被叶云飞遗弃的她这辈子在婚事必定坎坷，谁也没想到居然灵姐儿居然会嫁给太子。 世事果然是难以预料。 这外甥女还差点成了她的儿媳妇，如果陆氏没有早逝，当年他们口头上的婚事大概也就成真了。 因为暗中让儿子拿回定亲的玉佩，罗氏对齐妍灵其实是带着几分愧疚的，如今知道她嫁得尊贵，她才终于能放心了。 邱氏低声问着齐妍灵，“听钧哥儿的媳妇说，长公主正在府上呢？” 今天是齐妍灵下聘的日子，不但长公主来了，许多世家夫人小姐都来了，宴席才散了不久，就听说两位舅母来了，长公主站在她屋里歇息。 283.第283章 两位表妹 罗氏和邱氏想要去给长公主请安，齐妍灵想着长公主本就上了年纪，又为她的婚事忙了几天，方才见她已经满身疲倦，此时定是已经歇下了，还是不要打搅她比较好。 “大舅母，小舅母，你们舟车劳顿，不若先作休息，待明日我跟你们去公主府上请安不是更好？”齐妍灵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如此甚好。”罗氏含笑点头，知道齐妍灵并不是不想带她们去见长公主，想来长公主此时应该是在休息吧。 齐妍灵微微一笑，说句实话，这些年她跟陆家并没有怎么来往，自从陆氏过世之后，陆家跟齐家就不怎么来往，她因为忙着要对付孙氏和银号的事，对陆家并不怎么关注，齐彦钧跟陆家的关系比较密切。 自从上次知道她跟陆子游有婚约，而大舅母却从十几年前就将这件事按下不提之后，齐妍灵对罗氏其实也不是很有好感。 并不是她很在意这门亲事，她对陆子游还真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她很小的时候，如果罗氏提出来的话，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将罗氏和邱氏等人安置在离棠院不远的院子里，交代丫环们仔细服侍，这才回了棠院。 玉屏和竹心就守在外间，见到齐妍灵回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大小姐，长公主还在歇息。” 里间走出一个俏丽的丫环，是长公主的贴身丫环，对齐妍灵福了福身，“公主殿下还没醒。” “干娘是累极了，让她歇着，莫要吵醒了她。”齐妍灵笑道，转身去了唐欣怡那里。 唐欣怡才刚刚从孙氏那边回来，见到齐妍灵，才笑道，“两位舅母都安置好了？” 齐妍灵歪在软榻上，懒懒地说，“让她们住在我旁边的院子里面，没想到两位舅母会一起来了，也没让人送个信。” “是急着想要给你贺喜吧。”其实唐欣怡心里也有些腹诽的，瞧着罗氏和邱氏两人都不是做事糊涂的人，怎么这次来京都也没先让人送个信，倒显得齐家手忙脚轮，待客不周到了。 齐妍灵听了唐欣怡的话，仔细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坐直了身子，“我没将订婚的事儿跟陆家说，他们怎么知道的？” 唐欣怡一愣，“不是你给陆家去信的？” “显然不是，我压根就忘记了。”显然也不是唐欣怡去信的，那两位舅母是怎么知道的？这年代的通信设备有多落后就不必说了，陆家不可能那么快知道她的婚事。 那么，罗氏和邱氏并不是为了给她贺喜而来的？ 姑嫂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皱眉， “看来是有事了，只是恰好遇上你的喜事，有了借口罢了。”唐欣怡说。 齐妍灵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我们只做不知好了，她们不提，我们也不问。” 唐欣怡也觉得这样最好。 直到快要入夜，长公主才离开齐家，齐思德也回来了，听说陆家两位舅母前来，还惊讶了一下。 看到他的反应，齐妍灵就知道不是他将她的亲事告知陆家的。 罗氏知道齐思德回来，虽然之前撕破脸，不过到底还是亲戚，怎么也是要见一面的。 齐思德在大厅见了罗氏和邱氏。 “……父亲和母亲都惦记着钧哥儿和灵姐儿，知道钧哥儿成亲了，不知道多高兴，如今灵姐儿的终身大事也定下了，两位老人家都十分欣慰，姑奶奶在天之灵，也会欢喜的。”罗氏淡淡含笑说着，对齐思德的态度没有对孙氏那么强烈。 齐思德对陆家的人都有种潜意识的抗拒，听到罗氏提起亡妻，脸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都是钧哥儿和灵姐儿有福气。” 邱氏笑道，“我们姑奶奶的孩子自然都是有福气的。” 齐妍灵沉默地坐在一旁，与唐欣怡交换了个眼色，越发看不懂罗氏和邱氏到底所为何来了。 孙氏黑着一张脸，她怎么也算是齐思德的继室，罗氏和邱氏不但一点面子都没留给她，就是她跟齐思德一起出现的时候，她们也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左一句姑奶奶右一句姑奶奶，把她当死人不成？ 寒暄了几句，罗氏也没将此行的主要目的说出来，齐思德已经让人准备了接风宴，并让人将孙冕新叫来，与陆子游一同在外院开了酒席。 齐妍灵和唐欣怡便陪着罗氏她们入宴。 “两位姐姐是第一次来京都吧，都说南越养美人，一看你们就知道这句话没有错的。”齐妍桐笑着跟陆家两个姑娘说话。 这次罗氏和邱氏都将自己的女儿带来了，两人年纪相当，庄重娴雅的叫陆湘柔，是罗氏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俏皮可爱的叫陆湘英，是邱氏的女儿，两人就坐在齐妍灵身边，听到齐妍桐跟她们说话，陆湘柔笑着回道，“表妹才是绝色美人，我们怎么比不上。” 齐妍灵拿着酒杯不说话，眼睛却在陆家两个表妹的面上打量着。 如果陆家真出了什么事，肯定不会只是让两位舅母来京都的，更不会带着两个表妹，或许，这次来京都是跟两个表妹有关呢？ “妍姐姐，你去过皇宫吗？”陆湘英亲密地坐到齐妍灵身边，一脸好奇向往地看着她。 “嗯。”齐妍灵淡淡地点头。 陆湘英眼睛都亮起来，满脸的羡慕，“听说宫里到处都是铺着黄金，到处都金碧辉煌呢。” 齐妍如冷嗤一声，鄙夷地扫陆湘英一眼，“土包子，哪来的那么多黄金。” “咦，难道如姐姐也去过皇宫吗？真好呢，是不是妍姐姐带你去的？”陆湘英脸上还带着笑，一点都没有因为齐妍如的轻蔑感到羞恼。 齐妍如从来没去过皇宫，听到陆湘英这么问，她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去没去过又怎样？” “没去过怎么知道宫里不是到处都是黄金呢？”陆湘英笑着问。 罗氏轻轻地斥道，“好了，吃饭就别那么多话，你以为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宫吗？” 阿猫阿狗齐妍如眼睛怨恨地瞪了罗氏一眼。 284.第284章 真正的来意 齐妍灵在散席之后就直奔外院去了。 陆子游喝了点酒，半眯着眼睛歪在炕上休息，忽地感觉到头顶罩下来一阵阴影，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明妍秀丽的面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哇啊！”陆子游差点吓尿了，手指颤颤指着齐妍灵，“你……你怎么来了？我去，孤男寡女的，你怎么能进来！” 看着陆子游双手护胸一副惊惧的样子，齐妍灵不客气一手在他额头上敲出个小包，“有话问你，别装模作样的。” 陆子游嘴角抽搐，大姐，就算有话要问也不用挑晚上好么。 “大舅母跟小舅母到京都到底有什么事？”齐妍灵在另一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还有什么事儿，不就是来给你祝贺么？”陆子游眼神闪烁，目光往旁边移去。 齐妍灵冷笑一声，“你逗我玩儿呢，我定亲还没多久，你们在那么远的地方能这么快收到消息，你以为空运快递的么。” “什么是空运快递？”陆子游好奇地问。 “别岔开话题，快说，舅母到底为了什么事？”齐妍灵瞪着他，越是见他闪闪缩缩，她越觉得有问题。 陆子游嗷嗷叫着，“真的没有啊，就是为了你来的。” 齐妍灵眼角瞟了他一眼，“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陆子游居然是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你别胡说八道，我哪里翻脸不认人了。”陆子游叫道。 “当日你求着跟我要回那订婚玉佩的时候，怎么不是这样的？哦，对了，还有一个人情……”齐妍灵笑了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芒。 陆子游一听到齐妍灵提起订婚玉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姑奶奶，我求您了，那玉佩的事儿能不能别说了，你不是说当那件事不存在么？还有啊，您都已经是未来的太子妃了，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齐妍灵眼角含笑睨着他。 她怕什么呢，这件事她也是不知情的那个，别人知道了，也只是唾弃陆家和陆子游，与她齐妍灵可没什么相干的。 陆子游涨红了一张脸，他对这个表妹已经彻底无语了，没见过这样什么都不怕的女子，也就太子能够消受得住了。 “我娘和二婶是为了柔姐儿她们的亲事来京都的，本来并不打算住在齐家，一个月前，已经让人在城西找好了宅子，只是半路听说你定亲了，所以……才……”陆子游的声音越说越小。 实在是太丢人了，他都开不了这个口。 本来就不是为了齐妍灵而来，连贺礼都没准备，听说人家要成为太子妃，立刻连自家准备好的宅子都不去了，竟直奔齐家来了。 齐妍灵已经大约明白了。 两位舅母的爱女之心她能够理解，不过为了这么做实在有点让人看不上就是了。 “南越那边难道没有适婚的青年才子适合表妹她们，至不至于跑到京都来啊？”齐妍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陆子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陆家的打算说出来，“其实柔姐儿先前已经定过婚了，只是，出了点事。” 齐妍灵微微眯眼，等着陆子游继续说下去。 “柔姐儿定亲的人家姓赖，是赖家的三少爷，本来好好的，那赖三少的丫环有了身孕，还死活都不肯将那丫环送走，后来我娘都退一步，让那丫环去母留子，赖三那贱人居然说跟那个丫环情深意重，若是将她送走，他也活不下去了，还带着那丫环私奔……只好解除了婚约。”陆子游低声说着，越说越气。 “这种男人不要也罢。”确实是个贱人一个。 陆子游叹了一声，“这也就罢了，本来也不会怎么影响柔姐儿，要命的是，英姐儿撺掇柔姐儿，两人把赖三给整了个半死，在整个南越都出名了，谁还敢娶她们啊。” 听到这里，齐妍灵才总算来了兴趣，“怎么整的？真看不出来啊，柔姐儿和英姐儿居然还有这样的魄力，不错啊，我喜欢。” 陆子游眼角抽了几下，“你别添乱了。” 齐妍灵打听出想要知道的事儿，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既然两位舅母想要住在家里，那就住着吧，反正家里有的是地方。” “不是吧，我打算明日劝我娘她们回城西的宅子了，灵姐儿，你可千万别添乱啊。”陆子游叫道。 齐妍灵轻摆手，笑眯眯地离开了。 回到棠院，丫环已经替她准备好了热水，齐妍灵洗澡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边服侍，便将她们都打发下去了。 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澡，顺便想着明天要找两个表妹妹聊聊，吃饭的时候不觉得，听了陆子游的话，她觉得她们真是太可爱了。 “在想什么？”耳畔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把齐妍灵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浴桶里面跳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齐妍灵双手捂着胸前，怒瞪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赵霖修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薄唇贴着她的耳朵，“跟那姓陆的说了什么？这么高兴？” 齐妍灵诧异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去找陆子游的时候。”赵霖修说，清隽的脸庞带着不爽。 “……”齐妍灵无语了，这家伙到底把她家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还无影无踪的跟个鬼一样。 赵霖修揉着她的肩膀，“要不要我帮你擦背？” 齐妍灵小脸一沉，“你先滚出去！” “那一起洗吧！”赵霖修调笑着，低头吻住她的唇，放在她肩膀的手慢慢地往下移。 “赵霖修！”齐妍灵气得想咬死他，“出去！” 赵霖修的手滑到她胸前，握着她的丰盈揉捏了几下，呼吸变得灼热起来，“妍妍……” “我们已经过了六礼，要是在成亲之前……越矩的话，会不好的。”齐妍灵咬着牙，强忍着他带来的阵阵酥麻感。 “这种话你也相信。”赵霖修咬着她的耳垂，舌尖用力地搅动着。 齐妍灵忍着溢出嘴边的媚吟声，“那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不过也不想他们的亲事有什么不好的说法。 “我在外面等你。”赵霖修在她脸颊上亲了几下，无奈地说道。 285.第285章 表妹们的打算 齐妍灵对赵霖修的克制力有所怀疑，她哪里敢自在地泡澡，急忙将准备好的小衣穿上，望着薄得跟透明没两样的小衣，她真不想出去了。 她哪里料到赵霖修会出现，根本没将中衣拿进来，这会儿要怎么出去？ “还不出来？”赵霖修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进来。 “你叫竹心进来。”齐妍灵没好气地叫道。 赵霖修干脆自己走了进来，见她双手环抱自己站在浴桶旁边，杏目圆瞪地看着他。 “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害羞不敢见我吧？”赵霖修哈哈笑着，过来将她搂进怀里，低眸看到她敞开的衣领若隐若现看到优美的曲线，他身子一阵燥热。 齐妍灵脸颊泛红，气鼓鼓的不想理他。 赵霖修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出去，塞进被子里，“天气凉了，别受寒了。”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地来吗？非要半夜了才偷偷摸摸进来！”齐妍灵被他搂在怀里，只穿着小衣的身躯紧着他结实温暖的胸膛，真是想咬死他。 “我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你的丫环都见到了。”赵霖修含笑说道，大掌顺势滑进她的小衣里面，握着她的丰盈揉捏几下。 齐妍灵抓住他的手，“赵霖修！” “想你。”赵霖修叼住她的丰唇吻了起来，握着她丰盈的力道也忍不住加重。 “别这样。”齐妍灵才刚开口，舌尖立刻就被他卷住吮吸起来，他半边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他身体的体温越来越灼烫。 赵霖修也想克制自己，可自从品尝过她的美好，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会变得不平静，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真想快点成亲！那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要她了。 上两次他们连订婚都没有，她也放不开，他根本不能尽兴，憋得快要疯了。 “陆子游和你订过亲吗？”在齐妍灵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赵霖修才离开她的唇，转而含住她的耳垂，声音暗哑，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里。 齐妍灵一阵战栗，侧头要躲开他的气息，却被他更紧地抱在怀里，她双眸含水地瞪他，“你都听到了？” 赵霖修凝视着她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瓣，嘴角释开一抹淡笑，语气却不怎么高兴，“嗯，听到了。” “那都是我娘那时候跟大舅母口头上订下的，我原先还不知道的……”齐妍灵低声将上次陆子游来找她要玉佩的事告诉他。 “哼，算他识相，知道配不上你。”赵霖修冷哼了一声。 齐妍灵在他怀里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听到他的话，笑道，“人家还觉得我配不上他呢，你这是护短。” 赵霖修笑着亲了她一下，“我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 “你今晚就来跟我说这些，烦不烦啊你。”齐妍灵气不过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本来不想来的，想你想得紧，就忍不住了。”赵霖修嘴角高高地翘起，“妍妍，下个月我们就成亲了。” 他那充满期待的愉悦口气让齐妍灵的心也飞扬起来。 虽然他们虽已经有肌肤之亲了，但是没有成亲之前的任何亲密都让人觉得有所顾忌，成亲之后就什么都不同了。 “淮扬那边还有消息吗？”齐妍灵仰头望着他下巴优美的曲线，声音软软地问道。 赵霖修捏着她的手，“一直守住城门，熙国的军队破不了城。” “只守不攻也不是办法。”齐妍灵说道，万一城里的粮食不够，那遭殃的还是百姓啊。 “宋晔在没开战之前，就让城里百姓储存粮食，如今海上并非捕食最佳时间，对方粮草肯定有所不足，时间长了，自然就要退兵。” 等到他们退兵的那时候，就是宋晔进攻的时候。 “那……我和你成亲的事儿，皇上怎么说？”虽然不想在意那皇帝的想法，不过人家毕竟是赵霖修的父亲，齐妍灵觉得还是得问一问。 提到皇上，赵霖修下意识地皱眉，“他还坚持要过继，姑母进宫劝了他几次了。” 齐妍灵心里轻叹，再劝不听，那就要逼他退位了。 “皇上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不能上朝？御医都是怎么说的？”齐妍灵小声问道。 赵霖修说道，“若是静养些年，身体没什么问题，若是劳心费神，会病上加病，活不过一年。” “……”齐妍灵也不知该作何评价了，其实皇帝要是想要活得久一点，就别老是没事找事，整天疑神疑鬼以为她嫁给赵霖修之后会谋夺他们皇甫家的帝位，说不定这病早就好了。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赵霖修拍着她的肩膀。 齐妍灵瞟了他一眼，大爷，您还知道时候不早了啊，那怎么还不走呐。 “我看着你睡了再离开。”赵霖修笑着说。 “让干娘知道你这么不守规矩，看她不敲死你。”齐妍灵打了个哈欠，靠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 赵霖修笑着摸了摸她的脸，直到她睡沉了才悄然离开。 翌日清晨，齐妍灵主动去找陆湘柔两个表妹，“今日我要去公主府上，两位表妹若是没事做的话，不如随我一道去吧。” 一旁的唐欣怡听了齐妍灵的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昨天齐妍灵对这两个表妹还态度客气淡漠，今日怎么就透着一股亲昵了？ 罗氏和邱氏听到齐妍灵还带她们的女儿出门，还是去公主府，自然是万分赞成的，只拉着自个儿女儿叮嘱，去了公主府一定要守规矩，不能冲撞了贵人云云之类的话。 齐妍灵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她带两个表妹出去并非因为两个舅母，而是她本身对陆湘柔她们有好感，不过，她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所以想叫出去问一问，若是想要她帮忙的话，她也好斟酌着怎么帮啊。 唐欣怡将她拉到一旁，忍不住问她，“你这是想做什么？” “回来再告诉你。”齐妍灵笑着道。 “你如今是待嫁之身了，别出去抛头露面的，没让你绣鸳鸯枕帕什么的，可不是为了让你到处去的。”唐欣怡忍不住说道。 齐妍灵笑了起来，“都说长嫂如母，果然没说错啊，我就跟他们去公主府请个安，很快就回来了。” 唐欣怡手指虚点了她一下，这才让人去准备马车。 陆湘柔和陆湘英在离开她们母亲的视线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因为没有来过京都，两个小女孩都对外面充满了好奇，本来显得庄重沉闷的陆湘柔也变得活泼起来，和陆湘英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齐妍灵就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们，觉得她们这样比昨晚装模作样要讨好她的顺眼多了。 “妍姐姐，让你看笑话了……”陆湘柔激动了一会儿，终于发现马车里面还坐着一个齐妍灵，尴尬地低下头。 陆湘英用肩膀撞了撞陆湘柔，睁着一双聪慧明亮的眼睛笑道，“妍姐姐才不会笑话我们呢，不然今天也不会带我们出来，妍姐姐，对不对？” “你们当初是怎么去揍那个人渣的？”齐妍灵一手支撑下巴，眼睛含笑望着她们。 陆湘柔猛地抬头，愣愣看着齐妍灵，“妍姐姐知道了？” “知道了。”齐妍灵眯眼一笑。 “我们扮成小厮的模样，趁着他喝醉酒，把他引到巷子里，拿袋子套在他头上一顿死揍。”陆湘英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不过，后来他自己查出来是我们揍他的，我们被祖母禁足了三个月呢。” 好像还很委屈的样子！ 齐妍灵哈哈笑了起来，“没事，打得好，那种渣男就该往死里揍，那你们揍完之后，就这么放过他了？” 陆湘柔抿紧了唇，因为涉及自己的前未婚夫，她到底还是羞于启齿。 “其实我更想揍那个女人！就是那个丫环，本来是没什么事的，那丫环自己跑到姐姐面前，还求姐姐容下她，我们本来还不知道赖贱人和这个丫环的事，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这完全就是这个丫环的好计谋啊，如今还真是顺了她的意，估计没人敢嫁给赖贱人了，就只守着她过日子。”陆湘英哼道。 那丫环摆明了就是不想赖三娶陆湘柔啊，这多明显啊。 齐妍灵觉得陆湘英分析得很对，“赖贱人将来肯定不会有好日子，那丫环也一样，倒是你们，舅母将她们都带来京都了，想来是要让你们在京都安定下来，那你们有什么打算没有？” 陆湘柔咬了咬唇，“我不想回去了！” “妍姐姐，我想跟你做生意！”陆湘英直接开口说道。 齐妍灵愣了一下，“你要跟我做生意？” “没错，妍姐姐，实不相瞒，其实我很羡慕崇拜你，你才比我们大几岁啊，就已经走南闯北的了，还有那么大的银号和药店，娘经常说女子做生意不好，抛头露面的不成体统，就想要我们嫁到名门世家去。”陆湘英撇了撇嘴，“其实吧，我们陆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世家，人家都讲究门当户对的，怎么会看上我们呢，还不如自己有本事呢。” “那你呢，柔姐儿？”齐妍灵看向陆湘柔。 286.第286章 高兴 陆湘柔迟疑地看着齐妍灵，她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来。 “姐姐不敢说，我替她说好了。”陆湘英看了她一眼，对齐妍灵道，“妍姐姐，柔姐儿想要学医，她不想那么快嫁人。” 齐妍灵再一次愣住，诧异地看向陆湘柔，“真的？” “妍姐姐，我今年才刚刚及笄，不想那么快就成亲。”陆湘柔说道，“我从小就喜欢看医书，祖父和祖母都说我以后可以跟你一样成为名医，偏偏我娘说这些都是偏门左道，不让我碰一下，可我是真的喜欢。” “学医也没什么。”齐妍灵有点头疼起来，这两个表妹还真是……跟她不多不少有些相似啊。 陆湘柔和陆湘英同时期待地望着齐妍灵，“妍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们跟娘说一说啊？” 这么重大的任务？她觉得压力很大啊！ “那什么，你们咋会有这么不正常的想法，姑娘家家的，还是好好地结婚生子比较好啊，一生顺遂的不是很好吗？”齐妍灵说道。 “妍姐姐，你不是也这样吗？你又做生意又行医的，最后还成为太子妃呢，我们当然不想成为太子妃，不过，总要自己做点什么才有意义吧，女人的一生难道非要依附着男人才行吗？”陆湘英声音坚定地说着。 齐妍灵几乎要怀疑这个表妹是不是穿越来的了。 陆湘柔说，“妍姐姐若是觉得为难，我们也不敢相求，想来只要母亲在京都碰壁，知道以陆家的身份找不到怎样的世家亲事，她们就会死心的。” “这件事稍后再说吧，先去给公主请安。”齐妍灵揉了揉眉心，还以为两位表妹也是一心要找个好姻缘，想着带她们结识长公主，能给她们争取个机会什么的，早知道就不费心了。 不过，要怎样才能说服两个舅母呢？还真是个问题啊。 “你们这事儿，陆子游知道吗？”齐妍灵又问道。 陆湘英小声说，“当初就是六哥灌醉赖贱人的。” “……”陆子游这个王八蛋！居然说一些不说一些。 齐妍灵带着两个表妹去给长公主请安，因得了齐妍灵的提点，两个陆表妹在长公主面前也没有之前的装模作样，坦荡大方让长公主生出几分好感，还让齐妍灵往后多带她们去玩儿。 长公主上了年纪，很喜欢跟年轻小姑娘说笑，说是这样反而能够让她保持年轻心境，心情也乐观些。 在长公主府里用过午膳，齐妍灵才带着两个表妹回去，罗氏和邱氏在家里已经等了半天，看到女儿满面春风回来，还说长公主让她们经常去玩，知道长公主对她们有好感，心里十分高兴，对齐妍灵越发感激起来。 齐妍灵才刚回来就被唐欣怡给拉住说话，直问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怎么无端对两位表妹这般热情了。 “我觉得两个表妹不错啊……”齐妍灵将陆湘柔两姐妹在家乡做的事告诉唐欣怡。 唐欣怡听完一阵惊愕，随即笑了起来，“还这没想到柔姐儿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还有这等心性。” “是啊，所以舅母就带着她们来京都了，反正家里也不缺吃的住的，而且我看着表妹她们都挺好的。”齐妍灵笑道。 表妹这个词儿经常会跟小三儿联系上，齐妍灵之前也有这样的担忧，不过，陆湘柔和陆湘英想来不是那样的人。 唐欣怡见齐妍灵对陆家两位表妹都印象极好，也就不再多说，晚上用膳时，她仔细观察她们，发现跟昨晚不同，陆湘柔和陆湘英都爽快了不少。 随着齐妍灵和唐欣怡对两个表妹的好感上升，齐家也有人看不过眼。 齐妍如更是在背后大骂，“到底谁才是姓齐的，自己的妹妹不帮衬，反而带着两个表妹出去，把我们都当什么了？” 孙氏也是恨得牙痒痒的，知道齐思德对陆家不喜，不时吹着枕头风，齐思德被说得烦心，他是对陆家不喜，但陆家怎么都比孙家要好些，而且还是齐彦钧的母族，他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亲近，也不会拦着两个孩子去亲近的，倒是孙氏这么挑拨，反而让齐思德更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没多久，他就不再去孙氏屋里了，反而长得娇弱柔婉，又善解人意的余姨娘越发得他的欢心，齐思德渐渐对余姨娘看重起来。 罗氏和邱氏在齐家住了半个月，见两个女儿已经渐渐融入京都的圈子里，她们就搬了出去，住到之前买的宅子里面，在齐妍灵的带头上，偶尔请几个京都的夫人小姐上门品茶赏花的，倒也不错。 齐妍灵在两个表妹的恳求下，终于答应让她们到仁和堂去看看，不过，她们行医做生意的事儿，怎么也得跟家里长辈商量了，长辈同意了，她才能放手教她们。 陆子游对齐妍灵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两个妹妹都不是正常人，遇到你这个更不正常的，反而变得正常了。” “我抽死你算不算正常？”齐妍灵冷笑着问。 陆子游忙道，“别别，我说笑的，现在我娘跟二婶都没念叨了，我感激你呢。” 齐妍灵笑了笑，“不过，还有件事，你那两个妹妹心里想什么，你应该是清楚的，一个想做生意一个想行医，呵呵，这件事你是休想推给我了，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做吧。” 陆子游脸色一变，“她们……居然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你不知道？”齐妍灵挑眉看他。 他还真不知道！！“都怪我，就不该整天在她们面前提你的事。” 齐妍灵幸灾乐祸，“自讨苦吃，好好想法子吧，要么帮她们劝劝两位舅母，要么你去说服她们。” “灵姐儿……”陆子游可怜兮兮看着她。 齐妍灵冷笑，“我忙着呢，别想再利用我啊。” 陆子游苦着一张脸离开了。 转眼又过去了数天，赵霖修和齐妍灵成亲的日子也终于到了。 最让齐妍灵高兴的是，在她成亲的前一天，齐彦钧回来了。 287.第287章 其乐融融 齐彦钧的归来，齐家上下都很高兴，当然，除了某些人。 最高兴的莫过于唐欣怡了，她和齐彦钧新婚还不到一年就发生战争，没人能够体会她送丈夫去战场的那种心情。 她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齐彦钧，每天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如今见到齐彦钧好好地站在眼前，她只能努力地压抑心头的激动。 “回来就好。”齐思德眼眶发红，多余的话都收不出来，强压着激动看着齐彦钧。 齐彦钧跟齐思德行礼，笑着说道，“父亲，让您担心了。” 孙氏站在一旁，正端着脸看着齐思德，等着齐彦钧过去给她行礼，只是，齐彦钧在跟齐思德行礼之后，已经笑着看向齐妍灵了。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渭城停战了吗？”齐妍灵问道，渭城那边不是一直僵持着吗？怎么大哥就能回来了？ 齐彦钧含笑说道，“殿下派了岳老将军任主帅，让我回来两个月。” 昨天赵霖修根本没提过这个事！齐妍灵心里哼了哼，他还真能装，一句话都没透出来。 “这是殿下的恩典。”让齐彦钧回来，是为了给齐妍灵送嫁吧，齐思德心里更加肯定，太子殿下对灵姐儿是不同寻常的重视。 齐妍灵笑了笑，将唐欣怡牵着来到齐彦钧面前，“大哥跟大嫂那么久没见面，肯定会有很多话说吧。” 唐欣怡眼中含着泪花，目光颤颤地看着齐彦钧。 齐彦钧的眼眸在看到唐欣怡的瞬间灼热了几分，声音沉了下去，“我回来了。” “……”唐欣怡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眼泪骤然落下。 一旁等着齐彦钧给她行礼的孙氏脸色变得铁青，一直以来，齐妍灵都没将她放在眼里，可齐彦钧是长子，对她还是保持一定的尊重的，自从成亲之后，他似乎就已经彻底将她当成透明了。 孙氏心里冷笑，她好歹也是他们的母亲，如今这两人都飞黄腾达了，就不将她当回事了，那就走着瞧吧！ 齐彦钧只当没有看到孙氏脸上的神情，和齐思德说了一声告退之后，便带着唐欣怡离开了。 站在孙氏身后的齐妍如满脸不忿，若不是被齐妍桐紧紧抓住，只怕已经要开口大骂了。 “大哥肯定有许多话要跟大嫂说的。”齐妍灵笑着对齐思德说。 “明日就是你的大好日子，一应事项都准备好了吗？”齐思德温和地问道。 想到明天就要嫁出去了，古代的女子出门跟现代不一样，将来想要回来住几天都不容易，她的语气也软和下来，“有干娘使来的两个宫中嫲嫲，又有舅母她们相帮，不成问题。” 齐思德深深看着这个和陆氏有七分相似的女儿，莫名地感到伤感，竟觉得对陆氏很是思念，“你也回去好好准备，加入天家与寻常人不一样……” 他不善跟齐妍灵说大道理，每次他才开口，便会看到女儿眼中的讽刺，纵然有许多话说，也变得无话可说，不过今日倒是稀奇，女儿竟然只是温和地看着他，不再目含寒光了。 可他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女儿……他从来就不曾亲近过。 “两位舅母还不知大哥回来，我去给她们说一声，让她们也高兴高兴。”齐妍灵知道跟齐思德之间不可能像正常父女一样，她也从来不需要他的父爱。 只是，她即将要嫁出门了，以后只有唐欣怡压制孙氏，也不知这个女人会不会背地里做什么。 齐妍灵看了孙氏一眼，眼睑微垂地离开大厅。 孙氏冷眼看着她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已经嵌入肉中了。 回到后院，齐妍灵将大哥回来的好消息告诉两位舅母。 罗氏和邱氏向来喜欢齐彦钧，得知他平安归来，直念着佛祖保佑，听说他和唐欣怡在屋里说话，两个长辈都善解人意表示理解，过了没多久，齐彦钧就过来给她们请安了。 唐欣怡温顺地跟在他身后，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带着甜蜜的笑意。 看来夫妻二人说了不少甜言蜜语呢。 这边是其乐融融的相聚，另外一边，确实火气旺盛，骂声不断。 “娘，喝杯茶，别生气了，气坏自己可不值得。”齐妍桐柔声地说着，心里却暗叹，齐彦钧兄妹实在太不将她们母女三人放在眼中了。 今日的漠然不理，就跟一巴掌打在孙氏脸上没什么区别。 孙氏气得全身都在发颤，“陆氏真是生了两个儿女！他们再怎么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还是他们的继母，哼，我就不相信，不孝继母的人还能有什么出息。” 齐妍桐闻言吓了一跳，“娘，您千万别乱来，大哥不好惹的。” “娘说得对，这些年我们也忍得够久了，就他们这不孝不义的德性，天底下哪里容得下他们！哼，娘，我们找御史大人上折子。”齐妍如叫道。 “二姐！”齐妍桐喝住她，“你就别添乱了，就算你上了折子，那折子能到皇上手里吗？别忘了，如今是太子殿下在监国。” “难道太子殿下就能偏私不成？”齐妍如不以为然。 孙氏瞪了齐妍桐一眼，“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们不用吵了。” “娘！”齐妍桐没好气地叫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你以为这会儿上赶着巴结齐妍灵，以后她会让你进门吗？当别人的小妾有什么好的。”孙氏怒声问道。 齐妍桐像是被踩中心思一样，脸颊通红，眼眶都发红了。 “娘，若是妹妹能够当贵妃，那这个小妾可比多少正室还要风光。”齐妍如忽然说道。 孙氏这才想起来，齐妍灵要嫁的那个人将来是一国之君，即使是小妾，也不知要强多少倍。 “你不用指望齐妍灵，她心胸狭隘的人，还不如靠自己的强。”孙氏讪讪地说道。 齐妍桐根本不想跟这两个没有脑子的人说话，“娘，您别误会了，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还是要劝一劝您，如今最好别去招惹大哥他们，否则吃亏只是自己。” 孙氏冷哼一声，不喜女儿总是跟自己作对。 （出门了几天，昨天半夜才赶回来，对不起各位，接下来会把更新不上的。） 288.第288章 成亲 齐妍灵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被叫了起来，还在半睡半醒之间，长公主和罗氏已经让人给她梳妆挽面了。 “疼！”齐妍灵被疼醒，两眼瞪着在给她挽面的嫲嫲。 “郡主且忍一忍，但凡即将出阁的女子都要挽面呢。”嫲嫲笑着说道。 齐妍灵急忙说，“意思意思就行了，免得疼得发肿，今晚吓到新郎就不好了。” 长公主噗嗤一笑，“还没嫁过去呢，就怕新郎嫌弃，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新郎不敢嫌弃你。” “……”她不是这个意思呐。 齐妍灵以为成亲就是那么回事，穿好嫁衣等着上花轿就行了，挽面之后，又各种繁缛俗礼，最后她什么都记不住了，只看到舅母和长公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丫环们，齐妍灵就在两个嫲嫲的带领下完成各种礼节。 她都累得要躺下了。 内务府传来的太子妃品级嫁衣，里外几层包得她快喘不过气了，好看是好看，不过真的很重。 “吉时到了！”罗氏在门外高兴地说道。 齐妍灵被盖上红头帕，视线只有一片的红，什么都看不到了。 给齐思德敬茶后，齐妍灵只给陆氏的令牌叩首，没有理会端坐在一旁的孙氏。 气得孙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偏偏没有人提出异议，就连齐思德也不敢在这时候要求齐妍灵给孙氏敬茶。 齐彦钧背着齐妍灵出门。 “大哥……”齐妍灵有些哽咽，抱住齐彦钧的肩膀低声说，“这些年，谢谢你。” “你是我妹妹，是我看着长大的，说这些话做什么？”齐彦钧沉声说着，眼眶也有些发红。 齐妍灵抓紧他的肩膀，她唯一舍不得的，是这个从小呵护她长大的哥哥。 进了花轿，齐彦钧护送齐妍灵在城里走了一圈，这是他们这个时候的习俗，后面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震撼了整个京都。 齐妍灵低眸看着自己的手，这是她前生今世第一次结婚，感觉……还真是奇妙。 她以前一直以为会嫁给叶云飞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成为太子妃。 想到以后跟赵霖修能够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她嘴角释开一朵笑花。 赵霖修虽然已经是太子，可他的府邸依旧是在蜀王府，喜事也是在这里操办的。 外面的锣鼓喜乐声不断，花轿慢慢停了下来。 齐妍灵心头一紧，已经到了。 “踢轿门！” “新郎背新娘下轿……” 齐妍灵还没反应过来，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已经出现在她视线中，是赵霖修。 她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安静下来，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大掌上。 赵霖修将他背了起来，她好像听到他的笑声。 他心情很好啊。 赞礼者的高声唱礼，。 齐妍灵在旁边喜娘的指引下完成了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繁缛的拜堂仪式，两个小童手捧龙凤花烛在前面导行。 赵霖修手执彩球绸带引齐妍灵往后院的新房而去。 新房的地面铺着布袋，他们脚踩在上面，意喻一个接承一个，寓意传宗接代。 进入新房之后，赵霖修伸手便想将齐妍灵的红盖头拿下，却被一旁的喜娘急忙阻止，“王爷，要用秤杆才能挑起盖头篷，这是寓意称心如意。” 赵霖修俊美的脸庞闪过一丝红晕，略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一一照做，虽然他有些迫不及待。 一张明妍秀丽的脸庞出现在他视线中，齐妍灵抬起璀璨如星的眼眸，嘴角含笑看着赵霖修。 赵霖修只觉得自己的心忽地加快跳跃，移不开眼睛直盯着眼前这张精致秀美的容颜，大手轻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妍妍……” 屋里还站着不少人，齐妍灵羞赧地低头，脸颊生晕。 喜娘在一旁轻咳一声，“王爷，您该到外头给客人敬酒了。” 难道不是该洞房了吗？哪来那么多规矩？赵霖修不爽地皱眉。 齐妍灵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快去吧！别让宾客就等了。”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心，“你要是觉着累了，就先休息，让人给你拿点吃的来，今天肯定累了吧。” 屋里其他人都忍不住掩嘴忍笑。 齐妍灵更是觉得尴尬又甜蜜，直将他推了一把，“快去吧。” 赵霖修出去之后，齐妍灵才知道这屋里除了她的丫环，还有两个面生的嫲嫲。 因为她用习惯了身边的丫环，赵霖修便让玉屏和白芷早几天到王府熟悉环境，并答应了齐妍灵，他们屋里一应丫环都由齐妍灵安排，他是不管这些的。 这两个嫲嫲应该不是蜀王府里的人，先前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们的。 齐妍灵给白芷打了个眼色，白芷拿出两个一等赏封给两个嫲嫲。 两个嫲嫲客客气气地收下，只说以后一定会尽心服侍太子妃，便低着头退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齐妍灵和自己的丫环，她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直接就歪倒在床榻上，“成亲可真是力气活啊。” 众丫环都笑出来，帮齐妍灵将头面娶下，竹心打来热水给她卸妆。 “这凤冠不是一般人能戴的。”齐妍灵以前觉得凤冠霞帔很美，有中国的特色，如今自己体验了，才知道这当中的辛苦。 “大小姐，您今天都没怎么进食，不如吃些东西吧？”竹心用热水为齐妍灵敷脸，减轻了她的一些疲倦。 “你们也下去吃点吧。”齐妍灵说。 白芷她们知道自家小姐什么性子，服侍了她吃过些点心，看着齐妍灵睡下后，往香炉里添了些香，这才悄然退下。 香炉轻烟袅绕，空气中萦绕着淡淡薰衣草的味道，头刚沾到柔软的枕头，睡意马上席卷而来，齐妍灵很快便沉睡过去。 赵霖修回来的时候，一眼就被床榻上的睡美人吸引了，柔顺如丝绸的黑发贴着齐妍灵白里透红的小脸，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看得他只想低头用力吻住他。 他咽了咽口水，一双深邃幽黑的双眸灼热地盯着她因为翻身而敞开的衣襟，若隐若现的****像成熟的水蜜桃，诱发着他去采摘。 （写洞房去……） 289.第289章 洞房花烛夜 他迅速脱下喜袍，赤着上身躺在齐妍灵身边，手指细细抚摸着她脸颊柔嫩的肌肤，然后低下头，含住她娇嫩的唇瓣，轻压辗转，细细吮吸舔吻着。 齐妍灵睡得正好，梦见有人在啃她的嘴，她以为是家里的宠物狗，笑着要推开，双手又被钳住了，她的唇被更用力地吮吸着，她嘤咛一声，渐渐从梦中醒来，鼻息间是熟悉的雄性阳刚的气息。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在她眼前放大的俊脸，“赵霖修……” 赵霖修哑声一笑，身将她压在身下，细密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脸颊和颈窝上，呼吸有些急促，“累了？” 齐妍灵还没醒透，声音软软糯糯的，“睡了一下好多了。” 赵霖修哑声轻笑，温热的大手探入她的衣摆，粗粝的手指沿着她的腰间细细摩挲着，“妍妍，现在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齐妍灵呼吸一滞，全身被他的大手撩起一阵战栗。 他含住她的耳珠，慢慢地吮吸搅动着，呼吸喷在她耳中，刺激得她全身更加酥软。 “赵霖修……”齐妍灵小声地叫着他，“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不急。”赵霖修声音沙哑，他可忍了很久，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吃掉她了。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解开她的中衣，三两下就令她全身只剩下一块遮不了什么地方的抹胸。 赵霖修抬起头，灼热的目光紧锁着她细致的眉眼，特别是看到她红艳艳的丰唇，他下腹一阵紧绷。 他以那铁柱般的硬物顶住她的小腹，哑声笑道，“我们先洞房。” 齐妍灵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小腹传来滚烫的温度，她十指紧抓着他厚实的肩膀，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可以！” 赵霖修闻言一愣，随即大笑，低头吻住她的唇，灵活热烫的舌滑进她小嘴里，吸吮深吻，极致缠绵，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走了，落在她腰间的大手上移到她胸前的柔软，扯下抹胸，他情不自禁地搓揉爱抚着，两团软玉在他手指间被揉捏出各种形状。 齐妍灵忍不住媚吟出声，双手插入他浓密的发丝中，修长充满弹性的双腿夹住他的腰。 赵霖修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湿热的唇离开她已经红肿的唇瓣，舔咬吮吸着她白皙娇嫩的颈项，以唇代替了大手，咬住那抹茱萸。 齐妍灵全身雪白的肌肤泛着娇艳的粉色，凡是他舔吻过的地方都留下他的印记。 “啊……”她娇吟着，背脊的酥麻感蔓延到四肢百骸。 听到自己情不自禁的声音，齐妍灵脸上更加红艳，她忍不住咬住了他的肩膀。 在成亲之前，她跟他就已经有肌肤之亲了，每次她都被他调戏得羞恼不已，因为害怕会被发现，她跟他一起的时候，总是无法放开。 总不能现在都已经光明正大了，她还被他牵着走吧。 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双腿夹紧他的腰，抱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吹气如兰地在他耳边低语，“殿下，不如……我来服侍你？” 赵霖修呼吸一沉，目光灼亮地看着她。 趁他没有回过神，齐妍灵用力一推，将他给扑倒了。 “妍妍……”赵霖修咽了咽口水，震惊地看着她。 齐妍灵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接着又学着他的样子，舔了舔他胸前的两抹茱萸。 赵霖修粗喘了一声，差点就把持不住，“别闹了，妍妍。” “不许动！”齐妍灵警告地叫道，轻柔的吻沿着他结实的胸膛慢慢地往下，她伸出粉舌，在他小腹上打转。 “嗯！”赵霖修只觉得某处胀痛得快要爆炸，顶端已经溢出白色的液体。 齐妍灵低头看了一眼，倒抽一口气，怎么……大了这么多？ 她握住那滚烫的铁柱，笑嘻嘻地问赵霖修，“这大丁丁万一断了会怎样？” 赵霖修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吼道，“不许再闹了！” “不要动！”见他要起来，齐妍灵身子忽地一沉，坐了在他身上，将那铁柱全跟没入自己的身体里面。 她咬紧唇，只觉得两人交接的地方有说不出的****难受。 赵霖修再也冷静不下去，两手扣住她的腰，上下地撞击起来。 主动权一下子就被他给抢了回去！ “赵霖修……赵霖修……”齐妍灵失控地叫了出来。 他将她抱坐在身上，强劲有力的腰动作迅猛，撞得她声音支离破碎地呻叫出声。 齐妍灵和他十指紧扣，只觉得身体里面似有什么喷薄而出，他在她体内抽搐了几下，两人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她趴在他胸膛上，全身微微发颤。 这次的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她体内余韵犹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霖修却不知疲累，抱着她压在身下，重新吻住她的唇，半响在放开她，“为夫侍寝得如何？” 齐妍灵双眸如含春水，娇嗔地瞪他，“一般般。” “那为夫继续努力。”赵霖修低声一笑。 “……”齐妍灵感觉到他在她体内又滚烫灼热起来。 他放柔了律动的动作，湿热的舌头弹动着她胸前的嫩蕾，一手覆盖着另一边的柔软，用力地揉捏着。 齐妍灵紧紧攀住他的身子，白玉般的脚趾头因受不住一阵阵的酥软而弯曲，明明才刚刚释放，没想到他才动了几下，那股余韵变得更加销魂蚀骨。 “妍妍……妍妍……我终于，得偿所愿，你是我的妻子了。”赵霖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迷蒙熏然的眼眸，心跳一阵加速 齐妍灵声音支离破碎的呻着，她控制不住地轻轻摆动着身子，将他的欲望更深地纳入自己体内。 不同方才的强烈，齐妍灵觉得这样的缓缓律动更加销魂蚀骨，她叫得声音沙哑，随着赵霖修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沉沦着。 直到最后释放的瞬间，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弓起身子，紧紧攀住他壮硕温暖的身躯。 赵霖修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心里是从所未有的满足。 “妍妍，有你真好。” 他真的庆幸，在她忘记叶云飞的时候遇到她。 幸好，他对她动心。 290.第290章 有种打一场 齐妍灵累得不想动，由着赵霖修抱着她去沐浴泡澡，她靠在他胸前，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赵霖修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双手在她身上慢慢地透着，掌心温暖，倒是让她身上的酸麻减轻了些。 “我好饿。”齐妍灵小声地说着，本来今天就没吃多少东西，睡觉之前吃的几样点心经过那么激烈的……运动，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一会儿就去吃东西。”赵霖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亲了亲被热气蒸腾得泛起红晕的脸颊，他心中对她更觉得喜欢。 齐妍灵抱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颈窝，“明日需要进宫吗？” 他们的大婚不可能瞒得过宫里的皇帝，按照礼数，明日她得进宫去给皇帝请安，皇后已经不在，宫里其他妃嫔也都低调得好像不存在，她进宫该做什么呢？ 赵霖修揉了揉她的腰，“嗯，有我在，不用担心。” 既然他这么说，齐妍灵自是没放在心上了。 “你的手……”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往下，齐妍灵感觉到他明显的变化，嗔怒地咬了他一下。 “忍了那么久，一碰到你就忍不住。”赵霖修在她耳边低声地笑着，手上的动作越发没有节制。 满室旖旎缠绵，娇吟声浅浅响起。 从浴桶出来的时候，热水都已经加了两次，齐妍灵被赵霖修抱在怀里，被她托着喝了合卺酒，喂了几口东西，她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赵霖修心满意足地搂着她，两人交颈而卧。 屋外满月高悬，一片静好。 翌日，晨雪稍停，空气一片冷冽清新，齐妍灵在赵霖修怀里醒来。 “醒了？”赵霖修眼眸清明，浅浅含笑看着她。 齐妍灵伸了个懒腰，身子才一动，猛然想起两人如今都是赤着身子紧紧偎依着，她才动了动，与他身躯的肌肤相贴的地方变得灼热起来。 赵霖修目光幽深几分，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力道，“妍妍……” “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要进宫了？”齐妍灵推开他，今天她还要出去见人，可不想一会儿连走路都没力气。 进宫给皇上请安，也不过是做给世人看而已。 赵霖修无奈地起身，将她也给带了起来，“我让丫环服侍你更衣。” 说罢，他已经自己利落地穿上衣裳。 “你怎么不让丫环进来服侍你？”齐妍灵环抱着软被，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过，爷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不行，还能让别的女子接近爷吗？”赵霖修深邃的眸子带着笑意。 齐妍灵尴尬地瞪了他一眼。 赵霖修哈哈大笑。 竹心和玉屏端着热水走到外间，听到里面传来赵霖修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低头走了进来。 一番梳洗装扮，齐妍灵明艳动人地站在赵霖修面前。 赵霖修失神地看了她一会儿，被齐妍灵扯了袖子才回过神，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流连亲吻。 屋里的丫环脸颊微红，低头退了出去。 用过早膳，赵霖修才带着齐妍灵进宫。 如今景国无人不知是赵霖修在监国，身居深宫的皇上还能不能出来亲政，都是个未知数。 皇帝居住的宫殿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药味，留在宫殿里服侍的宫人都是赵霖修安排的，见到他和齐妍灵携手走来，忙矮下身子行礼。 罗公公在门边见到他们，“殿下，太子妃娘娘，奴才给你们道喜了。” “皇上这两日身体如何？”赵霖修问道。 “这些天皇上精神不错，昨晚还吃了一碗白饭半碗小米粥……”罗公公仔细地回答。 齐妍灵默默地想着，看来皇帝的病还真能养好。 赵霖修不置可否，牵着齐妍灵的手走了进去。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喜气，眼睛在看向齐妍灵的时候，还闪过一丝恨意。 齐妍灵低头循规蹈矩地行礼。 “朕没有认你这个儿媳妇，你不必自称儿媳。”皇帝冷冷地说，没有叫起齐妍灵。 赵霖修俊脸阴沉，伸手将齐妍灵扶了起来，“我也没想认你这个父亲，我带她来给你请安，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你要是看不顺眼，可以不用看的。” “你放肆！”皇帝大怒，“你不想当朕的儿子，却敢要朕的江山，有种就别当太子，滚回齐国。” 赵霖修薄唇微勾，眼中尽是嘲讽之意，“我确实不稀罕什么太子，你这江山，我就是想要，也能自己打下来，你有种的话，就跟我打一场，我让你一万兵马。” 皇帝差点被气得一口血喷死他。 “滚！朕不想见到你们！”皇帝怒道。 赵霖修带着齐妍灵头也不回地回去了，把本来只是说气话的皇帝更是气得吃不下饭。 罗公公劝了半天没办法，只好让人去请长公主进宫了。 “我们就这么走了？”齐妍灵被赵霖修搂着上了马车，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他跟皇帝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 赵霖修懒懒地说，“不走还留在那里看他脸色吗？我本就不是他教养长大的，他杀我母妃，馅我与危险中，何曾想过他是丈夫和父亲，我还需要看他什么脸色。” 齐妍灵默默无语。 “看看，这是御史大人递上来的折子。”赵霖修将手边一个折子递给齐妍灵，“刚刚送过来的。” 出宫的时候，有一人给赵霖修送来几个折子，就是这几个吧。 齐妍灵不知为何他要给她看，疑惑地接了过来，才看了两三本，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树大招风，我大哥才回来没几天，这些人就看我大哥不顺眼了？”不孝不义？不事继母？靠！这他妈也是能拿来攻击他大哥！ 哪个王八蛋干的！ 齐妍灵将折子都看了一遍，“这个李御史是什么人？” “一个只会盯着别人咬的狗。”赵霖修淡淡地说，“有两本连你也说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查后要告诉我。”齐妍灵道。 赵霖修亲了她一下，“遵命。” （明天干掉孙氏，然后我们妍妍就换地图了……） 291.第291章 回门 两日后，齐妍灵回门。 齐彦钧一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各自见礼后迎入上房大厅，齐思德心情略带紧张地等着女儿女婿回门。 他这辈子从来不敢想，他居然成了太子殿下的岳丈，将来……可能就是国丈大人了啊。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孙氏被齐妍灵出门的时候被羞辱了一场，今日本来不想出席，偏敌不过齐思德的劝说，最重要的是，今天太子殿下会在场，她就不相信，齐妍灵还敢当着殿下的面给她难堪。 她一早就让齐妍桐仔细打扮，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太子殿下对女儿留下印象，将来才更容易谋划。 齐妍桐知道孙氏的心思，虽然觉得难堪，可这也是她如今所期盼的，她目光幽幽地看着外面，如果能够令他记住她…… 阳光下，赵霖修与齐彦钧并肩前行，日光在他身上染上一层金色的光圈，有种峙岳临渊般的巍然，这样一步一步度过来，霸气逼人，教人难以移开视线，却又不敢直视他。 齐妍桐看得有些痴了，心里无法控制嫉妒齐妍灵居然能够嫁给这样的人物。 她……也是配得上赵霖修的，如果她运气再好一点，根本不会输给齐妍灵什么的。 齐妍桐目光晦涩地看向走在赵霖修身后半步的齐妍灵，只觉得此时的齐妍灵明妍秀丽得让人心动，无不显示她新婚的欢喜和幸福。 因为他们的出现，大厅仿佛沾染了他们的光辉，变得明亮不少似的。 “父亲。”齐妍灵淡淡地开口，对齐思德的态度已经软和了许多。 唐心怡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齐妍灵，心里真为她觉得欢喜。 竹心扶着齐妍灵给齐思德敬茶。 齐思德神色激动地接过，心里再一次想起陆氏，这些天，他经常想起陆氏，如今才知自己亏欠了亡妻太多。 “这一杯是要敬娘的，父亲替娘喝了吧。”齐妍灵说。 齐思德无不欢喜地接过。 她给孙氏敬茶的时候，齐妍灵却站了起来，淡淡地吩咐道，“请我娘的灵牌出来。” 孙氏瞬间脸色一变，怨恨地瞪着齐妍灵。 “灵姐儿，今日是你的回门大喜，别这样！”齐思德脸上的喜色一凝，以为齐妍灵又想要给孙氏难堪。 “我若拜了她，便是承认她的身份，那我母亲在天之灵岂不是要死不瞑目？”齐妍灵声音盈盈悦耳，不低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孙氏目眦欲裂地看着齐妍灵，“齐妍灵！你不孝不义，嫁出去了还要回来羞辱我！” 齐妍灵漠然地看着她，忽然一笑，“没错，我踏出这个大门，以后就不在家齐家大小姐了，所以，有些事是需要今日解决的。” “灵姐儿？”齐彦钧诧异地看着妹妹，怎么回事？ “把人都带上来。”齐妍灵淡淡地说，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她亭亭玉立站在大厅上，明妍秀丽的脸庞冷漠如冰。 孙氏看到被几个婆子押上来的人时，脸上已经全无血色。 齐思德认出有一个婆子是以前在陆氏院子里服侍的，更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齐彦钧疑惑地看向赵霖修。 赵霖修只是回他一个淡然的浅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齐妍灵目光冰冷清澈地看着齐思德，冷声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孙氏声音发抖，尖叫地问，“你想说什么？你要污蔑我什么！” “这是你昨日让人送到李御史家中的信，让他在朝堂上告我大哥不孝不义的信，还有你贿赂他的银子。”齐妍灵说道，竹心将一个包袱扔到地上，白胖胖的元宝散开一地。 齐思德震惊地看着孙氏。 没有理会齐思德此时的惊讶，齐妍灵继续说道，“当年我娘待你如亲生姐妹，时不时让你过来相陪，你却在背后******一刀，这么多年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处处与你作对？你敢不敢告诉父亲，我娘是怎么死的？” “你娘不是病死的吗？”齐思德问道。 齐妍灵冷冷一笑，“是啊，我娘发现孙氏与你私下定情，气得当场吐血，可我娘是什么人？为了一个男人就会扔下儿子和女儿不顾而去吗？我娘当年根本病得不重，不过是一时气血攻心，若是没有孙氏收买大夫，在我娘的药里面动手脚，她何尝会一病不起？” 当初她才穿越过来，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等陆氏油尽灯枯时，她才发现那些药有问题，她一个不足三岁的女孩，即便想要救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她想到办法帮陆氏的时候，孙氏已经下手了。 “你血口喷人！”孙氏一声尖叫，“你居然编出这样的谎言，你休想污蔑我！” “你放心，当年的大夫我已经找到了。”齐妍灵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那时候我才三岁，却能够知道这么多，孙氏，是我亲眼看着你掐死我娘的！” 是我亲眼看着你掐死我娘的！ 孙氏脸色一片灰白，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怎么可能…… 齐思德猛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齐妍灵。 “很惊讶吗？”齐妍灵冷冷地盯着孙氏，“我那时候正在病中，一直都跟我娘一起睡觉，你紧张得连我躺在一旁软榻都没发现，你当年对我娘说过的话，我还记得一清二楚，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你撒谎！”齐妍桐叫道，“如果你当年看见了，为何不说，为何偏要在这时候才说出来？” “当年我说了出来，谁会相信？在没有找到帮凶之前，我是不会说出来的，当然，我是想看着我父亲娶了你，最后却知道你是杀他前妻的凶手，这样的内疚和惩罚，必然是一辈子的。” 这些年，看着齐思德和孙氏恩爱的样子，她心里一直在想，哪天真相大白，齐思德会不会原谅孙氏，还是会被真相压垮。 齐妍桐害怕地看向齐彦钧，见他面色冷峻，并没有任何震惊的神情，便知他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292.第292章 人在做，天在看 齐思德摇摇欲坠，他不愿相信齐妍灵说的，如果孙氏是杀害陆氏的凶手，那他这些年都跟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他居然还与这个女人生下两个女儿。 孙氏没有发现齐思德震惊悲恸的神色，她此时恨不得撕了齐妍灵这张烂嘴，可她又很害怕，她没有想到当年齐妍灵居然会在屋里……她明明听陆氏说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的。 软榻？ 她想起来了，当时软榻上放着一张蚕丝被，她并没有在意，难道齐妍灵躲在里面吗？ “你出身低微，本来我娘已经替你介绍了一门亲事，你嫌弃对方是寒门，趁着我娘不在的时候，对我父亲投怀送抱，孙氏，你真以为……做过那么缺德的事情没人知道吗？” “人在做，天在看！” 齐妍如大叫一声，“住口！你这个小贱人，我娘才不会那么做，是陆氏自己亏心事做多了，老天收拾她，关我娘什么事！” “我娘做了什么事？”齐妍灵含笑问道，“她这一生做过最错的事，就是引狼入室！” 齐思德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太师椅上，手指颤抖地指着以前在陆氏院子里服侍的婆子，“你说……先夫人是怎么死的？” 那婆子惊惧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又看了看孙氏，伏在地上大哭，“老爷，是表小姐让奴婢在夫人的药里面下药，与奴婢无关的。” “贱奴才！你诬蔑我娘，说，是谁指使你的？”齐妍如过去一掌甩了过去。 这时，白芨在外面传话，已经将大夫带来了。 齐思德轻轻摆手，“是吴大夫吗？” 当年齐家习惯请的大夫姓吴，后来陆氏过世，听说这个吴大夫也搬走了，没想到…… 孙氏瘫软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死。 齐妍灵怎么会找到这两个人的，她明明让人去灭口了，怎么会没死呢？ 吴大夫早已经下破了胆，跪下就将当年怎么在孙氏的贿赂下，将陆氏的小病说成无药可救，又怎么在开药的时候故意给错药方，再说到陆氏死后，他拿着孙氏给的银子逃出京都，结果遇到打劫，他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小命…… 齐思德听完之后，久久都没有反应，样子看起来仿佛苍老了十岁。 “把这两个人拖下去，交给衙门。”齐彦钧克制着没有上前将这两个害死他母亲的人杀死。 “孙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齐妍灵冷眼看着孙氏，眸中凝着寒冰。 “老爷，我是冤枉的。”孙氏跪着爬了过去，抱住齐思德的双脚，“您一定要相信我。” 齐思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说，要我怎么相信你？” “爹！”齐妍如叫道，“你怎么能听他们几句话就相信了，他们是陷害娘的。” 齐妍桐跪了下来，哭着求道，“爹，娘纵使有错，可嫁给你这么多年了，并没有多大的错处，可见当年都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就能杀人吗？ 齐思德低着头，声音沉重地说，“来人，将夫人带去祠堂……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孙氏哭了出来，回头怨恨瞪着齐妍灵，“小贱人，你害我。” 齐妍灵冷笑，“如果你没有找御史去告我大哥，我还没那么快想收拾你，孙氏，我问你，当年是谁帮你去害我娘的？” 以孙氏这脑子，当年能人不知鬼不觉地害死陆氏，她觉得肯定有人在背后帮她。 孙氏指着齐妍灵你了半天，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齐妍如和齐妍桐一阵痛哭，求着齐思德给孙氏请大夫。 “带下去。”齐思德有气无力地说。 唐欣怡给忙给旁边的丫环使了个眼色，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将孙氏给抬下去。 齐妍如姐妹二人跟着离开了。 大厅只剩下他们几人，一时安静下来。 齐思德慢慢地抬头看着齐妍灵，“你早就知道孙氏所为，所以当年我娶她，你就不肯再叫我一声父亲，你忍到今时今日，就是为了让我得到良心的谴责吗？” “当年我说出来你会相信吗？”齐妍灵嘲讽地冷笑，那时候齐思德执意要娶孙氏，不管谁反对都没有用，才三岁的她说出是孙氏害死陆氏的，他会相信吗？ 说不定最后被教训的人是她吧。 齐思德无话可说，回想那时候对孙氏的喜欢，他的确不会相信齐妍灵的。 可是这么多年了…… “你说得对，这辈子我都无法安心了，即使将来死后，我也没有脸面去见你母亲。”齐思德缓缓地开口，眸色复杂地看着齐妍灵，“灵姐儿，你心太狠了。”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太狠了。 齐妍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并不想在今日说的，只是今日不说，明日御史还会继续上折子，她不能让任何人毁了大哥的前程。 “我不狠，别人就会对我狠，你以为……我和大哥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真的以为孙氏没有对我们下手吗？”齐妍灵盯着齐思德的眼睛，“小时候我们的吃食都要小心翼翼地检查才敢入口，还记得我以前为什么养那么多猫猫狗狗吗？他们最后都死了。” 齐思德如遭雷击，一个又一个的打击让他几乎要撑不住了。 “还有，为什么你只有大哥一个儿子，你那么多小妾，为什么只有孙氏生了两个女儿，你想过没有？”齐妍灵又问道。 “灵姐儿，别说了。”看到齐思德嘴角溢出血丝，齐彦钧立刻喝住齐妍灵。 齐妍灵抿了抿唇，走过去握住齐思德的手腕，从手指上取下金针，在他头上刺了几针，低声地说道，“我原是想找个更好的机会说出这件事的。” 被刺了几针，齐思德觉得胸口那股郁气好像消散了些，“你什么时候说都是一样的，只是，今日是你回门之喜，何必……让自己招人话柄。” 难道找个更好的机会说出来，孙氏就不是杀害陆氏的凶手吗？齐思德在心里苦笑着。 “无妨。”她和赵霖修成亲，本来就有不少话题了，多一个不多。 293.第293章 珍惜眼前 本来该是全家团圆高高兴兴为齐妍灵的回门设宴席的，却因孙氏被禁，齐思德伤心伤身，被扶回屋里躺着，唐欣怡下了死命令，今日之事，不许齐家任何人泄露半点口风出去，否则杖毙。 齐家上下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压抑。 唐欣怡笑着说，“我和灵儿还有些体己话想说，大爷招待殿下到书房，我让人为你们背下酒菜可好？” 齐彦钧含笑点头，“就这么办。” 赵霖修深幽的眸子落在齐妍灵脸上，见她并没有特别不高兴的神色，这才和齐彦钧一道去了书房。 唐欣怡和齐妍灵回到屋里，这才卸下脸上的伪装，抓着齐妍灵的手打了一下，“你真是吓死我了，怎的偏选在这个日子跟她撕破脸，也不知道先跟我们知会一声，我看你大哥也是措手不及。” 齐妍灵在自己大嫂屋里就没什么好拘束的，往软榻上一趟，无所谓地笑了笑，“孙氏让人收买了李御史上折子告大哥不孝不义，我必须在今日让所有人知道孙氏的恶毒残忍，不然大哥万一传出不孝，那些盯着大哥的苍蝇就会嗡嗡地涌上来。” 唐欣怡对孙氏的做法也觉得很恶心，真是个拎不清的蠢货，如今齐家的荣耀皆从齐彦钧兄妹而来，她一心只想陷害他们，却没想过如果没有齐彦钧兄妹，她这个齐夫人还能有什么脸面在京都行走。 别人给她面前，看的也只是齐家两兄妹，跟她孙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也不必在今天……”唐欣怡始终还是心疼齐妍灵的。 齐妍灵笑了笑，“无妨，我们前天才从宫里被赶出来呢，暂时也传不出什么好消息了。” 唐欣怡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太子这对夫妇，大概世上也就只有他们这么不顾世人眼光了。 能活得这么洒脱也是不容易。 “虽说殿下喜欢你，可是你也别真什么都让他知道，哪个男子不喜欢温柔小意的妻子，你这么凶悍，仔细吓到姑爷。”唐欣怡笑着说。 齐妍灵挑眉看着她，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我大哥是不是特别喜欢大嫂这样温柔小意的女子，嗯？哎哟，看来我大哥还不知道大嫂有多彪悍呢。” 唐欣怡脸颊一红，嗔了齐妍灵一眼，“小坏蛋，以后可不跟你说这些了。” “别啊，大嫂，我知道你关心我。”齐妍灵哈哈笑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你心里有计较就好，毕竟……姑爷不是一般身份的人，将来他会成为国主，到时候后宫三千佳丽，你要多为自己着想。”唐欣怡也不想在他们新婚的时候说这个，但她看得出，齐妍灵对待感情太严苛。 情深不寿。 齐妍灵知道唐欣怡是关心她，她笑道，“大嫂，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活得过明天，我知道赵霖修将来会成为皇帝，他的野心和能力会让他走向更顶端的位置，我只想珍惜眼前的，以后会发生什么时候，以后再面对，我现在就算想象出几千种面对将来的方法，到时候真正发生了，肯定会不一样的心情，做出不一样的应对。” 如果连眼前的美好都不知道珍惜，又谈什么以后？ 她在这一刻不负赵霖修的深情，那就可以了。 唐欣怡感叹，“灵儿，你有一颗冷静到可怕的心。” 齐妍灵莞尔一笑，“最近我的好侄儿有没有闹你呢？” “昨日夜里感觉到他在动呢。”说到自己的孩子，唐欣怡脸上泛起温柔的微笑。 “真的，我感觉一下。”齐妍灵眼睛一亮，爪子轻轻贴在唐欣怡的肚子上，“他不踢了？” “你以为整天都在踢呢。”唐欣怡笑道。 “以后……” “滚开，别拦着我，我要见齐妍灵，那个贱人，叫她出来！”齐妍灵还没说完，就被外面齐妍如尖利的声音打断了。 唐欣怡和齐妍灵对视一眼，齐妍如又要发什么疯？ “你别出去，让我去看看。”齐妍灵看着唐欣怡隆起的肚子，起身走了出去。 院门处，齐妍如挺着肚子大呼小叫，唐欣怡的丫环婆子都在外面拦着她，只是不敢动作太猛烈，生怕碰到她的肚子，齐妍如倒是狠，一直用肚子去顶那些丫环，“把齐妍灵叫出来！” “你要见我做什么？”齐妍灵站在石阶之上，冷眼看着齐妍如。 齐妍如怨恨地瞪着她，“齐妍灵，你诬蔑我娘，你不得好死，放我娘出来！” “禁足你娘的人不是我，你找错人了。”齐妍灵淡淡地说。 “是你！”齐妍如叫道，“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收买那些人，齐妍灵，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够将我娘赶出去，根本是你娘水性杨花跟别的男子有染，你居然敢冤枉我娘，你不得好死！我咒死你。” 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她走了过去，在齐妍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连续两巴掌打了过去，“凭你也敢诬蔑我娘？来人，二姑娘疯魔了，将她带回去关起来，谁也不许见她。” 立刻就有婆子将齐妍如的嘴巴给堵住了，扭着她退了下去。 “大姐，大姐……请你放过二姐吧，她向来是心直口快，不是有意要诬蔑嫡母的。”齐妍桐从另一边匆忙地赶来，跪倒地上跟齐妍灵求情。 齐妍灵眼中带着冷笑，“三妹妹，你才刚刚赶来，怎么知道齐妍如说了什么？” 这个总是撺掇别人出头，自己躲在旁边当墙头草的齐妍桐，齐妍灵当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齐妍桐脸色微变，可怜兮兮地看着齐妍灵，“大姐，二姐方才嚷嚷的时候，我听到了……” “那你想好了，这时候你救她，那就是在害死自己，齐妍如这么口无遮拦，你不怕吗？” 齐妍如被堵着嘴，支支吾吾地叫着，双手被一个粗使婆子给扣住了。 “带下去吧。”齐妍灵挥了挥手。 唐欣怡扶着丫环的手走了出来，对齐妍桐道，“三姑娘，这都是为了二姑娘好。” 294.第294章 逼退 齐妍桐眼中含泪看着唐欣怡和齐妍灵，她对未来本是充满希望，可进入突然之间，她所有的希望都破裂了，孙氏谋害陆氏的罪名一旦被坐实，她和齐妍如这一生就完了。 不，齐妍如已经成亲了，她该怎么办？ 齐妍灵知道这个三妹妹是怎么想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以齐妍桐的心机手段，根本不需为她担心将来。 唐欣怡给旁边丫环打了个眼色，那两个丫环扶起齐妍桐，劝着将她带走了。 “不知父亲会如何处置孙氏，只是这家里一团乱，大嫂，你还要多费心些。”齐妍灵对唐欣怡低声说道。 “让父亲先冷静些天。”唐欣怡说。 齐妍灵笑了笑，她没指望齐思德做什么，反正她将真相说了出来，他会有什么决定，她不会过问的。 “走吧，今天准备了不少你喜欢吃的东西，是时候吃午膳了。”唐欣怡挽着齐妍灵的手臂说道。 这边姑嫂二人回屋里继续聊天，那边书房里，赵霖修和齐彦钧的话题却有些严肃。 “淮扬那边可有消息？”齐彦钧替赵霖修把酒，两人已经将刚刚大厅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他们更关心的是此时还在打战的淮扬和渭州。 赵霖修沉声说，“淮扬不出一个月必有消息传来，我担心的是渭州，你与叶云飞交手数月，觉得他如何？” 齐彦钧沉默了片刻，“岳老将军与他阵前相对，怕是不能……” “岳家因为叶云飞失去二子一女，连爵位都没了，岳老将军对叶云飞必定是恨之入骨，即便是输了，也不会太难看。”赵霖修淡淡地说。 “殿下似乎很有信心？”齐彦钧含笑看向赵霖修。 赵霖修淡淡一笑，“且看着吧。” 关于他以前跟海盗打过交道的事，赵霖修也只跟齐妍灵说过，即使已经收服齐彦钧，赵霖修还是没有全盘相告。 “那就不说这些了，喝酒。”齐彦钧笑道。 赵霖修斜睨了齐彦钧一眼，“快要当父亲的心情，如何？” 齐彦钧嘴角高高地翘起，傲娇地回道，“你以后便知。” “废太子于冷宫之中听闻你即将当父亲，让人传了消息，想请你相见，大概是想知道……怎么生儿子。”赵霖修说完，眼底闪过揶揄的笑意。 “老子跟他能一样吗？他那是在青楼给毁的！”齐彦钧没好气地吼道。 赵霖修冷哼，“你在我面前称老子，你是谁的老子？” 齐彦钧尴尬了一下，在战场的时候整天跟那些个粗大汉在一起，不知不觉竟染上些说话的陋习，“别见怪，一时口快了。” “我没打算让你再去渭州。”赵霖修淡淡地说，他当然不会介意齐彦钧的一时口快，都是在军中呆过的，自是理解齐彦钧的。 齐彦钧听到赵霖修的话，却怔了一下，“为何？你真相信岳老将军能够抵抗得住叶云飞？” “岳老将军至少能撑一个月，一个月后再看。”赵霖修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齐彦钧不知赵霖修为何要他等一个月，不过，既然是他已经有成算，作为臣子，他唯有听命。 …… …… 赵霖修成婚后的第四天，皇上将内阁和宗室的人都叫到宫里，想要商谈过继皇甫靖一事。 “皇上，太子殿下才刚刚大婚，这时候过继靖儿，似乎不太好啊。”安南王一脸菜色，他没想到皇上居然还点击着这件事。 皇上冷冷地说，“朕既然决定要过继了，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许善长无奈地下跪，“皇上，太子殿下并无大错，还请三思。” “请皇上三思。”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皇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怎么？你们想抗旨吗？” 长公主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兄长，声音带着隐忍的悲伤，“皇兄，您如今身体病弱，不如……将国事交给太子，您好好养病吧。” 大殿上顿时一阵肃静。 皇上更是坐直了身子，目光凌厉地看着长公主，“你说什么？” 长公主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坚定。 “请皇上保重自己，颐养天年！”许善长跟着喊道。 接着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跟着开口了。 皇上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内阁大臣还有宗室，今日他是要他们来商议过继皇甫靖一事的，他们居然联手逼他…… “你们这是想逼朕退位吗？”皇上冷冷地问。 长公主抬头看着他，“皇兄……” “你闭嘴！”皇上喝住长公主，呲目欲裂地瞪着她，“你真是朕的好妹妹，为了那个畜生，竟敢要反朕！” “皇上，您如今身体病弱，于国事是有心无力，太子沉稳内敛，内可某国，外能克敌，且文武双全，您何不成全呢？”长公主声音朗朗地说道。 皇帝目光落在许善长等人身上，“你们也是这般想法的？” 许善长低声说，“皇上英明，定能知道太子的好处。” “你们都退下，长公主留下。”皇帝目光沉冷地看了许善长他们一眼，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在赵霖修监国的数个月里，他已经尽得人心，不然满朝大臣和宗室不会在这时候逼自己退位的。 大殿只剩下长公主一人，她仍然跪在地上，坐在龙椅上的是她的兄长，如今她却帮自己的侄子逼兄长退位，长公主心里不是不难受的。 “告诉朕，为什么帮他？朕对你不好吗？”皇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声音都变得无力虚弱起来。 长公主轻轻摇头，“您对我极好，可是，昭贵妃对我亦如同姐妹，当年我帮不了她，如今我只能帮她的儿子。” 皇帝猛然站了起来，指着长公主叫道，“你一直在记恨朕，你恨朕没有救驸马和你的儿子，当年朕是忌惮昭贵妃，但朕没想过要害你，你若是没有瞒着朕去冷宫见她，驸马和你儿子也不会死……” 长公主眼睛通红，声音尖利地问道，“驸马何错之有？就因为他知道真相，所以你要他死，那我的儿子呢？” 295.第295章 新婚蜜月 当年昭贵妃被陷害，与昭贵妃情同姐妹的长公主想要替她伸冤找出真相，便让驸马前往齐国调查那个所谓青梅竹马的事情，驸马去了齐国才知道那个竹马早已经娶妻生子，是被人逼迫才来景国找昭贵妃的，两人根本没有什么奸情。 驸马在齐国回来的路上，忽然遇到山贼，结果死于非命，长公主在替驸马办完丧事没多久，才收到驸马在齐国寄出的信笺，她进宫去见昭贵妃，半途被皇后请去，一杯酒下肚，人已经失去知觉，醒来才知道，她和她儿子都中毒，念经九岁的幼儿当场毙命，而她却落下一身病痛。 后来皇上查明真相，说是昭贵妃所为，原来昭贵妃只是想毒害皇后太子，没想到反而害了长公主。 长公主当年失去挚爱亲人，对皇上的这个所谓真相已经不在乎了，没多久，就传出昭贵妃在冷宫自杀的消息。 到底是谁杀了驸马，到底是谁对他们母子二人下毒，长公主心里有数，这么多年不说，不过是不想撕破最后一丝亲情。 “皇兄，修儿并无错处，您在害怕什么？”长公主淡淡地看着皇帝问道。 皇帝脸色一变，瞠圆眼睛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皇兄，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您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您在害怕修儿吗？他没有如你所愿地变成废物，反而得了昭贵妃的遗传庇佑，他会成为明君，您在怕他知道所有真相，找您报仇吗？” “闭嘴！”皇帝震怒，大口地喘着气，“朕何须怕他！真相！什么真相！” 长公主轻轻摇头，“皇兄，您还是退位吧。” “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皇上怒道。 “皇上以为我还怕死吗？您杀了驸马和我儿子还不够吗？我们做错了什么？昭贵妃做错了什么？”长公主冷声反问。 皇上震了一下，眼中戾气被震惊替代。 长公主低下头，“皇上，请您退位吧，我不想看到您最后连一丝亲情都没有。” “你回去吧！”皇上颓然地坐了回去，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长公主磕了头，她知道皇上最终是会选择退位的，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修儿带兵逼宫的话，下场会更惨烈。 皇上苍老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满是皱纹的眼角如今褶得更厉害，他以为他贵为天子，所做的事情必定能瞒天过海，没想到……最终还是不行。 阿昭，这就是你所说的报应吗？ 皇帝看着自己的手背，丑陋的斑点好像在提醒着他，他已经老了。 他老了。 …… …… 请皇帝退位的事并没有传出来，齐妍灵能知道也不多，这几天赵霖修给自己放假，连王府都不出半步，还美曰其名说新婚必须要在家里陪老婆，就算有大臣来找他，都给闭门谢客了。 “你这样真的好吗？”齐妍灵戳了戳某人的胳膊，“你都快成昏君了，我可不想当奸妃。” “是你说的，成亲后要度蜜月，我们现在还没一个月呢。”赵霖修理直气壮地说，牵着她的手往后面的梅林走去。 齐妍灵眼角抽了一下，忍不住掐了他的胳膊，“人家度蜜月是出去外面游山玩水，你的度蜜月都做了什么？” 赵霖修搂住她的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出去外面游山玩水什么时候都可以，新婚蜜月当然是我们两个人在屋里做的事比较有意思。” “……”想起这些天他对她的折腾，齐妍灵的脸泛起红晕。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每天晚上居然拿着******研究要什么姿势，好几次她都要接近凌晨了能睡觉。 这混蛋武功那么高强，体力也同样高强啊！ “干娘真的游说宗室逼皇上退位吗？”齐妍灵小声问着。 赵霖修捏着她的小手，脑海里正想着今晚要用什么姿势，好像还有一本二十八式没试过的。 齐妍灵见他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用力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赵霖修，我在问你话呢。” “嗯，我在听，我在听。”赵霖修忙搂着她，“那日他见的不仅仅是宗室，还有内阁几位大臣，没有人同意他过继皇甫靖，姑母请他退位，不过，他愿不愿意退位，是他的事，我们不管他。” 齐妍灵捏了捏他的俊脸，“我要是皇上，肯定就退位了，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敌人。” 赵霖修低头吻住她的丰唇，声音含笑地说道，“那我舍不得跟你为敌。” “等一下！”齐妍灵推开他，丫环还在他们后面跟着呢。 赵霖修二话不说就将竹心她们给打发走了。 齐妍灵无语地转过头，忽地眼睛一亮，好美！ “这里什么时候有个梅园？”齐妍灵惊讶地问道。 此时正值寒冬，满林的梅树初绽，淡淡的梅香沁人心脾，白粉的花蕾和地面的白雪相互映衬，美得像一幅画。 “这梅园是以前这大宅的主人种下的，你在这里才住了几天，那时候又是夏日，你自然没注意到。”赵霖修笑着说。 齐妍灵想了想，好像也是，她那时候就算出来勘察环境，都是半夜里溜出来的，就算看到这梅林，肯定也没注意到。 “过几天我让人在这里搭一个玻璃房，我们可以在这里烧烤，肯定很不错。”齐妍灵指着一小片空地说道。 过几天他们未必会住在这里了！赵霖修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好，我让人来搭一个玻璃房。”他含笑说道。 两人在梅林半个时辰，赵霖修怕天气太冷，将意犹未尽的齐妍灵给带回屋里了。 没多久，就有丫环来禀话，说是齐家那边的人来了。 齐妍灵疑惑了一下，齐家有谁会来呢？让人进了屋里回话，才知道是唐欣怡派来的。 原来是齐思德今天早上一张休书将孙氏给赶出齐家了。 居然休了！ 齐妍灵听到消息，片刻后才淡淡一笑，这样对孙氏来说，是最轻的报应和惩罚了。 296.第296章 退位 就在齐家的丫环才离开蜀王府没多久，宫里就传出皇帝召见满朝文武大臣，还有宗室的消息，赵霖修也被叫了进去。 齐妍灵还担心是不是皇帝又想出什么堵心的事儿，很快赵霖修就让人来告诉她，别担心，是皇上要退位了。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古之君天下者，重在保全民命，不忍以养人者害人。朕年事已高，且病体虚弱，如今战事停歇，若拂逆多数之民心，重启无穷之战祸，则大局决裂，残杀相寻，必演成种族之惨痛。此正朝廷审时观变，恫吾民之苦衷。故将退位让于七皇子皇甫修，望尔等忠心辅佐，尔京、外大小各官，均宜慨念时艰，慎供职守，钦此。” 皇上真的……要退位了？ 许善长等人还反应不过来，跪在地上连话都忘记说了。 “儿臣领旨！”赵霖修将圣旨接了过来，“父皇，儿臣一定可尽心尽力，奉养父皇……” “你有这个心，朕就知足了。”皇帝淡淡地说，“退位之后，朕会搬到云贵行宫颐养天年。” 赵霖修客气了地挽留了几句。 “内务府为新皇择日登基……礼部也要多加用心，退朝吧！” 许善长领命退朝，文武百官一头雾水地跟着鱼贯而出。 皇帝忽然愿意退朝，简直是天要下红雨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通了，连过继这件事都不提了。 不过，这样最好了，省得他们这些当臣子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站队，最怕是站错队。 大殿上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赵霖修也懒得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孝顺样子，面色冷淡地看着皇上。 皇帝眼中浮起嘲讽的笑意，“朕退位，只有一个要求。” 就知道不会这么好说话！赵霖修漠然地看着他。 “齐妍灵终身不得为后。”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霖修呵呵一笑，“齐妍灵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这一生只会有她一个皇后，你要退位就退位，别跟我提什么条件。” 皇帝气得怒目圆瞪，“你为了一个齐妍灵，竟这般鬼迷心窍！” 赵霖修不想在百官面前跟皇上讨论关于齐妍灵的话题，他就知道，这么容易退位肯定有后招。 居然还要拿不得立齐妍灵为后这件事来恶心他们。 “我母妃对你也是情意深重，是你懦弱无能才会害怕她谋你江山，我与你不同，我的江山一定会跟我心爱的女子分享，而不是整日只疑心枕边人。”赵霖修冷冷地说。 皇帝冷声说，“待你以后成为皇帝，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孤家寡人！” 赵霖修淡淡一笑，“拭目以待。” “滚！”皇帝大怒，他跟这个儿子肯定前世有仇，否则怎么会每次见面都被气得想吐血。 “那儿臣就告退了。”赵霖修挥了挥手中的圣旨，转身离开。 …… …… 皇帝退位的消息在京都各处传开，礼部已经择日在准备登基大典，内务府更是忙着给赵霖修量身做龙袍，还有齐妍灵的皇后各式衣裳都要赶制，这两人的新婚蜜月还没享受几天就结束了。 赵霖修因此各种不满，拉着齐妍灵的手说将蜜月时间往后退，以后再跟她过小蜜月日子。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齐妍灵泡了个热水澡出来，见赵霖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正歪在炕上假寐，她笑着过去爬上热炕。 “早点回来陪你。”赵霖修顺势将她搂住，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在她脖子上亲了几口。 齐妍灵笑着推开他，见他脸上带着倦意，伸手在他额头两边揉着，“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行宫？”齐妍灵将他的头靠在她大腿上，一边揉着一边问道。 “待登基大典过后，已经让人去行宫打点一切了。”赵霖修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着齐妍灵的服侍。 齐妍灵将他两眉间的皱褶推开，低头亲了他一下，“以后你就是皇上了。” “你就是我的皇后。”齐妍灵笑了笑，是不是皇后对她来说并不要紧。 “皇上为什么忽然同意退位了？”齐妍灵好奇地问，宫里传出消息的时候，她就觉得惊讶了，只是一直没时间问赵霖修而已。 赵霖修睁开眼睛，深邃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光芒，“姑母劝的。” 长公主是用什么方法让皇帝答应的？那个皇帝倔强得要命，可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够说服的。 “驸马是皇上派人刺杀的。”赵霖修淡淡地说。 齐妍灵被吓了一跳，“什么？” “他欠姑母的，这辈子都还不清。”赵霖修冷哼，能够做到众叛亲离，也是一种本事。 “……”齐妍灵心里对皇帝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她见过长公主半夜垂泪的样子，更看过她被体内毒素折磨的痛楚，原来这一切都是拜皇帝所赐。 那个该死的皇帝！他究竟凭什么将别人的生命这样糟蹋！ “妍妍，我以后……一定不会像他那样伤害我身边的人。”赵霖修握住齐妍灵的手，沉声地说道。 齐妍灵笑着点头，“我知道你不会的。” “殿下，渭州急报！”忽然，外面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赵霖修猛地坐直身子，将衣裳迅速穿上，“今晚不必等我，你先睡！” “好，若是有什么事，让人来与我说一声。”齐妍灵拿起大氅披在他身上，“外面下雪，披着。” 赵霖修捧着她的脸亲了几下，大步地走了出去。 齐妍灵等了他大半天都没回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殿下有回来过吗？”齐妍灵叫来守夜的丫环询问。 “太子妃，殿下昨夜一整天都没回来，使人回来交代了一声，说是进宫去了。”竹心说道。 渭州出事了！ 齐妍灵皱眉地站了起来，岳老将军根本不是叶云飞的对手！叶云飞狡诈卑鄙，肯定会想办法刺激岳老将军想起他岳家因他而破，冲动之下，难免做出错误的决策。 “竹心，去把阿世叫来。”齐妍灵吩咐道。 阿世也随齐妍灵来到王府，住在外院。 “阿世，你出去打听，渭州到底有什么消息传来？”齐妍灵吩咐道。 “竹心玉屏，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齐家。”齐妍灵说道，如果渭州真的出事，那她大哥可能又要出征了。 （卡文卡得太销魂了。） 297.第297章 前往淮扬 齐思德因为孙氏的事儿受了刺激，虽然已经将孙氏休了，但心情一直没好转，这些天都是闭门谢客，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就连齐妍桐和齐妍如在书房外面跪了他半天，他也无动于衷。 齐妍灵来到齐家的时候，正好听说齐妍如姐妹二人在求齐思德不要休了孙氏。 “大哥在家吗？”齐妍灵挽住唐欣怡的手，齐妍如那两姐妹的事儿她没兴趣，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大哥需不需要去渭州，渭州如今又发生了什么事。 唐欣怡和齐妍灵进了屋里才说道，“听你大哥说，叶云飞抓了岳老将军，要逼我们景国退出渭城。” 果然！和齐妍灵猜测的一样，岳老将军根本不是叶云飞的对手。 “大哥是不是又要去渭州了？”齐妍灵皱眉问道。 唐欣怡摇头，低声说道，“殿下让你大哥不必着急。” 看来赵霖修是早有预料今日的，当日他派出岳老将军，就已经预备了今日会输给叶云飞，那他为什么不着急？如果淮扬再出现什么意外，景国就再也抵挡不住熙国的进攻了。 姑嫂两人正说着，丫环在外面传话，倒是三姑娘有事求见齐妍灵。 “这些天三姑娘都来求你大哥，不过你大哥没见她。”唐欣怡低声说道，“大概是为了孙氏的事。” 齐妍灵淡淡一笑，“齐妍桐做事向来只为了自己。” “能做出一个孝名来，对她也是不错的。”唐欣怡笑道。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让丫环出去回了齐妍桐，道是太子妃暂时不想见她。 不一会儿，齐妍桐盈盈悦耳的声音就在外面传了进来，声音悲切诚恳，“太子妃，我娘纵然是犯下大错，可这些年来，她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娘在齐家也有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爹将她休了回家，她在孙家根本无法生存，太子妃，求求您……放过我娘吧！” 听起来还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不过，孙氏被休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呢？齐妍灵眼中闪过冷意，齐妍桐真是个聪明过头的女孩，居然将孙氏被休的事推到她身上来。 “还不将三姑娘请回去！”唐欣怡对身边的丫环喝道。 只听外面齐妍桐继续哭着叫道，“太子妃，父亲年事已高，他实在需要我娘在身边……” 齐妍灵冷声对竹心说，“出去告诉三姑娘，老爷才刚过不惑之年，何来年事已高的说法，我一定会挑选更合适的名门淑女嫁给老爷的。” 竹心将齐妍灵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齐妍桐，齐妍桐果然安静下来。 齐妍灵坐了一会儿便去见齐思德。 “你这是何必呢？”望着才数天没见，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齐思德，齐妍灵皱眉看着他。 “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他们兄妹，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觉得是齐彦钧兄妹不谅解他，却不曾想原来真相是这样。 齐妍灵淡淡地说，“你是对不起她，你如今做出这副求生不得的模样，难道就能对得起她吗？你不如找出真正的凶手更能安慰娘的在天之灵。” “真正的凶手？”齐思德抬眼看向齐妍灵，难道不是孙氏害死陆氏的吗？ 齐妍灵说道，“以孙氏的脑子，她能够瞒天过海害死我娘，连你们都没发现，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出来，或许你会更清楚，到底是谁这么怨恨我娘……” 齐思德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我会查清楚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齐妍灵起身说道。 “送太子妃。”齐思德走在齐妍灵身后出来。 如今齐妍灵已经是太子妃，他对待她，比以往更是客气了几分。 齐妍灵只是让他不必相送，便带着丫环回到王府。 阿世已经回来了，正在等着齐妍灵。 “大小姐，属下只打听到岳老将军被叶云飞设局抓去了，如今渭州群龙无首，殿下已经下令让唐绍堂前往渭州，让大少爷去淮扬。”阿世低声说道。 “什么？”齐妍灵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阿世说，“属下打听来的便是这些了。” 齐妍灵秀眉紧蹙，怎么也想不通赵霖修做出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 直到日落西山，赵霖修才回来。 齐妍灵亲自用热水绞了绢帕给他擦脸，将他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没事吧。” “叶云飞抓了岳老将军。”赵霖修一夜没有睡觉，脸上虽有倦意，可双目依旧灼亮有神，他牵住齐妍灵的手在身边坐下，“他想要渭城。” “你答应了？”齐妍灵挑眉问，叶云飞要渭城是必然的，叶家本来就是渭城的人。 赵霖修薄唇勾起一抹淡笑，“不，再等些天，淮扬有消息了，我再做决定。” “你让我大哥去淮扬？”齐妍灵替他揉着肩膀，“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休息吗？肌肉硬得跟铁一样。” 赵霖修舒服地躺在齐妍灵身上，声音懒懒地说，“渭州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淮扬。” “淮扬不是已经有杨晔在那里了吗？”齐妍灵疑惑地问。 “杨晔的身份……会有点问题。”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冷色，他的确是想将杨晔提拔上来，不过，杨晔的身份是个问题，他有点操之过急了。 齐妍灵柔声说，“杨晔一直在淮扬，若是我大哥去了，岂不是要分薄他的功劳，杨晔心中只怕不服。” 赵霖修轻轻一笑，将齐妍灵搂到怀里抱着，“杨晔论经验比不上你大哥，他可以抵挡那些海盗，但对付冯雄道父子还有些生嫩。” “冯雄道？”齐妍灵怔了怔，“是不是冯铭和他父亲？” 赵霖修继续解释说，“冯雄道是熙国的名将，海上作战经验可能没有杨晔丰富，但上岸后，杨晔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你要我大哥去帮忙对付冯雄道？”齐妍灵问。 “妍妍，我需要你大哥立下功劳。”赵霖修低声说，他需要有一个名震天下的将军替他征战，只有他一个人是不够的。 298.第298章 榜眼 翌日，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齐彦钧带着赵霖修给他的五百黑骑离开京都。 赵霖修压下渭城的消息，他很清楚，叶云飞暂时不敢对岳老将军如何的，只是，毕竟岳老将军已经是两朝元老，对景国功大于过，赵霖修不能真的置之不理。 “许大人，你觉得何人为使者去熙国最好？”赵霖修坐在龙椅之上，沉声地询问着。 既然岳老将军被抓了，自然需要有使者过去谈判的。 许善长头疼地想着，熙国那个皇帝是个神经病，可能会将使者给杀了示威的，叫谁去都是要结仇的啊。 “皇上，臣愿意前往熙国谈判。”就在许善长绞尽脑汁想着要推谁去受死的时候，站在最后面的一个青年站了出来，扬声地推荐自己。 赵霖修微微眯眼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臣叫程嘉铭。”程嘉铭跪着回道。 原来是金科榜眼程嘉铭，那个出了名能说会道的才子。 赵霖修笑了起来，“那就你去吧！” 跪在下面的程嘉铭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准许他成为使者，他抬头看了赵霖修一眼，金碧辉煌的光芒中，他觉得……皇上笑起来怎么好像狐狸呢。 退朝之后，赵霖修将程嘉铭叫到御书房，“你去熙国，路上不必着急，慢慢赶路，等朕给你消息。” 程嘉铭不知道赵霖修这是什么意思，满脸困惑地抬头看了过去。 端坐在书案后面的男子容颜清隽，一点都不像传言中那个残忍决绝蜀王殿下，不过，可以看出今上是个冷静骄傲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强硬跟熙国开战。 “不明白朕的意思？”赵霖修似笑非笑地问。 “臣……”程嘉铭想说他明白，但他又实在真的不明白，为何皇上要他另等消息。 赵霖修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的阴冷狡猾，优雅邪魅，“朕要你拖延时间，不必那么快去见熙国那个死贱人。” 死……死贱人？谁？ “完颜拓！”赵霖修冷声哼道。 “……”程嘉铭默默地低下头。 赵霖修看了他一眼，“附耳过来，朕与你说。” 程嘉铭一脸震惊地听完，随即咽了咽口水，“皇上，臣明白该如何做了。” 赵霖修满意地让他退了下去，他也笑容满面地回蜀王府了。 虽然老皇帝已经退位，如今朝中百官都称他为皇上，但登基大典还没正式举行，他也没搬进宫里，还是继续住在蜀王府，不过，已经让人将他和齐妍灵要住的宫殿在重新修葺了。 齐妍灵让人在院子里收拾一个院子出来，她将在齐家的药房都搬到蜀王府，只是一直没腾出手整理，趁着今日有时间，她带着几个丫环整理了一遍。 “大小姐，殿下回来了。”丫环在外面禀话。 这么快就回来了？齐妍灵愣了下，将手头上的事儿交给竹心，自己回屋里去了。 赵霖修歪在炕上，手里拿着她的手札在翻看着，齐妍灵过去将书给抢了过去，“这是我的东西。” “看你写的手札，你到底从哪里知道那么多胭脂花水的做法？”居然都记在手札里面。 “从书里看到，觉得有用便写下来啊。”齐妍灵说道，其实许多都是她想出来的，只是怕忘记了，才写在手札里面，书里可没有这些制作方法。 赵霖修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着她，“嗯，上次你用的那个香……也是从书里看到的？” 齐妍灵脸颊泛红，知道他说的是那个依兰香，那个香味是她准备新推出的产品，专门给那些贵妇用的，因为有****的作用，她为了试验效果，在身上抹了一点。 结果那天晚上她真是……后悔死了！ 赵霖修的手从她的衣襟里滑了进去，声音暧昧地说，“今晚再抹一点，嗯？”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嗯，今天发现一个可用的人。”赵霖修咬住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里。 “什么意思？”齐妍灵被他吻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急忙将他推开，“太阳都还没下山呢，还有，我刚刚从药房出来，身上脏得很。” 赵霖修笑着将程嘉铭要去熙国的事儿告诉她，“这个程嘉铭出身寒门，不过为人处事有自己的一套，如今正在翰林编书，我以后打算将他调去狐步。” 每个新皇都会培养自己的心腹，齐妍灵理解赵霖修的做法。 “完颜拓那个贱人做事不能理喻，小心他把你看中的程嘉铭给杀了。”齐妍灵说道。 “他不敢！”赵霖修翻身压住她，“妍妍，我们两天没有一起研究了……” 齐妍灵差点没一脚踹开他，“我去洗澡！” 赵霖修哈哈笑着，不要脸地贴着她的后背，“我们一起洗。” …… …… 程嘉铭从景国出发不到十天，淮扬那边就传来消息，齐彦钧生擒冯雄道父子二人，杨晔擒获敌兵二千人，与熙国勾结的海盗被剿灭，熙国大军在淮扬大败。 消息传回京都，所有人顿时像炸开锅一样欢喜起来。 赵霖修很满意地让人将这个消息带去给还在路上慢慢磨的程嘉铭，并告诉他，该怎么跟完颜拓那个贱人谈判就看他了。 程嘉铭收到赵霖修的亲笔信后，再次后悔自己那天真不敢脑子充血站出来自荐。 在蜀王府的齐妍灵也收到好消息了。 “大小姐，大少爷这下立了大功！太好了！”竹心和玉屏都高兴地说道。 齐妍灵心里也很高兴，不过，她高兴的是大哥又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至于能不能立功，那是另外一回事。 将来她是一国之母，如果齐家过于显赫的话，也不是一件好事，就算赵霖修相信她和齐家，难免会有小人故意要挑拨。 她没有那个自信能够让赵霖修一辈子都相信她。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什么，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能够跟赵霖修长长久久在一起，彼此信任的。 伴随着这个好消息的传来，赵霖修的登基大典也已经到了。 299.第299章 入住皇宫 赵霖修天还没亮就进宫了，宫人替他穿上明黄色的龙袍，老皇帝就坐在另一边，看着挺拔颀长的背影，心里滋味复杂。 因为这个儿子一向不是他中意的继承人，可到了最后，他还不得不将皇位传给他。 穿上龙袍的赵霖修比平日更增添了几分英明神武，那种属于天子特有的慑人气势在他身上展露无疑。 老皇帝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添堵，看到赵霖修，他就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老去是很残忍的过程，更是一个很残忍的真相。 不经意间，东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太和殿上，文武百官和宗室各人已经在等候。 登基大典吉时将到，阶下三鸣鞭。 赵霖修一步一步走上来，站在最顶端的时候，他转身直视着群臣。 鸣赞官开始唱礼，群臣行三跪九叩，丹陛大乐响起。 接着，是颁布诏书。大学士将诏书捧出，交礼部尚书捧诏书至阶下，交礼部司官放在云盘内，礼仪官宣读诏书，百官再行礼，这才算真正礼成。 赵霖修已经真正是景国的皇帝了。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赐封圣旨。 “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咨太子妃齐氏，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以册宝立为皇后。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钦哉。” 太上皇坐在赵霖修的旁边，听到第一个赐封圣旨就是封齐妍灵为皇后，一张脸阴沉得吓人。 赵霖修只当没有看到。 接着又是给齐思德赐封了爵位，还有长公主升为超品大长公主…… “皇上初登大宝，不如大赦天下收揽民心以彰显皇帝的仁慈，也可让景国百姓为您贺喜。”内阁大臣卓逸夫开口说道。 赵霖修淡淡一笑，“朕登基为什么要便宜了那么杀人犯？若是因为朕的登基将一批杀人犯释放出来，那岂不是变成朕在造孽了吗？以后没有什么大赦天下，该怎么判刑还是怎么判刑！” “是。”卓逸夫低着头退回去。 太上皇瞟了赵霖修一眼，“不过是想让你拉拢民心，何必说得那么严重。” “这是拉拢民心吗？这是在拉仇恨吧！放几百个杀人犯出来，令百姓整日提心吊胆，恐怕到时候他们要日夜诅咒朕了。”赵霖修淡淡地说。 太上皇被噎了个半死。 接下来是宴席时间。 太上皇沉着脸说他身子不适，便让罗公公将他扶回去休息了。 还在蜀王府的齐妍灵也收到了圣旨。 “大小姐……啊，不对，以后要叫皇后娘娘了，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竹心笑着行礼。 齐妍灵嗔了她们一眼，手里拿着圣旨暗叹一口气，终于，她要进宫去了，以后要生活在那个曾经令她厌恶不已的深宫里面了。 接下来又是一番忙碌，齐妍灵的赐封大典，还有搬进坤宁宫……忙得她连多余的时间喘息都没有，如此下来半个月，才总算忙完了一系列的接见大会。 这几天她接见的朝廷命妇都不知道多少，以前好些人见了她还要冷嘲热讽几句，如今却要跪下行大礼，她开始觉得很违和，接见了几次，才算是习惯下来。 齐妍灵懒懒地躺在软榻上看书，今天难得不用见那些命妇，她干脆连头发也不梳了，就这么披在后背，像丝绸一样乌黑发亮。 赵霖修在御书房处理完朝政大事，忽地想起已经有两天没见到齐妍灵，心里想得不行，立刻就往后宫这边来了。 “娘娘，皇上来了。”已经成了大宫女的竹心在外面提醒道。 齐妍灵懒得动一下，不过，想到赵霖修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她还是坐了起来，还没将脚放下软榻，赵霖修已经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按住她的身子，“躺着，别动！” “不给陛下行礼好像不行啊。”齐妍灵笑容盈盈，想起这半个月来和他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如今仔细看他，才发现他消瘦了些，心里顿时觉得舍不得。 赵霖修将她连人带被抱着歪到炕上去，在她背后垫了大迎枕，和她一起靠躺着，“妍妍，我在你这里就只是你的丈夫，不是皇帝。” “嗯。”齐妍灵笑着点头，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那以后在人前我才给你行礼，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们就还跟以前一样。” “这几天累不累？”赵霖修摸了摸她的脸，心疼她进宫之后一直忙个不停，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许多。 齐妍灵靠着他的肩膀，“当然累啦，以前觉得跪别人行礼很累，如今觉得被别人跪更累。” 赵霖修轻笑出声，“你要是不喜欢见那些人，以后不让他们进宫烦你就是了。” “这几天不是特殊情况么。”齐妍灵玩着他的手指，“对了，淮扬和渭城如今怎样了？” 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赵霖修又是正直壮年，好些天都没有跟她亲热，如今还能冷静跟她说话已经不容易了，只是一双手就控制不住地滑进她的衣襟里面，握着那团软肉揉捏了起来。 齐妍灵身子酥软，摁住他的手，“我问你话呢。” 赵霖修舍不得将手拿出来，低声说着，“淮扬已经全胜，你大哥正押着冯雄道父子二人回京，程嘉铭已经到达熙国了，叶云飞手上有一个岳老将军，我们手上有冯雄道父子，要怎么谈判，就看程嘉铭了。” “淮扬一战大败，熙国元气大伤，他没有力气再继续打下去了。”赵霖修淡淡说道。 “若是能停战自然更好。”齐妍灵叹道，这一年来的战争，虽然他们没有战败，但始终是劳民伤财，再打下去的话，最终景国也会大伤的。 赵霖修笑着亲了她几下，“完颜拓一定会求和的。” 如今是他抓着主动权，完颜拓如果不求和的话，继续打下去只会败得更惨。 300.第300章 不长眼的宫女 齐妍灵倒觉得完颜拓那死贱人肯定没那么容易说话，她将赵霖修的手从衣襟里面拿了出来，“今天有新鲜的鹿肉，我让人切片了，一会儿我们吃火锅。” “好，都听你的，不过现在先听我的。”赵霖修将她带进怀里，不等齐妍灵反应过来，已经低头重重吻住她的丰唇。 在外面服侍的竹心等人都低着头退了出去。 “想不想我？”赵霖修声音暧昧地问着，将她腰间的裙带轻轻地挑开。 “嗯。”齐妍灵搂着他的脖子，脸颊泛红地点头。 赵霖修只觉得全身舒畅，比吃了****药还要兴奋，将她的双腿撑开，用力地顶了进去。 “慢一点，疼！”齐妍灵还没有准备好，他的强硬进入令她有些不舒服。 “妍妍……”赵霖修的动作越来越快，他有半个月没有跟她亲热了，憋得他都要内伤了。 齐妍灵放松自己的身体，尽量地跟上他的节奏，虽然她的身体还不够滋润，他却足够灼热滚烫，渐渐的，不适被****的感觉替代。 赵霖修低头在她胸前轻啃着，感觉到她已经情动，她紧致柔软的甬道越来越水润，他律动得更猛烈了。 “唔……”齐妍灵控制不住地媚吟出声，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 赵霖修抬高她的腿，让自己进得更深入。 齐妍灵只能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由着他将她带领到一个强烈极致的境界。 竹心和玉屏两人站在石阶上，她们从齐妍灵成亲之后就一直在身边服侍，自然知道赵霖修在半个月没跟齐妍灵那什么，今日这么早过来，必定会亲热一番的，她们自是不敢在里面碍眼。 皇上能够跟她们大小姐恩恩爱爱的，她们做奴婢自然比任何事情都高兴。 如今跟以前不同了，以后还会有更年轻貌美的秀女进来，想要勾引赵霖修的女人多入牛毛，她们大小姐如果不趁现在抓紧赵霖修的心，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不用进去服侍皇上和娘娘吗？”一个掌事宫女打扮的妙龄少女从殿门外走进来，一看到竹心她们都站在外面，脸色一沉走了过来。 玉屏笑着低声说道，“皇上和娘娘在里面说话呢。” “那也不应该跑到外面来偷懒！”掌事宫女瞪了她们一眼，从身后的小宫女手中接过托盘就要往里面走去。 竹心往她前面一挡，含笑说道，“这位姐姐，陛下和娘娘说话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边打搅呢。” “这是娘娘让御膳房做的鹿肉火锅，怎么，你想挡着我吗？”掌事宫女挑衅地看着竹心。 竹心将她看了一眼，“之前好像不是这位姐姐送膳食过来，小文子呢？” 掌事宫女脸色阴沉地看着竹心，“我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膳食一向是由我来负责的，你有意见吗？” 竹心真想呸她一脸，自从大小姐进宫之后，除了忙着封后大典，就是要见各位命妇，还没腾出手来整理着宫里的人事，没想到就有人自己上门找死了。 这掌事宫女之前谁知道是哪根葱啊，今日不过是打听到皇上过来找大小姐，所以才急巴巴地过来，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真以为她是瞎的没看出来啊。 “没意见，请你等等，娘娘什么时候叫奴婢们进去了，我们自会为你禀告。”竹心冷声说道。 “你……”掌事宫女气得脸色发红。 “谁在外面？”赵霖修低沉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掌事宫女冷哼一声，抬脚就要进去。 竹心伸手将她给拦住了，给玉屏使了个眼色。 玉屏轻轻低头，先进去看了一眼，见齐妍灵已经穿戴整齐歪在炕上，赵霖修也穿着明黄色的中衣坐在她身边，这才低头进去回话。 听到是有宫女要来送膳食，赵霖修没放在心上，只是让玉屏出去让那宫女将晚膳送进来。 那掌事宫女哼了一声，得意地看了竹心一眼。 竹心心里冷笑着，看来这宫里有不少人都以为她们大小姐是个软柿子啊。 掌事宫女带着两个小宫女进去，将火锅炉子和切片鹿肉都摆了出来，眼睛不住地往炕上的赵霖修身上瞄。 看到赵霖修那俊美清隽的脸庞，脸上一阵发红，神情越发显得娇羞了。 竹心和玉屏看得直翻白眼。 “方才外面吵什么？”赵霖修淡淡地问道。 如果不是听到争吵声，他现在怎么会想到要吃晚膳。 掌事宫女听到赵霖修发问，立刻将竹心和玉屏站在外面偷懒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说竹心拦着她不给进来，因此才吵了几句。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个掌事宫女，按理说，能够升到掌事的位置上，都应该带点脑子的，能够这么横冲直撞，还当着她这个皇后的面子挤兑她的人，是被人叫来当试探的吧。 “下去，掌嘴四十。”赵霖修冷冷地下令。 那掌事宫女还没得意地笑出来，已经有两个太监将她双手扣住给拖了出去。 “皇上……”她脸色发白，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要将那两个拦着她的宫女掌嘴吗？ 赵霖修转头对齐妍灵说，“宫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宫女，你找个时间整理一下。” 齐妍灵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臣妾遵命。” “今晚再收拾你。”赵霖修在她耳边低声地说。 “好饿，去吃火锅吧。”齐妍灵红着脸，给竹心使了个眼色。 在那个宫女没有被人打死之前，先去问问究竟是谁将她派来的。 竹心心领神会，悄然地退了下去。 齐妍灵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把玉屏也打发下去了。 赵霖修给齐妍灵烫了几片鹿肉，“岳氏虽然不在了，不过以前这宫里都是她的人，还有，其他太妃都还没搬出去，难免有些人不长眼，你不用顾及太多，该敲打的就敲打，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撑腰。” “那些太妃都要去行宫的吧？”齐妍灵问。 “嗯，下个月太上皇就启程了，到时候将这些太妃都送过去伺候他。”省得他还要找地方安置那些女人。 301.第301章 庄重的传宗接代 齐妍灵本来还愁着不知道要怎么安置那些太妃，如今听赵霖修一说，知道他已经有了安排，反而觉得少了个大麻烦，这些天那些太妃总是找各种借口见她，想要从她这里知道她们会有怎样的归宿，她都快要被她们烦死，这两天索性装病不想见了。 “将她们都送出去，你就不用那么烦了。”赵霖修见她像卸掉一个重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齐妍灵斜睨了他一眼，“太妃都送去行宫，这后宫不知道会空出多少地方，你不想再填补些新人进来吗？” 赵霖修仔细想了想，沉沉地点头，“你说的对，是该再填补些新人……” “不知道皇上想要什么样的新人？瘦的胖的高的矮的，要不要干脆来一场选秀，让您好好地挑选一下？”齐妍灵哼了哼，往他嘴里塞了一块鹿肉。 “生气了？”赵霖修眼中带着笑意，将齐妍灵给拉到腿上坐着，“这次趁着送走太妃，你也将宫里那些到年纪的宫女送出去，好好换一批人，难道不需要再挑选一些宫女进来？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吃醋，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你不是水，你是醋才对。” 齐妍灵气得想咬他，“是啊，我是醋做的，酸死你酸死你！” 赵霖修搂紧她的腰，笑着将脸埋在她颈窝，“我闻闻是不是真的很酸。” “啊，好痒！”齐妍灵笑着推开他，“赵霖修……” “一点都不酸，还挺香的。”赵霖修在她锁骨上吮吻着，大掌滑到她胸前揉捏起来。 齐妍灵双眸如含春水地瞪着他，“好好说话行不行，还没吃完呢。” “你给我吃了这么多鹿肉，不是担心我体力，专门给我补一补么？我这就证明给你看，这些鹿肉是什么效果。”赵霖修低笑着将她抱了起来抵在木雕落地罩上，不等齐妍灵开口说话，薄唇已经压在她丰润柔软的唇瓣上。 齐妍灵被他托着坐到旁边的矮几，后背靠着落地罩，他的手急切地在她身上摩挲着，熟练地找到那颗敏感的珍珠…… “唔……”齐妍灵想要夹紧双腿，却被她撑得更开，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她身上的衣裙都解开了。 赵霖修一手抓着她后面的镂空花雕，一手托着她的腰，挺身将自己埋进她柔软的身体里面。 有了之前那一次的滋润，她很快就适应他的存在。 齐妍灵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有了反应，他的温度几乎要灼烧她。 赵霖修口干舌燥，他从来没有沉迷过任何事物，更别说是女人，可自从第一次品尝过她的美好，他好像就已经沉沦进去，怎么都要不够似的。 “赵霖修……”齐妍灵因为动情的眼睛潋滟如春水般看着他，声音软糯撩人。 “嗯。”赵霖修应了一声，低眸俯视她，只见她如脱兔般的丰盈软玉随着他的撞击荡出优美的曲线，白皙如玉的肌肤晕染出粉嫩迷人的玫瑰色。 “慢一点……”齐妍灵余光看到他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顿时觉得全身更加酥麻，双手更是忍不住滑进他的衣服里面，抚摸着他如铁般硬又如丝绸般的肌肤。 赵霖修像是受了蛊惑，往前站了一步，进入得更加彻底。 齐妍灵双腿紧绷，控制不住地娇吟出声。 “妍妍……”赵霖修知道她已经到了极致，低头咬住她的耳垂，轻笑出声。 “混蛋！”齐妍灵双手无力地捶着他的肩膀，双腿挂在他胳膊，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赵霖修撑开她的双腿，更猛烈地动作起来。 齐妍灵感觉到他在她体内抽搐了几下，她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俊美的脸庞洋溢着满足之后惬意，看得她的心柔软得要滴出水了。 “回床上去！”齐妍灵将脸埋在他颈窝，小声地说道。 赵霖修低笑一声，抱着她回到床上，让人打水进来。 “我服侍你洗澡。”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娇腻得让人心动，赵霖修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几下。 竹心和玉屏低着头抬了热水进来，满室都是欢爱之后的奢靡味道，两人的脸都红了起来，不敢抬头多看一眼还在床榻上亲昵的帝后二人。 “你现在是皇上了，能不能庄重一点。”齐妍灵在竹心她们出去之后戳着赵霖修胸膛抱怨道。 赵霖修一脸无辜，“传宗接代的事儿哪里不庄重？” “……”齐妍灵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个地方，让人知道了，怎么见人……” “怕什么呢，我现在是皇帝了，如果做皇帝都不能随心所欲，那要这个皇帝干嘛。”赵霖修笑着说，“如今我是皇帝，自然是我想做什么就是什么，谁敢拦我，谁敢说我？” 齐妍灵知道他不喜欢受束缚，笑着说道，“我倒觉得当皇帝还更加没自由，以后就得在这个四方城生活了。”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赵霖修亲着她的嘴角说道。 “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齐妍灵甜糯地说。 赵霖修心情大好，将她抱在怀里吻了起来。 “去洗澡……”齐妍灵笑着推开他。 “那我就服侍你洗澡。”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 齐妍灵搂住他的脖子笑道，“喂，你还记不记得，我还有一张欠条在你那里的，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什么欠条？以身相许那张吗？”赵霖修轻笑。 “你不是还嫌弃不想要吗？”齐妍灵瞪他，当初她忘记了所有事情，才会被这个家伙耍得团团转，还一路上像个丫环一样服侍他。 赵霖修哈哈大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怎么会不想要，在心里不知道想了多久。” 齐妍灵笑了起来，转过身替他按着肩膀，“你现在是皇帝了，会不会很忙？” “新旧交替，肯定会有一段时间比较忙碌，对了，过阵子秀女就进宫了，你挑选一些，将现在宫里那些都换一下。”赵霖修说道。 “顺便替你挑几个美貌如花的红袖添香如何？”齐妍灵笑嘻嘻地问着。 “又闻到酸味了，谁在吃醋？”赵霖修握住一团软香，抱着她坐到自己的身上。 302.第302章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如今整个后宫除了太上皇的嫔妃，新皇就只有齐妍灵一个皇后，其他连一个侍寝的采女都没有，更别说其他妃嫔了。 皇上的事就是国家大事，何况赵霖修还一个子嗣都没有，如今充盈后宫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于是，开始有大臣上折子请求他要多立几个妃嫔，要为天家开枝散叶。 赵霖修这两天跟齐妍灵的小日子过得正甜蜜，这些大臣居然一个个上折子来让他堵心，说什么四妃之位空虚，挑选什么名门淑女入宫，不能让皇后一人独大…… 简直跟放屁一样！ 赵霖修将这些折子都放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下面的那些大臣。 许善长低眉顺眼地站着，他是内阁中唯一一个没有上折子的大臣，开玩笑！当初新皇宁愿不要储君之位都要娶齐妍灵，人家帝后两人好不容易才成亲，如今都还不到半年，甜蜜的日子还没过去，谁脑子不清醒去让新皇立妃啊。 再说了，那齐妍灵是什么人啊？当年京城有名的齐大小姐，难道她成了皇后就会变成小白兔吗？ 反正帝后两个人的事别人还是不要插手，不然吃亏的肯定只会是自己。 再过不久就有大批秀女进宫了，到时候赵霖修会不会变心还是两说，到了帝后的感情冷淡了些再来求新皇立妃都不迟，如今给自己找罪受么。 果然，只听坐在龙椅之上的赵霖修冷声问道，“朕立不立妃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连国事都没处理好，就想管朕的私事？朕有几个老婆是朕的事，你们连朕要娶几个老婆都要管，是不是以后朕生孩子的事你们也要管？” 赵霖修说完，整个大殿上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许善长在心里庆幸他没有脑子充血递折子上去，不过，他还是适当地表现出惶恐，白痴都能看出赵霖修现在正大怒。 “皇上息怒，臣惶恐。”许善长带头跪了下来，诚惶诚恐表示不敢逾越。 “你们是应该要惶恐，朕的私事，轮不到你们来管。”赵霖修冷哼一声。 “皇上……”有老臣子不死心，想劝劝皇上不能只专宠皇后一个人，不然将来会有大患。 赵霖修冷眼扫了过去，“你们谁还有意见？” 大殿上的大臣这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个新皇跟以前的太上皇不一样，他不会因为他们的意见动摇自己的决定，回想这位新皇曾经做过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手段强硬，雷厉风行的，他们还是低估了他。 “起来吧！”赵霖修见他们终于都闭嘴了，这才让他们起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赵霖修淡淡地说。 接下来，就着太上皇即将启程去往行宫的事议论了一会儿，这才准了退朝。 赵霖修连御书房也不去了，直接就去了坤宁宫。 齐妍灵正在看宫里的宫女名单。 “原来那个掌事宫女是前些天才提上来的，原来不过是个小宫女，被人给当枪使了，以前坤宁宫的掌事姑姑是先皇后的人，大概是想试探您，所以才在皇上过来的时候，把那小宫女给叫过来了。”竹心在旁边说起这两天调查出来的那个掌事宫女的事。 “那掌事姑姑在哪里当差？”齐妍灵淡淡地问。 “自从先皇后去了之后，那掌事姑姑就去尚膳监。”竹心说道。 齐妍灵淡淡一笑，“她的主子都被打进冷宫，她不但没受到影响，还能进了尚膳监，看来这个掌事姑姑也不简单啊。” 竹心心中一凛，“娘娘，您的意思是？” “在太上皇离开之前，暂时不要动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太上皇之前安排的。 说不定这位姓张的掌事姑姑就是太上皇安排在先皇后身边的。 “是，娘娘，那以后御膳房那边送来的膳食要不要小心些？”竹心问道。 齐妍灵想了想，“之前一直送膳食的小太监叫什么？” “叫小文子。”玉屏回道。 “让他到坤宁宫来当差吧，听说他被调去辛者库了？”从御膳房调去辛者库洗马桶，显然不是一件好差事。 齐妍灵进宫的时候，本来想将白芨和白芷一起带进来，不过想到她外面还有生意需要她们，就让她们继续留在外面了。 虽然她是皇后了，不过，不代表真的就后枕无忧，她从来没想过要因为身份放弃仁和堂和红妆翠眉。 竹心说道，“是啊，上次为了让那个宫女过来送膳食，特意找了个错处，将小文子调去辛者库洗马桶了。” 齐妍灵笑了笑，“这宫里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们，以后还有更多的宫女进来，你们要多帮我把眼。” “是，娘娘，奴婢们一定挑些老实可靠的，不让她们动歪心思。”玉屏笑着道。 齐妍灵嗔了她一眼，“贫嘴！” “在说什么？”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她们视线中，齐妍灵抬眼看到他身上逼真的龙纹，嘴角勾起一抹笑，“今天这么早就下朝了？” 赵霖修哼了一声，“一群自以为是的老家伙！” 竹心和玉屏给赵霖修上了一杯热茶之后退到外面去了。 齐妍灵替他换下身上的龙袍，“怎么了？” “一群脑子拎不清的家伙，觉得我的女人太少了，差点没想替我连孩子也生了。”赵霖修没好气地说。 “说什么呢！”齐妍灵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你管他们说什么，左耳进右耳出不就行了。” 赵霖修抓着她柔软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要是现在服软，他们以后一定会变本加厉，妍妍，以前就是因为太上皇专宠我母妃，那些大臣上书谴责，最后太上皇才会生出疑心，害死了我母妃，这些连家事都处理不好的家伙，还妄想左右我的私事。” 齐妍灵也不喜欢外人老是左右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当皇帝就这点不好，“那就不让他们管。” “今天做什么了？”赵霖修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着问道。 “正在努力学习怎么当一个皇后。”齐妍灵笑道。 赵霖修牵着她坐到炕上去，“程嘉铭那边传来消息，完颜拓愿意释放岳老将军，不过，要我们放了冯雄道父子。” 303.第303章 贸易商行 完颜拓的脸皮是用他们家的城墙做的吗？脸皮这么厚，难怪他们熙国不好攻进去。 “一个人换两个人，还有二千俘虏，他还真敢换！”齐妍灵轻嗤一声，她对完颜拓是真的讨厌到极点，特别是上次那死贱人借着发病亲了她，恶心得她三天吃不下饭。 赵霖修就知道她一定会这么说的，他笑道，“我让程嘉铭跟完颜拓要三座城池，可以不要渭州，但是前水、占平、平沙三城必须给我。” “……”齐妍灵默默地看赵霖修一眼，原来她家的男人脸皮也不是很薄，三个城……真敢说啊。 赵霖修被她的眼神逗笑，在她面颊上亲了几口，“不要多一点，怎么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齐妍灵微微眯眼，她太了解这个家伙了，根本就是厚黑学的鼻祖，肯定不知道打什么歪主意。 “津口！”赵霖修的语气势在必得。 齐妍灵愣了一下，“你要津口做什么？” 赵霖修支起一条膝盖，手轻轻搭在膝盖上敲着，“景国这两年一直在打战，国库已经没什么银子了，这几天户部整天上折子喊穷，我听你说过，一个国家要强盛，必须先有银子，有银子就不怕战争，景国海禁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开放海上贸易了。” “你……想在津口设港口？”齐妍灵想起津口是近海的，立刻明白赵霖修想要做什么了。 赵霖修摇了摇头，“还记得你跟我提过的十三行吗？” 齐妍灵诧异地坐直身子，“你想在津口设贸易商行？” 她想起来了，有一次和他坐船的时候，她说起海禁的事，顺便虚拟了个十三行的故事出来，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她说的十三行是指清朝时候的广州十三行，当时朝廷开了海禁，允许外国人经商，只是，外国人必须经过政府特许从事外贸的行商进行交易，而经过官府核准获得专营权的行商就会设立洋行，朝廷光是从这些外国人和行商所收取的税收，就已经是一笔不可小觑的数目了。 如果朝廷再控制一下丝绸和茶叶的生意……齐妍灵一想到收益，眼睛都亮了。 “贸易商行很不容易的，你……”别说是赵霖修了，可能整个景国都没人有这样的经验，再说，都已经海禁了那么多年，沿海的商人许多都跟海盗有勾结做生意，如果朝廷开设了贸易商行，无疑打击到这些人的钱途，想要顺利开设成功，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霖修知道艰难，他握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先将津口拿到手再说。” “为什么一定要是津口？”景国临海的地方不少吧。 “津口跟东越相邻，东越又可通齐国……”赵霖修低声地解释着。 齐妍灵算是彻底服了赵霖修，这才多长的时间，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设想好了。 东越是个交通很方便的地方，而且最大的船商就在那里。 为什么不将贸易商行设在东越算了？ “东越虽然也临海，但是比不上津口的四通八达，而且，津口已经有现成的港口，只需要再修整就能用了。”完颜拓却好像没将津口当一回事，根本没利用过那个地方。 齐妍灵对赵霖修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你这么狡猾，你的臣子们知道吗？” “你知道就行了。”赵霖修低声笑着说。 “可是，你想找谁去负责这件事？”齐妍灵好奇地问。 赵霖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齐妍灵额头滑下黑线，“皇上，后宫不得干政，你想得是不是有点多了？” “除了你谁懂怎么将贸易商行办得好？该怎么开通海运，该怎么收税，该怎么让行商跟朝廷签订协议，妍妍，这些除了你，没人知道了。”他当然知道后宫干政不好，可他的妍妍怎么能一辈子都被困在宫里无所事事。 她是无法遮藏的绝世明珠，有着谁也比不上的明艳光辉。 “你就不怕那些大臣们有意见？”齐妍灵笑问。 “他们要是能做得比你好，我允许他们有意见。”赵霖修勾唇淡淡一笑。 反正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到津口，她不必在这时候做决定，“要不这样吧，我先写个方案，将开设贸易商行的流程大约列出来，还有税收的方法，到时候你看过了再修改。” “好！”赵霖修含笑点头。 转眼就过去大半个月，太上皇搬到行宫的日子终于到了。 齐妍灵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今天了，不是她不孝顺想要送走太上皇，而是她真的被那些太妃给烦到要疯了。 她都已经装病不见了，她们还能继续找各种理由来见她，无非就是想要通过她，将她们家族的秀女介绍给她，让她可以培养她们的人服侍皇上。 她都在心里破口大骂了，要不是为了皇后高贵矜持的形象，她真想直接将她们给撵出去。 让她给赵霖修挑小三小四，我靠，让她是脑子进水还是抽风了么？她吃撑了才会选什么女人去送给赵霖修巩固自己的地位，要是她在赵霖修心目中的地位需要别的女人来巩固，她真的好去死一死了。 她没直接将那些妄想靠近赵霖修的女人给捏死就差不多了。 齐妍灵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带着恭顺温婉的笑容相送太上皇，真希望这位固执懦弱又自以为强悍的老人家好好在行宫养老，别再想方设法找什么法子来恶心他们。 “父皇，一路顺风。”赵霖修语气淡淡的，连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都懒得装出来。 太上皇冷哼了一声，瞪了瞪齐妍灵，用力地踩着脚蹬上了坐撵。 齐妍灵笑眯眯地行礼恭送。 以后就没人再利用那些宫女来试探她了。 直到在城墙上看不到太上皇的坐撵，赵霖修才带着她回宫，才刚坐下，竹心就走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娘娘，大少奶奶递了牌子，想要求见您呢。” 齐妍灵微微一怔，大嫂找她有什么事？ “明日让大嫂进宫吧。”齐妍灵说。 304.第304章 大嫂入宫 齐妍灵自进宫之后就没见过齐家的人，唐欣怡嫁给齐彦钧没多久，齐彦钧就去渭州了，根本来不及给唐欣怡请封诰命，所以唐欣怡一直没机会进宫。 “娘娘，这是以前昭华宫的宫人名单，昭贵妃被打入冷宫之后，这些人就被先皇后找了各种理由给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还有四个昭贵妃的贴身宫女不知所踪。”玉屏拿着一本名册给齐妍灵过目。 齐妍灵看了一眼，将册子接过放在一旁，“嗯，我知道了，这些是年纪到了可以出宫的宫女，把名册交给内务府总管吧。” “娘娘，卓公公将名册给您送来是什么意思呢？”玉屏小声地问，卓公公是内务府的总管，也不知道是谁的人，不过，自从齐妍灵住进宫里之后，他倒是懂得卖好。 齐妍灵淡淡笑道，“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如今我们在宫中根基还比较薄弱，有他送来的这份名册，我们做事也方便许多。” 竹心在旁边笑着说，“如今宫里有谁不想成为娘娘得用的人。” “大嫂是时候进宫了吧？”齐妍灵当然知道现在宫里各人都在想什么，她并没有像他们猜测的那样，想要将大刀阔斧地换人，她只是想维持现状，然后再慢慢改变。 正说着，有小宫女进来禀话，说是齐家的大少奶奶来了。 齐妍灵脸上一喜，将名册都交给玉屏，“过些天选秀女，再选些伶俐的宫女就行了，如今坤宁宫暂时不需要什么人。” 玉屏应诺。 唐欣怡在小宫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到齐妍灵从内室走出，立即屈膝行了一礼，“民妇拜见皇后娘娘……” 齐妍灵在她没跪下去的时候就将她给扶住了，“大嫂，我们一家人就别见外了，这里没外人。” “那怎么行，礼不可废啊。”唐欣怡笑道。 “我说行就行，来，这边坐。”齐妍灵扶着唐欣怡的手，“我大哥应该快回来了吧？” 唐欣怡眉眼带笑，“这一两天就该到了。” “大哥这次立了大功。”齐妍灵笑道。 “娘娘……”唐欣怡欲言又止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说，“大嫂，我没进宫之前，你我之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如今倒觉得生疏了么？” 唐欣怡笑叹了一声，“娘娘，相公这次的功劳，其实是皇上白给的……皇上是不是……” “你别担心，皇上就算给大哥爵位，那也是应当的，大哥这么多年来立下不少功劳，给什么都是应当的。”齐妍灵笑道。 “只怕会让别人误会你。”唐欣怡低声说。 齐妍灵微怔，随即明白唐欣怡的意思，不由轻笑出声，“还以为是什么事，大嫂，你就放心吧，不说大哥去淮扬的功劳，就是渭州也是一大功，这跟我没关系，如果皇上不相信他，就不会让他去淮扬了。” 听到齐妍灵这么说，唐欣怡总算松了口气。 “尝尝宫里的点心吧，味道不错的。”齐妍灵笑道。 唐欣怡轻咳了一声，“其实……今天我还有另外一件事的，娘娘，三姑娘她求了父亲，让她进宫选秀女了。” “……”齐妍灵眼皮撩了一下，“齐妍桐想进宫选秀女？” 之前她并没有听说齐妍桐想进宫的事，而且，秀女的身份应该在半年前就确定的，齐妍桐到底怎么办到的？ “她去求了父亲，说她的母亲被休，整个京城都不会想要她这种母亲失德的媳妇，如果不进宫选秀女，她这辈子就没希望了，父亲向来疼爱她，便让人往宫里递消息，如今父亲是国丈大人了，谁敢不给他面子，自是将三姑娘的名字给添进去的。”唐欣怡解释道。 齐妍灵眼中浮起一抹讥诮，“只怕内务府不仅是看在国丈大人的份上，还以为这是我的意思，自古以来，姐妹二人同时入宫的不在少数。” 唐欣怡怪异地看着齐妍灵，“你真的这么想？” “关键不是我怎么想，是齐妍桐怎么想，当然，她怎么都是想得美的。”齐妍灵笑道，“大嫂，你不用担心，也别去管她的事，齐妍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见，她想要做什么，别人是劝不了的。” 如果孙氏有齐妍桐的智商，就不会做出那么多蠢事了。 有了齐妍灵的话，唐欣怡总算放心了，她就是不想让齐妍灵误会，以为是家里想要送齐妍桐进宫。 帝后二人的感情如何，唐欣怡是最清楚不过的，比起齐妍桐，她更希望齐妍灵能够跟赵霖修长长久久地恩爱下去。 “不要说别人了，最近我的小侄子有没有调皮啊？”齐妍灵伸手摸了摸唐欣怡的肚子。 唐欣怡脸上泛起柔和的微笑，“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他爹要回来了，这几个晚蹦跶得特比厉害。” 齐妍灵笑道，“他在慢慢长大，有时候也要做做运动的嘛。” “您跟皇上也赶紧生一个。”唐欣怡压低声音，“虽然你们感情深厚，不过，如今到底不一样，有个孩子在身边比较好。” “嗯嗯，我会努力的。”齐妍灵用力地点头。 唐欣怡掩嘴一笑，还没见过有哪个姑娘家说自己会努力生孩子的。 姑嫂二人说了半天的话，转眼就到了中午，齐妍灵留了唐欣怡吃午饭，本来还想继续聊下去，不过，孕妇需要休息，齐妍灵就不好多留，让人赏赐了不少燕窝花胶等补品回去。 “娘娘……”竹心替齐妍灵拿下头上的珠钗，“方才奴婢将名册拿去给卓公公，卓公公说，以前昭贵妃的那几个宫女，想给您磕头请安。” 齐妍灵轻轻点头，“嗯，让她们明日再来吧。” 305.第305章 羊入虎口 晚上，赵霖修回来陪齐妍灵吃晚膳。 “知道你要过来，做了个药膳，你一会儿尝尝。”齐妍灵笑着说，“最近好像很累。” “我其实还能更累一点。”赵霖修挑眉，语气暧昧地说。 齐妍灵秋水般的眼眸瞟了过去，“是吗？皇上的意思，今晚还想看奏折？那要不要让苏公公去帮你把奏折都拿过来。” 苏公公是赵霖修以前身边的小太监，如今在宫里众多宫人眼中，他是最得赵霖修信任的大红人。 赵霖修一把将齐妍灵给抱了过来，“我是想看奏折的意思吗？” 齐妍灵一脸天真无辜地看着他，“难道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愚昧，不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事儿呢？” “今晚你就知道了。”赵霖修薄唇贴在她耳朵低低声说着，舌尖还轻舔了她的耳垂一下。 “快吃！”齐妍灵红着脸叫道。 “喂我。”赵霖修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腿上抚摸着。 齐妍灵对这个在人前威严霸道，在她面前经常像个孩子一样得寸进尺，好像很喜欢她服侍他似的。 “这是我用鸡肉煮的药汤，肉都炖化了，你喝汤就行了。”齐妍灵喂他喝了一口汤，“你如今一大早就要上早朝，我都替你觉得累。” 赵霖修漆黑的眸子含着笑意，熠熠生辉地看着她。 “怎么？”齐妍灵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看到皇后这么为我的身体着想，朕心甚慰啊，你放心，我一定保重身体的。”赵霖修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 齐妍灵听他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干脆将汤勺塞到他手里，“自己来。” 赵霖修挑了挑眉，“我的手没空。” “……”来道雷霹一下这个家伙吧！ “今天你大嫂进宫来有什么事？”赵霖修继续享受着齐妍灵的服侍，还不忘往她嘴里喂食。 在外面守着的竹心和玉屏看到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 齐妍灵说，“也没什么事，就是闲聊了一下，我大哥快回来了吧？我能不能问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安排我大哥啊？” 赵霖修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他看了齐妍灵一眼，“你大嫂是不是怕齐彦钧立了大功，却因为你没有封赏？” 一般皇帝都会警惕外戚，特别是皇后的娘家，唐氏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齐妍灵笑道，“我大嫂才没有这样的想法，她是怕，你给我大哥的封赏太高了，会影响我。” 赵霖修意外地挑眉，“唐氏对你倒是关心。” “那当然，我跟她说了，皇上给什么封赏就收什么。”齐妍灵笑道。 “我打算给彦钧封爵。”赵霖修说。 这是预料中的事，齐妍灵知道赵霖修早就想重用大哥了，“赵霖修，你不负我，我和齐家都不会负你。” 赵霖修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齐妍灵嗔了她一眼，“还有一件事。” “嗯？”赵霖修等着她说下去。 “我家那个三妹妹参加了秀女，下个月就要进宫来选秀了。”齐妍灵撇了撇嘴说道。 赵霖修皱眉，“孙氏的女儿？” 齐妍灵应了一声，“齐妍桐向来聪明，她进宫选秀肯定不会只是走个过场，你到时候要保护好自己，别让人有机可趁了。” “我一定为娘子守身如玉。”赵霖修认真地说。 “秀女进宫之后，我们皇上就要生活在一群美女之中，简直是羊入虎口啊！”那些秀女必定每天都想着该怎么跟英俊威武的皇上来个偶然相遇，最好一见钟情，直接就将人给带走了之类的。 她以前看过不少小说电视的，手段虽然不高明，不过，只要能上位，谁还在乎手段的。 赵霖修却挑眉看着她，羊入虎口？ 他是羊？ “那我们来试试吧！”赵霖修低声说。 齐妍灵愣了愣，“试什么？” “试试我这头羊的味道如何，母老虎。”赵霖修忍着笑。 “你才母老虎……” …… …… 两日后，齐彦钧和杨晔带着二千俘虏归来。 淮扬一战的胜利，直接决定了景国和熙国之间的谈判地位，对景国和赵霖修而言，这是很有代表性也是很重要的一次胜利。 赵霖修亲自到皇宫大门迎接这两位将军，由此可见他对齐彦钧和杨晔的重视程度。 二千俘虏被留在城外的军营里，只有冯雄道父子被一起带着入城。 杨晔被封为镇南将军，为四镇将军之一，与唐绍堂并列。 齐彦钧被封为二品骠骑将军，更是加封爵位，为镇国侯，并赐公侯宅院。 一时之间，齐家在京城的地位如日中天，已经成为最闪亮的新贵，那些名门世家虽然眼红，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招惹齐家。 且不说国丈大人齐思德，就齐家最有名头的齐大小姐如今已经成为皇后，还是皇帝唯一的女人，连个妃嫔跟她争宠都没有，这就已经够让人忌惮，如今还有齐彦钧…… 封了二品骠骑大将军不说，还成了侯爷！ 这到底是多大的恩宠啊！ 真是叫人羡慕嫉妒恨。 齐妍灵在坤宁宫听说了齐彦钧得到什么封赏，还怔愣了一下，虽然已经知道赵霖修会重用大哥，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 也太过了！ 赵霖修在前头与大臣们为齐彦钧等将士们接风洗尘，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齐妍灵散开头发正在看书，听到皇上驾到的时候，趿了鞋就迎了出去。 “怎么出来了？”赵霖修站在外面散去寒气，一见齐妍灵出来，立刻将她搂着又进去了。 齐妍灵将他身上染雪的大氅脱下，“喝那么多酒？” “你好大哥敬的！”赵霖修笑道。 “……”齐妍灵心想，她大哥肯定对赵霖修一下子给他封了那么高的爵位很有意见。 她让竹心去泡了一壶浓茶过来，让赵霖修吃了散散酒气。 “一会儿吃颗解酒丸，不然明天你起来该头疼了。”齐妍灵说道。 赵霖修捏着她的小手亲了几下，笑得好不得意，“让苏海给你大哥送几颗，他醉得比我还厉害。” 306.第306章 解酒丸 齐彦钧的确醉得很厉害，他的骠骑将军和镇国侯爵位来得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他知道当初赵霖修让他去淮扬，便是想要给他立功的机会，可这封赏未免也太大了。 皇后的娘家位置太高根本不是一件好事。 唐欣怡在家中就知道齐彦钧醉得厉害，早已经命人准备了解酒茶，两个小厮扶着齐彦钧进来，她赶紧喂他喝下了。 “你们都下去吧。”唐欣怡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下去。 “大少奶奶，您身子不方便，不如留下一个丫环服侍大爷吧？”唐欣怡的奶娘忍不住低声提醒。 唐欣怡心中一阵不悦，她知道奶娘是为了她好，但她不喜欢听到这些，“不用了，李妈妈，你也下去吧。” 李妈妈欲言又止地看了唐欣怡一眼，在心里轻叹一声退了出去。 唐欣怡绞了帕子过来给齐彦钧擦脸。 齐彦钧一把抓住她的手，慢慢地坐直身子，声音暗哑地说道，“别忙，我自己来。” “相公……”唐欣怡看出他心里的不痛快，疑惑是不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封了我爵位。”齐彦钧喝了解酒茶，感觉已经清醒了些，他自己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唐欣怡想上前帮忙，被他扶住手，“你坐着，我自己就行了。” 唐欣怡只好坐了回去，“皇上给您封爵，您还不高兴啊？” 齐彦钧哼了一声，“镇国侯，骠骑将军，爵位跟不要钱的一样。” “……”这封赐确实是独一无一的厚重啊。 “您这是怕给皇后娘娘招惹了麻烦？”唐欣怡立刻就明白齐彦钧不高兴的原因。 齐彦钧叹道，“如今倒是不需要烦恼，只怕以后……” 以后若是赵霖修的妃嫔多了起来，灵姐儿的地位就会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事我前几日去找过皇后娘娘有说过。”唐欣怡压低声音，将那日与齐妍灵说得话一一告知齐彦钧。 齐彦钧听完沉默下来，眉眼间的不快也渐渐淡去。 “我知道了。”他低声地说着，“吩咐下去，不管是谁，府中各人行事要越发谨慎，别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唐欣怡低声应着。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奶娘的声音在外面惊恐地传来进来，“大爷，大少奶奶，宫里……宫里来人了。” 齐彦钧皱眉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你在这儿就行。” 来的人是赵霖修身边的贴身太监苏海，齐思德也被惊动了，他在宴席上也是喝了酒，本来就要睡下，没想到宫里会在这时候来人。 不会是要传什么圣旨吧，这大半夜的。 苏海见整个齐家都被惊动了，额头冒出冷汗，他来的时候，皇后娘娘还特意交代，不能惊动了其他人的。 齐彦钧披着大氅走来，“苏公公，怠慢了，请坐。” “侯爷客气了，咱家是替皇上给您送解酒丸的，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做得。”苏海说完，低下头捧上一个小匣子。 “……”齐彦钧无语地接过，连匆匆赶来的齐思德在听到苏海的话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齐彦钧示意管家给了苏海一个一等赏封，客气地送苏海出门，跟齐思德说了几句之后，才拿着那个小匣子回去。 …… …… 翌日，齐彦钧被封为镇国侯的消息在齐家上下传遍了，唐欣怡让管家给每人赏了二两银子，阖府庆祝。 然而，并不是齐家每个人都衷心为齐彦钧感到高兴的。 例如齐妍如夫妇。 孙冕新今年参加了科举，可惜又落榜了，整天只顾着在外面跟那些所谓俊彦才子吟诗喝酒，对齐妍如也更加冷淡了。 自从孙氏被休了回去，孙冕新基本连齐家都不回来了，整日就住在外面养的女人那里，把齐妍如气得差点小产了。 “桐姐儿，你是最聪明的，你说，我们如今该怎么办？”齐妍如脸色蜡黄，本来就长着斑点的脸此时看起来更加苍老。 齐妍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若是孙氏没有被休，她自是很高兴齐彦钧被封了侯爷，她到底也是姓齐的，一荣俱荣的道理她很清楚。 可如今……她的生母害死了齐彦钧兄妹的母亲，他们怎么会将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没恨死她就不错了。 “二姐，你若是狠得下心，就跟姐夫和离吧。”齐妍桐低声说。 齐妍如猛地瞪向自己的妹妹，“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如今齐妍灵已经是皇后，齐彦钧是镇国侯，你我是什么？娘被休了之后，齐家与孙家已成仇敌……”齐妍桐后悔当日不该怂恿齐妍如答应和孙冕新成亲。 “难道我和孙冕新和离，齐妍灵就会对我们好？我们就不再是娘的女儿吗？”齐妍如声音尖锐地问。 齐妍桐摇了摇头，“二姐，孙冕新今日必定会回来的，你若是不能让他以后都听你的话，那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孙冕新会回来，自然不是为了齐妍如，而是齐家如日中天的地位，这个男人忘恩负义，自私懦弱，即使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齐妍如不置可否，孙冕新再差，也是她的丈夫，“那你打算怎么做？真的要进宫选秀女吗？” “这是唯一的出路。”齐妍桐说，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一定会紧紧抓住。 “齐妍灵是皇后，你以为还有机会接近皇上？就算有机会，齐妍灵也不会让你留下的。”齐妍如说道。 和齐妍灵从小斗到达，齐妍如就没有一次赢的时候，她太清楚那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了。 齐妍桐却一点都不担心，“难不成她还想独宠，皇上迟早都会有其他嫔妃的……” 这次选秀，她相信即使皇上不愿意，大臣们也会让皇上充盈后宫，这就是她的机会。 只要她能够接近赵霖修，就一定会让他知道，她根本不会输给齐妍灵，他一定会喜欢她的。 齐妍如眼神复杂，看着妹妹娇媚俏丽的脸庞，她抚着自己的脸，如果不是齐妍灵，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去爹那里一趟，在进宫选秀之前，我要见一见齐妍灵。”齐妍桐说道。 307.第307章 微服回娘家 齐妍灵想要见齐彦钧，不过，她没有让齐彦钧进宫，而是想出宫去齐家。 以她如今皇后的身份，回娘家就是省亲了，这得多麻烦多大的阵仗啊，齐妍灵搂着赵霖修的胳膊商量着，“要不就别下旨了，我悄悄地微服出巡吧。” “微服出巡？”赵霖修挑眉看着她，她是还想着到别的地方去呢。 “代皇上微服出巡！”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赵霖修无奈地说道，“我已经跟你大哥说了，明日我和你一起出宫。” “……”齐妍灵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她明天还想去仁和堂的，赵霖修跟着去，她还有那个时间自己溜去吗？ “不愿意吗？”赵霖修语气失望地问道。 齐妍灵揪着小嘴，“我明天还想去仁和堂的！” 就知道她肯定是不愿意的！赵霖修哼了一声，俊脸露出不悦。 “你日理万机的，难道有时间吗？我其实都是为了你着想啊。”齐妍灵抓着他的手，声音娇腻甜糯，“万一在外面被人认出你来，到时候那些大臣又要叽叽喳喳地说这个说那个，对不对？” “说到底，你就是嫌弃我的身份妨碍了你。”赵霖修一脸的受伤，将手从她的怀里抽回来，背着她躺了下去。 难道就这样生气了？齐妍灵满脸黑线，不过，她还是甜甜笑着偎依过去，“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爱你都来不及啊，要不，我们下次再一起出宫去玩啊。” 赵霖修哼哼两声表示不满。 齐妍灵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两下，声音越发软糯，“不要生气啊……” “就这样？”赵霖修强忍着没笑出来，俊脸努力维持着不悦的样子。 “那你还想怎样？”齐妍灵坐到他身上，杏目圆瞪地看着他。 赵霖修挑眉看着她，“你觉得呢？” 齐妍灵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你……” 话还没说完，赵霖修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先补偿一下吧！” 没多久，吟哦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满室春光。 …… …… 翌日，齐妍灵一早就出宫了，齐家离皇宫并不是太远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齐彦钧昨日跟唐欣怡提过，让她不用太隆重地迎接齐妍灵，这也是齐妍灵的意思。 虽说不用太隆重，唐欣怡还是带着家里的下人在门外迎接齐妍灵，见到齐妍灵只带着两个丫环，乘坐普通马车回来，便知道她并不想引起注意。 “娘娘。”唐欣怡只是行了半礼，被被齐妍灵给拉了起来。 齐妍灵笑着说，“出宫就不是娘娘了。” 唐欣怡嗔了她一眼，笑着道，“您回家好歹先说一声，这样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回自己的娘家，还需要什么准备啊。”齐妍灵笑着说，“大哥还没回来吧？” “也差不多下早朝了，今天他知道您过来，必是会早点回来的。”唐欣怡说。 姑嫂二人走进大门，便见到齐妍如姐妹疾步走了过来。 齐妍如身怀六甲，可走起路来一点都不笨重，看到齐妍灵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脚步也慢了下来。 “拜见皇后娘娘。”齐妍桐知道齐妍如心里的芥蒂，若是以前就算了，今时不同往日，她们心里再怎么恨齐妍灵，脸上都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身份地位决定一个人的态度。 齐妍如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跪，她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跪在齐妍灵面前…… 这个如今已经成了皇后的女人，只需要一声令下，她们姐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起来吧。”齐妍灵淡淡一笑，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在这两个妹妹面前端架子的。 齐妍如一刻都没有多停留，立刻就站了起来，垂着头不说话。 “数日不见娘娘，如隔三秋。”齐妍桐笑着看向齐妍灵。 “三妹妹却越发标致了。”齐妍灵含笑，挽着唐欣怡的手继续走着。 齐妍桐和齐妍如跟在其身后，他们也不想这样急巴巴过来讨好齐妍灵，可自从孙氏被休，齐妍灵成了皇后，他们姐妹二人在齐家的生活就大不如前了。 并不是唐欣怡有意克扣什么，那些下人个个都是长着一双势利眼，知道如今她们落魄了，又怎会像以往那般恭敬。 齐妍灵和唐欣怡来到棠院的大厅，这院子一直都保持着原来的摆设，唐欣怡没让人改变过。 齐家的人口并不多，拢共也就这么多人，齐妍灵本来有些话想跟唐欣怡说，只是，齐妍桐和齐妍如在这里，她就不好开口了。 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些闲话。 望着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实话，齐妍灵心里其实并没有将她们当妹妹的，这么多年来，她对孙氏一直都只有厌恶。 如今孙氏被休，想来这两个妹妹的日子应该没有以前那般惬意了。 “娘娘还记得吧，您还有两个庶出的妹妹，老爷已经替她们订了亲，再过几个月就要出门了。”唐欣怡将家里的事情都低声地跟齐妍灵说着。 家里的确还有两个庶出的妹妹，年纪跟齐妍桐一样大，不过因为她们的姨娘被孙氏压制得厉害，这两个妹妹平日也极少出来走动，若不是唐欣怡提醒，她都忘记还有两个妹妹了。 她以前倒是跟她们关系不错，后来她出门不在家，孙氏便会找机会对付她们，逼得她们不敢再跟她来往，齐妍灵也不想让她们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渐渐也就不再找她们说话了。 齐妍灵问道，“许配的是哪家？” “四姑娘是陈侍郎家的三少爷，五姑娘是吴御史家的大少爷……”唐欣怡低声回着话，“嫁过去都是长房嫡系的媳妇。” 若不是齐妍灵成了皇后，凭两个庶出姑娘的出身，是不可能嫁得这么好的。 齐妍灵仔细想了想这两家，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出来，想来是不错的。 “去请两个姑娘过来吧。”齐妍灵笑着说，“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们了。” 站在旁边的齐妍如嫉妒得红了眼睛。 如今连个庶出的都嫁得比她好，她除了一个整天嫌弃她的丈夫，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 本来还以为齐彦钧是绝后了，谁会想到他的病居然还能治得好！ 齐妍如嫉恨地看了唐欣怡的肚子一眼。 308.第308章 求和离 齐家的四姑娘和五姑娘样子并不出挑，不过也算清秀可人，两人得知齐妍灵要见她们，心中又惊又喜，竟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得连话都不知怎么说了。 她们本来就觉得齐妍灵是个传奇一样的存在，除了小时候不懂事敢去她的院子玩，长大之后，她们也就只能远远看着这位在所有人心目中地位比孙氏还要重要的大姐，更别说如今齐妍灵已经成了皇后。 那更是神一样的地位了。 四姑娘和五姑娘哆嗦着来到齐妍灵的面前，行礼之后，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齐妍灵知道这两个妹妹向来胆小，以前在她面前就不敢说话，更别说是现在了。 她们确实也没什么话题可以说的，齐妍灵只是问了几个家常问题，见她们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也就没再勉强了。 齐妍如怔怔看着齐妍灵，以前她嫉妒齐妍灵，仅仅只是嫉妒她有一个能干的母亲和哥哥，她想过要超越这个女人，可是这么多年来，她没有赢过一次。 她不明白齐妍灵为什么会运气那么好，老天似乎特别善待她，叶云飞抛弃了她，她转身就能够勾搭赵霖修，如今更是成了皇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她还要怎么赢？她还能跟齐妍灵比什么呢？ 齐妍桐看了看两位紧张得不会说话的姐妹，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母亲被休，她今日也不必这样，为了前程苦苦钻研。 如今连庶出的都能找到那么好的婚事，她的呢？京都之中，已经知道她母亲被休的人不少，谁还敢娶她呢？ 她……不想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齐妍桐低头看着自己莹润白皙的手指，她也想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也想嫁给心爱的男子啊。 就在齐妍桐心里自嘲着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齐妍如忽然跪了下来，“娘娘，妹妹想请您做主……” 正在跟唐欣怡说话的齐妍灵将视线转向齐妍如，“你要本宫替你做主何事？” 唐欣怡的心提了起来，怕齐妍如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齐妍桐也跟着紧张了，她的这个二姐向来没什么脑子，谁知道她忽然之间又想到什么事，千万别想不开还要在这时候跟齐妍灵作对才好。 “妹妹想求娘娘，为妹妹做主，跟孙冕新……和离。”齐妍如说完，只觉得整个人都掉进冰凉的水里面，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齐妍灵眼中闪过一抹愕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齐妍如额头冒出冷汗，片刻后才想起这是齐妍灵在问她为什么要跟孙冕新和离。 “回娘娘，孙冕新在外圈养外室，回到家中又背后羞辱父亲，不但如此，每每喝醉酒，便要毒打我……我想跟他和离，我要将他赶出齐家。”说到最后，齐妍如眼中露出恨意，她是真的怨恨孙冕新。 他怎么能在孙氏被休之后，就摆出一副趾高气扬，好像没有他，她这辈子都不能生存下去的样子。 她就要他看看，没了齐家，他还怎么在外面受人礼遇，别人会怎么对待他这个落榜秀才。 唐欣怡瞪圆眼睛看着齐妍如，她疯了吗？ “齐妍如，你确定吗？”齐妍灵低声地问，她早就预料到他们早晚会和离，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齐妍如会直接求了她。 齐妍如匍匐在地上，声音说不出的坚决，“是，求娘娘为我做主。” 今日，在没有见到齐妍灵之前，她心中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和孙冕新和离，直接就切断了和孙家所有的联系，母亲在孙家的生活或许会更艰难，她于心不忍。 可当她看到齐妍灵高贵雍容地站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要下跪行礼，她终于意识到，她跟齐妍灵再也不是在一个位置上了。 齐妍灵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她是什么？一个秀才的妻子，丈夫还养着外室羞辱她，她不低头又能做什么？ “你想过和离之后怎么办吗？”齐妍灵看着她隆起的肚子问道。 齐妍如慢慢地抬起头，沉默了许久，才声音低哑地开口，“回娘娘，我……奴婢想要搬出齐家，接奴婢的母亲一起住，待母亲百年终老，奴婢的孩子也已经大了，到时候便……剃发为尼……” 她说得断断续续，大厅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齐妍桐更是被惊得脸色发白。 不知道齐妍灵最恨孙氏吗？怎么还在这里提出来？ 齐妍灵冰清透澈的眸子透出明亮的光芒，一个人如果还有孝心，就证明这个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忽然之间，她好像可以原谅齐妍如之前对自己的那些卑鄙手段，如果换了她是齐妍如，从小到大都被压制着，心理肯定会不正常的。 难得的是，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想着孙氏。 齐妍灵并不觉得孙氏可怜，她的下场怎样根本不重要。 她只是对齐妍如有些意外，就像一个被当垃圾的人，身上忽然出现闪光点。 “齐妍如，你才几岁，这时候和离的话，不想再嫁吗？”齐妍灵挑眉问道。 “奴婢不敢想。”齐妍如低声说。 齐妍灵看了她一会儿，“你起来吧！” 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齐妍如艰难地站起来，发现她的双腿已经僵硬发麻了。 “你要和离，为何不跟父亲说？”反而要找她这个眼中钉说这件事。 齐妍如低下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奴婢知道孙冕新定是不愿和离，更不愿父亲被误会，所以只能自求和离，只有娘娘能够为奴婢做主。” 如果她找齐思德做主，就算孙冕新有多少不是，在外人看来，都是齐家狗眼看人低的错。 她绝对不会让孙冕新有机会得到同情。 不管齐妍如是真的为齐思德着想，还是不愿意给孙冕新一条活路，齐妍灵都觉得不重要了。 “本宫答应你。”齐妍灵说。 齐妍桐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并没有惹了齐妍灵不悦。 “谢娘娘。”齐妍如脸色苍白如死，跪下来谢恩。 齐妍灵答应了……那就是说，她能够将孙氏从孙家接出来了？ 309.第309章 海盗头子 齐妍如几乎全身虚脱，是齐妍桐扶着她离开的。 大厅里只剩下齐妍灵和唐欣怡。 “大嫂，你没事吧？”齐妍灵见唐欣怡脸色发白，以为她肚子不舒服，急忙关心地问道。 唐欣怡无奈地苦笑，“这个二姑奶奶……真是吓死我了。” 齐妍灵哈哈一笑，“她想跟孙冕新和离，你之前一点都不知情吗？” “二姑爷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二姑奶奶跟他一见面就吵架，上次还差点打了起来。”唐欣怡低声说道。 “孙冕新在外面整日花天酒地，只因为他是齐家的入赘女婿，别人才给他几分薄面，他却以为自己真有面子……”唐欣怡眼中闪过不屑。 齐妍灵对孙冕新本来就没什么好感，“那就看看他没了齐家，还有什么面子吧。” 正说着，外面丫环禀话，齐思德和齐彦钧回来了。 他们出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齐妍灵回娘家了，这会儿回来听到下人回禀，也不觉得惊讶。 “娘娘千岁千千岁。”齐思德进门就要跪下行礼。 “父亲，大哥，这里没有外人，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快坐下说话。”齐妍灵在他们下跪之前，已经将他们扶住了。 “娘娘，这于礼不合。”齐思德忙说。 “这有什么礼不礼的，一家人见面都要跪跪拜拜的，那太累了。”齐妍灵说道，她还真没习惯自己的大哥大嫂见面要给她行礼，更别说齐思德了。 虽然她以前对齐思德也没什么礼数，可以说是不孝的，现在也没想要齐思德见到她犹如奴才一样下跪行礼。 齐彦钧看了她一眼，笑道，“看来还没习惯怎么当皇后。” “大哥，我还真没习惯。”齐妍灵苦笑，她本来连当个大小姐都觉得束缚，更别说现在的皇后了。 “慢慢就习惯了。”没有人会天生就习惯当皇后的。 齐妍灵低声问道，“在淮扬没发生什么事吧？” 能够那么快将冯雄道父子抓住，齐妍灵其实还挺好奇的，她的人在淮扬什么都打听不到，好像这场战争的胜利来得特别突然。 齐彦钧眼神一闪，“一会儿再与娘娘细说。” 听到齐彦钧这么说，便知道淮扬的战争必定不寻常，唐欣怡笑着起身，说是还有事要安排，跟齐妍灵行礼告退了。 齐思德已经知道齐妍如求和离的事，只说有话要问齐妍如，也跟着离开。 “灵儿，我们去书房说话。”齐彦钧低声说。 听到齐彦钧叫自己灵儿，齐妍灵眼中浮起笑意，“嗯。” 他们去了齐妍灵以前的书房。 “大哥，是不是在淮扬的时候发生什么事？”齐妍灵问道。 齐彦钧在太师椅坐下，“其实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我之所以能够用那么快将冯雄道父子抓住，是因为有海盗跟我通风报信，我本来不相信，他说他跟皇上曾经是亡命兄弟……” 赵霖修跟一个海盗头子是亡命兄弟？这事他憋到现在都不敢透露半句。 齐妍灵眉尖跳了一下，“海盗？他怎么会跟你通风报信的？” “他跟我交换条件，如果我肯答应他，回来之后说服皇上开放海禁，还要……允许他上岸做生意。”齐彦钧说完，一张脸阴沉得要滴出墨水了。 “……”齐妍灵一阵无语，这个海盗跟赵霖修到底什么关系，接下来赵霖修要做什么都能猜得到？ “大哥，这个海盗叫什么名字？”齐妍灵问道。 齐彦钧哼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他没给你报上名号？”做海盗的肯定都是有名堂的吧，怎么会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只知道别人叫他三爷，我后来让人打听了，这人不仅是海盗那么简单，可能是齐国那边的逃犯，出身似乎不错，如今占岛为王，不容易对付。”齐彦钧说。 齐妍灵一听到对方这样的来头，大约猜到可能跟赵霖修以前是旧识，“不容易对付就不要对付，反正你都答应他了。”齐妍灵说道。 “我只是答应了会跟皇上建议，没说皇上一定会答应开放海禁的。”齐彦钧没好气地说，就因为是有条件交换，所以才觉得愧对那些封赏。 “这件事以后再说，开不开放海禁，也不是你说说就行了。”齐妍灵没有告诉他，赵霖修其实已经有这个打算。 “那个三爷……看起来好像认识皇上。”齐彦钧低声说。 齐妍灵眉尖一挑，“大哥，这话怎么说的？” “直觉！”齐彦钧压低了声音，“这次到了淮扬，我见杨晔对那些海盗好像十分熟悉，对方有什么样的缺点都一清二楚，还有那个三爷……言语之间，对我们的皇上似乎很了解。” 可能以前跟赵霖修真的认识！齐妍灵说，“你不是说那三爷是齐国的吗？皇上以前在齐国住了好些人，或许认识的也不定。” “如今这事也由不得我做主，我今日已经跟皇上坦诚了。”齐彦钧说道，他觉得这个三爷绝对不简单，所以还是跟赵霖修说了才放心。 齐妍灵笑了起来，“他怎么说的？” “皇上问我是不是觉得封赏太重了。”齐彦钧撇嘴说道。 “既然皇上这么说，就证明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三爷，你能放心了。”齐妍灵笑道。 齐彦钧嘴角释出一抹微笑，随即又严肃起来，“你怎么就同意齐妍如跟孙冕新和离了？” “我只是觉得，想孙冕新这样的人，不配跟我们齐家有什么关系。”齐妍灵淡淡地说，“齐妍如虽然不怎样，不过她胜在有一颗孝心。” “那桐姐儿要入宫选秀女的事，你怎么想的？”齐彦钧又问道。 “这个啊，她若是不耍心机手段，或许我能帮她找一个好归宿，若是……那就看她自己的命了。”齐妍灵声音微冷。 她又不是刘三好，做好事做好人这种品德也要看是对什么人的，齐妍桐根本是养不熟的白羊狼，如果她真的那么想留在宫里，那就看她有什么样的本事了。 310.第310章 不想和离 齐妍灵和齐彦钧在书房谈话，兄妹二人谈得差不多，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他们对视一眼，都听出是孙冕新的声音。 “我去看看。”齐彦钧沉声说道。 在外面吵闹的人的确是孙冕新，他今天本来只是打算回家拿些银子，没想到齐妍灵会回来，他正高兴着该怎么让皇后娘娘注意到他，如果能够赐他一个小官做就更好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齐家的入门女婿，皇后娘娘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的。 谁知道他还没开口让齐妍如帮他去求见皇后娘娘，就在齐妍如那里得知，皇后娘娘居然已经同意齐妍如跟他和离。 望着齐妍如那种恶心的嘴脸，若是换了从前，他肯定迫不及待要和离的，可如今和离了他能有什么好处，他还要从哪里找一个国丈大人当自己的岳父，从哪里找一个侯爷当他的大舅子？整个京城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亲事了。 他如今打死都不愿意跟齐妍如和离的。 “皇后娘娘，学生到底做错什么，为何要学生与妻子和离……” “齐家既然看不起学生，当初又何必要学生当上门女婿！” “求娘娘做主……” 孙冕新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吵得连齐思德都惊动了。 “闭嘴！”齐彦钧出来对着孙冕新大喝一声，“你既知道娘娘在此，还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我倒要知道，你们齐家还有什么体统，如今发迹了，成了侯府，便要将我赶出去，你们欺人太甚！”孙冕新叫道。 齐思德怒声说，“我们齐家哪里对不住你，你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偷养外室，又是如何对如姐儿的，今日要你们和离，那已经看在情分上，否则一张休书就作罢了。” 孙冕新是入赘齐家，他不能休齐妍如，可齐思德却能替自己的女儿休了他。 “呸，你们休了我姑母，如今又要想方设法将我赶走，不过是因为狗眼看人低……”孙冕新大叫。 “让你和如姐儿和离是本宫的意思，你说谁狗眼看人低？”齐妍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书房里出来，正站在齐彦钧身后冷眼看着孙冕新。 孙冕新脸色一变，嘴巴张了张，才干哑地说道，“娘娘，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齐妍灵对他本就十分厌恶，冷声地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学生……学生不想和离。”孙冕新心虚地说。 “不想和离又想在养外室，还要对自己的妻子拳打脚踢？孙冕新，你当我齐家的姑娘是什么？”齐彦钧厉声问道。 他们恨孙氏是一回事，可齐妍如如今还住在齐家，是齐家的姑娘，即使没有感情，作为齐家唯一的男丁，齐彦钧也不能看着孙冕新这么对待齐妍如。 这关乎到齐家的面子。 孙冕新瞪着齐彦钧，看来齐家今日无论如何是要将他赶出去了。 “我也不想养外室，是齐妍如不让我纳妾……我已经娶了一个那么恶心的人，难道还不能跟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吗？”孙冕新叫道。 齐妍如挺着肚子站在齐思德身后，听到孙冕新的话，脸色忽地煞白，她原本还带着一丝希望，如果孙冕新痛改前非，她或许可以原谅她，不会跟他和离。 听到孙冕新的话，齐妍如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齐妍灵淡淡一笑，“所以，我们齐家不委屈你，你去找你心爱的女子好好过日子吧。” 孙冕新满腔怒火，面对已经是皇后的齐妍灵，他根本不敢说出太放肆的话，只能将怨恨压在心里。 “来人，请孙家少爷回去。”齐彦钧大声命令。 唐欣怡走到齐妍灵身边低声请罪，“冒犯娘娘了。” 齐妍灵看都不看孙冕新一眼，和唐欣怡一起离开这里。 “二姐，我们回去吧！”齐妍桐扶住齐妍如，一切只能如此了，她们没有退路了。 “桐姐儿，你说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齐妍如的手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迎接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没有孙冕新……她又该怎么办？ 她对孙冕新不是没有感情，但那感情不至于失去他就活不下去。 “你是对的。”齐妍桐说，至少让齐妍灵对她改观了，这一点，让人很意外。 齐妍如松了一口气，回到屋里之后，她便躺了下来不想说话。 至于已经被撵出齐家的孙冕新，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在他敢养外室的那天开始，就该猜到会有这一天的。 齐妍灵和齐思德他们吃了午膳后，就带着丫环离开了，她还要去一趟仁和堂。 仁和堂的生意如今比以前要更加红火，并不是看病的人多了，而是因为齐妍灵的原因，到这里买药材的药店越来越多。 如今在帮齐妍灵看着仁和堂的除了原来的大掌柜，还有陆湘英和陆湘柔，不过，陆湘柔只要是行医，一些生意上的琐碎事情都是陆湘英在处理。 本来陆家两位舅母对于她们的女儿居然要行医和做生意是非常不满了，后来知道是齐妍灵赞成的，她们自然也不会反对。 以前齐妍灵也是做这些的，她如今成了皇后呢。 她们当然不敢指望女儿会成为皇后，但有齐妍灵的支持，肯定前程不会太差的。 对于齐妍灵的到来，陆湘柔和陆湘英都吓了一跳，不过她们不敢声张，怕引起其他人的主意。 齐妍灵带着他们来到后面的大厅，才对她们笑道，“看来你们做得很好啊。” “多亏了娘娘之前的教导，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快上手。”陆湘英笑着说道。 “今天过来找你们，是有事想跟你们商量。”齐妍灵说，“英姐儿，我想让你离开仁和堂……” 陆湘英愣了愣，惶恐地问道，“娘娘，是不是民女哪里做得不好？” “不，你做得很好，所以才想要让你去做更重要的事。”齐妍灵低声说道。 “什么事？”陆湘英问道。 齐妍灵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具体何事，我会再与你说的。” 311.第311章 齐国往事 齐妍灵回宫后跟赵霖修提起三爷的事情，好奇地问了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赵霖修翻了个身，将齐妍灵半搂在怀里，这件事齐彦钧之前就跟他说过了，不过，因为津口的事情还没落实，他就没将像开放海禁透露出去，当然，关于以前在齐国跟海盗打过交道的事儿，他更加没提起。 齐妍灵是知道他以前的事迹，所以他可以毫无隐瞒地将三爷的底细告诉她。 “这个三爷姓袁，叫袁祁承，当年与齐国太子是好友，齐国太子出事的时候，他因为谋逆罪被抓，后来我将他救了出去……”赵霖修简单地说道。 齐妍灵却惊了一下，当年齐国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她年纪还小，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何况这里的通讯设备极差，一件事传到十万八千里远，早就没了原来的真实性。 “如今齐国的皇帝就是当年太子的遗孤，那时候，你已经在齐国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你怎么救了袁祁承，我听说是袁祁承暗杀了太子……”齐妍灵低声地问着。 十年前，与昭贵妃一母同胞的齐国太子十分受到老皇帝的宠爱，可当时的齐国皇后并非他的亲生母亲，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位。皇后设局陷害太子跟老皇帝年轻的嫔妃有了苟且，可惜老皇帝更信任自己的儿子，将那个年轻的妃嫔杖毙，命太子闭门思过，并没有如皇后所愿废黜太子之位。 没多久，齐国太子被暗杀在书房里，当时能够自由进入书房的只有身为太子侍卫的袁祁承。 老皇帝失去心爱的儿子，震怒下令严查，这件事越查越广，不但袁家满门抄斩，还连累了其他两个皇子，后来为什么是太子的遗孤继位，那位皇后和她的儿子最后怎么重病去世的……已经是一个谜了。 赵霖修说，“不是袁祁承暗杀太子，是皇后，袁祁承当年是替死鬼，我救他离开齐国，他在海上讨生活，本来跟我一起的，后来我收手了，他还继续……我表哥能够除掉齐国皇后，也是有袁祁承的帮忙，不过他不肯再回齐国了，就一直在海上做生意。” “那齐国那个皇后呢？你外公后来知道真相了？”齐妍灵问道。 “知道了，所以才将皇位传给我表哥。”只是知道真相的时候，外公已经老了，曾经因为心爱儿子被暗杀而屠杀的魄力已经没有了，他只是让人暗中将皇后和她的儿子秘密处死，对外宣称暴病而亡，其他人……都没有再动过了。 不过，他表哥登基之后，当年那些有份参与暗杀的，一个都没有放过。 齐妍灵一阵唏嘘，“皇位是不是真的那么吸引人，根本是踩着别人的骨血走上去的，权利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觉得呢？”赵霖修反问道。 齐妍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站得越高，可能失去的东西会更多，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可能我认为不值得的东西，在别人看来比命都重要。” “妍妍，让你这样住在宫里，不如以前自由自在，你喜欢吗？”赵霖修听了她的话，心头一阵莫名的紧张。 齐妍灵沉默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住在宫里，不过，因为有你在这里，所以即使是我以前不喜欢的地方，也能够让我觉得安心。”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赵霖修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 …… 齐妍灵终于抽出时间召见之前昭华宫的几个宫人。 有两个年纪不小的宫女，一个穿着姑姑宫装的嫲嫲，还有一个中年太监，看起来都不是风光人物，这些年在宫中过得显然不是很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憔悴和沧桑，双手布满厚茧。 “娘娘，奴婢们叩谢娘娘大恩。”带头的是那个嫲嫲，一见到齐妍灵，立刻就跪下行礼了。 齐妍灵让他们都起来，淡淡地说道，“本宫并不曾做过什么，何来大恩之说。” “娘娘让奴婢们到坤宁宫，就已经是大恩了。”那嫲嫲身体匍匐，自从昭贵妃不在之后，他们都以为肯定小命肯定没有了，谁想到先皇后会那么恶毒，只是不停地让人折磨他们，非要他们说出昭贵妃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齐妍灵微微一笑，“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嫲嫲姿态卑微地说道，“奴婢姓李，贱名梅花。” 另外三人也各报上姓名，他们和李嫲嫲一样，态度都表现得很低微，而且……他们好像在害怕什么。 她又不会吃人，他们没必要怕她吧。 “听说以前昭贵妃身边还有四个宫女不见了，你们可知道她们的下落？”齐妍灵随口问道。 李嫲嫲回道，“回娘娘，奴婢们日日夜夜都在宫里，当年昭贵妃的几个贴身丫环都到了年纪被送出宫，奴婢们也曾想打听她们的下落，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连先皇后都打听不出来，更别说她们了。 齐妍灵点了点头，她不是很在乎那几个丫环的下落，毕竟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如果他们是奉昭贵妃之命出宫的，那应该会找赵霖修才对，既然没声没息，要么可能已经死了，要么就没有嫌疑，早在外面成亲生子，过着寻常人的生活。 反正就算她真找到那几个宫女，她们还未必相信她呢。 “你们先下去吧，以后尽心做事，不会再有人逼迫你们了。”齐妍灵淡淡地说。 她知道宫里有些太监心理不正常，因为身体的缺陷，有时候会通过虐待宫女得到某种满足，这也是她进宫当皇后才了解的。 李嫲嫲虽然不是二八芳华，但十年前可也是貌美如花的，肯定过了一段非人的日子吧。 李嫲嫲等人听了齐妍灵的话，眼中无法抑制地闪过激动，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奴婢们叩谢娘娘！” “你们要记住，在本宫身边做事，除了慎言慎行，最重要的是，谁才是你们的主子。”齐妍灵的声音并不严厉，听在李嫲嫲他们耳中，却是震了一下。 “奴婢谨记在心。” 312.第312章 熙国使臣 赵霖修派去熙国的使臣程嘉铭终于回来了。 带着熙国皇帝战败求和的协议书，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熙国的使臣，除了来跟赵霖修讨价还价求和政策，还有希望两国重新通商的请求。 熙国的使臣是朝野。 齐妍灵在坤宁宫听说是朝野前来的时候，着实愣了下，怎么会是朝野呢？朝野只是个大夫，竟成了熙国的使臣？完颜拓那贱人不会是担心派了别人过来会被杀掉，所以让朝野来了吧？ 不管完颜拓到底什么意思，他让朝野来景国的确很聪明。 朝野和齐妍灵有深厚的友谊，对齐彦钧有大恩，怎么看都是最佳人选。 不过，赵霖修就不太想看到朝野。 当初在熙国的时候，他就看出朝野对齐妍灵的感情绝对不仅仅是朋友，如今齐妍灵都成了他的皇后，朝野还来做什么？ 带着这种不悦的猜想，赵霖修在接见朝野的时候，全程没有一丝笑容，面色冷峻得让大臣们以为自家皇帝一个忍不住会把对方使臣给砍了。 “皇上，贵国提出的以三城换回冯将军父子，这个要求我们实在无法接受，下臣已经将岳老将军带来，并带来了我们陛下的诚意。”朝野以前只是个大夫，这次到景国完全是被完颜拓厚颜五次拿亲情逼的，对着已经见过几次面的赵霖修，他还是觉得不自在。 赵霖修身上那股冷漠的气息太明显了，明显得所有人都看出他非常不喜欢熙国使臣。 朝野在心里苦笑，说实话，他也不太喜欢赵霖修。 这无关个人品质，就只是不喜欢而已。 “你们皇帝的诚意，就是拒绝朕的要求吗？”赵霖修冷冷地问。 朝野急忙说道，“皇上，我们陛下是非常有诚意的，贵国提出的三城对我们熙国而言地理位置太重要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答应。” 赵霖修咄咄逼人地说，“那换另外三个城就行了。” “……”朝野本来就不是当官的，一时之间被问得不知怎么回答。 “若是我们不换呢？”熙国来的另外一个人开口问道。 赵霖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再打一场。” 熙国经过淮扬的战败，已经不能再继续有战争了，“皇上，渭城本就是熙国领土，您要以渭城换三城，这是断断不可能的。” 渭城如今已经被叶云飞控制住了，赵霖修也没想能够在短时间内给打回来。 “我们还有你们的二千俘虏，还有冯雄道父子，难道你们皇帝觉得，这些人不值得三个城？”赵霖修冷笑。 朝野没有理会赵霖修的挑拨，沉声回答，“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最多只能一个城……” 接下来，又是一番讨价还价，不过，赵霖修没有继续跟朝野说下去，而是程嘉铭在跟朝野对辩。 最后，如赵霖修所愿，熙国将津口割让，还有津口附近的一个小岛，那个小岛对熙国而言没什么用处，对赵霖修来说，却是大大的有用。 这个结果还是不错的，赵霖修对程嘉铭感到很满意。 朝野却很郁闷，不过，至少不用割让三个重要的城池，还能将冯雄道父子和二千俘虏带回去，这已经很不错了。 赵霖修心情好了一些，“各位使臣千里迢迢来到我们景国，是我们的贵宾，程嘉铭，你一定要尽地主之谊，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程嘉铭低头领命。 朝野这次除了代表熙国来谈判，更是为了景国新皇的庆典宴会，再过些天，各国使臣应该就陆续来到景国给赵霖修朝贺了。 至于两国通商条例，朝野实在不擅长，只好交给其他人去跟景国的大臣商讨了。 因为之前的战争，景国和熙国的商贸来往被迫停下，对两国的商人影响都极大，向来双方的国库应该都耗去不少银子，通商是最好的办法了。 下朝之后，程嘉铭领着朝野他们到专门招待外宾的鸿胪寺住下，他提出要带朝野周围去逛逛，让朝野见识下他们经过的繁荣。 “多谢程大人招待，真是不巧，今日我与友人已经有约，明日再与大人观赏贵国的京都可好？”朝野客气地婉拒。 当然好！程嘉铭如今还一头雾水，不知道皇上将熙国使臣交给他招待是什么意思，这明明是礼部是的事啊！“那我让人给朝大人安排马车。” 朝野作揖道谢，“那就多谢程大人了。” 程嘉铭很快就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给朝野，不过他觉得很好奇，朝野在京都会有什么朋友？难道不是第一次来景国吗？ 越想越奇怪，所以他悄悄跟了朝野一段路，当他发现朝野的马车停在齐家门前，堂堂镇国侯齐彦钧亲自出来迎接他的时候，程嘉铭觉得自己已经风中凌乱了。 熙国的使臣跟镇国侯怎么会相识呢？从熙国回景国的路上，他都没听朝野说起过认识齐彦钧啊。 程嘉铭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甚至已经脑补出齐彦钧可能跟熙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上？皇上要是知道齐彦钧跟朝野来往，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他觉得齐彦钧不可能跟熙国有勾结，可是……可是…… 程嘉铭脑子里一团乱麻，回家趟了半天，还没想出个办法，万一是误会了，他去皇上跟前告状岂不是成了小人？ 齐彦钧不仅是镇国侯，他还是国舅呢。 正想着，他的小厮在外面禀话，“爷，齐将军命人送来请帖。” 程嘉铭正烦着，恼怒地喝道，“没空！” 齐将军？京都有几个齐将军？程嘉铭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把请帖拿过来！” 看到齐彦钧派人给他送来的请帖，程嘉铭惊出一身冷汗，怎么……怎么会请他今晚去参加宴席啊，他……他应该跟齐彦钧一点交情都没有啊。 程嘉铭心里各种猜测，可还是没猜出个所以然。 去就去吧！正好他也能打听一下齐彦钧跟朝野到底什么关系。 “来人！”程嘉铭叫了小厮进来给他更衣。 313.第313章 洗尘 程嘉铭来到齐家，他手里还拎着两壶特意从地窖找到的美酒，程家并不富庶，虽然是世家，不过已经算是世家末流了，程嘉铭实在拿不出更适合的手礼。 不过，大概没人在乎他拿的是什么手礼吧。 连程嘉铭在来了齐家之后，也忘记了他决定来此的目的。 谁来告诉他……皇上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朝野……居然跟齐国丈交谈得那么不亦乐乎。 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啊。 “嘉铭来了，坐下吧！”赵霖修瞟了他一眼，示意他到旁边坐下。 程嘉铭像在梦游一般地下跪行礼，又在齐彦钧身边坐下，眼睛直往朝野身上瞄去。 “朝大夫，没想到再次相见您会成了使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思德在朝堂见到朝野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一惊，如今这里也没其他人了，自是要问出心中的疑惑。 程嘉铭的耳朵翘了起来，他好像听到齐国丈叫朝野为朝大夫？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朝野苦笑，他是被完颜拓逼的。 赵霖修冷着脸问道，“难道朕景国哪里不好吗？朝大夫还看不上了。” “……”朝野嘴角抽了一下，“皇上，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齐彦钧看了赵霖修一眼，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这个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也跟着来凑热闹了，他宴请朝野，那是因为他跟朝野是朋友，可赵霖修怎么看都跟朝野不可能是朋友吧。 “朝野，不如般到家里来住吧，如此我们又可以切磋棋艺了。”齐彦钧笑道。 赵霖修哼了一声，“鸿胪寺哪里不好？朝大夫很嫌弃吗？” 齐彦钧垂眸，实在是……很想将这个家伙给赶出去。 不知道赶皇上出门会不会被问罪。 “好啊！既然齐兄相邀，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朝野假装没听到爽快地答应下来。 程嘉铭这下是明白了，皇上跟朝野根本是旧识，虽然看起来关系不是特别好，但肯定早之前就认识了。 他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吧，之前心里想的什么试探还是算了，皇上比他还熟悉朝野呢。 赵霖修不悦地瞪了齐彦钧一眼。 齐彦钧眼神一瞟，继续跟朝野说话。 要是让齐妍灵知道赵霖修这么咄咄逼人对待朝野，他才有得好受。 赵霖修也想起之前齐妍灵的叮嘱，心情更加不畅快，“朝野，你想不想留下？” 朝野愣了愣，“皇上的意思是？” “你觉得这会是朕的意思吗？”赵霖修反问。 当然不可能！不是赵霖修的意思，那肯定是齐妍灵了。 朝野强压住心中的悸动，“皇上若是恩准，下臣想亲自拜见皇后娘娘。” 赵霖修冷哼了一声，“等什么时候把两国通商的条件谈好了，你再求见吧。” 齐彦钧跟朝野打了个眼色，含笑说道，“今日是给朝大夫洗尘，还是不要说其实事了。” 赵霖修笑了笑拿起酒杯，“朝大夫，皇后在熙国时受你照顾，朕敬你一杯。” 他对朝野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朝野救了齐妍灵是事实，赵霖修心里还是感激他的。 如果没有朝野，齐妍灵可能没那么容易逃出熙国，完颜拓不会放她离开的。 “下臣与皇后情同兄妹，在熙国略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朝野举起酒杯客气地说道。 兄妹？赵霖修峻眉微挑，似乎很满意。 程嘉铭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朝野跟皇后娘娘的关系这么好，难怪齐家对他这般招待，幸好他方才没有冲动进宫去，不然把皇后娘娘就得罪狠了。 解开心中的疑团，程嘉铭也放开地交谈起来，虽然不知道齐彦钧为什么要请他来这一趟，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不会错过这个可以让皇上更加信任他的机会。 …… …… 齐妍灵第二天终于见到了朝野。 分别不过半年，她却觉得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没想到再次见面，他竟然成了使臣。 “皇后娘娘。”朝野俊秀的娃娃脸带着温柔的笑，目光微垂地跟齐妍灵行礼。 齐妍灵望着和她相识已经五年的朝野，眉梢眼角都是欢喜的笑意，“朝野，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朝野笑道，“托娘娘洪福，下臣一向安好。” “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齐妍灵无奈地问道，她要见朝野，可不是为了在他面前端着架子受他的礼。 “娘娘，您如今是皇后了。”朝野眼中透出熟悉的笑意。 齐妍灵冷哼，“难道我是皇后，就不是齐妍灵了？” 朝野叹了一声，在旁边的太师椅坐下，“我这不是为了礼数周全吗？” “我逃走之后，那贱人有没有为难你？”齐妍灵对于当初完颜拓将她抓去熙国还耿耿于怀，每次提起他连名字都不愿意叫。 “我和他的关系，就算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我如何的。”朝野笑道，没有说完颜拓当初之所以没对他怎样，是因为他戳中了他的心事。 齐妍灵笑说，“你怎么成了使臣？要不，你就别走了吧。” 朝野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皇上觉得以我和你的交情，或许……” “或许可以占到便宜，不用赔地就能带走冯雄道父子？”齐妍灵挑了挑眉问道。 被齐妍灵说中了真相，朝野尴尬地笑了笑。 齐妍灵冷哼，“就知道那个贱人没安好心。” 朝野无奈地说，“你都已经贵为皇后了，就不要开口贱人闭口贱人。” “是完颜拓干的都是贱事。”齐妍灵轻咳了一声，这殿中又没外人。 “姜狼托我给你送了些东西。”朝野揭过完颜拓的这个话题，将姜狼托他拿给齐妍灵的匣子拿了出来。 齐妍灵一怔，因为两国开战，所以两国停止了通商，她已经很久没有姜狼那边的消息了。 开了匣子一看，里面厚厚一叠银票，还有两本账本，她忍不住轻笑，“姜狼以前虽然是强盗，不过做起事来，还真是实心眼。” “他只是知道感恩。”朝野笑着说。 如果不是齐妍灵，整个山寨的人可能还在过着刀口上的生活，姜狼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314.第314章 叙旧 齐妍灵将匣子交给竹心，问起了狼山的事宜，朝野详详细细地跟齐妍灵说了一遍。 “没有狼山药草的供应，你这边仁和堂的药草怎么办？”朝野问道，不过他问完又摇头笑道，“你如今已是皇后娘娘，想来外面这些小生意是入不了眼的。” “仁和堂是小生意吗？”齐妍灵知道他故意要这么说，眉尖一挑反问，“我在宫里虽然不方便再管事，就将仁和堂交给我两个表妹和大掌柜了。” 朝野挑了挑眉，“两个表妹？” “我两个舅舅的女儿，他们对行医和做生意感兴趣，就将仁和堂交给她们。”齐妍灵解释道。 “看来是学了你。”朝野笑道。 齐妍灵说，“学我不好吗？谁说女子一定要生活在深闺里面相夫教子，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女子也能有自己的追求。” “你这话以前就说过了，要是女子可以入朝为官，我看你都有可能去科举了。”朝野摇了摇头，对于齐妍灵不同寻常女子的行为和想法已经习以为常，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惊讶。 “嗯，你说得对，为什么没有女官呢？”齐妍灵被朝野这么提醒，如醍醐灌顶，之前她根本没想过女官这个问题，不知道如果她提出来的话，会有多少人抗议呢。 “……”他一定说错话了！朝野默默地想着。 齐妍灵瞟了他一眼，“朝野，你想不想留在景国？” “我明白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要回去。”朝野低声说。 “完颜拓的病还没好吗？”居然还没死，果然贱人就是命长。 朝野嘴角抽了抽，对于齐妍灵这种充满失望的语气，他只好假装没听出来，“我们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会身体健康的。” “哦，那就是还没好，看来是治不好了。”齐妍灵顿时觉得心情更好了。 当初她离开熙国的时候，完颜拓的病还没有真正根治，一定是后来那贱人又经常动怒，所以才没给治好。 “你若是愿意指教一下，我感激不尽。”朝野说。 齐妍灵眼睛认真地看着朝野，“朝野，你以为我当初故意不想医治他吗？完颜拓的病拖得太久了，他本来有痊愈的机会，要不是他病还没好就发兵去荒原，也不会导致他的病变得更严重。” 这点朝野真不能反驳，完颜拓的病会越来越不好治，都是他自找的。 “还是别说他了。”朝野郁闷地说，“赵霖修派来的那个程嘉铭到底是什么人？” 程嘉铭？不是那个去熙国的使臣吗？“怎么了？” “看着是个愣头青，每次谈到两国通商的条件，又精明得厉害，不知道赵霖修从哪里找来的这种人。”跟程嘉铭相处久了，绝对会内伤的。 第一次看到程嘉铭，他还觉得年轻人憨厚老实，肯定很好说话，没想到最后吃亏的都是他们这边。 齐妍灵以前就听赵霖修提过这个程嘉铭，好像是榜眼来着，想来才学应该很不错，听朝野这么说，应该口才也不错的。 “他是个读书人，难道还说不过你们吗？”齐妍灵笑着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生意人。”朝野道。 齐妍灵挑了挑眉，对那个程嘉铭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朝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齐妍灵道，“时候不早，我得出宫了，看到你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其实这也是完颜拓要他亲自来景国的原因，明明就是关心人家过得好不好，偏偏还要嘴硬。 齐妍灵虽然想留朝野一起吃顿饭，不过，这到底已经不再是能够让她自由自在的齐家，皇宫到底是皇宫。 “好，反正你还要在景国住些时日。”齐妍灵笑着说，命竹心送朝野出宫。 朝野离开没多久，赵霖修就回来了。 齐妍灵见他脸色不太好看，还以为是朝堂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和朝野说什么那么久？”赵霖修将她搂在怀里，语气不悦地问道。 “皇上原来还能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关心我跟朝野说了多久的话啊？”齐妍灵看着他一脸醋意的样子，心里泛起甜蜜的欣喜。 赵霖修低头在她耳垂咬了一口，“还敢调侃我？” “谁让你吃醋了，我跟朝野情同兄妹，兄妹俩说话久一点不行啊。”齐妍灵哼道。 朝野心里可不是把齐妍灵当妹妹的，不过没机会了而已，赵霖修亲了她一下，“我吃醋。” 这么光明正大承认自己吃醋的，齐妍灵还第一次遇到。 “明天秀女就要进宫了。”齐妍灵揪着小嘴说道。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丰唇，“你放心，我一定会守身如玉地保护自己。” 齐妍灵虽说相信赵霖修对她的心，可是进宫的秀女年轻貌美，比她更漂亮更聪明的肯定不少，她真不敢保证已经成了皇帝的赵霖修会永远不对别的女人动心。 “秀女进宫，即使你无意，那些大臣也会要你立妃的。”齐妍灵小声说道。 赵霖修说，“我立不立妃，跟他们没关系。” 齐妍灵抿嘴一笑，“到时候你该心烦了。” “还有什么能让我烦的。”赵霖修低头吻住她，声音低沉含笑。 是啊，赵霖修的确没什么好烦的，这么久以来，他连秀女的名册都不看一眼，全都交给齐妍灵去处理，即使有人偷偷收买了太监，将秀女的画册送到御书房，赵霖修也是看都不看让人给齐妍灵送过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告诉她，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他想要的人依旧只有她。 他送来的那些秀女画像，也是想让她在选阅的时候，将这些人撂牌子，还没进宫就已经知道耍心机，进宫了肯定也不会安分的。 赵霖修感觉到身下的人注意力分散了，他低头在肩膀咬了一口，“在想什么？” 齐妍灵吃疼，气呼呼地瞪他一眼。 “明天我让人将王公宗室那些还没娶妻的年轻男子名单给你送来，到时候把那些秀女都赐给她们就行了。”赵霖修哑声地说道。 “……” 315.第315章 秀女入宫 秀女每三年选一次，由各地官府挑选满十三岁至十七岁的女子，按年向户部具呈备案，在规定时间前聚集宫城北门神武门，按年龄顺序分批排班，经过检验，过关的才秀女会经过一系列的培训，最后才举行殿试，由帝后选阅。 齐妍灵从内务府那边了解整个选秀的流程，只觉得进宫选秀也真是一种力气活，能够拼到最后参加殿试的都不是简单的人。 “娘娘，秀女们已经进宫了。”竹心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跟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放下手中的名册，揉了揉眉心，“我知道，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进宫了，正在顺贞门外初选嘛。” 秀女到达神武门后，在内监的引领下，进入神武门，在顺贞门外等候挑选，由内务府宫人主持挑选。初选通过的女子要入宫后进行复选，到时候就是她和赵霖修的事了。 “娘娘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竹心低声说着，万一那些秀女里面有一两个手段了得的狐媚子，到时候故意在皇上面前露脸，娘娘岂不是要堵心了。 “本宫关心她们做什么？”齐妍灵好笑地问，“她们谁已经往御书房送了画像，本宫心里一清二楚，如今正在初选，还未真正进宫，本宫需要做什么吗？” 竹心恍然，“是奴婢太紧张了。” 齐妍灵淡淡地说，“待那些秀女入宫住下了，你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别想着要为本宫做什么事。” “娘娘，奴婢省得。”竹心笑着说。 随着秀女的进宫，整个后宫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如今后宫中最得宠的人除了齐妍灵再无其他人，因为三宫六院都没有主子，皇上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可再过不久，一切就不同了。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秀女成为皇上的宠妃，到时候宫中的局势就要重新分一分了。 没人相信皇上会一心一意只宠着皇后。 齐妍灵的日子还是照常地过，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将宫里人心浮动的气氛只当没看到似的。 不过，显然有些人并不想她过得这么惬意。 听说今日那些娇滴滴的秀女们在训练礼仪的时候，因为训练的时间太长，秀女们疲惫不堪，饥渴挛迫，有几个因为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楚，忍不住低头垂泪，相向饮泣。 恰好赵霖修退朝经过，监守一旁的太监生怕被皇上误会，立即上前呵斥“皇上就要到了，你们还哭，不怕鞭子吗！” 正是满腹凄惋的娇娇秀女们听到这顿呵斥，脑海里顿时只剩下那句皇上快来了，于是，所有人一扫疲惫，顿时神采飞扬，都希望能够让皇上注意到自己，最好来个一见钟情，直接就钦点去陪驾什么的。 只是，大家都训练了大半天，个个满头大汗，面颊发红，哪里还有平时高贵温柔的模样，想争取皇上的注意哪里会那么容易？ 就在赵霖修的车辇经过的时候，一个秀女忽然挺身而出，娇声说道，“这位公公，我们离开家乡，辞别父母，进入皇宫，如果选上了，就终身不得相见，每每想起便觉得伤心，怎么能不哭泣？我死都不怕，还怕鞭子？” 秀女这番亘古未有的言论，太监愣在一边，没有回过神来。 有回过神的姑姑惊恐地扑过去，捂住那秀女的嘴，“你疯了，说这样的话。” 赵霖修的车辇停了下来，太监们惶恐不安地跪下迎驾，所有秀女齐齐下跪行礼。 那刚刚一番娇斥的秀女更是心中激动，眉眼间带着隐忍的喜悦，她在进宫之前就打听过了，皇后的性情率直，与皇上初相识的时候，经常与其作对斗嘴，想来皇上必是不喜欢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所以她刚刚才会站出来说那样的一番话。 她也可以成为皇后那样性情率直的人，皇上一定会喜欢她的。 赵霖修坐在车辇里面，眼睑微抬，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堆人头，有几个秀女更是大胆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就在众人心里各种忐忑的时候，赵霖修低沉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卓公公，既然这位秀女这么思念家里，那就让她回去吧。” 那秀女脸色一白，“皇上……” 苏公公已经在赵霖修的示意下，高喊一声起驾。 “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回去。”那秀女哭着叫道，想要站起来追上赵霖修的车辇。 “把她带下去！”卓公公立刻命令，两个宫女已经上前捂住那个秀女的嘴，不再让她乱叫。 卓公公被吓得全身都是冷汗，幸好皇上没有怪罪其他人，不然他们这些训练秀女的太监宫女肯定一样要受到责罚了。 “你们都记住了，不要以为强行出头就能得到皇上的注意，谨记你们的身份，在宫中生活，最重要的是学会谨行谨言，知道吗？”卓公公语气严肃的教训道。 众秀女低头应是，跪在最后面的齐妍桐低眸淡笑。 “各位秀女先回去休息吧。”卓公公说道，示意旁边的两个太监将刚刚乱说话的秀女押走。 “阿桐，你刚刚见到皇上的样子了吗？”才刚刚回到房间，住在齐妍桐隔壁的秀女就立刻过来询问了。 齐妍桐含笑看了她一眼，这个秀女叫周敏君，是汝阳侯的女儿，出身名门，进宫之后一直跟她示好，不过是看在她是齐妍灵的妹妹，不然周敏君又怎么会将她放在眼里，“当时我都不敢抬头，怎么会看得到呢，而且距离那么远，即便我想看，也是看不到的。” “你是皇后娘娘的妹妹，难道以前没见过皇上吗？”周敏君似笑非笑地问。 齐妍桐笑道，“姐姐和皇上成亲的时候，已经是太子妃了，当时皇上替太上皇监国，日理万机，我又如何能够见得到。” 想起第一次见到赵霖修，她就被他的恣意潇洒吸引，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就有着天生的王者气势，还有他看着齐妍灵那种宠爱温柔的眼神…… 如果有一天，赵霖修也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大概死都愿意了。 316.第316章 你是我的宝贝 周敏君听到齐妍桐的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自是不相信的，不过，齐妍桐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得罪。 “阿桐，我们进宫都几天了，你怎么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啊？”周敏君问道。 齐妍桐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齐妍灵根本没召见她，那些太监宫女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一开始对她还客客气气的，这两日已经少了之前的殷勤客气，不都是因为齐妍灵的关系。 说不定，齐妍灵在背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交代什么话。 “可能这几日娘娘繁忙，所以才没有召见吧。”齐妍桐淡淡地说道。 周敏君笑着说，“想来也是，你知道不，有好些秀女的画像已经送到皇上跟前，过些时日的殿试，那些人肯定会留牌子的。” 齐妍桐吃了一惊，“画像？” “是啊，都是收买了皇上身边的人，不然怎么得到皇上的青睐。”周敏君哼道。 “就算如此，皇上也未必看在眼里。”齐妍桐低声说道。 “说的也是，反正我们听天由命吧。”周敏君笑眯眯地说。 齐妍桐心里却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自在，这次她选择入宫选秀女，是豁出去所有的一切，如果不能留在宫里，她这辈子肯定就完了。 在那么多秀女之中，相貌最好的是张素儿，她样子是最出挑的，而是出身名门，想来是会留牌子的，再来就是周敏君，看起来虽然娇憨天真，可她出身好，样子也俏丽，肯定也不会撂牌子…… 其实还有还几个秀女都是样子清秀，出身又好的，这些人都是她最大的竞争。 如今周敏君经常在她身边，那个张素儿却似乎看她不顺眼，挑拨得其他秀女都不与她来往，甚至隐隐有跟她作对的意思。 既然这样，还不如先将最大的对手给铲除了！就像今天那个刘惠蓉一样，那傻子总是跟她打听齐妍灵的性情爱好，平时做事行为都学着齐妍灵，简直是可笑。 难不成她学了齐妍灵的一言一行，她就能变成齐妍灵，赵霖修会喜欢她吗？ 东施效颦，下场就是这样了。 齐妍桐紧紧握住了双手，她一定会留下来的。 …… …… 有秀女被赵霖修撵出宫的事很快就传到齐妍灵的耳中。 玉屏绘声绘色地说着，“那秀女叫刘惠蓉，是江都知府的女儿，居然在皇上经过的时候开口呵斥太监，以为能够引起皇上的注意呢。” 齐妍灵挑了挑眉，这倒是个出头的好办法，如果那个人不是赵霖修，说不定还真能吸引了皇上的注意。 “那些秀女最近如何了？”齐妍灵问道。 “开始几天还算安分，不过，这两天总有几个秀女在皇上回宫的路上徘徊，昨日居然还有秀女迷路往御书房走去呢。”玉屏说道。 齐妍灵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桥段真的是太熟悉了，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啊，可惜可惜，赵霖修不是那些秀女的男主，所以她们注定是遇不到的。 竹心在一旁哼道，“听说最出挑的是那个张素儿，因为她爷爷是内阁大臣，又是名门世家，收买了不少太监呢。” 齐妍灵笑了笑，“不管她们做什么都好，别越矩就行了，交代卓公公，这宫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别让那些秀女随随便便就迷路到御书房，那是皇上处理公务的地方，不是那些秀女能去的。” 竹心脆声地应了下来，立刻就去找卓公公了，将齐妍灵的话原原本本地叮嘱他，吓得卓公公一身冷汗。 原来皇后娘娘虽然对秀女的事不怎么上心，可还是紧盯着的，幸好他没猪油蒙心去捧那些秀女，以目前来看，即使最出挑最被看好的张素儿，都未必是皇后娘娘的对手。 有了齐妍灵的叮嘱，卓公公自然更加严厉地约束那些秀女，赵霖修也发现回来的路上，没再遇到那些故意迷路想要偶遇的秀女，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回到坤宁宫跟齐妍灵说了一下，见她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忍不住捏了她的脸，“是你让人敲打那些秀女的？” “你舍不得啊？”齐妍灵故意凶巴巴地问道。 赵霖修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别胡说！” 齐妍灵笑道，“听说有秀女都迷路到你御书房那边去了，难道没有来个偶遇啊一见钟情啊什么的？” “迷路到御书房的秀女连同她家族一并被治罪了。”赵霖修语气淡淡地说。 齐妍灵愣了愣，“你说真的？” “杀鸡儆猴。”赵霖修冷哼，他没那个心情去应付那些秀女，最近那些大臣一个个又开始上折子隐晦地希望他立妃，哼，他立不立妃还要由一群臣子来做主吗？ 当他是什么了？ 齐妍灵揉了揉他的脸，笑着问道，“如今津口已经到手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赵霖修眼睛微亮，“你的那个贸易商行的计划写好了吗？” “我拿给你看看。”齐妍灵连鞋子都没穿就跳下热炕了，从书桌上拿来一本厚厚的册子。 “地下冷，连鞋子都不穿！”赵霖修瞪她一眼，将她的双脚捂在手中。 齐妍灵笑嘻嘻地用脚蹭了蹭他的小腹，“不是有你这个暖炉吗？” 赵霖修没好气地在她脚背拍了一下。 “你快看看吧！”齐妍灵将她这些天写的计划书拿给他看，“我连怎么交税也写了，税率该怎么算，要怎么收都写清楚了……不同的生意有不同的税收，还有啊，我们应该把茶叶和瓷器垄断一下，不然市场会乱的。” 赵霖修看着齐妍灵写的计划书，眼睛越来越亮，心中越来越惊叹，这比他之前所想的不知要详细多少，而且许多他之前没想到的细节，她都想到了，而还有相应的解决方法。 “妍妍！”赵霖修只看了一半，就已经惊艳得不知该说什么，“你真是个宝贝！” 不，她就像个宝藏，总是不停地让他发现她的惊奇。 齐妍灵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我是谁的宝贝？” 赵霖修哈哈大笑将她抱住，“你是我的宝贝，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 317.第317章 齐夫相劝 和赵霖修讨论半天关于贸易商行的细节，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深夜，齐妍灵打了个哈欠，“你说的我都记下来，明天再想想怎么完善，你明天早上还要上朝呢，快点睡觉。” 赵霖修还兴致昂扬，转头看到齐妍灵满脸倦容，才发现已经快要三更天了，“好，你先睡。” 齐妍灵支撑不住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赵霖修一点睡意都没有，拿着齐妍灵的那本计划书又看了一个时辰，越看越觉得开放海禁，开设贸易商行的可行性。 东边渐渐浮起一抹鱼肚白，赵霖修一夜未睡，面上却不见疲倦，他低眸看着在沉睡的齐妍灵，低头在她面颊亲了一下，让苏公公进来给他换上龙袍，这才离开坤宁宫。 齐妍灵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看到书案上的计划书，她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不少批注，是赵霖修昨晚写的？ 仔细看了起来，齐妍灵心中暗暗吃惊，她能够写出计划书，是因为她以前看过十三行的故事，了解过那个时代的贸易是怎么回事，可赵霖修能从她的计划书中想出更完善的细节，那就是他的厉害了。 齐妍灵是真佩服赵霖修这种举一反三的智慧。 “娘娘。”竹心从外面进来，屈膝福了福身，“大少奶奶往宫里递了消息，想进宫给您请安。” “大嫂身子越来越重了，怎么会进宫？”齐妍灵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大嫂想见她吧，“准备一下，本宫要出宫一趟。” 唐欣怡本来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她还希望齐妍灵不要召见她的，就是没想到她会亲自来齐家。 “我在宫里也闷得很，出来也是散散心，大嫂，你找我有什么事？”齐妍灵挽着唐欣怡的手，和她一并坐了下来。 “娘娘最近在宫中过得好吗？”唐欣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齐妍灵在宫中的生活。 “挺好的，大嫂，我还有什么不好的？”齐妍灵笑着问。 唐欣怡心里默默，还不是怕那些秀女给她添堵，“其实，臣妾进宫去见娘娘，只是有一事相求。” 齐妍灵面色淡淡地喝茶，“大嫂和我说话从来没这么生疏的，想来所求一事定是不简单。” 唐欣怡尴尬地看着她，“是……三姑娘的事。” 齐妍灵眼中露出冷凝的讥诮，“看来想要求我的人不是大嫂，而是我爹吧！” “娘娘。”唐欣怡无奈地苦笑，“您就不能当着什么都不知道么，三姑娘进宫选秀，在外人看来，都是我们齐家的颜面，我是真担心她在宫里做出什么事。” 最近被撵出来的秀女已经有好几个了，她不想齐家的脸面被齐妍桐给丢尽了。 齐妍灵冷哼，“她在宫里还算安分，大嫂，我去见爹吧，这件事以后就别理了。” 唐欣怡还真是求之不得，她一点都不想参和到齐妍桐的事情里面去，齐妍桐怎么看都比齐妍如更不好对付，如今她尚未得势，哪天得势了，必定会是个心头大患。 “娘娘，我和你一块去见父亲吧。”唐欣怡扶着腰站起来说道。 “不用，他在书房吧，我去跟他说几句话就行了。”齐妍灵淡淡地说。 齐思德刚刚从外面回来，听说齐妍灵在府中，还吃惊了一下，料想到可能跟他之前要儿媳妇去找她的事儿有关，齐思德也就不紧张了。 “娘娘万福。”齐思德听到小厮禀话，知道齐妍灵来到书房外面，亲自开门出去迎接。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父亲，我们进去说话吧。” “娘娘今日出宫，可是因为唐氏？”齐思德看着齐妍灵坐下，这才开口询问。 “父亲，你以后有什么话，只管直接跟我说，不必通过大嫂。”齐妍灵淡声说着。 齐思德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淡淡，不似生气的样子，终于沉声开口说道，“娘娘，桐姐儿自小聪明伶俐，您是知道的，如今她已经是秀女，若是娘娘肯提点她一番，将来对娘娘必有好处。” “哦？本宫都已经是皇后了，桐姐儿还能对我有什么好处？”齐妍灵含笑问道。 “桐姐儿是齐家的女儿，与齐家荣辱与共，若是……也是娘娘的助力。”齐思德想起齐妍灵性情，声音低了几分。 “那爹的意思，是想要我将桐姐儿留在宫里，还是给她赐婚呢？”说得真好啊！助力，她还需要什么样的助力，让齐妍桐帮她笼络赵霖修的心，还是让她帮自己生儿子啊？ 齐思德微微一怔。 “让桐姐儿留在宫中，与本宫一同服侍皇上吗？”齐妍灵眼中的冷嘲越来越盛，“这就是你的主意，这就是你要大嫂进宫与我说的？那你想过没有，若是我跟桐姐儿姐妹成仇，齐家要帮谁？是要帮她对付我，还是帮我弄死她？” 齐思德闻言脸色发白，“娘娘，不会如此的，桐姐儿是您的妹妹，断不会与您作对的。” “是吗？这是桐姐儿让你跟本宫说的？”齐妍灵心里说不出的怒火直冒，她对齐思德从来没什么亲情，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这么偏心齐妍桐。 怕齐妍桐嫁得不好，怕她会有齐妍如一样的下场吗？所以要她这个长女将自己的丈夫分一半给她的好妹妹，真是个疼惜女儿的好父亲。 齐思德叹了一声，“娘娘若是不愿意，那就当老臣没提过这话。” 齐妍灵站了起来，“我自然不会放在心里，桐姐儿在宫中有什么样的造化，那是她的本事。” “是……”齐思德低头回道。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抬步走出书房。 正好遇到匆忙赶来的齐彦钧，“灵姐儿，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出来散心，如今正要回宫。”齐妍灵笑了笑说道。 齐彦钧疑惑地看着她，“你大嫂呢？” “我跟大嫂说过话了，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宫了。”齐妍灵跟齐彦钧浅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看出妹妹神情异样，齐彦钧心中疑惑，进了书房去找齐思德问缘由。 318.第318章 缺银子 齐彦钧听完齐思德的话，脸色阴沉得要滴出墨水了。 “爹，你糊涂！”齐彦钧气怒攻心，要不是齐思德是长辈，他肯定已经破口大骂了。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娘娘着想，难道这也错了？”齐思德被齐彦钧责怪，心头不悦地哼道。 齐彦钧没好气地说，“皇上对皇后情深意重，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不是不知道灵姐儿是什么性情，你以为她能接受皇上有别的妃嫔吗？” “这……这……灵姐儿到底在想什么，如今皇上跟以前早已经不同了，难不成还能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就算没有桐姐儿，也是有其他秀女成为妃嫔的，她难道还能都阻止吗？”齐思德瞪圆了眼睛问道。 齐彦钧说，“爹，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可你是灵姐儿的父亲，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去伤她的心，桐姐儿看着虽然稳重，可好胜心强，你以为她入宫之后，真的会甘心在灵姐儿之下吗？” “桐姐儿也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说她！”齐思德皱眉问。 “就是因为她也是我妹妹，所以才不能入宫，我不能让她将来毁了齐家！”齐彦钧冷冷地说。 齐思德只觉得是齐彦钧因为孙氏的关系才对桐姐儿有偏见，沉着脸说道，“皇后娘娘已经拒绝了，能不能留在宫中，只能看桐姐儿的造化，若是皇上真的喜欢她，就算娘娘和你阻拦也没用。” 齐彦钧摇了摇头，对齐思德的冥顽不灵感到无奈。 回去跟唐欣怡抱怨了一通，让唐欣怡以后不必再为了桐姐儿的事入宫，免得伤了灵姐儿的心。 唐欣怡对于齐思德的偏心也觉得无奈，决定以养胎为名，不再进宫去了。 “我给如姐儿买了二进的宅子，这些天就搬出去了。”齐妍如跟孙冕新已经正式和离，虽然孙家不同意，还想带着到齐家来吵闹，不过齐家如今不同以前，来吵闹了一次，就不敢再来了。 齐彦钧知道齐妍如搬出去是想要照顾孙氏，所以，对于齐妍如的事，他并不太关心。 没有杀死孙氏已经是他最大的慈悲了。 “让她搬去吧，再嫁由己，不管她以后想要再嫁还是如何，都由着她。”齐彦钧淡淡地说。 唐欣怡牵着他的手笑道，“她到底还是姓齐的。” 齐彦钧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如今你只关心孩子就好了。” 唐欣怡脸颊微红，眉梢眼角泛开甜蜜的笑容。 …… …… 齐妍灵回到坤宁宫，发现赵霖修已经在榻上闭眸休息，寝殿里面一个宫女都没有，只有玉屏站在外面守着。 “皇上一个时辰之前就来了，知道娘娘出宫，就在里面歇息了。”玉屏低声地跟齐妍灵解释。 “你们都下去吧。”齐妍灵看了寝殿里的人影一眼，低声让竹心他们都退下。 平日赵霖修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入睡的，肯定是昨晚整夜没睡的缘故，她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想要拿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啊！”才刚走到床边，齐妍灵双脚腾空，整个人已经被赵霖修抱了起来。 “怎么才回来！”赵霖修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眼睛都没睁开地将脸埋在她胸前。 齐妍灵看到他这样，没好气地轻拍他的肩膀，“也不怕抱了宫女。” “我还能抱错别的女人？”赵霖修低声笑着。 “昨晚没睡吧？”齐妍灵趴在他身上，指尖抚摸着他的峻眉。 赵霖修坐了起来，“妍妍，那计划书呢？我们再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你还看啊，昨晚你写了那么多意见，我还没整理好呢，等我写好了，再给你看看。” “到时候让人誊写几份，我找其他大臣再看一下。”赵霖修沉声地说着。 越多人看就能够集更多意见，齐妍灵一点都不反对，虽然是她提出来的，可她也知道这个计划只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 “妍妍，如果到时候将贸易港口交给你，你能不能帮我？”赵霖修低声问道。 齐妍灵愣住了，“你说什么？” “如今我找不到有谁能够完成这件事，程嘉铭还比较年轻，也没有经验，可若是交给那些老臣……我不放心。”赵霖修眸色微沉，虽然那些大臣对他敬畏有加，但很多时候，他们还是想要通过某些事来控制他。 齐妍灵理解他的想法，赵霖修虽然很强大，可到底刚登基，有些大臣总喜欢倚老卖老，和新帝来一场拉锯战，就看谁最后能成为赢了。 “你要是交给我，那你的那些大臣就要不放心了。”齐妍灵说，她当然不介意帮他，可得那些大臣不要唧唧歪歪才行啊。 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能成为后世名句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霖修冷笑一声，“他们放不放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放心就行了。” 齐妍灵说，“我帮你可以，不过，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赵霖修解开她的袖口，粗粝的手指在她锁骨上抚摸着。 “你认真地听我说。”齐妍灵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想要让我帮你也行，你得给我几个女官。” 赵霖修愣了愣，“女官？” “是啊，我毕竟是个女子，以后做事若是有几个女官帮忙，对我来说挺重要的。”齐妍灵说道。 自古以来，好像没有女子能够入朝为官的，若他答应了，估计那些大臣又要上奏开始弹劾她了。 “三品以下。”赵霖修低眸看齐妍灵一眼，沉声说道。 齐妍灵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能够达成，如果女子真的能入朝为官的话，估计要抗议的不仅仅是朝堂上那些老头子了，还有天下读书人，这个时代看不起女人的男人还是很多的。 “还是等你跟内阁商议，过了明路再说吧。”她可没那么大的期望。 赵霖修挑了挑眉，“你有人选了吗？” “还没有，反正贸易港口的事没那么快就能达成的。”她根本不急。 “为什么这么说？”赵霖修问。 齐妍灵笑道，“因为……还缺银子。” 319.第319章 中毒 津口的港口荒废多时，想要重新启用，肯定要重新修整，还有贸易商行肯定要做到统一齐整，齐妍灵觉得最好是由朝廷来修建商行铺子，到时候再租给那些行商，对朝廷来说，既容易管理，又能多增加一项收入。 不过，做这些都需要银子的，如今可是国库空虚啊。 被齐妍灵一语戳中现在的难处，赵霖修也不觉得尴尬，他笑着搂住她，“妍妍，国库没银子，你有啊，你可以先借给我。” “借给你肯定没问题，不过……”齐妍灵瞟了他一眼，“到时候我也要做海上的生意。” 赵霖修挑眉，“你想出海？” “你见过有哪个皇后出海做生意的？”齐妍灵反问。 “那没问题。”只要不是她亲自去，他根本不觉得有问题。 齐妍灵笑道，“我还要收利息的。” “怎么娶了个这么抠门的皇后。”赵霖修故作失望地叹息。 “其实你可以不跟我借银子的，你还有银号啊。”齐妍灵小声地提醒。 赵霖修说，“银号的银子送来了，不过我另有用处。” 齐妍灵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肚子饿了，先吃东西。” “今天回齐家了？”赵霖修跟着她起来，深邃的眼睛落在她嘴角的笑纹上。 “是啊。”齐妍灵点了点头。 赵霖修感觉到她语气中有着难以发现的不开心，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齐妍灵实在不想跟她说齐思德想要让她将齐妍桐送到他床上这种事情，实在太难堪了。 “因为你妹妹的事？”赵霖修的语气沉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都已经说明白了。”齐妍灵笑道。 赵霖修眸色微沉，只是灼灼看了她一眼，“给她赐婚吧。” 齐妍灵诧异地地看向他。 “我不是给你名单了吗？将那些你觉得可以的秀女都赐婚就行了，身世一般的便留作宫女，要么就撂牌子。”赵霖修虽然语气淡淡的，但可以听出他对这件事十分不悦。 “好。”齐妍灵笑了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被揭了过去，赵霖修和齐妍灵说起了别的话题，齐妍灵想起昭贵妃的宫人如今在坤宁宫当差，低声跟赵霖修说了一声。 “以前服侍我母妃的？”赵霖修峻眉微挑，“我以为他们已经被岳氏除掉了。”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可能有什么原因吧。”齐妍灵说。 赵霖修端起茶盏，“是琥珀她们吗？” “好像没一个叫琥珀的，叫李梅花，还有一个太监，姓刘的。”齐妍灵想了想说道，“要不要召见他们？” “我母妃身边不曾有过一个叫梅花的宫女，可能以前只是个小宫女。”如果真是母妃身边的人，早就被岳氏给除掉了。 齐妍灵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竹心摆膳。 竹心和玉屏低首走了进来，屈膝行礼后才将膳食摆上。 “又是药膳？”赵霖修闻到淡淡的药味，挑眉看向齐妍灵，今日她不是出门了吗？还有时间做药膳？ 齐妍灵微怔，“不是我做的，可能御膳房那边做的吧。” 赵霖修闻了闻药味，神情微微一变。 “怎么了？”齐妍灵好奇地问。 “没什么，味道不喜欢。”赵霖修笑道。 齐妍灵拿过来闻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味道确实不怎样。” “我会查清楚的。”赵霖修说，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他的膳食里面下毒，这个人要么精明过头，要么就是太蠢了。 “这是给你的还是给我的？”齐妍灵似笑非笑地问，如果她和赵霖修都没发现的话，中毒的人可能会是赵霖修，这些日子来，她每天都会炖药膳给他，所以，下毒的人要害的应该是赵霖修。 如果赵霖修在坤宁宫中毒……那最先被怀疑的人就是她了，一箭双雕的好方法啊，可惜手法蠢了一点。 “你要不要将计就计地中毒一下？”齐妍灵跟他眨了眨眼，说不定他中毒的消息传出去，背后那个人就会自动出来了。 赵霖修沉吟着，宫里以前岳氏和皇甫恒的人都被他肃清了，朝堂上大臣也没有人敢跟他唱反调，还有谁敢下毒害他？目的是什么？ 没人唱反对不代表没人想害他。 赵霖修笑道，“我也想知道，到底谁那么想要我死。” 齐妍灵和赵霖修交换了个眼色，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虽然当初他们已经将宫里的人都清洗了一遍，但总会漏网之鱼，还有朝堂上那些大臣，为了登基时期的平稳，赵霖修根本没有动过任何人，谁知道他们其中有谁心怀不轨呢？ “你等会儿。”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翻箱倒柜从一个匣子里找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吃下，会跟中毒的样子差不多。” 赵霖修不疑有他，就着齐妍灵的手将药丸吃下。 “皇上……”齐妍灵将整个白瓷盅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茶盅摔到地上的同时，她声音尖锐地叫了起来。 赵霖修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中毒了，不过虽然没感觉身上不舒服，他还是昏昏欲睡地倒在桌子上。 在外面守着的竹心和玉屏听到尖叫声，吓得急忙跑了进来，看到赵霖修面色发黑地趴在桌子上，齐妍灵则吓得脸色发白，抱着赵霖修叫了起来，“快，快传御医。” 竹心脸色大变，“娘娘，您就是大夫啊。” 齐妍灵惊得不知所措，李嫲嫲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见到眼前的景象，吓得大叫出声，“快来人啊，有人要谋害皇上……” 本来偷懒去吃茶的苏公公听到叫声，急忙跑了进来。 接下来，御医院的御医都来了，齐妍灵在一旁抹泪，“李御医，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皇上看起来……像是中毒了。”那李御医皱眉说道，“皇上吃了什么？” 齐妍灵脸色一变，她猛地看向地上的药膳，“中毒？皇上只吃过那汤……” “来人，将御膳房所有人都扣押起来，命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大人查明真相！”齐妍灵立刻下旨。 320.第320章 代为批阅奏折 赵霖修中毒的消息立刻传开了，齐妍灵这个皇后也终于在惊吓中冷静下来，开始和御医院的御医商讨该怎么医治赵霖修。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蔡仁河十分头痛地接管了整个御膳房的宫人，皇上是吃了御膳房送去的药膳才中毒了，除了御膳房所有人有嫌疑，连去御膳房取膳食的宫女也要抓起来审问。 竹心也接触过膳食，同样逃不过嫌疑，已经被都察院的人带走了。 赵霖修昏迷不醒，国事却不能不理，齐妍灵神情憔悴地去见内阁几位大臣。 “娘娘，不知皇上身体如何了？”许善长昨晚在家里听说皇上中毒的时候，差点也想跟着中毒躺下算了，别人中毒或许有可能，可皇上……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能走过，怎么可能轻易就中毒，肯定有蹊跷啊。 齐妍灵拿着绢帕揩了揩眼角，“皇上如今还昏迷不醒。” “娘娘，您以前是京都的名医，皇上的膳食里面有毒，您难道没看出来吗？”工部尚书周知斌沉声问道。 “周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妍灵眸色一厉，冷冷地看了过去。 周知斌合手一礼，“娘娘，臣只是有些疑问不吐不快罢了。” “照周大人这么说，皇上会中毒是本宫的错了？”齐妍灵淡淡地问。 “娘娘以前素有神医之名，就算您没看出膳食中有毒，难道还不能解毒吗？”周知斌问道。 许善长皱眉说，“周大人，皇上昏迷不醒，最担心的就是娘娘了，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周知斌冷哼一声，“下官是什么意思，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妍灵抬眼看了周知斌一眼，她知道这个人，与唐家是姻亲关系，他的妹妹就是唐绍堂的妻子，想来早在以前就对她有意见了吧。 “周大人，今日我们是来跟娘娘商议要事的。”其他大臣开口劝道。 “是啊，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我们作为内阁大臣，首先要做的是稳定大局，以免有人故意趁机作乱。” “没错，如今熙国的使臣还没离开，还不知这件事与他们是否有关系，我们切不可中了奸细的圈套。”学务大臣程俊渠也开口相劝。 周知斌被他们一人一语说得脸色阴沉，不过还真的没再开口了。 许善长作为内阁首辅，又深得赵霖修信任，可以说，在文武百官之中，他是最了解赵霖修的，可他如今却闹不明白赵霖修到底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 看齐妍灵的反应，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对帝后到底要做什么？ “皇上昏迷不醒无法处理国事，奏折也无法批阅，娘娘，您觉得该怎么办呢？”程俊渠开口问道。 能怎么办？齐妍灵在心里暗想，现在赵霖修昏迷不醒，最高权利的人就是她了，如果太上皇在这里的话，那又不同了。 太上皇……齐妍灵眸色微闪，如果赵霖修不在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太上皇回来重新执政。 赵霖修和她还没有孩子，也没有其他王爷可以争位，只有太上皇最适合了。 会是太上皇吗？ “本宫一个弱质女流，什么都不懂，各位大人有什么建议不妨直说。”齐妍灵沉声说道。 许善长看了齐妍灵一眼，合手说，“如今之计，最好是娘娘代为批阅奏折……” “许大人此话差矣！”周知斌立刻开口打断许善长的话，“娘娘身居深宫，对朝政并不熟悉，如何代为批阅奏折，许大人，岂可拿国事儿戏！” 程俊渠附言，“周大人说的有理，娘娘对国事并不熟悉，只怕会弄巧成拙。” 许善长微微一笑，“二位大人未免太小看娘娘了，当初若非娘娘一个人带着粮草药材前往战场，今日我们只怕都已是亡国奴了，试问当日在座各位有谁敢有这样魄力？娘娘之魄力和才能，不逊色任何男子，代皇上批阅奏折，有何不可？” 周知斌冷笑，“许大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批阅奏折的，你是要犯天下之大不韪吗？” “那么，周大人，你见过有几个男子有娘娘这样的能力？”许善长反问。 齐妍灵微垂着眼眸，听着下面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许善长这只老狐狸，肯定是猜到赵霖修没事了，所以才这么爽快地配合她演戏，至于周知斌和程俊渠……这两个人似乎另有想法。 “周大人，那依你所言，应该谁代皇上监国为好呢？”齐妍灵低声问道。 周知斌说，“依臣之见，应尽快请太上皇回京。” 程俊渠看了他一眼，眸中神色复杂。 齐妍灵淡淡地说，“周大人，太上皇去行宫是为了静养，你明知太上皇身体不便，还要太上皇千里迢迢回京，打搅他老人家的静养吗？” “娘娘，臣不敢打搅太上皇静养，只是，如今是非常时期。”周知斌说道，万一皇上真有什么不测，京都没有可以继位人选，皇后这个人多厉害大家都知道的，更别说如今齐彦钧还手握重兵，若是要夺位还是篡权，还有谁能够抵挡。 “如今尚未查出何人下毒，贸贸然将太上皇请回来，只怕非明智之举。”万一把太上皇也给毒了怎么办。 “甘大人说得对。”许善长低声说。 程俊渠说，“甘大人可有其他建议？” “微臣以为，由皇后娘娘代为批阅奏折未为不可，娘娘之见识修为，足以担此大任。”甘大人说道。 “甘大人……”周知斌不悦地皱眉。 齐妍灵轻轻摆手，“各位达人不必再吵了，本宫有一个建议，你们不妨听听。” 许善长低首倾听。 “本宫代为批阅奏折，再由你们内阁盖章方可成效，各位大人以为如何？”齐妍灵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声音透着隐隐的威严。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许善长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的聪慧，“如此甚好。” 周知斌捻了捻胡须，既然还要经过他们内阁，自然就不怕皇后霸权了。 321.第321章 怀疑 终于和内阁有了个两全其美的结果，齐妍灵在他们的目送中回了坤宁宫。 给赵霖修治病的御医还在外面商讨怎么解毒，苏公公守在寝殿外面，一张脸愁得快要挤成咸菜干了。 齐妍灵露出疲倦的神色，担忧地看着那几个御医，“各位大人，皇上的身子怎么样了？” 御医院的院判为难地看着齐妍灵，“回娘娘，下官……还没查出皇上究竟是中什么毒。” 齐妍灵露出失望的神色。 “娘娘，您也是精通医术的，不如您给皇上把脉检查，或许能有新的发现。”院判说道。 齐妍灵疲倦地坐了下来，“几位大人也几天没休息了，先下去吧，皇上这里本宫会看着，苏公公，你们也下去。” “娘娘……”苏公公犹豫地看着明显已经在强撑的齐妍灵，没人在这里服侍怎么行呢。 “没事，都下去吧。”齐妍灵淡淡地说。 苏公公不敢再迟疑，带着寝殿中的宫人都退下了。 赵霖修在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后睁开眼睛，伸了伸四肢坐了起来，跟齐妍灵低声抱怨，“全身都要躺出病了。” 齐妍灵在他身边坐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快要被你那些大臣给怨死了。” “怎么了？”赵霖修好笑地问，他装着中毒昏迷不醒，许多事情都要落在她身上，不过，他觉得许善长应该会帮她的。 齐妍灵将刚刚怎么跟内阁几个大臣过招的经过告诉他，“……我觉得许善长可能知道你是装的。” 赵霖修抓着她的手揉了几下，“如果我真的中毒，整个皇宫已经被黑骑包围了。” “那你怎么看内阁几位大臣？我觉得周知斌和程俊渠有点可疑。”齐妍灵说。 “你觉得有可能是太上皇吗？”赵霖修反问道。 齐妍灵仔细想了想，轻轻摇头，“当初太上皇留在宫里的人几乎都被清洗了，而且，我觉得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山长水远的，想要操控宫里的人下毒不是那么容易。” 这点和赵霖修不谋而合了，如果是太上皇的话，估计不会只是下毒而已。 “不急，相信对方很快会跳出来的。”赵霖修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幽光，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膝盖上敲着，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你猜宗室会有什么人出来？”齐妍灵眨了眨眼，估计明天那些宗室知道是她代为批阅奏折，肯定有人要跳出来了。 赵霖修挑眉，他也想知道，宗室有谁会当出头鸟。 忽然，赵霖修眸色微沉，身上悠闲的气势也变得凛冽起来，“进来。” 江河和猛影的身影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 自从赵霖修登基为帝之后，他就没有再直接管理千御斋的事情，而且，千御斋也不再接杀人的生意，而是变成赵霖修的秘密组织，专门为他探查消息的。 “皇上，娘娘。”猛影和江河下跪行礼，他们如今虽然还打理着千御斋，但也是三品带刀侍卫，有赵霖修的命令，可以带刀进宫的。 同样被封为带刀侍卫的还有阿世，赵霖修要他保护齐妍灵的。 “妍妍，你先休息一下。”赵霖修低声对齐妍灵说着，示意江河他们到外面去说话。 齐妍灵有些疑惑，如果他叫猛影他们是为了下毒的事，没必要去外面说吧。 赵霖修自己拿起旁边的紫色锦袍披在身上，示意猛影他们出来。 齐妍灵凝眉看着赵霖修宽厚挺拔的背影，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她听不到在说什么，不过，显然有人不想让她知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赵霖修才从外面进来，猛影和江河已经离开了。 “让玉屏摆膳吧。”赵霖修淡淡笑着说。 齐妍灵点了点头，叫了玉屏去准备膳食，坤宁宫如今知道赵霖修没事的，也就只有玉屏了。 “你是不是让猛影他们去查朝野？”齐妍灵回头见赵霖修已经姿态慵懒地靠着大迎枕，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地问着。 赵霖修眸色微动，薄唇勾起一抹笑纹，“为何这样问？” 齐妍灵皱眉，他真的去查朝野了，“朝野以前只是个大夫，他什么都不懂，你是知道的。” “我不是怀疑他，只是熙国的使臣如今正在京都，事情过于巧合，我才想让猛影去调查。”赵霖修将手压在齐妍灵的肩膀上，柔声地说道。 “你没有怀疑朝野，但是你怀疑完颜拓让朝野做什么，是不是？”齐妍灵了解赵霖修，如果他没有怀疑朝野的话，根本不需要瞒着她。 赵霖修语气微冷，“我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你怀疑朝野，是因为朝野曾经进宫的原因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妍妍！我们无需为了一个外人吵架。”赵霖修沉声说。 齐妍灵抬眼看他，目光清透纯澈，“你觉得我们是在吵架？赵霖修，你怀疑任何人都可以，但是你不必瞒着我，还有，朝野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完颜拓让他下毒害他，他也不会那么做的。” 赵霖修冷哼了一声，“是吗？你倒是了解他。” “我还更了解你呢！”齐妍灵没好气地哼道。 “妍妍，那你应该相信我，我并非怀疑朝野才让孟影去查的。”赵霖修无奈地说，“我只是怀疑朝野是不是也被利用了。” 齐妍灵眼角微扬，“被人利用了？” “除了朝野，熙国使臣都是完颜拓亲自挑选的，你说我能不怀疑吗？”赵霖修问。 “那死贱人难道还没死心？”齐妍灵一想到完颜拓可能又要耍什么阴招，怒火从心底涌了上来。 “很快就知道了。”赵霖修笑道。 “当初就不应该手欠救他，让他早点病死好了。”齐妍灵哼了哼，“你怀疑完颜拓又何必不让我知道。” 赵霖修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可没想瞒你，是你自己想多了。” 齐妍灵笑眯眯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妍妍，你对朝野真的那么了解，嗯？”赵霖修一把将她搂住，薄唇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问道。 “当初为了帮我离开熙国，朝野是连命都不要的。”齐妍灵小声说，“我欠他良多。” 322.第322章 以毒攻毒 赵霖修继续装着昏迷不醒，御医院的御医们愁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如果皇上再醒不来，他们的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 整个京都的公侯世家在这时候忽然变得谨慎低调起来，齐彦钧也特意交代家里众人，尽量减少外出，在赵霖修昏迷的第三天，他干脆下令闭门谢客了。 齐彦钧本来并不担心，他所认识的赵霖修不是那么容易中毒的，何况他中毒的时候，身边还有妹妹在的，以妹妹的谨慎和医术，不可能让赵霖修中毒的。 可是，三天过去了，御膳房的人根本问不出什么话，都已经用了重刑，结果还是没问出是谁下毒的，齐彦钧也无法保持平静了，下朝之后立刻递牌子求见皇后。 齐妍灵早遇到大哥肯定要见她的，她看了一眼翘着腿在看密报的男人，“我大哥想进宫求见。” 赵霖修挑了挑眉，“正好，我也有事要交代他。” “不用瞒着我大哥？”齐妍灵看向他，他可是连身边服侍的苏公公都瞒着，朝堂也没人知道他是装的，难道不想隐瞒她大哥。 “我要是连你大哥都不相信，这朝堂里就没人可信了。”赵霖修头也不抬地说，眼睛仍盯着密报看。 齐妍灵心头一喜，虽然知道他可能是有事要吩咐大哥才这么相信他，但作为一个皇后，赵霖修能够这么相信她的家人，证明他对她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嗯，那我让大哥进宫了。”齐妍灵笑了起来，那清波微漾的眼睛顾盼生辉。 齐彦钧来到坤宁宫的时候，没有看到传言中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赵霖修，而是靠在大迎枕上……吃着羊肉串的皇上。 “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齐彦钧眼角抽了几下，差点就想伸手摁住想往上翘的嘴角。 赵霖修轻咳了一声，将羊肉串交给旁边的齐妍灵，“快起来，坐下说话。” “看来皇上中毒不是很深。”齐彦钧面无表情地说道。 齐妍灵示意玉屏出去守着，如今坤宁宫外面除了宫人，还有阿世和御林军守着。 这样才能够骗得到外面的人。 赵霖修拿过齐妍灵递来的绫巾，擦了擦嘴角和手，含笑看了齐彦钧一眼，“是真的有人下毒，不过朕没吃进去而已。” 齐彦钧脸色微变，“皇上知道是何人下毒了吗？” “知道的话就不会还昏迷不醒了。”赵霖修淡淡地说，“朕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皇上请吩咐。”齐彦钧立刻说。 赵霖修低声说，“出宫之后，你将皇甫靖带去行宫，让人保护他，不必遮遮掩掩，让所有人知道，是皇后要保护皇甫靖。” 齐彦钧眉头一跳，“皇上，您这是？” “朕中毒这么久了，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醒过来。”赵霖修似笑非笑地说着，“可能有人会有什么想法呢。” 齐彦钧立刻就明白赵霖修是什么意思了，他想将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引出来，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才会下毒，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肯定有别的动作。 不过，齐彦钧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会出手得这么急切，他们之前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齐彦钧压低声音问道，“皇上，您怀疑的是谁？” 赵霖修看了齐妍灵一眼，对齐彦钧勾了勾手指。 齐彦钧凑上前去，只听赵霖修说道，“朕觉得跟熙国的使臣有关，至于是哪个人有问题，就要你去查了，查出是跟谁联系，说不定就知道谁想害朕了。” 熙国的使臣？朝野？绝对不可能！齐彦钧在脑海里将朝野第一个排除，他相信不会是朝野的，那就是熙国使臣中的其他人了。 “臣立即去查明。”齐彦钧站起来说道。 “不怀疑朝野？”赵霖修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看着齐彦钧。 齐妍灵眼皮都不撩一下，对于这个腹黑得跟狐狸一样的男人，她已经没什么想评价了。 “臣觉得只要是熙国来的使臣都有嫌疑。”齐彦钧当然不会说不关朝野的事，下毒毒害皇上，这种事谁敢保证呢？ 赵霖修笑了一下，“去吧。” 齐妍灵轻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阴险狡猾得跟千年狐狸一样。” “嗯？”赵霖修俊美的脸庞带着魅气的笑，“和你不是刚好一对。” “我才不是狐狸。”齐妍灵鄙视地说，“御医院的人就要来了，你还不赶紧去躺好。” 赵霖修只好重新回到床榻上躺了下来。 果然，没多久，御医院的院判就带着三个御医来了，才刚走进寝殿，一股羊肉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他们错愕地看向坐在床边的皇后娘娘。 “……”皇上都已经昏迷不醒了，皇后娘娘居然还有心思吃羊肉串？ 大概是他们眼中的震惊太明显了，一副娘娘你怎么吃得下的表情让齐妍灵瞬间石化。 尼玛！羊肉串不是她吃的！是赵霖修吃的，他们一副她不仁不义的表情到底什么意思。 齐妍灵用力地在赵霖修的胳膊拧了一下，哽咽地开口，“皇上，您怎么还不醒来。” 众御医心里默默地想，也许娘娘是化悲伤为食量了。 “娘娘，臣与其他大人商议，这些天给皇上解毒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却一点都不见效，臣听说过西域有一种解毒方法，是与我们景国不同的。”院判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齐妍灵的神色。 齐妍灵急忙问道，“什么方法？” “以毒攻毒。”院判说完，立即低下头。 “以毒攻毒？”齐妍灵失声叫了起来，“李大人，你确定以毒攻毒对皇上如今这情况有帮助吗？” 院判李大人低声说，“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或者能见成效。” 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毒上加毒怎么办？” “这……”李大人脸色难看，他不敢保证这一点。 “娘娘，如果再不给皇上解毒，只怕……”另一个御医站出来说道。 齐妍灵目光冷厉地盯着李大人，“李大人，这个以毒攻毒的方法，你是如何得知的？” “娘娘，这个方法是臣在书里看到的。”刚刚说话的御医急忙开口。 323.第323章 宗室入宫 听到这御医的话，齐妍灵抬眼打量他，冰清透澈的眼眸带着几分威严和冷漠，看得那个御医不敢抬头回视。 “你叫什么名字？”齐妍灵的声音盈盈悦耳，听在御医院众人耳中，却犹如重锤般落在心上。 “臣……臣叫王先强。”那御医小声回道。 “王御医，你所谓的以毒攻毒，究竟是在哪一本书看到的？”齐妍灵含笑问道，“本宫实在是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毒可以以毒攻毒，也很想看看那本书是怎么写的。” 王先强额头沁出冷汗，“那本书……臣也不记得放到哪里去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齐妍灵淡淡地说，“希望王御医能够找出来。” “臣会想办法找出来的。”王先强在心里直扇自己嘴巴，他为何要嘴贱说出来，他明明可以不说在书上找的，叫他去哪里找那本书出来啊。 齐妍灵再看着他，视线重新落在自己的指甲上，“以毒攻毒的方法太冒险了，诸位大人还是另想方法吧。” 李院判急忙应诺。 “退下吧。”齐妍灵揉了揉眉心，一脸倦态地让他们都退下。 “娘娘，那皇上……”李院判担心地看向仍然没有任何有苏醒迹象的赵霖修。 齐妍灵说，“本宫会暂时用针灸控制皇上体内的毒性，解毒的方法，就要指望各位了。” 连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他们当然垂首应是。 待御医们都退下后，齐妍灵没好气地捶了在忍笑的赵霖修一下，“都是你，我明明应该食不知味的，如今倒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我了。” 哪里有皇上昏迷不醒，她这个皇后还大吃大喝的，指不定怎么在心里腹诽她了。 赵霖修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过他不敢笑得太大声，只能柔声地哄着齐妍灵，“别气，下次不吃这些味道重的，不过，你觉得以毒攻毒有效吗？” “有些病是需要以毒攻毒，不过，要看用在什么人身上，你如今虽然昏迷不醒，但毒性根本没有表现出来，贸然用这个方法，并不是救你。”齐妍灵低声说。 赵霖修峻眉一挑，“你觉得他们其中谁有问题？” “这个我不敢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其中肯定有人被利用或者收买了，或许查一查，这个以毒攻毒的方法来历，能查出端倪。”齐妍灵说。 “嗯，我立刻让孟影去调查。” 才刚让暗卫去叫孟影进宫，苏公公就在外面禀话，道是几位老王爷和侯爷递牌子求见皇后娘娘。 宗室的人终于找来了。 齐妍灵跟赵霖修交换了个眼色，“那我去了。” 赵霖修握住她的手，“不必跟他们客气。” “我跟谁都没客气过。”齐妍灵笑着说。 “让几位王爷侯爷在御书房候着本宫。”齐妍灵冷声吩咐，“苏公公，命人将许大人一起叫来。” 苏公公立刻领命而去。 齐妍灵并不着急去御书房，而是慢吞吞地让玉屏帮她梳发，继续和赵霖修说话，“御膳房问不出什么，那竹心什么时候放回来？你的人没对竹心怎样吧？” 赵霖修说，“竹心另外找地方关了起来，做做样子还是需要的，你放心，我是让黑骑的人去审她，知道分寸的。” “你找谁去审？”齐妍灵挑了挑眉，黑骑有什么人是赵霖修经常用得，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沈初。”赵霖修毫不犹豫地将手下出卖给齐妍灵。 “那就麻烦皇上告诉他，要是竹心哪里不好了，他肯定会更不好。”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赵霖修笑得优雅魅气，“娘子只管放心。”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这才去了御书房。 许善长在齐妍灵刚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就赶来了，累得大口喘气，看到宗室几位年纪不小的王爷侯爷都在场，他直后悔刚刚没有称病告假，肯定又要愁出一把白头发了。 最近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还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内阁首辅这份工作越来越不好混了。 “娘娘。”众人跪下行礼。 齐妍灵在书案后面的太师椅坐下，“各位叔伯都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坐下说话吧。” 为首的是已经八十高龄的平阳老王爷，比太上皇还要高一个辈分，他被身边的子侄扶着坐下，声音苍老暗哑地开口，“娘娘，皇上可醒来了？” 齐妍灵悲伤地摇头，“皇上尚未醒来，御医院已经在想办法了。” “想办法？”宁阳王冷哼一声，“想办法就能够救了皇上吗？娘娘也曾经是名医，难道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整个御医院的御医都没有办法，本宫又能如何做？”齐妍灵无奈地说。 “娘娘，请恕老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皇上一直昏迷不醒，又该如何？”宁阳王又问道。 齐妍灵微微眯眼看了他一眼，“宁阳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阳王说道，“娘娘，老臣只是有话直说，您跟皇上还未有子嗣，如今不但查不出何人下毒，连皇上也是昏迷不醒，若真是……这皇位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呢？这也是本宫担心的，宁阳王你觉得呢？”齐妍灵忧愁地问，看起来似乎真的很担心害怕的样子。 “若是皇上一直昏迷不醒，娘娘何不考虑过继一个孩子？”站在宁阳王身后的平阳世子说道，“将来娘娘您的地位还是不变的。” 过继？又是过继！ 齐妍灵心里暗笑，让她过继一个孩子，等赵霖修真的死了，她就能够成为太后，然后被他们当傀儡一样控制吗？ “诸位叔伯，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吗？”齐妍灵看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问道。 “娘娘，臣想问宁阳王，宗室之中，有谁人适合过继？”站在最后面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问道。 宁阳王淡定地说，“那就要各位一起商议了。” “我看不必商议了，即使皇上昏迷不醒，还有太上皇呢，各位别忘了，太上皇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将来皇位如何，轮不到我们指手画脚。”一道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 齐妍灵抬眼看向说话的人。 324.第324章 放肆 说话的男子年纪不大，约莫三十上下，长得并不出色，是那种随便见一面就不记得长什么样的长相，齐妍灵虽然在之前已经了解过宗室的各人，脑海里还是一时想不起说话的人是谁。 “安平郡王，您所说的那个人，如今是戴罪之身，还关在禁宫之中。”一直没有开口的许善长低声说道。 是安平郡王！齐妍灵微微眯眼，她对安平郡王并不熟悉，但安平郡王的父亲安平王她就知道了，在废太子逼宫的时候，安平王父子也掺了一脚，以为能够捞个从龙之功，没想到最后会失败。 不过，因为安平王曾经救过太上皇，最后还是没有将他们一系的爵位削去，只是赐死了安平王，如今的这个安平郡王只是安平王的庶子，平日并不受重视，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如今是非常时期，废太子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但他是太上皇的嫡长子，这个身份，比宗室任何人都有资格为皇上分忧。”安平郡王低眉顺眼地说道。 宁阳王喝道，“这简直是胡扯！废太子早已经被贬为庶人，如何跟宗室相比，安平，你此时将废太子提出来，居心何在？” 安平郡王合手给齐妍灵行了一礼，“娘娘，臣不敢有半点私心，只是以正统血缘来说，废太子的确比任何人都合适。” “看来郡王忘记了一件事。”许善长沉声地说道，“废太子犯的事逼宫篡位大罪，若非陛下仁慈，废太子早该人头落地，郡王以为这样的人能够担当大任？”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若是皇上能够醒来，废太子自然永远都只是罪人，当初判废太子有罪的是太上皇，只要太上皇免了废太子的罪，那他还是太上皇的嫡长子。”安平郡王朗声说道。 嫡长子，这个身份的确很了不起。 齐妍灵目光清冷地看着安平郡王，她跟赵霖修怎么怀疑都没怀疑到一个关在禁宫里的人，废太子？那个脑子抽抽贱人居然还能再跳出来。 她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安平郡王。”齐妍灵看了过去，“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够当一国之君，什么样的人能够担一国之职？一国之君，除了要保国家平稳，更要心怀百姓，你觉得，一个不仁不孝，禁锢生父残杀兄弟的人，能够成为一国之君吗？” 安平郡王脸色一变，“娘娘，废太子想来已经后悔当日所为，肯定已经洗心革面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你听说过吗？”齐妍灵冷声问道。 “臣也只是一说，娘娘若是不同意，只当臣从来没说过。”安平郡王道。 宁阳王哼了一声，对安平郡王打断他说的过继一事感到不悦，他打算再次提起这件事，“娘娘……” 许善长恭恭敬敬地打断他的话，“老王爷，此时谈过继未免言之过早，还不如想办法查出究竟谁是幕后指使人，或许他有解药可以救皇上。” “是吗？那本王有一事要问娘娘，镇国侯将皇甫靖带走是什么意思？”宁阳王面无表情地问道。 “那你就应该去问镇国侯，而不是娘娘。”许善长问道。 “本王问的不是你，许善长，你一边呆着。”宁阳王仗着身份根本没将许善长放在眼里。 齐妍灵拿着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是本宫让镇国侯保护皇甫靖的，宁阳王，你有什么意见吗？” 宁阳王本来以为齐妍灵肯定会否认的，没想到承认得这么光明正大，反叫他质疑的话问不出了。 “镇国侯这是什么意思？”宁阳王冷冷地问，哼，别以为他不知道齐妍灵在打什么主意，想趁着这时候控制皇甫靖，等皇上真的没了气息，就用力皇甫靖为帝，到时候她这个女人就能够趁机把持朝政，将皇甫靖当傀儡，他们皇甫家的江山，绝对不能落入姓齐的手中。 齐妍灵淡淡一笑，“本宫不管做什么，都是皇上的意思，宁阳王，你要质问的是谁？难道本宫做任何事，还需要问过你的意思？” “齐妍灵！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齐彦钧将皇甫靖禁锢起来是什么居心，在座所有人都清楚，皇上中毒究竟是何人所为，还没有水落石出，当初你就在皇上身边，为何你没有中毒，反而皇上中毒了？试菜的奴才呢？怎么也没事，有问题的就是坤宁宫！”宁阳王一通大喝，说完都已经大口喘气了。 “哦，宁阳王怀疑是本宫毒害了皇上？”齐妍灵似笑非笑地问，哎哟，终于有人怀疑到她头上了。 宁阳王身边的世子冷哼，“娘娘心知肚明。” 齐妍灵眼皮都不撩一下，“那么，你们想如何？” “娘娘若是要自表清白，那么，请娘娘接受都察院的审查。”宁阳王说。 许善长脸色微变，“宁阳王，你放肆了。” “本王只是不想皇甫家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宁阳王说得正气凛然。 站在最后的安平郡王眼色微动，低着头不说话。 “宁阳王想要查本宫，还是等皇上醒了再查，如今这个非常时期，本宫不会离开宫里的。”齐妍灵淡淡地说。 宁阳王哼道，“娘娘，您莫不是心虚吧？” “宁阳王，你觉得，本宫需要心虚吗？该心虚的人不是本宫，皇甫家的江山确实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这点，本宫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齐妍灵站了起来，目光清冷透澈地看着众人，明明身板娇小纤细，却又透出一股压迫的威严。 连宁阳王都不由气弱了三分，“齐妍灵……” 他的声音才落下，御书房外面就听到一阵刀剑出窍的声音，齐彦钧穿着盔甲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 “臣拜见娘娘，奉娘娘之命，前来护送诸位王爷回府。”齐彦钧单膝下跪，声音清朗地说道。 宁阳王大怒，“齐彦钧，你敢！” 齐妍灵微微一笑，“齐将军，诸位王爷郡王的安危，就指望你了，免得被躲在背后的宵小下毒害了！” “臣领命！” 325.第325章 查明 齐妍灵独宠后宫，齐彦钧手握兵权，宗室各位王爷郡王却是空有尊贵身份，手上一点实权都没有，他们自是不敢跟齐家兄妹二人硬碰硬，只是嘴里骂着齐妍灵祸乱朝廷等等，还是被齐彦钧给带出宫了。 “娘娘，微臣也告退了。”许善长心里还是佩服齐妍灵这个女子的，若是换了寻常的年轻女子，怕是没有这种魄力，居然就这么压住了宗室各人。 那位宁阳王向来倚老卖老，就连太上皇都礼让他三分呢…… “许大人，本宫还有一事要你去办。”齐妍灵低声叫住许善长，今天要不是那位安平郡王，她还没想到废太子这个脑残还活着。 许善长在心里默默，他能不能拒绝？ 齐妍灵瞟了他一眼，“许大人，你明日去一趟禁宫，将皇上昏迷不醒，本宫把持朝政的事情告诉皇甫恒，你应该知道本宫的意思？” “是，娘娘。”许善长在心里叹息，就是要他弃明投暗，试探废太子的意思么。 齐妍灵笑眯眯地说，“跟聪明人说话真是太省心了。” “……”许善长低头无语。 从御书房出来，齐妍灵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大哥及时赶到，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齐彦钧怎么会那么巧进宫的？齐妍灵略一沉吟就猜到肯定是赵霖修了。 坤宁宫里，赵霖修还拿着齐妍灵写得计划书在看着，不时地添几点批注和意见，听到脚步声，才将手中的书放下。 “你早就猜到宗室那些人要做什么？”齐妍灵往他身边坐下，接过他递来的参茶喝了一口，跟那些人斗智斗勇，还真是费劲。 赵霖修替她揉着肩膀，低声地说，“你出去没多久，沈初就跟朕说了个消息。” 肯定不会是好消息，齐妍灵心头一凛，“查出是谁下毒了？” “李梅花。”赵霖修缓缓地说出一个名字。 齐妍灵脸色绷紧，“她是以前昭华宫的人。” 她一直以为，昭贵妃的人，就算真的有几分心机，也断不会做出伤害赵霖修的事情。 “即便是我母妃以前的心腹，时隔多年，谁能保证不会有变？何况李梅花只是昭华宫的小宫女，早已经被收买了。”赵霖修淡淡地说。 “其他人呢？”齐妍灵问。 赵霖修眸色微冷，沉声说道，“那两个宫女经受不住重刑死了，太监什么都不知道，有问题的大概就只有李梅花。” “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当初将李梅花等人交给我的，是内务府的卓公公，你觉得他有问题吗？”齐妍灵问。 “他没问题，他身边的人有问题。”赵霖修淡淡地说，“他的一个干儿子是以前皇甫恒的人。” 又是皇甫恒！ 齐妍灵心中再没有其他怀疑，“看来这件事跟皇甫恒有关，也就只有他才能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让一个宫女来毒害赵霖修？她很好奇，皇甫恒到底依仗的是什么，以为凭一个宫女就能成事？即便他狗屎运真毒死了赵霖修，他一个关在禁宫里的废物，真的就能够得到大臣和宗室的支持，成功登基为帝？ 他把她齐妍灵当什么？把齐家放哪里了？ “我已经让人将皇甫恒从禁宫带出来，关在都察院了。”赵霖修冷声说，“相信孟影和江河很快有消息了。” 就在傍晚时分，江河和孟影一起来了，这次赵霖修没有隐瞒齐妍灵，让她在身边听着他们二人调查来的消息。 “皇上，属下调查过熙国的使臣，朝野的副手有个姓徐的，在到了京都没多久，就悄悄跟禁宫的人接触过了。”江河边说边看了齐妍灵一眼，“属下查过这个人，真名叫徐永福，原是完颜拓身边的心腹之一，这次隐藏在使臣队伍中，是易容改名的。” 熙国使臣！赵霖修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光，“毒药是徐永福给废太子的？” 江河说，“废太子不曾跟徐永福直接接触，而且，徐永福与接头的人所说的，并非是想下毒害皇上，是想利用下个月庆典宴会上刺杀……” 孟影说，“毒药是禁宫的人交给李梅花的，当日李梅花去御膳房取膳食，毒药不是直接下在药膳中，而是抹在盅盖上，所以试吃的太监才没察觉出来。” 齐妍灵笑了笑，“看来李梅花倒是聪明，抹在盅盖上，药膳的水蒸汽往下滴，人不知鬼不觉啊。” “……后来见皇上只是昏迷不醒，并没有传出驾崩，就让御医院的人来一招以毒攻毒，干脆点给毒死了。”事情一旦有了个突破口，很多事情就能连接起来了。 “那姓王的御医在家中自尽了。”孟影低声说，“还留下遗书要交给皇上。” 孟影从怀里拿出信笺，信封口已经开过了，是孟影怕信中有异样，所以先检查了。 赵霖修对他的解释并不怎么在意，拿了信看起来。 “王先强的家人被抓了？”赵霖修峻眉微挑。 “是废太子的余党所为，便是威胁王先强对皇上以毒攻毒，借机杀害皇上。”江河说道。 王先强知道他说出以毒攻毒的时候，已经被齐妍灵怀疑了，左右都是一死，他唯有自尽坦白一切，只求皇上能够放过他的老母妻儿。 “王先强的家人呢？”齐妍灵看了信，皱眉问道。 孟影低声说，“已经被杀了。” 齐妍灵默然。 “宣李院判入宫吧，朕该醒来了。”赵霖修淡淡地说，他跟齐妍灵一样，这件事没有想到会跟皇甫恒有关。 还以为皇甫恒在禁宫关了这么久，应该死心了，没想到还是野心勃勃。 齐妍灵问江河，“徐永福呢？朝野可知这件事？” “朝野似乎并不知副手就是徐永福。”江河说道。 “朝野在你大哥那里，不会有危险，明日再让他进宫吧。”赵霖修其实并没有怀疑朝野，不过，显然这次朝野是被完颜拓给利用了。 齐妍灵点了点头，心里再次咒骂那个该死完颜拓。 真是阴魂不散的死贱人！ 326.第326章 醒来 赵霖修终于在齐妍灵和御医院的坚持不懈下，幽幽地转醒了，李院判看到他醒来，差点没感激涕零地出去叩谢天地。 他终于保住小命了，老李家也终于能够出息了。 皇上终于醒来了！这个消息像雪花片一样在京都各处传开了，那些才刚从宫里出来，心里打着有机会取而代之的人脸色一片煞白。 怎么就醒得这么快？御医院不是说已经没办法了吗？要不是打听到赵霖修的毒无药可解，他们又怎么到宫里去逼齐妍灵？ 妈的，这是被谁给算计了？ 不管是被谁算计了，总之，宗室几位王爷都被坑惨了，现在不但被监视起来，还被列入怀疑对象之中，简直是……冤死了！ 却不说宗室各人是怎么想的，已经醒来的赵霖修，正在以超寻常的速度恢复起来，一天还不到，人已经能下床了，而且说话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刚刚中毒醒来的样子。 李院判给赵霖修把脉，心里默默，他其实也是被皇上给坑了吧……亏他担心得几个晚上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都要成秃子了好么！ 鉴于这几天把御医院几个老家伙吓得寿命短几年，赵霖修也表现得很体恤下臣，不但赏赐了不少东西，还明言感激，是御医院救了他的命。 不明所以的感动得眼泪四溢。 齐妍灵在一旁默默别开脸，论厚脸皮程度，赵霖修绝对是景国第一人。 打发了御医院的人，赵霖修去了御书房，将许善长和都察院左右都御史一并召见，着他们彻查废太子与熙国使臣勾结等证据，并彻查京都但凡参与此事者，一律抄家严惩，无论是谁，皆一视同仁。 这是赵霖修登基之后，首次对朝臣尽兴彻查清洗，先前没有对废太子做出什么样的防备，不过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如今是皇甫恒自己找死，赵霖修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人家把刀都递到你手上了，不砍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除了宫里的太监宫女被再次清洗一遍，连带宗室也有不少沾上边的，赵霖修倒是没对宗室大开杀戒，只是收回爵位贬为庶人，安平郡王被发配边疆，这辈子大概都没机会回来了。 肃杀之后，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股凛冽的杀气中，许多人都还没能缓过来，这一次，他们总算是看清楚了，坐在龙椅上的新皇，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样，可以随便拿捏，赵霖修是个强势且有自己主意的帝王。 齐妍灵大概是最淡定的一个了，“大哥，我想见见朝野。” 熙国使臣暗中勾结废太子的事情已经查明了，跟朝野没有关系，那徐永福也没招出是谁要他这样做，他在被齐彦钧抓住的时候，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娘娘，朝野他已经跟皇上请辞，明日就要离开景国了。”齐彦钧无奈地说，事情的确跟朝野无关，但朝野的确是被利用了，他自己觉得愧疚不愿见齐妍灵，他劝了许久也没办法。 齐妍灵就是猜到朝野可能会自责，本想亲自见他的，没想到……“明日我去送他一程。” “娘娘，如今皇上中毒的事还在尘嚣之上，您此时去见朝野，怕是会落人口实。”齐彦钧劝道。 他们知道朝野无辜，可别人不知道，就怕有心人要拿这件事针对齐妍灵。 齐妍灵心里叹息一声，将完颜拓咒骂了个彻底，真是个祸害别人的死贱人。 其实这件事最憋闷的是那个服毒自尽徐永福。 他的确是奉命来熙国捣乱的，不过他从来没想过要给赵霖修下毒，毒死一个皇上容易吗？何况那个人还是赵霖修，他又不是脑子抽了，但他找了个脑抽的猪队友。 明明已经告诉废太子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他会找机会的，到时候肯定会帮忙拥护废太子上台，结果那猪队友自己等不及出手了。 猪队友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他直接被坑死了。 齐妍灵第二天到底没有去送朝野，不过，她让齐彦钧给他带了句话，她希望朝野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也是被完颜拓给利用了。 “……就顺便挑拨了朝野跟完颜拓的关系？”赵霖修回来听说齐妍灵要齐彦钧代传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齐妍灵理所当然地说，“我这不是挑拨，只是实话实说。” 赵霖修哈哈笑了起来，随即又低声说道，“皇甫恒死了。” “自尽？”齐妍灵挑眉，都察院的人会让他自尽吗？ “邱氏杀了他。”赵霖修淡淡地说，“只留下一双儿女，有大臣上奏，要我饶了他们的孩子。” 废太子妃？那女人有这样的魄力？ “那你打算怎么做？”齐妍灵低声问道。 赵霖修淡淡地说，“已经让人带去行宫，以后就养在那里，也不过多几口饭。” “想不到居然跟皇甫恒有关，他明知道不可能，竟然不死心。”齐妍灵感叹，皇甫恒大势已去，娘舅家也已经失去以前的势力，岳老将军根本不认他这个外孙了，他真以为凭着徐永福几句话，就能够逆天而行？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这些天委屈你了。” 齐妍灵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是很委屈。” “那我补偿一下。”赵霖修闻言吻住她。 “谁稀罕呢。”齐妍灵咯咯笑了起来，手上也没用力推着他，顺势被他压在身下。 “是吗？”赵霖修低笑出声。 齐妍灵叫道，“我还有话问你呢，你打算怎么找完颜拓算账啊？” “让他再割让一城。”赵霖修解开她的衣襟，“朝野已经答应了。” 朝野这也算是报复完颜拓吧。 远在熙国的完颜拓在收到消息的时候，脸臭得不行，他没想到徐永福会找废太子这个白痴合作，宗室那么多人，难道就没人能合作了吗？ 这下好了，不但把赵霖修给得罪狠了，连朝野肯定心里也怨他了。 等完颜拓知道朝野私自答应割让一城给赵霖修，气得差点没吐血，他才知道朝野的怨气多重。 这都是后话了。 327.第327章 共侍一夫 因为赵霖修的醒来，整个皇宫好像重新注入生命力，宫人们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齐妍灵越发觉得这宫里的日子其实也不是太难过，就是有点无聊。 以前看宫斗小说，都是很热闹的呢。 “娘娘，储秀宫的姑姑来禀话，说……三姑娘想要给您请安。”玉屏走进来小声说道。 竹心正在给齐妍灵梳头，听到这话不由说道，“三姑娘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给娘娘请安？” 过两日就是秀女殿试，能不能留下来，就看运气了。 齐妍灵从齐家回来气呼呼的样子，两个丫环都是知道的，心知齐妍桐求见齐妍灵肯定不会有好事。 “就她一个人吗？”齐妍灵淡淡地问，下毒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秀女的事儿也因此耽搁了，她都差点想不起来还有选秀的工作没完成。 玉屏低声回道，“是的，娘娘，奴婢去回了吧。” “不必，既然三姑娘想要见本宫，那就见上一见吧，免得被人以为本宫没有姐妹情谊。”齐妍灵说得温婉，却难掩眼中的讥诮。 竹心小声嘟嚷，“娘娘何必自寻烦恼，三姑娘来者不善。” 齐妍灵握着竹心的手，淡淡笑道，“她来者不善，难道本宫就那么好糊弄吗？你这伤是怎么来的？沈初对你行刑了吗？” “娘娘，只是做个样子，不然怎么瞒得住那些人。”竹心含笑说道，她手指的伤已经好了，柔则如何给齐妍灵梳发。 齐妍灵乜斜了她一眼，“看来沈初也没舍得对你怎样。” 竹心脸颊泛红，“娘娘！” 其实竹心早就认识沈初了，那时候沈初是奉命来保护齐妍灵的，一来二往，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也算是旧识了。 齐妍灵乐呵呵地看着她，心里却叹息，她一手培养了六个丫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个，她希望竹心和白芨白芷她们都能有个好归宿，这也不枉她们多年来主仆一场。 正想着，玉屏已经悄声走了进来，“娘娘，三姑娘来了。” 齐妍灵倚着大迎枕，姿态有几分慵懒闲情，桃花瓣一样的眼睛微微眯着。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安康。”齐妍桐垂首进门，眼睛不敢到处乱瞄，一直走到齐妍灵跟前，跪下行了一礼。 比起之前在齐家见到的，齐妍桐又沉稳了几分，行为举止更加稳妥大度了。 “快起来，让本宫瞧瞧，在宫里养了些时日，可有委屈了你？”齐妍灵笑盈盈地说着，眼睛将齐妍桐打量了一遍。 说实话，家里几个姐妹，就齐妍桐长得最好看，眉目如画，绝对是一流的长相，只是以前她到底长于孙氏身边，作态显得没有底气，根本上不了台面，没想到在宫里的姑姑调养下，倒是进步了不少。 齐妍桐大大方方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齐妍灵面若桃花的明妍模样，特别是那一身尊贵的打扮，实在是寻常千金小姐无法比拟的。 在宫里……果然就是不一样。 “回娘娘，奴婢在宫里什么都好，劳娘娘费心了。”齐妍桐滴水不漏地回答。 齐妍灵淡淡一笑，“本宫没在你身上费什么心，你能有今日，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坐下吧。” “谢娘娘。”齐妍桐小心翼翼地坐下，“若非有娘娘，想来那些姑姑也不会对奴婢这般尽心。” “桐姐儿，这么说话累不累？”齐妍灵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齐妍桐以前虽讨好她，可没这么巴结的，她听着都觉得难受。 齐妍桐面色微紧，“奴婢不懂娘娘的意思。” “你能哄得父亲替你弄进宫里选秀，还能让他替你求情，这是一个本事，桐姐儿，你的心很大。”齐妍灵淡淡地说。 “娘娘，奴婢万死不敢有别的想法！”齐妍桐猛地跪了下来，声音真诚地求着，“奴婢只是仰慕娘娘的风光，想多靠近娘娘一些……” 齐妍灵冷冷地看着齐妍桐，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哦？只是像靠近本宫，你想进宫当宫女吗？好好的侯府小姐不要，进宫当个奴才？”齐妍灵不喜欢齐妍桐并非因为她看上赵霖修，而是这个妹妹做事说话从来带着三分私心，她要是像齐妍如一样明明白白地跟她作对，她还不觉得恶心。 偏偏要摆出对你十分亲近的样子，背后却砍你一刀，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相帮的。 齐妍桐脸色微白，她进宫选秀女，当然不是为了做个奴才，她要的是……要的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不是正室也没关系。 “娘娘，奴婢与娘娘当了姐妹十几年，难道在娘娘眼中，奴婢真的一无用处吗？”齐妍桐眼角泛湿，楚楚可怜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能为本宫做什么？替本宫服侍皇上吗？” 她本来就在齐家憋了一肚子的气，本来想着不跟齐妍桐计较，反正她怎么算计都没用的，就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敢来求见，求见就算了，还装出这样的姿态，简直是恶心死她了。 齐妍灵半点都不想跟齐妍桐客气了。 齐妍桐脸色越发苍白，她知道齐妍灵厉害的，可是，她不甘心，如果今日不说服齐妍灵，她一定会被撂牌子的，“娘娘……难道娘娘有把握青春不逝吗？娘娘有把握皇上真的不对其他女子心动吗？进宫的秀女越来越年轻貌美，娘娘总有一天会……青春不再的，我是娘娘的妹妹，留在娘娘身边，只对娘娘有益处。” 齐妍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留你在身边，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你是这个意思吗？” “娘娘，您是我的姐姐，我断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齐妍桐急忙说。 都已经算计着想要分享她的男人了，还说不会对不起她？齐妍灵心里冷哼着，淡淡地说道，“男人跟牙刷一样，不得跟别人分享，会很恶心的。” 齐妍桐心里的火团儿瞬间被一盆冷水熄灭，她面色灰白地看着齐妍灵。 “你得一就会想要二，桐姐儿，本宫太了解你了。”齐妍灵说完，就让玉屏将齐妍桐给送回去。 328.第328章 御花园 齐妍灵的话，无疑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里的火团儿，齐妍桐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地被送回去，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再没有比现在觉得绝望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齐妍灵会强势到这个地步，难道她真的想霸占整个后宫，真的不允许皇上去接近别的女子吗？她凭什么！她哪来的自信，皇上怎么会独宠她一辈子？ 齐妍桐一肚子的怨念，她知道齐妍灵向来不太喜欢她，因为她是孙氏的女儿，可她们毕竟是姐妹，齐妍灵居然还能这么冷情，好！好！她就等着看，看她齐妍灵能够霸占皇上到什么时候。 待过两日秀女殿试，皇上见了更多年轻美貌的女子，谁还记得她齐妍灵啊。 “小主，且好好歇息吧。”护送齐妍桐回来的姑姑看了她一眼，低声地说着。 周敏君知道今日齐妍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听到动静，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阿桐，见到娘娘了吗？她跟你如何说的？你就好了，两日后的殿试，有娘娘为你铺排，根本用不着担心。”周敏君没有发现齐妍桐的异样，语气酸溜溜地说着。 齐妍桐坐在妆镜前面，听了周敏君的话，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添了三分铁青，“娘娘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难道我进宫这么久，就比别人少了努力吗？” 周敏君愣了一下，“你吃火药了吗？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怎就当真了，谁不知道你样样出挑的，你有一个皇后娘娘的姐姐，自是比别人有优势，这话也是不假啊。” 齐妍桐冷冷地说，“我比别人有什么优势，娘娘说了，不喜与别人共侍一夫，你看着吧，今年有多少秀女能够入宫为妃的，怕是连个采女都没有。” “你说真的？”周敏君脸色一变，她早听说过皇上英俊不凡，如何如何英勇厉害，一颗芳心早已经控制不住，想着凭她周家的身世，就算不能成为四妃之一，肯定也能封个贵人，难道……皇后还想一个秀女都不要吗？ 简直是个妒妇！这可是犯七出之条了吧，皇上怎么不将她给休了。 齐妍桐瞟了周敏君一眼，“是不是真的，两日后自然就知晓了。” “皇上对娘娘如何？”周敏君小声问道，只听说当初陛下非齐妍灵不娶，难道不是为了齐彦钧的兵权吗？她才不相信，皇上会真的喜欢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齐妍灵跟叶云飞的事儿闹得沸沸腾腾，可是无人不知的。 齐妍桐想起那年看到赵霖修在花园里亲吻齐妍灵的样子，眼中流露出嫉妒和羡慕，“我如何知道皇上与娘娘如何，男人不都是贪恋新鲜么。” “说的也是，就算娘娘不想挑秀女进宫，皇上可是在她之上呢。”周敏君又高兴起来。 齐妍桐的心却沉沉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破釜沉舟的想法。 可是，要怎样才能与赵霖修相遇呢？ 齐妍桐发现，即使她有豁出去一切的心，却根本无计可施，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赵霖修，见不到他，她还能做什么？ 御花园？听说皇上每天傍晚都会去御花园的……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齐妍灵能够有今天，不也是她自己争取的吗？齐妍桐眼睑低敛，纤细白皙的手指紧握成圈，指关节微微泛白，好不容易进宫，她就没想过要出去了。 …… …… 将齐妍桐敲打了一遍，齐妍灵并没有影响心情，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如果齐妍桐还没想明白，不懂得掂量自己，那就不能怪她了。 “娘娘，苏公公来了。”玉屏进来回话。 看来赵霖修是不来陪她吃晚膳了，不然也不会打发苏公公过来跟她说一声。 “娘娘，陛下与镇国侯在御书房说话，怕是会晚些回来，让您别等他，娘娘先传膳。”苏公公恭恭敬敬地禀话，他以前在齐妍灵面前还有些拿捏，作为皇上的贴身近侍，他是最掌握皇上行踪的人，宫里的嫔妃乃至皇后，哪个不会给他几分颜面，不过，他如今不敢这样想了。 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寻常女子，自己有魄力有权利不说，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谁敢在她面前拿捏身份啊？找死么？ “皇上应该会留镇国侯用晚膳，让御膳房准备些下酒菜，再将药膳一并送到御书房。”齐妍灵交代着，赵霖修这时候还跟大哥在御书房，肯定说的是咬紧的事。 大概跟那些宗室有关，这几天她也听说了，宗室里隐隐有骂她和齐家的声音，大概觉得她娘家气势太盛了。 苏公公忙应下。 冬日的白天特别短，没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齐妍灵一个人吃晚膳也自得其乐，如果没有糟心的事就更好了。 “娘娘，储秀宫那边的姑姑来禀话，道是今日齐秀女回去后，打赏了上下不少人，说她今日有些心情不宁，想要到御花园去走一走，如今已经在御花园了。”竹心低声说道。 赵霖修若是从御书房过来坤宁宫，是一定要经过御花园的。 齐妍灵眸色微冷，显然，她今天跟齐妍桐说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而且还变本加厉了。 “让小宫女去看着，本宫倒是想知道，她究竟想出什么好法子，再让小文子去御书房，跟苏公公交代一声，让他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仔细些。”齐妍灵冷冷地说。 竹心应声而去，心里暗暗唾弃齐妍桐的不要脸。 齐妍灵被影响了胃口，好在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已经是八分饱，让人将膳食撤下，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宫女来禀话，齐秀女在御花园撞到了皇上，如今正跟皇上请罪呢。 哦，还真给她给碰上了？齐妍灵勾唇一笑，“我们也去瞧瞧，齐秀女究竟怎么冲撞了陛下。” “这三姑娘也忒没廉耻了，居然想出这样的方法，难道她以为真能神不知鬼不觉么？”竹心没好气地骂道。 经过这次的大清洗，这宫里上下还有哪个不是齐妍灵的人，齐妍桐真以为她用银子打点，就真能瞒得住她吗？ 太天真了。 329.第329章 我真高兴 齐妍桐精挑细选了一套绯红绣杏林春燕锦衣，套着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衬得她白皙如玉，眉目如画，在夜色下，简直跟仙女下凡一般。 她站在御花园的九曲桥上，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可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她紧张兴奋地等待着，她知道赵霖修一定会经过这里的。 时间慢慢滴过去，已经过了平时赵霖修经过的时候，齐妍桐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怎么还不来？ 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终于在夜色中看到几抹宫灯的光芒。 齐妍桐感觉四肢的冰凉渐渐退去，终于重新有了知觉，她转过身，走入没有灯光的黑暗中。 过了半响，她低着头急急地走出来，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明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齐妍桐脸色微变，身上的重心失衡，整个人都掉进了湖水中。 “救命……”苏公公尖利的嗓子叫了起来。 齐妍桐绝望地看着九曲桥上面只站着一个拿着明黄色龙袍的太监，哪里有赵霖修的影子。 桥下的水不深，但极冷，有宫人很快将她救了起来，有人在她身上披了一件棉袄。 一抹深紫色的身影慢慢地走上九曲桥。 齐妍桐抬起一张雪白的脸，眼睛含着泪花，水眸动人地看着来人，“奴婢给……皇上请安。” 赵霖修武功不弱，夜色中的视力也很好，早就认出站在九曲桥的秀女是谁，所以他让苏公公先上了桥，没想到齐妍桐会自己撞过来，苏公公不知道撞上来的人是谁，但有了之前小文子的叮嘱，他自是知道轻重的。 没想到齐妍桐会掉进水里。 “你是何人？”赵霖修俊脸冷凝，眼眸冷漠如冰地看着她。 “回皇上，奴婢……奴婢是刚入宫的秀女，奴婢叫齐妍桐。”齐妍桐身上冷得像掉进冰窖里，说话的声音都是发抖的。 赵霖修知道她是齐妍灵的妹妹，语气更是添了几分厌恶，“既是秀女，就该知道规矩，入夜之后，秀女不得出现御花园，宫里的嫲嫲没有告诉你吗？” 齐妍桐猛地一惊，楚楚可怜地看着赵霖修。 不是这样的……她所想的不是这样的！他应该将她扶起来，然后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会告诉他，她是被齐妍灵的话所劝，正在思考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他应该对她心动才是，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打扮…… “皇上，奴婢入宫已有些时日，今夜不知怎么感念家人，才会到御花园散步，听到脚步声时，已经想躲起来……”齐妍桐泪眼婆娑地解释。 周围观看的宫人都低垂着头，听到齐妍桐的解释，都在心里冷嗤一声，这借口骗鬼呢，谁不知道她是来堵皇上的，这种招数都是以前的妃嫔玩儿剩的好么。 赵霖修眼底闪过厌恶，“既然如此，那就早日回家吧。” “……”齐妍桐愣住了。 “苏海，让人将她送回去，将放她进御花园的宫人杖打二十，不知道规矩的，都好好学学。”赵霖修冷冷地说。 齐妍桐听到赵霖修的话，一颗心已经沉到谷底，她猛地抓住赵霖修的衣角，“我哪里比不上……姐姐？” 赵霖修俊美的脸庞蒙上一层寒冰，“你连与她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这大概是齐妍桐听过最恶毒的话了，她松开赵霖修的衣角，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命力，颓败地趴在地上。 苏公公给旁边两个太监打了眼色，将齐妍桐给带回储秀宫了。 赵霖修面色如霜地走下九曲桥，便看到站在另一边盈盈含笑看着他的齐妍灵。 “怎么出来了？”赵霖修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既是责怪又充满宠爱。 苏公公在心里暗暗腹诽，同样是姐妹，说话的语气都天差地别了。 “今天去见过你了？”赵霖修牵着齐妍灵慢慢走着，苏海和竹心等人远远地跟着他们。 齐妍灵小声说，“去找过了，我跟她说，我才不会什么二女共侍一夫，当妹妹的居然来挖姐姐的墙角，还说得那么光明正大，哼。” “想挖你墙角的人何止你妹妹。”赵霖修在她耳边低声笑着，“这可怎么办呢？” 齐妍灵瞟了他一眼，轻轻声地哼道，“是啊，怎么办呢？就你一个赵霖修，要是女人太多的话，铁杵都磨成针了。” 赵霖修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明白齐妍灵说的是什么意思，没好气地拧了她的脸颊，“胡说八道，这话也能说吗？” “我就在你勉强说说。”齐妍灵摸着脸颊，讨好地说道。 “以后不许说！”他怎么可能是针！今晚一定要跟她证明一下，针跟铁棒到底是什么区别。 齐妍灵笑嘻嘻说，“我没说你小啊，女人太多才会被那啥……” 在赵霖修狠狠的目光下，她还是乖乖地闭嘴了。 “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赵霖修在她耳边警告。 齐妍灵媚眼如丝地嗔了他一眼，看得赵霖修全身一热。 “你刚刚没认错人吧？”齐妍灵低声问着，她没有看到齐妍桐是怎么下水的，她到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在问赵霖修，哪里比不上她。 齐妍桐一直很聪明，她今天挑的衣裳，还是齐妍灵以前喜欢穿的，夜色中，说不定很容易错认是她齐妍灵。 赵霖修淡淡地说，“怎么会认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就只能做出这种龌蹉事了。” “阿修，我真高兴。”齐妍灵挽住他的胳膊，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她心情实在是太好了，早些时候的郁闷全都一扫而空。 赵霖修心中一动，“为什么高兴？” “就是很高兴。”齐妍灵将头靠在他的手上，“要是能够这样跟你永远在一起，那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我会让你一直这么高兴的。”赵霖修深邃的眸子闪着温柔的笑。 齐妍灵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定会的。” 我爱你，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所以，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330.第330章 送出宫 帝后二人携手回了坤宁宫，其恩爱缠绵不在话下。 齐妍桐被两个太监送回储秀宫，并将方才赵霖修训斥的话告知了储秀宫的姑姑，把储秀宫的宫人们吓得脸色发白。 他们以为齐妍桐半夜去御花园，是有皇后娘娘首肯的，怎知原来是这样，当下立刻将齐妍桐关到屋子里，到底顾及了她的身份，还是让宫女替她换上衣服，洗了个热水澡。 齐妍桐失魂落魄，犹如失去人气，躺在床榻上也没有动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顶。 她是惯会讨好别人的，便是储秀宫的姑姑，也与她有了几分情谊，见到她这样子，还是忍不住劝道，“姑娘，您到底做了什么，竟是惹了皇上那么大的火气，您是娘娘的妹妹，难道还需要学那些下三滥的手法吗？左不过是娘娘的一句话。” 齐妍桐在心里冷笑，是啊，就是左不过齐妍灵的一句话，她才不得不想出这样办法，可惜，还是没用。 “姑姑，你不必再讨好我，我这辈子，是不能留在宫里了。”赵霖修厌恶的眼神太明显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这是什么话？”那姑姑大惊失色，明明是样样出挑的人儿，又跟皇后有那样的关系，难道还会落选吗？“您别胡思乱想了，您还有娘娘呢。” 齐妍桐苦笑，闭上眼睛，“我累了。” 那姑姑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悄然退下。 两行晶莹的泪水从齐妍桐眼角落下，她这辈子，算是完了，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一夜的堵心怨怼，齐妍桐隔日便高烧不退，宫女急忙去禀了苏公公，苏公公得了赵霖修的话，便让人将齐妍桐给送回齐家了。 齐妍灵知道这事，觉得是意料之中，并不奇怪。 齐家却被吓到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齐妍桐会被送出宫，而且还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夫人，三姑娘全身发烫，一直迷迷糊糊说着梦话，这可怎么办啊？”唐欣怡才刚进齐妍桐的院子，就见一个婆子慌忙地跑出来，哭哭啼啼地对她叫道。 因唐欣怡如今有了诰命，家里的下人已经改口称她为夫人。 “去请大夫了吗？”唐欣怡觉得头疼。 “已经差人去请了，只是，我们三姑娘明明是进宫选秀女的，如今还没殿试呢，怎么……怎么就被送回来了。”婆子都快掉泪了。 唐欣怡冷声说，“如今先治好三姑娘的病要紧，其他的事，家下人最好都闭嘴，让我听到一句闲话，拔了舌头撵出去。” 惊得那个婆子不敢再乱叫了。 大夫赶来的时候，齐思德和齐彦钧也回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思德去看过女儿，看到齐妍桐那苍白如雪的脸庞，又心疼又愤怒。 齐彦钧脸色铁青，他出宫之前，被齐妍灵叫了过去，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简直是辱没门楣，丢人现眼！ “钧哥儿，你今天早上不是去见皇后娘娘了吗？娘娘是怎么说的？”齐思德沉着脸问道。 桐姐儿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在宫里有谁敢欺负她，弄成这样被送出宫，必定是齐妍灵的主意。 齐彦钧让屋里的下人都退出去，才寒声说道，“是皇上命人将桐姐儿送出宫的，爹，待桐姐儿好了，送去道观里吧，齐家不敢有这样的姑娘。” “你胡说什么！”齐思德怒问。 齐彦钧冷声说，“当初桐姐儿求您送她入宫是为了什么，爹您是知道的，她想入宫为妃，那就凭她自己的本事去争取，竟然去求娘娘留她牌子，更厚颜无耻地在御花园设计撞到陛下，这么龌蹉低贱的手段，传出去的话，齐家还有什么颜面？” 齐思德听得心惊胆颤，他还记得之前也有秀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把整个家族都坑惨了，“陛下被撞到了？” “凭陛下的武功，会让桐姐儿得逞吗？”齐彦钧反问。 “那……皇后娘娘就没为桐姐儿求情？”齐思德想到桐姐儿这次被送出宫，只怕亲事上要更加艰难了。 齐彦钧被气笑了，对于父亲的偏心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的是，都已经发生这样的事，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桐姐儿，怎么不想想灵姐儿在宫里会有多难堪。 “桐姐儿既然敢对皇上问出她哪里比不上皇上，就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还指望娘娘替她求什么情，这样不知廉耻的姑娘，留在家里也是个祸害，等她病好了，立刻就将她送走吧。”齐彦钧脸色阴沉地说。 齐思德张了张口，想到如今齐家已经不再是他做主，低声叹道，“你和桐姐儿虽然不同母，孙氏做过的也与她无关，你到底是她的大哥，给她的后来安排得好些吧。” “我知道。”齐彦钧淡淡地点头，他已经让人去找了个偏远的道观，以后就让齐妍桐在那里生活，齐家只当没这个女儿。 齐彦钧懒得多看齐妍桐一眼，跟齐思德说完后就回去了，唐欣怡已经在等着他，见他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说实话，唐欣怡一点都不想理齐妍桐的事，有齐彦钧做主，她也省去许多麻烦。 “相公。”唐欣怡起身去迎他，“去看过桐姐儿了吗？” 齐彦钧面上的寒气在看到唐欣怡的时候才稍微缓和了些，握着她的手到榻上坐下，“简直是不知所谓！” “发生什么事了？”唐欣怡小声问道。 齐彦钧将齐妍桐在宫里发生的事告诉唐欣怡，“……灵姐儿是什么脾性的人，我是最清楚了，怎么会让别的女子接近皇上，更别说她亲自给皇上挑选别的那字了。” 唐欣怡对齐妍桐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添了几分鄙夷，不过，到底是小姑，她没有多作评价，“相公，娘娘这样的性子，在宫里失踪吃亏。” 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阻挡皇上有别的妃嫔，如果将来皇上真的立妃了，齐妍灵会怎么做？是妥协呢，还是…… 唐欣怡根本不敢想，齐家跟齐妍灵是一条船的，她只希望皇上永永远远只宠着齐妍灵。 331.第331章 孕息 齐妍桐被送出宫，外人只以为她生了重病，并不知她究竟做过什么，除了叹一声可惜，没有传出别的闲话。 这是赵霖修特意下令的，虽然他厌恶齐妍桐的做派，但齐家到底是齐妍灵的娘家，他可不想看到她被影响了。 殿试选秀转眼就到了，赵霖修本来不愿意出面，是齐妍灵将他硬拉了过去，开玩笑，以后一个秀女都没选进宫里，大家肯定只会骂她，让赵霖修自己去看一眼，至少可以分担些焦点。 帝后一起挑选秀女，齐妍灵咋一眼还以为看到一群初中生在上课似的，年纪最小的才十三岁，真是……要是赵霖修能啃得下这样的幼齿，她才真佩服他。 齐妍灵乜斜了赵霖修一眼，嘴角浮起淡淡的笑。 赵霖修见她眸中带着狡黠戏谑的笑意，捏了捏她的掌心，以为他看不出她在取笑他么？ 选秀的过程其实很烦闷无聊，一旁的太监报着秀女的姓名年龄，皇上要是觉得满意，就会留下牌子。 连看了十几个秀女，赵霖修一个都没留牌子。 站在后面的秀女越发紧张，就连之前最被看好张素儿都没了之前的自若，年轻英俊的帝王就坐在上面，可他的眼睛好像不在秀女身上，难道这么多年轻貌美的秀女，没有一个入他的眼吗？ 最后，所有秀女都看完了，赵霖修一连串的赐婚，将所有出挑的秀女都赐给了宗室和比较年轻有为的青年，他自己连立个贵人都没有。 那些被赐婚的秀女脸色都绿了，怎么就被赐婚了呢？ 反应最大的就是那些大臣了，他们本来就觉得皇上独宠齐妍灵不是好事，好不容易选秀了，以为皇上看到这些年轻貌美的秀女，肯定会动心的吧，结果倒好，一个都没有纳进宫。 皇上这是想做什么？真要看着齐妍灵在后宫独大吗？ 第二天上朝，除了许善长，内阁所有人都上奏要求皇上立四妃，如今除了皇后，其他四妃六嫔的位置都悬虚，为了开枝散叶，为了皇甫家的子子孙孙，皇上立妃是责无旁贷的事啊。 这次御史大臣找了个很好的借口，中宫皇后至今没有孕息，皇上为了继承人，也该立妃了。 赵霖修被吵得头疼，没好气地问道，“难道你们觉得朕会早逝吗？朕今天还不到而立，你们就急着要立储君，你们是什么居心？还是你们觉得朕生儿子的能力不强，需要你们指指点点的？” 这话一出，所有大臣都闭嘴了，谁敢回答那么诛心的话啊？这不是找死吗？想死才想要皇上早逝，还有生儿子的能力什么的，皇上，咱说话能别这么通俗易懂吗？ 既然皇上这里说不通，就只能从皇后那里下手了。 可是，谁能够进宫去劝皇后呢？他们这些外臣，肯定进不去后宫的，最后他们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大长公主。 自从赵霖修登基之后，他封了长公主为大长公主，整个景国，除了皇上，大概就属她的地位最高了。 大长公主受到大臣们的委托，也没说答应，只说会进宫跟皇后说一声，至于能不能成事，就与她无关了。 听到大长公主的回答，大臣们满意地离开公主府。 “皇后娘娘是我的义女，我都当她是亲生女儿看待了，这些老不死的居然要我劝灵姐儿给皇上选妃？”在那些大臣离开之后，大长公主没好气地跟身边的嫲嫲嘲讽。 “那您还答应他们？”嫲嫲好笑地问。 大长公主冷哼，“本宫若是不答应，他们还会去找别人，与其找别人，还不如本宫自己去说。” 翌日，大长公主果然就进宫了。 “……那些多管闲事的大臣，恨不得将自家的女儿孙女塞进宫，还美曰其名是为了皇家子嗣，哼，虽然我是陛下的姑妈，不过，女人的心思谁不知晓。”大长公主握着齐妍灵的手柔声说道。 其实吧，大长公主也希望赵霖修快要有子嗣，但是，她不是傻子，皇上跟齐妍灵经历了多少事才能在一起，人家现在还新婚呢，她会那么没眼力界催促侄子立妃吗？ 就那些大臣脑子进水了！ 齐妍灵搂住大长公主的胳膊，“干娘是心疼我。” “心疼你的何止是我。”大长公主含笑戏谑。 “姑妈，我听说您想去行宫？”齐妍灵低声问道，她还是昨天听赵霖修说的，大长公主想要去行宫住些天。 大长公主笑道，“我这世上剩下最亲的人就是太上皇这位兄长了，也不知余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想过去陪陪他。” 当初如果不是大长公主带头请太上皇退位，赵霖修必然没那么容易顺利登基的。 齐妍灵一直感激大长公主。 “我舍不得您。”齐妍灵说，“行宫那么远，怕您在路上不舒服。” “那么多人服侍我，还怕什么呢。”大长公主含笑说，“我倒是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给我生了几个侄孙子。” 齐妍灵面颊泛红，小声嘀咕道，“您要是不去行宫，指不定明年就见到了。” 大长公主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齐妍灵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有身孕了？”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不过，是我自己断定，还没请御医呢。”早上她觉得胃口不太好，想到这个月还没来大姨妈，就给脉了一下，如果没有断错的话，应该是怀孕了。 大长公主眉开眼笑，“怎么会有假，你可是名医，不行不行，还是请御医过来更妥当。” 齐妍灵眸中带笑地点头，让竹心去请李院判过来。 李院判听说中宫召见的时候，还以为是不是皇上又有什么事儿，原来是给皇后娘娘诊脉。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喜脉……”李院判大喜，哎哟，终于出一件大喜事了。 整个坤宁宫上下都高兴了起来，大长公主更是握着齐妍灵的手说道，“这孩子是个有福的，这下那些人就不敢在刁难你了。” 齐妍灵轻轻地点头，脸上也带着笑意。 “快，去给皇上说一声。”大长公主吩咐竹心。 332.第332章 娘娘有喜了 彼时，赵霖修正在御书房跟内阁大臣商量想要设立贸易商行和开放海禁的事，齐彦钧作为皇上的心腹，自然也是在列的。 开放海禁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内阁只有一半的大臣同意，其他的都觉得不应该海防海禁，一旦开放海禁，海盗会更加猖獗。 不能开放海禁，那贸易商行就没有意义了。 赵霖修闲坐在书案后面的太师椅上，听着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辩论着，等他们说完了，他才笑眯眯地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开放海禁，设立贸易商行，至于贸易商行该怎么执行，皇后已经写出了一本计划书，到时候依计划所行就是了。” “……”大臣们默了，刚刚他们说了这么多，皇上到底听进去多少？ “皇上，海盗猖狂，若是开放海禁，只怕对沿海的百姓不利。”程俊渠站出来说道。 周志斌附言，“皇上，自古以来，从来没听说过朝廷设立贸易商行，此举只怕会引起商人反对，请皇上三思。” 士农工商的商虽然最为底层，但无商不富，赵霖修从来都觉得商人是很重要，不过，他会这样想，不代表他的大臣们会这样想。 “爱卿们，国库空虚的事儿，不必朕说，你们都清楚的，与熙国的战争才停歇，谁能保证接下来的三年没有战事？设立贸易商行，是为充盈国库，以前虽不曾有这样的商行，但皇后的计划书写得极好，你们看过便知。” 皇后！又是皇后！周志斌暗怒，“皇上，后宫不得干政，怎能由皇后左右您的决定。” “哦，那你写个计划书给朕看看，要是比皇后写得好，朕一定用你的，不用皇后的。”赵霖修淡淡地说，他从来不在乎什么后宫干不干政的，齐妍灵是个有远见有智慧的人，更关键的是，她坦诚率性，人品是不需要怀疑的。 “……”周志斌一阵气结。 程俊渠又道，“陛下，皇后娘娘未入宫之前擅长商道，曾经一双素手办下京都第一银号，或许可求娘娘解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赵霖修冷冷地看着程俊渠，“你们觉得朕的江山，需要用女人的钱来救济吗？在尔等眼中，朕就是这般无用无能？” “臣等万万不敢这样想。”赵霖修发怒，吓得所有人都下跪，就连一直不开口的齐彦钧都跪下了。 “别说你们几个写不出贸易商行的关键细节，就是将来让你们主持，你们也做不到，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多说无益，这件事朕会交给皇后全权负责。”赵霖修帝王气势压人，沉声地说完后，又扔下一个炸弹，“即日起，本朝可设立女官职位，为皇后所用，负责贸易商行的建立和完善。” 这下连许善长都淡定不了，“皇上，此事还是再商议。” “商议什么？皇后不会到朝堂参政，也不会参与其他国事，仅是负责津口商行事项，女官也是一样，你们有什么人选，也可推荐给皇后。”赵霖修说道。 要说经商而言，恐怕满朝文武都没人比得过齐妍灵，许善长想要另举荐其他人，又找不到人选，他已经看过贸易商行的计划书，即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齐妍灵在这方面的天赋。 如果齐妍灵只是负责津口的贸易商行，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志斌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一句牝鸡司晨在嘴里憋得难受说不出，怕一说出来会吐出一口老血。 那齐妍灵果然是妖孽！迷得皇上只独宠她一人不说，如今居然还让她将手伸到前朝来，这绝对不是好事啊！想到以后朝堂中会有女子为官，周志斌老泪直流，“皇上，女子不可为官，万万不可啊。” “为何不可？”赵霖修反问，“在座哪个不是女子生的，如今不过是为了方便才赐予官职，并非要她们参与国事，你们都已经哭天嚎地的，连个女子都不如，难道女子为官，你们就受到羞辱了？你们的政绩就会比不上她们了？简直是笑话！亏你还是内阁大臣，竟然这么迂腐。” 周志斌被一顿斥骂，老脸涨红，“皇上，臣只是怕天下学生会不服，自古以来，能够入朝为官者哪个不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哪个不是经过科举考试的，皇上……” “周志斌，你脑子都是草吗？朕已经说了，女子为官不会上朝，只需跟皇后回禀，你若是再听不懂，那行，朕开设女子科举，到时候让女子跟你们平起平坐，你看如何？” 周志斌一张老脸抽了几下，终究不敢再说下去了，心里只将齐妍灵骂了个透，简直就是妖孽啊！祸国的妖孽啊！ 有了赵霖修这类似威胁的话，内阁大臣真不敢再提出什么异议了。 “没什么事的话，就都退下吧。”赵霖修沉着脸说。 许善长在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新帝并非他们内阁能够左右意见的，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待内阁大臣都退下去了，齐彦钧才站出来，“皇上，您这样……会不会引起天下学子的反抗？” “朕既然有这样的决定，自然有解决的办法。”赵霖修含笑说道。 齐彦钧腹诽，可他妹妹就得被天下学子唾骂了，不过，想到妹妹什么都不怕的性子，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陛下真的想开放海禁？”齐彦钧其实也赞成开放海禁的，经过淮扬一战，那些海盗几乎已经消除了一半。 “开放海禁对我们利大于弊。”赵霖修说。 难怪当初那个叫三爷的海盗会来跟他谈判，原来是料到赵霖修会开放海禁。 正说着，外面苏公公禀话，道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竹心来了。 赵霖修峻眉皱了起来，如果没有什么要事，齐妍灵从不会让人到御书房找他的，听说今天大长公主进宫，莫不是出事了？“进来。”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方才娘娘请了御医诊脉，李院判道是娘娘有喜了……”竹心笑着说道。 赵霖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喜了？” 齐彦钧登时大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妍妍有喜了？那是……怀孕了？赵霖修怔住了。 “皇上？”怎么看起来没高兴的样子？ 赵霖修猛地站了起来，连话都没说，忽地消失在门边。 “……” 333.第333章 三问 齐彦钧只觉得有一阵风扫过，坐在书案后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竹心一阵愕然，“皇上呢？” “肯定已经去坤宁宫了，你也快去吧。”齐彦钧脸上带着笑，皇后娘娘有喜，这不管是对齐家还是对娘娘，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齐彦钧让竹心回去，自己也赶紧回去告诉这个好消息了。 赵霖修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坤宁宫，苏公公跑得跟狗一样喘着气都没追上，竹心过来扶住他，“苏公公，皇上是大喜所致，我们慢慢走就行了。” “大喜？”苏公公惊讶地看着竹心，“是娘娘有喜了？” “不然还有什么事能让皇上这么高兴？”竹心笑着说。 已经赶到坤宁宫的赵霖修顾不上在他前面矮下身子行礼的宫女，一下子就来到殿中，看到正在与大长公主说话的齐妍灵，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就说了，知道你有孕，皇上一定第一时间赶回来。”大长公主看见他，笑着调侃齐妍灵。 齐妍灵抬眸看向赵霖修，眼中笑意盈盈，望入他那双深邃幽黑的眸中，一时竟转不开眼了。 赵霖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想到她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他的心跳都控制不住地加快了。 “我看我在这里只会碍眼，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大长公主笑着站了起来。 齐妍灵回过神，脸颊泛红地看着大长公主，“姑妈！” 赵霖修面色如常，视线却怎么都离不开齐妍灵。 “我进宫也很长时间了，过两日再进宫来看娘娘。”大长公主笑眯眯地说着。 齐妍灵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再留她。 寝殿里只剩下帝后二人。 赵霖修坐到榻上，曲臂将她抱住，“妍妍，是不是真的？” “你想不想是真的？”齐妍灵靠在他怀里，嘴角带着甜美的笑。 “你和我的孩子，一定会是这天下最好的。”赵霖修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心里充满了期待。 齐妍灵嗔他一眼，“就你这么敢说！” 赵霖修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妍妍，我真期待。” “还不到两个月呢。”齐妍灵说道，“我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 “你好好安胎，津口那边的事，我找别人去办。”赵霖修低声说，他这么高兴齐妍灵有孩子，除了他们终于有子嗣，更觉得这个孩子很及时。 齐妍灵问，“你想找谁替代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贸易商行该怎么做，反正计划书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只是监督而已，你找个人帮我，我只需要知道进程，再指点修改就好了。” 赵霖修想了想，“你能有精力吗？” “我是大夫，若是没精力，我就不做了。”齐妍灵笑道。 “好吧，你别太累了。”赵霖修知道她其实很在意贸易商行能不能成功，如果真的不让她插手，那简直就像将她的孩子送给别人养似的，“你想要谁帮你？” 齐妍灵眯眼一笑，“程嘉铭。” 赵霖修愣了愣，“他？怎么想到要他呢？” “总之你别管，反正我觉得他就适合去做这事，还有，女官的事儿怎样了？我总不能整天跟外臣打交道，其实也不一样要有品级，只是女子向来容易被看不起，若是有朝廷命官的品级在身，行事就比较方便了。”齐妍灵说道，她对权势没什么兴趣，只是设立贸易商行太有挑战性和历史意义，她不想放弃，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赵霖修含笑说道，“女官的事没问题，只要没上朝议政，大臣还是能接受的。” 齐妍灵轻哼一声，“那些看不起女子的，却不知以后女子的能力比他们还要厉害。” “哦，如何厉害？”赵霖修带笑问道。 “没有女子，哪来的男子。”齐妍灵戳了他一下。 赵霖修抓住她的手，叼住她的唇吻了起来，“我自然是知道的，女子就是水。” 齐妍灵推开他，小声地说道，“头三个月不能那啥的。” “那啥是什么？”赵霖修笑着在她耳边问道。 “赵霖修！”齐妍灵娇嗔，狠狠地拧了他一下，“你别撩我。” 天底下也就她敢叫他的名讳，还敢打他。 赵霖修好话哄着她，“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在你肚子里是什么样的？” 齐妍灵喷笑，“你以为自己透视眼呢，还能看到孩子，你知道吧，现在孩子跟一粒豆一样，等再过几个月才会长出手手脚脚，四五个月的时候，就会有胎动了。” “一粒小豆？”赵霖修神奇地看着她的小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去，“你怎么知道的？” 齐妍灵暗叫糟糕，如今的医学还没有能够看透婴儿在肚子里的成长过程呢，她笑道，“自然是从书里看来的。” 赵霖修越发觉得神奇，“这几****真要好好休息。” “知道啦！”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齐妍灵有孕息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些本来想以子嗣为名让赵霖修立妃的大臣都蔫蔫地闭嘴了。 不过，允许女子为官的旨意却让天下震惊了，反应最大的自然是那些学子。 某个书院的学子甚至集体静坐抗议，要求赵霖修收回旨意。 朝中大臣纷纷上表，希望赵霖修要以天下学子为重，莫要最后学子们寒心。 赵霖修不为所动。 两天后，不知谁人带头跟学子们辩论。 第一问，尔等反对女子为官，是看不起自己的母亲还是看不起自己的妻子女儿？ 第二问，尔等以为女子不如男子，世间有几个男子能成为首富？你们谁敢与女子当众比试，输者当众行礼敬茶，自认不如？ 第三问，连不能入朝议政的女官都让你们惧怕如斯，想来你们也不过如此，还是别去科举出仕，免得丢人现眼。 连续三个质问，把那些学子堵得一口血憋在心头。 哪个学子敢说自己看不起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女儿？难道她们不是女子？谁会说自己能够成为首富，更别说当众跟女子比试，赢了是应当的，输了怎么办？一辈子的名誉就没有了，谁又敢说他们是惧怕入朝为官的女子，那不是自找其辱吗？ 女子为官的事，就这么被三问给压了下来。 334.第334章 儿子还是女儿 齐妍灵在宫里的日子很舒适，本来就没有多余的妃嫔跟她争宠，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去宫斗，她所有的精力只需要放在养胎和贸易商行的准备上。 计划书已经有了，现在要做的是贸易商行的建筑，这可能是历史上最重要的时刻，她不想马马虎虎地完成，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 “这是……”赵霖修下朝回来立刻就到坤宁宫了，如今他为了陪齐妍灵，奏折都是拿到坤宁宫批阅，除非要见大臣，其他时间他都陪着齐妍灵，见到齐妍灵一直在写写画画，他好奇地走了过去，对于她画出来的奇怪建筑，实在有些好奇。 齐妍灵笑道，“这是贸易商行的大楼，这些都是商铺大街，这里就是港口了。” “你打算将来津口港口的贸易商行按照你这个去做？”赵霖修挑眉问道。 “不行吗？”齐妍灵小声问道，她可不想以后津口商行跟十三行一样，就那么窄小的街道。 赵霖修哈哈大笑，“看来上天果然是公平的，让你聪慧明透，就是这画画的技巧没给你。” 齐妍灵听出自己是被取笑了，羞恼地瞪他，“那你来画！” “我画好了有没有赏？”赵霖修含笑问道。 居然还跟她拿乔了？齐妍灵媚眼一扫，似笑非笑嗔他，“你还要什么赏呢？” 赵霖修低头在她耳边细语两句，齐妍灵脸红得跟红霞似的，羞赧地骂道，“亏你想得出来，我才不答应。” “不答应也要答应。”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掌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他们还没成亲的时候，他每每想起她都憋得难受，她又不肯让他近身，他只好连求带哄让她用手帮他解决，如今她有了身孕，自然也可以用手的。 齐妍灵狠狠地瞪他，“还不快画。” 赵霖修让齐妍灵坐到旁边，自己照着她的设计图重新画了起来，齐妍灵觉得她画得已经很不错了，起码建筑分明，街道也清晰，可看到赵霖修的画后，她默默地走开了。 他还真说对了，比起他，她的画画天分真的不怎样啊不怎样！ 同样的建筑，在他笔下就变得那么细致逼真，连柱子上的雕纹都一清二楚，还有街上的商铺林立，人群来回，商品上下船…… 齐妍灵泪奔地决定以后都不画画了。 赵霖修用了两个时辰才将贸易商行的全貌画出来，是照着齐妍灵的设计稿重新画的，不过两幅图的质量不在一个级别上。 “是不是值得赏？”赵霖修搂着她问道。 齐妍灵哼了哼，揉着他的手，画了那么久，这手得多酸疼，“赏，赏！” “这图让人誊印几份，我找几个工部的人拿去参详，将预算和需要什么都列个清单，到时候你再看一下。”赵霖修享受着她的服侍，在榻上懒懒地倒下来。 “有工匠们看过，才知道该怎么建筑。”齐妍灵还是很佩服古代的大匠，他们的智慧比现代人想象的更聪明。 赵霖修低声说，“你别太劳心劳神了。” 齐妍灵笑眯眯地说，“我知道分寸，只是怀孕而已，难道要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那不是要变成猪，李院判也说了，我的胎象极稳。” “嗯，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赵霖修笑道。 “女儿不行吗？”齐妍灵揪着小嘴问道，自从怀孕之后，她经常会使小女孩脾气，虽然她也不想这样，但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 赵霖修却十分喜欢这样撒娇的她，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如果是儿子，可堵了外面那些人的嘴，对于我来说，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一样的。” 只要是他和她的孩子，都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齐妍灵知道他是为了她想，嘴角泛起甜美的笑，主动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赵霖修说起下个月各国前来景国朝贺的庆典，“我跟姑妈说了，让她过了下个月再去行宫，请她帮你招待各国的女眷，听说西域公主亲自过来的。” 齐妍灵对这些也不是很熟悉，如果有大长公主在旁边指点的话，她会更加从容的。 “听说齐国国君这次也亲自来了？”齐妍灵问道，她对齐国国君还挺好奇的，听说那赵沛钰至今还没有子嗣，已经是三十而立的人了，还是一个皇子都没有，把齐国的大臣们都愁得不行。 赵霖修想起赵沛钰不同正常男子的喜好，不知要怎么跟齐妍灵提起，毕竟那是一国之君，这样的喜好在世人眼中是不被允许的。 “齐国皇帝……不太喜欢接近女子，子嗣艰难也是正常的。”他只能含糊不清地解释。 齐妍灵挑眉看了他一眼，“赵沛钰不会是个短袖吧？” “……”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这么容易就猜出来吗？ “哎哟，果然是真的啊。”齐妍灵捂嘴笑了起来，“哪个男子会不喜欢接近女子啊，除非是断袖，不过，他到底是国君，即便为了皇位，他也该让嫔妃生下孩子啊。” 赵霖修皱眉说道，“我离开齐国的时候，已经劝过他了，原以为他会听进去。” 齐妍灵对断袖并无歧视，以前还差点成为腐女，能够让赵沛钰这么坚定不碰女子的，想来是十分深爱对方，“难道他从来没跟其他女子在一起？” “少年时候还没觉得，照样娶妻生子的，后来舅舅被害，表哥的妻儿都惨死，在他流落在外的时候，那人一直陪在他身边，或许就这样有了感情。”赵霖修说道，“后来，表哥终于得到平反，顺利登基为帝，那人却离开了他，表哥从那时候就碰不得女子了。” 爱情从来就是这么让人意想不到！齐妍灵一阵唏嘘，不过她更好奇另外一件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赵沛钰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啊？” 不会是他吧？！齐妍灵目光炯炯地顶着他。 “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什么！”赵霖修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额角，“我跟表哥一起长大，和他算得上知交，他心仪的那个人……亦是我们的好友。” 齐妍灵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一人来。 335.第335章 断袖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齐妍灵其实记得不太清楚，不过那时候耳边都是别人在议论，所以才有了印象。 齐国在十二年前出现过一个风华绝代的状元郎叫秦月生，年仅十八岁就连中三元，听说当时他穿着状元服骑着马从城门进来的时候，城中的女子朝着他丢的木瓜琼果得有好几车呢。 可是，这样冠绝齐国的人却莫名其妙被卷入前太子一案中，听说被烧死在东宫里面。 齐妍灵当时已经穿过来了，听到这样的故事，也只是报以几分同情，天妒红颜，说得不仅仅是女子，太出色的男子同样会被妒忌的。 慧极必伤，这句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秦月生。”齐妍灵轻轻地说出这个名字，看到赵霖修没有掩饰的震惊，她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如何知道的？”赵霖修惊讶地问。 齐妍灵嘿嘿一笑，“我猜的，秦月生是死在东宫里面的，可是不是真的死了没人知道，不过，我想能够令赵沛钰这么情深一片的，除了秦月生，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你怎么不猜袁祁承，他也在那个时候失踪的。”赵霖修好笑地问。 齐妍灵仔细想了想，“是哦，我居然没有想起他，那到底是谁啊？” “秦月生一直在齐国皇宫里面，当年为了救表哥，他被烧毁半张脸，他对表哥……才是真正的不离不弃。”赵霖修叹道。 其实他们当年谁都没想到秦月生会是断袖，更想不到他对赵沛钰的感情那么深，深到愿意代替他去死。 齐妍灵对秦月生的故事极感兴趣，缠着赵霖修一定要跟她讲，赵霖修无奈地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当初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根本不在齐国，从海上回来，我表哥和秦月生都已经消失了，后来出海时遇到袁祁承，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谁也不知道我表哥带着秦月生去了哪里，是很多年后他们才回来的。” 一回来就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开展报仇，手段如雷霆电击，把当初陷害他舅舅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地斩杀了。 “这次表哥前来，应该会带着秦月生吧。”齐妍灵笑着问，她对秦月生十分好奇。 “我如何知道，若是见着了，一定引你相见，可好？”赵霖修笑着问。 齐妍灵高兴地直点头。 夫妻二人轻声细语地说着私密话不提。 翌日，赵霖修收到齐国快马加鞭赶来的书信，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收了起来，倒是底下的大臣想要猜想他的心思，端看他的脸色却是一点都猜不出来。 傍晚回了坤宁宫，赵霖修才将信给齐妍灵看了。 齐妍灵看完信之后，惊诧地抬头，“齐国皇帝病了？” 赵霖修在她面前才会有情绪外露，皱眉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赵沛钰忽然大病，齐国的御医想尽办法都无法医治，还是连城炎进宫说起曾经在景国遇到一个女大夫，也就是赵霖修如今的老婆，劝着赵沛钰到景国，让齐妍灵给他治病。 齐妍灵说，“如今我没见到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还是要他到了景国我才好诊治。” “我已经让他尽快赶来，只是，你有孕在身……”这是赵霖修最犹豫不决的，赵沛钰不可能住在宫里，可要齐妍灵宫里宫外奔波，他又十分舍不得。 齐妍灵笑说，“鸿胪寺也不远啊，你放心吧。”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如今齐国还没有储君，若是表哥有意外，只怕……” “只怕齐国会大乱？”齐妍灵小声地问。 “以表哥之能，他应该有安排。”赵霖修说。 齐妍灵对这些没兴趣，也就不再多问了。 到了下午，齐妍灵收到一个好消息，唐欣怡在今天中午的时候生了个大胖小子，齐彦钧特意让人给齐妍灵递了这个消息。 齐妍灵心中大喜，补品不要钱一样地赏赐给唐欣怡，还跟赵霖修说了，一定要让她大哥休沐两天在家里陪着唐氏。 赵霖修想到齐彦钧这个儿子来之不易，自然无不应下。 齐家此时更是一片喜气洋洋。 唐欣怡生产之后精神还算可以，让奶娘将儿子抱了过来，怎么看都是看不够的。 “怎么红红的，像个猴子一样。”齐彦钧眼中都是喜爱，看到儿子小小的样子，都不敢伸手去抱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弄伤了。 唐欣怡嗔他一眼，“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不用几天长开就不同了。” “看不出来像谁。”齐彦钧笑道。 “一定像你的，我希望儿子跟你一样宽厚俊朗。”唐欣怡目光温柔地看着齐彦钧，她当初没有选错郎，甚至嫁得比家中任何一个姐妹都要好，那时候，她只是想要赶紧离开唐家，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情答应跟齐彦钧相看的。 如果不是齐彦钧刚好出了那件事，她大概不可能有机会嫁给他吧，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多少名门千金想要嫁给他。 齐彦钧握住唐欣怡的手，“我们下次生个女儿，跟你一样的。” 唐欣怡眼中的笑满溢出来，“好啊。” 有多少男子能够跟齐彦钧一样，在她不能服侍他的时候，他连个通房都没有，不是没有丫环妄想爬上他的床，可那些人都被撵走了，唐欣怡因此也更爱齐彦钧。 “已经让人给灵姐儿递了消息，她赏了不少补品，我都让人记录在册收起来了。”齐彦钧低声地说着。 唐欣怡说道，“真是谢娘娘的赏，想来娘娘也是很高兴的。” 齐彦钧笑着说，“娘娘的嫡亲外甥，怎么会不高兴，你才刚刚生完，快些休息吧。” 这话才刚说完，襁褓中的婴孩嘤嘤地哭了起来。 唐欣怡急忙问道，“他是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齐彦钧也是手忙脚乱的，“不会的，刚刚才吃完。” “奶娘……”齐彦钧将奶娘叫了进来，“快看看少爷是怎么了？” 奶娘抱了过去笑道，“肯定是少爷尿了，奴婢去给少爷换尿裤。” 唐欣怡松了口气，难为情地看着齐彦钧，“我这个当娘的什么都不懂。” “我们都是第一次当爹娘，哪里就能懂那么多。”齐彦钧笑着安慰。 336.第336章 挑拨 齐妍桐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帐顶，外面刻意压低的笑声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她耳边，她们都在说大少奶奶生了个少爷。 这是齐家的大喜事，大少爷终于有后了。 真是太好了！ 是啊，他们都很好，不好的只有她们母女三人。 从宫里出来，她就大病一场，这两天才稍微能够下床走路，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齐彦钧就告诉她，过两天要将她送走。 送去哪里？齐妍桐问，可惜没有答案。 齐家……她虽然姓齐，可是这个齐家的喜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二姐已经离开了，几乎不与家里来往，她将母亲接了过去住，不久前听说还生了个女儿。 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兄妹给占尽了，她和如姐儿却要落得这样的下场？齐妍桐不甘心地想着，却找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变。 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自暴自弃的，她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 “三姑娘，老爷来了。”丫环走进来轻声说道。 齐妍桐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扶着丫环的手坐了起来，“爹，您怎么来了？我还病着呢，仔细别过了病气。” “爹的身体没那么弱，就这样还能过病气。”齐思德看到女儿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无奈疼惜，这么多个女儿里面，最贴心最像他的就是齐妍桐了，即使只是孙氏的为人，他对这个女儿依旧很疼爱，只可怕，天不从人愿啊。 齐妍桐弱弱地笑了一下，“爹，听说大嫂生了个大胖娃子，真是太好了。” 提到刚出世的孙子，齐思德脸上如开了一朵花般笑了起来，“等你好利索了去看看，长得像你大哥。” 齐妍桐低头，“怕是大哥不愿意我去。” “怎么会不愿意，那是你外甥。”齐思德说，随即想到齐彦钧要将女儿送走的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无奈地责问，“桐姐儿，你在宫里怎么就做出那样的事了。” “爹，我也是没办法……”齐妍桐眼眶含泪，哽咽地说道，“我已经进宫了，如果没能为自己挣个前程，被撂牌子的话，我出宫还能做什么呢？大姐姐是娘娘，我的前程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便是我亲自去磕头求她，她也不肯答应。” 齐妍桐想到自己在赵霖修面前的难堪，想到他那厌恶的眼神，哭得更加厉害，“我知道，大姐姐肯定还怨恨着我娘，可是……我能怎么办呢？能不能一死替我娘赎罪？爹，我喜欢皇上，那年他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了，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都是他……明明是我先喜欢的啊。” 齐思德本来还心酸不已，听到这里却被吓了一跳，“桐姐儿，你说什么！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吗？” “我如今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齐妍桐哭着说，“我喜欢皇上的时候，大姐姐还跟叶云飞纠缠不清呢，要不是她横刀夺爱，她怎么会当皇后，难道我哪里比不上她了。” 齐思德又惊又怒地站了起来，仔细回想齐妍桐到底什么时候在家里见过皇上，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时候钧哥儿生病，皇上亲自来探望，那时候……那时候皇上对灵姐儿已经另眼相看了，怎么会看上齐妍桐呢！ “桐姐儿，快闭嘴！”齐思德沉声喝道，“皇上和娘娘早就相识已久，与你有什么相干。” 齐妍桐就是不甘心，“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齐妍灵！” 刚走到门边的齐彦钧听到这话，寒着脸走进来，“你以为自己配得上跟娘娘相比吗？” 本来像刺猬一样张开尖刺的齐妍桐在看到齐彦钧的瞬间，收敛了所有的刺，只是怨怼地瞪着他。 “钧哥儿，你妹妹是一时伤心才胡说八道的。”齐思德急忙替女儿说话。 齐彦钧冷冷地说，“爹，一时胡说八道也会令齐家遭了杀罪的。” “你用不着吓我。”齐妍桐哼道。 “我吓你作甚？天底下不自量力的人多了去，像你这样不要脸面以为所有人都欠了你，自己才是最好最该得到所有荣华富贵万千宠爱的人来说，吓你有何用处？”齐彦钧冷笑问道。 齐妍桐怨恨地瞪着他。 “既然你已经好了，明日就走吧。”齐彦钧懒得跟她再说那么多，一个拎不清的人，永远只想着自己的人，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钧哥儿，桐姐儿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齐思德忍不住说道。 齐彦钧冷眼看着他，“爹，你刚才没听到她那些话吗？如果传了出去，对我们齐家而言是什么下场？这样不知好歹的人，留着只会惹祸。” “你们就巴不得我们母女三人离开，走就走，我不稀罕，不过，齐彦钧，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都得不到运气，否则我在齐家所受的羞辱和折磨，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齐妍桐恨声叫道。 齐彦钧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说得对，所以你一辈子都别离开道观了，在里面好好地为自己祈祷吧。” “钧哥儿，何至于如此！她是你的妹妹啊。”齐思德痛心地叫道。 齐妍桐笑了出来，“爹，他们何时将我和如姐儿当妹妹了，不过是仇人之女罢了。” 齐思德痛心地看着她，“桐姐儿，不许这么说！” “你怨我们没将你当妹妹，你除了利用家人，又何时真心为家人着想，除了利用和嫉恨，你把家人都当什么了？即便是你嫡亲的姐姐，你还是一样利用，你比起如姐儿，还不如。”齐彦钧冷声说着，这个世上有两种聪明人，一种是真的聪明，一种是自作聪明，显然齐妍桐是后面这种。 “你休要冤枉我！”齐妍桐脸色发白。 “是不是冤枉你，你心知肚明。”齐彦钧淡淡地说，“你也别想在利用父亲，更别想挑拨父亲跟娘娘，如果你真的想在道观里一辈子，你就只管耍你的心机手段。” 齐妍桐是真的怕一辈子都留在道观，怨恨地瞪了齐彦钧一眼，将脸别开了。 337.第337章 齐国皇帝 齐妍灵在刚穿过来的时候就了解过，这个天下并没有统一，可说是四分五裂，最有威势的就是四大国，其他都是不足为道的小国。 从景国太上皇二十年前打败熙国开始，景国一直是四国之首，是天朝大国，每逢重要庆典，其余三国都会派使臣前来朝贺，自去年荒原战争开始，景国隐隐有失去强国之势，余三国一直守望，曾经强大的皇帝已经老去，太子不足以承继他的威严，景国说不定会走向衰败。 任谁都没有想到，中途会蹦出一个皇甫修。 以新帝之能，比起老皇帝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还想坐拥渔人之利的其他小国顿时熄灭了所有心思，赵霖修的黑骑震慑天下，脑子不清醒的才会在这时候跟景国翻脸。 在各国使臣陆陆续续到达景国，鸿胪寺忙碌起来，从接待到安排入住各方面的礼仪都表现出泱泱大国的风范。 齐妍灵期待的赵沛钰和秦月生比其他国家的使臣更是提前了数天来到景国，他们没有住在鸿胪寺，而是住在以前的蜀王府，选择这里，也是方便齐妍灵在这里休息。 赵沛钰和赵霖修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他少了赵霖修身上那种邪魅的感觉，反而温润如水，说话的声音极好听，齐妍灵第一次见到他，倒是挺有好感的。 不过，大概身上有病，赵沛钰的脸色青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齐妍灵没有看到秦月生，不知道是没跟来，还是暂时不在赵沛钰身边。 “表弟妹，听闻你医术高明，怕是要麻烦你些时日，我这病早已经无药可救，你不必担心我会看不开，有什么只管跟我说。”赵沛钰并没有君王那种孤傲气质，反而显得平易近人。 旁边一个俊朗青年忍不住叫道，“皇上，您放心吧，她医术厉害得很，您看过我肚子的，就是她给缝的。” 她行医这么久，只给一个人缝小腹的伤口，那人她还不认识，是被逼着下手的。 齐妍灵抬眼看向那青年，“是你！” “小丫头还记得我啊！本大爷叫连城炎，当初姑娘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连城炎朗声地说道。 赵沛钰咳嗽了几声，声音更加虚弱地呵斥连城炎，“是皇后娘娘！” 连城炎爽快地作揖行礼，“娘娘原谅草民不知礼数，草民都忘记您如今是景国的皇后娘娘了。” 齐妍灵并不会介意这些虚礼，能够让赵霖修带她去治病的，显然交情不浅，而且看连城炎跟赵沛钰的相处方式，似乎并不仅仅真的是个寻常草民那么简单。 “当日只是举手之劳，连城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齐妍灵含笑说道，目光坦诚举止大方，没有自持身份的矜贵傲然。 赵沛钰看了她一眼，心想阿修倒是挺有眼光的。 齐妍灵看向赵沛钰，细细打量了他的气色，“表叔，不如我先为你把脉？” 她没有叫赵沛钰一声陛下，而是以亲戚辈分称呼，想起他第一日来到景国时，赵霖修也是叫他一声表哥，想来他们表兄弟的情分很深。 今日若不是赵霖修实在有事耽搁了，肯定也会跟着出宫来看望赵沛钰的。 赵沛钰含笑，“那就有劳弟妹了。” 竹心立刻将手枕拿了出来，托着赵沛钰的手放了上去。 齐妍灵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半响，她才微微蹙眉将手拿开，抬眼看向赵沛钰，“表叔，你咳嗽的时候，可觉得哪里疼？” 赵沛钰微怔了一下，抬手捂住胸口，“心胸至腹部都觉得疼。” 齐妍灵又问，“今年夏日，表叔是否染过风寒？” 这都能诊得出来吗？赵沛钰不由对齐妍灵刮目相看，“是，但是已经痊愈了。” “非也。”齐妍灵否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夏日受了风寒，不但没有及时医治，还一直拖了半月，导致寒邪入体，心先受邪，秋日的时候，你寒邪未愈，肺又受影响，所以才会一直咳嗽，如果我没断错的话，表叔你这是五脏咳。” 如果之前对齐妍灵还存有什么质疑的念头，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赵沛钰是彻底佩服了。 她说得分毫没差，他就是因为夏日受了风寒，身体才一直没有好转的。 连城炎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只是小风寒而已，会这么眼中吗？” 齐妍灵解释，“人体的肌肤须发和肺脏都有特殊的关系，皮毛受寒，便会传向内脏，表叔的五脏咳则是季节染病所引起，一般来说，在秋天感寒，肺先受邪，在春天肝脏先感受邪气，再影响到肺，产生咳嗽，在夏天感寒，心先受邪，在长夏感寒，脾先受邪……这就是五脏跟季节的关系了。” 连城炎更加糊涂了，他觉得像在听天书一样，“那我们皇上的病能治吗？” 在齐国的时候，那些御医都束手无策，只差没说出无药可救四个字了，齐妍灵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表叔，容我再问一句，你可曾经咳出血水？”齐妍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谨慎地问道。 赵沛钰瞳孔微微一缩，沉重地点头，“最近时常咳出血水。” 齐妍灵的心顿了顿，深深地看了赵沛钰一眼，“表叔，我实话实说，你这病，并不好治。” 连城炎脸色一变，内室中更是传出一道怪异的响声。 齐妍灵眸色微动，直觉是内室有人，可能就是那个秦月生吧。 “表弟妹不必觉得为难，我有自知之明。”赵沛钰苦笑，果然不应该有所期待的。 “并不好治，也不是治不好。”齐妍灵听出赵沛钰的绝望，急忙将话说完。 连城炎叫道，“你别吓死人啊，把话说完好不好。” 齐妍灵无奈地说，“我并无十分把握。” 都已经咳血了，虽然不是肺痨，也不会传染他人，但五脏咳本来就不好治，何况他还伤了心肺，没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 赵沛钰温润一笑，“表弟妹尽管一试，就算治不好，也是我命该如此，与弟妹的医术无关。” “那我就先开药，服过三贴之后不再咳血，我再给你针灸。”齐妍灵说道。 338.第338章 幸运 齐妍灵写要药方，连城炎立刻自告奋勇说要去抓药。 这次给赵沛钰治病并没有被御医院知道，若是让别人知道齐国国君身染重病，肯定不会是一件好事。 “你是表叔身边的人，去抓药不太方便。”齐妍灵说道，将药方给了竹心，“你拿去仁和堂交给表小姐，让她亲自过来一趟。” 竹心脆声地应下。 “弟妹，你也是不便之身，接下来的煎药就交给我的随从，不能麻烦你了。”赵沛钰温声说道。 齐妍灵说，“这煎药也有讲究，且给你的药跟寻常的不同，我表妹亦是大夫，交给她煎药就可，表叔尽可放心。” 赵沛钰颔首微笑。 陆湘柔跟着竹心来到蜀王府，她的心里忐忑，来找她的人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环，可却领着她到这个王府。 这不是以前皇上潜底时的王府吗？ 陆湘柔一头雾水地跟着竹心来到后院，终于见到了齐妍灵，才知道原来是皇后娘娘要她来给一个贵人煎药，并且观察服药之后的反应。 齐妍灵让陆湘柔见过赵沛钰，她没有跟陆湘柔说明赵沛钰的身份，只介绍这位是赵爷，是陛下的好友，让陆湘柔一定要用心。 “是，娘娘。”陆湘柔心柔一紧，既然是赵霖修的好友，那身份肯定不寻常了。 齐妍灵教了陆湘柔该怎么控制火候，又将赵沛钰的病情告诉她，让她这三日暂且看着赵沛钰的身子。 陆湘柔急忙应下，她刚刚亲自抓的药，她完全看不出这些药是治疗什么病的，心里其实十分好奇的，若是能够照顾病人，说不定又学了些疑难杂症。 正说着，赵霖修来了。 齐妍灵带着陆湘柔到另外一个院子说话。 “赵公子的病是三焦咳，曾经咳出血，你每日都要仔细观察，明日我还会再来的，他服过药之后，是怎么咳嗽的你都要记下来，明日告诉我。”齐妍灵对陆湘柔说道。 陆湘柔一一记下。 说完了赵沛钰的病，齐妍灵才和陆湘柔说起其他事。 “在仁和堂做得怎样？大舅母可还有阻拦？”齐妍灵含笑问道。 陆湘柔说，“母亲知道是娘娘主意我去仁和堂，如何还会阻拦，巴不得我天天去呢。” “我带了些药书，都是我行医的病例方案，你拿回去看。”齐妍灵考过陆湘柔的医术，以她这样的年纪已经算很不错了，她在这方便有惊人的天赋。 “谢娘娘。”陆湘柔脸上一喜，药书可不是随便就能够买到的，更别说齐妍灵行医的病例了，一般那都是作为秘方封存起来的。 齐妍灵笑道，“不用谢，英姐儿最近如何了？” 陆湘柔见齐妍灵并没有端着架子，和以前一样平易近人，也跟着放松了，“她啊，昨日还在家里念叨着想跟娘娘提一提，允她去淮扬做生意呢。” “我没打算让她去淮扬，不过，将来对她，我会有大用，你让她只管安心做事，尽量多学一些。”齐妍灵低声说道。 陆湘柔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这下英姐儿可要高兴了。” “英姐儿将来肯定不会只留在仁和堂的，你也要硬气些，不然以后在仁和堂如何立足？”齐妍灵知道陆湘柔在仁和堂时总是不愿跟那些坐堂大夫计较，明明她断的症没有错，偏要被说三道四，别人不过看她小姑娘好欺负罢了。 陆湘柔忙说，“娘娘放心，如今已经没有人敢欺负民女了。” “你大哥在京都吗？”齐妍灵问道。 “下个月才回来，娘娘可是有事吩咐？”陆湘柔觉得有些疑惑，难道是有什么事要他们陆家去做吗？ 齐妍灵轻轻点头，“到了使人跟我说一声。” 这边表姐妹絮絮叨叨说这话，那边赵霖修表兄弟也说起了往事。 “当年你执意要回来，我还担心你会遭到岳氏的迫害，看来是我高估她了，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登基，阿修，你果然比我更适合当一个皇帝。”赵沛钰靠着软榻，温和的阳光从窗外照着进来，落在他的身上，映衬得他的脸庞更加雪白如玉。 赵霖修替他掖了掖被角，语气淡淡却透着亲近，“怎么可能不费一兵一卒，我母妃当初难道不是因为储君的位置才遭受厄运的，那些死在战场的人难道不算？这个皇位其实并没什么稀罕的。” “至少你登基了，可以减少更多的伤亡。”赵沛钰轻咳出声，一口血溢了出来，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色。 赵霖修心中一紧，拿起绢帕给他拭去嘴边的血，责怪地说道，“你怎么病成这样才跟我说？” “一开始没有想过这么严重。”赵沛钰摇头叹息。 “你打算怎么办？”赵霖修低声问道，他当然希望赵沛钰的病能够治好，但如果治不好呢，齐国该怎么办？“想要过继个嗣子吗？” 赵沛钰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我为什么要将齐国的江山交给那些人？我还有一个妹妹呢。” “惠钰？”赵霖修挑眉，“你确定可以交到她手里？” “至少她是我妹妹。”赵沛钰淡淡地说，“她这次也会来景国，她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将来如果我不在了，还要请你多照顾。” 赵霖修无奈地说，“你不如替她选个能干的驸马，将来她真的登基了，还有人辅佐她。” 他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惜最佳人选已经成为另一国的皇帝了，又怎么可能成为齐国的驸马。 赵沛钰含笑说道，“正在慢慢挑选。” “不过，你放心，妍妍的医术很好，她会治好你的。”赵霖修说道，他还是相信齐妍灵的。 “在来景国的路上，听说了不少关于你和齐妍灵的故事。”赵沛钰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霖修，“当年不知道谁还曾大言不惭地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为情爱为女人低头的。” 赵霖修俊脸泛起可疑的红晕，尴尬地轻咳一下，“年少不知事罢了。” “阿修，你运气好，遇到了齐妍灵。”遇到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爱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赵霖修脸上的笑容微敛，“月生呢？” …… 1号开始每天会三更的。 339.第339章 秦月生 赵霖修和齐妍灵在王府中吃过晚膳才离开的。 幽静的室内，赵沛钰喝过药后正懒懒地躺着，陆湘柔低眉顺眼地给他把脉，目光在触及他那张儒雅的面庞时，微微一惊，这个男子的脸色竟是这么差，已经是青中带灰，总面色来看，这已经是无药可救之症啊。 难道皇后娘娘真的有把握医治好他么？ “姑娘，可是我的病有变化？”赵沛钰是什么人，陆湘柔即使已经克制住脸上的震惊，还是教赵沛钰给看了出来。 陆湘柔急忙摇头，“不，公子，我可否听听您肺部的声音？” 赵沛钰挑眉，要如何听？“如今我是病人，姑娘既是表弟妹留下的，想必定能帮得了我，你需要做什么，只管做便是。” “那就越礼了。”陆湘柔点了点头，解开赵沛钰身上的棉衣，从药箱中拿出听筒，仔细听了半响，才说道，“看来药效已经有作用，公子，您请休息吧。” 赵沛钰好奇地看着陆湘柔手中怪异的东西，“这是何物？凭这个就能听到我肺部的声音？” 陆湘柔举了举听筒笑道，“这个是皇后娘娘做的，还是她教我如何利用这个看病的。” “你们娘娘真不简单。”赵沛钰赞叹道，齐妍灵的确是一个充满神奇的女子，当初赵霖修接近她，不过想利用她得到银号，结果银号没舍得弄上手，倒是把自己的心给赔上了。 陆湘柔如今将齐妍灵当是自己的恩师般看待，“那是自然，娘娘无所不能的。” 赵沛钰微微一笑。 “公子，不打搅您休息了。”陆湘柔自觉说了太多，不好意思地福了福身，低头退了出去。 “哎……”赵沛钰望着窗外的明月，苦涩地叹息一声。 “你是觉得阿修可惜了，还是觉得惠钰可叹？”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一个身穿斗篷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微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脸上，斗篷遮去他半张脸，可只看他另外半张白玉般的脸庞，只觉得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根本不知要找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将他的绝色之姿说出来。 赵沛钰眸中泛开温柔的笑，“月生，过来坐这边。” “你没跟阿修提起那件事？”原来这个只露出半张脸的男子就是秦月生。 “这一路你不是没听说，阿修只想娶齐妍灵，他连一个秀女都没选进宫，你让我如何开口。”赵沛钰无奈地说道。 秦月生淡声说道，“惠钰跟阿修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不是其他人能相比，如果你有求于他，他肯定不会拒绝。” 赵沛钰轻轻摇头，“今日你见到齐妍灵了，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宽容大气，但性子太强。”齐妍灵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 “你说这样的人，会让阿修娶惠钰吗？”赵沛钰苦笑问道。 作为一个皇帝，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个女人的，就算没有感情，更多是为了赏恩和平衡，可阿修连个贵人都没有，摆出了只想独宠齐妍灵的姿态，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秦月生冷冷地说，“阿修以前没经历情爱，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出奇，惠钰不是一般女子，他不会拒绝的。” 赵沛钰也希望赵霖修夫妇能够接受，“这件事暂且不说，等惠钰到了再跟阿修提一提。” 秦月生握住赵沛钰的手，“别说话了，休息吧。” “你陪我。”赵沛钰低声笑道。 “如果阿修知道你是故意折腾自己才病成这样，会不会先杀了你？”秦月生冷冷地说，走过去在赵沛钰身边躺下。 赵沛钰搂住他的腰笑着说，“不那样做，你就走了。” 他这一生失去太多重要的人，他已经承受不起再次的失去。 赵霖修如果知道赵沛钰是为了秦月生才干出这种蠢事，他肯定不会容秦月生继续留在他身边的。 马车里，齐妍灵半个身子都被赵霖修抱在怀里，“累不累？” “我又不是去干什么粗重活，哪会觉得累啊，倒是表叔的病……阿修，你别怪我说实话，这个病来得太诡异了。”齐妍灵小声说道。 “嗯？怎么说？”赵霖修皱眉问。 齐妍灵细细跟他分析，“表叔是一国之君，他夏日感染了寒邪，居然一直都没有医治，拖到秋日又加重了邪气，本来寻常风寒不过数天就能痊愈，怎么偏等了邪气入心呢？表叔是皇上，齐国御医难道不知他的身体状况么？” 怀疑是不是有人要陷害赵沛钰？赵霖修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今齐国还有谁敢对他下手的？“你怀疑是故意的？” “这我不敢说，不过，这病真不容易治，阿修，如果……你别怪我。”齐妍灵先打预防针，她真的没有十分的把握。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脸颊，“别说傻话，能治好当然是好事，治不好……那也是命。”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秦月生，他有来吗？”齐妍灵急忙问道，她对那个曾经绝代风华名扬四海的秦月生可好奇了，可就是没机会见到人啊。 赵霖修笑道，“我也没有见到，或许不想见人吧。” 齐妍灵说不出的失望，“我倒是见到连城炎了，原来他是齐国的人，可是，他似乎没有官职啊。” “他是连城山庄的少主，千御斋在齐国的事物都是他负责的。”赵霖修解释道。 连城山庄？齐国最富有最有江湖名望的连城山庄？齐妍灵暗暗后悔，当初真应该直接跟连城炎要个人情什么的，只有一块玉佩真是太亏了。 “说起来，他还欠你一个人情。”赵霖修含笑说道，“你救了他一命的。” 齐妍灵眉尖微挑看着赵霖修，“那块玉佩？” “是我的。”赵霖修笑着说，“他不知情。” “你真是太坏了！”齐妍灵捶他的胳膊，“你当时就是为了骗我的卖身契。” 赵霖修哈哈大笑，抓住她的双手说道，“不这样你怎能甘心跟我走了一路。” “回去立刻把卖身契还给我！”齐妍灵恶狠狠地说。 “那是定情信物了……” 340.第340章 异想天开 齐妍灵第二日再给赵沛钰把脉的时候，对他的病才算真的有了底，她让陆湘柔将听筒给她，给赵沛钰听了胸腔，这才露出浅浅的笑。 “听说这听筒是弟妹想出来的，实在是十分稀奇，不知道弟妹是怎么想出来的？”赵沛钰对那听筒很感兴趣，早上他看了陆湘柔的药箱，好些东西都是他前所未见，仔细问了，才知道都是齐妍灵的杰作。 这个齐氏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慧灵敏，他妹妹跟她相比，实在多有不足，难怪能将阿修迷成那样。 齐妍灵看了看手中的听筒，含笑说道，“这个啊，突发奇想罢了，不经意用竹筒听过声音，觉得异常清晰，所以才觉得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原理做出这样的听筒，若是有病人咳嗽或是胸部有杂音，我们做大夫的也比较容易鉴定是什么病因。” 其实就是利用了医用听筒的原理，她当然不是发明者，不过是厚着脸皮偷了别人的想法。 赵沛钰心里对齐妍灵当真佩服不已，“弟妹不愧是名医。” “不敢当，只是比起常人看得更多的药书，这天下有大本领的人有许多，我实在是微不足道。”齐妍灵自谦笑道。 赵沛钰淡笑说，“弟妹谦虚了。” 其实心里苦得很，齐妍灵越好，就越显得他妹妹的不好，阿修怎么可能会再喜欢惠钰呢。 齐妍灵不知道赵沛钰在想着撬她丈夫的事，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地给赵沛钰治病，没一针将他给送远了才怪。 确定了赵沛钰的病与她所想的一样，齐妍灵没有久待，只盯住陆湘柔继续看着，过两日她会再来的。 回到宫里，才知道西域公主明娅到了景国，已经安排在鸿胪寺休息，下响的时候，明娅公主就进宫来见齐妍灵了。 “想不到才多久没见面，娘娘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齐大小姐了。”明娅公主笑盈盈地看着齐妍灵，心里暗叹，会医术就是不一样，齐妍灵保养得真好，肌肤水灵灵的，简直白嫩得能掐出水似的。 齐妍灵见到明娅也很是高兴，握着她的手坐到炕上，“听说是你来了景国，本宫不知道多高兴，当初匆忙一别，都来不及与你细说，还担心没有机会再见面。” “怎么会，我喜欢你们景国，比我们西域好，我肯定会再来的。”明娅边说边打量着齐妍灵，齐妍灵的年纪要比她大一岁，看起来反倒比她还要粉嫩，景国的水果然就是养人。 听说景国皇帝还非常宠爱齐妍灵呢。 齐妍灵笑道，“那你就多住些天。” 明娅公主眼色一动，笑着说道，“我以后天天与皇后娘娘见面，你别嫌我烦才好。” “那敢情好啊。”齐妍灵一时没听出别的意思，只以为明娅是想跟自己多说话。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明娅出宫的时候，齐妍灵还让竹心给她一匣子的面膜膏和花露水。 随着朝贺庆典的日子越来越逼近，齐妍灵要见的女眷也渐渐多了起来，其中她最烦见到的，除了荣华公主母女，再没有别人了。 想当初她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就跟这对母女不对付，凤阳郡主更因为赵霖修多次想要找齐妍灵不痛快，才刚见面没多久，就想在大街大路给齐妍灵难堪，结果被打了个满头包，这梁子结下就没解开了。 以前凤阳郡主自持身份看不起齐妍灵，如今见了她，却要磕头行礼，这反差简直可以让她三天三夜睡不着。 荣华公主并非赵霖修的嫡亲姑妈，中间还隔了一层，自然不敢再像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她是清楚的，有些情分是能够用完的，太上皇待她，跟新帝待她，是不可比较的。 “一会儿见了皇后娘娘，你就算心里再怎么不乐意，都要装出十二分的笑容来。”融化公主叮嘱着女儿。 凤阳揪着小嘴委屈叫道，“娘，那齐妍灵不就是暴发户的女儿，如今居然要我跟她行礼，我心里难受。” “她就算是乞丐的女儿，你见了她也得跪下！”荣华公主冷冷地说，她心里当然也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办法？齐妍灵如今是中宫皇后，全景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们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待她？ 凤阳气愤地叫道，“小家小户出来的女子就是没见识，居然想霸着皇上不给立妃！娘，这齐妍灵也忒上不了台面。” 荣华公主嘲讽一笑，“她越是这样，你就越要表现得识趣大方，男人啊，没有不想偷腥的，皇上一开始对着她是新鲜，时间久了，难道真能只守着她？凤阳，你若是能进宫，不必跟齐妍灵争长短，一心一意笼住皇上的心就行了。” 虽然凤阳心里恨不得能够进宫为妃，可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脸颊不禁泛红，“娘，您真有把握让我进宫吗？” 荣华公主自信一笑，“皇上一个秀女都没有要，宗室大臣早已经有意见，如今皇后有孕，难道皇上身边不需要服侍？这次是极好的机会，你的出身和容貌都是上等，皇上还能拒绝吗？” 凤阳郡主闻言忍羞说道，“万一齐妍灵不同意怎么办？” “她算什么，难道还能拦着皇上一辈子不接近别的女子吗？你且安心吧。”荣华公主说道。 凤阳郡主终于笑了起来，“娘，您真好。” “一会儿见了齐妍灵，这点心思切记不能泄露了，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被她知道了，就没那么容易成事了。”荣华公主叮嘱。 “不会的，我晓得。”凤阳郡主立刻说道。 荣华公主这才满意地点头，“你若是能够进宫，凭着我们周家，皇上也不会冷落你，能不能拢住他的心，就靠你了。” 凤阳郡主低头羞赧一笑，谁不想要得到独宠，何况像赵霖修那么俊朗优秀的男子，如果能够得到他真心的疼爱，就是死也甘愿了。 这两母女只顾着自己想得高兴，却没想过如果赵霖修对凤阳真的感兴趣，早在当年就答应娶了她，何必等到现在。 341.第341章 事出反常 荣华公主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抱着屈辱的心情进宫给齐妍灵请安，然而看到齐妍灵一身珠光宝气尊贵万分端坐在上方，她的头怎么也低不下去。 以前这个女人还什么都不是，连给自己行礼都没资格，没想到今日她居然要自己低一头行礼，想起来不是不委屈的。 “皇后娘娘万福。”荣华公主勉强带着笑给齐妍灵福了福身。 齐妍灵目光冰清透澈地看着荣华公主和凤阳郡主，在一年前，这对母女在长公主府中还曾经不留余地地羞辱她，今天看到她们跪在自己面前，这感觉还真玄妙。 “荣华公主快起身，你是长辈，用不着这样的虚礼。”齐妍灵嘴角释出浅浅的笑，让竹心将荣华公主扶了起来。 用不着这样的虚礼？那怎么等她行礼了才说！荣华公主在心里冷哼着，面上却半点都不显，笑着说道，“早就想来给娘娘请安，奈何家里有事一直脱不开身，到了如今才到景国，当初见到娘娘，就觉得您是个有福气的。” 齐妍灵微微带笑，“荣华公主有这个心就够了。” 她当然有这个心念着齐妍灵，恨不得她快点死，“听说娘娘有了孕息，真是可喜可贺，娘娘果然是有福气的。” 齐妍灵轻轻一笑，她怀孕的消息是赵霖修刻意传出去的，就是想打消那些想往他身边送女人的心思。 凤阳郡主有些嫉妒地看着齐妍灵，以前她还高高在上看不起她，如今对方却是皇后娘娘了，以后就算她进宫，见了她还是要先矮一身，眼睛瞄到桌子上放着药书和针灸的银针，凤阳撇嘴说，“娘娘都已经是皇后了，难道还要给别人看病吗？” 荣华公主立刻瞪了凤阳一眼，“不许放肆。” 齐妍灵倒是一点都不介意，“闲来无事看些书，打发时间罢了。” 凤阳郡主笑道，“这宫里就只有娘娘一个，想来是无聊了些。” 这话说得……齐妍灵含笑看了她一眼，“这宫里怎么会就本宫一个，还有不少宫人呢。”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凤阳郡主在心里冷哼，要不是齐妍灵善妒，其他三宫六院会空着吗？“我说的是……” 荣华公主怕女儿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万一还没进宫先得罪了齐妍灵，那就啥都别想了，“娘娘说的是，这宫里大的很，人也不少，哪里会无聊。” 齐妍灵挑了挑眉，心里觉得好笑，荣华公主以前是看不起她的，而且都撕开脸过，怎么今日一直讨好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齐妍灵也不戳破，就看着荣华公主不住地奉承她，凤阳郡主憋着一张脸坐在旁边，有时候说错一两句话，还是她母亲急忙给圆过去的。 怎么还不走呢？齐妍灵心下有些不耐烦，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姑妈说累了吧，这是今年新出的茶叶，你尝尝。” 一路地奉承话说个不停，也不知道嘴累了没有。 荣华公主尴尬地笑了笑，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正说着，外面有太监扬声，“皇上驾到。” 齐妍灵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到了中午，昨晚赵霖修说过今天过来陪她一起用膳的。 以为荣华母女会识趣地告退，没想到那凤阳郡主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竟有一副要亲自出去相迎的意思。 赵霖修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以为齐妍灵会过来迎他，没想到才走进来就看到凤阳的脸，他眼中的温柔都化成眉梢眼角的冷漠凌厉。 “修哥哥！”凤阳郡主一看到赵霖修，眼睛都要冒出光了。 荣华公主听到她这么叫赵霖修，脸色都被吓绿了，恨不得上前扯她两下，可是到底在圣驾前面，她只能给女儿打了个眼色才给赵霖修行礼。 赵霖修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平身吧，姑妈今天竟有空进宫。” 他其实是知道今日荣华母女进宫的，没想到的是进来大半天都没走，想来是齐妍灵没好意思让她们出宫。 荣华公主假装没听明白赵霖修的意思，“是呢，与娘娘聊了半天，竟是这样投缘，可见以前的误会都是因为不了解，娘娘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这马屁哟。 齐妍灵暗暗忍笑，对赵霖修道，“皇上前头的事儿忙完了？” “嗯，我去歇一会儿，传膳了再让我起来。”赵霖修低声跟齐妍灵交代着，也没多看一眼凤阳郡主，已经回到内寝殿去了。 凤阳一阵失望，眼睛还勾勾地看着赵霖修的背影。 荣华公主心里却十分吃惊，原来齐妍灵跟赵霖修的感情竟是这般好，看来女儿想进宫得宠不那么容易。 想通了这点，荣华公主就没想着要继续留下，跟齐妍灵行了礼，就带着凤阳厉害了。 “娘，好不容易等到修哥哥，怎么就走了。”马车上，凤阳郡主不甘心地埋怨。 荣华冷声斥住她，“闭嘴！皇上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你以为皇上还是当年的蜀王？以后见面给我恭恭敬敬叫皇上，你和皇上什么情分，也能容你这么叫的。” 凤阳郡主心里不服气，“难道我比不上齐妍灵。” “你如今哪里比得上她？没看到皇上对她是如何的？”荣华公主戳着女儿的脑袋，“你根本没人家的手段，就别想着歪方法去争宠了。” “娘，难道就这么算了？”凤阳郡主不甘心地问。 荣华公主叹了一声，“自然不能就这么怯步，你下次在齐妍灵面前别总是犯傻，你以为她是傻的吗？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便是看不起她，也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 凤阳郡主绞着手，“我见到她如今那样，就忍不住生气，她凭什么啊！” “不管她凭的是什么，她如今都是中宫皇后，你以为自己能跟她来硬的？内阁大臣都要给她三分颜面，更别说是你。”荣华公主厉声说道。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凤阳嘀咕着，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让唐欣雯嫁给赵霖修，起码不会像齐妍灵这么难对付。 342.第342章 熟人 齐妍灵让竹心去传膳，自己则走进寝殿，见赵霖修歪在榻上看书，没好气地哼道，“你倒是懂得避开。” “我一听到凤阳叫我修哥哥，就跟一盆冷水倒在头顶上一样。”赵霖修笑道。 “是吗？叫修哥哥多好多亲密啊。”齐妍灵走了过去，替他解开身上的龙袍，他每次回来都不喜旁边服侍他换衣裳，就非要她服侍着。 赵霖修敲了她的额角，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不也叫过我哥哥，你叫我才应着，别人我不应的。” 她只有在一个情况下才会叫他哥哥，那都是为了求饶的，齐妍灵红着脸瞪他，“没正经。” “我对着你为什么要正经？”赵霖修搂着她的腰问道。 齐妍灵说，“荣华今日一直讨好奉承我，你觉得她这是要做什么？” “周家如今已经不可能再进一步，应该不是为了周家，难道是为了她儿子？”赵霖修笑问。 荣华公主下嫁丰南周家，育有一子一女，就是之前跟齐妍灵在大街上打一架的周勋和周菲。 周菲得太上皇喜欢，封了郡主。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说，“怕也不是为了她儿子，是为了她的女儿。” 赵霖修挑眉，“想找你做媒吗？” “想撬墙角还差不多。”齐妍灵冷哼，有时候嫁给一个太优秀的男人也真愁人，整天被惦记着。 “谁是墙角？”赵霖修好笑地问。 齐妍灵哼道，“还用说吗？你如今可是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 赵霖修哈哈大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你咬一口试试。” “咬死你。”齐妍灵张口就要咬他的唇。 “你还真敢咬。”赵霖修轻笑，捧着她的脸用力吻了下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齐妍灵没好气地嗔他一眼，“我饿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容易觉得饿。” 赵霖修笑道，“那当然，我儿子也要吃。” …… …… 翌日，荣华公主又带着凤阳郡主进宫给齐妍灵请安了，齐妍灵心中不耐，却还是勉强应付了她们母女，没多久，明娅公主也来了。 齐妍灵倒是挺高兴明娅来找她说话的，至少性格相投，不必跟对着荣华母女一样那么难受。 明娅公主看到荣华母女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淡定下来，她之前就跟凤阳相处得不怎么样，如今见了她，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明娅公主倒是殷勤，难道就没别的事可做，只能天天进宫给娘娘请安吗？”凤阳知道明娅还没议亲，这次跟着西域王子一起来到景国，其实就是打着想要联姻的念头，还真以为没人知道呢，也就齐妍灵才能被她瞒着。 “凤阳郡主这话就不妥了，明娅公主又不是我们景国的，她如今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进宫不过是跟本宫叙旧，怎么能说是请安。”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凤阳撇了撇嘴，心里暗笑，等齐妍灵知道明娅打的是什么主意，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荣华公主看了明娅一眼，含笑问道，“明娅公主似乎已经及笄了，不知道定亲没呢？” “凤阳郡主似乎比我还年长一岁，不知道是否已经成亲了呢？”明娅是西域人，大大方方地回问。 总算不必再听荣华一直说些乱七八糟的奉承话了。 不过凤阳和明娅这种互相戳对方还没有成亲什么的话，听起来也很没有营养啊。 “我成不成亲，跟你有什么关系？”凤阳瞪了明娅一眼。 明娅灿烂一笑，“本公主是否议亲，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 荣华公主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齐妍灵以为有明娅在这里，荣华母女肯定不会跟昨天一样死赖着不走，结果她还是低估了她们母女的毅力，最后她终于忍不住说自己身子不适，将这对母女给打发走了。 明娅以为齐妍灵真的不舒服，也跟着起身告辞。 齐妍灵笑道，“我要是不这么说，她们能在宫里待到晚上。” “这母女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明娅哼声说道。 “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呢，真是把我当傻子。”齐妍灵好笑地说。 明娅眼神微闪，含笑说道，“以前这对母女如何对你，我还记得一清二楚，今日看到她们这千般万般讨好，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齐妍灵淡淡地说，“拜高踩低，人之常情。” “看不惯罢了。”明娅说道。 “等你以后就会知道了。”齐妍灵笑道。 明娅闻言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你为什么……不愿意皇上立妃呢？” 齐妍灵微怔，随即莞尔一笑，“这个问题，等你以后遇到所爱的人就会明白，你是舍不得他跟任何人分享的。” “可是，赵霖修是皇帝。”哪有皇帝不是佳丽三千的？就连她父王也是娶了好几个妃子，但最敬重的还是她母亲。 “这跟身份没有关系，不过，这种事情不是我不想要就能够阻止的，皇上如果想立妃，我也做不了什么。”齐妍灵说道。 明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齐妍灵。 齐妍灵没注意她的神情，跟她说起了西域风情，还说若是有时间，真想去西域走一走。 可惜，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要走远是不可能了。 翌日，齐妍灵早早就出宫了，荣华母女扑了个空，没有见到齐妍灵，只好失望地离开。 齐妍灵出宫去看王府，赵沛钰三服药已经吃完，她今日要去复诊，如果病情如她所想的往好的方向发展，那就可以开始针灸了。 来到王府，陆湘柔和连城炎都在屋里，赵沛钰的气色看起来比两天前好了一些，不过还显得很苍白，只是少了几分青气。 各自见礼之后，齐妍灵给赵沛钰把脉，虽然情况还是不可观，不过已经可以开始行针了。 “行针之前，表叔最好先用药酒浸泡身子，如此效果才比较好。”齐妍灵说道。 赵沛钰含笑说，“只管听弟妹安排。” 正说着，外面有仆从回禀，道是惠钰公主到了。 齐妍灵微微怔了怔，就听到外面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一道明亮的身影走了进来。 “哥哥。” 齐妍灵没有注意到已经扑到赵沛钰怀里的惠钰公主，她看着跟着惠钰公主一同进来的女子，那是熟人啊。 柳碧玉，居然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343.第343章 被打了 当初柳碧玉是怎么消失的？齐妍灵已经全然不记得了，那时候她恢复记忆，回到京都与她还有小交锋，不过，她当时已经不讲柳碧玉当对手了。 听说叶云飞已经将她休了，可是，柳碧玉怎么会跟着齐国公主一起呢？ 赵沛钰对唯一的妹妹非常宠爱，看到她跑进来，嘴角弯起愉悦的笑容，“这么快就到了，还以为要再等两天呢。” “我们走了小路，比原来预期的日记要快了几天，大哥，你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赵惠钰没有发现屋里还有齐妍灵和陆湘柔，因为她们打扮寻常，她只当是伺候赵沛钰的丫环。 连城炎在旁边笑道，“公主竟走了小路，幸好是没发生什么事。” 赵惠钰嘟着小嘴，自傲地说道，“我们是进了景国才走小路的，柳尚宫以前就是景国人，她熟悉道路。” 柳尚宫？齐妍灵淡淡地看了柳碧玉一眼，见她只是低眉敛目，甚至抬头看一看她都没有，与从前在她身边当丫环的时候一模一样。 赵沛钰这时才想起屋里还有齐妍灵的存在，他急忙说道，“弟妹，这位是我妹妹，惠钰，见过景国的皇后娘娘，是你修表哥的皇后。” 本来还面带笑容的赵惠钰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齐妍灵，语气怪异地问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妍灵。” “惠钰，不许放肆！”赵沛钰立刻喝道。 赵惠钰嘟嘴叫道，“我没有说错啊，以前就听说过齐妍灵的大名了，小小年纪不但拥有京都第一银号，还跟叶云飞纠缠不清，最后生死不明遇到修表哥，亲赴战场送粮草药材，又被完颜拓给带走了，回来之后又成了修表哥的皇后，如今还不许修表哥立妃，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厉害的女人啊。” 齐妍灵笑盈盈地听着，“想不到惠钰公主这么关心我的事。” “谁关心你啊，是别人说了我才听的。”赵惠钰哼道，“你一点都配不上修表哥。” 赵沛钰寒着脸，“惠钰，你太无礼了！” “我哪里说错了？”赵惠钰委屈地问道，她大哥从来不会说她错的，今天居然为了齐妍灵凶她。 “你没有说错，我就是这样的。”齐妍灵一点都不生气，现在外面的人就是这么想她的，她真要恼怒，早晚会气死的。 赵惠钰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一点都不知羞吗？” 齐妍灵好笑地问，“我为什么要？我哪一点做错了？” “你……”赵惠钰瞪着她，“你配不上修表哥，还不让他立妃，简直就是个妒妇。” “哦，配不配得上他，应该由他说了算，不过，至于妒妇一说，等哪天你成亲了，愿意将自己的丈夫送给别的女子了，你再来跟我说这话吧。”齐妍灵淡淡地说。 赵惠钰大怒，心想这个齐妍灵果然跟柳尚宫说的一样，真是个刁钻狡猾的女人，修表哥就是这样被她给骗了。 站在旁边的陆湘柔听不下去赵惠钰这么羞辱齐妍灵，声音淡淡地开口，“惠钰公主，如今你踩的是我景国的地盘，骂的是景国的皇后，皇后乃一国之母，你把全景国百姓的母亲给骂了，难道这就是贵国的礼仪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赵惠钰怒问。 陆湘柔福了福身，“民女不过是景国的平民百姓，见不过别人折辱我们的皇后，不得已才放肆开口。” “大胆！”赵惠钰想也不想就要抬手打陆湘柔。 齐妍灵就站在陆湘柔旁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表妹被打，伸手就要拦住赵惠钰，赵惠钰从小就跟赵霖修练过身手，眼尖察觉到齐妍灵的手势，她立刻反手将一巴掌落在齐妍灵的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有一瞬间的静默。 竹心尖叫出声，“娘娘！” 齐妍灵眼皮都不撩一下，干脆直接倒在竹心身上了。 陆湘柔冷冷地看着赵惠钰，“我们娘娘和小皇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贵国就算以命赔命也还不起了！” 赵沛钰被气得站了起来，“惠钰！你做什么？” “我替修表哥教训她。”赵惠钰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才不相信修表哥会那么喜欢齐妍灵，就算喜欢，那也比不上她跟表哥青梅竹马的情分。 一直低着头的柳碧玉嘴角淡淡地勾起。 竹心搂着齐妍灵，吓得脸色全无。 连城炎过来想要掐齐妍灵的人中，被陆湘柔给用力推开，“滚开！你们这些恩将仇报的人，我们娘娘有孕在身还不顾一切替你们皇帝治病，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娘娘的！” 竹心已经大叫，“阿世，进来！” 屏风后有人叫了一声，“拦住。” 可惜阿世的身影如闪电，已经瞬间闯了进来，双眼通红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齐妍灵，拔剑就要大开杀戒。 “阿世，先送娘娘回宫，其他的，我们慢慢再禀告皇上，让皇上做主！”竹心叫道。 赵惠钰哼道，“别装模作样了，修表哥才不会上当！” 阿世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睛冷冷地看了赵惠钰一眼，将齐妍灵抱了起来。 “皇上不杀你，我也会杀你。”阿世冷声说完，已经抱着齐妍灵离开了。 陆湘柔将桌子上一大包药扔到地上，“恩将仇报不过如此。” “陆姑娘……”赵沛钰猛地咳了出来，如今他说什么已经无用了，只怨他平时太过宠溺妹妹，才养成她如今无法无天，自以为尊的性格。 赵惠钰看到大哥这个反应，心中微紧，“大哥，你没事吧？” 连城炎冷笑，“惠钰公主果然好威风，第一天来到景国就将人家的皇后打了，真以为自己是阿修的表妹就能够打他的老婆，真是可惜了，陛下英明一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就是有你这样的妹妹。” “连城炎，你敢羞辱我！”惠钰大怒，恨不得生剐了连城炎。 秦月生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目光冰凉如水地看着赵惠钰，“若是齐妍灵有三长两短，或者她不肯替你大哥治病，你就去死。” “月生，别吓她。”赵沛钰立刻说道。 344.第344章 疼 阿世抱着齐妍灵上了马车，立刻吩咐赶回宫里，陆湘柔放心不下，也跟着上车了。 马车行走了一段时间，齐妍灵才睁开眼睛，眸中一片冷色。 “娘娘，您没事吧？”竹心脸上血色全无，至今还没回过神。 “我身子没那么脆弱。”齐妍灵淡淡地说，不过是顺势晕倒过去而已，那赵惠钰敢在来到景国的第一天就这么对待她，想来平时是受到不少挑拨的，不然无冤无仇又不认识，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陆湘柔早在齐妍灵晕倒的时候就知道她是假装的，“娘娘，那齐国的公主简直不像话，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在我们景国这么嚣张猖狂，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啊，要是这么算了，丢脸的就是景国了。”齐妍灵哼道。 “娘娘，听那齐国公主的语气，似乎跟皇上很熟稔。”万一皇上偏帮她呢？ 齐妍灵淡淡一笑，“你觉得皇上会帮一个打了他老婆的人？” “娘娘，那您就继续装着不舒服吧。”陆湘柔笑着说道。 “我有几件事吩咐你去做。”齐妍灵朝着陆湘柔勾了勾手，她做人从来不会主动去结仇，但不代表被打到脸上还笑脸相迎，以前她不是皇后都没活得跟这么委屈，如果当了皇后反而要处处忍让，那这个皇后不要也罢。 赵惠钰敢打她，看得不就是赵霖修的情分，以为赵霖修不会拿她如何么。 没错，赵沛钰兄妹的确是赵霖修的表亲，可是那又如何？不过，她也不想让赵霖修难做，所以，她要自己来。 陆湘柔听着齐妍灵的交代，眼睛越来越亮，“娘娘，您放心，我会办得妥妥当当。” “这件事别通过我大哥，免得他难做，让英姐儿帮你。”齐家是她的娘家，自然要站出来的，不过，不是以这种私底下的姿态。 “娘娘，快到宫门了。”竹心提醒。 齐妍灵勾唇一笑，两眼一闭继续昏睡过去。 赵霖修本来正在御书房里议事，阿世让侍卫快马加鞭赶回去禀告齐妍灵在外面所发生的事，把当时还在御书房的内阁大臣和齐彦钧都吓得脸色大变。 “去传御医等候！”赵霖修心头大惊，可面上仍然稳得住，只是脚步已经飞快往外面而去了。 感到宫门的时候，恰好看到齐妍灵的马车回来了，他不顾一切跑上马车，掀开车帘看到倒在竹心怀里的齐妍灵，那张白皙如玉的脸颊映着一个清晰红肿的巴掌印。 齐彦钧跟在赵霖修身后，看到妹妹的脸，登时脸色阴沉下来。 “回去！”赵霖修丢下两个字，抱着齐妍灵直奔去了坤宁宫。 李院判等人早已经等候多时，听说是皇后娘娘有事，他们都不敢疏忽，立刻就来到坤宁宫，还以为娘娘是在宫里，没想到原来是在宫外出事。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皇上抱着皇后赶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榻上，声音冰冷地说，“快替皇后看看。” 李院判不敢迟疑，立刻就上前把脉。 “……”脉象无异啊，胎象也很稳，怎么会晕倒呢？ 竹心已经在一旁哭着说，“皇上，您一定要替娘娘做主，那齐国公主才一进门就质问责怪娘娘，陆姑娘替娘娘辩驳了几句，她就出手打人了，当时娘娘就在陆姑娘身边，那一巴掌却就往娘娘脸上打了……” 陆湘柔面色惨白地跪在一旁，“皇上，自古以来，便有君辱臣死的说法，虽然娘娘不是君，民女也不是臣，然后看到娘娘被一个异国公主这般羞辱，谁也沉不住气，是民女害了娘娘。” 赵霖修的眼睛半刻都离不开齐妍灵的脸，那红肿的半边脸已经上药，可巴掌印仍然清晰可见。 惠钰自小就练过武，手劲比一般女子都要大……她居然敢对妍妍动手？ “齐国公主对皇后说了什么？”赵霖修冷冷地问。 竹心与陆湘柔面面相觑，竟是不敢开口。 赵霖修淡淡地开口，“竹心，你说，一句都不许漏。” “是，皇上。”竹心低下头，将赵惠钰进门之后对齐妍灵所说的每句话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霖修，也没漏掉齐妍灵回答的话。 一直在给齐妍灵把脉的李院判耳朵也偷偷地听着，越来越觉得一肚子火，那异国公主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他们的国母这么不敬，就算皇后娘娘真是哪里不好，也轮不到一个异国公主的指责。 当下，李院判便有了计较。 赵霖修听完竹心的话，心中已经怒火滔天，最近抿得紧紧的，良久，才开口问李院判，“皇后如何了？” 李院判急忙跪下磕头，“皇上，臣……不敢说！” “李院判，不说你就直接把脑袋送来！”赵霖修忍怒喝道。 “娘娘怕是动了胎气！”李院判离开叫道，“皇上，这一巴掌虽不是打在肚子上，可娘娘当时必是受了惊吓，龙胎的月份毕竟还小……” 听着李院判哆哆嗦嗦地地说着，齐妍灵忍不住在心里赞他，果然上道啊！以后一定要赏他！ 赵霖修心中一疼，“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皇后的孩子。” 李院判继续哆嗦着应是，“臣立即去开药，只是，皇上，娘娘不可再受刺激，也不能动气，否则……” “朕知道！”赵霖修大手一挥，直接坐到榻上，手轻轻地抚摸着齐妍灵的额头，“妍妍。” 齐妍灵知道赵霖修靠近她就不能装下去，不然该穿帮了，她幽幽地醒来，怔怔看着他心疼后悔的俊脸，心里闪过愧疚，不过很快就淡定下来，“我在哪里？” “坤宁宫。”赵霖修见到她醒来十分高兴，“妍妍，你觉得如何？” 齐妍灵转头看到还跪着的陆湘柔和竹心，淡淡地开口，“柔姐儿，回去吧，竹心下去。” 赵霖修见到她这么沉静的反应，心里更加难受，“妍妍，疼不疼？” “疼！”齐妍灵闭上眼睛不看赵霖修。 “我一定让惠钰跟你赔罪！”赵霖修低声说，没有让齐妍灵发现他滔天的怒意。 齐妍灵淡淡地笑了笑，她不需要赵惠钰的赔罪，她要赵惠钰比她更疼。 345.第345章 滚回去 赵惠钰并不知自己闯了祸，被秦月生骂了一句，委屈地跑到赵沛钰身边，“我怎么了，那齐妍灵嫉妒成性，我就是替修表哥教训她。” 连城炎虽然没有官职，但也是跟赵沛钰有过生死之交的，听到赵惠钰不知悔改的话，简直气笑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阿修的娘呢，轮得到你教训他的媳妇吗？” “连城炎，你放肆！”赵惠钰叫道。 连城炎冷笑一声，“你就等着你的修表哥怎么替他媳妇做主吧！” “哥哥！”赵惠钰眼眶含泪地看向赵沛钰。 赵沛钰这世上只有这个妹妹与他最亲，从来是有应必求，尽自己所能地宠着她，他没想到居然将她宠出这样刁蛮的性子，如果他哪天真的不在了，她该怎么制得住齐国那些大臣？ 更要紧的是，她打了齐妍灵，还要阿修怎么答应他们的亲事？ “惠钰，你这次太过分了！弟妹并非你所说的那种人，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赵沛钰开口斥道，“立即跟我进宫去道歉。” “我不要！”赵惠钰叫道，她为什么要给齐妍灵道歉，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修表哥，现在还不许修表哥接近别的女人，她就是要替修表哥教训她。 赵沛钰皱眉，“惠钰，齐妍灵不曾得罪过你，她还是景国的皇后，你不给她道歉，经过不会罢休的。” “她是皇后又怎样，修表哥还是皇上呢，难道修表哥会为了她对我怎样吗？”赵惠钰叫道。 秦月生冷笑，“你哪来的自信以为赵霖修把你看得比齐妍灵重要？” 赵惠钰红着眼睛，“我跟修表哥青梅竹马，难道情分还比不上齐妍灵吗？” 连城炎气笑了，“那就等着看吧，我要是阿修，除非眼睛瞎了才会觉得你比齐妍灵重要。” “你……你……”赵惠钰气得眼泪直掉。 赵沛钰看到妹妹这个样子，一时也不忍心再责怪下去，心里还是希望赵霖修能够看在表兄妹的情分上，不要真的生妹妹的气。 “来人，送公主回屋里休息，收拾一下再进宫去。”赵沛钰命令道。 “我是不会去给齐妍灵道歉的！”赵惠钰哭着叫道，带着柳碧玉气呼呼地走了。 回到屋里，她愤怒地拿着大迎枕扔到地上，“阿碧，你说得没错，那个齐妍灵惯会收买人心，大哥他们才见了她不到几天，居然个个都偏帮她了。” 柳碧玉给赵惠钰倒了一杯热茶，柔声地劝道，“公主殿下，您消消气，就算别人偏帮她，皇上还是心疼你的。” 赵惠钰哼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揭穿齐妍灵的真面目，修表哥不知道她恶毒狡猾，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再喜欢她的。” “景国皇帝是多年没见到公主您，若是见到了，肯定会心动，齐妍灵如何能跟你相比。”柳碧玉恭敬地讨好着，心里却暗暗冷笑，当初她逃到齐国，想方设法进宫当了宫女，后来又成为赵惠钰身边的尚宫，这一切，都是她付出很大的心血才得到的。 她知道赵惠钰喜欢皇甫修，所以有意无意地将齐妍灵的卑鄙狡猾灌输到她的脑海里，让这个蠢公主还没见到齐妍灵，就先厌恶了三分。 赵惠钰并不知道柳碧玉在心里想什么，她讨厌齐妍灵的原因除了柳碧玉刻意引导，更多是觉得修表哥被抢走了，她小时候就悄悄地想过长大要嫁给修表哥的，“你说得对，等见到修表哥，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我比齐妍灵强多了。” 柳碧玉低头一笑，就这蠢样也想跟齐妍灵相比，不过比齐妍灵的身世好，有个皇帝哥哥可以依赖，最重要的是，赵霖修跟惠钰是青梅竹马，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人护着她的。 齐妍灵，我回来了，你要准备好接招了吗？ 这边赵惠钰终于在柳碧玉的奉承下渐渐气消，另一边的赵沛钰却不是那么好过的。 今日齐妍灵是打算来给他针灸的，他也感觉到喝了三天的药之后，胸口没有之前那么闷痛，而且早上起来没有咳血了，本来还期待齐妍灵针灸过后的奇迹，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连城炎见赵沛钰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味纵容着自己的妹妹，心里堵着一口气干脆眼不见为净地离开了。 秦月生陪在赵沛钰身边，看着赵沛钰又开始咳了起来，脸上阴得要滴出水了，“你不该这么纵容惠钰。” “我也是想不到她会这么讨厌齐妍灵，以后怎么办？齐妍灵是中宫，如果惠钰嫁给阿修，不可能跟齐妍灵平起平坐的。”赵沛钰如今担心的仍然是妹妹的未来。 秦月生冷笑道，“难道你还异想天开，以为阿修会废了齐妍灵？” 赵沛钰苦笑，“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齐妍灵品性豁达，为人又大方得体，跟阿修患难与共才走到今日，我只希望……她能够对惠钰多谢宽容。” “你还是想想怎么让齐妍灵答应继续替你治病吧。”秦月生淡淡地说。 赵沛钰皱眉低声问，“你说，阿修会不会为了齐妍灵怪罪惠钰？” 话才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下人的禀话，景国皇上来了。 “阿修来得这样快，看来齐妍灵是没什么事了。”赵沛钰松了口气。 秦月生却一点笑容都没有，他不觉得赵霖修来得这么快是好事。 赵霖修从外面走了进来，俊美的脸庞如蒙上一层薄冰。 “阿修，你来了。”赵沛钰急忙上前来，“弟妹如何了？这件事是惠钰不好，是我太纵容她了，阿修，我代惠钰跟你赔罪，还有弟妹……一定让惠钰亲自去道歉的。” “我为什么要道歉！”赵惠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俏丽的笑，“修表哥，你终于来了，我可想你了。” 赵霖修冷冷地看着她，“滚回齐国去。” “修表哥，你说什么？”赵惠钰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 “我不想在这里杀你，你滚吧！”赵霖修看都不看赵惠钰，如果不是看在赵沛钰的份上，他真的已经将这个女人给扔出去了。 赵沛钰的脸色一变。 346.第346章 她是我的命 赵惠钰被吓得说不出话了，眼前这个满脸杀气的男子不是她的修表哥……修表哥不会这么对待她的。 “阿修，何至于如此？惠钰不懂事，让她跟弟妹赔罪道歉。”赵沛钰急忙说道。 “我为什么要道歉！”赵惠钰仍然不知好歹地叫道。 在赵沛钰的宠爱下，她习惯地以自己为中心，觉得所有人宠着她护着她，她根本不敢相信，赵霖修居然会为了齐妍灵叫她滚，难道她比不上齐妍灵吗？ “惠钰，住口！”赵沛钰对这个只会添乱的妹妹感到头疼。 赵霖修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点往日的温情，“你为何要道歉？不需要，滚出景国，别逼朕杀了你。” “啊啊！”赵惠钰尖叫，“你为了那个贱女人要杀我，修表哥，你忘记了，当初是谁收留你，你说会永远对我好的！” “对你好，不代表朕会容许你伤害朕的女人，连朕都舍不得伤妍妍一个手指头，凭你敢打她？朕不打你，是不想脏了朕的手，看在表哥的份上，你离开，以后不许再踏入景国半步。”赵霖修冷声说道。 赵惠钰心中大惊，简直不愿意相信赵霖修说的是真的，“修表哥，我是在替你出气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这么对你，不让你立妃，这样妒忌成性的女子难道值得你喜欢吗？我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朕不立妃，是因为朕心中只有妍妍，朕心甘情愿，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朕的什么人？”赵霖修冷声质问。 赵惠钰眼泪簌簌掉了下来，她是什么人？她是他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妹，是从小就喜欢他，等着他回去娶她的小姑娘，结果她等了那么多年，等来的是他为了齐妍灵抗旨的消息，等来的事他为了齐妍灵不立妃的消息。 这些事情，他不是应该为她做的吗？怎么会变成齐妍灵呢？ 赵惠钰被宠爱了十五年，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恨不得世上没有这个人才好，见到齐妍灵，她没有一剑杀了她已经不错了。 赵沛钰自知理亏，看到赵霖修这么袒护齐妍灵，心里更担心自己的打算不会成功，“阿修，惠钰知错了，她当时并不知道弟妹是谁……只是被我娇惯了，才会出手打人，而且打的是弟妹身边的人，并不是真的要打弟妹的。” “表哥，她打人的时候，你在哪里？屋里这么多人，难道没人能够拦着她？你不过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不高兴，别人死活有何干系？”赵霖修的话说得很绝。 这是实话，当时屋里离赵惠钰最近的人是赵沛钰，如果他真的有心要阻拦，齐妍灵根本不会被打中，他多少也有私心，想知道赵霖修究竟多在乎齐妍灵。 赵沛钰脸色难看，竟不知如何回应。 “修表哥，你怎么能这样，那齐妍灵究竟有什么好，究竟有什么好！”赵惠钰难过得快要死掉了，她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朕不知她有什么好，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好，但她是朕的命。”赵霖修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坚定得让人心中一凛。 赵沛钰心中苦笑，他果然还是低估了齐妍灵在赵霖修心目中的地位。 “我不要，我不要！”赵惠钰大哭起来。 “难道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都比不上你跟齐妍灵的儿女私情？”秦月生寒着脸问道。 “那要看怎么比较了，让朕看着你们欺负妍妍，是想害得她一尸两命呢，还是如何？”赵霖修一想到齐妍灵那苍白的脸色，一颗心都纠痛起来。 赵沛钰沉沉地点头，“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你想如何，我们都听你的，但是，在惠钰离开之前，你至少让她跟齐妍灵亲自道歉。” 本来还想说自己不到钱的赵惠钰只是动了动嘴皮，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她之前是真没想到修表哥这么看重齐妍灵，那个该死的贱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修表哥这么迷恋她。 赵霖修这次没有拒绝，他也不想跟赵沛钰彻底断了恩情，何况景国如今也不适合跟齐国断了来往。 “我先走了！”赵霖修此时没心情再跟赵沛钰叙旧，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赵惠钰上前抓住他的袖子，“修表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以前说最喜欢我的。” “我喜欢的是那个善良仁慈的小表妹，不是你。”赵霖修冷冷地挥开她的手，抬脚就离开了。 赵霖修当年单身一人去了齐国，只有赵沛钰兄妹陪着他读书练剑，他心里是将他们当自己的兄长和妹妹的，他没想到，才分别几年，竟然就变成这样。 “阿修！”赵沛钰还想挽留，气血一阵翻涌，猛烈咳了起来，哇一声吐出一口血。 秦月生大惊，“阿钰。” “哥哥，你怎么了，哥？”赵惠钰吓得大叫。 “如果不是你，齐妍灵早就替阿钰治病了！”秦月生将赵沛钰抱到榻上，对着赵惠钰大吼了一声。 赵惠钰委屈地叫道，“难道那贱人一定能治好哥哥的病吗？” 这个蠢货！秦月生觉得赵沛钰这一生最失败的就是把这个妹妹宠成这样，简直是污点！ “快去仁和堂请大夫！”秦月生吩咐。 赵惠钰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第一次意识到，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大哥，就再也不可能有人这么宠她了。 连城炎从外面回来，听说赵霖修刚刚来过，正想过来打听情况，看到赵沛钰咳出血，吓了一跳，“怎么了？” “去把仁和堂那个陆姑娘请来！”秦月生沉声叫道。 “我立刻去！”连城炎二话不说就出门了。 “哥……你醒醒。”赵惠钰哭着叫道，心里越来越害怕，难道就没人能够治好他大哥了吗？ 秦月生冷冷地对着她说道，“你回屋里去。” “我要陪我大哥！”赵惠钰有点怕秦月生。 “回去！”秦月生不容置疑地喝道。 赵惠钰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怕秦月生，只能先回屋里了。 347.第347章 怀恨在心 赵惠钰满心委屈地回到屋里，趴在踏上呜呜哭了起来。 柳碧玉端着热水都走进来，看到赵惠钰哭成这样，心头一惊，她在这个蠢公主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伤心的。 “公主，您怎么了？”柳碧玉将铜盆放到一旁，走到榻边去安慰赵惠钰。 “阿碧，那齐妍灵果然厉害，竟哄得修表哥连我都不要了……”赵惠钰呜呜地哭着，一想到修表哥看着她充满厌恶杀气的眼神，她心里难受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柳碧玉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在赵惠钰身边坐下，“公主怎么这样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惠钰将方才的事情告诉柳碧玉，越说越觉得委屈，修表哥怎么能这么偏心，那齐妍灵不是也没什么事吗？难道她就比不上齐妍灵？ “公主不必烦恼，如今最重要的是治好皇上的病，齐妍灵那人狡诈得很，一巴掌怎么可能就会怎样，何况当时公主要教训的是陆湘柔，那样不长眼的刁民难道还教训不得吗？根本是齐妍灵自己出来找打，定是她在景国皇帝面前不知如何编排公主，公主千万不要上了她的鬼当。”柳碧玉柔声地劝道。 赵惠钰立刻醒悟过来，“你说得对，一定是那个贱人在修表哥面前编排我，否则修表哥怎么会这样对我。” “如今我们皇上的病还需要齐妍灵医治，她自然是要装腔作势，好让您去求她，到时候，她定会趁机羞辱您一次的，公主，您可要有心理准备才好。”柳碧玉说道。 “她敢！”赵惠钰心里越发恨齐妍灵，“我偏不走，我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柳碧玉叹了一声，“公主，您切勿再冲动了，齐妍灵不容易对付的。” 她可不想赵惠钰还没手就被齐妍灵给弄死了，齐妍灵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阿碧，你以前就是这样被齐妍灵陷害的？她也是这么让叶云飞误会你的吗？”赵惠钰已经停止了哭泣，眼中充满了不甘的恨意。 柳碧玉苦笑地摇头，“她当年恨叶云飞娶了我，所以才故作失忆接近景国皇上，后来又和叶云飞牵牵扯扯，公主，齐妍灵这人惯会装腔作势的，否则当年也不会将整个银号都上贡给朝廷。” 赵惠钰早已经相信了柳碧玉的一套说法，以为齐妍灵水性杨花勾引了赵霖修和叶云飞，还让叶云飞休了柳碧玉，她哼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奴婢多谢公主，只是，奴婢命该如此，早已经不敢怨其他人，只盼公主能够如愿，与心爱之人长久在一起。”柳碧玉低声地说道。 赵惠钰说，“你放心，我会让你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 柳碧玉眼中闪过冷光，她这一生最爱的人只有一个，可惜，他不但将她休弃，差点还想杀了她。 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傻傻地为一个男人付出了，不管是齐妍灵还是叶云飞，她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齐妍灵，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休想得到。 …… …… 连城炎很快就来到仁和堂，看了一眼大堂，没看到陆湘柔，他立刻找掌柜问了问，掌柜只说陆姑娘在里头，正想问连城炎是何人，连城炎已经不见了。 陆湘柔正在点算仓库的药材，根本没发现连城炎来到她身后。 “陆姑娘！”连城炎叫了她一声。 “是你？”陆湘柔脸上的微笑在看到连城炎的时候淡淡地敛下去了。 连城炎立刻说道，“陆姑娘，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我们陛下方才咳出血了。” 陆湘柔淡淡地说，“抱歉，我没空，你们公主不是很厉害么？让你们公主自己去找大夫。” “陆姑娘，当日是有得罪，请你多包涵，先给我们陛下治病吧。”连城炎说道。 陆湘柔冷笑，“你们陛下的病除了我们皇后娘娘，没人能够治得好。” “不管如何，你也能先让我们陛下醒来。”连城炎见陆湘柔根本不听他说话，已经往另外一边走去了，他想了想，只好决定来硬的，“陆姑娘，得罪了。” “你干什么？”陆湘柔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吓得尖叫一声，“救命！” 连城炎二话不说，已经将她扛着跃上屋顶，三两下就消失在仁和堂众人的视线中。 陆湘英从屋里跑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陆大姑娘被一个男子劫持走了。”药店的伙计急忙叫道。 “你快去镇国侯，将这事告诉侯爷。”陆湘英立刻吩咐。 陆湘柔被一路尖叫，连城炎的耳朵嗡嗡直叫，干脆点了哑穴，将气得脸颊涨红的陆湘柔直接扛到王府里。 赵沛钰还没有醒来，连城炎给陆湘柔解开穴道，“陆姑娘，在下也不想这么失礼，不过救人要紧，请你先救醒我们陛下。” “我说了，只有我们皇后娘娘才能救她，我没那个本事。”陆湘柔冷声说道。 她干嘛要去救赵沛钰，这人不识好歹，容许自己的妹妹打了娘娘，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秦月生冷声说，“那就去把齐妍灵请来。” 只要能救了赵沛钰，就算天王老子，他也要找来。 陆湘柔冷笑了一声，“这时候指望娘娘医治你们皇上，当初你们那位公主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阻止？我们娘娘如今动了胎气，皇上是会冒着舍弃龙胎的危险让娘娘来医治你们的皇帝吗？” 齐妍灵动了胎气？秦月生那只露在外面的半边脸面色异常难看，如今再后悔放着惠钰乱来又有什么用？ 就算齐妍灵没有动了胎气，想要叫她来医治赵沛钰也困难了。 “能不能请你们娘娘治好皇上以后再说，陆姑娘，将我们皇上救醒，你总有办法吧？”连城炎问道。 陆湘柔撇了撇嘴，看了赵沛钰一眼，想到齐妍灵安排她在外面做的事还需要赵沛钰的参与才有看头，不能这么快让他死了。 “救醒可以，至于其他，我无能为力！”陆湘柔淡淡地说。 连城炎急忙说，“好！” 348.第348章 要求道歉 赵沛钰转醒的时候，齐彦钧就到了，他的妹妹被齐国来的公主打了，这件事他本来就憋着一口气，今天仁和堂的人着急地来找他，道是有个男子将陆大姑娘给掳走了，齐彦钧立刻就能肯定是谁带走了陆湘柔，不然凭齐家如今的地位，京都有谁敢这么对待仁和堂的人。 秦月生不肯放陆湘柔离开，虽然陆湘柔的医术比不上齐妍灵，但可以看出齐妍灵教了她不少，至少在赵沛钰还没得到医治之前，陆湘柔必须留在这里。 “齐将军，贵国皇帝将我们安排住在这里，便是为了方便医治我们皇上，如今我们皇上身体有恙，才不得已请了陆姑娘请来。”秦月生站了出来，声音虽冷，却还是客客气气地跟齐彦钧说着。 齐彦钧冷冷一笑，“贵国请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表哥，我已经再次说明，我根本无法医治他们皇上的病，连娘娘都没把握，更别说是我了。”陆湘柔淡淡地说道。 表哥？秦月生这才知道，原来陆湘柔是齐妍灵的表妹。 齐彦钧看了秦月生一眼，大约能猜到对方是谁，“皇上已经派了御医前来，至于这位陆姑娘，想来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医治贵国皇帝。” 陆湘柔站在齐彦钧的身后，“表哥，当日娘娘被骂被打的时候，这些人都在现场，他们一个屁都没放。” 连城炎尴尬地别开脸，秦月生面色阴沉如冰。 齐彦钧带着陆湘柔要离开，身后的齐国侍卫拔刀拦住他们的去路。 “秦大人，是打算刀剑相见吗？”齐彦钧沉声问道，他自是不介意跟他们打一场，还可顺便给妹妹出口气呢。 秦月生沉沉地挥手，“齐将军，请。” 看着齐彦钧的人消失在王府大门，连城炎转头看向秦月生，“我当初就说了，阿修对待齐妍灵是不同的。” “我明日带惠钰进宫给齐妍灵道歉。”秦月生淡淡地说。 连城炎摇头苦笑，他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的。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的时候，整个京都乃至周围的城池都知道齐妍灵去给齐国皇帝治病的时候，被齐国公主给打了，如今动了胎气，正在宫里养胎。 在所有大臣和学生才子看来，齐妍灵除了善妒，其他并没有特别不可饶恕的问题，更准确地说，景国跟熙国能够取得胜利，齐妍灵功不可没，所以，现在他们的国母被打脸了，这打的不仅是齐妍灵，还是景国的脸。 真是岂有此理！你齐国的皇帝公主到景国来打他们的皇后，这算什么？想在景国耀武扬威，还是以为他们的皇后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欺负的？真是叔能忍，婶都不能忍啊。 在秦月生还没进宫的时候，已经有人带头游行，几百人个年轻学生来到王府前面，要求齐国皇帝公主跟皇后娘娘道歉，并且离开景国的范围，景国不欢迎他们。 赵沛钰醒来时听到外面的声音，问身边的秦月生，“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不用在意。”秦月生淡淡地说。 怎么会没什么？听起来外面有很多人在大吵大闹，这里是王府，有谁敢来喧闹，必定是出事了。 “出去看看。”赵沛钰坐了起来。 “你才刚刚好一些，就别出去了。”秦月生立刻说。 赵沛钰坚决地说道，“一会儿我还要进宫去见阿修，这点事没什么。” “你进宫去做什么？我去就行了”秦月生皱眉说道。 “惠钰闯下这么大的祸，难道我不该亲自去道歉？阿修跟我们是有小时候的情谊，可是又如何呢？惠钰打的是他心爱的女子，还动了胎气，月生，你忘记了，我还有求阿修的。”赵沛钰低声说道。 秦月生看了他一眼，“外面是那些学生在大吵大闹，今日景国早朝时，有大臣提出要么惠钰在城门之上给齐妍灵跪下认错，要么与齐国断绝联盟。” 赵沛钰脸色一变，“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居然变成两国之争？ “一定是有人在外面故意唆摆，那齐妍灵果然不简单。”秦月生冷声说道。 如果齐妍灵简单的话，就不会在短短时间成立京都第一银号了。 “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理亏在先。”赵沛钰叹道，“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惠钰在城墙上跟她下跪认错。” 以后他还想让赵霖修娶妹妹的，惠钰身为齐国公主，就算嫁给赵霖修还是只能当妾，唯一能压制齐妍灵的就是身份了，一旦下跪认错，以后公主的身份就没有用了。 “这事怕是跟齐妍灵有关。”秦月生说。 赵沛钰沉默了一下，“先进宫。” 正说着，外面急忙传来下人的声音，“皇上，公主跑到外面去跟那些人对峙了。” 秦月生在心里骂了一声蠢货，猛地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赵沛钰立刻说，“我也去。” “你让人准备马车进宫，我引开那些学生的注意力，不然没那么容易能够离开王府的。”秦月生说道。 “你小心。”赵沛钰对秦月生说。 秦月生摸了摸他的脸，“你自己也要小心，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不管齐妍灵能不能治好你……” 他们都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赵沛钰知道秦月生要说的是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秦月生让人进来服侍赵沛钰去皇宫，自己则去了外面。 还没走出大门，已经听到赵惠钰刁蛮的声音传来，“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本公主跟齐妍灵道歉，她度妒忌成性你们怎么不说，我是在替你们的皇帝出气……” “我们泱泱大国的皇后，何须尔等小国教训，堂堂公主，竟与泼妇一般，原来这就是齐国的教养。”站在前头的一个学生打扮的青年大声喝道。 赵惠钰被气得脸色发青，“住嘴！你凭什么教训我，我齐国才不是小国！” 秦月生听得满脸冷色，一出来就抓住赵惠钰的手，对旁边的侍卫命令，“把公主带回屋里看着！” 349.第349章 许配 赵霖修下朝之后立刻就回到坤宁宫，这两天齐妍灵都在养胎，虽然李院判说只要多休息就没事了，他还是放心不下，至于宫外发生什么事情，他如今没那个闲情去理会。 “怎么在看书，李院判不是让你不要劳神费力吗？”赵霖修进来的时候看到齐妍灵在看书，过去将她的书给拿走了。 齐妍灵的戏剧小说正看到戏肉，眼巴巴地看着赵霖修将书交给竹心，无奈地叫道，“又不让我出去，又不能看书，做人没意思了。” 赵霖修笑着捏着她的小手，“等你好利索了，我带你出去。” “才不要。”齐妍灵抽回手，心里默默，早知道装晕倒会这么闷，她就不装得这么眼中了。 “还在生气？”赵霖修低声，在她身边半靠着，以后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我已经让表哥将惠钰送回去了。” 齐妍灵一想到赵惠钰眼中对她的恨意，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我跟你表妹才第一次见面，她怎么就把我恨成这样？” “惠钰自小就被宠坏了，凡事只按着她的喜好去做，从来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小时候还不觉得如何，长大了竟是这么讨厌。”要不是看在表哥的份上，他不会这么客气对待她。 齐妍灵想起在赵惠钰身边的柳碧玉，“对了，那天我看到柳碧玉在赵惠钰身边，或许，跟她有关。” “柳碧玉？”赵霖修一时没想起这个人是谁。 “以前叶云飞的妻子，后来不知怎么失踪了，看到她跟赵惠钰一起出现，我还挺惊讶的。”齐妍灵道。 赵霖修皱眉，似不是很喜欢听到叶云飞的名字。 “皇上，齐国国君求见。”苏公公的声音忽地从外面传了进来。 “或许找你有急事，快去吧。”赵沛钰不可能到后宫来，应该是在御书房等着了。 赵霖修犹豫了一下，将今日许善长和周知斌等人的上奏内容告诉她，“这件事传了出去，群臣愤怒，连学院的学生都知道了，如今都要替你讨回公道，表哥或许因为这件事来的。” 齐妍灵愣了愣，心想陆湘柔做事还挺快的，才没几天就已经能宣传出这种效果，“那该怎么办？不必这样吧。” “让他们闹几天。”如果赵霖修不是景国的皇帝，他自然有其他处理方式，但如今他的身份不同，与赵沛钰到底已经不能跟以前那样心无芥蒂了。 “反正我出不去，也看不到热闹。”齐妍灵失望地哼道。 赵霖修无奈地笑了，“你就只想到看热闹。” “不然还有其他好看的吗？”齐妍灵笑着反问。 “如果惠钰跟你道歉……”赵霖修低声试探着问，到城墙下跪道歉这个方式，大概赵沛钰不会答应。 齐妍灵淡淡地说，“就算我肯接受，她也未必肯道歉。” 看来还是在生气的，赵霖修不再说什么，“好好休息，我晚些再过来。” 去了御书房，赵沛钰确实已经在等他了。 “听说表哥昨日晕倒了？”赵霖修今日看起来没有那天的杀气和冷漠，仿佛又回到之前客气友好的态度。 赵沛钰在一旁太师椅坐下，苦笑说道，“我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能多活几天也是不错的。” “表哥，何至于这样绝望，”赵霖修叹道，往日的兄弟情谊依旧还在的，看到赵沛钰这个样子，他心里也难受。 赵沛钰轻笑，“阿修，你还记得刚到齐国那年吗？” “记得。”那时候他失去了父皇的宠爱，又失去了母妃，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暴戾狂躁的状态，刚去了齐国，人生地不熟，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质子府中，到处都是岳氏派去的人，他们只会挑唆他出去喝酒闹事，那时候，幸好有舅舅和赵沛钰。 因为外公不能对他太照顾，生怕引起其他人嫉妒他，所以能够接近他的只有嫡亲舅舅和赵沛钰，是他们让他渐渐平静下来，知道该走什么样的路。 他还跟赵沛钰一起读书练武呢，要说那一年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事，那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沛钰，把他给狠狠揍了一顿，结果被赵沛钰揍得更厉害。 后来，他们两人都被舅舅教训了。 那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表哥，等妍妍养好了身子，让她继续为你医治吧。”赵霖修说道。 “阿修……”赵沛钰含笑看向他，苍白如雪的脸庞带着恳求，“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只有惠钰，哪天我不在了……就没人照顾她了。” 赵霖修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宠爱惠钰，她是你带着长大的，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可能跟着她一辈子，你将她宠得无法无天，难道就是为了她好？” “在齐国，你就是她的天，自然可以任她为所欲为，但她在景国就不行，我说过，妍妍是我的命，表哥若是想让我就此原谅惠钰，那是不可能的。” 赵沛钰沉声问道，“难道惠钰在你心目中一点地位都没有？” “我是将她当妹妹。”赵霖修说道，所以才没有直接将她扔出京都。 “这次我亲自来景国，还有一件事……”赵沛钰认真地看向赵霖修。 赵霖修疑惑地看向他，除了参加庆典，难道不是治病吗？ “阿修，我想将惠钰许配给你。”赵沛钰低声说。 “你说什么？”赵霖修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 赵沛钰苦笑，“我是来托孤的。” “不可能！”赵霖修立刻拒绝。 虽然已经有预料，但赵沛钰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坚决，“因为齐妍灵？” 赵霖修沉着脸说道，“表哥，这件事不必再提，我已有皇后。” “惠钰可以不必是皇后，贵妃即可，只要你看在我的份上，对她照顾一些，将来我不在了，我会传位给她……”赵沛钰说。 “表哥，这件事不必再提，你身边能够照顾惠钰的人不少，何况，只要妍妍治好你的病，你可以为她挑选更合适的夫婿，不必委屈她。”赵霖修冷冷地说。 350.第350章 教妹无方 赵沛钰没想到赵霖修会这么坚决地拒绝，他想用以往的旧情来让赵霖修答应，可是想到齐妍灵如今还躺在床榻上，他很多话都说不出口。 “表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过妍妍，此生只娶她一人，你爱护妹妹的心情我明白，但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赵霖修的语气缓了下来。 “你也知道惠钰是什么性情，我若是不在了，齐国宗室不会放过她，我是不会将齐国交给宗室任何人，将来我会将皇位传给惠钰，阿修，我以齐国为嫁妆，你也不愿意吗？” 以齐国为嫁妆？即使赵霖修已经足够冷静，却还是被赵沛钰的话震得倒抽一口气，“你疯了！” 赵沛钰淡淡笑道，“我没疯，当年我父亲母亲是怎么死的，我至今还一清二楚，宗室那些人是如何对我们的，我也记得，就算我没有子嗣，也不会要过继他们任何一个孩子，齐国我是抢回来了，要传位给谁，那是我的事。” “你还在怨外公。”赵霖修心里暗叹，赵沛钰看起来虽然温润如玉似是没有脾气，实际上，他心中的怨气比谁都深。 他怨当年外公相信继后，怨外公眼睁睁看着他的父母惨死，甚至连保护他们兄妹都没有…… 赵沛钰笑了笑，“如今说怨不怨已经没必要了。” “表哥，让妍妍替你治病，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该有自己的孩子。”赵霖修已经冷静下来。 纵然心动，可他更清楚以齐国为嫁妆的赵惠钰如果真的嫁给他，他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赵沛钰没想到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赵霖修还是不肯答应，“你对齐妍灵竟是情深至此。” “你对秦月生不也一样，为了他，不是连女人都不碰了吗？”赵霖修淡淡地问。 “阿修，看在我父亲和我的份上，只求你答应一件事，如果我真的治不好，就算你不喜欢惠钰，也娶了她为妃，成亲过后，你可让她回齐国，我把齐国和惠钰都交给你，不敢奢望更多，是想惠钰能够平安一世。”赵沛钰慢慢地跪了下来。 赵霖修立刻避开他的大礼，一手将他拉了起来，“表哥！” “这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事情。”赵沛钰说道。 娶了赵惠钰，不用碰她，成亲之后立刻送回齐国，不需要赵惠钰留在景国…… 赵霖修看着脸色惨白的赵沛钰，“我答应你，但是如果妍妍治好了你的病，那我绝不会这么做。” “好。”只要他肯答应，那他就后顾无忧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赵霖修说。 赵沛钰为难地皱眉，“王府外面还有学生在要求惠钰道歉……” “表哥，为了惠钰，你还是先将她送走吧。”赵霖修淡淡地说，为了齐妍灵，他都不能再退让一步了。 “我将她送去城外的护国寺，待我回去再将她带走。”赵沛钰只好说道。 赵霖修点了点头，“我让镇国侯去一趟王府。” …… …… 秦月生依旧是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遮去了半边的脸，站在一群学子面前，依旧显得风骨傲然，长身玉立，目光铮铮地看着前面群情愤涌的学子们。 “你是秦月生！”站在最前面的青年看着秦月生，忽然大声地问道。 “是在下。”秦月生没有否认。 青年厉声喝道，“学生敬佩秦大人的文采风流，您是天下有名的才子，如今竟要帮那等刁蛮泼妇与学子们作对吗？” 秦月生淡淡地说道，“在下身为齐国人，不管我们的公主做错什么，任何一个齐国人都有责任维护齐国的尊严。” “你们齐国的尊严早就被你们公主给败光了。”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 “你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学子，不要受他人挑拨，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冒犯公主陛下，难道不怕被革除功名吗？”秦月生声音沉沉地问道。 青年回答，“难道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看着你们的公主这般羞辱我们景国皇后？我们皇后于国有功，如今更怀有龙胎，即使我们拼了功名和生命，都要替我们皇后讨回公道。” “没错！” “道歉！道歉！” 秦月生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些不知道受了谁挑拨的学子们，不久之前，这些人还抗议齐妍灵牝鸡司晨，怎么这时候就这么义愤填膺地替那个女人出气了？ “朕教妹无方，替妹妹向景国皇后道歉。”赵沛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举步走到秦月生的身边，对着所有学子作揖地行了一礼。 秦月生抓住赵沛钰的手，“皇上！” 赵沛钰对他笑了笑，转头看向前面的学子，“朕的妹妹自幼失去双亲，被朕娇惯着长大，刚到景国不知齐皇后的身份，所以才有所冒犯，今日朕替妹妹向齐皇后道歉，向全天下的学子们道歉。” “皇上，您不必如此！”秦月生心中大痛，怎么舍得赵沛钰为了惠钰这么委屈自己。 这是唯一能够让这些学子放过赵惠钰的办法！赵沛钰坚决地作揖到底。 那些本来还愤怒不满的学子们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眼前这个人是齐国的皇帝，居然就这样跟他们道歉…… 齐彦钧坐在马背上，他是奉旨过来驱散人群的，不过，显然已经不需要他了，这个赵沛钰果然不简单。 “皇上！”秦月生大叫，扶住已经失去意识的赵沛钰。 齐彦钧立刻示意侍卫上前拦住那些学子们，将他们劝着离开。 秦月生冷冷地看了齐彦钧一眼，将赵沛钰抱着冲进王府里面，“快去请大夫。” 连城炎大声应下，往仁和堂的方向直奔去。 “我哥哥怎么了？”赵惠钰还在破口大骂着外面的学子，看到秦月生抱着赵沛钰进来，吓得叫了起来。 秦月生冷冷地看了赵惠钰一眼，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蠢货，赵沛钰根本不必搞成这样子，谁知道这个蠢货不但没有自知之明，还一直闯祸。 如果不是为了赵沛钰，秦月生真想亲手杀了这个蠢货！ 351.第351章 后顾之忧 赵沛钰离开之后，赵霖修就回去坤宁宫了。 齐妍灵见他脸色不太好，低声问他发生什么事？ “妍妍……”赵霖修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是不是表叔的病又严重了？”齐妍灵问道，她当然知道外面如今发生什么事情，让赵惠钰在城墙之上给她下跪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能让这件事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是赵沛钰也好是赵惠钰也好，反正她对这兄妹已经没有好感了，当天赵沛钰是怎么维护妹妹的，她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赵惠钰想要天上的星星，说不定他还会去摘下来给她。 所以她不想谁替她教训赵惠钰，她要这对兄妹知道，别随便来招惹她，她不是软柿子，可以让他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赵霖修不知道齐妍灵在想什么，他沉声说道，“惠钰很小的时候就失去父母，是表哥一手将她带大的，所以被娇惯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我已经让表哥将她送走。” “我如今已经没什么事，明日我去看看表叔吧。”齐妍灵轻声说。 “妍妍……”赵霖修见她面色平淡，心知她对赵沛钰兄妹失望，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欠了舅舅和赵沛钰的人情，赵沛钰如果真的医治不好托孤的话，他真的无法拒绝。 齐妍灵淡声说，“你不用替赵惠钰说好话，她自幼失去父母就该得到同情，就能理所当然地欺负别人，如果我不是皇后，那天就不是只被打了一巴掌，我不喜欢赵惠钰是事实，不需要在你面前装着大度什么都不介意。”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 “我可以医治表叔，但我有条件，在我给表叔医治的过程，我不想见到赵惠钰。”齐妍灵说。 “既然已经将她送走，就不会再让她回来。”赵霖修说道，幸好没将赵沛钰所求的事情告诉她，不然肯定会大怒的吧。 齐妍灵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去吧。” “我让李院判再给你把脉，要全好了才能出宫，明日我亲自陪你去。”赵霖修坚决地说道。 “不用，我也是大夫呢，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还有，让阿世和竹心跟我出宫就行了，你是皇上，日理万机呢。”齐妍灵笑着说道。 “还是让李院判脉一下，不然我不放心。”赵霖修将苏公公叫了进来，让他去御医院将李院判叫过来。 齐妍灵抓着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真的没事。” 赵霖修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庞，心里再次觉得拒绝赵沛钰的请求是对的，虽然他心里一直有个宏愿，那就是希望天下江山统一，让天下不再有战争。 只是，如今他还年轻，比起赵惠钰的嫁妆，他更希望靠自己的双手统一江山。 李院判很快就来了，他最近有点害怕见到齐妍灵，每次给齐妍灵把脉，就得欺君一次，欺君之罪，要砍头的啊。 “臣叩见陛下，皇后娘娘。”娘娘呐，您都躺几天了，不会还要继续胎气不稳吧。 齐妍灵含笑嗔了赵霖修一眼，“都说我没事了，怎么还将李院判叫来。” 李院判闻音知雅，立即明白齐妍灵的意思。 “臣为娘娘脉一下。”李院判立刻弯着腰过去。 这个老大人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齐妍灵含笑看了他一眼，将手伸了出来。 没一会儿，李院判含笑说皇后娘娘已经没事了，安胎药也不用吃了，只要别再受到刺激什么的就可以了。 赵霖修这才松了口气，让李院判一定要仔细调养皇后的身体，吩咐了好些话，才让他下去了。 …… …… 赵沛钰醒来之后吃了药，又重新睡了过去，赵惠钰看到哥哥这副快要死掉的样子，终于感到害怕和后悔，如果只有齐妍灵才能医治哥哥，她当初就不该那么冲动。 就算要弄死齐妍灵，也应该等到哥哥的病好了。 陆湘柔半点不同情赵惠钰哭得那么伤心，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在赵沛钰醒来之后，她挥挥手就离开了。 柳碧玉站在门外守着门，听说外面的学子们已经离开了，是齐彦钧带兵过来疏散他们的。 “听说你以前是齐妍灵的婢女。”秦月生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柳碧玉冷声问道。 “是的，大人。”柳碧玉迅速敛去眼中的恨意，沉静如水地回答。 秦月生又问道，“齐妍灵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碧玉知道回来景国之后，秦月生肯定会查出她以前的身份，不过她并不在意，反正迟早都是会知道的，“大人，您还看不出来吗？今日这些学子会围堵在外面，除了齐妍灵的暗中唆摆，不会有其他人，齐妍灵是个见惯风雨的人，那日公主不曾打中她的肚子，她的受吓晕倒，根本只是手段……” “你说她根本没有影响胎气？”秦月生微微眯眼。 “奴婢不敢这样说，只是，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柳碧玉低声道。 秦月生在知道柳碧玉的身份之后就知道她不简单，不过，赵惠钰身边就需要有脑子的人，不管柳碧玉是不是想利用她对付齐妍灵，这也恰恰是他想要做的。 “奴婢知道陛下想要将公主嫁给景国皇帝，齐妍灵已经是中宫皇后，只要没有错处，景国皇帝不可能废了她，那她的地位就会在公主之上，大人，不是奴婢小看公主，奴婢以为公主不会是齐妍灵的对手。”柳碧玉说道。 是的，想要没有后顾之忧，最好没有齐妍灵。 “留在公主身边，明日一早送你们离开京都，暂时住在外面的护国寺。”秦月生淡淡地说道。 柳碧玉也没问什么时候回来，低头地应诺。 秦月生目光如炬地看着柳碧玉，“你最好不要利用公主去对付齐妍灵，若是坏了皇上的大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奴婢晓得。”柳碧玉心中一凛，急忙应道。 “去把公主带回屋里。”秦月生淡淡地说，除了哭哭啼啼就是惹是生非的蠢货，要不是赵沛钰的妹妹，他秦月生才懒得理她的破事。 352.第352章 再次医治 再次见到赵沛钰，齐妍灵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笑容可掬的样子，见面还是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表叔。 不过，虽然态度笑容没有变化，可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融洽，那微妙的变化，只有当事人才能感觉出来。 赵霖修坚决要陪齐妍灵一道过来，见赵沛钰果然将她的妹妹送走了，心里十分满意。 “又要劳烦弟妹了。”赵沛钰无奈地笑道，他本来觉得已经好了些，谁知这两天又难受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严重了。 齐妍灵笑道，“不麻烦，不过要辛苦表叔了。” 赵沛钰深深看了她一眼，“弟妹，惠钰的事，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教妹无方，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可好？” “表叔，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又不是你打我，你跟我道什么歉呢？”齐妍灵笑盈盈地说着，示意竹心将药箱拿过来。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不肯原谅惠钰了？ 赵沛钰又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齐妍灵已经说道，“表叔，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汤药，你还是先浸泡，我再给你针灸。” 针灸是很费精神力的，赵霖修有点担心地看向齐妍灵。 “好！”赵沛钰不再提起惠钰，让下人扶着他去浸泡了。 秦月生一直站在角落，眼睛幽幽地落在齐妍灵身上，不过，每当他看向齐妍灵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赵霖修凌厉的视线朝他看过来。 “秦大人，你观察了我许久的时间，不如坐下喝杯茶，我们更能互相了解一下呢？”齐妍灵早就注意到角落的那个男人，也猜到他是谁，不过，他看向她的目光，她很不喜欢。 像猎人发现了野兽，正在慢慢观察，思考该怎么将她猎杀。 秦月生慢慢地走了出来，跟赵霖修微微点头，这才看向齐妍灵，“皇后娘娘。” “闻名不如见面，秦大人果然风华依旧。”齐妍灵看着他面如冠玉的半边脸，可以猜想他以前如何绝代风华。 “皇后娘娘见识不凡，就连做事的手段都让人佩服。”秦月生淡淡地说道。 齐妍灵惊讶地看着他，“秦大人竟是如此关心本宫，连本宫做过什么事都已经打听了。” 赵霖修脸色沉冷，他不喜听到秦月生去查齐妍灵任何事情。 “娘娘的事迹何须去打听，早就不绝于耳。”秦月生的声音阴冷。 “哦，我也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秦月生被噎了一下，什么叫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难道他已经很老了吗？ 赵霖修眼中的冰霜被笑意替代。 “其实你不用这么感激地看着我，我治好了表叔，是我应该的，虽然身份上不能叫你一声表嫂，不过我一样当你是表嫂看待的。”齐妍灵微笑着，话说得十分真诚。 她哪只眼睛看到他是在感激她？秦月生面色更冷了，原来这个女人还擅长装疯卖傻。 不过她既然知道他跟赵沛钰的关系，难道一点惊讶都没有？而且似乎很习以为常，在她眼中甚至没看到任何鄙夷，这么多年来，但凡知道他跟阿钰什么关系的人，不无对他唾弃和厌恶的。 “娘娘果然异于常人。”秦月生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齐妍灵完全招收，“我是比常人聪明些。” 这种自吹自擂的本事，也就她能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来了。 秦月生眼睛瞟向赵霖修，当年完全不近女色的家伙到底是什么眼光，居然对这么一个女人死心塌地。 “表哥出来了。”赵霖修听到脚步声，对齐妍灵低声说道。 等了好一会儿，赵沛钰才被搀扶着出来。 “扶着他坐下。”齐妍灵见他脸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对两个太监说道。 秦月生虽然不喜欢齐妍灵，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他真的很需要这个人治好赵沛钰。 齐妍灵让人去将在外头的陆湘柔叫进来，让她给自己当助手，又将秦月生和赵霖修给请出去了，屋里只余两个扶住赵沛钰的宫人和她们。 给赵沛钰的针灸并不容易，除了身上几处大穴，其他的穴道都要用不同的针，齐妍灵得花更大的精神去针灸。 “腧穴，合穴……因为他有些浮肿，所以还得针刺各经的经穴。”齐妍灵一边针灸，一边跟陆湘柔解释着。 “背后的针灸你来。”齐妍灵满头大汗，将最后的针刺交给陆湘柔。 陆湘柔没有犹豫，接过银针在齐妍灵的提示下慢慢刺进穴道。 她们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两百八十根银针刺进赵沛钰的身体，齐妍灵呼了一口气，接过竹心递来的水咕哝地喝了一大杯。 “娘娘，休息一下。”竹心扶着她坐下。 赵霖修和秦月生从外面进来。 “妍妍！”赵霖修立刻将齐妍灵抱住，心疼地看着她微白的脸。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孕妇果然比较麻烦哎。 陆湘柔低声说道，“娘娘，您之前还动了胎气，不如先休息，一会儿由民女来将针取出来就行了。” 齐妍灵点了点头，“半个时辰后将针取出，再服药，八分水煮六分。” “是。”陆湘柔应了下来。 秦月生急忙问道，“她可以吗？” “放心吧，她会做得很好。”齐妍灵说，她刚刚看过陆湘柔针灸的手法，对她的进步也很惊叹。 秦月生这才没说什么 赵霖修抱着齐妍灵去他们以前的院子休息。 “其实我也不是很累，休息下就可以了。”齐妍灵被抱着躺在榻上，见赵霖修一脸严肃，她笑着说道。 “你以前针灸也没这样。”要不是赵沛钰是他表哥，他绝不会让她这么辛苦的。 齐妍灵笑道，“以前没几个人需要全身针灸啊。” “表哥的病要治多久？”赵霖修轻声问。 “我也不知道……”齐妍灵摇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呢。” 赵霖修闻言，心中微沉。 齐妍灵没发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不过我会尽力的，先针灸两天，再决定用什么方法医治。” 353.第353章 没必要 连着针灸了三天，赵沛钰的气色总算好看了些，不再稍微激动就咳出血，也没动不动就晕倒了。 “惠钰在护国寺如何了？”赵沛钰慢慢吃着宫人送来的清粥，心里最担心的还是被送到城外的妹妹。 秦月生淡淡地说，“她是齐国公主，身份摆在哪里，还能过得差吗？” 赵沛钰心里低叹了一声，“我与阿修提过想将惠钰许配给他的事了。” “他怎么说？”秦月生低声问。 “他不愿意。”赵沛钰想到阿修的回答，苦笑摇头，“我以前怎么也没想到阿修居然会是个情种。” 秦月生沉默了一下，“你想过没有，就算阿修愿意娶惠钰，她最多也只是贵妃，始终在齐妍灵之下，以惠钰的脾性和心计，根本不是齐妍灵的对手。” 这个赵沛钰何尝没想过，他当初会有这个想法，也是觉得阿修跟惠钰有小时候的情谊，就算齐妍灵身为中宫皇后，有阿修护着惠钰就可以了。 如今看来，阿修袒护的人只会是齐妍灵，不可能是惠钰。 “如果阿修愿意娶惠钰，不至于会让齐妍灵伤害她。”赵沛钰说。 秦月生低眸看着他，“你能保证惠钰不会去招惹齐妍灵吗？宫中的争斗手段难道你不清楚，得一就会想要二，惠钰打了齐妍灵一巴掌，齐妍灵就能让天下学子围堵王府，你觉得惠钰将来进宫，齐妍灵能放过她吗？” 这点是赵沛钰倒是还没想到，“齐妍灵为人豁达，不至于会对惠钰如何的。” “你不忍心下手？”秦月生低声问。 赵沛钰知道秦月生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劝他防备着齐妍灵，最好在惠钰还没进宫之前将她除掉，如此，赵霖修肯定没有顾虑可以娶惠钰了，惠钰进宫之后也不用担心谁能压着她，可以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阿月，我不能忘恩负义，齐妍灵如今在救我的命，我不能还想着要怎么除掉她。”赵沛钰低声说着，这事让赵霖修知道了，那就是血海深仇了。 秦月生说，“这件事不必你来做，我来。” “不行。”赵沛钰反对，“阿修若是知道了……” “如果不这么做，阿修永远不会娶惠钰，我们之前所想的计划也会成空，只有让齐妍灵消失，阿修才会答应娶了惠钰，到时候让他和惠钰的孩子过继到你名下继承皇位，你与我便能安心离开，你放心，我不杀齐妍灵，只是让她离开这里。”秦月生说。 他当然不会杀齐妍灵，赵沛钰的病还需要她的医治。 赵沛钰心里犹豫，他跟齐妍灵无仇无怨，实在不愿意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但想到妹妹，他的心还是偏了。 “不要伤害齐妍灵。”赵沛钰低声说。 秦月生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 …… 此时，还在宫里研究该怎么治好赵沛钰的齐妍灵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如果她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在医治赵沛钰，他们却跟白眼狼一样还想着撬她墙角，她是怎么都不会帮忙的。 “娘娘，镇国侯来了。”竹心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小声地提醒齐妍灵。 齐妍灵放下手里的药书，出去见齐彦钧了，是她让大哥进宫来见面的。 “娘娘。”齐彦钧自从妹妹被赵惠钰打了之后就没见面，如今见她起色红润，心知没有大碍，这才终于放心。 “知道大哥会担心我，所以让你进来看一下，我如今好着呢。”齐妍灵笑着说，“大嫂和外甥都好吧？” 提到自己的儿子，齐彦钧嘴角的笑容加深，“一天一个样，待他长大一些，带进宫给娘娘看看。” “长得像大哥吗？”齐妍灵笑着问。 齐彦钧点头，“眼睛倒是挺像。” “大嫂不容易，大哥多体贴些。”齐妍灵心里想象不出外甥长什么样，心里略有些遗憾，如果她不是生活在宫里，如今肯定抱着小外甥玩儿呢。 “娘娘，那您怎么样了？”齐彦钧低声问。 齐妍灵淡淡一笑，挑眼看了看竹心。 竹心低头福了福身，带着殿上在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 “大哥，外面那些学子们都没再去围堵王府了吧？”齐妍灵小声地问道。 “自那日疏散后，就没有再闹了，毕竟赵沛钰当众道歉，还将赵惠钰送走了。”齐彦钧说起这对兄妹，眼神有些发冷。 齐妍灵低头喝了一口茶，“送去哪里了？” “护国寺。”齐彦钧说。 “大哥，你觉得……齐国皇帝兄妹亲自来到景国，仅仅只是为了参加庆典吗？”在赵惠钰没有来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赵沛钰更重要的是来治病，不过，如今她却不是这样想了。 齐彦钧挑了挑眉，“娘娘的意思呢？” “我不敢肯定，赵惠钰对皇上的心思，盲的都能看出来。”齐妍灵笑道，何况她还不盲呢。 “齐国皇帝是想将他妹妹嫁给皇上？”齐彦钧猛地站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 齐妍灵淡淡地说，“皇上未必会答应，我只怕他们会用别的方法逼皇上答应。” “娘娘……”齐彦钧担心地看着妹妹，他自是相信赵霖修不会辜负妹妹，然而红颜易老，谁又能保证情深一世？ 齐妍灵说，“如果是赵霖修心甘情愿娶赵惠钰，我无话可说，但决不允许被要挟利用，大哥，你去查一查，赵惠钰在护国寺都做什么，还有她身边的柳碧玉……也查查，她会成为尚宫，我觉得很奇怪。” “柳碧玉？”齐彦钧没想到还会再听到这个名字，她不是已经被叶云飞休了吗？ “柳碧玉如今是赵惠钰的女官。”齐妍灵说。 齐彦钧皱眉，“看来她还真有几分能耐。” “没有能耐当初怎么能把我害成那样呢。”齐妍灵一笑，“大哥，护国寺那边你上心些。” “娘娘放心。”齐彦钧立刻说道，接着又犹豫了一下，“你这事儿……问过皇上吗？” 齐妍灵笑了笑，“没必要。” 354.第354章 有办法 如果对方是别人，齐妍灵自然无所顾忌可以想什么问什么，可对方是赵霖修的表哥，当初赵霖修在齐国的时候，这对兄妹对他的意义很不一样，所以她不想问。 齐彦钧没有多说什么，离开坤宁宫就亲自去了一趟护国寺。 赵惠钰正在吵闹着一定要进城参加庆典，不顾外面侍卫的阻拦，非要离开护国寺。 “公主，皇上已经下了禁令，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离开这里。”被派来保护赵惠钰的侍卫为难地看着她，要是让她进城，到时候人头落地的就是他了。 “哥哥怎么会将我囚禁在这里，我来景国本来就是为了修表哥，他的庆典我怎么能不去！你给我滚，不然我杀了你。”赵惠钰大叫道。 “公主，别冲动。”柳碧玉抓住赵惠钰的手，她以为秦月生将她们送来这里只是避开那些学子们，没想竟是软禁了起来。 这不可能是赵沛钰的意思，他对自己的妹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应该是赵霖修的意思吧。 柳碧玉将赵惠钰带着回到厢房，低声劝了起来，“公主，皇上让您暂时住在这里，只是不想齐妍灵找到机会对付您，您千万别冲动坏了皇上的安排。” 赵惠钰只要听到齐妍灵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难道我会怕了齐妍灵。” “您是不怕，但皇上还需要齐妍灵的治病。”柳碧玉说道，“其实只是做给齐妍灵看的而已。” “我就不相信，那齐妍灵的医术真那么厉害，整个齐国的御医都说我哥哥的病治不好，难道她可以吗？”赵惠钰叫道，“我不管，总之，我一定要进城去。” 柳碧玉在心里想，赵沛钰有这么一个妹妹，也真是可怜，半点都体谅不到他的用心，不过，她也希望赵惠钰别这么聪明，不然她怎么为自己报仇呢？ “公主，您何必呢，在还没来景国的时候，您就已经心心念念着他们的皇帝，可他心里只有齐妍灵，难道您还不能死心吗？”柳碧玉一副心疼不已地问。 赵惠钰委屈地拉着柳碧玉的手，“哥哥跟我说了，这次来景国，他会让表哥娶我的，就算已经当不了皇后，可是我还能是皇贵妃啊，齐妍灵算什么啊，以后我的嫁妆是齐国，哥哥又没孩子，修表哥一定会对我很好的，我都还没跟修表哥好好说话……” 柳碧玉心中难掩震惊，她是第一次从赵惠钰嘴里听到这件事，那赵沛钰莫不是疯了，居然把整个齐国给赵惠钰当嫁妆！ 如果赵惠钰真的带着齐国嫁给赵霖修……那就算她只是贵妃，在宫里也绝对要压齐妍灵一头了。 “阿碧，我不能出去，你能啊，你去找皇上，让他下令给我离开，那我明日就能去参加庆典了。”赵惠钰抓住柳碧玉的手兴奋地说道。 柳碧玉看着这个做事从来不用脑子的公主，心想如果她真的进宫了，身边最信任的人就只有自己，到时候她想要报仇还难吗？她失去的权利和财势，都可以利用这个公主夺回来了。 “公主，那奴婢偷偷溜出去找皇上，跟他说您在这里住不习惯。”柳碧玉说道。 赵惠钰不疑有他，“好，你快去。” “公主，那您等奴婢回来。”柳碧玉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帮赵惠钰嫁给皇甫修。 齐妍灵不是说男人跟牙刷一样，不得与他人共用吗？她就要看看，如果皇甫修娶了赵惠钰，齐妍灵会怎样？ 是不是要像当初离开叶云飞一样，那么决绝地离开皇甫修，还是舍不得景国皇后的身份，终于要与其他女人一起服侍一个男人。 想到不久的将来能够看到齐妍灵的纠结痛苦，柳碧玉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那种终于可以报仇的快意是如此让人着迷。 柳碧玉只说奉公主之命要京城关心皇上的病，那些侍卫想着秦大人没有交代不能让公主的女官离开，便让柳碧玉走了。 她很顺利就来到王府，只是，没见到赵沛钰，被秦月生拦住了。 “你不陪着公主，到这里做什么？”秦月生看着柳碧玉冷冷地问。 柳碧玉这一路来已经想了很多，只凭她一个人，是做不到让赵惠钰顺顺利利嫁给皇甫修的，她必须找到人帮忙，眼前的秦月生，就是最好的人选。 外面的人不知道，可她是赵惠钰的女官，是知道秦月生跟赵沛钰是什么恶心的关系，秦月生也肯定希望赵沛钰将赵惠钰这个包袱给扔给皇甫修的。 “公主吵闹着想要明日去参加庆典，让奴婢来问问皇上，是否能让她进城。”柳碧玉低声说道。 秦月生寒着脸，“不可以，回去告诉公主，好好地留在护国寺。” 柳碧玉见周围没有人，压低声音，“秦大人，您如果想要公主嫁给景国皇帝，奴婢有办法。” “你说什么？”秦月生冷冷地看着柳碧玉，他非常讨厌自作聪明的人，特别是女人。 “大人难道不想吗？您有办法让齐妍灵答应吗？”柳碧玉问道。 秦月生冷声说，“柳碧玉，你要是想利用公主替你报仇，我会先杀了你。” “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想要完成公主的心愿。”柳碧玉说，“我是恨齐妍灵，但我更希望公主的下半辈子得到保障，公主好了，我自然就好了。” “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秦月生说。 柳碧玉笑着摇头，“你们谁都没有我了解齐妍灵，如果大人是想着从景国皇帝那里说服，那是不可能的，齐妍灵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否则景国皇帝怎么会对她一心一意。” 秦月生确实想不到什么办法，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杀了齐妍灵，“你有什么办法？” 柳碧玉看了看周围，这里并非说事的地方，“大人，不如我们去屋里说话。” 秦月生深深地看了柳碧玉一眼，转身走向旁边的屋子里，“你最好说得出有用的办法。” 355.第355章 庆典 齐彦钧才离开没多久，明娅公主就来看望齐妍灵了。 “先前听说你动了胎气，想进宫来看望你的，都被挡了回去，你现在觉得如何了？”明娅看着齐妍灵的气色，“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没事了。” 齐妍灵含笑说道，“是没什么事了，多谢你的关心。” 明娅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明日就是庆典了，你会和皇上一起参加宴会吗？” “会的。”齐妍灵轻轻点头，这也是她作为景国皇后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 明娅不知想起什么，表情有些不自然。 齐妍灵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了？” “没事，想起前两天遇到你们那位荣华公主，就在红妆翠眉那儿，她们母女也去买胭脂，还记得当初红妆翠眉刚开张的时候，那周菲还跟唐欣雯去捣乱，如今倒格外讨好，真是没意思。”明娅看不起凤阳郡主前后不一的做派，只觉得恶心。 还以为什么事呢！齐妍灵笑道，“这没什么，很多人都这样，拜高踩低是人之常情。” 明娅听出齐妍灵对那两母女依旧不喜欢，心中有了计较，笑着说道，“我还听说一件事，那凤阳郡主在外头跟别人说她很快就要入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齐妍灵挑眉，“什么入宫？” “就是入宫……为妃，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明娅说道。 “是吗？这么大的事儿，我竟是没听说。”齐妍灵淡淡一笑，原来凤阳郡主还一直没死心啊，当年就因为嫁不成赵霖修把所有的气都出在她身上。 那就是没影儿的事儿了！明娅眼中一喜，“如此看来，都是凤阳自己在外面乱说的。” 齐妍灵淡笑不语。 明娅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在宫里多留，跟齐妍灵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 晚上，赵霖修回来，齐妍灵跟他问起凤阳郡主的婚事，“……听说荣华公主在外面打听适婚年龄的青年，我才想起凤阳的年纪似乎不小，至今还没有定亲，虽然我以前跟她有摩擦，不过，荣华公主的父亲毕竟对太上皇有恩，你要不，就给凤阳赐婚吧？” 赵霖修并不喜欢这对母女，以前他尚未露出真面目，她们母女对他的热嘲冷讽根本没停过，这等贪慕虚荣的人根本不必施恩，是养不熟的白羊狼。 “怎么忽然想着要给她赐婚？”赵霖修淡淡地吻。 齐妍灵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荣华公主见天地进宫来给我请安，为的不就是这个么？我不想天天听她巴结讨好，比听曲儿还烦。” 赵霖修低笑出声，“听曲儿就那么烦啊？” “注意一下我的重点！”齐妍灵瞪了他一眼。 “好好，我给赐婚。”赵霖修笑着答应。 齐妍灵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如月牙儿弯了起来。 还在家中做着美梦想要进宫为妃的凤阳郡主在翌日清早就收到赐婚的圣旨，气得母女二人在家中嚎了半天，连庆典都不去了。 一大早，齐妍灵就起来准备庆典的事情，因为她有了身孕，赵霖修让内务府免去许多繁文缛节，今日庆典的意义，除了接受各国来者的祝贺，就是正式要更改年号了。 竹心和玉屏服侍齐妍灵穿上皇后的品服，里三层外三层的，齐妍灵笑说幸好如今是寒冬，要是夏天这么穿，得把人给闷神经病了。 “娘娘，您如今可真是威严。”竹心看着穿上品服后的齐妍灵，感觉看起来和平常的皇后娘娘很大不同。 齐妍灵笑道，“威严是威严了，也老了好几岁。” 赵霖修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从外面进来，“哪里老了，我看看。” “怎么来了？”齐妍灵讶异了一下，他不是应该在前朝吗？ “我和你一起去接见各国来使。”赵霖修牵着她的手说道。 齐妍灵笑了起来，忽然问道，“熙国没来人吧？” 发生了上次那样的事儿，完颜拓那贱人要是还敢派人过来，那就真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没有。”赵霖修淡淡地说，似乎并不太喜欢提起熙国。 齐妍灵说，“朝野给我大哥来信，已经辞去在熙国的官职，回去当大夫了。” 赵霖修微微笑了一下，“他本来就是大夫。” 庆典的过程并不繁琐，齐妍灵也不需要做什么，就是站在赵霖修身边微笑着，遇到级别差不多的，例如各国的公主王子，就是点个头就行了，遇到级别比她低的，就更简单了，其实以她如今皇后的身份，需要行礼的时候已经很少了。 赵沛钰带着秦月生一道来的，如齐妍灵所料，那位惠钰公主没有出现，若真来了，相信不会有好果子吃，西域国来的是明娅公主和她的大哥，其他的小国，有的是国君来了，有的是派了王子，齐妍灵也叫不上那些国家的名字。 宴会开始，齐妍灵坐在赵霖修旁边，听着他举杯说了感谢各国祝贺的话，文绉绉的一大篇，她听进去的没多少。 赵沛钰就坐在左边上首的位置，齐妍灵看过去的时候，他微微对她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秦月生刚刚看向她的目光似有杀气。 “景国皇上，为了祝贺您的登基，同时也为了我们两国将来更好的友谊，我们父王将最宠爱的女儿明娅许配给您，希望我们两国还跟以前一样，友谊不变。”赵霖修才刚说完，那位西域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 齐妍灵有瞬间的呆滞，诧异地看向明娅。 坐在西域王子身边的明娅只是满脸通红地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看向齐妍灵。 赵霖修很快就从容地笑道，“多谢西域国王的盛情，只是朕已有皇后，万万不能委屈了贵国公主，王子请放心，景国和西域的友谊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这就是拒绝了两国的联姻。 西域王子脸色一沉，疑惑地问道，“皇上看不上我们西域的公主吗？父王既然已经许婚，明娅就不能再回西域了，皇上若是不喜欢明娅，我们再挑别的公主送来。” 这不是逼着赵霖修收下明娅公主吗？ 356.第356章 惧内 齐妍灵一下子就明白明娅之前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她早就知道她父王要将她嫁给赵霖修，不会这次庆典也不会再次来到景国。 她感觉到一种被朋友背叛的愤怒和伤心，明娅跟她见面这么多次了，居然一次都没有想过要跟她说这件事吗？齐妍灵觉得自己如今根本不知道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赵霖修听了西域王子的话，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他跟明娅公主又没有交情，她能不能回去西域，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 “西域王子不说是明娅公主是你们父王最疼爱的女儿吗？怎么会舍得不让她会西域。”赵霖修语气淡淡的，“朕初登基，国事繁重，无意于联姻各事，两国联盟，靠的从来就不是女人。” 要是靠女人联盟有用的话，这天下也没那么多战争了。 西域王子没想到赵霖修居然这么不给面前，当着这么多人拒绝他们西域的联姻，他看向齐妍灵，冷笑说道，“外面都说景国皇帝惧内不敢立妃，小王本来还不信的，如今倒是不得不信了。” 枪头忽然就对准了齐妍灵，好像赵霖修不要联姻是被她强迫的一样。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赵沛钰低头喝了一口酒，面色沉静如水。 齐妍灵眼皮都不撩一下，也不说话。 赵霖修将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放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声音沉沉地说道，“比起依靠女人联姻才能得到安全感，朕倒觉得惧内没什么不好的。” 西域王子脸色一黑，差点就当众掀桌了，只是他到底不敢，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坐下了。 随着歌舞表演的开始，气氛才开始好转过来。 齐妍灵淡淡地看了明娅一眼，心情低落。 赵霖修的手从几下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她的双手。 她回眸看了他一眼，丰唇绽开灿烂的笑。 明娅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心中颇感酸涩，她早已听说经过皇帝如何独宠齐妍灵了，偏偏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否则怎会在今日受这样的羞辱。 “如何？”歌舞声中，秦月生压低声音问赵沛钰。 他们二人都是心有灵犀的，赵沛钰知道秦月生想问的是什么。 有齐妍灵在，赵霖修是绝无可能娶惠钰的。 如果没有齐妍灵…… 赵沛钰抬头看了她一眼，对秦月生说，“如果她治好了我的病，我有时间给惠钰找更好的夫婿。” 没有人比赵霖修更合适了！秦月生在心里想着。 一直到入夜，宴会都还没有结束，赵霖修让齐妍灵先回去休息了。 齐妍灵对这些表演也没什么兴趣，就悄然地离开。 “娘娘，您走好！”竹心扶住她的手，两个小宫女在前面掌灯。 才刚走了一段路，后面就有人在喊着齐妍灵。 “皇后娘娘……”来人小跑了过来，喘着气来到齐妍灵的面前。 是明娅公主。 齐妍灵淡淡一笑，“西域公主，有什么指教吗？” 明娅一脸的愧疚和苦涩，“娘娘，我能不能和你说两句话？” “公主，我们还能说什么？”齐妍灵笑着反问。 “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已经劝过父王了，他偏不听，我父王老了，西域旁边就是熙国，上个月，熙国皇帝说要借我们两个城去用，我父王根本不敢拒绝……”明娅越说越激动。 “如今能够跟熙国抗衡的只有景国了，娘娘，我不求得到什么宠爱，只要给我一个名分，甚至让我在你身边当宫女都可以，如果我就这么回去西域，我父王不会高兴的，我的国家也会被继续欺凌……” 齐妍灵越听越觉得好笑，她居然以为一个国家领土的安全能够靠女人出卖尊严去维护，本来还以为她是想来解释，没想到是要求她答应，“明娅，如果西域国王觉得出卖女儿能够得到安全感，那他的国家很快会玩完的。”齐妍灵淡淡地说，“你走吧。” 月色下，明娅的脸色苍白如雪，“娘娘，我求你……可以吗？” 齐妍灵掩去眼中的失望和伤心，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我不会答应的，两个国家的联盟不一定要通过这种联姻的方式，为什么一开始你不跟我说实话？你进宫，无非是想接近皇上，然后利用他的宠爱去为西域出头，你根本不相信我，觉得我没有能力让皇上答应出兵帮你们。” 明娅的嘴唇动了一下，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确是这样想的，不敢跟齐妍灵说，是觉得还不如自己得到赵霖修的宠爱来得实在，她对赵霖修并没有那种感觉，她只是……想要帮自己的国家。 齐妍灵心中失望透顶，转身离开。 明娅没有再追上来，齐妍灵渐渐地走远了。 “娘娘，明娅公主实在是……”竹心本来还挺喜欢明娅的，如今提起她，却是满脸的厌恶。 齐妍灵淡声说，“她也可怜，只是做得不对。” “难道以为进宫了，就能有求必应，把我们皇上当什么了。”竹心哼道。 “好了，别说了。”齐妍灵声音微冷，明娅不愿意跟她讲，其实更多还是希望能够进宫的，女人的虚荣心，从来都是最容易改变本性的。 竹心果然不敢再说，扶着齐妍灵的手回了坤宁宫，“娘娘，奴婢看您在宴上没吃什么东西，奴婢让人去给您拿点面食？” 齐妍灵轻轻摇头，“我不饿。” 这两天她的胃口差了些，什么都不想吃。 “好歹吃一点，要不，喝点汤也好。”竹心劝道。 齐妍灵想了想说，“让御膳房给我做点清淡些的吧。” 竹心应了一声，“奴婢马上就去。” “娘娘，您明日还要去王府给齐国国君治病吗？”玉屏替齐妍灵将头面卸下来。 “嗯。”齐妍灵懒懒地应着，如今已经不需要她动手，只在旁边看着，让陆湘柔给下针就行了。 玉屏嘀咕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是个头，您如今还有孕呢，总是这么出宫也不好啊。” “等我教会了柔姐儿，就不需要我亲自去了。”齐妍灵淡淡地说。 357.第357章 透露 赵霖修回到坤宁宫的时候，齐妍灵已经入睡了，他在榻边坐下，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颊，齐妍灵的鼻子动了一下，忽然皱眉，猛地推开赵霖修的手，趴在边上吐了起来。 把赵霖修吓得脸色大变，“妍妍，你怎么了？” “你……你走开。”齐妍灵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胃里又一阵的惊涛汹涌。 竹心和玉屏在外头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进来，恰好听到齐妍灵在赵霖修，两个丫环都吓得脸色发白，以为主子是因为宴会上的事儿生气了。 赵霖修立刻站了起来，“苏海，去把李院判叫来。” 齐妍灵急忙叫道，“不用，我没事。” “妍妍？”赵霖修惊痛地看着她。 吐了一场，齐妍灵觉得舒服了许多，她嗔了赵霖修一眼，“你身上的酒气好重，我闻着不舒服，你快去洗洗。” 原来是因为他身上的酒气，赵霖修好笑地摇头，让竹心去准备了热水，等他洗去一身酒味，又喝了一泡浓茶，重新进来的时候，玉屏已经将地上的污秽都打扫干净了。 齐妍灵歪在榻上懒懒地喝着水。 “还觉得难受吗？”赵霖修不敢走得太近，免得又让她不舒服。 “不会，好很多了。”齐妍灵笑道，拉着他的手坐到榻上，“已经换过床褥了，我好困呢。” 赵霖修扶着她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在她耳边笑道，“有了身孕，真成了个娇娇女。”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娇娇女怎么了？” “我心疼，也喜欢。”赵霖修低笑着，吻住她的丰唇，情不自禁地辗压起来，大掌滑进她的衣襟里面，他的手带着薄茧，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令齐妍灵一阵战栗。 赵霖修的呼吸急促，揉着她的丰盈，哑声地说道，“好像大了……” 齐妍灵脸颊泛红，“讨厌！” “讨厌什么？”赵霖修解开她的衣襟，埋头在她胸前啃吻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自从她怀孕，他每天晚上都会来陪她，有时候想要什么了，也只是让她用手帮他解决。 “睡吧！”赵霖修粗喘着，湿润的吻来到她小腹上，生生地忍住还想继续下来的冲动。 齐妍灵的心忽地变得柔软而疼惜，她搂住他绷紧的肩膀，丰唇贴在他的耳边，“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只要你温柔点，就可以了。” 赵霖修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齐妍灵主动舔了他的耳垂。 “妍妍……”赵霖修哪里还能克制得下去，三两下就将她的衣裳给扒了下来，重重地吻住她含笑的红唇。 她的身体已经足够滋润，赵霖修进入的时候，仿佛到达了久违的天堂，他不敢肆意地驰骋，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不舒服，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颊，只要她稍微有觉得不舒服，他立刻就停下来。 齐妍灵发现她的身体比以前更加敏感，他才动起来，她整颗心都随着颤抖了。 “赵霖修……”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你快点。” 赵霖修闷笑出声，终于不再小心翼翼地克制自己。 两人尽兴，赵霖修还觉得意犹未尽，齐妍灵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妍妍，有不舒服吗？”赵霖修替她擦拭了身子，小声地问着她。 齐妍灵轻轻摇头，“我很好。” 赵霖修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习惯性地将手放在她的丰盈上，满足地说道，“以后不需要再克制了。” “……”齐妍灵干脆不说话，将脸埋在他怀里睡觉了。 第二天，因是休沐，赵霖修不必上早朝，本来想和齐妍灵一起出宫去王府的，临要出宫，边城不知传了什么消息，赵霖修只能将内阁大臣都叫进宫，无法陪齐妍灵出去了。 齐妍灵来到王府的时候，陆湘柔已经煮好了汤药，赵沛钰跟她见过礼，就去浸泡汤药了。 屋里还有秦月生，齐妍灵并不十分喜欢他，点了点头就到外面去了。 柳碧玉站在台阶上，含笑看着她。 这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齐妍灵对柳碧玉还有些旧仇没清算，当初如果不是她被别的事绊住，不会没察觉到柳碧玉离开京都，只是，如今柳碧玉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应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娘娘，久别不见，您依旧安好呢。”柳碧玉摇曳生姿地走过来，给齐妍灵行了半礼，不等齐妍灵喊平身，她已经站了起来。 “本宫是安好，只是，看到你过得好，本宫就觉得不怎么好了。”齐妍灵淡淡地笑道。 柳碧玉媚眼含笑，“那真是叫娘娘失望了。” “能够这么快就成了齐国公主的女官，本宫从前真是小看了你。”齐妍灵低眸看了她一眼，眸色淡漠。 “娘娘一直就看不起我，不然，怎么会连心爱之人也被我抢了？”柳碧玉掩嘴笑着，“就算我最后也得不到叶云飞，你也得不到，娘娘，你肯定不知道，叶云飞到底多爱你。” 齐妍灵勾唇一笑，“也就只有你，才会对一个不爱你的人念念不忘。” 柳碧玉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很快就笑着说，“齐妍灵啊齐妍灵，你不是孤傲清傲么，不是不能跟别的女人共同服侍一个男人吗？如果皇甫修要立妃，难道你又要跟以前一样，一走了之吗？还是你以为，皇甫修会为了你放弃大好的江山不要，守着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过一辈子？”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齐妍灵冷声问，她知道柳碧玉出现在景国不会什么都不做，如今提到皇甫修，看来是真的有备而来。 柳碧玉笑得花枝乱颤，“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怜，跟上次一样，叶云飞都已经答应要娶我了，你还傻乎乎的为他做这做那的，齐妍灵，你聪明一世，怎么在这方面就蠢得这么让人觉得好笑呢？” “狗奴才！你敢对我们娘娘不敬。”在旁边的竹心喝道。 “我们公主就要嫁给你们皇上了。”柳碧玉没有理会竹心，挑眉看着齐妍灵，一字一句地说道。 358.第358章 嫁妆 那惠钰公主要嫁给赵霖修？齐妍灵并不意外，她本来就怀疑赵沛钰带着妹妹来景国的真正目的，如今柳碧玉说出来，只是证实她的猜测而已。 “那又如何呢？”齐妍灵看了周围一眼，她和柳碧玉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出现，显然是有意要让柳碧玉对她透露这些话的。 柳碧玉说，“你肯定会觉得，皇甫修对你一心一意，不可能会娶惠钰公主，是啊，连明娅公主都拒绝了，再拒绝一个公主又有何妨，只是，你想过没有，皇甫修跟我们皇上公主的情谊是明娅比不上的。” 齐妍灵只是冷冷地盯着柳碧玉，等着她说完下面的话。 “我们皇上对皇甫修有恩，你不知道吧，皇甫修已经答应了，娶我们的公主。” “不可能。”齐妍灵冷哼，如果他答应了，肯定会跟她说的。 柳碧玉笑道，“怎么不可能，你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可能吗？你都说男人跟牙刷不能与他人共用了，皇甫修还敢跟你说这事儿，万一你又动了胎气怎么办呢？” 齐妍灵面色如常，即使心中已经惊涛骇浪，也不能在柳碧玉面前表现出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说出来，不如等皇上娶了你们公主那天再让本宫知道，岂不是更能如你的意，你如今告诉本宫，无非就是因为我们皇上还没答应罢了。” 柳碧玉掩嘴咯咯笑了起来，“齐妍灵，你就自欺欺人吧，等那天我们公主进宫了，我……肯定跟你会经常见面。” “拭目以待。”齐妍灵淡淡地说。 “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柳碧玉压低声音，“惠钰公主嫁给皇甫修，她的嫁妆是齐国，整个齐国都是她的嫁妆。” 齐妍灵终于变了脸色，齐国！赵沛钰那个神经病！自己是个断袖没有儿子，居然也不过继，宁愿把整个齐国送给妹妹当嫁妆。 娶了赵惠钰，等于得到整个齐国…… 如果换了她是赵霖修，肯定也心动了。 柳碧玉看着脸色铁青的齐妍灵，知道她肯定是相信了她的话，脸上带起一抹得意的笑。 “娘娘，好了。”有宫人从里面出来。 齐妍灵冷冷地看了一眼柳碧玉，转身走进屋里。 竹心心里震惊，可是她又不能说什么，只是狠狠呸了柳碧玉一嘴，急忙跟上齐妍灵。 秦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角落里，等齐妍灵进去了，他才慢慢地走出来，看着柳碧玉问道，“你觉得她会相信？” 柳碧玉笑道，“她已经相信了。” “如果她回去质问赵霖修，弄巧成拙了呢？”秦月生问。 “大人，请您放心，不管她会不会去质问，事情都会按照我们计划的发展。”柳碧玉说道，“只是，到时候秦大人要劝服皇上才好。” 秦月生淡淡地点头。 …… …… 齐妍灵心里压着事，在给赵沛钰针灸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不过，下针的时候还是没有出差错，只是，看着赵沛钰的眼色，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弟妹，我这病……还需要多久？”赵沛钰没发现齐妍灵的异样，问起自己的病情。 齐妍灵语气冷淡，“你这病不是几天时间就能好的。” “我如今已经觉得不咳嗽了。”赵沛钰说道。 “不是不咳嗽，只是少了些，你晚上还是咳得厉害的。”齐妍灵说道，她是大夫，自然清楚治病过程会有什么样的症状。 赵沛钰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齐妍灵会这么清楚，他根本没说过晚上还会咳嗽的。 “我在景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赵沛钰无奈地说，他像早点回去。 齐妍灵淡淡笑了笑，“表叔难道想回齐国了？” 还没将妹妹嫁给赵霖修，怎么舍得回去呢？ 赵沛钰颔首，“只盼齐国平顺无事。” “接下来不需要天天针灸，我会给你开药，如果吃了有效，那表叔就可以放心了。”齐妍灵道。 “那麻烦弟妹了。”赵沛钰说。 是啊，这么麻烦她，不但需要她给他治病救命，还被他妹妹打了一巴掌，如今倒好，她讲他的病治得差不多了，他居然想撬墙角抢她的男人了…… 所谓忘恩负义，也不过如此了。 “不麻烦。”齐妍灵违心地说，“你先休息，我和阿柔去一趟药店，明日让阿柔给你煎药就行了。” 赵沛钰点了点头，每次针灸之后，他都觉得全身疲懒，要睡许久才有力气。 齐妍灵淡淡笑了笑，和陆湘柔打了个眼色就离开了。 马车上，陆湘柔察觉出齐妍灵的心情不佳，小声地问，“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齐妍灵神色漠然，心里还在想着柳碧玉的话。 竹心在一旁瘪嘴，恨恨地将柳碧玉诅咒了几遍。 “娘娘，您觉得……齐国皇帝的病真的能好吗？”陆湘柔问道，以为齐妍灵忧愁的是这个。 齐妍灵回过神，“你觉得呢？” 陆湘柔苦笑，“我觉得这是我见过最难治的病了，如果不是您，恐怕已经……” 恐怕赵沛钰已经咳死了。 “一会儿我写药方给你，你明日煎药给他喝，不必说是什么药。”齐妍灵吩咐道。 难道真能靠吃药治好吗？陆湘柔有点疑惑。 等她拿到齐妍灵的药方时，震惊得说不出口，“娘娘……这药方，真的可以吗？” “试试吧。”齐妍灵说。 “这个……蟾蜍草，是有毒的，还有其他药的剂量会不会太大了？”陆湘柔实在不放心地问。 齐妍灵说，“如果能够按照正常的药方，那他就不会病成这样了，只是一试，明日你在早膳后半个时辰给他喝下，再仔细观察，若是没有呕血，那就连续给他喝三天……” “是，娘娘。”听到齐妍灵这么说，陆湘柔再没有怀疑了。 齐妍灵在仁和堂没有留太长时间，交代了陆湘柔几句话后，就让马车去了齐家。 “娘娘，那柳碧玉说的话……”竹心担心地看着她。 “就当不知道吧。”齐妍灵轻声说。 359.第359章 一心人 齐彦钧在家里陪妻儿，得知妹妹到来，他微微一惊，将手中的孩子交给唐欣怡，就出去见齐妍灵了。 这里有个习俗，孕妇是不能去看望还在坐月子的妇人，否则对自己和孩子不吉利，更不能抱还没出月的孩子，齐妍灵就算想看看小外甥，也只能再忍些时候。 “娘娘怎么来了？”齐彦钧在家里对比较没那么拘谨，请齐妍灵坐下后，自己也坐下说话了。 “今天柳碧玉跟我说了一件事。”齐妍灵喝了一口茶，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她说，赵沛钰给他妹妹的嫁妆是齐国。” 齐彦钧震住了，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什么？齐国？” “我也觉得不敢置信，但仔细想一想，却是极有可能的。”齐妍灵说，这一路来到齐家，她细细地分析过了。 赵沛钰落难的时候，齐国宗室对他们除了落井下石并没有其他帮助，唯一与他患难与共的就是秦月生和赵霖修他们，如今他虽然已经是齐国皇帝，但对齐国宗室肯定存着恨意，所以，他不可能从宗室里面过继一个孩子，那是便宜了他们。 所以他要将齐国给惠钰，等惠钰公主跟赵霖修生下孩子，再过继一个给他，那他就有继承人了。 如果她是赵霖修，将来她的儿子是齐国唯一继承人，那等于是将齐国变成景国的附属，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一个国家，傻子才会错过吧。 齐彦钧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作为男人，说真的，他比齐妍灵更觉得这是个诱惑，“灵姐儿，那……那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齐妍灵摇头，她要是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不用来这里了。 “我看皇上对你一心一意，连明娅公主都拒绝了，如果他真的答应，肯定会与你商量的。”齐彦钧低声地说道。 齐妍灵叹了一声，“如果他肯与我商量，那倒是真的有商量，可如果……” 如果赵霖修瞒着她，以为只要她不知道就能够娶了赵惠钰，那她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会做什么。 “灵姐儿，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正常的，何况如今他已经是皇上，他能够为你做到这样，已经是很难得了。”齐彦钧低声地劝着。 齐妍灵默然，所有人都觉得赵霖修能够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难道夫妻之间再插足别人没有关系吗？如果他心里真的只有她，怎么还会想着别的女人？ 如果他心里还有别人…… 她觉得肯定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爱着他了。 “大哥，他答应过我的。”齐妍灵说。 齐彦钧不知道该怎么对妹妹解释，“男人的话，你只要听三成就够了，灵姐儿，你如今已经是皇后，你所承担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子，还有整个景国……” “所以我就该为自己的丈夫立妃纳妾，让他去跟别的女人睡觉吗？”齐妍灵声音轻轻地问。 齐彦钧顿时无语，他太清楚自己妹妹是什么性格了，如果赵霖修真的跟别的女人一起了，她可能会做出连他也想象不出来的事情。 “你昨日去过护国寺了，查得怎么样？”齐妍灵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我去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吵着想要离开护国寺，后来他让柳碧玉替她进城了。”齐彦钧说。 齐妍灵见他说话有些闪烁，立刻问道，“赵惠钰跟柳碧玉说了什么？” “灵姐儿……”齐彦钧无奈地看着她。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齐妍灵低声说，“我就算想做什么，还得想想，我背后有一个齐家。” 齐彦钧叹了一声，将赵惠钰和柳碧玉说话的内容告诉齐妍灵，“……以齐国为嫁妆，只怕是真的，赵沛钰应该跟皇上提过了。” “他答应了吗？”齐妍灵低下头，凝眸看着自己的指甲。 齐彦钧说，“皇上不曾和我说过这事儿，想来……是还没答应的。” “那大哥就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吧。”齐妍灵低声说道，“我先回去了。” “灵姐儿，如果皇上真的答应了，你会如何？”齐彦钧问。 齐妍灵沉默地想了许久，想起她前生今世的坚持和执着，爱情从来容不得第三个人，得不到她想要的，她宁愿不要。 前世的男朋友是这样，叶云飞也是如此。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宁愿孤独终老。”齐妍灵说得轻柔而坚定。 齐彦钧听得胆颤心惊，“灵姐儿！” “大哥留步吧，我回去了。”齐妍灵说。 “灵姐儿，听大哥的话，从来没有帝王能够只钟情一个女子，他是你的丈夫，但他更是你的君。”齐彦钧不死心地劝她。 齐妍灵微笑说，“大哥，你放心，我知道。” 听到妹妹这话，齐彦钧反而更加不放心了。 “不必再去护国寺。”齐妍灵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齐妍灵一颗心如同沉着大石，闷得她差点喘不过气，小腹更是隐隐有些不舒服，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交代竹心不许提这件事，干脆闭上眼睛假寐了。 回到宫里，不知为何，齐妍灵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娘娘，喝点汤。”玉屏察觉到齐妍灵的心情不佳，整个坤宁宫都变得小心翼翼。 赵霖修在傍晚的时候就来了，见到齐妍灵歪在软榻上，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了？”他握着齐妍灵的手笑着问道。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心中微疼，“没事啊，就是有点累了。” “给表哥针灸太累了？”赵霖修忙问。 “明天开始不用针灸了，我让柔姐儿明日去煎药，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想应该可以痊愈的。”齐妍灵笑道。 赵霖修心情愉快，如果治好了表哥，那就不用娶惠钰了。 “妍妍，幸好有你。”赵霖修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齐妍灵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到底是在高兴什么呢？ 心里一旦有了疑虑，原来就会变得敏感多疑。 360.第360章 隐忍求全 齐妍灵几次想要开口问赵霖修，可还是一句话都问不出，她实在害怕，权利和权势是不是会让一个人改变初衷？以前她听说进宫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妖怪，至今她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入宫了，人就会变得更加贪心？像她贪心赵霖修对她的独宠一样？ 赵霖修并未发现齐妍灵的异样，跟她说起了今日忽然收到的急报，“熙国出兵西域了，难怪西域国王那么急着要跟景国联姻。” “完颜拓还能继续打啊？”齐妍灵吃惊，景国淮扬一战，她以为熙国应该元气大伤了，怎么也要偃兵熄鼓些年，这么快又发兵了。 “熙国忍气吞声了二十几年，所储备的力量是我们无法预计的。”赵霖修说道，“他不继续跟景国开战，是忌惮我们。” 齐妍灵瘪嘴说，“他打西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西域求助，让我们出兵支援，在没弄清楚原因之前，我不会贸然出兵的。”这也是昨天内阁讨论出来结果。 “嗯。”齐妍灵应了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赵霖修知道她不喜欢听完颜拓的事，也就不再讲了，“传膳吧，吃过饭，我和你到御花园去走走。” 齐妍灵笑着点头，“好啊。” 翌日，齐妍灵没有出宫，程嘉铭来给她回禀津口港口的建设过程。 津口的贸易商行已经开始动工了，赵霖修将津口的事都交给齐妍灵，齐妍灵又点了程嘉铭去负责督工，以后商行也可以交给他去看着，她觉得这个小青年比谁都合适。 “娘娘，这是港口的雏形，已经让船行制定您说的那种大轮船了，恐怕还要再等些天才能试运。”程嘉铭低着头恭敬地说着，在齐妍灵面前，他一点都不敢疏忽。 齐妍灵看了一眼，用红笔勾出几处要修改的地方，“这里让人将地方放大些，这个地方要有围栏，不然会危险……” 程嘉铭一看齐妍灵点出来的地方，再听她说的，越发觉得这位皇后娘娘真是太不简单了，好像亲自去过港口似的，哪里的短处都给提出来了。 “娘娘，臣都记下了。”程嘉铭的态度更加恭敬。 齐妍灵笑道，“你亲自去一趟津口吧，将细处都瞧个清楚，还有，公用的茅厕不要省，还有道路，必须按照我要的规格去做。” 程嘉铭忙低下头说，“臣原就有这个打算，明日启程去一趟津口，到时候将那里工程的进展在详细说与娘娘。” “本宫有一个人，你带着一起去。”齐妍灵说道，“你去仁和堂，找陆湘英，让她跟着你去津口走走。” 程嘉铭愣了一下，“是，娘娘。” 齐妍灵将修改后的图纸递给程嘉铭，又叮嘱了几句，程嘉铭便行礼告退了。 约莫到了中午，陆湘柔进宫复话，赵沛钰吃了齐妍灵的配药，并没有出现不好的反应，反而没多久就睡下了。 “那就是药有效了。”齐妍灵淡淡地笑了，“明日再给他喝一剂。” 陆湘柔柔顺地应下来，接着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齐妍灵。 “怎么了，还有事吗？”齐妍灵问道。 “娘娘，还有一事，民女不知该不该说。”陆湘柔道。 齐妍灵笑了起来，“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跟我是姐妹呢，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今日我在屋里煮药，听到秦月生跟赵沛钰说话……”陆湘柔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齐妍灵，“我听到赵沛钰说，他的病已经感觉到好了不少，他跟皇上说过的事儿，或许就不会实现了。” 齐妍灵眸色微冷，“还说了什么？” “秦月生说……惠钰公主如果不嫁给皇上，还能嫁给谁？有谁更适合的，让赵沛钰无论如何，都要让皇上答应娶他们的公主。”陆湘柔说完，脸上浮起愤愤不平的怒意，“娘娘，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算计着要将那赵惠钰送进宫不成？” “这件事我知道了，不用理会，治好赵沛钰的病就行了。”齐妍灵淡淡地说。 陆湘柔见齐妍灵的脸色不快，嘴边的另一件事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是不是还有别的事？”齐妍灵看着她问。 “娘娘，赵惠钰今日进城了。”陆湘柔低声说。 齐妍灵只觉得有一股邪火从心口冒了出来，“谁去接她的？” “好像……一个叫徐铁的人。”陆湘柔说，她听到秦月生说的是这个名字。 徐铁？齐妍灵冷笑了一下，这个人不是赵霖修的铁骑侍卫吗？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齐妍灵面无表情，好不容易才摁住心头的怒火。 陆湘柔起身行礼，在竹心的带领下离开。 齐妍灵很想将手边的东西都扫落到地上出气，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不要像个泼妇一样摔东西。 赵霖修他可以不闻不问就去将赵惠钰接回来，是不是已经答应了赵沛钰，将来会立她为妃？就算不说这个，赵惠钰打了她一巴掌，亲自道歉都没有，赵霖修就将她接回来，这是在她齐妍灵脸上又打了一巴掌。 “娘娘……”玉屏走进来，看到齐妍灵的脸色不好，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去御书房。”齐妍灵站了起来，她本来想等着赵霖修跟她解释，如今她已经不需要等待了，也不想等了。 玉屏吓了一跳，娘娘从来不会去御书房找皇上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齐妍灵没有理会玉屏的惊讶，已经往外面走了去，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雪，路面积着厚厚的一层，人走在上面，吱呀吱呀地响着。 “娘娘，奴婢扶着您。”在后面的玉屏急忙走了上去扶住齐妍灵。 齐妍灵眼睛透亮地看着前方，嘴角抿得死紧。 知道赵沛钰以齐国为嫁妆的时候，她想过的，如果赵霖修跟她商量，她可以退一步地跟他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今……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做不到将自己的男人跟别人分享，既然如此，何必再隐忍求全？ 361.第361章 睚眦必报 赵霖修刚好跟内阁大臣在议事，听说齐妍灵在外面求见，立刻就停下了议事，让大臣们都回去了。 他亲自出来接齐妍灵，见她两颊被冻得通红，心疼地过去牵住她的手，语气带了三分责备，“这么大冷的天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让人过来就行了。” “有些话想亲自跟你说，本来想等你去了坤宁宫再说，可是我又等不了。”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进去说吧。”赵霖修说，让苏公公去重新取了个手炉给齐妍灵拿着。 许善长等人跟齐妍灵见礼，这才退了出去。 “皇上对皇后的宠爱太过了。”周知斌走在许善长身边，低声地叹道。 “这是皇上的事儿。”许善长好心地提醒，这位新帝是不喜欢别人管他这些私事的。 周知斌也只能低声一叹。 御书房里，齐妍灵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交给玉屏，示意她到外面去守着，苏公公见了，也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 “是不是想我了？”赵霖修凑到她耳边笑道。 齐妍灵抬眼看了他一下，“是你让人将赵惠钰接回京都的？” 这么快就知道了？赵霖修的心顿了顿，低声笑道，“表哥的病已经有起色，他想见一见惠钰，我想着他们很快会回齐国，就让人去将惠钰接回来。” “是这样吗？”齐妍灵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不告诉我这件事，是怕我不同意让赵惠钰回来，是不是？” 赵霖修看着她如蒙一层冰霜的白皙脸庞，知道她肯定是不高兴了，忙哄着她，“妍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跟你说，是知道你不喜欢她，反正她要离开景国了，就别管她了。” “我是很不喜欢她，谁会喜欢一个刚见面就打自己一巴掌的人呢？只是，我好不容易把人逼走了，你问都不问一声就接回来，跟在我脸上再打一巴掌有什么不同？”齐妍灵低眸，幽幽轻声地说着。 赵霖修脸色一变，抓住她的双手，“妍妍，我没有这么想。” “你没有这么想，全天下的人会这么想。”赵惠钰是为了什么被送去护国寺，是因为打了她不肯道歉才被送走的，现在人家公主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出来，赵霖修就派人将她接进城了，这代表什么？傻子都知道。 齐妍灵想到赵霖修这么做的原因，只觉得一颗心好像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妍妍，当初那些学子都是你安排的，表哥已经当众向你道歉，这件事能不能……”对惠钰多几分宽容，赵沛钰就会更加内疚，那就不会强求他去惠钰了。 齐妍灵淡淡地说，“不能！是我让人怂恿学子，是我让人将这件事宣扬开的，我就是这么睚眦必报，别人待我三分礼遇，我自会待人十分宽容，她赵惠钰……我做不到宽容。” 赵霖修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心里说不上是有怒，只是觉得……莫名的心痛，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那你想怎么做？再将人逼走吗？” “我何德何能啊，有些事只能做一次，做不了第二次。”齐妍灵淡淡地说，“皇上想要怎么做，我不敢有异议。” “不要这么跟我说话！”赵霖修按住她的肩膀，认识她这么久，她从来不曾用这样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话。 齐妍灵淡淡地笑了，“那皇上想要我怎么跟你说话呢？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赵霖修眼中仿佛跃起两抹火焰，“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如一次说完，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惠钰，如果知道的话，不会让她进城的。” “我为什么要介意她，你不是很清楚吗？你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她又有齐国为嫁妆，换了我是你，哪里还需要考虑，自然是赶紧娶进宫里立妃了。”齐妍灵越说越笑，只是那笑容越发显得冰冷。 赵霖修感觉像是被浇了一桶冰水，“你怎么知道？妍妍，你误会了，我没有……” 齐妍灵打断他的话，“你不想让我知道，就不应该让我去给赵沛钰治病。” “事情不是这样的。”赵霖修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听我解释。” “我只问你一句。”齐妍灵看着他，“你答应了吗？” 赵霖修的心口像被什么地方塞住了，闷得他呼吸有些不顺，“我……并不是真的答应，只是答应表哥，如果他的病好不了，我可以照顾惠钰。” “嗯，他们兄妹对你有恩，你替赵沛钰照顾妹妹，是应当的。”齐妍灵淡淡地点头，“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赵霖修摁住她的身子不让她离开，他知道，如果让她走了，那他就真的不用解释了，“你听我说完。” 齐妍灵坐着不动，她觉得全身都有些麻木，有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飘忽，他答应过要娶赵惠钰…… 他答应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已经觉得不重要了，在他心里，他还是可以接受其他女人的。 “表哥怕自己活不了多久，才让我娶惠钰的，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我当时就拒绝了，是表哥求我，如果他真的治不好，就给惠钰一个身份，我知道你一定会治好表哥的……”赵霖修从来没这么紧张过，生怕自己会解释得不清楚，“妍妍，我从来没想过要立别的女子为妃。” 齐妍灵默然地看着他，“我治不好赵沛钰呢？你就要娶赵惠钰了……然后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跟她生个孩子？接着还有李惠钰王惠钰，是吧？” 男人开始变心的时候，不是就有很多的不得已吗？ “妍妍，你为何不信我，难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赵霖修无奈地问。 齐妍灵看着他，“你身为皇帝，不立妃不接近别的女子，那都是强迫自己为我做的吗？两个人如果相爱，难道容得下第三个人吗？罢了，我不想与你说这些，明日我会离开到承德山庄，赵惠钰什么时候走了，我再回来。” 赵霖修目光惊痛地看着她。 362.第362章 非他不嫁 齐妍灵站了起来，眼睛湛湛清澈与他对视，小脸一片的坚定决然，“我能治好赵沛钰，你要不要替他照顾妹妹，那是你的事情。” “就算……只是一个名份也不行，我不碰她。”赵霖修的声音轻轻地，还有他没有察觉的慌乱和苦涩。 “可以啊，跟我有何干系？”如果他今日没有瞒着她将赵惠钰接回城里，他这么说的话，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只是给名份而已，她还不至于连个虚衔都要吃醋。 她在意的不是他怎么答应赵沛钰，而是他的做法，在这件事上，他根本没尊重过她，还给她重重的一个打脸。 赵霖修目光深幽隽黑地看着她，心口仿佛开了一个洞，虚晃晃的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好，明日朕让人送你去承德山庄。”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朕。 齐妍灵灿然一笑，好像没看出他生气的样子，“那就多谢皇上的恩准了。” 赵霖修冷冷地别开脸，他不想跟她生气，可就是……愤怒她对他的不信任，难道他做得还不够明白不够清楚吗？她怎么能这样辜负他的用心。 “臣妾告退。”齐妍灵矮了矮身子，悠然转身离开。 守在御书房外面的玉屏和苏公公听到开门的声音，急忙转身行礼，齐妍灵面色沉静如水地走了出来，一句话都没有说，漠然地走回坤宁宫。 “娘娘！”玉屏急忙跟了上去，将手中的大氅给她披上，“天气冷，您仔细。” 齐妍灵望着灰暗的天空，心里好像也被蒙上一层阴霾，“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去承德山庄。” 玉屏心中被惊了一下，“娘娘？” 是跟皇上吵架了吗？怎么就要去承德山庄了? “这京都的天气我不喜欢，去承德山庄住几天，什么时候天晴了，我们再回来。”齐妍灵轻轻声地说。 “是，娘娘。”玉屏不敢多问为什么。 回到坤宁宫，齐妍灵什么都没说就让宫女去打热水，洗去一身冷气，躺在榻上睡下了。 竹心将玉屏拉到一旁，“娘娘怎么去御书房了？” “我也不晓得，娘娘说明日要搬去承德山庄。”玉屏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竹心惊得差点跳起来，“怎么这时候去承德山庄？” 玉屏按住她的手，指了指在睡觉的齐妍灵，两个丫环对视一眼，心里都异常难受。 娘娘和皇上从来没有拌过嘴，更别说闹成如今这样的，皇上为了娘娘，是连西域公主都拒绝了……她们家的大小姐，如果只跟寻常女子那样，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艰难了呢？ 可如果大小姐跟别的女子一样……皇上对她又怎会这么情深一片呢？ …… …… “大哥，你的面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赵惠钰神色飞扬，完全一扫两日前的怨愤暴躁，巧笑嫣然地偎依到赵沛钰身边。 “是啊，多亏了齐妍灵。”赵沛钰感觉胸口那股闷痛已经消息了，连呼吸都畅顺了不少。 从大哥嘴里听到齐妍灵的名字，赵惠钰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大哥，你说修表哥让人接我回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想……” “他接你回来，是知道我的病可以治好，再过些天，你与我一道回齐国吧。”赵沛钰明白赵霖修的意思，就是想要告诉他，他不想娶惠钰。 赵惠钰猛地站了起来，用力摇头，“我不要回去，大哥，你说过的这次来景国要修表哥娶我的，为什么还要带我回去！” “当初大哥以为膏药无效，才想将你托付给阿修，大哥没想到阿修跟齐妍灵会这么……惠钰，阿修已经有妻子了，你就算嫁给他，也只能是贵妃，贵妃再贵也只是妾。”赵沛钰柔声劝着妹妹。 “我不管！”赵惠钰推开大哥的手，“我就喜欢修表哥，在以前的时候就喜欢了，就算齐妍灵是皇后又怎样，废了她就是，难道修表哥还真的非她不可吗？” 赵沛钰怒道，“齐妍灵又没做错什么事，阿修怎么可能废了她？惠钰，阿修心里只有她，你何必呢。” “那是因为这些年我不在修表哥身边，他以前说过的，会跟我在一起的，他只是忘了而已。”赵惠钰红着眼睛，她那么喜欢修表哥，早就已经非他不嫁，如果不是被齐妍灵抢走了，修表哥怎么会不要她。 “惠钰，你以后会遇到一个一心一意对待你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阿修。”赵沛钰无奈地说着，“听大哥的话，跟我回去吧。” 赵惠钰哭着叫道，“你有没有跟修表哥说，你要把齐国给我当嫁妆？你说了没？是不是你现在病好了，你就不把齐国给我了，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看着在跺脚大哭的妹妹，赵沛钰没有怒火，只有满心的苦涩和悲凉，他小心呵护长大的妹妹，居然会这么想他…… 他这个大哥的身体，是不是还比不上她嫁给阿修更重要呢？ “惠钰，大哥要说的话就是这么多了，不要去找阿修，过几天我们就回去。”赵沛钰不想继续跟妹妹吵了，叫了宫人进来，“送公主回屋。” 赵惠钰大叫，“大哥，我不回去，我要留在景国！” 秦月生面色铁青从外面进来，冷冷地看着赵惠钰，要不是看在赵沛钰的份上，就凭着蠢货刚刚说的那番话，他就能杀她一百遍了。 两个宫人将赵惠钰强拉了出去，她尖锐的哭声破天而起，听得赵沛钰脑仁突突地疼起来。 “她已经长大，不再是你的责任。”秦月生看着她说。 赵沛钰苦笑摇头，“我没有将她教好。” “是不是真的要带她回景国？”秦月生问。 “不然又能如何？阿修拒绝得那么清楚。”赵沛钰也不想求着别人娶他妹妹。 秦月生见他气色好了不少，对齐妍灵的医术还是心存感激的，不过，已经做了的事情收不回，如果能够将他的包袱扔给赵霖修，委屈一下齐妍灵又如何呢？ “我让人给你煮了面，吃点。”秦月生笑道。 363.第363章 下药 赵惠钰被宫人送回屋里，她愤怒地推开他们，呜呜地趴在床榻上大哭，柳碧玉听到动静急忙从耳房出来，见到是赵沛钰的宫人将惠钰公主送回来，心知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忙进了屋里。 “公主，这是怎么了？您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柳碧玉走了进来，笑着将哭得稀里哗啦的赵惠钰扶起来。 “大哥要带我回齐国！”赵惠钰哭着叫道，“他不让我嫁给修表哥了，我不要回去，不回去！” 柳碧玉心中讶异了一下，干笑地问，“怎么会呢，皇上不是……已经将你许配给景国皇帝了吗？” “齐妍灵那贱人把大哥的病治好了，所以……所以不必将我嫁给修表哥了，也不把齐国给我了。”赵惠钰想到不能嫁给修表哥，满心的伤心痛苦。 柳碧玉心里顿了顿，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之前所做的岂不是白费了？她看了赵惠钰一眼，不行，一定要让这个蠢货嫁给赵霖修，到时候就能利用她报仇了。 “公主，难道……皇上的意思，是如果病好了就不将您许配给景国皇帝吗？”柳碧玉小声地问。 赵惠钰抽泣着，什么都跟柳碧玉说，“之前大哥觉得他药石无灵，想要将我嫁给修表哥，让修表哥照顾我，到时候将我和修表哥的孩子过继到他名下，那……齐国就后继有人了，如今他病好了，却不管我了。” 柳碧玉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她在赵惠钰身边，将来肯定会看着她的孩子长大，如果她的孩子以后是齐国的国君，又跟她亲近的话……“公主，那如果齐妍灵治不好皇上的病呢？” “你说什么？”赵惠钰停住了哭泣，抬头猛地看向柳碧玉。 “奴婢自然是希望皇上早日康健，但公主不是想要嫁给景国皇帝吗？”柳碧玉低声问道。 赵惠钰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办法？” “公主莫急，等过两日齐妍灵来了，知道您在这里再看看。”柳碧玉说。 “我恨不得咬死齐妍灵。”赵惠钰怨愤地叫道。 柳碧玉比任何人都想齐妍灵去死，但她已经不再是叶夫人，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很清楚，对付齐妍灵必须一口咬死，不然后患无穷。 到了入夜，秦月生收到消息，知道齐妍灵今日冷着脸从御书房出来，而且明日就要去承德山庄，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柳碧玉，“齐妍灵被送去承德山庄，看来皇甫修对她也不过尔尔。” 柳碧玉没有秦月生这么乐观的想法，她觉得越是这样，皇甫修更不可能娶赵惠钰。 她回去后将这件事告诉赵惠钰，“公主，您瞧，上天都要给您机会呢，景国皇帝对我们皇上是兄弟情谊，如果知道齐妍灵想要害皇上的话，他还会让齐妍灵再回京都吗？” “你的意思是？”赵惠钰眼睛一亮。 柳碧玉低声说，“奴婢去查过齐妍灵给皇上吃的药，特意让人看了药渣，那都是有毒的药草。” 赵惠钰差点蹦了起来，“那贱人是不是要害我大哥？不行，我要去跟修表哥说！” “公主！”柳碧玉急忙拦住她，“您先听奴婢说完。” “你说！”赵惠钰还算听得进柳碧玉的话。 柳碧玉继续说道，“齐妍灵既然敢用这个药草，那显然是对皇上的病情有帮助的，就算您去找景国皇帝，只要我们皇上的病情好转，那都是齐妍灵说了算，您去了，反而要显得您的不是。” 赵沛钰的病情的确好转了…… “难道就这样了？”赵惠钰不甘心地问，好不容易才有借口可以对付那贱人。 柳碧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这个是奴婢让人配的一种药，吃了呕吐和昏睡，奴婢试过了，是没有毒的，只是症状十分像是中毒……” 赵惠钰立刻明白柳碧玉的意思，“你要我把这个给大哥吃，然后……推到齐妍灵身上？” “公主英明。”柳碧玉赞道。 “万一出事呢？”赵惠钰犹豫，她不想害了大哥。 柳碧玉二话不说将手里的药吃进自己的嘴里，“公主若是担心，可让奴婢试药，若是明日奴婢醒不来，公主就别将这药给皇上服下。” 赵惠钰瞪圆眼睛看着她。 “公主，奴婢……”柳碧玉捂着肚子，猛然跑到屏风后面，哇一声吐了起来。 “阿碧，你怎样？”赵惠钰急忙问道，叫了外面的宫女进来，“阿碧吃错东西了，你们扶她回去休息。” 柳碧玉吐得脸色发白，两个宫女扶着她出去，另外的宫女急忙将屋里的污秽整理干净 赵惠钰挥了挥手绢，觉得屋里味道有些重，嫌恶地走了出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柳碧玉才醒了过来，而且精神看起来并无二样，笑盈盈地来到赵惠钰面前，“公主。” “没事了？”赵惠钰眼睛晶亮地看着她。 柳碧玉转了个身子，“公主您看呢？” “就只是……昏睡了一个晚上？”赵惠钰低声问。 “是啊，奴婢找大夫问过了，不会有别的事情，可如今齐妍灵跟景国皇帝已经吵架，若是景国皇帝以为齐妍灵给我们皇上下毒……说不定一怒之下就废了她。”柳碧玉小声地说着，诱惑得赵惠钰心中一动。 赵惠钰看了她一眼，“去把药拿来，那陆湘柔就要来给大哥喂药了。” 柳碧玉立刻说道，“公主，不能放到药里面，会被发现的……” “我正要给大哥送点清粥。”赵惠钰紧张得手心冒汗，虽然心里对大哥感到愧疚，可想到这是弄死齐妍灵的机会，她又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安慰着自己，只是昏睡一个晚上而已……不会有事的，就算以后大哥知道了，也不会怨她的，她只是想嫁给修表哥！ 柳碧玉见这个蠢公主已经完全被自己说服，嘴边勾出一抹但到那的笑。 赵惠钰没有看到柳碧玉嘴角的笑，她正想象着齐妍灵被废，她嫁给修表哥，成为景国皇后的风光情景…… 364.第364章 生变 赵霖修一个晚上都没回坤宁宫，苏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依旧伏在书案后面批阅奏折的皇上一眼，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声。 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而且还是跟皇后娘娘置气……自从皇上与皇后娘娘成亲，有多宠爱那位娘娘是有目共睹的，也不知道小两口在因什么事闹别扭了。 “苏海！”赵霖修忽然叫了一句，“去坤宁宫……” 话才刚说出口，赵霖修想起今日早上才跟齐妍灵吵架，她根本不愿意听他的解释，还说明日要搬去承德山庄，他寒着脸又继续看奏折了。 苦了一旁还在等着听话的苏公公，皇上，您倒是说说，去坤宁宫做什么呐？ 在坤宁宫的齐妍灵倒是好吃好睡，她不是不想生气，只是为了孩子，再大的不忿都要撇到一边。 至于赵霖修……齐妍灵清楚和他之间只是存在沟通问题，只是如今赵惠钰在城里，她跟他是无法正常沟通的，还不如先冷静些天。 “娘娘，皇上还在御书房呢。”竹心走了进来，小声地跟齐妍灵说道。 苏公公都叫小太监来提醒了，要是娘娘能够放软一点去请皇上，说不定两人就和好如初了。 “嗯。”齐妍灵淡淡地应着，并没有想要去请人的意思。 竹心和玉屏面面相觑。 齐妍灵说，“给我打点热水洗脸，本宫乏了。” “……” 深夜，赵霖修终究是忍不住来了坤宁宫，只是，他谁也没有惊动，站在床头低眸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心里一点点的不快便风消云散了。 真是个小醋坛子！ 他低叹了一声，心想她要去承德山庄也好，等将赵沛钰兄妹送走了再接她回来，到时候再哄一哄她就行了。 赵霖修在面颊上亲了一下，悄然地离开坤宁宫。 片刻后，齐妍灵才慢慢地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眸，嘴角淡淡地挑起一丝笑纹。 翌日，齐妍灵没有犹豫地让竹心她们准备离开，就连去给赵霖修辞别都不愿意，吃过早膳后，就已经启程了。 “娘娘，您不去跟皇上说一声吗？”竹心小声地问道。 “不必了，他忙着，本宫这点小事，不需要惊动皇上。”齐妍灵淡淡地说。 马车已经离开宫门，苏公公听说皇后娘娘离开，急忙去御书房给赵霖修回了一声，“陛下，娘娘出宫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赵霖修停下笔，皱眉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挂念，将笔扔到一旁，大步地走了出去。 才刚走出御书房的大门，就见到连城炎被一个太监领着飞奔过来，看到他立刻就叫道，“齐妍灵呢？” 赵霖修微微眯眼，“发生什么事？” “阿钰吃了药，忽然吐血……那些药有毒，齐妍灵给阿钰的药是有毒的……”连城炎说道，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怒意。 “不可能！”赵霖修立刻摇头，他绝不相信齐妍灵会下毒害表哥，“阿钰如今怎样了？我跟你去看看。” 连城炎叫道，“齐妍灵呢？叫她一起去！” 赵霖修吩咐苏公公，“苏海，去将皇后娘娘拦截下来，请她到王府一趟。” …… …… 齐妍灵的马车在快要到城门的时候被拦下的，看到来拦截她的人是徐铁，后面还跟着气喘不已的苏公公，她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事？”她低声问着苏公公。 “娘娘，是齐国皇帝出事了，皇上让您去一趟王府。”苏公公大喘着说道。 赵沛钰出事了？齐妍灵心里一惊，急忙让阿世调头去王府。 苏公公坐在车辕回着话，“……是连城公子进宫找皇上，道是齐国皇帝吃了药忽然吐血，还说那些药草有毒……” 齐妍灵冷笑说，“是说本宫下毒还了齐国皇帝吗？” “娘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苏公公忙说。 她开的药确实是有毒的，但只要第一天喝了没事，接下来两剂药都不会有问题，怎么会忽然就吐血了？难道剂量配错了？不可能！陆湘柔是个很细心谨慎的姑娘，她不会弄错的。 齐妍灵一路沉默，却不显得慌张，到了王府，苏公公扶着她的手下车，才刚走进大门，就见连城炎杀气腾腾地朝她走来，“齐妍灵，是不是你下的毒，是不是你？” “我若要他死，何须下毒这么麻烦。”齐妍灵看着他冷冷地问。 赵霖修从屋里走了出来，目光沉湛地望着她。 齐妍灵谁也不敢，直直地走进屋里，陆湘柔脸颊红肿地跪在一旁，赵惠钰趴在柳碧玉怀里大哭着，秦月生端坐榻边，眸色沉冷如冰。 察觉到脚步声，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贱人，你还敢来，你害死我大哥！”赵惠钰一看到她，尖叫着要扑过来撕她。 赵霖修挡在齐妍灵前面，俊脸一片肃寒，“让妍妍先救阿钰。” “是她害死我哥哥的，还让她救！”赵惠钰尖叫道，这个贱人！这个贱人！要不是齐妍灵，她早就嫁给修表哥了，也不会被送去护国寺，在京都丢尽了脸。 齐妍灵看都不想看赵惠钰，过去查看了赵沛钰的脸色和脉搏，转眼看了陆湘柔一眼，“柔姐儿，今日什么剂量？” 陆湘柔虽然被打得脸颊红肿，眼中却没有一点惧意，仍然是沉静地说出药量。 “喝下去后什么反应？”齐妍灵又问道。 “我哥哥吐血了，是你害死你，那些药是有毒的！”赵惠钰扑过来叫道，伸手要打齐妍灵。 齐妍灵抬手重重地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冷声地喝道，“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出去！” 屋里鸦雀无声，谁也想不到齐妍灵在这时候居然还敢打人。 陆湘柔依旧沉声地说道，“药吃下去不到半响，就已经开始吐血，脉搏虚弱，两刻钟后就昏迷不醒。” “过来。”齐妍灵淡淡地说，然后扫了一眼秦月生，“你让开！” 秦月生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杀气闪过，但在看到赵沛钰灰白的脸色，他还是依言让开了位置。 “今天吃药之前吃了什么？”齐妍灵问道。 “粥。”秦月生说。 365.第365章 将要大丧 赵惠钰被打了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打了，她眦目欲裂地瞪着齐妍灵，就要跳起打回去的时候，被连城炎给摁住了，“公主，救皇上要紧。” “要么闭嘴，要么出去！”秦月生寒着脸说道。 赵惠钰捂着脸，怨愤地瞪着齐妍灵，终究不敢再吵闹。 齐妍灵让陆湘柔扶着赵沛钰的身子，一针刺入他的头顶，赵沛钰忽地又吐出一口血。 “放平，再观察。”齐妍灵看到榻边的几上有一碗吃了一半的白粥，拿起来闻了闻，“谁送来的粥？” 秦月生目光冰冷地看向赵惠钰，“今天是粥是你亲自煮的吗？” 赵惠钰眼神闪烁，“不是。” “粥是你送来的！”陆湘柔冷冷地说，当时她正好在煎药，亲眼看着赵惠钰将粥送过来， “这跟粥有什么关系，是齐妍灵下毒害死我大哥的，她知道大哥要将我嫁给修表哥，所以对大哥怀恨在心，你敢说你的药没毒吗？”赵惠钰叫道。 秦月生抬头看着齐妍灵，“药有毒？” 齐妍灵指尖捻起一点粥，轻轻地揉开闻了下，似笑非笑地看向赵惠钰，“你都还没能嫁给你的修表哥，我为什么要怀恨在心，这件事怎么没人跟我说过呢？” “你不知情？”秦月生盯着她问。 “我怎么会知情呢，谁跟我说的，表叔跟我说过，还是皇上跟我提过？”齐妍灵淡淡地问道。 赵惠钰指着柳碧玉，“阿碧跟你说了，你还说不会让我如愿的。” “哦，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不如一个奴才来得清楚，你们都已经打算好了，我这个皇后还需要奴才提醒才知道，我的丈夫要纳妾了。”齐妍灵白皙如玉的面庞如蒙一层寒霜，看都不看他们任何人。 赵霖修听到她的冷讽嘲笑，心尖莫名一疼，朝她走近一步，“妍妍，不是这样的。” 柳碧玉开口说道，“就因为这样，你才想要下毒害死我们皇上吗？” “你觉得，我会这么蠢？”齐妍灵轻蔑地看着柳碧玉，“知道在我面前做最蠢的事是什么吗？那就是下毒。” “齐妍灵，你别狡辩了，你敢说……你的药没毒吗？”赵惠钰叫道，“你就是不让我嫁给修表哥，所以你要害死我大哥。” 齐妍灵点了点头，“你说对了，我是不会让你进宫的。” 秦月生忽然一手扣住齐妍灵的脖子，“所以，是想下毒害死阿钰的？” “放开她！”赵霖修立刻出手将秦月生拍开，“妍妍不会这么做的。” “修表哥，你还护着她！”赵惠钰哭着跺脚，“就是她下毒害死大哥，就是她，我要她赔命！” 齐妍灵低眸看了一眼还没醒来的赵沛钰，心里有些沉重，想到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让他的病有起色，最后却让这个蠢货给害死了，她一股子怒火就蹭蹭冒了上来，“我要他死，用得着下毒这种蠢方法吗？” “可你还是用了，那些药渣是有毒的。”柳碧玉低声说道。 秦月生紧紧地盯着齐妍灵，他其实觉得她说得是真的，如果她真的要害阿钰，根本不需要下毒，而且，如果阿钰出了什么事，阿修不是更需要娶惠钰吗？ 齐妍灵是个聪明人，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赵惠钰哇哇大哭，“是她害死我大哥的，不信你去让御医看看那些药渣，那些都是有毒的……她以为我大哥死了，就没人给我做主了，修表哥，你不能不管我。” “妍妍，你给表哥吃的药，是不是有毒的？”赵霖修低声地问道。 “是。”齐妍灵毫不犹豫地点头。 秦月生目光森冷地看着齐妍灵，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撕了似的。 赵惠钰听到齐妍灵承认了，眼底闪过喜色，“修表哥，你听到了吧，她就是这么恶毒的，是她害死了我大哥。” “齐妍灵，为什么？”连城炎愤怒地大叫，“皇上已经打算带公主回国了，根本没想要再将公主嫁给阿修，你为什么还要害死他？” 陆湘柔怒道，“娘娘给齐国皇帝吃的药如果有出事，第一天吃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他的病只能用这种药医治，今日吃了药吐血，根本就不关药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事？”秦月生问。 齐妍灵目光清湛地看着赵霖修，“你觉得，我的药有毒，是要报复他，是为了要阻止他把赵惠钰嫁给你吗？” 赵霖修目光坚定沉静，他轻轻摇头，“你说的，我就信。” “那么，如果赵沛钰醒不来了，你会娶她吗？”齐妍灵又低声问道。 “妍妍？”赵霖修无奈，眼底藏着苦涩和痛心，这时候她依旧这么在意他会不会娶赵惠钰，他不知道她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齐妍灵含笑地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齐妍灵，你害死了我大哥，我不会放过你的。”赵惠钰叫道，“修表哥放过你，我也不会！齐国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是谁害死了赵沛钰，你心里清楚。”齐妍灵将手里的白粥拿给陆湘柔，“我的药是有毒性，但毒不治死，否则他的病也好不了，本来只要明天再吃一剂药，他就可以回齐国，再安心养半年，就算没有痊愈，也能大好，只可惜……” 秦月生声音发僵地问，“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在粥里下药的人蠢到极点，以为这点毒药害不死人，却没想到药有相克的说法，三个月后，齐国就等着大丧吧。”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赵惠钰双脚发软，用力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秦月生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榻边，“救他，求你。” “我已无能为力。”齐妍灵低声说，如果可以救的话，她肯定会救的。 “你撒谎！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你害死我大哥。”赵惠钰竭嘶底里地叫道。 齐妍灵冷笑一声，“是与不是，让人将这碗里的白粥吃下就知道了，寻常人吃了，只是呕吐和昏睡，醒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可赵沛钰吃了……那就犹如吞了砒霜。” 366.第366章 清理门户 秦月生的脸色惨白如死，紧紧抓着赵沛钰的手。 赵惠钰更加害怕，连声音都在颤抖，“都是你说了算，我们怎么知道……大哥是不是被你的药毒死的，秦大人，连城炎，杀了她，给我大哥报仇，快杀了她！” 连城炎和秦月生都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跟齐妍灵的关系并不大，就如她所说的，真正害了赵沛钰的，是今天早上送来的粥。 “你在粥了下了什么？”连城炎冲着赵惠钰大声问道，“你把阿钰给害死了知不知道！” 赵惠钰用力地摇头，“我什么都没做！” “妍妍，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赵霖修低声问。 齐妍灵给赵沛钰脉了一下，“药有相克，本来及时在催吐就行了，可是在粥里的药太多了，他吐不出来，后来再吃药，毒性挥发不出，沉淀在体内，我刚刚也只能将哽在他胸口的血逼出来，能不能再醒来，只能听天由命，只是就算他醒来了，我也没办法再治好他。” 秦月生忽然站了起来，用力掐住赵惠钰的脖子，“你到底给阿钰吃了什么？” “没有……我没有……”赵惠钰被掐得不能呼吸，她真的害怕了，秦月生肯定会杀了她，“修表哥，救我……” 柳碧玉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没想过要赵沛钰死的，至少不应该是这时候死，她要怎么办？如果让秦月生知道是她怂恿赵惠钰，肯定不会放过她。 “阿月，她是阿钰的妹妹！”赵沛钰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如果秦月生杀了她，赵沛钰会很伤心的，连城炎按住秦月生的手，“下毒的人或许另有其人呢。” 齐妍灵并不感兴趣是谁下毒害了赵沛钰，她看着陆湘柔脸上的红掌印，“谁打了你？” “娘娘，民女没事。”陆湘柔低声说道。 “谁打了你？”齐妍灵再次问。 连城炎看了陆湘柔一眼，愧疚地说道，“陆姑娘给皇上吃药，皇上立刻就吐血了……” 赵惠钰缩到连城炎身后，害怕地盯着秦月生。 陆湘柔看了柳碧玉一眼，赵沛钰吐血之后，赵惠钰直指着陆湘柔喊打，还没等她解释她的药并无问题，已经被柳碧玉打肿了脸，秦月生和连城炎跑进来，赵沛钰已经昏死过去了。 “这个药其实也不能算毒药，因为毒性很小，在医用上只是催吐跟安眠作用，味道很淡，几乎闻不到，叫安眠香，在景国极少用到，我比较好奇，谁那么大的本事拿到这药。”齐妍灵淡笑看向柳碧玉。 柳碧玉毫无畏惧地迎上齐妍灵的眼睛。 齐妍灵看着她问，“是你打了陆湘柔，是你把药给赵惠钰的，对吧？” “是不是？”秦月生不等柳碧玉回答，已经瞪向赵惠钰问道。 赵惠钰可不想为了个奴婢被掐死，只能点了点头。 “公主！”柳碧玉心里将这个蠢货咒骂了祖宗十八代，“奴婢……都是为了您。” “你说不会有事的。”赵惠钰如今心里也怨恨柳碧玉，要不是柳碧玉给她那个药，大哥也不会有事。 齐妍灵目光轻蔑地看着柳碧玉，原来她那日告诉自己，赵惠钰的嫁妆是齐国这件事，为的就是今天，想来……她是真的很希望赵惠钰能够嫁给赵霖修吧，然后她就可以利用赵惠钰的手来报仇。 “阿世。”齐妍灵眉目不动，只是轻轻开口。 阿世俊脸冷凝，他来到齐妍灵身边，将手中的剑交给她。 齐妍灵白皙纤细的手握住剑柄，寒芒乍现，剑尖抵在柳碧玉的脖子上。 “齐妍灵，你要做什么？”赵惠钰尖叫问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敢杀她，我不会放过你。” 柳碧玉紧咬牙关，目光怨恨地瞪着齐妍灵。 “五年前，是我救了你。”齐妍灵声音幽幽地开口，目光冰清透澈，冷冷地看着柳碧玉，“你出卖我，害死我身边的人，这笔账我们还没算，我很少后悔，目前为止，最后悔的是五年前救了你，一年前放过你。” “你想如何？”柳碧玉问。 齐妍灵歪头嫣然一笑，“还记得我救你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柳碧玉双手紧握成拳，目光通红地瞪着她。 不知为何，在场的人竟没有打断齐妍灵的话，只是皱眉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过，在我身边，不需要你多有能耐，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坦诚真心，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还记得吗？”齐妍灵问。 “那又如何？”漂亮话谁不会说，如果她不是当奴才的，也能说这样的话。 齐妍灵含笑，“那你一定记得，我还说过，如果你对我不仁不义，我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柳碧玉瞠大眼睛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你这条命，我只当没有救过。”齐妍灵的手往前面一送，殷红的血沿着剑身滴落在地上，“我和你，还是两不相欠为好。” “齐妍灵！”赵惠钰尖叫出声，她竟敢当着她的面杀了柳碧玉，她竟敢！ 齐妍灵看着慢慢软倒在地上的柳碧玉，将剑还给阿世。 柳碧玉不甘心地伸出手，她不想死，不想死，“齐妍灵……” “这人本是我的丫环，今日算是我清理门户了，其他没有我的事，我想，以后也用不着仁和堂的人过来煮药了，齐国国君若是醒来，皇上请御医过来看诊吧。”齐妍灵环视众人一眼，微微浅笑。 “弟妹已经尽力，是我自己的命。”不知何时醒来的赵沛钰声音虚弱地开口。 秦月生急忙回转过身，“阿钰，你如何了？” 赵沛钰将视线慢慢地落在连城炎身后的妹妹，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和痛心。 齐妍灵走过来替他把脉，低声问道，“你不知道粥里有毒吗？” 赵惠钰神情一震，怔怔地看着赵沛钰。 “这是……我妹妹第一次给我做的粥。”赵沛钰像是拼尽了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所以，明知道有毒，他也给吃了下去？齐妍灵在心里轻叹，这当哥哥肯定是在上辈子欠了赵惠钰，这辈子来还债的。 “大哥！”赵惠钰撕心裂肺地大哭出声。 367.第367章 遗愿 “阿修，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赵沛钰看向赵霖修说道。 齐妍灵低头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柳碧玉，“我今日本要出城，就不久留了。” “妍妍。”赵霖修握住她的手，“你还想去承德，一会儿跟我回宫吧。” “等皇上将事情办妥了，臣妾再回来。”齐妍灵淡淡地说，福身一礼，带着阿世和竹心一起走了出去。 赵霖修心中不知为何，忽然空了一下，他想紧紧抓住齐妍灵的手不让她走，可看到赵沛钰苍白的脸庞，他又犹豫了。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开。 他们没想过，这一别会是……数年。 秦月生心中悲痛不已，后悔不该任由柳碧玉利用赵惠钰，如今他的纵容反而害死了心爱的人，他恨不得中毒的人是自己。 连城炎拖着嚎啕大哭的赵惠钰走了出去，秦月生低着头，没人能理解他此时的痛苦。 宫人已经迅速将柳碧玉的尸体拖走。 屋里只剩下赵沛钰和赵霖修两个表兄弟。 赵沛钰艰难地坐了起来，靠着大迎枕低喘着，“阿修，这件事与弟妹无关，是我……自己命该如此。” “你对惠钰宠爱太过了。”赵霖修说。 “我就一个妹妹了……”赵沛钰说完，眼角微微湿润，“惠钰本来心思简单，容易被教唆，却不知何时竟是这般……阿修，我命不久矣，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这样的妹妹，说是许配给你，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其他人我不放心。” 赵霖修峻眉皱起，“阿钰，你知道的，就算我答应了，我对惠钰也不会有感情。” “不需要。”赵沛钰轻轻地摇头，“你只需给她一个名分，然后将她送回齐国，给她富贵一生，那就足够了，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阿修，你答应我，将来她若是有喜欢之人，你放她离开。” “只需要给她一个景国贵妃的名份，然后让她生活在齐国？”赵霖修惊讶地问。 赵沛钰点头，“是，等你们成亲，我带她离开，以后……我把齐国和妹妹都交给你了。” “阿钰！”赵霖修沉痛地看着他。 “给你和弟妹添麻烦了，弟妹那里……你再与她解释清楚。”赵沛钰笑道。 赵霖修低下头，反正惠钰不可能留在宫里，那就等他们回齐国了，再将妍妍接回来，免得她看了……心里不高兴。 “以前你还说自己不会为情所困，如今你对弟妹难道不是为情所困？”赵沛钰含笑问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赵霖修低声说，刚认识齐妍灵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这么喜欢她。 “你去找弟妹吧，帮我叫阿月进来。”赵沛钰道，他所剩不多的日子，也只想跟秦月生在一起了。 赵霖修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地走出屋里，秦月生站在外间的角落，全身都透出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悲伤情绪。 “阿月，进去吧！”赵霖修叫他。 秦月生慢慢地抬起头，露在外面的那只漂亮眼睛有些发红，他微低着头，和赵霖修擦肩而过。 赵惠钰还在呜呜地哭着，她害怕了，后悔了，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大哥不会原谅她的，他们所有人都不会原谅她了。 “修表哥……”她想要扑到赵霖修怀里寻求安慰。 赵霖修避开她，目光漠然地看着她，“这辈子，除了活在愧疚和后悔之中，你再也得不到更多。” “对不起。”赵惠钰大哭，她不要这样，这不是她想要的。 “看着她，别让她出去。”赵霖修对连城炎交代。 …… …… 齐妍灵让阿世先送陆湘柔回仁和堂。 “疼吗？”看着陆湘柔脸上的红肿，齐妍灵心中暗恼，自从给赵沛钰治病，糟心事就一大堆，就连挨巴掌的事儿也没少。 陆湘柔摸了摸脸颊，“一开始只觉得害怕，并不觉得疼，后来冷静下来，觉得不可能是药有问题，便只剩下满心的愤怒了。” “你回仁和堂收拾药箱，与我一道去承德。”齐妍灵说道，“正好趁着有空，我再教你些针灸的手法。” “是，娘娘！”陆湘柔眼中闪过惊喜，能够得到齐妍灵指点，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竹心小声问，“娘娘，您还要去承德啊？” 齐妍灵淡淡地应了一声，她不去承德，难道在宫里看着赵霖修娶赵惠钰吗？刚刚赵沛钰让他留下，不就是要说那件事吗？ 赵霖修可以对其他人无情，但如今求他的是快要死的赵沛钰，她知道，他会答应的，说她小气也好善妒也好，她就是见不得他娶别的女人，即使知道他可能只是答应赵沛钰，并不会真的碰赵惠钰，她还是不想亲眼看到那女人进宫。 “既然都打算要离开了，何必又回去。”齐妍灵将心里的不悦抹去，不去想赵沛钰兄妹的事儿了。 陆湘柔刚才在王府里已经大约听出是什么事，不过，以她的身份，轮不上她劝说齐妍灵。 “昨日有人去找英姐儿吗？”齐妍灵问道。 “一个姓程的大人，与英姐儿说了许久的话，英姐儿欢天喜地回家收拾细软，今儿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津口。”陆湘柔道。 齐妍灵笑说，“让英姐儿跟程嘉铭去津口熟悉一下，等贸易商行开了，英姐儿就有得忙了。” “娘娘，您对我们姐妹二人真好。”陆湘柔感激地说，如果不是齐妍灵，她们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境况，她可能会被选了个小家小户嫁了，终其一生都碌碌无为地在家中当一个贤妻良母。 她几乎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如今她不但成为仁和堂的当家，还能当大夫，别人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地叫她陆大姑娘，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会有这样的一天。 齐妍灵笑道，“那是因为你们值得。” 陆湘柔想起不久前才被齐妍灵亲手杀死的柳碧玉，默默地低下头。 “娘娘，出城了。”竹心说。 “等到了承德，再让人去跟镇国侯说一声，让他不必为我担心。”齐妍灵吩咐。 竹心应诺。 368.第368章 答应 秦月生藏起了自己的悲痛，他握着赵沛钰的手，低声地说，“我不该放任柳碧玉利用惠钰的。” 是他私心作祟，想要将惠钰这个包袱从阿钰身上摘走，以为任由柳碧玉去对付齐妍灵，就能够让惠钰嫁给阿修，他没想到，惠钰会蠢到对自己的哥哥下毒。 赵沛钰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含笑说道，“本来我的病就已经无药可救，如今能够再多活些天，也是好的。” “本来病已经治好了。”秦月生无不悔恨，比起失去赵沛钰，他宁愿惠钰这个包袱永远都在的。 “你别伤心了。”赵沛钰劝道。 “如果她不是你妹妹……”秦月生眼中掉下泪水，如果赵沛钰不是将妹妹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一定会杀了惠钰，一定会的。 “阿月，除了惠钰，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了，将来我走后，能不能……”赵沛钰轻声开口。 秦月生打断他的话，“不能！阿钰，你不必说出来，即使我答应你，未必能够做到，你若是不在，我不会独活。” “阿月！”赵沛钰微怒，“你不需要这么做。” “你跟阿修说了什么？”秦月生不想跟赵沛钰吵这个话题，在齐国他们就因为这件事吵过了，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 赵沛钰说，“阿修愿意娶惠钰，立惠钰为妃后，我带她回齐国，这一生就让她在齐国宫里吧，让她生活在景国，我怕会闯更大的祸。” 秦月生淡淡地说，“你是觉得她不是齐妍灵的对手。” 那女人眼也不眨地将柳碧玉给杀了，将来说不定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惠钰。 赵沛钰轻轻摇头，“阿月，我们与齐妍灵无冤无仇，她是看在阿修的份上才治好我的病，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秦月生沉默了一下，“惠钰在外面，你想见她吗？” “让她进来吧。”赵沛钰点了点头。 赵惠钰如今已经嚣张不起来，看着齐妍灵亲手杀了柳碧玉，又听说大哥只有三个月的性命，她除了后悔就只有害怕了。 “大哥……”赵惠钰一看到赵沛钰，眼泪就簌簌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哎。”赵沛钰叹了一声，说他心里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可是又能怎么办？“惠钰，你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不要事事只凭自己的喜好，更不能轻信他人，被别人利用。” 赵惠钰扑到赵沛钰怀里，“哥，我不会的了，以后再也不会任性，我听你的话，都听你的。” “好，那就听我的安排。”赵沛钰说，“阿修已经答应立你为妃。” “真的？”赵惠钰眼中闪过喜色，修表哥居然还愿意娶她，他对她果然还是在意的。 赵沛钰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他狠下心说，“他不愿意，但我已经时日无多，阿修只答应给你一个名份，封你为妃，然后我带你离开回齐国，这一生，你都只能生活在齐国，不能到景国来，更不能住到宫里去。” “什么？”赵惠钰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你是……要我守活寡吗？是你让修表哥这么做的？” 望着有些面目狰狞的妹妹，赵沛钰平静地说，“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惠钰，大哥照顾不了你多久，这世上除了阿修，我找不到有谁可以替我照顾你和守护齐国，将来你若是有意中人，只需跟阿修说一声就可以了。” “我的意中人就是修表哥，我要跟修表哥在一起的。”赵惠钰哭着说。 赵沛钰冷声说，“阿修心里只有齐妍灵，他愿意给你一个名份，已经不容易了。” “大哥，只要没有齐妍灵……只要没有她，修表哥就会喜欢我的。”赵惠钰叫道。 “闭嘴！”赵沛钰怒喝，“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齐妍灵吗？” 赵惠钰还想再争辩，秦月生冷冷地看了过来，“那就不要嫁给阿修了，明日我们启程回齐国。” “我嫁！”赵惠钰咬牙答应，只要有名份，她以后接近修表哥就能更加光明正大，她就不相信，修表哥真能喜欢齐妍灵一辈子。 她一定会让修表哥喜欢她的。 …… …… 赵霖修离开王府后并没有回宫里，而是快马赶出城，远远看到齐妍灵的马车，他才放慢了速度，不远不近地跟着。 “皇上……”苏公公骑着马在赵霖修身边，明明已经看到皇后娘娘的马车了，怎么就不追上去呢。 赵霖修吩咐身后的徐铁，“让孟影和江河去承德山庄保护皇后。” 徐铁低声应下。 他是很想去带她回去，可是……难道要她在宫里看着他娶惠钰，立惠钰为妃吗？他不想要她难受，等将惠钰送回齐国，再来将她接回宫。 “回去！”赵霖修调转马头，与齐妍灵的马车背向而行。 赵霖修回到宫里之后，立刻召见内阁大臣，还把齐彦钧也叫上了，跟他们宣布要立赵惠钰为贵妃的事。 齐彦钧还不知齐妍灵去了承德山庄，听到赵霖修的话，诧异地抬起头，不是前几天才刚拒绝了西域公主吗？怎么转过身就要立齐国公主为妃了？那女人不久前才打了皇后娘娘一巴掌呢？赵霖修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皇上愿意立妃了是好事，但……立的是齐国公主啊，这就有些不太对了，这不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吗？以后那齐国公主进宫了，光是身世就能压皇后一头了。 更别说还曾经打了齐妍灵…… “皇上，您怎么忽然想立妃了？”许善长到底是内阁首辅，问出了所有人不敢问的话。 赵霖修想了想，没将赵沛钰命不久矣的真想说出来，“齐国皇帝与朕是发小，惠钰公主也是与朕一起长大……” 那就是青梅竹马了，等赵惠钰进宫了，要让齐妍灵情何以堪？请说今日一早齐妍灵离开京都，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许善长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过，内阁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的，虽然齐国公主的身份太强势，但至少皇上不会在独宠齐妍灵，齐家也不会继续坐大，这样就足够了。 369.第369章 相劝 皇上要立贵妃的事很快就传开了，礼部和内务府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只是，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宫里，许多事情都不知要请教谁。 赵霖修并不太在意一些细节的规矩，反正对他来说，这立妃只是做个样子，他就让内务府依照旧例去安排。 齐彦钧昨日从宫里出来，正担心着妹妹不知会多难过，回到家里才知道皇后娘娘去了承德山庄，特意让人过来与他说了一声，让他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齐彦钧太了解这个妹妹的性子，她是个与其他女子不同的，如果赵霖修真的立赵惠钰为妃，他都不敢想象灵姐儿会做出什么事。 “我去一趟承德山庄。”齐彦钧跟唐欣怡说道，“皇上要立妃，灵姐儿心里肯定不好受。” 唐欣怡也觉得心里难过，皇上之前是那么宠爱灵姐儿，忽然要立妃，感觉就像美梦被戳破一样，如果之前没被独宠或许不觉得，可灵姐儿跟皇上，那是好不容易才结成连理的，“你去吧，好好劝一劝娘娘，虽是立妃，可皇上心里肯定只有她。” 都已经要娶别的女人了，再说赵霖修心里只有灵姐儿，就显得太假了。 齐彦钧连夜赶去承德山庄。 承德山庄离京都有一段距离，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的时间。 来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侯爷，您怎么来了？”阿世守在院门外，见到齐彦钧到来，心里微微一惊，不是已经去跟他说不必担心了吗？ “娘娘呢？”齐彦钧问道。 竹心听到动静走出来，一见是齐彦钧，忙屈膝行礼，“侯爷，娘娘睡下了。” 齐彦钧看了看东边的夜色，轻轻地点头，“明日再见娘娘吧。” “侯爷，那您先休息。”竹心立刻说。 也只能如此了！ …… …… 承德山庄周围有温泉，天气比京都要暖和些，齐妍灵喜欢这里的环境，加之昨日坐了半天的马车，实在有些疲倦，竟是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娘娘，侯爷来了。”竹心进来替齐妍灵梳头发，说出齐彦钧就在山庄里的事儿。 齐妍灵微微一怔，大哥怎么会到承德山庄？他知道赵霖修要立妃了？ “我和大哥一起吃早膳，去请他进来。”齐妍灵淡淡地说，只让竹心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反正不是在宫里，就不用太在意了。 “是，娘娘。”竹心应道。 齐妍灵问，“镇国侯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夜里。”竹心说。 这么急……齐妍灵叹了一声，换了衣裳来到外面茶厅，竹心已经让宫女请齐彦钧过来。 齐彦钧来得极快，显然已经在等齐妍灵的召见。 “大哥，不是让人去让你别担心吗？”齐妍灵笑着问，示意他坐下一起吃早餐。 “昨天皇上召见内阁大臣，说要立齐国公主为贵妃。”齐彦钧坐了下来，眼睛落在齐妍灵的脸上，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看来赵霖修果然是答应了赵沛钰，虽然早已经知道这是必然的事儿，可得到确认，齐妍灵的心还是难受起来。 “嗯，我知道。”她淡淡地点头。 齐彦钧在心里轻叹，就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才要搬到承德山庄吧，“那你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齐妍灵给他夹了个小麦包子，“吃吧，反正这事儿与我没什么关系。” 他怎么吃得下！齐彦钧皱眉看着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我回去做什么啊，看着赵霖修娶小老婆啊？”齐妍灵笑问，“等赵惠钰他们什么时候走了，我什么时候再回去吧。” 齐彦钧无奈叹道，“你是中宫皇后，你回去做什么？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在承德山庄了？齐国公主都要成为贵妃了，怎么会回齐国，灵姐儿，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上能够跟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想要的那些……不是一个皇上能够给的。” “大哥，你担心我会一走了之吗？”齐妍灵笑着问。 “你会吗？”齐彦钧认真地看着她，他太了解她了，如果赵霖修真的娶了齐国公主，灵姐儿肯定会做出让他不敢想象的事。 齐妍灵沉默下来，如果赵惠钰以后住在宫里，甚至……成为赵霖修真正的女人，或许，她真的会想办法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 “你会的。”虽然赵霖修跟叶云飞不同，但以灵姐儿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委屈自己。 齐妍灵淡淡一笑，“大哥，如今说这些太早了，他会立妃，是因为齐国皇帝命不久矣，赵沛钰将齐国和妹妹都交给皇上了，皇上给齐国公主一个名份而已。” “什么？”齐彦钧震惊地站了起来，“齐国？” 齐妍灵将事情始末与他简单说了一下，“他答应过我，会把赵惠钰送回齐国的。” “那你还跑到这儿来？”齐彦钧沉声问道。 “他问也没问我就把赵惠钰接回城里，是我把赵惠钰给弄走的，他这么做不是打我的脸吗？反正，只要赵惠钰在京都，我就不回去。”齐妍灵说道。 “你跟皇上赌气，灵儿姐，那是皇上。”齐彦钧无奈地说。 齐妍灵冷哼，“那又怎样？” 要是赵惠钰那蠢货没回去，说不定赵沛钰还不会中毒呢。 “我能劝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大哥只是不想你最后伤了自己。”齐彦钧说，“男人说话向来只有三分真心，更何况那是皇上，他立了齐国公主为妃，难道真的只是给个名份，那齐国皇帝就能将整个齐国给皇上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齐国皇帝的意思，是想要皇上和齐国公主的孩子过继到他名下，以后再承继齐国……” 齐妍灵脸色微微一变，如果这样解释的话，那很多事情就能讲通了，赵沛钰这么舍得把齐国给妹妹当嫁妆，其实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吧。 这件事……他跟赵霖修说过吗？赵霖修答应了？ “那就等赵惠钰成了贵妃，再作打算吧。”她是爱赵霖修的，但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了他……改变自己，为他去妥协。 370.第370章 求见 “皇上，镇国侯出城了。”徐铁悄然无声地从外面走进来，对着正在批阅奏折的赵霖修行了一礼。 赵霖修手中的笔顿了下，“朕知道了，孟影他们去承德山庄了？” 齐彦钧肯定是去找妍妍了，也好，让他去陪妍妍说话。 “回皇上，孟影和江河昨夜里就去承德了。”徐铁说道，心里默默地想着，其实他也想去的。 “下去吧。”赵霖修淡淡地点头。 苏公公从外面走进来，“陛下，齐国公主求见。” 赵霖修脸色微微一沉，惠钰进宫做什么？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如果不是看在阿钰的份上，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让她回王府，这时候就别乱跑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见到齐国公主了。 苏公公心想，这哪里是要立妃的样子，根本是连见都不想见，那些在猜测皇后娘娘要失宠的人，将来可千万别站错队了。 “公主殿下，皇上让您先回王府。”苏公公笑眯眯地对赵惠钰说道。 “修表哥不想见我吗？”赵惠钰抬高下巴，倨傲地看着苏公公。 苏公公含笑低头，这多明显啊，还需要问么？ 赵惠钰推开他，“今日本宫一定要见修表哥。” “公主，请您别为难奴才。”苏公公挡在赵惠钰前面，要是让她这么闯进御书房，他这个总管也当到头了。 “滚开，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拦着本宫？”赵惠钰脸色铁青地瞪着苏公公，居然连一个太监都敢跟她作对。 苏公公面无表情地说，“奴才只听皇上的。” 连皇后娘娘对他都是笑眯眯的，这什么齐国公主还没进宫的，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我有话要跟修表哥说。”赵惠钰怒道，“你让开！” “公主殿下……” 御书房的门忽然打开，赵霖修俊脸一片寒霜，狭长的眼眸冷冰冰地看着赵惠钰。 “修表哥！”赵惠钰神色一喜，推开苏公公来到赵霖修面前，“我有话跟你说。” “你想说什么？”赵霖修隽黑的眸子只有厌恶的神色，对于赵惠钰，他是真的一点旧日情谊都没有了。 赵惠钰委屈地说道，“修表哥，我和你成亲之后，不想回齐国，好不好？” “你不想回去？”赵霖修挑眉，低眸看着她。 望着英秀俊美，贵气逼人的赵霖修，赵惠钰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修表哥，我想在这里，想在你身边，不要让我回去好不好？” 赵霖修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不想回齐国，那就留在景国吧。” “真的？”赵惠钰欢悦地笑了起来，“修表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对我好的。” “待朕立你为贵妃之后，你就住到行宫，在那里住一辈子吧。”赵霖修声音清冷地说。 赵惠钰脸色一变，“修表哥，你说什么？” “朕立你为妃，只是答应了表哥给你一个名份。”赵霖修冷声说。 “然后让我在齐国守活寡吗？”赵惠钰尖声问道。 “你做了那么多蠢事，难道还要朕怜惜你？”赵霖修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从她打了齐妍灵开始，他对她就只有忍耐。 赵惠钰眼眶含泪，“我不想那样做的，修表哥，我是被柳碧玉欺骗了，都是她利用了我，再还没来景国的时候，她就一直说齐妍灵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我可以给齐妍灵下跪认错的，真的。” 赵霖修不想听她说这种废话，“苏海，让人把惠钰公主送回去。” “是，皇上。”苏公公立刻领命。 “修表哥！”赵惠钰抓住他的胳膊，“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霖修甩开她的手，“你应该去跟表哥说。” 这世上对赵惠钰还有期待的人，也就只有赵沛钰。 赵惠钰看着修表哥的背影，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不会就这样退缩的，总有一天，她要修表哥相信她，齐妍灵才是坏人，她才是世上会对修表哥最好的人。 …… …… 齐妍灵正在指挥着竹心几个宫女折梅花，如今正是寒梅盛开的时候，将树枝上的梅花采下来，可以熬制胭脂。 “阿世，你去把白芨跟白芷也接过来，已经许久没见到她们了，正好让她们一起过来做胭脂。”齐妍灵笑着吩咐。 “属下这就去。”阿世说，如今有孟影和江河在山庄，想来没人能够伤害皇后娘娘的。 陆湘柔从梅林另一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筐，里面都是新鲜的药草，“想不到这里还有不少草药，娘娘，您看，这些都是十分稀少的。” “让其他人去就行了。”齐妍灵见她额头沁出一层细汗笑着说道。 “他们可看不出来什么是珍贵的草药。”陆湘柔说。 竹心打趣道，“奴婢们没有娘娘教啊。” “你脸上的红肿消了吧？”齐妍灵走过去看她的脸。 “昨日擦了娘娘配的药，今早起来已经好了大半。”陆湘柔摸了摸自己的脸，“天生丽质，肯定好得快。” “哎哟，美人，来，给爷看看，什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齐妍灵勾起陆湘柔的下巴调戏起来。 陆湘柔脸颊微红，“娘娘，您还真的是……没个正行了。” “这里又没外人，要个什么正行。”齐妍灵哈哈大笑，“做人若是不能自由自在，还不如不要做人呢。” “娘娘，前头来了一位公子，说是想找陆大姑娘的。”有宫女过来回话。 齐妍灵看向一头雾水的陆湘柔，“来人可有报姓名？” “他说是姓连城的。” 连城炎？齐妍灵挑眉，连城炎找陆湘柔做什么？ 陆湘柔秀眉一蹙，“娘娘，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见来做什么，不见。” “那就原话去回了那位连城公子，陆大姑娘不想见他。”齐妍灵挥了挥手说。 “娘娘，我先把这药草去晒了。”陆湘柔说道。 齐妍灵让旁边两个宫女去晒药，“你跟我在这儿走走吧。” 刚说完，就看到一抹身穿深蓝色棉衣的身影飞快地掠了过来，还没进入梅园，就被孟影和江河给拦下了。 371.第371章 成为我什么人 “妈蛋，孟影，你他妈还真砍下来，瞪大眼睛看清楚，是老子！”连城炎险险避开孟影的剑，气得大叫道。 孟影和江河听出是连城炎的声音，对视一眼笑道，“砍的就是你，没规矩了你，在我们娘娘面前也敢放肆。”， 连城炎看了一眼远远站在梅花树下的齐妍灵，视线落在她旁边的陆湘柔身上，“我要找陆姑娘。” “让他过来吧！”齐妍灵似笑非笑地吩咐竹心，她也挺好奇，有什么能让连城炎跑到这里来。 连城炎踹了江河一脚，“还不让开。” 江河笑骂，“活腻了你，在我们的地盘逞凶。” 孟影说，“等会儿再跟他算账。” 他们都是以前就认识的，而且感情都很好，只是后来孟影和江河都来了景国，和连城炎见面少了许多。 连城炎顾不上跟他们叙旧，已经大步地来到齐妍灵面前，作揖一礼，“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连城公子这么火急火赶地到承德山庄，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呢？是不是你们皇上又病重了？”齐妍灵装着不知道连城炎是来找陆湘柔的，还一脸担忧地问起赵沛钰的身体。 连城炎昨日才因为赵沛钰中毒误会齐妍灵，还差点想要动手杀了她呢，他也想起昨日的冲动，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娘娘，昨日是在下不对，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在下一般见识。” 齐妍灵见他行了大礼，只是含笑说道，“这么说，你是专程来给本宫道歉的？” “……”他在进门的时候已经说了，他只来找陆湘柔的。 齐妍灵继续说道，“本宫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也只是关心你们的皇上。” 连城炎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周围，“娘娘，在下是来找陆姑娘的。” “嗯？”齐妍灵诧异地挑眉，“你找陆姑娘有何事？怎没听陆姑娘提过，她竟与你是这么熟悉了。” 连城炎知道这是齐妍灵故意在为难他，他无奈地说，“娘娘，昨日是我错了，不该看着柳碧玉打她，也不该没了解情况就生气，您能不能让陆姑娘出来，让我跟她当面道歉。” “本宫会将你的道歉转达给她的，连城公子，这里不方便留你，请回吧。”她看得出连城炎对陆湘柔是有意思，可是又怎样呢？在陆湘柔被赵惠钰冤枉欺负的时候，他不但没有站出来保护她，一心只想着他的皇上，居然还以为一句道歉就能完事儿了？ 连城炎脸色难看，“娘娘，让我与陆姑娘见一面。” “就算见面了又如何？下次再有人伤害你的皇上或者是朋友，你不也一样会怀疑她。”齐妍灵冷声说道。 “我没怀疑她！”连城炎想到昨日陆湘柔被打的时候，他除了心疼就是满心的愤怒，所以才会冲进宫里去找赵霖修。 齐妍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竹心说，“去请陆姑娘过来吧。” 陆湘柔其实早就站在暗处看着了，听到齐妍灵的话，她慢慢地走了出来，朝着齐妍灵福了福身，“娘娘。” “连城公子有话要与你说，那你就听他怎么说的。”齐妍灵淡淡地说，带着几个宫女往树林的另一边走去了。 陆湘柔面色如蒙一层寒霜，冷冷地看着连城炎，“不知道连城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我倒是不知道，我与连城公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姑娘，昨日是我错了，我来跟你道歉。”连城炎见到陆湘柔，脸上立刻展开笑容，往前走了一大步。 陆湘柔皱眉瞪着他，“小女子怎担得起你的道歉，还是免得了吧，省得下次还要被打一顿。” 连城炎无奈地说，“我当时……是太紧张了。” “这个我理解，人之常情。”陆湘柔点了点头，“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们皇帝是死是活，我又不在乎，想要他死的人也不是我，如今我们也没方法可以救活他，连城公子，你的道歉其实没什么好处的了。” “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来道歉的。”连城炎着急地叫道，“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陆湘柔一脸不屑，“我不需要。” 连城炎憋红了脸瞪着他，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他来之前可没想过陆湘柔会这么对他的。 “那你想怎样？”连城炎问道。 “你这话问得真奇怪，又不是我让你来这里的，你爱怎样就怎样，与我有什么关系？”陆湘柔没好气地说。 连城炎忽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齐国？” “撒手！”陆湘柔脸颊微红，怒声喝道，“谁要跟你去齐国，放开我！” “那要怎样你才愿意？”连城炎急忙问道。 陆湘柔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他把她当什么了，“不愿意！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齐国，你是我什么人啊，放开放开！” 连城炎见她真的生气了，只好松开她的手，“你现在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当然是想你成为我什么人的。” “滚开去！”陆湘柔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连城炎追上去，“我就是看上你了，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留在这里，等你愿意跟我走了再回去。” 陆湘柔简直要被他的无赖给气笑了，“那你就等着吧。” “柔儿！”连城炎还要追上去，孟影已经过来按住他的肩膀。 “少庄主，这里可不能留男客，你还是请吧，别让兄弟难做。”江河说道。 连城炎只能望着陆湘柔的背影叹息，将江河和孟影的手推开，“难道我还会死赖在这儿吗？大不了我去外面守着。” “你们皇上那边不需要你？你还能有时间在这儿守着。”孟影笑他。 连城炎犹豫了一下，“我过两日再来。” 如今赵沛钰的身体比之前更差了，他每天还要看着惠钰公主，就担心她又闯出什么祸事。 等连城炎离开了，齐妍灵才慢慢地走了回来，看着陆湘柔气呼呼脸颊潮红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城炎是个江湖人，许多规矩都不懂，不过，看得出他是个重情谊的人，这样的人……将来对家里人自然会很好。” 陆湘柔别开脸，“跟我有什么关系。” 372.第372章 各自 阿世在当天就将白芨和白芷接了过来，白芨已经成亲了，夫家是普通的商贾，因为和红妆翠眉有生意来往，一来二去便跟白芨看对了眼，齐妍灵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只希望白芨将来能过得更好。 白芨成亲之后依旧在红妆翠眉做事，如今胭脂铺主要就是她们和青柳在打理着，已经开了两家分店，正想着在淮扬也开一家呢。 有了白芨和白芷她们的到来，承德山庄显得更加热闹了，齐妍灵让白芷准备了烧烤的材料，带着一干宫女在梅林旁边烧烤，又让人酿了梅花酒。 “娘娘，您有身孕呢。”竹心和玉屏在旁边小声地提醒，“这酒就少喝点吧。” 齐妍灵笑道，“这种果子酒也算不上是酒啊。” 白芷看着仍然笑靥如花的齐妍灵，忍不住嘀咕说道，“娘娘都这么委屈了，喝几口酒又怎么了？” “白芷！”白芨瞪了她一眼。 “你们都觉得我很委屈吗？”齐妍灵笑着问。 怎么不会委屈？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皇上一步都没来过承德山庄，这不是明摆着贪新厌旧吗？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娘娘还怀孕着呢，居然就要立妃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几个丫环都不敢开口，生怕说出来会让齐妍灵更伤心。 “既然觉得委屈了，自然要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难不成还要委屈自己过得更不好吗？”齐妍灵笑了笑说。 不说她们会失望，她心里其实也不好受，赵霖修要立妃娶小老婆，京都里每个人都知道了，他却没有来亲口跟她说，是的，以前他们的确已经说过这件事，但那时候还没有确定，如今他是真的要立妃了，他还是没有来告诉她。 或许他觉得赵惠钰并不重要，就算立妃了，也只是一件小事，他根本没想过，这对于她来说，不可能是小事。 “以前皇上不是这样的。”白芷低声说道，只觉得无比心疼齐妍灵。 “白芷，皇上也是你能议论的吗？还不住嘴。”竹心急忙喝住她。 齐妍灵放下酒杯，笑着问，“不是还有烟花吗？快叫阿世和小文子去把烟花放话。” 一旁的小文子立刻说，“奴才这就去拿来。” 夜幕如黑绸，星光闪烁，小文子和阿世负责点燃烟花，灿烂的烟花在半空中盛开，绚烂漂亮，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爱情是不是跟烟花一样呢？只有瞬间的灿烂，然后就归于平静和黑暗？ …… …… 赵霖修放下手中的朱笔，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齐妍灵了，这些天要不是西域屡屡冒犯边疆，隐隐有要跟景国开战的意思，他也不会被拖住走不开。 前两天他都已经就要出城了，还被许善长给叫了回去。 不但西域的事透着诡异，连西北那边还因为雪灾正等着朝廷救济，还有赵沛钰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多的事情好像都在这几天发生了，他就是想挤出时间去承德都不行。 “皇上，赈灾的银子和粮食已经由镇国侯运送出城了。”徐铁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跟赵霖修说道。 赵霖修回过神，淡淡地点头，他把西北赈灾的事交给齐彦钧，就是不想他在这个时候还要听些风凉话。 “苏海，宣许善长和周知斌进宫。”赵霖修将奏折放到一边，头也不抬地跟苏公公说道。 苏公公立即应是。 接着，内务府负责立妃事宜的朱公公来跟赵霖修请示日期。 赵霖修本来不想理会这事儿，想起赵沛钰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齐国那边有些事，还需要他回去交代才行。 “最快是什么吉日？”赵霖修问道。 最快的吉日？朱公公想了想说道，“回皇上，有一个吉日是三天后，只是，会不会太仓促了？” 赵霖修淡淡地说，“那就三天后吧。” 啊？好多事情都还没准备好呢，三天后怎么来得及？“皇上，三天后，怕是有好些礼节要不周全。” “一切从简。”赵霖修说。 还能怎么说呢？朱公公立刻应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没一会儿，许善长和周知斌就到了。 “西域犯境这事儿有蹊跷，像是有试探挑衅之意。”赵霖修跟他们商议，“朕想发兵，你们觉得呢？” 许善长说道，“皇上，听闻熙国出兵西域，后不战而归，想来是跟西域达成了某种条件，我们此时出兵，怕是不利。” 周知斌附言，“皇上，许大人言之有理，如今我们国库并不充裕，又有西北雪灾之难，若是打战，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就任由西域欺凌我景国边境的百姓？”赵霖修冷冷地问道。 “皇上，齐国与西域相邻，若是齐国肯相助，那就……”节省了景国许多麻烦。 赵霖修心中一动，“朕与齐国国君再商议，你们先回去吧。” 将许善长和周知斌打发下去，赵霖修立刻出宫去找赵沛钰了，他总算知道哪里诡异了，这次想要试探景国的不是西域，而是熙国，完颜拓意不在他，是在齐国。 如果没猜错的话，完颜拓应该是不知从哪里得知齐国国君的身子有问题，所以才要让西域来挑衅景国。他是想知道，齐国跟景国联姻之后，会不会出兵帮景国，想试探的是齐景两国的关系，甚至……说不定此时已经派人进入齐国，想要分化齐国宗室的关系。 赵沛钰没有子嗣的事情是天下皆知，完颜拓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要将手伸到齐国皇宫里吗？ 赵霖修越想越觉得不妥，这事儿必须跟阿钰说明白。 来到王府，秦月生正扶着赵沛钰在外面散步，见到赵霖修的到来，笑着招呼他过去，“怎么有空过来？” “齐国只怕要出事了。”赵霖修说道，“阿钰，我觉得，你需要尽快赶回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秦月生冷声问道。 赵霖修指了指屋里，“进去说。” 秦月生和赵沛钰对视一眼，跟着一起进了屋里。 赵霖修将最近西域的异样和自己所怀疑的一一说了出来。 373.第373章 皇贵妃 赵沛钰听完赵霖修的猜测和怀疑之后，沉默思考了许久，熙国和景国在淮扬一战，虽然是景国胜利了，但两国消耗的兵力和银子都不少，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再次举兵出战，完颜拓出兵去西域，并不是真的要跟西域开战，而是想要逼西域跟他合作吧。 西域本来就害怕跟熙国开战，当初景国想要请西域联手都被婉拒了，更别说这次赵霖修还拒绝了跟西域联姻。 “完颜拓想要做什么？”秦月生皱眉问，“想知道齐国会不会跟景国联盟，何必要通过西域，多此一举。” 赵霖修说，“因为完颜拓不想直接跟齐国敌对，所以才通过西域。” “果然卑鄙无耻。”秦月生冷哼。 “那你打算怎么做？”赵沛钰抬头看向赵霖修，他知道景国如今肯定不愿意再跟谁开战，可要是忍下来，西域肯定会以为景国怕了他们，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 赵霖修说，“我觉得，完颜拓应该也派人去了齐国。” “怂恿我齐国的大臣阻止我出兵帮景国？”赵沛钰挑眉一笑，“那正好，就让他让人去挑拨，我正愁着没借口清理呢。” “那你想怎么做？”秦月生问道。 赵沛钰看向赵霖修，“你打算怎么做？” “出兵！”既然西域国王拎不清，那就打到他看得明白什么不好惹什么不该惹。 “需要帮忙？”赵沛钰笑着问。 赵霖修笑了笑，“银子。” 赵沛钰略微沉吟，他如今的身子状况也不适合出兵，要留着精力将那些在齐国蹦跶不停的人揪出来，以后他走了，妹妹才能活得更轻松些，“可以，不过，我怕是要尽快回齐国，你打算何时娶惠钰。” “三日后。”赵霖修低声说，“只能一切从简了。” 如今已经无人不知赵霖修要立妃，对于惠钰而言，也只是要一个尊贵的封号就可以了，赵沛钰并不在乎是否隆重，“阿修，将惠钰册封为皇贵妃吧，你们成亲后，她就跟我回齐国，以后……你若是对她有情也好无意也好，都看在我和齐国的份上，对她宽容些。” 赵霖修犹豫了一下，“好，我答应你。” “这次回齐国，你想让谁跟我一道回去？”将来齐国肯定会交给赵霖修的，国号可以不变，但到底还是由景国统治，只怕齐国宗室会不甘心。 “让皇甫靖跟着你，我会再派两个大臣去辅助他。”赵霖修说，他知道将来赵沛钰离世后，想要让齐国大臣和宗室顺服景国不容易，不过，他到底是在齐国长大的，有些事儿如今他不能伸手去管，将来就未必了。 赵沛钰点了点头，“完颜拓这个人不易对付，更别说如今他身边有叶云飞，阿修，你要小心。” “我知道，你休息吧，我出去安排。”赵霖修轻声说道。 屋里只剩下秦月生和赵沛钰，两人相视一眼。 “甘心吗？”秦月生轻声问。 “为何这样问？”赵沛钰靠着大迎枕，舒适地轻叹一声，“要是不需要再回齐国多好。” 秦月生看着他，“当初好不容易才将齐国夺回来，你父亲母亲，妻子儿子……全都在争夺帝位的过程中被杀了，你也被逼得在外逃亡那么多年，真的甘心就这样将齐国交给阿修吗？” “不然呢？总宗室里面过继一个孩子，然后等我死了，他将他的父母奉为太上皇，让我在九泉之下，看着那些曾经对我们落井下石，甚至有份谋害我父母的人坐享我的江山吗？”赵沛钰冷笑着。 秦月生叹道，“他们必不会同意阿修的统治。” “阿月，你还不了解阿修，就算我不将齐国交给他，将来两国兵戎相见，齐国并没有胜他的把握，阿修的野心，不仅仅是在景国，而是在天下。”赵沛钰轻声说道。 秦月生笑道，“这就是你希望惠钰嫁给阿修的原因？” 因为赵霖修足够强大去保护惠钰吗？ 赵沛钰苦笑摇头，“可惜惠钰没有福气。” “至少她以后生活无忧。”秦月生安慰他。 …… …… 齐国公主要被封为皇贵妃的事情很快在京都传开，不知内情的，以为这是皇上移情别恋，对青梅竹马的感情胜过皇后娘娘，原来之前对齐妍灵的独宠也不过如此，帝王心怎么可能从一而终呢。 皇后娘娘终于失宠了。 那些早就想看笑话的人终于觉得心情舒爽，就等着齐国公主入宫，齐妍灵真正失宠的日子到来，说不定啊，将来齐妍灵连皇后都不是了。 这样的闲言闲语传到齐家，唐欣怡还差几天才出月子，不过，这不影响她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闭门谢客，家中一律不准议论皇上立妃之事。”唐欣怡下令，心里却为齐妍灵感到担心，她并不在乎齐妍灵的失宠对齐家有什么影响，只担心这时候她心里不知道得多难过。 “夫人。”丫环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太爷去承德山庄了。” “什么？”唐欣怡愣了一下，如今齐彦钧不在家中，老太爷他不在家里坐镇跑到承德山庄做什么？难道是想去跟娘娘说齐国公主的事儿？“快，让管家去将老太爷截下，请他赶紧回家。” 丫环不曾见过唐欣怡这么紧张的，立刻就出去传话了。 此时，齐思德的马车早已经来到承德山庄外面。 正在跟白芨她们熬制胭脂的齐妍灵听说国丈来了，心里狐疑，还是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自从齐妍桐那件事之后，齐妍灵对这个父亲就更加没有感情，她原本还打算最好都别再见面了，免得她轻易就上火。 “请老太爷进来吧。”齐妍灵淡淡地说，洗了手后才去大厅见齐思德。 齐思德虽才刚过不惑之年，不过，因为孙氏那件事，他萎靡内疚了许久，是后来才渐渐地平复心情，看起来却有些苍老，不过依旧显得温润儒雅，风采不减。 看到齐妍灵脚步轻快地从外面走来，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着她，竟是没有一丝愁容，依旧面带笑容，从容而自信，好像能够睥睨一切似的独立自在。 “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374.第374章 快意 “父亲不必多礼，可是家里有什么事，怎么到承德来了？”齐妍灵的肚子还不是特别明显，衣裙遮掩下，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孕妇。 齐思德望着明妍照人的女儿，想到如今京城里流传的闲言闲语，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莫名的快意。 是的，快意……从陆氏过世的那天开始，他每天回到家中都会看到齐妍灵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冷漠，鄙夷和怨恨，那不是一个女儿看待父亲的目光，她恨他，所以从来不肯叫他。 接着，是她在十二岁那年大放光彩，齐家因她出名，别人只知道齐家大小姐，从来不知道他齐思德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政绩，他这个当父亲的，只能活在这个女儿的光彩之下，她丝毫不顾他的感受说出孙氏的所作所为，将他另外两个女儿的人生变得艰苦不堪。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看到这个永远胜券在握的女儿惨败了，明知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来到这里，想看到齐妍灵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模样。 齐思德不愿觉得他有这种龌蹉的想法，他认为自己只是想来关心女儿。 “听说你离开宫里来到承德，我过来看看。”齐思德坐了下来，敛去心里复杂的心思，抬眼看了看齐妍灵，“娘娘何时要回宫里？” 齐妍灵觉得有些好笑，齐思德千里迢迢跑来，就是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宫？“谁让你来的？” “难道我不能来关心娘娘吗？你大哥大嫂也很担心你，本来你大嫂也想劝你的，只是，她还在坐月子。”齐思德沉声说道。 齐妍灵淡淡一笑，“我回去做什么？父亲还是请回吧，我在这里挺好的。” “娘娘，您这是何必，跟皇上斗气是没有好结果的，那是皇上，不是寻常人，你到承德山庄这么久，可见皇上有妥协？昨日，他已经下命要封齐国公主为皇贵妃了，与你只差一品的妃位，你还不懂么，这是皇上在敲打你。”齐思德说道。 皇贵妃？齐妍灵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皇上要封齐国公主为皇贵妃？” 齐思德点头说，“没错，所有的品服礼仪都已经提高了一级，两天后就要成婚，你是中宫皇后，怎能在这个时候躲在这里？难道真要整个京都的人看笑话吗？” 他骗了她！齐妍灵脸色微微发白，脑海里只有这几个字，他骗了她！他说只是贵妃……只是虚衔……为什么会变成皇贵妃？这是几乎与她平起平坐的妃位，赵霖修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不是如所有人说的那样，他的那些话不过是在哄她，只等生米成熟饭，她无法再反对，只能接受他立妃的事实？ 齐思德看到女儿面色苍白的样子，语气更加认真严肃，“娘娘，还是听为父一声劝，回去跟皇上示好，不要事事好强，你如今已不再是以前的齐大小姐，你的荣耀和尊严都是皇上给的，女子啊，有时候还是软弱些好。” 她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就是事事好强吗？她要怎样软弱，才能更好？ 不，她就算不再是齐大小姐，她还是齐妍灵，有些原则是不会因为身份的不同改变的。 “父亲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多说，我自有主意，时候不早了，留下吃午膳吧。”齐妍灵淡声说道，不等齐思德开口，已经将竹心叫了进来，让她去准备午膳。 齐思德还有许多话想说的，看到齐妍灵了然在心的冷漠样子，他心头微凛，“那老臣就先退下了，希望娘娘三思。” “嗯。”齐妍灵淡淡颔首，目送齐思德离开后，她将阿世叫了进来。 “小姐。”阿世还带着少年稚气的俊脸满是忧心地看着齐妍灵，即使如今身份已经不同，他仍然坚持在无外人的时候叫齐妍灵一声小姐。 齐妍灵微垂眼睑，眼眸闪着幽暗的光芒，“你去打听……齐国公主是不是受封为皇贵妃。” 阿世低下头，抿紧唇没有回答。 “你已经知道了。”齐妍灵几乎是看着阿世长大的，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哪里还猜不到如今京都是什么情景。 “我早上进城了，皇上昨日下旨的。”阿世紧握着手，如果赵霖修不是皇上，他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只恨自己技不如人，连接近赵霖修的身边都不行。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都在看她的笑话，只有她还在为他找理由，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了。”齐妍灵轻声地说着，“阿世，去送白芨和白芷回去。” “小姐……”阿世难过地看着她，“您还要回宫吗？” 齐妍灵将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不回宫里的话，她能去哪里？可若是回去了，她又要如何自处，学着那些女人贤良淑德地为自己的丈夫排表安排女人去伺候他吗？ 她做不到的，如果有一天她沦落到那样，肯定会生不如死。 “我要亲眼看到赵霖修娶了齐国公主。”齐妍灵说。 阿世心里被刺疼了一下，“那我……送白芨和白芷她们回去。” “嗯。”齐妍灵懒懒地点头，起身回屋里去了。 如果赵霖修到时候没有将赵惠钰送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或许，可能真的会离开吧。 可是能去哪里呢？这次再也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护着她安全了，天下之大，哪里能让她安身？ 齐妍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只觉得身上都是不舒服，只好躺了下来，想着到时候去看看赵霖修立妃的盛况，若他真的留下赵惠钰，那她……其实还是能找到后路的吧。 大不了就去狼山，在山里住着也不错的。 齐妍灵想着想着，不知是因为最近太嗜睡的原因，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齐妍灵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脸颊，她秀眉皱起，睁开惺忪的睡眼，她以为是赵霖修来了，眼前秀丽清雅的面容清晰起来，她猛然坐直身子，瞪着站在榻边的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375.第375章 你想做什么 眼前的男子面容俊雅清秀，长身玉立站在榻边，一双桃花眼含着潋滟的笑望着她。 “妍儿，好久没见了。”他声音温润如水，满是思念地看着她。 齐妍灵皱眉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外面，孟影和江河不是守着吗？怎么会他进来的。 “我想进来找你，外面的那两个人不会察觉出来的。”他低声地解释， “叶云飞，你到底想做什么？”齐妍灵冷声问着。 叶云飞拿起一旁的披风替她披上，“别着凉了，我只是有些事要来景国，所以……就想来看看你。” “你还有什么事要来景国？是不是又安插了什么奸细？”齐妍灵警惕地问道。 “妍儿，难道我到景国来就只能做这些事吗？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叶云飞苦笑地问。 “我好得很，用不着你的关心。”齐妍灵趿鞋走下榻，与叶云飞离得远远的，“真亏你还敢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自己在景国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吗？” 叶云飞轻笑出声，“妍儿，你还是这样。”担心别人的时候，从来不会直白地说出来。 齐妍灵不耐烦地瞪着他，“叶云飞，你这样有意思吗？” “那你呢？这样有意思吗？”叶云飞目光湛湛地看着她，“当初你曾经说过一句话，男人与牙刷不得与他人共用，如今你还坚持是这样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齐妍灵淡淡地问，看来叶云飞也是知道赵霖修要立赵惠钰为皇贵妃了。 真的是全天下人都知道，只有她还被蒙在鼓里。 叶云飞低声说，“你为什么要让自己避到这个地方，皇甫修要立皇贵妃，他连看都没来看过你，他这么对待你，你甘心吗？” “跟你没关系。”齐妍灵说，“叶云飞，在我没叫人进来之前，你走吧。” 叶云飞灼灼地盯着她，“跟我怎么会没关系？我曾经伤害过你，你一个机会都不留给我离开了，难道换了是赵霖修，你就愿意给他机会了？他如今是皇上，将来身边的女子肯定不止齐国公主，难道你也要逼自己忍受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齐妍灵说。 “所以你打算看着他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嫔，让自己后半辈子都生活在无休无尽的算计之中，跟别人的女人争风吃醋，只等着他偶尔的宠爱过日子吗？”叶云飞厉声问道，问得一刀见血。 齐妍灵想都不敢想那样的生活，她根本不愿意去接受将来她需要过上那种生活，“你闭嘴，我将来会过得如何，跟你没有关系。” “不，妍儿，这也关我的事儿，如果他娶了齐国公主，那跟我当年做的事情有何不同，你因此离开我，难道却能原谅他吗？”叶云飞的语气带着三分的不甘。 若是当年齐妍灵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今日还有皇甫修什么事啊？ “不一样的，叶云飞。”齐妍灵淡淡地笑着，“他不是真的要娶齐国公主，也没有任由别人追杀我。” “赵惠钰打了你，他为你做过什么？你把赵惠钰逼走，他转身就将人接回去了，难道这些不是在伤害你吗？”叶云飞咄咄逼人地问。 齐妍灵根本不愿意听这些，“那都是有原因的，跟你没关系。” 叶云飞沉声说，“难道我当初没原因吗？” “你到底想怎样？叶云飞，你看到没有，我已经有他的孩子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只喜欢你的小姑娘了，你如今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齐妍灵烦躁地问。 “妍儿，后日是他娶齐国公主的日子，我会带你离开，他若是心中有你，肯定会来找你，不会留在宫里的。”叶云飞低声说。 齐妍灵差点想暴走，“你烦不烦啊，齐国公主是带着整个齐国嫁给他的，难道他会放弃整个齐国来找我吗？你给我滚。” 叶云飞说，“如果是我，我会的，不管你是不是他的皇后，我会为了你放弃所有的一切。” “滚吧！”齐妍灵闭上眼睛，她不想做这个试探。 她赌不起…… 叶云飞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不敢，因为你怕。” “叶云飞，就当我求你，别管我可以吗？”齐妍灵无奈地叹息。 “齐妍灵，你的执着你的傲气哪里去了？难道没有皇甫修，你就活不下去了吗？就算……你也该活得更自在些，那不是你以前说的吗？人若是不能自由自在地活着，那还不如动物，我先走了，到时再来找你。”叶云飞没有给她保证，身影如柳絮般闪出窗外，孟影和江河还真的一点都没发觉。 看来叶云飞的武功比她之前所看到的，还要更厉害些。 齐妍灵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在软榻斜歪下来，想着叶云飞说的那些话，如果换了是以前，她此时大概不会坐在这里犹豫不决，说不定早已经离开了，不可能还等着赵霖修的什么解释。 “娘娘，您醒了？”竹心走了进来，看到齐妍灵不在榻上，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齐妍灵回过神，“老太爷走了吗？” “回娘娘，老太爷已经离开了，阿世送白芷和白芨回京城，陆姑娘说今日仁和堂刚好有一批新药材送来，她得回去看着，原是想与您说的，您睡下了……” “嗯。”齐妍灵轻轻地摆手，“把晚膳送上来吧。” 竹心担忧地看了齐妍灵一眼，“是，娘娘。” 齐妍灵将手放在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心里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竹心和玉屏将晚膳摆好，“娘娘，今日有您喜欢吃的香辣兔肉呢。” “听说怀孕的人不能吃兔肉，不然以后孩子会有裂唇，把兔肉拿下去，你和玉屏吃吧。”齐妍灵含笑说。 “娘娘，奴婢不知道。”竹心吓得脸色发白，这种会伤龙胎的事可是会杀头的。 齐妍灵笑道。“没什么，只是本宫自己不想吃。” 玉屏给她盛了一碗花胶汤，“娘娘，先喝点汤吧。” “承德山庄附近不是有个道观吗？明日我们一起去烧个香。”齐妍灵忽然说道。 376.第376章 他来了 “娘娘把以前的丫环都接去承德山庄了，带着他们摘了梅花酿酒做梅花糕，还让陆姑娘和阿世他们去采不少草药，晚上让人放烟火……烧烤肉，昨日还吃汤锅……” 赵霖修认真地听着来人细说齐妍灵在承德山庄每日的所作所为，听到她居然每天还过得这么多彩多姿，他的心里有些滋味复杂。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她不高兴，他会更加难受。 “下去吧。”赵霖修挥挥手。 “皇上，娘娘今日去了龙庆庵。” 赵霖修沉默地想了一想，“也好，让孟影和江河保护好娘娘，明日之前，别让娘娘回来。” 等过了明日，他就亲自去接她回宫。 “是，皇上。” 此时，齐妍灵正在龙庆庵上香，她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竹心和玉屏，孟影和江河在外头守着。 “今日我会进城，你们别跟着，让阿世带着我去就行了。”到观里的厢房休息，齐妍灵忽然低声跟竹心和玉屏说道。 两个丫环闻言大惊，“娘娘，让奴婢们陪着您吧。” “你们跟着去了，岂不是连孟影他们也知道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你们留在这里，假装我在里头休息，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齐妍灵淡淡地说。 竹心疑惑地问，“可是，他们就守在外面，娘娘如何离开呢？” “一般庵主的屋里是有密道的，这间不是寻常待客的厢房，是庵主的厢房。”齐妍灵轻声地解释，“阿世已经在出口等着了，待日落了，我便会离开，你们能拖多久是多久。” 竹心和玉屏对视了一眼，虽然很是担心，不知齐妍灵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既然是娘娘决定的事儿，她们根本没法改变劝服，只好齐声应了下来。 齐妍灵让竹心出去取了斋菜，又让玉屏进进出出有好几次，这才将两个丫环打发了到外面守着，“我要午休，你们到外面去吧。” 竹心和玉屏行了一礼，服侍齐妍灵躺下后，这才离开。 孟影和江河走过来询问，“娘娘呢？” “娘娘要午休，晚些时候庵主还要过来给娘娘诵经呢。”竹心低声说道。 “娘娘心情怎样？”孟影好奇地问，他们这几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要是娘娘有什么差错，他和江河真是小命都要不保了。 玉屏撇嘴说道，“娘娘若是能好的话，怎么会在这里。” 早就回宫里去了。 江河急忙笑呵呵地说，“皇上很快就会接娘娘回去的。” 竹心抿了抿嘴，回头看了厢房紧闭的门，如果皇上真的会来接娘娘回去，又怎么会立齐国公主为皇贵妃呢？ 金乌西坠，半个山头都被染成金黄色，竹心和玉屏从旁边的房子出来，跟孟影他们点了点头，打水进去给齐妍灵洗漱，玉屏进去不久，又去拿了斋菜。 孟影看到玉屏将饭菜送进去，才继续安心地守着。 没多久，庵主也来了，进去给齐妍灵讲课诵经，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看来娘娘今夜是打算在庵里过夜了。”江河低声跟孟影说。 “住在这里不是很好，清静！京都发生什么事都不用理会。”孟影道。 江河忍不住好奇地问，“皇上会不会真的来接娘娘回去？” “你傻啊，娘娘还有身孕呢！”皇上怎么可能不来。 厢房里，玉屏和竹心相视无语，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床榻，她们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就按娘娘说得那样，只当娘娘还在这里，连庵主一个人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难道我们做不到吗？”竹心低声说道。 玉屏急忙点头，“那……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竹心说，“先将这些都收拾下去，给娘娘泡茶。” 两个丫环只当齐妍灵还在这里又忙碌了一通，此时，齐妍灵正懒懒地靠在大迎枕上，马车悄悄地进城了。 她不会在山庄里等着叶云飞再去找她，就算要知道发生什么事，也是她自己亲自过来，不是被他带来。 “阿世，去仁和堂。”齐妍灵吩咐他。 “小姐，您要进宫吗？”如果齐妍灵进宫的话，肯定会引起注意的，如果惊动了赵霖修……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齐妍灵说，“我不去，你去，就看看……他去了赵惠钰那里过夜没。” 她可以让自己后退一步，让他立赵惠钰为妃，可是，如果赵霖修为了有一个继承人可以将来继承齐国跟赵惠钰圆房，那她是绝对不能忍的。 阿世应了一声，带着齐妍灵进入京都，来到仁和堂的后门，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仁和堂的门面早已经关了，陆湘柔正在看账本，听到声响，走出来一看，“娘娘……” “小声些。”齐妍灵对她说，“我进城的事，别张扬出去。” 陆湘柔立刻点头，扶住齐妍灵的手，“娘娘，您一个人进城的？竹心和玉屏呢？” “她们还在庵里。”齐妍灵有些倦意，“你去给我准备些清淡些的吃食，我吃过后想睡一觉。” “娘娘以前的厢房久没住人，怕是不好过夜，您若是不嫌弃，到我那间去休息。”陆湘柔说。 齐妍灵笑道，“嫌弃什么，难道我以前不是在这里住过吗？” 陆湘柔没有惊动仁和堂里的下人，自己亲自去厨房给齐妍灵下了一碗面，又准备了几样小菜酱瓜送来，齐妍灵把面都给吃完了，“这些酱瓜是刘婆子做的吧，还跟以前一样好吃。” “娘娘喜欢就好。”陆湘柔笑道，一句都不问齐妍灵到京都是想做什么，“我给娘娘打热水梳洗。” 齐妍灵将阿世叫了进来，“你去吧，不要呆在仁和堂，免得被发现了，待过了明日，你再找我。” “娘娘，那您照顾自己，我先走了。”阿世说道，还是有些不放心齐妍灵。 “我只是身份改变了，可还是以前的齐妍灵，真把我当温室里小花了吗？”齐妍灵好笑地说。 什么是温室里的小花？阿世听不懂，但他知道大约是什么意思。 他只希望，他的大小姐不要再次颠沛流离地生活在外面。 377.第377章 失踪 虽然赵霖修已经下令要简办立妃大典，但到底是两朝以来第一个皇贵妃，再怎么想要简单，还是人尽皆知，整个京都仿佛都笼罩在异常的喜悦气氛之中。 齐妍灵在仁和堂过了一夜，心情忽然沉静了下来，这是他一手创立的地方，虽然她的银号已经送给朝廷了，但她那些年赚的银子并没有送出去，她如果想要再创办一个银号，根本不是问题。 到了今日她才知道，在经历叶云飞之后，她一直缺少安全感，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都在为自己准备着后路。 “娘娘……”陆湘柔从门外进来，手里托着木盘，“我亲自下厨做了些吃的。” 齐妍灵看了看窗外，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响午了，她笑了笑，“我住在这里，倒是要麻烦你。” “娘娘，您这么说就太折煞我了。”陆湘柔急忙说道。 “今日外面热闹吧。”齐妍灵含笑问，她虽然没有出去，却也是能猜到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形。 陆湘柔看了齐妍灵一眼，低声说道，“西域犯我边疆，抢掠边疆百姓，皇上昨日下令发兵，是齐国借的银子。” 齐妍灵微微怔了怔。 “就因为这样，京都的百姓才热闹了些。”陆湘柔捡着字眼说道。 “怕不仅仅是热闹，都歌颂赞美着皇贵妃吧。”她齐妍灵早已有妒妇的名声，京都想要看她笑话的人不少，如今赵霖修抬举皇贵妃，那些人还不赶紧巴结捧着她么？ 皇贵妃啊，离皇后也仅仅是只差了那一步，即使赵霖修想着简办，也有的是人想捧场。 陆湘柔说，“娘娘，那赵惠钰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皇上怎么可能跟外面说的那样移情呢。” 是啊，赵霖修不是移情别恋，他只是无法拒绝而已。 “我知道的。”齐妍灵淡淡一笑，安心地吃起午膳。 陆湘柔陪着她坐了一会儿，才因为前面有人找不得不先离开。 “你只管去做你的事吧。”齐妍灵道。 “娘娘，那您……” 齐妍灵说，“等阿世回来，我自会回承德山庄。” 陆湘柔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在心里暗叹一声，屈膝行礼，低头退了出去。 到了午后，陆湘柔想要给齐妍灵送点心的时候，发现厢房里已经空无一人，根本没有看到齐妍灵的影子，她心中一惊，人呢？ 会不会是阿世将娘娘给带走了？可是，如果娘娘要离开的话，应该会跟她说一声吧。 陆湘柔心里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要找谁去说，只能匆忙出门，想试着能不能找到阿世。 才刚跑出仁和堂，就看到连城炎大步地走过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她，“陆姑娘，你什么时候回城的？” 连城炎？陆湘柔心中一动，如今她也不敢找谁帮她，若是她请连城炎帮忙，他应该会同意的吧。 不等陆湘柔开口，连城炎已经来到她身边问道，“陆姑娘，娘娘是不是在仁和堂里面？” 陆湘柔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她实在被连城炎问得措手不及，幸好她反应出他是在问她，震惊地看他，“娘娘怎么会在仁和堂？怎么回事？难道娘娘不见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孟影和江河进城了，想进宫去找阿修的，被……被拦了下来。”连城炎说完，才想起陆湘柔是齐妍灵的妹妹，轻咳了一声说道，“会不会你们皇后娘娘就在城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湘柔立刻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我们娘娘不见了，孟影和江河是奉命去保护她的，他们要去跟皇上回禀，怎么会被拦下？谁敢拦下他们？” 连城炎说道，“如果不拦下来让他们去找阿修，阿修肯定不会立妃了，这也是没办法，反正再过些时辰，阿修自然会知道的。” 陆湘柔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恕地瞪着连城炎，“卑鄙！无耻！我们娘娘得罪你们什么了？你们皇上生病，她即使有孕在身也不怕被传染地替你们皇上治病，还要遭你们公主不明不白地打了一巴掌，你们恩将仇报也就算了，为了你们那个狗屁公主，居然还要逼得我们娘娘不得到承德山庄，如今她不见了，生死未卜，你们想的不是赶紧去将她找出来，而是要怎么让你们的公主嫁给皇上，哈哈哈，真是可笑！我当初竟然还帮着去医治你们的皇上，果然是上天有眼，才给他报应，让他活不过三个月！” 难怪娘娘要自己一个人进城，这些人，这些卑鄙无耻的人，根本不怀好意，他们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想过会伤害别人。 连城炎脸色微沉，“陆姑娘，请你慎言。” “我呸！”陆湘柔冷笑一声，“我慎言什么，我哪点说得不对？就你们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别人还说不得一句真话吗？你们等着吧，我们娘娘一定会好好的回来，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都会付出代价的。” “我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秦月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附近，半张俊美的脸庞露在外面，目光冷漠地看着陆湘柔。 陆湘柔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冷笑说道，“你的代价不是挺清楚的吗？三个月后，你自会尝到什么是痛失所爱，我们娘娘如今所受到的委屈和伤痛，你们将来会受到百倍千倍的报应。” 秦月生再怎么沉稳冷漠，在听到陆湘柔说得三个月后，眼中还是闪过悲痛，更有杀气闪过。 连城炎急忙挡在陆湘柔前面，对秦月生低声说，“如今找到人要紧，如果找不到齐妍灵，我们无法跟阿修交代的。” “回去看着孟影和江河！”秦月生冷冷看了他一眼。 “知道了。”连城炎低声地应道，不敢回头去面对陆湘柔。 他们……只是想完成赵沛钰唯一的心愿而已。 陆湘柔气得心肝肺俱疼，她转身进了仁和堂，一定要想办法进宫去找皇上才行！ 看来，只能去找表嫂了！ 陆湘柔没有理会在后面叫她的连城炎，干脆从后门离开了。 378.第378章 生疑 “这个陆姑娘是你的表妹吗？”就在仁和堂对面的酒楼厢房里面，有两个人正将对面的一幕看在眼里，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叶云飞和齐妍灵。 叶云飞站在齐妍灵的身后，看着策马离开的秦月生，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侧脸，将他们对话的内容都告诉她，他能看懂唇形，齐妍灵却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 “我表妹自然是好的。”齐妍灵面色冷淡，乌黑透澈的眸子藏起一丝恨意，声音清冷地问，“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想要我看这些吗？” “我想带你离开。”叶云飞说，“妍儿，当日我负你，你离开了我，今日皇甫修负了你，我想带你走。” 看不到秦月生的背影，齐妍灵才收回视线，皱眉看着叶云飞俊雅清秀的脸庞，“如果我想走，不需要任何人带我离开。” 叶云飞含笑望着她，“我带你进宫，不会让人发现，如果皇甫修当真只是给齐国公主一个妃位，我以后不再到景国纠缠你，不会对你念念不忘，可好？” “好。”齐妍灵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叶云飞眼中带着喜色，又低声问她，“赵沛钰精明厉害一辈子，最错的养出一个蠢妹妹，如今你失踪的消息已经被他们知道，他们不但没告诉皇甫修，还拦下孟影和江河，你打算怎么做？” “赵沛钰命不久矣。”齐妍灵想以一个医生的宽容去对待赵沛钰这个病人，然而，想起自从为他治病以来，她所受到的屈辱，还有别撬墙角的不爽，“叶云飞，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叶云飞心中一动，“什么事？”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她不会就这么放过赵沛钰和秦月生，可是要怎么让他们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有不甘和失望？ “如果你想报复赵沛钰，让我来替你做。”叶云飞毕竟了解齐妍灵，一眼就看出她的难题。 齐妍灵挑眉看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我有我的方法，你不用理会。”叶云飞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手僵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尴尬地看向窗外，“你那两个丫环也进城了。” “嗯。”齐妍灵看到竹心和玉屏进了仁和堂，并没有要叶云飞去将她们带上来的意思。 叶云飞好奇地问，“你表妹知道你失踪了，又找不到阿世，你觉得她会做什么？” “她会想办法进宫的。”齐妍灵说。 “宫里如今正在宴请齐国皇帝，今日立妃大典，皇甫修也算是个新郎，不如我们也去凑热闹。”叶云飞低声问，目光打量着她的神色。 齐妍灵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你能带着我不让人发现吗？” “可以。”叶云飞说。 …… …… 陆湘柔来到齐家，她直接求见了唐欣怡，将齐妍灵从仁和堂失踪，又将秦月生拦着孟影和江河的事儿告诉她，“表嫂，皇上如今还不知道娘娘失踪了，得想办法告诉皇上。” “娘娘进城了？”唐欣怡早就担心会有事情发生，齐妍灵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太清楚了，皇上忽然要立皇贵妃，对她的打击肯定不小，可也没想到居然会失踪了。 陆湘柔急得上火，“昨日就在仁和堂了，我以为过了今日就会没事，没想到会不见了，这可怎么办，万一娘娘是被齐国那些贱人给害了呢？” “如今我在月子里，没办法进宫去，不过，你可以去找长公主，我给你镇国侯府的帖子，你即刻去大长公主府，她可以进宫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的。”唐欣怡说道。 “好，好，我立刻去。”陆湘柔说。 陆湘柔赶去大长公主府的时候，正巧碰到大长公主要进宫，她急忙将帖子递上去，才得以见到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听了陆湘柔的话，心中一惊，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不少的，不动声色地让陆湘柔先回去，“你先回仁和堂，本宫会去跟皇上说的，别让人知道你来找过本宫。” 免得那齐国皇帝也找人将她拦住。 陆湘柔没有迟疑，从大长公主的马车下来，她立刻就回仁和堂了，路上遇到还在找齐妍灵的秦月生。 看来他还没找到齐妍灵。 “陆姑娘，你去何处？”秦月生挡在陆湘柔面前，目光凌厉地看着她。 “我去哪里跟你一个齐国人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关了孟影和江河，现在又想把我关起来吧？”陆湘柔大声地问道，“秦月生，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有人讨回来的。” 秦月生寒着脸逼近她，“是吗？那我就等着。” 陆湘柔冷笑一声，“齐国皇帝快要死了，所以秦大人觉得无所谓了是吗？秦大人，不管是什么病，不到最后一刻都有可能救回来的，更别说我们娘娘的医术可称得上起死回生，你觉得，我们娘娘还会救他吗？” 秦月生脸色一变，“齐妍灵故意说没得救的？” “娘娘才没有你们那么卑鄙无耻！”陆湘柔呸了他一脸，“秦大人，我只是劝你们，凡事不要做得太绝，免得将来遭报应的是自己。” 说完，陆湘柔懒得再多看他一眼，越过他的身边走回去了。 秦月生心里惊疑不定，怀疑是不是赵沛钰的病其实还有得治，只是齐妍灵不肯医治而已。 这天下之大，齐妍灵的医术不可能天下第一，肯定有比她更厉害的，他一定会带着赵沛钰去治病的。 陆湘柔没想到自己赌气的一番话让秦月生怀疑了齐妍灵，她来到仁和堂，看到竹心和玉屏还以为齐妍灵回来了。 “竹心，娘娘是不是回来了？”陆湘柔急忙问道。 竹心本来还期望陆湘柔已经知道齐妍灵的下落，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都寒了下来，“我们以为娘娘会来找你。” “娘娘昨日是来了，可是天黑之前不知所踪……”陆湘柔颓败地叹息，“我听说孟影和江河被齐国皇帝的人拦了下来，他们如今是无法进宫找皇上的。” 379.第379章 别让我失望 竹心和玉屏本来隐瞒得很好，孟影他们并没有发现，是到了第二天中午，皇上特意让人给齐妍灵送了几本书，都是她平时喜欢看的，既然是皇上送来的，齐妍灵无论如何都该露个脸，没有看到她出来，孟影和江河怎么还猜不出来？ 无奈之下，竹心和玉屏只好说出实情，她们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离开的，昨日娘娘要午休，将她们都打发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娘娘已经走了，因为有娘娘之前的嘱咐，她们不敢声张，隐瞒了一天…… 孟影他们立刻就回京找齐妍灵，她们也不敢耽搁一起回来，可她们却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娘娘，根本不知她在何处。 “这可怎么办？”竹心哭了出来。 娘娘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陆湘柔还算冷静，“我想，娘娘应该不会有事的，如果是齐国的人抓了她，那秦月生也不会找她，是娘娘自己要躲起来吧……” 玉屏哽咽，“娘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齐妍灵如今什么都没做，叶云飞带着她离开了酒楼，在天黑的时候，随着进宫参加庆宴的人一起潜了进去。 没有人认出齐妍灵，她易容成一个宫女，叶云飞也易容了，跟那些宗室走在一起，竟是一时没人察觉出什么异样。 齐妍灵根本不知道叶云飞是怎么办到的，但可以肯定，京都还有叶云飞以前的心腹，之前她和赵霖修清洗过叶云飞之前留下的势力，看来还是没有清洗干净。 进宫之后，她悄然地走向另一边，熟门熟路地往后宫走去，才走了一段路，身后有人拉住她的胳膊，叶云飞的声音传来，“齐国公主的宫殿是长春宫，我与你一道去。” 齐妍灵回头看到一身太监打扮的叶云飞，忍不住笑出来，“看不出来你还真像个公公。” 叶云飞挑眉，“能看得出来？” “面红齿白的，难道不像个娘娘腔？”齐妍灵反问。 “走吧！”叶云飞心里叹息，以前都不知道她是这样的牙尖嘴利。 此时，赵霖修在庆宴上跟赵沛钰对饮，即使心里不太喜欢今日的宴会，但还是勉强露出几分欢颜，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口压抑得难受。 “阿修，谢谢你。”赵沛钰今日的精神还不错，大概是终于为妹妹找到了他认为最适合的归宿，所以心情很好。 赵霖修淡淡一笑，“三日后，会让人送惠钰到王府。” “你……”赵沛钰心里叹息，他还是希望阿修能够改变主意，若是能够让惠钰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更好了。 “陛下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是赶紧回去陪皇贵妃吧。”坐在赵沛钰后面的秦月生忽然低声说道。 赵霖修看了他一眼，做戏总要做全套的，不然会引起怀疑。 酒过三巡，赵霖修就退下了。 “发生什么事了？”赵沛钰低声问着秦月生。 秦月生说，“齐妍灵失踪了，孟影江河要进宫告诉阿修，我让人拦下来了。” 赵沛钰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能拦下他们？万一齐妍灵出事了……” 宴席上，还有其他大臣正在喝酒，看到赵沛钰忽然站起身，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坐下！”秦月生将他拉了下来，解释道，“齐妍灵为什么去承德山庄你还不知道吗？她忽然失踪，不过是想吓阿修，让阿修不立惠钰为妃，如果让孟影他们进宫，阿修肯定会去找齐妍灵的。” 赵沛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阿月，我们都欠了齐妍灵，这是忘恩负义。” 什么忘恩负义，说不定是齐妍灵不肯医治呢？秦月生心里暗想着。 …… 赵霖修从宴席离开后，并没有去长春宫，而是去了坤宁宫，这里到处都是齐妍灵的影子，再过两天，只要将赵惠钰送走，他就能将齐妍灵接回来。 以后他再也不伤她的心，就算只是个名份，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没有她在他身边，他每天都过得漫长孤独，原来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她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皇上……”苏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皇上望着皇后娘娘看了一半的戏曲小说在发呆，心里觉得酸涩，这几天，皇上经常到坤宁宫，都是看着娘娘的东西走神，肯定很想念娘娘了吧。 赵霖修回过神，不悦皱眉，“什么事？” “皇贵妃让人来找您。”苏公公有些后悔进来了，皇上若是将那皇贵妃放在心上，也不会在这时候还来坤宁宫。 “走，去长春宫。”赵霖修站了起来，他也想去跟惠钰说清楚，过两天就将她送走，他只是给她皇贵妃的名份而已。 长春宫，齐妍灵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依旧没有看到赵霖修的出现，她的信有了期待，或许，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们回去吧。”齐妍灵对叶云飞说道。 叶云飞正要说话，忽地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而来，他捂住齐妍灵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齐妍灵不悦地瞪他，正要掰开他的手，听到有宫人高喊，“皇上驾到。” 赵霖修来了…… 明黄色的身影好一会儿才出现在齐妍灵的视线中，她怔怔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尖像被什么给刺了一下，尖锐地疼痛起来。 穿着皇贵妃宫装的赵惠钰倩影聘婷地迎了出来，高兴地搂住赵霖修的胳膊，“修表哥，我等了你好久呢。” 赵霖修低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甩开她的手。 齐妍灵轻轻地推开叶云飞的手。 “男人即使不喜欢那个女人，还是可以的……”叶云飞在她耳边说着。 可以什么？上床吗？齐妍灵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就像他当初跟柳碧玉那样吗？ 叶云飞又说道，“如果一个时辰后他还没离开，我想，你就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闭嘴。”齐妍灵声若细蚊，顿觉得满身疲惫。 赵霖修，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齐妍灵有些站不住，她捂着小腹，眼睛有些发红。 “妍儿……”叶云飞急忙扶住她。 380.第380章 媚香 赵霖修强忍着没有将惠钰的手甩开，他在以最大的忍耐力给她尊严，反正再两天，她就会离开景国，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修表哥，我让人准备了醒酒茶，你喝一点。”赵惠钰好像没看到赵霖修阴沉的脸色，又给赵霖修倒茶，又想替他换衣裳。 “惠钰，你坐下吧，我一会儿就走了。”赵霖修语气有些不耐烦。 赵惠钰眼眶含泪看着他，“修表哥，如今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惠钰，你应该知道，我立你为皇贵妃是有原因的。”赵霖修说道。 “我才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我如今是你的妻子，无论如何都要在你身边，我是不会跟我大哥回去的。”赵惠钰叫道，她就不相信，只要她留在修表哥身边，他会不喜欢她，她长得比齐妍灵还要好看的。 赵霖修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猛地站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修表哥，只要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就不会赶我走了，对不对？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们只是分开几年时间有些陌生而已。”赵惠钰搂住赵霖修的胳膊，踮起脚尖要去亲他。 赵霖修将她推开，眼睛看向屋里的香炉，这种无香无味的媚药千金难得，整个景国找不出一瓶，她怎么会有这种药？ “是谁给你的药？”赵霖修隽黑的眸子燃起熊熊怒火，充满杀气地看着赵惠钰。 赵惠钰没有见过这样的修表哥，吓得脸色发白，“你干嘛生气，我……也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要不是因为阿钰，你以为我会立你为妃吗？在你打齐妍灵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你！”赵霖修冷冷地说。 “齐妍灵就那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赵惠钰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她在齐国的时候，以为来了景国，修表哥会跟以前那样宠爱她的，怎么他眼里只有齐妍灵了。 赵霖修冷哼，“你也配和她相比？” 赵惠钰用力地摇头，过去抱住他的腰，一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的****，“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滚开！”赵霖修虽然身上燥热，但这种媚药是他以前在海上的时候就差点中招的，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次，他正要一掌将赵惠钰击开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苏海的声音。 “皇上，大长公主来了。”声音才刚落下，大长公主已经寒着脸走进来。 看到赵霖修跟衣冠不整的赵惠钰抱在一起，大长公主气得双眼发红，“看来是我打搅了皇上的春宵时刻，既然皇上如今心里只有新人，那旧人的生死你也是不用理会的了。” 赵霖修将已经中了媚香的赵惠钰提着扔了出去，冷声下命，“苏海，让人准备冷水，把皇贵妃扔进水里。”接着又让人将那香炉给拿了出去扔掉。 “姑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妍妍出事了？”转头急忙问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冷声说，“你媳妇不见了，孟影和江河中午要进宫来告诉你，被秦月生带人给拦住，如今还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 赵霖修心脏像被重重捶了一拳，“妍妍不见了？” “你把媳妇放在承德山庄，娶了信任封了皇贵妃，难道还要她来跟你说声恭喜吗？”大长公主没好气地骂道。 “齐妍灵妒忌成性，不见了才好，修表哥跟我是青梅竹马，封我为皇贵妃又如何，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里唧唧歪歪。”赵惠钰指着大长公主叫道。 大长公主二话不说走向前在赵惠钰脸上连扇几巴掌，“本宫就要看看，你这个所谓的齐国公主和皇贵妃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公主，也敢在我齐国撒野，齐国皇帝英明仁慈，竟教出你这种不要脸皮的妹妹，简直是耻辱。” 赵霖修如今哪里还有心情去教训赵惠钰，他已经大步地冲出长春宫，“去把秦月生给朕带过来！” 被大长公主打了一巴掌的赵惠钰尖叫出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两个太监的手，冲出去要追上赵霖修，“修表哥……” 躲在暗处的齐妍灵看到赵惠钰衣裳不整，露出大半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心想是不是大长公主没有出现，赵霖修跟她……就会发生关系了？ 齐妍灵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她双脚发软，低声对叶云飞说，“带我离开这里，走！” 叶云飞低头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心中一惊，趁着长春宫如今一片混乱，赵霖修也已经离开了，他急忙抱起齐妍灵，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赵霖修让人将秦月生带了过来，赵沛钰也跟着来了，还没开口说话，秦月生已经被赵霖修一脚踹出十几米远，一口血从他嘴里溢了出来。 “阿修！”赵沛钰惊怒地看着他。 “别逼朕杀了你们！”赵霖修冷冷地说，“朕是看在旧日的情谊才答应你们的要求，不是要你们恩将仇报，让朕的妻儿受苦受委屈的。” 秦月生一手捂着胸口，艰难地站了起来，喘着气说道，“我已经放了他们，齐妍灵是自己要走的。” 赵霖修森然冷冽的目光看向他，脸上带着暴戾的怒气，“朕找不到她，你也不用活了。” “皇上！”孟影和江河飞快地跑了过来，一脸愧疚地跪在赵霖修面前，此时已经来不及请罪，“属下失职，请皇上降罪，只是，如今找娘娘要紧，属下查到昨日娘娘在仁和堂住了一日，如今是否已经回去。” 赵霖修立刻下命，“走！” “属下已经准备了快马。”孟影连忙追了上去。 赵沛钰扶着秦月生，眼中带着浓浓的悲伤，“阿月，不该这样做的，如今我们和阿修已成敌人。” 秦月生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是没有想到，赵霖修竟然是真的只要齐妍灵一人，连媚香都无法让他改变。 “快去看看惠钰！”想到媚香，秦月生急忙对赵沛钰说道。 381.第381章 离开 齐妍灵的裙摆有点点红色的血迹，脸色苍白如雪，叶云飞心中大惊，抱着她迅速离开皇宫，才刚刚出现在大街上，阿世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们身边，“叶云飞，放开小姐！” “她出事，快去仁和堂。”叶云飞声音冰寒，心里后悔不该逼她进宫，明知道她的性子倔强，知道她根本容忍不了赵霖修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他还要她去亲眼看到这一幕，这是在她心口狠狠剜了一刀。 阿世眼睛落在齐妍灵的裙摆上，脸色一变，“你对小姐做了什么？” 叶云飞沉着脸，“我还能对她做什么？ 是赵霖修？阿世只觉得怒火蹭蹭地冒了上来，恨不得回头去将赵霖修那混账揍一顿。 小姐肯定看到他进长春宫了，不然不会这样的。 很快，他们已经来到仁和堂附近，阿世低声对叶云飞说，“从后门进去。” 陆湘柔和竹心他们都在里面，听到动静急忙跑了出来，“娘娘……” 叶云飞对陆湘柔说，“快，她小产。” 竹心和玉屏听了叶云飞的话，差点没直接昏死过去，娘娘怎么会小产？眼睛看到齐妍灵裙摆的血迹，她们被震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娘娘！”陆湘柔几乎哽咽，伸手替齐妍灵把脉。 齐妍灵一手轻轻地摁住陆湘柔的手腕，“柔姐儿，去药房把那个黑色匣子里的药拿来。” 陆湘柔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个，“我立刻去。” “娘娘……”竹心走了上来，眼泪直掉，“您没事吧？” “你们都出去。”齐妍灵声音虚弱，唇色淡白。 竹心和玉屏跪了下来，“娘娘，您一定要保重。” 齐妍灵低声命令，“出去。” 叶云飞面色阴沉地站在一旁，俊秀清雅的脸庞如蒙一层寒霜，眼底带着深深的悔意。 陆湘柔拿着一个小瓶走了进来，“娘娘，这是……” 齐妍灵让她将里面的药丸拿出来，叶云飞给她倒了一杯水，吃下药丸后，她将水杯交给叶云飞，眸色平静地看着陆湘柔，“去，给我煮一碗堕胎药。” “娘娘？”陆湘柔大惊失色。 “妍儿！”“小姐！” 叶云飞和阿世同时叫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齐妍灵闭上眼睛，“去！” 陆湘柔眼眶忍不住发红，怜惜地看着齐妍灵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 “妍儿，你想做什么？”叶云飞瞪着她问道，“就算你要离开他，也不必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齐妍灵淡淡一笑，“谁说我要离开他？” 叶云飞惊怒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他都已经这样对你，你还想回去吗？齐国公主有赵沛钰当靠山，你还能做什么？” 齐妍灵沉默不语。 “你如果想回去报仇，不必你出手，妍儿，我会替你出这口气。”叶云飞柔声说着，“我带你走。” “我不想……”齐妍灵轻轻地说，不走，她要回宫吗？她又觉得满心的厌恶和愤怒，她也不想回去了。 叶云飞点了她的穴道，“我不会让你回去的，来之前我就跟自己说过，如果皇甫修对你好，那我就放下，这辈子都不再惦记你，如今是他负了你，妍儿，以前你能爱上我，以后你还能再爱一次，这次我不会再负你。” “你要对小姐做什么？”阿世怒声问道。 叶云飞说，“她都这样了，难道还要让她回那鬼地方吗？让她回去，她会把自己逼死的。” 阿世震了一下，他心痛地看着齐妍灵，即使他讨厌叶云飞，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如果让小姐回宫里的话，她会把自己逼死的。 陆湘柔煮好了堕胎药拿进来，还没开口，叶云飞已经拿过她手里的碗，在窗口倒出一大半，剩余不到三分之一的残余药汁在碗里，他将碗放在桌子上，“她已经将药喝了。” “你想做什么？”陆湘柔惊问。 阿世摁住陆湘柔的手，眼底藏着沉痛。 叶云飞将齐妍灵抱了起来，轻快地跃出窗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想要做什么，要把娘娘带去哪里？”陆湘柔着急问，只奔去窗口去看，夜色中，已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阿世看着床榻上晕染开的血迹，低声地说，“一会儿若是那人找来，你便说小姐已经吃下药了，我要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她。” 说完，阿世也跃出窗口。 陆湘柔一阵的恍惚，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房间的门被用力踹开，赵霖修铁青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 “娘娘呢？”赵霖修脸色沉冷，隽黑的眼眸藏着惊慌和紧张。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害怕会失去齐妍灵。 竹心和玉屏跟在后面进来，望着空空的床榻，惊叫了出声，“娘娘怎么不见了？” 赵霖修眼中带着杀气看向陆湘柔。 陆湘柔深吸了一口气，“娘娘走了。” “去哪里？”赵霖修心口绞痛，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他的视线落在床榻的血迹上，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孟影扶住他的胳膊，“皇上？” “这是什么？妍妍受伤了吗？”赵霖修问道，心口仿佛破开一个大洞，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陆湘柔低声说，“娘娘吃了堕胎药，这是娘娘小产的血迹。” 屋里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安静得知听到呼吸声。 赵霖修慢慢地看向桌子上面的药碗，一字一句地说，“去把李院判叫过来。” 江河立刻就出去了，屋里的人谁都没有动，只是害怕地低着头，他们都能感觉到赵霖修身上所散发出来沉痛和愤怒。 “她说什么了？”赵霖修轻声地问。 “皇后娘娘曾经说过一句话。”唐心怡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身上还披着斗篷，目光含泪看着床榻的血迹。 在听说齐妍灵失踪的时候，她就无法安坐了，一直让人出去打听消息，得知皇上带人来仁和堂，她也忍不住过来，她希望能够劝说齐妍灵的。 可惜…… “她说什么？”赵霖修问。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不行的话，那她宁愿孤独终老。” …… …… 能不能求个月票推荐票呢~~~~ 382.第382章 打脸 赵霖修听完唐欣怡的话，只觉得心胸剧痛，喉咙口感到一股腥甜涌上来，他咽了回去，伸手撑住桌子，“你知道妍妍去哪里了？” “臣妇不知，臣妇今日过来，原只是想劝娘娘，如今看来是不必再劝了，娘娘性子……怕是臣妇也劝不来。”唐欣怡说着，等齐彦钧回来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要多痛心。 没人知道齐妍灵在哪里…… “是叶云飞！一定是叶云飞把娘娘带走了。”竹心想起刚刚抱着齐妍灵回来的人是叶云飞，如今他和娘娘都不见了，肯定是他带走娘娘的。 陆湘柔说，“我进来的时候，阿世和叶云飞，还有娘娘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娘娘。” 江河带着李院判匆匆赶来。 李院判几乎是被扛着跑来的，差点没吐了出来。 “李院判，这是什么药？”赵霖修指着桌子上的药碗，沉声地问着。 “这……”李院判尝了一点在舌尖，神色微变，“回皇上，这是……这是堕胎药。” 赵霖修感觉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断开了，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皇上！”孟影和徐铁扶住他，惊恐地大叫。 “去找她！”赵霖修推开孟影的手，“她走得不远，挖地三尺都要把她找回来。” 孟影和江河立刻领命，声音沉痛地说，“皇上，属下一定把娘娘找回来。” 赵霖修本来就身中媚香的毒，如今又遭受打击，心里的愤怒和悲痛无法宣泄，在交代完孟影他们之后，竟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快，快送皇上回宫！”苏公公立刻叫了起来，“李院判，把御医院所有御医都叫来。” 一阵喧闹过后，仁和堂又恢复了平静，竹心和玉屏跟着回宫去了，屋里只剩下陆湘柔和唐欣怡。 “大嫂，您还有两天才出月子，怎么就来了？”陆湘柔扶着唐欣怡坐下，急忙将门窗都关上，怕她受了风。 唐欣怡摇头苦笑，“娘娘失踪了，我如何还坐得住？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是被谁带走了？” 陆湘柔轻轻摇头，怕隔墙有耳，所以不敢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进屋的时候，娘娘已经不见了。” “娘娘的孩子……真的小产了？”唐欣怡看了一眼床榻上触目心惊的血迹，她怎么都想不到齐妍灵居然这么刚烈，连孩子都不要了。 陆湘柔难受地点头，“在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小产了，裙子都是血……” 唐欣怡难掩悲痛，“可怜的灵姐儿。” …… …… 赵沛钰和秦月生来到长春宫的时候，正好大长公主让人将赵惠钰丢进水里。 “大长公主，舍妹乃是堂堂皇贵妃，你即便是长辈，也不该如此在宫人面前羞辱她。”赵沛钰听到妹妹的惨叫声，气怒地对大长公主说道。 “齐国皇帝来得正好，你也知道令妹是皇贵妃，还是齐国公主呢，竟敢在宫里用这些腌臜的东西，简直是不知廉耻，既然齐国皇帝来了，那本宫也就不多管闲事，交由你去教导，只是令妹身上中了媚香的毒，不浸泡在冷水里，怕也不容易解开。”大长公主说完，冷冷地看着赵沛钰。 赵沛钰觉得好像是有人在他脸上打了几十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怎么都想不到，妹妹居然会有媚香！而且用了媚香都没能将阿修勾引，反被察觉出来，如今还被大长公主当众出来…… 即使妹妹以后留在景国，只怕也会成为笑柄了。 大长公主冷哼了一声，“齐国皇帝，本宫还有其他要事，先走一步。” 赵沛钰无声看向秦月生，“是你把媚香给惠钰的？” 秦月生低下头，他只是不想让齐国的江山彻底落在皇甫家手中，如果惠钰能够有阿修的孩子，至少赵沛钰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把惠钰带走吧。”他已经没脸去见阿修了，如果齐妍灵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两国只怕要结仇了。 秦月生说，“无论如何也要明日才能带她离开。” 赵沛钰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见妹妹，心想着反正惠钰身边有他的人，应该能够照顾好她的，“我们走吧，去见阿修。” 二人才刚离开皇宫，就见一行人匆忙过来，前面开路的竟是阿修身边的徐铁，赵沛钰和秦月生对视一眼，忙上前去问什么事。 苏公公忙简单地解释，“娘娘小产失踪，皇上气血攻心，吐血了。” 赵沛钰倒抽一口气，不等他反应过来，马车已经从他身边过去。 “阿月。”赵沛钰目光悲伤地看向秦月生，“我们和阿修……的情谊断了。” 秦月生揽住他的肩膀，久久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也没有想到那个齐妍灵竟然这么强硬，说走就走，潇洒得让人措手不及。 “去看看阿修。”赵沛钰说，“他从来没这样过的。” 赵霖修已经被送到乾清宫里，御医们已经在等着了，给赵霖修把脉喂了药，没一会儿，他已经醒了过来。 “皇上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又强行压制媚香的毒才会昏死过去，如今毒性已经解开了，皇上只需静心休息两日便能恢复。”李院判战战兢兢地说道。 赵霖修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他的身体自己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妍妍的事，那些媚香的毒根本威胁不了他。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苏公公低声地说。 赵霖修没有理会，只是对一旁的徐铁说道，“徐铁，带着所有黑骑去找皇后，京都周围数百里之内都要仔细查找，传话给南丰，让他给千御斋下令，找到皇后。” 徐铁立刻应了下来，“是，皇上。” 赵沛钰和秦月生从外面进来，目光忧伤地看着赵霖修。 “今日朕身体疲惫，不便招待客人，表哥还是请回吧。”赵霖修声音森冷，拒人千里之外。 秦月生上前一步想说点什么，被赵沛钰给拦住了，“阿修，今日这事，是我欠了你的，对不起。” “找不回她，你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了。”他必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秦月生拦着孟影和江河，他就不会失去她。 383.第383章 牛家村里的故人 齐妍灵不知道叶云飞是用什么方法离开京都的，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里，叶云飞在外面赶车，她脸上的易容已经被换了，如今她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妪，跟之前的形象相差千里。 先前的易容在她出宫的时候就被她抹走了，显然如今她这模样是叶云飞弄的。 “你醒了？”叶云飞粗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听着像个老汉，与他平日温润如水的音韵十分不同。 “你要送我去哪里？”齐妍灵将手放在小腹上，那股绞痛已经消失了，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叶云飞继续不紧不慢地赶着车子，“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齐妍灵没有感觉到颠簸，心里好奇这马车到底用什么打造的，居然这么平稳，她并不紧张接下来会去哪里，反正都已经离开了，“叶云飞，他会找到我的。” “我把你送到那地方就离开。”叶云飞低声说，“他找也是找我，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你在哪里。” “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齐妍灵问，她又不是还没出嫁的黄花闺女，以前她喜欢他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上心执着。 叶云飞低声说，“我想你过得好。” “我并不需要你对我好。”齐妍灵回道，“你要送我去哪里？叶云飞，你要是敢软禁我，姑奶奶不会放过你的。” “我哪敢软禁你。”叶云飞轻笑出声，“很快就到了。” 齐妍灵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反正如今她想自己离开也是不行的，索性闭上眼睛歪着休息。 “阿世跟在后面，你想让他在你身边吗？”叶云飞问道。 “嗯。”她身边不能没有可用的人，阿世是她看着长大的，最是可以相信不过了。 齐妍灵在马车里又沉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暖和温热的炕上，外面夜幕笼罩，寒风呼啸着，她眼底闪过诧异，这里…… 青灰色的墙面，简单而干净的家具摆设，菱格窗边还摆着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草，深蓝色的厚布门帘，到处都透着朴实素淡的味道，这是哪里啊？ 一个青色衣裳的男子从外面进来，温和地望着她浅笑，“醒了？那正好，可以吃药了。” “朝野？”齐妍灵怀疑是不是看错了，朝野怎么会在这里？他们应该还没离开景国国境吧？ “这里是牛家村，离京都有些远，比较偏僻。”朝野在炕边的矮杌坐下，将药放在她手里，“安胎药，喝了吧。” 齐妍灵抬眼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熙国我就辞去官职，打算到处游历行医，牛家村这里虽然偏僻，不过，却有奇人，所以我买了这个小院子，打算在这里住些时候。”朝野轻描淡写地解释。 “叶云飞怎么知道你在这儿？”齐妍灵皱眉问道，“他人呢？” “已经离开了。”朝野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不过，我想是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下。” 齐妍灵看向外面黑沉沉的天，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叶云飞将她送来这里，应该是确定赵霖修找不到这里来的吧。 想要赵霖修，齐妍灵的心刺疼起来，她摇了摇头，将在长春宫看到一幕抛出脑海，“朝野，我的孩子……” “幸好你吃了保胎丸，只是有些见红，没有大碍，只是，要躺些天才行。”朝野柔声说，没有问齐妍灵到底发生什么事，叶云飞也没告诉他，他只要将她照顾好就行了。 齐妍灵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她也能感觉得到，但有朝野这番话，又有他在身边，她才能真正放心。 “把药喝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朝野笑道。 “你刚刚说这里有什么奇人？”齐妍灵好奇地问。 朝野含笑看着她，指了指她手里的药。 齐妍灵最讨厌喝药了，苦着脸，她一口气将安胎药喝了，“水啊，快给我水。” “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怕吃苦。”朝野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梅子，好笑地说道。 “谁天生喜欢吃苦？”齐妍灵没好气地说。 朝野拿着药碗走出去，在门边又站住了，“要让阿世进来吗？” “让他进来吧。”她说。 阿世其实就在门外等着，听到齐妍灵想要见他，立刻就从外面进来了，“小姐，我在这里。” 朝野低着头走了出去。 齐妍灵示意阿世到矮杌坐下，轻声问道，“你那时候也在宫里，看到了什么？” 阿世眼底闪过怒意，“小姐，我看到的，与您看到的是一样的。” “你一路跟来，没被别人跟踪吧？”齐妍灵心里的疼像涟漪一样蔓延开去，她以为自己能够平静对待赵霖修跟其他女人一起的事，原来她功力还不足，依旧是那么在意难过。 “没有，赵霖修的人追叶云飞去了。”阿世说，知道齐妍灵没听明白，又解释，“叶云飞让另外一个人易容成他的样子回熙国了。” 看来叶云飞为了不让赵霖修找到她，是真的很努力。 “阿世，在他没有找到我之前，就一直住在这里吧，别让人发现了。”齐妍灵靠着大迎枕，侧头看着阿世。 阿世看着她，白皙精致的脸庞比起昨日已经多了些血色，平日沉静自信的眉眼却也添了淡愁，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可他还是感觉出来了，他的小姐很伤心。 比之前叶云飞娶柳碧玉的时候还要伤心。 “小姐在哪里，阿世就在哪里。”阿世说道，“这个村的人不多，而且进村不容易，叶云飞抱着你走了一个时辰才到的。” 齐妍灵吃了一惊，不会吧，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难不成牛家村在深山里。” “差不多……”阿世想到早些时候还能看到这个村周围的环境，觉得这里形容成桃花源也适合的。 齐妍灵眉眼弯弯，笑着说，“那明日要好好欣赏一下了。” 她还想去见识一下朝野说的那个奇人，不知道奇怪在哪里呢。 384.第384章 养胎 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齐妍灵晚上有些睡不着，眼睛闭上就忍不住想起在长春宫看到一幕，从她医治赵沛钰开始，她和赵霖修就像被牵着走，很多事情都无法控制，就如他不得不娶赵惠钰。 这辈子她最后悔的，大概就是给赵沛钰治病了。 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起来，精神已是比昨日好了不少。 朝野不在家里，阿世给齐妍灵送了些酱瓜小菜进来，解释说道，“这深山里没什么吃的，我一会儿去给小姐打只山鸡。” 齐妍灵如今也没什么胃口，看到清粥小菜，反而有了食欲，“吃什么都好，填饱肚子就行了。” 阿世低声说，“小姐如今需要进补。” “去看过周围的环境了吗？”齐妍灵含笑问道，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住着，想要吃喝都跟宫里一样是不可能的，她也没那么娇生惯养。 “去看过了，小姐，这个地方极好，前面不远就是个月亮湖，远看那个湖真的跟月牙儿一样，等您身子好些了，就可以去看了。”阿世说道。 齐妍灵被说得有些心动，她还真想象不出这个牛家村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她自己脑补的不过是寻常农村的模样。 “朝野去哪里了？”她问道。 “朝先生一早就山上去采药了，吩咐我别人下来，让你至少要在炕上躺三天。”阿世见齐妍灵蠢蠢欲动想要出去的样子，立刻把朝野的交代说出来。 齐妍灵眼角抽了一下，“谁说我想出去了？” 阿世抿了抿唇，眼中闪过笑意，“小姐，我去给你煮药。” “去吧去吧！”齐妍灵没好气地摆手。 因为曾经动了胎气，齐妍灵如今要躺着不动养胎，她本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才半天就已经觉得全身难受，阿世怕她真会下炕，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好些药书，让齐妍灵可以看着打发时间。 齐妍灵粗略看了几眼，心中十分震惊，忙将在外头的阿世叫了进来，“你这些书是从哪里拿到的？” “在朝野的屋里，小姐不喜欢看吗？”阿世急忙问。 这些书应该不会是朝野的，书籍纸张看起来已经有些岁月，而且内容主要围绕草药和九针，这些都不是朝野擅长的。 齐妍灵不由得认真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始尝百草，始有医药。 写这书的人……是不是跟神农氏有关？里面草药知识之丰富，即使是齐妍灵都觉得好些在现代的书籍都没能学到，太不可思议了。 朝野在快要天黑的时候才回来的，见齐妍灵正在看他借来的药书，笑着说，“你也就看药书才能安静坐着一天。” 听到声音，齐妍灵才依依不舍从书中抬起头，才发现外面太阳已经下山了，朝野一身清爽，看起来像刚刚梳洗过，他将一碗鸡汤放在她手边，“快把汤喝了。” “你回来得正好，阿野，你这些书是哪里来的？”齐妍灵顾不上喝汤，只想知道这些书到底从哪里来的。 看了一天，她更加确定这些书可能跟传说中的神农氏有关。 “是山上的姜大叔借给我的。”朝野含笑说，“那姜大叔可真是奇人，知道的东西很多。” “哪个江？”齐妍灵又问道。 朝野看了她一眼，“羊女姜，怎么了？” 齐妍灵心中震撼，神农氏的后人就是姓姜的……她克制着激动，“那位姜大叔肯定医术高明吧？” “他什么都知道，唯有医术一窍不通，不然怎么会将药书借给我。”朝野笑着说。 “他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齐妍灵一头雾水，根本无法理解朝野说的那位姜大叔到底哪里神奇了。 朝野说，“他不懂医术，却熟知每样药草的用法和药性，还有很多东西……等你见到他就明白我为何要这样说了。” 齐妍灵被说得心头挠挠痒，更想去见一见这位姜大叔。 “等你可以下床走路，我带你去见他。”朝野笑道。 “借多点书给我看吧。”齐妍灵只能说。 …… …… 又过去了一天一夜，所有派出去找齐妍灵的黑骑都没找到她，好像瞬间在人间蒸发，连踪影都遍寻不到。 赵霖修坐在坤宁宫的寝殿里，耳边仿佛还有她盈盈悦耳的笑声，他的心口空荡荡的，似有千万根针在刺着他的心，密密麻麻痛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皇上。”苏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赵霖修眉目如蒙一层冰霜的样子，连脚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赵霖修仿若未闻，只是看着齐妍灵做了备注的津口计划书，一遍遍想念着她在他怀里娇甜浅笑的模样。 “齐国皇帝带着皇贵妃过来与您辞行……”苏公公其实真不想来禀话的，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才刚册立不到三天的皇贵妃转眼就要被送回娘家，这种事情是前所未闻，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事，其实宫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是喜新厌旧对齐国公主有旧情，如今才知道皇上至始至终最喜欢的还是皇后娘娘。 听到皇后娘娘失踪，都惊得吐血了，还有谁敢怀疑皇上对娘娘的感情啊。 也不知道娘娘究竟去了哪里……竟然真的一走了之，实在没见过这么狠心决然的女子了。 赵霖修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声音沉冷地说，“送齐国皇帝出城。” 这就是不愿意亲自去相送的意思了，苏公公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传话了。 赵沛钰原以为至少阿修愿意听他的解释，可自从齐妍灵失踪，他就没能再见到阿修一面了。 “哥哥，我……我真的喜欢修表哥的。”赵惠钰坐在马车里，泪眼婆娑地看着赵沛钰，她不愿意就这样回齐国啊。 她知道的，这一回去，她永远都见不到修表哥了。 赵沛钰无奈地说道，“你难道还看不出齐妍灵在阿修心目中的重要性吗？你若是留下来，阿修会杀了你的。” “他不会的……”赵惠钰大哭。 赵沛钰转开脸，不想去看妹妹的眼泪，他心里其实更加担心，如果真的找不到齐妍灵，阿修会做出什么事。 虽然已经想过要将齐国交给阿修的，可把齐国当惠钰的嫁妆和阿修自己进攻齐国夺得争权是两回事…… 385.第385章 世外桃源 为了自己的孩子，齐妍灵硬是在炕上躺了三天没下来，不过这三天她也不算无聊，起码还有朝野去帮她借了不少的书，她觉得自己就像海绵，孜孜不倦地吸收着书里的知识。 这些书让她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她以为自己所学到的医学知识已经不少，原来不过是冰山一角，她以前太自以为是了。 “吃药了。”门帘被撩了起来，朝野俊挺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看到齐妍灵已经趿鞋准备起来，他无奈叹息，“让你再躺多两天也是不可能了。” 齐妍灵怒道，“我快躺出毛了！” 朝野轻笑，“把药吃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是让你把药制成药丸吗？天天喝药多难受。”齐妍灵嫌弃地嘀咕着，勉强地将药给喝了。 “你要是好好的，谁让你喝药了。”朝野没好气地说，拿了一颗酸梅给她，“多搭件披风，外面有风。” 齐妍灵轻叹，“你比我大哥还对我好啊，朝野，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成亲啊，跑到这穷山僻壤的地方，是没有女人喜欢的。” 朝野淡淡地瞟她一眼，“不想出去了是吗？” “你就这点不好。”竟然敢威胁她！ “这里其实就是个小地方，外面除了一些山水也就那样，跟京都不能相比，不知道你能在这里住多久，你若是不喜欢，也要多忍耐些，你如今不能舟车劳顿。”朝野将她的披风拿过来，低声跟她解释着。 这件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不是她的……齐妍灵自己将披风结好，秀眉微微一挑，“这些衣裳是谁给我送的？” “叶云飞送你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朝野解释。 果然是他！叶云飞还是跟以前一样细心，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还想到她的衣裳问题。 “他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什么？”齐妍灵眼眸低垂，眸色平静如水。 “没有。”朝野说。 齐妍灵轻叹，冰清透澈的眸子闪过一抹伤感，淡白的唇瓣勾起浅浅的笑，“走吧。” 她打起门帘走了出去，才发现原来他们住的地方只是个小小的四合院，屋子外面是个天井，左右两间厢房，她的是中间最宽敞的主房，天井摆着几盆花草，虽是在大冬天，却也显得生机勃勃。 空气真好！齐妍灵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她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 “哇！”齐妍灵走出院子，彻底被眼前一片秀美的山水田园风光迷住了双眼。 她发现阿世给她形容的简直不及亲眼看到的万分之一美景，院子前面是一条小路，不远处是个看起来像月牙儿的自然湖，清波荡漾的湖面镶嵌在大片的绿野平畴之中，像一颗偌大翠绿宝石般。放眼望去，远方群山，村树含烟，阡陌纵横，屋宇错落，简直就跟世外桃源一般。 “这里的天气与外面有些不同，四季如春，不曾有厚雪积压。”朝野站在她身后解释道。 齐妍灵看着蓝天白云，绿草碧湖，心中阴霾一扫而空，脸上绽开明妍动人的笑，“在这里住肯定能长命百岁。” “那你就在这里住下去吧。”朝野含笑说道。 齐妍灵嘴角笑容微滞，手轻轻放在隆起的小腹，眼中有悲伤沉淀，“你怎么不问我在京都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说吗？”朝野低声问道。 齐妍灵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声音清冷地说，“赵霖修娶了齐国公主，立她为皇贵妃，齐国皇帝狭恩相求，以齐国为嫁妆，便是我……也会心动，赵霖修知道我的脾性，答应我只给她名份，带立为贵妃之后，便将她送回齐国……” 朝野目光脉脉如水地看着她，他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知道她说的这些事情，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柳碧玉挑唆齐国公主，初见面便打了我一巴掌，我假装动了胎气，让京都学子出面将她逼走，赵霖修却问都没问过我就将她接回来了。”齐妍灵本来并不想说太多，但在这样安静美好的地方，她竟然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我是不是过于心胸狭窄呢？我就是见不得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只要想到他对着别的女人做跟我在一起同样的事情，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剜了一刀，难道两个相爱的人，真的可以存在第三个人吗？”齐妍灵的眼睫染泪，心里恨赵霖修骗了她。 他说不碰赵惠钰的！他骗了她！ “妍儿，你介意的到底是什么？”朝野轻声问道，听她讲完在京都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是愤怒赵沛钰狭恩图报，是伤心赵霖修立齐国公主为皇贵妃没告诉你，还是伤心他与齐国公主圆房？” 齐妍灵回想那些天发生的事情，苦笑道，“都有，我其实……很介意他答应了齐国皇帝，即使是一个名份，我也介意。”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朝野问道，不等齐妍灵回答，他已经低声说，“你害怕他会选择齐国公主的嫁妆，所以勉强告诉自己，只是个名份，你并不在意，付出一个嫔妃的名份得到齐国，换了是谁都心动，你怕的不是赵霖修会喜欢齐国公主，而是他在你和齐国之间摇摆不定。” 齐妍灵脸色一白，“我不是。” 朝野轻叹，“你是！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你怕他成了皇帝之后会变得不一样，你怕自己在他心目中越来越不重要，所以你在逼自己妥协，让步，如果不是叶云飞去逼你，你是不是还要给自己找理由去接受他跟齐国公主的事？” “……”齐妍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觉得那些被自己藏得极深的恐惧和不安都在朝野面前展露无遗。 朝野看了她一眼，“妍儿，你无需为了任何人退让和妥协，就像当初对着叶云飞一样，你应该活得更加自由自在。” 她的生命应该是鲜妍美丽，而不是这样伤感悲观。 齐妍灵抹去眼角的泪花，“我知道。” 386.第386章 痛哭 被朝野一阵见血地戳破她心里的不安，齐妍灵拼命地忍住泪水，是的，她得承认，从她知道赵沛钰以齐国为诱饵想要将妹妹嫁给赵霖修的时候，她就感到很前所未有的不自信。 权势的欲望是很可怕的，何况赵霖修还有统一天下的野心，在这些野心前面，女人又算什么？ 所以她不敢直接问他能不能别娶赵惠钰，直到看到他从长春宫进来，她才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避免的。 今天有他不得已娶进门的皇贵妃，明天可能就会有不得不立的贵妃，接下来还会有更多，难道她也要让步妥协吗？ 不，她做不到的。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得不到想要的，就宁愿不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 说到底，赵霖修虽然爱她，却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他为了她不要别的女人，只是因为她不喜欢，并不是他有那个意识，两个相爱的人如果有别人的存在，那爱就已经不存在了，爱情总来只有两个人的事，没有第三个人。 再说了，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男人，又是一个皇帝，能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在很多人看来已经非常不可思议。 想到以后可能要跟他再不相见，齐妍灵终于控制不住痛哭出声，她双手捂着脸，哀悼着她的爱情。 朝野心里发酸，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安静的田野，只有她的哭声压抑响起，阿世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齐妍灵站在草地上哀哀痛哭，他沉默地看向朝野。 朝野只是轻轻地摇头，什么都没说。 两人就这样陪着齐妍灵在哭泣，寒风伴随，直到她慢慢地停了下来。 “小姐……”阿世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了。”齐妍灵鼻音浓浓地说道，“以后不会再哭了。” 朝野含笑说道，“时间差不多，我们回去吧，家里有新鲜山羊肉，正好拿来炖汤。” “羊肉串才好吃，最好有酒喝啊。”齐妍灵立刻说道。 “不能喝酒。”朝野敲了敲她的头。 齐妍灵哈哈笑道，“明天带我去拜访那位姜大叔，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朝野说，“不行，他在山上，你怎么上山啊，等他过两天下山了，再引荐你认识他。” 她如今这样子确实也不方便爬山，齐妍灵只好作罢，“这牛家村到底住了多少人啊？” 看远处的屋子，好像住村里的没几个人。 朝野说道，“还没超过百人，这几天村里的男人都进山去打猎，妇人们有得跟去摘野菜，所以没能看到什么人，不过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当初怎么找到这里，我在景国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这里有个世外桃源。”还有那位以前不曾听说过的姜大叔，想来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朝野笑道，“是无意间在外面救了牛家村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带我进来的，住的这间院子，还是他们家借给我的。” 阿世对齐妍灵低声说道，“小姐，我去看过了，进山的路有迷阵，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那叶云飞……怎么进来的？”齐妍灵挑眉问道。 “他是熙国叶家后人，擅行兵打战，区区阵法对他不是问题。”朝野淡淡地说，“你刚刚在外面吹了风，快进屋去吧，我去做饭。” …… …… 景国皇宫最近都弥漫一股紧张的气氛，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龙椅上的那位。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皇后娘娘依然下落不明，别说是皇上了，连大长公主都时不时进宫询问情况，大家都希望皇后娘娘快点回来。 听说镇国侯今日要回京了，还不知道他回来知道自己的妹妹不见了会做出什么事。 “皇上……”徐铁进了御书房，看着坐在书案后面的赵霖修，声音放得更低了。 赵霖修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一张如冰雕般深刻冷漠的俊脸，“有消息了？” “回皇上，收到孟影的快报，已经找到叶云飞了。”徐铁急忙说道。 赵霖修猛地站了起来，眼中闪过灼热的期待，“皇后被叶云飞带走了？” 徐铁低下头不敢去看赵霖修的眼睛，“皇上，叶云飞是只身一人回熙国，没有……皇后娘娘的身影。” 赵霖修眼中的火焰转瞬即逝，变得幽黑森冷，“继续找。” “是。”徐铁不敢二话，即使他觉得若是皇后娘娘有心要避开，想找到她是不那么容易的。 将徐铁打发下去，赵霖修低眸看着书案上的奏折，昨日在朝堂上，他说要亲自领兵出征去打西域，今天就一堆的奏折劝他三思而后行。 他如今还能三思什么？他满腔滔天怒火无处可发，西域还要频频挑衅，他是一口气都不想忍了。 赵霖修将所有反对的奏折都放一边，下令吩咐出兵的事，至于齐国的银子和粮草什么时候到达，他已经不关心了，国库没银子打战，他还有千御斋。 苏公公从外面悄声走了进来，“皇上，镇国侯……已经回京了。” 赵霖修微微怔了怔，片刻后才问道，“到哪里了？” “已经回齐家了。”苏公公说。 “去备车，朕要出宫。”赵霖修想了一下，决定亲自去齐家。 苏公公低头应诺。 齐彦钧在路上就已经听说赵霖修要册立皇贵妃，刚听到这个消息，他还以为是在讹传，等皇后娘娘失踪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快马加鞭地赶回京都，心里焦急如火，上次妹妹失踪至少还有赵霖修在身边，这次……她已经是皇后娘娘，又怀有身孕，他实在太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了。 回到齐家，骏马还没停下，他已经飞身跳了下来，直奔后院去找唐欣怡了。 唐欣怡刚好已经出月，正在抱着孩子喂奶，听到外面的动静，将孩子交给奶娘，出来看到齐彦钧，她惊喜地笑了起来，“相公！” “灵姐儿找到了吗？”齐彦钧见到她，立刻开口问道。 387.第387章 更痛 因为齐妍灵失踪的事情，唐欣怡连自己儿子的满月酒都没有操办，把家里能出去找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齐彦钧还不知详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连唐欣怡其实都不清楚，最清楚这件事的，也就陆湘柔了。 “我去找表妹问个清楚。”齐彦钧立刻说道。 唐欣怡连忙拉住他的手，“你不先进宫吗？” 他是被赵霖修亲派出去的赈灾，如今回京，应该先进宫去给皇上禀话才是啊。 齐彦钧此时满心的愤怒，哪里有心思去见皇上，他怕自己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没事，我去去就来。”齐彦钧风尘仆仆，连先休息一下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想尽快地找到妹妹。 唐欣怡还来不及叫住他，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边上了。 齐彦钧大步地走出垂花门，还没走几步，就被父亲给叫住，“这才刚回来，也没换洗又要去哪里？” “找妹妹。”齐彦钧寒着脸，灵姐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给他写信，方才唐欣怡已经说了，她信是写了，可是没有一封到他手上。 那就是被人给中途扣下了！除了齐思德，谁还敢扣下唐欣怡写给他的信。 “你想去哪里找，你知道她在哪里吗？”齐思德沉声问道，“连皇上都找不到，你想去哪里找？” 齐彦钧冷声问，“难道就不找了，由着娘娘在外头吃苦吗？” “就算是吃苦，也是她自找的。”齐思德哼道，“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跟她一样善妒成性的，不过是皇上要立妃，她就要气得离开，这像话吗？幸好皇上没有怪罪我们，不然整个齐家都要因她遭了死祸。” “你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齐彦钧忍怒问道，自从他将齐妍桐送走，齐思德似乎就恨上了灵姐儿，好像桐姐儿有这样的下场都是灵姐儿害的。 齐思德说道，“就因为我是她的父亲，我才能这么说她！” “灵姐儿的性子本来就如此，你当初为了投靠前太子，已经伤她一次了，是不是还想要第二次？”齐彦钧冷声问道。 “你……”齐思德气得脸肉都在颤抖，“我是为了齐家着想。” “如今齐家是我当家作主，用不着你多想。”齐彦钧沉声说完，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才刚走出齐家的大门，一辆青釉黑檀木马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赵霖修冷峻的脸庞出现在车里。 “上来！”赵霖修看了齐彦钧一眼，沉声地命令。 齐彦钧沉默地想了想，到底还是上了马车，只是脸色并不好看，只是淡淡地行了一礼，“皇上。” 身穿深紫色绣祥云暗纹锦袍的赵霖修坐在车里的软榻上，俊美冷漠的脸庞带着几分戾气，这几天他身上一直都显得很暴戾，只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他指了指一旁的位置，“朕知道你要去仁和堂，一起去。” 齐彦钧抿紧唇不开口。 “朕比任何人都想找到她。”赵霖修声音低低地说。 “皇上为何还要让她离开？你明知道，只要你立妃，她一定会受不了。”齐彦钧别开脸，如果齐妍灵不是他的妹妹，他自然也觉得皇上立妃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是她的妹妹。 赵霖修之前答应过他，不会负她的。 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真以为妍妍同意……” 他实在错得离谱，那些在他看来并不重要的细节，或许妍妍是在意的，从他将赵惠钰接进京开始，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对他失望？ 为什么她不说，当时只要她说不愿意他立妃，他肯定会另想办法，不会真的…… 说来说去，都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她肯定能够理解他，即使将赵惠钰立为皇贵妃，他也不会碰她的。 齐彦钧看了赵霖修一眼，“你竟然这么不了解她。” 赵霖修默然无语，是啊，他居然还不够了解她……所以才会忽略了她的心情，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 “她小产了……”赵霖修脑海里闪过那晚看到的血迹，心口一阵剧烈的痛。 齐彦钧瞠大眼睛，他不知道这件事！他猛地站起来，因为车顶不够高，重重地撞到头，可他根本不觉得疼痛，只是惊怒地看着赵霖修。 “朕比你更痛。”赵霖修不去看齐彦钧脸上愤怒和心疼的表情，他比齐彦钧更加心疼和后悔。 齐彦钧重新坐了回去，眼睛因为愤怒有些发红，“她一个女子，又没有丫环在身边，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居然没有找到人？” “是叶云飞把她带走的，孟影他们追上了叶云飞，没有妍妍。”赵霖修的语气有说不出疲倦和害怕。 他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她。 “我去找叶云飞。”齐彦钧说。 “先去问陆湘柔，或许她能知道得更多。”赵霖修说道。 马车已经来到仁和堂外面，赵霖修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连城炎，他脸色一冷，“你怎么还在这里？” 连城炎看到赵霖修，摸了摸鼻尖说道，“我没跟他们回去，还有点事儿……” 他未来的小娘子还没追到手，怎么能放心离开，万一他前脚走了，陆湘柔在外头嫁人了怎么办？ 因为秦月生让人抓住孟影和江河的事儿，赵霖修如今对齐国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更别说这个知情不报的连城炎，“朕记得让你们都离开京都的。” 连城炎一脸恳求，“阿修，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你让我留下吧。” “朕就是因为想着旧日情谊，才会让你们得寸进尺。”赵霖修冷冷地说。 连城炎脸色微微一变，想起齐妍灵小产失踪的事，听说至今都还没找到她…… 赵霖修不想看到他脸上内疚的神情，转身走进仁和堂。 他们是真的做错了！连城炎看着赵霖修孤寂冷漠的背影，心里感到难过，他当初真不应该帮秦月生的。 如果齐妍灵真的出了什么事，阿修大概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齐妍灵对他还有救命之恩…… 388.第388章 实话 陆湘柔正在医室里给别人看病，听说外面有人要找她，她让另外的坐馆大夫过来。 看到赵霖修站在大堂，她差点就想转身避开，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皇上，若不是看到齐彦钧在他旁边，她可能已经真的跑了。 “柔姐儿，我们都里头说话。”齐彦钧见到她，立刻就过来说道。 陆湘柔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头，带着他们到后面的书房了。 这些天她一直很忙，皇后娘娘失踪的消息还没真正传开，但这肯定不会很久，到时候以前娘娘的那些下属肯定都会到京都来询问，她还得想办法安抚他们。 所以她已经让人去将淮扬的吴掌柜叫来，还有娘娘的好友凤兆绰……希望他们能帮她稳住局势。 “柔姐儿，娘娘到底是不是叶云飞带走的？”齐彦钧进了书房立刻问道。 陆湘柔回过神，给赵霖修和齐彦钧二人倒了茶水，她虽然不太明白齐妍灵后来让她煮堕胎药的用意，不过，既然这是娘娘的意思，她当然要替她瞒着，“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没看到娘娘和叶云飞了，阿世只说让我留下，自己就去追娘娘了。” 赵霖修沉声说，“朕的人找到叶云飞了，皇后并不在他身边。” 陆湘柔愣住了，娘娘不在叶云飞身边那会在哪里？阿世把娘娘带走了吗？ 看到陆湘柔吃惊的神情，赵霖修知道她的确不知道齐妍灵在哪里，他沉声问道，“皇后在仁和堂住了一个晚上，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吗？” “娘娘只说要进宫……其他的并没有留下什么话。”陆湘柔说道，后悔当日没有跟在齐妍灵身边。 赵霖修心中难过，如同千百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妍妍定是看到他进去长春宫了，如果不是这样，她是不会走的。 那日他气血攻心，根本问不清楚陆湘柔什么话，今日再来询问，答案却依然一样。 “陆姑娘，皇后一人在外不便，你若是知道她藏身之处，还请告诉朕。”赵霖修低声说。 陆湘柔看着他悲伤痛苦的模样，心想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早干嘛去了，“民女跟在娘娘身边的日子并不算长久，娘娘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并不太清楚，皇上还是问过别人吧。” 别人？还有谁？赵霖修忽然站了起来，朝野！凤兆绰！这两个人是齐妍灵最信任不过的，他们肯定会知道她在哪里。 “镇国侯，朕要先走一步，你回家里休息吧，明日再进宫。”赵霖修沉声吩咐，大步地走了出去。 陆湘柔见赵霖修离开了，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柔姐儿！”齐彦钧目光冷锐地看着她，“你告诉我，娘娘到底有没有喝堕胎药？” 他不相信灵姐儿会舍得不要孩子，她是个珍惜自己的人，有人伤害她，她宁愿百倍报复，也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陆湘柔知道肯定瞒不了齐彦钧，一边轻轻地摇头，一边低声说道，“喝了。” “是叶云飞要娘娘喝的，还是她自己要喝的？”齐彦钧继续问。 “娘娘亲口要我去煮的药……叶云飞当时还想阻止她，可是，娘娘那时候已经见红了。”陆湘柔说道，其实她也不知道娘娘的孩子到底能不能保得住。 床榻上的血迹那么触目心惊，换了是她，实在没那个把握还能保住孩子。 齐彦钧深吸了一口气，“那娘娘是自愿跟叶云飞走的？还是叶云飞将她强行带走？” 陆湘柔沉默下来，“表哥，如果娘娘不想走，叶云飞是带不走她的。” 这是实话，齐彦钧在心里叹了一声，“仁和堂你好好打理，有什么事，只管去找你表嫂，若是你表嫂应付不了，还有我。” “是。”陆湘柔应下。 没多久，他们两人的对话内容就被传到赵霖修的耳中。 赵霖修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失望，看来陆湘柔所说的都是真的，妍妍是真的要离开他…… 她竟然连再见他一面都不肯就走了！赵霖修幽黑的眸子变得越发沉冷，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会将她找回来的。 没有他的允许，她绝不能擅自从他身边离开！ “让孟影他们去找朝野和凤兆绰，别打草惊蛇，暗中观察，或许能查到皇后的下落。”赵霖修果断地下令。 …… …… 齐妍灵已经在牛家村住了一个月，那位传说中的姜大叔还没有机会见面，倒是跟村里其他人都熟悉起来。 这还是因为不久前，去山里打猎的男人回来，其中一个的脚受伤了，被捕猎器误伤，半根小腿都差点断开，朝野并不擅长这种外伤，住在山里的姜大叔又不在，何况他一直说不懂治病治伤，是齐妍灵挺着肚子，替那人将做手术，幸好他们当时抓到一头野牛，抽了野牛筋将伤口缝补起来。 也好在山里什么药都不缺，齐妍灵和朝野守着那人三天，才终于控制住他的体温，伤口也不再发炎，勉强是保住了性命，只是那条小腿到底没有以前行动那么方便了。 “妍姐姐，我娘让我给你送鸡蛋。”齐妍灵正在天井晒太阳，门外传来一道娇嫩的小女孩声音，只见一个年纪约七八岁的女娃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四个鸡蛋，抿嘴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从躺椅上起来，“春大娘怎么又给我送鸡蛋，前两天的还没吃完呢。” 这女孩叫小花，就是朝野之前在外面救的，齐妍灵给动手术的那个大汉是小花的舅舅，这些天，小花一家都要把齐妍灵当活菩萨供起来一样，三不五时就给她送吃的来。 “娘说让你慢慢吃，你肚子里有个小弟弟，要多吃鸡蛋的。”小花将鸡蛋放到灶边的竹篮里，捂着嘴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哈哈笑道，“怎么了？说话还要捂着嘴巴？” 小花苦着一张脸说，“妍姐姐，我的牙齿都掉光了，我要跟秀婆婆一样没有牙齿了。” “换牙了？”齐妍灵哈哈大笑，把她的手从嘴巴拿开，见她四个门牙都掉光了，忍不住调侃，“哎哟，这可怎么办，说话都要漏风了，以后可嫁不出去了啊。” 小花被吓得脸色一白，哇一声大哭起来。 389.第389章 小花 “你又欺负小花！”朝野从另一边的门进来，满脸黑线地嗔了齐妍灵一眼。 齐妍灵一点心虚都没有，搂着小花的肩膀说道，“哪里啊，我说的是实话啊。” 朝野温柔地对小花说，“妍姐姐是骗你的，你是在长大，如今只是换牙，很快就会长出又白又漂亮的牙齿，不会说话漏风的，就是现在难看些而已。” 小花本来已经停住了哭，听到朝野说完，哭得更大声了。 齐妍灵差点想捶地狂笑，“小花乖，你一点都不难看，别听朝大哥说的。” 朝野一脸尴尬，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朝大哥太坏了。”小花哼道。 “是，都是我不好，小花最乖了。”朝野只好无奈地说道。 小花一把抹去眼泪，小声地问齐妍灵，“妍姐姐，我真的还能长出新的牙齿吗？” “当然，你看，妍姐姐以前也掉过门牙的，现在不是好好的长出来了。”齐妍灵呲牙笑道。 “那我能跟妍姐姐一样好看吗？”小花充满期待地问。 齐妍灵一脸认真地保证，“肯定比我还好看。” 小花这才心满意足地跑走了，到了门边又停下来说道，“妍姐姐，我娘说再过两天就是年节，到时候让你们一家子都到我家去吃饺子。” 这么快就要过年了？齐妍灵怔愣了一下。 朝野替她答应下来，“跟春大娘说，到时候我们就打搅了。” 过年就是图个热闹气氛，他们三个人肯定不如一大群人围着吃饭开心。 “时间过得挺快的。”齐妍灵抚着越来越大的肚子，笑着对朝野说道。 “你不是喜欢吃汤锅吗？到时候我们弄个汤锅来吃。”朝野低声说。 齐妍灵立刻用力点头，“让阿世去山里多抓点野猪野山鸡什么的，到时候再弄个烤肉就更好了。” 说到阿世……朝野看了屋里一眼，“阿世又去山里了？” “他说山里有不少草药和野兽，想去练练身手。”齐妍灵觉得阿世住在这里好像如鱼得水，过得比她还逍遥自在。 朝野叹了一声，“不管去到哪里，你好像都能适应得特别好。” “那是当然，我是齐妍灵。”她笑说。 “姜大叔回来了。”朝野忽然说道，“你不是还想跟他借书吗？明天我到山上去帮你借。” 齐妍灵眼睛一亮，“带我去，我也要去山上。” 朝野立刻反对，“不行，你有没有点自觉，你是有身孕的人，还想上山去吗？绝对不行！” “我如今胎儿稳着呢，而且都五个多月了，是该适当地运动一下，小花也说了，上山的路并不难走，那山也不是很高，以前她娘怀着她的时候，三天两头地到山上去也没事。”齐妍灵叫道。 朝野心想早知道就不跟她说姜大叔回来了，“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不带我去，我还是能悄悄地跟着，到时候没有你带路，万一我在山上迷路了，你可别吓哭了。”齐妍灵哼了哼威胁。 朝野气得想一口血喷出来，“齐妍灵，你几岁了，还这样威胁我！”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的。”齐妍灵笑嘻嘻地说。 “那你必须答应我，要是路上那里不适，必须回来。”朝野知道自己最终还是无法拒绝她，只好先跟她讲条件。 齐妍灵立刻笑眯眯地答应，“好啊，没问题，不过，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到了傍晚，阿世拎着一头山羊两只山鸡回来，满身大汗，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小姐，今天我在山里遇到一个人，他武功很好，我跟他打了一架，打输了。” 齐妍灵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一步，不想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你没受伤吧？打输了还这么高兴？” “没有，这是山羊的血，那人指点我武功，让我下次再去找他。”阿世说道。 “他让你去哪里找他？”齐妍灵眸色一动，怀疑阿世遇到的人会不会是她想的那个。 阿世愣了愣，“我忘记问了。” “……”齐妍灵默了默，“快去洗澡吧，明日一起到山上去借书。” “你遇到的人长什么样子？”朝野好奇地问。 阿世想了一下说道，“是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穿得跟书城一样，身上背着一个牛皮水袋……还有一把斧头。” 什么书生能有这么奇怪的打扮？齐妍灵问，“朝野，你认识吗？” 朝野嘴角抽了抽，“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姜大叔。” “……”齐妍灵哈了一声，“姜大叔的品味真是特别啊。” 书生打扮，背着水袋扛着斧头，她完全无法想象是个什么样子。 阿世急忙问，“明日就是要山上去找他吗？” “是，姜大叔住在山上的道观里，道观就只有他一个人。”朝野说道。 齐妍灵诧异地问，“上面还有道观？” “这边刚好被遮挡看不到，道观在那边的半山腰，不过里面只有姜大叔一个人住着。”朝野解释到。 “那真的要去看看。”齐妍灵说。 朝野看了阿世一眼，“快去洗干净，臭死了。” 阿世俊脸微红，将手里的山羊和山鸡都放到厨房，烧水去洗澡了。 “你没说那位姜大叔还会武功。”齐妍灵皱眉说。 一个什么都会的中年男人独自住在道观里，怎么想都觉得太诡异了，山里有金子捡吗？正常人没这么耐得住寂寞吧。 “我说了他是奇人。”朝野说道。 齐妍灵撇了撇嘴，低声问，“你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吗？” 朝野笑说，“哪会有人认识不到几天就问对方来历的，我听小花说了，姜大叔很久以前就在道观里，只是经常会出去，有时候出去就是大半年。” “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齐妍灵没打算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她就会离开的。 朝野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神色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了笑，“你再等一会儿，我去煮汤。” 如果她愿意永远留下来……他不知道有多欢喜。 390.第390章 道观的秘密 翌日，齐妍灵早早地起身，春风料峭，露水微寒，她打了个哈欠，双手在嘴边呵了一口气，开门去了厨房，利落地打水烧水，在朝野和阿世都还没起来的时候，已经煮了一锅白粥，还给他们准备了热水洗漱。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唤醒了牛家村这一天的耕作，村里的人口并不多，但村民之间都非常和睦，甚至不分彼此，齐妍灵有时候会到他们家里去蹭吃，这些朴实的村民对他们三个外人也很好。 “快点，吃完早餐我们就上山了。”齐妍灵催促着另外两个人。 朝野无奈地说，“你就这么想到山上去？” “嘿嘿，这不是想去借书吗？”齐妍灵笑着说。 三人吃过早饭，朝野背上竹篓，带着齐妍灵和阿世上山了，经过小花家门口，被小花看到了，也吵着说要一起去。 “娘，你不是说要给姜大叔送肉吗？我去我去！”小花缠着春大娘叫道。 春大娘捶了她一下，“熏肉早就让你爹送去了，还有，别跟人家说姜大叔吃肉！” 住在道观里的人吃肉，听起来怎么都不是很好，齐妍灵听了，却是哈哈笑了起来，“不吃肉才是怪胎，大娘，就让小花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春大娘尴尬地笑了一下，拧了小花一把，“路上照顾齐姑娘，不许调皮，要听话！” 小花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我一定会照顾妍姐姐的。”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路上多了小花的稚言童语，齐妍灵常被她天真的问话逗得直笑，就连朝野和阿世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们很久没有看到齐妍灵这么开心地笑了。 山林中鸟雀啾鸣，齐妍灵托着阿世的手，脚步轻快上山，到了山上，走过第一座山，齐妍灵就看到朝野说的那间道观。 我去！齐妍灵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什么小道观，这尼玛能算是小道观吗？整整半座山的建筑物，这简直跟仙侠小说中描写的修仙门派没啥区别。 道观仿佛是世外桃林般隐逸于深山秀林之中，有一种远离尘世的幽静和飘逸，齐妍灵忍住心中的惊讶，和朝野他们一起来到大殿前面。 “你说，这里就住姜大叔一个人？”齐妍灵又问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没变成蛇精病也难得了。 朝野轻咳了一声，想起他之前形容这里是小道观的事，“姜大叔就只住在后面的厢房。” 齐妍灵心里却觉得惊讶不已，这么大的道观，观中阳光充足，四季温暖，山里流水淙淙灵气融融，脉正气顺，居然这么安静萧条，实在是……诡异。 这么好的地方，完全可以发展成为一个大门派啊。 进入大殿中，齐妍灵被正中央两个铜像震住了，她抓住朝野的手，“你说……这里真的是道观？” 朝野低声说，“姜大叔是这么说的。” 他放屁！这他妈是什么道观啊，那两尊铜像跟道教任何人可没关系，一个是神农氏，一个是伏羲，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谓神农尝百草，叹伏羲刺九针。 这两位都是传说中对医学有伟大发明的古人，是后人尊重敬仰的神。 “百病磨，千患折，如魔走火……以针逐之，以草涤之，以气催之，以血养之，百草之族，仁济一堂，以名门巨弩，替天行道，传世家良方，为民除害，乃百草为本，百病为敌，百医为堂，百姓为欢……朝野，这里曾经是百草堂吧。”齐妍灵看着神农氏的铜像，忽然低声说道。 朝野震惊地看向她，“妍儿，住口！” 齐妍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这里不会是那个地方，就只是个道观。”朝野脸色铁青地说，好像齐妍灵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禁忌。 “这女娃子是谁？”忽然，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身穿深蓝色直裰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走出来，含笑看着朝野和齐妍灵，“第一眼能认出这里的外人还敢说出来，也就只有这姑娘了。” “有多少外人来过？”齐妍灵好奇地问。 姜大叔眯眼一笑，“你们两个。” 齐妍灵眼角抽了一下，抬眼打量着这位书生打扮的中年大叔，简单的一件长衣直裰，长得浓眉大眼，嘴上两撇小胡子，看起来是个爽朗的人。 “姜大叔，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齐姑娘，她什么都不懂，您别见怪。”朝野急忙说道。 “没事，这么久过去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人会记得那些事。”姜大叔摆了摆手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不能提起这里是百草堂呢？齐妍灵一头雾水，百草堂在后世也是非常有名的，别人提起都只有敬佩和羡慕，怎么在这里就是禁忌了？ 说起来，这个朝代并不存在她后世的历史书上，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她以前的认知来判定。 “走走，我们到后面去说话。”姜大叔说。 小花上前牵住他的手，“姜大叔，我爹昨天给你送的熏肉还有没有？今天请我们吃肉。” “哈哈哈……”姜大叔朗声大笑，将小花给抱了起来，“有肉吃，有肉吃！” 阿世眼底带着小兴奋跟在身后，这个人果然是他昨天遇到的那位，没想到他就住在这山里，以后能够经常来请教了。 姜大叔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看了阿世一眼，“小兄弟，我们昨天是不是见过？” “你忘记了？”阿世瞠大眼睛，昨天他们还一起烤肉吃的。 小花笑嘻嘻地说，“姜大叔老是不记得别人长什么样子，要不是相处久了，他都不记得的。” 脸盲症啊……齐妍灵默默地看向阿世，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竟觉得挺好笑的。 姜大叔被戳穿毛病一点都不尴尬，他笑道，“我其实还是认得的，牛家村本来就没多少人，小兄弟的武功不错，是跟谁学的？” 以前是自己学的，后来赵霖修教过他！阿世看了齐妍灵一眼，“我自己学的。” “难怪没看书什么路数。”姜大叔点了点头。 齐妍灵立刻说，“姜大叔要是愿意指点阿世这个小子，那真是感激不尽呢。” “这倒是不难，哈哈哈，先拜个师再说。”姜大叔笑道。 391.第391章 百草堂的过去 经过大殿，来到后面的院子，齐妍灵更加确定这根本不是道观的格局，左边的小院上面还悬挂着一块油漆斑驳的门匾，上书炮制室，隔壁一看就是药房，再前面的大厅看起来就像学医的课室，这里怎么看都是她所猜想的百草堂！ 只是，百草堂这三个字在朝野他们看来似乎是忌讳？还是回去了再问一问吧。 “后面是什么地方？”齐妍灵好奇地指着不远处山峰，她看到有一座铁桥连到这边，应该是可以过去的吧。 姜大叔看了一眼，“那边是药谷，齐姑娘如今不太方便过去。” 别说她是个孕妇，就是一个青年男子，第一次走过铁桥都是会害怕的，铁桥之下就是万丈深渊，即使是当年那些想要强行去药谷枪药的官兵，到了山崖边都不敢再过去了。 药谷？齐妍灵眼睛发亮，那么大的药谷，里面得多少药啊！“朝野，你去过药谷没有？” 朝野笑着摇头，“不曾去过，铁链曾经被人砍断，要过去不容易。” 齐妍灵有些失望，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只好死心，反正以后有机会过去的。 “姜大叔，能不能跟您借几本书呢？”齐妍灵转而将注意打到药书上面，如果这就是她想的那个百草堂，朝野之前给她借去的书简直只是冰川一角，她真实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这里的书房。 “都说景国皇后娘娘医术精湛，所开设的仁和堂救人无数，看来传言并不虚假。”姜大叔看了齐妍灵一眼，笑着说道。 除了听不明白什么是皇后的小花，其他三人脸色都变了，姜大叔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齐妍灵在牛家村住了这么久，那些人一开始以为她是朝野的妻子，后来朝野解释了，都将她当死了丈夫的小寡妇，没人怀疑她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姜大叔居然一眼就能猜出来。 “你们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刚从外面回来，听说皇后娘娘失踪的事儿，所以随便地猜一猜，居然是真的。”姜大叔说完自己大笑出声，“我果然神机妙算。” “……”朝野和齐妍灵一阵无语，对姜大叔的话只信了三分。 这个姜大叔实在太神秘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姜大叔指着最里面的院落，“那就是书房，齐姑娘轻便，到了这里不用客气，平时就我一个人，烦闷得很，那些书放着也是蛀虫罢了，你要是看中的，就拿回去看吧。” 齐妍灵见他并不在乎她什么身份，反而还是跟之前的态度一样，她心里松了口气，并不是她怕别人认出她，只是她暂时舍不得牛家村难得的安宁。 朝野低声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姜大叔指着阿世说，“你跟我来，你手上的破剑也好拿出来使，看在你我有缘，我送你一把。” 阿世惊喜万分，跟着姜大叔往另外一边走去。 小花左右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觉得跟着阿世，她最怕去书房了，山一样高的那些书，她看都看不懂，还不如看阿世耍剑呢。 齐妍灵已经大约能想象这里的书房能有多大了，但她实在没想到……这里的藏书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多，那已经是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藏书阁有五层楼高，每个楼层的墙壁都嵌入书柜，一排排一列列都是密密集集书，什么书都有，齐妍灵看得有些入迷。 “朝野，这些书都是姜大叔的？”齐妍灵低声问道。 “姜大叔并不爱看书，他说这些书都是先人留下的，除了值几个银子，并没有什么大用。”朝野轻轻地拿出一本书，是黄帝内经，“这些书对于我们，简直是无价之宝。” 齐妍灵轻轻点头，如今的年代不比科技发达的现代，书籍是极为珍贵的，更别说这藏书阁里的书都是原著，说不定外面连誊本都没有。 “姜大叔说要收阿世为徒弟，是不是真的？”齐妍灵小声问道，如果阿世能够成为姜大叔的徒弟，那实在是他的造化。 朝野笑道，“既是姜大叔说出口，那必然是真的。” “那……百草堂呢？”齐妍灵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问道，“明明是传世之家的名门望族，怎么如今成了忌讳？” “亏你还是学医的，竟不知道……是不能提的。”朝野摇头，轻声说道，“百草堂在百年之前就已经消失，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敢提到百草堂，便是怕被当是百草堂的人，特别是身为大夫，更加要跟百草堂划清关系，否则随时可能大祸临身。” 齐妍灵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朝野轻叹了一生，低声地跟齐妍灵解释，“百年之前，百草堂曾经出过一位神医，外界传他有起死回生，延长寿命的本事，不知怎的传到各国皇帝的耳中，哪个当帝王的不想要长生不老，四国开始暗地里抓捕百草堂的大夫，后来，那位神医终于出现，拿出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只是丹药仅有一颗，交给哪个皇帝都不是办法，四国开始大规模的战争……” “最后却导致天下百姓遭受战争的折磨，过着流离颠沛的日子所有人，都恨上了百草堂……那位神医将丹药送给了景国太祖，不到三天，就传出景国太祖驾崩的消息，四国这才发现被耍了，联手剿灭百草堂，那时候，百草堂的弟子几乎遍布天下，下场却都是惨绝人寰，只要被抓到，都是全家诛杀，无论母弱子幼，都不放过。”朝野说完，无奈地叹息，“当年的事太惨绝，所以这么久过去了，百草堂依旧无人敢提。” 齐妍灵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那些皇帝被耍了不是自找的吗？天下哪里有长生不老的药，蠢死的还要找百草堂报仇。 “那神医叫什么名字？”齐妍灵低声问。 朝野想了一下，“姜荻。” “姜大叔是姜荻的后人吗？”齐妍灵又问。 “我也不知道，如果是的话，姜大叔怎么会一点医术都不懂。”朝野对于这点很困惑。 “或许是心有余悸，不敢再学了呢。”不然，只要他出去说一声自己是百草堂的后人，还不知道都有多少人想跟他要长生不死的药，到时候又惹来一场杀戮。 392.第392章 拜师 齐妍灵选了好几本书，朝野用一块大布包着，他们舍不得让这些书弄脏了。 知道姜大叔的身世，齐妍灵对他更是添了几分的尊敬，百草堂的后人都值得天下人尊重的。 “小姐，你看，姜师父送给我的剑。”从藏书阁出来，齐妍灵就见阿世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走过来，给她看手里的剑。 阿世手上拿着一把长剑，剑身通体是黑色的，在阳光下，有寒芒在剑尖闪过，即便是她这个行外人，也看得出这把剑不是普通的剑。 姜大叔出手居然这么大方？随便就能将一把宝剑送给别人。 姜大叔牵着小花从另一边走出来，故作不悦地说道，“师父就是师父，什么姜师父，这把剑我只给徒弟的。” 阿世尴尬地说，“小姐还没答应。” 齐妍灵笑道，“阿世能够得到姜大叔的传承，我怎么会拒绝呢，只是这拜师礼尚未举行，就这么拿了姜大叔的礼物似乎不太好。” 姜大叔哈哈大笑，他原就只是开玩笑的，“这些俗礼要不要也罢，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齐妍灵却不是这样想，她如今知道了姜大叔的身份，自然明白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能耐，阿世跟着她顶多是个侍卫，若是得到姜大叔的教导，或许将来还会有更大的造化呢。 “时间差不多，也该吃饭了，一会儿阿世给姜大叔敬酒，就当是拜师礼了，我们也好蹭吃蹭喝一顿。”朝野笑着说。 “厨房里还有两只野兔，正好拿来下酒。”姜大叔道。 小花立刻自告奋勇，“朝大哥，我去帮你做饭，我在家里经常帮我娘的。” 姜大叔请齐妍灵到里面的大厅坐下说话。 “齐姑娘似乎很喜欢看药书。”姜大叔看了用粗布包着的书，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是。”齐妍灵爽快地承认，“我其他书并不爱看，特别喜欢看药书医案。” “喜欢当大夫？没听说过哪个皇后娘娘还能当大夫的。”姜大叔说，他并不是在讽刺齐妍灵，而是真的感到好奇。 齐妍灵笑了笑说，“是啊，在宫里的确没有治病的机会，但并不是这样就不能学习，就像写这些药书的祖先，不也是为了给将经验留给后人，造福后人么。” 姜大叔脸上爽朗的笑容变得有几分冷漠，“又有什么用，医术太好反而招惹大祸，还不如无才无德一身轻。” “难道要因为别人的犯蠢，让自己也变成蠢人吗？”齐妍灵笑着反问，“行医者不敢说有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悬壶济世也并不容易，世间的诱惑和利益容易让人丧失本性，能不能成为大医，端看的是自己的心性是否坚定。” 姜大叔正眼看向齐妍灵，认真地问道，“什么是大医？” 什么是大医？齐妍灵想起她曾经在千金记上看到的一段话，那时候她才刚接触中医，那段话让她十分感慨，印象深刻。 她抬眼看着姜大叔，“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侧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责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智愚，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姜大叔沉默了许久，眼睛一直打量着齐妍灵，想知道她这番话说得有几分真情实意。 齐妍灵的目光清澄透澈，她从来没有违背过医德，即使当初十分不愿意给赵沛钰医治，但只要他是她的病人，她都不会袖手旁观。 “齐姑娘……”姜大叔笑着叹息，“齐姑娘，我佩服你，你是个好大夫。” “不，我不是。”齐妍灵苦笑，她只是个医生，称不上是好大夫。 姜大叔低声说，“往后这藏书阁里的书，齐姑娘想看就看，不方便上山的，就让阿世上来帮你拿。” 齐妍灵心中一喜，“那就谢谢姜大叔了。” “听说……阿世是你捡来的？”姜大叔忽然问起了阿世的来历。 “阿世是我去山里采药的时候遇到的，那时候他才五六岁，不过他天赋极好，许多事情都是过目不忘，不过他对什么都没兴趣，就是喜欢舞刀弄剑。”齐妍灵想起那时候她也才没几岁，带着丫环到山里去采药，看到白白胖胖软绵绵的小男孩，陪他等了半天没有人来找他，她就给带回家了。 姜大叔眼中有亮光闪过，神情微微动容，“幸好齐姑娘捡到了阿世，不然我就没有一个这么有天赋的徒弟了。” 齐妍灵含笑看了阿世一眼。 阿世有些扭捏地别开脸。 朝野和小花已经将午饭准备好了，朝野的厨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竟是不输给酒楼的厨子，齐妍灵特别喜欢他的辣椒炒兔肉。 吃饭的时候，阿世跪下给姜大叔行了拜师礼。 姜大叔一把托住阿世的手，“这就好了，别来这么多虚礼，坐下吃饭吧。” 齐妍灵和朝野交换了个眼色，笑着继续吃饭了。 吃过饭，阿世送齐妍灵他们下山之后，收拾了几件衣裳，“小姐，那我去山上住几天。” “去吧，好好跟姜大叔学本领。”齐妍灵含笑说。 目送阿世离开，齐妍灵才纳闷地问朝野，“你觉不觉得，姜大叔对阿世好像特别另眼相看，当初他有没有说要收你当徒弟什么的，给你什么宝剑吗？” 朝野本来也不觉得什么，直到吃饭的时候才看出怪异，“或许姜大叔跟阿世有缘分呢。” “这缘分也来得太快了。”又不是男女一见钟情什么的，“我就是觉得奇怪，不过姜大叔对阿世应该没有恶意。” “你捡到阿世的时候，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吗？连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朝野忽然问道。 齐妍灵诧异地转过头，手指着山上，“你是怀疑，阿世的身世跟……” “不敢肯定，不过，或许姜大叔可能看出什么了吧。”不然不会对阿世刮目相看。 齐妍灵叹道，“如果姜大叔能够知道阿世的身世，那也是好的。” 所以，就顺其自然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接下来的日子，齐妍灵除了偶尔给牛家村的村民治治小病，便是到山上去走走，直到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才没有继续去藏书阁看书。 393.第393章 生子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昨日才停了一场春雨，天气清新，月亮湖边垂柳吐出新枝，到处一片生机勃勃。 齐妍灵挺着大肚子从院子里出来，阳光明媚温暖，这么好的天气，必须到湖边去踏青才行啊。 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朝野怕她出门会滑倒，应是让她在屋里关了半个月，她都要闷得快要长毛了。 “妍姐姐！”小花提着一个竹篮大步地跑来，“你看，这是我今天早上采的花儿，你能不能教我做胭脂。” 齐妍灵揉了揉小花的头，“好啊，我们先把花瓣上的露水晒干，今天下午就来熬制胭脂。” 小花高兴地直点头。 “刚好今日有阳光，先给我看看你的花瓣。”齐妍灵拿过小花手里的竹篮，“这些花的颜色做胭脂不是很好看，我上次见到湖边有桃花，我们去采点桃花，做胭脂才好看。” “我知道，上次我想要折几枝回家的，娘不让我去。”小花立刻说道，牵着齐妍灵的手轻快地走向月亮湖。 齐妍灵急忙让她走慢一点，她如今实在是没法走得太快了。 小花放慢了脚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差点忘记了，妍姐姐肚子里还有弟弟，不能走太快的。” 下雨天才刚过，地上有些湿滑，齐妍灵牵着小花的手慢慢地走着，在月亮湖边有一小片的桃花，从正月至三月为阳春，是桃花开放的季节，所以，这几个月还可以叫桃花春。 桃花瓣落英缤纷，齐妍灵眼前有些恍惚，仿佛看到满林的梅树初绽，那人牵着她的手笑称要度蜜月……那时的情景，竟还能记得这么深刻。 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赵霖修了，曾经她以为离开自己深爱的人肯定会痛不欲生，如今才知道痛是有的，却不会轻生，对她来说，如今最重要不是别的，而是她的孩子。 这是在这个世上真正与她有联系的小人儿，是她的骨血，她一定要让他平平安安地出生，无忧无虑地长大，至于如今外面发生什么事，她此时是没那个精力去理会了。 “妍姐姐，你看这株可以吗？”小花三两下就爬上树，指着枝头一簇桃花大声问道。 齐妍灵回过神，对她笑道，“可以，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你放心吧，妍姐姐，我从小到大就是爬树长大的，这点难不倒我。”小花自信满满地叫道，伸手已经折下一枝含苞欲放的桃花递给齐妍灵。 “这种要开不开的桃花最好了。”齐妍灵笑道，踮起脚尖接过她的桃花。 齐妍灵才将桃花枝拿到手，小腹忽然一阵沉坠的痛，她蹙眉捂着肚子，感觉到大腿湿漉漉的，她吓了一跳，“小花，快下来！” “妍姐姐，你怎么了？”还在树上的小花没发现齐妍灵的不适，只是看着她的头顶问道。 “你快去找朝大哥回来，就说……我要生了。”齐妍灵深呼吸着，阵痛来得太突然了，她算过预产期，应该是过几天的。 小花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急忙从树上滑了下来，看到齐妍灵脸色发白，裙摆还有血迹，吓得差点哭出来，“妍姐姐，你怎么受伤了？” “小花，快去找朝野过来！”齐妍灵靠着桃花树坐下，深呼吸强忍着阵痛。 “妍姐姐，你等我！”小花拔腿就跑，一边还大声地叫道，“朝大哥，朝大哥……妍姐姐受伤流血了……” 齐妍灵听到小花的话，差点笑出来，只是疼得离开，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儿子啊，你要对老妈好一点，你爹对不起我就算了，你要对我好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齐妍灵的话，阵痛居然就减轻下来，齐妍灵趁着不痛的间隙，急忙托着肚子往回走。 才走不到几步，就看到阿世跟朝野飞奔过来，两个人满脸的惊惧和担心，看到齐妍灵裙角的血，更是吓得脸色发白，阿世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小姐，你是怎么受伤的？” 朝野脸色铁青，“不是让你这几天别乱跑吗？” 齐妍灵小声说，“别急着教训我，快找人帮我接生吧。” “小花，快点回去叫你娘，阿世，快将她抱回去，她不是受伤，是要生了。”朝野大声地吩咐。 牛家村的人不多，春大娘就负责替村里的女人接生，朝野前几天就拜托过春大娘，这几天要准备给齐妍灵接生的。 接下来齐妍灵除了痛还是痛，周围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记不太清楚了。 那阵痛的感觉，真的太要人命了。 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已经快天黑了，是个七斤重的胖小子。 春大娘端着一碗益母草肉汤进来，“齐姑娘，生完孩子要喝点这个汤，能将体内的恶血排出来的。” 齐妍灵痛了大半天，睡了一觉总算觉得有些精神了，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孩子呢？” “在这儿呢！”春大娘将齐妍灵旁边的孩子抱到她怀里，“没见过刚出生就这么白净的孩子，才出生没多久，眼睛就睁开了，声音又响亮，也不哭闹。” 齐妍灵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心里柔软得快要滴出水了，这是她的儿子啊！这个世上真正与她有生命相连的小人儿。 “长得像谁呢？”春大娘笑着问。 齐妍灵怔怔地看着儿子的眉目，笑了笑说道，“不像我。” “孩子该饿了，你赶紧将汤喝了好喂他。”春大娘没有再多问，提起人家姑娘的伤心事总是不好的。 “好。”齐妍灵也觉得胸部有些涨疼，将孩子交给春大娘，把汤和肉都给吃了。 春大娘笑着说，“这几天我暂时在这里照顾你，朝野和阿世都是男人，不懂得怎么照顾孩子，女人坐月子可重要了。” 齐妍灵对她很感激，“那真是要麻烦您了大娘。” “这说得是什么话，牛家村里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需要这么客气了。”春大娘挥挥手笑道。 “那……要怎么喂奶？”齐妍灵小声地问，她实在是经验不足啊。 394.第394章 外面情况 齐妍灵给孩子起名晟，她希望这个孩子永远生活得无忧无虑，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男子汉。 有了孩子之后，她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而简单，每天除了给孩子喂奶，就是想方设法要怎么逗孩子玩，本来她想跟春大娘请教做女红，她好给阿晟做几件小衣裳，她拿针刺穴道是准，可绣花针却不会拿，扎得手指头都肿了。 最后，还是春大娘不让她学了，叫着村里几个大娘给阿晟做了好些衣裳，连虎头鞋和小玩具都做了不少。 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四个月。 阿晟已经能坐着跟别人咿咿呀呀地玩耍了。 齐妍灵带着只穿着红肚兜的儿子在天井玩，阿世拎着一头小鹿走了进来，“小姐，看，我今天抓到一头小鹿。” 那真是一头跟小狗没差多少的小鹿，可能是刚出生没多久，阿晟见到了，挥动着双手要过去抱。 阿世将小家伙一把抱了起来，“阿晟喜欢吗？那留着给阿晟玩。”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别惯着他。” “小姐，姜大叔问你还想不想去药谷？”阿世一手抱着阿晟，一手抱着小鹿，脸上绽开温柔的笑。 “那铁桥能过去了？”齐妍灵想到那铁索桥，还真不是很有勇气过去。 阿世说，“我都过去好几次了，你去看了就知道，药谷里什么药都有，还有千年人参呢。” 那药谷真是宝藏！齐妍灵蠢蠢欲动。 “好，过两天你带我去一趟药谷。”齐妍灵笑着点头。 阿世抬头看了看她，又低头跟阿晟逗玩着小鹿，像是很不经意地问，“小姐，我能不能出去……” 齐妍灵一怔，低眸打量着阿世。 这个少年真的长大了，才一年多的时间，又长高了不少，五官变得更加俊朗，眼神也比以往沉静稳重了。 她的阿世终于长大了，将来总要自己去闯荡天下的。 “你去吧。”她说，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在这里过一辈子，更不可能让阿世在这里虚度年华。 “小姐不问我要去做什么吗？”阿世低声反问。 齐妍灵笑道，“阿世，你想出去做什么？”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阿世立刻说道。 “阿世，你不需要这样，如今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孩子，早在很久以前，你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你可以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能够很好照顾自己的。”齐妍灵轻轻叹息。 阿世果断地说，“留在小姐身边，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齐妍灵没好气地说，“跟在我一个女人身边当侍卫哪来的出息，你师父教了你那么多，就是让你当个侍卫的？” “师父昨天让我看药书，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阿世小声嘀咕着，“还不如让我看兵书，藏书阁里还有好多兵书都是关于阵法的，我就喜欢看。” “……”齐妍灵一阵无语，喜欢啥不好，喜欢行兵打战的书，“难不成你还想上战场啊？” 阿世充满期待地看着齐妍灵，“可以吗？” 齐妍灵被气笑了，“你想找谁打战啊，天下太平，还有什么战争可以打的。” “如今外面战火连天，与天下太平实在没多少关系。”朝野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东西。 “战火连天？”齐妍灵吃惊地站了起来，转头看向阿世，见他一脸平静，想来也是知情的，“发生什么事了？” 朝野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都是给阿晟的衣裳和小玩意儿。” “回答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熙国跟景国又打起来了？ “半年前，景国打败了西域，西域的皇帝和皇子都死在战场，如今西域已经是景国的领域，就在三个月前，景国和齐国开战了……”阿世见朝野没有回答，干脆就自己说了出来。 “赵霖修把西域打残了，收伏他们的地盘，如今又要跟齐国打？”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景国的国库不是吃紧吗？他哪来那么多因子打战啊？ 朝野低声解释，“赵霖修跟齐国借银子打西域，将西域占为己有之后，又利用西域入侵齐国。” “他为什么要打齐国？赵沛钰呢？”他如果只是要得到齐国，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不是娶了赵惠钰吗？那齐国根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赵沛钰还活着。”朝野低声说。 齐妍灵这下真的震惊了，“怎么会还活着？谁给他治病了？” 朝野沉默地看着她。 “是你？”齐妍灵问完，又摇头否认，“你没有离开过这里，不是你让人去治他的，天下之大，比我厉害的人还多得是，是哪个大夫给他治的病？” “是叶云飞找人去医治他的病，虽然没有治好，但还勉强能维持生命。”朝野目光平静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愕然，“他为什么……” 随即，齐妍灵就明白叶云飞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他曾经说过，要替她报复他们的，他找人去医治赵沛钰，是为了要等她出去，看到他们的报应。 朝野继续说道，“齐国公主一直都在齐国，赵霖修在发兵之前，已经废了她皇贵妃的封号。”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齐妍灵垂下眼睑，眸中闪过一抹伤感，说她这么久以来不思念赵霖修那是假的，可是让日在长春宫看到的一幕太深刻了，她只要想到以后他还会有更多的妃嫔，她就不愿意再见到他。 不见，就可以不想了。 “在为你出气吧。”朝野淡声说。 齐妍灵嘲讽地笑了笑，低眸看着那一大包的衣裳，皱眉问，“这是叶云飞送来的吗？” “是。”朝野没有否认。 “他人呢？”齐妍灵心里暗叹，她其实已经不恨叶云飞了，但也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的。 “没有进村，你想见他吗？”齐妍灵问。 齐妍灵略微沉吟，回头看了阿世一眼，“让他进来吧，我正好……也想走了。” 朝野微微怔了下，明明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他还是感到莫名失落。 395.第395章 阔别一年 傍晚时分，身穿黑色盔甲的赵霖修立在城墙之上，夕阳在他身上染了一层金色的光圈，有种峙岳临渊般的巍然，他挑目远远望着远方，那边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 这里不久前还充斥着厮杀声、呼喊声，如今胜负已定，他的黑骑强势地进城了，刚刚还厮杀过的战场此时寂静有些狰狞。 “陛下。”端木进走了上来，在赵霖修身后行了一礼。 赵霖修的面色森冷，并没有因为端木进的出现有任何改变。 “镇国侯已经到军营了。”端木进低声说道，“正在等着您呢。” “端木先生，过了这个平壤城，我们攻入齐国的长安城还需要多久？”赵霖修望着前面，沉声地问着端木进。 端木进心里暗暗叹了一声，“齐国未战先怯，陛下长驱直入长安城的那天不远矣。” “去见见镇国侯。”赵霖修薄唇弯起一抹淡笑，却是笑不达眼，眸中仍然是一片冷色和肃杀之意。 这一年来，他除了征战四方来忽略心里惊恐和思念，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一次如此不知所措，整个景国几乎被他翻过来了，还是没有找到她。 她是真的要避开他了……是不是要像当初避开叶云飞一样，干脆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然后爱上别人？每次想到会有这个可能，他的心就像被上千万的针密密麻麻地扎着，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他是终于明白了，她不愿意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仅仅是觉得男人跟牙刷一样，跟别人共用会觉得脏，她在意的并非他会不会宠幸别的女子，而是他的心会不会接近除她以外的女人。 从他答应会给赵惠钰的名份开始，其实就已经无形伤害了她。 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是介意的？ 赵霖修心头绞痛，脚步越走越快，来到军营账前的时候，眼中的痛苦已经归于平静。 齐彦钧挺身站在军帐之中，看到赵霖修进来，单膝下跪行礼，“叩见皇上。” “起来。”赵霖修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给徐铁，在帅位上坐了下来，看了看低头沉默的齐彦钧一眼，“不想来吗？” “不敢。”齐彦钧低声说，“皇上要臣做什么，臣都不敢推辞。” 赵霖修冷笑，“不敢推辞你就装病一年吗？” 齐彦钧抿紧了唇角，他是装病辞去官职在家里闲赋了一年，这不是在跟赵霖修抗议还是叫板什么，只是他清楚该低调的时候必须低调，即使朝堂里不少人叫嚣着要另立皇后，要废黜齐妍灵的后位，他这个国舅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太清楚赵霖修不可能废除后位，也知道灵姐儿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该废后位就废后位，该干嘛就干嘛，他绝对不会沉默。 “皇上，臣确实是病了。”齐彦钧说道。 赵霖修知道齐彦钧在想什么，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那你的病是好还是没好，能带兵跟齐国对战吗？” 齐彦钧眸色一冷，“臣的病已经好了。” “那就好！”赵霖修淡淡地说，“朕给你五千兵马，从靖州后方攻入城，朕在前面与你前后夹攻。” “皇上，若是齐国出兵打津口呢？”齐彦钧忙问道，如今津口是景国最重要的商行贸易之地，决不能被齐国破坏。 那也是齐妍灵的心血。 赵霖修淡声说，“那里有杨晔。” …… …… 朝野让阿世去接叶云飞进村，村口的阵法上次被姜大叔给改了，叶云飞一时半刻也无法进来。 阔别一年多，再次见到叶云飞，齐妍灵发现心境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以往她见到叶云飞，总会想起曾经幼稚天真的过去，那是她不愿意接受的过去，如今看着他，她忽然就原谅了自己以前的天真爱错人，即使错了，那也是她的过去。 她也能原谅他曾经无情践踏她的真心了。 “你当日将我带走，我那两个宫女和表妹都是知道的，赵霖修去找过你吗？”齐妍灵望着叶云飞依旧俊秀清雅的面庞，含笑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在这里似乎过得不错。”叶云飞目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面庞上，她看起来好像没有一丝阴郁，反正多了几分恬淡和沉静。 齐妍灵笑道，“我去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是啊，她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对她的伤害，让自己过得不好，反而会过得更好，就像他当初娶了柳碧玉，她转头就将他给忘记了。 如今她是不是能忘记赵霖修了？ “妍儿，那你……”叶云飞想开口问她还要不要回景国皇宫的。 齐妍灵打断他的话，“我问你的还没回答呢。” 叶云飞无奈地笑了出来，“他是去找过了，我只说你不愿意跟我走，被阿世带着离开了，还跟他说……你小产了。” “他信了？”齐妍灵轻声问。 “嗯。”叶云飞还记得赵霖修当时脸上的神情，那种痛仿佛是天地都失去了意义般，或许，赵霖修比他更爱齐妍灵。 “那也好！”齐妍灵笑了笑，这样孩子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叶云飞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太介意，心里也就释怀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齐妍灵望着和阿世在天井追着小鹿的儿子，丰唇勾起浅笑，“去津口。” “你想怎么对付赵沛钰和秦月生？”叶云飞问，“你说，我去做。” “不。”齐妍灵拒绝，“你已经做了很多，接下来我自己会来。” 她躲在牛家村生活了一年，不代表已经原谅了赵沛钰和秦月生，他们当初是怎么对待她，怎么恩将仇报的，她都会将这些还给他们的。 “你能怎么做？”叶云飞皱眉，“你还带着孩子。” 齐妍灵瞟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了银号，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叶云飞一愣，想到她那个做生意的本事还有逆天的医术，无奈轻笑，“妍儿，你这样，让作为男子的我很丧气。” “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齐妍灵真诚地说，谢谢他让她维护了尊严，没有妥协去接受赵霖修的立妃。 396.第396章 阿世的身世 叶云飞知道她要谢的事什么，明知道问出口的答案不会让自己好过，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如果那时候我没带你离开，你会怎么做？” “我或许会留下，但可能情况更糟糕。”大概会跟赵霖修走向更决裂的地步。 “如果……他那天没有去长春宫呢？”叶云飞又低声问道。 齐妍灵笑了起来，“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他那天虽然是去了长春宫，但肯定不会碰赵惠钰，只是我那时候……实在太在意他的出现，才会以为他骗了我。” 这一年来，她将当日的情景想起了很多次，直到真正冷静下来，才想明白被她忽略的重点。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有误会。 叶云飞愣了一下，“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回去？” “那是因为……我想知道对他来说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齐妍灵淡淡地说，“而且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能让赵沛钰活到现在，如果不是赵沛钰现在还活着，赵霖修大概也不会去齐国了。” 他对齐国出兵是想告诉她，他想要的天下是能靠自己打下来的，他同意给赵惠钰名份，只是看在赵沛钰和他舅舅的恩情上，跟齐国没有关系，是这样吧？ 如果不是赵惠钰最后下毒害了赵沛钰，如果不是秦月生跟柳碧玉的纵容，事情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的恩将仇报，她齐妍灵绝对会双手奉还的。 “那你……还会回去吗？”叶云飞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这个啊，我不知道，等出去了再说。”齐妍灵笑眯眯地说，“我不会跟你回熙国的，让我再见到完颜拓那个贱人，我会忍不住先一针刺死他。” 叶云飞眼角抽了一下，竟是无言以对。 “我去找朝野。”齐妍灵说，自她说要离开，朝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说不定躲到哪个角落去伤心了。 其实她是知道朝野对她的心思，但她只能假装不知道，不知道就能继续将他当兄长，她希望他将来能够找到真正两情相悦的人。 “朝野。”齐妍灵来到月亮湖边，一手拍了拍朝野的肩膀，“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我就不用收拾了，你跟叶云飞离开吧。”朝野眉目温和带笑，掩去眼中的落寞。 齐妍灵皱眉，“难道你还想留在牛家村？朝野，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出去外面也不能做什么。”朝野低声说。 “怎么会呢，我想要去津口，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津口。”齐妍灵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给你介绍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都快要三十的男人了，没个女人怎么可以，你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啊。” “……”朝野一张俊脸猛地涨红，“你说什么！这是姑娘家能说的吗？” 齐妍灵笑着说，“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怕什么，快走快走，我们还要去跟姜大叔道别呢。” 既然决定了要走，齐妍灵就不想拖泥带水，该道别就道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在牛家村住了一年多，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还得等出去了再说。 朝野无奈地看着她，“妍儿！” “你就跟我的家人一样，阿晟还要喊你一声舅舅的，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娘俩出去受苦？”齐妍灵委屈地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那就不要走！朝野在心里说，“你去哪里都不会受苦。” “那阿晟受苦呢？我可照顾不好他。”齐妍灵摆手，朝野比她还细心呢，一直以来，都是他帮着照顾阿晟的。 朝野瞪了她一眼，“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齐妍灵哈哈大笑，拉着他的胳膊，“快走吧快走吧！” …… …… 把阿晟交给叶云飞看着，齐妍灵和朝野阿世两人一起上山去跟姜大叔道别。 姜大叔似乎并不意外他们的离开，只是笑着说，“总算是要走了，阿世，你陪朝野再去选几本书路上看，我跟齐姑娘有话要说。” 朝野知道这是姜大叔有话要跟齐妍灵单独说，虽不是想说什么，他还是识趣地跟着阿世出去了。 齐妍灵清妍秀丽的脸庞带着淡笑，目光沉静淡定地看着姜大叔。 “齐姑娘，阿世是我姜家的后人。”姜大叔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地说出了阿世的身世。 “这就是姜大叔这一年来对阿世这么好的原因？”齐妍灵并不感到意外，就算再有缘分的两个人，也不可能才刚认识没多久，感情就能够这么好。 姜大叔对阿世，说是像父亲对待儿子般都不为过，几乎没有保留地将所有知识都传授给阿世，教他武功，教他辨认药草，教他学阵法……凡是姜大叔会的，都教给了阿世，这样的情谊，齐妍灵要是猜不出端倪，那她白活两世人了。 “是。”姜大叔爽快地点头，“齐姑娘对阿世的救命之恩，姜某一定铭记在心。” 齐妍灵狐疑地问，“阿世怎么会流落在山下，您是阿世的父亲？” “阿世才是百草堂真正的后人，我不过是姜家的家仆，整个牛家村的人，都只是当年残留几个人的后代，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从前的历史，我也没打算让阿世知道。”姜大叔低声说，“齐姑娘，阿世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他不该被埋没在这大山里面。” “那他的父母……”齐妍灵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她还以为姜大叔就算不是阿世的父亲，也应该是什么亲人之类的。 “他的父母已经不在这世上了，阿世的父亲喜欢行医，当年不听我的劝阻离开牛家村，和阿世的母亲成亲生子，后来被他的岳父得知是百草堂的后人，想逼他交出长生不老的药，最后却将人给逼死了，阿世的母亲虽他殉情，留下还在襁褓中的阿世，我便将阿世带走，想不到……在阿世五岁的时候，他会自己走出牛家村……还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姜大叔苦笑说道。 齐妍灵一阵感慨，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阿世的身世，有我在的一天，一定会让他活得好好的。” 姜大叔感激地看着她，“齐姑娘，我代阿世的父母谢谢你。” “阿世也是我的家人！”齐妍灵说。 397.第397章 离开牛家村 和姜大叔的一番谈话，齐妍灵并没有告诉阿世，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幸福，至于朝野会不会猜出来什么，那就不晓得了。 除了跟姜大叔道别，齐妍灵还要跟牛家村每个人辞别，在牛家村的这些日子里，他们每个人对她都很好，如果没有他们的照顾，她和阿晟未必能过得这么自在。 牛家村的村民性情纯善质朴，对齐妍灵母女是真心的好，听到他们要离开，每个人都非常不舍，想要给他们送东西，还是朝野说带不走，才劝他们都拿回去了。 小花躲在门后，眼睛含着泪水，低头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舍不得妍姐姐啊？”齐妍灵走了过去，对于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她其实是很喜欢的。 “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儿走？”小花抓住齐妍灵的衣袖，低声地问道。 齐妍灵怔了怔，侧头看向朝野，朝野将脸别开，竟然假装没看到她的求助，太坏了！ “小花，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一块儿走啊？”齐妍灵只好笑着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小花抽泣着说，“他们走了都不回来，大哥和大姐都出去了，我也想出去看看。” 齐妍灵这就知道小花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牛家村有个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任何在牛家村长大的人，只要离开牛家村，就不能再回来，如果回来了，那就不能再出去，所以牛家村的人才这么少，却没有断了子嗣的原因。 小花如果离开这里，就不能再回来了，以后回来，那就一辈子都只能留在牛家村。 朝野转过头问道，“小花，春大娘同意吗？你爹让你离开吗？” “我娘说了，如果妍姐姐愿意带我出去，那就让我走，我爹……我爹说让我走了就不要回来。”小花说完，哇一声哭了起来，“我想出去找大哥和大姐，我也想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齐妍灵和朝野面面相觑，这可真不是他们答应就成的事儿。 “小花，等我去春大娘商量，再跟你说好不好？”齐妍灵柔声说道。 “只要找到我大哥大姐，我就会回来的。”小花泪眼婆娑地看着齐妍灵，她当初会被朝野救了，也是因为她要去找大哥大姐。 齐妍灵却想着，等小花离开牛家村，或许就不愿意回来了，这里环境虽好，却不如外面的精彩刺激。 “你看着孩子，我去找春大娘和春大叔。”朝野低声对齐妍灵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好好说。” 叶云飞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见齐妍灵跟朝野之间仿佛有一种亲人之间才有的熟稔和默契，心里不是不嫉妒的。 当初他将齐妍灵送到朝野这里，一是为了让朝野医治她，二是不想让赵霖修找到她，不是没想过会便宜了朝野，不过，她跟朝野认识许多年都只是兄妹之情，大概……以后也只能是兄妹，所以才将她送来的。 最后，在小花的坚持下，春大叔他们还是同意了，毕竟他们也不愿意女儿在这个地方过一辈子。 翌日，姜大叔和村里的人都来送他们。 阿晟被阿世抱着坐在脖子上，两只手趴在他的头上，天真无暇地跟所有人笑着，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阿世的额头上。 “这些天，承蒙各位的照顾了。”齐妍灵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然而面对离别，深知这次一别以后不可能再相见，她还是觉得难过起来。 姜大叔爽快地笑道，“齐姑娘不必客气，既是来了牛家村，就是我们自己人，以后小花还要你多看着呢。” 春大娘抹着眼泪，“齐家妹子，我那女儿从小就任性，要你多担待了。” 齐妍灵握住春大娘的手，“大娘，你放心，我会看着小花的。” “让小花给你当个丫环就行了，你不用太惯着她，这丫头从小就什么都干的，大娘……大娘知道你是个贵人，将来是大有出息的，小花要去找她大哥大姐，如果找到了，能不能……能不能请你……”春大娘是个实诚的人，想请齐妍灵照看她另外两个孩子，可是又说不出口。 “大娘，我会帮小花找到她的大哥大姐，要是他们过得好，会让您知道的，姜大叔不是会偶尔出去吗？”齐妍灵笑道。 春大娘这才放心下来。 “好了，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朝野低声对齐妍灵说。 齐妍灵这才跟大家再次告别。 来到山下，齐妍灵只觉得满目都是大树，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里，她猜想这就是入村的阵法了，眼睛看向阿世。 阿世走在前面，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居然就是能找出一条路，七转八弯，总算是走出了牛家村。 引入眼帘的，与之前看到的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身后哪里还有杂乱无章的大树，不过是几棵果树，一条小溪潺潺流水而过，简直是太神奇了。 齐妍灵惊讶地看向阿世。 阿世将孩子交给朝野，“我要重新摆一下阵法，免得被人找到路。” “像我这么聪明的都找不到路，我觉得这个阵法已经够厉害了。”齐妍灵说道。 “还是有人会找到的。”阿世看了叶云飞一眼。 齐妍灵将叶云飞扯到另外一边，“来来，我们去摘几个果子，那是什么？” “你怕我还会进村吗？”叶云飞低眸看着她。 “没有。”齐妍灵睁眼说瞎话。 叶云飞好笑地说，“你已不在里面，我就算知道阵法怎么走，又如何呢？” “都说了我没那个意思。”齐妍灵瞪了他一眼。 “你以前是怎么在我身边装得跟个小淑女一样的？”叶云飞忍不住问道，就像个木头人，他看着都觉得别扭。 齐妍灵哼道，“我本来就是淑女，用得着装吗？” 如果那时候的她就这样以真实的性子对着他，或许，他真舍不得放开她。 “你跟赵霖修的时候也这样？”叶云飞忍不住问。 齐妍灵撇了撇嘴，不悦地叫道，“我一直都这样，是你没眼光才看上柳碧玉，顺便跟你说，柳碧玉被我杀了。” 叶云飞面无表情地点头，“那就杀了吧。” 398.第398章 再次来到 齐妍灵是知道叶云飞对柳碧玉没有感情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心狠，虽然柳碧玉确实不是个东西。 “她好歹跟你是夫妻一场，不需要这么无情。”齐妍灵说。 “不然我还要为她报仇吗？人的福气都是自己修来的，像她算计别人只为自己的，让她有这样的下场已经是便宜了她。”叶云飞淡淡地说。 好吧，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柳碧玉花了那么多心思嫁给叶云飞，结果只换了他这样一句话，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后悔？ 不过如今说这些都没意思了，她一点都不想同情柳碧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那都是自找的。 他们一行人下山，齐妍灵才认出这个地方是她以前来过的，没错了，她就是在这里附近捡到阿世的。 “这里去津口有点远，叶云飞，你是要跟我们一起去津口呢，还是回熙国？”齐妍灵问向叶云飞，他如今是熙国的大臣，跟着她到处混好像不太好。 叶云飞看了朝野一眼，低声说道，“从津口回熙国也比较近，我与你们走一程吧。” 朝野皱眉对齐妍灵说，“你不想回家去看看吗？你大哥肯定很担心你。” 不等齐妍灵回答，叶云飞已经说道，“齐彦钧不在景国，他上个月就去了齐国，半个月之内就夺下齐国二城。” 齐妍灵忍不住哇了一声，心里默默地说干得漂亮！“我大哥真威风啊。” “皇甫修半年就彻底打下西域，还利用西域的国库和兵力去入侵齐国，要论卑鄙无耻，他是天下第一。”叶云飞冷哼。 “不然怎么统一天下啊。”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叶云飞没好气地问，“有你这么护短的吗？” 齐妍灵哈哈一笑，“我们这么走不是办法，还有多久能进城，得去买两辆马车才行啊。” 他们有弱有小，七月流火，天气也不是那么凉快的。 朝野说，“走出这条山路就是官道，很快就能进城了，这里离凤梧城很近，你要去凤梧城吗？” 齐妍灵想了想，如今她身上可没什么银子，既然要去津口，肯定要带些银子在身上的，“那就去凤梧城，我也好久没见凤兆绰了。” 叶云飞只是面带微笑地走在她身边，打定注意她去哪里就跟去哪里。 “叶大人，路上我们只怕要耽搁些时日，您贵人事忙，不必早些回去吗？”朝野问着叶云飞。 “皇上允了我两个月的假期。”叶云飞说。 齐妍灵切了一声，“那贱人是不是觉得熙国死到临头，所以才愿意给最后的假期。” “……”叶云飞和朝野同时沉默，完颜拓是他们的皇帝和兄弟，不管完颜拓之前做过什么，他们都不敢应了齐妍灵。 那不是跟着说完颜拓是贱人么。 齐妍灵一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慰着，“赵霖修现在累死累活打下来的江山早晚会给阿晟的，你们如今也算是阿晟的奶爹，以后他会照顾你们的。” 叶云飞脑仁突突地疼了起来，“齐妍灵，你在牛家村住傻了吗？” 齐妍灵哈哈大笑，“难道不是吗？完颜拓那贱人是生不出好儿子的，齐国皇帝是个断袖，西域的皇室都死绝了，我家阿晟长得多可爱，天下不是他的吗？”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阿世捧场地赞成。 小花也猛点头，“妍姐姐说得对，阿晟是最最可爱的。” 齐妍灵笑得更加开心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终于在天黑之前进城了，叶云飞找了个客栈，让齐妍灵先进去梳洗休息，阿晟吃饱喝足后已经在阿世的怀里睡去了。 齐妍灵洗去一身的汗水和倦意，抱着阿晟放到床榻上，让阿世也回去休息。 她以为边境战火连天，景国应该会受战争影响很萧条才是，没想到一切居然跟一年前一样，这是好现象，如果赵霖修为了打战加重百姓的税赋，到时候就算他打胜仗了，也要失去民心的。 “妍姐姐，阿晟的爹爹是不是还没死啊？”小花轻声地问道，他们一直以为妍姐姐是寡妇，不过她刚刚好像有听到妍姐姐说阿晟的父亲。 齐妍灵笑说，“我没让他死，他就不能死。” “那我们是要去找阿晟爹吗？”小花问道，妍姐姐这么厉害，阿晟爹一定会更厉害吧。 “嗯，就是有点蠢。”不然怎么会赵沛钰和秦月生利用，弄得自己妻离子散，哼哼！活该！ 小花嘻嘻地笑着，“那肯定没有妍姐姐厉害的。” “嗯，惧内的男人才会发达。”齐妍灵摸了摸小花的头，语重情深地说，“以后也要找个惧内的男人才行哦。” “妍姐姐，那我们去哪里找阿晟爹啊？”小花问道。 齐妍灵说，“我们暂时不去找他。” 她去找赵霖修做什么呢，他在战场上呢，她们母子俩去了只会让他分心，说不定要成为威胁，她更加不会在这个时候回京都的，谁知道有多少牛鬼神蛇在那里，还不如趁这难得的机会，先大江南北地游个遍。 顺便再去一趟齐国，把该报的怨给报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叶云飞已经找来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比较大，而且看起来很平稳舒适，是他专门给齐妍灵找来的。 齐妍灵也不客气，抱着阿晟就上车了，阿世在车辕替他赶车，小花在车里面陪着阿晟玩，齐妍灵则盘算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好。 叶云飞和朝野都稍微易容了一下，不然以他们的风姿，肯定很快就会被认出来，齐妍灵还是一副村姑打扮的模样，又带着孩子，别人不容易认出她是谁。 这里去凤梧城并不远，只是他们走得并不快，一大早出发，来到凤梧城的时候，已经要天黑了。 “小姐，我们是要去客栈打尖，还是……去凤家庄？”阿世在外面问道。 齐妍灵说，“这时候去凤家庄太晚了，我们又不是没自己的院子，王七不是还在凤梧城吗？” 她以前但凡在哪个地方落脚，都会先买下当地的宅子作为小住的地方，凤梧城这里也有她的宅子。 阿世立刻点头，“是，小姐。” 399.第399章 久违大小姐 齐妍灵在凤梧城的院子有二进，自从她没了记忆，就没有过来住过，一直都是交给这里的下人打管，后来让王七住着养伤。 将银号贡献给朝廷之后，王七辅助朝廷的人接管了分号，就没有再插手任何事情，齐妍灵给他本钱，让他开了一家当铺。 敲开了大宅的西角门，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探出头，看到是陌生的面孔，问着是要找谁。 齐妍灵含笑说道，“我们是王掌柜的远房亲戚，有事要找王掌柜。” “没听说我们老爷有什么远房亲戚，你们等等。”小厮转头就跑去找管家了。 管家很快就到了，看到站在石阶数人，他眯起眼睛仔细看着，看到那个穿着朴素清淡的女子，他猛地一惊，“大小姐？” 齐妍灵眯眼笑了起来，“李管家，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年轻啊。” 李管家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皇后娘娘失踪的事儿被瞒了下来，但一年前有人到凤梧城来找过他，他是知道娘娘不见这件事的。 没想到如今皇后娘娘就在他眼前。 齐妍灵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道，“我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李管家，有什么要问的，还是等明日吧。” “老奴不敢，大小姐，快请进。”李管家哪里敢去多问一句话，做奴才的想要多活些天，自然是要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道理。 齐妍灵抱过在阿世怀里咿咿呀呀已经扁嘴的儿子，让小厮将大门打开，好让他们的马车进来。 李管家看到齐妍灵怀里的孩子，心中更是惊涛骇浪，简直连想都不敢多想了。 “大小姐，您的院子老奴一直让人打扫，换了床褥便能休息了。”李管家低声说道。 齐妍灵满意地点了点头，“李管家也给两位客人安排住所。” 李管家觉得这两位跟在大小姐身边的男子有些眼熟，却猜不出他们究竟是谁，难道皇后娘娘这一年来都跟他们在一起吗？ 那孩子……是谁的？ 这想法实在太大逆不道，李管家赶紧打住，吩咐小厮去收拾外院的屋子。 “王七要是回来了，你让人来跟我说一声。”齐妍灵吩咐着。 “王掌柜前些天在隔壁巷买了一处宅子，听说是将他老娘和妻儿都接来了，今天怕是不会到这边来，”李管家忙说道。 齐妍灵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一家人住在一起怎么都好，那明日我再去找他。” 李管家应了一声，往齐妍灵身边走近两步，“大小姐，那要不要老奴亲自去一趟凤家堡？一年前，有好些人来找凤堡主呢。” 应该是赵霖修让人来找他的吧，齐妍灵轻轻地点头，“你亲自去一趟，求见凤兆绰，他若是不在，你也不必多说什么。” “老奴明白。”李管家应道，垂着头退下去。 齐妍灵对朝野和叶云飞说道，“我这里只是小地方，你们将就，千万别嫌弃，因为你们嫌弃了也没更好的给你们住。” 朝野笑说，“在牛家村住了一年，外头哪里都比牛家村的小屋子强了。” “我先带着小花和阿晟去休息了。”齐妍灵笑道。 阿晟两只小手扒拉着齐妍灵的衣襟，扁着嘴呜呜地哭着。 院门里，已有两个小丫环在守着，这两个丫环是以前齐妍灵没见过的，想来是后来才买进来的。 屋里已经收拾过了，虽然被褥还透着一股新鲜的潮味，但到处都很干净，看来平日是用心打扫的。 齐妍灵让小丫环打了一盆热水，简单地擦拭过身子后，才给阿晟喂奶。 “不是才吃了没多久吗？这么能吃啊。”齐妍灵捏着阿晟白嫩红润的脸蛋，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 小花在屏风后面换了一声干净的衣服，听到齐妍灵的话，笑着说道，“妍姐姐，我娘说了，小孩子最容易肚子饿了，他们喝了奶很快就会变成尿尿的。” 齐妍灵哈哈大笑，“春大娘说得对。” 阿晟有的吃，心情也立刻好了起来，听到齐妍灵的小声，他抬起头，眯眼咧嘴笑了起来。 “哎哟，小家伙，你在笑什么？”齐妍灵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倦意都消失了，就好像冬日的一缕暖阳，让她觉得身心舒畅，为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 …… 李管家一个人驾车从后门出来，直往凤家堡而去，他以前也常来凤家堡，跟守门的人已经熟悉，听说凤兆绰刚回来不到半个小时，他不由暗道幸好在家。 凤兆绰得知李管家要找他，心里狐疑，自从齐妍灵嫁给赵霖修就没有让人找过他，更别说是她的下人。 凤兆绰跟妻子说了一声，到书房去见李管家了。 “凤堡主！”李管家看到一抹身形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外，忙起身行礼，看着凤兆绰俊朗的脸庞，他含笑说道，“许久没给您请安了。” “老李啊，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还是直说到底什么事，你这么笑着，我看了心里都觉得慌。”别是有什么关于齐妍灵不好的消息，他让人找了一年都没找到，如今怕的是有消息了。 齐妍灵说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么久过去了，他反而怕有不好的消息。 李管家忙笑道，“是关于我们大小姐的。” 凤兆绰脸色微变，还真的跟齐妍灵有关系？ “凤堡主，我们大小姐想见您。”李管家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凤兆绰的屁股还没沾到椅子，猛地又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李管家，“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李管家压低声音，“凤堡主，大小姐回来了，就在凤梧城，让老奴来跟您说一声，她想见您。” 凤兆绰心里紧绷了一年的弦总算松开了，整个人都跌坐在太师椅上，眼眶有些发红，那个该死的女人，总算是回来了！ “李管家，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你们大小姐，我晚些回去找她。”凤兆绰是想立刻去找她，不过，谁知道如今凤家堡外面有没有人看着呢。 既然齐妍灵是让李管家悄悄来告诉他，那应该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回来了。 “诶，那老奴就先回去了。”往门口走了几步，李管家又停了下来，回头对凤兆绰说，“凤堡主，大小姐还带着一个孩子。” “……”凤兆绰傻眼了，他半年前去京都找齐彦钧的时候，还听齐彦钧说她的孩子小产了，怎么就会带回一个孩子，“多大？” “看着才四五个月，被大小姐抱在怀里。”李管家说。 凤兆绰仔细地算了算时间，她应该没小产吧？“你先回去，跟她说一声我稍后就到。” 李管家应了一声，回去后将原话告知了齐妍灵。 齐妍灵将李管家打发下去，好不容易将阿晟给哄睡了，又去看了看睡在隔壁的小花，这才披了一件大氅走出来，看到阿世站在庭院，她步下台阶，秀眉皱了起来，“阿世，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姐，我守着。”阿世说道，这里不是牛家村，他要是不守着不放心。 齐妍灵好笑地说，“用不着在这里守着，又不是铁打的，走了一天的路难道不要休息了？” “小姐……”阿世不放心地看着她。 “既然我打算离开牛家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该来的总是会来，难道你还能拦得住他吗？再说了，他如今在齐国打仗呢。”齐妍灵好笑地说，“这里也是有护院的，有贼人想进来也不容易。” 齐妍灵的话才刚说完，就看到一抹黑影从围墙翻了过来，稳稳妥妥地站在院子外面的灌木旁边。 “……”阿世冷眼看着那人，认出对方的身份，他将已经出鞘的剑又收了回去。 齐妍灵没好气地说，“有门不走偏要翻墙，凤堡主这特殊的爱好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凤兆绰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轻咳了一声大步走过来，眼睛将齐妍灵打量了一眼，“看来你好好的，我是白担心了。” “我何时不能照顾自己了？”齐妍灵笑着问，指了指茶厅，“我们到里面说话，外头冷得很。” “我也不想翻墙的，这时候我要是敲门进来，怕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凤兆绰解释道，“凤家堡如今还有那谁的人呢。” “谁去找过你？”齐妍灵笑问道，将水壶放到三足提炉上，拿着银钳子拨了拨炉里的银丝炭。 凤兆绰说，“好像叫孟影。” 齐妍灵微微一笑，“是他啊，说不定他已经跟着你一块儿来了。” “不可能！”凤兆绰说，“我悄悄离开凤家堡的，没人发现。” “阿世，你出去看看，若是见到孟影，就让他留下。”齐妍灵对阿世说道。 孟影以前对阿世不错，阿世对他和江河也印象不错，听到齐妍灵这么说，他转身离开茶厅。 凤兆绰挑眉问，“妍儿，你要是把我当大哥，就跟我说句实话，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来找你，自然是想要动用那笔银子了。”齐妍灵往两人的茶杯放了茶叶，“津口的贸易商行你知道吧，那是我的心血。” 凤兆绰沉默下来。 400.第400章 一群贱人 “怎么了？”看到凤兆绰的脸色，齐妍灵轻声问道。 “津口的贸易商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来往进货出货的，以前都是干海盗的，其他正经商人，有几个是敢出海的。”凤兆绰叹道，“只怕这个商行维持不了多久。”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勇士，我听说商行开通还不到半年时间，一开始做得不好是正常的。”齐妍灵并不感到失望，凡事开头难，如果津口才开市就热闹起来，那她才要担心。 凤兆绰无奈地摇头，“你总是能做出些别人不敢做的事。” 不是她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而是有些事情她见识过，比他们更多了些经验。 “我去拿银子不方便，还需要你帮忙。”齐妍灵说，“我想去津口。” “那换成银票放在身上，你以前那银号已经整个景国都有分行，银票都是通用的，你想要多少？”凤兆绰问道。 齐妍灵想了想，“你先给我五万两吧，你凤堡主拿着五万两去换银票，银号不至于会怀疑你。” 凤兆绰轻笑，拎起三足提炉上的水壶，给自己和齐妍灵倒了一杯水，茶叶在水杯中徐徐展开，清香袭人，“你想得真是周到，一天怕是做不来，两天时间吧。” “无妨，我也能在这里多休息两日。”齐妍灵抿了一口茶，轻轻喟叹了一声，“好茶。” “要不要再去拿几样糕点？”凤兆绰挑眉问道。 齐妍灵说，“我不饿。” 凤兆绰微微笑道，“我怕你一会儿说起这一年来发生事会说太久，到时候就肚子饿了。” “……”齐妍灵默默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说的。” “你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那谁差点把整个景国给掀过来，凤家堡如今外面还有他的人暗地里看着，更别说你大哥了，你知道你大哥病了一年不上朝吗？他们都说你小产了，身边又没有丫环伺候，就带着阿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老子都他妈担心传来找到你尸体的消息，你一句有什么好说的就能抹去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吗？”凤兆绰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气得差点暴走。 齐妍灵猛然一惊，“我哥病了？” “装的！”凤兆绰没好气地说，他半年前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就进京去找他了，才知道他哪里是有病，就是装病在家里带孩子。 “别吓人行吗？”还以为她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呢。 凤兆绰瞪了她一眼，这句话她有脸说得出口？ 齐妍灵干笑两声，“我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当初叶云飞点了我的穴道，把我送去朝野那里，我又动了胎气，根本不能走动，后来就索性住下来安胎，而且齐国那些贱人们说不定还想着要撬我的墙角抢我的男人，我要是好好地回来，他们不是又有机会了吗？所以我就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到时候我才有精力整死他们。” “那你还真做对了，你没有回来，皇上不但把齐国公主的妃位给废了，还拿着齐国的银子打西域，再用西域的兵力打齐国，能做得这么狠的，除了你男人，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不过确实很振奋新人，也很解气！ 赵霖修简直就是厚黑学的鼻祖，齐妍灵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总之，这一年来我过得不算差，当初谁在背地里算计陷害过我的，我也心里有数，赵霖修就算把齐国给打下来，不会对赵沛钰怎样，有赵沛钰在，秦月生和赵惠钰这两个贱人也会好好的，他们要是过得太好，我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秦月生拦着孟影和江河不能进宫去给赵霖修禀话，不就是怕赵霖修不肯立赵惠钰为妃么？他打的是什么样的心思，她清楚得很。 至于赵惠钰……这种蠢货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齐国拉仇恨的，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东西。 只是他们这些人恩将仇报，她要是以德报怨的话，太对不起她来这世上一遭了。 凤兆绰从齐彦钧那里大约知道一年前发生什么事，只是听齐妍灵似乎并不太愿意说起这一年到底在什么地方落脚，让他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她实在有些怪异。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住了一年？连皇甫修都找不到你。”凤兆绰好奇地问。 “那地方我也说不好是在哪里，总之就是个世外桃源，以后再也找不到了。”齐妍灵笑着说。 凤兆绰听到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多问了，反正她能平安地归来就很好了，“那你去不去找你大哥，就算不亲自去找他，也得让人捎个消息回去。” “我大哥如今不在京都，你让人给我大嫂带句话，说我很好别担心，”齐妍灵说道。 凤兆绰在心里轻叹，“知道了，那你接下来不打算回京都，还想去津口吗？你都一国皇后了，还想在贸易商行做生意啊？” “难道当皇后就不需要银子啦，我要是回京都，肯定又只能在宫里呆着，还不如趁现在先去津口走一趟，至于到了津口后想做什么，到时候再说吧。”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她就是希望能够将津口的贸易商行办得跟广州十三行一样，她不知道这个朝代的海外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跟她所认知的那样，海外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国家。 一个国家真正的强大，需要的不仅仅是兵力和战争。 凤兆绰知道齐妍灵是个有主意的人，没有再多劝她该做什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站了起来，“我明天让人去银库，那地方没多少人知道，不过，一旦动了那里的银子，应该很快会惊动赵霖修的。” “他知道就知道呗。”齐妍灵无所谓地说。 凤兆绰最欣赏齐妍灵的便是这种坦然，从来不会在一件事上纠结和看不开，总有一套安慰自己的乐观说法。 送走了凤兆绰，齐妍灵回到茶厅坐下，没多久，阿世就和孟影一起出现了。 “娘娘！”孟影看到端坐在茶厅圆桌旁边那位面容清妍的女子，莫名地觉得哽咽，一个箭步走进来，咚一声跪在齐妍灵的面前。 齐妍灵根本来不及阻止他跪下，“不用这么大的礼，起来说话吧。” “娘娘，是属下没能保护您，属下罪该万死！”如果不是为了找齐妍灵，他和江河的失职之罪就足够死一万次了。 “你哪来的罪，是我自己从庵堂溜走的，怪不得你们，要怪也是怪齐国那些贱人，起来吧。”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齐国那些贱人……孟影心想再没有比这几个字更适合形容秦月生他们了。 孟影说道，“我们发现娘娘不见之后，就立刻进城想要启禀皇上了，谁知才刚进城没多久，就着了秦月生的道，属下和江河中了迷药，后来还是连城炎放了我们，娘娘，是属下无能。” “连我都被秦月生他们害成这样，别说是你了。”齐妍灵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就一直守在凤家堡啊？” 孟影说，“皇上若是您回来了，应该会到凤梧城，让属下一直在这里等着。” 可总算将人给等到了。 “嗯，孟影，你要是觉得亏欠我，就暂时别给皇上通风报信，让我好好地玩几天，我还不想那么快回宫。”齐妍灵含笑说道，一双潋滟清亮的眼睛湛湛地看着孟影。 孟影一愣，不给皇上知道？皇上为了娘娘都快疯了…… “娘娘，皇上知道您失踪又小产的时候，惊得吐血晕倒，后来又让人找您，那个齐国公主在第二天就被送走了，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想要用媚香留住皇上，对了，皇上还将秦月生打成重伤……娘娘，皇上其实……其实对您真的很好。”孟影担心齐妍灵不肯回宫是不愿意原谅赵霖修，急忙心急地解释道。 这些都是齐妍灵不知道的，听到赵霖修吐血了，她的心还刺疼了一下，其实她可以想象的，那时候她的心有多痛，赵霖修会比她更痛吧。 等等！媚香？ “你说媚香？”齐妍灵眸色微动，回想起那日在长春宫看到赵惠钰衣裳不整跑出来的样子，好像……神情是有些不太对。 孟影急忙说，“那是秦月生给齐国公主的，他想要让齐国公主生下孩子，然后过继给齐国皇帝。” 齐妍灵面若寒霜，去他妈的一群贱人！嘴上说得好听，要把齐国当嫁妆送给景国，送个屁！原来早就有预谋的，那赵沛钰说什么只要名份就可以了，原来还不是想要让赵惠钰生下孩子！将孩子过继到赵沛钰的名下，虽然以后齐国是给赵霖修的孩子，可意义就全然不同了。 难怪赵霖修会这么生气要攻打齐国，被人当白痴耍的滋味肯定不好受，还让他的老婆儿子都失踪了。 “你知道江河在哪里吧，让他到津口跟我们汇合，我还要去一趟津口，至于我回来的消息，暂且别给皇上知道。”齐妍灵瞟了他一眼，“你是听我的还是听皇上的？” 孟影怕齐妍灵又忽然失踪，到时候他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了，立刻说道，“属下听娘娘的。” 401.第401章 终身不娶等你 翌日，孟影看到齐妍灵抱着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孩子出现时，有点脑子转不过弯，又看了看那个孩子扑到朝野怀里，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站在他身边的阿世瞟了他一眼，“别乱想。” “我在乱想什么？”孟影冷声问。 阿世哼道，“你能想什么？” “娘娘这一年来……朝野都在身边吗？”孟影忍不住问道，那个孩子怎么跟朝野这么亲近，虽然一眼看出那是皇上的儿子，可是，如果跟朝野太亲近的话，真不是太好啊。 “要是没有朝野，阿晟也不存在了。”阿世淡淡地说。 孟影闻言沉默了一下，恨声说道，“齐国那群贱人！” 阿世眼角抽了抽，这骂人的语气跟小姐真是一样。 “皇上要是知道娘娘没有小产，一定会很高兴。”孟影又高兴起来，想不到娘娘这次回来还带着小皇子，这是举国同庆的事啊。 赵霖修高不高兴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阿世在心里冷哼着，还是不能原谅赵霖修在一年立齐国公主为皇贵妃的事。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齐妍灵朝着他们招了招手，“我要带着阿晟出去逛街，阿世，你与我一起去吧。” 孟影立刻说，“娘娘，属下在您身边保护小皇子。” “你跟着阿世叫我小姐，别开口闭口娘娘小皇子的，你怕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吗？”齐妍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 “是，小姐。”孟影从善如流地改口。 朝野将阿晟交给阿世，交代齐妍灵，“你去吧，我去一趟凤家堡。” 叶云飞今日是来告别的，他有急事不得不回熙国。 齐妍灵将阿晟交给阿世后，和叶云飞走到一旁说话，“你看到了，如今我身边有阿世和孟影，别人要伤害我也不容易，你不用担心我。” “你还是会回到他身边。”叶云飞眼底流淌着淡淡的悲伤，心里无法不嫉妒皇甫修，如果当初妍儿也愿意回到他身边多好。 齐妍灵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当初我爱上他的时候，记忆中并没有你的存在，等我的记忆恢复了，已经不爱你了。” 如果没有失去记忆，她不知道能不能将叶云飞这么轻易地放下，这个她曾经也爱过的男人，对她的伤害和背叛，这辈子无法忘记，但她已经释怀了。 “如果熙国跟景国开战，我与他在战场对阵，你……”叶云飞低眸看着她清妍至极的脸庞，只觉得对她的感情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失去她，如同失去他人生最后一缕阳光。 齐妍灵低声说，“我希望你不要死，希望他不要受伤。” 叶云飞闻言一怔，清雅俊秀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妍儿，我愿终身不娶，你若……可来找我。” “你不必这样。”齐妍灵感伤地说，她已经不恨他了，根本没想过要他为她终身不娶什么的，她承受不起。 “我愿意。”叶云飞说，忽然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再有一次，我会带着你离开，不会让他找到的。” 齐妍灵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再有一次，不必你带我走，我也会走的。” 站在远处的孟影看得两眼发直，完了完了，要是让皇上知道叶云飞跟娘娘的关系变亲密了，不知道会不会震怒…… 送走了叶云飞，齐妍灵带着阿晟和小花出去逛街，朝野去帮凤兆绰处理银库的事。 凤梧城可以说是齐妍灵的大本营，最大的仁和堂就在这里，她以前也是在这里行医的。 阿晟和小花都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道，一个趴在阿世头上欢乐地挥舞小胳膊，一个左看右看的，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妍姐姐，那是什么？”小花看到路边有人在捏糖人，好奇地跑了过去。 孟影立刻掏出银子给小花买了一个糖人。 “小花，你记得你大哥大姐长什么样子吗？”齐妍灵问道，拿着一个拨浪鼓在逗着儿子，阿晟伸手要抢走的时候，她又给缩了回来。 小花舍不得吃小糖人，小口小口地舔着，听到齐妍灵的问话，努力地回想自己兄长姐姐的模样，竟是模模糊糊记不清楚了。 “我只记得大哥左边耳朵下面有一颗大痣。”小花失望地说。 齐妍灵哦了一声，“没关系，我们慢慢找。” 阿晟抢不到拨浪鼓，哇一声哭了起来，齐妍灵哈哈大笑。 阿世满头黑线，不悦地瞪着齐妍灵，“你又欺负阿晟！” “小孩子哭一哭是在练肺力，你懂什么？”齐妍灵笑着说法，将在大哭的阿晟抱了下来亲几口，“好啦好啦，别哭，给你就是了，真是的，你是男孩子，怎么那么喜欢哭呢。” “他只是个小孩子。”阿世没好气地说。 拿到拨浪鼓的阿晟咔咔地笑了起来，把一脸的鼻涕和眼泪都糊在齐妍灵的手上，看到齐妍灵怒目圆瞠的样子，拨浪鼓摇得直响。 “反了你。”齐妍灵笑道，在他的小嫩脸上轻咬了一口。 阿晟笑得更加开心，嘟着嘴要亲齐妍灵的脸。 “齐妍灵！”忽然，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齐妍灵面色如常地转过头，抬眼看向不远处一辆马车旁边的女子，啧啧，还真是熟人。 那个刚从马车下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以前跟齐妍灵结过怨的凤阳郡主，看她的梳妆打扮，看来是已经嫁人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阳郡主皱眉看着齐妍灵，心里不无震惊，这个女人居然还没死！ 齐妍灵淡淡笑着，“路过，凤阳郡主，别来无恙啊。” “你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凤阳郡主语气带着怨愤，半年前她从京都那里打听出这个女人失踪了，她还差点放鞭炮庆祝的，以为老天开眼终于将她给收走了，怎么她竟好好活着。 齐妍灵笑得千娇百媚，“我没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啊？真可惜，祸害遗千年啊，本宫就是要活着让你们不好受。” 这个死女人！凤阳郡主在心里暗骂，忽然发现齐妍灵怀里的孩子，长得跟皇上简直是一模一样！没想到她居然生了个儿子。 “听说你失踪了一年，这孩子是谁的？不会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吧？”凤阳郡主冷笑着问。 齐妍灵莞尔一笑，姿态雍容地说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凤阳郡主怎么还没学会说话呢，孟影，教教她该怎么说话。” 不等凤阳郡主反应过来，孟影已经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抬手在她脸上左右打了几巴掌，力道之大，绝对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 周围的人简直都看呆了，不敢想象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忽然之间就被打成猪头。 凤阳郡主身旁的侍卫见了，立刻拔刀相向。 孟影冷冷地看着他们，露出自己大内一等侍卫的腰牌，“谁敢过来？” 齐妍灵微微一笑，看着被打懵的凤阳郡主，“人蠢没药医，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没明白么，如今踩在你头上的人是我，你想在我面前端着你郡主的架子，你觉得够看吗？” 凤阳郡主只觉得脸颊刺辣辣地疼着，耳朵嗡嗡声，听不太清楚齐妍灵在说什么，可是她知道，自己被打了这几巴掌意味着什么。 她跟婆家的关系根本就不好，本来她觉得自己是要进宫为妃的，怎么会想到皇上会忽然给她赐婚，不用想也知道是齐妍灵的主意，成婚一年多了，她仍然没有孕息，婆婆已经张罗要给丈夫娶二房，她本就一肚子的火气，今日见到齐妍灵才会失去理智地讽刺，没想到竟遭到这样的羞辱…… 马车里忽然又下来一人，低着头颤颤惊惊地来到齐妍灵的面前，忽地就跪了下来，“求娘娘开恩，周姐姐向来快言快语，说错话也不自知，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居然又是一个熟人，今日是怎么了，熟人轮番要在凤梧城见面了？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女子，“唐欣雯，你不是出家为尼了吗？” 跪在地上的就是曾经被太上皇赐婚，差点成为太子妃的唐欣雯，后来一番角力，她被送到山上禁足了，今日居然会出现在凤梧城。 唐欣雯脸色微微发白，在道观里关了将近两年，她的性子与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知道强行出头不会有好结果，更别说今日遇到的是她们曾经的死对头，如今的皇后娘娘。 “家母身子不适……家父求了皇上开恩，允臣女下山为家母侍疾。”唐欣雯低声说道。 齐妍灵轻笑，“唐夫人什么时候来了凤梧城，需要你到凤梧城来侍疾？” 唐欣雯的脸色雪白一片，她来凤梧城是应了凤阳郡主之邀，与她母亲根本没有关系。 齐妍灵其实也不是想跟唐欣雯计较，毕竟她还是唐心怡的妹妹，齐家跟唐家怎么还是亲戚呢。 “阿世，孟影，我们走吧！”齐妍灵看也不看凤阳郡主一眼，带着阿世他们走开了。 小花走在齐妍灵身边，小声地说道，“妍姐姐，你好威风。” 齐妍灵淡淡一笑，她不是威风，只是想过得更舒心自在而已，别人想让她不畅快，她会让对方十倍地难受。 402.第402章 林家 凤阳郡主周菲嫁的婆家是凤梧城的汾阳侯家，是汾阳侯的次子林平威，本来就不是世子，将来汾阳侯府跟他没什么关系，偏偏还不思进取，整日地花天酒地，汾阳侯夫人又娇惯着幼子，根本不管教他，周菲有时候多说了几句，还要被林老夫人责怪她苛待林平威。 周菲心里很不甘心，本来她就觉得林平威配不上她，如今他不对她好不感恩戴德能娶到她就算了，居然还敢在跟她的丫环眉来眼去，简直当她是死人，周菲一怒之下就将丫环给打死了，那林老夫人不但没帮她这个儿媳妇，如今还要给林平威娶二房，周菲被气得差点吐血，可是又找不到什么办法。 所以才让唐欣雯过来陪她，谁知道她一肚子郁气还没宣泄出来，就在路上遇到齐妍灵。 周菲顶着一张肿脸回到家里，立刻就引起林家上下的注意，唐欣雯作为客人，她除了陪着周菲，自是约束下人不得在外面多说半句。 可林家在凤梧城到底还是有些地位的，不到几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打听出来什么事了，只是没打听出来那个打人的女子到底是谁。 林老夫人将周菲叫了过去问话，周菲躺在床榻上动都不想动，脸上虽然已经抹了药，但依旧红肿得可怕，她的耳朵至今还有尖锐的声音，整个人都是怔怔的。 “那是你婆婆，你心里再怎么委屈，也得去回话。”唐欣雯劝着她。 “她恨不得我死，我才不去找晦气。”周菲没好气地说，“如今我这样，只怕和死也差不远了，若是当时你能成为太子妃就好了……” 如果是唐欣雯成为皇后，那她肯定就能进宫为妃了，到时候凭她的身世，还不是要压唐欣雯一头么？偏偏是齐妍灵！ 唐欣雯苦笑，就是为了当太子妃，她差点把自己的命给弄没了，“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别再想从前了，好好过日子吧。” “难道你甘心吗？”周菲愤怒地问。 “不甘心又能怎样呢？”唐欣雯低声说，“我没有那个本事去跟齐妍灵斗了，如今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周菲恨恨地叫道，“她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你说谁不得好死！”门外传来林老夫人大怒的声音，她让人来叫了儿媳妇几次，没想到这个媳妇居然敢不去回话，所以她亲自带着人来，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周菲恶毒的咒骂声。 “娘，您怎么来了？”周菲撑着坐了起来，伸手挡住脸上的红肿。 林老夫人冷哼一声，虽然平时她不喜欢周菲，看到她被人打成这样，心里还是很震惊的，“是谁打的？简直是反了天，在凤梧城谁敢这么教训我们林家的人，去把那个人给我抓过来！” 周菲脸色一变，“娘，不能去！” 真要把齐妍灵抓了过来，那林家上下就别想有活口了。 “怎么？难道是你理亏在先的，就算是这样，也没得被人打成你这个鬼样子！”林老夫人叫道，吩咐长媳，“你去跟世子说，让他带几个人去找……” 唐欣雯急忙叫道，“林老夫人，千万不可能，那是皇后娘娘！” “谁？”林老夫人愣住了。 周菲叫道，“就是齐妍灵那个贱人打我的！” 林老夫人倒抽一口气，指着周菲尖声叫道，“把她的嘴给我堵起来！” “凭什么……”周菲大怒，才刚开口说话，就有婆子拿着粗布塞进她嘴里。 “把她关到祠堂里去，不许她再出去！”林老夫人惊得手都在哆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才娶了这样一个扫把星！差点就让她害得全家都遭死罪了。” “娘，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世子夫人急忙说道。 林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到凤梧城的？快去打听打听，我这副老骨头还能管用，要亲自去向皇后娘娘请罪。” 唐欣雯站在角落看着周菲被押了下来，林老夫人带着人匆匆地离开，商量着要怎么给齐妍灵请罪，屋子里很快又安静下来，她一个人在这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得不知道要怎么办。 还是世子夫人吩咐了嫲嫲来找她，说是怠慢了她这个客人，请她先到客房去歇下。 唐欣雯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打定注意明日就离开这里，不然实在太尴尬了。 跟着领路的嫲嫲才走出院门，因为已经是入夜时分，一道人影忽地从旁边跑出来，将唐欣雯给撞倒在地上了。 “哎哟，谁啊？”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唐姑娘，您没事吧？”前头的嫲嫲急忙将唐欣雯扶起，转头对那道挺拔的身影行了一礼，“二少爷，这位是二夫人的朋友。” 林平威看了唐欣雯一眼，作揖说道，“姑娘恕罪，是在下无状失礼了。” 唐欣雯低着头没看他，只是回了一礼，便与嫲嫲离开了。 …… …… 齐妍灵今天逛街很尽兴，除了遇到一些不太想见到的人，其他时候都很好，还给阿晟买了不少的礼物，去仁和堂走了一圈，不过没让人给认出来。 回去的时候，凤兆绰和朝野已经在大厅等着她了。 “阿晟睡了？”看到在阿世怀疑睡觉的阿晟，朝野觉得一天不见而已，竟十分想念，阿晟出生那么久，一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齐妍灵笑着点头，让阿世将孩子交给旁边的嫲嫲，让她抱着阿晟回去了，小花也跟着一块去。 凤兆绰拿出一叠银票，“今天有朝野帮忙，银子都兑换好了，这儿是五万两银票，不管你去哪里，只要有明德银号就能换银子。” “太谢谢了。”齐妍灵也没有清点，就将银票收了起来，“既然银票都齐了，那我们明日就离开吧。” 凤兆绰没好气地说，“才住几天啊就要走了，明天若若要过来找你，你要走也是后天才走。” 江若若一年半前生了个女儿，她有身孕的时候，凤兆绰被完颜拓给抓走了，是齐妍灵帮忙救了回来，她心里对齐妍灵一直十分感激，可惜没机会当面道谢，难得有这个机会，又怎么会错过呢。 齐妍灵想了一想，也觉得再休息一天也可以，便点头答应，后天再启程去津口。 第二天，凤夫人还没过来找齐妍灵，倒是来了一位齐妍灵意想不到的客人。 “沈老夫人，多年不见，您依旧这么精神爽利。”齐妍灵含笑看着在眼前这个头发银白，脸色红润的老人家，嘴角扬起笑意。 沈老夫人给齐妍灵行了一礼，“娘娘万福，老身今日冒昧前来，还请娘娘恕罪。” 齐妍灵亲手将她扶了起来，“如今我不是以皇后的身份来这里，老夫人就别把我当娘娘了，当初我初来乍到凤梧城，还多得你的帮助，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 当初她还是个孩子，来到凤梧城开药店的时候，受到当地商贾的欺压，还是她无意中遇到被蛇咬伤的沈老夫人，替她治好了伤口，后来在沈老夫人的帮助下，顺利在凤梧城开设了仁和堂和明德银号。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和赵霖修去给沈老夫人看病的时候，这位老夫人会认出她就是齐妍灵。 沈老夫人连忙说道，“娘娘这是折煞老身了，您对老身有两次救命之恩，老身那点算什么事儿呢。” 齐妍灵笑了起来，“咱们就别说这个了，您怎么知道我在凤梧城呢？” “这事儿……说来还跟娘娘有些关系。”沈老夫人并不知齐妍灵失踪一年的事，只以为齐妍灵是微服出宫，“其实老身并不知娘娘在城里，是一大早林老夫人去找了老身，老身才猜到娘娘可能在这里。” “林老夫人？”齐妍灵印象中并没有这号人物。 沈老夫人低声说，“听说昨日她的儿媳妇被您让人掌嘴了。” 齐妍灵恍然大悟，原来是汾阳侯家啊！她皱眉问，“她去找你做什么了？” “是怕她那儿媳妇冲撞了您，想给您请安求情的。”沈老夫人说道，聪明地没有为林老夫人多说一句好话。 “这个没有需要，周菲不懂说话是她自己教养问题，跟林家没有关系，我还不至于怪罪林家，老夫人回去让林家放宽心吧，我明日就要启程离开了，不想太过张扬。”齐妍灵说道。 沈老夫人明白齐妍灵的意思，“老身会转告林老夫人的。” 就在这时，外头又有下人传话，倒是凤家堡的凤夫人来了。 “娘娘有客，老身不便打搅，先行告退了。”沈老夫人站了起来说道。 齐妍灵没有留她，将她送至门边，沈老夫人直呼不敢当娘娘相送。 江若若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她与沈老夫人也算是相识的，彼此行礼寒暄几句，这才互相道别。 “民妇给娘娘请安！”江若若笑盈盈地要给齐妍灵行礼。 “江姐姐别来这套了。”齐妍灵将她给扶了起来，含笑看着她的肚子，“速度真快啊。” 江若若脸一红，嗔了齐妍灵一眼，“娘娘真是的，还是这么喜欢打趣别人。” 403.第403章 津口商行 江若若主要是来给齐妍灵道谢的，当初若不是齐妍灵，凤兆绰不可能平安从完颜拓手里得救，这两年来，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儿。 齐妍灵将又想跪下去行礼的江若若拉了起来，“你别这么说了，凤大哥帮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当初要不是为了去帮我调查，也不至于落到完颜拓手中，所以，这件事就别再提，都过去了。” “好。”江若若笑着应下，“听说娘娘喜得龙子，民妇知道娘娘什么都不缺，这是我收集百家布做得小衣裳，是不太好看，不过是求个平安，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齐妍灵笑着说，“这多好的小衣裳，怎么会嫌弃，你有心了。” 江若若听到齐妍灵这么说，总算是放心了，还担心会嫌弃这小衣裳上不了台面呢。 两人说起了一些闲话，到了快要中午的时候，凤兆绰就来了，齐妍灵让厨子准备了汤锅，一大伙人就在大厅里吃汤锅。 翌日，齐妍灵一行人踏上去津口的路。 “津口的码头已经开放了，我们不如走水路，倒是可更快一些，也舒服些。”凤兆绰说道，他自告奋勇要陪着齐妍灵去津口，实际上也是想去贸易商行看看有没有发展的可能。 齐妍灵带着孩子，坐马车太颠簸也不适合，她赞成走水路，其他人自是没有异议。 凤兆绰找了一艘大船，带了不少新茶就出发了。 “你带这么多茶叶，难道去了贸易商行就能卖出去？”朝野有些不太明白凤兆绰的做法。 “做生意这事很多时候还是看运气。”凤兆绰哈哈大笑，反正茶叶只要不沾水，放着也不会发霉，卖不出去就带回来。 齐妍灵笑说，“你那是新茶，本来就值不了几个钱。” 凤兆绰摆了摆手，“这茶叶要是出海了，那就是宝贝。” “你在津口商行有生意吗？”朝野看向齐妍灵问道，眼角还不忘紧盯着在船板上和小花在玩的阿晟。 “我二表妹在那里，当初我还想封她一个女官的。”齐妍灵叹息，如果不是后来齐国皇帝的事儿，她肯定已经封了几个女官，津口的商行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成功。 凤兆绰笑着说，“到了津口，你让人给我两间铺子，让我也做点海上的生意。” 齐妍灵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之前怎么不去买铺子，还要到这时候才买啊？” “那时候以为你那啥了，没有你在，津口做不起来的。”凤兆绰说道，这是实话实说，要比谁对津口商行更熟悉的，除了齐妍灵没有第二个人。 齐妍灵笑着摇了摇头，“去了津口再看看吧。” 他们走水路一直风平浪静，这个时候，本就没什么大风大浪，除了有时候靠岸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钓鱼做饭，阿晟也学会吃喝鱼汤，不过，这小娃子有移动奶库，完全不需要担心会饿着。 他们大概走了半个月，才终于到了津口码头。 码头停靠了好几艘的大船，船工正在搬运货物，从码头看去，不远处就是津口商行了，商行外头还有城门和城墙，齐妍灵他们交了税金，将船停在一旁，让船上的人看好货物，一行人便进城去了。 这里一共有十三条街，如今并没有齐妍灵之前设想的那么热闹，商铺也是零星地开着，来往的牙商还非常少。 因为古代的交通并不方便，所以就衍生了一种叫牙商的生意人，在地方和地方之间为买卖双方说合交易，并从中抽取佣金的居间商人就是牙商，亦称牙人。齐妍灵设立贸易商行，其实在本土人看来，也可称为牙行。只是做得生意与一般牙商不同，主要是经营进出口贸易的海上生意，将景国本地的商品带到外国去交易，或者介绍外国人到景国的商铺做买卖，再收取他们的佣金，当然，外国人到津口商行做买卖，那都是要给商行交税金的，在这里做贸易的牙商，同样需要缴纳一定的税金，不然景国的国库要怎么充实呢？ 这些都是齐妍灵之前在计划书就写得很清楚的，而且商行做得生意也很宽，除了官盐、兵器、煤炭等景国垄断的商品，其他都可以，而且从货物买卖到日常起居，事无巨细，都必须通过津口商行。 “这还真够萧条的。”凤兆绰叹了一声，“还不如我们凤梧城的大街呢。” 齐妍灵瞟了他一眼，“再过一年你瞧瞧，全天下有哪个地方能比得上这里。” 凤兆绰顿时满脸期待，“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见步行步吧。”齐妍灵摆了摆手，如今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毕竟还不是很了解情况。 “那你说什么大话！”凤兆绰翻白眼。 孟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么跟皇后娘娘说话，真是不知死活。 凤兆绰感觉到孟影的眼神，咧嘴对他笑了一下。 齐妍灵才懒得理会凤兆绰，让阿世帮忙找找那家千金行的在哪里。 “小姐。”阿世指了指不远处最显眼，位置最正中的三间商铺，上面的牌匾不正是大大写着千金行三个字么？ 陆湘英还真是选了个好位置，好吧，程嘉铭肯定知道陆湘英是她派来的，所以特意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商铺位置吧。 “走吧！”齐妍灵笑着说，这里是每个细节都是她想出来的，对她来说，津口商行就跟她另外一个孩子一样，她希望能够让这里茁壮地发展起来。 “妍姐姐，你看你看！”小花忽然怪叫了起来，指着对面铺子里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裳的人，“那个人的头发是红色的，眼睛是绿色的，是不是妖怪？” 阿世急忙将阿晟抱在怀里，和孟影站到齐妍灵身前，“小姐，你们快走！” 齐妍灵哈哈大笑，“别怕别怕，那不是妖怪，那是海外其他国家的人，除了长得不一样，其他都跟我们一样的。” 凤兆绰大吃一惊地叫道，“难道以后都要跟这种红毛怪做生意？” “你觉得人家头发是红色的奇怪，人家还觉得你黑发怪异呢，其实海外不是只有红头发的人，还有金头发的呢。”齐妍灵笑着说，“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海外的人到外面这儿来，不错啊，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这个商行，生意自然就好了。” 不过，红头发绿眼睛的人有点稀少，不知道是哪里人呢，俄罗斯吗？ 朝野已经算是最镇定的了，听到齐妍灵这么说，他皱眉说道，“跟他们打交道没关系吗？语言能相通？” 齐妍灵一愣，对啊，语言肯定不能相通吧，那外国人怎么跟商行的人交谈呢？她看向那个红发男子，见他比比划划的不知在说什么，还指着商铺里面的商品在说话，没一会儿，就被人赶了出来。 “阿世，你去找那家铺子的人打听一下，这个红发男子到底要做什么。”齐妍灵低声吩咐阿世。 凤兆绰说道，“你让阿世去能打听出什么，还是我去吧。” 齐妍灵看了阿世一眼，笑着说，“那你去吧，我们先去千金行等你。” “妍儿，他们说的话跟我们一样吗？”朝野好奇地问。 “应该不一样吧。”四大国都有通行的官话，所以来往并不难，可是海外的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她能听懂几成。 她当初忘记考虑到这点了，齐妍灵沉思起来，该用什么方法让这边的人去学习各个地方不同的语言呢？ “娘娘！”忽然，不知道谁惊讶地大叫一声。 齐妍灵回过神，抬头看了过去，便见到陆湘英从千金行里大步跑了出来，一脸惊愕地看着齐妍灵，待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失踪一年的皇后娘娘，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别哭别哭，也别喊我娘娘。”齐妍灵将要跪下去的陆湘英扶住，将她打量了一眼，“一年没见，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 陆湘英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娘娘，您这一年都去哪里了，怎么也找不到呢。” 齐妍灵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是我们那个千金行吧，进去吧。” “叫小姐！”阿世在陆湘英身后提醒。 陆湘英抹去脸上的泪水，“小姐……” 一行人进了千金行，齐妍灵打量着大堂的摆设，都跟她之前设计的一样，一共有三个部分，一个是掌柜和账房先生做事的地方，一个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最旁边的那间是商品样品的摆设。 “小姐，我们去楼上说话。”陆湘英低声说道。 齐妍灵含笑地点头，“那走吧。” “小姐，程大人也在津口，要不要让人去把他叫来呢？”陆湘英不知道齐妍灵这一年去了哪里，但既然到津口来，肯定是想了解商行的事，这边的事就只有程嘉铭最清楚了。 齐妍灵摆了摆手，“不必，等我想找他问话的时候，自然会找她的。” 陆湘英便不再提程嘉铭了，心里却还疑惑齐妍灵究竟之前去了哪里，怎么就忽然出现在津口了呢？ 404.第404章 外国友人 齐妍灵并没有跟陆湘英说太多这一年的事，只是说想到津口来看看，至于要不要见程嘉铭，还是等明日再说。 陆湘英其实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的，可她自知有些话不该问出口，只能憋着不敢说话，只跟齐妍灵说起津口商行建好开市半年来的情形。 “一开始是有不少走商过来了，可听说是要做海上生意，而且要跟海盗打交道，他们就不敢留下，所以，这半年来商行显得有些萧条，这么久了，也没人敢出海。”陆湘英低声说道，她知道齐妍灵对津口商行有很大的期望，如今这样的结果，肯定很失望的。 齐妍灵挑眉地问，“海盗？” 陆湘英低声说，“是大表哥让我跟他做生意的，他要什么样的货物，都是从千金行出的。” 齐妍灵听到跟大哥有关，大约就能猜到是谁了，“那海盗叫什么名字？” “我听其他人都叫他三爷，是姓袁的，年纪也不多，大约三十岁左右，看着倒不像个海盗，反而像个贵气公子似的。”要不是他那些手下一身的匪气，还真没看出来他是个海盗头子。 “哦，这个人我知道。”齐妍灵笑了起来，之前在淮扬的时候，大哥就答应了他以后开放海禁容许他们上岸做生意的，“是不是海盗就不要管了，他既然是上岸做生意的，自然就不是干那些杀人犯法的勾当，以后你准备多谢货物，让他替我们销到海外就行了。” 陆湘英轻声说，“我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对了，娘娘，那三爷下个月就该来拿货了。” 齐妍灵眼睛微亮，“那倒是能见一见了。” 不知道袁祁承去过什么地方，如果能够借由他知道海外是什么样的境况就好了。 “你去见海盗？像话吗？”朝野在旁边听着就不赞成。 齐妍灵笑说，“他如今又不是海盗，不是已经转行做生意了吗？” 当海盗的还有转行的吗？朝野无奈地说，“你安分一点。” “我一直就很安分守己啊。”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正说着，凤兆绰就找来了。 齐妍灵见他额头都跑得出汗，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打听得如何？” “什么也没打听得出来，根本没人听得懂拿红头发的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开着大船来了，应该是想来做生意的，结果身上的银子全都被偷了，如今他每家商行都去找，也不知是想干什么，那些人见他长得奇怪，都不敢跟他多说话。”凤兆绰一口气不喘地说道。 “银子被偷了？”齐妍灵惊讶地问，“商行这里还有宵小吗？” 陆湘英说道，“你们说的是那个长相怪异的人？他已经在这里好些天了，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带来一箱金子，却不知道财不露眼，才到了津口没几天，船上的金子就被偷走了。” “他没去报官吗？”齐妍灵皱眉问，如果海外的朋友到商行会被打劫偷银子，谁敢来做生意啊。 陆湘英说道，“程大人多次去找津口的总督，可是那总督说线索不明显，不知从何查起，这件事便一直拖着。” 齐妍灵面色微沉，“津口的总督是谁？” “听说是姓张的，因为当初皇上有下令，这津口商行大小事务不得他总督府过问，就连商行的税银也不是他管的，没有油水可捞，他才懒得理商行的事。”陆湘英没好气地说。 “明日让程嘉铭来找我！”齐妍灵冷哼，商行的治安要是不好，那这里就成废地了。 陆湘英连忙应了一声。 齐妍灵说，“我们都坐了大半个月的船了，如今脑袋瓜还一晃一晃的，大家先休息吧。” “我立即让人去准备屋子，这商铺后面是个宅子，还有好些空置的厢房呢。”陆湘英说。 凤兆绰拍了拍胸膛，“我用不着休息，先到周围去看看，晚上再回来。” 齐妍灵看了一眼在阿世怀里睡觉的儿子，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快醒了，就没想跟着凤兆绰一起出去，带着儿子回到后面院子里去休息了。 傍晚时分，金乌西坠，齐妍灵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睁眼就看到一双小嫩手，她眼中泛开温柔的笑意，“小家伙，是不是肚子饿了？” 阿晟扁着一张小嘴，委屈地看着齐妍灵，小手在她鼓鼓的胸脯扯着。 齐妍灵哈哈笑着，起来将他抱在怀里，解开了衣襟，先是揉了些在被子里，才开始喂他吃奶。 大概是饿狠了，小家伙吃得十分用力起劲。 齐妍灵稀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好像特别不喜欢哭，有什么事都是忍着，所以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逗他哭了。 就因为这样，阿世和朝野没少鄙视她。 如果赵霖修在的话，是不是也会护着这个小家伙呢？ 赵霖修……齐妍灵抬头望着外面绚烂的晚霞，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这一年多来，说是不想他是骗人的，不是不想立刻就跟他见面，只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就这样去找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阿晟吃得小肚子圆圆的，眼睛黑溜溜地转着，还咧嘴对着齐妍灵笑了起来。 齐妍灵只觉得心都要被萌化了，在他小脸蛋上亲了几口，“怎么救这么软萌可爱呢，娘可真是稀罕你啊。” “妍姐姐。”小花的小脑袋从门帘外面钻了进来，笑盈盈地看着齐妍灵。 “进来，怎么了？”齐妍灵将衣襟拉好，朝着齐妍灵招了招手。 小花跑了进来，伸手抱住阿晟，对齐妍灵说道，“英姐姐让我来看看您醒了没，外面来了两个人，那个红头发的妖怪也来了。” 齐妍灵眼中一亮，“小花，你在这里看着阿晟陪他玩，我出去外面一下。” 小花用力地点头，“妍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阿晟。” 齐妍灵整理了衣裳和头发，就到前头去见人了。 千金行里来了好几个人，除了红发男子，还有江河和程嘉铭，这两人一看到齐妍灵出现，猛地就跪下来给齐妍灵磕头了。 “娘娘！”江河声音微哽，接到孟影的信时，他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找到了，直到来到千金行看到阿世，他才明白是孟影要他来津口是为什么。 真是老天保佑！皇后娘娘总算平安地回来了。 程嘉铭同样也很激动，他对这津口商行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如今见到齐妍灵，他仿佛又看见了希望。 真好，皇后娘娘又回来了。 以前齐妍灵在宫里的时候，没人觉得她有多重要，直到她失踪了，才明白这个女人对皇上对景国来说，地位绝对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的。 “起来，这里没什么娘娘。”齐妍灵淡淡地笑着。 千金行里还有不少人不知道齐妍灵的身份，正勾着头看他们，怎么一见面就给人跪下了呢。 孟影过去将他们拎了起来，低声说道，“别坏了娘娘的事儿。” 齐妍灵对他们笑了笑，“有什么话一会儿说，我去看看那位外国友人有何要帮忙的。” 在另一旁的凤兆绰跟红发男子说话，可是就跟鸡同鸭讲似的，一句话都没听明白，手脚并用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齐妍灵走了过去，听出那个红发男子说的话是俄罗斯语，她恰好以前有个朋友是俄罗斯的，多少也学了些。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齐妍灵开口问道，她的俄罗斯语并不太标准，但是与对方交谈是没问题的。 红发男子第一次从黑发人嘴里听到自己家乡的语言，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小姐，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 齐妍灵含笑说道，“恰好以前学过一点，我看你似乎在这里逗留好些天，每家商行都找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叫德斯密，本来是想到贵国做生意，没想到金子被偷了，我想要跟这里的商铺赊货，让我先将货物拉走，等我下次回来，一定会把金子还上的。”德斯密说道，提到金子被偷了，也是一脸的懊恼，“都怪我没有好好看着金子。” 赊货啊！难怪没有商铺愿意理他，别说他是个外国人，就算是平常的陌生人，也没有这么容易就能赊欠货款的。 齐妍灵含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德斯密先生还是我们的贵客呢，货物的事儿不急，我们再好好地商量，有缘相见就是朋友。” “美丽的小姐，你真是个好人！”德斯密张开手想要抱住齐妍灵，一双大手将她给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阿世冷冷地问道。 齐妍灵笑着拍了拍阿世的手，“没事没事，这是他们那里的礼仪，先找个地方安排这位德斯密住下。” 凤兆绰和朝野一脸怪异地看着她，“你真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勉强能听懂。”齐妍灵含笑说道，转头看向程嘉铭，“他的金子是在我们津口不见的，行窃的肯定是津口人，不管如何，都要将人找出来。” 陆湘英眼睛发亮地看着齐妍灵，“表姐，您真厉害，整个津口都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就您听出来了。” 405.第405章 总督府 津口是个僻远却繁盛的古城，这里的百姓秉持传统，平和宁静，然后因为面向浩瀚海洋，津口跟其他地方又判然有别，齐妍灵一大早在津口城走了一遍，对于当初选择这里做贸易商行的决定更加有信心了。 “这里海陆两路南来北往，八面来风，环境独特，将来肯定会更好的。”齐妍灵对身边的程嘉铭说道。 这里充塞着海洋气息的成熟，却不够开放，如果能够将商行彻底打开局面，引领风气，宣扬到海外，那么这个地方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程嘉铭恭敬地说，“娘娘果然眼光通透，才走了一圈就知道津口城的好处。” “只是如今许多条件都不成熟，还需要慢慢来。”齐妍灵淡淡地说，侧头看了程嘉铭一眼，“半年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也算不错了。” 程嘉铭苦笑，汗颜地说，“没有娘娘的指点，实在有心无力，不知从何做起，娘娘，您到津口的事儿……皇上他……”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着给皇上通风报信，我把你扔海里去。” “娘娘，您这不是为难臣吗？皇上为了找您，急得都要白了头发，为人臣子，本就该替君分忧，臣若是知而不报，以后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办？臣的脑袋瓜……”程嘉铭越说越可怜，只差没跪下去嗑几头了。 齐妍灵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的脑袋掉不下来，放心吧。” 程嘉铭干笑了两声，“娘娘，难道您不想回宫了？” “回啊。”齐妍灵爽快地说，她干嘛不回宫，她为什么要让那些盼着她永远不要回宫的人称心如意啊，就要回去恶心她们。 “那怎么……”不告诉皇上她在这儿呢？ 齐妍灵乜斜了他一眼，“皇上还在战场上呢，难道还他分心吗？” 程嘉铭心中一凛，是啊，如果让皇上知道娘娘在这里，指不定就要抛下一切过来了，娘娘果然想得周到。 “娘娘，臣都听您的。”程嘉铭说。 “你再去找那位张总督，让他三天之内将偷金子的小贼找出来，不然他这总督也当到头了。”齐妍灵冷哼，津口商行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被偷银子的事儿，别人知道了还敢来吗？ 程嘉铭立刻应诺，因为皇上一直都在前线，程嘉铭许多事情都无法与他禀报，张总督才会变本加厉地想要压制他，如今有皇后娘娘在这里，程嘉铭所有的底气都回来了。 齐妍灵正要上马车的时候，想了又想说道，“等会儿，我跟你一块儿去。” “娘娘，那张总督为人张狂，怕是会冲撞您。”程嘉铭急忙劝阻，他可不敢拿齐妍灵冒险。 “有孟影和江河呢，他敢对我如何？”齐妍灵笑着问，“我正想见识一下，他究竟怎么张狂的。” 一直跟在齐妍灵身后的孟影和江河相视一眼，他们要是再不好好护着娘娘，以后真要提头去见皇上了。 程嘉铭看了看他们，心想有两个御前一等侍卫在这里，就算张总督再张狂，只怕也会掂量掂量了。 “娘娘，那请您先上车，臣与您一道去总督府。”程嘉铭忙说道。 总督府在津口城的东面，这总督府原先只是个熙国县衙，后来津口城给了景国，县衙就变成总督府，张总督来了之后，立刻让人重新修建，将二进的宅子改成五进的，征用不少百姓的房地，惹了不少民怨，可那时刚好是齐妍灵失踪的时候，赵霖修根本没心思理会这边，把张总督养得更加狂了。 齐妍灵从马车下来，抬眼看着牌匾上总督府三个大字，再看看这大宅的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大户人家，这哪里是总督府呢？ “程大人，你进去，就说我是德斯密的翻译，是他找来报官的。”齐妍灵低声交代程嘉铭。 程嘉铭轻轻点头，“是，小姐。” 总督府门外的小厮收了程嘉铭的名帖，脸上带着懒洋洋的不爽，让程嘉铭在外头等着，拿着名帖进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请程嘉铭进去。 齐妍灵跟在程嘉铭后面进了总督府，打量着这总督府里面的装修摆设，说是雕梁画栋也不为过，即便是办公的大厅，桌椅都是光亮照人的。 小厮将他们领到大厅，请他们稍坐一会儿，这就去禀报总督大人。 “上好的梨花木，汝窑天青釉面的花觚，十样锦的茶盅……都值不少银子啊。”齐妍灵粗略将大厅打量了一眼，对这位总督有了另一面认识。 张家是寒门，这位总督是武举人出身的，虽不知攀着哪座靠山爬到今日的地位，不过肯定能力有这样的排场，都是贪污来的吧。 “人怎么还没来，大小姐，臣去催他。”程嘉铭心里将张总督骂了个透顶，真是不要命了，让娘娘这么等着。 齐妍灵淡淡地说，“不急，我们就等着。” 又过了好半响，门口才出现一个肥矮挫的身影，虽然穿着官服，不过那肚子几乎都要将衣服给撑破了，艰难地走了进来，“程大人来了，不好意思啊，有公务在身，来晚了来晚了。” 程嘉铭面色冷淡地看着他，“张大人贵人事忙，下官多等一些时候也不要紧的。” 张总督肥脸挤出一丝笑容，眼睛在看到齐妍灵白皙如玉的脸庞时，顿时亮了起来，垂涎三尺地只盯着她，“程大人，这姑娘是你带来的？” 他以为这是程嘉铭终于上道了，终于学会像其他人一样，懂得送女人来孝敬他。 程嘉铭是知道这人那点花心肠，见他眼光放肆看着齐妍灵，大怒地喝道，“张大人，你放肆！” 张总督被吼得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瞪着程嘉铭，“你吼谁？你不是给我送女人，你来做什么！” 锵——孟影利剑出鞘，张总督的脖子上多出一柄剑。 “大胆！”孟影喝道。 张总督吓得心脏猛缩，差点没当场尿了出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齐妍灵含笑说道，“张总督，不好意思，我这个护卫太冲动了，惊了您老人家。” 程嘉铭寒着脸对张总督说，“张大人，这位是代表那位外国朋友来的，不知道金子失窃的事儿，您查出真相了吗？抓到那小贼了吗？” “程大人，你这是要来质问本官吗？”张总督惊魂未定，眼睛不敢在齐妍灵脸上打转了，端着架子在首位上坐了下来。 “金子在津口城内失窃，张大人，你知道皇上是多重视津口商行的，所以直接在津口设立了总督府，连县衙都没有，这点事儿你不管，那要谁管啊？”程嘉铭见齐妍灵一副淡定的样子，将心头的怒意压了下来，尽量温和地问着张总督。 张总督不屑地笑了一下，“皇上如今还知道有津口商行吗？这津口商行本来就是那妒妇弄出来的玩意儿，如今皇上一心在战场，这津口商行还是趁早关了，别浪费国库的银子。” 程嘉铭大惊地站起来，惶恐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大怒叫道，“张大海，你放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来，你找死！” “程大人，你是从京都来的，肯定知道皇后因妒失势的事，你看这一年来有过她的消息吗？你也别那么上心，找机会离开这里吧！”张总督劝道。 “照张大人这么说，因为皇上忙着战场的事儿，所以津口商行发生任何打抢掠杀都跟你没关系吗？”齐妍灵淡淡地问道。 “你算个什么货色，轮得到你过问本官的事儿！”张总督瞪着齐妍灵喝道。 齐妍灵轻轻一笑，“我只是个小女子，自然没资格过问大人的事，不过既然受人所托，自是要过来多问一句，德斯密先生的金子在津口城不见了，至少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才是。” “查了，还没结果，回去等消息。”张总督不耐烦地说。 “我看是张大人没将津口商行放在眼里！”程嘉铭冷声哼道，这个张大海简直就是猪，以为皇上不过问就是不重视津口商行，如今还在娘娘面前说这样的话，真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张总督哈哈大笑，“女人弄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的，真以为她弄个药行和银号就能再整个什么商行出来，还开放海禁！皇后娘娘不是很有本事吗？让她来管啊。” “大胆！”孟影其他人同时大声喝道。 张总督被他们的大喝声镇住，瞪圆眼睛看着他们，你妈的，到底谁大胆了，居然敢在总督府对他大吼大叫。 齐妍灵示意他们不必动怒，好整以暇地调整了坐姿。 “张大人很瞧不起女人啊。”齐妍灵含笑看着他，“这贸易商行的计划书是通过内阁定下来的，从修建到成立，都是经过皇上亲自批阅允许，到了你嘴里，原来是女人弄出来的东西，就不知道皇上听到这话，会怎么想呢。” 张总督脸色微微一变，自知说错了话，冷哼一声又转移话题，“你们今日就是为了那个红毛怪来的？” 406.第406章 蠢货 齐妍灵浅笑盎然，她当然知道指望张总督是不可能用心去查案，这个张大海背后的人也不知是谁，这么没将皇后刚在眼里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以前别人就算再怎么不喜她这个皇后，至少表面还做作样子，不敢在公开场合说一句，这个张大海倒好，左一句妒妇，又一句那个女人，骂得可真欢快。 “张总督，既然你说津口商行的事儿都与你没关系，那行吧，这件事我们就不必多问了，到时候我们要是找到了那小贼，也不必来跟你说一声了。”齐妍灵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准备走人。 张总督冷哼一声，“这位姑娘好大的架子啊，你们以为我这总督府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进来就进来的？” 程嘉铭冷眼看他，“那张大人是想如何？” “程大人，你是皇上钦点到津口城的人，还是太年轻了，被一个女人糊弄了是正常，指不定这个女人是哪里的骗子，这整个景国也找不出听得懂红毛怪说什么的人。”张总督贪婪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心里想着今晚一定要收拾这个女人。 “娘娘？”孟影看向齐妍灵，要不要这个蠢货总督的命，只是娘娘的一句话。 “留着他，别在这时候惹事。”齐妍灵淡淡地说。 张总督哟呵了一声，“真大的口气啊，来人，把这个娘们给扣下来，本官看出来了，这哪里是什么良家妇女，根本就是个哪个山贼窝里出来的婆娘。” 江河没忍住，腰间的剑拔了出来，朝着张总督射了过去，一剑射在他的肩膀上，“张大海，瞎了你的狗眼！” 张总督怔愣地看着刺穿他肩膀的利刃，再看了看江河和齐妍灵，张口大叫了起来，简直就跟杀猪声似的，外面的侍卫飞快地跑了进来，将手中的冰刃都对着他们四人。 “刺客！抓刺客！”有人大叫。 张总督痛得倒在太师椅上，“救命啊，来人，要死了啊……” “快请大夫。”已经跑到张总督身边的副官叫道。 “把他们就地正法！就地正法！”张总督指着齐妍灵叫道。 程嘉铭站到齐妍灵身前，“住手！谁敢上前来？” “程嘉铭，你勾结匪徒刺杀朝廷命官，罪该万死，把他们都拿下，要是敢反抗，当场刺杀。”张总督大声叫道。 孟影和江河都站到齐妍灵的周围，冷冷地看着将他们包围住的官兵，“谁敢放肆？” 站在张总督身边的副官看到江河腰间的令牌，猛地倒抽一口气，“住手！都住手！” 张总督挥手揍了他一耳光，“说他娘的什么话！” “大人，那是……那是御前一等侍卫的令牌。”副官指着江河腰间的牌子颤声说道。 “什么御前一等侍卫，凭他们这两个货色？”张总督不屑地叫道，眼睛往江河腰间的牌子看去。 程嘉铭轻笑，“张大海，你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娘娘，您没受到惊吓吧？”程嘉铭回头小声地问道。 齐妍灵淡淡一笑，“没事。” 张总督的脸色变了变，那两个人真的是一等侍卫，什么人需要两个一等侍卫护着？ 刚刚程嘉铭叫那个女人什么来着？娘娘？ 整个景国……可就只有一个娘娘啊！ “都……都退下！”张总督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了，当下脸色发白全身哆嗦，扶着副官的手颤颤巍巍地来到齐妍灵面前，还没走近几步，就被程嘉铭给拦住了。 这个小王八蛋！居然带着皇后娘娘来坑他！张总督心里恨死程嘉铭，这混账肯定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齐妍灵了，就是专门来害死他的。 “娘娘，娘娘，臣给您请安……”张总督跪了下来，肩膀上的伤也顾不上了，他如今是怕自己脑袋都要不保了。 江河沉着脸，过去将他肩膀上的剑给拔了出来，在脚底擦干净了血，才将剑给放回剑鞘。 鲜血从伤口喷了出来，痛得张总督差点晕死过去，可他这时候哪敢晕过去啊，只敢趴在地上不敢强忍着不敢动。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低睨着张总督，“张大人，行这么大的礼，本宫这个妒妇担当不起啊。” 张总督简直快哭了，恨不得抽自己的打耳光，他刚刚怎么就嘴贱了呢，就不该在白天喝酒，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娘娘，那都是臣嘴贱，是臣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臣计较。”张总督心里只嘀咕，不是听说皇后娘娘失宠了吗？不是说被打入冷宫了吗？怎么就出现在津口城了。 齐妍灵看着这头肥猪连磕头都碰不到地上，嘴角浮起淡淡的冷笑，“本宫不计较，如今本宫到津口城来又不是以皇后娘娘的身份，你张大人看不起我这个小女子也是应该的，你放心哈，今日你的脑袋瓜还稳稳地挂在你头上。” 张总督抹了一额头的冷汗，“谢娘娘，谢娘娘！” 不，不对！什么叫今日脑袋瓜还稳稳的，那明天呢？张总督脸色发白，“娘娘，臣明日就让人去调查，去把偷金子的小贼给找出来。” 齐妍灵哎呀了一声，“津口商行的事儿不归你张总督管，再说了，皇上如今也不重视商行了，张大人还是别忙活了。” 张总督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皇后娘娘，那都是臣酒后之言，是胡说八道！” “程大人，回去吧。”齐妍灵淡淡地说，“这总督府贵气逼人，不好高攀，我们就不打搅了。” 程嘉铭低头抿了抿嘴，对张总督低声警告说，“不许瞎嚷嚷娘娘在这儿的事儿。” 张总督用力的点头，哪里敢不听进去。 跪送着齐妍灵他们出了大门，张总督才大呼小叫地让人抬进了后院，嘴里还不停歇地骂着，“娘的，那个妒妇怎么会在津口城的，老子差点一命给杀了！京都那些人说得狗屁话，那女人什么时候在冷宫了，在冷宫的人身边还有两个一等侍卫，那个程嘉铭会这么供奉着她？” “大人，您就歇口气吧。”副官忍不住道。 “你立刻给我写信去京都，告诉老王爷，那个女人在津口城！”张张总督大叫，不小心给扯到伤口，又痛得大叫起来。 副官急忙说好，“大夫怎么来不来啊！” “哎哟，天杀的，谁把我们家老爷给伤了？”门外传来张夫人尖锐的叫声。 张总督急得坐了起来，“臭婆娘，闭嘴闭嘴！” 一个中年妇人扭着圆滚滚的身材踩着碎步走了进来，看到张总督半身的血，惊得差点没晕过去，“谁伤了你，谁还敢伤了你？” “女人！”张总督没好气地说，让副官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 张夫人哭叫地骂了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是在哪个女人床上给伤的，你又跑去抢别人的女人了是不是，你这个杀千刀的！” “那是皇后娘娘！”张总督压低声音怒道。 “你连皇后娘娘也敢……”话才刚说出来，她的声音像是捏住脖子的鸡，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了。 张总督瞪了她一眼，“不怕死你就说！” “皇后娘娘怎么会……你怎么把她给得罪了？你……你是不是没把她认出来，所以冒犯了她？哎哟我的老天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张夫人哇哇地叫了起来，还慌乱地在屋里乱蹿起来。 张总督被她叫得脑仁突突地疼，“你他娘的闭嘴！老子还活着，那妒妇就没想要我们张家怎样。” “那你这伤……”张夫人看了看他身上的血，这要是真放过他们张家，也就没这伤口了。 “明日你亲自去找皇后娘娘，带她在城里走走，把她给服侍好了。”张总督冷哼着，“我这就让人送信去京都，等他们来消息了再说。” “好，那我明日就亲自去给娘娘请安。”张夫人说。 这时，齐妍灵他们已经回了千金行，程嘉铭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娘娘，您别跟张大海那种人计较。” “张大海这样的人是怎么到津口城当总督的？”齐妍灵问，对孟影说，“盯着总督府，看他最近会跟京都什么人联系。” 孟影应了下来。 朝野听到他们的话，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见识到那个张总督的威风了。”齐妍灵笑了笑说，“德斯密先生呢？” “在大厅等你，没人听懂他说什么。”陆湘英说道。 “我知道了。”齐妍灵笑着点头，“让他再等一会儿，我去看看阿晟。” 远在齐国的赵霖修，此时正带兵进城，昨天他才破了城门。 “皇上，皇上。”徐铁骑着马，飞快地来到赵霖修身边，“这是凤梧城的来信，孟影离开凤梧城 了。” 赵霖修眸色一冷，“谁允许他离开的？” “属下得知消息，孟影是……跟着一个女人离开的，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孩子。”徐铁低声说道。 “女人？”赵霖修的心猛地一缩，“是不是皇后？” 如果是皇后娘娘，那怎么会有一个孩子呢？ （童鞋们，虽然我现在更两章，但字数是一样的，我之前一章是两千字，现在是三千字，还有一点想解释一下，有童鞋说我要钱太密集，我不知道啥意思，我从来没有求过打赏，各位愿意正版看我的书，我已经心存感激，有你们的付费看书，我才能继续写下去，又怎么会跟你们要打赏什么的，当然，有童鞋打赏我，我是很感谢，并且想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再多更新一些，总之，很感谢大家，每天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到的，爱你们~啊呜一口哈~~~） 407.第407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 齐妍灵跟德斯密聊了起来，毕竟他是津口城第一个外国商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她也很想知道，在景国之外的海上还有什么样的国家，有什么样的风土人情。 德斯密是个俄罗斯的生意人，做的就是海上的生意，他经常会到别的国家去走商，然后将货物带回自己的国家去卖给当地的百姓，从中可以赚到一笔很大的利润。 他去过葡萄牙，去过波斯……很多地方都去过了，以前也想到景国的，可是那时候没开放海禁，他就是想做生意也不成，这次完全是无意中来到津口城的，就是没想到，金子会被偷了。 “你说以前我们这儿有人去过你们那里做生意吗？”齐妍灵吃惊地问。 德斯密说，“是的，那个是年轻人，我听别人叫他……七爷，不过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齐妍灵心里默默，七爷！那不是赵霖修吗？他以前干的不是海盗的事儿，居然还跑那么远去俄罗斯做生意了？他该不会抢了别人的东西，然后顺便在俄罗斯给销出去了吧。 “哦，那其他地方呢，葡萄牙和波斯那边，都喜欢我们这里的茶叶和丝绸吗？”齐妍灵含笑问道。 德斯密夸张地说，“简直是价值千金，可惜东西太难得了。” “那这次你要带多些回去，以后去了葡萄牙和波斯，要跟他们说，我们景国如今已经开放海禁了，欢迎他们的商人来我们这里做生意。”齐妍灵笑盈盈地说道。 “这是好事，可惜你们这里的商铺还太少东西了。”德斯密摇头，而且他们似乎并不太愿意跟他合作。 “这才是刚开始，许多人还不习惯。”齐妍灵说，“德斯密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跟你合作，我的货物你带走，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拿你们俄罗斯的货物给我，我们交换，如何？”齐妍灵说，她是不可能亲自出海的，但是，她很有信心，只要能够拿到海外国家的货物，肯定能够在景国甚至齐国熙国大赚一笔。 德斯密激动地站了起来，“齐小姐，你真是个好人，竟然这样信任我。”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齐妍灵含笑说道，“你放心，我也会让人查出是谁偷了你的金子。” “谢谢，上帝会保佑你的，美丽的小姐。”德斯密说道。 齐妍灵对一旁的陆湘英说，“我们的仓库在哪里，带德斯密先生去看看，只要是他看中的货物，都让人给装上船，让他带走。” 陆湘英从来不会怀疑齐妍灵任何一个决定，她觉得皇后娘娘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立即就叫了伙计进来，带着德斯密去仓库了。 商行的仓库离这里并不是太远，为了方便上下船，仓库都是设在码头附近的。 凤兆绰听说齐妍灵要白送货物给那个什么德斯密，挑眉问她，“你就不怕他一去不回头啊？”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给他一船的货物，将来有可能换回更多价值，就算他不回来了，我损失的也就是这些东西，做人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啊。” “你说得有道理。”凤兆绰点了点头，“你这儿要是没茶叶，把我那茶叶给他带走啊。” 齐妍灵看向陆湘英。 陆湘英说，“我们仓库还真没茶叶。” “那就问问德斯密，如果他要的话，你就让他带走。”齐妍灵说。 翌日，张夫人亲自来给齐妍灵请安了。 齐妍灵让人将她给打发走了，她一点都不想见那什么张夫人。 “娘娘，您看，张大海让人送去京都的信。”江河走了进来，将一封蜡封的信送到齐妍灵面前。 齐妍灵接过信，眉尖微蹙，“被你截下来了？” 江河笑着抓了抓鼻子，“是啊，送信的人关了起来，不会回去说的。” “原来是平阳王啊，这位老王爷真是老当益壮，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手还伸得这么长，连津口城也要管。”齐妍灵看完信，笑着装好，“让那送信的把信拿走吧，好好送到老王爷手上。” “娘娘，这老王爷一直就心怀不轨，若是他知道您在津口城，只怕会对您不利。”江河说道。 齐妍灵将阿晟抱了起来，“就怕他不来。” 到了下午，张总督就将偷金子的贼抓到了，是津口城外面一个土匪窝子干的，知道官府的人并不怎么管商行这边，所以经常到这儿来作案，当然，有没有孝敬张总督就不知道了，今天张总督将他们的土匪窝一锅端了，也是想做给齐妍灵看的。 齐妍灵将金子还给德斯密，让他在去别的商铺看看有没别的货物要带回去的，她既然说了要跟他交换货物，自然就不会要他的金子了。 金子是全天下都通行的东西。 德斯密感激不尽，光是千金行的货物根本不够他带回俄罗斯，他又去买了不少的大米和瓷器，将金子花得差不多了，才跟齐妍灵他们告别。 “以后我们主要做丝绸茶叶跟瓷器的生意，得找个固定的供货商才行。”齐妍灵对陆湘英说道。 凤兆绰笑道，“不如在狼山种茶叶，再买个瓷窑，更能有自己的名号啊。” 齐妍灵笑着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还有这见识啊。” “让你小看了。”凤兆绰翻了个白眼。 …… …… 张总督让他夫人来个齐妍灵请安，连着来了好几天，一直都见不到齐妍灵，后来他就自己上门了，依旧被挡在门外。 齐妍灵正跟程嘉铭在商量商行街的事。 “那德斯密让不少商人赚了一大笔，这几天有不少人来询问商铺的租金，情况比以前好了不少。”程嘉铭笑着说道。 “这是好事儿啊，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成，如今那些商人忌惮的就是海盗没有仁义，他们可以不跟海盗做生意，外国人因为水土的原因，长相自然跟我们不同，这点你可以跟大家说一下，不必害怕他们。”齐妍灵说道。 程嘉铭垂首应了下来，他就知道，只要皇后娘娘回来，津口商行才能变得更好。 “娘娘，那您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程嘉铭小声地问道，是不是该给皇上去信了呢？ 齐妍灵眯眼一笑，“我听说景德镇的瓷器不错，我想去看看，若是能够在那里买到一个瓷窑，那就更好了。” 程嘉铭瞠大眼睛，声音都颤抖起来，“娘娘……景德镇，那是在齐国啊。” “那又怎么了？”齐妍灵淡笑问道，“反正齐国早晚也是咱们景国的啊。” 娘娘，您会不会太雄心壮志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到齐国的帝都城呐！程嘉铭心里默默地忧伤，“娘娘，如今毕竟两国开战，去景德镇还要经过他们的帝都呢，万一让他们发现了……” “抓了我去威胁皇上吗？”齐妍灵挑了挑眉问。 一旁的朝野终于忍不住开口，“别的地方也有瓷窑。” “比不上景德镇啊。”齐妍灵当然知道别的地方有瓷窑，可是最出名的是景德镇，经过齐国帝都更合她的意，她本来就想去的。 凤兆绰到底比较了解齐妍灵，“你不会打算顺便去把齐国那些混账给收拾了吧？” 齐妍灵掩嘴一笑，“凤大哥你真看得起我，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收得了人家皇上，我不过是想顺便给贱人们一些礼物。” 贱人们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你疯了！”朝野没好气地叫道，“你进了齐国，还能活着走吗？” “我做人是有原则的。”齐妍灵含笑看了他们一眼，“贱人们谤我、辱我、轻我、欺我，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他、打他、打他，有孟影阿世他们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我也也不会自爆身份去齐国的。” 众人：“……” 齐妍灵笑眯眯地看了他们一眼，“那就这样安排了，凤大哥跟朝野去熙国狼山，看看山上能不能种茶叶，英姐儿你找人去趟淮扬，找李华他们问问，有没有丝绸的供应商可以合作，我就去景德镇了，明天就出发。” “娘娘！” “是，小姐！”顺从齐妍灵的，只有阿世一个人。 朝野冷冷地说，“我不去熙国，跟你一起去。” “娘娘，那臣也跟您一块儿去。”程嘉铭急忙说道。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你走了，这商行怎么办啊？就这样吧，朝野跟我一起去，我又不是瓷娃娃，用不着你们这么多人跟着。” 于是，行程就被这么安排下来，没人能阻止齐妍灵去齐国，程嘉铭在齐妍灵启程没多久，立刻就让人写信去给赵霖修了。 皇后娘娘回来了，不过她又走了…… 赵霖修收到信的时候，齐妍灵早已经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又失去了线索踪迹，气得赵霖修忍不住跟齐彦钧抱怨，“她这是想干什么，回来了不找我，到处乱跑是什么意思。” 齐彦钧看了程嘉铭送来的信，一脸严肃认真地说，“当初灵姐儿因为叶云飞成亲失去记忆，皇上，会不会她又失去记忆了？” 赵霖修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初就是因为她忘记了叶云飞，他才能那么快让她动心，这一年来，如果朝野一直在她身边…… （童鞋们，虽然我现在更两章，但字数是一样的，我之前一章是两千字，现在是三千字，还有一点想解释一下，有童鞋说我要钱太密集，我不知道啥意思，我从来没有求过打赏，各位愿意正版看我的书，我已经心存感激，有你们的付费看书，我才能继续写下去，又怎么会跟你们要打赏什么的，当然，有童鞋打赏我，我是很感谢，并且想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再多更新一些，总之，很感谢大家，每天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到的，爱你们~啊呜一口哈~~~） 408.第408章 酒肆里的故事 从津口去齐国并不算近，需要经过熙国的地界，这就需要朝野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反正在他们没有受到多大的阻挠，很顺利地穿过熙国，来到了齐国的地界。 “我们就这样去长安城有点不太好，易容后再去。”齐妍灵看了看朝野和阿世他们，他们这些人就这么进进长安城的话，那就太招眼了。 朝野含笑说道，“不如我们就乔装成商人，你就当是商人的太太，如此便不会惹眼了。” 齐妍灵想了想，觉得乔装成商贾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好，前面有客栈，我们去休息一夜，阿世跟孟影出去买些粗布衣服，明日我们乔装了再出门。”齐妍灵吩咐道。 第二天，他们就以商贾的模样出发了，孟影他们三个是他们雇来的打手，一般商贾出门，都会从镖局雇佣几个打手一路上护着货物和钱财，朝野是商贾老板，齐妍灵则乔装成他的太太，小花是丫环，就这样，他们一路上风雨无阻地来到了长安城。 “我们暂时要在这里住些时候，阿世，去找找有没什么宅子出租的，要里面家具一俱应有的，银子倒不是问题，先租下来住着，我们不去客栈打尖。”齐妍灵低声吩咐阿世。 朝野说，“如今找宅子怕是不容易，不如先找客栈住下，你不休息孩子也要休息，这两天找到能租用的宅子，我们再搬进去。” 齐妍灵在心里轻叹，她好像有些操之过急了，“就照你们说得做。” 等厢房里只有齐妍灵和孩子的时候，朝野才过来找她，“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到底想要做什么吧，让我心里有底。” “不知道啊，如今我还不清楚齐国宫里是什么情形，总得住两天，打听清楚才好啊。”齐妍灵笑眯眯地说，她一直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报仇绝不能心急，既然她都来到这里了，肯定不会那么让自己失败的。 朝野无奈地说，“你也知道那里是齐国皇宫，你想怎么报仇啊？是想杀了赵惠钰还是秦月生，还是想直接杀了赵沛钰？” 齐妍灵眸色发冷，挑眉看向外头的晚霞，“杀了他们？你以为我回这么便宜他们吗？”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朝野看到她眼中肃杀的神色，心中一凛，这是他第一次在齐妍灵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齐妍灵敛去眼中的怨怼，勾唇一笑，“总之呢，你别担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朝野没好气地说道，“这几****先在客栈，我出去打听消息。” “好啊。”齐妍灵笑盈盈地点头。 长安城的宅子并不好找，毕竟这里是齐国的帝都，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齐妍灵又不在乎价格，还是在两天后就找到一处在青阳巷的三进宅子。 宅子的主人是个当官的，这里是他新买的产业，本人来就想租出去的，只是三进的宅子毕竟有些太大，租金不少，想要租这么大院子的人比较少。 齐妍灵他们刚好是碰上了。 到齐国的第三天，齐妍灵他们就搬进去了，连租契都写好，租金也交给宅子的主人了，她租了这宅子一年的时间。 “小姐，我都打听到了，如今赵沛钰虽然没死，却已经无法处理朝政，都是齐国的内阁大臣和秦月生在把持，听说本来赵沛钰要跟景国议和，是秦月生不同意，坚决要跟皇上开战。”孟影低声地跟齐妍灵说起他这两天打听来的消息。 齐妍灵挑了挑眉，赵沛钰不能起来了才算正常，能强撑这一口气已经不容易了。 “这些天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做药材生意的，明日就暗中让人传出去，就说林大夫擅长医治咳嗽，别的不要多说。”齐妍灵低声地交代，这次他们乔装出门，朝野就是对外介绍就是姓林的。 孟影应诺。 “再去打听一下赵惠钰，她可不是一个能将自己关在宫里的人，看她平时都去哪里，这一年来都做了什么。”齐妍灵吩咐着，“小心些，别让人察觉出来，那秦月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小姐，您放心，属下会小心打听的。”孟影说。 秋日明媚，齐妍灵抱着阿晟在庭院里晒太阳，她让人在庭院上铺了一张席子，就让小家伙在上面学着爬走，小花拿着铃铛引着他，小家伙摔了又爬起来，玩得咯咯地笑着。 “我们出去逛逛吧。”齐妍灵眯眼看了看天色，来了长安城好几天，她都没出去走一走呢。 小花眼睛发亮，“好啊，妍姐姐，我们去哪儿啊？” “逛街啊。”齐妍灵笑盈盈地说，让阿世过来将抱起小家伙，她回屋里给自己易容成普通的妇人，这才带着他们三人就出门了。 长安城繁盛热闹，边境的战争仿佛与他们没有关系，这里的人仍然安居乐业，他们笃定地认为，战争总有一天会停止，他们仍然会回到以前天下太平的日子。 “妍姐姐，这长安城跟我们京都是不是一样热闹？”小花压低声音问着齐妍灵。 齐妍灵挑眉看了一眼长安城来来往往的人潮，“这里……如何比得上我们京都。” “哇，那京都得多繁华啊。”小花眼睛发亮，心里对京都向往起来。 “酒肆里一般都有讲故的，我们去找个酒肆听听这长安城的故事。”齐妍灵看前头有一家酒肆，回头招呼着阿世。 这家叫酒中仙的酒肆并不是很大，但是在里头喝酒的不少，在大堂中央，有个老汉正在抑扬顿挫地讲着边境的故事。 “……话说那景国皇帝皇甫修，当年还是我们齐国的质子，先皇对他恩重如山，若非先皇和太子爷，皇甫修如何能够在岳皇后的毒手之下存活，说起这位皇甫修，那还是我们齐国的外甥，如今齐国外甥却要带兵攻打我们了，半年来，齐国连失十城，大片领土沦落敌手，百年以来，齐国从不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酒肆的喧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个讲故今日怎么就说起边境的事儿了。 老汉敲了敲堂木，“今日，我们就说说一个月前青海城一战……” “等等，胡老头，既然皇甫修是齐国的外甥，我们先皇对他有恩情，他为什么还要打我们齐国？听说之前我们齐国还借银子给他对付西域，难不成他银子拿到手里，就想恩将仇报了？”有人大声问道。 胡老头轻叹了一声，“要说景国皇帝为什么要打齐国，这还得从一年前的事情说起……” 齐妍灵轻呷了一口酒，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这个讲故事的胡老头，有意思！ “话说一年多以前，我们陛下身染重病，想借着给景国皇帝庆贺登基的时候，顺便请景国皇后医治，景国皇帝是何人？那就是能够起死回生的齐妍灵，当年凤梧城大名鼎鼎却神秘非常的齐神医……陛下要将惠钰公主许配皇甫修，以齐国为嫁妆，只可惜，惠钰公主初到景国便不问青红皂白，啪！一声打在景国皇后的脸上，扬言是要替景国皇帝教训齐氏……” “景国皇后被逼到承德山庄，不愿看到皇甫修立妃，谁知道！齐氏竟然莫名失踪，秦月生带人拦住侍卫，不许任何人进宫禀告皇甫修……第二天，我们皇上就带着刚刚被立为皇贵妃的惠钰公主离开了，从此，景国皇后也没有传出一点消息，皇甫修也没有再立妃……” “胡老头，你这怎么说了一半，中间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惠钰公主把景国的皇后给杀了？”不然怎么就没消息了？皇上又怎么会将她给带回齐国呢？ 胡老头嘿嘿地笑着，“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酒肆里一阵的议论声。 “是不是惠钰公主将人给杀了？” “我听说景国皇帝当初为了娶齐氏，连他们太上皇的圣旨都敢不接呢。” “杀气之仇啊……难怪这么追着我们齐国打，这可怎么办啊？” “……” 齐妍灵跟阿世交换了个眼色，两人都看向那个还在讲故事的胡老头，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其中实情只有齐妍灵最清楚了，这个胡老头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根本就是故意要让人自己脑补啊。 “小姐，要不要我去把他带来见您？”阿世问道。 “不用，一会儿跟踪他去见了什么人，敢在长安城说这些，显然背后有人指使的。”齐妍灵淡淡地说，今日真是来得真巧，还不知道这个胡老头在其他什么地方讲过这事。 这哪里是讲故事，根本就是在给赵惠钰和秦月生拉仇恨。 “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齐妍灵笑着说，将抱着酒杯在舔的阿晟给抱了起来。 “小姐，好多人在骂赵惠钰！”阿世嘴角带笑，那些人越骂赵惠钰，他心情就越好。 齐妍灵笑了笑，“等这些话传到她耳里了再说。” “听说秦月生不住在宫里，小姐，要不要我……” “什么都不要做，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去，去盯着那个胡老头吧！” （感谢大家的打赏，这是加更的章节……嗷嗷，我的存稿用完了，以后更新可能就会晚一点……） 409.第409章 皇榜 齐妍灵听了一场好故事，心情爽利，回到家里的时候，孟影又来跟她说了一件好事，赵霖修又打下一城了，如果齐国再不投降，将来倾国之难不远了。 “哦，那今晚就值得大吃一顿庆祝了。”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江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今日一大早就出门了，“娘娘，属下今日打听了赵惠钰的事，听说秦月生下个月要将她送走。” “你去哪里打听的？”齐妍灵笑着问，今天她出去逛了半天，也没打听到赵惠钰的什么事。 江河笑道，“我去王家赌场了，昨天听说宫里的太监都喜欢到那地方去赌几把，今天我就在那里一天，才哄得一个太监跟我说了赵惠钰的事。” 齐妍灵顿时来了兴趣，让小花带着阿晟去屋里玩，让江河跟她说说赵惠钰到底过得怎样，“哦，赵惠钰一直住在宫里吗？” 江河低声说了起来，“是的，自从一年前回来，赵惠钰还是住在宫里，跟赵沛钰的那些妃子似乎结怨颇深，赵沛钰只有一个妹妹，对她十分宠爱，宫里的妃嫔根本不敢跟她明着作对，敢与她作对的人只有秦月生，如今赵沛钰病重，朝中大小事情都是秦月生在把持，赵惠钰在宫里养了个小白脸……” 说到这里，江河有些犹豫地看了齐妍灵一眼。 “继续说。”齐妍灵淡淡地笑着，赵惠钰能把小白脸养到宫里，这要是传了出去，皇家脸面全无啊。 难道这是赵霖修要废了她的原因吗？ “秦月生已经决定要将赵惠钰送走了，听说连地方都找好了，就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江河说道。 “下个月？”齐妍灵沉吟片刻，“那我们就等到下个月，若是秦月生能亲自将她送出宫就好了。” 江河和孟影看向齐妍灵，“娘娘的意思，是想在那个时候下手吗？” 齐妍灵扫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说，“下什么手啊，就凭我们几个人怎么去跟他们打啊，等着，我们静观其变。” 没多久，阿世也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他们的熟人。 “臣拜见娘娘，娘娘，您终于出现了。”和阿世一起回来的是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看到齐妍灵果然坐在大厅，他立刻就跪下行礼了。 齐妍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压根没认出他是谁。 孟影过去将他脸上的易容给撕下来，“沈初，你怎么在这里？” “……”齐妍灵看着他那张不算俊秀却眉目清朗的脸庞，“原来是沈大人啊。” 这沈初不是都察院的吗？怎么跑到齐国来了。 “小姐，胡老头讲的故事就是他指使的。”阿世在旁边低声说道。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初，“想不到沈大人转行了啊。” “娘娘，您别这么说，还不都是皇上……”沈初讨好地笑着，“皇上这也是想给您出口气，娘娘，既然您回来了，怎么不回宫呢，竹心不知道多担心您。” “本宫不在的时候，你还能见到竹心啊？”齐妍灵挑眉看他，当初竹心可是被带去都察院问话的，听说审问竹心的就是这个沈初。 沈初急忙说，“臣怎敢私下见娘娘的宫女，那是皇上让竹心出去找您，臣路上相陪，才知道竹心姑娘一直在担心您。” “行了吧，谁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齐妍灵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你趁早收了这个心思，本宫的宫女可都是要指给身边的人，你啊……别想太多了。” 身边的人？沈初瞪圆了眼睛看着孟影和江河，兄弟，朋友妻不能欺啊！ 孟影和江河将眼睛移开，假装没看到沈初的表情。 齐妍灵忍着笑问，“你什么时候来齐国的，都做了什么？那胡老头是谁，竟然由着你指使说那样的话。” 沈初的态度立刻真诚认真了许多，“回娘娘，胡老头原是皇上在齐国府中的管家，臣是上个月到这里的，这长安城……还有好些皇上以前的部下。” “千御斋的人？”齐妍灵心中一动。 “回娘娘，有些是千御斋的人，有些只是以前服侍过皇上的。”沈初说。 “有没有在宫里的人？”齐妍灵低声问道。 沈初愣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宫里有个在明贵妃宫里的嫲嫲，是千御斋的人，娘娘，您是想……” “能与她联系上吗？”齐妍灵问。 “听说最近他们的皇上病情加重，如今进出宫不便，若要联系上，还需要些时候。”沈初说。 齐妍灵眉眼带笑，“能联系上就行，不急，我们可以等。” 过了几天，长安城到处张贴了皇榜，是赵沛钰病情加重，秦月生要寻求天下神医入宫治病，若是能够治好皇上的病，立刻封官加爵，赏百两黄金。 这简直是打瞌睡送来的枕头。 “阿世，去把皇榜揭了。”齐妍灵含笑吩咐，她正愁着没机会进宫呢，如今这不是大好机会么？ 阿世虽不知齐妍灵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过去替她将皇榜揭了下来，就听到齐妍灵大声说道，“我们大爷的医术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一路走来也治好了不少人，指不定这百两黄金就是我们的，哎哟，我以后还是个命妇贵人了呢。” “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以为自己的相公真的是神医啊。”不知道谁轻哼了一声。 “就是，多少人治不好皇上的病，就她那个赤脚大夫能治好啊。” “掉钱眼儿了！” “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吧。” “……” 伴随着嘲讽声，齐妍灵已经和阿世离开了，那些人说什么都无所谓，齐妍灵根本不在乎，她要的是一个能够进宫的机会。 “小姐，明日还要去县衙登记名字。”阿世低声说。 “那当然了，官府肯定要筛选的，你以为揭了皇榜就能进宫啊。”齐妍灵笑着说，她对筛选这一关的信心还是有的，关键是进宫之后该怎么做。 阿世皱眉问，“是你去还是朝野去？” “什么谁去？”朝野刚好听到阿世说这句话，疑惑地看着他们。 “这个。”阿世将手里的皇榜递了过去。 朝野接过皇榜看了一眼，皱眉瞪着齐妍灵，“你想去？” “嗯。”齐妍灵有些心虚，眼睛直往上面瞟着。 “不行！”朝野想都不想就反对，“你一个女人家，到齐国皇宫一下子就会被认出来，秦月生那人不简单，你不能被他发现。” 齐妍灵说，“我可以乔装成男子，只要我易容了，他认不出我的。” “你生完孩子，还能再乔装成男子吗？”那身段看着就不像，更别说她如今还没断奶，怎么装啊。 “怎么不行了，明天就让你看看。”齐妍灵哼道。 朝野放柔了声音说道，“你别去了，明日我跟阿世去县衙，我一定会争取名额进宫的。” “我必须自己进宫，就算只当你的学徒也行。”齐妍灵认真地说。 “那你不许胡闹，都听我安排。”朝野说道。 齐妍灵立刻点头应是，“好好，都听你的。” 其实朝野的医术在牛家村的时候精进了不少，之前齐妍灵说治不好赵沛钰的病，可他们在牛家村看了那么多药书和案例之后，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当然，齐妍灵是不可能出手救赵沛钰的。 翌日，朝野去了县衙，经过三轮的比试，轻易就得到了入宫的名额。 “三日后进宫问诊，只需带一名药童进宫。”朝野回来对齐妍灵说道，“你若是想进宫，肯定会跟秦月生见面的。” 齐妍灵笑了笑说道，“你放心，秦月生认不出我的。” 朝野叹了一声，“到时必须凡事都小心才行。” “在即将断气的爱人面前，再精明的人也会疏忽，秦月生认不出我。”齐妍灵露出个冷笑，秦月生跟赵沛钰两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自己有所爱却又要破坏别人的感情，这种人才是最恶心的。 他们如果懂得替她和赵霖修着想，就会知道将赵惠钰嫁给赵霖修，是对他们有多大的伤害，可这两个贱人，只觉得他们才是真爱，别人的爱情都是****。 朝野点了点头，“你先跟我说说那个赵沛钰的病情。” 齐妍灵和朝野一前一后进了屋里，沈初从角落走了出来，站在阿世旁边问道，“娘娘这一年来都跟这个家伙在一起吗？” 阿世瞪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那孩子……”沈初摸了摸鼻尖，“我好像听到小皇子喊他干爹什么的。” “阿晟出生到现在，没有离开过朝野。”阿世淡淡地说。 沈初叹了一声，“皇上都没抱过自己的儿子呢。” 阿世在心里说了声活该。 “娘娘如果进宫的话，是不是要给小皇子找个奶娘呢……” 孟影和江河傍晚回来，听说朝野要带着齐妍灵进宫，都表示要跟着一起去，被齐妍灵挥挥手打发了。 能带那么多人吗？还没进去就被秦月生给发现了。 齐妍灵将赵沛钰的病情跟朝野说了，并且决定一开始必须要让赵沛钰好转起来，这样他们才留在宫里。 410.第410章 贱人不需要同情 三天后，齐妍灵和朝野一起来到齐国的皇宫。 齐妍灵把以前赵霖修教她的易容术都使了出来，她也没有易容成药童，而是成了朝野的师妹，而且长相寻常，放在人群中几乎就认不出来了，她还特意垫高鞋子，在高度上跟齐妍灵也不一样。 估计就算是赵霖修也要认不出她了。 这次能够进宫的大夫有不少，大约有十来个左右，进宫之后，他们就被单独关到一间小屋里，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情况。 齐妍灵和朝野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秦月生到底在搞什么。 “师兄，我们还要等多久？”齐妍灵憨声憨气地问道，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朝野笑嘿嘿地说道，“耐心些，这里是皇宫，可不是我们乡下地方，好好地长点见识。” “我肚子好饿。”齐妍灵委屈地叫道，眼睛鼻子都皱成一团，丑得简直让人无语。 “再忍忍。”朝野低声说。 齐妍灵盯着桌子上的糕点流口水，“我能不能吃……” 朝野立刻阻止，语气有些着急地劝道，“不能吃这里的糕点，一口都不能吃，等我们出去了，师兄给你买好吃的。” “好好的糕点，为什么下药啊。”齐妍灵叹了一声。 朝野伸手捂住齐妍灵的嘴，怒声斥道，“早知道就不带你进宫了，尽是胡说八道，不喜欢吃就不要吃！” 齐妍灵呜呜了几声，委屈地站到角落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请他们去给皇上看诊，齐妍灵低着头跟在朝野身后，才发现这是他们最后一关的考验，她看到有好几个大夫被带着离开了。 “她是你的什么人？”要走进皇帝寝殿的时候，齐妍灵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冷声问着他们。 朝野弯着腰，低声回道，“回大人，这是小人的师妹，自幼跟着小人的师父学医，也是会些医术的。” 问话的人是秦月生，他依旧还是穿着一件黑色斗篷，遮去了他半张脸，只露出半张洁白如玉的脸庞，他往前走了几步，目光犀利地看着齐妍灵，“抬起头，让我看看。” 齐妍灵怯怯地抬头，目光如受惊的小兔，不敢与秦月生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秦月生沉声问道。 “小……小草。”齐妍灵的声音粗嘎，与原先甜美的声音完全不同。 秦月生围着她走了几步，见她的高度居然到他的耳边，他又皱眉问，“你是个女子，为何要学医？” 齐妍灵笑嘻嘻地说，“以前我也不要学医的，去大户人家给别人当丫环，主人都嫌我长得不好看，还笨手笨脚的不会干活，后来我爹娘死了以后，就是师父捡了我。” 秦月生又立刻问道，“你师父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我师父说姓姜，不过他已经死了，留下我和师兄相依为命。”齐妍灵小声地说道，一脸的哀戚。 姜？难道跟百草堂的后人有关系吗？秦月生心中顿时期待起来，如果真是百草堂的后人，说不定阿钰真的有救了。 “进去吧！”秦月生终于放过了他们。 齐妍灵诚惶诚恐地跟着朝野进了寝殿，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秦月生没有认出她来。 寝殿里面光线有些阴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齐妍灵目光冷凝地看着那个躺在龙榻之上的男人。 一年没有见过赵沛钰，他如今瘦骨嶙峋，一张本来俊秀的脸庞不见血色，双眼内凹，看起来竟跟死人差不多了。 朝野大概也没想到赵沛钰会病得这么重，明明已经透着死气了，偏还有一口气撑着没死。 就算他们尽全力救他，他也活不过多久了。 齐妍灵和朝野对视一眼，将药箱放了下来，让朝野给赵沛钰把脉。 秦月生就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朝野。 之前已经脉过的三位大夫摇头叹息，只说无能为力，领了一点赏银就离开了。 齐妍灵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其实他们都知道赵沛钰是救不活了，与其以后经他们的手而死，不如现在就说无能为力，还省了生命之忧。 过了半响，朝野才将手收了回来，对齐妍灵说道，“师妹，你过来试试。” 齐妍灵应了一声，过去给赵沛钰把脉。 之前她断定他的病是邪气引起的五脏咳，本来是能医治的，可惜后来赵惠钰给他吃了相克的药，才让他五脏俱毁，那时候她觉得他活不过三个月。 叶云飞到底找什么人给他续命的？而且这一续就是一年，身体亏损得更加厉害，赵沛钰如今五脏六腑几乎都已经失去作用功能了。 是秦月生不想他死吗？所以才这么折磨他。 “如何？”秦月生声音发紧地问。 朝野站了起来，朝着秦月生行了一礼，“大人，皇上的病已是药石无灵，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减轻他的痛苦。” 秦月生眸色一冷，差点没将朝野给提起来，“你是要本官看着他死吗？” “大人肯定无法理解病人这时候的感受，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失去作用，每日的疼痛如同让人用刀子在他身上割肉，跟凌迟没有区别，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让他少受些痛苦，至于能让皇上活多久，我们真的不敢保证。”齐妍灵认真地说，一脸怜悯同情地看着赵沛钰。 秦月生刚刚还以为这个女人就是齐妍灵，可看到她的眼神，他又觉得不可能，齐妍灵不可能同情阿钰的。 “大人，小人的师妹说得是，我们能做的，就是为皇上针灸，替他减轻痛苦。”朝野低头说道。 秦月生只觉得眼前发黑，一个踉跄地扶住身后的太师椅，脸上的绝望痛苦让人看了都要动容。 “替……替皇上针灸。”他声音嘶哑地说，其实他早该认命的，是他舍不得，所以才一直让人吊着他的命。 原来他是这么痛苦。 朝野和齐妍灵对视一眼，让旁边的两个太监帮忙将赵沛钰扶了起来。 赵沛钰的身子几乎是皮包骨了，齐妍灵在心里低叹，之前想的假意医治的心思都没有了，这样的人，已经不需要她真心假意了。 齐妍灵不想让秦月生看出她的针灸手势，那会让他怀疑她的，所以针灸的是朝野，她只是在一旁打下手。 “公主，您不能进去，大夫正在给皇上医治呢。”朝野才将针都刺在赵沛钰的身上，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滚开！本宫要见自己的大哥，难道还要你们这群奴才拦着，”赵惠钰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依旧是那么跋扈嚣张。 齐妍灵紧紧地捏住手里的银针，朝野看了她一眼，将银针给拿了过来。 秦月生的脸色从赵惠钰出现的时候就更差了，“让公主回去。” 赵惠钰娇小的身影跑了进来，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狰狞的怒气，“秦月生，你又要怎么折腾我大哥？” “回去！”秦月生冷冷地看着她。 “你把宋俊弄去哪里了？把他还给我！”赵惠钰气呼呼地叫道，根本没有去关心正在针灸的赵沛钰。 秦月生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更加觉得厌恶她，如果不是这个蠢货，阿钰就不会中毒，说不定齐妍灵已经将他的病治好了。 “死了！”秦月生连都 看不想多看赵惠钰一眼，“赵惠钰，我警告你，你下次要是敢在宫里养面首，我会让你直接滚出去的。” “我知道你不想本宫住在宫里，你以为本宫走了，这个皇宫就是你的天下吗？你休想，你是什么东西，以为霸占着我大哥就能权掌天下了？”赵惠钰尖声叫道。 秦月生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是个公主，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我还需要注意什么言行举止啊，在你眼中，我不就是个残花败柳吗？要不是你们强行将我带离景国，修表哥会不要我吗？”赵惠钰想到被废弃的事情，心里充满了怨恨。 齐妍灵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下，见赵惠钰眉毛疏散，明显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看来在宫里养面首的事情不假。 秦月生怒道，“不带你走，赵霖修会放过你吗？如果早点将你杀了，阿钰不会变成这样！” 赵惠钰哇一声哭了起来，“大哥，你看看，这就是你维护那么多年的人，他要杀你唯一的妹妹了！” “阿月……”已经昏迷三天没有开口说话的赵沛钰忽然缓缓地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地开口叫道。 秦月生一脸惊喜，急忙来到榻边，“阿钰，你……你醒了？” “我命不久矣。”赵沛钰艰难地说，努力地握住秦月生的手，“写信给阿修，告诉他，我愿意投降……只要他愿意接惠钰回去……” 赵惠钰眼睛一亮，用力地点头，“大哥，我还喜欢修表哥的，你让他让我回去吧。” 站在旁边的齐妍灵眸色发冷，她好不容易才挤出那么点同情心，差点就想放过赵沛钰这些贱人了。 果然，贱人都不需要同情的。 秦月生轻轻摇头，“阿钰，皇甫修不可能再答应你任何事情了。” 齐妍灵给朝野使了个眼色，朝野忙说道，“陛下，小人替你将身上的针拿下来。” 411.第411章 你死，我不会独活 因为齐妍灵的打岔，赵沛钰下面的话就被拦在嘴里没有说出来，秦月生目光忧伤地看着他，即使到了这一步，他心心念念仍然是妹妹，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妹妹害得他这样，他还是想要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替她达成心愿。 齐妍灵和朝野将针都拿了出来，扶着赵沛钰重新躺了下来，朝野对秦月生说道，“大人，陛下的身子还很虚弱，刚刚醒来不易劳神费力，小人还要去熬药。” “你们是什么庸医，皇上说两句话都不行吗？给本宫滚下去。”赵惠钰走了过来，将齐妍灵给用力推了出去。 齐妍灵撞到旁边的屏风，要不是朝野急忙将她拉住，她整个人都要摔下去了。 赵惠钰摇着赵沛钰的手，“哥，你下令吧，我想去找修表哥，要不是当初你们将我带回来，修表哥一定不会废了我的。” 秦月生见她根本不顾赵沛钰的身子，怒火腾腾冒了上来，上前将她扯开，“皇甫修废了你，是因为齐妍灵，如今你就算将齐国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答应你的。” 赵沛钰猛地咳嗽起来，一口血痰咳了出来，蜡黄的脸色咳出几丝红晕，他大口喘着气，艰难地说道，“求阿修原谅，景国和齐国一直是联盟，不能再打了。” “齐妍灵一日没有回来，他都不会停下的。”秦月生无奈地说。 “齐妍灵齐妍灵！那贱人已经死了，难道要修表哥为他守节吗？”赵惠钰尖声叫道，齐妍灵就像是她的噩梦，这个女人为什么阴魂不散，明明都已经不在了，还要霸占着修表哥的心。 秦月生怒瞪着她，“你给我滚下去，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即使没有齐妍灵，皇甫修也不会要你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我哪点比不上她。”赵惠钰叫道。 “阿月……”赵沛钰叫住秦月生。 秦月生深吸了一口气，对老老实实站在旁边当布景的齐妍灵和朝野说道，“你们两个下去煎药。” 齐妍灵还想着继续看他们内斗，如今是看不到了，心里略感失望，跟着朝野一起去御医院给赵沛钰抓药了。 她是没想到赵沛钰都已经这样了，心里还想要将自己的妹妹送给赵霖修，他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病糊涂了呢？ 赵霖修如果还念旧情，还会原谅他们的话，就不会半年内连夺齐国十城了。 “就算不能救好，也要让他比现在更好。”齐妍灵走在朝野身边，微低着头说道。 朝野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宫里这个地方，说什么都是危险的。 寝殿中，赵惠钰已经被秦月生叫人带走，只剩下他和赵沛钰二人相对无言。 “我知道阿修怨恨我们……”赵沛钰哑声地开口，“你跟我说说，边境如今战况如何了。” 这半年来，赵沛钰昏昏睡睡，朝政和边境的战争根本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赵霖修带兵征战，也知道景国和齐国已经开战，却不知道……齐国被打得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秦月生说，“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别说那么多话，再休息一会儿吧。” 赵沛钰轻轻地摇头，“就是好不容易才有清醒的时候，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钰，我们跟皇甫修已经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了，齐国已经连失十一城，全天下都在流传，他是在报杀妻之仇，他对我们的怨恨已深，再无往日情谊了。”秦月生无奈地说。 赵沛钰闻言，久久地沉默下来，“我们错了，当初不该让阿修娶惠钰，更不该让齐妍灵逼到城外，那时候，如果我们去请她回城……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惠钰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你别问了。”知道太多那个蠢货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更伤心痛苦。 赵沛钰苦笑说，“如今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能够多活一年的命，已经是上天对我的厚待了。” 秦月生望着他再无往日俊朗的模样，心里痛得都纠了起来，眼眶忍不住发红，“阿钰，齐国已经经受不住皇甫修的追打，我们齐国已经多久没打战了，之前又借给他那么大一笔银子，举国上下本就人心惶惶，惠钰上个月不知从宫外哪里找来的男子，养了在宫里……” “什么？”赵沛钰脸色一变，“你怎么不阻止她？” “那男子与皇甫修有几分相似。”秦月生低声说，“惠钰被他哄得团团转。” 赵沛钰摇头笑了起来，“阿修恨我们入骨，不让我们灭国不会罢休，惠钰自己不争气，不但用媚香让齐妍灵误会，如今还下落不明……我们实在错得离谱了。” “这与我们没有关系，皇甫修卑鄙无耻，竟然利用我们的银子去打西域，又掉转头打了我们，阿钰，我们与景国已经是势不两立了，你赶紧好起来，你若是能够亲政，必定军心大振。”秦月生轻声地说道。 “我写一封信，你让人送去阵前，想办法交给阿修。”赵沛钰说。 秦月生脸色发沉，“你还想着要将惠钰送给皇甫修吗？” 赵沛钰摇头，笑得发苦，“再将惠钰送到景国，阿修不会容她活着的，我这个妹妹，若是能得到阿修的原谅，或许还能有太平日子，不然的话……阿月，若是我死了，你便做主将她送到道观里，让她一辈子都在里面，至少还能活命。” “我原本打算下个月将她送出宫，安置在我们之前想要避世的庄子里。”秦月生说，虽然他讨厌赵惠钰，但她毕竟是赵沛钰的妹妹。 赵沛钰感激地看着他，“那就送她去那里。” “你休息吧。”秦月生说。 “那两个人……是谁？”赵沛钰低声问，怎么才给他针灸了一次，他就感觉精神好了这么多。 秦月生低声说道，“可能是姜家的后人，不管是谁，只要能治好你就行了。” 赵沛钰精神疲惫，说了那么多话，实在已经撑不住，才刚合上眼，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连着给赵沛钰医治针灸了三天，齐妍灵和朝野都是用尽了力，赵沛钰的精神也越来越好，甚至还能在第四天的时候，到御书房与内阁大臣商议国事。 “赵沛钰的病顶天就是这样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你还想做什么？”朝野低声问着。 齐妍灵靠着柱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嗯，是差不多了。” 朝野压低声音，“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我本来已经打算放过赵沛钰，就算要报复，也只找秦月生和赵惠钰，不过，其实要说这件事的错，还是赵沛钰，他明知道我容不下他妹妹嫁给赵霖修，可他偏要用恩情相逼，还说什么只要名份不要其他，这种屁话谁相信呢？他就是想要赌阿修对赵惠钰的幼年情谊，完全不顾我和阿修的感情，更不顾我当时有孕在身，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齐妍灵这三天一直观察着他，才发现以前没有看透的，在这几天都看明白了，赵沛钰当初想逼的也就是她的离开，好成全赵惠钰跟阿修。 他们都觉着，如果没有她齐妍灵，赵霖修要哪个女人都一样了，可是别的女人没有齐国的嫁妆，也没有和赵霖修童年的情谊，所以，赵惠钰都是比其他人好一些的。 可惜了，他没有想到阿修会这么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朝野轻声说，赵沛钰是可怜，但是太自私了，他只想着给自己的妹妹，却没想过别人的感受。 齐妍灵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走吧，我们该去煎药了。” 翌日，齐妍灵和朝野再次进宫的时候，听说秦月生跟赵沛钰大吵一架。 原来是有内阁大臣提议，要赵沛钰杀秦月生，并将赵惠钰贬为庶人，如此便能让景国皇帝消气，两国才能进行和谈。 赵沛钰和秦月生的关系，其实内阁大臣都是知晓的，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们其实很看不起秦月生，甚至嫉妒他能够替皇上把持朝政，难得有机会能够将他弄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他。 结果赵沛钰不但没有同意内阁大臣的建议，还直接给秦月生赐婚了，娶的还是齐国的名门千金。 那位千金以前就是秦月生的未婚妻，这些年一直不肯成亲，就是在等秦月生。 秦月生找已跟那个女子说明白，奈何对方根本不死心，赵沛钰的赐婚，让秦月生感到愤怒和羞辱。 “阿月……你与她成亲，在我死后，你才能活命。”赵沛钰红着眼眶，给自己心爱的人赐婚，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可他不得不这样做。 “你死了，我不会独活。”秦月生冷冷地说。 赵沛钰低下头，“你若是……还记念我曾经对你一片真心，你就好好活着，替我照顾惠钰。” 秦月生目光愤然地瞪着他，“不可能！你听到没有，你敢死，我就杀了她。” “你不会的……”赵沛钰微笑。 秦月生转身怒火冲冲地离开。 412.第412章 驾崩 “啊啊啊……” 清晨，尖锐的叫声划破安静的半空，惊醒了藏在树枝上的鸟雀，整个宫殿的鸟儿扑腾着翅膀直蹿飞走，刚刚发出尖叫声的宫女被另一个嫲嫲用力捂住嘴巴，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即使她们努力不发出声音，然而刚刚的尖叫声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就连在御花园散步的赵沛钰看到扑腾在半空的鸟儿，也让人扶着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赵沛钰慢慢地走上台阶，皱眉看着那两个宫女，“公主在里面吗？为何不进去服侍？” 两人都脸色发白地看着赵沛钰，手颤抖地往里面指了指，“回皇上，公主在里面。” 秦大人也在…… 赵沛钰见她们的脸色有异，沉着脸走进寝殿。 床榻之上，两个交颈而卧的人刚刚醒来，正震惊惊恐地看着彼此，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多看到的。 “你们这是做了什么？”赵沛钰低凉到近乎听不清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 秦月生全身****，就连赵惠钰身上也是不着一缕，她惊慌地拉起被子裹住自己，泪眼汪汪地看向赵沛钰，“大哥，不关我的事，是他……是他来找我的。” 赵沛钰惊痛失望地看着秦月生，哑声说道，“为什么？” “你们先送皇上回去。”秦月生脑海里对昨晚没有一点印象，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赵惠钰躺在一起，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 他如今脑海里一团乱麻，又胀痛又沉重，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赵沛钰解释。 “你们出去！”赵沛钰对要进来的宫女们喝道。 那些宫女急忙退到宫殿外面去了。 赵沛钰转过身背对着秦月生他们，冷声说道，“把衣裳穿上，朕有话要问你们。” 秦月生看都不看赵惠钰，迅速地将自己的衣裳穿上，走到赵沛钰身边低声说，“我也不知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与惠钰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赵惠钰还躲在被子里面，听到秦月生的话，哭着叫道，“做了！你跟疯子一样，说要报复我大哥！” 秦月生脸色一白，“胡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那我们怎么会睡在一起？”赵惠钰叫着，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昨晚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抗拒着秦月生的，可是身体里的渴望却让她无法拒绝。 好像只要是个男人，她就想要立刻贴过去……不然她怎么会容许秦月生睡了她呢？ 赵沛钰心口绞痛，他闭上眼睛，不想去听妹妹的话，“阿月，你不愿意我赐婚，所以才要这么做吗？” “不是！”秦月生怒道，“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赵沛钰忽然就想起一年前齐妍灵小产的事情，他此时终于体会到她当时的心情了。 “噗……”赵沛钰喉咙一阵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直地倒在秦月生怀里。 秦月生大惊失色，大声地叫道，“快去请大夫！快！” 正在御医院打瞌睡的齐妍灵和朝野被惊醒，火急火燎地被叫到皇上的寝殿，看到秦月生抱着赵沛钰在大叫大哭的，齐妍灵清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 “秦大人，大夫来了。”有太监急忙叫道。 秦月生不舍得放开赵沛钰，让朝野立刻给他治疗。 外面有宫女又急忙跑来回禀，惠钰公主忽然要自尽，正在宫里哭闹着。 “让她去死！”秦月生冷冷地说。 齐妍灵听了，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赵沛钰才终于醒了过来，只是他始终紧闭着眼睛，不管秦月生在他耳边说什么，他都不开口说话。 宫女继续在外面禀话，惠钰公主又吵着要出家为尼了。 秦月生低眸看着赵沛钰，柔声说道，“你应该信我，昨晚的事，我会查清楚的，惠钰留在宫里会被利用，我将她送走。” 赵沛钰依旧沉默不语。 秦月生交代宫人看好皇上，犹豫地又看了赵沛钰一眼，沉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齐妍灵笑盈盈地给赵沛钰喂药，“皇上，该吃药了。” 赵沛钰慢慢地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齐妍灵那张平凡的脸庞，“是你吗？” “皇上，您说什么？”齐妍灵疑惑地问，满脸的无辜懵懂。 “你们都退下。”赵沛钰摆手，让周围的宫人们都出去了，只剩下齐妍灵和朝野两个人。 齐妍灵含笑将手里的药碗放下，“看来皇上这是回光返照，竟然精明了这么多。” “你没死！”赵沛钰看着齐妍灵，这么多天了，他居然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就是她。 齐妍灵淡淡一笑，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声音，“你们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你不是还多活了一年的命吗？赚到了。” 赵沛钰立刻就明白了，秦月生和惠钰的事都是齐妍灵算计的，“为什么？你明知道阿月不喜欢惠钰。” “你们难道不知道阿修也不喜欢惠钰吗？为什么当初还非要他娶她为妃？为什么还要对他下药？”齐妍灵淡淡地问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今日你懂了么？” “你一直藏在齐国？”赵沛钰喘了口气，冷冷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嫣然一笑，“你说呢？” “你是怎么办到的？阿月从来不会喝醉，也不会相信别人……”赵沛钰问道。 “他是不会喝醉，可惜你才刚刚给他赐婚啊，心情不好，自然就要借酒浇愁，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你们懂得下药，媚香这种东西，还不够我看呢，你是没看到惠钰的样子，那中毒后的模样，说不定只要是公的，她都不会放过。”齐妍灵笑着说。 赵沛钰被气得脸色涨红，“齐妍灵，你真恶毒！” “比不上你们！”齐妍灵冷笑，“你别以为你死了就能够让阿修消怒，只要我一天不让他找到我，他都不会放过齐国，你不是要将齐国送来他吗？那就送吧！” “你……”赵沛钰怒火攻心，他这是小看这个女人了，无论是心计还是心肠，她都不亚于一个男人。 齐妍灵拿着针从他头顶慢慢地刺下，“你就好好休息吧！后会无期。” 赵沛钰挣扎了几下，随着齐妍灵将针拿了出来，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月生从外面回来，看到齐妍灵将针收了起来，皱眉问道，“皇上如何了？” “刚刚吃了药，已经睡下了。”齐妍灵小声地说。 朝野又说道，“皇上今日受了刺激，最好多做静养。” “你们先下去吧！”秦月生说。 齐妍灵和朝野退出皇帝的寝宫，在所有人都在议论今日公主宫殿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在千御斋内应的帮忙下，离开了皇宫。 在宫里几天，齐妍灵才联系上千御斋的内应，让她帮忙在赵惠钰的宫殿里放了****药，那是一种慢性****的东西，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根本呢没有效果。 本来她没想要算计她跟秦月生的，多亏了赵沛钰的赐婚，让秦月生失去了警觉性。 今日她将一年前自己所受的痛苦都悉数还给他们了，至于被送走的赵惠钰，相信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我们走吧！”齐妍灵和朝野驾着马车跟阿世他们汇合，沈初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他也跟着齐妍灵他们一块儿走了。 齐妍灵已经将身上的易容都洗干净了，笑得阳光明媚地抱着阿晟亲了一口，她大仇得报，如今心情畅快得很啊。 “娘娘，那咱们要去找皇上吗？”沈初讨好地问道。 “去找他做什么？”齐妍灵瞟了他一眼，“我们去景德镇。” 孟影低声说，“万一秦月生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怎么办？” “不出三天，齐国必定会有大丧，我们担心什么，他没那么闲工夫来追我们的。”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朝野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嘴角露出个微笑，他很久没听到齐妍灵这么爽快的声音了。 赵沛钰是可怜，可是他更该死。 一直到齐妍灵他们离开长安城，金乌西坠的时候，赵沛钰才转醒，他看了看周围，已经不见齐妍灵的身影，只有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秦月生。 秦月生以为他是在找惠钰，低声地说道，“惠钰被我送出宫了。” 赵沛钰低叹一声，将惠钰送走也好，“那两个大夫呢？” “在御医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立刻叫他们过来。”秦月生说道。 “阿月……”赵沛钰拉住他的手哑声说道，“我已经不行了，你小心那两个人。” “别胡说。”秦月生哽咽地叫道，他已经看出赵沛钰一脸死气了。 “是齐妍灵……”赵沛钰声音微弱。 秦月生怔了怔，“阿钰，你说什么？” 赵沛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那个女人……是齐妍灵……” 说完，赵沛钰的手无力地下垂。 齐妍灵…… 齐妍灵！ 秦月生发红的眼睛如同困兽般发出仇恨的光芒。 “阿钰！”秦月生痛哭出声。 夜色降临，渐渐要告别喧嚣的长安城忽然响起沉重的钟声。 是丧钟声。 齐国的皇帝，驾崩了。 413.第413章 女帝 赵霖修才刚收到齐妍灵离开津口商行的消息，对面齐国的军队都已经在头顶绑了白布，对方元帅更是披麻戴孝，全军都笼罩在悲哀的气氛之中。 齐彦钧神情激动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齐国皇帝驾崩了！” 赵沛钰死了？赵霖修怔了怔，旧日的记忆随着不远处传起的悲歌在脑海里出现。 在阳光明媚，桃花纷飞的院子里，舅舅教他们练剑，趁着舅舅没注意，阿钰拉着他就跑了，他们到山上去烤兔子肉，晚上回去被狠揍了一顿，两人躲在屋子里一起啃馒头…… “皇上，您在想什么？”齐彦钧低声问道，他知道赵霖修跟齐国皇帝的感情，但如今两国交战，他们早就没有其他情谊可讲了。 赵霖修回过神，那些他和赵沛钰的往日温馨情景都变成了一滩殷红的血，齐妍灵的不告而别，她小产后的鲜血，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痛。 “齐国皇帝驾崩，对方必定军心受影响，这是我们的机会。”赵霖修说道，对于齐国，他已经是势在必得。 “臣入夜后领兵夜袭。”齐彦钧说，他对赵沛钰没有一丝感情，灵姐儿当初受了多少委屈都是因为他而起的，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赵霖修轻叹一声，“赵沛钰的驾崩，只怕是跟妍儿有关。” “什么？”齐彦钧愣了愣，随即瞠大眼睛，“她在齐国了？” “她向来有仇必报，当日秦月生他们所作所为，妍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赵沛钰这一年来虽然没有亲政，但之前也没有传出身体哪里不好，妍儿去了齐国没多久，他就驾崩了，这件事跟她一定有关系。”赵霖修此时心里焦急不已，如果真的跟齐妍灵有关系，秦月生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一个人在外面……他怎么能放得下心。 齐彦钧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暗想灵姐儿真是干得好，赵沛钰死了，不但能报仇，对方军心也会受影响，本来他们就缺少战意，如今只怕是更加退缩了。 “这边朕就交给你了，齐军已经溃不成军，进入长安城指日可待，朕要去找妍儿。”自从知道齐妍灵重新出现，而且身边还跟着朝野，他就已经在这里坐不住了。 齐彦钧皱眉说，“皇上，这怎么可以，紧要关头，您在这里才能一鼓作气拿下齐国。” “彦钧，你才是朕未来的战神，朕不是。”他之所以会带兵出征，不过是想离开京都，否则天天睹物思人，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皇上……”齐彦钧心里很清楚，赵霖修在这个时候离开的话，将来攻入长安城的最大功臣就会是他，这一年来，在行兵布阵的人确是皇上。 齐彦钧也是在最近才意识到，这个强势冷漠的帝王，不但在政事上说一不二，在军事上也有着惊人的天赋，齐国也算是泱泱大国，能够在一年内攻下这么多城池的，天下只有赵霖修一人。 赵霖修眸光湛湛地望着远方，声音低微如轻风，“齐彦钧，你还需要更大的功劳，如此才能在京都更好地保护她，她是你的妹妹。” 只要齐妍灵的娘家足够强硬，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齐彦钧沉默不语，他最怕的就是功劳太大，将来功高震主的时候，齐家该怎么办？皇后娘娘该怎么办？ “朕能够将齐家捧上去，自然就有控制的能力，你大可放心，朕并非无用之辈。”只有懦弱无能的帝王，才会害怕大臣的功劳太大。 如此说来，齐彦钧倒是无话可说了。 赵霖修在第二天早上召集其他副官开会，将元帅的位置交给齐彦钧，留下端木进为军师，只带着南丰一人离开，往齐国的景德镇而去。 程嘉铭来信中说了，齐妍灵要去齐国景德镇。 …… …… 秦月生眼睛通红地来到之前齐妍灵住的地方，人去宅空，只有一张假面皮挂在大厅中央，桌子上刻着一行字。 且看尔等欺我辱我贱我，今日且看你们如何。 今日他们如何？！ 秦月生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整张桌子立即四分五裂被震散。 “齐妍灵！”他发狂地大叫，“不杀你，我绝不罢休！” 即使他心里恨不得跟着赵沛钰死去，可他如今不能死，他要报仇，已经要让齐妍灵一命赔一命！ “大人，康王爷带兵逼城，声称要维护齐国皇室正统，只怕再过不久，他们就要进城了……”外面一个侍卫跑了进来，焦急地跟秦月生说道。 秦月生目光森冷阴狠，那些曾经对着阿钰落井下石的人，如今又要来抢他的东西了！ “命九门提督入宫护驾，皇上有遗旨，要将皇位传给惠钰公主，就算他康王又如何？”秦月生冷冷地说，他派出去护送惠钰的人已经回来了，如今惠钰已经在宫里，明日阿钰出殡，就是惠钰正式登基为帝的时候了。 就算整个宗室的人都不承认惠钰成为女帝又如何，有阿钰留下的心腹护着，又有齐国的军队，玉玺也在她们手里，宗室那些人又能如何？ 他又何惧再次屠杀一场？ “回宫！”秦月生收敛了怒火，对齐妍灵的仇恨只能日后再报，如今更重要的是稳住阿钰留下的江山。 而此时已经离开京城大老远的齐妍灵，日子却过得好不逍遥自在，在她们离开没多久，齐国皇帝驾崩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其他人觉得惊讶，朝野和齐妍灵却是预料之中，赵沛钰本来就油尽灯枯，是他们两人用尽方法才维持出生命，被秦月生和赵惠钰的事情刺激了一下，就算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救不回他了。 “所有人都为赵沛钰戴孝，看来他这个皇帝不算差。”沈初看着沿路百姓家门口都披上白布，女人头上还别着白花。 “自赵沛钰登基，齐国才算真正国泰民安，他做人不怎样，做皇帝还行。”齐妍灵淡淡地说，如今她是什么仇都没了，自然不会跟一个死人再计较。 “前面就是景德镇了，秦月生的人不知何时会追上来。”朝野低声说，他倒不是惧怕秦月生，只是人疯狂起来是很可怕的，他担心妍儿和阿晟会受到什么危险。 齐妍灵笃定地说，“他不会追上来的，不说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往哪个方向，赵沛钰没有一个子嗣，死之前也没有过继嗣子，皇位要传给谁？不管是传给谁，宗室那些人都不会罢休，秦月生对赵沛钰感情至深，指不定跟着一块儿死了，不过，我猜他舍不得死，肯定还想找我报仇。” 沈初好奇地问，“那依娘娘看来，最后登基的人会是谁？” “赵沛钰是个妹控，说不定皇位就传给赵惠钰了。”想到赵惠钰成为齐国的女帝，她顿时觉得心情更好了，让一个脑残当皇帝，这个国家也到头了。 看来用不着多久，赵霖修和大哥就能彻底取胜了。 女帝？其他人都觉得齐妍灵的话很不可思议，到了第二天，他们在景德镇的客栈住下，才终于打听出消息，果然是赵惠钰登基了。 齐国宗室带兵起义，指责秦月生扰乱朝纲，捏造圣旨意图夺位，想要替赵家祖宗诛杀秦月生。 以康王为首的宗室带兵逼宫，最后，康王被射杀于宫门前面，内阁大臣纷纷证实圣旨的确是赵沛钰立下的，而且命内阁大臣辅政，秦月生为摄政王，前提是，秦月生必须娶亲。 赵惠钰其实就是个白痴，这一点内阁大臣都知道，他们并不在乎养一个白痴女帝，反正最后做主的人是他们。 至于秦月生，他又不是姓赵的，而且先皇驾崩，估计秦月生也不会活得太久了。 宗室被打压了下来，赵惠钰顺利登基，成为齐国历史上唯一的女帝。 齐妍灵听说这件事后，哈哈地笑不停，“哎呀，这个女帝比武则天可差远了。” “谁是武则天？”朝野好奇地问。 齐妍灵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个戏曲的人物，如今赵惠钰登基，我看秦月生是走不开了，我们赶紧找找有什么瓷窑吧。” “这两日正好景德镇有个每年一度的比赛，原来办得很热闹，不过因为国丧，怕是要比往年差些，是各个瓷窑拿出最好的瓷器出来比赛，夺冠的会成为行首。”沈初说道。 齐妍灵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是赶上了？” “就怕会取消比赛。”沈初说。 “这又不是歌舞奏乐的喜事，只是比赛而已。”齐妍灵说，大不了就是低调些，别弄得太喜庆盛大。 朝野说，“今日天色不早，明日我们再去打探吧。” “那好吧，大家先回去休息吧。”齐妍灵也觉得有些累了，更别说已经在阿世怀里睡得跟小猪一样的阿晟。 这次从景德镇回去之后，她或许该找个地方先好好安顿一下了，阿晟跟着她这边跑那边跑的，也不知道承不承受得住。 414.第414章 薄胎皮灯 景德镇以前的名字是昌南，因镇产青白瓷质地优良，遂以皇帝年号为名置景德镇，沿用至今，这个景德镇和齐妍灵所知道的差不多，这个朝代虽然并不存在于历史书上，有些痕迹还是相同的。 这里多数百姓建造窑坊，烧制陶瓷。景德镇的土质好，前辈们吸收南方青瓷和北方白瓷的优点创制出一种青白瓷，青白瓷晶莹滋润，有假玉器的美称，齐妍灵这次前来，也是为了找能烧制青白瓷的师傅和窑坊。 不过，想要找到一个将青白瓷烧得好的师傅是真不容易。 齐妍灵在景德镇的逛了一天，想要找个烧瓷师傅都不容易，东家根本不愿意让她见一见，生怕她会将他们家的师傅给撬走似的。 既然没见到烧瓷师傅，也不能参观人家的瓷坊，齐妍灵反而不着急了，干脆优哉游哉地欣赏这次景德镇各个瓷坊的斗瓷比赛。 她以为就算景德镇的瓷器再好，肯定没有现代时看到色彩斑斓，不过，她所看到的釉彩很丰富，有天青、碧青、娇黄、洋红、粉红，更别说那些描绘了山水花鸟人物各种图案的餐具，那些花卉图案布局严谨，色彩雅丽， 真是太漂亮了！ “余家烧瓷造型典雅，纹饰精细，色彩清秀，戴家的图案层次较多，构图繁缛，还有别人都没有人物故事描绘……”斗瓷大会上，台上摆着景德镇最终胜出的三家瓷坊的作品。 齐妍灵听着别人的议论，眼睛却落在潘家的薄胎皮灯上面。 白如玉、薄如纸、明如镜，真正是白胜霜雪、薄如蛋壳、轻若鸿毛，这个才是极品之中的极品。 能够烧出彩瓷的师傅不少，但是能够将胚胎烧得这样如玉如纸的，只怕景德镇只有一人了。 “这个潘家的瓷坊如何？”齐妍灵含笑问着旁边的朝野。 “你觉得好吗？”朝野并不懂生意，他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医术了。 齐妍灵含笑说道，“若是能够跟潘家合作，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妍姐姐，我觉得其他两个更好看啊。”小花在旁边叫道，色彩多鲜艳漂亮啊，她看了都好喜欢。 “这瓷烧出来，可不仅仅是看颜色的。”齐妍灵说道，“看最后谁夺冠吧！” 景德镇商会的会长让其他人开始投票，最后决定谁的作品能够得头名。 这才刚宣布，便见有一个青年男子都上前，在那个薄胎皮灯前面停下，拿起旁边一碗水，倒了在薄胎皮灯上面。 阳光的照射下，一副安居乐业的祥福图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厉害！齐妍灵在心里暗叹，这潘家的烧瓷师傅果然好本事！ 惊叹声彼伏响起，且不说这个安居乐业的图案好不好看，光是这种烧瓷本事，就已经无人能敌了。 “不可能！”坐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指着台上那个青年叫道，“潘家已经没有烧瓷师傅，他们烧不出这个薄胎皮灯！” 那青年抬头看着他，平凡的脸庞带着浓浓的忿恨和鄙夷，“戴老板，谁说我们潘家没有烧瓷师傅？你以为把罗福收买了，我们潘家瓷坊就不能生存了吗？” 戴老板转头对商会会长说道，“朱老，潘家那病秧子是个什么样的德性你是清楚的，一个浮浪子能烧出这样的薄胎皮灯吗？” 青年怒道，“这就是我们少爷烧出来的！你们派人陷害我们少爷，不就是想要得到潘家烧薄胎皮灯的秘诀么？这就是我们潘家的秘诀，这句话是我们少爷说的，有本事你们就学去！” 戴老板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胡说八道！谁要陷害潘璟易，你别血口喷人。” “人在做天在看，有与没有，自有上天在看着！”青年大声地叫道。 “这位小哥，既然是你们少爷烧的薄胎皮灯，那你们少爷呢？”坐在戴老板旁边的余老板问道。 青年怨恨地瞪着戴老板，“我们少爷被人害了，如今还重病在身，不能起身！” “既然重病了，又如何做的这个薄胎皮灯？”戴老板讽刺地问。 “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朱老终于开始沉声说道，“潘家最擅长的就是薄胎皮灯，当年潘家就是凭这个得到宫里的赏赐，薄胎皮灯一直都是贡品，师哥二十几年，潘家能够再出此精品，是我们景德镇的福气，余老板，戴老板，此事不该有争议，除了潘家，没人能烧出这样的胚胎。” 得头名的，果然是潘家。 齐妍灵饶有兴致地看向那个青年，潘家背后似乎另有故事，如果真如其他人所说，潘家如今只有一个少爷活着，如今又重病在身，只怕这烧瓷绝活要断了。 “妍姐姐，那个人……长得和我哥哥好像。”小花看着那个潘家青年，抓了抓额头跟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怔愣了一下，认真地打量那个青年，这才发现他左边脸上的大痣，她站在这边只看到他的右边侧脸，所以才没看出来。 “我们等一下找他问问。”齐妍灵低声说，反正她正想着接近这个青年，如果是小花的哥哥就更好了。 可惜待这个比赛大会结束，齐妍灵想要找到这个青年的时候，人已经不知去哪里了。 “如今倒不能直接去潘家找了。”齐妍灵皱眉沉吟，低头对小花说，“我们先回客栈，让孟影他们去打听一下潘家的事。” 小花已经多年没见过她大哥，其实除了那颗大痣，她也真的认不出大哥是什么样子，如今她只能听齐妍灵的安排。 回到客栈，齐妍灵让孟影和江河出去打听潘家的消息，景德镇这么多瓷坊，存在竞争力是正常的，不过最出色有名望的就只有三家，今日看来，潘家只怕在很久之前已经走下坡路，唯有薄胎皮灯的秘诀一直深藏，这才引起其他人的算计。 具体究竟是什么事，也只有等孟影他们查清楚了再说。 照今日情形看来，即使潘家得了头名，也是成不了行首的，真是可惜了。 415.第415章 兄妹 想要打听潘家的事并不难，只要是景德镇的人，都知道潘家的故事。 百年以前，潘家是景德镇的行首，所以烧制出来的瓷器无不精致如玉，皇上甚至御赐牌匾，封他们为景德第一家，潘家的瓷器是宫廷御用的，更别说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那时候他们风光无限，一时无两，潘家落败，大概是在二十几年前的，先皇落难时被牵连的。太祖皇帝削去潘家官商的封号，潘老太爷无辜受到判罪，流放边境，途中病死，留下年轻妻子和遗腹子，就是如今的潘少爷。 “当年太子被害，逃难期间躲到潘家，继后记恨潘家救了太子，收买潘家瓷坊的师傅，在瓷土中下药，那时候供奉到宫里的瓷器都带着毒性，太祖皇帝没有让潘家灭门，便是知道潘家是无辜的，只可惜……哎，造化弄人。”江河叹息一声。 齐妍灵听完潘家的故事，挑眉说道，“既然潘家是为了救赵沛钰的父亲受牵连，赵沛钰怎么不对潘家好一点？” “赵沛钰登基之后，已经替潘家洗清了罪名，这几年来，潘家虽然人丁单薄，烧瓷生意却是不错，是齐国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戴余两家才让人谋害了潘少爷。”江河说道。 齐妍灵好奇地问，“他们怎么谋害潘家少爷了？” “潘家少爷本来就有病在身，听说是收买了大夫，在他的药中添加了剂量，又撬走潘家的烧瓷师傅，这才令潘少爷病情加重。”江河解释道。 “我们明天去一趟潘家吧！”齐妍灵说道。 朝野皱眉说道，“潘璟易未必肯见我们。” 齐妍灵笑眯眯地说，“放心，我们去了，他一定会见我们的。” 不知道齐妍灵从何而来的自信，朝野并没有说扫兴的话，反正都走到这里了，如果没有达到目的，想来她是不会死心的。 第二天，齐妍灵只带着小花去潘家，其他人都不让跟着，“你们不用担心秦月生的人会找到我，等他们找到这里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走了，潘璟易是受人所害变成这样，应该不太相信外人，我和小花都是女子，没有什么威胁，他会见我们的。” 她没有什么威胁…… 其他人都在心里默默的，赵沛钰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没有什么威胁。 不过，这景德镇说大不大，他们虽然没有跟着去，却可以暗中保护的。 齐妍灵拎着朝野的药箱，吩咐阿世他们看好阿晟，就带着小花一起来到潘家了。 “阿花，你大哥叫什么名字？”齐妍灵悠然地走着，她今日穿了一件兰色窄袖上衣，下面是鹅黄色的挑线裙子，简单利落，显得明媚爽快，让人望而生好感。 小花仔细地想了想，“以前在家里娘都是叫他阿牛，不过，大哥说他的名字叫春无忌。” “……”齐妍灵沉默了一下，“你家真是姓春不是姓张吗？” 又是阿牛哥又是无忌的，还以为是明教教主呢。 小花认真地说，“我们不是姓张，是姓春啊。” 齐妍灵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妍姐姐，阿晟的爹是不是还没死呢？你怎么不去找他啊？”小花牵着齐妍灵手，心里十分好奇，本来她以为妍姐姐是个寡妇，可是这些天来，即使她以前什么都不懂，可不代表她看不明白，她还经常听到孟影他们叫她娘娘呢。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会被叫娘娘啊。 妍姐姐的来头果然是很大的，难怪娘说妍姐姐跟他们不一样，是真正的贵人。 “我等着他来找我啊。”齐妍灵笑着说道，不去找赵霖修，自然就是在等他了。 小花一脸困惑，“你有没告诉他你在这里啊，他知道你在这里吗？” 齐妍灵说，“他要是想知道的话，自然就会知道了，前面就到了，你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我们是来找大哥的。”小花说。 齐妍灵满意地点了点头，“小花真聪明。” 潘家大宅的黑色大门紧关着，门外连个守门小厮都没有，齐妍灵提着药箱上前去敲门，“有人在吗？” 长巷深深，这么大的宅子却没有半点人烟声息，藏着这样的巷子里，竟透出几分森冷阴沉的感觉来。 “妍姐姐，会不会没有人啊。”小花小声地问道，有点害怕地挤在齐妍灵身边。 齐妍灵皱眉，昨天听那青年说他们少爷病重，应该不可能出远门的，这时候肯定在家啊。 她不死心地又敲了大半天，打算打退堂鼓的时候，才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打开门，眼神警惕地盯着齐妍灵她们，“你们找谁？” 齐妍灵急忙笑着说道，“老伯，我们想跟您打听个人，你们这里有一个叫春无忌的年轻人吗？” “你们是谁？”老汉皱眉看着齐妍灵她们。 “这是他妹妹，我们专门从山里出来找他的，能不能请您跟他说一下。”齐妍灵诚恳地说。 大汉打量了齐妍灵一眼，看到她背着的药箱，神情有些激动，“你也是从山里出来的大夫？” “我是啊。”齐妍灵点头，“大伯，那春无忌真的在这里吗？” “你们先跟我来！”大汉勾头看了看她们身后，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人，这才低声说着，转身让开路请齐妍灵他们进去。 这潘家大宅是五进的，可是偌大的宅子，居然没有看到下人，除了在前面替她们领路的老汉，宅子里再没有其他人了。 真是渗人啊！难道潘家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吗？竟然连个下人都没有。 “妍姐姐，为什么没有人啊。”小花到底是个孩子，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齐妍灵干笑两声，她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人哪里去了。 前面的老汉低声说道，“是我们大少爷的意思，家里如今只有我们少爷一个人，人多口杂，只留下几个老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怕是投鼠忌器，怕再次被家里的下人陷害吧！ 齐妍灵示意小花不要多问，跟着那个老汉来到后院，才刚走到类似上房的院子，就看到昨日在斗瓷大会的青年从屋里走出来，皱眉看着齐妍灵他们，对大汉说道，“何叔，她们是谁，怎么把她们带来了？” 何叔愣了愣，指着小花问道，“你认不出来吗？她说是你的妹妹。” “什么？”青年浓眉皱得更厉害，目光凌厉地看着小花，“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我妹妹？” 小花被他的眼神吓得躲到齐妍灵身后，大叫说道，“我才不是冒充的，我哥哥的脸上也有大痣，我记得的。” 何叔低声说，“他们说是从山里出来的。” 这才是何叔让她们进来的原因吧！青年看着齐妍灵他们的眼神更加怀疑和警惕，他微微眯眼看向小花，“你叫什么名字？” “小花。”小花脆声叫道，想了想有说，“我大哥叫阿牛，我以前见过他的。” 青年脸上明显出现震惊的神情，“你是小花？” “我是啊。”小花点头，“你真的是我大哥吗？” “你怎么会离开牛家村？你姐姐呢？”青年立刻问道，神情十分紧张。 齐妍灵立刻就确定他的身份，他果然就是春无忌，不是牛家村的人，是不会知道那个地方的。 小花眉开眼笑地扑到春无忌怀里，“大哥，真的是你啊，终于找到你了。” 春无忌将小花抱了起来，神情激动，这是他阔别多年后见到的亲妹妹，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怎么会不高兴，可是比起高兴，还有另外一件事更重要。 “小花，这位姑娘是？”春无忌看向齐妍灵，小花怎么会跟她在一起的？ “大哥，她是妍姐姐，是她带我离开牛家村的。”小花立刻说道。 春无忌神色微微一变，“姑娘去过牛家村了？” “在那里住了一年多，得春大娘和姜大叔的照顾，才能平安离开牛家村。”齐妍灵目光沉静恬淡地回视着春无忌探究的眼神。 既然是姜大叔和母亲都认识的，想来并非坏人，春无忌这才收起敌视的心思，“不知姑娘高姓？” “我姓齐，你叫我齐娘子或者齐大夫都可以。”齐妍灵爽朗地说。 春无忌看了她一眼，“齐娘子就是最近在景德镇要见各瓷坊师傅的人吧？” 齐妍灵轻笑出声，“是啊，我对烧瓷实在很好奇，可惜整个景德镇的瓷坊都不欢迎我。” “各坊都有自己的秘密，是正常的。”春无忌说道，“齐娘子，我们到里面说话吧。” 小花拉着春无忌的手，小声地说道，“大哥，听说这里的少爷生病了，我跟你说啊，妍姐姐的医术可厉害了，姜大叔把山里的书都给她看了呢。” 春无忌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齐娘子，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小子有个不情之请。” 齐妍灵笑了笑说，“你说。” “我们大少爷因吃错了药如今病重无法下榻，整个景德镇的大夫都请来了，吃了不少的药都不行，能否请齐娘子为我家大少爷看一看。”春无忌诚恳地求道。 一旁的何叔也拱手说，“齐大夫，还求您出手相助。” 416.第416章 心病 齐妍灵今日带着药箱前来，本就是为了潘璟易的病而来的，只是，到底能不能治好他的病，她是不敢保证的。 “二位千万别这么说，我医术浅薄，只能尽力而为。”齐妍灵说道。 “齐娘子，这边请。”春无忌一手牵着阿花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问起潘璟易的病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吃过什么药了？” 何叔回道，“我们少爷打小就身子不太好，小时候家里受罪，少爷的日子过得卑贱，后来得蒙先皇的照顾，潘家才算找回从前一些风光，少爷的身子精心调养了些时日，总算是好了些，可是好景不长，自从我们的瓷坊没有生意，少爷就经常发病。” “什么症状？”齐妍灵问道。 “时常会惊恐不宁，畏冷，明明吃得下东西，却身体日渐消瘦，找了不少大夫，都看不出少爷究竟是什么病。”何叔说。 春无忌是学过医术的，他解释说，“少爷的脉象平和，从外表形态看来，完全看不出任何病症。” 齐妍灵哦了一声，这个病症倒是有些陌生，她的脚步慢了下来，“潘少爷以前有没有受过什么事的刺激？他娶妻生子了吗？” 何叔和春无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少爷原本有个心仪的姑娘，后来得知对方只是为了潘家瓷坊的秘方，并不是真心想要与少爷来往，少爷的身体才变得更加不好，加上瓷坊的事……”何叔语气带着恨意。 齐妍灵了然于心，“我们去见一见潘少爷吧。” 春无忌带着齐妍灵进了上房，屋里的光线很阴暗，透出一股阴森的冷意，空气更是浑浊刺鼻，味道难受得很。 “把窗口打开吧！”齐妍灵低声说，“病人不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会让身体变得更差。” “别开窗。”屋里传来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春无忌还是将窗给打开了。 齐妍灵这才看清楚床榻上的男子，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长相清俊，只是很瘦，而且脸色很苍白，白得近乎透明。 这就是那位潘家的少爷，潘璟易。 “她们是什么人？”潘璟易闭上眼睛，即使阳光并不强烈，他还是一时无法接受者忽然的光明。 他已经习惯了黑暗。 春无忌走过去将潘璟易扶了起来，让他靠着大迎枕，一边解释道，“少爷，这位是齐娘子，她带着我妹妹来找我了，她是个大夫。” 潘璟易明白春无忌的意思，苦笑说道，“我已是药石无灵，能够在死之前在潘家瓷坊做出薄胎皮灯，死后也不算对不起祖宗了。” “你的病不是药石无灵。”齐妍灵忽然说道，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明显是缺乏运动和没有晒太阳的缘故，并没有透出死气。 春无忌和何叔神情激动，急忙说道，“齐娘子，你说真的吗？” 齐妍灵看了潘璟易一眼，“还是让我再确诊一下吧。” “齐娘子，您请。”春无忌立刻让开位置。 潘璟易摇头苦笑，“齐娘子何必白费心机，我这病若是好治，又怎会拖到现在，整个景德镇都没有大夫能知道我这是什么病。” “他们不知道你是什么病，你知道为什么吗？”齐妍灵将手放在潘璟易的脉搏上，确定了心里刚刚猜想的事实。 “为何？”潘璟易问。 齐妍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你并不是身体生病了，简单来说，你没有病。” 潘璟易轻笑出声，“齐大夫，你说笑了。” 春无忌和何叔更是大急，要是人好好的没病，那怎么会成这个样子？这个齐娘子到底是不是大夫啊。 “潘少爷是自小身体虚弱，后来经过精心调养，身子已经养好了，潘少爷是过了好些年养尊处优，富贵优越的生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先皇替潘家平反之后，前来巴结潘少爷和潘家的人都不少吧。”齐妍灵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无一不精致贵重，可以想象以前潘璟易的生活如何奢华。 潘璟易淡淡地说，“这与我的病又有什么关系？” “人生卑贱而忽遇尊贵，大喜之后遇到大悲，这些才是潘少爷生病的原因。”齐妍灵说道。 “齐娘子，您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我们少爷若是没病，怎么会这样呢？”春无忌虽是精通一点药理，但完全听不懂齐妍灵说的是什么。 齐妍灵轻轻点头，“潘少爷请恕我无礼，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心中可又惦记的人？是否日思夜想不得安眠，潘家瓷坊为何这两年生意惨淡，仅仅是因为瓷坊师傅被撬走，还是有人出卖过你，你心中的心结根本解不开，这才导致情怀不舒，血气郁结，不管吃什么药都没吃好。” 潘璟易神情一震，瞠大眼睛看着齐妍灵。 他的病的确是从得知心爱之人背叛她之后开始的，所有巴结交好他的人都是为了薄胎皮灯的秘方，就连他那么喜欢的女子，也是为了秘方才接近他的，因为这件事，他深受打击，加上瓷坊的生意越来越不好，连宫里的生意也被戴家给抢了去，他才会越来越抑郁。 “难道心情不好也会生病吗？”潘璟易不相信地问道。 齐妍灵耐心地解释，“人在情志上忽然欢乐、痛苦，或是先欢乐后痛苦，这些都会损耗人气精气，精气败竭，形体毁损，潘家瓷坊生意被算计，你又大怒，大怒会损耗人体的阴气，厥逆之气上行，导致经脉胀满，形体消瘦，虽然身体没有受外邪侵袭，但精神上，但精神上却受打击，因身体败坏，还是会导致……” 潘璟易听明白了齐妍灵的话，面色一片灰白。 “那……那该怎么办？”春无忌急忙问道，难道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吗？ “心病还是要心药医的，潘少爷，你整天躺在这里并没有用，你若是甘心如此了结一生，那倒没什么，只可惜了潘家瓷坊，从此要落入戴家的手中。”齐妍灵淡声说道。 潘璟易神情一凛，眼中透出强烈的不甘和痛苦。 “少爷，您一定要活着，老爷和夫人为了您花费那么多心思，就是想要你一辈子平平安安，让潘家瓷坊发扬光大，您不能……不能有事。”何叔老泪纵横地说道。 他们都相信了齐妍灵的话，因为潘璟易的病就跟她说的一样，就是从那个戴家姑娘离开他后才开始一蹶不振的。 春无忌也说道，“少爷，既然你能烧出薄胎皮灯，潘家瓷坊就能够重新再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就是怕您知道了更加伤心，戴姑娘虽是有意接见您，但并非对您无情，她在入宫之前来找过您，是我拦下了。” 潘璟易整个人都弹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少爷，戴姑娘找您是想与您私奔，她是秀女之身，您若跟她在一起，那就要遭杀头之祸，我不能看着少爷冒险，只盼她入宫选不上被送回来，到时候说不定可跟少爷再续前缘，怎知……竟是被留在宫里，因此我才瞒下这件事，怕少爷知道了更加伤心。”春无忌说完，重重地嗑了一个头，“少爷，是我对不住你。” “她不是贪慕虚荣进宫的？她来找过我的？”潘璟易激动地站了起来，“无忌，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叔大哭说道，“少爷，是真的，无忌说的是真的。” 潘璟易双眼充血，嘴里忽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 “少爷！”春无忌大叫，扑上前将他扶住，“少爷，你没事吧？” 何叔大恸，“少爷啊……” “他将心口的郁血吐出来是好事，只是一时受不住昏厥了过去，醒来就好了。”齐妍灵替潘璟易把脉，脉象竟比之前要平和不少，“我再开些药，一会儿煎了让他服下，调养些时日就好了。” 春无忌扶着潘璟易躺了下去，对何叔说道，“何叔，我去抓药！” 何叔拿过齐妍灵的药方，“我去我去，你照顾少爷。” 齐妍灵低声问，“你们说的那个戴姑娘，就是昨日那个戴老板的女儿吗？” 春无忌恨声说道，“就是那个戴金利用他的女儿来找少爷，后来又贪慕虚荣将戴姑娘送去宫里，其实戴姑娘根本没拿过少爷的秘方，都是戴金欺骗了少爷。” “你说戴姑娘如今在宫里？”齐妍灵挑眉问，不会是成了赵沛钰的妃子吧。 “是啊，听说被封了贵人，身份尊贵得很，少爷一直以为她贪图荣华富贵才进宫的，并不知她是被逼的。”春无忌说，如果知道少爷的病是因为戴姑娘引起，他就不会隐瞒这么久了。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点头，“说不定你们少爷还有机会见到戴姑娘呢。” 春无忌愣了愣，“齐娘子，您说真的？” “我猜的。”齐妍灵笑道，“你怎么会在潘家的，你还有另外一个妹妹呢？” 小花也急忙问道，“是啊，大哥，姐姐呢？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啊？” 417.第417章 合作 春无忌听到小花的问话，怔愣地看向她，“小桃离开村子了吗？” “大姐没来找你吗？她明明说要来找你的啊。”小花着急起来，她一直以为大哥大姐是在一起的。 “我没有见过她，爹和娘怎么就让她出来了！”春无忌神情着急，他以为两个妹妹都在牛家村，没想到他离开后，大妹也跟着走了。 小花一脸失望，伤心地说，“那怎么办啊，我们去哪里找姐姐啊？” “别担心，会找到的。”齐妍灵安慰道。 春无忌皱眉说道，“小桃性子比较强硬，这外面世道与村里不一样，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委屈。” 性子太强硬的人总会容易吃亏，齐妍灵没有见过那位小桃，不过，如果在外面不懂圆滑又单身一人，是很难生存的。 “妍姐姐，怎么办？”小花眼眶含泪地看向齐妍灵。 “你之前不也担心找不到哥哥么？如今不是找到了，只要我们用心地找，肯定能够找到你姐姐的。”齐妍灵低声说道。 小花最是相信齐妍灵的话，听到她这么说，重重地点了点头，“妍姐姐说得对。” 春无忌却困惑地看着齐妍灵，“齐娘子，您是怎么去牛家村的？姜大叔他……真的把医书都送给你了？” 齐妍灵笑道，“我是无意中进了牛家村，我有个弟弟是姜大叔的徒弟，在那里住了一年，你若是有什么担心的事，倒也不用放在心上，若我真是不值得信任，春大娘也不会将小花交给我。” 听到齐妍灵这么说，春无忌便肯定她是知道牛家村其实就是百草堂旧址的事情，连姜大叔都对她这么信任，他自是没什么担心的。 很快，何叔就将药买了回来，齐妍灵教了该怎么煎药，看着潘璟易将药吃下，又给重新诊了脉象，确定不会有什么事，才告辞离开，不过，她还是留下小花在这里，自己先回了客栈。 翌日，春无忌就带着小花到客栈找他们，要请齐妍灵等人一起住到潘家大宅，说这是潘少爷的意思。 齐妍灵没有推托，一行人住进了潘家的宅子。 很快，景德镇又传起谣言，道是潘璟易已经重病难治，要将潘家瓷坊卖给外地人，余家和戴家轮流让人前来询问试探，想要跟潘璟易商量，秘方万万不可以落到外地人手中，就算要卖，也是卖给本地人。 前来试探询问的人都被春无忌给赶走了。 潘家瓷坊已经停烧了三个月，如果不是斗瓷大会上的薄胎皮灯，只怕已经没人记得曾经风光无限的潘家瓷窑。 薄胎皮灯就是潘璟易在提醒所有人，就算他们的瓷烧得多好，他们还是烧不出这么薄如纸，白如玉的薄胎皮灯，这个绝活只有潘家的人才会的。 如今景德镇谁不知道齐妍灵是想来买瓷坊的，其他东家都没人搭理她，只有潘璟易将她请到潘家大宅住下，难道不是打算将瓷坊卖给齐妍灵吗？ 这个他们景德镇的商会可不会允许的！ “齐娘子是我们少爷的客人，住在潘家大宅如何了？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指指点点吗？说什么我们的瓷坊卖出去了，瓷坊是潘家的东西，我们少爷说了，别说是卖了，就算他要送出去了，也轮不到外人同意不同意。”春无忌冷冷地看着朱老和戴余东家，恨得将他们给赶出去。 朱老叹了一声，“无忌，可否让老朽见一见潘璟易？” “若只是朱老一人，我们少爷自然是愿意见的，其他人就免了。”春无忌淡淡地说。 “戴老板，余老板，你们且在这里等我。”朱老对他们说道。 “我们也是关心潘少爷，怎么不让我们见呢，懂不懂待客之道？”戴老板叫道。 春无忌笑了笑说，“对待客人我们自然是客客气气，对待恶客就不同了。” 竟然说他们是恶客？戴老板和余老板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 “朱老，您这边请。”春无忌说。 朱老跟着春无忌去了上房，没人知道他跟潘璟易说了什么，只是在屋里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不管戴老板和余老板问什么都没有多说，回去之后，朱老便让商会不许再找潘家麻烦。 私底下，听说朱老暗中跟别人提过，潘家的盛况风光许是要回来了。 …… …… 自从吐了一口血之后，潘璟易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也不再将自己关在屋里，每天都会到外面走一走，晒晒太阳。 在和朱老谈过话，潘家大宅又恢复了平静，不过，因为有齐妍灵等人的入住，到底还是多了几分人气和笑声。 “花园有谁在？”潘璟易扶着春无忌的手打算到花园散步，才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春无忌仔细听了声音，含笑说道，“是齐娘子带着阿晟在花园呢。” 潘璟易嘴角泛起浅笑，那日看到齐妍灵抱着孩子来潘家，他还被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儿子。 “我们也去看看。”潘璟易说。 “少爷，您很喜欢阿晟吗？”春无忌看着比之前明显开朗许多的潘璟易，心里实在很高兴，不由得更加感激齐妍灵，如果不是她，恐怕少爷的心结是解不开的。 潘璟易笑道，“小孩子心思最是单纯，更别说阿晟长得那么好看，任何人见了都会喜欢的。” “以后少爷的孩子也会很好看的。”春无忌说。 “还不知会不会有孩子呢。”潘璟易轻笑出声，他的话虽这么说，但神态舒坦清朗，对未来似乎还是充满希望。 春无忌低声说，“一定会的，好人会有好报的。” 潘璟易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两人一起走进花园，远远看见齐妍灵的弟弟将阿晟骑在肩膀上，正追着蝴蝶在大笑着。 “齐娘子。”潘璟易走了过去，作揖行了一礼。 齐妍灵坐在凉亭看着自己的儿子，听到潘璟易的声音才注意到他的到来，“潘少爷，出来散步吗？” 潘璟易在旁边的位置坐下，俊秀的脸庞带着浅笑，“听齐娘子的话，有空多出来晒太阳。” “晒太阳有好处的。”齐妍灵笑着说道。 “还不曾跟齐娘子说一声谢谢，若非是你，我的病只怕是好不了。”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两说。 齐妍灵摆了摆手，“潘少爷就别客气了，你根本没有病，我不过是多嘴说了几句话，能不能真正痊愈，还是要看你自己的。” 潘璟易叹了一声，“都怨我不够阔达，误会了……她的为人，如今只怕再无相见的机会，每每想起这点，便觉得遗憾无奈。” “只要心中有信念，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变成可能。”齐妍灵说道，“世事无绝对啊。” 潘璟易愣了愣，眉眼的纠结纾解而开，“齐娘子说得对，做人应该有信念。” “这不就对了吗？”齐妍灵见他虽然还是脸色苍白，但比起前几天已经明显好了许多，心里清楚他的心病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 “齐娘子，在下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潘璟易看了阿世他们一眼，低声地相询。 齐妍灵拿起手边的被子喝了一口茶，“潘少爷是想问我为何想要买瓷坊的事吗？” 潘璟易含笑，“齐娘子冰雪聪明。” “听说过景国的津口商行吗？”齐妍灵淡声问道，“海外的人对我们中原的瓷器十分喜爱，景国开放海禁，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我便想找一个瓷坊，可以做海上的生意。” “齐娘子是景国人？”潘璟易皱眉，如今齐国和景国开战，她竟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齐国的地界。 齐妍灵淡淡一笑，“难道潘少爷不愿意和景国人做生意吗？” 潘璟易轻叹，摇了摇头说道，“齐娘子有所不知，齐景两国交战，不过是好像兄弟在自相残杀，若是先皇再世，作为齐国人，自然要深谙忠君爱国的道理，可如今先皇病逝，留下一个素有恶名的公主，和一个不知所谓的秦月生，与其齐国落在他们二人手中，还不如让景国皇帝……好歹皇甫修还有一半齐国的血统。” “想不到潘少爷虽然病卧在床，对这些事倒是关心。”齐妍灵心头微紧，对潘璟易忽然警惕起来。 潘璟易脸上露出一丝向往怀念的笑容，“不瞒齐娘子，许多年前，我曾经认识一人，他也是出海做生意的，潘家瓷坊的瓷器曾经出过海了。” “……”齐妍灵心里默默。这个世界难道真的这么小？“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赵霖修吧？” 潘璟易脸上难掩震惊，“齐娘子认识……景国的皇帝？” 齐妍灵呵呵地笑了两声，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潘少爷是知道出海的好处，潘家瓷坊重新振作不难，你觉得呢？” “在下愿跟齐娘子合作，只是如今我潘家已经家道中落，瓷坊也没有工人，重新烧炉也不容易。”潘璟易叹道。 “这么说，潘家少爷是愿意跟我合作了？”齐妍灵眼睛一亮，想要买瓷坊已经不可能，若是能够跟潘家瓷窑合作，那也是一样效果的。 潘璟易拱手，“只要齐娘子不嫌弃。” 418.第418章 瓷坊开炉 潘家瓷坊要重新开炉了！ 消息才刚刚在景德镇传来，不少人都惊讶起来，难道潘璟易真的将瓷坊卖给那个外地女人了？ “朱老，这件事您可不能坐视不理，我们瓷窑从来没有女人当东家的，这要是让一个女子进了瓷窑还得了吗？”戴老板愤怒地说道，“一定不能让潘家卖了瓷坊，就算他潘少爷经营不了，那我可以吃亏一点，把他的瓷坊买下来。” “你吃亏？”余老板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戴老板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啊，朱老，戴家跟潘家有仇怨，潘璟易是不可能将瓷坊卖给戴家的，还不如由我出面去找潘璟易。” 朱老掀开眼皮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不必白费心机，潘璟易不会卖瓷坊的。” 戴老板和余老板都愣住了，“那他为何要重开瓷坊烧炉？” “难道潘家瓷坊就不能重开吗？今年斗瓷头名可是潘家！”朱老哼道。 “可是……潘家还有生意吗？”不久前潘家瓷坊的师傅走了之后，一直烧不出像样瓷器，生意一落千丈，老客户都被他们给挖走了，他们上哪里找人买瓷器啊？ 朱老说，“这就不必你们管了。” 虽然这么说，可戴老板和余老板两个人还是好奇得不行，让人去打听了，听说是潘璟易亲自去的开炉的，又更加怀疑了。 “那姓潘的小子不是快死了吗？怎么又烧炉了？”余老板和戴老板一起走出商会大楼，“这不可能啊。” “会不会病好了？”戴老板皱眉说。 “整个景德镇的大夫都治不好，这才几天就全好了？”难不成他家有神仙吗？ “要不，让人去看看……”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猜测，潘家瓷坊已经重新开炉祭祀了，只是，如今最差的就是烧瓷的师傅和伙计了。 “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齐妍灵说道，“潘家瓷坊经营这么多年，并不是每个烧瓷师傅都会见利忘义，我听说你们有好些老师傅都是因为后来无法经营才离开的，你可以将他们请回来，还有伙计……银子不要紧，既然我们合作，就不要在意这点银子的事。” 潘璟易重新开炉最担心的就是请不起烧瓷师傅和伙计，如今有齐妍灵的帮助，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到两天，烧瓷师傅就已经找来了，还有十几个伙计跟着一起到潘家瓷坊，因为潘家给的工钱要比其他家的高出三成，不管潘家的生意怎样，至少工钱是亏不了的。 他们都预支了三个月的工钱呢。 在整个景德镇都困惑的目光中，潘家瓷坊已经烧出一炉的餐具。 “色彩很好，胚体也薄，不愧是潘家，有潘少爷亲自监督就是不一样。”虽然有烧瓷师傅，但主要原土配方还是潘璟易自己把握的。 “东家，这烧这么多花瓶餐具，是不是哪个大老板想要啊？”有伙计好奇地问道。 潘璟易满头大汗，可是心情却飞扬快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畅快了，望着这批精致鲜丽的餐具，他觉得总算没有对不起齐妍灵的信任。 “这个真不错！”齐妍灵眼中满是惊喜，看来潘璟易比她想象的还要有本事，她以为他就只会烧那个薄胎皮灯。 薄胎皮灯虽然是极品好东西，但真正能够卖得好的，却是这些日常用品，这才是最赚钱的东西，薄胎皮灯只能作为稀少的珍贵宝贝来运作，不能扎堆地烧出来。 潘璟易抹了脸上的汗，对齐妍灵说道，“这些我打算先放到潘家的铺子里去卖，热热炉，下一炉会烧得更好。” “这是我画的几个款式，你看看，能照我这个款式烧出来吗？”齐妍灵将一些画了手柄，符合西方人要求的杯子和碗碟都画了出来给潘璟易。 “这个是什么？”潘璟易指着一个杯子的手柄问道。 “手柄。”齐妍灵解释，“喝茶的时候可以拿着，杯身容易烫手，有个手柄就方便很多了，还有这个小盘子，可以拖着茶杯。” 潘璟易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杯子，只觉得十分新奇，“齐娘子想的东西果然非常人想得出来的。” “你这么说，我不是正常人吗？”齐妍灵皱眉问道。 “不不，齐娘子别误会，我的意思，是齐娘子很聪明，比许多男子都要厉害。”潘璟易诚心地说。 齐妍灵哈哈笑道，“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潘璟易拿着图纸有些蠢蠢欲动要去尝试，“齐娘子，我先去研究该如何烧这些杯子。” “那我不打搅你了。”齐妍灵笑眯眯地说，回头去找阿世跟朝野，“我们去逛街吧。” 阿世眉心紧蹙，眼神有几分锋利，“小姐，外面有人鬼鬼祟祟的，不知是什么人。” 齐妍灵微微一怔，“外面有人？” 这里是潘家的瓷坊，周围比较偏僻安静，外面会有什么人？ “许是想要打听瓷坊消息的人，阿世，你再出去看一看，别打草惊蛇了。”朝野低声说道，其实他比较担心的是秦月生发现他们在这里，这么多天过去了，秦月生要是没死的话，应该会开始让去找他们报仇了。 齐妍灵倒不担心会是秦月生，她很清楚秦月生对赵沛钰的感情，如今赵惠钰才刚刚登基，边关又在战乱，他怎么会有时间来找她报仇。 “如果是长安城的人，就不只是在外面鬼鬼祟祟了，别紧张。”齐妍灵对朝野说。 “你还是尽快离开景德镇回景国吧。”朝野无奈地说，“如今都我觉得万分同情赵霖修了，他要是知道你如今还逍遥自在地在齐国，不知会不会气得头发都白了。” 齐妍灵挑了挑眉，一脸不爽，“我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同情我吗？” 朝野别开脸，“阿晟还在家里，这几天他在长牙不舒服，快些回去陪他。” “你这个奶爹真是称职啊。”齐妍灵笑着感叹。 朝野瞪了她一眼，“干爹！” “好好，你快给阿晟找个干娘吧。”齐妍灵笑说。 过了半响，阿世才从外面回来，低声说道，“看起来像是景德镇这边的人，有几个之前在斗瓷大会上见过，小姐，只怕他们要对瓷坊不利。” 齐妍灵勾唇一笑，“阿世，你留在瓷坊，将这件事告诉潘少爷，让他早作准备，外面这些人今晚要是敢对瓷坊做什么，把他们当贼死揍一顿，再报官将他们带走。” 阿世咧嘴一笑，“好。” 朝野忍不住拉住阿世，转头对齐妍灵道，“你这时候还敢报官？” 齐妍灵耸了耸肩，“又不是我们报官，是潘少爷啊。” “你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朝野无奈地说。 “我做人很低调啊，是别人不要我们低调，潘家就是人丁单薄才会被欺负的，今日我们要是不把他们打怕了，以后我们离开，凭潘少爷的软脾气，不一定能斗得过外面的人。”齐妍灵说道。 朝野无言以对，他也不想齐妍灵好不容易找到合作的瓷坊被外面的人给搅黄了。 “我们先回去，阿世留下。”齐妍灵拉着朝野的手往外面走，眼角瞄到角落的身影，还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上了马车。 回到潘家大宅，刚走到院门外就听到阿晟在哇哇大哭，朝野比齐妍灵更快地跑了进去，看到阿晟坐在炕上大哭，孟影和江河小花等人就站在前面哄着他，越哄越哭得大声。 “阿晟怎么了？”朝野急忙将阿晟抱在怀里哄着，可是阿晟还是继续大哭。 “不知道，本来玩得好好的，忽然就哭了起来，怎么劝都都不行。”小花急忙说道。 齐妍灵走了进来，从朝野手里接过阿晟，“小宝贝，娘回来了哈。” 阿晟被齐妍灵抱在怀里，还在抽泣着，不过已经没有再扯着喉咙大哭了。 “这几天阿晟在长牙，可能有点小发烧，没事的。”齐妍灵摸了摸阿晟的额头，还好，不是很烫，估计是长牙不舒服。 齐妍灵洗干净了手，检查阿晟长牙的情况。 孟影和江河满头大汗，妈呀，伺候小皇子简直比伺候皇上还更难。 “阿晟发热要不要紧？”朝野问道。 “没事，一会儿我为他物理降温就行了。”齐妍灵说道。 “要不要开点药吃啊？”朝野关心地问。 齐妍灵摆了摆手，“不用，我会处理的。” 把所有人都打发下去，齐妍灵才给阿晟做了屋里降温，喂了他吃奶，没一会儿，小家伙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望着小家伙如天使一般甜美的睡颜，齐妍灵心中柔软得仿佛要滴出水，她低头亲了他一下，这才出去告诉朝野他们不必担心。 还守在屋外面的众人听到齐妍灵说他睡了，这才安心地回去了。 好累！比杀人还累，要回去休息。 齐妍灵让孟影一起去瓷坊那边帮阿世，只留下江河和沈初在大宅这边。 入夜，负责守夜的江河忽然神情一凛，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拦住一道从屋顶下来的身影，看清对方的样子，他猛然一惊，单膝跪了下去。 （猜到是谁来了吗？哦呵呵呵呵~~~~~） 419.第419章 想我了没 夜明星稀，四周皆静寂。 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越过江河，往屋里走了进去。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豆芒微弱地找出床榻上纤细娇小的身影，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慢慢地走了过去，低眸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娇颜。 好像红润了不少，眉眼舒展，睡梦中，嘴角还微微翘起，似乎在做一个美梦，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风娇水媚，看来离开了他，她过得很不错。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莫名感到难受，他和她分开已经快要两年了，他想她想得快要疯了，她却过得这么逍遥自在。 不会是真的忘记他了吧？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白皙滑嫩的脸颊，终于见到她了，不再是触手不可及的虚影。 齐妍灵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清丽的眼眸莹莹如水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赵霖修？ 真的是他！他来找她了？ 看着她越发清妍明媚，娇丽秀美的脸庞，赵霖修低笑了一声，重重地含住她的唇，“妍儿……” 熟悉的，炙热的男性气息钻入感官，齐妍灵的心微微一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的深吻。 她的回应让赵霖修的呼吸灼热起来，他吮吻着她的唇，轻咬深吮，舌尖滑进她的嘴里，唇齿交缠，慢慢地呼吸越来越粗重，吻得也越来越深入缠绵。 他粗粝的大手溜进被褥里，熟悉地探入她的衣襟内，握住她丰满的柔软，用力地揉捏着。 齐妍灵忍不住轻喘一声，伸手要阻拦他的动作，“等下……” 她的身子以前丰满，温香软玉，充满弹性的****让他更加爱不释手，赵霖修粗喘着，用力吮吸着她纤细柔嫩的脖子，在她纤细的锁骨留下红色痕迹，“妍儿！妍儿！” 齐妍灵低呻着，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融化成一滩水了。 赵霖修被她的娇喘撩得全身是火，手往下探了下去。 “哇啊……”婴孩的啼哭声忽然打断了两人的激情。 “什么声音？”赵霖修声音嘶哑地问。 齐妍灵推开他的手，将睡在她身旁的阿晟抱了起来，急忙试探他的体温，没有发烧，看来只是肚子饿了。 “这是……谁的孩子？”赵霖修瞠大眼睛，为什么程嘉铭的信里面没有提到她还有个孩子？ 齐妍灵含情凝睇地看着他，“当然是我的孩子。” 赵霖修脑海里想起仁和堂床榻上那摊血迹…… “乖啊，娘在这里。”齐妍灵解开自己的衣襟，开始喂阿晟吃奶。 赵霖修怔怔地看着她，眼睛有些酸涩，“妍儿，这是你的孩子？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齐妍灵掀开衣襟让他看清楚阿晟吃奶的样子，“这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喂他啊？” 赵霖修的心就像给钝刀割着般痛得窒息，“谁的？朝野？我要宰了他！” “回来！齐妍灵没好气地叫住他，见他痛苦的样子，声音软了下来，“你找朝野做什么？” “杀了他！”赵霖修冷冷地说，一想到他的女儿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他觉得胸口的怒火都要压抑不住，狂暴得想要杀人。 齐妍灵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的暴怒痛苦，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那样淡定从容，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中一般，他一贯的清冷淡漠被痛苦的神情代替。 她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对他的怨怼也消散了不少。 “他都快要十个月大了！”齐妍灵低声说。 赵霖修在心里默默算了时间，她离开他一年多了……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别人的，时间对不上，那是……他的孩子？ “这是我的孩子？”赵霖修瞪大眼睛，大步走了回来在齐妍灵身边坐下，看着在大口吃奶的孩子，那眉目五官看起来跟他很像，这是他的孩子！ 齐妍灵哼道，“你想要我给别人生孩子吗？我倒是不介意改嫁。” “别胡说！”赵霖修轻斥她，激动地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放了，他以为他们的孩子没有了，如今看到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在这里，他的心情都不知要怎么形容了。 齐妍灵低声说。“我离开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五个月……” 赵霖修轻轻地摸了摸阿晟的小脚丫，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刺疼起来，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他居然都没有看到孩子的成长，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狠心。” “当时是想着一辈子都不要见你了。”齐妍灵低头亲了一下阿晟的脸蛋，小家伙吃饱又睡着了，她将他重新放到被窝里躺着。 赵霖修心尖一疼，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没有碰过赵惠钰，妍儿，那时候我以为你并不在乎我给她的名份。” “本来不在乎，后来就在乎了。”齐妍灵坦白地说，从她知道赵沛钰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开始，她就感到厌恶，别说是个贵妃的名份了，连个小美人她都不想要给赵惠钰，他倒好，直接就给封皇贵妃了。 赵霖修将她抱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为何要打齐国？”齐妍灵小声问道。 “想让你回来。”赵霖修低声说，想让她知道，他所想要的天下是可以自己打下来的，当初会答应赵沛钰，更多是因为恩情难还。 齐妍灵莹莹水眸闪过笑意，脸上却神情淡淡，她将他推开，“嗯，我回来了，不过如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我要睡觉了。” “妍儿，我们说说话，好不好？”这时候他哪里还舍得去别的地方，忙搂着她哄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齐妍灵淡淡地问。 赵霖修低眸看着阿晟，“他叫什么名字？” “阿晟！这是我儿子，不是你的。”齐妍灵认真地强调。 “你生的，我知道。”赵霖修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忍不住低头在阿晟脸上亲了一下，“长得像我。” 齐妍灵哼了哼，就是这点她很不爽，明明是她生的，居然没有一点像她的，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这里怎么湿了？”赵霖修看到她的胸脯有一块水迹，好奇地问道。 齐妍灵脸一红，肯定是刚刚阿晟吃奶的时候，另一边溢出来的，她咬了咬牙，“你出去，我要换衣裳。” “有什么我没见过的，我还需要出去？”赵霖修挑眉看了她一眼。 “不许偷看！”齐妍灵警告他，下了床榻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赵霖修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刚才被儿子吓走的激情又回来了，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又轰隆着往身体一处冲了过去，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过去。 齐妍灵将身上的肚兜解开，正要换另外一件的时候，一双大手从背后将她抱住，“妍儿……” “你怎么进来了？出去！”齐妍灵拍着他的手，转身想要将他推开。 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压在落地罩，低头用力地将她吻住，顺手将她身上的肚兜给扯了下来，一手揉着她的丰盈，“有没有想过我？” “我想你做什么，恨不得把你忘记了。”齐妍灵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抬脚将他踹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拉开她的大腿，以某处的滚烫灼热抵着她的小腹，“你舍不得忘记我的。” 他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看着她泛着红晕的小脸，身体里想要她的念头更加强烈。 齐妍灵瞪着他，忽然抬头在他下巴咬了一下，“滚！” 赵霖修沿着她线条优美的脖子一直吻下去，轻轻咬住她胸前的蓓蕾，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握住另一边的丰盈揉捏起来，指尖更是轻捻慢扯，的呼吸粗重而滚烫，湿软的舌头舔吻着微月的柔软，手指熟悉地找到了她身下敏感的珍珠，轻轻地搓揉捏按着。 齐妍灵身子控制不住地轻轻发颤，小腹深处涌起强烈的空虚感。 她的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赵霖修解开她的裙带，胎气她的大腿环住自己的腰。 赵霖修身下已经胀得发疼，可是却还是忍着，他的手指钻进她的身体里，炙热湿润，正强烈地绞着他的手指。 “唔……”齐妍灵呻了一声，修长充满弹性的大腿紧紧夹住他的手。 他的手指挤进她的紧致温热中，轻轻地抽动起来。 “赵霖修……”齐妍灵的声音听起来如嘤如泣，像是极不满似的。 “妍儿，有没有想我？”他的声音暗哑，湿热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齐妍灵抱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想了，混蛋！” 赵霖修勾唇一笑，哑声说道，“我也想，无时无刻地想着。” “你到底要不要进来！”齐妍灵没好气地问道，“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要了太多女人变成老青瓜没力气了？” “你可以试试！”赵霖修狭长的眼眸闪过一抹幽光，声音轻轻地说着，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 齐妍灵一阵轻颤，咬唇瞪着他。 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边的软榻上，顺势压了下来，一手轻轻抬起她雪白的腿，一手握住自己已经昂然挺立的欲望，慢慢地送入她的紧致中。 慢慢地，温柔地，深深浅浅抽动起来。 粗喘声交织着娇吟声，满室旖旎春光。 420.第420章 被儿子嫌弃了 阿晟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亲爱的娘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 他为什么会抱着娘睡觉啊？ 阿晟爬了过去，小爪子不客气地挠了过去。 赵霖修猛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冷冽地看着小家伙，只是一瞬间，他眼中的寒冷就融化了，眸光暖暖如春日的阳光，“儿子！” 谁是他儿子？阿晟摆着一个臭脸，用力挠了赵霖修一下，扁着嘴哭了起来，“娘，娘……” 齐妍灵听到阿晟的哭声，马上就睁开眼睛，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庞映入视线中，她眨了眨眼，昨晚旖旎缱绻的画面才慢慢地涌上脑海里。 “我陪儿子，你再睡会儿。”赵霖修想起昨晚有点不知节制的索取，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长臂一捞，将儿子抱了在怀里。 齐妍灵脸颊泛红，暗恨昨晚被这个混蛋各种挑逗结果理智失控，她从来没有那么疯狂过，就算是以前刚成亲的时候都没试过，这难道就是小别胜新婚？ “哇啊……”阿晟才被赵霖修抱着，马上就扯开喉咙哭了起来。 赵霖修一脸尴尬，难道是他抱得不舒服吗？他两手掐着阿晟的腋下将他抱了起来，“儿子，乖，爹疼你。” 阿晟两只脚蹬了几下，把包着屁屁的尿布给蹬掉了。 齐妍灵啊了一声，正要叫赵霖修干净将他放下来的时候，一股黄色的水柱已经直接喷在他的俊脸上了。 “……”齐妍灵用力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爆笑出声。 赵霖修默默地将阿晟放到她怀里，走下床榻拿起茶水漱口，又绞了绫巾擦脸，好在他身上没穿衣裳，简单地擦拭一下。 齐妍灵将被尿到的被子挪到一边，急忙给小家伙穿上衣裳换了尿片一边解释说，“小孩子的尿其实是补品来着，你儿子对你多好，第一次见面就给你进补。” 赵霖修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已经没有那股尿骚味了。 “你先把衣裳穿上！”齐妍灵没好气地说，大清早的一柱擎天简直太没节操了，还是当着儿子的面。 “是老青瓜吗？”赵霖修含笑问道，慢吞吞地将衣裳穿上，昨晚他很好地证明了他这一年来多洁身自爱。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脸颊微微泛红，“别乱说，教坏我儿子。” 赵霖修在她身边坐下，在她脸上亲了亲，“妍儿，不跟我生气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先跟你商量，好不好？” “你是皇上，说一不二，不需要跟我商量。”齐妍灵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生气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走，妍儿，如果当初知道你心里介意，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你为何不说？”赵霖修一想到因为误会导致两个人分开这么久，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齐妍灵抬眼看了看他，低声说道，“我怕你不愿意听，怕你为了江山舍弃我，怕你将来会有更多的女人，所以我不想说，所以我才离开……” “不会的！”赵霖修说不出更多甜言蜜语去承诺，但他心里很坚定，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齐妍灵知道他的意思，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你说的，以后不许反悔。” 赵霖修隽黑的眸子浮起笑意，他多怕她还不肯原谅他，如今看到她的笑容，他才真正感觉到安心。 他很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阿晟见自己的娘亲居然亲一个陌生人，扁嘴委屈地看着她，还伸出小爪将她的脸给转了过来。 “儿子，我是你爹啊。”赵霖修讨好地看着阿晟，轻轻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脸蛋，“叫一声来听听。” “娘~”这个家伙是坏人，捏他的脸。 齐妍灵哈哈笑着，“饿了吗？一会儿娘给你做吃的。” “这么大，够他吃吧？”赵霖修握住她的丰盈，声音暧昧地说。 阿晟两只手挠了过去，这是他的口粮，这个坏人要做什么？“娘，娘……” 齐妍灵忍着笑，“你先出去吧，让小花进来帮忙把这些被子拿出去。” 被自己的儿子嫌弃，赵霖修心情郁闷，捏了捏齐妍灵的手，这才走出屋子。 “你干嘛，连自己的爹都不喜欢！”齐妍灵笑着逗阿晟，“是不是嫌弃他没有照顾我们啊？没关系，以后让他好好赔偿就好了。” 阿晟不知道是不是听得懂，咧嘴笑了起来，露出四颗小米粒一样的门牙。 …… …… 赵霖修走出屋里，南丰已经打水过来给他洗漱了。 江河和沈初已经在门外等着，见到他走出来，立刻跪下行礼，“皇上！” 完了完了！皇上自己找来了，会不会怪罪他们知情不报，他们要怎么解释不是不想汇报娘娘的踪迹，是他们根本没那个机会，万一被娘娘发现了，娘娘再独自一个人无端失踪怎么办？ “都起来吧！”赵霖修冷冷瞥了他们一眼，“看在你们一路护着皇后，朕饶你们一命。” 江河等人都松了口气，站起来激动地看着赵霖修，“皇上，您总算来了。” 赵霖修越过他们看向站在院门的朝野，他嘴角浮起淡淡的笑走了过去，“朝大夫，别来无恙。” 朝野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红稻米粥，一碟吉祥如意卷一碗杏仁豆腐，一碟云片火腿，还有一颗水煮蛋，看得出这都是为齐妍灵准备的。 “什么时候来的？”朝野面色淡淡地问，将托盘交给身后的小花，让她拿进去给齐妍灵。 赵霖修峻眉微挑，托盘里的东西都是齐妍灵喜欢吃的，看来朝野对他的女人很了解。 “这一年来，都是你在妍儿身边？”赵霖修沉声问，想到这一点，他很难不嫉妒，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陪伴她等待儿子的出生了，也没有机会听到长子出生的第一声啼哭…… 朝野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冷淡地看着赵霖修，“是，她来找我的时候差点小产，休养了许久才保住孩子，不管是她生孩子还是坐月子，我都在，阿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皇上，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赵霖修沉默地看着他，没人比他更清楚朝野对齐妍灵的感情，这一年多来，幸好朝野在照顾她，这个人情他这辈子应该是没机会还了。 “谢谢你，朕欠你一个人情。”他说。 朝野淡笑看了他一眼，“我照顾妍儿，与你的人情没有关系。” “妍儿视你为兄长，朕会跟她一样。”赵霖修诚心地说。 “皇甫修，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她回来的。”朝野回头漠然看着赵霖修，如果不是因为妍儿的心只有他，就不会离开牛家村之后还要去津口商行。 赵霖修笑了笑，“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朝野本来想要再说些什么，抬眼看到齐妍灵抱着阿晟走了出来，眼底才露出笑意，“阿晟。” “爹~爹~”阿晟在齐妍灵怀里欢快地叫了起来。 赵霖修脸上一喜，以为阿晟这么快学会叫他了，正要过去抱住儿子的时候，却见到阿晟张开手抱住朝野，笑得那个灿烂明媚。 他的儿子叫朝野……爹？！ 赵霖修顿时嫉妒得发狂，一脸悲愤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哈哈笑道，“朝野是阿晟的干爹，他如今就只会叫一个字。” 那为什么不肯叫他呢？赵霖修别提多郁闷了。 “我抱他去花园走走。”朝野对齐妍灵低声说道，眼睛在看到齐妍灵脖子上的痕迹时，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阿晟听到可以去花园，咔咔地笑了起来。 赵霖修沉着脸走到齐妍灵身边，“儿子居然不理我。” “不熟啊，以后会好的啦。”齐妍灵笑着安慰他。 “小姐！”阿世看到齐妍灵身边的赵霖修，俊秀的脸沉了下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气。 齐妍灵对他招了招手，“昨晚瓷坊没什么事吧？” 阿世冷冷地看了赵霖修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过，他连行礼的意思都没有，“昨晚那些人偷偷摸进瓷坊，想要在瓷土下药。” 齐妍灵眼睛微亮，“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潘少爷让人将他们带去官府了。”阿世说道，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孟影，“我们不宜出面就回来了。” “做得好！”齐妍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还一脸仇恨又看向赵霖修，含笑说道，“看什么啊，一夜没吃休息吧，快去吃早餐然后休息。” “小姐，你还要回去吗？”阿世忍不住问道。 齐妍灵笑道，“不是已经报仇了吗？” 阿世心里也清楚一年前的事跟赵霖修的关系不大，都是赵沛钰那些人造成的，如今赵沛钰死了，秦月生失去最重要的人，他们算是报仇了，可他就是看赵霖修不顺眼。 “我去看看阿晟。”阿世低声说。 赵霖修低眸看了看孟影，“起来吧，去休息。” “你带了多少人来景德镇啊？”齐妍灵牵住还在郁闷的赵霖修，“两国交战，你这个元帅还敢来这里。” “带了南丰。”赵霖修说，“妍儿，你在长安城的时候，到底做过什么？” 齐妍灵媚眼如丝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以牙还牙，十倍地还给他们啊。” 421.第421章 辜负 没有赵沛钰的皇宫，每个角落都透出可怕的萧条和寂寥，秦月生独自一个人在宫里走着，以前他也喜欢在入夜的时候慢慢地在皇宫散步，只是，那时候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陪伴。 他觉得很寂寞。 “秦大人，夜深露寒，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身后的太监替他披上一件大氅，低声地劝着。 秦月生淡淡地看着御书房的方向，以前这个时候，阿钰还在里面批阅奏折的。 想到赵沛钰，秦月生心里的痛和恨一起涌了上来。 齐妍灵！这个该死的贱人！他已经让人去追寻他们的下落，只要找到她，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的，如果不是她算计了他，他不会跟赵惠钰做出那种事，阿钰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秦大人，皇上她……”前面急忙忙跑来两个太监，一脸焦急跪在秦月生面前。 “她又怎么了？”秦月生的脸面阴沉如墨地问。 “大人，皇上让人奏乐，正在与宋俊等人喝酒。”太监急忙说道，语气带着悲愤。 先皇才刚刚驾崩没多久，才刚登基没多久的皇上却好像已经忘记以前的兄长，只顾着自己的玩乐，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连他们坐奴才的都还心里难过着，她倒是面首一个个地往宫里带，简直是……不知廉耻，没有良心。 秦月生深吸了一口气，平缓心里的怒火，“走！” 如果不是现在内忧外患……如果不是他不希望阿钰的江山被夺走，如果不是大仇未报……他一定不会留在这里，更不会帮忙狼心狗肺的赵惠钰处理国事。 他大步地来到后宫，还没走进殿门，就听到赵惠钰的宫殿传来嬉笑奏乐声，气得他杀气翻腾，差点想直接冲进去将那蠢货给杀了。 秦月生寒着脸走了进去，正好一个喝得烂醉的身影往他扑了过来，笑嘻嘻地抱着他叫道，“皇上，让臣替您喝酒。” 又是这个宋俊！秦月生微微眯眼，一手将这个面容俊逸的男子提了起来，目光阴沉地看着他。 宋俊喝得醉醺醺的，抬头看到一个半张脸绝色倾城，另外半张脸如厉鬼的面孔，当场吓得去了半条命，“鬼，鬼啊……” 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完，宋俊脖子上多了一条刀痕，接着，人头咕噜掉到地上，满地染满了鲜血。 顿时，所有的嬉笑声都静止了，正靠在一个男子怀里的赵惠钰更是脸色发白地怔愣在原地，身子僵硬地动都动不了。 “除了陛下，所有人都待下去，处死。”秦月生声音发冷地命令。 赵惠钰猛地站了起来，“你敢！” 秦月生将手中的剑指向赵惠钰，“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阿钰尸骨未寒，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他是因为谁而死的，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不是你那碗粥，阿钰的病早就好了，赵惠钰，死的人应该是你。” “你大胆！秦月生，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大哥已经死了，我哭也哭过了，伤心也伤心了，难道要我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吗？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你可以走，我就是这样了，反正修表哥还不肯停战，早晚齐国都会没了的。”赵惠钰叫道。 秦月生慢慢地垂下手中的剑，他真是疯了才会觉得赵惠钰还能扶持，与其在这里看着她如何糟蹋阿钰的江山，不如他去找齐妍灵报仇，不然他怕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了她。 “赵惠钰，你死不足惜，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秦月生低声说。 “你还跟我睡过了，你全身都是脏的。”赵惠钰没好气地叫道，登上帝位所享受的权势让她越发失去本性，她已经是齐国的女帝了，为什么还要受到这个人的限制，他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她大哥以前的男宠罢了。 秦月生脸色一变，冷冷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赵惠钰气急败坏地瞪着他的身影，她这样有什么不好，大哥死了，这个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了，修表哥也不要她，她只是想过得开心一点不行吗？难道要她整天都活在内疚中吗？ “大哥……”赵惠钰抱着自己的膝盖蹲了下来，哇一声大哭出声。 翌日，秦月生已经消失了，整个长安城都没有找到他。 一直到齐国走向尽头，秦月生都没有再回来。 …… …… 齐妍灵今天才有时间跟赵霖修好好说话，昨晚他半夜进了屋里，还没说什么呢，儿子就醒了，接着大半个晚上他都在证明自己这一年来多洁身自爱。 “……我们就在山里的一个小村，那里简直跟桃花源似的，你以为我会跑到哪里去啊，当时我差点小产了，当然要找个地方休养，我又不知道你后来废了赵惠钰，还以为你左拥右抱了呢，就想着把孩子生下了再说，生完孩子才知道你去打齐国了，那我带着孩子肯定不会回京都吧，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到津口去了啊。”齐妍灵说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带愧疚的。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就没想过我是什么心情吗？” “你还能有什么心情啊，当然是好好打战，让齐国跪着唱征服啊。”齐妍灵拍开他的手，揉了揉鼻子叫道。 “你就没想过我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你留下一滩血迹，连话都不给我留下就走得无影无踪，我是多害怕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连我是谁都忘记了。”赵霖修将她搂在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太不容易了。 “你过得很不好吗？”齐妍灵抬头看他。 赵霖修无奈地叹息，“你说呢？” 齐妍灵笑嘻嘻地说，“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过得太好，我才好觉得不好了呢。” “没良心。”赵霖修气笑了，低头叼住她的唇吻了起来。 齐妍灵整个人都被他按着坐在他的腿上，下巴被他挑起接受他的吻，她的手抱住他的腰，鼻息间都是他清新温暖的气息。 搂着她纤腰的手慢慢地往上抚摸着，指尖在她敏感的锁骨流连不走，他细密湿热的吻落在她的脸颊，顺势咬住她珍珠般的耳垂，轻咬慢吮地用舌尖弹着。 齐妍灵轻喘了一声，只觉得有一丝灼热的火焰在身体里面蹿烧起来，全身都快要被融化了。 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压在床榻上，伸手解开她的衣襟，低头吸吮着她的丰盈。 “这是你儿子的口粮！”齐妍灵呻吟了一声，羞怒地瞪着他嘴角的奶迹。 “鼓涨涨的，一碰就挤出来了。”赵霖修叼住另外一边吸了起来。 怎么感觉就是不一样！齐妍灵十个脚趾都蜷缩起来，“赵霖修！” “嗯。”赵霖修离开她顶端的蓓蕾，沿着她的小腹亲吻着，手指也熟练地来到她的两腿间，轻易找到她最敏感的珍珠。 “够了！”齐妍灵急忙叫道，“万一阿晟回来呢。” 赵霖修感觉到她已经准备好了，立刻就侵城掠地让自己的滚烫进入她的温软中，粗喘着回答她，“不会来打搅我们的。” 齐妍灵已经随着他的律动渐渐失去理智，双腿紧紧地夹着他的腰，丰满的丰盈随着两人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划出美好的弧线。 朝野抱着阿晟站在院门外面，南丰和江河将他给拦着，呵呵地笑道，“朝大夫，皇上那么久没见到皇后娘娘，就让他们多说几句话吧。” “阿晟饿了。”朝野皱眉看着怀里的阿晟，无奈地摇头，“我给他喂点粥吧。” 隔着一个庭院，齐妍灵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等她从赵霖修怀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阿晟的啼哭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齐妍灵猛然坐了起来，忘记身上根本没穿衣裳就要修，被赵霖修一手给捞了回来，“躺着，我去把儿子抱进来。” 赵霖修动作迅速穿戴整齐，大步走了出去，就看到朝野抱着在大声啼哭的阿晟站在院门外没有进来。 “儿子，爹抱。”赵霖修走了过去，伸手要抱阿晟。 阿晟小脸一扭，趴在朝野肩膀上嚎啕大哭。 赵霖修满脸尴尬，低声地哄着，“儿子，乖，爹带你去找你娘。” 娘？好像听到熟悉的字眼，阿晟抽泣地回过头，悄悄地看着赵霖修，这个家伙还抱着娘睡觉觉呢。 “儿子，来，爹抱一抱，我是你亲爹！”赵霖修强调道。 朝野眼角抽了抽，无语地将阿晟抱到他怀里，“他饿了半天。” 阿晟委屈地看着赵霖修，他饿了，可是找不到娘。 赵霖修抱着儿子亲了一口，“找娘吃奶去。” 齐妍灵已经将衣裳穿好了，走到门口去抱过阿晟，“宝贝，娘可想你了。” 阿晟一见到齐妍灵，像浸了水的黑葡萄般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 “乖啊，娘爱你。”齐妍灵亲了他一口笑着说。 “奶~”阿晟往她怀里钻着，他好饿。 齐妍灵抱着他走回屋里，一边哄着他，一边解开衣襟给他喂奶。 “怎么不给他请个奶娘。”赵霖修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 阿晟小爪子立刻就挠了过来。 “这么凶！”赵霖修轻笑。 422.第422章 父亲的地位 在夕阳布满半边天的时候，潘璟易才带着春无忌回来了，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特别是潘璟易，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外放的情绪。 “齐娘子，昨日幸好有你的提醒，戴余两家果然不怀好意，不但让人去将潘家铺子的瓷器都买走去了，还想对我们的瓷坊下手，要不是阿世带着人在暗中盯着，这次又要被陷害了。”潘璟易看到齐妍灵在大厅，立刻高兴地说道，竟是忽略了她身边的赵霖修。 齐妍灵好不容易将阿晟喂饱哄睡了，这才把阿世和孟影叫来问一问昨晚发生什么事，还没坐下说两句，潘璟易他们就回来了。 “那些人都送去官府了，官府怎么说？”齐妍灵笑着问道，看到潘璟易如今眉眼爽朗的样子，她心里也觉得高兴。 潘璟易解恨地说道，“戴余两家本来是买通了官府，可这次我们是人赃并获，就算想要包庇也没办法，戴老板和余老板被打了四十大板，还赔了一大笔银子。” 要不是孟影去县衙警告了那贪官，这次肯定还是潘璟易吃大亏，不过，齐妍灵当然不会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如今不是挺好的，潘璟易出了一口气，心中的郁结彻底解开了，真正得痊愈了。 “那不是很好嘛，以后他们不敢再欺负潘家了，潘家瓷坊可是有百年历史，是真正有底蕴的，潘少爷，以后要记得凡事都不能示软，任何事情也不能只看一面。”齐妍灵笑道。 潘璟易感激地点头，抬头看向齐妍灵的时候，才发现她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男子，仔细看了看，猛地倒抽一口气，“齐娘子，这位是……赵霖修？” 赵霖修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潘璟易居然还记得他。 “他啊，就是我男人哈。”齐妍灵介绍道，“你们也算认识的，就不要太声张了，被别人知道就不好了。” 潘璟易瞠圆了眼睛，齐娘子是赵霖修的妻子？那她……不就是那个名扬四海的齐妍灵？ “你……你就是齐妍灵？”潘璟易说完，忽然就跪了下来，“皇上，皇后娘娘，草民失礼了。” 齐妍灵将他扶了起来，“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们如今是以津口商行老板的身份来的，不是什么皇上和皇后娘娘。” 整个大厅就只有潘璟易和春无忌不知道赵霖修他们的身份，如今知道了，春无忌的脸色却变得铁青，目光冷冷地看着齐妍灵。 她是皇后娘娘！姜大叔知道吗？百草堂的人在牛家村避世那么多年了，难道还是要遭到厄运吗？这个齐妍灵会做什么，当初是不是故意接近牛家村的？ 春无忌脑海里各种猜测，越发感到害怕。 齐妍灵只是目光柔和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对潘璟易说，“潘少爷忙活了一天，不如先去休息，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一顿好吃的，今晚犒劳大家。” 潘璟易有些激动地看向赵霖修，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运气可以再遇到这个天人一样的男子。 当年仅仅交谈了几句话，他还依旧记得这个当初还是少年的男子有怎样的风华。 鲜衣怒马，风姿卓越，王者般的气势…… 可如今这个男子是他们齐国的侵略者！ 潘璟易心中的激动沉寂了下来，即使他敬仰赵霖修，但更不想国破家亡啊，“皇上这一趟到来，可是为了齐国？” “齐国落在赵惠钰手中，难道更好吗？”赵霖修反问道。 潘璟易一阵默然，算了，他心里不是还想着赵霖修有一半的血统是齐国的吗？他在外面还一直自称姓赵呢。 “你们都忘记了，五百年前不管是齐国还是景国，甚至熙国和西域，不都是属于一个国家的吗？只不过后来因为战争才四分五裂，说到底，大家都是一样的，根本没必要分你我，只要是能够让天下太平，让老百姓有饭吃的皇帝就是好皇帝，潘少爷，你且看着吧，到时候想要让赵霖修当皇帝的人，肯定是你们齐国的百姓。” 潘璟易想到坊间关于女帝的流言，顿时无言相对。 “你们两人一身的臭汗，还是快去梳洗一下吧。”齐妍灵眯眼笑着看了他们一眼。 “齐娘子……娘娘，那草民先下去了。”潘璟易低声说。 春无忌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齐妍灵。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太多了，姜大叔比你更清楚我的身份，快下去吧。”齐妍灵说道。 姜大叔知道她是景国皇后，还想百草堂的书都送给她？ 春无忌觉得十分纳闷，决定去找小花仔细问个明白。 赵霖修却觉得疑惑，“谁是姜大叔？” “无忌是小花的姐姐，我坐月子的时候，就是春大娘照顾我的，阿晟还是她帮忙接生的，姜大叔也是村子里的人。”齐妍灵简单地解释，她没想过要将牛家村的事告诉赵霖修的。 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她既然答应了别人，自然要遵守承诺。 赵霖修没有多问，“以后赏赐他们。” 齐妍灵笑嗔了他一眼，挽住他的胳膊说道，“走吧，阿晟应该快醒了。” “快给他找个奶娘吧。”赵霖修忍不住说，他不想以后每天晚上那什么的时候，还要想着儿子会不会饿着。 “找过了，不过他嘴挑剔得很，别人的奶他不吃啊。”齐妍灵没办地说，当初她进宫没办法给他找了奶娘，听说是饿到不行才肯吃的，不然宁愿喝粥水。 赵霖修说“都是让你惯的。” “有本事你别惯着他！”齐妍灵哼道。 望着帝后两人携手离开，孟影和江河差点没感动得落泪，总算是和好了，真是快要操碎他们一颗心了。 阿世的脸色却不怎样，冷哼了一声去找朝野抱怨了。 小姐怎么能这么快原谅赵霖修呢？一年多的委屈啊，怎么也要想办法虐死他！虐虐虐！ …… …… 接下来的两天，齐妍灵都在瓷坊忙碌着，她要让人先运送一批瓷器去津口，让陆湘英试着卖出去，经过德斯密这件事，商行应该会重新迎来希望的。 至于赵霖修……已经成了儿子的俘虏，取代了朝野每天取悦自己的 “儿子，来，爹给你骑马！” “阿晟，爹喂你吃东西啊。” “你牙痒吗？咬爹的手指……” “……” 阿晟咬着赵霖修的手指咔咔地笑着，发现这个家伙其实也不是很讨厌，昨晚虽然还是抱着娘一起睡的，但也有一手抱着他。 “爹带你出去外面要吗？”赵霖修感觉到儿子对他的亲近，顿时父爱心爆棚，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摆到他面前。 阿晟笑眯了眼，一头扎到赵霖修的怀里。 赵霖修顿时心花怒放，在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带着阿晟出去玩了。 “皇上，您要出去？”守在外面的南丰看到赵霖修抱着孩子出来，立刻跟了上去。 “去街上走走。”赵霖修说道。 走出潘家大宅的时候，就看到沈初疾步走了过来，在赵霖修面前低声说道，“皇上，秦月生失踪了，臣怀疑他可能来找娘娘了。” 赵霖修至今还不知道齐妍灵在齐国宫里到底做过什么事，她只说过将赵沛钰救醒，结果没两天就被赵惠钰给气得又躺下了，其他的并没有说得太详细。 当初宫里跟齐妍灵接头的人还是他安排的，沈初当然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他看了赵霖修一眼，尴尬说道，“娘娘让人给秦月生和赵惠钰下药了，齐国皇帝……看到他们睡一起，气死的。” “……”赵霖修眼角微抽，抬手摸了摸阿晟的头。 这就是她说的以牙还牙，十倍奉还的报仇方法？ “南丰，去瓷坊告诉娘娘，秦月生失踪了，可能会到景德镇。”赵霖修对南丰吩咐道。 南丰领命而去，赵霖修眼睑微垂，低声问着沈初，“宋俊呢？” “被秦月生杀死了。”沈初压低声音，没人知道那个宋俊是他安排送到赵惠钰身边的，如今少了一条眼线，想要知道赵惠钰在宫里做了什么就不容易了。 赵霖修淡淡一笑，“去查查长安城最近有什么事。” 沈初低声应是。 “儿子，我们去玩。”赵霖修抱着阿晟就出门了。 齐妍灵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炕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居然在炕上看斗鹌鹑。 “……”齐妍灵看着手里还抓着一把豆子的阿晟，捂额感叹，“你今天到底带我儿子去干嘛了。” “今天看到有人在斗鹌鹑，他看得高兴，我就把他们的鹌鹑买回来了。”赵霖修笑着说。 齐妍灵没好气地说道，“别人是慈母多败儿，你这是打算当慈父吗？” “阿晟还小，现在跟我不亲，以后等他长大了，跟我亲近了，我会教他的。”赵霖修微笑说道，他这是为了挽回父亲的地位不得不下的苦心，不然阿晟以后只跟朝野亲近怎么办？ 齐妍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他们父子身边坐下，轻声问着赵霖修，“秦月生真的失踪了？” 423.第423章 自尽 齐妍灵并不怕秦月生来找她报仇什么的，当初她要顺便除掉他的命不难，可她就是要他活着，不活着怎么能感受到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他不是为了赵沛钰什么都会做啊，那就看看能忍赵惠钰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还没两个月呢，居然就受不了了。 赵霖修已经让人暗中去找秦月生了，他要是敢出现在景德镇，肯定立刻就能知道了，“赵惠钰在宫里养面首，他要是能忍得下去，那也不算个男人。” 齐妍灵哈哈笑了出来，都这个时候了，赵惠钰居然还能想着往宫里带男人，“赵惠钰真是个奇葩，当初你要真看上她了，那我肯定看不上你。” 阿晟听到自家老娘的笑声，也跟着咔咔笑了起来，居然还学着说话，“看不上你。” 赵霖修敲了敲齐妍灵的额头，“别教坏儿子。” 齐妍灵捂着额头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心里就只有儿子儿子！” “嗯？”赵霖修好笑地看着她，“连儿子的醋也吃啊？” “谁稀罕吃醋了。”齐妍灵推开他，将阿晟给抱了起来，“来，我们来学走路了啊。” 赵霖修眼底闪过笑意，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们给阿晟生个妹妹。” 阿晟推开齐妍灵的手，迈着小短腿颤颤巍巍地走了起来。 “咦？”齐妍灵惊喜地抓住赵霖修的手，“他会走路了，你看，阿晟会走路了！哎呀，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走不稳吗？怎么才半天没见面就走得这么好了。” 赵霖修朝着阿晟拍了拍手，一脸的得意，“当然是我教的，我儿子走路也要比别人好才行。”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跑过去抱着阿晟亲了几口，“儿子，你真棒。” 阿晟咔咔地笑着，搂着齐妍灵叫着，“娘，亲亲。” 赵霖修望着见到儿子就彻底无视他存在的齐妍灵，心里默默地想着，一定要给儿子找个奶娘才行。 陪着儿子玩了好一会儿，阿晟才在赵霖修的怀里睡了过去。 “你说秦月生会去哪里？他不是说赵沛钰死了，他也会去死吗？”当初在景国的时候就这么说了，不会失踪跑去死了吧。 赵霖修将儿子轻轻地放到床榻上，拉着齐妍灵歪在自己的身上，低声说道，“他是抱着必死的心了，不过，大概不会那么轻易去死，秦月生这个人……还是不能小看的。” “我从来没小看他。”齐妍灵说。 “你不用将他放在心上，交给我。”赵霖修揉了揉她的头，低头吻住她的唇。 齐妍灵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你收敛一点好不好。” “怎么收敛？”赵霖修哑声问，身后滑进她的衣襟里面，“忍不住就想要了。” “这里是别人的家。”齐妍灵被吻得身软心热，推又推不动他，气得在他下巴咬了一口。 赵霖修抓着她的手往他下面送去，按住他的滚烫炽热，“我想了你一年，就算想忍也忍不住。” 齐妍灵轻轻捏了一下，“憋着。” 赵霖修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三两下就将她的衣裳都解开了。 断断续续的吟哦声伴随着低喘声传起。 齐妍灵决定明天去找个奶娘，就算不喂奶，晚上也可以陪着阿晟睡觉。 …… 瓷坊渐渐重新上了轨道，送到津口的餐具和花瓶等瓷器都已经烧出来，一共装了四大车，齐妍灵找了当地的走商，将这些都送去津口。 “既然事情都差不多了，那我们也该走了。”齐妍灵对赵霖修说道，她已经找到可以合作的瓷坊，本来她是想着景德镇的事情办完之后再回津口的，如今赵霖修已经找来了，这时候怕就不能去津口了。 赵霖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想回京都，还是跟我去军营？” 齐妍灵其实还舍不得跟他分开，她一个人回京都也没什么意思，“我跟你去军营吧。” 这个答案是赵霖修早就预料的，他如今暂还不能回京都，心里也舍不得她一个人回去，不过他还是说道，“阿晟还小，去军营怕不习惯。” “男孩子不能娇养，没事。”她就是想要见证景国最后打下齐国的一刻，看着景国的军队进驻齐国长安城，感觉应该挺好的吧。 赵霖修没有再说什么，让人准备启程事宜。 潘璟易如今已经重新燃起斗志，潘家以前的老客户也回来了不少，听说齐妍灵他们要离开，他有些欲言又止。 “娘娘，我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身边就只有春无忌，无忌虽然是我救回来的，可我已经将他视作自己的弟弟般，小花是无忌的妹妹，我……”春无忌是不会离开景德镇的，可是小花又是他好不容易见面的妹妹，难道要他们兄妹二人再次分开吗？ 齐妍灵笑着说，“我跟小花说过了，她不跟我们走，留在这里跟他哥哥在一起，等……一切安定下来，再让人帮她找姐姐。” 潘璟易知道齐妍灵一切安定下来是什么意思，是等齐国彻底臣服景国的时候吧。 “一切听娘娘的安排。”他说道。 不等齐妍灵他们启程，沈初就带来了个不太好的消息，秦月生来了，被他们给拦在景德镇外面，想要见齐妍灵。 “他一个人来的？”赵霖修皱眉问。 “是。”沈初回答。 赵霖修眸色微沉，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陪儿子晒太阳的齐妍灵一眼，“朕去见他。” 秦月生自己一个人来景德镇，看来多半是抱着想要跟齐妍灵同归于尽的决心了。 景德镇的城门外，秦月生看着江河和阿世，幽深的眸子如古井般沉寂冷漠，他几乎用尽了所有方法，才知道齐妍灵他们是来了景德镇，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她的，只要她死了，他在这世上就了无牵挂。 “让开，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秦月生冷声说着，只凭他们两人，还拦不住他去找齐妍灵。 “秦月生，你想如何？”阿世将黑剑握在手中，这个人也伤害过小姐的。 “让齐妍灵死。”秦月生淡淡地说。 阿世冷哼，“凭你？” “你们可以试试！”秦月生冷冷地说，拔剑刺向阿世。 这一年来，阿世的武功在姜大叔的指导下进步了不知多少，以前他的确不是秦月生的对手，如今就不一定了。 秦月生的剑和阿世的黑剑交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微微一怔，这剑不简单…… “你这把剑是哪里来的？”秦月生沉声问道。 “去问阎罗王吧！”阿世叫道，手中的黑剑动作越发凌厉凶猛。 秦月生这才眼中的惊讶越来越盛，这是……失传多年的姜家剑法！还有这把剑，难道就是当年百草堂的家传之宝？ “你跟百草堂是什么关系？”秦月生大声问道。 “就是不告诉你。”阿世避开秦月生的剑，忽然手中剑花闪现，秦月生的肩膀鲜血喷薄而出。 秦月生目光阴沉地看着阿世，这个少年一定跟百草堂有关系！这些年他用遍所有方法要找百草堂的后人都没找到，当初在景国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也没有这把剑。 “你这一年都在哪里？”秦月生冷声问。 阿世才懒得理他，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举剑向他攻击。 江河本来打算帮忙的，见阿世好像身手已经在对方之上，这才收住脚步，心里同时惊讶不已，想不到才一年多没见，阿世的武功进步这么快。 秦月生手中的剑被阿世挑开，黑色剑柄抵着他的脖子，阿世冷冷地看着他，“就凭你想杀我们小姐？” “是谁教你武功的？”难怪齐妍灵在最后将阿钰救醒，她肯定又办法治好阿钰的，可是她没有……她怎么会医治阿钰，她是去报仇的！ 阿世冷笑，“为何要告诉你？” “齐妍灵呢？”秦月生问道，他要见她。 “你想见她？”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赵霖修的身影出现在秦月生的视线中。 赵霖修？秦月生脸色一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又为何在这里？”赵霖修淡淡地问。 “齐妍灵！是她害死了阿钰。”秦月生怒声说道，“阿钰是你的表哥，自幼当你是亲生弟弟般照顾，如今你的女人害死了他，难道你不该为他报仇吗？” 赵霖修眸色微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初你们差点害死我的皇后和孩子，会有今日，你早该想到的，再说，阿钰是自己身子有病，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齐妍灵可以治好他的！你回去问问齐妍灵，她跟百草堂是什么关系！”秦月生大声怒问。 赵霖修眼中杀气顿时强烈起来，心里清楚秦月生是绝对不能留下了，他为了报复，居然把齐妍灵跟百草堂扯到一切，这对齐妍灵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与阿钰这么情深意重，我送你一程。”赵霖修轻声说。 秦月生笑了笑，“不必了，今日你在这里，我杀不了齐妍灵，以后也杀不了，我自己了断。” 说完，他往阿世的剑撞了过去，黑色的剑尖刺进他的脖子里，血流如柱。 424.第424章 后宫才俊三千 秦月生死了。 齐妍灵是从阿世嘴里知道的，赵霖修让人将秦月生送到赵沛钰的陵墓附近，相信会有人将他的尸体带走，跟赵沛钰合葬在一起。 “小姐，秦月生似乎认出我这把剑的出处，他问我学的是不是姜家剑法，还说到百草堂，我师父难道跟百草堂有什么关系？”阿世疑惑地问道。 这一年多，都是姜大叔在教他武功，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剑法，但是威力确实很厉害，比他以前学的都要厉害。 齐妍灵闻言一惊，侧头看向阿世，“你说秦月生能认出你的剑法是姜家剑法？” “他是认出这把剑。”阿世将黑剑拿给齐妍灵看。 如果姜大叔教给阿世的剑法会让人认出来，他应该之前会提醒的，怎么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呢？还有这把剑……如果真的会让人认出来，他应该不会交给阿世的，秦月生怎么会知道的？ 齐妍灵说，“既然姜大叔将剑法教给你，又给你这把剑，应该不要紧的。” “师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阿世纳闷地问，他跟师父以前从来不认识，他为何对他这么好？ “可能是缘分啊，有些事情很难解释的。”齐妍灵笑着说，“别想那么多了，快去收拾细软，我们明天要启程了。” 阿世轻轻地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有太多纠结，他从来不会怀疑齐妍灵说的话，既然小姐说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没问题的。 至于秦月生说什么，管他去死。 赵霖修回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齐妍灵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其实她最多的就是从牛家村带出来的书，都是姜大叔送给她的。 “这些书都哪里来的？”赵霖修这才发现她的几个大箱子都是书。 “以前朝野给我带来的，怀孕的时候打发时间。”齐妍灵说道，“你去哪里了？” 赵霖修在她唇角亲了亲，“让人将秦月生送走。” “跟赵沛钰合葬一起吗？”齐妍灵问，死了也好，反正她心里没啥想法了，当初的怨和恨都已经消失了。 “嗯。”赵霖修也不太想提起她，“阿晟呢？” “被朝野带去了，朝野不跟我一起走了，他要回熙国，我们不同路。”齐妍灵手边的动作顿了下，心里对于朝野还是有些不舍的。 赵霖修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俊美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笑，“我去把儿子带回来，怎么能老是麻烦别人呢。” “朝野是阿晟的干爹！”齐妍灵没好气地提醒他。 赵霖修自动将这句话过滤，只当没有听到地出去了。 金乌西坠，晚霞布满半边天，赵霖修深紫色的锦袍在微风中飘扬，自带出一股恣意的风流潇洒，朝野抱着阿晟站在花园的凉亭里，远远已经看见赵霖修的俊挺身影。 “朝大夫。”赵霖修站在凉亭下面，一双隽黑的眸子带着点点懒意地微眯着，“听妍儿说你要回熙国了。” 朝野一身青衣直裰，俊雅如竹，挺秀如兰，温润如玉的面庞漠然对着赵霖修，“不是正如陛下的意吗？” “朝大夫别这么说，这一年多来，多亏了你照顾他们母子，朕说过，这个人情会记着的。”赵霖修笑了笑说道。 “不用客气，我说过了，再有下次，你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们了。”朝野说道。 赵霖修薄唇勾起一丝淡笑，笑容笃定自信，他不会让朝野有这个机会的了。 “儿子，我们回去找娘了。”赵霖修朝阿晟张开双臂。 其实他心里有些忐忑，万一儿子不让他抱，那不是很尴尬吗？他才是亲爹啊。 阿晟听到去找娘，立刻就扑到赵霖修的怀里，“爹爹，找娘。” 赵霖修心里一阵感动，儿子总算愿意跟他亲近了，让他在朝野面前至少找会了场子。 朝野默默地看着他们父子抱在一起的画面，这才发现原来阿晟长得很像赵霖修。 亲生父子就是不同，才没几天而已，已经这样亲近了。 “朝大夫，告辞。”赵霖修将阿晟扛到肩膀上，挑眉看向朝野。 朝野将脸别开，“告辞。” 翌日，齐妍灵他们启程去涠洲，如今景国的军队就驻扎在那里。 涠洲离长安城已经不远了，听说赵惠钰已经派人谈判，只要停止战争，她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可是议和书被齐彦钧给撕了送回去。 景国已经没必要再跟齐国议和了。 赵霖修以前在齐国住了那么久，总会有些人认得他，他索性也不骑马，而是跟着齐妍灵一起在马车里陪着阿晟。 他们才走了几天，经过长安城的时候，听说赵惠钰居然放皇榜，要选齐国年轻俊美的男子入宫，别人有后宫佳丽三千，她也要后宫才俊三千。 齐妍灵才听说这个消息，差点捶地大笑，“赵惠钰是嫌她哥的江山毁得太慢了吗？” 赵霖修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赵惠钰是个蠢货，但没想到她居然做得出这样的事。 “阿钰尸骨未寒，她居然要填充后宫！”赵霖修连骂都骂不出了，若只是招皇夫还能理解，她居然是要填充后宫！ 齐妍灵说，“自作孽不可活！赵惠钰想自取灭亡，谁又能阻止她啊。” 本来她还有秦月生的，可惜秦月生本来就恨不得生吞了她，她还要在宫里养面首，真是不知死活。 赵霖修摇了摇头，“不必理会她，我们走吧。” 齐妍灵清丽的眼眸闪过一抹狡黠，“我们不如找个地方住下，赵惠钰这个昏招说不定要有什么事发生呢？你想想，在边境打战的人哪个不是年轻气盛的，知道他们的皇帝在这时候还只想着要找男人，他们还会继续拼命吗？哦，说不定还有好些人想回来服侍他们皇帝呢。” 赵霖修挑眉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让人将消息传到军营，让所有齐国的将士们都知道，他们皇帝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如果他们不想死，还想着要荣华富贵的，还不如进宫去服侍皇上啊。”齐妍灵眨了眨清亮的眼睛，笑盈盈地说道。 “你这招数真狠！”赵霖修笑了出来，只要这消息传到齐国军营，必定让本来溃散的军心彻底瓦解了。 齐妍灵搂着他的手说道，“所以我们不要走啦，就等着看好戏吧。” 赵霖修仔细一想，轻轻地点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以前住的地方？”齐妍灵好奇地问。 “我以前住的是质子府，那地方在长安城，你要是不怕被带进宫里倒是可以去的。”赵霖修笑道。 齐妍灵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赵惠钰，免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弄死她，“那我们去哪里？” “我娘在齐国的时候，经常偷偷跑出宫的，在长安城外的一个牡丹林里面有一处小院子，除了我，没人知道那个地方的。”赵霖修解释道。 马车一直沿着山路进去，两边是根深叶茂，层层落落的山林，寒风吹过，静静的山林舒卷回荡，虽是寒天，山里的书却还是青翠茂盛的。 走完山路便是一个牡丹园，如今并不是牡丹花开的季节，并不能欣赏到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这样的牡丹真国色，不过，齐妍灵可以想象得出牡丹花季节的时候，这是怎样的美丽。 牡丹园中间，是一处精致的小院子，周围以篱笆圈了起来，喇叭花藤爬满了篱笆。 “这里真不错。”齐妍灵赞道。 孟影和江河两人已经先进了院子打扫，只是开门进去之后，两人都愣住了，回头看向赵霖修，“皇上，这里有人！” 赵霖修微微眯起一双锐利的双眸，抬脚走了进去，这个院子他以前连赵沛钰都没说过，怎么会有人找到这里呢？ 看到里面干净整洁的桌椅和地面，他眼底闪过一抹锋利。 “看起来不像长期没人住的样子。”齐妍灵将阿晟抱在怀里，将周围都打量了一遍，真的很干净啊，应该是长期有人打扫的。 赵霖修低声吩咐孟影，“周围看看有什么人。” 孟影和江河立刻领命而去。 “你先坐下。”赵霖修让齐妍灵先在大厅休息，命阿世和沈初在她身边保护，自己则在去了内院看看。 只是什么都没看出来，除了到处很干净，一切都跟他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样。 孟影他们过了半个时辰也回来了，他们在周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娘不会将这个地方告诉别人，就算有外人，也不会轻易进得来，想来能进来的人是相识的。”赵霖修低声说道，带着齐妍灵进了内院休息，命江河等人在周围轮流守着。 “会不会是赵沛钰派人来打扫的？”齐妍灵好奇地问。 “他不知道这个地方。”赵霖修说，带着齐妍灵来到他以前住的屋里，眼底带笑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木剑，“这是我小时候，外祖父给我做的。” 连以前他的玩具都保存得这么好，看来打扫这里的人肯定不是有恶意的。 阿晟看到赵霖修手里的木剑，高兴地张开手要抢过来。 425.第425章 她去对付 赵霖修让齐妍灵先休息，他把精神奕奕的阿晟给带出去了，这小家伙在车上睡了大半天，如今精神得很，不带出去的话，齐妍灵根本不能好好休息。 齐妍灵拍了拍床褥被单，没有灰尘没有发霉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晒了太阳之后的清新，可能不久前才有人来打扫过吧，她心里想着，可实在困得厉害，倒在床榻上就睡了过去。 赵霖修带着阿晟在牡丹林走了一圈，发现不但有人打扫院子，就连周围的牡丹都是修剪过的。 “下去，要下去！”阿晟看到有一大片的草地，高兴地要挣脱赵霖修的怀抱。 孟影和江河从另外一边走来，他们还是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赵霖修猜不出究竟是谁来打扫这里，心里隐约觉得既然能够到这里来的，必然是他母妃信得过的人，否则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存在呢。 “去将马车里的吃食都拿下来。”赵霖修对他们二人说，“你们谁会做饭？” 孟影和江河面面相觑，他们杀人什么的没问题，可是做饭…… 赵霖修看到他们这个反应，淡淡地说，“让沈初去做饭吧。” “饭饭！”阿晟在地上滚了几圈，手里还挥着木剑，走了几步又跌倒了，身上粘满了青草和灰土。 “儿子，爹带你上山。”赵霖修走过去将阿晟拎了起来。 阿晟眨了眨眼看着他，“山在哪里？” 赵霖修指着前面最高的山峰，“我们去那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飞上去！”阿晟立刻变得兴致勃勃，还张开手跟小鸟一样挥动着。 “走。”赵霖修哈哈大笑，带着儿子去了最高的山峰。 齐妍灵睡醒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父子两人，出来找他们才知道这对父子疯到山上去了。 “阿世，明天你下山一趟，我想知道长安城的百姓如何看待他们的女帝，还有，齐国宗室如今还有哪些人，你也查一查。”齐妍灵低声交代着阿世。 赵惠钰脑子抽了想出这种昏招来加速齐国的死亡，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相信赵霖修已经让人去军营那边传话了，战争的胜利指日可待，只是，齐国的宗室不太好对付，虽然之前秦月生已经将最大的阻碍铲除了，可究竟还有多少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呢？ “娘娘，您想知道齐国宗室还有多少人在觊觎着皇位？”沈初刚好从另一边走来，正巧听到齐妍灵的话。 齐妍灵笑看了沈初一眼，“你在齐国潜伏了不少时间，你应该是最清楚他们的。” 沈初说道，“康王已经死了，其实齐国宗室最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剩下的都是不成气候的，不然也不会由着赵惠钰这么胡闹，就算真的强出头的，也只是虚张作势。” 这么说，齐国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 “就算再怎么没用，他们也是齐国宗室。”齐妍灵淡淡地说，“若是他们能自己降服，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用伤害百姓们。” “娘娘的意思是？”沈初知道齐妍灵不是一般女子，既然她这样说到齐国宗室的事情，那肯定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齐妍灵笑眯眯地说，“我的主意不要紧，再等两天。” 沈初笑道，“那臣先去做饭了。” “你下厨？”齐妍灵挑眉，“你行吗？” “娘娘您放心，臣做的东西一定能下口，怎么也比孟影和江河强些。”沈初自信满满滴说道。 既然他这么说了，齐妍灵说道，“你要是真做得好吃，回去我撮合你跟竹心。” 沈初眼睛亮了起来，搓着手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娘娘，您是说真的吗？” “假的，就是哄哄你。”齐妍灵嘿嘿一笑。 “……”娘娘，不带这么耍人高兴的。 齐妍灵看到沈初便秘一样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把竹心赐给你，那也要她自己愿意才行啊。” 沈初急忙说，“娘娘，您在竹心面前多说些臣的好话，竹心姑娘会愿意的。” 到了快要天黑的时候，赵霖修才带着阿晟回来了。 “这是我儿子？”齐妍灵挑眉看着像泥鳅一样全身都是泥土的小家伙，简直不敢相信出门之前还白白嫩嫩的小猪仔变成了小黑熊。 赵霖修轻咳了一声，“我叫他不要老是在地上滚了，他不听。”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他才多大啊，你叫他不要他能听得懂什么意思吗？” “怎么会听不懂，我带他去后面洗一下。”赵霖修将阿晟抱了起来，讨好地看着齐妍灵。 “我去烧水。”齐妍灵没好气地说。 赵霖修拉住她的手，“不用，这院子后面有个汤泉，我带儿子去那里洗就行了。” “这里还有温泉？”齐妍灵眼睛亮了起来，她刚刚怎么没看到呢。 “就在后面，一会儿带你过去。”赵霖修笑着说，将阿晟扛到肩膀上就出去了。 齐妍灵无奈地摇了摇头，选了几件阿晟的干净衣裳让阿世给带过去。 沈初将饭菜都准备好的时候，父子二人才终于回来，阿晟恢复白嫩红润的小脸蛋，正在赵霖修怀里看着齐妍灵笑着。 想不到才赵霖修如今也会照顾孩子了，齐妍灵有点嫉妒，儿子是不是太容易接受这个父亲了，一点都不矜持啊。 “你们也下去吃吧。”赵霖修将沈初他们几个给打发下去，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他表示还勉强过得去。 这次肉菜都是他们来之前在山下买的，足够他们吃好几天，沈初的厨艺确实不错，一盘银芽鸡丝，一盘清蒸肉末蛋，一条蒸鱼和人参乌鸡汤，虽然比不上宫里的精致，但能够在这里吃到这些，已经是不容易了。 齐妍灵顿时觉得沈初是个不错的人选，将竹心许配给他也不错。 阿晟不知道是不是玩得太累了，居然吃了小半碗饭，还吃了不少的鸡丝，赵霖修想要倒点酒喂他，被齐妍灵给瞪回去了。 “他今天玩得这么累，一会儿肯定睡得很沉。”赵霖修含笑说道。 齐妍灵挑眉看了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汤泉吗？带你去泡汤泉。”赵霖修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生怕被阿晟听到似的。 “哦，我去泡温泉，你在家里带孩子。”齐妍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赵霖修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把他哄睡了再去。” 齐妍灵将他的手给拍开了，“你让人传话给我大哥没？” “嗯，你大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麻烦的是齐国的宗室，又不能全都给杀了。”赵霖修比谁都清楚这些总是就跟水蛭一样，不是轻易就能摘掉的，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宗室的枝枝末末都不少人，而且他真的将齐国并入景国，还需要宗室这些人安抚民心的。 “你将宗室交给我，我一定让他们服服帖帖的。”齐妍灵笑着说道。 赵霖修狭长的眸子带着浅笑，“你有什么办法？” “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我自有我的办法。”齐妍灵撅着小嘴说道，“不过，如今时机未到，等大哥那边传来消息的时候再说。” “好，不过，得让阿世他们跟着，一个人别随便去见那些宗室。”赵霖修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嗯嗯。” “儿子睡了。”看到趴在齐妍灵怀里睡了过去的儿子，赵霖修瞬间眼睛灼灼发亮。 “我抱他去榻上。”齐妍灵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身子发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将阿晟在床榻上安置好了，齐妍灵被赵霖修拉着过去喝了几口酒，“外面冷着呢，先喝点酒。” 齐妍灵被酒气熏得脸颊潮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抱着坐在赵霖修的腿上了，“我吃饱了，你别再喂我了。” 赵霖修眼睛熠熠生辉，在微黄的灯光下更像天上的晨星，“那我们去后山。” “真把阿晟放这里？”齐妍灵不放心儿子，她是喜欢温泉，但让儿子一个人在这儿睡觉，她哪里放心得下。 “我已经让孟影他们在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他们会知道的。”赵霖修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齐妍灵被说得心动，看了一眼在沉睡的儿子，“我们快去快回。” 赵霖修低头一笑，将她抱了起来，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孟影和阿世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皇上跟娘娘去哪里啊？”孟影小声地问阿世。 阿世臭着一张脸，“我怎么知道！” 孟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能不能别老是黑着脸，长得这么好看要多笑笑，你看江河长成那样也整天笑着。” 屋顶传来一声臭骂，“滚你妈的！老子长成哪样了。” 阿世冷哼了一声，懒得跟他们说。 江河说道，“阿世，你都这么大了，不能老是跟没断奶一样跟着娘娘，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要有自己的本事，你武功这么好，还懂阵法，就当个小侍卫多浪费。” “我要保护小姐。”阿世冷声说。 孟影说，“娘娘有皇上保护。” 426.第426章 寒天里的春情 赵霖修抱着齐妍灵穿过院子后面的小树林，在一片不知名的灌木后面有热烟氤氲着，月华温柔地宣泄在地上，将这里晕染得如梦似幻，走近一些，便看到一汪温泉，水面的蒸汽升腾成烟雾，简直跟仙境一样。 “真漂亮！”齐妍灵不由惊叹。 “嗯。”赵霖修想象着出温烫的泉水裹住她白皙如玉的娇美身躯，她他觉得那个画面也很美，只是越想他的眸色越是浓郁如墨地灼灼着她。 “快过去！”齐妍灵催促着。 一股温暖湿热扑面而来，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儿。 温泉边上居然还有一大块石板，上面被泉水打磨得很光滑，周围烟雾氤氲，宁静悠远，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恬淡起来。 “这汤泉浸泡了对身体好，我们下去。”赵霖修已经主动解开她身上的衣裳。 齐妍灵这才发现他看着她的眸色暗邃深沉，眼底似有两个大漩涡，下一刻就要将她卷进去一样。 “妍儿，喜不喜欢这里？”他将衣裳放到干净的大石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湿软的唇含住她的耳垂轻吮着。 齐妍灵想起自从见面之后，他即使要她也压抑着不敢太恣意，心一软，脸颊热辣辣烧了起来。 赵霖修抱着她走进温泉里，双手在她身上来回地轻抚着。 “阿修！”她转过身子，双手抵着她的胸膛，刚想开口，唇就被堵住了，他舔吻她的唇瓣，舌尖轻轻触动她软嫩小舌，卷起勾入、狠狠的吸吮。 齐妍灵双脚一软，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忍不住回应他的吻。 赵霖修得到她的回应，呼吸变得更加粗重滚烫，湿热的吻沿着她纤细的颈脖一路往下，咬住她丰盈上的蓓蕾，指尖迅速沿着玲珑曲线下滑抚摸着。 “等，等一下。”他粗粝的指腹磨过细致的雪肌，奇异的触感让齐妍灵不由自主的喘息了声，不是应该泡泉先吗？ “等什么？”赵霖修声音沙哑地问着，已经将她抱了起来，抵在身后的石板上， 她滑嫩洁白的身躯毫无遮掩的展露在眼前，那优美的身躯，柔软的触感令他身下的鼓胀颤动了几下。 他低下头吮吸着她的肩膀，湿软的唇舌在她的肌肤吮吸出一朵朵艳丽的花儿。 齐妍灵的双颊被氤氲出一层薄汗，肌肤柔嫩如三花的桃花瓣，双眼含媚，“你早算好了想带我来这里！” “就是想看看……在水里的你。”赵霖修哑声说着，手轻轻地在她的丰盈揉捏着。 齐妍灵唇间忍不住溢出呻吟声。 等他尽兴之后，齐妍灵已经累得不想动了，靠在他怀里被泉水包围着，全身都疲懒倦怠。 赵霖修满足地笑了起来，在她细致滑腻的肌肤轻抚着。 泡了一会儿，赵霖修抱着上了一旁的大石板，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齐妍灵伸手要去拿衣裳穿上，大氅从她肩膀落下，露出她线条优美的身躯，赵霖修顺势将她搂在怀里，“真好看。” “回去了，万一阿晟醒了呢。”齐妍灵低声说道。 赵霖修只说了一声好，身子却动也不动一下，只是低头亲着她的肩膀。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越过他想要去拿散落在一旁的衣裳。 洁白如玉的肌肤，高耸丰满的丰盈，修长的双腿……赵霖修眸色一沉。 “阿晟不会这么快就醒的。”他从背后搂住她，将她压在石板上，舔吻着她后背柔嫩的肌肤。 齐妍灵一阵战栗，“别再来了……” 赵霖修置若罔闻，竟然低头吻了下去。 “啊！赵霖修……不要！”齐妍灵尖叫出声，摆动着身体要避开他。 他的铁臂扣着她的腰和手，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身体的余韵本来就还没有退去，那股强烈的感觉简直让她无法承受，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有什么焰火在她身体里炸开了。 赵霖修好像很满意她的反应，舌尖动得更加厉害。 媚吟和粗喘声断断续续响起，虽是寒天，温泉旁边却是春意绵绵。 最后是怎么回去的，齐妍灵已经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身边已经不见一大一小的身影，只听外面不时传来阿晟咔咔的笑声，她不禁会心笑了出来，住在这牡丹林里，心爱的人都在她身边，真有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孟影和江河几人被赵霖修叫去了长安城打听消息，只留下沈初在这里，因为只有他会下厨。 吃过早膳，赵霖修带着齐妍灵和阿晟去山里捕猎，之前阿世带来的小鹿留在牛家村没有带走，阿晟好长一段时间都想着呢。 “赵霖修，那是什么？”齐妍灵抱着阿晟，忽然看到草丛后面有什么动静。 “留在原地别动。”赵霖修说道，示意跟在身后的沈初守着他们母子二人。 他轻轻拨开草丛，地面有明显的血迹，他手里拿着软剑，目光锐利地看着前方。 草丛里，是一头受伤的母豹子，身边还躺着一头看起来像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黑豹，母豹的腿受伤了，捕猎器还咬在它的后腿上。 看到赵霖修的靠近，母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双厉眸警惕地看着赵霖修，蓄势待发准备攻击过来。 “他受伤了！”齐妍灵惊呼，特别是看到那头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黑豹时，更加心软起来，“别伤害它。” 赵霖修将手中的软剑低垂下来，往后退了一步。 齐妍灵将阿晟交给沈初，慢慢地走向母豹，张开双手安抚它的情绪，“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让我帮你把那个讨厌的捕猎器拿走。” 母豹的眼睛直直盯着齐妍灵。 “你看，你的孩子好像饿了。”齐妍灵指着小黑豹，走进了才发现这小黑豹刚出世，眼睛都还没睁开，可能闻到母豹身上的血腥味，不敢吃奶。 母豹低头舔了舔小黑豹的头。 齐妍灵已经来到它身边，伸手慢慢地摸着它的身体。 “妍儿！”赵霖修紧张地看着她。 母豹动作迅猛地张开嘴朝齐妍灵的手咬去。 “娘！”在沈初怀里的阿晟忽然叫了起来。 赵霖修更是要看向母豹的头。 齐妍灵另一手抬了起来，轻轻地落在母豹的头上，“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妍儿，那是畜生，会伤害你的。”赵霖修皱眉说道。 齐妍灵没有理会他，已经将手指上的九针环拿了起来，在母豹的后腿刺了一针，“我现在帮你把这个东西拿走，会有点痛，你忍着。” 母豹好像感觉到齐妍灵并没有恶意，它舔了舔她的手，将头别向另一边。 “真乖。”齐妍灵笑了起来，让赵霖修放下手里的剑过来帮她，她一个人打不开捕猎器。 赵霖修将软剑放在地上，对付一头母豹，别说它受伤了，就算没受伤，他徒手也能将它打死。 “你真是胆大！”赵霖修不悦地瞪了齐妍灵一眼，一点都不顾自己的安危。 齐妍灵笑着说，“它有孩子。” 赵霖修虽然说着她，却还是替母豹将捕猎器给打开了。 母豹痛得嘶叫出声，却没有伤害齐妍灵。 齐妍灵撕下身上得布条，检查它的伤口，后腿骨折了，她找了木板替它将后腿绑了起来，“你的伤很严重，要不要跟我回去，我替你治好伤？” 母豹不知道听不听得懂齐妍灵的话，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赵霖修无奈地说，“我去找推车弄它回去。” 沈初说道，“柴房有一辆推车，臣去拿来。” “去吧！”赵霖修将阿晟抱了过来，让沈初回去拿推车。 阿晟从赵霖修怀里挣脱下来，小短腿跑了起来，直接就伸手去碰小黑豹。 齐妍灵和赵霖修都差得倒抽一口气，受伤的母豹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自己的孩子，它没有伤害齐妍灵，是因为齐妍灵没有去伤害小黑豹，现在阿晟居然直接去碰它的孩子，母豹会做什么？ “阿晟！”齐妍灵失声叫了起来。 “娘，睡觉觉。”阿晟摸着小黑豹的头笑了起来。 那母豹凑了过来，在阿晟的脸上舔了一口。 阿晟咔咔地笑出声，居然伸手抱住母豹的脖子。 “……”齐妍灵和赵霖修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了起来。 沈初很快就将车子带了过来，赵霖修和他合力将母豹抬上车，小黑豹被齐妍灵抱在怀里，母豹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阿晟被赵霖修扛在肩膀上，正欢呼地叫着。 回去之后，齐妍灵让母豹住到他们的隔壁房间，用清水给它洗干净身上的血迹，重新给它处理了伤势，这才将小黑豹放到它怀里。 饿坏的小黑豹没有闻到血腥味，很快就自己吮吸奶汁了。 “猫猫吃奶。”阿晟兴奋地说道。 “你觉得……这是猫啊……”齐妍灵有些无力，“这是黑豹。” 阿晟嘟着小嘴，“黑猫。” 赵霖修端着一盘生肉走了进来，放在母豹的前面。 母豹看了他一眼，低头吃了起来。 （明天我外公出殡，一大早要出门，可能没那么早更新~）有童鞋反应文章有重复，我检查后台了，没发现有重复的章节，应该是系统出现错误了，技术应该会解决问题，订阅过的章节也不会继续扣费的~么么哒~~ 推荐朋友的免费文：《招财小医妃：王爷乖乖入局》一个日久生情，一个欲擒故纵，王爷，只等你乖乖入局~ （这章是修改过的，之前因为写了点肉，嗯，非常时期不能写，所以重新改了。） 427.第427章 送别 院子里多了两头黑豹，阿晟就像多了两个玩伴，虽然一头受了伤，一头还太小，可不影响阿晟对他们的喜欢，每天都要到隔壁房间看一看他们才放心。 齐妍灵替母豹将骨接上，又已经敷了药，小黑豹养了两天感觉长大了些，眼睛也已经睁开了，虽然走起路还不是很稳，但已经能够追着阿晟跑了。 四条小短腿跟两条小短腿，其实也是半斤八两，阿晟走路还不是很稳呢。 孟影他们已经从长安城回来了，并且带来最新的消息。 自从赵惠钰下旨要天下年轻男子都进宫选秀之后，齐国各地涌起大批学子的抗议，甚至还有起义叛乱，想要赵惠钰下台的人越来越多了。 百姓起义并不是小事，遇到一个比较有头脑的人，有可能就成为所有人仰慕追随的领袖了，赵霖修想要得到齐国，就不会允许齐国有领袖人物的出现。 “一共有两个地方有百姓起义，其中一个起义队伍是个地痞头子带头杀了当地的县大人，后来怕惹上官司，就干脆自立为王了。另一个是个学院的书生，听说已经引起各地学子的认同，不少学子都赞赏他的做法，往他那里汇聚过去了。”孟影低声说道。 赵霖修淡淡地说，“不管是地痞还是书生，都不能小看，刘邦在没有成为皇帝之前也是个懒汉。” 齐妍灵早就想过赵惠钰可能会逼得百姓造反，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那你打算怎么做？” 赵霖修看了她一眼，“让这些人归顺景国。” “这个可不容易。”齐妍灵丰唇勾起一抹笑，她在赵霖修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的野心。 她爱的这个男人，从来自信冷静，有着睥睨一切的骄傲。 “我想离开几天。”赵霖修说，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你和阿晟在这里等我。” 齐妍灵早已经预料到他会说这个，“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我只带南丰离开，其他人留下保护你。”赵霖修实在有些不舍，但如今的局势他不可能留在山里过日子，他不想功亏一篑。 “嗯，好啊。”齐妍灵乖巧地点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没有你的时候，我们也好好的啊。” 这话一点都没让赵霖修放心，反而更加郁闷，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有他没他都一样？ “我们等你回来。”齐妍灵在他的掌心挠了一下，眨了眨眼笑盈盈看着他。 赵霖修无奈地轻叹，他爱的这个女人，从来都能用自己的方式过得很好，不会依附任何人生存，“妍儿，别自己去城里。” 齐妍灵用力地点头，“好啊。” 算了，不管他说什么还是不能改变她想要做的事情，只能让孟影他们寸步不离守着了。 赵霖修要离开，最不舍的居然是阿晟，晚上听说赵霖修要出门几天，扯开嗓子就大哭起来，一直叫着爹不走爹不走，齐妍灵看得哈哈大笑，苦了赵霖修哄大半天都没把儿子哄下来。 “儿子，别哭，爹很快就回来。”赵霖修已经满头大汗，都怨他这几天为了让儿子对他产生感情，到哪里都带着儿子，如今感情是有了，但这么缠着他，他也很纠结啊。 阿晟委屈地爬到齐妍灵的怀里，扭着头不去看赵霖修。 赵霖修给齐妍灵使了个眼色，“快哄儿子。” 齐妍灵拍了拍阿晟的肩膀，“儿子啊，你放心，你爹不是去给你找后娘，他去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等他回来了，还带你去玩的。” 阿晟抽泣着看着齐妍灵，小脑袋正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后娘是什么？” 赵霖修气得想敲齐妍灵的头，“说正经的。” “我这话怎么不正经了？”齐妍灵瞪他一眼。 “阿晟乖，爹是去收拾坏人，很快就回来的。”赵霖修将阿晟给抱了回来，果断决定还是自己哄着。 阿晟趴在赵霖修的肩膀上，委屈地说道，“我不要后娘，会吃人。” 赵霖修眼角抽了几下，“没有后娘。” “要小鹿。”阿晟说。 “爹回来就带你去找小鹿。”赵霖修简直是无不答应。 齐妍灵侧躺在软榻上，眼眸带笑看着他们父子，这样无奈而又甘心低头的赵霖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不容易阿晟总算被哄得破涕而笑，赵霖修松了一口气，给他洗了脸，让他到齐妍灵那里吃奶，然后又陪着阿晟睡下，齐妍灵在他们身边躺了下来，一个巴掌啪一声落在她的小屁股上，她转头咬了赵霖修一口，“你打我！” “不许再阿晟面前提什么后娘！”赵霖修没好气地说。 齐妍灵笑着往他怀里钻，“我就提了一句。” 赵霖修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准备身体力行地教训她。 …… …… 翌日，齐妍灵抱着阿晟送赵霖修离开，小黑豹趴在阿晟的肩膀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同样看着赵霖修。 “跟你爹说再见。”齐妍灵笑着对阿晟说。 阿晟还挥了挥小手，“阿爹，再见。” 赵霖修亲了他们母子一口，这才翻身上马，转头对齐妍灵说道，“回屋里去，天冷。” 齐妍灵抱着阿晟转身回了屋里，母豹的后腿还绑着木板，正用三只腿在院子里散步。 阿晟抱着小黑豹往它走去，还咔咔地笑着抱住大黑的脖子，已经秒忘赵霖修离开的伤心了。 阿世走到齐妍灵身边，将一个小本子交给她，“小姐，这里都是齐国宗室的名单。” “你跟他们打过交道没？”齐妍灵翻着小本子，看到里面将比较有代表性的都列了出来，其他一些不需要过于重视也有名字，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世说，“跟那个康老王爷交谈过，他是个能说话的人。” “阿世，我想让你去参军。”齐妍灵将本子收了起来，转头对阿世说道。 “小姐？”阿世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忽然说到这个。 齐妍灵说，“你跟在我身边太大材小用，阿世，姜大叔教给你阵法，那些都适用于战场，你去找我大哥，赵霖修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将来会成为这个天下的霸主，你帮他吧。” 同时也是在帮自己，阿世的身世是个秘密，只要是秘密，就会有被戳开的一天，秦月生会认出阿世的武功和剑，将来或许也有会认出来，她希望阿世将来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不需要依靠她，更希望他成为赵霖修的左膀右臂，这样以后就没有人敢动他了。 阿世低头不语，眼睛直直地看着齐妍灵。 “等你立下大功，有了自己的权势，我告诉你，你的身世。”齐妍灵低声说道。 阿世跟在齐妍灵身边已经很多年，他知道她是不会轻易说出让他去参军的人，以前她就说过，不指望他多厉害，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上战场从来都不容易平安，她肯定有她的理由。 “好！”阿世点头，“小姐希望我什么时候去？” 齐妍灵含笑说，“我写一封信，你带去给我大哥，明日就走。” “好！”阿世轻轻地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孟影和江河是到了晚上才知道阿世要走，他们都用力拍着阿世的肩膀，“娘娘看重你，千万别辜负了娘娘。” 阿世嗯了一声，“你们保护好小姐。” “用得着你说吗？”孟影笑道，为了让阿世放心，还低声说，“你真以为娘娘身边就我们几个啊，皇上把娘娘当眼珠子一样心疼着，不知道还留了多少人在保护娘娘呢。” 阿世想到赵霖修的厉害，这才放下心。 翌日，齐妍灵一个人送阿世下山，站在路口，她替他整理了衣襟，“阿世，战场上生死难料，你要保护好自己。” “小姐，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会保护大少爷，将来还会保护小姐。”阿世说道。 齐妍灵眼眶一红，将他抱住了，“阿世，去吧，让所有人知道，你是真正的战神。” “小姐，那你保重。”阿世低声说，眼眶微红地别开脸。 “嗯。”齐妍灵吸了吸鼻子，看着阿世的马慢慢消失在山路上。 回到牡丹林，齐妍灵没发现孟影他们的身影，走进屋里一看，却发现院子里多出一个人。 孟影和江河都惊愕地站在一旁，连平日最冷静的沈初也傻兮兮地不会动了，他们的眼睛都看着站在院子的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女人。 “你是谁？”齐妍灵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石阶上玩耍的阿晟，担心这个女人是不是要对阿晟下手。 那个女人慢慢地回过头，一张绝色艳美的脸庞出现在齐妍灵的视线中，潋滟妩媚的桃花眼，白皙如玉的肌肤……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小，可是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 “你就是齐妍灵？”那个女人淡声开口问道。 齐妍灵警惕地看着她，心里莫名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你是谁？” 沈初好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努力咽了咽口水，“娘娘，她……她是昭贵妃。” 嗯？齐妍灵眨了眨眼，她听错了吧？ 昭贵妃？赵霖修的娘？ （还有一章晚点更新，今天天还没亮就要起来，实在太累了。） 428.第428章 婆媳相处 见鬼了吗？ 齐妍灵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骗人的吧！赵霖修的娘这么年轻吗？虽然对方看起来是有些年纪了，但了不起三十几岁吧，怎么可能是赵霖修的母妃呢？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是阿修的娘吗？”绝美女子长眉微挑，美眸幽幽如子夜晨星般熠熠生辉，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心中暗叹这个女人真漂亮！同时诚实地点头，“是看起来不太像，若说是姐姐还比较有可能。” 赵昭莞尔一笑，目光潋滟微闪，淡淡看向孟影他们，“小影，小河还有小初，原来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娘娘，您还记得我们啊。”沈初呵呵地笑着，还没从见鬼了的惊恐中回过神。 赵昭勾唇一笑，如同牡丹花盛开般繁华美艳，“自然是记得的，你们是我送到阿修身边，怎么会不记得你们。” “您真的是昭贵妃啊？”齐妍灵心中暗叹，果然是个美人啊，难怪当初能够独宠后宫，不过，不是被赐死在后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果然是一点规矩都没有，难道不应该叫我一声娘吗？”赵昭看了齐妍灵一眼。 齐妍灵听出她语气并没有责怪，便笑着说道，“我是有点不确定，万一叫娘把您给叫老了怎么办。” “难怪把阿修吃得死死的，你这丫头的嘴倒是厉害。”赵昭将齐妍灵打量了一眼，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子，她还没想着现身出来跟他们见面的，阿修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最是清楚不过了，还能有一个女子让他不立妃不纳妾的，她自然要来看一看的。 齐妍灵一脸的委屈，“娘，您可冤枉我了，是他把我吃得死死的。” 赵昭莞尔一笑，转头看向还在跟小黑豹玩得不亦说乎的阿晟，她眼中泛起温柔的思念，“这孩子跟阿修小时候长得一个样子。” “都是得了娘的好遗传啊。”齐妍灵拍着马匹，她以前只从赵霖修那里了解过昭贵妃，当时就已经觉得这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如今看到她居然还能站在这里，而且保养得依旧倾城倾国，她真要将这位传说中的婆婆封为偶像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太上皇都以为当初将她弄死了，可如今本来死去的人却好好的站在这里，这说明什么啊？说明赵昭比太上皇不知要厉害多少倍呢。 赵昭眼底含笑，对齐妍灵的讨好感到很受用，“孩子叫什么名字？” “阿晟。”齐妍灵说。 “昂头冠三山，俯瞰旭日晟，名字不错。”赵昭满意地点头，看起来似乎很喜欢阿晟，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阿晟，叫祖母。” 齐妍灵差点想囧一下脸，好年轻的祖母，好漂亮的祖母，当娘的很有压力啊。 阿晟歪着头，一双精灵乌黑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赵昭，忽然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祖母。” “！”齐妍灵心里暗骂，臭小子都没这样主动亲过她。 赵昭笑眯了眼，将阿晟抱着亲了几下，“乖，祖母一会儿给你见面礼。” 齐妍灵心里就像有几千只蚂蚁在挠着，她真的很想知道赵昭当初是怎么逃出宫，怎么会让太上皇以为她还活着，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霖修在这儿的时候，她怎么不跟他相认呢？ “怎么，心里有好多话想问呢？”赵昭目光如炬，怎么会看不出齐妍灵此时心里的小纠结。 齐妍灵摇了摇头，“娘，我是有许多不明白的，不过还没想好要怎么问。” 赵昭越发觉得这个齐妍灵真有意思，为人率真一点都不做作，这样很好，她最讨厌爱装的人了。 “阿修不知道我还活着。”赵昭抱着阿晟坐了下来，让孟影他们几个在外面守着。 大黑和小黑就趴在门边，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阿晟。 齐妍灵知道赵霖修是不知情的，不然他肯定会跟她说，就算不明说，也会透露给她知道的。 “娘，那您这些年都去哪儿了？”齐妍灵小声地问，如今这位婆婆在她看来绝对是大boss级别的存在，战斗力肯定是在太上皇之上的，她就是好奇，这么多年了，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昭贵妃到底在哪里。 赵昭回忆起二十年前的事，脸上闪过一抹忿恨，“当初皇甫乾忌惮我训练出来的黑骑，想要让我将黑骑给他，我给了他一部分，其他的我都是要留给阿修的，谁知道他居然会设计害我，更想让人将我毒死在冷宫，是我身边的宫女易容成我的模样替我就死，我也被人救走，那时我连后路都没有，齐国不是景国的对手，我若是回了齐国，必定会连累父皇……所以我只能出海去了，这次回来才知道阿修已经登基，也知道阿钰那孩子干出什么蠢事。” 齐妍灵听她说起赵沛钰，脸上依旧是坦然淡定，赵沛钰是被自己的妹妹给蠢死的，跟她没什么关系，当初她都把他的病治好了，结果赵惠钰一碗毒粥让他病上加病，才会死得这么快。 “娘，那您这几年都去了什么地方？”齐妍灵好奇地问。 赵昭闻言笑道，“我也是离开景国才知道，原来海外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那里的人跟我们长得也不一样，他们的肤色是白的，头发是金黄的，一开始我都觉得像是去了什么鬼地方，后来才慢慢适应的。” 齐妍灵心中不由惊讶，难道赵昭去西方那边了？ “这些事情我以后会与你们说的，我这几天专门去了长安城，惠钰实在太不像话，阿修到底打算怎么做的恶？真的要将齐国吞并了吗？”赵昭目光清亮看向齐妍灵。 虽然她的声音温和，可齐妍灵却无形中感到一股灼灼的压力，她差点忘记了，齐国是赵昭的母国，赵霖修虽然是她的儿子，但如今是要来灭她的国家，不管如何，心里都会不高兴吧。 “娘，那都是因为齐国那女帝太不像话了，赵沛钰还死了没多久，她就要广招后宫美男，这天下的学子肯定忍不了她，阿修自从出兵齐国，从不曾败过，这是天命所归，将来他会统一天下，真正做到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的。”齐妍灵对这个天下没有野心，但她的爱人有野心，所以她肯定要帮他的。 赵昭想到这几天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在骂她的那个外甥女，不由轻叹一声，她实在没想到二十年后的今日，她大哥的女儿会变成这个模样。 齐国在赵惠钰手中是注定要灭亡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由她的儿子来做主她的母国，如此父皇在天之灵也不至于太难过。 “听天由命吧，我如今也不再是齐国公主，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赵昭说道。 齐妍灵明白这是她认同赵霖修的意思，脸上也泛开了笑容，“娘，那您以后就不走了吧，跟我们一起回景国吧，阿修知道你没有死，一定很高兴的。” 赵昭不置可否，她这次会回来，还没想过要做什么，只是去了一趟津口商行，听说了齐国的事，这才想过来看看以前的地方。 如果不是阿修带着媳妇过来，她不一定跟他们见面。 齐妍灵其实还有许多话想问的，只是想到第一次见面，不能给婆婆留下个话唠的印象，而且，有些话让赵霖修问比较合适，她毕竟跟这位婆婆还不是那么熟。 不过看得出赵昭很喜欢阿晟，一直抱着小家伙不撒手，阿晟居然也不认生，玩着玩着就在赵昭怀里睡过去了。 齐妍灵将他抱回屋里去睡觉，赵昭也说自己有些累了，便回去休息了。 “娘娘，那……真的是昭贵妃？”沈初和江河三人趁着赵昭不在，急忙过来找齐妍灵。 “你们都看到了，难道有假吗？”齐妍灵好笑地问。 沈初一脸还不敢置信的样子，“昭贵妃怎么还活着啊……皇上知不知道？” “娘娘，您看，要不要跟皇上说一声？”江河问。 齐妍灵轻轻地点头，毕竟是赵霖修的亲娘，这事儿怎么也要跟他说一下的。 接下来的数天，齐妍灵跟赵昭相处得不错，一开始她还有点担心跟这么年轻的婆婆相处不好，几天下来，婆媳两人反而聊了不少，颇有一见如故的架势。 “这么说，娘去过葡萄牙和波斯了？”齐妍灵听了赵昭的经历，对她的环游世界感到羡慕。 赵昭含笑说道，“去那么多地方，实际上最好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国家，漂泊多年，后来在海上发现了一个岛，这些年我都住在岛上生活。” “那娘不是成了岛主？”齐妍灵笑着问。 赵昭笑了笑，忽然问道，“起义军已经降服下来了吗？” 齐妍灵微愣，她还是早上才收到消息，赵霖修已经降服了起义军，“嗯，已经归顺景国了。” “你若是想去长安城，我与你一道去吧。”赵昭说道。 婆婆怎么知道她想去长安城？ 429.第429章 游说 如今整个齐国也就只有长安城还能看到往日一点繁华盛况，其他地方虽然谈不上民不聊生，但是自从赵惠钰要广招天下美男之后，几乎整个齐国的学子都愤怒了，当街大骂女帝的大有人在，加上赵惠钰还加重了税赋，民间更是哀声怨气，有许多百姓已经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齐妍灵在长安城住了两天，所到之处不无在埋怨赵惠钰昏庸无能的，她易容成一个翩翩公子的形象，专门找了权贵汇集的地方吃饭喝酒，她花钱也大方，请吃请喝从来不手软，没两天，就认识了齐国康王府的世子爷。 其实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康王府了，因为康王的造反逼宫，爵位早已经没有了，但是老康王是齐国宗室最德高望重的人，就连当初秦月生都不敢因为康王的逼宫而对已经不理世事的老王康如何，只是削了爵位，收了王府，将老康王一家子贬为庶人，康王直接射死。 虽然老康王没有爵位，但宗室各人依旧对他十分尊崇，不但继续称他老王爷，就连他如今唯一的孙子赵阔，别人私底下还叫他世子爷的。 齐妍灵其实对赵阔印象挺好，这个人为人直爽，虽然心里对赵惠钰不忿，却足够隐忍，从来不在公开场合说女帝一句不是，而且最关键的一点，长安城的权贵公子哥似乎极听从他的话，隐隐有种以他为首的样子。 “……昨日裴大人死谏，想求皇上停止招年轻男子进宫，如此会影响此时在边境的将士们，没想到皇上不但没有允许，还让裴大人要死回家里去死！实在是……昏庸无道啊！齐国灭亡之期不远矣。” “先皇驾崩不到一年，皇上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养面首男宠，我泱泱大国，如何能有这样的君王。” “天要亡我齐国啊！” 长安城有名的太白楼里，聚集了所有权贵少爷们，如今正在说着昨天裴丞相死谏求赵惠钰停止招男宠的事情，希望皇上能够将精力都放在朝政上面，结果他都把头撞得一脸血，赵惠钰还是不为所动，甚至理直气壮地说景国皇帝即使攻下齐国，她还能以身相许，让赵霖修成为她的皇夫，她将齐国送给他又何妨。 直接把裴丞相气得吐血在朝堂上，被抬回去的时候都快断气了，是御医院的大夫好不容易就救回来的。 齐妍灵早上就听说了这件事，对于赵惠钰这种作死的想法，她已经一点都不觉得愤怒了。 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俏想着赵霖修，一点都不知道死心是怎么写的，这个赵惠钰就是被她大哥给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全天下都围着她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天真地以为赵霖修对她会念及旧情。 “只怕继续下去，景国的大军就要兵临城下了……” 耳边还充斥着各种对赵惠钰不满的话，齐妍灵含笑看了看对面愤慨不平的公子哥，忽然沉声说道，“既然你们大家对皇上这么多怨恨，为何还能每天吃饭喝酒聊天听曲，难道这些就能够让你们救国吗？” 赵阔就坐在齐妍灵对面，他目光猛然看了过来，“齐兄，为何这样说？” “你们都出身名门世家，自小就读书识字，为的不也是能够出仕为自己挣一份荣华富贵吗？难道其他寒门学子不是这样？皇上要广招美男进宫，官府不敢拿你们如何，难道还不敢将那些学子送进宫？齐国学子何其多，他们难道心中甘愿吗？最终结果不过是官逼民反罢了。”齐妍灵的脸用药水洗过，看着就是个有几分俊秀的公子哥，她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赵阔低声说，“凭我们几个家族，空有名望没有兵力，又能如何？” 他的父亲不是没有造反过，结果下场如何？赵惠钰即使无能，可身边还有先皇留下来一大批忠心的侍卫兵力，他们根本做不了什么。 齐妍灵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们这当中有哪些人是见过景国皇帝的？他身上有一半的血统是齐国的，自幼在齐国长大，你们应该有人见过他吧。” 赵霖修在齐国生活的时间比在景国还长，她相信在这里的人肯定大多数都见过他。 “那又如何？”赵阔问道，他见过皇甫修，那是个天之骄子，他们不能和他相比。 “那么，和赵惠钰比起来，他如何？”齐妍灵又问道。 赵阔皱眉看着齐妍灵，“齐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下明君，贤者追随之，与其成为亡国奴，不如先争个从龙之功。”齐妍灵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清亮而悠扬，目光明湛透澈，看得众人心中一颤。 “齐兄，你方才还责怪我们无作为，如今竟是要教唆我们成为卖国贼吗？”赵阔高声呵斥。 齐妍灵淡笑摇头，“赵兄，你且听我说完。” “天下为何有齐国景国熙国和西域？那是因为数百年之前的战乱，真要追究到五百年前，天下都是属于秦国的，难道你们不想天下太平，江山统一吗？我再问你们，你们有抱负吗？你们的抱负除了升官发财荣华富贵，就没有一点是想要为百姓做点什么吗？你们看过如今百姓颠沛流离，只能啃树枝过日子的境况吗？没有景国的入侵，没有皇甫修，只要赵惠钰一天是皇帝，这齐国早晚会灭亡的，诸位，我说的有理吗？”齐妍灵目光清亮地看着众人。 赵阔冷声说，“谁不想天下统一，但由谁来统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我再问在座各位一句。”齐妍灵声音不徐不缓，沉稳而淡然，“你们谁有这个能力让天下统一？皇甫修势如破竹攻打齐国，所到之处从不曾伤害百姓，甚至有些地方是百姓自己打开城门将他们迎接进去，你们有谁能比他做得更好？” 顿时，偌大的酒楼大堂都安静下来，他们不满赵惠钰的所作所为，不齿被这样的皇帝统治，可是他们又害怕失去如今高高在上的尊贵地位，万一成为亡国奴，他们就不再拥有权势和地位，到时候该怎么办？ 可齐国大军还能抵挡得住景国多久？ 就连赵阔都沉默下来，虽然心里不甘愿，但这个齐炎说得没错，以赵惠钰的昏庸无能，皇甫修的民心所归……齐国已经走向灭亡之路，他们这些宗室的下场会如何？齐国的名门世家会有什么样的选择？ “齐彦，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已经归顺景国了？”有人开口问道。 齐妍灵淡然一笑，“我不过是一个自由人，从来不曾归顺谁，只是认定一个道理，谁能给百姓带来太平盛世，谁能让百姓有饭吃有地方住，那个人就是好皇帝，我服从这样的人。” 赵阔心中一震，看着齐妍灵的目光深思起来。 齐妍灵觉得今日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潇洒地站了起来，作揖一礼，“在下还有要事，今日就与各位说到这里，下次再聚。” 大家心中都因为齐妍灵的话活动起来，所以并没有在意她的去向，赵阔在太白楼又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离开了。 齐妍灵从太白楼出来，旁边一辆马车已经在等着她，赵昭同样一身男装打扮，不知何时已经回到马车里了，见齐妍灵上来，她含笑问道，“古有三寸不烂之舌，强于百万军士的典故，如今也有景国皇后三言两语就让齐国世家动摇本心，阿修娶了你真是福气。” “娘，我怎能跟毛遂相比，何况，我说了那么多，他们都还没动心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齐妍灵感叹道。 赵昭笑说，“若是没用，方才你就走不出太白楼了，我们回去吧，等过几日再来。” 齐妍灵知道赵昭这次随她下山是想来帮她，所以听从她的安排，回到之前赵霖修准备的宅子后，她连着三天都只在家里陪着阿晟。 而长安城的世家们却在那天之后开始心思活络起来了，他们世家有几百年的传承，所需要的只是想地位稳定而已，如今的赵惠钰实在太让人失望，他们纵然想要忠心，也找不到忠心的理由。 若是真有从龙之功，那将来荣华富贵不敢想，至少能保住今日的地位权势吧！ 可是，该怎么向皇甫修表达顺服之意呢？总不能公开就说愿意顺从吧，那赵惠钰还不让人将他们抄家了。 那位叫齐彦的公子哥呢？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能联系皇甫修呢？ 于是，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暗中找齐妍灵，可惜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就连赵阔也不知道。 赵阔也在找她，但真正想见齐妍灵的人不是他，而是老康王。 齐妍灵再次以男装打扮出现在太白楼的时候，不到半刻，就已经被赵阔请走了，其他晚来一步的人不由暗中懊恼，怎么就让赵阔给先了一步呢！ 坐在赵阔的马车里，齐妍灵一身白衣胜雪，目光清湛淡然，姿态高雅，淡淡含笑回视赵阔，“赵兄，你这是要带我去何处？” （我在写ing！！！大家稍等！） 430.第430章 老康王 赵阔将齐妍灵仔细看在眼里，心中不由讶然，他跟这个齐彦虽然来往了数天，但好像今日才发现这个公子哥气质出尘清雅，竟有让人无法直视的高华气质。 这个齐彦来历肯定不简单，不然祖父不会才听说了他昨日那些话，立刻就要他将这人带去见他老人家。 一路上，赵阔虽有许多话想要问这个齐彦，但祖父有交代，不要说太多话，将人请到家里就行了。 他憋着一肚子的话将齐彦请到老康王的院子里。 康王府虽然已经被朝廷收了回去，但他们如今住的房子也不算太差，当然是比不上王府的雕梁画栋，但也精致幽雅，住起来也是极舒心的。 齐妍灵早就猜到赵阔要带她来见谁，所以看到眼前这位银发银须，却精神抖擞双目睿智的老人时，她浅浅一笑，作揖一礼，“老王爷，久仰您的风采，今日总算得见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请坐。”老康王站了起来回齐妍灵一礼。 站在一旁的赵阔顿时瞪圆了眼睛，皇后娘娘？ 齐妍灵眯眼一笑，露出几分小儿女的娇态，“老王爷真是好眼力，别人跟我相处几天都没察觉出来，您一眼就知道了。” 老康王淡淡地说，“若非听了皇后娘娘昨日那番游说，老朽今日也认不出来。” “祖父，她是谁？”赵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康王扫了孙子一眼，“竟还没看出来吗？这位便是景国的皇后娘娘，无知小儿，被耍了几天都不知道。” 赵阔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齐妍灵含笑说道，“老王爷，我可是真心在与世子爷交朋友，从来没有耍过他什么呢。” “皇后娘娘明知以身犯险来到齐国到底所为何事？难道您一点都不害怕被抓住威胁景国皇帝？”老康王问道。 “就凭赵惠钰，她还没有那个能耐。”齐妍灵淡淡地说，一副没将赵惠钰放在眼里的冷傲。 “不怕赵惠钰，那秦月生呢？听说先皇之死与您有关的。”老康王继续问道。 齐妍灵勾唇一笑，笑容潋滟冷然，“不瞒老王爷，若非你们如今那个女帝，你们先皇根本不会死，当初表叔到景国求医，我已经将他的病治得差不多，是你们的女帝一碗毒粥将他害得毒入经脉，本来是只有三个月的生命，却硬是撑了一年，至于是不是我害死他的，老王爷其实心中有数，我就不解释了。” 老康王从来没听说过赵沛钰在景国中毒的事情，一听到竟然是赵惠钰下手，他猛地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地看着齐妍灵，“皇后娘娘说的是真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不需要说假话，相信你打听过我的医术，何况他还是我们皇上的亲表哥，当时我们已经尽力救治他了，是赵惠钰为了嫁给我们皇上，才下毒害了他。”齐妍灵低声说。 老康王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他算是看着赵沛钰长大的，当初赵沛钰能够登基，他还是有从龙之功的，他一直知道赵沛钰跟秦月生的事情，也多次劝他生个孩子，其他做什么都可以了，但没想到赵沛钰会死得那么快，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那么按耐不住，若是再多一点耐心，就不必有这样的下场。 如果赵沛钰没有死……那齐国也不会这样一步一步走向灭亡了。 “皇后娘娘，可是景国皇帝派你到齐国做说客的？”老康王忍着心中的悲痛愤怒，目光沉静地看向齐妍灵。 不愧是宗室的领军人物！居然能够有这样的定力，若是能说服老康王归顺，那齐国宗室应该就没问题了。 “老王爷应该是知道阿修的吧？”齐妍灵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 老康王说道，“你昨日那番话我已经听说了，你不必在我面前说皇甫修是什么天命所归的话。” “说起来，阿修还是老王爷的外甥吧。”齐妍灵笑着说道，“那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却要来您的国家，换了任何人都会觉得愤怒，觉得那就是白眼狼，可是，老王爷您看到百姓们的颠沛流离了吗？您听到百姓们的哀声怨气了吗？您是一个忠君爱民的好王爷，即使您的儿子造反逼宫，也没有对他伸出援手，而是由着他死在秦月生的乱箭之下，那么，您就应该知道，齐国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老康王沉声说，“齐国的皇帝不会是姓皇甫的。” “我认识阿修的时候，他说他叫赵霖修。”齐妍灵低声说道，“在他心里，他大概更希望自己是姓赵的吧，老王爷应该知道，阿修会成为景国的皇帝也不容易，为母报仇隐忍了那么多年，即使在所有人眼中他只是个纨绔也在所不惜，这样一个孝子，老王爷还担心他会薄待齐国宗室的人吗？” “皇后娘娘不必再说，老朽即使是成为亡国奴，也不愿是卖国贼！”老康王大声喝道，“今日见娘娘，只是想求娘娘一件事，如今我这一脉只剩下阔儿，将来若真的……还请娘娘留下他一命。” 齐妍灵没指望今天就能说服老康王，反正还有时间，她明天可以继续来的，“老王爷铁骨铮铮，我很是佩服，只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是齐国皇帝开明爱护百姓，那我对老王爷无话可说，如今老王爷忠心的却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自私冷酷的帝王，更别说还有杀子之仇，我觉得很遗憾。” “祖父！”赵阔眼睛发红，他越听越觉得这个齐妍灵说得很对，赵惠钰连裴丞相死谏都不放在眼里，以后肯定还会更加变本加厉，这样的皇帝，谁还想忠心耿耿呢？ 根本不值得！ 齐妍灵看了赵阔一眼，又低声说道，“老王爷难道希望世子爷以后过着藏头露尾的日子？难道不想他出仕有一番作为？忠君爱国固然是好，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君！” 老康王心中一动，深深地看了齐妍灵一眼，“皇后娘娘好口才。” “都是肺腑之言。”齐妍灵说。 “老朽不能成为罪人。”老康王摇头，依旧坚持己见。 齐妍灵继续说道，“您自定为罪人，将来却是功臣了。” 老康王沉默不语。 忽然，一道柔和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五叔，想不到多年不见，您的脾性还是没有改。” 齐妍灵眼睛一亮，知道是赵昭来了，哎哟太好了，有婆婆助阵，她信心又增加了些。 老康王震惊地看向门外，如今还能喊他五叔的人没几个了，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赵昭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出现在门边，绝美倾城的身姿犹如仙人，她含笑给老康王行了一礼，“五叔，可别被我吓着了。” “昭……昭儿？”老康王瞠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他死去多年的侄女。 “五叔还记得我。”赵昭施施然地走了进去，看了赵阔一眼，“这是显哥哥的儿子？长得真像啊。” 老康王猛地抓住赵昭的右手，翻过来看着她的掌心，一朵艳红的梅花胎记清晰映入眼帘，他无法抑制地激动起来，“昭儿，真的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赵昭眼角有些湿润，老康王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所以一直将赵昭当成自己的女儿疼惜着，如今见到侄女好好站在他面前，他自然是无法控制激动的心情。 老康王拉住赵昭的手，“你怎么还活着？不是……不是已经……被皇甫乾那个混账给害死了吗？” 赵昭说，“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跟五叔说，不过阿修还不知道我活着，想给他一个惊喜呢，刚刚听说我这儿媳妇来找您了，怕她不会说话冲撞了您，所以就亲自来了。” 齐妍灵不会说话？老康王失笑，“你这儿媳妇的口才不比你当年的差。” “那五叔是被她说动了？”赵昭笑着问。 老康王看了她一眼，无奈叹道，“这是你父亲的江山，你让你儿子夺你父亲的江山吗？” “若是父皇在世，看到如今的齐国，他肯定毫不犹豫让阿修继承皇位。”赵昭说得无比肯定，她的父皇肯定不会像赵沛钰一样，将齐国交给赵惠钰这种蠢货。 “那你想要五叔如何做？”老康王问道。 “五叔若是甘心止步于此，那就什么都不要做。”赵昭说道。 老康王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说，“阿修希望将来不需要对宗室动武，齐国宗室该有的荣华富贵还是有的，他要的只是顺从。” “好！”老康王终于点头，人都是有私心的，他虽然看着皇甫修长大，但对他并没有恩情，即使有从龙之功又如何？帝王恩宠不过一时，如今有赵昭就不一样了。 赵昭待他如父，将来肯定会善待他的孙儿。 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感激地看向赵昭，赵昭回她一个笑容，交代说道，“五叔待我如女儿，你以后跟阿修也要待五叔如同祖父。” “是。”齐妍灵脆声地应下。 431.第431章 赵惠钰的奢靡空虚 赵惠钰是个蠢货，但她大哥和秦月生给她留下的人不是，当她沉迷在男色之中的时候，她身边的人已经察觉出长安城的异样，本来跳得还很欢的宗室怎么安静下来了？那些名门世家好像也有什么秘密，整个长安城都透着诡异的气氛。 内阁的刘丞相心中不安，他是秦月生一手扶持上来的人，在秦月生离开之前，已经跟他说过那景国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实在很担心，皇甫修已经让人潜入长安城，说服宗室一些人跟那些名门世家顺从他。 他让人暗中去打听消息，费了不少力气才终于打听到发生在太白楼的那场游说。 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一直没有人泄露出来，是怕被皇帝知道他们有叛逆的心，他们更希望通过那个齐彦向皇甫修示好，以确保将来的地位不会改变。 刘丞相听说了齐妍灵之前在太白楼说过的那番话，心中震惊不已，立刻就进宫去见赵惠钰了。 赵惠钰正在宫里听曲儿，最近她喜欢上一个唱戏的花旦，这花旦长得真是俊美无双，光是那俊秀颀长的身姿，就让她沉迷不已。 这样的日子多好，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什么人就能够得到什么人，不用像之前一样，只能被关在宫里，连出宫都不行，就算大哥不管她了，可是还有秦月生，她真的很惧怕那个该死的男人。 如今好了，她自由了，外面打战关她什么事，反正也不会打到这里来，齐国那么多人，他们自然会为她卖命，会为她拦住景国的军队，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们必须保护她的。 “皇上，这是奴才亲自酿造的果子酒。”张秀一曲唱毕，在赵惠钰身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酒。 香甜的果子酒下肚，赵惠钰只觉得全身都燥热起来，心中的空虚越来越大，好像永远也无法满足似的，她素白的手臂勾住张秀的脖子，张嘴就吻住他的唇。 旁边服侍的宫女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低着头鱼贯而出。 张秀的确长得很俊美，特别是那双眼睛，狭长潋滟像极了修表哥，只是，修表哥的眼睛是深幽冷漠的，张秀却显得有些轻浮。 可是又怎样，张秀能够带给她欢愉。 “皇上，奴才服侍您。”张秀本来还能克制得住，可是被赵惠钰熟练的动作挑逗得也坐不住了，他将赵惠钰抱了起来走向榻上。 赵惠钰享受着身体的极致欢愉，心中的空虚仿佛在这一刻得到满足，终于，她没有看到大哥的鬼魂，没有听到修表哥鄙夷她的声音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惠钰还没有得到满足，张秀却已经觉得腰间发软，心里不由暗骂，这个女皇帝还真是跟一头母狼似的，难怪以前都要好几个男的陪她睡觉，早知道他就不争这个独宠了，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不知要空虚成什么样子。 赵惠钰在身体的欢愉中渐渐迷失，眼前的人好像变得不一样，那双冷漠隽黑的眼睛在她脑海里不时出现，她迷恋地叫着，“修表哥……修表哥……” “皇上，刘大人求见。”宫殿之外，忽然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 赵惠钰的遐想顿时被打破，她睁眼一看，修表哥已经变成了张秀的样子，虽然长得同样好看，却不是她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人，该死的奴才！她大怒，一定要将外面那个太监给杖毙了。 “皇上，是刘大人。”张秀已经没有力气了，心里巴不得有人来找赵惠钰。 赵惠钰咬着张秀的锁骨，声音低哑地命令，“继续！” 张秀痛苦地抱住她的身躯，悄悄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药。 刘丞相就在宫殿外面守着，他已经可以肯定，那个在太白楼游说长安城各权贵子弟的齐彦必定不简单，齐彦齐彦！这名字竟是这样熟悉，不是齐彦钧就是齐妍灵。 难道齐彦钧已经不在军营了吗？ 他其实并不太想理会赵惠钰昏庸无道的生活，这个女帝越是没用对他的好处越多，如今整个朝政几乎都是他把持的，赵惠钰就像他手中的傀儡，所以他一定不能让景国的人收买了长安城的权贵，齐国不能灭亡的！ 如果秦月生还在就好了，他之前怂恿过他篡位的，就算不是姓赵的又如何？秦月生的能力一定不会比先皇差的，可惜…… 既然秦月生不想，那就由他来替代好了。 刘丞相心中思绪万千，在宫殿外面等了大半天，没有等到赵惠钰的召见，反而传出越来越大的欢爱声音，纵然刘丞相定力十足，可他到底只是不惑之年，还是被这个声音撩拨得全身不自在。 “你跟皇上说了是本官求见吗？”刘丞相皱眉问那太监。 “刘大人，奴才说了，皇上……皇上说有事明日再说。”小太监一脸无奈，他觉得明天肯定会被皇上打死的。 刘丞相深吸了一口气，这个蠢女人！“你再去请皇上出来，说本官有要事启奏。” “刘大人，奴才要事再进去，明日真的不用想活命了。”小太监跪了下来。 “你只管去，本官保你不死。”刘丞相说。 小太监听了刘丞相的话，脸上大喜，好像刘丞相的话比皇上还更管用似的。 赵惠钰的好事再次被打断，脸上阴沉一遍，“把这个贱奴才给拖出去打死。” 刘丞相站在外面听到这句话，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大声开口说道，“皇上，微臣有要事启奏。” “明日再说。”赵惠钰怒道，这些人是不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了。 “齐妍灵在长安城！”刘丞相沉声说道。 寝殿里面一片安静，赵惠钰推开张秀坐了起来，这个很久不曾听别人提起的名字再次出现了。 齐妍灵！ 那贱女人居然还敢到长安城来？ “皇上？”张秀吃了药，身子还在亢奋中，他贴着赵惠钰的后背，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下。 赵惠钰脑海里只有强烈的恨意，眼中的旖旎更是消散了，齐妍灵！既然你敢出现在我的地盘，那就不要怪我了！ “啊啊啊……”惨烈的声音响起，张秀脸色青白地捂着自己的下身，痛苦地倒了下去。 赵惠钰被他的惨叫声惊得回过神，皱眉不悦地看着他，“来人，把他弄走！” 几个宫女太监一起进来，服侍赵惠钰梳洗换了衣裳，张秀已经被塞了嘴抬下去了。 “请刘大人进来。”赵惠钰全身慵懒，要不是齐妍灵这三个字，她此时肯定不会强撑着酥软的身体听刘大人说话。 刘丞相走了进大殿，眼睛在赵惠钰身上瞄了一眼，看到她只穿着一件宽容的大袍，雪白的****还半露着，若隐若现还有欢爱过后的痕迹，他老脸发红，这个女人虽然愚蠢，但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连他都看得心猿意马。 “刘大人，你说齐妍灵在长安城？”赵惠钰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穿着有什么问题，问话的时候还向前低下身子。 刘丞相站着的位置几乎可以将赵惠钰大袍里的身体一览无遗，他微微垂下头，“微臣怀疑齐妍灵女扮男装潜伏在长安城，甚至怂恿了宗室与世家的降服。” “那你还不派人将她抓来！”赵惠钰怒道，该死的齐妍灵，她居然没有死！ “皇上，这件事是微臣刚刚得知，如今最要紧的除了抓住齐妍灵，还有宗室那边……若是他们真的投靠皇甫修，只怕对皇上大大的不利。”刘丞相沉声说道。 赵惠钰冷哼，“他们敢！你让人去查，谁私底下见过齐妍灵，只要是有顺服景国心思的都抓起来，朕就不相信，那齐妍灵有能耐让所有人不顾生死投靠她。” 要是真把人抓了起来，那不用等到皇甫修兵临城下，那些世家联手起来就能把她这个女帝给灭了。 “臣明日会带兵在长安城搜索齐妍灵的踪迹。”刘丞相说道。 “找到齐妍灵别杀了她，朕要见她！”赵惠钰冷声说，只要齐妍灵落在她手上，她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刘丞相立刻应是。 赵惠钰不知想起什么，秀眉蹙了起来，“还没有秦月生的消息吗？” “听说……秦大人在先皇的陵墓前自尽，被守陵的人发现，依照先皇的密旨，已经将秦大人葬在先皇的陵墓中了。” 听到秦月生死了，赵惠钰心中莫名一疼，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再也没有人管得住她了。 “朕知道了，刘大人先退下吧。”赵惠钰刚才喝了不少酒，如今还有些微醺，身子还有欢爱过后的余韵没有退去，全身都酥软着，挥手让刘丞相退下，她站了起来想要回寝殿。 哪知她才刚站了起来，竟是站不稳地往旁边倒了下去。 “小心！”刘丞相上前将她搂住，视线一低，就看到她两团雪白的丰盈晃晃荡荡的，他顺势就握住了揉捏起来，声音变得极低，“皇上，要小心啊。” 赵惠钰看了一眼正值壮年的刘丞相，虽然比不上张秀的俊美，却也儒雅斯文，她勾唇一笑，关键是，这个男人能帮她。 她歪在刘丞相的怀里，将自己的大袍解开了。 432.第432章 去而复返 赵霖修收到来自长安城的消息，得知齐妍灵已经说服了老康王归顺，心中不无感到欢喜，如此一来，他们进入长安城的日子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不过，另一个消息让他有点无法接受，他的母妃还活着？ 怎么可能！岳氏和太上皇都说她死了，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昭贵妃死了，如今过去几乎二十年，她怎么会再次出现呢？ 那个人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霖修恨不得立刻就去长安城看个究竟，可如今局势紧迫，齐国的起义军昨日才刚来到军营，还有对齐国宗室的安排和接见，这时候他根本不能离开。 只能派更多的人去保护齐妍灵，还有调查他母妃没死的真相。 齐妍灵自从见过老康王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再出门了，有些事情点到为止，老康王去劝服其他宗室的时候，她根本不需要出面，至于其他世家，他们的选择直接影响以后在长安城的地位，只要是认清如今局势的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晟，过来。”齐妍灵坐在庭院的台阶上，看着阿晟买着小短腿在追小黑，她笑着招了招手，“跑累了就要喝点水。” “小少爷精神真好。”旁边一个妇人笑着说道，这女子是齐妍灵挑选了许久才确定下来的奶娘，夫家姓陈，一家子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齐妍灵如今身边没有丫环服侍，朝野和阿世也都不在，她有时候出门留着阿晟在家里不好，所以就挑选了个身家清白的陈娘子来照顾阿晟。 相处了几天，阿晟对奶娘似乎还不怎么喜欢，整天就粘着齐妍灵，要么就跟着赵昭，其他人都不喜欢亲近。 “你去厨房拿点牛肉出来给小黑，他应该也是饿了。”齐妍灵吩咐道。 陈娘子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心想不就是喂一头畜生，居然每天都要给吃新鲜的牛肉，就是人都没这么吃的，不过，她可不敢说出来，还是照旧去厨房取来一大碗新鲜牛肉放在小黑的面前，小黑大口吃了起来。 小黑已经长大了很多，前几天就已经断奶了，这几天齐妍灵都让人找牛肉喂他，大黑如今成了这个宅子的护卫之一，每天就是在院子里到处转着，不过食量有点大，齐妍灵想着是不是让孟影每天带它去山里吃饱了才回来。 “娘娘。”沈初后外面走了进来，拿出一张密函交给齐妍灵。 是赵霖修给她的来信，不久前她才将长安城的情况和赵昭的出现写信去给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信了。 回信的内容都是齐妍灵有预料的，他如今还不能来长安城，起义军都已经归顺景国，如今正在进行编排入军，至于齐国宗室，他说会跟他们汇面的。 最后才说到赵昭。 如她所料，赵霖修并不太相信这个莫名出现的赵昭是他的母妃，还叮嘱她万事要小心。 齐妍灵开始也有点怀疑，相处了这么久，她觉得已经不需要怀疑了，赵昭肯定是他的母亲，不过，她在信中怎么解释都没用的，只能赵霖修自己见到赵昭才能相信。 “是阿修的来信吗？”赵昭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庭院门外淡笑看齐妍灵他们。 阿晟见到她，立刻欢快地奔跑过去，“祖母，抱抱。” 赵昭脸上不由露出宠溺的笑，将阿晟抱了起来，“玩得满头大汗啊。” “祖母，亲亲。”阿晟嘟起粉嫩的小嘴在赵昭脸上吧唧了一口。 齐妍灵笑着摇头，“这小子长大了肯定不得了，见着是美人立刻就扑上去了，跟他爹一点都不像。” 赵霖修还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以前王府里那么多女人，他连碰都没碰过，阿晟这小子倒好，跟谁都不认生。 齐妍灵将信收了起来，和赵昭一起走进茶厅。 “阿修信中说什么，可有说何时要回来？”赵昭问道。 “如今他走不开，起义军才刚刚归顺，他说可能要些时间安排。”齐妍灵说道，她都不好意思把信拿出来给赵昭，当娘的要是看到儿子怀疑自己的真实性，肯定会很伤心吧。 赵昭似笑非笑看着齐妍灵，“阿修就没怀疑我？” “娘，他没见到您，只凭我一言半语的肯定会怀疑啊。”齐妍灵忙替赵霖修解释。 “他怀疑是正常的，我跟他也有二十年不曾见面，想来他跟小时候应该是大不一样的。”赵昭的语气多了几分的落寞。 齐妍灵安慰她，“娘，不管怎么不一样，他都还是您的儿子，当年他以为您被害死了，又被送到齐国当质子，如今没有养成阴鸷冷酷的性子，已经是极好的遗传基因了。” 赵昭被逗笑了，嗔了齐妍灵一眼，“总是能找出许多理由哄我。” 齐妍灵笑嘻嘻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啊。” “言归正传吧。”赵昭说笑过后，神色冷凝下来，“你那日在太白楼的话已经传进宫里了，相信赵惠钰很快会让人调查，若是知道你在长安城，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和阿晟先回牡丹林，我来应付赵惠钰。” 赵昭消失的时候，赵惠钰还没有出生，所以赵昭对着合格外甥女其实并不了解，当然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在儿媳妇孙子跟外甥女之间，她绝对能够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齐妍灵那日在太白楼说话，自然就有心理准备会引起赵惠钰的注意，不过，赵惠钰怎么会猜到是她呢？ “猜出是你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刘贺，这个人你听说过吗？”赵昭问道。 “齐国的丞相？”齐妍灵挑了挑眉，“如今齐国的朝政几乎是这个人在把持，说句难听的，赵惠钰除了在后宫玩弄男人，其他什么都不懂，听说这个刘贺是秦月生一手扶持上来的。” 赵昭点了点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听说最近他频频进宫，甚至还宿在赵惠钰的寝殿里面，他在长安城有不少眼线，或许就是他发现了你的存在。” “……”赵惠钰是不是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连朝中的大臣都睡了？难不成那刘贺长得特别英俊潇洒，不可能吧，一般能做到丞相的位置，年龄应该都不小了，看来赵惠钰是打算用身体拉拢人心吗？ 那真是呵呵呵…… 齐妍灵其实并不怕赵惠钰找到自己，但如今她还有一个儿子，为了阿晟，她不愿意冒一点风险，所以她听从了赵昭的安排，打算暂时回到山上去住几天。 至于长安城的事情，她相信婆婆一定能办得很好。 翌日，齐妍灵就带着阿晟离开长安城，本来她是没打算带着陈娘子一起走的，只是如今她的奶水已经越来越少，阿晟又还没有断奶，不得已只能带着一起去山上了。 不过齐妍灵也跟陈娘子说过，一旦到了山上，就不能自己下山，更不能跟家人说去了什么地方。 陈娘子为了多一些银子补贴家用，无论齐妍灵说什么都点头应了下来。 齐妍灵的马车才刚来到城门，赵阔就已经追上来了，他不敢大声呼叫，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见马车里的齐妍灵依旧是女扮男装，赵阔拱手说道，“齐兄，在下有要事请您帮忙。” “什么事？”齐妍灵低声问道。 赵阔说，“昨日傍晚皇上召见我祖父，如今一整夜过去了，我祖父依旧没有消息，今日我去宫里打听，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怕是我祖父要凶多吉少……” 什么？赵惠钰把老康王叫进宫里了？ 齐妍灵秀眉拧了起来，看来赵惠钰是知道她曾经去找过老康王吗？那蠢货什么时候开窍的，还是……是那个刘贺提醒她的？ 不管如何，老康王被抓走，她此时若是离开的话，只怕要寒了不少人的心。 “世子爷莫要紧张，赵惠钰她不敢轻易对老王爷如何的，你且先上马，我们回去再详谈。”齐妍灵果断地说道。 赵阔心中感动，他当然清楚赵惠钰肯定发现了齐妍灵的存在，如今齐妍灵要是不离开长安城，只怕会有危险，可她为了祖父居然这么爽快答应留下了。 齐妍灵让马车调头回去，沈初有些担心，“娘娘，只怕会有不妥。” “我知道不妥，但老康王不能有事。”不能让赵霖修的事情功亏一篑。 沈初跟孟影对视一眼，幸好昨日皇上又派了些人过来暗中保护娘娘，不然他们还真不敢冒险。 齐妍灵回到宅子，赵昭并不意外看到她去而复返，只是叹息了一声，让孟影他们仔细看好阿晟。 将阿晟交给陈娘子，齐妍灵他们到书房去说话。 “五叔没有危险，如今还在宫里，赵惠钰就算想要伤害她，刘贺也不会同意的。”赵昭一进门就开口说道。 “姑母，那如今该怎么将我祖父救出来？”赵阔如今能指望帮他的就只有眼前这两个女人了，其他人只怕还没有那个办法。 赵昭低叹了一声，“我进宫一趟吧。” 齐妍灵蹙眉，“娘，赵惠钰并不认得你，她只是想逼我出来与她见面而已，让我去见她吧。” （明天大家都有新一个月的月票了吧，求月票哟，唔……超过五十章就加更一章哈~~） 433.第433章 相劝 赵惠钰将老康王扣在宫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要逼齐妍灵出现，她对齐妍灵的仇恨都要比得上杀父之仇了，赵昭端坐在首位上，低头沉吟着，片刻后，她抬头看向齐妍灵，“你不能进宫。” “娘，我不出现的话，赵惠钰不会放了老王爷的。”齐妍灵说道，她是不想冒险，但老康王的安危关系如今紧迫的局势，只要长安城的宗室和世家都归降了，赵惠钰就失去所有依仗了。 “五叔一定要救出来，你也不必进宫，好歹我也是齐国的公主，想要找几个旧人帮忙，还是可以的。”赵昭说道，她回来这么久，除了老康王之外，还没人知道她活着。 她在齐国也是长公主，宫里如今还有她以前的心腹，而且，只要她站出来，即便是赵惠钰不承认她的身份，朝中大臣会不承认吗？ 齐妍灵此时被赵昭提醒了一下，她想起之前沈初安置在齐国宫里的嫲嫲，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已经被秦月生清除了，若是还在的话，她或许能将老康王救出来。 “妍儿，在想什么？”赵昭见齐妍灵坐在发呆，连她问话都没有听见，眼中浮现几丝担忧。 “哦，没事没事。”齐妍灵本来想跟赵昭说起在宫里有内应，但察觉到赵阔还在这里，便什么都没说了。 虽然赵阔如今已经打算归降，但赵沛钰始终是他们的皇帝，为了不徒增麻烦，有些事还是要隐瞒着。 赵昭和赵阔没将她的异样放在心上，只是交代她，“我跟阿阔出去，你在家里看着阿晟，别出去外面，如今到处都在找你。” 齐妍灵轻轻地点头，“我知道。” 方才一路上回来，已经大街小巷都是她的画像，她这时候出去，随时都会被发现的。 待赵昭和赵阔离开，齐妍灵将沈初叫了进来，“之前那位嫲嫲，你还能联系上她吗？不知当初秦月生有没有查出她。” 沈初说道，“臣也许久没有与宫里的人联系，怕是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若是能将老王爷救出来最好，你试着查查宫里还有多少是我们的人。”齐妍灵低声吩咐，“相信皇上很快就会到来，宫里的人也不必再潜伏了。” “臣立即去查。”沈初领命。 “我想知道赵惠钰将老王爷关在哪里。”齐妍灵说。 赵昭和赵阔此时直接去了刘贺的家中，只是刘贺并不在家，刘夫人接见了赵阔和赵昭。 听说他们找刘贺，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刘贺从昨晚进宫之后就没回来，她隐约知道自己的相公在宫里做什么，心里觉得羞辱，更觉得绝望。 “阿葵，还记得我吗？”赵昭打扮简单，只是一袭青色长衣，气质出尘优雅，看起来像个书生，她含笑地看着刘夫人，直接叫出她的闺名。 刘夫人吓了一跳，已经有二十年没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她定睛看向赵昭，只觉得这个书生看起来实在俊美非常，五官精致如画，再看一眼，她顿时脸色一变，“阿昭！” 赵昭笑盈盈地看着她，“这么多年没见，阿葵，别来无恙。” 刘夫人望着曾经最要好的闺蜜，那熟悉的眉目和笑容，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悲凉感，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昭，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地碰了她的脸一下。 “是你！”刘夫人泪水潸然而下，“怎么会是你！” 赵昭握住她的双手，“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想找刘贺，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刘夫人想到如今正在攻打齐国的人就是赵昭的儿子，心中不由发凉，以为赵昭是想要对刘贺做什么，“他被宫里那人给迷住，这些天极少在家中，甚至连晚上也不回来。” “阿葵，我们到屋里去说话。”赵昭看了赵阔一眼，示意他留在原地。 刘夫人轻轻地点头，带着赵昭来到后院的上房，才进门她就立刻问道，“阿昭，你怎么还活着，外面那人不是老康王的孙子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赵昭说道，“我没有死，后来被人救了，是最近才回来的，阿葵，我的事以后再与你细说，但是刘贺他怎么会在宫里过夜，外面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刘夫人出身名门，平时最是看重名声规矩，嫁给刘贺的时候，刘贺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官，可夫妻二人感情平顺，她为刘贺生下二子一女，最近些年，刘贺渐渐出息，不但新纳了小妾，与她的感情也薄弱起来，可她到底还是正室，应有的体面还是有的，直到不久前刘贺半夜才从宫里回来，一切就变得不同了。 如今她出门再没有别人对她投以羡慕的眼光，更多的是无言的嘲讽和冷笑，别人不说，她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宫里那位女帝奢靡放荡，只怕是将她的丈夫给勾去了。 她能够做主买卖家里的小妾，可如今她要对付的那个人是皇上，她该怎么办？ 赵昭见刘夫人只是低头落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自然有数，她无奈地叹息，“我那个外甥女实在是……” 刘夫人闻言一喜，伸手抓住赵昭的胳膊，“阿昭，你是皇上的姑母，你说的话她是要听的，你让她放过我相公吧，我相公长得又不是好看，年纪也不小，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怎么偏偏选中了他！” 这样不要脸的浪荡女子为何不死？先皇是那么贤明，怎么就将皇位传给这样的人，不但要害得国破家亡，还连别人的丈夫都抢走了。 赵昭扶着刘夫人坐下，“阿葵，我不曾见过那外甥女，你以为我说的话她能听吗？” “阿昭，那……那你找我是要做什么呢？”刘夫人怔怔地看着赵昭，有点琢磨不透她的来意。 “我在长安城已经有几天了，前些天去见了老王爷，没想到五叔就被带进宫里去了。”赵昭叹了一声，“阿葵，你有三个孩子吧，都已经成亲了吗？” 刘夫人低声说，“大儿子几个月才成亲，小儿子跟女儿都只是定亲，阿昭，我不敢有其他想法，就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 “你这么想，刘贺是这样想的吗？”赵昭沉声问道。 “什么意思？”刘夫人脸色发白地问。 赵昭深深看了她一眼，“阿葵，刘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够走到今天丞相的地位，可见是个心中又城府的，这么多年来，他虽有小妾，但从来没抹你的面子，为何这次不顾脸面跟赵惠钰在一起？你想过原因吗？” 难道不是那女皇帝姿色过人，故意勾引了刘贺？ “赵惠钰没有孩子。”赵昭说道。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刘夫人立刻就明白了，她全身都在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不，不可能！” “如果赵惠钰有了刘贺的孩子，他还会在乎你们吗？”赵昭低声说道，“阿葵，这些话我本来可以不跟你说，我儿子如今势如破竹，齐国根本无法抵挡，你看赵惠钰干的都是什么事，谁愿意为她卖命呢？为了你和孩子们想，你要早做打算才好。” 刘夫人已经从震惊和愤怒中勉强冷静下来，“阿昭，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赵昭心里松了口气，她不得不清醒，刘贺的妻子是她以前的闺蜜，虽然分开这么多年可能改变了许多，但只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赵惠钰一旦有了刘贺的孩子，即便刘贺不会对自己的妻儿做出什么事，赵惠钰也不会放过他们。 刘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日后成为齐国之主，大概也是做得出牺牲刘夫人的。 “趁着如今刘贺跟赵惠钰还没有孩子，劝他回头，放了老康王，齐国是已经守不住的了。”赵昭说道。 刘夫人沉默地想了许久，才对赵昭说道，“如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劝着他，阿昭，我知道景国皇帝迟早会来到长安城，我若是劝不了刘贺，你能不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让我的孩子们有一条生路。” 赵昭跟她保证，“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人伤害你们。” 刘夫人感激不已，她握住赵昭的手，“如今我们是没机会叙旧了，等将来有一天，我们再好好地说话。” “好。”赵昭点了点头，没有多逗留就带着赵阔离开了。 没多久，刘贺就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来找刘夫人，开口立刻就问道，“今日赵阔是不是来找你了？” 刘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见到刘贺进来，眼睛直直地落在他身上，见他面露春风，脖子上还有遮挡不住的指甲痕，她心中觉得悲伤又愤怒，“你昨晚去了何处，怎么一整晚都没回来？” 刘贺不耐烦地说，“我宿在宫里了，你不是一直知情吗？何必问出口，我问你，赵阔找你什么事？他和谁一起来的？” 见他连掩饰都不要了，刘夫人更觉得赵昭的话没错，刘贺利欲熏心，早已经被权势遮住了双眼，他将来真什么都做得出。 “相公，连起义军都归顺景国了，齐国早亡会灭亡，你为何还要扶住赵惠钰，那个女人放荡****，不仁不孝，根本死不足惜……” 啪—— （求月票~~~~~） 434.第434章 兵临城下 刘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印，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贺，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别说是打了，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如今他却打了她！ “不许胡说！”刘贺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打了刘夫人，将手收了回来怒道，“是不是齐妍灵找过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为何这么怕我说赵惠钰，难道你以为，就凭你一人可以挽救齐国吗？”刘夫人心里伤痛不已，本来她还心存侥幸，希望外面所说的都是谣言，希望赵昭的猜测都是假的，如今看来，只怕都是她自作多情的想法了。 刘贺说道，“为人臣子就要忠君爱国，秦大人临走之前嘱咐过我，我不能辜负他。” “秦月生自己都放弃了齐国，你不想放弃的到底是那个赵惠钰，还是你自己贪恋权势，以为将来自己会成为太上皇？”刘夫人目光坚定清冷地瞪着刘贺。 刘贺猛地又抬起手，只是在刘夫人冷漠的注视下，将手又收了回去，眼底闪过一抹心虚，“胡说八道，这就是齐妍灵说的吗？这都是她的招数，你莫要上了她的当。” “你敢说不是事实？”刘夫人苦笑摇头，“我问你，若是你真有机会成为太上皇，我和孩子们怎么办？你是不是打算将我们都杀了，如此便能让赵惠钰放心，是不是？” 刘贺不耐烦地说道，“我不会让你们有危险，明日就让人将你们送出长安城，夫人，我刘家能否成为真正的贵人，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你放心，我会妥当安置你们母子的。” 听到刘贺的话，刘夫人只觉得全身都是冰冷的，她原先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为他会否认，只要他说不是真的，她还是可以相信他的。 结果他说的是什么话？他果然已经魔怔了，以为将来真的可以成为太上皇。 “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将老康王禁锢在宫里了？”刘夫人没有再吵下去，她不想让刘贺知道她还有别的想法。 这个男人只想着将他们母子几人送去乡下，却没想过一旦他们离开长安城，她的二子一女从此要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她对刘贺纵然还有情分，可在她心目中，孩子更加重要。 刘贺的脸色阴沉，“老康王的事情是谁跟你说的？” “相公，老康王为人忠厚，在宗室和世家各人面前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你们将他禁锢并不能改变事实，只会逼得其他人更加离心。”刘夫人劝道，她心中也是十分敬重老康王的。 “我自是清楚老康王的重要性。”不然他也不会阻止赵惠钰杀他，只将他关在宫里，“你先带着孩子们收拾细软，我出去一下。” 刘夫人知道他肯定是想出去找赵阔，嘴上也不点破，至于收拾细软……她自然是要收拾的，只是她已经不敢再指望这个相公了。 在刘贺出门之后，刘夫人就将自己的儿子女儿和媳妇都叫了过来，将最近外面的传言告诉他们，本来子女们就已经觉得羞耻，长子甚至还劝过刘贺要顺势而为，可惜刘贺不但没听，还将长子大骂了一顿。 任何一个有志之士就不愿意为赵惠钰这样的皇帝卖命，他们不想当无情之人，但愚忠跟愚孝同样做不到。 “娘，您想怎么做？”刘贺的长子直接问道。 刘夫人默默地注视她的孩子们一眼，轻声说道，“收拾细软，我们走吧。” “娘，我们去哪里？”幼子问。 “你们先去收拾，自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刘夫人低声说，将孩子们都打发下去，这才让身边的心腹小厮进来，让她送信给赵昭。 而刘贺出门之后立刻带人去了赵阔的住处，只是在长安城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他，不由心中暗恼，一开始就应该将赵阔也抓住才是。 没有找到赵阔和齐妍灵的身影，刘贺直接就进宫了。 赵惠钰正卧在白玉榻上休息，刚刚看了大半天的奏折，都是底下官员诉苦的消息，什么流民抢粮食，什么大旱天灾，要么就是军营里又大败，没有一个能让她顺心的，看不到一会儿就觉得脑仁突突疼了起来。 其实她觉得就算将齐国给修表哥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修表哥愿意让他继续当她的皇贵妃，偏偏那些大臣都不肯，打仗又不能打赢，议和又不行，到底能怎么办？ “皇上。”外面有人悄声地走了进来，在赵惠钰面前跪了下去。 赵惠钰懒懒地应着，这人是她派出去找齐妍灵的，只是都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都怀疑是不是刘贺判断错误，根本不是齐妍灵在长安城，而是另有其人。 “皇上，属下跟踪了赵阔三天，唯有今日见他在城门拦下一个妇人，后来随那妇人走了，可是我们追随了一路，就被人发现……” 赵惠钰神色一变，“那个人是不是齐妍灵？” “回皇上，属下没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不过看她轮廓，极像画像上的齐妍灵，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孩子。”那人回道。 “孩子？”赵惠钰吃了一惊，她记得齐妍灵的小产了，怎么还会有孩子呢？难道那个人真的不是齐妍灵吗？ 可是只听那日在太白楼的一番话，赵惠钰就觉得那个人肯定就是齐妍灵，她怎么会有孩子？难道……难道在失踪的时间里，那贱人跟别的男子有了孩子？ 赵惠钰想到这个可能性，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猛地坐直身子，“去查！无论如何都要查出齐妍灵的落脚地。” 孩子！齐妍灵的孩子不是修表哥的！ 哈哈哈……赵惠钰差点就想仰天大笑，她可记得清楚，当初会被修表哥送走就是因为齐妍灵小产了，一个小产的女人怎么会有孩子的，就算那孩子不是她的，是抱养的又如何，别人会怎么相信她？ 想来修表哥还不知道齐妍灵有个孩子吧，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跟以前一样看重她呢？ 她明白了，齐妍灵如今肯定是后悔当初离开修表哥，所以才想到长安城做点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讨好修表哥，她是不是还想隐瞒自己有孩子的事情？ 不行不行，她还要将齐妍灵的奸夫找出来，如此一来，修表哥就不会再喜欢这个贱人了。 越想越兴奋，赵惠钰将外面的侍卫叫了进来，让他赶紧去将刘贺叫进宫里。 刘贺正带着挨家挨户地找赵阔的下落，忽然得知宫里传他进去，他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急忙就进宫了。 “刘贺，你给修表哥写信，告诉他齐妍灵跟别人生了孩子，只要修表哥看到这封信，他肯定就不会跟齐国打战了。”赵惠钰一见到刘贺进来，立刻就说道。 刘贺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孩子？” 赵惠钰将齐妍灵身边有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修表哥是为了她才容不下齐国，如今齐妍灵勾结奸夫，修表哥是不会将她放在心里了，这是我的机会，你快点让人给他送信。” 刘贺在心里骂了她一声蠢货，齐妍灵要是真的跟别人生了孩子，何至于还出现在长安城，皇甫修是什么人？他会容许自己的女人跟别人生孩子，这个蠢货真以为别的女人都跟她一样吗？ 心里虽然骂着，刘贺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皇上，你知道齐妍灵的下落了？” “有人看到她跟赵阔在一起，你让人去找赵阔，只要找到他，说不定就能将齐妍灵找到。”赵惠钰说。 今日果然是齐妍灵和赵阔去找他的夫人！刘贺想着赶紧出去抓人，即使赵惠钰此时已经缠身上来，他也没心思跟她缠绵，“皇上，臣立即去将赵阔抓来。” 赵惠钰也想赶紧找到齐妍灵，便将心里的欲念压了下去。 此时，赵昭和赵阔已经从另外一个大臣家里出来，避开了刘贺他们的搜索，长安城的世家仿佛有个默契，都在不经意地掩护齐妍灵等人的踪迹。 这是他们的善意，也是试探。 如此过了两天，刘贺和赵惠钰还是没能将齐妍灵找出来，但隐约发现长安城的气氛不一样了。 朝廷上的大臣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赵惠钰莫名感觉到不安。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不安，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刘贺在发现妻儿并没有去他安排的地方时，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仔细一查，他才发现了真相。 “皇上，这几天在长安城说服各世家归降皇甫修的并非齐妍灵，而是赵昭！”是他们齐国的长公主。 赵惠钰愣了愣，有点听不明白，“谁是赵昭？” “皇甫修的生母，皇上的亲姑母！”刘贺脸色冷凝，他没想到赵昭居然还没死！这下子，皇甫修想要得到齐国更加容易了。 他忽然明白妻子为何要劝自己了，肯定是赵昭去自己家中找过妻子了，如今他的妻儿说不定就在赵昭手里。 赵惠钰还没消化自己的姑母怎么活过来的消息，就听到外面侍卫惊慌地大叫，“皇上，景国……景国大军已经来到黔阳城了。” 进了黔阳城，就是长安城。 435.第435章 中计 齐妍灵同样收到赵霖修已经兵临城下的消息，听说自从起义军归顺景国之后，后来更多的齐国百姓都主动降服了，有的城池甚至是百姓自己打开城门，将景国大军迎了进去。 赵霖修所到之处，全都减免税赋，更吩咐军中各人不得伤害百姓，任何违抗军令者，无论军阶身世如何，立斩。 原来有两个副官并没将此命令看在眼里，一个强了守寡的******，一个抢了钱财，都被赵霖修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斩杀了，从此没有人敢违抗军令。 “娘娘，已经知道老康王被关在何处了。”沈初从外面进来，看着正在给儿子讲故事的齐妍灵，他低头说道。 齐妍灵眸色微扬，清亮的眼睛露出淡淡的笑，“能将老王爷救出来吗？” “昭贵妃已经收买了金吾卫指挥使，救出老康王应是没什么问题。”沈初回答说。 “嗯，那你跟孟影他们一起去，在皇上来长安城之前，一定要将老康王救出来。”长安城的禁卫士兵势必比其他城池更加坚固，赵霖修可以轻易夺下黔阳城，未必能够轻易拿下长安城。 如今已经是最后一关了，如果老康王能够带领宗室将赵霖修他们亲自迎进城，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沈初说道，“娘娘，我与孟影进宫营救老康王，江河留下保护您。” “我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救出老康王咬紧，你们去吧，我身边还有其他暗卫的。”齐妍灵说，虽然不知道赵霖修安排了多少人保护她，但她很清楚，若是她出事，那些人一定会立即出现的。 沈初听到齐妍灵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当晚，他和孟影几人悄然进宫，在金吾卫指挥使的帮忙下进宫解救老康王。 老康王被禁锢在冷宫里，这是沈初之前让人打听出来的位置，可他们来到冷宫的时候，根本没发现老康王的身影。 沈初暗叫一声糟糕，只怕给他消息的人已经被识破。 “撤！”沈初命令，声音才刚落下，本来黑暗的冷宫顿时明亮起来，周围屋顶都站满了手拿火把和弓箭的士兵。 “放箭！”站在外面的将军下令。 沈初认出这个人是谁，是九门提督蒋先进，没想到他居然会布下陷阱等着他们跳进来。 “秦大人说的果然没错，宫里有景国的奸细！”蒋先进看着沈初他们冷笑，下令杀无赦。 “走！”沈初急忙叫道，和孟影他们几人纷纷寻求突破的地方。 江河替他们挡开弓箭，“你们先走，我掩护你们！” 噗噗—— 利箭射入江河的肩膀，他强忍着疼痛，掩护沈初和孟影离开，“你们先去救老王爷。” 话才刚说完，一支利箭射穿江河的腹部。 “将军，不好了，老康王被救走了！”忽然，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蒋先进脸色一变，看着已经杀出重围的沈初他们，立刻下令，“你们去将他们三人抓住，其他人跟我来。” 如今老康王对他们有多重要，蒋先进比谁都清楚，他以为故意由着内奸去跟外面的人联络就能够抓住齐妍灵，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找到了老康王。 沈初和孟影一人一手扶着江河，“你先带江河出宫，我去那边接应赵阔。” 孟影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江河，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逃出宫，但想到连金吾卫都是他们的人，想来出宫应该是不难的，只要躲开蒋先进的人就行了。 沈初此时却在心里佩服这齐妍灵，如果不是她提醒公众眼线可能被发现，老康王的禁锢位置或许是陷阱，他们也不会兵分两路，希望赵阔他们已经救了老康王。 此时还在寝宫里担心着景国大军兵压城下的赵惠钰和刘贺都无心恩爱，赵惠钰还想着让人去告诉修表哥，他一心要找的齐妍灵已经出现了，而且还给他戴了绿帽子，也许这样修表哥就能气消，不会在打她的国家了。 “皇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齐妍灵不过是皇甫修的借口，江山与美人，你以为皇甫修不知道孰轻孰重吗？”刘贺冷冷地说着，他快被这个赵惠钰给蠢哭了，她到底被先皇宠溺成什么样子，脑袋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赵惠钰心存幻想，“难道修表哥真的那么绝情？” “不绝情就不会废了你的妃位，更不会带兵打到长安城。”刘贺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有妄想的念头，指望赵惠钰给他刘家带来真正的富贵天命是不可能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赵惠钰感到后悔，早知道就不气走秦月生了，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她不会这么无助的。 刘贺低声说，“为今之计，只能放弃长安城，我们退避到鞍山行宫。” 赵惠钰脸色发白地看向刘贺，“你要我放弃长安城？那我的皇位怎么办？” “去了行宫你一样是皇上，但是，以后必须听从我的吩咐做事，不然别说是皇上，你连命都没了。”赵惠钰始终是拥有玉玺的皇帝，只要她被他控制在手里，他将来东山再起不无可能。 若是皇甫修真的霸占了齐国，那他就可以以齐国正统的名义讨伐，只要他活着，就有可能恢复齐国，到时候齐国就是他刘家的了。 赵惠钰不是笨蛋，她听出刘贺这是想要将她当傀儡的意思，“不，我要去见修表哥……” 话还没说话，外面就有太监慌忙地叫道，“皇上，老康王被救走了。” 什么？赵惠钰脸色发白，怒目瞪向刘贺，“我就说不能留着他，如今可好，肯定是齐妍灵将他救走了。” 刘贺目光阴沉，“我去看看，你不许去找皇甫修，你若是不想死，就乖乖留在宫里。” 赵惠钰心思活络，根本没将刘贺的话放在心上。 刘贺急忙找到蒋先进，才知道对方是兵分两路进来救人，而去金吾卫指挥使忽然叛变，协助他们离开皇宫，他们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蒋将军，如今长安城已经不是长留之地，皇上决定退守鞍山，你立刻召集士兵，想办法护驾离开长安城。”刘贺低声对蒋先进说道。 蒋先进刚毅的脸庞带着隐怒，他并不喜欢赵惠钰，对刘贺也没有好感，但他感恩赵沛钰，如果没有赵沛钰，他一家大小都会没命，如今正是齐国存亡之际，皇上想的却是自己的安危，根本没想过一旦长安城被攻破，接下来齐国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先皇啊先皇，您怎么会将齐国交给这样的妹妹！这是亡国之君啊！ 心里虽然悲恸，蒋先进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刘大人，只怕末将无法护送皇上离开，不如你带着皇上先走，我要去城门抵挡景国大军，能拖得了一时便是一时。” 刘贺仔细想了想，觉得有蒋先进拖住皇甫修的话，他才能带着赵惠钰走得更远，立即就同意下来。 他立刻返身去找赵惠钰，想要让她带着朝臣先行离开，只要朝中大臣跟着去了鞍山，那齐国还是存在的。 “皇上呢？”宫殿里面，已经没有赵惠钰的身影。 外面守门的太监苦着一张脸，“刘大人，皇上……皇上出宫了。” 刘贺脸色一变，“她出宫去做甚？” 难道是想摆脱他先离开吗？那个蠢货没有他还能逃得出长安城吗？ “听说是有齐妍灵的消息，她说要亲自去抓人。”太监说道，他听着皇上一边走一边骂是这个意思。 “……”刘贺已经不知道有什么比蠢货更能形容赵惠钰的蠢了，他无力地下命，“快去找蒋将军出宫找皇上。” 齐国会被灭亡，不是因为他们群臣无能，是攀上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皇帝！ 赵惠钰的确是出宫找齐妍灵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再次见到齐妍灵，甚至将她的孩子抓住，那个孩子就是证据，能够让修表哥厌恶齐妍灵的正剧。 她派出去那么多人，终于查出齐妍灵躲在哪里了，她才不在乎老康王是不是被救出去了，她就是想要找到齐妍灵。 “皇上，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不如您先回去，属下一定会将齐妍灵抓住的。”陪同赵惠钰一起出宫的侍卫们个个都苦着一张脸，到时候见到齐妍灵，他们是要保护皇上好呢，还是先抓住齐妍灵，他们可不认为堂堂景国皇后身边没有几个高手保护着。 赵惠钰冷声说，“朕一定要亲自抓住齐妍灵。” 马车飞快地过了大街，此时夜幕降临，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马车辘轳的声音特别明显。 他们进了一条小巷，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赵惠钰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快意和迫切，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抓住齐妍灵。 “将这宅子包围起来！”前面的侍卫低声吩咐，身后的士兵立刻里外三层地围住整个宅子。 赵惠钰从马车里下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齐妍灵，这下你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把门撞开！”站在最前面的禁卫兵将领吩咐着。 436.第436章 妹妹还是女儿 齐妍灵正在喂阿晟吃瓜果，小黑在地上翻滚着，陈娘子立在一旁，望着面容清妍明亮的母子二人，心里猜想着男主人该是怎样出色的男子。 画面看起来美好而温馨。 可齐妍灵心里并不轻松，赵昭和赵阔如今还不知道奔走在谁人的家中，会不会被刘贺发现了，自从那日去了刘家，长安城的禁严就更加严重，她已经连着好些天没出门了，可婆母还是没有给她传来一个安全的消息，还有沈初他们…… 忽然，外头传来刀剑交接的声音。 齐妍灵面色一凝，乌黑沉静的眼睛看向院门。 砰—— 紧闭的院门被撞开，同时，庭院各个角落都出现几个黑衣人，他们都手持刀剑警惕地看着院门的方向。 齐妍灵将阿晟抱紧在怀里，目光冷冷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身穿盔甲的士兵们涌了进来，随后是一个穿着宽袖大红色绣无爪金龙的女子，长裙拖曳，气势傲然，然而那一脸狰狞的不甘和怨恨，却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秀丽。 阔别快要两年，她们今日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见面。 仇人见面，自然彼此都看不顺眼。 齐妍灵将阿晟交给旁边的陈娘子，示意她抱着阿晟先到屋里。 赵惠钰终于见到了齐妍灵，心口强烈的恨意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脸上，她恨齐妍灵，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的人生会比现在更加圆满幸福，如果不是齐妍灵，她一定会跟修表哥和和美美一辈子。 “齐妍灵，你居然没死。”赵惠钰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弄死齐妍灵。 “是啊，我还好好活着，让你失望了。”齐妍灵丰唇勾起一抹艳丽的笑，鲜妍的脸上并没有赵惠钰想看到的慌乱和害怕。 赵惠钰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阿晟身上，正要嘲讽齐妍灵这个勾结奸夫剩下野种的****时，在看清阿晟的面容后顿时开不了口。 她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阿晟的五官跟赵霖修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孩子……根本就是修表哥的！ 赵惠钰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她得意很久的，巴不得赶紧让修表哥看清齐妍灵真面目，抱着这样强烈的希望，她一直觉得只要修表哥知道了，肯定会放过她和齐国的。 可是这个孩子居然是修表哥的！齐妍灵这个贱人没有小产，她骗了所有人。 当初大哥还因为齐妍灵小产的事强行将她带走，更将她在宫里软禁了半年，每次都会愧疚地说对不起齐妍灵。 对不起个屁！ “这是谁的孩子？”赵惠钰指着阿晟尖声问道。 齐妍灵秀眉轻挑，见赵惠钰气成这样，大约明白她肯定以为阿晟不是阿修的孩子，“当然是我生的孩子。” 赵惠钰尖叫，“我问的是他的父亲，是谁？” 齐妍灵掩嘴轻笑，美目斜睨，“我只嫁给阿修一人，除了生下他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你莫不是以为是你，将来的孩子都不知道谁是父亲。” “啊啊……”赵惠钰尖叫出声，“齐妍灵，我要杀了你。” “杀我？”齐妍灵笑容嘲讽，慢慢地走下石阶，“你真觉得，你有杀我的本事吗？” 赵惠钰喘着气，到底是当了皇帝，到底还是将熊熊怒火给压了下来，她怨恨地瞪着齐妍灵，“这里是长安城，不是京都，齐妍灵，杀你易如反掌。” “赵惠钰，你有没有梦见过你大哥？”齐妍灵在距离赵惠钰几步的距离忽然停下来，似笑非笑地乜斜着她，同时也观察着周围。 她的小院子已经被齐国的士兵围住了，外面还有打斗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占上风，不过，看得出今日赵惠钰带了不少人过来，而且非杀她不可的架势。 婆母和赵阔如今在哪里？老康王得救了吗？赵霖修何时能够来到长安城？ 齐妍灵脑海里快速闪过这些念头，可不管是哪一方，都没有可能及时出现在这里救她和儿子。 她只能自救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赵惠钰恨声问，她是恨不得立刻杀了齐妍灵，可又想看到这个贱人临死前的求饶。 齐妍灵淡淡一笑“赵沛钰临死之前，我见过他。” 赵惠钰脸色微变，脑海里忽然就出现小时候大哥抱着她在怀里细心呵护的情景，那些她刻意忘记的画面好像一下子出现在眼前，她用力地摇头，“那又怎样？” “我一直觉得好奇，赵沛钰为什么这么宠爱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你，他也不至于会这么快死，可他对你没有一丝怨恨，甚至还将皇位传给你，你已经十七岁了，应该知道他对你有多好，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需要这么早死，你心里很清楚的，对吧？”齐妍灵淡声说着，明亮乌黑的眸子藏着狡黠的光芒。 赵惠钰冷冷地看着齐妍灵，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她一点都不想回忆跟大哥在一起的那些年，她不想愧疚不想难受，那样她会活得很痛苦。 “是你害死了我大哥，如果不是你给他吃那些药，他根本不会有什么药性相克，是你害死了他！”赵惠钰指着齐妍灵大叫。 齐妍灵笑了出来，怜悯可悲地看着赵惠钰，“这样想是不是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一个人蠢不要紧，命好就行了，你有赵沛钰和秦月生在身边，你的日子可以过得比任何人都自在，可惜你不但蠢，还自私贪心，明知道阿修不想娶你，你还甘愿受柳碧玉怂恿，你想知道为什么你差点害死了赵沛钰，他还能这么容忍你，甚至将皇位传给你的真相吗？”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赵惠钰脸色发白，死死地瞪着齐妍灵，“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你。” 齐妍灵凝眸看着她，“我胡说八道什么？你难道自己没有怀疑过吗？你是赵沛钰的女儿，不是他的妹妹，不然他怎么会跟阿修许下有夫妻之名没夫妻之实的承诺？” 赵惠钰冷笑出声，“你不必拿这种话来骗我，我就是我大哥的亲妹妹，即便不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齐妍灵实际上也不确定赵惠钰跟赵沛钰到底是什么关系，听齐国宫里的老嫲嫲说，赵沛钰的娘在被害死的时候，是没有身孕的，如果赵惠钰跟赵沛钰不是同一个母亲，那赵沛钰为何要对她那么好？ 不仅仅是她，齐国宫里有好些人都怀疑赵惠钰其实是先皇的女儿，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将皇位传给她，至于是不是，大概只有赵沛钰才知道了。 “我只是觉得赵沛钰可惜可笑可怜，小心呵护长大的女儿居然是个狼心狗肺，他还尸骨未寒，你已经纵情声色，连半点伤心都没有，还将他苦苦经营的齐国被败了，不但让他无颜面对你赵家祖宗，还害得他一世英名尽毁，你走到外面去听听，谁不是在骂他有眼无珠，将皇位传给你这样的白眼狼。”齐妍灵的声音清脆，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明亮，至少可以让周围的士兵都听到。 赵惠钰大叫，“住口！住口！我是他的妹妹，不是女儿！” 如果她是大哥的女儿，为什么大哥要隐瞒她的身份？就算别人不知道，秦月生难道会不清楚吗？秦月生还给她拿药，想要她勾引修表哥的，齐妍灵根本是故意说谎骗她的。 齐妍灵淡淡一笑，“不是便不是，反正也不重要了。” “把她抓住，我要撕烂她的嘴！”赵惠钰大声地下命令。 她本来就不想成为皇帝，是大哥硬要将皇位给她的，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修表哥，可是因为这个贱人，修表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要是没有齐妍灵就好了，她的人生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管她是大哥的女儿还是妹妹都好，反正她已经这样了，死了可能也见不到面，她心里恨的人太多了，有时候连大哥都要怨恨，要是大哥早点将她许配给修表哥多好…… 那些士兵在赵惠钰下命的时候，已经提着刀剑朝齐妍灵而去，立刻有数个黑衣人出来挡住他们，“娘娘，您和小皇子快走。” 赵惠钰被刀剑声惊醒，回过神来看到齐妍灵被护着要逃走，她立刻叫道，“把那个孩子给我抓过来。” 她要杀了齐妍灵的孩子！她要让齐妍灵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齐妍灵脸上一惊，立刻从地上捡起对方士兵的剑，想要扑过去保护阿晟，可是对方的人太多了，那些黑衣人都被缠住无法上前去救阿晟。 陈娘子用身子护着阿晟躲到角落，对方士兵一剑看在她后背。 阿晟吓得脸色发白，却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小皇子！”匆忙赶来的孟影将昏迷不醒的江河放下，立刻提剑去救阿晟。 赵惠钰从士兵的手中接过阿晟，疯狂狰狞地大笑。 “齐妍灵，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怎么摔死你的孩子！”她癫狂地大叫。 齐妍灵瞬间吓白了脸，“阿晟！” 赵惠钰重重地将阿晟扔了出去，齐妍灵眼前一阵发黑，扑过去想要接住阿晟。 忽然，一抹黑影从角落蹿了出来，就在阿晟快要摔到地上的时候，又被那黑影咬住，奔跑几步来到齐妍灵的身边。 赵惠钰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窜起一头黑色的猫，尖利的牙齿咬破她的喉咙…… 437.第437章 不甘心死去 赵惠钰脖子上的血喷了出来，她啊啊了一声，发现自己已经开不了口，身子发软地倒在地上，她带来的士兵都惊惧地看着这一幕，有人想要上前将她身上那头黑色的东西弄走，刚刚那庞大的黑影猛地吼了一声。 是……是黑豹？ 顿时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小黑在确定这个坏女人不能动的时候，才松开牙关，迈着悠闲的步伐来到大黑的身边，一大一小的黑豹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们。 赵惠钰双手无力地比划着，眼睛恳求地看向齐妍灵。 她的周围晕开一朵艳丽殷红的牡丹。 齐妍灵知道她是在求救，她冷冷地看着这个刚刚还想摔死她儿子的女人，救她？然后再给她机会害死阿晟吗？她自认为还没有这样以德报怨的宽厚心态，她没有再刺上一剑就不错了。 “你死了是解脱，不然我迟早会亲手杀了你。”齐妍灵看着赵惠钰淡淡地说道。 赵惠钰怨恨地看着齐妍灵，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她还没杀了这个贱人，还没告诉修表哥，她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得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他看她一眼，认真地看她一眼。 他是真的一点点的心都不愿意给她吗？ “不甘心？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你想要就能够得到的，你有太多比别人优越的条件，可惜你从来不珍惜，你死吧，下辈子投胎别当公主，你才会知道自己错过多少东西。”齐妍灵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冷地说。 赵惠钰视线已经模糊，渐渐地失去意识。 小黑咬破的是她的喉咙和大动脉，齐妍灵即使想救也救不回来的。 齐妍灵没有再看她，而是看向那些一动也不动的士兵，这些人都是赵惠钰带来的，如今赵惠钰死了，他们会怎么做？ “你们的皇上死了。”齐妍灵目光明亮坚定地看着他们，“谁是领头的，站出来吧。” 齐国的士兵面面相觑，最后有两个人站了出来，他们看了赵惠钰一眼，心中一片冰凉，他们的皇上死了，景国大军又要到了，他们该怎么办？ “你们家中都有父母妻儿吧，我们也有，景国的每个士兵都有家，我们都不希望家人有丧亲之痛，你们的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清楚，如果她珍惜你们的性命，不会在两国交战的时候广招男子入宫，我的身份，想来你们都心中有数，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齐国以后都会是属于景国的，我们皇上跟赵惠钰不一样，他勤政爱民，尽得民心，如果你们愿意放下手中得刀剑，我保证，你们如今是什么样的官职，将来还是什么样的，不会变成平民白身，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齐妍灵的声音盈盈悦耳，此时听来却有一种神奇的安抚震慑作用，令他们渐渐地平静下来，不再慌乱。 “是不是真的？不会杀了我们？”站在前面的统领不确定地问道。 “良禽择良木而栖，你们愿意效劳景国明君吗？”齐妍灵朗声反问。 两个统领交换一眼，他们都很清楚，齐国大势已去，如今赵惠钰更是身亡，他们如果不降服，除了死还是死。 就算抓了齐妍灵当人质……他们的家人也会有危险的。 “好！”两个统领将手中的刀剑扔到地上，“娘娘，我们听你的！” 齐妍灵心里松了口气，真要跟这些人硬拼，他们还不一定会赢呢。 “好，你们留下十个人守住外面，其余人带着赵惠钰的尸首回宫里，交给刘贺，暂时稳住宫里的局势，其他的都不要多说，你们已经降服一事，最好也是保密，将来立功了，皇上自会论功行赏。”齐妍灵交代道，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赵惠钰。 莫名的，觉得赵惠钰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异样，好像随时要醒过来一样。 将这些士兵都安排好了，齐妍灵这时才注意到受伤的江河跟陈娘子。 “你们快将他们扶进屋里。”齐妍灵命令道，将阿晟抱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大黑跟小黑，“今天真的多亏了你们。” 阿晟有些懵懂，可是好像知道此时不是哭闹的时候，进了屋里之后，他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小黑跳到他腿上躺着，大黑就守在他身边。 陈娘子和江河的伤都不是在致命的地方，但江河流血太多，而且还有一箭是在小腹上，齐妍灵觉得有些棘手。 “孟影，你先用这些药洒在陈娘子伤口上，我来处理江河的伤口。”江河跟在齐妍灵身边已经很长时间，她希望能够救下他的命。 孟影沉重地点了点头，让另外两个暗卫过来帮忙齐妍灵，自己去给陈娘子上药。 齐妍灵在牛家村有一年时间，除了看案例和学习更多的医术，还在百草堂学会了新的医治伤口方法，她的医术比起以前要精进许多，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江河的伤太重了，这时候又不能输血…… “帮忙用这个压住他的伤口，我要给他的小腹缝针。”齐妍灵吩咐着，先处理了最严重的伤。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她才将他身上的伤口都止血缝了针，幸好她之前有所准备，知道在这里随时会有人受伤，所以准备消毒药水和牛筋。 “去抓药，今晚都要看着江河，不能让他的伤口发炎了。”齐妍灵低声交代，写了一张药方让其中一个暗卫赶紧去抓药。 接着她又处理了陈娘子的伤口，今天幸好有陈娘子挡着，不然受伤的可能就是阿晟了。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若是留下孟影或者江河，都不会让阿晟差点被赵惠钰摔死。 多亏大黑跟小黑！齐妍灵对它们真是很感激。 将陈娘子的伤口处理好之后，赵昭和赵阔也回来了。 “妍儿，阿晟，你们都没事吧！”赵昭来到门外的时候就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急忙过来找齐妍灵，看到儿媳妇跟孙子都好好的，她才松了口气。 “娘，你们回来啦？”齐妍灵看到他们，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老康王救出来了吗？” 赵昭点了点头，“差点就中计了，不管怎样，如今都没事了，没想到赵惠钰会找到这里来。” “最近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也是正常的，不过，赵惠钰已经死了，刘贺就算想利用她做什么事也是难了。”齐妍灵说。 赵阔脸上一惊，“赵惠钰怎么死了？” 齐妍灵不想将刚刚那些凶险的情况说出来，免得让婆婆担心，“赵惠钰虽然死了，可是刘贺还在宫里，就怕他要自立为王。” “他最好自立为王，不然都没机会杀进宫里。”赵昭冷笑，过去将阿晟抱了在怀里，“我看到外面有好几个齐国的官兵，是怎么回事？” “他们已经答应了归降，我让其他人带着赵惠钰的尸首回宫了。”齐妍灵说道。 赵昭轻轻点头，有点惊讶齐妍灵居然能够让那些官兵归降。 “刘贺知道赵惠钰死了，会怎么做？”赵阔担心地说。 “不管他想做什么，若是个聪明人，就该交出玉玺，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也不必留着他的命了。”齐妍灵冷声说。 赵阔心中一凛，才发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比他想象的要更狠更有主意，他低下头说道，“姑母，皇后娘娘，我祖父还没醒来，我想先过去陪他。” 齐妍灵这才想起老康王，“老王爷呢？可又受伤？” 赵昭对赵阔说道，“让皇后过去给五叔瞧瞧吧。”又转头对齐妍灵说道，“五叔一直昏睡着，已经让人将他安置在东边的院子，你去看看，可能是被喂药了。” “我去看看。”齐妍灵说道，跟着赵阔过去给老康王把脉，确定是被喂药了，“老王爷最近应该没吃什么东西，一直都是被喂药的，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会醒来，让人去煮点小米粥，待老王爷醒来给喂他吃一点，大概两三天后药性都退了就会没事的。” 赵阔这才放心下来。 齐妍灵又回去给江河他们喂药，其他受伤的暗卫也都将伤口包扎好了。 今日知道他们藏身地点的官兵都回去了，刘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如果那些人说出地点……刘贺万一命都不要来抓他们，该怎么办呢？ 希望赵霖修能尽快来到长安城。 彼时，齐国宫里已乱作一团。 刘贺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惠钰的尸首，一个时辰之前，还鲜活娇艳的女子居然居然已经动也不动，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他所有的计划和想法都没用了。 “蒋将军，该怎么办？”刘贺怔怔地看向旁边的蒋先进。 蒋先进闭上眼睛，长长地吁了口气，“国亡，人亡。” 刘贺心中一跳，低声说道，“国不能一日无主，我们必须从宗室里面选一人出来当皇上。” “找谁？”蒋先进低声问道。 刘贺正想着有哪个扶不起的阿斗可以利用来当傀儡，外面已经传来急报。 “大人，景国大军在攻城！” 438.第438章 破城 城门的方向，天边火光一片，齐妍灵站在庭院都能看得那里红色火光闪耀，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赵霖修他们到了。 速度还真快，看来在黔阳城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拦，轻易就直抵长安城了。 “娘娘，江河全身都在发热。”孟影走了出来，低声对着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心头一凛，她最担心的莫过于江河的伤口发炎导致发烧，在没有消炎药和退烧药的情况下，单凭中药退烧更需要的是运气了。 “药好了吗？”齐妍灵看了东面的天边一眼，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见到赵霖修。 孟影说，“已经煎好了。” “想办法让江河将药喝下去，再去拿点酒，给他身上擦一下。”齐妍灵立刻说道，进去给江河诊脉，脉搏很快，呼吸也灼烫得吓人。 沈初端着已经放凉的药进来，一点点地喂进江河的嘴里。 一碗药只有半碗吞了进去。 “一个时辰喂他一次，沈初，你拿温水兑酒给江河擦身，脖子和腋下还有大腿，都擦一下，不要停，直到他退烧为止。”齐妍灵声音清润地吩咐着，又询问了陈娘子的情况，得知陈娘子没有发烧，她才放心下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江河的体温才终于控制住了。 此时，外面打斗的声音不断地传来，有暗卫出去打探情况，倒是刘贺带人过来，被赵阔带着金吾卫的人给拦住了，此时宫里已经乱作一团，赵惠钰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开，太监宫女趁机逃走的逃走，还有的甚至抢了宫里的东西，宫里的侍卫士兵都被蒋先进带去城门抵挡赵霖修，金吾卫有一半的人已经归降，刘贺带着自己的心腹想要来找齐妍灵，还妄想着抓到齐妍灵之后可以威胁赵霖修。 “赵阔，你好歹是齐国宗室，竟然卖国求荣归降景国，你对得赵家的列祖列宗吗？”刘贺的兵力根本敌不过赵阔，不由对着赵阔大骂起来。 赵阔骑在马背上冷眼看着刘贺，“对不起赵家祖宗的人已经死了，倒是你，我赵家的祖宗跟你姓刘的有什么关系，把玉玺交出来！” 刘贺怀里还揣着齐国的玉玺，他就是想要利用齐妍灵跟赵霖修谈判，就算将长安城和之前的城池都给赵霖修好了，他还有一半的齐国可以统治，他可以成为新皇的！ “我是不会将齐国玉玺交给你的，赵阔，你若是肯助我一臂之力，将来我可以将齐国江山分给你一半，你我同为二帝如何？”刘贺诱惑地问。 赵阔在心里冷笑，他堂堂齐国的宗室，还需要一个臣子给他分一半的天下，别说如今皇甫修的强悍和野心，就算刘贺手中有玉玺又如何？皇甫修将来统一齐景两国，难不成会用两个玉玺吗？齐国这个玉玺肯定是没用的了。 但是如果玉玺是由他祖父亲自交给皇甫修的话，那一切就不一样了，赵阔不想当亡国奴，但他没有那个能力跟皇甫修作对，他也不会蠢到以卵击石，他们能做的就只有韬光养晦。 他如果做不到匡复赵家江山，还有他们的下一代呢？ 赵阔摇了摇头，将心中的心思都压了下去，这些如今都不是他应该想的。 “刘贺，我劝你还是别逞强，如今你大势已去，赵惠钰已经死了，朝中大臣不会有人臣服你的。”赵阔淡淡地说，下令将刘贺抓起来。 “难道你甘心将齐国的江山落在皇甫修手中？”刘贺大叫。 赵阔冷笑，“刘贺，你似乎忘记一件事了，皇甫修的母亲是谁？是先皇的亲姑母，要论血统，皇甫修有一半的血统是齐国的，你呢？齐国落在他手中怎么都比在你手中更加正统！” 刘贺脸色一变，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皇甫修的母亲是曾经在齐国极有名声地位的昭和大长公主。 “你知道是谁救出我祖父吗？”赵阔在刘贺的脸色变得铁青的时候又说道，“就是昭和大长公主。” 刘贺登时目瞪口呆，“不，不可能！” 赵阔嘲讽地看着他，“你以为谁都能劝动刘夫人吗？你以为今夜群臣都闭门不出是因为什么？你捏造的圣旨有谁愿意听的？除了昭和大长公主，如今齐国还有谁能够让群臣听命的？你真是天真可笑。” 赵昭居然活着…… 刘贺脑海里浮现起一个绝色倾城的艳丽少女，当年他在康王府曾经有幸看过那个女子一眼，那真的天仙绝色，天下间怎样的繁华艳丽都不足以跟她回眸一笑百媚生相比。 她还活着！帮她的儿子来夺走赵家的江山。 刘贺怔忪的片刻，双手已经被扣住，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低声问着赵阔，“我的夫人和孩子呢？” “他们好好的。”赵阔说，“将他押回宫里。” 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的时候，长安城的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蒋先进满脸鲜血站在城墙之上，望着曾经太平繁华的长安城，老泪纵横。 赵霖修与他遥遥相望，曾经的忘年之交，如今战场上的死敌，他沉声说道，“蒋将军，朕不会大开杀戒，只要你降服，你还是大将军。” 蒋先进一脸悲痛愤怒地看着赵霖修，如果不是景国的无耻进犯，齐国不会有今日的国破家亡，他手中长戟指向赵霖修，“先皇父子对你有恩，今日你恩将仇报，你心中可有半点愧疚？” “我于舅父有愧，与赵沛钰没有。”赵霖修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声音虽然不高，却因为用了内力，足以传到所有人的耳中，“于我外祖父……我是在替我外祖父挽救名声江山，赵惠钰昏庸无道，我外祖父若是泉下有知，对我今日所为只有赞赏不会反对！” 想到赵惠钰的所作所为，蒋先进所有谴责的话都说不出了。 “我愧对先帝，没能护住齐国的江山。”蒋先进抬眸看着远方，忽然长戟调转了个方向，长戟从他左胸穿过，他往后退了一步，跪了下来，既不能报恩，只能以死明志。 赵霖修看着蒋先进的尸首半天，对旁边的端木进吩咐，“厚葬蒋将军。” “命大军原地休息，择一千精兵随朕进城！”赵霖修命令。 齐彦钧和阿世跟在赵霖修身后，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但阿世布阵的技巧却让所有的将领不得不服气，有时候天赋这个东西是嫉妒不来的。 “你们先进宫！”赵霖修对端木进和阿世说道，“齐国皇宫此时定是大乱，将试图偷走宫里宝物的人抓起来，待一切平稳下来，朕再见见他们的大臣。” 端木进和阿世都低头领命。 虽然很想去见小姐，但在军营生活几个月的阿世仿佛一下长大了许多，他以前看赵霖修不顺眼，但这些天跟在他身边，已经能够明白这个男人为何有那么多人追随他。 赵霖修有着让人折服的胸襟和胆识能力，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王者气势，那是让人会热血芬腾，想要跟他一起征战天下的吸引力，阿世是个男子，他同样有着英雄梦。 长安城一片寂静，躲在家里的平头百姓都悄悄打开窗户，看着那个骑马走在最前面身材颀长的男子。 那男人身穿黑色盔甲，全身都透着肃杀之气，那是只有刚从战场下来的人才有的凛冽杀气，他有一双狭长隽黑眼睛，五官精致如画，若不是穿着盔甲别着长剑，看起来更像个翩翩公子呢。 赵霖修目不斜视，仿佛没注意到街道两旁的议论声。 “皇上！”沈初在听说城门打开的时候，就已经出来相迎了，他知道皇上应该更想见到皇后和小皇子。 “带路。”赵霖修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沈初已经在前面领路了。 赵霖修带着齐彦钧和几个黑骑现行离开，阿世则跟端木进去了皇宫。 齐妍灵正在给江河施针，她希望能够留住江河的命，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娘娘，皇上进城了。”孟影在旁边说道，他不知道齐妍灵会不会先去见皇上。 齐妍灵轻轻地点头，目光专注地盯着银针，并没有因为赵霖修进城影响心境。 赵昭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老康王。 齐妍灵也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在江河的手臂上，轻轻舒了口气，“娘，老王爷。” “江河如何了？”赵昭问道。 “已经退烧，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伤口能不能别再感染也很重要。”齐妍灵说，不管怎样，如今能退烧就是好事。 赵昭目光温润地看着齐妍灵，“阿修已经进城，你带着阿晟先去宫里找他吧。” 齐妍灵笑着摇头，“娘，他会来找我们的。” 怎么会有男人放着宫中朝政大事不理，先来找妻儿呢？赵昭虽然知道儿子的深情，却觉得他不会为了美人不顾江山。 她还想再劝齐妍灵，齐国宫里的美人不少，阿修年轻气盛，又长得好看，难免会有些人会有其他想法。 “皇上……”孟影最先发现不远处走来的身影，惊讶地叫出声。 齐妍灵眉眼带笑，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先来找他们的。 赵昭心中诧异，随即好笑摇头，她到底跟儿子分开太久，根本不能真正了解阿修是个什么样的人。 439.第439章 一家团聚 齐妍灵强忍着想要奔跑过去抱住赵霖修的冲动，只是向前走了几步，目光熠熠如钻石生辉般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他的眼神专注灼热，似乎不肯错过她身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们终于可以不要再分离了吧，终于可以好好地在一起白头偕老了吧！ “我来了！”他来到她面前，低声温柔地说着， 齐妍灵瞬间眼眶盈满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那些官兵将他们包围的时候，她曾经以为会见不到他了。 赵霖修本来还能在一群属下面前克制不要抱住她，此时看到她的泪水，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灼烫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妍儿，我回来了，回来了。” 齐妍灵将脸埋在他怀里，伸手在他背后拧了一下，这么多人，他就不能克制点吗？ “阿晟呢？”赵霖修闷笑出声，面色如常地问道。 “在屋里睡觉，他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很高兴。”不过也好些天没见面，不知道会不会把赵霖修给忘记了。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站在门边的赵昭脸上。 他印象中的母妃是什么样子的？ 她喜欢穿鲜艳明亮色彩的衣裳，衣袖和裙摆绣着金黄色牡丹，跪下给父皇行礼的时候，牡丹就会徐徐绽放，丰润绽开的花瓣，根本比不上母妃容颜的千分之一。 母妃喜欢将他搂在怀里，声音低低哑哑说着在齐国的故事，她是宫里一朵惊艳绝色的牡丹，是温柔优雅的昭贵妃，是他幼年所有的记忆。 直到她被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折断在冷宫。 盛开的牡丹在他记忆中凋零，他将所有的伤痛都压在心底，变成仇恨，岳氏死了，父皇退位了，母妃还活着。 赵霖修的眼眶有些发热，他之前所有的怀疑都在看到赵昭的第一眼得到肯定，是的，这个不再年轻依然倾国倾城的女子就是他的母妃。 可是，母妃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是一个人出现在牡丹林，这些年都去哪里？ 赵霖修心中有数不清的疑问，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身边，他还有一个可爱精灵的儿子，这样就够了。 他一步一步来到赵昭面前，衣摆撩了起来，重重地跪下，“母妃！” 庭院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赵昭美眸蓄满泪水，她扶住赵霖修的手，将他扶了起来，看着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儿子，心中感慨良多。 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她怀里撒娇的小豆丁，如今已经是无所不能，强大坚韧的王者，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阿修，娘看到这样的你，很高兴。”他没有被仇恨蒙蔽，依旧长得这么好，她心中愧疚加深，却又觉得欣慰。 “恭喜皇上一家团圆。”齐彦钧单膝下跪，眼睛带着激动的光芒看向两年没见的齐妍灵。 贺喜声恭喜声齐齐响起，赵霖修一手牵着赵昭，一手牵着齐妍灵走进屋里。 齐彦钧虽然很想找妹妹说话，但人家帝后还没说话，他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只好吩咐着属下到周围守着，自己迫不及待想去见见小外甥。 “大哥！”齐妍灵从屋里走了出来，目光莹莹地看着他。 “你怎么出来了？”齐彦钧诧异地问，一家好不容易团聚了，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吗？ 齐妍灵俏皮地眨了眨眼，“他们母子多年不见，应该有好多话想说的，我怎么好意思在里面，大哥，你还没见到阿晟呢，我带你去见他。” 她亲热地挽住齐彦钧的胳膊，讨好地说道，“大嫂和我的小外甥都好吗？有没有添多一个小外甥女呢？” “哼，别以为你扯着这些话我就会原谅你，当初你一句话都没留就走了，如今还记得有大哥大嫂了？”齐彦钧绑着脸说道，到底没有甩开妹妹的手。 齐妍灵哎呀了一声，摇着齐彦钧的手撒娇说道，“我当时走是真的没办法，而且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叶云飞带着离开京都了，本来以为孩子没了，心灰意冷是想着在外面散心再回去的，叶云飞带我去找了朝野，朝野保住我的孩子，我也不想回来面对赵惠钰，就索性想着等生完孩子再说了，我住的地方太偏僻了，根本不知道赵惠钰被撵走了。” 齐彦钧对这个妹妹完全没办法，根本没法对她生气，无奈地说道，“那你不能给大哥来信吗？你知道你大嫂有多担心你吗？” “我错了我错了，回去一定去给大嫂认错。”齐妍灵急忙诚恳地认错，让她的家人以为她死了，她心里是很愧疚的。 齐彦钧瞪了她一眼，并没有因为齐妍灵是皇后就改变对她的态度，“不要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自己离开，不值得。” “嗯。”齐妍灵将头靠在齐彦钧的肩膀上，如果再有下次，她不会再离开的。 “我的小外甥呢？”齐彦钧的声音柔和下来，不管如何，只要妹妹平安无事就行了。 相信以他这次立功的功劳，将来京都的人想要再欺负妹妹的时候，还要忌惮一下他了。 齐妍灵说，“阿晟最近长高了很多，对了，你给我小外甥起名字了吗？” “小名叫福哥儿，大名叫瑞逸。” “以后阿晟肯定能跟福哥儿玩得很开心。”齐妍灵说，带着齐彦钧来到西厢房，阿晟刚刚醒来，正坐在床榻上揉着眼睛，大黑和小黑都守在他身边。 齐彦钧被两头黑豹吓住了，“这是……” “这次多亏了大黑他们救了阿晟，他们是我在山上救的，阿晟很喜欢他们。”齐妍灵解释道。 “怎么回事？”齐彦钧眉头一皱，他还不知道赵惠钰差点伤害阿晟的事情。 齐妍灵便简单跟他说了经过，“总算是有惊无险，赵惠钰也被小黑给咬死了。” “让她就这么死了，是便宜了她！”齐彦钧寒声说道，如果不是赵惠钰已经死了，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齐妍灵将阿晟抱了在怀里，喂他喝了点水，直接齐彦钧对他柔声说，“阿晟，这就是娘跟你提过的舅舅，是不是长得特别帅呢？” 阿晟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齐彦钧，见他跟娘亲好像真的有些相似，咧嘴笑了起来，一点都不认生地叫道，“舅舅。” 齐彦钧离开京都的时候，儿子比阿晟还要大一些，如今好几个月没见到，不由得更加想念儿子，心里也变得更加柔软，“舅舅抱！” “抱高高。”阿晟张开手扑向齐彦钧。 齐妍灵无奈地说，“不知道性子随了谁，一点都不认生，还什么都不怕。” “不认生才好，胆子大。”齐彦钧稀罕地看着阿晟，略遗憾地说，“不是外甥多像舅吗？你怎么生的，他跟我不怎么像啊。” “……”齐妍灵一阵无语，难道这是她想怎么生就能怎么生的吗？“只能说是某人的基因太强大了。” 齐彦钧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 “没什么，阿晟这样才更好看。”齐妍灵笑眯眯地说。 “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齐彦钧问。 “……” 另一边，赵昭和赵霖修母子也有许多话要说。 “娘，是不是因为齐国……你才回来的？”赵霖修站在赵昭的面前，低眸看着容貌改变不大的赵昭，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赵昭示意他坐下说话，“我回来的确是因为听说你为了一个女子跟齐国结仇，本来以为是误传，回来后才听说了你跟齐妍灵的事，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作为女子，我理解妍儿的想法，只是你到底是一国之君，以后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你要有解决的方法。” “娘，我知道。”赵霖修抿了抿唇，低声说，“当年外祖父也曾怀疑你并没有死，让人偷偷去开棺检查，结果却是……娘，您到底去了哪里，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赵昭说道，“没有嫁给你父皇之前，我认识了一个人，原本我想跟着他一起走的，被你外祖父发现，将他赶出齐国，后来他去了海上，我出事的时候，他刚好在京都，将我救走之后，便带着我去海外了，那时候我已经中毒，你父皇在很早以前已经喂我毒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我混混沌沌过了好些年，刚开始记忆并不清楚，记不大起你，是前几年才彻底想起来，那时我已经在葡萄牙，回来并不容易……” “至于那个代替我死的丫环，是我替她易容，死后面容已经不大一样，但身上的胎记不会变，肯定是来检查的人心里害怕没看清楚，不然会发现不同。” 赵霖修心里感叹，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那……那个救你的人呢？难道你是一个人回来的？”赵霖修皱眉问道，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赵昭笑道，“他不愿意回来，我就自己回来了。” “那也好，娘跟我一起回景国，有儿臣在，没有人会伤害您了。”赵霖修说道，即使心里有疑惑，却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弱弱地求月票……） 440.第440章 以后都不分开了 赵霖修和赵昭并没有说太久，他心里还惦记着齐妍灵跟阿晟，从屋里出来没看到他们，只听到不远处有孩童清脆悦耳的笑声，他眼中的戾气如冰雪初融，脸上的神情柔和起来。 “快去看看妍儿他们，那天赵惠钰亲自过来，把他们都吓到了。”赵昭在儿子身后说道。 赵霖修已经知道赵惠钰差点摔死阿晟的事，只要想到当时的情景，他的心就痛得缩成一团，他大步地往笑声那边走去。 齐彦钧正举着阿晟在半空转着，阿晟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嚷着还要还要。 赵霖修将目光落在石阶上倚栏而立的女子身上，阳光下，她的脸庞晶莹剔透，笑容妍丽明媚，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阿晟，并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爹爹！”阿晟最先发现赵霖修，在齐彦钧怀里大叫起来。 齐妍灵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赵霖修将炙热的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来，抱住已经来到他脚边的阿晟，“有没有想爹？” 阿晟搂住赵霖修的脖子。“想，爹爹带阿晟骑马。” “你是想骑马还是想我啊！”赵霖修大笑，在儿子脸蛋上亲了一口，眼睛灼灼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没有走过来，还是站在原地笑着说，“整天就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想要你带他骑马。” 赵霖修勉强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抱着可爱精灵的儿子，他心里充满了感激，幸好他们都平安无事。 “阿晟，舅舅带你去骑马！”齐彦钧知道他们小两口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主动将阿晟抱了过来。 “带太后和阿晟先回宫里。”赵霖修低声吩咐齐彦钧。 齐彦钧将阿晟直接骑在他肩膀上，“走，我们骑马去。” 直到舅甥的身影消失在院门边，赵霖修才大步走向齐妍灵，不等她开口说话，已经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走进屋里。 “你要干什么？”齐妍灵叫道，推着赵霖修的肩膀要他放自己下来。 两扇菱格窗门砰一声合上了，齐妍灵才刚转身就被他摁在门上，他灼烫的唇随即压了下来，不给她说话的空间。 他的唇灼烫热切地吻着她，想要真实地感受她的温柔和甜美，双手也没有空闲着，握着她的丰盈用力地揉捏着。 齐妍灵娇喘出声，她没有再推开他，而是搂着他的肩膀，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妍儿！”他粗喘着，熟练地解开她的裙带。 “你……要不要先进宫去？”齐妍灵的唇瓣被他吻得更加红润欲滴，身子发软地搂着他的腰，担心这时候宫里会不会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赵霖修重新吻住她的唇，与她唇齿交缠，像永不知足一样汲取她的甜蜜，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咬住她的耳垂，轻咬慢吮，把齐妍灵吻得快要站不住了。 这里地方是她最敏感的，每次他都能让她毫无抵抗之力。 他抬起她的腿进入，虽然还不够湿润，但他的灼烫还是让齐妍灵全身都酥麻了。 “我们以后不要分开了。”赵霖修喘着气，他舍不得跟她分开了，无时无刻担心她的安全，只要想到她随时会被伤害了，万一发生什么事……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齐妍灵只觉得自己像一片飘摇在大海里面的小舟，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飘荡，脑海里一片空白。 赵霖修身上还穿着盔甲，齐妍灵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胸膛，身下又是炙热得惊人，她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清晰，“不要在这里……” 他们就贴着门，外面要是有人的话，一看就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 赵霖修知道她的脾性，低头在她雪白滑嫩的胸前咬了一口，托着她的腰走向里面的床榻。 两人的身体没有一处空隙，他走路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他的灼热，不等他走到榻边，她自己已经绽放了。 赵霖修眼底闪过笑意，将全身发软的她放在床榻上，薄唇贴在她的耳边，“生完孩子以后，你好像更敏感……才这样就受不了？” 齐妍灵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脸红成一片，“不许说！” “嗯，不说！”他低哑轻笑，觉得她的身体更加温软紧致，动作从温柔慢慢地激烈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风歇雨停，齐妍灵趴在赵霖修身上低喘着，双脚已经累得酸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赵霖修的盔甲已经脱了放在一旁，两人身上没有多余的衣裳，他的手在她滑嫩光洁的后背慢慢抚摸着，连续要了她两次，他依旧觉得意犹未尽。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长时间？”齐妍灵声音软软地问道。 “还没有打算，等进宫将其他琐碎的事情料理好了，再作安排。”赵霖修说道，以后齐国肯定直接合并到景国，但是这边不能没有人坐镇，只是坐镇的人选需要好好斟酌。 齐妍灵没好气地咬了他一口，“命知道宫里还有那么多情等着你，你还胡闹！” 赵霖修摁住她的腰，用力顶了一下，“这叫胡闹？” “不许再来了！”齐妍灵余韵未散，他还停留在她里面没退出，一动起来她身子都酥软得不行，她可不想一会儿走不了路。 “让阿世留在齐国，好吗？”赵霖修虽然还想再来几次，不过想到一会儿还要进宫，就没有继续，而是搂着她说话。 虽然阿世入军营的时间不长，但他的排兵布阵都不会输给任何人，赵霖修想要大用阿世，留他在齐国是最好的锻炼方法，不仅可以让阿世学会世俗人情，还能建立自己的威望。 齐妍灵秀眉微皱，“我对阿世是有信心，但是……他毕竟以前没有经验。” “我会让端木先生留下来帮他，不过，除了阿世，还得需要再选一个人，一文一武，才能成事。”赵霖修说。 齐妍灵不想多插手他的国事，“这些我不懂，你自己觉得谁合适就选谁吧。” “那我们现在先进宫。”赵霖修嘴上说着，身体却动都不动一下，还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赵惠钰死了，不知道刘贺把她的尸首放哪里，那个刘贺……可能会拿着玉玺逃走。”齐妍灵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去把落在地上的衣裙拿过来。 赵霖修厌恶地皱眉，在这时候提起赵惠钰，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赵惠钰尽失民心，如今几乎是人人喊打，但到底曾经是一国之君，我不打算以国君葬她，但也不能草率，她已经死了，你别将她放在心上。” 齐妍灵笑着摇头，“我从来没将她放心上。” “以后我们不分开了。”赵霖修坐了起来，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 “时候不早了！”齐妍灵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气怒地叫道。 赵霖修慢慢地动作起来，哑声地应道，“嗯。” 齐妍灵被他抱坐着一上一下地顶着，抗议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 等到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了。 “走开！”齐妍灵双脚发软，走路都觉得无力，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想要扶住她，被她一爪子给拍开了。 要不是他，她现在能走不了路吗？刚刚下床的时候都差点因为双脚无力摔倒了，他倒好，还显得精神奕奕的，一点倦意都没有，进宫还要见那么多人，别人一看到她的脸色，还不猜到这大半天都在做什么吗？ 赵霖修哈哈大笑，将她给抱了过来，“我抱着你走，别人敢说什么？” 齐妍灵别开脸不想看他，攀上个战斗力超强的老公有什么办法，心塞！ “今晚让阿晟陪娘睡，别再跟我们睡一起了。”赵霖修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齐妍灵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门外，沈初等人已经准备马车在候着，江河因为受伤没有跟着一起去，不过孟影已经去找了两个御医和丫环过来照看，应该很快会没事。 “皇上，娘娘。”沈初他们面色如常地跪下行礼。 齐妍灵将脸埋在赵霖修怀里，她知道这些人肯定等了许久，真是太丢脸了！ 赵霖修淡淡地点头，抱着她进了马车，“进宫。” “你跟娘都说了什么？”齐妍灵趴在他怀里小声问道，其实有很多问题她都不好直接问赵昭，但赵霖修就不一样了。 她很好奇赵昭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齐国，她说之前在海外，总不可能是一个人吧，以赵昭的能力，应该有许多人跟随才是。 赵霖修将赵昭跟他说的都告诉齐妍灵，“……不管如何，娘既然回来了，以后就跟咱们住在景国宫里。” “那你问过娘，救了她的人是谁吗？现在在哪里？以后会不会再来找她？”齐妍灵心里想的是，那个把赵昭带走的一定是个男人，他为什么不跟着赵昭回来？他跟赵昭之间是什么关系？ 赵霖修轻轻地摇头，其实他已经猜中几分，救走母妃的男子跟她必然关系不浅，可是作为人子，他又不好问得太明白。 齐妍灵心里对赵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了。 441.第441章 妃嫔求见 齐妍灵不是第一次来到齐国的皇宫，之前假扮大夫进来给赵沛钰治病的时候，已经进来一次了。 赵霖修自然也不是，他小时候经常到宫里来的。 马车从宫门进来，赵霖修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沉默，这里有他小时候的记忆，以前他从来没想过以侵略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世事难料，那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过，最终他会让齐国走向灭亡。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端木进和齐彦钧领着众人已经在大殿前面候着，看到赵霖修牵着齐妍灵走过来，他们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没想到失踪一年多的齐妍灵会再次出现，而且还生了小皇子，皇上心心念念了她这么久，以后更加不会立妃，这辈子怕是只守着齐妍灵一个人了。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面对齐妍灵的态度也变得更加诚恳。 “爹爹，娘！”在赵昭怀里的阿晟终于见到父母，立刻撒欢着跑了过来。 赵霖修让众人平身，伸手将阿晟抱在怀里，“阿晟，这里好玩吗？” “不好玩！”阿晟委屈地扁嘴，“小黑不在，娘不在。” “大黑和小黑呢？”齐妍灵皱眉问道，自从大黑他们救了阿晟之后，她对它们愈加喜欢了。 沈初说道，“娘娘，它们在后面的马车，已经带着一起进宫了。” “大黑，小黑黑！”阿晟看到在后面的一大一小两头黑豹，高兴地笑眯了眼睛。 “你先和阿晟回后宫去休息，我要见一见齐国的大臣。”赵霖修低头跟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轻轻点头，“好。” 抱过阿晟，齐妍灵跟赵昭又去后宫，立刻有几个宫女迎了上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已经吩咐奴婢们收拾宫殿。” 赵昭住在她以前住过的寝宫，里面的妃嫔都已经搬到别的地方，齐妍灵就住在她旁边的凤仪宫。 本来还到处素白的皇宫此时已经没了皇帝刚刚大丧的气氛，只是，宫里没有逃走的宫女太监此时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还没摸清楚性子的贵人。 齐妍灵对这个凤仪宫很满意，虽然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但至少不是赵惠钰住过的，不然她一定会恶心的。 寝殿里的床褥都是刚换的，家具也很干净，虽然比不上景国的宫殿，但她觉得不错。 “娘娘，您若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尽管吩咐奴婢去做。”两个宫女站在一旁，有些紧张地说道。 经过昨晚的混乱，宫里的太监宫女跑了不少人，还有些直接被处死了，如今留下的都是比较老实木讷的，齐妍灵看了她们一眼，微笑说道，“本宫有点饿，你们去给本宫拿点吃的过来吧。” 太久没有当皇后，有点不能适应这个职位了，齐妍灵摇头轻笑，抱着在揉眼睛的阿晟到床榻上，“是不是困了？” 阿晟往齐妍灵怀里拱着，“娘，要吃奶……” 齐妍灵秀美的脸庞闪过窘迫，她的奶水已经不多了，刚刚和赵霖修一起的时候，他已经把儿子的口粮都给吸光了，这会儿只怕阿晟要吃不饱的。 阿晟自己已经扒开齐妍灵的衣襟，只是吃了几口就吸不到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娘，饿！” 齐妍灵搂着他哄着，“阿晟长大了，要跟娘一样吃饭吃菜，不能总是吃奶了，一会儿娘让人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阿晟往齐妍灵怀里蹭了蹭，委屈得不想说话。 “阿晟这是怎么了？”赵昭从外面进来，看到宝贝孙子眼睛湿哒哒的，心疼地问道。 齐妍灵尴尬地说，“他肚子饿了，我……我奶水不够。” 赵昭闻言一笑，“还以为什么事呢，赶紧让人去找个奶娘进来就是了。” 把宫里的嫲嫲叫了过来，让她去找找哪里有奶娘，只是找了两个过来，阿晟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最后还是齐妍灵喂了他一碗面才吃饱了。 “这些天跟着阿晟久了，少一刻见不到他都觉得不自在，就让他陪我几天吧。”赵昭将昏昏欲睡的阿晟抱在怀里，笑着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知道这是婆婆体贴，她和赵霖修分开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之前已经相聚过，但始终在一起没几天，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若是有阿晟在身边，反而不能好好说话。 “只怕他晚上会吵着您。”齐妍灵不好意思地说。 “阿晟乖巧得很，不会吵着我，你别担心。”赵昭说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先带着阿晟过去。” 齐妍灵知道阿晟也喜欢跟祖母在一起，就没有拒绝，大黑和小黑看到阿晟被抱走了，立刻从角落站了起来，回头看了齐妍灵一眼，跟着赵昭一块走了。 “启禀娘娘，宫里的嫔妃……想要来给您请安，就在外面等着，奴婢想请她们过两天再来，莫要打搅了娘娘的休息，可是……” 齐妍灵看着这个年纪才十四五岁的小宫女，长得并不算出色，跟她说话的时候紧张得双手发抖，脸颊上还有一个巴掌印，显然是刚刚被人打的。 “谁打你了？”齐妍灵淡淡地问。 小宫女捂着脸，慌乱地跪了下来，“娘娘，这是奴婢不小心撞到的。” 齐妍灵好笑地看着她，什么墙能撞出一个巴掌印？“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玳瑁。”小宫女低声回道。 “你起来吧，出去告诉外面那些女人，本宫现在不想见他们，等本宫哪天心情好了，再让他们过来。”齐妍灵淡淡地说，明妍秀丽的脸庞透着几分威严。 玳瑁愣了一下，急忙应是。 齐妍灵此时全身酸痛，哪有心情去见赵沛钰留下来的女人，赵惠钰当初没有收拾了她们，留着她们在宫里做什么？这会儿上赶着来找她，难不成以为她会给她们什么好前程？ 在床榻上歪了下来，齐妍灵眉头一跳，那些女人不会以为巴结了她，她会容许她们接近赵霖修，让她们有机会成为他的妃嫔吧？ 这个想法有点太荒唐，齐妍灵暗笑自己脑洞开得太大了，只当那些妃嫔只是希望以后有好日子过，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去。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寝殿的光线有点暗淡，守在外头的玳瑁听到声响，立刻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娘娘，您醒了？” 另外一个宫女将角落的宫灯都点亮，寝殿顿时明亮不少，齐妍灵微微眯眼看着玳瑁，“你今天出去传本宫的话又被打了？” 玳瑁的身子僵了僵，“娘娘……” “你替本宫传话，谁还敢打你？”齐妍灵眼底蕴着怒意，看来齐国皇宫的女人都挺嚣张的，都已经成了亡国奴，还以为自己是主子。 “娘娘，是安贵妃打的。”另一个宫女见玳瑁不肯回答，抢先说了出来，“安贵妃带着其他贵人要求见娘娘，玳瑁拦着说娘娘要休息，安贵妃便打了玳瑁，说她是个狗奴才……还说……还说……” 齐妍灵挑了挑眉，抬眸看向玳瑁，“还说了什么？” 玳瑁颤抖着低声说道，“还说她跟景国皇上是旧识……只要皇上见了她，肯定就会想起她的。” 安贵妃的意思其实更嚣张，好像一副只要景国皇上见到她，立刻就会恩宠她似的，一点都没将皇后放在眼里。 齐妍灵总算听出个所以然，敢情又是一个赵霖修以前的红颜知己？所以才敢在她的宫殿外面嚣张打她的宫女？ “我这里有药，你拿回去擦脸，明天本宫会见见那位安贵妃的。”齐妍灵淡淡地说道，不见见她，她怎么会知道死心呢。 “娘娘，奴婢服侍您梳头。”另一个宫女小声说道。 齐妍灵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琉璃。”琉璃小声说。 “本宫睡着的时候，太后和皇子有过来吗？”齐妍灵问道，睡了一觉，才觉得身上没那么酸软了，以后绝对不能由着赵霖修乱来。 琉璃说，“小皇子来过一次，知道您在休息，又被太后娘娘抱回去了。” 齐妍灵心里也想着阿晟，让玳瑁不必吩咐摆膳食，穿戴整齐后，就过去找阿晟了。 正好赵昭在叫人摆膳，“来得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娘！”阿晟见到齐妍灵，眼睛亮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扑到她怀里。 “阿晟今天有没有吵闹？”齐妍灵宝贝地亲了他一下，将他抱在怀里坐着。 阿晟歪着头大声说道，“没有，我还帮祖母磨墨呢。” 赵昭含笑宠溺地看了他一眼，“阿晟很乖呢。” “娘，宫人们用着还顺心吗？”毕竟是大战过后，宫里一片狼藉，还是勉强拾掇了才好些。 “我已经有些不太习惯别人服侍，如今正好，人不多，倒也安静。”赵昭笑道。 “这倒是，娘，这里还是您的娘家呢。”齐妍灵笑着说，赵昭住起来肯定比她更容易适应。 赵昭淡淡一笑，“父母兄弟已经不在，哪里还算是娘家。” 齐妍灵默然。 忽然，外面就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442.第442章 她就是妒妇 赵霖修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屋内灯光微黄温暖，他的母妃和妻儿都围坐在圆桌旁边，柔和的光芒披洒在她们身上，看到他进来，都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了！赵霖修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看着齐妍灵的眼神更是熠熠生辉，他在她身边坐了起来，“用膳了吗？” 齐妍灵被他看得有些羞赧，低声说道，“正要用膳，你在前头吃过了吗？” 赵霖修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过来陪你们一块吃。” 阿晟已经从齐妍灵的怀里扑了过去，“爹爹，我也吃饭。” “好！”赵霖修将阿晟抱了坐在自己的腿上，示意宫女可以传膳了。 赵昭和齐妍灵都没有问他前头的事情解决得如何，一家人这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除了聊些家常，不时地逗着阿晟，听着阿晟的童言童语，其余的事情都不曾提到。 齐妍灵心里很喜欢这样的家常温馨，以前在齐家的时候，她跟齐思德不可能这样坐在一起吃饭，每逢大年大节，她都会找借口出门，要么就是勉强应付了他们，然后跟大哥在屋里小酌，这大概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家常便饭的温馨。 “你们也早些去休息，阿修怕是好些天都没睡个好觉了。”吃过饭，赵昭对着儿子跟儿媳妇说道。 阿晟揉了揉眼睛，紧紧地抱着赵霖修的脖子。 齐妍灵瞟了他一眼，根据他白天的精力，她一点都不觉得他像好几天没休息的人。 “阿晟，今晚陪祖母睡好吗？”赵霖修低声问着儿子。 阿晟用力地摇头，“要跟爹睡!” 赵霖修的心因为他脆嫩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 “外头冷着，阿晟今晚陪祖母，明天再陪爹爹好吗？”赵昭将阿晟抱在怀里，柔声地哄了起来。 齐妍灵舍不得孩子不高兴，看到阿晟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就说，“要不还是让阿晟过去陪我们吧。” 阿晟看了赵霖修和齐妍灵一眼，偎依在赵昭的怀里，“我陪祖母睡觉觉。” 赵昭莞尔一笑，“就让他在我这里吧。” “阿晟，那娘明天再来陪你玩儿。”齐妍灵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阿晟嘟起小嘴在齐妍灵的脸颊上回亲了一下，“娘，阿晟爱你。” 齐妍灵轻笑出声，“娘也爱你。” “娘，拜拜！”阿晟挥着小手。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离开，路上忍不住地问她，“阿晟那些话，都是你教他的？” “什么话？”齐妍灵还沉浸在儿子的表白喜悦之中，她之前每天都会跟阿晟说一次我爱你，可惜阿晟就是不回应他，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主动说爱她了，哎呀，真是太高兴了。 “爱他的话，还有什么拜拜。”赵霖修不想承认自己在吃儿子的醋，她嫁给他这么久，都没有说过爱他的话。 齐妍灵没有察觉到身边男人的醋意，笑眯眯地说，“是啊，每天说一次，让他知道我是爱他的，以后长大了才会有安全感。” 赵霖修捏紧她的手，没有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宫殿，齐妍灵让人去准备热水，她一边给赵霖修解开腰带，一边说道，“你去泡个澡吧，这样晚上睡觉会舒服些。” “今天没什么事吧。”赵霖修垂眸看着她清妍的脸庞，手指轻轻地在她下颌摩挲着。 齐妍灵挑眉看了他一眼，清冷俊美的脸庞因为这两年来的征战增添了几分凛冽之气，他比之前更加强壮更加成熟了，这样的男人，不管站在哪里，都会成为所有女人心仪的对象。 齐国皇宫那些寂寥孤单的女人都还很年轻，如果见到他，大概会心动吧。 “没什么事，都是我能解决的。”齐妍灵淡声地说。 赵霖修凝眸看着她，沉黑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难言的苦涩，后宫发生什么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早就有人为了讨好他去给他回话了。 齐国宫里的奴才是知道赵沛钰不曾碰过那些妃子，成熟娇媚又是处子之身的妃子那么多，他又正值壮年，那些奴才还以为他定会看上她们，天黑的时候，甚至还问他想要哪个女人来服侍他。 他也因此知道，那些妃子到凤仪宫来找齐妍灵，还打了她身边服侍的宫女，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齐妍灵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听说今天下午的事了。 她淡淡一笑，“那些女人并不值得一提，我能够应付，不想告诉你，是觉得没有必要。” 这并不是实话！她肯定有别的原因，赵霖修心里发疼，受不了她这样的生疏，“要么陪葬，要么出宫，你看着安排吧。” 齐妍灵愕然地看着他，“陪葬?” “她们本来就是赵沛钰的妃子，既然他已经死了，她们作为妃子不陪葬难道还要朕养她们一辈子吗？”赵霖修的声音肃冷，透着冷硬的戾气和冷酷。 “阿修？”齐妍灵感觉到他忽然的情绪变化，这样的赵霖修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带笑的，即使是刚认识的时候，他虽然有时候露出邪魅腹黑的本性，也不曾这样充满戾气地跟她说话。 赵霖修将她扣在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住她，他不许她对他生疏，不许她有事瞒着他，不许她对他的事情冷漠，如果她不在乎别的女人接近他，那代表什么？ 齐妍灵被他吻得唇舌生疼，却根本推不开他，他的舌尖霸道强势地在她口腔里扫荡，直吻得她喘不过气。 “不要！”宫女还在里面准备热水，她不愿意被她们看到。 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解开她的衣裳，将她压在床榻上，声音冷漠地命令，“都出去！” 玳瑁和琉璃不敢往里面多看一眼，垂头退出宫殿。 “你发什么疯？”齐妍灵怒目瞪着他。 赵霖修回答她是重新吻住她的唇，气势强硬，不容她拒绝。 齐妍灵冷冷地看着他，任由他将她身上的衣裳都褪了下去，“我知道你生气了，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我不想这样承受你的怒火。” “你知道我生气什么吗？”赵霖修咬了她的耳垂一下，声音低哑地问道。 齐妍灵回想着他们之前的话题，那些嫔妃？在说到那些嫔妃之前，他们一直好好的，便是路上他们停下来亲吻，她都能感觉到他愉悦的心情，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你觉得我今天没有见她们，不好吗？”齐妍灵试探地问，想起拿什么安贵妃说过是他的故人，心里一阵沉闷。 赵霖修俊冷蒙上一层寒霜，直接拉开她的大腿挺身进去。 齐妍灵气得咬住他的肩膀，“赵霖修！你混蛋！” 他进出的动作更加猛烈，双手掐住她的腰，深幽的眸子沉得吓人。 本来还能抗拒他入侵的齐妍灵终于受不了，一边推着他一边叫道，“你滚，你去找别的女人，那什么安贵妃不是你的旧相识吗？你去找她，我就是不要见她们，你滚去找你的红颜知己。” 赵霖修额头青筋爆凸，目光森寒地看着她，“你说什么？齐妍灵，你再说一次！” 齐妍灵全身因为情潮微微发抖着，眼眶强忍着泪水，“我叫你滚！” “你要我去找别的女人！”赵霖修怒吼，“齐妍灵，你再说一次！” “你要去就去，用得着我说几次，昨天一个青梅竹马，今天一个红颜知己，我怎么知道你还有多少故人。”齐妍灵用力捶着他的胸膛，是的，她承认在听说安贵妃认识赵霖修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害怕了，她怕又是一个对赵霖修有恩的女人。 所以她不想跟他提起那些嫔妃，连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放屁！”赵霖修大怒，扣住她的双手用力顶了几下，直把她顶得娇吟出声才放过她，“你说什么红颜知己？妍儿，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愿再相信我了？” 齐妍灵低喘着，好不容易才将身体里极致的感觉压了下去，她闭上眼睛不想看他。 她不相信他了吗？经过赵惠钰那件事，她虽然已经看透了，可是总觉得心有余悸，特别是在齐国这个地方，这里有着他太多的过去和记忆，如果再出现一个能够让他无法拒绝的女人呢？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了。 “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我没有红颜知己，也没有青梅竹马，妍儿，不要对我生疏，你以前什么都跟我说的。”赵霖修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嘶哑温柔，“你说的安贵妃是何模样我都不记得了，怎么会是红颜知己，我的红颜一直就只有你。” 齐妍灵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对他生疏了吗？分开那么久，她以为两人之间没有改变什么，可心结就是心结，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解开了。 之前他们两人都没发现，那是因为久别重逢，又没有别的女子出现，所以她才以为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我不喜欢你跟别的女人有关系。”齐妍灵咬了咬唇，她就是这么小气，别人说她是妒妇，她承认，她是。 （开了个书友群：390914663，欢迎叩门，作者身娇体软易推倒，至于催更什么的……） 443.第443章 所谓旧识 赵霖修哑声失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从来没有别人，妍儿。” “我是不是很小气?”齐妍灵睁开眼睛，乌亮的眼睛颤颤看着他。 “是。”赵霖修低声说着，轻咬她的唇瓣吮吻着，手也温柔地在她身上抚摸着，“我跟她们都没有关系，只守着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好？” 齐妍灵心头悸动，诧异地看着他，他知道……怎么会知道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那安贵妃是什么人？”齐妍灵嗔了他一眼，身子软软地贴着他的胸膛，她知道自己变得比以前矫情了，甚至更没安全感，她不是怕他爱上别的女人，而是怕他又遇到不得已要立妃。 男人的心能够在一个女人身上多长时间，她不敢赌。 赵霖修峻眉紧皱，“我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她说跟你是旧识。”齐妍灵没好气地说。 “就因为她这么说，你就觉得我对她会不一样吗？”赵霖修想到她之前疏离，重重地撞了她几下。 齐妍灵一阵哆嗦，抱着他的脖子求饶，“我说过了，没跟你说是觉得不必要，谁让你莫名其妙地生气了，我以为你跟安贵妃真的是什么旧识，才跟你生气的。” 赵霖修粗喘着，动作越来越快，直到两人一起攀上极致，他才紧紧抱着她，“以后别这么想了。” “嗯。”齐妍灵低声应着，的确是她太敏感了，他既已经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再有同样的事情，她也不必再留恋了。 反正如今他们彼此相爱，没有第三个人插足，这就足够了，她不愿去纠结以后了。 “陪我沐浴。”两人的身体都出了汗，贴在一起并不舒服。 齐妍灵根本没机会拒绝，他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就这样****着身子走向屏风后面的浴桶。 温暖轻柔的水包围着他们，赵霖修想起在牡丹林的温泉旁边，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下次我们再去浸温泉。” 齐妍灵眼波如烟，脸颊潮红如霞，听到他的话，脑海里同样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切，她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是铁打的，也不知道累吗？” “看到你就不累了。”赵霖修低声笑道。 “油嘴滑舌！”齐妍灵哼了一声，蹙眉说道，“既然你不认识那个安贵妃，明日我让人将他们都送出宫吧，她们都还年轻，陪葬的话也太狠了。” 有了孩子，她就不喜欢自己手上有太多杀戮，为孩子积福嘛。 赵霖修懒懒地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要是那些妃嫔知道赵霖修这样的态度，不知道还会不会想着挤到他身边服侍，“但凡进宫有妃位的大部分都是出自世家，把她们都弄走，会不会让那些大臣对你……” “亡国之臣若是只能利用女人固宠，那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合用就罢免，景国多得是人才。”赵霖修淡淡地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能够让我重用的人必然不会插手后宫，你别担心太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听到他这么说，齐妍灵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赵霖修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两人在水中一番缠绵，回到床榻上的时候，齐妍灵已经累得沉睡过去了。 望着她甜美的睡颜，赵霖修轻轻叹了一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会这么让人无法自拔，遇到她，他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没有她在身边的这些日子，他每一天都过得很暴躁，心里好像有个大洞，他在战场上麻痹自己，想着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不也一样过得很好，可是战争的胜利根本没能填补空洞，他越来越得不到满足，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觉得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着。 知道失去的痛苦，又怎么会想要经历第二次？ 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将她轻轻搂在怀里，齐妍灵在他胸膛蹭了几下，找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入睡。 翌日，太阳升上半空，齐妍灵才终于醒来，伸手舒展四肢，全身都酸痛发软，她心里呻了一声，埋怨某人实在太不知节制了。 “醒了？”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齐妍灵睁眼就看到一张清绝俊美的脸庞，她微微怔了怔，“你怎么还在这里？” 还以为他一早就去御书房见那些大臣了呢。 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该做的事情昨日已经吩咐了，也该让大家休息两天，三天后才正式早朝。” 齐妍灵哦了一声，“那这三天做什么？” “陪你。”赵霖修嘴边的笑容变得暧昧了几分。 “谢谢你！”齐妍灵轻笑瞪了他一眼，“对了，这次我们回去，我还想去津口一趟，也不知道情况好些了没，上次我们遇到一个俄罗斯的人，他好像是认识你的。” 赵霖修皱眉想了想，“是不是叫什么德斯密？” 齐妍灵笑着点头，“是啊，原来你去过俄罗斯了，当初要不是想要到齐国来，我还想跟着出海的。” “出海？”赵霖修眉头一跳，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你想去哪里？” 齐妍灵没有发现他紧张的眼神，向往地说道，“很多地方想要去啊，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想要知道这个世界跟她以前所了解的是不是一样的。 赵霖修低声说，“外面不好玩，等以后阿晟长大了，我再陪你。” 齐妍灵诧异地抬起头，“你说真的？” “嗯。”赵霖修低笑。 “赵霖修，你真好！”齐妍灵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几口。 “那你每天也说一遍我爱你。”赵霖修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地哄道。 齐妍灵笑着推开他，“才不要。” 赵霖修将人给抓了回来，“你跟阿晟天天说，难道不能跟我说吗？” “不一样。”齐妍灵红着脸叫道，“你快起来，我今天还要见那些妃嫔的。” “见她们作甚，直接撵走吧。”赵霖修不悦地皱眉，反正都是要弄走的，见不见有什么所谓。 昨天那个安贵妃打了玳瑁，齐妍灵还没算账呢。 “你去陪阿晟，他那么久没见你，昨晚还把他留在娘那里，他心里委屈着呢，你快去陪他。”齐妍灵推着他，再跟他腻在一起，还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 赵霖修想到儿子委屈扁嘴的表情，果然不再缠着齐妍灵，陪她吃过早膳后就去找阿晟了。 凤仪宫的宫门外，安贵妃已经领着数个妃嫔在外面守着了，她打听过，今日景国皇上还没去前头，她一早就让宫女给她梳妆打扮，相信只要皇甫修见到她，就会想起她是谁了。 那时候，她跟在祖父身边是经常见到她的，皇甫修可是她祖父的学生，她和他怎么也算是旧相识。 “安贵妃，你不是和皇上识于微时吗？怎么一天过去了，皇上都没想见你呢？”身后有人酸溜溜地问道。 安贵妃妩媚的丹凤眼轻轻一挑，“皇上才刚刚进宫，诸多事要处理，如何顾得上后宫。” “听说景国皇后善妒，不许皇上多看一眼别的女人，惠钰就是招惹了她，才引起齐国的灭国之灾，我们又何必来这里自招麻烦。”开口的是站在最偏角落的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岁，看着秀丽清雅，眼中更是一片平静淡漠，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带着期待。 “戴贵人，你若是想要守活寡一辈子，那就别开口说话，一会儿见了齐皇后，你尽管跟她求情，让她送你去尼姑庙算了。”安贵妃冷哼。 戴贵人抿了抿唇，不必安贵妃提醒，她也是要这么做的，不能与相爱的人长相厮守，即便是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义。 “安贵妃，你看！”忽然有人低声提醒。 宫殿的白玉石阶上，一个身穿深紫色锦袍绣木槿花暗纹的男子走了出来，那人五官清绝精致，眼眸沉黑深邃，身材颀长挺拔，全身透着上位者的王者气势，只是一眼，便已经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贵妃娘娘，那……那人是不是皇上？”有人低声地问道。 安贵妃心跳加速，她是见过少年时期的皇甫修，眼前这个人依旧如少年般俊美精致，气势却全然不同，她看得都全身发热了。 “皇上！”她脸颊泛起红晕，向前走了两步，“臣妾叩见皇上。” 赵霖修目光冷漠地看了她们一眼，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连喊平身都懒得开口，从她们身边经过。 安贵妃本来已经准备抬起头来一场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可她的眼角只扫到赵霖修的衣摆，他已经径自走远了。 把她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娇娇女都当空气了。 “安贵妃，看来皇上并不认得你。”有人低声取笑。 “住口！”安贵妃暗自恼恨，一定是齐妍灵不知在皇上面前编排了她什么话，不然皇甫修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这时，玳瑁走了过来，她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肿了，用胭脂已经能盖过去，经过昨日齐妍灵交代，她已经不像昨日那么惧怕这些妃子了。 “几位娘娘，皇后娘娘让各位进去。”玳瑁低声说。 安贵妃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她倒是想看看，那个齐妍灵有什么本事能够让皇甫修独宠她一人。 444.第444章 安贵妃 齐妍灵穿着大红刺绣折枝小葵花金带红裙，姿态慵懒地斜倚着炕上的大迎枕，如同万籁俱静的山尖徐徐绽放的茶花，流光飞滟，耀人夺目，特别是如玉般的脸颊泛着娇美的红晕，便是这些入宫后从没被宠幸的女子都看出那是代表什么。 安贵妃顿时嫉妒得眼睛都要发红了，女人就像花儿，没有男人得雨露又如何开得娇艳，她嫉妒齐妍灵能够有皇甫修这样俊美英挺的男人。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心里虽然嫉妒，可面上功夫还是不能有差错，安贵妃领着众嫔妃给齐妍灵请安。 齐妍灵抬眸看了跪在前面的女子一眼，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保养得很好，肌肤滑嫩如玉，眉眼秀丽动人，此时低头垂眸给她行礼，即使装得十分温顺，那眼中的不甘和怨愤还是藏得不够好。 “诸位太妃赶紧起来，你们是表叔的妃子，与本宫是平辈，不必行此大礼，快些起来吧。”齐妍灵缓缓笑道。 安贵妃脸色微变，心中暗恨齐妍灵好深的心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将她们的身份给定下了，她们就是先帝的遗孀又如何，先帝可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们。 “谢娘娘。”安贵妃站了起来，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齐妍灵，“臣妾实在担不起娘娘称一声太妃，不瞒娘娘，我们在座的姐妹都不曾服侍过先帝，与待字闺中无别。” 齐妍灵一阵愕然，好像不敢相信地坐直身子，“竟是这样……” 安贵妃在心里暗骂齐妍灵虚伪，她就不相信齐妍灵会不知道赵沛钰跟秦月生是断袖，她眼睫染泪，万分委屈地下跪，“还想皇后娘娘为我们做主。” 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求娘娘为我们做主。” 齐妍灵嘴角不留痕迹地上挑，眼睛打量着这些妃嫔，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女子身上，瞧她跪得不甘不愿的样子，跟其他人一脸期待并不相同，“你们想要本宫怎么为你们做主呢？不如一个一个说，若是本宫力所能及，自然会帮你们的，虽然齐国如今异主，不过我们皇上是个仁厚的，定是不会亏待你们。” 毕竟这些女子都出身不凡，赵霖修虽说陪葬，可如果真的将她们送去陪葬了，长安城不知道多少世家要背地里怨恨他呢。 安贵妃眼角一跳，暗附齐妍灵到底是太好说话还是太蠢了，居然由着她们自己开口要求么？果然是个没见识的，就算会做生意又如何，一国之后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娘娘，臣妾及笄之年便已入宫，早已习惯了宫中的生活，臣妾愿意留在公众，服侍皇上和娘娘。”安贵妃低声说道，目光诚恳地望着齐妍灵。 仿佛只要齐妍灵点头让她留下，她立刻会肝脑涂地忠心耿耿投诚似的。 自古以来，帝王多薄情，不管是皇后还是其他宠妃，总会利用比自己更年轻貌美的女子为自己固宠，齐妍灵虽然年轻，可到底输在身世上，若是她留在皇甫修身边，必定会让他知道怎样才是世家女的气度。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如今是要先讨好了齐妍灵，反正对付一个小家小气的皇后，对她来说不难。 齐妍灵听了安贵妃的话，丰唇缓缓绽出一抹笑，比子夜晨星还要明亮的眼睛闪过光芒，“你要留下伺候皇上和本宫？这倒有些为难，皇上不会在长安城久住，你要如何服侍？” 安贵妃听出齐妍灵语气的松动，心中难掩激动，“娘娘，臣妾愿意随陛下到京都皇宫。” “京都皇宫的宫女不少，不缺服侍的人。”齐妍灵脸上一阵为难，比冷泉还要清透的眼睛更是透出几分茫然。 蠢货！她什么时候说她要当宫女了！安贵妃在心里骂道，脸上却带着笑，“娘娘，臣妾……” 齐妍灵摆了摆手，“本宫再想想该怎么安排，你们呢？也想留下服侍皇上吗？” 其他人看了安贵妃一眼，垂头应是。 只有一个人没有回答，齐妍灵抬眸看了过去，是方才那个跪在最后的妃子，她正欲言又止地看了过来。 “你不想留下吗？”齐妍灵含笑问道，打量着这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长得清丽秀美，眉眼沉静婉约，不得不说，赵沛钰放着一屋子的美人不要，偏偏爱着毁了半边脸的秦月生，该说他什么好呢。 女子忽然跪了下来，“娘娘，起身愿意长伴青灯，不想继续留在公众。” 齐妍灵闻言一愣，“为什么？你这么年轻就想当姑子？会不会太年轻了？” “回娘娘，妾身已无所求，愿吃斋念经为先帝祈福。”女子低声说。 赵沛钰都死得不能再死了，还为他祈福？齐妍灵挑眉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姓戴。闺名只一个莲字。”戴莲说道。 姓戴？齐妍灵忽然想起了潘璟易，脸上不由露出笑容，看来潘璟易的心上人就是眼前这个戴莲吧。 安贵妃听了这话，恨不得生吃了戴莲。 齐妍灵笑着说道，“诸位太妃对宫里有感情，本宫是理解的，原本皇上的意思……本宫觉得十分不妥，所以才要问问各位的意思，以你们的容貌，出宫之后想要再许一户人家并非问题，远离家人去了京都，并非最佳选择。” “皇上是什么安排？”安贵妃脱口而出，是不是要将她们都留下，而齐妍灵不许呢？她是听说过的，齐妍灵是个出了名的妒妇。 齐妍灵笑盈盈地看向安贵妃，“安贵妃很想知道皇上是怎么安排的吗？” 安贵妃抬起头，带着几分傲然和向往，“我们既然是宫里的妃子，自然都听皇上的安排。” “哎，那真是可惜了。”齐妍灵叹息了一声，“要你们年纪轻轻就陪葬，本宫实在心有不忍，本来还想打发你们各自回娘家的，既然如此……” “不可能！”安贵妃已经尖叫出声，“皇上怎么会要我们陪葬，我们去跟谁陪葬？皇后，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齐妍灵皱眉看着她，“自然是给你们的先帝陪葬，安氏，你以为陪葬这样的大事，本宫敢背着皇上吗？” 安贵妃脸色发白，“我是安家的嫡长女，皇上绝不可能将我去陪葬。” 如今皇甫修最要紧的是安抚长安城民心，安家在长安城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拉拢都来不及，怎么会要她去死，难道他不怕得罪了长安城的名门世家吗？ 齐妍灵勾唇一笑，“为何不可能？” 安贵妃怨恨地瞪着齐妍灵，一定是这个女人吹了枕边风，不然皇甫修不会这样的。 “我和皇上自幼相视，我祖父还是他的老师，他怎么会这样对我？齐妍灵，一定是你妖言惑众，生怕我们与你争宠，所以才怂恿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安贵妃指着齐妍灵骂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跟我争宠？”齐妍灵目光沉静淡然，“我长得比你好看，比你年轻，又不是遗孀，还有一个儿子，你倒是说说，你哪点跟本宫比啊？本宫用得着将你放在心上吗？” 安贵妃脸色发白，望着齐妍灵莹莹如玉的脸庞，恨不得上前给挠花了，“我要见皇上！” “安氏，皇上与先帝是表兄弟，算起辈分，还是你的小叔，你一个守寡的妃嫔，怎能见其他男子？”齐妍灵淡淡地问道，她是端着皇后的气度没直接让人把昨日玳瑁脸上的两巴掌打回来，这个安氏还真以为她是鹌鹑好欺负了。 留下来伺候皇上跟她？这话真亏她说得出口！ 安贵妃气得咬牙切齿，这妒妇怎么不说胡人还有兄弟二人用一个女人的，有些规矩根本不需要这么较真，偏偏她为了自己的独宠，硬是要将皇甫修身边的女人都隔开了。 “齐妍灵，你是一国之后，虽然女子不得干政，但你难道不应该为皇上着想吗？”安贵妃怒声问道。 齐妍灵似笑非笑睨着她，“这个就不劳安贵妃费心了。” “你这个妒妇，等我见了皇上，一定要将你的蛇蝎心肠告诉他。”安贵妃叫道。 站在齐妍灵旁边的琉璃忽然上前啪啪打了安贵妃两巴掌，“放肆，皇后娘娘也是你能骂的？” 安贵妃进宫以来虽然不曾得到赵沛钰的宠幸，但一直都是最有体面的妃子，更别说被人这样打巴掌了，连说一句重话都没有，她一下子被打懵了。 “你……你敢打我！”安贵妃捂着脸，尖叫着想要扑上来。 玳瑁和琉璃立刻将她拦住，宫殿外面立刻跑进来两个太监，直接就将安贵妃摁在地上。 其他嫔妃见了，本来期待万分的心情立刻变得恐惧起来，与其服侍这样善妒的皇后，还不如离开皇宫回娘家，免得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娘娘，我们……我们要出宫回娘家！”看到安贵妃这样，其他人都跪了下来叫道。 齐妍灵淡淡笑了笑，“请安贵妃先回宫里，她既然不愿意离开，本宫会另有安排。” 445.第445章 歪心思 安贵妃尖叫出声，咒骂着齐妍灵是妒妇，还说她妖媚惑主，才会让皇上要她们陪葬。 玳瑁拿了手帕塞进安贵妃的嘴里，小声地说道，“娘娘，您还是别叫了。” “呜呜。”安贵妃叫了几声，怨恨地瞪着玳瑁。 齐妍灵眸色冰清透澈，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笑盈盈的样子，看起来却让人平添惧意，“娘娘，妾身先告退了。” 没有安贵妃打头阵，其他人哪里敢再跟齐妍灵斡旋，反正他们都表明了新意，只要出宫就没事了，至于将来前景如何，怎么也比留在宫里的强。 “你们下去，戴莲留下。”齐妍灵很满意他们的选择，不用选择太强硬的方法自然是好的，至于那个安贵妃，自然有让她死心的法子。 戴莲愣了愣，为何要将她留下了？ 其他人垂眸退了下去，眼睛不忘同情看了戴莲一眼。 齐妍灵朝着戴莲招手，“你坐到这边来吧。” “娘娘……”戴莲心里忐忑，在齐妍灵左手边的椅子坐下，眼睛不敢看齐妍灵。 “戴贵人，你是哪里的人？”齐妍灵温声问道，如果戴莲进宫之后依旧心里还有潘璟易，那她肯定会成全他们二人的。 戴莲低声回道，“妾身是景德镇的人。” 看来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个戴莲就是潘璟易念念不忘的那个姑娘。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怎么不回娘家反倒要去当姑子？你才几岁啊，岁月漫漫，你如何度过日子?”汽油那灵问道。 戴莲苦笑一声，“不瞒娘娘，妾身入宫之前有心仪之人，只是家父反对，如今时隔多年，不知那人是否娶妻生子，妾身无颜回去面对，还不如索性当姑子来得自在。” “潘璟易没有娶妻生子。”齐妍灵说。 戴莲猛然抬头看向齐妍灵，目光颤颤惊惧，不知齐妍灵是如何知道潘璟易的。 “你不用这么吃惊，本宫跟潘璟易有生意来往，在景德镇住过些时日，他本来是生了大病，如今已经痊愈，一心等着与你团聚呢。”齐妍灵含笑说道。 戴莲眼眶含泪，“我已无颜见他。” 她是他父亲的棋子，为的只是想要得到潘家瓷坊的秘方，在潘璟易眼中，只怕她已成了贪慕虚荣的女子，如何还会继续等她。 齐妍灵说，“你们的误会应该自己去解释清楚，若是因为误会分开，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本宫不会同意你去当姑子，明日便将你送回景德镇吧，你要去找潘璟易也好，回娘家也好，你自己看着办。” 戴莲咬唇看着齐妍灵，难道潘璟易真的还会等她吗？ 齐妍灵低声说，“他是个痴情人。” “皇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妾身永世难忘。”她要回去，就算潘璟易已经娶妻生子，她也要解释清楚，她从来没有负他，从她见他的第一眼看开始，心里就已经爱上他了。 “去吧！”齐妍灵笑了笑，“这不是什么恩德，只是本宫之前答应过潘璟易的。” 她跟他说过，戴莲一定会回去的。 解决了赵沛钰的遗孀，齐妍灵这才去找赵霖修他们，才知道阿晟缠着赵霖修要骑马，父子二人已经去马场了。 赵昭将齐妍灵叫了过去，与她商量过两日要见长安城的命妇事宜。 “都是些大臣的命妇，不管如何，既然想要进宫请安，你就就见一见吧。”赵昭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当然知道那些命运进宫想要做什么，她笑着点头，“好，不过娘到时候可要提点我。” 让那些命运进宫也好，赵昭还活着的消息需要找个机会公布出去，虽然之前赵昭已经在长安城露面，但始终不是公开的场合。 前齐国的大长公主，景国皇帝的生母还活着，这个消息需要全天下都知道。 就不知道远在景国的太上皇知道这个消息时候会有什么想法。 定下了三天后让命妇进宫，齐妍灵就去找赵霖修父子了。 马场并不远，不过走过去也要半个时辰。 赵霖修将儿子放在前面，自己控制着缰绳不快不慢地在草地上跑着，看到齐妍灵过来，还不忘腾出手跟她打招呼。 “小心一点！”齐妍灵见阿晟整个人都要站起来，吓得急忙喝住他。 守在旁边的大小黑朝着齐妍灵跑了过来，这两头黑豹已经很久没有跑得这么自由了。 赵霖修骑着马过来，阿晟在马背上欢呼，“娘，娘，骑马……”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抱怨赵霖修，“他才多大啊，就这么惯着他。” “有我在。”赵霖修含笑说道，抱着阿晟下来。 “那也不能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齐妍灵捏了捏阿晟的小脸蛋，“玩了这么久，累了吧。” 阿晟白嫩的脸蛋泛着红晕，笑眯眯地摇头，“不累，好玩。” “好玩也得休息啊。”齐妍灵亲了亲他的脸蛋，“我们去喝点水好吗？” “娘，想骑马。”阿晟扁嘴，可怜兮兮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揉了揉他的头，笑得温柔可亲，“撒娇是没有用的哦，你都玩这么久了，小屁屁不疼吗？” 赵霖修就站在一旁眉眼带笑看着她们母子，清绝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俊雅高华，齐妍灵只是看了他一眼，心想难怪那些女人见了他都移不开眼睛，男人长得太好看也是祸事。 “看什么？”赵霖修低头在她耳边问道。 “看你怎么就跟妖孽一样，那么多女人喜欢你。”齐妍灵压低声音哼了哼。 赵霖修伸手要在腰间掐了一下，“尽是胡说。” 齐妍灵差点叫了起来，咬唇瞪着他。 “让阿晟陪你大哥，你大哥带他骑马。”赵霖修看着她瞪眼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各种喜欢，忽然就想带着她独自出去他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 “我大哥？”齐妍灵抬头就看见他正灼灼地望着她，心跳一阵加速，立刻明白他是想要跟她单独出去，“这时候还让我大哥进宫吗？不好吧，阿晟还不一定愿意。” 话才刚说完，阿晟已经在她怀里叫了起来。“舅舅！” 齐妍灵诧异地转过身，果然看到齐彦钧身穿窄袖劲装牵着一匹黑马走了过来。 赵霖修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把我大哥叫进来的？”齐妍灵没好气地问道。 “阿晟也想跟舅舅骑马，昨天彦钧答应的。”赵霖修理直气壮地说，不肯承认自己早就打着要把儿子交给齐彦钧的主意。 阿晟已经从齐妍灵怀里挣脱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向齐彦钧，“舅舅，要骑马，要骑马！” 齐彦钧轻松地将阿晟给抱了起来，“好，舅舅今天陪你骑马！” “先让他喝点水。”齐妍灵急忙说道，玩了大半天不喝水，人容易上火的。 已经有宫人准备了茶水和糕点，齐妍灵亲自给阿晟洗手，喂他吃了些糕点和水，本来还想哄他睡觉的，哪知他立刻就抱着小黑玩了起来。 齐妍灵一阵无语，小孩子的精力实在太旺盛了。 不过，等齐彦钧带着他骑马的时候，阿晟已经昏昏欲睡，歪在齐彦钧的胳膊上睡着了。 “我带他回去睡觉。”齐妍灵睨了赵霖修一眼，忍着笑说道。 赵霖修知道今日是不能带着她出去的，低声说道，“我跟彦钧去御书房，你跟阿晟回去吧。” 齐妍灵其实也累着，带着阿晟回去，她也跟着睡了半天。 另一边的安贵妃这时候却无法平静下来，她听说其他人都已经决定离开皇宫，那些昨天在信誓旦旦说要跟她共同进退的贱人们今日就反悔了，她心里怎么不气不恨！ 她已经守了十年活寡，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使之前赵沛钰给了她所有的脸面，甚至更重用安家，但这些有什么用？她不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她安璜是长安城曾经最夺目的世家千金，为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不！她不会甘心的！ 皇甫修曾经是祖父的学生，虽然祖父不在了，但恩情还在，他看在安家的份上，怎么也会留下她的，何况她保养得这么好，十五岁的小姑娘都没有她这样的身段和滑嫩肌肤，皇甫修怎么会不心动呢？ “娘娘，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安贵妃的贴身宫女走了进来，看到自家主子依旧呆坐在软榻上，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安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花紫，你看本宫还美吗？” “娘娘是长安城出名的美人，怎么会不美呢。”花紫低声说道。 “是啊，怎么会不美呢……”安贵妃自嘲一笑，“那齐妍灵就算比我年轻，她也是生过孩子了，我还没有。” 花紫是自幼跟在安璜身边的，从来没有看过主子脸上出现这样绝望的神情，“娘娘，那景国皇后不过是因为有孩子，皇上才对她这么好的，只要以后娘娘有孩子了，一定能将皇后比下去的。” 安璜脸上泛起期待的笑容，“你说得对，皇上还不知道我是谁，如果他知道我是安璜，他一定会记起我的。” “只是有齐皇后在，娘娘想要见皇上并不容易。”花紫说道。 “你说要是齐妍灵没有儿子，皇上还会这么看重她吗？”安璜脸上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446.第446章 差点出事 阿晟带着大黑和小黑在御花园玩，时值冬末，再过些天就是年节，赵霖修跟端木进他们商议，决定等年节过后再启程回景国。 齐妍灵也不急着回去，反正都已经离开那么久了，再等些天也是一样的。 好些天没见阿世，她把他叫进宫里来了。 “才没见多久，阿世好像又长高了。”而且身体也强壮了不少，齐妍灵有一种自己徐徐老矣的感觉。 阿世俊秀的脸庞难得露出笑容，“我比大少爷高了。” 齐妍灵轻笑出声，让他坐下来说话，“在军营习惯吗？” “嗯，大少爷对我很好。”阿世说道，他只是有些舍不得阿晟，以后他要留在长安城，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跟他们见面。 “阿世，你好像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世上你最亲的人大概就是我了，我要是不替你安排着想，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齐妍灵一脸忧伤地看着他。 阿世嘴角抽了几下，“小姐，您还是说点我听得明白的话吧。” “听说长安城专出美人，如今你也是个少将了，想要嫁给你的姑娘肯定排长队，姐姐替你娶一房老婆好不好？”齐妍灵笑得温柔可亲地看着阿世。 “小姐！”阿世头疼地叫道，“我还年轻，等我弱冠之年再考虑成亲吧。”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成亲这件事。 齐妍灵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不是还要再等两年？” 阿世说，“如今我功业未成，如何娶妻生子，小姐，您就别为我操心了。” “哎，你以为我想吗？我才几岁啊，已经要操着老妈子的心为你挑媳妇，要不，过几天我见过各家小姐，有好的就先给你过目，你要觉得喜欢，那就先定下来……”齐妍灵不死心地说道。 阿世挑眼看着前方，“小姐，阿晟在叫我，我过去一下。” “回来！”齐妍灵瞪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 “小姐！”阿世求饶地看着她，他真的没有心思在这时候成亲，以前更没想过成亲的事，这要他怎么拿主意。 齐妍灵只好摆手无奈说，“好了好了，不逼你。” 阿世逃难一样地跑了，本来还想去陪阿晟玩的，结果还是因为心有余悸跑回前头了。 正好被准备过来御花园的赵霖修和齐彦钧遇到，见阿世难得有机会去见齐妍灵竟然没有粘在他身边，齐彦钧好笑地问道，“阿世，你怎么在这儿？” 齐妍灵将阿世当弟弟看待，齐彦钧自然对阿世不一样，就连赵霖修如今对阿世都当半个舅兄看待了。 阿世一张俊雅的娃娃脸带着红晕，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逼婚怕了才逃跑的。 赵霖修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尴尬的神情，和齐彦钧对视一眼，含笑说道，“今天吃腊月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吧。” 阿世重新跟着赵霖修他们来到御花园。 只看到齐妍灵和赵昭在凉亭里说话，阿晟不知道带着两头黑豹哪里疯跑去了。 齐妍灵跟赵昭正在说着宫里妃嫔出宫的事，除了安璜，其他人都想要出宫，齐妍灵已经让人着手安排，赵沛钰的妃子并不多，总共就十几个，不少宫女已经跑了，反正以后这里就是个行宫，也不需要养太多宫人。 “安老夫人我还有几分印象，不知道还在不在世，安家并非贪图富贵之辈，安璜心太大了。”赵昭一阵见血地评价。 齐妍灵笑了笑说道，“不管她想什么，路都是她自己选的。” “在说什么？”赵霖修他们走了过来。 “皇上来了。”赵昭眼中带笑，“我们在商议是不是再给你添几个新人，宫里太冷清了。” 赵霖修脸色微微一变，“娘，千万别……” 齐妍灵低头掩嘴地笑了出来，她本来是担心婆母会要她主动给赵霖修立妃的，不过婆母方才已经说过了，不会插手她跟阿修之间的事情，他们帝后和睦对谁都是好事。 赵昭也是从妃子过来的，如何不会懂得齐妍灵的心。 “瞧你紧张得，知道你心疼老婆。”赵昭好笑地打趣。 赵霖修在听到齐妍灵的笑声时就知道自己被打趣了，他凶狠地看了齐妍灵一眼，一副你晚上就知道厉害的表情。 齐彦钧和阿世只作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救命……”就在众人忍俊不已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凄厉的一声惨叫。 “阿晟！”齐妍灵脸色一变，那是阿晟刚刚跑过去的方向。 阿世已经飞快施展轻功往叫声的方向掠去，赵霖修和齐彦钧立刻追了上去。 “快去看看。”赵昭说。 齐妍灵很害怕，手掌都冒出汗了，她以为宫里如今应该已经安全，阿晟身边还有那么多人跟着…… “救命，救命啊！放开我！”阿世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大黑咬着一个宫女的手不放，阿晟被玳瑁抱在怀里。 小家伙的脸色有点不太好，转头看到赵霖修过来，哇一声哭了出来。 赵霖修立刻将阿晟抱在怀里，“阿晟乖，怎么了？” 玳瑁和琉璃立刻跪下来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怎么回事？”赵霖修俊美的脸庞带着森寒的怒意，目光凌厉地扫视周围所有人。 阿世已经过来将咬人的大黑安抚下来，皱眉看着那个宫女的手被咬得血肉模糊。 玳瑁哆嗦着回答，“回皇上，花紫……本来陪小皇子玩得开心，想拿糕点给小皇子吃，小皇子把糕点给小黑吃了，小黑就倒在地上了，小皇子见了就大哭，花紫忽然抱起他就跑，大黑……大黑就把她咬住了。” 赵霖修全身透着杀伐之气，目光森冷地看着花紫，“谁让你来的？” 花紫脸色惨白，一双手已经痛得麻木，眼睛触及赵霖修阴沉的双眸，吓得差点晕倒过去。 齐妍灵和赵昭已经赶了过来，被地上斑驳的血迹吓了一跳，见阿晟将脸埋在赵霖修的脖子上，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阿晟！”齐妍灵失声叫了出来。 阿晟啜泣抬起头，看到齐妍灵立刻张开手，“娘……” 齐妍灵将阿晟抱了过来，仔细检查没发现有伤口，这才放心下来，转头看向花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霖修摸了摸阿晟的脑袋，对齐妍灵低声说，“你先带着阿晟回去，我会处理。” “送娘娘回去。”赵霖修命令玳瑁和琉璃。 两个丫环以为自己死定了，听到皇上这么说，知道是饶了她们的死罪，心中感激不已，急忙起来走到齐妍灵身边。 赵昭看了花紫一眼，目光冷凝着转身离开。 “哪个宫的？”赵霖修低声问道。 花紫见到此情此景，知道自己肯定没有活命的可能，张口就要咬舌自尽。 阿世早在她眼珠子一动的时候就盯着她，她才刚张嘴，他立刻就卸了她的下巴。 “以为死了就查不出你是哪个宫里的？”赵霖修冷冷一笑。 “皇上，这是安贵妃身边的花紫。”旁边立刻有太监说道。 安贵妃？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废了她的手脚，扔到地牢里，去把安贵妃叫来。” 齐彦钧目光阴狠地看着花紫，低声对赵霖修说道，“皇上，还不知这宫里有多少人心存歹念，不如在皇后太后和小皇子身边加派侍卫？” 赵霖修看了阿世一眼，“你暂时留在皇后身边，太后那边朕自有安排。”又对旁边的太监说道，“去把沈初叫过来，这宫里也该整顿一下了。” 此时，安贵妃还在宫里来回地踱步，她知道花紫去把小皇子抓来不容易，就怕被齐妍灵发现了。 不过发现了又怎样，这件事跟她又没关系，花紫没有告诉她想要怎么对付那个小孩子。 是要弄死还是弄出宫，她一点都不知道，她是不知情的。 她只想见到皇甫修，只要见到他，跟她表明了身份，他一定会想起她的。 “娘娘，皇上请您过去御书房。”门外有宫人过来传召。 安贵妃脸上一喜，皇甫修终于要见她了！难道他终于想起昨日在凤仪宫门外的她了？ “本宫即刻就到。”安贵妃急忙坐到镜子旁边，务必要让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在皇甫修面前，“花紫，过来给我梳头发。”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谧，花紫出去替她办事了！ 安贵妃心中忽然一惊，皇甫修叫她过去，是不是跟花紫有关？ 不会的，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小皇子出事，皇甫修此时肯定已经方寸大乱，哪里还会想起她。 心理建设准备完毕，安贵妃就摇曳生姿地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端坐在书案后面的赵霖修，还有沉默站在一旁的齐彦钧，看到安贵妃笑得一脸花枝招展地进来，齐彦钧差点想冲过去扭断她的脖子。 “臣妾叩见皇上。”安贵妃半蹲下跪，眼睛潋滟含情地看向赵霖修。 “你就是安璜？”赵霖修清绝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看着安贵妃的眼神寂冷如冰。 安贵妃含羞一笑，“陛下竟还记得臣妾？” 447.第447章 我的命 赵霖修记得安老太爷当他老师的日子，但对于这个安璜，他印象很模糊，只隐约记得那时候他每当去安家，总有一个小女孩对他闲言闲语，仿佛他高攀了安家，如果没有记错，那个女孩就是眼前的安璜吧。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你想留在宫中？”赵霖修没有立刻将怒火宣泄出来，在他眼中，安璜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安璜眼眸如水颤颤地看着皇甫修，她简直愿意得不能再愿意了。 这样英俊伟岸的男子比赵沛钰不知要强多少，即使以后在他身边不能独宠，那她也是甘愿的。 赵霖修勾唇一笑，顿时如冰雪初融，冷冽端肃的脸庞顿时变得更加清绝俊美，“为了留在宫中，你让你的宫女去给皇子下药？” 安璜本来还沉浸在赵霖修的美色中，忽地听到这一声质问，脸色白得吓人，“皇上，您说什么，臣妾没听懂。” “把花紫带上来。”赵霖修淡声吩咐。 没多久，阿世便拖着手脚俱废的花紫过来，她的下巴还没合上，看到你安璜只是拼命地流泪，一句话都说不出。 安璜瞳孔一阵收缩，不可思议地看向赵霖修，仿佛坐在那里的翩翩俊皇上变成了毒蛇猛兽，她记得以前皇甫修是温和善良的，怎么会是这样？他怎么能这样残忍？ “伤害朕的皇子，安璜，你知道是什么罪吗？”赵霖修依旧问得温和。 安璜却觉得赵霖修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犹如来自修罗，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打颤的，“皇上，臣……臣妾不知带您说的是什么事？花紫做了什么，臣妾并不知道。” 赵霖修目光清寒地看着她，不知道？这是把他们都当傻子耍了吗？ “谋害皇子是倾族之祸，安璜，你安家共有多少人口？”赵霖修淡淡地问。 安璜是个自幼被娇宠着长大的姑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威胁和惊吓，她既觉得惊恐又觉得愤怒，当初那个她看不起的皇甫修怎么今日变成能主宰她生命的皇上了？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安璜叫道，“是这个丫环自己要去谋害皇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看重安崔月的大儒身份，赵霖修此时肯定不会在这里跟安璜废话，直接让人弄死了去给赵沛钰陪葬了，就因为安家出了一位大儒和一位安丞相。 只是，这位安丞相在赵惠钰登基的时候就告病辞官，赵霖修希望将安崔音请到京都城去当他的丞相。 “没有你的吩咐，她敢对皇子下手？安璜，朕要杀你，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单凭这个人是你的丫环，你就死十次都不止了。”赵霖修冷声说。 安璜心里所有的遐思都没有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比赵沛钰还要可怕，“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已经打算出宫，怎么还会让丫环去做这样的事。” 若是今日之前她想出宫，赵霖修不但会保证她的前程，还会赐封她一个郡主的封号，如今，他没有即刻要她死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朕觉得齐国先帝无留子嗣，无人为他祈福，不如你去护国寺，为他诵经三年吧。”赵霖修淡声地说道。 安璜脸色一白，三年？三年之后她已经是人老珠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把这宫女扔到地牢里。”赵霖修已经下命。 花紫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悔恨不知如何表达，她没想到那个小皇子身边居然还有黑豹，而且居然像是通人性一般，她才小皇子抱起来跑了没几步就被咬住了。 如今她还连累了主子…… 安璜全身仿佛都失去了灵气，颓丧趴在地上，“臣妾谢皇上恩典。” 赵霖修看了齐彦钧一眼，示意他可以将结果去告诉安家了。 在将安璜找来之前，赵霖修已经让齐彦钧去过安家，告知他们安璜谋害皇子一事，作为齐国的入侵者，赵霖修不愿意跟安家这样的大族世家结仇，只要他们能够明白孰轻孰重，安家依旧能荣华富贵。 安家如今的主事人正是安崔音，他是安璜的大伯，最是了解安璜的任性，特别是知道想要给小皇子下药的人是花紫时，他更加没有怀疑，如果没有安璜的命令，花紫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接受了赵霖修递过来的橄榄枝，安家是百年传承世家，不能因为一个外嫁女找来倾族之祸。 就在安璜去了护国寺的第三天，被发现自尽在厢房之中，自此安家对赵霖修忠心耿耿，不敢有异心。 这是后话。 且说赵霖修在处理安璜一事后，立刻就往凤仪宫去了。 阿晟已经被哄回来了，只是因为小黑因为中毒怏怏地躺在竹篮里，他也高兴不起来，和大黑一左一右趴在竹篮边上看着小黑。 齐妍灵心疼得不行，她给小黑吃了药，幸好不是剧毒，让小黑拉几天肚子就能好起来。 “小黑过两天就会好的。”齐妍灵揉着阿晟和大黑的头说道。 大黑回头蹭了蹭齐妍灵的手。 阿晟奶声奶气地问，“娘，小黑为什么不起来。” 齐妍灵柔声说道，“它生病了啊，等他病好了就能陪你玩了。” “小黑小黑，你快好。”阿晟立刻对小黑说道。 赵霖修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阿晟稚嫩的声音在大声说着。 “爹！”看到赵霖修，阿晟脸上终于出现笑容了。 大黑叼着竹篮走到外间的角落去了。 齐妍灵拿着过去将小黑放在棉袄里，又给他喂了些药，这才重新走进来，一边洗手一边问道，“是安璜吗？” “嗯，撵出宫了。”赵霖修低声说，“吓到你们了。” “我只希望以后阿晟不要再有危险。”齐妍灵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她并不向往荣华富贵，当皇后还是王妃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想要跟他在一起，所以她努力去与他并肩，但是如今她有孩子，既然他们已经是最有权势的人，就应该有办法护住孩子。 赵霖修眸色森冷，紧紧握住她的手，“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齐妍灵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阿晟是我的命。” “我知道。”赵霖修心中微震，她的意思，是不是如果阿晟……那她也会跟着死了？ 赵霖修猛地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唇瓣上重重吮吸了几下，“我不会让你们再有任何危险的。” 齐妍灵轻轻点头，知道今日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谁也没想到安璜只剩下一个宫女可用了还不死心，一点都不顾身后安家全族的性命。 “亲亲，娘，亲……”阿晟见父母两人搂在一起，彻底将他给遗忘了，他嘟着小嘴凑了过来，把赵霖修的脸推开，自己亲上齐妍灵的脸蛋。 齐妍灵哈哈大笑，抱着阿晟稀罕地亲了几口，“娘最爱阿晟了。” 赵霖修心里一阵醋意，他已经从她心目中退居第二位了吗？ 和阿晟玩了一会儿，赵霖修带着他们去赵昭那边用膳，因为今天阿晟受了惊吓，齐妍灵就没将他留在婆母这里，而是带回去睡在自己身旁。 半夜，赵霖修压在齐妍灵身上激烈地挺动着，不忘在她耳边质问她，“你最爱的人是谁？” 齐妍灵紧咬着唇不敢叫出声，阿晟就睡在旁边的，可是越是压抑，他带来的感觉就越明显，她好几次都差点尖叫出声。 “妍儿！”赵霖修用力撞了一下。 齐妍灵被撞得差点魂飞魄散，搂着他的脖子如哭似泣地叫出声，“混蛋！混蛋！” 赵霖修粗喘着笑出声，将她提了起来坐到自己的身上，去得更深更快。 旁边的阿晟根本不受影响，睡得跟小猪一样。 齐妍灵的心却提在半空，双脚发软地在被他抱在怀里为所欲为。 “妍儿，你知道我要听什么的。”赵霖修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吻得她再也压抑不住。 “爱你……”齐妍灵抱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我爱你。” 这简直是最厉害的催情曲，赵霖修动得更加厉害，“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齐妍灵夹紧他的腰，“我爱你，混蛋！” 赵霖修心满意足地抱紧她，心里装得满满都是她。 翌日，齐妍灵醒来的时候，不但赵霖修已经不见了，连儿子都不在身边，外面传来阿晟清脆的笑声，“小黑，小黑！” 齐妍灵抱着被子笑了起来，应该是小黑能跑能跳了吧。 穿着深紫色洽淡金莲花纹路便袍的赵霖修从外面走进来，端的是清绝俊逸，沉稳内敛如渊似峙，又如高山里的冷泉，让人觉得舒爽透凉。 “醒来了？”他在身边坐了下来，手指在她脸颊抚摸着，怎么这么嫩呢，比豆腐还要让他觉得滑嫩。 齐妍灵咬了他的手指一下，“阿晟在外面作甚？” “阿世看着他。”赵霖修将手伸进被子里，握着她的丰盈，“今天带你们出去走走。” “好啊！”齐妍灵眼睛一亮，拍开他的手，“你出去，我要换衣裳。” 如今这世上也就只有她敢将他赶走了。 448.第448章 痛死你 齐妍灵在长安城住过些天，但之前心里只想着怎么出口气，后来又忙着躲开赵惠钰和刘贺的追查，根本没有仔细欣赏过长安城的美景，更别说高高兴兴地逛街了。 “娘，娘，小人儿。”阿晟被赵霖修抱在怀里，眼睛怎么都看不够，看到路边有人在捏泥人，张手就说要。 玳瑁买了一个猪八戒给阿晟。 赵霖修一手抱着阿晟，一手牵着齐妍灵，“去前面的太白楼坐坐。” 齐妍灵曾经男扮女装去混过太白楼，如今身份不同，心境自然也就不同了。 太白楼依旧是世家子弟常聚的地方，只是以前经常来此的赵阔已经极少过来，余下的都是长安城一些权贵子弟，不过，今日太白楼的气氛却不同以往。 好像太安静了些，以前那些高谈阔论的人怎么都不说话了？ 赵霖修和齐妍灵看起来就像寻常的富家夫妇，在太白楼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一边欣赏外面的潋滟湖水，一边听着楼里的评弹。 那围在一起说话的世家子们并没有在意他们，依旧在低声说着话。 “你们说皇上怎么还不召见大臣，这是打算做什么？”有人小声地议论。 “难不成是不想用原来的老臣，打算让景国人来代替？”另一个人惊呼。 “你们何必想这些呢，如今长安城已经不再是齐国国度，不过是景国的一个城池罢了，再没有齐国了……连国家都没有，谈何大臣？你们这些人有谁是没见过皇甫修的？那人看着人畜无害，手段可简单？”忽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带着嘲讽问道。 齐妍灵忍不住朝那个人看了过去，这人是认识赵霖修的吧！ 那人身穿深蓝色绣暗纹锦袍，端的是丰神俊朗，身材修长英挺，此时眉眼带着嘲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哦，那以公孙少爷对皇甫修的认识，他这是想做什么？”有人问道。 公孙少爷俊眼一挑，“不知道。” 众人发出失望的叹声。 齐妍灵掩嘴一笑，这个公孙少爷倒是个妙人。 “教我说，皇上未必是怠慢老臣们，你们还记得那个齐公子吗？当时他就说了，只要大家选择对了，皇上绝对会善待的。”有人说道。 当初那个在太白楼一番言论颠覆世家们决定的齐彦终于浮现在脑海里，“好久没见过这个齐彦了。” “皇甫修会不会将国都迁移到长安城？”忽然有人问道。 “……” 听着那些人刻意压低声音的议论，齐妍灵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转头看向赵霖修，“你会不会将国都迁移到长安城？” 赵霖修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会。” 齐妍灵掩嘴轻笑，“你认识那位公孙少爷吗？” “小时候见过几面。”赵霖修垂眸喝茶，似乎并不太喜欢齐妍灵议论别的男子。 “我瞧着他挺有意思。”齐妍灵说。 赵霖修立刻心里觉得酸醋，“怎么不错了？” 齐妍灵毫无所觉，“有点眼下无尘的样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是朝廷命官吗？” “哼，不知道。”赵霖修面色寒冷如冰。 “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早朝，见一见那些老臣们？”齐妍灵小声问道。 赵霖修给她喂了个狮子头，淡声说，“明日。” 齐妍灵哦了一声，很快被美食吸引，再没心情去理会那些人的议论。 吃过饭，赵霖修又带着他们去荷花林，可惜如今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并不能欣赏这个名誉天下的荷花林。 阿晟难得出来逛街，可到底是小孩子，玩了大半天，如今已经累得睡在赵霖修怀里了。 回宫的时候，赵霖修让玳瑁和奶娘抱着阿晟坐了另外一辆马车回宫，叫交代阿世和孟影等人仔细护卫，自己骑马带着齐妍灵往城外去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齐妍灵被他搂在身前，见他策马奔腾，越走越远，实在不知道他想带她去哪里。 赵霖修只是将她的脸埋在自己怀中，“到了你就知道。” 齐妍灵发现他们走的是山路，两边景色有些熟悉，才认出他这是带她到牡丹林了。 “你带我来这里作甚？你明日不是还要上早朝吗？”齐妍灵吃惊地问。 等她被赵霖修带着浸泡在温泉里的时候，她已经懒得去关心他明天能不能及时上早朝了。 齐妍灵被折着腰趴在温泉旁边的大石板上，声音支离破碎地求饶着，心里想着吃醋的男人太可怕了，她只是赞了别的男子几句，居然把她折腾成这样。 月华下，她的脸蛋像抹上玫瑰汁，粉嫩芬香，身子更是软得像水，正紧紧地包围着他，他腰身动得更厉害，恨不得将她化成自己的血肉。 “好哥哥……饶了我吧。”齐妍灵的声音已经叫得沙哑，却又像浸了蜜一样，又甜又粘的。 赵霖修将她抱坐了起来，低头吻住她的小嘴，吸着她的唇瓣吻得发出啧啧的声音。 齐妍灵被撞得差点飞了出去，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双脚酸软得没有力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霖修才终于放过她，抱着她在温泉里浸泡了一会儿，手在她腰肢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齐妍灵趴在他怀里，她实在累得没力气说话了，喉咙里像有火一样，眼睛因为刚刚受不住哭得都酸涩起来。 “真舍不得走啊。”赵霖修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叹道。 齐妍灵不想理他，这种话也是说说而已，他能不走吗？过完年再不回去的话，景国那边都不能保证没什么事发生。 京都都不知道是谁把手伸到津口城，谁知道那人还做过什么事呢。 齐妍灵迷迷糊糊地想起津口城的那个张大海，她好像还没跟赵霖修说这件事，不过她太累了，没一会儿就在赵霖修怀里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发亮，她被赵霖修抱在怀里，身子一晃一晃的，原来已经是在马车上了。 “把你吵醒了？再睡一会儿，还没到长安城。”赵霖修怜爱地看着她，伸手拉好盖在她身上的棉被。 齐妍灵全身一阵暖意，她在他胸前蹭了蹭，安心地继续睡了。 最后是怎么回到宫里，她是怎么躺在凤仪宫的床榻上的，她都已经不大记得了，反正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候。 “娘，醒了。”阿晟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齐妍灵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床沿的小家伙，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阿晟，什么时候来的？” 阿晟委屈地看着她，“娘一直睡觉，爹爹不让我吵你。” 想到昨天把阿晟抛下的某人，齐妍灵心中一阵内疚，立刻将儿子抱在怀里，“阿晟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阿晟叫道，“要娘睡！” 齐妍灵心里柔软得要化成水了，“好好，今晚娘陪阿晟一起睡。” “娘娘，您醒啦。”玳瑁和琉璃端着热水进来。 “阿晟先去玩，娘梳洗之后再陪你。”齐妍灵笑着说，起来换衣服的时候，看到自己胸前和腰间都是红印花朵儿，她心里将赵霖修一阵恨骂。 玳瑁在旁边看到了齐妍灵身上的痕迹，红着脸低下头。 等齐妍灵重新从内室出来，阿晟已经扑到她怀里，“娘！” 好像很怕齐妍灵将他丢下的样子。 齐妍灵抱紧他，只是累了一个晚上，肚子又饿得不行，走了几步就没力气了。 “传膳吧。”齐妍灵吩咐，她暗暗决定以后不能由着赵霖修这么胡闹，她还要见人的啊。 母子俩准备吃饭的时候，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在一阵下跪行礼的声音中，赵霖修精神奕奕的俊脸出现在齐妍灵的视线中。 齐妍灵沉着脸没理他，只是让玳瑁多准备了一副碗筷。 赵霖修自知昨日自己理亏，讨好地将阿晟抱到怀里，眼睛落在齐妍灵脖子上的红痕上，昨晚疯狂的旖旎缱绻又浮现在脑海里，他小腹一阵燥热，望着她的眼神变得灼亮起来。 “看什么！”齐妍灵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要表示一下她还在生气呢。 可惜她凶狠不足，反倒显得更加娇俏妩媚，赵霖修眼神暗沉了几分。 阿晟不知道发现什么好玩，忽然在赵霖修的大腿跳了起来。 赵霖修闷哼一声，脸色变得铁青，臭小子！一脚踩在他的命根子上了。 齐妍灵见他的脸色不对，急忙将阿晟给抱了过来，“怎么这么没规矩！” “娘，要出去玩要出去玩。”阿晟叫道。 “让玳瑁抱出去！”赵霖修忍着痛说。 “你没事吧？”齐妍灵将阿晟交给玳瑁，万分同情地看着他的腿根，“别给踩断了。” 赵霖修将她搂在怀里，“你想我断了吗？” 齐妍灵冷哼了一声，“痛死你活该！” “你吹一吹就不痛了。”赵霖修贴着她的耳朵暧昧地说。 “滚！”齐妍灵红着脸推开他，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你今日赶得上早朝吗？” 赵霖修低声，做小伏低地伺候她吃饭，“嗯，时间算好的，怎么会赶不上。” 算好的？敢情他将她哄出宫就是为了带她去牡丹林？ 449.第449章 天下最厉害的男子 赵霖修眼见齐妍灵变了脸色，立刻学了她转移话题的本事，“今日早朝有几个原来内阁的大臣辞官了。” 齐妍灵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惊讶地看向赵霖修，“辞官？他们想做什么？” “不这样做，又如何让世人知道他们的爱国之心。”赵霖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齐妍灵觉得可笑，这些内阁大臣当初哪个不是暗中投诚的，如今赵霖修成了皇帝，他们反而要拿乔了？难道他们以为赵霖修为了他们的脸面，还要低下身段去求他们回来当官不成？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齐妍灵问道。 “他们年岁已高，我已经批准他们回家养老。”赵霖修眼中冷色更甚，他愿意礼待贤士，但不是能够随便被利用的糊涂昏君。 齐妍灵打量着赵霖修沉稳内敛的眉目，才发现她最初看到那个笑起来魅气绝伦的男子已经不一样了，他是皇帝，他的气势变得内敛，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了。 “你会把那些人气死。”齐妍灵低笑，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的心不要变就好。 赵霖修捏着她的手心，“那是他们不自量力，以为没了他们，我就不能控制好齐国，我并不需要长安城还有一个朝廷，这里已经成了我景国的其中一个地方罢了。” 这是个很显然的事实，可惜很多人还没看清楚。 齐妍灵优哉游哉地吃起饭，她实在饿得不行了，手脚都没什么力气。 赵霖修殷勤地给她夹菜，“吃多一点。” “你也吃。”齐妍灵嗔他一眼。 “嗯，吃饱了才有力气。”赵霖修暧昧不行地说道，气得齐妍灵差点想一脚踹过去。 两人吃饱了出去散步消食，阿晟抱着大黑的脖子，坐在他背上在庭院咔咔地笑着。 赵霖修望着儿子天真无暇的笑脸，感慨地说道，“等阿晟弱冠之年，我就把江山交给他，我们一起去出海去。” 齐妍灵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二十年后他还没五十岁呢，真的甘心放下江山权势带她出海？ “就怕你舍不得儿子。”赵霖修轻笑说道。 “到时候他都有老婆孩子了，我再舍不得，他也是别人的丈夫。”齐妍灵酸溜溜地说，想到她辛苦养大的孩子是属于别的女人，她心里就觉得醋意。 赵霖修哈哈大笑出声，“果然是个小醋坛子。” 齐妍灵在他肩膀上捶了几下，“不许笑！” “好，不笑。”赵霖修忍住笑，抓住她的手，“不过你与我吃醋就是了，儿子的醋不能吃，以后让儿媳妇怎么想你。” “赵霖修，你想分房睡吗？”齐妍灵气得不行，她就是感慨一下而已，难道她会是那种跟儿媳妇抢儿子的极品吗？ 赵霖修立刻讨好说哄起来，“是我说错了，我们妍儿才不吃醋呢。” 齐妍灵重重地在他脚上踩了一下，“叫你胡说。” “是了，今日我还见了老康王。”赵霖修还要叫老康王一声五叔公的。 “怎么说？”齐妍灵好奇地问，其实她觉得挺奇怪的，一般当皇上的都不会跟后宫的女人说太多国事，可赵霖修好像没有这个顾忌，总是喜欢拿些政事跟她议论。 似乎并不在意她知道前头发生什么事。 “他将齐国的玉玺交给我了。”赵霖修淡淡地笑了起来，这个老康王是个明白人。 齐妍灵微微惊讶，如果老康王手里有玉玺，只要他振臂一呼，想要追随他复国的人应该不少吧，“那你是怎么安排的？” “老康王不愿入朝为官，我今日跟他说了，想将赵阔带去京都，他应下了。”赵霖修低声说。 不得不说，赵霖修这个决定太英明了！ 将赵阔带去京都，可以说是想提拔他，也可以让老康王为了孙子的安危不会有什么异动，虽然老王爷未必会有这个念头，但架不住会有人怂恿他。 “赵阔愿意吗？”齐妍灵问道。 赵霖修笑了笑，“自然是愿意的。” 齐妍灵觉得赵阔并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将来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只是他最后会不会真正忠心赵霖修，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是真心佩服赵霖修，并不会因为未来一点可能就赶尽杀绝，他想要收伏人心，这是他的挑战。 以他的人格魅力，齐妍灵相信他想要谁的忠心都不难。 夫妻二人走了一会儿，便带着阿晟过去赵昭那边了。 关于赵昭，齐妍灵心里其实还有许多疑惑，但每次看到依旧美得惊人的婆婆时，她那些疑惑又会消失不见，算了，反正她是赵霖修的亲生母亲，不可能会害了赵霖修，至于以前她消失那些年究竟做了什么，齐妍灵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 …… 赵霖修并没有天天都上早朝，但他在第一天就宣布了好几天新政策，第一便是减免税赋，将之前赵惠钰定下的税收全都免了，第二是开放与各国的生意往来，第三是…… 一系列的变化，让本来还心存侥幸的齐国老臣们终于真正看明白了这位新君，赵霖修的能耐不是赵惠钰能相比的，他比赵沛钰更加适合当一个皇帝。 最后是赵霖修正式对天下公开赵昭的身份，尊她为太后。 天下哗然！赵昭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初的齐国长公主可是有倾国美人支撑的，任何人见了她都觉得殊色动人，当年传出她的死讯，不知道有多少人扼腕，怎么今日竟然会重新出现？ 许多人不由将猜疑放在太上皇的身上，当初他可是亲自将昭贵妃的尸首从冷宫抱出来的，难道他会没认出来？ 疑团一个叠一个，却没人敢去找当事人问明白。 因为接近年关，齐妍灵跟赵昭商量了，没有将命妇叫进宫来请安，而是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让他们进宫。 反正就是见个面，什么时候都一样。 不知不觉这个月就过去了，除夕这次，赵霖修让人准备了烟火全城欣赏，阿晟没见过烟火，吃过年夜饭就缠着要赵霖修带他去看。 赵霖修将他扛到肩膀上，带着他就出去了，让太监们在外面放烟火给大家欣赏。 “娘，我们也去吧。”齐妍灵挽住赵昭的手笑着说。 赵昭和齐妍灵慢慢地走去御花园，“这次回景国，我还是不去了。” “娘，为什么？”齐妍灵错愕地看着她。 “他还没死。”赵昭眉眼冷淡，“我是怎么死的，太上皇一清二楚，他若是知道我没死，肯定不会罢休。” 她和皇甫乾开始也有过真心相爱的日子，但帝王无情，真心又能够维持多久？女人终究不能太好强，连枕边人最后都忌惮了。 齐妍灵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啊，太上皇知道你还活着，自然会心虚不敢见您，他又不住在京都，您不会跟他碰面的。” “我只怕将来阿修难做。”赵昭无奈地说。 齐妍灵觉得婆母完全是想太多了，赵霖修早就知道是太上皇要杀婆母，不然父子关系不会这么僵，与其说太上皇是去行宫养病，不如说是被逼得不得不走，赵霖修怎么可能在太上皇和婆母之间犹豫呢。 赵昭一阵苦笑。 齐妍灵只顾着安慰她，没发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和担忧。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长安城有诰命的命妇今天都要进宫请安。 赵昭已经是太后之尊，命妇进宫自然是要先到她宫里来行拜，齐妍灵就坐在她的下首，脸上带着端庄优雅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接受那些命妇的大礼。 站在最前面一排是两个头发银白的老夫人，她们才半蹲下身子，赵昭已经让人将她们扶着坐下了，“孟老夫人，安老夫人看起来气色不错。” 两位老夫人怔怔看了赵昭半响，才知失态急忙回过神，孟老夫人眼眶含泪，“太后娘娘一如姑娘时候的模样。” 安老夫人也是轻声感叹。 赵昭微微一笑，刹那间，大殿上不少命妇都觉得仿佛看到牡丹花盛开的灿烂模样，暗想这位太后果然不愧有倾城倾国美人之称，即使已经这般年纪了，还能像三十岁的妇人般美艳动人。 大殿中有不少人都是以前认识赵昭的，不一会儿，大家都聊起了从前。 齐妍灵含笑望着她们，心想如果以后她老了，肯定不要坐在宫里每天只见那么几个人，反正赵霖修答应了她，以后要带她出海的。 不知谁起了个头，竟然有不少人都跟赵昭介绍自己的女儿了，“臣妾的小女今年十六岁，在家中跟宝贝疙瘩似的，被宠得不像话，那日在街上看到陛下进城的英武姿态，回家竟说要嫁天底下最厉害的男子，真是被她气死。”说话的是孟老夫人的媳妇，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瞄向齐妍灵。 天下最厉害的男子？她想说的是赵霖修吗？齐妍灵冰清透澈的眼睛闪过笑意。 “我们陛下不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不知道谁说笑了一句。 天下谁人不知道，这位在短短两年内并吞西域和齐国的皇帝只有一个皇后，连一个妃子都没有。 这是长安城所有未婚女子的盼头。 450.第450章 本宫给你们做媒 孟夫人的话已经明显到所有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其实如果齐妍灵是个大方得体的，此时就应该替赵霖修扩充后宫，将这些名门世家的闺女招进宫，不但可以显得自己宽厚贤惠，又能拉拢人心，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可惜齐妍灵不是个这样的人，她装傻地含羞看着众人，盈盈悦耳地笑道，“我们皇上确实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 可惜他已经有老婆了，各位就别多想了。 孟夫人还等着齐妍灵的下文，她都已经说得这样明白，愿意将女儿送进宫服侍皇上了，难道这位皇后没有一点表示吗？她早就打听过了，皇上只有皇后一人，其他四妃之位仍旧空缺，更别说其他嫔妃的位置了，这个皇后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为皇上扩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啊。 “听说皇上与皇后娘娘识于微时，对皇后娘娘视作珍宝般护着，以前还是不信的，如今却是不得不信，皇上为了娘娘，连其他妃嫔都不招进宫了，还不是对皇后娘娘的重视。”坐在孟夫人旁边的贵妇人含笑说道，虽然一脸艳羡，语气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好。 这话听着是奉承，实际就是在说齐妍灵善妒。 齐妍灵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这些人今天是冲着她来的不成？赵霖修独宠她一人，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吗？ 赵昭含笑说道，“他们年轻人感情是深厚些，这个可不是人人都能羡慕得来的。” 众人顿时一默，她们都以为皇后娘娘不想扩充后宫，太后肯定是不会让皇上独宠齐妍灵一人的，怎么还替她说话了？ 孟老夫人笑着点头，“太后说的是，皇后娘娘看着就是个福蕙双全的人。” “可不是，并非，每个进宫服侍皇上的人都能有这样的好福气。”方才说话的贵妇人又笑盈盈地开口。 齐妍灵抬眸看了她一眼。 所有人都将实现落在安老夫人婆媳身上，不久前，安家的女儿才被皇上送去护国寺，没几天就自尽身亡了，谁人不知道安贵妃入宫十年无所出，也不知怎么碍着这位齐皇后的眼，居然死得这样凄凉。 齐妍灵皎皎如玉的脸庞露出个浅浅的微笑，比冷泉还要清透冰清的眼睛打量了众人一眼，“其实我们京都城还有不少没有成亲的才俊，各位家中若是有女儿在长安城找不到婆家，或是看不上的，不如本宫做个媒人，给诸位的千金指婚如何？” 谁想要她齐妍灵的指婚！她们是想将女儿送进宫，若皇上是个七老八十的好色之徒便罢了，谁舍得糟蹋女儿，可皇上的英姿和英明是有目共睹的，那日皇甫修进城的身影不知道勾走多少姑娘家的心，那样的男子，便是已经成亲的妇人见了都要心跳加速几拍。 若是她们的女儿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眼，保住一家富贵不在话下了。 “多谢娘娘的好意，只是臣妾还不舍得将女儿嫁远门，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面。”孟夫人首先就沉着脸开口了。 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孟夫人被看得老脸通红，这个理由找得实在太蹩脚了，刚才明显就是想要将女儿塞进宫里，如今又说不愿意女儿嫁到京都，骗鬼呢，难道进宫了她家女儿就不用去京都了，留在长安城守寡不成？ 齐妍灵不以为意，她知道只要赵霖修一日是皇上，想要往他身边塞女人的事就不会消停，她如果每个人都要吃醋，那她这辈子都别想有舒心的日子了。 众人见齐妍灵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并不将她们放在眼中，不由都心中一凛，看来她们小瞧这位齐皇后了。 只有安老夫人和安夫人彼此交换了个眼色，低敛眼睑不说话。 赵昭带头说起了别的话题，大家总算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赵霖修身上了，齐妍灵低头喝了一口茶，看来虽然发生了赵惠钰的事情，可外面的人并不知内情，依旧想要自己的女儿得到赵霖修的宠爱。 齐妍灵知道自己是个小气性子的人，别说让赵霖修去碰别的女人了，就是多看一眼，她都觉得难受，可是以后的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除了顺其自然，她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让自己过得更加逍遥自在。 至少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她有儿子，她需要自己的力量去保护阿晟。 这一天算是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齐妍灵手挽着赵昭的胳膊回宫，赵昭将她留下来说话，“阿修是一国之君，想要往他跟前凑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不会更少，我知道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可架不住别人的心思，我原来还担心你会生气，今日见你应付得很好。” “娘，外面都说我善妒，我不介意他们这样说。”齐妍灵低声说，如果赵昭让她给赵霖修找几个女人的话，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赵昭笑着摇头，她自是不会劝齐妍灵要宽容，做女人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让自己更累，但想到她在这方面有同样的执着，己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今日你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赵昭含笑说道。 齐妍灵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婆婆没有提起要她给赵霖修立妃，“娘，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 今日阿晟被赵霖修带去前头见那些大臣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回到凤仪宫，才知道阿晟已经被带回来，看起来像是玩得太累了，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跟小猪一样。 齐妍灵松了头发也睡下，不一会儿，赵霖修回来了。 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宫里到处一片明亮，比起他们刚刚住进来的时候要繁华了不少。 “今天太累了吗？”赵霖修在齐妍灵身边躺了下来，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齐妍灵闻到他身上有酒气，微微蹙眉推开，“不累，就是很久没有应付这么多人，有点应付不太来。” “她们说话让你难受了？”赵霖修望着她刚刚睡醒如同三月桃花瓣一样的脸颊，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齐妍灵轻哼了一声，“她们就是见不得我霸占你一个人，恨不得塞多些女人进来争宠。” 赵霖修其实早已经知道那些命妇们说过什么话，这个皇宫如今到处都有他的人，他轻笑说道，“你不是应付得很好吗？让人完全找不到错处。” 两年过去了，她已经渐渐适应了皇后的角色，赵霖修心里觉得很高兴，他最怕的是她的不适应。 一个人若是不适应自己的身份，就会生出厌弃的情绪，若是她厌弃自己的皇后身份，还怎么爱上他？ 齐妍灵眼波潋滟地瞪他一眼，“你消息这么快？已经知道我跟她们说了什么？” 赵霖修吮吸着她粉嫩的双唇，喉咙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别……”齐妍灵伸手挡住他，怎料他已经熟门熟路地解开她的衣襟，张口就含住那抹樱桃。 “听说大年初一做这种事，夫妻会长长久久恩爱。”赵霖修将她的亵裤撕开，手指试了试她的泥沼之地，立刻抬高她的双腿直捣黄龙。 齐妍灵娇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阿晟的小床，发现上面已经没有阿晟的身影。 “你这是什么歪理！”她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说法。 赵霖修用力撞着她的身体，喘着气说道，“我都好几天没有近你的身子了，你舍得继续折磨我？” 齐妍灵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我前几天小日子来了，有什么办法！” 还是昨天小日子才彻底走干净的。 回答她的是他更猛烈的撞击。 齐妍灵只觉得快要被他撞飞了。 守在外面的玳瑁和琉璃听到里面传来拔步床吱吱呀呀声音，还有齐妍灵控制不住的娇吟声，两人都红着脸低头走了出去。 实在不敢相信平时冷冰冰的皇上怎么对着皇后就……就那样热情，她们平日看了皇上一眼，都吓得不敢开口了。 比起长安城与民同庆的欢乐，云贵行宫就显得萧条许多。 “太上皇，今日有游园等会，您要不要出去瞧瞧。”罗公公弯着腰走进来，对着静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说道。 本来已经重病的太上皇自从来了云贵之后，不知是求生意志太强烈，竟慢慢地恢复起色，虽然头发灰白，可是气色却极好，看不出之前是被断定只有半年寿命可活的人。 如果两年前有这样的好气色，太上皇是肯定不会被逼着退位的。 罗公公在心里叹了一声，他是最明白太上皇为什么来了云贵之后专注调养身体，太上皇心里还是有不甘心的。 “她没死……”太上皇将手里的密函递给罗公公，嘴里呢喃着，“她居然没死！” 罗公公接过密函看了一眼，忽地睁大双眸，“太上皇，这……昭贵妃还活着？” 太上皇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她躲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日吗？朕绝不会让她伤害皇甫家的江山。” 451.第451章 永不立妃 赵霖修决定过了元宵才启程回京都，为的也是想要跟齐妍灵母子多相处些日子，他可以肯定回到京都后一定会很忙。 除了在大年初一那日齐妍灵被暗示要为皇上扩充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着想之外，赵霖修大年初六上早朝的时候，同时收到好几本奏折，都是劝他要在长安城选秀，就算不为了国库着想不选秀，也要立几个世家女为嫔妃，这样才能更好地稳住长安城名门世家的心。 御书房里，赵霖修将所有奏折都看了一遍，扔到一旁去不打算理会，面色淡淡地看向旁边的端木进，“先生，你以为如何？” 端木进已经看过那些奏折，实际上，他是极赞成的，若是皇上能够立妃，不但能够尽早地开枝散叶，更能够稳住人心，同时还能减低齐家如日中天的气势，可是…… 他轻轻地摇头，“皇上，这个臣也想不出有一劳永逸的方法。” 皇上对齐妍灵的感情有多深，跟在赵霖修身边十年之久的端木进是最了解的，齐妍灵失踪的那一年多的日子里，这位主子犹如行尸走肉，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齐妍灵真的一辈子不出现，皇上这辈子也不会再露出一个笑容了。 当他听到齐妍灵出现在津口城的消息，那眼底迸发出来的灼亮和希望，端木进一辈子都记得。 “朕无意再立妃。”赵霖修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是挺喜欢看到妍儿吃醋的，那样可以增添情趣，不过，要是真惹那小女人生气吃醋，他也不太好受。 端木进无奈地说道，“皇上，不如就干脆下一道明旨，如此也可断了朝中各人的心。” 赵霖修想了想，他要是真的下了明旨，某人岂不是要更得意了？昨晚还敢将他赶到乾清宫来睡觉，“嗯，先生拟旨吧，朕已有皇子，开枝散叶有皇后就够了，朕不想当一个沉浸女色的昏君。” “……”不想沉浸女色？难道皇后娘娘不是女色吗？是谁为了私心不想天天早朝，该了三天一次早朝的？ 不过端木进可不敢说出来，立刻低眉顺眼地拟旨了。 赵霖修看了看圣旨，将端木进打发下去，自己则带着刚刚出炉的旨意来到凤仪宫。 齐妍灵正在给阿晟画故事书，说是故事书，其实只是一些小童话，只是要配合图画，所以就要花费一些时间，她自己画画不怎么擅长，就让赵霖修帮忙了。 不过齐妍灵此时正在跟赵霖修生气，看到他进来，也不想跟他说话。 “妍儿？”赵霖修小声地叫了她一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在生气？” 齐妍灵冷哼了一声。 “下次不去那地方了，别恼了好不好？”赵霖修轻咳了一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她在各个地方亲热，那感觉更加刺激，如今只是想想，他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那你还想去什么地方？”齐妍灵没好气地问，她都不知道他哪里想到的歪主意，居然把她带到藏书楼，那地方本来就岁月长久，虽然有天天打扫，但……哪经得住用力气，他居然把她摁在书柜上，结果那些书柜全都倒下去不说，还引来了那些宫女太监，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喝住他们不许上楼，她今天大概都要没脸见人了。 赵霖修凑进她的耳边，“我以前住的地方有一片竹林……若是在那里，你肯定也会很舒服的。” 齐妍灵瞬间涨红了脸，恨不得锤死这个混蛋，“不去！” “昨日在藏书楼，你不是很舒服吗？以前都没叫得这样缠绵，我后背今天还疼着，妍儿，我知道你昨天很舒服的，你不喜欢我那天弄你？”赵霖修搂住她的腰，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道。 “我哪里有叫出来，总之以后休想我跟你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做……做这种事。”齐妍灵红着脸叫道，就算在那地方的感觉会更强烈，她也不要！ “你不喜欢？”赵霖修含笑问道。 齐妍灵咬了咬唇，“不喜欢！” “你昨天明明说要我快点……重一点……”赵霖修声音越说越委屈，手也已经钻进她的裙底了。 “你！你这个色胚子！你还是不是一国之君，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整一个臭流氓！”齐妍灵没好气地骂道，扭着腰要把他的手弄开。 赵霖修干脆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你知道臭流氓是做什么的？就是做这种事情的。” 撕—— 齐妍灵的衣襟被撕开，露出两团成熟多汁的蜜桃。 “啊！”齐妍灵惊呼出声，发现这个混蛋最近好像特别喜欢撕她的衣裳，“我这衣裳还是新做的。” 赵霖修咬着她的蜜桃吮吸着，声音含糊地说，“再做十几套就是了。” 齐妍灵气得脸色涨红，“赵霖修！皇甫修！混蛋！” “我要是给你一个好东西，你就陪我去竹林一次，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赵霖修抬起头，目光明亮得像子夜的明星，正灼灼地看着她。 “什么好东西？”齐妍灵好奇地问。 赵霖修压着她的身体，“你先答应我，就算你不答应我，我还是有办法让你去的。” 齐妍灵脸颊如染上玫瑰汁一样泛着红晕，说实话，她是不介意偶尔跟他来点特别的情意，只是要是让人发现了，那她真的是……丢死人了。 “你看！”赵霖修将藏在话里的圣旨拿给她看。 “这是……”齐妍灵瞪圆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永不立妃？ 他要昭告天下，永不立妃？ “反正以后也不会立妃，昭告天下，也省得那些大臣天天烦我。”赵霖修亲着她的脖子说道。 齐妍灵的眼眶有些酸涩，她眨去了泪意，低声说道，“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君无戏言，万一……以后他们感情变淡了呢？ 赵霖修吻着她的眼睛，“朕有你们就足够了。” 他说的是朕！齐妍灵眼泪涌了出来，他是真的不想立妃了，“阿修，我们都无法保证将来的事情，如今你我是感情深厚，可是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总会有变淡的一天，我不想要你以后后悔。” 两个人的相处，最怕的就是有一方将来后悔当初仓促的决定。 赵霖修简直不敢想象将来有一天和她没有感情是什么样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爱她一样去爱一个人了。 “我不会后悔的。”赵霖修将她的眼泪吸走，“妍儿，相信我。” 齐妍灵哇一声哭了出来，抱着他的脸亲了几下。 赵霖修低笑，堵住她的唇，将她的哭声都堵了回去。 翌日，赵霖修颁发了这道圣旨，震惊了整个长安城，同时也让整个长安城的女人越发嫉妒羡慕齐妍灵的好运。 究竟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居然让皇上这样的人物甘愿独宠她一人。 齐妍灵不在乎外面的人她是妒妇，她被赵霖修带去一趟竹林，回来睡了整整一天才恢复元气，而且她三天都不想吃肉，她觉得自己的嘴都还有那股青竹一样的味道。 赵霖修却食不知味，一直哄着她再去一次。 齐妍灵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给他做那样的事情。 转眼就到了元宵，赵霖修早早带着齐妍灵和阿晟微服出宫了，城外有游园灯会，是长安城最是热闹的一天。 阿晟被阿世抱在怀里，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走在人群中，大街上，从南向北的花灯似一条巨大的彩龙在夜幕下翻腾起舞，美不胜收，缤纷灿烂。五彩璀璨的花灯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真漂亮！”齐妍灵感叹着，“我要买花灯。” “京都也有花灯会，你以前没去过吗？”赵霖修给她买了一盏兔子模样的花灯，又给阿晟买了一只老虎的。 齐妍灵笑着说道，“以前去过，不过……” 不过那时候为了要在叶云飞面前装淑女，可从来没这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就只是端坐在茶楼上面看着，说起来，她以前在叶云飞其实挺作的。 “以前谁陪你逛花灯会？”赵霖修随口问道。 齐妍灵看了他一眼，“自己啊！” 赵霖修转头睨着她，她肯定不知道，若是她要骗他，说话的语气都是透着心虚的，“和叶云飞？” “你怎么知道？”齐妍灵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太神了吧。 “嗯哼。”赵霖修不置可否，想到她以前用尽办法讨好着别的男人，他就难免生出醋意。 齐妍灵凑到他身边说道，“我可没跟他这样手牵手逛街，就只是在茶楼欣赏而已。” 要是手牵手的话，赵霖修保不准会想砍掉叶云飞的手。 “你看，那边有人在猜谜语，我们过去看看。”齐妍灵立刻机警地转移注意力。 赵霖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走吧！” 齐妍灵被他看得背脊发凉，总觉得他好像特别不怀好意似的。 “以后我们还来长安城吗？”齐妍灵笑得格外甜美地问赵霖修。 “你要是喜欢，我们就过来小住些天。”赵霖修淡淡地说。 “还去那个竹林……”齐妍灵压低声音。 赵霖修眸色一沉，抓着她的手加紧了力道。 “疼……”齐妍灵轻叫出声。 452.第452章 人贩子 赵霖修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别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他可不介意现在就把她带去竹林。 齐妍灵心知他的脾性，不敢再出言挑逗他，不一会儿，她对前面的猜谜游戏感兴趣了。 “猜谜语跟对对子，赢的人可以得一盏花灯。”齐妍灵高兴地拉着赵霖修的胳膊，“我们去把那个最大的花灯赢回来。” “你有把握赢？”赵霖修知道她素来不喜欢吟诗作对，猜谜语还可以，对对子可不是她的强项。 齐妍灵理直气壮地说，“我自然是赢不了的，不是有你吗？” “在你看来，我就是什么都会的？”赵霖修好笑地问道。 “嗯，无所不能。”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笑得笃定而自然，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得了他，她爱他魅气之下的优雅，爱他的沉稳内敛，总之，他就是一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人。 赵霖修以前并不爱说甜言蜜语，甚至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齐妍灵说的这些话并不算甜言蜜语，可他听了就觉得全身由里到外都是舒畅的，“这么看来要是不赢了那花灯，倒教娘子失望了。” 齐妍灵斜眼睨着他，媚眼如丝，含情脉脉。 赵霖修抬头看向第一个谜语，出东海，入西山，写时方，画时圆。 这个太好猜了！ “这个我都会的。”齐妍灵小声地说，“有什么从日出东方，日落西方，一猜就是日。” “这位夫人猜出来了。”台上的人含笑说道，将一盏荷花灯拿给齐妍灵。 齐妍灵得意洋洋地看着赵霖修。 接着又出了一个谜语，一阴一暗，一短一场，一昼一夜，一热一凉，猜一字。 这个齐妍灵猜不出来，她转头看向赵霖修。 还没等赵霖修告诉她答案，站在他们对面的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已经脆生生地开口了，“是个明字。” 齐妍灵看了过去，便发现猜出这个字的人不是那个丫环，而是丫环旁边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不过瞧着她鲜嫩娇艳的身段，应该是个姑娘家吧。 那女子好像也朝他们看过来一眼，转瞬又别开脸。 接下来的对对子，每年都只会出三个对子，最后胜出的就能得到最大那盏花灯了。 齐妍灵兴致勃勃地想要拿花灯，阿晟是小孩子脾性，最是不喜欢这种烦闷的游戏，缠着阿世带他去别处看人家舞狮子。 “小姐，我带阿晟去那边。”阿世到底拿阿晟没办法，只好跟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看了阿世说的那个地方，是有人在耍杂技，笑着点头，“去吧，仔细阿晟别乱来。” 就在齐妍灵跟阿世交代话的时候，赵霖修已经在对对子了，这花灯会的对对子并不容易，而且每年只出三个对子，想要对上并不容易，赵霖修从第二个开始就几乎没有敌手，只除了那位戴帷帽的姑娘。 第一个对子上半句是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 “水牛下水，水没水牛腰。”这是赵霖修回答的第一个对子。 周围大喝了一声好。 第二个对子的上半句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那戴帷帽的女子略微沉吟，帷帽女子声音娇嫩甜美地开口，“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观天上云卷云舒。”赵霖修淡淡地回答第三个对子。 接着台上主持不得已有出了几个对子，都被赵霖修和那位姑娘最后还是打成平手。 齐妍灵微微蹙眉，这是哪家姑娘？ “姑娘好才情！”台上的主持鼓掌，“只是这位大爷跟姑娘的对子不相上下，老朽也分不出个胜负。” 只听那位姑娘说道，“不如我与公子一人出一个对子，答不出来的便算输了可好？” 赵霖修清冷淡漠地点头，“姑娘先请。” 那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那模样让人不由生出几分遐想，光是听她的声音，大约可猜出是个灵动可爱的姑娘，却不知长得如何。 齐妍灵心里却有几分不安的预兆，她回头看了阿晟一眼，又看向那位姑娘，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可是这股不安来自哪里，她又一时说不上。 “客上天然居。”那姑娘带笑的声音说道。 赵霖修低眸看着齐妍灵，嘴角释出一丝笑，淡淡地回道，“居然天上客。” 那姑娘沉默了一下，略带几分不服气地说道，“公子请出题。” 在场的男子不无觉得这个小姑娘心性单纯可爱，想来长相也是不差，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样聪慧伶俐。 齐妍灵在赵霖修没出题之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霖修促狭地看着她，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他就想要捏着她的鼻子骂她狡猾了。 “天王盖地虎。”他轻咳了一声，说出这句连他都一时对不上的句子。 果然，那姑娘顿时愣住了，沉默了半响，懊恼地说道，“我认输了。” 齐妍灵才要高兴地接过花灯，忽然正在耍杂技的人拿出刀剑向阿世他们砍了过去。 周围不知何时多出几十个黑衣人，全都往阿世的方向涌了过去。 平头百姓从来没看过这么多人当家就要杀人的，顿时吓得尖叫，人挤人涌，齐妍灵想要往阿晟那里跑去，却被人群撞开了。 赵霖修搂着她站到一边，“站在这里别动。” “快，阿晟不能有事。”齐妍灵着急地叫道，心里恨死了那些还对阿晟不死心的人。 那些人是不是以为抓住了阿晟就能威胁到她跟赵霖修了？ 就在黑衣人出现的时候，街上许多本来看着是寻常百姓的都拿出藏在身上的刀剑，团团地将阿晟和阿世围在中间。 赵霖修什么时候安排了这么多暗卫？ 齐妍灵顾不上去想太多，只一心担心着阿晟不要出事。 忽然，她觉得后颈一痛，随即陷入黑暗之中。 赵霖修从阿世手里接过阿晟，转头去看齐妍灵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妍儿！”赵霖修心中顿时说不出的慌张，立刻将阿晟交给阿世，自己踩着人群的肩膀出去找齐妍灵。 整条大街都混乱起来，齐妍灵已经不知去向。 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被制服了，死伤无数，只留了两个活口，花灯台倒塌，有百姓受了伤，闻讯赶来的官府大人看到赵霖修阴沉如修罗一般的面色，吓得跪趴在地上。 “将阿世送回宫里交给太后，其他人都去找皇后！”赵霖修眸中沉淀着滔天的怒意，不管是谁，敢抓走妍儿的，他都要对方死无全尸。 “姑娘，姑娘……”人群中，有个丫环大哭地找着自己的小姐。 那丫环发现站在赵霖修身边的官府大人，哭着扑了过来跪在地上，“大人，求求您救我们家姑娘，我们家姑娘被抓走了。” 赵霖修微微眯眼看着她，是刚刚跟在那个帷帽女子身边的丫环。 “你家姑娘被谁抓走了？”官府大人见皇上并没有要撵走这个丫环的意思，立刻就开口问道。 “奴婢被人群挤开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打晕了我家姑娘，把我家姑娘抬走了！”那丫环哭着说道，“还有……好像带抬走另外一个人，奴婢没看清……” 赵霖修眸色冷凝，“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丫环哭着指向东面的方向，“求官老爷救救我们家姑娘，我们在长安城无依无靠，若是姑娘有三长两短，要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国公爷。” 听到这个丫环嘴里说道国公爷，赵霖修眸色越发锐利冷寒，他让阿世将阿晟带回宫里，自己则带着孟影等人往东面追了上去，余下的人则顺着其他方向追去，将残局留给官府大人处理。 妍儿！妍儿！ 赵霖修心口绞痛，好怕她会不会遭遇到不测，那个女子平日是很聪明，可是她根本不会拳脚功夫，而且最是怕疼了，万一抓走她的人伤害她怎么办？ 只要想要齐妍灵可能有危险，赵霖修就无法冷静下来，全身散发着暴戾的杀伐之气。 齐妍灵忍着后颈的疼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被蒙蔽了，看不清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仔细侧耳倾听，似乎还有水声。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既然抓了她，肯定不会这么快杀她的，她倒是想知道，长安城还有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老王，这次手气不错啊，抓到两个好货色，瞧着个好像还没有破瓜，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哈哈，你没看到，那小娘们长得跟天仙似的，没有万两是不行的。” 耳边传来两个男子猥琐的声音，齐妍灵听了忍不住蹙眉，人贩子？她是被人贩子抓走了？ “那些人是长安城的人贩子，平日总是趁着热闹时将落单的姑娘和小孩子拐走，我们要想办法离开。”就在齐妍灵困惑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低低的女音。 听这声音十分悦耳动听，也很耳熟。 是刚刚跟赵霖修对对子的姑娘。 453.第453章 震惊 这么巧她跟这个姑娘一起被人贩子抓了？ 齐妍灵心里不由得产生疑惑，但即使有所怀疑，她也知道这时候最优先的是想办法离开。 “你的眼睛可有被蒙住？”齐妍灵低声问着那位姑娘。 “被蒙住了，我应该就在你旁边的位置，你挪过来些，我们背靠背先将手上的绳索解开了。”姑娘说道。 齐妍灵侧耳听出她的位置在自己的左手边，她往右边挪了过去，果然碰到了一个温软的肩膀，少女的幽香淡淡地传来。 她们才要准备解开对方的绳索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走来，齐妍灵立刻靠着墙壁坐好。 “小娘们，别耍花样，等大爷把你们卖了个好去处，你们自会感激我的。”只听刚刚那个猥琐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齐妍灵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们？”旁边的姑娘厉声问道。 男人哈哈大笑，“美人儿，别怕，我不是坏人。” “啊啊……你要干什么，不要碰我，救命！”那姑娘传来尖叫声。 齐妍灵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那个男的走过去碰她了，她想也不想地抬脚往那边踹去，正好踹到那个男的腰上。 “贱人，你敢踢我！”那男人大怒。 齐妍灵冷冷地说道，“你有胆量抓我，你最好也有胆量受死，你敢打我一下，我一会儿剁了你的手喂狗！” “哈哈！”男人被气笑了，“臭娘们，你以为你现在在哪里？任凭你以前在家里多娇宠，如今到了大爷的手里，你就得乖乖听话！” “你作甚，叫你别碰那些女人，那是银子！王八蛋，快滚上来。”另一个男人在上面大叫。 猥琐男人却不乐意，指着齐妍灵叫道，“这个破瓜了，我要她总行吧。” “别惹事，要开船了，快上来！” 船？齐妍灵心里猛然一惊，他们在船上吗？ “你等着，老子一定****你。”随着砰砰的声音，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这位姐姐，方才真的是多谢你了。”那姑娘感激不尽地说道。 齐妍灵说，“我们要赶紧离开，不然等他们开船就麻烦了。” 她坐了过去，与那个姑娘背靠背解开手上的绳索，只是绑得太紧，她们解得手指都发疼了，忽然她们晃荡了一下。 齐妍灵脸色一变，知道这是开船了。 “怎么办？”那姑娘的声音带了哭腔。 “解开了！”齐妍灵逼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将双方手上的绳索解开了。 齐妍灵急忙拉下脸上的布条，他们应该是在船舱里面，到处都是乌漆抹黑的，只有微弱的等忙从入口倾泻进来。 “姐姐，你看，这里还有两个小孩！”那姑娘眼尖发现角落里还有两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模样。 齐妍灵沉声说，“我们如今带不走她们，等出去了再想办法救人。” 那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到底她们还自身难保，根本无法搭救这两个小女孩。 从出口上去，齐妍灵才发现这是一艘货船，，必须寻常的货船还要大一些，而且船才刚刚离岸，还隐约可见岸边的太白楼。 想要逃走，就必须回到岸上。 齐妍灵回头看向那个姑娘，此时对方已经没有戴着帷帽，月色光华下，少女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你……”齐妍灵震惊得说不出话，“你是谁？” “我叫商若兮，姐姐，我们要如何逃走？”商若兮仿佛没有发现齐妍灵的异样，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齐妍灵心里震撼不已，除了她的那位婆婆，她没有见过像商若兮更漂亮的女人了，可这不是令她震惊的原因。 她最惊愕的是商若兮长得跟她婆婆简直一模一样！ “姐姐？”商若兮见齐妍灵只盯着她看，不由有些脸红，虽然她对自己的容貌有自知，但同是女子，她还是觉得被齐妍灵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齐妍灵回过神，对她淡淡一笑，“因为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姑娘。” 这个商若兮跟婆母是什么关系呢？齐妍灵心里怀疑着，别是……别是婆母流落在外头的女儿吧。 不会不会！如果是女儿的话，怎么会到了长安城都不去找婆母相认。 齐妍灵压下千万个疑虑，专注地想办法离开。 “你会不会游水？”齐妍灵低声问着商若兮。 商若兮轻轻摇头，“怎么办？我们根本无法回岸边。” “但凡货船都会小船的，我们找找。”齐妍灵低声说道。 只是，还不等他们找到小船，忽然听到一个男人大吼，“大哥，那两个小娘们跑啦！” 齐妍灵和商若兮对视一眼，糟糕！被发现了！ “躲起来！”齐妍灵拉住商若兮的手，这姑娘长得跟婆母这么像，肯定是有原因的，她怎么也不能让这个大美人落在人贩子的手里。 “她们在这里！”齐妍灵才找到个角落想要藏起来，没想到就被另外一个男人发现了。 “快走！”齐妍灵推着商若兮。 “想走？没那么容易！”刚刚那个猥琐大汗一把抓住齐妍灵的手，将她拖着摔在船板上，“看老子怎么伺候你！” 齐妍灵见他一边走一边解裤腰带，伸手把能抓到的东西都砸了过去。 “小娘们，大爷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话才刚说完，一枝利箭横空出现，直直插在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上。 “妍儿！”本来乌黑暗沉的湖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几艘战船，火把通亮照得周围都明亮起来。 齐妍灵这才看到站在最前面战船上，手持弓箭的赵霖修。 “妍儿！”赵霖修脚下一点，脚踩水面跃上货船，看着呆呆发愣的齐妍灵，心里一阵疼惜，“你没事吧？” “我没事！”齐妍灵搂住赵霖修的腰，“对了，那个商若兮……” “救命！”另一个男人一手抓着商若兮，一手拿匕首抵在她脖子上走了出来，商若兮低声叫着救命。 赵霖修的视线在看到商若兮的时候，眼底闪过诧异，不过他的反应比齐妍灵要镇定许多。 特别是刚刚听到齐妍灵叫她商若兮，姓商的，又跟母后长得这么像，那这个姑娘的身份就差不离了。 “放开她！”赵霖修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是谁指使你绑架皇后的？” 男人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瞪着赵霖修，“皇后？什么皇后？” “连本宫都不认识，你还敢绑架？”齐妍灵冷哼，“放了那个姑娘。” “怎么……你们骗人，皇后都住是住在宫里，怎么会在街上。”男人摇了摇头，心里已经吓得要死了，他们要是知道这个女的身份这么尊贵，就是给他十个胆都不敢掳走啊。 商若兮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齐妍灵，随之又看向赵霖修，眼眶含着泪花。 齐妍灵看到她这个反应，心里直打着鼓，难道这个姑娘真的是婆母的女儿不成，怎么看到赵霖修会激动得在哭呢？ “放了她，不然你也活不了。”赵霖修冷冷地说道。 此时，几艘战船已经包围了货船，孟影来到赵霖修身边，“皇上，船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两个小姑娘。” “船舱里还有两个被绑的女孩，这两人是人贩子！”齐妍灵说道，可她还是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怎么会那么巧呢？ 是不是有人指使他们呢？为什么只绑架了她跟商若兮？ 齐妍灵不想以己度人，但今晚所有的事情都太诡异，不由她没有怀疑。 赵霖修见那个男人还在提要求，直接就给孟影一个眼色，在那个男人的话没有说完之前，把人直接给杀了。 商若兮本喷了一身的血，她尖叫了一声，软软地倒了下来。 “阿修！”齐妍灵抬头看向赵霖修，“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带到船上的？” “她的丫环看到有人掳走你们，我顺着路就过来了，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赵霖修紧张地检查齐妍灵的手手脚脚，看到她手腕被磨破皮，心里怒火蹭蹭往上冒。 齐妍灵皱眉，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商若兮，她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只是吓晕了。 “她应该是商国公的女儿，先带回宫吧。”赵霖修看了商若兮一眼，表情淡淡的并没有看到亲人的喜悦。 “阿晟没事吧？”齐妍灵想起被抓走之前街上的混乱，那明显是冲着阿晟去的。 “没事，已经让阿世先带回宫了，我们也回去吧。”赵霖修将齐妍灵抱了起来跳到战船去，吩咐孟影也将商若兮带上。 齐妍灵替商若兮针刺了一下，没一会儿，商若兮就醒来了。 “皇后娘娘！”商若兮醒来看到面前的齐妍灵，急忙坐直身子想要行礼。 “商姑娘别起来，你可有家人，要不要先让你家人来接你？”虽说赵霖修怀疑这个女子的身份，但究竟是不是，也要这位商若兮说出来才知道。 “民女双亲已逝，除了自幼陪伴长大的丫环，没有其他亲人了。”商若兮自嘲一笑，眉眼间带着一股坚韧之色。 454.第454章 相认 赵霖修说这个商若兮可能是丽和公主的女儿，当初丽和公主嫁到商家，可是因为跟继后联手害了自己的亲弟弟，后来赵沛钰登基，便将商家发配疆外，丽和公主夫妇在前两年已经去世，两人有一儿一女，显然，眼前这位商若兮就极有可能是丽和公主的女儿了。 齐妍灵不想怀疑商若兮出现的时机是不是太巧了，可事实上的确有太多疑点，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花灯街跟赵霖修对对子，怎么会那么巧跟齐妍灵一同被人贩子带走了，如果她真的是赵霖修的嫡亲表妹，既然来了长安城，为什么不去找婆母呢？ 别说她一个姑娘家没法找到宫里去，长安城的宗室那么多，她只要亮明身份，总会有人替她带话的吧。 可是再多的疑问，齐妍灵都不能就这样当面询问商若兮。 战船上岸后，商若兮就要跟齐妍灵告别。 “商姑娘的母亲可是丽和公主？”齐妍灵见她无意要跟赵霖修相认，又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太多疑了。 商若兮惊诧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好像很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皇后娘娘，家母已经被削了公主的封号……” 齐妍灵微怔，转头看向赵霖修，见赵霖修微微颔首，她才笑道，“这么说，你是太后的嫡亲外甥女了，想不到误打误撞，我们竟是亲戚。” 商若兮的神情有些惶恐，“娘娘太抬举民女了。” “婆母若是知道你来了长安城必定十分高兴，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进宫吧。”齐妍灵含笑看着商若兮眉目如画的脸庞，不管这位表妹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心的，齐妍灵觉得与其放她在外面继续想办法制造偶尔，不如将她带进宫里，如此才能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 商若兮是挺想去见自己的嫡亲姨母，可是想到母亲以前做错的事情，她有觉得没脸去见太后，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惆怅。 赵霖修淡淡地说，“太后或许想见你。” 商若兮抬头看了赵霖修一眼，这才轻轻地点头。 回到宫里，赵霖修立即带着齐妍灵和商若兮去见赵昭。 赵昭已经得知花灯会发生什么事，正抱着阿晟担心齐妍灵的安危，就听到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齐妍灵跟在赵霖修身后走进宫殿，给太后行了一礼。 “妍儿没事就好，好好的花灯会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发生。”赵昭不悦地说道，吩咐赵霖修一定要彻查，不管是谁，这件事决不能宽恕。 “母后，我好好地回来了呢，把我抓去的是长安城的惯犯人贩子，幸好皇上及时赶到，不然我都要被卖去当奴隶了。”齐妍灵娇憨地笑着，过去将阿晟抱了起来。 赵昭见她身上并没有伤势，这才放下心来，抬头看向打进门就低垂着头的女子，疑惑地目光看向赵霖修。 “母后，她是跟妍儿一同被人贩子抓走的姑娘，叫商若兮，是丽和公主的女儿。”赵霖修低声地解释，目光却紧紧地胶在齐妍灵母子身上。 赵昭吃了一惊，她姐姐的女儿？当年丽和公主倒戈帮继后对付自己的亲哥哥，这件事赵昭并不知道，是不久前才听别人说起，可她却不相信，丽和是他们的大姐，打小就护着他们，怎么可能为了那个女人要自己的弟弟去死呢？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 “你抬起头来！”赵昭看着商若兮说道。 商若兮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如画的面庞，虽然她此时只是一身素色布裙，却完全不能遮挡她的仙姿佚貌，特别是那双瞳剪水般的眼睛不见一丝怯弱，反而大大方方地看着赵昭，更让人平添了几分的好感。 齐妍灵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如果不是今晚发生太多事情她无法对商若兮放下怀疑，换了平时，她肯定会极喜欢这个女子的。 赵昭怔了一下，只是一眼便确定这个商若兮就是丽和公主的女儿了，长得实在太像姐姐了，“你母亲呢？” 她和姐姐也是长得极像，但姐姐的美就像婉约温柔的水仙，从来都是内敛低调的，不像她，总耀眼得让人不好接近。 “回太后，家母两年前已经去世，家中如今就只有民女一人。”商若兮不卑不亢地说道。 赵昭心中伤感，她的亲兄弟姐妹都已经离开了，如今就只剩下她。 她看着商若兮又问道，“你何时来了长安城？” 商若兮说，“民女上个月带着家父家母的骨灰回来的，家母临终之前要民女带她回来，她说做人总要落叶归根。” “你母亲还说了什么？”赵昭心里越发难过，如果姐姐还在世，她肯定要问一问她，当年为什么要帮继后，难道自己的亲弟弟登基了，会比别人更差吗？ 她傻不傻啊！ 商若兮轻轻摇头，“家母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不肯与家父说一句话……” 赵昭眼底闪过一抹忧伤，当年姐姐是为了商家才背叛自己的弟弟吧，“你且在宫里住下来，想来你在长安城也没有亲人可投靠了。” “太后娘娘……”商若兮愕然地看着赵昭，她是了解过母亲当年做过什么事的，太后应该是恨他们商家才是的，怎么会要她留下呢。 赵昭已经转头对齐妍灵他们说，“妍儿，你们今晚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 齐妍灵已经将阿晟给哄睡了，她将阿晟交给奶娘，“外面入夜寒露凉，阿晟就留在母后这里吧。” 赵昭含笑说道，“让阿晟今晚和我睡。”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回了凤仪宫，宫女拿着宫灯在前面走着，齐妍灵被赵霖修搂在怀里，两人低声说着话，“今晚吓到了吗？”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齐妍灵知道自己被人贩子绑架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恐惧，只是一心想着阿晟不要受伤，而且她心里一直很笃定，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我当时虽去救阿晟，但在你身边留了两个人。”赵霖修轻声说道。 齐妍灵诧异地看着他，“你觉得那些人贩子……有可能避开那两个人把我带走吗？” “那两个暗卫都死了。”赵霖修沉黑的眸子森冷得让人仿佛置身冰窖之中，那两个人贩子是没有问题，他们的确是人贩子，但是谁引他们去绑走齐妍灵，齐妍灵身边的暗卫是谁杀死的？ 齐妍灵愕然地看向赵霖修，所以，是有人想要那两个人贩子将她带走的，并不是巧合，这是有人设计的。 “能查到是谁吗？”齐妍灵很快冷静下来问道，赵霖修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自然武功不差，能够被人杀得这么无声无息，对方必然不简单，她就好奇，长安城居然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能够在花灯会布置得这么精密，能够躲开赵霖修的防备将她带走，还真想认识认识。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赵霖修冷冷地说。 回到凤仪宫，赵霖修让服侍的宫女都下去了，他将齐妍灵抱了起来半压在榻上，低头吻了下来。 齐妍灵推了他一下，低声说道，“你觉得商若兮有没有可疑呢？” “你觉得今日的事与她有关吗？”赵霖修反问道。 “我不知道，商家被发配边疆，想来在那里的生活肯定不如意，商若兮一个小姑娘若是跟今晚的事情有关，未免也太可怕了。”齐妍灵不愿意说这么久以来，只有商若兮给了她莫名的危机感，即便是以前非要嫁给赵霖修不可的赵惠钰，都不能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赵霖修抱着齐妍灵躺在他怀里，“我只是觉得她出现得太巧合了，今晚的事情未必是她指使，但应该与她有关。” “所以你才把她带进宫里？”齐妍灵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地相视着。 赵霖修手指摩挲着她的面颊，“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皱眉说道，“发生这样的事，回程岂不是要耽搁了。” “无妨，就耽搁数日。”赵霖修眼中闪过冷冽的光芒。 “你家表妹是不是很美？”齐妍灵趴在他怀里小声问道。 “嗯，不输给母后。”赵霖修抓住她的小手，眼中寒霜被笑意替代。 齐妍灵咬着他的耳垂，往他耳朵吹气，“看着是不是很喜欢？” “哪个男人都喜欢欣赏美人。”赵霖修按住她丰润的臀部，将她压紧自己的小腹，“不过，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哼。”齐妍灵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怎么满意。 赵霖修闷笑出声，抱着她吻了个彻底，“你看到一个好看的物件难道不欣赏吗？还不让我欣赏一件东西了？” “你把商若兮当物件了？”齐妍灵傻眼地瞪着她。 赵霖修笑而不语，直接将她身上的衣裳给解开了，堵住她还想继续发话的粉唇。 要不是丽和公主一家人，舅舅怎么会死？赵霖修跟舅舅的感情犹如父子，又怎么会原谅商家的人？将商若兮带回宫里跟赵昭相认，不过是想知道商家是不是真的死绝了。 455.第455章 查明 一连三天，齐妍灵都没有见到赵霖修，她知道他是去追查元宵那日的真相，虽然入夜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躺下，当次日起来，他已经离开了。 齐妍灵除了开始着手安排离开长安城的事项便是到婆母宫殿请安，和商若兮也渐渐有了话题。 不得不说，商若兮是个让人很容易有好印象的姑娘，相处下来，不但觉得她随和纯善，还活泼乐观，更别说满腹诗才，齐妍灵都觉得自己的金手指没有人家多。 赵昭似乎也挺喜欢这个外甥女，不过，并没有跟齐妍灵提起要带商若兮一同去京都的事儿。 商若兮的丫环已经送进宫里了，主仆两人就住在赵昭这里的偏殿，除了每日陪赵昭说话便是逗着阿晟，其他的也不见商若兮有多关心。 到了第四日，赵霖修才终于出现在齐妍灵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仅仅穿着便袍已经显得清隽绝伦，曾经惊艳的魅惑邪气经过这些年的洗涤，变得越发沉稳内敛，俊美的脸庞更显刚毅深刻，看起来真是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看得这么入迷？”赵霖修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十分满意她这样痴迷的眼神看着他。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坐到身边，“你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 “元宵那晚的真相查出来了。”赵霖修神色微凛，语气发冷地说。 “是谁？”齐妍灵急忙问道。 赵霖修哼了一声，“除了安家，长安城数得上的名门世家都有份。” 这答案真叫齐妍灵震惊了，“孟家也有份？” 她想起大年初一的时候，孟夫人还想着要送她的女儿进宫呢，敢情那时候是打着想要让女儿进宫谋害他们的心思了？ 赵霖修想起这些不识好歹的世家，之前在朝堂上想要拿捏他这个皇帝，以为他一定会供着他们，不会跟他们的意见作对，结果他们拧不赢他，居然把注意打到妍儿和阿晟身上。 呵，这些养尊处优的名门世家家主，肯定忘记了一件事，他赵霖修是在马背上夺天下，不是靠这些他们的。 他还在乎他们这些什么狗屁世家威胁他？ “那怎么办？”这些世家都是同仇敌忾，她很清楚每家之间都有不多不少的亲戚关系，折一损十，如果继续查下去，到时候怕不好降罪。 赵霖修搂着她的腰，心想着三天没能好好跟她亲近，感觉总是少了点什么，好在总算忙完了。 “我已经下旨了，将所有跟那日有关的世家都抄家，具体如何判刑，再作决定。”他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齐妍灵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就下旨降罪，“那……怕不怕长安城乱起来？” “已经公布他们的罪证，胆敢谋害皇后和小皇子，朕让他们死十次都是和应该的。”赵霖修不自觉就在齐妍灵面前流露出强势的杀伐之气。 齐妍灵只是担心最后会引起长安城其他人的抗议。 实际上，这其实是齐妍灵想多了，赵霖修在次日拿到各家的招供后，就已经下旨，孟家是全家抄斩，其余五家除了抄家，全都被发配疆外，永世不得回长安城。 本来长安城还有不多不少怀念旧国的声音，经过赵霖修这次毫不留情的杀伐，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了，谁还敢说什么呢？ 这位皇帝根本不怕得罪世家，他手握重权，没什么被威胁的，之前那些还沾沾自喜以为能够让皇上顾忌的世家再不敢说多一个字。 整个长安城以一种静谧低调的方式在繁华着，老百姓自是不知道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们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影响，再说谁吃了豹子胆敢去伤害皇后和皇子，这不是找死吗？ 他们同情不起那些世家。 齐妍灵让人打听了宫外的消息，没发现有抗议才放心下来，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元宵那晚的事，跟商若兮一点都没关系吗？”在和赵霖修欢爱过后，齐妍灵的脑袋瓜才终于有空想起这号人物。 赵霖修的手指在她光滑的后背慢慢摩挲着，声音慵懒地说，“查过了，确实与她没有关系，她来长安城已经有两个月，一直住在花生胡同，也没有跟其他什么人来往，沈初审问过那个丫环，他们本来已经决定元宵过后就回去的。” 所以商若兮会跟她同时出现在船上真的是纯属巧合？ 如果是这样就更好了，她最近见婆母心情极好，大概因为有商若兮陪伴的缘故吧。 “那要带商若兮回京都吗？”齐妍灵小声地问赵霖修。 “看母后的意思。”赵霖修挑眉看着齐妍灵，“她的去留并不重要，你不用太在乎她。” 齐妍灵咬了他一下，“我这不是想着她身份特殊么？若是要跟我们一起走，回了京都要怎么安排，让她还是跟母后住一起？” 赵霖修揉了揉她的头，“明日你找母后问去吧，以后在我面前别提这个人，妍儿，舅舅对我恩重如山，商家当年所作所为，我不可能原谅的。” 大概因为赵昭没有经历过，而一边是姐姐，一边是哥哥，所以她只能选择还活着的商若兮，毕竟上一代的恩怨跟商若兮没有关系。 齐妍灵低声地应道，“我知道了。” “如果以后我们还有儿子……”赵霖修亲着她樱花一般的粉唇，声音呢喃，“我想让他姓赵，以继赵家香火，将齐国交给他。” “那你想生几个孩子？”齐妍灵笑着问，并没有反对他这么做。 赵霖修认真地想了一下，“至少要两儿一女。” “你当我是猪吗？”齐妍灵捶他一拳，“以后我要是变成黄脸婆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宫里多的是，你不要被勾走了。”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皇帝身边更加不缺。 赵霖修哈哈一笑，抓住她胸前的两团玉兔哑声说道，“还有人能从我这里勾走吗？” 齐妍灵嗯嗯哼哼地喊疼，叫得赵霖修更加兴奋。 …… …… 赵霖修决定正月月末二月初的时候启程回京都。 齐妍灵已经大致安排好了各方面事项，唯有商若兮还不知如何安排，寻了一日没有商若兮在场的时候，她跟赵昭商量这件事。 “若兮如今只是孤女，我是舍不得她再回去疆外那种地方受苦，若她愿意跟我们离开，等到了京都，你便做主给她赐婚，找一户人家嫁了。”赵昭轻叹了一声，她不是不怨商家，不是不怨姐姐当初选择了护着丈夫而背叛自己的弟弟，但如今逝者已矣，她是舍不得姐姐的骨肉受苦了。 “听说若兮还有一个哥哥，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如果若兮愿意跟我们回京都，不若将她大哥也一并找来，到时候他们兄妹二人在京都也好照应。”齐妍灵听出婆母的意思是想带商若兮回去，不过似乎并不想她住在宫中。 赵昭说，“她兄长去年就失踪了，听说出海的时候，遇到大风暴……人没有再回来。” 齐妍灵愣了愣，商若兮还真是……可怜！ “母后，那若兮想不想跟我们回京都？”齐妍灵问道。 “等她过来的时候我问问她。”她是想要照顾这个外甥女，不过也要对方愿意才行。 齐妍灵觉得是要赵昭出面去询问商若兮比较好。 次日，赵昭便告诉齐妍灵，商若兮已经决定跟他们一起回京都。 商若兮长得这样漂亮，若是孤身一人留在长安城，只怕没多久就要出事了。 齐妍灵将这事儿告诉了赵霖修，赵霖修淡淡地说，“你在宫外找一处宅子给她就是了。” “还有赐婚呢。”齐妍灵小声说道，“商若兮如今只是个孤女，在京都想要嫁一户好些的人家大概不容易，我觉着……母后可能会给她封号。” 赵霖修眼底闪过不悦，“母后愿意给她体面那是母后的事，我是不可能给她任何封号的。” “你好像对她特别讨厌？”齐妍灵以前从没见过赵霖修这么厌恶一个女子，应该说他从来没有女人能影响他的情绪，但他对于商若兮却是总流露出极度的厌恶。 赵霖修冷声说，“她若不是姓商的，我或许能将她当妹妹看待。” “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商若兮何其无辜。”齐妍灵虽然对商若兮有所戒备，却还是觉得赵霖修这样对她有些不公平。 “反正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别再提她了。”赵霖修淡淡地说，“看看程嘉铭的奏折吧。” 齐妍灵也觉得商若兮于他们而言却是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便撇开不再讨论了。 程嘉铭给赵霖修的奏折是关于津口商行的，经过上一次齐妍灵对张大海的敲打，津口商行的秩序已经好了许多，而且来经商的商人渐渐多起来了。 特别是上次齐妍灵跟俄罗斯的人生意让许多人都心动了，而且海外的人渐渐多起来，不但有蓝眼睛的人，全身黑乎乎的人都出现了。 贸易商行规模渐成。 这才是齐妍灵最期待的贸易方式，她真想再去一趟津口商行。 456.第456章 行宫 这次回去自然是不可能再去津口城的，毕竟同行的还有出征多年的士兵，赵霖修知道齐妍灵的心思，安慰她等再过两年便陪她去一趟津口城。 齐妍灵缠着赵霖修，他不能去津口城，她可以去啊，他们可以兵分两路回京都对吧。 这个提议被赵霖修直接扔到床底下去了。 他跟她分开那么久，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她还想着要兵分两路？他要是答应了，那肯定是还没睡醒了。 齐妍灵早预料他不会答应，心里也不纠结，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她肯定会有机会去的。 到了一月底的时候，长安城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那些本来蠢蠢欲动的世家们都彻底死心，不敢再挑衅赵霖修的威严。 过了二月初二的龙抬头，在初四这天，赵霖修启架回京都，阿世和端木进留了下来治理长安城，端木进可说是赵霖修的智囊军师，自赵霖修登基后，他也成了内阁大臣之一，如今将他留在长安城，更是信任看重他。 留阿世在长安城，则是想要他锻炼一下。 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长安城，齐妍灵抱着阿晟在坐辇里玩积木，这些积木都是她画出来，然后让工匠做的，每一块都非常精细光滑，最适合小孩子玩了。 赵霖修本来是骑马的，后来总是听到齐妍灵母子传出笑声，他在外面心痒不已，还是进了坐辇陪老婆儿子了。 “这次回去会经过云贵。”赵霖修将阿晟抱着坐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捏着齐妍灵的手说道。 齐妍灵微微一怔，“云贵？” 太上皇不正在那里静心休养吗？这大概就要遇上了吧。 “母后跟太上皇见面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齐妍灵小声地问道。 赵霖修淡淡说道，“会有什么问题？” 太上皇自己不要心虚才是真的，当年本来就是他心胸狭隘容不下昭贵妃，昭贵妃被人所救活了下来，难道他还想再杀一次吗？ “听说以前太上皇很宠爱母后。”其实不仅仅是宠爱，赵昭进宫之后没多久，几乎是独宠后宫了，不然也不会引起皇后和其他嫔妃这样怨恨她。 赵霖修闻言有些沉默，他自然知道太上皇当年有多宠爱母后，那时候他还是太上皇最喜爱的儿子，就连太子都没有他能跟太上皇那样亲近，可就是因为感受过太上皇曾经专宠，他当年才会那么恨。 如果太上皇真的对母后是真心的，怎么会忍心杀害她？怎么忍心将还不到十岁的他送到齐国那么多年不闻不问？ “帝王的宠爱都不长久。”赵霖修低声说道。 齐妍灵含笑看着他，他是不是忘记了，他已经是帝王了，“你这话是想提醒我，你对我的宠爱也不长久吗？”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脸颊，“别胡说。” “你放心，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齐妍灵笑着说道。 “自然是不会的。”赵霖修低头亲了亲她的粉唇。 阿晟立刻指着自己的小嘴，“我也要亲亲。” 齐妍灵立刻笑着亲了他一下。 大概走了是数天，他们终于来到了云贵，与云贵相隔是西域，不过如今西域已经被并入景国，再不是西域国了。 云贵以前有马市，是云贵跟西域互通生意设立的，不过，因为一年前两国交战，马市已经关闭，赵霖修在不久前已经下旨，开通了西域跟云贵之间的通道，不需要再限制来往了。 来到行宫时，已经是过了响午，因为事先有让人过来打点，齐妍灵他们即刻就能入屋里休息。 赵霖修换下一身衣裳之后，就先去见了太上皇。 太上皇早在几天前就得知儿子要过来，所以今日得到宫人的回禀，他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想到那个本该死去的女人要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算想要镇定都无法冷静下来。 那是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子……也是他这辈子最恨的女子。 “太上皇，皇上来了。”罗公公走到正在湖边垂钓的太上皇身边，低声地回禀。 赵霖修在来见太上皇之前有设想过会见到一个什么样的老头子，当初在京都送别，这个顽固的老头子已经病得脸色发黄，看着就是没几天可活的样子，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坐在湖边，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时，差点以为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老头子的发丝已经银白，可是面色却比两年前要好了不少，不但如此，就连曾经暴戾怨恨的眼神也变得平静了许多，眼前的这个太上皇，让赵霖修仿佛看到二十年前那个睿智沉稳的父皇。 这并不是好事！太上皇是有多讨厌齐妍灵他是知道的，还有母后……赵霖修峻眉微蹙，给太上皇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来看望您了。” 太上皇转头看了赵霖修一眼，指着身边的位置，“坐下吧，陪朕钓鱼。” “父皇在行宫的生活似乎很悠闲自在。”赵霖修此时对太上皇的怨恨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他心里想着不管老头子要耍什么心机，如今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已经不需要惧怕什么。 “没有烦心事自然能过得悠闲自在。”太上皇笑了笑说，眼睛依旧看着湖面。 赵霖修乜斜了他一眼，十分怀疑老头子的话有几分真实性，没有烦心事？“父皇应该听说了，母后没有死，她回来了。” 太上皇握着鱼竿的手猛然一紧，片刻后才沉声问道，“你母后如何从冷宫逃出去？” 当年他将她困在冷宫，是因为舍不得杀他，他犹豫不决，任由岳氏去折磨她，当听说她香消玉殒的时候，他没有松了口气，反而觉得整个人都空了。 都说帝王没有真心，他将真心放在那个女人手上，结果换来的却是他一生怨恨。 赵霖修淡淡地说，“死的是母后身边的宫女，岳氏没查出来，母后在宫里那么多年，自然有的是人脉，你应该知道的。” “呵呵，是啊，朕应该知道的，你母后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甘心那样死去，她回来想做什么？这些年又去了哪里？”太上皇问道。 赵霖修挑眉说道，“你为何不自己去问母后？” 太上皇冷笑一声，“你母后说的话，你是不是全然相信，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不相信她，难道朕应该相信你吗？”赵霖修反问。 “阿修，你母后并非一个简单的女子，当初她嫁给朕，看中的是朕有征战天下的军队，她的黑骑是厉害，但如何能比得上景国的军队，她是个比任何男子都有野心的女子。” 赵霖修听得嗤之以鼻，在他的印象中，母后一直都是温柔婉约，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他，对他既耐心又温柔，这次回来了，也只是一心陪着阿晟，其他的根本不曾过问，这样的母后能有怎样的野心？ 太上皇看到赵霖修的脸色便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他摇头苦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当初朕要杀赵昭，并非因为岳氏陷害她跟其他男子有染，朕不蠢，深宫禁地，就算你母后再蠢，也不会让那个男子进宫。”太上皇说道。 赵霖修寒着脸站了起来，冷声说道，“除了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你是不是已经无计可施了？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必你来告诉朕，朕心里清楚得很，你放心，不管是母后还是妍儿，朕已经有足够能力保护她们，你最好不要用你以前的手段去伤害她们。” 太上皇脸色阴沉地看着转身离开的赵霖修，心里一阵叹息，果然，不管他说什么，这个儿子都不会相信他的。 “太上皇，您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天了，不如先回去吧。”罗公公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是不是所有人觉得我当年杀赵昭太狠心了？”太上皇低声地问着罗公公。 罗公公眼眶湿润，“皇上……” 太上皇低头苦笑，“她又回来了，希望……她不再有当年的野心。” 赵霖修回到宫殿，齐妍灵刚好沐浴出来，正躺在炕上晾干头发，见到他回来，便让宫女去准备热水了。 “你跟太上皇说什么了，说了这么久？”齐妍灵从炕上起来，过来替他解开腰带。 “哼，不识相的老头子。”赵霖修并没有将太上皇说的话告诉齐妍灵，毕竟那是关于母后的，虽然他并不相信，但他不想让任何人产生怀疑。 齐妍灵觉得无奈，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赵霖修对太上皇似乎还是很不喜欢，其实她也一样，对于齐思德，她实在很难将他当父亲一样敬爱。 齐妍灵说，“既然不喜在这里，我们就不要久待，住几天就启程。” “嗯。”赵霖修淡淡地点头，“母后那边如何了？” “已经安置好了，你差来的人真会做事，安排母后住的牡丹苑离太上皇的宫殿最远，想来只要不是有意，他们二人都不会碰面。”齐妍灵说道。 当初太上皇将昭贵妃打入冷宫的事天下尽知，如今昭贵妃死而复生，太上皇应该不会太高兴才是。 457.第457章 一家人 行宫里住着皇家最亲的一家人，可惜，却没有一家人该有的亲密。 赵霖修在梳洗过后，和齐妍灵休息了一会儿，便去看望了赵昭，最后才带着阿晟去给太上皇请安。 虽然赵霖修不太情愿，但到底他还是为人子，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世人眼中，如果他连太上皇都没放在眼里，又怎么让天下人尊敬他？ 太上皇看到齐妍灵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他一向觉得齐妍灵配不上他的儿子，之前他还觉得这个女人跟赵昭一样充满野心，不过如今他不需要担心了，赵昭是不会让齐妍灵凌驾于她之上的，这婆媳还不知道要怎么斗呢。 最好这两个女人斗得死去活来，那皇甫家的江山就更加稳固了。 不过，虽然不喜欢齐妍灵，太上皇却很喜欢阿晟，这个小家伙长得跟阿修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看来精灵聪明，怎么不招人喜欢。 齐妍灵觉得有点意外，还以为太上皇连她的儿子都不想认呢。 “你叫什么名字？”太上皇没有理会齐妍灵惊讶的眼光，将阿晟抱着坐到自己的腿上，笑得十分和蔼可亲地问道。 “阿晟！昂头冠三山，俯瞰旭日晟的晟。”小家伙并不怕生，奶声奶气地告诉太上皇自己的名字。 太上皇本来就长得斯文儒雅的脸庞泛开温柔的笑意，“阿晟还知道是哪个晟吗？” “祖母教我的，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阿晟骄傲地说道。 “真聪明。”太上皇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眼中浮起担忧，“阿晟明日过来陪祖父去钓鱼吗？” 阿晟从来没有钓鱼，立刻高兴地叫了起来，“要！要钓鱼。” 齐妍灵和赵霖修对视一眼，都很惊讶太上皇居然会对阿晟这么喜欢，还以为他即使不会不闻不问，至少也要摆个脸色什么的。 太上皇看向他们二人，“朕知道你们不喜在这里久住，阿晟是朕的嫡亲孙子，这两天就让他来陪朕，或许以后都见不到面了。” 赵霖修皱眉想要拒绝，齐妍灵轻轻扯了他一下，只是让阿晟陪他两天，这个没什么，“明日一早，儿臣便让人将阿晟带过来陪父皇。” “嗯。”太上皇淡淡地应了一声，绝口不提赵昭。 晚膳自然是留在这里吃了。 太上皇因为有阿晟的陪伴，心情很不错，倒显得赵霖修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齐妍灵却觉得有些疑惑，太上皇对母后似乎……感觉有点奇怪，难道他一点都不想去见见母后吗？怎么表现得好像根本没那个人存在一样。 她相信凭母后那样倾城倾国的人，当初太上皇肯定有一段时间真心喜爱过的，如今误会已经不存在，母后并没有与人私通，那太上皇还介意什么呢？就算是忌惮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母后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难道两人将要二十年没见面，本来以为生死相隔，如今都住到同一个行宫了，还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回去后，齐妍灵搂着赵霖修的腰说出自己的疑惑。 赵霖修实在不愿意在欢爱过后提起这么不愉悦的话题，他翻身将她半压在身下，“这是老头子自己的问题，我们何必多管闲事。” 齐妍灵还是觉得困惑，“你发现没，太上皇的气色比两年前好了许多，看来他这两年把身体调养得极好。” 身体健康跟心情有很大的问题，齐妍灵以为他当初被迫退位，来到行宫之后肯定会生活在不忿和暴躁之中，就算再多的好药伺候，也活不过一年，没想到他能调养得这么好，显然心情是极为放松平静的。 “他怕死。”赵霖修冷哼。 齐妍灵轻笑出声，“我觉得倒不是怕死，而是他觉得把景国交给你可以真正放心了，所以才能在这里过得这么自在。” “哼。”赵霖修只是冷哼了一声，不作评价。 太上皇怎么会不放心呢？赵霖修不但将景国打理着蒸蒸日上，还统治了西域和齐国，这在近百年的历史上，是没人能做到这一点的，本来俨然是最强的熙国，如今只怕也不敢跟景国正面交锋了。 想到熙国，齐妍灵自然就想起了叶云飞和朝野。 上次叶云飞匆忙离开，不知道是熙国发生什么事，她只顾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找人去打听一下。 齐妍灵还想问一问赵霖修的，可惜某人见她太不专心，直接用堵住她的唇惩罚起来。 次日，齐妍灵让玳瑁将阿晟带去太上皇那里，她自己是不会去的，太上皇本来就不喜欢她，她何必去招惹他的冷眼。 恰好今日风和日丽，花红草绿，齐妍灵便带着玳瑁和琉璃二人出去走走，她从来没来过云贵，本来想过到这边经商，只是到底离京都太远，又因为这里少数民族比较多，做起生意顾忌也多，不过如今好了，各国开始通商，这里的商机也变得蓬勃起来。 她还真是去哪里都想着怎么做生意！齐妍灵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赵霖修召见云贵各地的官员，她无事可做，只好出来闲逛，就是会忍不住想着怎么开发这里的商机。 “娘娘，这里跟长安城不太一样。”玳瑁跟在齐妍灵身后，一双好奇地眼睛到处观看着。 齐妍灵笑道，“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情，这里的皮子不错，我们去买一些回去，等冬天可以我们家爷做几对靴子和手套。” 玳瑁和琉璃几乎是自幼在宫里长大，从来不曾在外面逛过，实在很难压抑住兴奋，听到齐妍灵这么，就欢天喜地地跑去挑选皮子了。 齐妍灵含笑要跟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卖包子的摊位有个挺眼熟的身影。 “走走走，疯婆子，别影响我做生意。”摊主老板正赶着那个身着破烂的女子。 那女子脸上都是灰尘，肌肤黑黝黝的，一双眼睛却十分漂亮，她缩着肩膀，眼睛直直地看着冒着热烟的包子，“我要吃包子。” “哪来的乞丐婆子，我的包子是要银子的，滚滚。”老板大骂道，拿起面擀想要打她。 那女子缩到角落去，全身瑟瑟发抖着。 齐妍灵看得眼眶有些发涩，她走了过来，买了一袋包子来到那个女子面前，“明娅。” 女子全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瞪着齐妍灵，那眼神仿佛是要将齐妍灵吃下去一般。 “啊啊……”她尖叫了起来，拿起面前的包子砸到齐妍灵身上。 两个暗卫立刻护住齐妍灵，举剑要杀明娅。 “别杀她！”齐妍灵阻止，她当初虽然生气明娅背叛她，可如今她国破家亡，又沦落到这个样子，又怎么忍心再取她的命。 明娅疯了一样想扑过来，“齐妍灵！齐妍灵！” “带她回去吧！”齐妍灵叹了一声，一国公主沦落到连个包子都吃不上，她真的硬不起心肠。 其中一个暗卫直接将明娅敲晕。 回到行宫，齐妍灵让宫人给明娅洗干净，然后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去准备了不少膳食。 这才安排妥当，就见到一个宫女慌忙地走了过来，“娘娘，太后娘娘气匆匆地去找太上皇了。” 齐妍灵闻言一惊，“太后怎么会去找太上皇的？” “听说是太上皇在花园里看到商姑娘，然后把商姑娘叫去龙腾宫。” 龙腾宫就是太上皇住的寝宫。 “什么？”齐妍灵这下都已经不只是一惊了，她是清楚商若兮有怎样倾城倾国的美貌，最重要是商若兮长得还跟婆母年轻时候七八分相似，太上皇虽然年纪不小，但这两年不是没有妃嫔伺候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对商若兮下手…… “快去看看！”齐妍灵这会儿也顾不上明娅，抬脚就往龙腾宫急步走去。 此时，龙腾宫中，赵昭与太上皇虽谈不上针锋相对，但两个不见多年的夫妇此时再次相见，却没有理所当然的激动和欣喜。 “若兮呢？”赵昭望着这个与记忆中有极大区别的男人，声音冰冷如来自寒窖。 太上皇目光虽然冷静，可藏在深处却还是带着几分痴恋，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曾经深爱的这个女人居然看起来没什么改变，说她逃到海外去飘摇了二十年，谁相信啊？ 这个女人独身一人回来，儿子没怀疑，他肯定要怀疑的。 “你比朕想象的更有本事。”太上皇微微眯眼看着赵昭，好像不这样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赵昭冷哼一声，“我一向很有本事，不然你又何必杀我灭口。” “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太上皇问道。 “皇甫乾，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想怀疑我什么？”赵昭愠怒地问，“把若兮叫出来。” 太上皇笑了笑，“你竟然还懂得关心别人，朕以为你是个没心的人呢。” 赵昭冷冷地说，“当初要杀我的人是你。” “朕为何要你死，你心里很清楚，阿昭，我不管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阿修是我们的儿子，如果你连他也利用，朕不会放过你。”太上皇一字一句低声地说道。 458.第458章 疑点重重 齐妍灵赶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太上皇最后一句话，她心中纳闷，太上皇怎么好像很忌惮婆母似的，婆母孤身一人回来，如今又只是依靠着赵霖修成为太后，太上皇还担心什么呢？ 不过，她虽然纳闷，但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太上皇怨恨婆母才这样说的。 罗公公拦住要进去的齐妍灵，“娘娘，太上皇和太后在说话呢。” 齐妍灵以前在宫里见过罗公公，也曾经得过他的帮忙，因此她并没有介意他拦下她，只是疑惑地问，“罗公公，太上皇怎么把商姑娘给带到这里来了？” “在花园的湖边遇到，小皇子想要跟商姑娘玩，这才一起来了龙腾宫，没想因此惊扰了太后。”罗公公低声说着。 齐妍灵对这个说法确实半信半疑。 里面正在争吵两人听到齐妍灵的声音，太上皇冷哼了一声，“皇后进来！” 罗公公这才替齐妍灵打开门，“娘娘，请。” 齐妍灵抬眼就看到明前盛怒之中的婆母和一脸阴沉的太上皇，她有些头疼起来，低下头行了一礼，“儿臣给太上皇和太后请安。” “你来做什么？”太上皇的语气不太好。 她自然是怕他们两人打起来不好收场，所以才急忙急赶地过来了，“回太上皇，阿晟在这儿扰了您一天，儿臣这是来接他回去的。” 齐妍灵不好说是听说婆母过来龙腾宫才急忙赶来的，她把阿晟给拎出来当借口。 太上皇的脸色稍缓，冷声说道，“他在这里好得很，你不必担心。” 赵昭冷哼道，“你还是让阿晟给皇后带回去吧，不然挡着你风流快活，岂不是阿晟的罪过。” “朕便是风流快活，也跟你没关系。”太上皇冷声说道。 “那你就把若兮交出来。”赵昭怒道，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 齐妍灵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母后，若兮怎么会在龙腾宫呢？” 赵昭冷眼看着太上皇，“那就要问问太上皇，一大把年纪了，把一个小姑娘带到他宫里来作甚？” 太上皇脸上不见一丝尴尬，只是淡淡地说，“朕要什么样的女子，不需要任何人多嘴，朕就是立商若兮为妃，你又能如何？” 此话一出，赵昭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齐妍灵也吃了一惊，太上皇真的看上商若兮了？他都快五十岁了吧，怎么还能要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你敢！”赵昭咬牙切齿地瞪着太上皇，“皇甫乾，你要脸不要脸，商若兮是我姐姐的女儿！” 太上皇笑了笑，“那岂不是更好？” 齐妍灵急忙说道，“太上皇，您要立妃自然是好事，我们不敢说什么，只是……这也要商姑娘自己愿意才行，你情我愿方为美谈，您说是吧？” 赵昭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目光冷漠如冰地看着曾经恩爱过的男人，心中没有任何以往的温存，只有排山倒海的厌恶和不甘。 “太后娘娘。”有宫女急忙在外面叫了起来，“找到商姑娘了！” 齐妍灵眼神一闪，诧异地看向了太上皇一眼。 赵昭秀眉微蹙，连多说一句都不愿意转身就离开了。 “太上皇……”齐妍灵也想走人的，可她刚刚找的借口是来接阿晟，总要见一见阿晟才行吧。 太上皇淡淡地说，“朕自会让人送阿晟回去，他正在睡觉。” 齐妍灵曲膝行了一礼，“那等阿晟醒了，儿臣再让人来接他。” “赵昭并非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齐妍灵，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看得出来的。”太上皇在齐妍灵临走的时候开口说道。 “儿臣不明白太上皇的意思。”齐妍灵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冷哼一声，“不明白就去弄明白，免得以为是朕在故弄玄虚，阿修对她没有一点怀疑，难道你没有吗？” 齐妍灵笑了笑，“儿臣自是以皇上为重，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太上皇只是冷笑地看着齐妍灵，好像齐妍灵这话十分可笑似的，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儿臣先告退了。”齐妍灵低声说。 “你若是不想阿修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变成她手中的剑，你大可以安枕无忧地相信她。”太上皇对着齐妍灵的背影说道。 齐妍灵愣了一下，没有再回头地离开龙腾宫。 她先去了赵昭那里，见她正在跟商若兮说着话，犹豫着是不是该一会儿再过来。 “皇后娘娘来了。”商若兮眼尖看到齐妍灵，眼底顿时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急忙站起来行礼。 赵昭无奈地轻叹一声，转头看向齐妍灵，“怎么没将阿晟带过来？” “在太上皇那儿睡下了，便想着等他醒了再让人去接他。”齐妍灵解释说道，眼睛看向商若兮，见她神色如常，似乎不像被太上皇那什么的样子。 “这丫头跑到花园去玩，跟太上皇下棋下糊涂了，被糊弄了去书房里看书，看得什么都忘记了。”赵昭没好气地问齐妍灵说道，亏她以为是太上皇见她长得像自己，所以将她留在身边怎样了。 商若兮脸颊微红，低声地说道，“我原本只是在陪阿晟玩，太上皇问我是否懂得下棋，不等我回去，就让人拿来棋盘了，后来阿晟要睡觉，非要闹着我陪他……我只好在书房看书，阿晟就睡在书房的软榻上。” 齐妍灵好笑地摇头，“母后这下不用担心了。” 赵昭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淡笑，心里却不是滋味，她想起皇甫乾刚刚说过的话。 你以为朕还对你念念不忘，见到跟你年轻时候长得一样的商若兮就心动了是不是？赵昭，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她的确是这样认为的，那该死的皇甫乾！他肯定是故意的。 “太上皇都跟你说了什么？”赵昭又问道。 齐妍灵笑着说，“太上皇向来厌恶我，又怎会跟我多说几句话，要不是皇上护着，只怕他连我都不想看到。” 赵昭安慰齐妍灵，“他就是这样的德行，不必理会他。” “我有母后和皇上疼着，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齐妍灵笑眯眯地说道。 商若兮看了赵昭和齐妍灵一眼，低头淡淡地笑着。 赵昭说，“阿修说了何时启程回京都吗？” “大概就是这几天了，母后不想再多休息几日吗？”齐妍灵问道。 “就算休息也不想在云贵休息。”赵昭冷淡地说，她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皇甫乾。 看来是十分不想再见到太上皇了。 齐妍灵心下觉得好笑，可是不知为何，太上皇说得那些话就像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口。 这些话能跟赵霖修说吗？即便是她觉得奇怪，赵霖修大概也不会相信的吧，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婆母确实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单凭婆母孤身一人出现在长安城，她就觉得疑点太多了，更别说当年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听说昭贵妃当年身板有四个最是看重的宫女，那些宫女呢？替她死的宫女是哪一个？ 这二十年来，她去了哪里，有什么样的成就，她相信以赵昭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碌碌无为这么多年的。 这些都是疑点啊！赵昭从来没有解释过，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想要隐瞒什么？ 齐妍灵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收敛了心思，不敢流露出一丝怀疑的意思，“母后，我方才在外面遇到了以前西域的明娅公主，见她实在可怜，便将她带了回来。”齐妍灵跟赵昭说道。 “你想带她回去？”赵昭挑眉问道，像西域公主这种落魄女子，最是容易想要凭借自己的身体得到力量，齐妍灵千万不要引狼入室才好。 齐妍灵说，“我倒是没这样想，只是曾经相识一场，她变成乞丐，跟我们也有一点关系。” “你看着办吧。”赵昭说。 “我先回去看看她。”齐妍灵说，跟赵昭行礼告退后就去看了明娅。 明娅已经醒来了，梳洗过后露出她原来娇俏的面庞，只是肌肤再没有以前那么细腻滑嫩，大概因为风吹雨打多时，竟是十分粗糙，完全没有一国公主的样子了。 “明娅。”齐妍灵示意宫女退下去，在明娅面前坐了下来。 明娅冷冷地看着齐妍灵。 “听说你不肯吃饭？”齐妍灵看着她问道。 “齐妍灵，用不着这样假惺惺，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多亏了你们，你是想要看我怎么变得卑贱吗？”明娅怨恨地问道。 齐妍灵轻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觉得我是在羞辱你，你可以走，不过，我要是你的话，肯定会选择更好的方法活下去。” 明娅哈哈大笑，“谁不想活下去，要是皇甫修没有让我国破家亡，难道我会活不下去吗？我会变成这样吗？” 齐妍灵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如果当初你们没有抢掠我们边疆的百姓，没有先挑衅我们，又怎么会有战争？” 完颜拓那个贱人挑唆了西域跟景国开战，结果见大势不好，立刻又缩了回去，如今倒是挺安分守己的，那是他知道已经打不过赵霖修了。 459.第459章 指引 明娅脸色发白地瞪着齐妍灵，她一点都不觉得他们西域做错了什么，是皇甫修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他们西域才会有这样的下场，不过令她觉得解气的是齐国也没好下场。 当初如果不是齐国借银子给景国，景国怎么会打得这么迅速？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你如今是同情我吗？当初不是说已经情已尽了，还以为像你这种妒妇是恨不得我早死早了呢。”明娅嘲讽地问道。 齐妍灵说，“你曾经帮过我，我并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你要怎么想都好，想要饿死的话也随便你，要是想活着，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你就只当个普通百姓好好生活，多余的我也给不了你。” 明娅冷笑，“那真是多谢你了。” “不要的话，你就走吧！”齐妍灵冷声说，这明娅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干嘛要一直热恋贴冷屁股。 看着齐妍灵站起来就要离开，明娅哇一声哭了出来，“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齐妍灵回头皱眉看着她，“这世上什么时候有无缘无故的好人？你说我们是坏人，当初被你们掠杀的无辜百姓就不是好人了？你们哪点可怜了，不是早该想到有这样的下场吗？” 明娅含泪看着齐妍灵，“为什么不将我也杀了？” “你要死没人拦着你。”齐妍灵说道，“不过，其实你可以去找完颜拓，当初是她怂恿了你父皇跟景国打战，你可以去找他帮你复仇。” “你……你要我让他跟景国打战？”明娅惊讶地看着齐妍灵，怀疑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齐妍灵却知道景国跟熙国早晚有一天会开战，而且完颜拓那贱人的确欠了明娅的，明娅去找他帮忙是理所当然的，“我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花费到熙国，你去找完颜拓吧，这是他欠你的。” 明娅动心了，她之前是有想过去找完颜拓，可她一个亡国公主，完颜拓怎么会将她看在眼里呢？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他肯定会帮你的。”齐妍灵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什么方法？”明娅问道，她本来已经打算找几乎刺杀皇甫修，可皇甫修武功高强，她连他的身子都近不了，又怎么杀了他呢？ 如果去找完颜拓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齐妍灵低声跟明娅说，“只要你有银子，完颜拓肯定会帮你的。” “我若是有银子，还会落得今日的地步吗？”明娅没好气地叫道。 “你有没有银子，别人又看不出来，你只需做个样子就能让完颜拓相信你了。”齐妍灵淡笑道，“我可以帮你。” 明娅认真地看着齐妍灵，“你就不怕我让完颜拓跟皇甫修开战吗？” “你觉得景国会怕吗？”齐妍灵反问。 “好！”明娅果断地点头，“齐妍灵，今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 齐妍灵淡淡一笑，她们早就已经不是朋友了吧。 明娅走到桌子旁边，大口地吃起东西，她要活着！要活着复仇！ 看到明娅充满斗志的样子，齐妍灵嘴角扬了扬，其实她觉得就算明娅去了熙国找完颜拓，也不一定能劝服完颜拓帮她，不过，她至少活着有个目标。 至于会不会因为两国之间会不会因为明娅发生什么改变，齐妍灵觉得根本不重要，反正跟完颜拓也没交情。 晚上，赵霖修在齐妍灵正在用膳的时候才回来，玳瑁等人远远就感觉到他阴沉的怒意，吓得都不敢进来服侍了。 齐妍灵亲自给他宽衣，见他依旧绑着脸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谁欺负你了，乖，跟姐姐说。” 赵霖修往她小屁屁拍了一下，“叫哥哥！” “那你好歹说一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在跟我生气呢。”齐妍灵笑嘻嘻地说道。 “你把那个西域公主给接进来了？”赵霖修皱眉问道，不过，他寒着脸却不是因为这个。 齐妍灵笑道，“见她为了一个包子被骂，心里终究有些不忍心，不过她不领情，我不能因为别人不领情就放弃做好人的机会，所以我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赵霖修嘴角微微翘起，“愿闻其详。”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当初要不是完颜拓，他们西域也不会死得这么快，我不让她去找完颜拓，那谁去找啊？你说是不是？”齐妍灵蹭到赵霖修身边笑道。 “你让她去找完颜拓了？”赵霖修眼神闪了一下，熠熠生辉地看着巧笑嫣然的女子。 齐妍灵用力地点头，“你觉得这个主意好吗？”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粉唇亲了下，声音微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我不知道啊。”齐妍灵眨了眨跟浸水宝石一样好看的眼睛，“难道你不想打完颜拓那个贱人？” 赵霖修用力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在她的尖叫声中吻住她的唇。 他怎么会不想打完颜拓，只是两国不是还有个和平协议么，他就算想打都要想个理由才行，当初完颜拓怂恿西域一事也没证据，他还正想着该找什么理由，他的妍儿就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唔……”她要喘不过气了！齐妍灵拍打着他的肩膀。 赵霖修笑着放开她，又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几下，“妍儿，你真好！” 齐妍灵嘴角高高地翘起，“我当然是最好的。” “让明娅去熙国，你该怎么帮就怎么帮。”赵霖修咬着她的耳垂说道。 “你不会真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吧？”齐妍灵瞪着他问道。 赵霖修牵着她的手重新坐了下来，“过来，陪我吃点东西。” 齐妍灵掐住他的手，“你给我说清楚。” “这点小事值得我生气吗？”赵霖修没好气地问道，“我听说那老头子把商若兮叫去他那儿了。” “原来是这件事。”齐妍灵哼了哼，“你这么关心商姑娘啊。” 赵霖修狠狠地在她嫩白的手臂咬了一口。 齐妍灵痛呼出声，“混蛋！” “快说，母后去了龙腾宫发生什么事？”他以前安排监视老头子的人都消失了，想来是老头子自己发现了，今日龙腾宫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得并不多，只听说母后很生气地从里面出来了。 “其实是一场误会。”齐妍灵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他，“……商若兮只是在书房看着阿晟，后来自己回去了。” 赵霖修听完冷哼了一声，“他定是故意的，商若兮长得像母后年轻的样子，他看了怎么会不心动。” 齐妍灵其实想说太上皇真的未必会心动，他如今看起来对母后除了忌惮还是忌惮，并没有别的念念不忘之类的情感啊。 “他好像很怀疑母后。”齐妍灵小声地说道。 “那是因为他心虚。”赵霖修冷声说道，“不必听他胡说八道。” “你好像知道他说了什么？”齐妍灵有些惊讶，难道太上皇已经跟赵霖修说过了？ 赵霖修抿了抿唇，沉声说道，“昨日他提过，不过我没听进去。” 因为他是个极护短的人，而且这么多年了，赵昭在他心目中只会越来越美好，怎么会容许别人说一句不好。 “我也觉得太上皇的话不可信，母后这么多年定是在外头吃苦了，如今好不容易团聚，自然不能轻信他人。”齐妍灵笑眯眯地说道。 赵昭到底有没有吃过苦，其实明眼人一看就出来了，吃过苦的人能保养得那么好吗？ 不过，齐妍灵如今并没有真的怀疑赵昭是另有目的，毕竟太上皇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只是想有所防备，不让任何人伤害了赵霖修和她的儿子。 赵霖修似乎很满意齐妍灵说的话，揉了揉她的头，“是这个理。” 翌日，赵霖修不必再去见云贵的大臣，留在行宫陪着齐妍灵和阿晟，只是正跟阿晟玩着，龙腾宫就来了两个宫人，说是太上皇念着小皇子，想让小皇子过去陪他。 “今日小皇子没空。”赵霖修沉着脸给拒绝了。 两个宫人没想到皇上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回去将原话回禀给太上皇知道。 太上皇知道后，在书房里把赵霖修骂了一遍，让罗公公亲自过来一趟，顺便告诉赵霖修，要是真那么没空，他就亲自过去陪着小皇子。 赵霖修简直被太上皇这幼稚的威胁给气得头顶冒烟。 “皇上，您是天天能看着小皇子，可太上皇能见到小皇子的日子就这几天，以后再次相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罗公公低声地劝说，他也是看着皇上长大，他的话未必能令皇上听进去，但至少还是能有三分作用的。 赵霖修倒不是同情太上皇以后见不到阿晟，他是烦太上皇一会儿要是真的过来怎么办？ “天黑之前必须把阿晟带回来。”赵霖修沉着脸说，转头看向阿晟的时候立刻换了一张笑脸，“阿晟，你要去陪太上皇吗？” 只要阿晟摇头，他立刻就把罗公公赶走。 阿晟眼睛一亮，欢呼地叫道，“我要去！” 赵霖修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460.第460章 那个人是谁 齐妍灵去了明娅那里，她让人找了几个宫女，负责护送明娅去熙国的，当然，她找的都不是景国姑娘，而是特意找了几个西域的宫女，这样明娅也用得放心。 赵霖修心里郁闷，儿子被抢走了，连娘子也没空陪他，他想起昨日母后才在龙腾宫受了气，便过来陪赵昭了。 赵昭正在跟商若兮说话，看到赵霖修来了十分高兴，“阿修来了，今日不必去见云贵的大臣们吗？” “昨日已经见过了。”赵霖修不喜商若兮，对她的行礼视而不见，在赵昭身边坐了下来，“母后，不如朕陪你出去走走。” “我整跟若兮商量着要不要出去，妍儿呢？不如叫上她一起吧。”赵昭笑着说道。 赵霖修没想到赵昭会这么喜欢商若兮，他在心里叹了一声，“妍儿还在忙，娘，不如朕陪你吧。” 商若兮是个七窍玲珑的姑娘，其实她之前就已经感觉出皇上不喜见到她，每次只要有她在场，他脸上总是会有厌恶的神情，仿佛一点都不想到她似的。 因为她是丽和公主的女儿吗？ 当初赵沛钰登基之后，已经将她母亲的名字从皇室中除去，并将姨母封为大长公主，难道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商若兮心中苦笑，回想元宵那日在花灯会跟皇上对对子的情景，那真是甘畅淋漓，大概这样的情景都不会再有了。 “姨母，您就陪皇上去吧，昨日我答应了阿晟今日要陪他钓鱼的呢。”商若兮笑着说道。 赵昭如何看不出儿子不喜商若兮，她心里暗叹，对商若兮说道，“我原是想跟皇后一起的，既然皇后今日不得空，那就下次吧。” “你先退下吧。”赵霖修淡淡地对商若兮说道，实在很厌烦每次到母后这里都要看到她。 商若兮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是，皇上。” “阿修，你这是何必，若兮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赵昭在商若兮退下之后无奈地问着赵霖修。 赵霖修放松了姿态，慵懒地靠着后面的大迎枕，“朕知道她是无辜的，所以没将她撵走，母后，这已经是朕能做到最大的容忍了。” “我知道你是心疼你舅舅。”赵昭低声说，“可是当年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孩子，一边是弟弟，你让她帮谁好呢？” 赵霖修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赵昭，“母后，并不存在选择的问题，商靖海是舅舅的姐夫，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站到那一边，丽和难道没有察觉出来吗？他们明知道一旦对方得势，身为太子的舅舅就没有活得机会，商靖海为什么还要犹豫不决，最后还要选择三皇子跟继后，他不甘心只是驸马，所以才要站到那边，丽和当初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一番话说得赵昭无言以对。 “可是……这些都跟若兮没关系。”赵昭低声说。 赵霖修说，“有些仇恨不会因为岁月流逝而改变，商若兮是商靖海的女儿。” “倘若有一天……”赵昭看着赵霖修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的亲人跟皇后之间，你会选择相信谁，你会帮谁？” “母后，我和妍儿是一体的，我的决定就是妍儿的决定，她所决定的亦是我会同意的。”赵霖修坚决地说道。 赵昭淡淡一笑，“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更重要的选择。” “母后，你离开景国后，都去过什么地方？”赵霖修忽然问道。 “去过很多和我们这里不同的国家，阿修，你也是出过海的，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赵昭笑着说。 赵霖修轻轻颔首，“母后懂得说其他国家的语言吗？” “听不懂，也说不来。”赵昭说。 母子二人低声细语地聊了起来，赵昭说着她见识过的地方，赵霖修也说起他以前出海时去过什么国家。 一个温馨的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齐妍灵送走了明娅，回来听说太上皇将阿晟接走，皇上去了太后那里还没回来，她想了想就去龙腾宫看望阿晟了。 太上皇正陪着阿晟在湖边钓鱼，只是才两岁的小家伙哪里懂得钓鱼要心平静和，他就甩着鱼竿在湖边跑来跑去的，一边叫着鱼儿快来快来。 齐妍灵嘴角忍不住释出一丝宠溺的浅笑。 “娘！”阿晟眼尖发现了齐妍灵，扔下鱼竿就朝着她跑了过来。 “阿晟这么厉害，都会钓鱼啦？”齐妍灵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太上皇脸色阴沉地看着她，“是那混账叫你来接阿晟的，怎么？以为我会虐待自己的孙子吗？” 齐妍灵含笑说道，“太上皇，皇上没让我来接阿晟，只是阿晟正在长牙，昨夜里还牙疼睡不着，我拿点清热解毒的茶给他喝。” 阿晟听到齐妍灵要他喝东西，吓得立刻躲到太上皇的身后去了，还捂着自己的嘴，“苦苦的，不喝。” 太上皇说道，“不喝就不喝，祖父不让你喝。” “……”齐妍灵一阵无语。 “阿晟去钓鱼。”太上皇让罗公公带着阿晟去湖边钓鱼，他则背着手看着齐妍灵，“说吧，你有什么要问的。” 不得不说，太上皇在某些方面并不糊涂，还精明得让人不能想象他以前会有那么昏庸的决定。 “太上皇可听说过一个叫阎云峰的人？”齐妍灵含笑问道，将手里的汤药盅子交给玳瑁。 “阎云峰？”太上皇微微眯起双眸，“齐国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因为叛国被射杀与赤岭坡，你说的是他？” 齐妍灵脸色微变，“你说他死了？” 太上皇冷哼了一声，他年轻的时候不曾遇过敌手，连熙国都被他打得没有招架之力，唯有遇到阎云峰的时候，他迟迟没有胜利过，最后还是用计才让阎云峰被自己人杀死的。 只是，对于这个让太上皇视为耻辱的人，几乎极少有人提起过，齐妍灵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他是死了，朕亲眼看到他死的，为何要提起他？”太上皇立刻问道。 因为齐妍灵曾经无意间看过赵昭写的信，写的就是给这个人收的，她原来是猜测这个阎云峰可能就是救走赵昭的人，可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人居然会是齐国原来的大将军…… 而且已经死了！ 如果赵昭真的是写信给这个阎云峰，那太上皇亲眼看到的又是谁？救走赵昭的人是这个人吗？为什么会让赵昭一个人回来齐国？ 太上皇见齐妍灵脸色变幻不定，心中猜想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难道是赵昭在她面前提过阎云峰了？还是他们已经知道阎云峰是死于他的算计中？ 所谓兵不厌诈，太上皇从来没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只是，一个死去这么多年的人为何重新被提起？ 他直觉这件事跟赵昭有关系。 “是不是赵昭提过了？”太上皇目光犀利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笑道，“是我在长安城的时候偶尔听说过阎云峰，所以才好奇地问一问，太上皇，既然阿晟不肯吃药，那我先回去了。” 太上皇沉着脸没有说话，他绝对不相信齐妍灵说的鬼话，就算她在长安城听说了阎云峰的名字，想知道更多详细也是去问阿修，怎么会想到来问他。 一定是跟赵昭有关，否则她不会跟自己开口的。 他从来不知道赵昭跟阎云峰居然有关系。 “出来吧。”太上皇手上打了个奇怪的手势，有两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子从花园角落里走了出来，无声无息地跪在太上皇面前。 若是齐妍灵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觉得很吃惊，这个花园并不大，一望到底，这两个人居然能藏得这么深。 “去查吧，朕要知道太后跟阎云峰到底是什么关系。”太上皇低声命令，最后还加了一句，“去检查阎云峰的坟墓，看看他骨头的颜色……还有小腿的地方。” 两个黑衣人低头领命，沉默地离开花园。 齐妍灵并不知道她无意间提起的阎云峰让太上皇发现了什么，她才刚刚走出龙腾宫，就见到赵霖修大步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齐妍灵笑着迎了上去。 赵霖修眼睛在玳瑁手上的盅子一闪而过，脸上有几分不悦，“老头子不让你见阿晟吗？” “你儿子一听到我要喂他吃药，吓得都不想见我了。”齐妍灵没好气地说。 “给我吧。”赵霖修将盅子拿了过来，“那老头子没骂你吧？” 齐妍灵笑道，“好端端的他为何要骂我呢？” “哼，以后不必理会他说什么，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都。”赵霖修说道。 “那你去跟太上皇说一声吧。”总不能连要走了都不打声招呼。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阿晟。” 齐妍灵苦笑，小声说道，“我看阿晟都玩疯了。” “老头子就是想让他留下。”赵霖修哼道。 “什么？”齐妍灵吃了一惊，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阿晟留在这里的。 赵霖修低声说，“没事，有我。” 461.第461章 交换 赵昭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上面的文字她一个都看不懂，虽然她曾经很游走过许多国家，有些文字看起来跟这个羊皮纸上的文字差不多，可她还是没能弄清楚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如果她能够得到羊皮纸上的东西……那这个天下还有什么人会是她的对手？哪怕军队再强，也不会是这件东西的对手，她见识过威力……知道有多大的威势。 可惜，这样羊皮纸再没有人能看得懂了。 “姨母，我给您做了一点长安城的小吃，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商若兮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看着赵昭。 赵昭将羊皮纸收了起来，望着与她年轻时候长得有八分相似的商若兮，脸上泛开柔和的微笑，“怎么亲自下厨了，吩咐厨子的人做就是了。” “他们哪里晓得长安城小吃的味道。”商若兮笑道。 “快坐下吧。”赵昭示意商若兮坐到自己身边，眼中带着几分怜惜，“刚刚哭过了？” 商若兮闻言一怔，急忙摇头，“没有，姨母……” “眼睛都已经红成这样了，还说没哭过？”赵昭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是不是因为皇上？” “姨母，皇上能够让我跟在您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商若兮低声说道。 赵昭想的是如果阿修不是跟齐妍灵这样情深似海，若是阿修愿意立妃，将商若兮立为妃嫔也是好的，只是，有了赵惠钰的前车之鉴，她是不会做出让母子离心的事。 至少这个时候她是不愿意的，齐妍灵对她这个婆婆不但用心还孝顺，和儿媳妇保持良好的关系，她跟阿修的感情才会更好。 “等到了京都，让皇后替你物色哪家的青年才俊配得上你。”赵昭含笑说道，“你放心，有姨母在，不会有人亏待了你。” 商若兮此时哪里有想要嫁人的心思，可是她不嫁人又能如何？难道能住在宫里吗？ “姨母，我想陪在您身边。”商若兮小声地说道。 她今年才十四岁，她出生的时候，商家还在长安城地位尊贵，她只是过了几年的好日子，然后就被发配到边疆了，她母亲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长安城，成为最尊贵的人。 商若兮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女人长得好看可以有一条容易荣华富贵的路，她愿意利用自己的优势去争取，可惜，母亲大概没有预料到齐国会灭亡，更没有想过因为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已经直接将她的路封死了。 赵昭揉了揉她的头，“你还这么小，姨母也舍不得你嫁呢。” 那就不要让她这么快成亲，她还想……再等等。 “姨母，其实我一直不相信我大哥已经身亡，回去之后，我想让人去打听，我觉得他说不定还活着。”商若兮说。 赵昭点了点头，“好，本宫会让人去找的。” …… …… 赵霖修跟太上皇说了什么，齐妍灵回去没多久，他就带着阿晟回来了。 晚上他们一起过去给太上皇辞别。 这一别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了。 若是换了别的家人，还不知道要怎么依依不舍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可惜这情绪在太上皇跟赵霖修身上还真没感受出来。 “朕喜欢阿晟，让阿晟留下陪朕吧。”太上皇在听说他们明日就要启程的时候，忽然开口要求道。 赵霖修猛地站了起来，“你休想！” 太上皇冷笑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把我逼到这个破地方，就真以为朕只能随你拿捏了？留阿晟陪朕三年，三年后朕不会再管你们的事情。” “你以为朕会将儿子留下吗？”赵霖修眸色冰冷地看着自己的父皇，“朕不是你，不会为了自己不要儿子。” 太上皇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将阿晟留下，那朕就一起回京都了。” 齐妍灵心中微惊，实在疑惑太上皇怎么会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如今赵霖修已经登基三年有余，景国百姓不但安居乐业，还统治了西域和齐国，这样的作为明显比得过太上皇了，这位老人家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可以跟赵霖修抗争呢？ 赵霖修更不想这个老头子跟着去京都每天都恶心自己。 “你到底想要如何？”赵霖修冷声问道。 齐妍灵就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她什么话都无需说的，就算她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也没用。 阿晟已经有些犯困，正在她怀里打着瞌睡。 太上皇目光落在阿晟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慈爱的柔光，看向赵霖修的时候又冷得没有一丝情感，“不留下阿晟也可以，把商若兮留下。” 赵霖修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好！” 商若兮对赵霖修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东西，拿她交换阿晟留在云贵，这简直再没有更好的事情了，就算要拿她换阿晟的命，他都是不需要犹豫就立刻点头答应的。 太上皇露出个嘲讽的浅笑，并不言语。 没有赵昭的点头，商若兮能留下吗？ “朕这就去把商若兮叫来。”赵霖修说，他要亲自去跟母后商量这件事，相信母后肯定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好。”太上皇轻轻点头。 赵霖修看向齐妍灵，“妍儿，你先回去。” “等你把商若兮带过来了，朕自然会让人送皇后跟阿晟回去。”太上皇说。 这个老不死的！赵霖修气得眼睛发红，他怀疑老头子是不是早就看上商若兮，所以才会在今天这样故意为难他。 待赵霖修离开，齐妍灵才拍着阿晟的背部看向太上皇，“您这是故意的？” 太上皇厌恶地看了齐妍灵一眼，“朕需要故意做什么吗？” “您一直就是要将商若兮留下，并不是阿晟。”齐妍灵不是瞎子，她看得出太上皇是真心疼爱阿晟，又怎么舍得让阿晟自幼跟亲生父母分离呢？ 这不是要他以后跟父母感情生分吗？ 太上皇冷哼了一声，“自作聪明的女人并没有好下场。” 齐妍灵只是淡淡一笑。 赵昭听说了赵霖修的话之后，震怒得将手里的茶盅给扔了出去，她就知道！那个该死的皇甫乾是不会死心的，为了让她难受，他连这样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商若兮在一旁脸色青白地看着赵霖修，她没有开口求他，她知道在阿晟跟她之前，皇上根本不需要有任何考虑的。 她只期盼姨母能够多一点怜惜她的心…… 可是，她跟姨母相处的日子还不是很长，感情并不是很深，而阿晟是她的嫡长孙，她如何比呢？ “阿修，我不能同意，若兮才十四岁，怎么能跟那个老头子……”赵昭沉痛地说道。 赵霖修冷冷瞥了商若兮一眼，“母后，难道您忍心阿晟被他留下？” “我去跟那个老头子说！”赵昭站了起来，不等赵霖修将她劝住，她已经来到龙腾宫了。 齐妍灵早就预料到会把赵昭给引来，她站了起来，“母后，您怎么来了？” 赵昭看了看她怀里沉睡的阿晟，心中一软，柔声说道，“妍儿，你先带阿晟回去休息，阿修，你送他们母子回去，这里有我，让我跟太上皇说。” 太上皇好整以暇地望着赵昭，没有阻止齐妍灵他们的离开。 “你说吧，到底想如何？”赵昭直接坐了下来，目光冷漠地看着太上皇。 太上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震怒的样子，“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才相处几天的外甥女这么着急生气，真是刮目相看啊，赵昭，朕以为你的心是铁做的，连儿子都能不要的人，居然会这么看重外甥女。” “你少说点废话，你不是说对商若兮没兴趣，那你为何还要她留下？”赵昭问道。 太上皇问，“那你要将她带在身边作甚？留着以后给阿修吗？商若兮是长得很漂亮，可惜啊……你儿子如果想要美人，何须等到如今还只有一个皇后？” “这件我比你更加清楚，皇甫乾，我不是你，我不会跟阿修决裂的。”赵昭淡淡地说道。 “赵昭，阿修没看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朕还不了解你吗？你是控制不住齐妍灵的，齐妍灵也不是那种你说什么她就相信的人，你只是怕将来若是齐妍灵知道你的为人，怕阿修相信她不相信你，所以你才把商若兮带在身边，别人不知道你龌蹉的想法，朕一清二楚！”太上皇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 赵昭面色不改地看着他，“我看你是疯了！” “那你为何不敢将商若兮留下？”太上皇问道，随即又笑了起来，“不如太后留下吧，哪有太上皇在行宫养伤，而太后却自己独居的道理。” “你以为阿修会答应你吗？”赵昭冷声问道。 就是知道阿修不会答应让赵昭留下，所以太上皇太退而求其次地要求留下商若兮。 赵昭没有商若兮在身边，至少就不会那么快动歪心思，他就能争取更多的事情找到证据和真相。 “赵昭，朕只是想要皇甫家的江山千秋万代，你还是收起你的野心，好好地当一个太后享清福吧。”太上皇说。 462.第462章 不知矜持 商若兮躲在屋里呜呜咽咽地小声哭泣着，她刚刚从太后门外已经听说了，太上皇要她留下来才肯放小皇子离开，皇上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虽然太后震怒去找太上皇理论，但商若兮很清楚，她大概是去不了京都的。 太上皇怎么会要她留下呢？当初在花园里见到他，他虽然有惊艳和讶异，但没有表现出想要她的意思，偏偏在这个时候…… 其实只要皇上坚决不肯，太上皇又能如何？在云贵的二十里外，还有皇上的几万大军，那些人如今忠心的是皇上，又不是太上皇，又何必拿她一个小女子说事。 说白了，就是皇上不愿意替她出头罢了。 那日元宵在花灯会上，她跟他对对子，他不是对她印象不差吗？难道她姓商，他就要恨她一辈子了？ “姑娘，您别哭了，太后一定会帮您的。”丫环红菱心疼地劝着，其实她觉得姑娘配皇上才是刚刚好，怎么能伺候太上皇那样的老头子呢，可这些天谁都看得出来，皇上眼中除了皇后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皇上英勇威武，长得更是俊美无俦，齐妍灵到底是哪样好这样吸引他？要相比起来，她家姑娘不仅是皇上的亲表妹，又是举世难得的美人，更别说才情横溢，若是姑娘跟皇上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一对璧人，可惜了，如今皇后是众所周知的妒妇，根本不会让皇上有机会接近姑娘，不然太上皇怎么还有机会看上姑娘呢。 商若兮抬起一张如出水芙蓉般的脸庞，白皙如玉的脸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更是添了三分的柔弱，即便是红菱看习惯了自家姑娘的美貌，此时还是看得心头一动，更加心疼商若兮。 “姨母就算有心为我着想，可那是太上皇……皇上必然不愿意为了我跟太上皇撕破脸的。”商若兮有自知之明，她在皇上的心中还什么都不是。 “怎么会呢，姑娘长得这样好看，那日在花灯会又跟皇上对对子，连皇后都只能站在一旁什么都不懂，可见是个没有情趣的，皇上若是个怜香惜玉的，就不会让姑娘留在这里。”红菱急忙劝道。 商若兮低声问，“可皇上若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呢？” 便是他知道怜香惜玉，那也不是对她，而是齐妍灵。 “姑娘不如去求求皇上？”红菱小声说道，“皇后平日都不让皇上有机会接近您，姑娘，只要你去找皇上，指不定皇上就会心软呢？” 商若兮心里犹豫，她是清楚皇上厌恶她的原因，可是那些恩怨仇恨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去看看，皇上如今在哪里。”商若兮说道，眼底闪过一抹不服输的坚毅。 她能从边疆那样的苦地方撑到长安城，她不甘心就这样没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了。 很快，红菱就去而复返，说太后娘娘还在龙腾宫，皇上刚刚出来，她急着要回来给商若兮传递消息，是急步跑回来的。 商若兮二话不说立刻走了出去，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要试一试才甘心。 赵霖修回去的路上需要经过太后住的地方，他觉得就算母后亲自去找太上皇，也不会改变商若兮必须留下来的事实。 只要不需要让他跟阿晟父子分离，牺牲一个商若兮，简直是再便宜不过的事了。 “皇上！”赵霖修听到一道柔婉清丽的声音，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前面阴暗角落里走出一抹纤细的身影。 是商若兮！赵霖修眼中浮起不耐的神色。 商若兮心中忐忑地走到赵霖修面前，月色下，她肌肤莹莹如玉，眼睛潋滟如银波，只是看她一眼，便已经觉得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赵霖修是个见惯美人的，从小也看过他母妃如何美得惊醒动魄，不过还是要承认，眼前这个商若兮真的丝毫不逊色当年的母后，可惜，他虽然惊艳，也只是惊讶这个女人长得真像他母后，至于其他心思，是半点不起波澜的。 商若兮捕捉到他眼中的惊艳，心中欣喜不已，“皇上，民女……民女有一事相求。” 赵霖修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你凭什么以为朕会如你所愿？” “皇上？”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太后已经为你与太上皇斡旋，你找朕还想说什么？你以为朕会为了你做什么事情？商姑娘，做人还需矜持一些。”赵霖修淡淡地说着，径自从商若兮身边走了过去。 商若兮只觉得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 他觉得她不够矜持吗？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活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看不起的滋味是这么难受。 “姑娘。”躲在一旁的红菱拿着披风罩到商若兮的身上，“我们回去吧。” 商若兮脸色苍白如雪，她知道皇上不喜看到她，但没想到……他会是这么厌恶。 她刚刚还以为他眼中的惊艳是对她有一点点心动，原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红菱，他为何这样讨厌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商若兮苦涩地问道，难道就因为她姓商吗？ 红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商若兮，原本她以为皇上对姑娘的美貌肯定会心动的，谁知道竟是那样铁石心肠。 商若兮此时又羞又痛，只觉得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皇甫修了才好。 主仆二人伤心感怀了一遍，就听到外面宫女来传话，是太后娘娘回来了。 “姑娘，也许太后能帮您呢。”红菱安抚地说道。 商若兮心中苦笑，已经是知道自己去不了京都，连皇上都不愿意花费心思，太后又能改变什么呢？ 赵昭压抑着怒火从龙腾宫出来，她此时是真恨不得一剑戳死那个老家伙，他居然还想破坏她跟儿子的感情，真是一如既往卑鄙无耻的东西。 “姨母。”商若兮低着头走了进来，不敢抬头去看太后，被赵霖修那样无情地说不知矜持的话之后，她觉得谁都是在看她笑话。 “若兮，来，到姨母这里来。”赵昭看到商若兮这个样子，还以为她是伤心会被留下的事情。 商若兮小步走到赵昭身边，眼眶发红却不敢抬头，连眼泪都不敢落下。 “是不是已经听说了？”赵昭低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到了行宫之后，我不让你出去，也不让你跟太上皇碰面的原因吗？” “姨母？”商若兮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赵昭，难道不是为了不想她跟皇上太多碰面的原因吗？她以为太后是不想她破坏了帝后之间的感情，才拘着她的。 赵昭叹息了一声，“你长得十分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我也差不多你这样的年纪，齐景两国交战，当时景国太强了，皇甫乾……太上皇几乎战无不胜，齐国根本不是对手，我嫁给他那么多年，从来不是真心实意，为了这个，他心里怨恨我，如今还要利用你离间我和皇上的感情，他大概是将你当成年轻时候的我了。” 商若兮心里酸涩不已，太上皇将她当成年轻时候的太后，可她何其无辜，她才十四岁啊，难道就要去服侍太上皇这样的老头吗？ “姨母，若兮是不是留了下来，太上皇就不会为难皇上了呢？”商若兮知道命运如此，再多自哀自怜也没用了，还不如想办法让太后更加怜惜她。 赵昭知道商若兮并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她如今能问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已经意识到再多的挣扎都是没用的。 “你放心，姨母和皇上都不会亏待你，等我们离开，你便称病不出，太上皇那人喜新厌旧，到时候我会让人多送几个年轻女子过来，他自然不会惦记着你。”太后说道。 商若兮脸上一喜，“谢谢您，姨母。” “将来有机会，姨母一定会接你回去的。”赵昭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她不会一直被皇甫乾限制的，他想要利用阿修压制她，那也要看他的能不能伸得那么长了。 商若兮低眸，轻轻地点头，“若兮都听姨母的安排。” 次日，赵霖修重新启程回京都，因为商若兮被留了下来，赵昭的心情不太好，齐妍灵便让人将阿晟带去陪她了。 车辇里，齐妍灵跟赵霖修低声说着话，“今日我去看过商若兮，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怨言，总觉得她挺可怜的。” “她是个聪明人，就算留了下来也不会太差。”赵霖修淡淡地说道，如果商若兮昨晚没有特意出来找他，他或许还会高看她一眼，如今么，他觉得不管她将来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 齐妍灵小声说道，“母后似乎不太高兴。” “她生气的是太上皇，跟我们没关系。”赵霖修说道。 “你觉得……太上皇是不是真的喜欢商若兮呢？”齐妍灵几乎可以肯定，太上皇对商若兮肯定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对付赵昭。 好头疼！齐妍灵揉了揉脑仁，她是真希望赵昭不是太上皇怀疑的那样，不然该多伤赵霖修的心啊。 463.第463章 心思 有了孙子的陪伴，赵昭的心情很快就阴转晴了，总算是露出了笑脸，只是心里难免觉得气恨难消，不过对着赵霖修和齐妍灵，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来。 从云贵出发，他们一直走了数天，才终于到了昂州城的行宫。 齐妍灵对昂州城还挺有印象的，当初她去熙国的时候，正好景国昂州城，救了一个卖唱姑娘，结果差点被她给害了。 “当初那位黄刺史还在昂州城吗？”齐妍灵忽然想到当初赵霖修杀了李县令的儿子，后来又将黄刺史给叫了过来。 赵霖修淡淡地点头，“还在昂州城，我打算将他调到津口城，你觉得如何？” 齐妍灵诧异地看向他，“怎么想要将他调去啊？程嘉铭做得不好吗？” “程嘉铭还是留在贸易商行，是张大海。”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他虽然是在战场，不代表他对国内发生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他？”齐妍灵挑了挑眉，“我总觉得他好像有所依仗，当初我失踪的消息，你不是一直都隐瞒着吗？他似乎是知情的，你觉得有谁会告诉他？” 赵霖修说，“他不一定是知情，不过他在京都有依仗倒是不假。” 齐妍灵疑惑地看着赵霖修，“你别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好吗？” “他是平阳王的人，显然，京都还有人不死心。”赵霖修哼了一声，平阳王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上次赵霖修假装中毒昏迷，他已经带着宗室出来试探过齐妍灵的深浅，还以为他已经死心，没想到居然还没死心。 不过齐妍灵还是觉得这个老王爷不简单，津口城是赵霖修好不容易才从熙国手里抢来的，肯定安排的都是自己人，他是怎么将张大海放到总督的位置？ 景国各地还有多少官员是他的人？ “看来这个平阳王真不简单，他都已经这么老了，这是还想做什么呢？”齐妍灵低声问着赵霖修。 赵霖修牵着她的手在炕上坐下，“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是老了，可惜心没老，按理我还要交他一声叔公，他还有两个儿子，孙子更不知有几个，想来……是想要为他们那一支争一争的。” 实在不是齐妍灵觉得自己的老公厉害，关键是赵霖修如今手握军权，而且统一了西域和齐国，平阳老王爷到底觉着自己哪点能跟赵霖修争高下的？ “老人家的脑子就是有点不好用。”齐妍灵小声说道，“回京都大概还有你忙的。” 赵霖修好几年没在京都了，虽然有自己的心腹坐镇，但架不住人心异变，大问题是没有发生，小问题应该不少了。 “放心，都在我的把握中。”赵霖修低声说道。 齐妍灵对他向来是放心的，“我们怎么要到昂州城的行宫来？这不是走远路了吗？” 赵霖修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几口，低声说道，“你不是想去津口城吗？这里快马赶去的话，大概就一天的时间，我陪你去一趟。” “真的？”齐妍灵瞪圆了眼睛，惊喜地看着赵霖修。 “你想怎么谢我？”赵霖修低眸看着她微微敞开的衣襟，一手顺势就握了过去，在路上这么多年都不能要她，他都要憋出火了。 齐妍灵捧着他的脸用力地亲了一下又一下，“你想怎么谢就怎么谢。” 赵霖修立刻拿出一本书，“我们照着这个姿势来。” “这是？”齐妍灵愣住了，瞪着他手上那本……春宫一百二十八式彩图？“你……你去哪里弄来这个的？” “在云贵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他顺手就给带在身上了，里面好几个姿势他都没有尝试过，不过，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齐妍灵看到他说的那个姿势，脸颊猛地涨红，“不，不行，这个姿势我不要。” 赵霖修将她抱到怀里，“你刚刚才说想怎样就怎样的，我们试试吧，我的手托着你，你不会累的。” “不行！”齐妍灵坚决地摇头，那姿势也太奔放了。 赵霖修哪里会让她拒绝，已经将她欺身压在身上，低头堵住她红艳艳的唇瓣。 没多久，屋里就传出暧昧的声音。 “好哥哥，这样不行……啊……” “我累了，不要这样，你轻一点。” 接着，又听不到齐妍灵的声音了，只有让人脸红的粗喘声传了出来。 守在外面的玳瑁和琉璃满脸通红，低着头避开到庭院去了。 真想象不出，皇上在跟皇后做这样的事情是什么表情，会不会跟平常一样冷冰冰的？听声音似乎不是这样的。 琉璃心烦意燥地想着，只觉得身上某处痒得厉害。 “你们怎么在这外头，皇上和皇后呢？”太后牵着阿晟走了过来，看到两个宫女在外面，不由疑惑地问道。 玳瑁红着脸说，“回太后娘娘，陛下和娘娘……在里头。” 看着两个羞红脸的宫女，赵昭如何会想不出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她莞尔一笑，低头对阿晟说，“你父皇和母后正忙着，祖母带你去别处玩。” 阿晟撅着小嘴，虽然有些小委屈，不过还是跟着太后走了。 玳瑁松了一口气，只听琉璃低声说道，“真不知皇后娘娘有什么样的魔力，这才没到晚膳时间呢。” “快住嘴，这样的话如何是你能说得的。”玳瑁急忙斥道。 琉璃撇了撇嘴，她就是觉得奇怪，皇上跟皇后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怎么不厌倦皇后娘娘？那个商若兮长得跟天仙似的，居然也没有入皇上的眼。 当初看到商若兮的时候，她还一度很担心皇后会因此失宠，都说皇后是妒妇，皇上竟是一点都不嫌弃。 玳瑁看着琉璃眼珠子直转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还不知在腹诽什么，“琉璃，我们都是多亏了娘娘不嫌弃才不需要留在长安城，我们一定要好好服侍娘娘，旁的心思都不能有。”玳瑁小声地说道。 “我知道，你别瞎操心。”琉璃笑着说。 玳瑁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一直到了月儿升上半空，里面的皇上才传来叫热水的声音。 琉璃脸颊微红，立刻就提着热水进去了。 屋里还散发着欢爱过后奢靡的味道，齐妍灵躲在被窝里，她们只看到她鸦青的发丝如绸缎一般披散开来，皇上就半躺在她身边，正低声细语地哄着她。 皇上清隽绝伦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意，还有得偿所愿后的满足，与他平时的冷酷完全不同，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琉璃看得有些痴然，玳瑁将她扯了一下，她才回过神。 “别生气了……”赵霖修和齐妍灵都没有发现两个宫女的异样，如今某人正努力哄着彻底羞恼的齐妍灵。 “下次不这样了。”他闷笑出声。 玳瑁拉着琉璃退了出去，用力地在她手上拧了一下，“你回魂儿没？” 琉璃吃疼地瞪着玳瑁，随即又一脸向往地说，“你看到没有，皇上居然在给皇后低声下气地说话。” “琉璃，你要是想要留在皇后娘娘身边，你还是趁早收了心思。”玳瑁认真地说。 “嗯。”琉璃低下头，心里想着不知道皇上会这样宠爱皇后到什么时候。 屋里，齐妍灵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全身都是酸痛酥麻，即使赵霖修说了多少好话哄她，她就是不想理他。 什么尝试一个姿势，他简直把以前没有做过的都想试一遍，她被折腾得都求饶了，这个混蛋！ “去泡一下热水，会舒服点。”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浴桶的水温度刚刚好，齐妍灵全身发软地被他抱着坐了进去，感觉到热水的包围，一下子全身都舒展开了。 “以后再也不要听你说的了。”齐妍灵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力道均匀的按摩。 赵霖修低头咬住她珍珠般的耳垂，“你不喜欢吗？” 齐妍灵想到刚刚极致销魂的感觉，实在很难说出不喜欢，主要是那些姿势……“我看你是喜欢吧。” “妍儿，我喜欢，很喜欢，以后再试一次好不好？”赵霖修期待地问道。 齐妍灵红着脸哼了哼，“你也不嫌累。” “这种事男人累得也应该的。”赵霖修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什么时候去津口城？”齐妍灵问道，明天也不知道有没有精力呢。 赵霖修低笑，“明日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就去，在津口城呆一天才回来。” 虽然只能在津口城一天，不过齐妍灵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把阿晟留下来好像不太好。” “他还小，经不起折腾，下次有机会再补偿他。”赵霖修说道。 齐妍灵立刻把内疚丢开了。 两人梳洗过后，齐妍灵走路还有些不稳，不管赵霖修怎么哄，她都不肯这时候出去见人了。 赵霖修只好自己过去给赵昭请安，接受到母亲意味深长的眼神，赵霖修厚着脸皮说道，“妍儿舟车劳顿几天有些不舒服，朕就没让她一起来了。” “既然如此，皇上就让皇后多多休息。”赵昭似笑非笑地说。 464.第464章 再次来到 不知道赵霖修是怎么跟太后交代的，齐妍灵被他塞进马车的时候，太后已经带着阿晟去附近的寺庙祈福了。 他们来到津口城的时候，正好是华灯初起的时候，商行街的路灯明亮照人，左右两边林立的商铺、店家仍旧灯火通明，不时有商人出入其间，津口城的天气到了晚间依旧很是温暖，因此晚间的商行街仍旧很热闹。 齐妍灵看着与半年多前完全不同的景象，她的心情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她转头望着赵霖修，“你看到没有？多了好些外国人了，越来越多的地方知道津口商行了。” 赵霖修极少在她脸上看到这样抑制不住的喜悦，他眼中充满了宠爱，果然亲自带她过来一趟是没错的。 “是否有如你所愿？”赵霖修笑着问。 齐妍灵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有，我所设想的商行街就是这样的，不过，这还不够的，相信假以时日会更加热闹。” “我回去后会仔细了解一下，然后开放一些更宽松的政策。”赵霖修以前对商行街就很有信心，上次看到程嘉铭给他送来的奏折，他才知道商行街的税这么高，若是将来更加繁华，仅是津口城，大概就要抵得上半个景国一年的税收了。 齐妍灵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这里好些商铺都是这半年内才开设的，齐妍灵之前没有见过，她和赵霖修走进一间面阔三间的商行，这商铺有三楼，第一层是展示厅和柜台，一排排的柜子上摆设着不少进口的或者出口的商品，供客人参观，若是有看中有意要进货的，便往二楼去洽谈了。 “这些都是舶来货。”齐妍灵低声说道，眼睛闪耀如明亮的晨星，“看来海外的商人已经将货物带到津口城了。” 赵霖修低声说，“去看看你的千金行。” 齐妍灵点了点头，她也想知道千金行如何了。 他们从商铺里出来，沿着商行街继续走着，繁华的街道，各地商人来来往往，偶尔出现几个装扮奇异的外国人，各种语言汇集成一道河流，充斥在耳畔，齐妍灵觉得这样的环境有点熟悉，也很亲切。 千金行的位置十分显眼，并不难找，齐妍灵很快就找到了，此时的千金行不再像半年前那样门可罗雀，一楼大厅上有许多本地商人在看进口的商品，摆置陶瓷的地方却有不少外国人，一旁还有两三桌子，上面摆着茶具，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里给两个外国人演示如何泡茶冲茶。 赵霖修指着另一边问道，“那边隔开的两处又是做什么的？” 齐妍灵解释说，“同一个商行都分作两处活动，一处是行商与本国商人交易的地方，一处是行商与外国商人交易的地方。” 正在冲茶的人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忽然抬头朝着齐妍灵的方向看过来，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时，吓得手中的茶盅掉了下来。 “皇……皇……”不是在做梦吧？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你可把两位客人吓着了。” 程嘉铭咽了咽口水，对两位波斯人不好意思地道歉。 那两个波斯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话，程嘉铭本来还勉强听懂两句，一时惊吓紧张，半句都没听明白。 齐妍灵走上前含笑说道，“这是我们的碧螺春，因白毫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所以才叫碧螺春。” 其中一个波斯人惊讶地看着齐妍灵，“你波斯话说得很好。” 齐妍灵笑说，“曾经认识一个波斯的朋友，是她教我的啊。” 波斯话其实就是伊朗语族，齐妍灵曾经当过战地医生，也当多无疆界的实习医生，她精通不少国家的语言，有些俚语也会听，波斯话自然就更加不是问题了。 “这个……观音铁，跟碧螺春不一样吗？”波斯人问道。 齐妍灵耐心地解释，“是不一样的，铁观音独具观音韵，清香雅韵，冲泡后，有天然的兰花香，滋味纯浓，香气馥郁持久，有七泡有余香之誉，除此之外，铁观音还有抗衰老、清热降火的功效。” 其实功效不止是这些，不过说出来他们也不懂，干脆就不说了。 “那真是好东西！”两个波斯人相视一眼，“我们想要订一千斤茶叶，碧螺春跟铁观音各五百斤。” 齐妍灵含笑说道，“请二位跟我来。” 程嘉铭目瞪口呆地看着齐妍灵瞬间转换成了千金行的伙计，带着两个波斯人去签契约交订金，再计算了这批货需要交多少的税收，几乎从头到尾都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就这样将两位波斯人送出千金行，茶叶在三天后交货。 千金行那些注意到齐妍灵的伙计都愣住了，“她是谁？” “是……是我们千金行的大老板！”之前见过齐妍灵的惊叫一声，急忙跑去二楼告知陆湘英了。 齐妍灵拍了拍手，跟程嘉铭说道，“明日去交税，三天后交茶叶，我问过伙计，仓库有茶叶。” “娘娘，您厉害。”程嘉铭不得不甘拜下风，这两个波斯人已经在商行街走了几天，就没见过他们这么爽快签下生意的。 赵霖修目光灼亮地看着她，这是她在他面前展现的另外一面，干练爽快，认真，方才有一瞬间，他看着她跟波斯人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心动，就像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上她时的心情。 他对她依旧还心动。 在二楼的陆湘英飞快地跑了下来，看到站在程嘉铭旁边的齐妍灵，她掩嘴笑了起来，不过在看到赵霖修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僵住了。 跟在陆湘英身后的是凤兆绰和朝野。 赵霖修在看到朝野的时候，脸色也不怎么愉悦。 齐妍灵哈哈一笑，“想不到大家都在这里啊。” “陛下，娘娘，我们都楼上去说话吧。”程嘉铭低声地说道，在这里毕竟太显眼了。 凤兆绰和朝野对视一眼，他们以为只是齐妍灵自己过来，没想到连赵霖修也来了。 楼上的待客大厅没有其他人，赵霖修在首位上坐下，程嘉铭急忙跪下行礼了。 其他人也跟着一块行礼。 赵霖修让他们都起来，“朕只是带妍儿过来瞧瞧，并非御驾亲临，你们不必拘着这些礼节。” “凤大哥，这些茶叶都是你带来的吧？”齐妍灵笑盈盈地看向凤兆绰，当初他亲自去了狼山的，不知道狼山是否适合种植茶叶。 凤兆绰含笑说道，“这批茶叶是我前两天才刚送来的，狼山也另外找了个山头种茶叶，应该收成会不错。” 朝野默默地看了齐妍灵一眼，见她眉眼潋滟带笑，可见跟在赵霖修身边并没有受到委屈，日子应该过得十分惬意的，知道她过得好，他也能安心了。 “我就知道狼山那里是极合适的。”齐妍灵笑道，“潘家的陶瓷畅销吧？” 陆湘英说道，“整个津口商行再没找到能跟潘家陶瓷相比的餐具花瓶了，不仅是海外的人喜欢，连本地商人也很喜欢，娘娘，多亏了您上次跟那个俄罗斯人的生意，不然海外的生意还做不起来呢。” “有第一笔生意就会有第二笔，我看如今商行街就很不错了。”齐妍灵莹莹如玉的脸上带着开怀的笑容，她看向程嘉铭，“不过，程大人什么时候成了千金行的伙计了？是不是朝廷的供奉不够，所以你才到千金行来做兼职了？” 虽然不知道兼职是什么意思，不过程嘉铭知道齐妍灵说的是什么，他轻咳了一声，“娘娘，朝廷的供奉很足够。” “那你在这里是作甚？”齐妍灵看着他连耳根子都红了，越发觉得好奇了。 凤兆绰男的看到程嘉铭的窘态，哈哈大笑出声，“娘娘，这你就不懂了，程大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妍灵愣了愣，这才发现陆湘英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哦，我明白了。” 程嘉铭摆手说道，“娘娘，您别误会，臣……臣其实是来学点海外语言的。” 陆湘英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样啊，那我就给英姐儿赐婚了，你以后别哭着来找我。”齐妍灵笑道。 程嘉铭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娘娘……” 惹得其他人一阵嘲笑，陆湘英也闹了个大红脸。 朝野笑过之后，目光温和地看向齐妍灵，“妍儿，你这次是打算在津口城住些天吗？” 听到朝野叫齐妍灵的小名，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心底更是醋得不行。 齐妍灵看了赵霖修一眼，“只呆一天，明日就该回去了，你不是回熙国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呢？” 朝野察觉到赵霖修对自己的敌意，他笑得更加儒雅温和，“本来打算去狼山，恰好遇到凤兄，便跟着他一起来了津口城。” 因为他知道，她肯定还会再来一次津口商行的，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赵霖修忽然就插嘴说道，“妍儿，你走了大半天的路，不如早些休息，明日才有精力。” 齐妍灵笑了起来，“好。” 朝野目光深幽地看了赵霖修一眼，果然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小气。 465.第465章 心有怀疑 齐妍灵不想住到驿馆，所以就在津口商行附近找了一间客栈入住，虽然情绪上很兴奋，不过赵霖修还是有办法让她累得什么都兴奋不起来，沉沉地睡过去了。 满月悬空，夜凉如水，赵霖修轻抚着齐妍灵光滑的后背，确认她已经睡得酣甜，他才悄然起身，离开了客栈来到商行街的办事处。 这个办事处还是齐妍灵亲自取的名字，说这样亲切又适合，所以这衙门的门匾就写着这三个大字。 “皇上。”赵霖修才刚出现，大厅里的数个男子刷一声就跪下了。 跪在最前面的是程嘉铭，此时他心里也是直打鼓，今天被皇上发现他去千金行，不知道会不会被责骂玩忽职守。 赵霖修坐了下来，“都起来吧。” 程嘉铭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赵霖修一眼，“皇上，您吩咐臣准备的都在这儿了。” 其实他没想到皇上会这样重视商行，不但要查看近几个月来的海外商人有多少，还有各种货物的出海量，幸好他都是早有准备的。 赵霖修看了那摞册子一眼，并没有立刻就看，而是看向其他人，“张大海的罪证都搜集齐全了吗？” “回皇上，都已经搜集齐全了，只是……没有他跟平阳王贪墨的证据，他们的书信全都烧得干干净净的。” 赵霖修微微点头，其实上次齐妍灵拦截过张大海派出去送信的人，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没有将信抢走，只是将信偷了后又放回去，平阳王那老狐狸最谨慎不过，想要彻底除掉他，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你先写奏折送到京都，这些证据暂时放着，不急。”他要看看揭发张大海贪墨的奏折最后能不能到他手上，也想知道如今京都的朝堂有多少人伸手进去了。 毕竟他离开太久了，总有些人会趁机作乱的。 程嘉铭低声应诺。 赵霖修又低声交代了其他人事情，直到月上中天才回到客栈。 他轻手轻脚地在齐妍灵身边重新躺了下来，齐妍灵转了个身，靠在他怀里继续睡觉。 次日，赵霖修带着齐妍灵在商行街走了一遍，圆了她的心愿，用过午膳，齐妍灵到千金行找陆湘英说话。 “英姐儿，你觉得那个程嘉铭如何啊？”齐妍灵一边看着千金行半年来的账册，一边含笑问着陆湘英。 本来正在滔滔不绝说着千金行的生意有多好多好的陆湘英听到这话，顿时红着脸不开口了。 齐妍灵看账册速度慢了下来，眼睛还不忘睃了陆湘英一眼。 “娘娘……”陆湘英羞赧地叫道。 “看来是郎有情妹有意啊。”齐妍灵忍住笑，“舅母虽然嘴上没说，不过我知道她肯定担心你在这里会嫁不出去，这样吧，我就给赐婚，以后程嘉铭也不敢欺负你，你觉得如何？” 陆湘英跺了跺脚，“娘娘，您到底是在看账册，还是……还是……” “当然是妹妹的终生大事重要啊。”齐妍灵认真地说，“对了，你大哥成亲没？” “半年前就成亲了，前些天听说大嫂有了身孕呢。”陆湘英说道，只要不是说到她自己的事儿，她都能对答如流。 齐妍灵想起了陆湘柔，“不知道你姐姐如何了，她跟连城炎……” “娘娘，连城炎这些年一直都在仁和堂陪着姐姐，可是姐姐就是不肯答应，她是怕……”陆湘英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 “怕对不起我吗？”齐妍灵笑着摇头，“我都不怪连城炎了，她又何必委屈自己，等我回京都再说她。” 陆湘英高兴地笑了起来，她知道如今皇后娘娘回来，很多东西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先前娘娘失踪的时候，京都不知多少人以为是失宠了，趁火打劫的不少，不过这下好了，等娘娘回京都，那些人就等着瞧吧。 “你赶紧给我一句准话，是不是真的喜欢程嘉铭，不然我就把别的姑娘指给他了。”齐妍灵说道。 陆湘英紧张地站了起来，大叫道，“他是我的。” “哦，早这么说不就行了么。”齐妍灵大笑出声，其实她觉得程嘉铭跟陆湘英很是般配，早在之前她就有这个意思了，就是不知道这两人的意思。 如今多好啊，这就是缘分。 陆湘英红着脸，“娘娘就是喜欢取笑我。” “这个有什么害羞的，自己喜欢的人当然要争取，不然失去了就没了。”齐妍灵说道，“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 陆湘英知道齐妍灵已经将她的亲事放在心上，接下来才是她今天找自己的目的。 “娘娘，您请说。”陆湘英也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我看过账册，千金行有生意来往最大最多的就是袁祁承，这个人……你见过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陆湘英轻轻点头，“见过两次，但每次交谈生意的，都是他们船上的另外一个人，听那些人叫他二哥。” “英姐儿，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帮我打听，这事必须绝对保密，任何人都不许泄露。”齐妍灵压低了声音，“最好是要找那些海上的人打听。” 陆湘英的心提了起来，听齐妍灵说得这样严肃，她如何能不紧张。 齐妍灵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仔细地想了一下，“我要打听两个人，一个是阎云峰，一个是赵昭。” 赵昭？陆湘英差点将太后两个字叫了出来，只是震惊地看着齐妍灵。 “事关重大，你要万事谨慎。”齐妍灵低声说，“赵昭失踪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没人知道她在哪里，虽然她说是出海了，但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她从来没说过，英姐儿，若是你打听的时候发现有危险，就必须停下回京都，不要留在这里。” 陆湘英点了点头，她知道事情的轻重，肯定会小心行事的，虽不知道齐妍灵为何要打听赵昭，但肯定是因为太后有问题，所以皇后才怀疑的。 齐妍灵又仔细叮嘱了她该注意的事情，在做任何事之前，最先保证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陆湘英一一记下，等齐妍灵能够启程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赵霖修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这时候回去，可能要半夜到达昂州城了。” “我们慢慢赶路就是了。”齐妍灵因为心愿达成，心情都是愉悦的，只是想要让陆湘英打听的事情，又觉得有些愧对赵霖修。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如果赵昭真的什么都没做过，那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赵霖修可能会怪她不相信赵昭，若是赵昭真的如太上皇所说的那样……又要伤了赵霖修的心。 希望是一切都是太上皇想多了，她舍不得赵霖修伤心。 “还舍不得？”赵霖修感觉到怀里的齐妍灵情绪不高，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津口城。 齐妍灵搂着他的脖子，脸颊在他颈窝蹭了几下，“不是，只是忽然有些感慨，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 “很快的。”赵霖修说。 “不知道京都如何了，真的没人知道我失踪了几年？这次我还带着儿子……别人会不会说那不是你亲生的？”齐妍灵忽然脑洞就大开了。 赵霖修声音骤冷，“谁敢！朕拔了他的舌头。”很快又柔声说道，“你别想太多了，阿晟跟我小时候长得一个样子，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齐妍灵轻笑道，“我就是近乡情怯啊。” “京都只怕需要些时日清理一下。”赵霖修揉了揉她的头沉声说道。 “你是说，平阳王？”齐妍灵问道。 赵霖修说，“想要动这头老狐狸不容易，先将他的枝枝叶叶收拾了，之前我对外宣称你生病需要静养，这次回去，你便遇到一道进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去接你了。” “那阿晟……就不要抛头露面了吧。”齐妍灵实在怕极了阿晟有危险。 赵霖修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马车离开津口城，车前的灯芒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 “你这下能彻底放心了吧。”津口城的城门边上出现两条颀长的身影，仔细一眼，不正是凤兆绰跟朝野吗？ 朝野目光幽幽地看着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他是不放心，虽然当时他在景德镇主动离开，可是一直不放心她是否能够过得好，所以才会跟着凤兆绰来到津口城。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赵霖修对她很好，根本不需要他多担心的。 “朝野，不是我说你，你就这么想着念着也没用，妍儿跟你在一起都一年多，你都没让她对皇甫修死心，这证明你们没缘分，你何必呢。”凤兆绰实在见不得朝野这样折磨自己。 朝野悠然一笑，“是啊，我这是何必呢？你放心，我已经能够彻底放下了。” “真的？”凤兆绰眼睛一亮，“朝野，我上次跟你说过，我表妹人不错的，要不……” “明日我就启程回熙国，后会有期。”朝野淡笑说道，抬脚走进城了。 “表妹不喜欢，我还有个外甥女……”凤兆绰追了上去。 466.第466章 要找的人 赵霖修和齐妍灵在半夜的时候才回到昂州城，好在事先有安排，他们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有守在外间的玳瑁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次日清晨，玳瑁将琉璃叫醒，让她一起去提热水。 琉璃脸上一喜，“难道是皇上回来了？” “皇上和娘娘昨夜一起回来的。”玳瑁没好气地回道，对于琉璃的心思她是知道的，说也说了，可是琉璃根本没放在心里，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琉璃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她知道不应该惦记着，皇上对娘娘的感情她们有目共睹，可是她也没办法，当那点心思开始萌芽的时候，想要抑制都抑制不住，它很快就茁壮成长，控制了她整颗心。 回到寝殿的时候，赵霖修和齐妍灵已经醒来，两人还歪在床榻上低声细语地说着话。 “陛下，娘娘，热水来了。”琉璃走了进来，眼睛不自觉地落在赵霖修俊美的脸庞上。 齐妍灵推了推赵霖修，“快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给母后请安。” 她几天没有看到阿晟，心里也想得紧，恨不得赶紧过去找他，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赵霖修何尝不想念儿子，他坐了起来，琉璃立刻绞了热巾过来。 “你们都下去。”赵霖修接过热巾，挥手让琉璃和玳瑁都退下，和齐妍灵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不让宫女近身服侍他。 齐妍灵被他给拉了起来，“起来给我宽衣。” “你有宫女不使唤！”齐妍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替他洗脸宽衣。 赵霖修贴着她的耳垂沉声问道，“你舍得别人女人这么靠近我？” “那我不在的时候，谁服侍你？”齐妍灵好笑地问，说得好像他不爱靠近别的女人似的。 “宫里又不是只有女人。”赵霖修低声说。 齐妍灵嘴角高高翘了起来，“勉为其难地服侍你吧。” 赵霖修在她腰侧掐了一下，齐妍灵尖叫出声，“啊，不许碰我这里！” 守在外面的琉璃和玳瑁听到里头传来皇上和娘娘的笑声，两人的神色各异，玳瑁是真心觉得欣喜，琉璃却有几分嫉妒苦涩。 梳洗过后，赵霖修和齐妍灵一起过去给赵昭请安，赵昭正好在用早膳，坐在赵昭旁边的阿晟看到两日没见的父母，哇一声哭了出来。 齐妍灵心尖发疼，急忙过去抱住他，“阿晟，不哭不哭，娘不是回来了吗？” 阿晟哭着叫道，“娘不要阿晟了！” “怎么会，娘怎么会不要阿晟呢，娘只是有要紧的事才离开两天的，你看，娘和父皇都已经回来了，以后不丢下阿晟了好不好？”齐妍灵柔声地说着，眼睛微红地看向赵霖修。 要是知道他们悄悄离开会让阿晟这么难过，她肯定是舍不得走的。 赵霖修笑着张开手，“阿晟，到父皇这里来。” 阿晟看了赵霖修一眼，果断抱紧齐妍灵，扭头不想理他。 “这两天他一直都很乖，看到你们回来想要撒娇了。”赵昭含笑说道，抬眼打量了儿子和儿媳妇一眼，“你们昨夜里回来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心里挂念母后和阿晟啊，哪里睡得着。”齐妍灵笑着说。 赵昭笑着问，“那你们肯定是没用早膳了，在我这里吃吧。” “那我们是有口福了，母后这里的东西特别好吃。”赵霖修笑道，拉着齐妍灵坐了下来。 阿晟在齐妍灵怀里腻歪了半天，终于愿意跟赵霖修说话了，没一会儿，就被赵霖修抱在膝盖上了。 用过早膳，齐妍灵带着阿晟到外头去玩，补偿这两天没有陪在他身边，赵昭就跟赵霖修在屋里说话。 屋外阳光明媚，花圃里万紫千红，春日的天气总是特别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赵霖修低声跟赵昭说着津口城的盛况，“……以前这个想法还是妍儿给朕的提示，一个国家想要富强，不能闭关自治，开放海禁固然有危险，但只有这样，才能知道海外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才能知道他们是不是比我们更强，景国会越来越强大。” 赵昭听得眉眼带笑，曾经只会靠在她膝盖上童声童语说其他哥哥不愿意陪他玩，委屈地只会找她哭诉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而且已经成了天下霸主，不但统一了西域和齐国，将来还会统一熙国，天下是属于他的。 “阿修，你将来会是天下之主。”赵昭含笑说道，“除了熙国，你还能走得更远。” 赵霖修想到曾经去过的海外那些国家，他轻笑摇头，“母后，你应该去过海外其他国家了，海上作战并不容易，不是那么容易，一去也不知多少年，朕舍不得离开妍儿他们太久。” 赵昭眸中的炙热淡了些，她含笑看了赵霖修一眼，“说不定妍儿想要走得更远呢。” “妍儿是很想出海，她跟那些金头发蓝眼睛的人都能说得来，就算是全身黑乎乎的，她也知道他们的话怎么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赵霖修笑着说道。 赵昭却是脸色一变，“皇后会说其他国家的语言？” “不仅会说，还说得极好。”赵霖修与有荣焉地说道，她说那是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学的。 “谁教她的？”赵昭心里仿佛激起惊涛骇浪，她实在没想到……她想要找的人就会在身边。 那个人曾经说过，能看懂羊皮纸上说的是什么，这个人世上难得遇到一个，她找了二十年，果然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难道齐妍灵会看得懂吗？ 赵霖修的眼睛落在窗外那对母子身上，并没有发现赵昭的异常，“没听她说过，她以前到处都去过，大概是那时候学的。” 怎么可能！赵昭在心里冷笑着摇头，她学了二十年，知道学会一国语言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还不一定能学得好，齐妍灵能够对答如流，那必然就是那个人说的，他们是同一类人，是天命！天生就会的。 “看来妍儿真的聪颖过人。”赵昭平息了激动的情绪，含笑看向外面的齐妍灵。 如果齐妍灵真的看得懂羊皮纸……那她就不需要再找下去了。 齐妍灵和阿晟玩得满头大汗，实在是玩过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她喘着气回到屋里，“看来我真的是老了，玩半天就累得我不行。” 赵霖修给她喂了一杯茶，“缺少锻炼了。” “你让小太监们陪他玩就是了。”赵昭看向齐妍灵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温和起来。 以前就觉得齐妍灵聪明伶俐，如今更觉得她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好帮手。 赵霖修让齐妍灵休息，自己出去带阿晟了。 “听皇上说，津口城的商行都是你想出来的？”赵昭温声问着齐妍灵，斟酌着该怎样试探她。 “其实是我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总是跑南闯北，觉着这样不但浪费时间和财力，有时候在路上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有个类似牙行的地方可以作为中间交易点，那就再好不过了，刚好皇上想要开放海禁，我才触动了灵感想出来的，不过好些细节都是皇上改善的，我就想不到那么细的地方了。”齐妍灵笑着说道。 “你们如此也算是双剑合璧了。”赵昭笑道。 齐妍灵不敢在赵昭面前居功，这商行街能有够今日，都是多得赵霖修的支持，没有赵霖修，她的计划书写得再好都没有用。 赵昭却越发喜欢齐妍灵这种谦虚的态度，觉得将来定然不会跟她作对，“听阿晟说，你还能跟波斯人和葡萄牙人对答如流？” 齐妍灵羞赧一笑，“其实只是会说一些日常用语。” “那你看得懂他们的文字吗？”赵昭又问道。 “啊？”齐妍灵心中诧异，赵昭的语气似乎很迫切？ 赵昭也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她笑了笑说，“以前去过这两个国家，只觉得他们的文字实在奇怪得很，看都看不懂。” 齐妍灵笑说，“其实也不难，只要懂得怎么拼写就能看懂许多文字的。” 赵昭心中了然，决定等以后有机会要试探一下她是不是懂得各国的文字。 一家人非常温馨地度过了一天，翌日，赵霖修就起驾回京都了。 这次他们在路上耗去十数天的时间，终于在三月下旬回到京都，随驾回来的大军在十里之外的西山大营落脚，赵霖修的车辇在京都百姓的夹道欢迎中慢慢地进入城门。 这是景国数百年以来第一次统一了西域和齐国，是景国历史上浓重华丽的一笔，皇甫修这个名字，将会被载入史书，成为后人敬仰佩服的君王，是景国有史以来最伟大圣明的皇帝，京都的百姓又怎么会不爱戴？ 赵霖修身穿深紫色绣五爪金龙站在车辕上，颀长挺拔在阳光下显得越发凛冽霸气，看得两旁的少女少妇们都迷醉了心和眼。 他转过身，往车辇里面的齐妍灵伸出手。 齐妍灵勾唇一笑，将手放在他的大掌里，他将她牵了出来，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中，俊脸缓缓露出笑意。 467.第467章 吾皇万岁 那个女子是谁？ 所有人的心里都同时冒出这句话，难道是皇上在外征战时候遇到的红颜知己，可是，这样和皇上同辇而行的，除了当今皇后，再没有人得到过这样的殊荣了。 齐妍灵真的失宠了吗？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齐妍灵的消息，看来皇上是真的有了新宠啊。 站在大街另一端的内阁大臣们却在看到齐妍灵出现的瞬间都傻眼了，皇后娘娘……怎么会和皇上在一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许善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站在群臣前面的他已经下跪行礼了，声音洪亮地盖过周围的人声。 朝堂中许多大臣并不知齐妍灵失踪数年的消息，可许善长是清楚的，他亲眼看过皇上痛苦彻夜不眠的样子，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对陛下有多重要，如今帝后二人同时回来，以后皇后娘娘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不可能有任何变化，他怎么会不识好歹？ 跟在许善长后面的内阁大臣们都反应过来，他们是见过齐妍灵的，自然认出那就是数年没有露面的皇后娘娘。 不是说……这个女人被打入冷宫了吗？这会儿和皇上同辇进城是什么意思？ 此时受到惊吓的不仅仅是这些大臣们，路道两旁也不少人被吓到了，那些在以为齐妍灵被打入冷宫，在外面散播她善妒惹皇上厌弃传言的贵妇人们，还有那些以为齐妍灵失宠，对齐家和她的仁和堂落井下石的人们，还有许许多多希望齐妍灵永远不要回来的人们，他们都感到惶恐和害怕。 “爹，大姐姐……回来了。”路边一家酒楼的厢房里，一个少女惊慌地抓住旁边中年男子的衣袖，脸上都是害怕的神情。 这对父女是想要亲自过来迎接齐彦钧的齐思德和齐妍桐。 也有为齐妍灵的归来感到喜极而泣的，那是在另一间厢房里面的陆湘柔和唐欣怡。 但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切都是定局了。 齐妍灵回来了，曾经宠盖后宫的皇后娘娘再次归来了。 路旁的百姓并不知道那么多内幕，此时见许善长和其他大臣都下跪，他们纷纷跟着跪下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如浪涛，一遍遍地在京都的大街响彻着。 赵霖修低眸灼灼地看着齐妍灵，他的荣耀，他的权势，都愿意跟她分享。 齐妍灵抬眸回视他，嘴角弯起一抹深情的笑容。 帝后情深，自然会国运昌盛。 车辇沿着主大街慢慢地往皇宫而去，本来赵霖修是打算让太后也在世人面前露脸的，可是被太后婉拒了，她毕竟是在所有人回忆中已经死了二十年，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吸引别人的注意。 她接受世人朝拜的时候还没到。 回到皇宫，赵霖修去金銮殿接受大臣的朝拜，她则跟赵昭先回了后宫，阿晟被赵霖修带着去了，这是要跟群臣正式公开阿晟的身份了。 齐妍灵依旧是住在凤仪宫，而太后也没有住原来的昭和宫，赵霖修之前就让人将慈宁宫重新修葺，太后回来正好入住。 “娘娘！”竹心和玉屏两人早已经带着凤仪宫众人守在宫门外面，看到齐妍灵回来，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齐妍灵看到几年不见的丫环，眼眶也是有些发热，她含笑看着她们，“竹心，玉屏，本宫回来了。” 竹心两人哇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齐妍灵面前，“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 齐妍灵亲自将竹心和玉屏扶了起来，“本宫回来你们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成这样？” “这不是高兴吗？”竹心抽泣着说道，“娘娘，您一走了之，身边又没人照顾，奴婢不知道多担心。” “本宫好得很，走吧，进去，终于回家了。”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久违三年多，终于回到了她的地方。 玳瑁和琉璃对视一眼，她们在齐国的时候是皇后娘娘的近身宫女，在那些小宫女面前，她们俨然已经是皇后的大红人，今日来到京都，她们才发现……她们似乎并不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宫女。 凤仪宫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就连庭院的花草依旧还是那些，齐妍灵让人种的葡萄也在，她走的时候，葡萄树还只是刚刚吐芽，如今已经爬满整个架子了。 “本宫不在的时候，可又发生何事？”齐妍灵眼中带着笑意，走进屋里看到和离开之前没有两样的摆设，看来竹心她们真的很用心打理。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赵霖修在她离开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吧。 竹心看到一旁的玳瑁和琉璃，犹豫着没有开口。 齐妍灵含笑说道，“这是在齐国服侍本宫的两个宫女，让人先带她们下去休息吧。” 玉屏含笑说道，“两位妹妹跟我来吧。” 玳瑁恭声应诺，低着头跟玉屏出去，琉璃眼中却闪过一抹不甘心。 竹心仔细观察着两个宫女，知道皇后娘娘还没对她们真正放心，她瞧着那个年纪较小些倒是不错，后面这个嘛，看来还需要再看看。 “娘娘，那小皇子……”竹心最担心的不过是齐妍灵的孩子，那时候她真的吓得三魂没了气魄。 齐妍灵莞尔一笑，“你一会儿就会见到他了。” 竹心闻言一喜，“娘娘，小皇子……小皇子没事？” “那当然，也不看你家主子是什么人。”齐妍灵好笑地说，“只是，本宫离开的时候，你和玉屏没受委屈吧？” “娘娘走的时候，皇上天天到凤仪宫，经常一夜都没睡觉地看着娘娘的画像，皇上还画了好多娘娘的画像，什么样的都有，娘娘，您不知道，皇上那时候……吐了好几次血的。”竹心想起皇上那时候没日没夜地守在凤仪宫，都替他感到心疼了。 齐妍灵微微一怔，她不知道他还吐血了，这是最伤身子的，她心尖一疼，难怪上次偶尔试探过他的脉象，身子远远不如以前那么健壮，她以为是因为打仗的原因，原来是…… “就没人劝皇上吗？”齐妍灵心里暗叹。 “长公主都专门从云贵回来劝皇上了，就是劝不听。”竹心低声说。 齐妍灵摇了摇头，以后她要好好调养赵霖修的身子才行了。 “娘娘，慈宁宫那边……真的是太后娘娘吗？”竹心好奇地问道，一个死了二十几年的人居然又出现了，这件事怎么听都觉得匪夷所思。 “自然是真的，不然怎么是太后？”齐妍灵嗔了她一眼，“以后在外面注意些说话。” 竹心笑着说，“娘娘，看到您在这里真好。” 齐妍灵轻笑出声，“过些天让白芷她们进宫一趟，本宫许久都没见到他们了。” 竹心清脆地应了一声，“娘娘，奴婢先服侍您休息吧。” “让小宫女打水吧，我想沐浴一下。”齐妍灵说道。 刚刚回宫，本来情绪就高昂，让她休息也是睡不着的，不如先泡个澡放松放松。 洗去一身的疲倦，齐妍灵这才换上宫装，竹心和玉屏进来服侍她梳头发。 “娘娘的头发比以前还长得更好了，跟水一样柔滑。”竹心赞叹着，皇后娘娘如今也二十二岁了吧，不但肌肤吹弹可破像十四五岁的少女，身段也越来越好了。 玉屏在旁边递着钗子，“娘娘，您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也找不到呢？” “住在山里，自然就没人找到了。”齐妍灵淡笑说道，无意说太多那年的事情。 竹心看了铜镜里的齐妍灵一眼，“娘娘，您带来的两个宫女，是否要放到寝殿来服侍呢？” 齐妍灵含笑说道，“这两日你们便带着她们，你和玉屏年纪不小了，是该成亲了。” “娘娘？”竹心和玉屏脸色微变，委屈地说道，“您怎么回来就想把我们赶走呢。” “没办法，之前就把你给卖了，你觉得沈初如何啊？把你卖给他了。”齐妍灵忍着笑说道。 竹心脸颊发红，惊叹娘娘怎么没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走吧，去太后那里。”齐妍灵站了起来，对玉屏说道，“你留下吧，皇上若是来了，你用精油给他泡澡。” 玉屏低声应诺。 齐妍灵带着竹心和玳瑁去了慈宁宫。 琉璃跟在玉屏身后恭送齐妍灵，她的心情有点兴奋，景国的皇宫比齐国的大许多，而且这里到处都充满了生机，不像齐国的皇宫，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 “玉屏姐姐，娘娘回来这么久，为何没有其他妃嫔过来请安呢？”难道是那些妃嫔都气焰太嚣张了，根本没将齐妍灵放在眼里？ 玉屏笑了笑，“这宫里没有其他妃嫔，就只有皇后娘娘。” 琉璃愣住了，什么意思？没有其他妃嫔？“你是说……皇上只有娘娘，没有立妃？” “是的，以后你会知道，皇上对娘娘有多好。”玉屏说道。 男人怎么可能会只对一个女人一辈子呢？皇上总会对娘娘厌烦的吧？琉璃心里想着。 468.第468章 姑嫂相见 赵昭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已经能适应慈宁宫，她在这个宫里生活的时间实际上比齐妍灵还要长，只可惜，当年那些服侍她的人都不在宫里了。 “母后。”齐妍灵走进慈宁宫，这里以前并不是叫慈宁宫，而是寿康宫，是半年前重新修葺的时候改过来的名字。 赵昭正在慈宁宫的庭院闲逛，看到齐妍灵从外面走进来，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怎么不休息一会儿呢，赶了那么天的路，你也该累了。” “母后喜欢这个慈宁宫吗？”齐妍灵笑着问道，“这些牡丹花都是皇上特意让人从长安城移植过来的，母后最喜欢牡丹了。” 儿子愿意为她这么费心，当母亲的又怎么会不高兴呢？赵昭牵着齐妍灵的手，“这里我很喜欢，到处都可见皇上和你是花了心思。” 齐妍灵高兴地笑道，“母后能喜欢就最好了。” “回禀太后，皇后娘娘，大长公主来了。”宫女走进来低声说道。 大长公主自上次齐妍灵失踪之后就不曾进宫，甚至不肯再见赵霖修，径自就去了云贵，如今听说齐妍灵回来，她自然是心里高兴，更让她讶异的是，赵昭还活着，也跟着一起回京都了。 赵昭跟大长公主的感情向来极好，听到大长公主来了，立刻就让宫女去请进来。 “我欠大长公主良多。”赵昭低声跟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心里也十分想念干娘，看到大长公主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就落泪了。 怎么才三年没见，大长公主就苍老了这么多？ 大长公主站在门边就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赵昭，当年赵昭死在冷宫的时候，才二十几岁，如今看起来却和当年没有什么区别，而她却已经徐徐老矣。 “干娘！”齐妍灵眼眶含着泪水，她一个箭步上面，伸手抱住大长公主。 才三年而已，大长公主怎么会长这样多的白头发，连样子都憔悴了好多，她几乎要认不出了。 大长公主拭去齐妍灵脸上的泪水，“回来就好。” 赵昭慢慢走了过来，忽然就朝着大长公主跪了下去，“阿娇，这是我欠你的。” “太后万万不可！”大长公主侧身避开赵昭的大礼，立即让齐妍灵将她扶起来，“你这样教我以后还怎么敢进宫？” 赵昭被齐妍灵扶了起来，向来不轻易掉泪的她，在听说大长公主为了救阿修失去自己的孩子和驸马的时候，她都流泪不已，她一辈子都欠大长公主的。 “阿娇，谢谢你。”赵昭说道。 大长公主笑了笑，“如今就不必讲这些了，我们坐下说话吧，这样谢来谢去的，还不知道要谢到什么时候。” 赵昭破涕而笑，和大长公主分别在两边坐下，“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性格还是这样。” 大长公主淡淡一笑，眼角的皱褶层层叠起，她虽然苍老了许多，却依旧优雅高贵。 齐妍灵看着这样的大长公主，心里莫名觉得心酸。 “阿昭，此生还能再见到你真好。”大长公主含笑对赵昭说道，当初有消息传来说当年的昭贵妃没死，那时候她还在云贵，她以为只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 赵昭说，“我也以为再没有机会见面了。” 齐妍灵知道他们姑嫂一定有许多话想说，反正她已经回来了，以后跟大长公主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有她在这里，她们反而有许多话不好说呢。 “母后，干娘，我去看看阿晟回来没，正好带过来给干娘看看呢。”齐妍灵笑着说道。 大长公主早已经听说齐妍灵生了个儿子，是她的干外孙，心里怎么会不着急想要见他，立刻就让齐妍灵赶紧去带过来了。 齐妍灵笑着应了一声，将空间留给这对多年不见的姑嫂。 回到凤仪宫，玉屏正沉着一张脸站在外头，见到齐妍灵回来，立刻上前行礼，“娘娘，您回来了，皇上在里头呢。” “小皇子呢？”齐妍灵问道，正疑惑玉屏怎么站在外面，没有到里面去服侍。 玉屏低声说道，“小皇子睡着了，皇上陪他躺了一会儿，便要奴婢打水沐浴，琉璃跟皇上说要留下服侍，皇上应允了。” 因为齐妍灵沐浴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后来赵霖修随了她的习惯，不让宫女服侍他沐浴，玉屏和竹心都是知道他的习惯，琉璃和玳瑁服侍他们一段时间，应该也是清楚的啊。 “琉璃服侍皇上沐浴？”齐妍灵挑眉问道，想起这段时间琉璃似乎有些漫不经心，难道是跟赵霖修有关？ 站在齐妍灵身后的竹心脸色微沉，心里暗骂真是不要脸的小蹄子，这才刚刚回到京都呢，就已经想着爬上枝头变凤凰了？ 玳瑁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没想到琉璃这么大胆，居然敢趁着皇后不在接近皇上。 “滚！”里面忽然传来赵霖修沉冷的厉喝声，齐妍灵眉心一皱，急忙走了进去。 琉璃衣襟大敞，正狼狈地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她眼眶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赵霖修，发现齐妍灵她们进来的时候，脸色骤然发白。 赵霖修披着长袍站在屏风后面，目光阴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琉璃，“拉出去，杖毙了。” “皇上，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是因为情不自禁……”琉璃哭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住赵霖修的脚。 “带下去吧！”齐妍灵见她都已经被打成这样还不死心，居然以为楚楚可怜哀求赵霖修能够得到宽恕，既然她求都不求她这个皇后，那就没必要多嘴替她说话了。 竹心立刻过去将琉璃给扭了起来，在她要大叫出声时已经将她的下巴给卸下了。 琉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掉得越来越凶了，她哀求地看向玳瑁，玳瑁眼眶发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娘……”沉睡中的阿晟被吵醒，哇一声哭了出来。 齐妍灵急忙过去哄住他，拍着他的背让他重新入睡，阿晟睁开眼睛看到齐妍灵，这才止住了哭声，重新睡了过去。 竹心已经将琉璃带了下去，让两个太监让她押去内务府，让总管太监直接处置了她。 赵霖修在齐妍灵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回事？”齐妍灵小声问道，如果不是赵霖修主动让琉璃进来服侍，玉屏肯定不会让她有机会接近他的。 “这个宫女在云贵的时候就眼神飘忽，敢背着你勾引朕的，自然不适宜放在身边。”赵霖修冷哼一声，之前在昂州城时他已经察觉出来，不过事看在她是妍儿的丫环，所以想着她自己能想通，没想到竟是变本加厉了。 “你不给她机会，她如何接近你？”齐妍灵嗔了他一眼。 “难道她不知道我的规矩？这么久以来，她们何时能近身服侍我沐浴的？既然她以为能够不同凡响，自然要给她机会。”赵霖修冷声说道。 齐妍灵看着阿晟纯真的睡颜，脸上泛开柔和的微笑，“她是怎么勾引你的？” 赵霖修低低声说道，“别玷污你的耳朵，我想立阿晟为太子。” 他不想多提那个宫女，反正不过是一个死人了。 齐妍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阿晟还不到三岁，要这么快吗？” “省得别人夜长梦多。”赵霖修淡淡地说道。 “立储的事儿我不便发表意见，不过我觉得……有点快就是了。”齐妍灵并不是担心赵霖修还会有别的女人，只是她和他应该还会有别的孩子吧，她不敢在这个时候保证阿晟就是最适合当储君的。 万一将来阿晟并不喜欢当太子呢？ 赵霖修笑了笑，“那就再等等。” “干娘进宫了。”齐妍灵想起大长公主那一头的白发，心里一阵发酸，“看到她苍老那么多，我心里很难过。” “当初你走的时候，姑母差点没把我给杀了。”赵霖修低声说道。 齐妍灵眼眶发酸，“干娘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别想太多，或许不是呢，毕竟姑母的年纪也不小了。”赵霖修安抚她。 “我替你换衣裳，你先去慈宁宫，我等阿晟醒了再一起过去。”齐妍灵替他拿过衣裳，“今晚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赵霖修脉脉地看着她，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一阵满足，“嗯。” 窸窸窣窣替他穿好衣裳，齐妍灵又让玉屏进来给他梳头发，倒不是她不愿意给赵霖修梳头发，只是人总有不擅长的东西，齐妍灵最不擅长的就是梳头发，之前试过把赵霖修的头发都扯出不少。 待赵霖修离开去慈宁宫，齐妍灵才将三个贴身宫女都叫了过来说话。 “琉璃呢？”齐妍灵淡淡地问道。 “已经交给内务府总管了。”竹心回道，皇上都说要杖毙了，她们怎敢将人留下。 那就是活不成了，齐妍灵看向玳瑁，玳瑁跪了下来，“娘娘……” “在长安城的时候，本宫已经跟你们说了，皇上并不喜别人服侍他沐浴，本宫也不喜你们背地里勾引皇上，琉璃是咎由自取，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齐妍灵淡声对玳瑁说道，她知道玳瑁一直很尽心服侍她，并不想因为琉璃的事迁怒她。 何况她也没觉得生气，琉璃还没有那个能耐让她放在心上。 469.第469章 弟弟和妹妹 琉璃在死之前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就要她死了呢？ 他如果不是喜欢她，怎么会同意她留下来服侍他沐浴，如果不是喜欢她，怎么会有反应呢？ 这个问题，琉璃到死都不会明白的。 赵霖修留下她服侍，是看在她是齐妍灵的贴身宫女，想要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当时识趣地退下去，她就不会死了，至于赵霖修的反应，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在连续几天温香软玉却得不到解决的情况下，想到晚上终于能够得偿所愿地尽兴，自然会起了反应，最不该的，是琉璃不应该自以为是，以为赵霖修是对她有了反应。 所以在她解开衣襟，将赵霖修的手放到胸前时，赵霖修除了觉得恶心，再没有其他感觉，只恨不得将这个贱人给打死。 琉璃到死都不明白，京都皇宫里没有其他妃嫔，不代表她就有机会让赵霖修另眼相看。 自以为是的人经常会死得比较快，就像琉璃。 她死得无声无息，并不会影响其他人的心情。 阿晟睡了半个时辰就醒来了，翻身见到齐妍灵在自己身边，他立刻笑了起来，搂住齐妍灵的脖子说要亲亲。 “今天陪父皇去见大臣们是不是太累了？”齐妍灵柔声问着阿晟，将她抱了在怀里，让玳瑁给他换衣服。 竹心和玉屏是第一次看到阿晟，在一旁看着和皇上简直五官一模一样的小皇子，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阿晟从齐妍灵怀里抬起头看向她们，乌溜溜的眼睛充满好奇。 “这是娘跟你说过的竹心和玉屏。”齐妍灵笑着跟他说。 “奴婢给小皇子请安。”竹心和玉屏立刻行了一礼，只觉得小皇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阿晟对她们腼腆一笑，红扑扑的脸蛋跟红苹果似的。 替阿晟换好了衣裳，齐妍灵带着他去了慈宁宫，赵霖修正陪着赵昭和大长公主在回忆当年。 当年大长公主跟岳氏的姑嫂关系并不好，后来赵昭进宫，反而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赵昭在冷宫出事，大长公主立刻就将赵霖修接出宫去，因此受到岳氏的对付，害死了驸马和她唯一的儿子，这是大长公主人生中最重的打击。 不管是太上皇还是赵霖修，就是刚刚回来的赵昭，在心里对大长公主都是心怀愧疚的。 “……阿修小时候就顽皮，才三岁就说要骑马，我都不敢应允，你就敢带着他出宫了。”赵昭含笑说道，如果没有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或许……阿修就只是成了闲王，而不是如今威慑天下的帝王。 有得必有失，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 大长公主淡淡一笑，抬眼看了赵霖修一眼，“皇上天资聪颖，别人要十岁才敢爬到马背上，他三岁就已经在敢骑马了。” 赵霖修想起才两岁就缠着他要骑马的儿子，嘴角弯起一抹浅笑。 齐妍灵牵着阿晟的小手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和谐温馨的画面，久违的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家常，这在皇家之中是极为难得的吧。 “这就是……”大长公主最先发现了齐妍灵，不过很快被她手里的阿晟吸引了。 跟赵霖修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大长公主疲惫不堪的心变得柔软怜爱起来，“快过来，让我看看。” 齐妍灵对阿晟说道，“阿晟，这就是娘经常跟你说的姑奶奶。” 阿晟眨巴着眼睛看着大长公主，犹豫了一下，才走到大长公主面前牵住她的手。 大长公主吃力地将他抱在怀里，“哎哟，小宝贝，怎么长得这么可爱呢。” “像朕。”赵霖修淡声说道。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你这是变相夸自己长得好看吗？” “姑奶奶，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阿晟指着大长公主的头发问道。 大长公主笑了起来，“因为姑奶奶老了，所以头发就变白了。” “那我替你呼呼，祖父说，只要我给他呼呼，他的头发就不会再变白了。”阿晟奶声奶气地说道，还真的嘟着小嘴要给大长公主呼呼。 大长公主一阵错愕，抬头看向赵霖修，“你们去过云贵了吗？” “去过了。”赵霖修淡淡地回道，显然并不喜欢提起云贵的事情。 “我们见到祖父了。”阿晟大声说道，“可是祖父不跟我们回来了，若兮姑姑也不跟我们回来。” 大长公主愣了一下，“谁是若兮？” 提到商若兮，赵昭的脸色微微一变，“是我的外甥女，与我年轻的时候有七八分相似，太上皇将她留下作陪了。” 赵霖修和齐妍灵对视一眼，太后因为这件事不愉快了好些天，如今再次提起，她心里还是有气的。 大长公主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有些冷淡。 齐妍灵意识到这个话题并不太适合，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先用膳吧，好久没有吃过京都的口味了呢。” 赵霖修抬眸看了她一眼，含笑说道，“我也是。” 看到赵霖修这样意味深长的眼神，齐妍灵莫名地脸红了。 不过，用膳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齐妍灵的错觉，她觉得大长公主的情绪并不高涨，只有在对着阿晟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笑容，而且极少再跟太后说话了。 今日她根本没机会和大长公主私下说话，只能等过两天再问一问了。 用过晚膳，赵昭想要让大长公主留在宫里过夜，大长公主笑着说并不习惯换一张床榻，坚持要回公主府。 赵昭也不好强留，只好叮嘱她要时常进宫来陪她说话，“没有你来陪我说话，这宫里的日子就寂寞了。” 大长公主笑了笑，深深地看了赵昭一眼，“太后的日子怎么会寂寞呢？阿晟就能让你每天都心情愉悦了。” 赵昭笑着点头，“这个小调皮蛋确实让人忍俊不已。” 齐妍灵听了大长公主的话，心中却觉得异样，这好像是话中有话的样子。 赵霖修让人亲自送大长公主回去，陪赵昭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带着齐妍灵跟阿晟回去。 太后想要留阿晟在慈宁宫，可惜阿晟非要跟着齐妍灵，怎么劝都不肯留下，只好带着一起回凤仪宫了。 “今晚我要陪娘睡觉！”阿晟抱着齐妍灵的脖子，怎么也不跟跟奶娘离开。 赵霖修第一次发现儿子这么不可爱，他已经好些天没有跟妍儿欢好，本来就憋着今晚要好好尽兴的，如今有这个跟屁虫，别说尽兴了，妍儿肯定都不愿意让他近身了。 齐妍灵掩嘴笑看了他一眼，抱着阿晟上榻去睡觉了。 “等他睡熟了，让奶娘带走。”赵霖修贴着齐妍灵的耳边低声说道。 “不行，我要阿娘陪我睡觉。”阿晟叫道。 赵霖修嘴角抽了几下，在齐妍灵另一边躺了下来，“睡吧。” 齐妍灵忍着笑，低声哄着阿晟，“好了，你也快睡，明天会有哥哥来陪你玩呢。” 她已经命人去让唐欣怡明日进宫来的。 阿晟立刻闭上眼睛，“我要哥哥。” “那你想不想要弟弟和妹妹？”赵霖修眼睛灼亮地看着阿晟，压低声音问道。 “想！”阿晟立刻睁开眼睛，“我要弟弟，还要妹妹。” 赵霖修笑得像得逞的狐狸，“你要是睡在这里，你娘就生不出弟弟和妹妹，你要是去跟奶娘一起睡的话，父皇和你娘很快就给你生弟弟和妹妹了。” 阿晟狐疑地看向齐妍灵，“娘，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赵霖修严肃地说道，“父皇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齐妍灵简直哭笑不得，回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这么忽悠你儿子的吗？” “我是实话实说。”赵霖修在她腰间掐了一下。 阿晟小声地说，“娘，我要弟弟和妹妹。” 齐妍灵一阵无语，“以后会有的。” “我自己睡觉！”阿晟叫道，立刻对着外面喊道，“玳瑁，进来把我抱走，父皇和娘要给我找弟弟和妹妹。” “……”赵霖修差点从榻上摔了下去，“阿晟，这个不许大声说！” 阿晟立刻捂住自己的小嘴，小声地说道，“难道说出来就没有弟弟妹妹了吗？” “对！”赵霖修道。 玳瑁低头忍着笑进来将阿晟抱出去，“小皇子，奴婢抱您到隔壁去。” “好。”阿晟用力地点头，还不忘跟齐妍灵眨了眨眼睛。 齐妍灵用力地踹了赵霖修一下，“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他要是在母后面前乱说怎么办？我都不用见人了。” “有什么不能见人的，难道我们努力传宗接代也有错了？”赵霖修笑着将她压在身下，“我都憋了好几天。” “你哪里憋着了？”齐妍灵没好气地问道，在车辇上他不是还让她用别的方式解决吗？ 赵霖修已经用力堵住她的唇，双手灵活地解开她的衣裳，“我们再试试别的姿势……” “不行！”齐妍灵叫道，她明天还要见人的。 赵霖修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没一会儿，暧昧的娇吟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470.第470章 生病了 枝嫩风声摇翡翠，花妍曙色绽氤氲。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虽还有春末的清凉，早晨空气却十分清新透彻，阿晟一大早就起来了，看到庭院里有蝴蝶纷飞，叫了玳瑁和玉屏陪他抓蝴蝶。 齐妍灵是被阿晟的笑声吵醒的，她动了动身子，全身都酸软得使不上力，头也疼得厉害。 “娘娘，您醒了？”在门边的竹心听到动静，立刻端着热水进来服侍齐妍灵梳洗。 “什么时辰了？”齐妍灵开口问道，嘶哑的声音把她和竹心都吓了一跳。 “娘娘，您没事吧？”竹心急忙问道。 齐妍灵觉得喉咙疼得厉害，轻咳了几下，“给我倒杯水。” 喝了水才感觉舒服些，可是身上仍很难受，看来是感冒了，齐妍灵心里默默地怨念赵霖修，昨晚真的被他折腾太狠了。 “娘娘，您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奴婢去让人传御医吧。”竹心担心地说道。 齐妍灵摇了摇头，“先去把清风丸拿来吧，本宫先吃着，要是没好再叫御医。” 清风丸是齐妍灵亲自研制的，平时上火感冒还是肚子疼都能吃两颗，很快就见效了。 齐妍灵吃了药，身子还是懒懒得不想动，连早膳都吃了没多少，竹心看着实在担心，“娘娘，还是去请御医过来吧。” 正说着，玉屏进来回禀，镇国侯夫人来了。 “快请大嫂进来吧！”齐妍灵高兴地叫道，她可真的好久没见到唐欣怡了，还有她的外甥。 唐欣怡还没进来，阿晟倒是先跑来了，“娘，娘，我看到外面有个小哥哥。” 齐妍灵捂着自己的嘴鼻，对玳瑁说道，“把阿晟抱远些。”又对阿晟说，“阿晟乖，娘生病了，你别跟娘靠得太近，不然阿晟就要跟娘一样，喝苦苦的药了。” 阿晟立刻就退开几步，可是有舍不得地看着齐妍灵，“阿晟不吃苦苦的，娘……” “娘明天就好了，明天就能抱阿晟了。”齐妍灵笑道。 阿晟这才没有露出难过的神情。 唐欣怡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走进来，看到齐妍灵一身素淡衣裳歪在大迎枕上，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她神情一凛，声音忍不住地哽咽出声，“娘娘……” “哎哎，大嫂，你别看到我就哭啊。”齐妍灵急忙说道，将要跪下的唐欣怡扶住。 唐欣怡破涕为笑，“您可算是回来了，多少人为你操碎了心。” “知道大嫂您担心我，不过你也要相信我啊，我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齐妍灵笑着说，让她在旁边的太师椅坐下，“我可能是风寒了，周身难受着呢。” “那还不赶紧请御医看看。”唐欣怡急忙说。 竹心在一旁说道，“娘娘就是不喜欢吃药，所以才不肯奴婢去请御医的。” 齐妍灵老脸一红，瞪了竹心一眼，“要你多嘴！” 唐欣怡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福哥儿吧。”齐妍灵立刻转移话题，将眼睛落在唐欣怡身边的小男孩身上，“哎呀，长得跟大哥真像。” “福哥儿，快给皇后娘娘请安。”唐欣怡果然是被转移了注意力。 齐妍灵说，“叫我姑母。” 福哥儿矜持一笑，圆乎乎的身子跪了下来，“福哥儿给姑母请安，愿姑母万福。” “快起来，快起来。”齐妍灵越看越喜欢福哥儿，可惜地说道，“姑母想抱抱你的，可是姑母不能给你过了病气，快把那个匣子拿过来。” 阿晟眼睛眨啊眨的，闪着星星光芒看着齐妍灵，怎么还不介绍他呢？他要和小哥哥说话啊。 “娘娘，这是……”唐欣怡是最先发现阿晟的，一看就是赵霖修的孩子，她惊喜万分，虽然已经从齐彦钧那里知道齐妍灵的孩子没有失去，真正亲眼看到了，还是无法掩饰换洗。 “这是阿晟，我儿子。”齐妍灵笑着说，“阿晟，这是你舅母还有表哥。” “舅母，表哥！”阿晟立刻叫道，眼睛好奇地看向福哥儿。 福哥儿也眨着眼睛看着他。 唐欣怡就要起来给阿晟行礼，被齐妍灵给拦着，“你是她长辈，小孩子受不住这样的大礼。” “哪有您这样说的，阿晟是小皇子，自然是受得起的。”唐欣怡笑道。 竹心已经拿下匣子过来了，是一匣子五颜六色的珠子。 齐妍灵含笑说道，“这些都是从海外来的玻璃珠，给福哥儿玩着正好。” “太贵重了。”唐欣怡惊了一下，她有在京都的商店里看过这样的珠子，价格不菲呢，她无奈地看向齐妍灵。 “贵重什么，值不了几个钱，阿晟还整天扔着玩呢。”齐妍灵笑道，玻璃珠而已，哪谈得上值钱。 阿晟过去牵住福哥儿的手，“我们出去玩。” 福哥儿看向唐欣怡。 唐欣怡低声说，“福哥儿陪小皇子玩，这是你的弟弟，你要保护他。” “娘，我知道，爹跟我说了，阿晟是我的弟弟，我是大哥。”福哥儿挺着小胸膛说道。 两个小孩子手牵手出去外面玩了。 齐妍灵轻咳了几声，含笑说道，“福哥儿真乖，大嫂赶紧再生个女儿吧。” 唐欣怡忍不住嗔了她一眼，见齐妍灵的脸色苍白如雪，实在放心不下，“竹心，你还是去给娘娘请御医吧，哪能因为不爱吃药就不看御医了，自己还是个大夫呢。” 齐妍灵怕了唐欣怡，挥手让竹心去请了。 “家里没什么事吧？”齐妍灵低声问道，她消失了这么多年，总要问问齐家的情况。 唐欣怡脸上神情微僵，有些无奈地看向齐妍灵，实在是不愿意在齐妍灵刚回来就说了家里的糟心事。 “当初我去承德山庄的时候，父亲去找过我。”齐妍灵一看到唐欣怡的脸色就猜到齐家可能有什么事发生了，“他说我善妒恶毒，两个妹妹都被我害了，让我不要只顾着自己。” 唐欣怡震惊不已，这件事她竟然没听说过，“灵姐儿……” “我不伤心，他是什么样的为人，我一清二楚，打从我娘死了之后，他在我心里就不再是父亲了，你跟我说说吧，他又干了什么事。”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他在一年前就将桐姐儿接回来了。”唐欣怡轻叹了一声，低声说道。 这个是预料之中的，齐妍灵并不感到意外，齐思德最喜欢的女儿就是齐妍桐。 唐欣怡动了动嘴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她都还没来得及跟齐彦钧说的。 齐妍灵低声问，“还有别的事？” “二姑娘生了个姑娘，接了孙氏住在一起，父亲半年前在街上遇到孙氏和二姑娘……”唐欣怡看到齐妍灵的眸色渐渐地冷凝下去，声音也沉下几分，“自那天后，父亲就经常去看望二姑娘，跟孙氏也……藕断丝连。” “想不到他还能是个痴情种。”齐妍灵的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唐欣怡苦涩地说道，“相公不在，我只是儿媳妇，又不能说什么，桐姐儿还说要接二姑娘和她的孩子回来，是我不同意才作罢的，可是父亲这样做……侯爷要在京都怎么做人呢？如今还有福哥儿……” “他不要脸，齐家不能不要脸。”齐妍灵闭上眼睛，分家是不可能的，齐思德只有一个儿子，“这件事交给我吧。” “娘娘……”唐欣怡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果由齐妍灵出面，那肯定是比侯爷出面更好的。 齐妍灵笑了笑，“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背上不孝的骂名。” 唐欣怡这才放心地笑了起来。 “是了，我一年前在凤梧城遇到你妹妹，她怎么去了周菲那里的？”要不是唐欣怡提起齐妍桐，她还想不起那个唐欣雯呢。 说道自己的妹妹，唐欣怡苦笑摇头，“这事儿说来话长，您那时候在街上打了周菲，后来这件事越传越广，祖父已经立即让人去林家接雯姐儿了，没想到……” 唐欣怡尴尬不已，这已经是唐家的丑事了，“雯姐儿竟然跟林平威有了首尾，那林平威死活要休了周菲要娶雯姐儿，周菲气得回了娘家，半路车子出事，人就这么没了……林平威在她去后没多久，就将雯姐儿娶进门了。” 齐妍灵听得目瞪口呆，这情节是不是太狗血了一点？“想不到唐欣雯最后还这样跟周菲反目成仇。” “唐家的脸都给她丢光了。”唐欣怡没好气地说。 “各人有各人的命吧。”齐妍灵说道，反正唐欣雯于她也没什么重要的，有什么下场都跟她没关系。 正说着，李院判已经在外求见了。 齐妍灵满脸不愿意，唐欣怡简直哭笑不得，觉得这个小姑子真是越发孩子气了。 可若是没有皇上宠着她，又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孩子气呢？ 李院判跑得有点气喘，他进来一看到齐妍灵的脸色，心里已经吓了一跳，这尊大神可千万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然整个御医院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娘娘，微臣给您把脉吧。”李院判垂首说道。 471.第471章 娘娘有喜了 虽然是大夫，但齐妍灵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苦兮兮的中药了，一般她都会将药制成丸子，只是医者不自医，她又不能给自己把脉，看到李院判进来，她感觉已经能闻到苦涩的药味了。 “娘娘……”李院判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齐妍灵失踪的人，当初皇上吐血的时候，他还亲眼看到了，所以对于这位皇上心尖上的人儿，他是怎么也不敢怠慢，求神拜佛都希望皇后娘娘身体倍儿棒。 齐妍灵不情愿地将手伸了出来，“我就是受了点风寒，多喝水多休息就行了。” 李院判嘴角抽了几下，又仔细地脉了脉，让齐妍灵将另一边的手也抬了上来，确定是滑脉之后，他差点想哭给这位皇后娘娘看了。 “娘娘……”李院判轻咳了一声，“您是受了点风寒，又加上疲劳过度才会加重了病情。” 齐妍灵笑道，“我就说是一点小风寒，没有什么事的，就别开药了啊。” “风寒的药可以不吃，可是安胎药……娘娘，为了稳妥起见，您还是喝几副安胎药吧。”李院判低声地说道。 所有人都惊喜地看向齐妍灵，安胎药？那是不是……娘娘有喜了？ “你……你有孕了还这样任性！”唐欣怡高兴地叫了起来，嘴上却还忍不住抱怨齐妍灵。 齐妍灵一脸呆滞，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喜了？” 李院判嘴角抽了几下，难道这位主子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虽然日子尚浅，不过微沉很肯定就是喜脉。” 这些天一直在赶路，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了，她抬头看向玳瑁，难道她的小日子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来了吗？ 玳瑁低声在齐妍灵耳边说，“娘娘，已经过了半个月……” 之前一直是琉璃负责齐妍灵这方面的事项，琉璃已经不在了，玳瑁一时疏忽也是情有可原，齐妍灵并没有计较。 “李大人，那你就开点安胎药吧。”齐妍灵无奈地说道。 李院判连忙应是，还不忘恭喜了齐妍灵一番。 “娘娘，有句话微臣不知当讲否。”李院判退下之前低声地跟齐妍灵说道。 “你说吧。”齐妍灵此时还有些恍惚，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怀孕了。 昨天才跟阿晟说要弟弟还是妹妹的呢。 李院判不敢抬头看向齐妍灵，“皇后娘娘如今龙胎日子尚浅，最好还是……还是多些休息。” 齐妍灵当然知道要多休息，不需要这么刻意强调吧，她挑眉疑惑地看向李院判，将他满脸尴尬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本宫知道了，李大人先下去吧。”我去！他是在隐晦地提醒她要禁欲么？这关她什么事啊，难不成他觉得会是她勾引了赵霖修吗？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竹心等人齐齐跪下贺喜齐妍灵，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皇后娘娘才刚回来就有身孕，这不是大福气是什么？ 唐欣怡握住齐妍灵的手，“恭喜娘娘。” 齐妍灵大方地应下，“谢谢大嫂。” 此时，赵霖修正在御书房听内阁大臣们汇报这几年来发生的各项大事，他将六位内阁大臣看了一眼，许善长一直都是忠心他的，自然不需要怀疑，周知斌是个老学究，只尊崇正统皇室，肯定也不会被平阳王收买，至于蔡仁河更是他一手提拔的，剩下就卓逸夫和另外两个比较值得怀疑了。 他在回京都之前，已经让人查过这些年津口城递上来的折子，十本有八本是被扣留的，至于是被扣留的，那就真要值得调查了。 本来所有奏折都必须经过许善长之手的，可如果连许善长都没有受到津口城亦或其他地方的奏折呢？ 有人在递交奏折的过程，将奏折拿走了？ 赵霖修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平阳王都敢将手伸到他跟前来了啊。 “皇上，梅阳河去年决堤发生水灾，造成附近数个村落百姓受灾，死伤无数，差点造成疫病，今年务必要及时修葺堤坝，否则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周知斌开口说道。 “周大人，去年已经下拨了五十万两修整堤坝，难道还没修好吗？”卓逸夫反问道。 周知斌叹息摇头，“皇上，朝廷虽然下拨了五十万两，但实际上用在堤坝上的却没有多少银子，除了救济百姓，还有重新建造村落……这些都是银子。” “五十万两都不够？”赵霖修笑容疏淡，“那周大人以为要多少银子？以百万辆够吗？去年是谁负责去修理堤坝的？” 周知斌低下头，“是廖毕青。” 赵霖修嘴角泛起一抹冷漠的笑，“廖毕青负责堤坝修建，既然堤坝没有修建好，为何没人告诉朕，该怎么给他判罪，嗯？” 卓逸夫说道，“皇上，廖毕青是平阳王的孙女婿……” “那又如何？”赵霖修反问道，“查！不管是谁，只要敢贪墨朝廷的银子，都依律法处置！” 周知斌迅速和许善长交换了个眼色，如果证据那么好找的话，他们早就找出来呈交给皇上了，就是因为证据不好找，底下那些官员根本是官官相护，将廖毕青的贪墨证据都消灭得一干二净，他们只知道堤坝偷工减料没有建好，却不知那五十万两花去了哪里。 那些官员都想着皇上远在战场不会管这件事，又有平阳王撑腰，根本没将他们几个内阁大臣看在眼里，如今皇上一声彻查，苦的还是做事的人啊。 “许大人，由你牵头彻查，不管是谁，朕都允你先斩后奏！”赵霖修冷声地说道。 许善长低头领命。 苏海守在御书房外面，听到里面传来皇上震怒的声音，不由瑟缩了几下，心想多年不见皇上，那王者气势越发威严了，比起几年前，这位陛下还更添了几分杀伐戾气，让人不寒而栗啊。 “苏公公，方才李院判好像去了凤仪宫。”苏海正想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低声跟他说道。 “李院判？”苏海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去了凤仪宫。 “不晓得呢，我也是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那小太监一脸讨好地说道。 苏海看着他冷笑一声，“你是哪个宫里服侍的？凤仪宫的事儿也是你能打听的吗？把他给我揪下去，打四十大板。” 真是不知死活！连他身为皇上的近侍都不敢随意打听凤仪宫的消息，就这个不长眼的小太监就敢去打听了。 “苏公公，饶命啊，小的也是为了您才打听的，救命啊……”小太监大叫了起来。 苏海用手中的拂尘甩打着抓住侍卫，“塞住他的嘴巴，把他拉下去拉下去。” 这到底哪来的小太监，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前怎么没见过，“小李子，你过来，去打听打听，这个太监打哪里来的。” “诶，好的。”小李子立刻就应道。 御书房的门在这时候打开了，几位内阁大臣鱼贯而出，各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 苏海在心里腹诽着，肯定是要心里不舒服了，皇上不在的时候，整个朝廷都被他们掌握在手中，如今皇上回来了，还没喘口气就将他们大骂了一顿，能好得起来才怪。 “苏海！”赵霖修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苏海打了个冷颤，低着头急忙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看着赵霖修，“皇上，奴才在这。” “外面吵什么？”赵霖修手里拿着奏折看着，眼睛虽然没有看向苏海，却能感觉到苏海颤巍巍的模样。 苏海暗暗叫苦，就知道那小王八蛋吵到皇上了，“回皇上，是一个不长眼的小太监去打听凤仪宫的事儿，被奴才让人抓下去了。” “打听凤仪宫？”赵霖修声音骤冷。 “是，是啊，他说今天早上李院判去了凤仪宫……奴才觉着他放肆，便将人抓起来了。”苏海小声说道。 赵霖修放下手中的折子，“皇后宣了李院判吗？” “奴才也不敢肯定……”他哪里有胆子去打听皇后娘娘的事儿啊，谁不知道那位主子是皇上心尖上的宝贝疙瘩。 “去凤仪宫。”赵霖修这会儿也看不进奏折了，心里不禁有些担心，难道是昨晚要得太厉害了？不会吧，妍儿的身子一向极好，那柔韧度也很好，不会那么容易伤着的。 一边想着，赵霖修已经大步走进凤仪宫，正好看到竹心送唐欣怡出来，阿晟依依不舍地拉着福哥儿的手。 “皇上万福。”看到赵霖修，唐欣怡急忙屈膝行礼。 “齐夫人平身吧，进宫看望妍儿吗？”赵霖修看到唐欣怡和福哥儿，脸上的冷意才稍减了些。 唐欣怡含笑点头，“是啊，那么多年不见，心里实在想念得紧，只是没想到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任性，皇上还是赶紧进去劝劝娘娘，快些把安胎药给吃了吧。” “苏海，送齐夫人出宫。”赵霖修一时没反应过来唐欣怡那句安胎药的意思，命苏海送她出宫之后，他抬脚就走进寝殿。 才走了两步，他猛然停下了，安胎药？！ 472.第472章 爱她就宠她 安胎药？赵霖修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瞬间是空白的，妍儿为什么要吃安胎药？ 接着是玉屏走了出来，给他行了一礼，“皇上万福。” 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父皇！”阿晟已经跑回来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赵霖修将他抱了起来，精致好看的俊脸还在持续面无表情。 “父皇，娘肚子里现在有弟弟妹妹了。”阿晟喜滋滋地说道，“你昨晚是怎么把弟弟妹妹放到娘的肚子里？” “阿晟！”齐妍灵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面对屋里的宫女，她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这是要宣扬她在孕期还跟赵霖修那个啥啥啥么，她的脸快丢光了。 赵霖修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拎着阿晟走进去，眼眸隽黑而灼人地看着齐妍灵，只是见她脸色苍白，刚刚说话的声音又不太对，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是不是很难受？”赵霖修想到昨晚的销魂索取，心里内疚起来。 “感染了点风寒，你们还是离我远点，免得给我过了病气。”齐妍灵说道，她手里还捧着水在喝着。 赵霖修让人将阿晟带下去，“阿晟，自个儿玩去，父皇跟你娘说话。” “那父皇您好好看着弟弟妹妹，我等下再来陪娘。”阿晟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赵霖修面色如常地点头，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齐妍灵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赵霖修轻轻搂住她，“要不再给你咬一口。” “不要！”齐妍灵哼道，“混蛋！” “我要是不干混蛋的事，阿晟能有弟弟妹妹吗？”赵霖修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惊喜有之，惶恐有之，内疚有之，愧疚有之……他想起当初她怀阿晟的时候，他瞒着她将赵惠钰册立为皇贵妃，她差点就小产了，就连生阿晟的时候，他都没有在她身边。 是另外一个男人……代替她照顾着她。 这件事足以让他愧疚一辈子。 “所以……”齐妍灵清澈乌黑的眼睛带着狡黠的笑意，“皇上打算禁欲多久呢？半年，十个月，一年？”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头，“别想太多了，到时候还指不定谁要呢。” 节操呢？齐妍灵瞪了他一眼，“昨晚要不是你那样，我今天也不会浑身难受了。” “御医怎么说？会不会伤到孩子？”赵霖修急忙问道，默默决定以后不能总是要得那么狠，要温柔一点才行。 齐妍灵红着脸说道，“御医说……要节制！” 赵霖修本来还没听出节制什么，看到她的脸颊泛起红晕，立即就明白过来了，他低笑说道，“昨晚是不知道……以后不会了。” 要是知道她有了身孕，他如何舍得那样折腾她。 “那你是说，我要是没身孕，你就变着法子折腾我了？”齐妍灵委屈地瞪着他，鼻子莫名就发酸了。 赵霖修看到她眼睛发红的样子，立刻就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那样……你不舒服？” “你就是觉得孩子比我重要。”齐妍灵嘟着嘴叫道，心里却默默地唾弃，怎么生病就变得这么矫情了。 赵霖修却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女孩，女孩子都比较娇气。 “谁都没有你重要。”赵霖修低头亲着她的唇，“妍儿，你是我独一无二最重要的宝贝。” 齐妍灵破涕为笑，推开他的脸，“你就不怕给我过了风寒啊？” “不怕。”赵霖修贴着她的唇，温柔地吸吮着她的唇瓣，“妍儿，这次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 “那你不许食言了。”齐妍灵抓着他的衣袖娇气地说着。 赵霖修如点漆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她明妍的脸庞，“不会，绝不会。” 齐妍灵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你说这次会生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赵霖修低声笑道，“像你一样娇气的女儿。” “我娇气吗？”齐妍灵抬起头，她明明很吃得了苦啊。 赵霖修低声说，“你就是我的娇娇。” 齐妍灵心里翻开甜蜜的涟漪，抬头亲了亲他的唇瓣。 “最近你就不要撩我了。”赵霖修捧着她的脸说道。 “谁撩你了。”齐妍灵嗔了她一眼。 …… …… 齐妍灵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赵昭那儿，没多久，赵昭就亲自过来了，在庭院看到和阿晟在玩的赵霖修，她脸上都是欣喜的笑容。 “母后，妍儿才刚刚睡下，这几天赶路太累了，受了点风寒，御医让她好好休息。”赵霖修低声说道，不是他不想赵昭进去看望齐妍灵，而是舍不得她才刚睡下又要起来。 赵昭含笑说道，“我晚些再过来也是一样的，不过，皇上，再过些又是选秀的日子，听说你登基以来，都没往宫里选过秀女啊？” “母后，宫女服侍的人够了。”赵霖修以为赵昭是想劝他填充后宫，无奈地叹息。 “你以为我想劝你选秀女在身边啊，你跟妍儿的事儿我不插手，不过，宫里有些宫女的年纪到了出去的时候，你总要选些新的秀女进来。”赵昭说道，她的儿子对齐妍灵有多重视，她是一清二楚的，何况她还要用得上齐妍灵，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做出婆媳反目的事儿。 赵霖修说，“母后，选秀的事儿交给您吧，妍儿如今月子尚浅，还需要养胎，只能麻烦母后了。” 他可舍不得让齐妍灵挑什么秀女，到时候肯定有风言风语，她那个小性子，万一醋了怎么办。 赵昭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今年的选秀就选些宫女，其他的倒不用花心思。” “嗯。”赵霖修含笑点头。 齐妍灵这一睡就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的酸痛好了不少，就连声音也没那么嘶哑了。 赵霖修就在不远处的书案上看奏折，听到悉簌声，放下奏折走了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感觉好些了吗？” “好许多了。”齐妍灵揉了揉眉心，懒懒地靠在他身上，“你一整天都在这儿吗？” “在这里看奏折也是一样的。”偶尔抬起头就能看到她酣甜的睡颜，他浮躁的心都能变得平静下来。 齐妍灵在他脸上蹭了几下，“我过几天想出宫……” “去哪里？”赵霖修捏着她的软嫩嫩的小手问道。 “今天大嫂跟我说了些事，我觉得还是赶紧解决，免得夜长梦多。”齐妍灵低声说着，将齐思德当初去教训她，如今又不顾她和大哥的感受重新跟孙氏厮混在一起。 他可以不要脸，可是她和大哥都不能忘记杀母之仇，本来已经是放过孙氏了，看来她还是本性难改。 “这种事情不必你亲自去做。”赵霖修低声说。 “我早上听大嫂说的时候，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弄死孙氏和齐思德，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我不会弄死他们的，我要为我的孩子积福。”齐妍灵淡淡地笑着，“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我已经忍了太多年，我会让他们好好活着的。” 赵霖修知道她跟齐思德从来没有父女之情，不过，他没想到齐思德居然在那时候还跑去承德山庄教训她，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大怒的。 “等过些天再出宫。”他没有问她打算怎么做，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会宠着纵着她的。 齐妍灵笑了笑，“其实我不出宫也行，我就是想去仁和堂看看。” “担心你那个表妹跟连城炎？”赵霖修一猜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连城炎这个人如何？”齐妍灵问道。 “你不是见过他吗？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仁和堂，你那表妹对他总会心软的。”赵霖修淡淡地说道。 齐妍灵轻叹了一声，当初她一走了之，影响的还是不少人的。 “你大半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赵霖修舍不得她伤神，立刻就转移她的注意力。 “饿了！”齐妍灵摸了摸肚子，她一整天都没胃口了，现在才有饿的感觉。 赵霖修让竹心去准备晚膳。 “阿晟呢？”齐妍灵问道，醒来这么久，居然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去了母后那边。”赵霖修淡声说着，“这几天让他在母后那里吧，万一不小心撞到你就不好了。”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阿晟才不会撞到我。” “过些天要选秀女，你就不要管这件事了，让母后去管就好了。”赵霖修柔声地说道。 “好。”齐妍灵以前选过秀女，真还是挺累的一件事。 赵霖修揉了揉她的头，“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不要多想。” “你怕我多想什么？”齐妍灵好笑地问，“你以为你要是再立妃，我又要再走一次啊？” “妍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赵霖修目光灼人地看着她，他根本没想过要再立妃，可是这毕竟是宫里，若是有人想要让她误会呢？ “赵霖修，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再离开。”齐妍灵低声地说。 赵霖修紧紧地抱住她，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他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她就是他的命。 473.第473章 赵昭送书试探 翌日，齐妍灵和赵霖修温存了一会儿，才目送他去上早朝，她回去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宫里没有其他妃嫔的好处就是能睡懒觉，不然那些妃嫔一大早来请安，她又不能继续窝着睡觉。 不对…… 没有妃嫔来给她请安，她好像得去给太后请安的。 齐妍灵惊了一下，她完全把需要请安这件事给忘记了，以前从来没有太后在宫里，除了皇上，就她最大了，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哪里需要她去请安的。 “快给我更衣梳头。”齐妍灵轻咳了一声，决定赶紧到慈宁宫补救一下。 “娘娘，皇上交代了，这些天您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太后那边也传话了，让奴婢们不许吵着您休息。”竹心跟在齐妍灵毕竟已经多年，主子一个眼神她已经知道在想什么了。 齐妍灵略感尴尬，她喜欢睡懒觉的事情从小时候就没变过，身边的丫环都知道她这个特点。 “那也要去请安。”她今天感冒已经好了，昨天睡了一天，今天感觉简直是精神百倍。 竹心笑着替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饰，“娘娘，这样行吗？” “就这样。”齐妍灵见只是简单的发髻，头上的首饰也简单高雅，不显艳丽也不会太疏淡，正是她喜欢的。 来到凤仪宫，太后正在教阿晟念三字经，看到齐妍灵过来，太后含笑说道，“不是让你在宫里好好休息，怎么还过来了？” 齐妍灵笑着说道，“只是过来给母后请安，又不是什么累事儿，陪您说话还能更轻松呢。” 这话让赵昭的笑容更加开怀，“快坐下吧，你儿子可真了不得，我教他三字经，他读了几遍就记住了。” 阿晟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齐妍灵，万分期待她的夸奖一样。 齐妍灵笑着看向他，“阿晟真厉害！” “娘~”阿晟软软地叫了一声，想要扑到齐妍灵怀里蹭几下。 旁边竹心被吓了一跳，急忙拦住阿晟，“小皇子，可千万不能这样撞到娘娘怀里呢。” 阿晟委屈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将他搂在怀里，“阿晟，以后要轻轻地抱住娘，不然会撞到弟弟妹妹的。” “不会，阿晟不会撞到弟弟妹妹。”阿晟摸着齐妍灵的肚子，一脸认真地说道。 “嗯，阿晟是好哥哥，不会撞到的。”齐妍灵在阿晟额头亲了一下，心里软得跟豆腐似的。 赵昭笑道，“昨晚一直问我什么时候能够看到弟弟妹妹，小孩子还是喜欢热闹有人陪的。” “许是昨日跟我大哥的儿子玩了半天，心里也想有个玩伴。”齐妍灵目光柔润地看着阿晟。 “以后多些让你那外甥来陪阿晟，他们表兄弟以后才有感情。”赵昭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并没有明言说好，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宝贝呢，让福哥儿进宫难道比得上在家里当主子好，进了宫就算她再怎么护着他，他在阿晟面前还是要矮一头，她想想觉得有些不忍，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想过要执行。 “我听阿修说你精通不少海外语言，正好我以前在海外买了一些书，只是看不懂说的是什么，你看看可有看得明白的。”赵昭笑着说。 国外的书？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名著呢！齐妍灵眼睛晶亮晶亮的，“好啊。” 赵昭让宫女去将她放在里面的匣子拿了出来，“这些都是，我以前的书还没劝拿回来，都在齐国呢。” 齐妍灵翻了几本，都是用古英文书写，还有两本是古希腊的，看得她差点惊呼出声，“母后，这些书真借给我看了？” “我是一个字都看不懂，放在我这里也没用，你要是能看得明白，你就拿去吧。”赵昭笑着说。 她看得懂！她当然看得懂！不过齐妍灵不能这么说，“是有些看不懂的，不过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下。” 赵昭心里微讶，同时也很惊喜，她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她那张羊皮纸拿出来，齐妍灵肯定全都看得明白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初那个人就说了，如果能够阅读他搜集来的这些书，那个人肯定跟他来自同个地方，是能够让羊皮纸上的东西重现天下的。 齐妍灵并没有发现赵昭眼中的异样神色，她整个人现在都有点发懵，她居然发现里面有一本呼啸山庄…… 不对！这不对！呼啸山庄是在十九世纪才出现的，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时间不对！齐妍灵心里大惊，又拿起另外一本书，看到有一本是红楼梦的英文译本时，她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来读这些书了。 我去啊！哪个前辈这么牛气哄哄地把红楼梦给译成古英文了，这是不是太逆天了，不过她红楼梦的原著没全看完，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不是对得上，翻开看到里面的石头记，她简直想一脸血给这个翻译的人跪了。 “母后，您这些书都从哪里来的？”齐妍灵心里有千百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小心翼翼地跟赵昭问道。 赵昭已经将齐妍灵变幻不定的脸色看在眼里，心想那个人果然没骗她，能看懂这些书的都是和他来自一个地方的，以前她也拿过这些书给海外的学者看过，他们接过手并没有表现得异样，反而过后才表示真是好书，哪里像齐妍灵似的，一眼就露出那么震惊的神情。 “这些书是我无意中拿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你要是喜欢就都拿去吧。”赵昭笑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陪着赵昭和阿晟吃了午膳，齐妍灵才拿着一匣子书回去了，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她就在各种风中凌乱草泥马满处蹿的心情中看了大半的呼啸山庄。 她已经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译出这些书的人肯定跟她来自同个地方。 里面有些地方连当年的网络语言都出现了！ 她比较好奇的是，这位前辈现在还在不在世，译出这些书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在看什么？”赵霖修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齐妍灵歪在榻上发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坐到她身边，顺势将她抱到怀里。 齐妍灵回过神抬头看向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你回来啦。” 赵霖修皱眉看着她手里的书，“这写的都是什么，哪里来的书？” “母后给我的。”齐妍灵坐得太久，有点腰酸背疼的，她趴在赵霖修怀里，亲了亲他线条优美的下巴，“都写用海外文字写的，我觉得有趣就拿来研究了。” “看得懂吗？”赵霖修低头亲着她的嘴角，双手很顺势地滑进她的衣襟，轻抚着她滑嫩如脂的肌肤。 齐妍灵脸颊泛着红晕，将他的手给拿出来，“别乱动，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 赵霖修低声一笑，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看不懂就别看了，伤眼睛。” “我还挺喜欢看的。”说不定有这位前辈留下的什么信息呢。 “今日有没觉得不舒服？”赵霖修对她向来宠爱，既然她说喜欢，他自然不会说什么。 齐妍灵笑说，“你看我气色多好。” 正说着话，竹心端着一个黑色托盘进来了。 “过来！”齐妍灵笑了起来，拉着赵霖修坐到圆桌旁边，“以后你每天晚膳都要过来陪我，你要是不过来，我就去乾清宫找你。” 赵霖修目光熠熠生辉地看着她，她从来不会这么粘人的，难道有了身份反而变得更加娇气粘他了？ “你看什么！”齐妍灵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打开一个白盅，里面是她拿着食方要求御膳房炖的汤。 “这是什么？”赵霖修闻到汤里有淡淡的药味，挑眉看着她。 齐妍灵低声说，“这是我让御膳房炖的汤，明天我再亲自给你做别的吃，你一口都不能浪费要给我吃了。” 赵霖修低低声地应好。 “你身体没有以前那么好了。”齐妍灵轻声说，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舍和心疼。 “嗯，难道……你觉得我那几个晚上的体力不好吗？”赵霖修眸色微沉，含笑认真地问道。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被他那隽黑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跟体力没关系啦，你是还年轻没体现出来，以后等你老了就知道的。” “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赵霖修握着她的手问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我听说你吐了好几次血……” “那是因为太累了，以后都不会了。”赵霖修亲了亲她的眼睛，声音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以后不要这样了，就算我不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齐妍灵搂着他的脖子说道。 那怎么可能呢？没有她，他的生命就会变得荒芜而没有意义。 “喂我喝汤。”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臂说道。 齐妍灵推了他一下，“你又不是没手。” “你喂我才喝的。”赵霖修说道。 “你怎么跟孩子一样。”齐妍灵没好气地说，还是一口一口地喂了他喝汤。 赵霖修低头想要吻她。 齐妍灵叫道，“这汤我不能喝，里面有当归的。” “我只是想亲亲你。”赵霖修忍着笑说道，“不是要喂你。” 474.第474章 出宫探亲 齐妍灵在宫里养了几天的身子，李院判说了不需要再喝安胎药的时候，她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一直想出宫的，赵霖修偏说她还需要养胎不让她出去，如今连李院判都说她胎象稳妥，连大人的身体都是棒棒的，赵霖修只好答应让她出去，不过，必须在天黑之前就回来。 齐妍灵立刻就答应下来。 她只带了竹心出宫，不过赵霖修让孟影和江河也必须跟着保护她。 江河上次在长安城受了重伤，齐妍灵亲自替他疗伤，又经过好些天的休养，这会儿才总算恢复如常了。 “娘娘。”江河看了齐妍灵身边的竹心一眼，略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够看到另外一个人呢。 齐妍灵笑着问道，“本宫没带玉屏出来，你是不是特别失望呐？” 江河俊脸立刻涨红，“娘娘……卑职，卑职没失望啊。” “哦。”齐妍灵笑了笑，“那就算了。” 那就算了？是什么意思？江河有点想不明白，一旁的孟影对他眨了眨眼，江河还是一头雾水。 齐妍灵已经扶着竹心的手上了马车。 孟影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你怎么不跟娘娘求娶玉屏姑娘啊，娘娘方才都给你机会了。” “……有吗？”江河一愣。 “活该你娶不到媳妇。”孟影上了车辕，驾看一声赶着马车。 江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急忙跟了上去。 齐妍灵先去了仁和堂，她担心唐欣雯可能会不在唐家，去了仁和堂后，让孟影先去了一趟齐家。 仁和堂和几年前相比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依旧是齐妍灵熟悉的样子，她知道这肯定是陆湘柔不舍得更改，希望保持着原来的风格。 虽然齐妍灵戴着帷帽，别人是认不出她是谁，可她身边的江河却让连城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天帝后一同进城的场面连城炎也看到了，他自然猜得到这个女人是谁。 他目光变得有几分忧伤苦涩，回想当年齐妍灵的决绝离开，又到如今齐国的国破家亡，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 如果那时候没有将齐妍灵逼走，是不是齐国就不会灭亡了？ 在连城炎苦涩回想的时候，陆湘柔已经从屏风后面出来，目光激动地看着帷帽之下的齐妍灵。 齐妍灵微微一笑，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陆湘柔立刻低头跟了上前。 连城炎在心里叹了一声，如今齐国已是国破家亡，赵言钰和秦月生都死了，齐国如果不是落在赵惠钰手上，或许还不会败得这样快。 “娘娘！”陆湘柔站在齐妍灵身后，看着她将帷帽拿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明妍脸庞。 齐妍灵含笑看着陆湘柔，“柔姐儿，这些年好吗？” 陆湘柔平时最是坚韧柔婉之人，当年看到齐妍灵一身是血地离开，差点以为再没有机会相见，没想到……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陆湘柔扑了上前，趴在齐妍灵膝盖哭得不行。 齐妍灵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别哭。” 陆湘柔抬起一张累脸，“娘娘，您怎么救这么狠心，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 “玩得太开心不记得了。”齐妍灵无奈地说道。 “……”陆湘柔顿时有种这些年白哭了的感觉。 齐妍灵笑了出来，“好了，快起来吧，哭什么，都不漂亮了。” “我高兴见着娘娘。”陆湘柔说道。 “我也高兴见到你，快起来吧。”齐妍灵笑着说。 陆湘柔扶着齐妍灵的手站了起来，手指正好落在齐妍灵的手腕上，忽然惊喜地笑了起来，“娘娘，您……有喜了？” 齐妍灵笑道，“你医术进步了。” “娘娘，您是否极泰来。”陆湘柔不知如何表达心里的喜悦，当初看到齐妍灵这样决绝不愿跟其他女子共事一夫，还以为她此生都无缘再回到宫里。 哪个皇上会只有一个妻子呢？ 可皇上却为了她废弃皇贵妃，更为了她踏平齐国，这样的情深和专情，这世上有几个男子能做到这样？ “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别再怪连城炎了。”齐妍灵说，“他忠君而已。” 陆湘柔脸颊微微泛红，尴尬地看着齐妍灵，“娘娘……” “多余的话我不必劝你，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齐妍灵低声说道，“你与我说说，这几年来仁和堂如何了吧。” “这几年来仁和堂都很好，便是有些不起眼的小人开始想要找我们麻烦，不过都不值得一提，那些人没多久便会出事。”陆湘柔笑着说道，“连城炎去查过，都是宫里的苏公公让人去教训那些人。” 齐妍灵微微怔住了，苏海？那就是赵霖修交代的了。 他居然连她的仁和堂都要护着才安心。 “柔姐儿，我有事叮嘱你。”齐妍灵低声说道。 陆湘柔侧身听从齐妍灵的吩咐。 “你还记得孙氏吗？”齐妍灵轻声问道，目光清澈而闪着幽幽冷光。 “记得。”陆湘柔语气骤然一冷，怎么会不记得孙氏，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的姑母又怎么会死呢。 齐妍灵轻声说，“孙氏被我赶出齐家已久，齐思德家中美妾不少，如今还能被孙氏给重新拉拢过去，齐思德丢得起这个脸，我大哥丢不起。” 陆湘柔低下头，“娘娘想要怎么做？” “我让人查过，孙氏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去注生娘娘庙上香，再有几天就是初一，你去见她，找机会替她诊脉……我想知道，她到底还能不能生孩子。”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陆湘柔猛地抬起头，“娘娘？” “别的大夫我都不相信，柔姐儿，你只去做这一件事，其他的，我不会让你插手。”对付孙氏这些贱人，还不值得弄脏自己的双手。 “是。”陆湘柔点头答应。 齐妍灵低眸看着她，“柔姐儿，你嫁给连城炎，我没有其他可以送你，这仁和堂……给你当嫁妆。” 陆湘柔猛然一惊，“娘娘，这怎么可以呢？这仁和堂是您的心血，怎么……” “难道给你当嫁妆，你就不会好好打理仁和堂了？我当初开仁和堂也不过是想用自己的医术为他人治病，如今我是不可能再当坐馆大夫，这些年你把仁和堂打理得多好，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齐妍灵笑着说道。 陆湘柔知道齐妍灵说出来的话不会再改变，她跪下磕头答谢，“娘娘，我不会辜负您的。” “起来吧，我也该去齐家了。”齐妍灵笑着说道。 “娘娘，我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陆湘柔扶着齐妍灵的手慢慢走下楼梯。 齐妍灵看了她一眼，“想问我的孩子为什么能保住吗？” 陆湘柔轻笑，“娘娘您真是神机妙算。” “还记得我让你去拿的药丸吗？那是我用三年时间找了无数珍品药研制而成了，就只有一颗，能续命保心，要是当时没有吃下那药，阿晟肯定是保不住了。”齐妍灵笑了笑说道。 如果当初孩子没保住，今日她还会回来吗？陆湘柔忍不住在心里想着，以娘娘的性子，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吧。 齐妍灵来到楼下看到了连城炎，对他淡淡一笑。 连城炎看了齐妍灵一眼，“……对不起。” 对不起那时候忘恩负义，对不起那时候让她绝望痛苦，对不起让她跟阿修分开了几年…… 到至今，阿修都还不肯原谅他当初帮秦月生拦下了孟影和江河。 因为他如今也有想要守着她一生一世的姑娘，因为他心里也放不下其他女子了，若是有人强迫他，或是逼走了她，他大概也会是生出深仇大恨的怨怼。 当初他们都是做错了。 齐妍灵展眉笑了起来，“这对不起我接受了。” 连城炎惊喜地抬起头，又看向了陆湘柔，第一次，他在自己心爱的姑娘眼中看到了她对他的情意。 孟影已经从齐家回来，看到齐妍灵出来，立刻上前低声说道，“娘娘，齐夫人在家，不过……” 齐妍灵眸色微沉，只听孟影继续说道，“只不过孙家的人也在齐家。” “孙家？”齐妍灵清澈的眼眸闪过冷光。 “听说……孙氏有了身孕，是齐老太爷的。”齐老太爷就是齐思德了。 齐妍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孙氏这么快能有身孕？那还真的是奇迹了。 “去齐家看看。”齐妍灵扶着竹心的手上了车，又对孟影说道，“去，把孙氏隔壁家的张屠夫也去请来齐家。” 听说张屠夫已经四十几岁，唯一的儿子是个傻子，若是他知道孙氏有了身孕，会不会和齐思德打起来呢？ 真是太期待了，只不过这等丑事不能传出去，不然影响了大哥和福哥儿的脸面。 “娘娘……您别生气，气坏自己的身子就不值得了。”竹心在旁边低声劝着她。 齐妍灵笑道，“我为何要生气呢？孙氏怀孕了更好，省得我出手了。” 孙氏要是还能老蚌含珠，何至于这么多年了，只生了齐妍如和齐妍桐两个女儿？ 475.第475章 混乱 齐妍灵来到齐家的时候，大厅里面乱哄哄的，孙家几乎全家都来了，孙氏的父母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从外面就能听到孙老太的大叫声。 “贤婿啊贤婿，我可一直把你当儿子看的，就算你休了我女儿，我也没上门找你不是，可你不能这样做啊，我女儿这些年潜心改过，不管有多少人提亲都不愿意，这都是为了等你啊。”孙老太一边说一边哭道。 “娘，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他既然休了妹妹，怎么又弄大了妹妹的肚子，这笔账今日必须算清楚。”孙氏的哥哥大怒地叫道。 “就是就是，娘，一定要他们齐家给我们一个交代。” 孙家的人一言一语地叫着，只有孙氏坐在角落无声地哭泣着。 齐思德头疼不已，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地步，本来他只是心疼女儿和外孙女住在外头，时不时地去看望一下，后来见孙氏被休之后不但没有自哀自怜，甚至更加风韵犹存，当初对她的怒意也随着时间消失了，一来二去，两人就重新好上，可他从没想过要再娶孙氏进门的。 都那么多年没身孕了，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怀上呢？ 齐彦钧冷眼看着孙家的人，目光冷锐凌厉，被他们一言一语吵得脸色越发阴沉，厉喝了一声，“都闭嘴！” 孙家的人本来就怵齐彦钧，被这么一喝，顿时都不敢再开口了。 “你们想算这笔账？”齐彦钧冷眼看着他们，“好，我们来算一算，齐家跟孙家有多少账要算的。” “姓齐的小子，不要以为你成了侯爷就能狗眼看人低，我们孙家是没什么权势，可好歹你还要叫我一声外祖父，你想算账？你想算什么账，又要说我女儿害死你母亲吗？你有什么证据，凭着一个黄毛丫头的话也能相信吗？”孙老翁也扯着嗓门叫起来。 “你说谁是黄毛丫头？”齐妍灵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戴着帷帽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 孙家的人没认出她是齐妍灵，只当不知哪里来的臭丫头，“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在说话也轮得到你插嘴。” 齐彦钧已经单膝跪了下来，后面跟着跪了一片齐家的人，“皇后娘娘千岁，臣有失远迎，请娘娘降罪。” 齐思德虽然脸色难看，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双脚动了动，到底不愿意下跪。 孙家的人都被下懵了。 皇后娘娘？这个人就是那个齐妍灵？怎么会在这里啊？ “外孙女……我的乖外孙女……”孙老太叫了起来，扑倒在齐妍灵的脚下，“可终于见到您了。” 江河在孙老太要碰到齐妍灵的脚时将她给踢开了，“大胆，竟敢放肆！” 孙家的人被震住，竟没人敢去将孙老太扶起来。 “齐妍灵，你竟敢对自己的长辈这样无礼，亏你身为皇后，哪来的礼义廉耻，你的孝义何在啊？”孙氏扶起自己的老娘，怒气腾腾地指责齐妍灵。 “本宫的长辈？”齐妍灵嘲讽地笑了出来，将帷帽拿了下来，露出一张清妍动人的脸庞，清澈明亮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孙氏，“你们算本宫哪门子的长辈？一个教唆女儿勾引有妇之夫的腌臜东西，一个心肠恶毒杀害本宫生母的杀人凶手，敢在本宫面前教训本宫不懂孝义？” 孙氏脸色不变地问道，“你说我杀了陆氏，你可有证据？” “本宫亲眼所见便是证据。”齐妍灵淡声地说着，在首座的位置坐下，“你是不是以为本宫这几年是去吃斋念佛了，所以又想故技重施，当真以为本宫饶你一命，是给你机会继续进齐家的门吗？” 孙氏捂着肚子，泪眼涟涟地看向齐思德。 “娘娘，这是微臣的家务事，还请娘娘不要插手。”齐思德其实心里是希望孙氏的孩子生在齐家的，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之前的妾室所生都是女儿，这两年来，虽然他有过不少妾室，可都没能有孕，他还是希望能有再有一个儿子。 齐妍灵简直想一脚踹在这个男人身上，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他的家务事？不要她插手？这话说得好像孙氏害死的陆氏跟她没什么关系一样，她对齐思德是已经没什么好期待的，不过这个人不停刷新他的下限。 “难道娘娘不是母亲的女儿？难道娘娘不是我的妹妹？父亲，你是将娘娘当外人，还是觉得娘娘没资格管你的事情？”齐彦钧心里怒恨交加，他才离家不到两年的时间，齐思德居然能够重新跟孙氏在一起。 他到底将他们的母亲置身何处？ 齐思德脸色阴沉，“娘娘，臣不能让孩子无名无分。” “你晚上有没有做梦？”齐妍灵看着齐思德问道，“这么多年来，你有做梦见到我娘吗？她怎么没化作厉鬼将你抓走呢？” “娘娘，臣好歹是你的父亲，这样诅咒自己的父亲，你也不怕遭天谴吗？”齐思德怒叫道。 齐妍灵轻笑出声，“原来你也相信有天谴的，那你可要小心了，免得哪一天就真糟了天谴。” 孙氏哭着叫道，“就算你是皇后娘娘，也没有这样欺负人的，无凭无据就逼着老爷休了我，若不是你身份压人，老爷何须休了我。” 唐欣怡默默地为齐妍灵送上一杯茶，“娘娘，您消气。” “去请陆姑娘过来，本宫倒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齐妍灵淡淡地说着，“至于你有没有杀害本宫的母亲，孙氏，你想如何抵赖都可以，本宫要杀你，何须讲证据。” 孙氏脸色一白，害怕地看向齐思德。 齐思德往前面一站，一副要护着孙氏的样子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冷笑看了看她们，才发现她的两个好妹妹居然没有在这里。 “娘娘，您今日怎么出宫了？”齐彦钧旁若无人地问着齐妍灵，他要是知道今日她会出宫，就不会让孙家在今日上门了。 “不出宫的话，哪能赶得上看这么一场好戏呢。”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她看到孙氏似乎十分把握自己有身孕的样子，并不惧怕她去将陆湘柔叫来，看来接下来还有一场精彩戏目。 齐彦钧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此时，已有丫环悄悄地离开大厅，慌忙地跑去了后院，“三姑娘，三姑娘……” 正在屋里跟齐妍如说话的齐妍桐轻轻蹙眉，精致好看的脸庞染上几分不悦，“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丫环看着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极皇后娘娘的三姑娘，喘了口气说道，“三姑娘，皇后……皇后娘娘来了。” 屋里哐啷一声，齐妍如手里的茶盅摔在地上。 齐妍桐也是脸色一变，“皇后怎么会来的？” 丫环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已经让人去请表小姐过来了，三姑娘，只怕……只怕夫人要回家没那么容易了。” “难道爹会让他的孩子无名无分生在外头吗？”齐妍桐冷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齐妍灵见面了。 这些年来，她被齐妍灵害得那么苦，好不容易才让父亲接她回家，她努力了那么久，才让父亲对娘旧情复炽，幸好是齐彦钧和齐妍灵都不在帝都，如今他们就算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妹妹，怎么办？”齐妍如是打从心里惧怕齐妍灵的，此时听说她就在前面，她已经先害怕了。 齐妍桐冷哼一声，“怕什么呢，我找了好几个大夫都看过了，娘就是有身孕了，只要生下的是儿子，我们就不怕他们了。” “可那是皇后啊。”齐妍如说道，她们怎么跟皇后娘娘相斗呢。 “那又如何呢？”齐妍桐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她总会有失宠的时候。” 齐妍如心里想着，齐妍灵怎么会失宠呢？那天皇上进城的时候，还将她搂在怀里，都不知道碎了多少京都女子的芳心。 “我们也去看看吧。”齐妍桐说道，她相信人心易变，也相信男人会喜新厌旧，齐妍灵再受宠又如何？听说宫里的太后开始吩咐各地挑选秀女了，当年皇上还稀罕着齐妍灵的新鲜，可是多年以后呢？是不是看到那些比齐妍灵更年轻更漂亮的秀女都不动心呢？ 想到她当年所受的羞辱，齐妍桐只恨不得皇上赶紧厌倦了齐妍灵，让她也尝尝被人冷落的苦。 “……什么他的孩子，臭娘们，你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我的，是我睡得你多还是他睡得你多？你不是天天晚上说没了我不行吗？” 齐妍桐和齐妍如才刚走到大厅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大吼，那话说得粗鄙低俗，让她们二人立刻就变了脸色。 张屠夫？他不是死了吗？ 孙氏气急败坏地叫道，“你是什么东西，别碰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相公的。” “呸！你不是被休了吗？还什么相公，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家，我娶你便是了。”张屠夫拉着孙氏的手说道。 “你放开我！”孙氏尖叫起来，心里又惊又疑，这个张屠夫到底怎么会在齐家？ 476.第476章 吐血 齐妍灵冷眼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张屠夫正要拉着孙氏离开，孙家的人将他拦着不让他走，尖叫声，臭骂声，整个大厅就跟菜市场似的。 齐家所有人都沉默看着，齐彦钧夫妇自然是无动于衷，更不会叫下人上前帮忙，而齐思德是完全给震住了。 他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个男人出来跟他争老婆孩子吧？ 齐妍灵仿佛看到他头上油光亮泽的绿帽子，心情一阵大好，不过，她倒觉得疑惑，孟影还没回来呢，张屠夫怎么会在齐家呢？看他刚刚进门的方向，似乎不是从正门进来，难道早就在齐家了？ 她抬头看向齐彦钧，见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齐妍灵眼中笑容更盛。 “住手！都住手！”齐思德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站到孙氏和张屠夫面前，“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张屠夫叫道，“老子天天睡她，还给她倒洗脚水，你一个月睡她几次啊，难道这孩子不是我的？” 齐思德从来没听过这样粗俗不堪的人，被气得差点倒仰，他指着那个张屠夫，“你放屁！” “老子放屁？”张屠夫瞪着齐思德，“老子连她屁股上的三颗痣都知道在哪里，你说老子是不是放屁？” 齐思德一口血噎在喉咙口，只听这话，他就知道这个张屠夫说的是真的。 他居然被孙氏这个贱人给糊弄了！说什么自从离开齐家，对他念念不忘，情深不变，如果真的是情深不变，又怎么会跟别的男子在一起？ “老爷，你别听他胡说，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孙氏见齐思德的脸色难看，急忙开口解释道。 “臭婆娘，你别指望带着老子的儿子攀权附势，他要是能生儿子早让你生了，还要等到现在吗？”张屠夫叫道。 孙氏尖叫了起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齐妍桐再也听不进去，急忙走了进来，“娘，您没事吧！” 她一把将孙氏护到自己身后，一脸愤怒地瞪着张屠夫，“张屠夫，你竟然因为得不到我娘就这样诬蔑她，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逼得我娘嫁给你吗？” “桐姐儿，这是怎么回事？”齐思德听得齐妍桐话里有别的意思，急忙开口问道。 “爹，这个张屠夫就住在姐姐附近，有一次送猪肉到姐姐家里无意中看到娘，自此天天上门纠缠，娘将他赶也赶不走，想不到如今还这样诬蔑娘。”齐妍桐眼眶发红，无限委屈地说道。 齐妍灵看着多年不见的齐妍桐，当年这个三妹妹长得娇俏灵动，是她们齐家几个姑娘中长得最好看的，如今再看她，却已失去了灵气，虽然还是长得好看，可有种刻意装扮出来的娇艳，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 在齐妍灵打量齐妍桐的同时，齐妍桐也将眼角的余光扫向齐妍灵，当看到比当年更加明妍动人的女人就坐在上座，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更添了几分端华自在，肌肤更像剥了壳的鸡蛋柔滑白皙，齐妍桐心里升起一丝嫉妒。 “齐三姑娘，我要是纠缠你娘，那你娘自个儿跑到我床上的怎么算？你们以为把我给弄死了，就能带着老子的儿子给别人当便宜儿子了？”张屠夫哼声问道。 齐妍灵看到陆湘柔从外面走进来，觉得这场闹剧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尾了，“够了！” 听到齐妍灵的声音，所有人才想起这里有皇后娘娘。 齐思德在儿女面前丢了这样的脸，已经尴尬地不敢抬头看人了。 “这就是你辜负我母亲的女人，齐思德，为了一个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你真不错啊。”齐妍灵嘴角笑意冷若寒霜，对齐思德已经连父亲都不愿意叫了。 “娘娘，还请不要污蔑我娘，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样说。”齐妍桐立刻说道。 齐妍灵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忽然，只听两声啪啪，众人尚未看清楚，齐妍桐脸上已经多了两个巴掌印。 “本宫说话的时候，不喜有人插嘴。”齐妍灵淡声说着，将茶盏轻轻放在桌面上，目光冷漠地看着齐思德，“你有想过本宫会被你所累吗？你有想过大哥在京都会因你无脸见人吗？你有想过福哥儿以后要怎么面对你吗？亏你是读了圣贤书的，你懂得廉耻二字如何写吗？” “娘娘！”齐彦钧叫住她，“别再说了。” 齐妍桐被打得整个人都懵住了，这个贱人她怎么敢！怎么敢当着父亲的面这样打她！ “柔姐儿，去给她把脉，若真是怀孕了，本宫便做主，让你跟张屠夫成亲。”齐妍灵笑了笑，不再教训齐思德。 她连妒妇的名字都有了，别人再骂她又有何妨？她若是孝顺齐思德，让他将孙氏再次进门，那就是对陆氏不孝，对陆家的外祖父外祖母不孝，两边都是孝义，她自然选择孝顺陆氏。 陆湘柔已经走了过去替顺势把脉。 孙氏没有抗拒，她来之前已经跟大夫确认过了，她是有身孕的，只要她一口咬定孩子是齐思德的，谁又能说不是呢？ “娘娘，孙氏没有身孕。”陆湘柔将手收了回来，低声对齐妍灵说道。 果然！孙氏要是能生孩子才怪！ 怎么可能！齐妍桐等人都脸色一变，指着陆湘柔叫道，“不可能！你撒谎！是齐妍灵叫你这么说的对不对？” 陆湘柔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对齐妍灵解释，“娘娘，孙氏的脉象的确是像喜脉，民女若是没猜错，必是孙氏服用了催子汤，那汤药会延迟小日子的到来，而且容易让人断错诊。” “孙氏，你喝过催子汤吗？”齐妍灵笑着问道。 张屠夫立刻说道，“喝过，喝过，是我给她买的，还亲眼看着她喝下的。”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氏，“孙氏，你以为……真的能生孩子了？” 孙氏尖叫起来，“是你！是你害了我不能生孩子！” “无凭无据，你若是诬蔑本宫，那是抄家问斩的罪名，孙氏，你要担当得起才好。”齐妍灵冷声说道。 “不可能！我们不相信陆湘柔，我们要找别的大夫。”齐妍桐叫道，她才不相信，明明听了那么多个大夫都说有身孕的，怎么会没有呢。 “好，你们自己去找大夫。”齐妍灵说。 齐妍桐立刻让孙家的舅舅去外面找大夫，可是找了两个大夫过来，都是和陆湘柔说同样的话。 孙氏根本就没有怀孕。 听了两个大夫的话，孙氏直接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孙家的人跑得比谁都快，不过瞬息之间，大厅只剩下晕倒的孙氏了。 齐妍桐眦目欲裂地看着齐妍灵，她明白了，从头到尾，他们都被算计了！那些说孙氏有身孕的大夫，根本是有人故意指使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今日受这样羞辱。 “父亲，你如今醒悟了吗？”齐彦钧看着齐思德问道，声音悲痛地问道，“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你当年那么对待我们母亲吗？” 齐思德忽然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送老太爷回去，柔姐儿，要麻烦你了。”齐彦钧并不见慌乱，从容不乱地吩咐下人将齐思德抬了回去，又沉静冷漠地看向齐妍桐，“今日你们把父亲气成这样，若是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轻饶你们。” “把孙氏给我扔出去！齐妍如，你已跟齐家没有关系，以后不许再到我镇国侯府……” 齐妍桐脸色一点一点地失去血色，她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看三姑娘年纪也不小了，长嫂为母，大嫂，你也替她找户人家，早日成亲，免得总是胡思乱想，做出不该做的事情。”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唐欣怡矮了矮身子，“是，娘娘，臣妾一定会细心为三姑娘挑选的。” “齐妍灵，你好恶毒！”齐妍桐含泪瞪着她，她总算看出来了，齐妍灵已经不一样了，她比以前更加心狠手辣，不再顾念父女之情，否则她今日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她真是傻！居然还以为能利用齐妍灵顾念一点父女之情，不会跟父亲真的作对。 “能够回到家里却不珍惜机会，齐妍桐，你比孙氏更蠢。”齐妍灵淡淡地说着，“回去好好想清楚，不自量力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唐欣怡生怕齐妍桐冲撞了齐妍灵，立刻命人将她给拖下去了，大厅里就只剩下齐妍灵他们几人，连那个张屠夫都在听说孙氏没有怀孕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大哥，这都怎么回事？”齐妍灵见没其他人在场了，才皱眉看向齐彦钧。 齐彦钧叹了一声，“我回来之后听说父亲跟孙氏的事儿，就收买了张屠夫，孙氏看的大夫都是我安排的，今日本来就是要父亲彻底死心，只是没想到娘娘会出现……齐妍桐知道孙氏有身孕，就想让人除掉张屠夫，我已经将他救了藏在府里，今日才会出现在这里……” 齐妍灵听完了他的话，才明白今日一切怎么会那么巧。 477.第477章 先生 齐妍灵无奈地看着齐彦钧，她今日专门出宫，为的就是要解决孙氏的问题，她没想到大哥比她还要速度。 “大哥，我就是不想让你背上骂名，你就不应该去做这些。”齐妍灵抱怨地说道。 “如今也骂不到我头上。”齐彦钧皱眉看了她一眼，“你有身孕就不要烦心这些了，好好在宫里养胎。” “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齐妍灵笑着问道。 齐彦钧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再不爱惜自己，我再婆妈一点都行。” “你有力气婆妈，还不如早点让大嫂生多几个孩子。”齐妍灵笑着打趣道。 唐欣怡被无辜牵扯了进来，红着脸嗔了他们二人一眼，“还在这里说呢，父亲还不知醒来没有，就算他再怎么糊涂，我们也是为人子女，到底该去看望一眼。” 齐妍灵和齐彦钧对视一眼，如今齐思德简直就像吃进嘴里的苍蝇一样，吐不吐都觉得恶心，偏偏还不能如何，真不管他死活了，天下人都能把他们兄妹骂死。 “舆论是最可怕的，不管是真是假，以防万一，明日就将孙氏曾经害死娘的消息传出去，再有孙氏跟张屠夫的事也是，至于齐妍桐，大嫂，别让她留在京都，有多远嫁多远去。”齐妍灵半点都不再遮掩地说道。 唐欣怡也是怕了齐妍桐时不时招惹些麻烦回家，“是，娘娘。” 齐彦钧说道，“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娘娘，先去看看父亲吧。” 虽然不怎么情愿，齐妍灵还是跟着齐彦钧他们来到后院，齐思德已经搬出上房，住在更偏静的院落去，陆湘柔正在给他施针，屋里还有齐思德的两个妾室。 看到齐妍灵他们过来，两个妾室行礼之后，低着头退了出去。 陆湘柔在施针并不好起身行礼，只是点头颔首，“娘娘，表哥，表嫂，姑父中风了，我先替他针灸，不过，只怕就算醒来，也要半身都动不了。” 齐妍灵感伤地轻叹，“都是孙氏那些人气的。” 其实她在齐思德晕倒的时候就看出是中风了，当时救他自然是没问题，但她就是不甘心，陆氏死得那样惨，这个男人凭什么还要这样羞辱她的存在？齐思德若是中风了，不管对大哥还是福哥儿的前程，都是最好的，至少他不会再出去惹事了。 “柔姐儿，无论如何，你都要治好老爷。”唐欣怡已经拿出绢帕揩了揩眼角，做戏要做全套，虽然她心里没多少伤心的，面上总是要做得过去。 陆湘柔轻轻点头，“表嫂，我一定会尽力的。” 齐妍灵淡声说道，“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就跟本宫说一声。” “是，娘娘。”齐彦钧低头作揖。 “时候不早，大哥，那我先回去了。”齐妍灵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不回去估计赵霖修都要急着出来找她了。 齐彦钧低声说，“我送你出去。” 兄妹二人并肩走出院子，齐妍灵轻轻叹了一口气，“大哥，你别怪我心狠手辣，孙氏一天不死都不会死心的，齐思德躺着比站起来更容易伺候，虽然他是父亲，但我更不愿意看到他连累了你和福哥儿。” 齐彦钧沉重地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孙氏活不了多久，至于齐妍桐，过些天便让你大嫂将她嫁到外地。” 经过花园的时候，齐妍桐大哭大叫的声音传了过来，齐彦钧厌恶地皱眉，将管家叫了过来，“把三姑娘的嘴给堵上。” 齐妍灵叫住管家，转头对竹心说，“竹心，你去教教齐妍桐，都已经将父亲气得病倒，她还这样大吵大闹不让他老人家养病，若是再吵下去，那就让她绞了头发当一辈子尼姑吧。” 竹心应声而去，不多久，那边的声音就安静了下来。 “看吧，有些人就是要靠吓的。”齐妍灵说道，真不知道当初聪慧伶俐的齐妍桐怎么越来越不带脑子了。 “你快回宫去吧，我怕皇上以后都不让你出来了。”齐彦钧无奈地说道。 齐妍灵吐了吐舌头，带着竹心他们回了宫里。 到了凤仪宫，果然看到赵霖修已经无心看奏折，正在大厅来回地走着，“玉屏，让人去问问，娘娘进宫没？” “进宫了。”齐妍灵笑着说，“你说天黑前回来的，这会儿太阳还没偏西呢。” 赵霖修瞪了她一眼，“过来！” 齐妍灵立刻屁颠屁颠过去偎依在他怀里，“想我了吗？” “想了！”赵霖修抱了抱她，又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放心下来，“今天都去做什么事了？” “去了仁和堂，成全连城炎跟柔姐儿。”齐妍灵笑道，要是她没跟柔姐儿开口说原谅了连城炎，她大概会跟连城炎拖一辈子吧。 赵霖修已经多年没有见连城炎，他本来跟连城炎还有兄弟情义，可自从当年他们将孟影和江河拦下后，赵霖修就没有再跟他说过话了。 “连城炎当初也是忠心赵沛钰，仔细回想，也不是不可原谅，你也别怪他了。”齐妍灵说道，“他后来其实还去提醒过柔姐儿的。” “嗯。”赵霖修淡淡地点头。 齐妍灵又说了在齐家发生的事，“……我原来还想腾出手去收拾孙氏，看来是不用了，我大哥就已经将他们解决了。” “你大哥是为了你好。”赵霖修低声说，心里默默为齐彦钧称赞一声，果然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大哥。 齐妍灵哼了哼，她也是为了大哥好才想自己出手的。 “我想给阿晟选陪侍和先生，你觉得谁最合适？”赵霖修对齐家的事并不感兴趣，齐思德这么对待他的妍儿，他没动怒就不错了，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死活。 反正如今有齐彦钧在京都，他并不担心齐思德还能闹出什么事儿伤害妍儿。 齐妍灵果然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阿晟才三岁！” 三岁就是读幼儿园的年纪吧，这时候不是让他该玩就玩，有个美好快乐的童年吗？ 赵霖修说道，“我两岁的身后已经有先生了。” “……”齐妍灵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亲，你的性格没被扭曲了真心不容易。 “又不是教阿晟那些艰涩难懂的东西，只是认几个字，念念三字经，不是还有陪侍吗？平时也有陪侍可以跟他玩的。”赵霖修明白齐妍灵担心的是什么。 慈母多败儿这句话还是没错的，教导儿子的责任果然还是在他身上，他虽然宠爱阿晟，但绝对不会娇惯他。 齐妍灵想到阿晟以后要早起去上课，心疼得不行，“要不再等两年吧。” 赵霖修说，“阿晟是我的长子，以后要承担重任的人，妍儿，他有他的责任。” “我就是……心疼。”齐妍灵小声说道。 “难道我不心疼儿子？”赵霖修叹道，“你相信我，只是让他学一些他如今喜欢学的，又不是只读书，难道六艺不要学全吗？” 齐妍灵揪住赵霖修的袖子，染了湿意的眼睛像浸水的黑葡萄，水灵灵地看着他，“那我去问问阿晟，他若是喜欢……我就让他去学。” “好。”赵霖修笑着点头，他不担心阿晟会不喜欢，早在她没回来之前，他跟阿晟已经讲好了。 齐妍灵立刻把阿晟叫了过来，“阿晟，你想不想有个先生？” 阿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娘，我要先生，还要有人陪我玩。” “先生不是来陪你玩的，是教你读书写字的。”齐妍灵捂额，儿子你到底把先生当什么了。 “我知道啊，父皇说先生还会教我射箭骑马呢。”阿晟一脸向往地说道。 齐妍灵彻底没话说了，“好，你先去玩吧，我跟你父皇在说话。” 赵霖修好笑地看着小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齐妍灵，伸手捏了捏她的唇瓣，“阿晟自己都喜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就是不懂童年乐趣。”齐妍灵哼道。 “我要懂得童年乐趣做什么？我懂得闺房的乐趣就行了。”赵霖修笑着说。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那你想给阿晟找什么样的先生啊？” “阿晟还小，不需要大儒，等他五岁之后，我再给他重新选太子少师，你觉得皇甫靖如何？”赵霖修低声问道。 “皇甫靖？”齐妍灵诧异地抬起头，“你怎么会想到他？” “这个人若是去考科举，以他只能，绝对是状元之才，他十三岁中了解元，之后就没有继续参加科举，而是出门游学去了，直到不久前才回来，当年我见过他一面，当时就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虽然只有十七岁，不过教阿晟已经足足有余了。”赵霖修说道。 齐妍灵却想着，才十七岁的小鲜肉，肯定不会像老学究那样太苛刻要求阿晟，嗯，这个好！ “好，那就这个皇甫靖吧。”齐妍灵点头，“不过，我想先见一见。” “明日就让他进宫让你见见。”赵霖修笑道，并不知齐妍灵想的是皇甫靖这种小鲜肉必然不会把阿晟教成小呆子才同意的。 赵霖修笑道，“我们再来商量选哪家的陪侍……” 478.第478章 皇后娘娘您略坑 赵霖修想要让福哥儿进宫陪阿晟，因为他们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多，正好当玩伴，又选了许善长的小孙子，还有蔡仁河一个刚五岁的孙子，最后一个还没确定人选，他让齐妍灵再挑一挑。 齐妍灵有点为难，她不知道大哥愿不愿意让福哥儿进宫，若是大哥大嫂不愿意，她也不能勉强他们吧。 次日，齐妍灵就叫了齐彦钧过来，将这件事跟他说了，“大哥，我与你不必说客气话，你若是不愿意就直接跟我说，我知道谁也舍不得让孩子吃苦的。” 齐彦钧笑道，“难道你还会让福哥儿吃苦吗？” “我自然是不会，但我可不好保证福哥儿在宫里没有磕磕碰碰的。”齐妍灵噘嘴说道。 看着这个在他面前仍然小女孩姿态的妹妹，齐彦钧温柔笑了起来，“阿晟以后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必说的，福哥儿将来也要承爵，难道你不想他们表兄弟培养感情吗？将来反倒让阿晟跟别人亲近，跟福哥儿生疏不成？” 齐妍灵说道，“我没想过这个呢。” “陛下选了谁当先生？”齐彦钧低声问道。 “是皇甫靖。”齐妍灵说道，担心大哥看不上皇甫靖太年轻不想让福哥儿进宫。 齐彦钧哈哈一笑，“那就更好了，明日我就把福哥儿送进宫。” “大哥，你说真的？”齐妍灵愣住了，“你千万别不好意思，要不要先回去跟大嫂商量？” “你大嫂会同意的。”齐彦钧笑道，“你不在京都几年，没听说过皇甫靖的名头，这少年大有前途，而且阿晟跟福哥儿的年纪还小，这时候也不用拘着学什么大学问，皇甫靖教他们绰绰有余了。” 齐妍灵没想到大哥对皇甫靖的评价也是这样高，倒是更加期待一会儿面见这位少年了。 “好吧，那我就听大哥的，不过，我还想着该再叫哪个陪侍的进宫，皇上说要选四个，如今只选出三个。”齐妍灵说道。 齐彦钧想了想，“难道没有备选的名单吗？” “有，你看看。”齐妍灵将手里的名单递给齐彦钧，“这些人家我也不了解，不知道选哪个好。” “不如都叫进宫陪阿晟玩一天，让阿晟自己选不是更好吗？”齐彦钧含笑说道，“到时候娘娘在旁边把一把光就行了。” 齐妍灵眼睛微亮，“说的也是，那我就让他们明日都进宫来陪阿晟，让阿晟自己选。” 兄妹二人如此敲定，齐彦钧便告退出宫了，他还要回家跟唐欣怡说这件事。 回到镇国侯府，管家迎上来说老太爷醒了，昨日齐思德昏迷过后，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醒来，陆湘柔说是肝火太盛导致气血积郁，针灸过后若是没醒来，那可能后半辈子都要躺在床榻上了。 齐彦钧来到齐思德的屋里，除了唐欣怡在此，连齐妍桐也在了。 “侯爷，您回来了，父亲已经醒来，正在找侯爷呢。”唐欣怡跟齐彦钧交换了个眼色，满脸担忧地看向齐思德。 “父亲，你还有何事要吩咐？”齐彦钧面色淡漠地来到齐思德面前，看着这个对他向来不错，却辜负了母亲的父亲，他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 齐思德的嘴已经歪向一边，叽叽呀呀说的话根本听不清楚，只是眼睛一直看向齐妍桐。 “父亲担心三妹妹的婚事吗？你放心，我会让唐氏给她挑选一门亲事，只是她在京都如今有不孝的骂名，怕是不能嫁到京都了，只能选个无人知道她过去的地方嫁过去，至于二姑娘，你也不必担心，她依旧是住在原来的宅子，孙氏么……已经跟着张屠夫走了，想来会过得不错，父亲，如今你还有什么心事？”齐彦钧见他都已经这样了，心心念念还是只有孙氏的女儿，心里的一点心软又变得强硬起来。 齐思德气得想吐血，他要说的根本不是这个，他是要齐彦钧将齐妍桐送去选秀，就算不能进宫，至少还能得到赐婚，他后半辈子不指望这个儿子，只希望最疼爱的女儿能有出息，若是嫁到别的地方，他还要怎么指望她？ 唐欣怡见公爹涨红脸色，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她心里浮起一丝不忿，这个公爹真是太拎不清了。 齐彦钧只当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父亲，你也不用在记挂孙氏，如今她既然选择嫁给张屠夫，想来心中是没有你的，你就安心在家里治病吧。” “爹不是这个意思！”齐妍桐叫道，“爹，我不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你跟他说，没有您的同意，他怎么能将我嫁出去。” “嗯唔嗯嗯……”齐思德歪着嘴叫道，口水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齐彦钧语气冷淡地说道，“三妹，你就不要惹恼父亲了，柔姐儿也说了，再让父亲动怒的话，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你既然不想成亲，那我也成全你，明日你便回原来的地方去，只是这一次，你就绞了头发，以后也别想回来了。” 齐妍桐被吓得脸色惨白，在庙里的日子痛苦不堪，每天都会被那些臭尼姑欺负，她是一点都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了。 “你是故意的，你们想要害死我。”齐妍桐叫道。 齐彦钧淡淡一笑，“送三姑娘回去。” “爹！”齐妍桐尖叫出声，“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我宁愿死！” 看来真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唐欣怡冷声说道，“既然三姑娘这么不爱惜自己，也罢，来人，替三姑娘收拾东西，立即送她回道观。” 齐妍桐被唐欣怡忽然冷硬起来的语气吓住了，被两个婆子抓着都不敢挣扎。 “带下去。”齐彦钧说道。 齐思德看着最疼爱的女儿被带走，愤怒地瞪着齐彦钧。 “父亲也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搅您了。”齐彦钧淡淡地说，带着唐欣怡回了上房。 “侯爷！”唐欣怡伸手握住他的手，“齐妍桐不过是白眼狼，不必放在心上。” 齐彦钧笑了笑，“我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死活，明日立刻就将她送走吧，留在京都始终是个祸事。” 唐欣怡低声说，“她若是个会改过的，在道观里那么多年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怕不管她去了哪里，都是不会安分的。” 那就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永除后患！齐彦钧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却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妻子。 “这些无相干的人不要再说了，我有一件事跟你商量。”齐彦钧将皇上要福哥儿进宫的事儿跟唐欣怡说了，“……只是认字跟学学其他才艺，选的是皇甫靖当先生，还有许大人蔡大人的孙子，你觉得如何？” “我瞧着皇上这辈子怕真的只守着灵姐儿过日子了，将来阿晟必定是储君人选，虽然我也不指望福哥儿将来如何，但若是能跟阿晟培养出感情，也是一件好事。”唐欣怡说道，她并不担心儿子在宫里会受委屈，不说皇后娘娘是他的亲姑母，以齐彦钧如今的地位，谁敢欺负他的嫡长子呢？ 齐彦钧眼中渐渐浮起温暖的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携手去找福哥儿说这件事了。 此时，在宫里的齐妍灵正在跟皇甫靖说话。 皇甫靖是被叫到慈宁宫的，除了赵昭，连阿晟也在这里。 知道眼前这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就是以后要教他的先生，阿晟一双眼睛转悠着打量着皇甫靖。 “靖儿学问很好。”赵昭方才已经试探过一轮，对皇甫靖还算满意，虽然稍显年轻，但毕竟阿晟年纪还小，暂时不需要太过繁琐的学业。 齐妍灵心里也是挺满意的，不为别的，就为皇甫靖这处事不惊的沉稳性子，一般人能够当皇子老师应该都挺高兴的吧，皇甫靖却是不惊不喜，仿佛只是一件寻常事，就是面对太后和她，都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让齐妍灵一下子就生出好感了。 以皇甫靖的年纪有沉稳内敛的修为，将来前程如何已经不必说了，何况此人目光清澈平静，若是能教阿晟一些为人道理，齐妍灵就觉得他当得起老师一职。 “学生读过几本书，不值得太后称赞。”皇甫靖低声说道。 “你会射箭吗？”阿晟问道。 皇甫靖含笑望着他，“会。” “会骑马吗？” “会。” “你还会什么？”阿晟的眼睛已经燃起两束小火苗。 皇甫靖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回皇子，学生还会游泳捉鱼，会打马球会抓小鸟……” 阿晟差点要跳起来了，两只小手紧紧揪住齐妍灵的衣袖，“娘，就他，就他！我要他当我的先生。” 儿子，你给搞错重点了吧？齐妍灵一阵无语，“他是你的先生，不过，不许你学游泳捉鱼！” 阿晟瞪眼看着齐妍灵，“娘，父皇说什么都能学的。” 齐妍灵看向皇甫靖问道，“你小时候都这么长大玩的？” “回皇后娘娘，学生都玩过一点，只要别玩物丧志即可。”皇甫靖说道。 “嗯，那你就带着阿晟玩吧，要是能玩出像你这样十三岁中解元的，那本宫就都准了。”齐妍灵笑着说。 “……”皇后娘娘您略坑啊。 479.第479章 阿晟的小伙伴 阿晟只听到齐妍灵后面那句准了，立刻就拉着皇甫靖的手跟太后告退，高高兴兴地和皇甫靖商量什么时候开始游泳抓鱼骑马这些有意义的课堂。 齐妍灵无奈地笑了起来，“就知道玩。” 赵昭笑说，“阿晟还小，玩一玩也是无所谓的，听说已经选定了三个陪侍，都是哪家的孩子？” “许大人的小孙子，还有蔡仁河的长孙，我大哥的儿子，还有一个我也拿不定主意，明日让那些几个孩子进宫，到时候再仔细挑选。”齐妍灵说道。 “许善长书香门第，他们家的孩子想来教养不错，蔡仁河……这我i倒不大认识，不过既是皇上选中的，应该也是不错的，镇国侯家就不必说了，都是一家人。”赵昭笑着说。 齐妍灵一脸犯愁，“说起来，我虽是京都人，却打小就到处跑的，对京都这些世家也不大熟悉，皇上让我再挑一个陪侍，我还真不知如何挑起。” 赵昭含笑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长得周正，又是乖巧懂事的便行了，也不拘是什么出身，总归是要阿晟喜欢的。” “太后说的是。”齐妍灵笑道。 “我给你那些书都看完了吗？”太后问道。 齐妍灵心头微紧，她自然是看完了，被赵霖修拘着在床榻上的几天，她天天无聊只能看书了，“看是看了，不过有些不太懂。” “我已经让人将我留在长安城的书带来了，再过些时日就到了，到时候你都拿去看吧。”赵昭说道，心里想着齐妍灵必定是都看明白了，若真是看不懂，又怎么看得完呢？ 齐妍灵克制着别让自己太激动了，“母后还有这样的书？” “还有不少呢，一大箱呢。”赵昭说。 “母后藏书真多。”还藏的是穿越前辈的书，她之前还差点以为这些书都是赵昭的，后来试探了几次，才相信赵昭跟自己不是来自一个地方。 赵昭说，“都是这些年在各个国家买来的。” 齐妍灵笑着说真羡慕，心里却想着赵昭果然是不知道那些书在说什么，那根本是一个人的笔迹，什么各个国家，文字哪能都一样呢。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个写书的人到底是谁，跟赵昭是什么关系，写这些书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今只怕也从赵昭口中试探不出什么，齐妍灵也不着急，等着长安城的书来了再看看。 次日，四个陪侍的候选人都进宫了，齐妍灵觉得五六岁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可爱，实在不知道要选哪个，还是让他们先去陪阿晟玩了。 阿晟在凤仪宫的暖阁里和福哥儿他们商量着要怎么坐弹弓，这玩意儿他昨日在先生那里见到过，可是先生不肯给他，说要等他学会了三字经才给他玩。 今天福哥儿进宫了，阿晟就拉着他一起做弹弓了，除了福哥儿，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叫许瀚文，一个叫蔡纪匡。 阿晟年纪还小，对小伙伴的认知就是谁和他玩得高兴他就喜欢谁，许瀚文比较文气，而且是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另外三人在欢天喜地地研究弹弓要怎么做。 蔡纪匡长得虎头虎脑的，身子很结实，他以前就玩过弹弓，可是不知道怎么做，只是在纸上画出个形状，“我们是不是先去找树杈？” “外面有树，我们去找。”阿晟说道。 “皇子，树那么高，我们如何爬得上去，不如让宫人去取来便是。”许瀚文急忙说道，真让皇子去爬树，他们回家肯定要给大人揍一顿的。 阿晟说，“那这个是什么？” “牛筋，把牛筋拧成一小股绳子，绑在树杈两端就好了。”许瀚文低头说道。 “许瀚文，你好懂！”阿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对这个一直没说话的小伙伴顿时有了好感。 比许瀚文小一岁的福哥儿对阿晟说道，“许大哥很厉害的，他已经会背三字经了。” 阿晟哇了一声，“我只会读一点点。” 许瀚文看了福哥儿一眼，他们以前在宫外就认识了，所以彼此都熟悉一些，“我像殿下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懂三字经是什么呢。” “我娘让人给我做了好多玩具，你们要不要看？”阿晟奶声奶气地问道。 福哥儿眼睛亮了起来，“我爹说姑母总是能突发奇想，做出好多别人都想不到的东西，阿晟，姑母给你做了什么好玩的？” 阿晟得意一笑，“小文子，你去把我的玩具都拿过来。” 小文子原是齐妍灵宫里的太监，被齐妍灵拨去照顾阿晟了。 “是，殿下。”小文子笑着应是，示意周围的宫人们仔细看好殿下，这才去了阿晟的房间将一大箱的玩具搬过来。 玩具还没过来，倒是又来了四个小伙伴。 “叩见殿下。”四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齐齐跪下给阿晟行礼。 “你们都起来吧。”阿晟任职皇子的职位已经有段时间了，渐渐习惯别人一见到他就下跪的场面。 看到这四个人，福哥儿跟许瀚文交换了一个眼色，没想到唐逸也来了！不久前他们还跟唐逸打过一架的。 唐逸见到福哥儿也是脸色变了变，到底是小孩子，根本掩不住脸上的不高兴。 “殿下，这是娘娘让奴才领过来的，他们也是朝堂里各位大人的少爷，是进宫来陪您读书的。”最近颇得齐妍灵器重的是春公公含笑说道。 阿晟看了他们一眼，“我知道了。” 这时小文子也将玩具搬了过来，“仔细放下，这都是殿下最喜欢的东西，可不能碰坏了。” 福哥儿眼睛发亮地看着箱子，“阿晟，这都是姑母给你做的？” “都是娘让人给我做的，我娘画的图案。”阿晟说道，“这是昨晚才送来的，娘说给你做了一份的。” 所有人看向福哥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个当皇后娘娘的姑母就是与旁人不同。 福哥儿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阿晟箱子里的玩具吸引了，“这是什么？” “这是车子，有四个轮。”阿晟说道，拿着一辆轿车放到地上，用力地推了出去，“你看，这样就自己跑出去了。” “这个像人。”福哥儿拿出一个机器人，怎么看都觉得稀奇。 阿晟说道，“这是大黄蜂，我还有其他样子的。” “殿下，车子给我看看好不好？”蔡纪匡一脸期待地问道。 “给！”阿晟立刻就将手里的车子给他了。 许瀚文也走过去跟福哥儿一起玩那个机器人。 其他人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一起玩。 “这是什么？”福哥儿在箱子里发现一个球，他拿起来在地上弹了几下，立刻惊喜地叫了起来，“这个球会弹起来的。” 阿晟说，“娘说这是皮球，是用牛皮做的，我们出去踢球！” 小文子立刻上前说道，“殿下，这凤仪宫里地方不够大，不如到御花园那边的草地去踢球如何？” “你们也一起去吧！”阿晟指着那四个新来的小伙伴说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逸。”身材比较高大的小男孩说道，眼睛还不忘看了福哥儿一眼。 “我叫潘泉平。”“殿下，我叫王晖。”“我叫周易迅。” 阿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我们去踢球。” 到了御花园，阿晟说踢球要分成两对，他们刚刚好有八个人，一队四个人。 “殿下，我跟你一队。”周易迅立刻说道，王晖也跟着站到阿晟身后了。 唐逸看了福哥儿一眼，小脸紧绷着。 蔡纪匡看了看许瀚文和阿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那你们一组吧，福哥儿，你跟我一组。”阿晟叫道。 “谁把球扔进那个网的次数多，哪个队就算赢了。”阿晟宣布规则，小孩子的规则自然都是最简单的。 大家自然是没有意见，开始踢球的时候，因为阿晟最小，所以其他人都不敢抢他的球，尽可能地让着他。 可当阿晟将球踢给福哥儿的时候，唐逸就会上前去抢球， “许瀚文，接球！”唐逸抢过福哥儿手里的球扔给许瀚文，许瀚文抱着球就跑了。 周易迅立刻抱住许瀚文的身子，王晖趁机将球抢过来给阿晟，“殿下，给你球。” 阿晟迈着小短腿成功将球放进网里面。 许瀚文叫道，“刚刚殿下说不能抱别人的身子，只能在手上抢球，你们犯规。” “那你的意思是说殿下犯规吗？”周易迅横着脸问道。 唐逸说，“殿下是犯规了，你们这球不能算。” “是你们自己没用，还说别人犯规。”周易迅说。 福哥儿说，“好了，不要吵，阿晟，我们这球不要算好了。” 阿晟正要答应，就听到王晖叫道，“齐瑞逸，你这是偏心，明明是我们赢了，你还要殿下输吗？哼，暴发户的儿子就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规矩。” “你说什么？”福哥儿生气地叫道。 “就说你！” 唐逸走到福哥儿身边，看着嚣张得一脸讨厌得王晖说道，“揍他！” 480.第480章 护短 齐妍灵看着站在面前的一溜小不点，这八个孩子里面，年纪最大的也就才六岁，就是刚刚被阿晟骑在身下揍屁股的周易迅，还有王晖其他几个，她就想不懂了，这几个才屁大的孩子相处不到半天怎么就打了起来。 “你们怎么打起来的？谁先动手的？”齐妍灵看着他们问道，语气也不是特别严厉，只是觉得好笑又好气。 先动手的唐逸看了看福哥儿，眼眶渐渐地红起来，是他先叫福哥儿动手的，皇后娘娘责骂起来肯定要第一个拿他问罪。 他想起临进宫前祖母拉着他的手，叫他一定要想办法留在殿下身边，如今只怕是不行了，回去肯定要被骂了。 “姑母，是我先动手的。”福哥儿站出来说道，怯怯地看着齐妍灵。 “娘，是我动手的。”阿晟奶声奶气地叫道。 唐逸噗通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是我……是我叫福哥儿揍王晖的。” 蔡纪匡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睛看向阿晟。 “你们为什么要打人？”齐妍灵问。 福哥儿指着王晖说道，“他骂我们家，我就要揍他。” 周易迅立刻辩解，“分明是唐逸他们输不起，才故意先动手打人的。” “你们作弊！”唐逸叫道。 “兵不厌诈，这句话也不懂吗？” “你们……” 齐妍灵被他们一言一语说得头疼，“你们都先下去收拾一下，春公公，先送他们回家吧。” 最后只怕动手打人的福哥儿跟唐逸留下，许瀚文和蔡纪匡则被带到暖阁去了。 “好了，福哥儿，你说，为什么打人？”齐妍灵看向自己的外甥，她知道这个外甥是很乖巧的，会打人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唐逸还跪在地上，他小声说道，“娘娘，是王晖说镇国侯家是暴发户，我才让福哥儿一起揍了他们。” 齐妍灵记得这个唐逸是大嫂堂兄的儿子，唐家跟齐家极少来往，唐逸跟福哥儿难道还能培养出感情？ “说的是镇国侯家，你为何要让福哥儿揍他？”齐妍灵笑着问道。 唐逸看了福哥儿一眼，撇开头说道，“我跟福哥儿打架是我们的事，可是在外头，唐家和齐家是亲戚，福哥儿是弟弟，他们说了福哥儿，我就要揍他们。” 当然，他一样会揍福哥儿的。 齐妍灵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阿晟，没好气地问道，“他们打架，你没劝架就算了，你凑什么热闹？” 阿晟叫道，“周易迅说舅舅是靠女人发家的，福哥儿就揍他了，他说的是舅舅，我也要揍他。” “真是……”一群心思简单又可爱的孩子！齐妍灵叹了一声，“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吃过东西再回家去，不过，你们两个先打人总是不对，必须领罚。” 唐逸和福哥儿脸色微微发白，领罚？罚什么？ 阿晟小声地叫道，“娘，不要罚。” 齐妍灵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小文子说道，“一人五下屁股，让他们领罚吧。” 阿晟看着两个小伙伴快哭出来一样被小文子领下去，对齐妍灵说道，“我也打人，我也要领罚。” “我现在就揍你！”齐妍灵叫道。 “娘~”阿晟蹭到她身上撒娇着，“周易迅作弊把球抢给我的，我不喜欢跟他玩。” 齐妍灵将阿晟牵着坐到自己身边，“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阿晟看着她，轻轻地摇头。 “阿晟，这世上多的是别人说话会令自己不喜欢听的，可是不能因为不喜欢就打人，福哥儿跟唐逸都做错了，因为他们不应该打人，周易迅他们骂人也不对，但你们不能因为别人不对自己也做错事，还有你，你是皇子，在所有人里面，你说的话是最有用的。” “娘知道你是偏心自己的表哥，人都是有私心的，这样偏袒自己的哥哥是正常，可是偏心也有偏心的做法，你今日这样袒护福哥儿，将来只会害他，不是在帮他。”齐妍灵柔声地说着，其实孩子们能有这种袒护自己哥哥的心态是好事，她不应该苛责，只是阿晟毕竟生活在皇家，受众人所瞩目，将来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他关心的人都会成为别人的目标。 她只是防患于未然。 阿晟一脸懵懂地看着齐妍灵，他听得似懂非懂，还不太能理解娘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齐妍灵轻笑，她如今说的这些道理对阿晟来说确实是太难理解了，“总之阿晟要记住，以后如果福哥儿跟别人打架，你要做的是阻止他们打架，然后将这件事告诉娘，或者父皇，让大人来处理，知道吗？” “是不是因为阿晟太小，打不过他们，所以不能打架？”阿晟一脸好奇地问道。 “……”齐妍灵摸了摸他的头，儿子，重点不是这样的，“打不赢就不能打。” 阿晟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算了，这护短的性子看来是遗传的，只能慢慢教他了，偏心没关系，但是要偏心得让别人看不出来才行啊。 “那你想要选谁当陪侍？”齐妍灵低声问道。 “唐逸！”阿晟想也不想地回答，他本来不喜欢唐逸的，可是他为了舅舅跟周易迅打架，他就喜欢了。 这个答案在齐妍灵的预料当中了，她笑着点了点头，“好，以后就让他进宫陪你一起读书。” “我想要把机器人给他们一人一个。”阿晟说道。 齐妍灵眼底的笑容越发显得柔和起来，“好！” 阿晟去了暖阁，把玩具送给八个小伙伴，然后春公公就领着他们出宫了。 福哥儿被打了五个屁股，心里觉得很丢脸，虽然一点也不疼，可是他觉得在宫里打架，回去肯定要被爹爹骂的，姑母肯定也不喜欢他了，一路上担心得不行，回到家里一见到唐欣怡，哇一声哭了出来。 唐欣怡被他吓了一跳，“福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娘~”福哥儿扑在唐欣怡怀里大哭。 “少爷怎么了？”唐欣怡着急地问着陪福哥儿出门的丫环。 丫环小声说道，“少爷在宫里被打了。” 唐欣怡愣住了，“被打了？” “少爷跟……跟唐家少爷打了周家少爷，被皇后娘娘罚打了。”丫环说道。 “你怎么跟别人打架了？”唐欣怡没好气地说，“姑母罚你了？” 福哥儿摸了摸屁股，“打了！” 唐欣怡瞪了他一眼，脱下裤子一眼，重重地在他白嫩的小屁屁上打了一巴掌，“你姑母是心疼你，舍不得打你！” “真打了！”福哥儿叫道。 “那也打得轻了！”唐欣怡哼了一声，“你怎么跟逸哥儿一起打人了？” 唐逸是她堂哥的儿子，她跟唐家并不经常来往，只是跟堂嫂比较谈得来，一来二去，她跟自己的亲兄弟反而生疏，反倒跟二房关系更好些。 福哥儿说道，“王晖那小子嘴巴太不干净了。” 唐欣怡叹了一声，“你爹回来准收拾你。” “我明天还进宫的，爹要是敢揍我，我就去跟姑母告状。”福哥儿叫道。 正好刚走进屋里的齐彦钧听到这句话，眉头一挑，“臭小子，你说什么？” 福哥儿又哇哇叫了起来。 宫里，赵霖修听说了几个小孩子打架的事，只是哈哈笑了半天，并没有怪责阿晟，齐妍灵戳了他一下，“你别纵坏他。” 赵霖修搂着齐妍灵的肩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如何会纵坏自己的儿子？只是觉得彦钧的儿子挺孝顺的，还见不得别人说他爹了。” “周家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齐妍灵并不是不喜欢周易迅，只是才五六岁大的孩子，说出那样的话就值得推敲了。 若不是大人常在他面前提起这样的话，他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赵霖修面色微沉，“镇国侯如今位高权重，别人说三道四也是正常的。” “只怕不仅因为我大哥位高权重，还因为我独宠后宫，所以眼红的人越发多了，恨不得把我们齐家说得一文不值。”齐妍灵哼了哼说道。 “你还怕别人说你独宠后宫？”赵霖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齐妍灵伸手咬住他的手指，清亮的眼睛瞪着他。 赵霖修手指在她嘴里搅动了几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不到皇后这么喜欢朕的手指。” “呸！”齐妍灵将他的手指吐了出来，“我独宠后宫关别人什么事，难道非要你将他们的女儿都召进宫里才好吗？” “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你这个霸道的姑娘？”赵霖修抱着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隽黑的眸子带着细碎的笑意看着她。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那个姑娘敢说什么男人跟牙刷一样，被别人用过就不要了这样的话。 唯有她，就是这样执着霸道，偏偏他甘之如饴，只愿宠着爱着她一个人。 “你现在后悔也不行了，我不接受退货的。”齐妍灵娇声说道。 赵霖修闷笑出声，低头吻住她的唇。 自从怀孕之后，齐妍灵的嘴唇就没有再抹胭脂了，她的唇又软又嫩，吻起来就像多汁鲜甜的蜜桃，让他流连忘返。 “还要多久……”赵霖修难受地说道，抓着她的手摁住自己的肿胀上面。 “一个月！”齐妍灵笑着说，手指还调皮地轻轻捏了一下。 赵霖修轻哼了一声，不让她的手走开，“帮我……” 481.第481章 病危 齐妍灵红着脸在洗手，某个男人还没满足地斜躺在软榻上以一副商量的口气在跟她说着，“妍儿，这次生完我们就不生了。” “为什么？”齐妍灵斜了他一眼，见他衣襟大敞，结实的胸膛露在外面，莹润的肤色看起来秀色可餐，她走了过去替他将衣裳陇上，“你不是挺喜欢小孩的？” 赵霖修目光灼灼地落在她锁骨上的红印上，“你每次怀孕，我至少一年不能……尽兴，如此想来实在太亏了，下次就算要孩子，也再过几年吧。” “……”到底还有没有下限？为了自己爽，居然不要孩子。 齐妍灵站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裳，面色淡淡地说道，“皇上今晚还是去乾清宫睡吧，免得到了凤仪宫不能尽兴。” 赵霖修立即将她搂在怀里，“像上次那样……肯定能尽兴的。” 上次？齐妍灵愣了愣，随即想起上次他哄着逼着她用嘴的事儿，恨不得将他一口给咬死，“你想得美！” “妍儿……”赵霖修声音放软地恳求着。 齐妍灵坚决地摇头，一掌将她他的魔爪拍开，“你再忍一个月。” “我和你成亲不过几年，至少守身了四年。”赵霖修委屈地看着她，她怀了阿晟那半年，失踪的一年多，如今又有身孕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大了。 皇上，你的节操被狗吃了吗？ 齐妍灵发现这个男人越是相处，越发现他的脸皮之厚，“皇上的意思……是觉得该多几个人服侍您吗？” 赵霖修叹息，“家有母老虎，只怕这个是不行的。” “你才是母老虎！”齐妍灵没好气地叫道。 赵霖修哈哈大笑起来。 苏海此时却心急如焚地在外面喊道，“皇上，娘娘，大长公主不好了。” 寝殿里的两个人愣住了，对视一眼急忙坐直了身子，把苏海叫了进来，“大长公主怎么了？” “回皇上，方才公主府的人来回禀，大长公主今天早上说不舒服，连午膳都没吃就睡下了，如今却怎么也叫不醒了……” 齐妍灵猛地站了起来，“我出宫去看看。” “你留下，我去。”赵霖修沉声说道，大长公主对他们来说如同母亲，此时她出事了，他们怎么可能还能留在宫中听消息。 “一起去吧。”齐妍灵说道，示意竹心将她的药箱也一道拿上，虽然她已经是皇后了，但是当年用的药箱却一直保存着。 赵霖修点了点头，牵着齐妍灵的手走出凤仪宫，还不忘询问着苏海，“让御医院的人去大长公主府了吗？” “回皇上，李院判和几位御医都去了，只是……”若是有好消息，也不会这么急迫来宫里传话。 齐妍灵心中微沉，越发担心大长公主的身体，上次见面就觉得她面色不好，都怪她只顾着自己的事儿，竟然没亲自去给大长公主诊脉。 赵霖修捏了捏齐妍灵的掌心，示意她不要太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齐妍灵回看了他一眼。 可是再怎么担心，此时没见到大长公主，她不好下定论。 因为齐妍灵有身孕，马车也不敢走得太快，来到大长公主府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陛下，娘娘，大长公主她……”大长公主的贴身丫环一见到他们，哭着跪了下去。 齐妍灵心中一顿，加快脚步走进屋里。 李院判等人正在给大长公主用药，只是至今还没有成效，大长公主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了。 “皇上，娘娘。”看到赵霖修和齐妍灵进来，他忙起身行礼。 齐妍灵已经做到床榻去查看大长公主的身子，见她面色蜡黄，眼眶和嘴唇都有些发黑，她心头一惊，急忙给大长公主把脉。 御医院的御医都知道齐妍灵精通医术，见她给大长公主把脉，皆垂首站到一旁。 大长公主的病竟然这么严重了！ 齐妍灵心里难过，不知道她不在京都的这些年，大长公主是如何被病魔折磨的。 “竹心，我的药箱。”齐妍灵低声说道，又转头看向赵霖修，“我要给干娘针灸。” 赵霖修担心地看着她，他既想救姑母，又担心齐妍灵的身体，她如今正有身孕，真的能支撑下去吗？ 齐妍灵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你仔细点，不舒服便告诉我。”赵霖修柔声说道，示意无意所有男子都一道出去了。 “替公主将身上的衣裳都脱下来，竹心，去熬药。”齐妍灵迅速写了药方给她。 其实她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能救大长公主，可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拼力一救。 齐妍灵将银针消毒，然后先用她手指的三根长针刺入大长公主的头顶，这才开始往她身上各处穴道行针。 不一会儿，齐妍灵额头布满汗水。 玉屏急忙给她擦拭汗水，“娘娘，可要歇息？” “不必。”齐妍灵并不觉得疲倦，只差最后一步了，将最后几根针刺在大长公主的脚背上，全身都虚脱一样坐了下来。 两个丫环立刻扶住她，“娘娘。” 齐妍灵轻轻摆手，“给我倒杯水。” 她已经站了一个时辰，全身都是汗水，玉屏立刻让人去重新拿了一套给齐妍灵换上。 “大长公主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齐妍灵问着大长公主贴身丫环。 “回娘娘，大长公主是一年前开始发病的，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全身都跟针扎一样疼着，有时候公主殿下疼得受不了，彻夜地尖叫，这些……殿下都不让奴婢们告诉其他人。”丫环哭着说道。 齐妍灵闻言差点落泪，她知道大长公主有多痛，那是像成千上百只蚂蚁在食咬她的肉一般，一点一点钻心的疼，“没叫御医吗？” “御医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病，开了不少药都不见效。”丫环回道。 大长公主这不是病在折磨她，是毒……当年她为大长公主解过毒，可毕竟已经十几年，毒气早已经入了骨血，能撑到这时候才爆发，已经是大长公主的身体素质相当好的原因了。 “时间差不多，给干娘将针取出来。”齐妍灵对玉屏说道，跟在齐妍灵这么多年，虽然不懂得医术，但将针取出来却是没问题的。 大长公主的身上出了一层稀罕，丫环给她擦拭过来，才重新穿上衣裳，此时再看大长公主的脸色，已经比方才要好了一些。 竹心也已经将药煮好了端过来，一点一点地喂进大长公主的嘴里，好半天才终于将药都喂进去。 赵霖修不知何时来到齐妍灵的身边，见她眉眼间有倦意，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如何了？” “我想接干娘进宫，这样我才能每天给她针灸。”齐妍灵靠在赵霖修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让御医给姑母针灸不行吗？”赵霖修轻声说，心里还是舍不得她这么累的。 齐妍灵咬了咬唇，小声地说道，“干娘是因为当年的毒……才会这样的，那些御医只怕不知道要怎么针灸，何况也不需要每天都这样针灸，只是我想亲自照看着才放心。” “好！”赵霖修轻轻点头，“我让人护送姑母进宫。” 当初大长公主为何会中毒，他们都心里很清楚，对于赵霖修而言，大长公主已经如同他的母亲。 赵霖修命人将大长公主抬进马车，天黑的时候，一起到了宫里。 “清宁宫离凤仪宫最近，就让姑母在清宁宫养病。”赵霖修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点头说好，立即让人送了大长公主到清宁宫，很快就安置好了，大长公主依旧沉睡不醒，只是面色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 赵昭已经闻悉消息赶来，看到大长公主的样子，她担心地问齐妍灵，“大长公主这是怎么了？生的是什么病？” 齐妍灵低声说道，“当年大长公主中了毒，其中有一味狼虎之毒我一直还不知道是什么，也无法对症下药，干娘如今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有衰竭迹象，只希望能让她醒来，再想办法解毒。” 赵昭神情悲痛，“都是我们连累了她。” “母后，朕一定会让想办法为姑母解毒的。”赵霖修沉声说道。 “无论如何都要救她。”赵昭拭去眼角的泪水，心中对大长公主的愧疚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赵霖修沉重地点头，劝了太后回慈宁宫休息，又带着齐妍灵回了凤仪宫，“你也早些休息，明日你还要照顾姑母。” “好！”齐妍灵想到接下来都要为大长公主治病，她是一定要休息好，不然不但没精力，还会影响她的孩子。 赵霖修将她搂在怀里，知道她沉睡过去，才悄然起身，重新来到了清宁宫。 “长公主醒来了吗？”他低声问着宫女。 “回皇上，大长公主还没醒来。”宫女回道。 赵霖修在床沿坐下，望着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大长公主，他眼中浮起悲色，低低声地问道，“姑母，您至今都不肯说出是谁对你下药，到底是……岳氏，还是太上皇呢？” 482.第482章 冷漠 大长公主昏迷了三天，这三天齐妍灵每天都会替她针灸，再让宫女用汤药为她擦身，可是除了气色变得好一些，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赵霖修和太后每天都会过来看望大长公主，特别是赵霖修，经常会陪着齐妍灵在清宁宫里照看大长公主。 到了第四天，大长公主才终于醒了过来。 “干娘！”齐妍灵正在给大长公主的手指按摩，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动，她脸上一喜，急忙叫了几声。 大长公主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地方，她脸上一片怔然，想不起这里是哪里。 “干娘，是我让人将您送进宫里的，您现在在清宁宫。”齐妍灵对大长公主解释道。 “水……”大长公主声音嘶哑地开口。 一旁的竹心急忙去倒了水过来，齐妍灵一口一口地将水喂进大长公主的嘴里，“干娘，您慢点喝。” 大长公主喝过水，感觉喉咙没那么难受了，才看着齐妍灵问道，“我怎么了？” “干娘，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齐妍灵握住大长公主的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都已经这样了，她还不愿意说出来吗？ “我忘记你是大夫了。”大长公主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些小痛，忍过去就是了。” 齐妍灵心中惊愕，是她错觉吗？竟然在大长公主的眼中看到了绝望和心灰意冷，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大长公主的时候，虽然被身体里的毒素折磨，可她依旧坚毅不屈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大长公主变成如今这样？ “干娘……”齐妍灵低声哽咽着，“这几年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大长公主不会变成这样，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大长公主目光复杂苦涩地看着齐妍灵，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然而她更清楚，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没事。” “娘！”齐妍灵叫了出来，“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为什么……”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太监的喊叫声。 大长公主闭上眼睛，苍白的脸庞冷漠得让人心疼。 “姑母醒了吗？”赵霖修大步走了进来。 “皇上万福。”屋里的宫女们都跪下行礼。 赵霖修大手一挥，握住起身相迎的齐妍灵双手，“我听说姑母醒来了。” 齐妍灵轻轻点头，“刚醒来没多久，不过干娘的精神还不太好，不能说太多的话。” 大长公主手指动了动，重新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赵霖修，“皇上，本宫已经没有大碍，还是请皇上准许我出宫吧。” “干娘，在您没有好起来之前，就别想着出宫了。”齐妍灵抿唇说道。 赵霖修察觉到大长公主的怪异，他回头跟齐妍灵交换了个眼色，含笑对大长公主说，“姑母，妍儿说得对，您就先留在宫里养病吧。” 大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看着赵霖修的目光没有以往慈爱，只有类似绝望的冷漠，“皇上又何必白费心思，我这病是治不好的了。” 齐妍灵紧握双拳，“干娘，治不治得好也要试试才是。” “随便吧。”大长公主淡淡地说。 没多久，赵昭闻讯赶来，只是这时候大长公主已经没有精力再说话了，而且刚吃了药，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能醒来就是好事，皇上，这几天皇后也累了，你带皇后回去休息吧。”赵昭柔声对赵霖修说道。 齐妍灵望着沉睡过去的大长公主，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和赵霖修回到凤仪宫，齐妍灵拉着他的手说道，“阿修，我觉得干娘这几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变成这样的。” “姑母两年前去过云贵，在云贵住了一年。”赵霖修低声说道，他也感觉出来姑母的不同了，以前她对他总像母子，可刚刚她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慈爱的感觉了。 齐妍灵知道这件事，“你是担心干娘在云贵发生了什么事？” 赵霖修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我会让人去查的，不管姑母这几年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查得一清二楚。” “看到她这样，我心里也难受。”齐妍灵低声说道。 “这些天我也会抽空陪姑母，你多劝劝她。”赵霖修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他一直怀疑当年对姑母下毒的人并不是岳氏，可是却没有证据可循，或许应该再从头再查一遍。 齐妍灵偎依在赵霖修的怀里，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看到大长公主这样，她总有种很不安的预兆，仿佛就要有大事发生了一样。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阿晟过来缠着你了？”以前阿晟不管去了哪里玩，总会忽然就要来找齐妍灵，要在她身边腻歪一阵子才肯离开。 齐妍灵笑道，“他有新的小伙伴，哪里还想得到我啊。” 阿晟已经开始上课了，每天跟福哥儿他们都要玩疯了，也不知道皇甫靖到底怎么教他们的，把几个小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得，叫读书就读书，让他们玩就去玩。 “我听说阿晟都能背好些三字经了。”赵霖修哈哈大笑，他就知道皇甫靖最适合教阿晟这个捣蛋鬼。 齐妍灵想到儿子的记忆力，心想那应该是遗传赵霖修的，她以前最不喜欢背书了。 “对了，周家和王家你可有好好安抚一下？”两个孩子进宫被揍了一顿，虽然是说错了话，但毕竟是小孩子不懂事，赵霖修和齐妍灵都不好对他们的大人如何。 赵霖修冷哼了一声，“他们还敢要朕去安抚？他们大人平日在小孩子面前都不知收敛，更别说是在外面了，周知斌和王朝安今天被我训斥了一顿，把镇国侯所立的战功都打他们脸上，让他们继续不服气，哼。” “你……你真在朝堂上这么做啊？”这种打大臣脸的事情虽然他没少做过，但周知斌和王朝安至少都是内阁大臣，这点脸面总要给的吧。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在临窗的炕上坐下，“你还记得津口城的张大海吗？” 怎么扯到这个张大海身上去了？她自然是记得那头肥猪的，初次见面就开口羞辱她，被江河一剑给刺穿了肩膀，“他怎么了？” “程嘉铭上了好几本折子弹劾他贪墨，那些折子都被压了下来，你猜是谁悄悄压下的？”赵霖修声音带着怒意。 齐妍灵想了想，“王朝安。” 赵霖修低眸看着她，“怎么会想到是他？难道不能是周知斌？” “不知道，凭直觉，周知斌为人耿直不懂变通，平阳王想要收买他不是太容易，王朝安这个人……平时并不多话，而且多半都是随大势而行，这种人比较容易被说服。”齐妍灵笑着说道。 “是他。”赵霖修将她搂了在怀里，“我现在不拿下他，就想再看看，他跟平阳王还想做什么。” 齐妍灵说道，“平阳王能将张大海安插到津口城，那其他地方定然还有他的人，要怎么将这些年找出来呢？” “他到处安插自己的人，肯定会有安排，我们不急，慢慢地引蛇出洞就是。”到时候再一网打尽，永无后患。 齐妍灵说，“可是你动了张大海，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我把张大海弄下来的原因是冒犯皇后娘娘，将他贬到一个破地方当县衙去了。”不能彻底摘了张大海的官帽，赵霖修也有点不太爽快。 “你这借口找得真不怎样。”齐妍灵没好气地说道。 赵霖修笑着低头亲吻着她又软又嫩的唇瓣，他并不急着索取，而是耐心十足地在她唇瓣日蜻蜓点水般啄着，轻柔辗压诱惑着她自己主动张开嘴迎他进入。 齐妍灵被吻得气息不稳，更是感觉到他那物什越来越滚烫，她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的。” “嗯，你说。”赵霖修解开她的衣襟，手已经滑了进去，握着她柔软的丰盈揉捏着。 “你这样我怎么说话。”齐妍灵没好气地说，“我之前就想要给程嘉铭跟英姐儿赐婚的，还有我身边两个丫环，她们跟了我这么久……唔，疼死了，你轻点行不行。” “那你就下旨给程嘉铭赐婚吧，程家人口简单，你拿表妹去了也不必应付一大家子，至于你那两个丫环……要是都配了出去，那你身边就没人服侍了。”赵霖修将脸埋在她肩窝上，轻咬着她细嫩的脖子。 齐妍灵被他半压在身下，手已经被他拉着伸进他衣服里面了，“也不会没人服侍，我不在的这两年，她们教出几个小宫女都不错。” “嗯。”赵霖修重新吻住她的唇，低声叹道，“你都几天没理我了。” 齐妍灵红着脸叫道，“我担心干娘的身体，哪有心情想这个。” “那就补偿哦吧。”赵霖修大言不惭地说。 “我还没说完话……”齐妍灵叫道，“沈初和江河为人是不必说的，可我听说沈初家里好像还不错，他们会不会让沈初娶竹心啊……” 赵霖修哼道，“是沈初自己求娶的，他家里的事儿让他自个儿去解决。” “那我明日就叫他们两个进宫……” 483.第483章 新宫女 齐妍灵不喜欢拖泥带水，翌日就下旨给程嘉铭和陆湘英赐婚，又将沈初和江河叫了进宫，问过他们二人的意思，沈初喜欢竹心，这么几年了从来没改变过心意，家里人也都没勉强他，加上竹心是齐妍灵跟前的红人，就算出身差了点，但有齐妍灵在，没人敢欺负她。 江河就更不用说了，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人，早就认定玉屏，齐妍灵答应将竹心和玉屏许配给他们，不过要再过三个月才能成亲，她如今身边还少不了要用她们的。 能得到皇后娘娘点头就不错了，沈初和江河不敢要求别的，磕了头就高高兴兴回去准备婚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齐妍灵都专心照顾着大长公主，赵霖修来看过大长公主几次，但他每次出现，大长公主都不太想说话，次数多了，赵霖修也感觉得出大长公主如今似乎并不太喜欢他，他就没有经常到清宁宫。 赵昭则忙着选秀的事宜，日子就这样悠悠地过去了。 “干娘，今天天气挺好的，我跟你出去走走吧。”齐妍灵已经怀孕三个多月，此时肚子并不显怀，看起来倒是丰腴了些，更显得她肌肤白皙滑腻，简直就跟白玉一样。 大长公主经过一个月的调养，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也不知用了多少珍贵药材，“你有身孕就不要总是过来，也不怕我过了病气给你。” 齐妍灵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蹭到大长公主身边坐下，“我才不怕呢，怀孕才不能经常坐着，要到处走走，这样以后才容易生产啊，干娘，您就当是为了我，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大长公主嗔了她一眼，“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在干娘面前，我就是孩子啊。”齐妍灵搂着大长公主的胳膊说道。 “你是长不大。”大长公主眼中泛起笑意，被齐妍灵挽着走出清宁宫。 跟在大长公主身后的两个丫环对视一眼，真是太好了！公主已经很久没这样开怀了，果然还是皇后娘娘有办法。 可是，以前大长公主见到陛下也很高兴的，如今见到陛下却总是绷着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晟呢？”大长公主问道，在宫里这么久，她心情最好的时候就是看到阿晟了。 “今天天气好，阿靖说要带他们去放风筝。”齐妍灵无奈地说道，“如今是整天都见不到人了。” 大长公主笑道，“小孩子喜欢玩是正常的，没什么要紧的。” 齐妍灵和大长公主来到御花园，此时正是金秋时节，御花园已经换上相应节气的花草，阳光明媚暖和，大长公主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意。 “宫里好像添了不少人？”大长公主低声问道，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宫女，以前似乎没有这么年轻貌美的宫女。 “是啊，可能选秀才刚刚结束，今年的选秀都是太后在打理，宫里是添了不少宫女。”齐妍灵说，这一个多月她只担心大长公主的身体，根本无暇关心选秀的事情。 反正有太后把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大长公主看了那些在偷偷觑着齐妍灵的宫女一眼，“你跟太后倒是关系不错。” 齐妍灵仔细想想她跟赵昭的关系，其实也说不上是好，从赵昭从牡丹园莫名出现的时候，她对这位婆母尊敬之余，还有几分深藏在心底的警惕和怀疑，可她不能说出来，有些话一旦说出来，那表面所有的和谐关系都会被破坏的。 “我和太后关系好，皇上才能安心。”齐妍灵笑着说道，她愿意放下所有怀疑去亲近赵昭，也只是为了赵霖修。 大长公主在凉亭坐了下来，目光幽幽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 “我儿九岁之前经常进宫，当年皇兄十分疼惜他和阿修，如果他没有死，如今大概跟阿修一样大了。”大长公主忽然低声对齐妍灵说起自己的儿子。 齐妍灵自从有阿晟之后，在这方面会特别容易心软感伤，听到大长公主回忆她无辜死去的孩子，她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干娘，皇上一直当您是母亲的。” 大长公主笑了出来，泪水从眼角落下，“你不懂……你不懂……” “干娘！”齐妍灵从来没见过哭得这样伤心的大长公主，一时不知所措，难道因为赵昭回来了，所以大长公主觉得皇上对待她的感情跟赵昭不同吗？ 不，不会的！大长公主跟赵昭情同姐妹，怎么会在意这点小问题呢？ “我没事。”大长公主擦去脸上的泪水，“只是想起我儿子，心里难过而已。” “干娘，您跟我说说干哥哥小时候的事情吧。”有些伤痛不是遮掩就会忘记的，只有去面对才能结疤。 或许，大长公主的病会加重，跟她心里挂念去世的儿子有关吧。 “以前他最喜欢到这个湖边钓鱼了，钓鱼的时候又喜欢说话，结果一条鱼都没钓到，还经常和阿修去御书房捣蛋，每次被皇兄抓住了，都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你是不知道，他跟阿修就是两个捣蛋鬼，也亏得皇兄当时那样宠着他们。”大长公主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嘴角都翘了起来。 齐妍灵很难想象太上皇宠爱赵霖修会是什么样子，“太上皇以前很喜欢皇上吗？” “皇兄亲自教阿修认字，教他骑马，那么多个皇子，从来没有一个像阿修这样深得皇兄的喜欢，以前啊……皇兄还喜欢跟驸马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去打猎，可惜，好景不长。”大长公主眸色沉了下来。 齐妍灵心中暗暗诧异，大长公主所说的太上皇，简直跟如今在云贵的那个判若两人啊。 她之前听赵霖修说过，驸马和大长公主的孩子都是太上皇杀死的…… 可是听大长公主如今的语气，似乎并不怨恨太上皇，“干娘，您是不是很想念驸马和孩子？” “驸马？”大长公主冷笑一声，“他是死是活与我已经没有关系。” 这话不对！齐妍灵心里顿时如惊涛骇浪般翻滚起来，大长公主这话的意思……驸马还活着吗？ 大长公主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淡淡笑道，“以前的事儿还说来作甚呢，你啊，别总是来陪我这个老太婆，你这个月总是在我这儿，不用陪皇上吗？” 齐妍灵笑道，“他忙啊。” 赵霖修这一个月很少在凤仪宫过夜，也就是白天会抽空过来陪她坐一会儿，她知道他在准备对付平阳王的事儿，自然不会想去前面让他分心。 大长公主嗔了她一眼，“再忙也需要人关心，幸好这宫里没其他妃嫔，不然就你这样不知道关心人的，早就失宠了。” 齐妍灵笑道，“好好，我记着了。” “回去吧，虽然已经是秋日，不过这日头还是晒得头晕。”大长公主说道。 “好。”齐妍灵陪大长公主回了清宁宫，还没坐下就被大长公主赶走了。 竹心走在齐妍灵的身后，低声地说道，“娘娘，大长公主的话说得有道理，您这一个月来……也着实少了关心陛下呢。” “本宫不是还天天让人给他送汤吗？哪里没关心他？”齐妍灵没好气地问道，她明明心里装的都是他啊。 竹心有些着急地说道，“娘娘，不如今日您亲自送去给陛下吧，陛下看到娘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玉屏在一旁用力点头，“对啊，娘娘，奴婢这就去御膳房交代……” “你们还是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齐妍灵挑眉看着她们，以前她们可没这么紧张要她去乾清宫的。 “娘娘，皇上有半个月没在您这过夜了。”竹心小声说道。 最怕是乾清宫那里可有不长眼的小蹄子，万一皇上在那里藏了个什么女人，皇后却一无所知，那最后……竹心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好吧。”她好像真的有点冷落了他，“玉屏去交代御膳房，今天本宫自己送汤去给皇上。” 竹心和玉屏脸上一喜，玉屏立刻说，“娘娘，奴婢这就去御膳房交代。” “娘娘，那奴婢给您重新梳个头发，再上点胭脂吧。”竹心说道。 齐妍灵看了看镜子里清雅舒服的发型，“本宫这样就挺好的。” “娘娘，您这样自然是好看，但是这么多天没见到陛下，难道不让让他眼前一亮吗？”竹心有些着急地提醒，皇后娘娘自然是样样都好看的，但自从怀孕之后，越发不爱打扮了，就这么过去乾清宫，也太素淡了一些。 “胭脂就不必了，重新梳个发型就好。”齐妍灵心中越发奇怪，这两个丫环今天有点不太对，难道乾清宫那里有什么吗？ 想到几天才进了一批新宫女，齐妍灵心头一顿，但又飞快将那点怀疑撇开了，她相信赵霖修的。 竹心替齐妍灵选了一套颜色比较鲜亮的衣裙，重新梳了个发型，看到瞬间明妍动人起来的皇后娘娘，她都有些看呆了。 “娘娘，您真是太好看了。”即使没有抹胭脂，那莹莹如玉的肌肤仍像抹了一层玫瑰色的红晕，显得那样光彩逼人，瑰姿艳逸。 484.第484章 乾清宫的宫女 齐妍灵穿了一件新作的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衣，下面是鹅黄色的条线裙子，衣裳遮住了她丰腴不少的腰，领口因为胸脯太丰满而开得略低，露出一抹粉色的抹胸边儿，整个人显得娇艳明妍，就连同样身为女子的竹心，看到这样瑰姿艳逸的齐妍灵，心口都加快了几拍。 赵霖修在乾清宫刚刚跟大臣们议事结束，外面已经是金乌西坠，他有些倦意地靠着软枕，心里想起已经好些天没见的齐妍灵，为了不让自己冲动之下伤到她，他不得已每天在乾清宫看奏疏，没有她软绵绵的身子抱着，他想睡个好觉都不行。 “皇上，可否要传膳？”一个细嫩甜美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那穿着樱桃红宫装的宫女跪在他身前，鲜嫩娇媚的小姑娘悄悄地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痴迷地打量着他。 赵霖修没有睁开眼睛，今天他要去凤仪宫，再不去看一看她，他自己都要受不住了。 “下去吧，朕今晚不在这儿用膳。”赵霖修挥了挥手，将那宫女打发下去。 宫女轻轻咬了咬唇，“那奴婢跟您添茶。” 赵霖修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抹纤细婀娜的背影从他眼前拂过，淡淡的少女幽香钻入他的鼻息中，他眼神一阵迷离，想起齐妍灵滑嫩如脂的肌肤，还有她身上不同寻常女子的馨香。 那宫女回头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灼灼地看着她，心头猛地跳了起来，白皙的脸颊越发红了起来。 外面忽然传来声响，苏海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好像还有女子的声音。 “苏公公，皇上在里面吗？”齐妍灵不是第一次来乾清宫，不过这是她回京都后首次过来，没想到会被苏海拦下。 “娘娘，皇上刚刚跟大臣们说完事儿，可能这会儿正在休息，奴才这就是禀告皇上一声。”苏海垂首说道。 竹心冷冷地看着他，“苏公公，您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连娘娘都敢拦着。” 苏海低头哈腰地笑着，“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里面正在倒茶的宫女惊了一下，差点把手中的茶盏给摔到地上。 赵霖修听到外面的声音，眼神清醒过来，带着警告的声音冷然响起，“苏海！” 正在宫门外的苏海听到赵霖修的声音，立刻笑着对齐妍灵说道，“娘娘，您请进吧。” 苏海脸上虽然笑着，可心里真要哭了，完了完了！皇后娘娘要是看到里面的霓裳，会不会跟皇上生气呢？ 皇上……心里到底有没有想着那个叫霓裳的宫女啊？若说没有，那这些天都不去凤仪宫，好像特别喜欢在乾清宫，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叫霓裳的宫女？若说有，都这么多天了，好像也没有宠幸这个宫女啊。 伴君如伴虎啊，他觉得这份工作越来越艰难了。 齐妍灵本来就心里狐疑，如今看到苏海这样的态度，更觉得是不是乾清宫发生什么事情了。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才刚走进议事房门厅，就听到一道脆嫩的声音响起。 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宫女跪在齐妍灵面前，低低地垂着头，身子在轻轻地发抖着。 齐妍灵看出她的紧张，淡淡地笑了起来，“平身吧。” 那宫女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看了齐妍灵一眼，在看到齐妍灵的瞬间，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又急忙低下头了。 本来齐妍灵并不觉得这个宫女有何特别之处，不过，在她抬头的看自己的时候，她总算明白竹心她们的异常是为什么了。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宫女吧。 站在齐妍灵身后的竹心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个宫女，好像恨不得将她拉出去人道毁灭的样子。 “妍儿！”赵霖修已经亲自迎了出来，隽黑深邃的眼睛灼灼地看着齐妍灵，只觉得刚刚因为想她而口干舌燥的喉咙更加发紧了，他上前一把牵住她的手，“我正想去看你呢。” 齐妍灵不再理会那个宫女，媚眼如丝地看了赵霖修一眼，“知道你最近忙，所以亲自给你送汤来了，我还没用膳呢。” 赵霖修搂住她的肩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在这里用膳吧。” 竹心将手里的白盅放下，笑盈盈地说道，“陛下，那奴婢这就去吩咐御膳房，让他们把晚膳送到这儿来。” “去吧！”赵霖修扶着齐妍灵进了寝殿里面的炕上坐着。 竹心回头冷冷看了那个宫女一眼，“陛下和娘娘不喜旁人在身边，你也随我出去吧。” 霓裳犹豫地看了赵霖修一眼，又忍不住打量轻拍了陛下的齐妍灵，原来……她就是皇后娘娘。 原来这就是独宠后宫的皇后娘娘。 “舍不得出去吗？”竹心瞪着这个宫女，真是个痴心妄想的东西，难道以为长着一张像娘娘的脸，就能够像娘娘一样得到皇上的宠爱吗？ “姐姐，我们就这样出去了，陛下身边没人服侍，万一怪罪下来如何是好？”霓裳不死心地问道，她在乾清宫这么久，陛下一直都是让她在身边服侍的啊。 只除了……为他更换衣裳，陛下从来不让她近身。 竹心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陛下和娘娘在一起，从来不需要多余的人在身边。” 霓裳不敢再顶嘴，只好跟着竹心出去，不过却不想竹心离得远远的，而是站在门边，随时等候着皇上的召唤。 寝殿里，赵霖修已经迫不及待地吻住齐妍灵粉嫩软嫩的唇瓣，半个月的想念全化作这个吻，恨不得将她的甜蜜都吃进嘴里，他吮吸着她的嫩唇，接着立即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开始攻城略地地汲取她所有呼吸。 齐妍灵本来还想推开他，可是她也太久没有了，没一会儿，双手软软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过了好半响，齐妍灵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赵霖修才终于将她放开，一双沉黑的眼睛像恶了三个月的狼看到肉一样盯着齐妍灵的胸，他的大掌抓住她其中一边的丰盈，“长大了这么多……” 齐妍灵娇喘一声，咬唇推着他，“你先别这样！” “看不到你还能忍着，你自己都送到我嘴边了，我还怎么忍？”赵霖修痛苦地说道，拉着她的手放在他又硬又烫的物什上面，“饿了。” “你半个月不去凤仪宫，就是要忍着啊？”齐妍灵红着脸斜睨着他，手指调皮地捏了一下。 赵霖修闷哼出声，“齐妍灵，你要是再敢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齐妍灵轻笑，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你先把汤喝了。” “今天怎么有空给我送汤过来？”平时叫她来乾清宫陪他都不肯，而且，难道今天她不用去陪着姑母说话了？ “本来是没想着来的……”齐妍灵佯装嗔怒地瞪他一眼，“架不住大家怕我失宠，哄着我要好好讨好你这位大爷。” 赵霖修将齐妍灵送来的汤一口气喝了下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出来，“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让我们皇后娘娘失宠。” 齐妍灵看到霓裳的时候，是觉得她像自己，不过，她并不认为赵霖修会因为她像自己就对她另眼相看，这位大爷大概至今都不知道那宫女长得怎样吧。 不过，到底是谁那么别有用心，将一个这么像她的人安排进宫，还要安排在乾清宫服侍赵霖修，一般能够在乾清宫的宫人，都是经过千挑细选，要么是皇上看上眼了亲自挑选的，很明显赵霖修不可能会亲自挑选宫女在身边的。 “你那位小宫女……你就没看出什么？”齐妍灵好笑地问他。 “哪个宫女？刚刚那个吗？”赵霖修想了想，好像刚刚是有个宫女在这里给他添茶。 “嗯哼。”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赵霖修被她看得好不容易按下去的邪火又冒了上来，他将她勾进自己的怀里，一手用力地揉着她的丰盈，“那些人也太看不起你，一个小宫女就能让皇后失宠吗？” 齐妍灵被她揉得全身发软，“她长得有五六分像我。” 赵霖修愣了愣，抬头诧异地看着她，“像你？” “你没看出来？”齐妍灵好笑地问。 “这世间还有谁能像你的？别吃这些干醋，我对那宫女没兴趣。”赵霖修捧着她的脸亲吻着，在他心里，从来只有一个齐妍灵，别人如何能模范？ 齐妍灵叫道，“我才没吃醋，只是觉得奇怪……谁将她安排在你身边啊。” 赵霖修解开她的衣带，将脸埋在那柔软的沟壑中，“我会查清楚的，妍儿，快帮我吧……” 他轻轻顶了顶她的腿心，抓着她的手要替他解决。 “不要！”齐妍灵挣脱开他的手，红着脸瞪他。 赵霖修喘着粗气，“妍儿……” “你就不能忍忍？”齐妍灵低声问道。 “忍不了……” “这里不行，我们去凤仪宫，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只要你轻点就可以的。”齐妍灵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三个月了！赵霖修眼睛骤然一亮，将她打横抱着站了起来，一边着急吻着她的唇，一边大步走向软榻。 因为动作过猛，桌面上的茶盅被他给震得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守在门外的霓裳惊了一下，急忙跑了进去。 485.第485章 痴心妄想 寝殿里面传出的声音也惊到了苏海和竹心，苏海转身就想跑进去看个究竟，可身边的竹心却是气定神闲，脚下是动也不动的。 苏海走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竹心，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怎么不进去看看你家主子。 竹心似笑非笑地说，“苏公公，你真是白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 苏海愣住了，有点不太明白竹心的意思，他不放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着。 刚刚就守在门边的霓裳已经急步跑了进去，她以为是皇后触怒了皇上，她不知道自己跑进去能做什么，但她总觉得……或许皇上对她会不一样，不然这半个月来，皇上不会连凤仪宫都不去，就只在乾清宫过夜。 可是，皇上却从来不碰她，会不会因为皇后的关系，所以……所以才克制着呢？ 霓裳的心里瞬间涌起千万个遐想，那种期待和兴奋几乎快撑破了她的心，就要涌到脸上变成笑容了。 “皇上，您没事吧……”霓裳冲进寝殿里，她脑海里已经幻想出一副赵霖修正在大怒的情景，她的忽然出现，会不会让皇上心软，会不会让他对她更加怜爱？ 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不会像皇后一样善妒，她会比皇后更贤惠淑德，不会只想着独占皇上的。 她瞠大眼睛，脑海里所有的想象情景都破裂了，寝殿里的龙榻上，皇上将皇后搂在怀里，正低头亲吻着她，皇后的手勾着皇上的脖子，哪里有她想象的那种场面，这……这根本是皇上在跟皇后在亲热！ 赵霖修吻得又快又急，恨不得立刻就进去她的身体得到解放，他已经将她放到床榻上，低头吻住她所有抗议的话，正想要解开她的衣裙时，一个宫女闯了进来。 齐妍灵急急地推着赵霖修，拉过被子盖住她已经被剥得差不多的身子，眼眸如含着春水般瞪了他一眼。 赵霖修沉下脸，冷冷地看向那个跪在前面的宫女，正好看到她那张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脸庞，他微微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滚！” 霓裳惊愕地看着皇上，皇上怎么会叫她滚呢？ “还不滚！”赵霖修震怒，厌恶这个宫女脸上这种表情，他今天是第一次看清楚这个宫女长什么样子，在他看来，她根本没一点像妍儿的，不过是故意装出几分她的神色罢了。 在外面的苏海已经跑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霓裳，还有藏在床榻里面的皇后娘娘，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立刻上前将霓裳给拽了出去，“皇上，奴才一定会好好管教这些宫女的。” 赵霖修俊脸布满阴鸷的怒意，“将人杖毙了！” 苏海心中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是，皇上。” 霓裳脸色惨白地看向皇上，她这会儿才知道……原来皇上从来没注意到她，更别说心动了。 苏海立刻将已经瘫软不动的霓裳拖了出去，叫来几个小太监，“快，快将人拉下去。” “苏公公……皇上，皇上会不会只是说气话？”霓裳颤声地说道。 “皇上从来不说气话的。”苏海说道。 两个小太监将霓裳给带了下去，苏海松了一口气，转头佩服地看着竹心，“竹心姑娘，您比较高。” 竹心笑了笑，“苏公公，皇上对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难道这几年你都还拎不清吗？就这么一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您就能动摇了心思，亏您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对皇上却一点都不了解。” 苏海当然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到底有多情深，可他总不能因为出现一个丫环就跑去告诉皇后吧，而且皇上连着半个月都在乾清宫，他难免会心生疑虑啊。 “苏公公，这个叫霓裳的宫女，不会是您安排在乾清宫的吧？”竹心含笑问道。 苏海急忙说，“竹心姑娘，您真冤枉我了，我就是有十个胆子都不敢这样安排，这霓裳是最近在秀女里面选出来的宫女，这各宫各司的安排，都是慈宁宫做的主啊。” 竹心愣了一下，居然是太后？怎么会…… 寝殿里，齐妍灵扑在被子上忍着笑，像这种亲热到一半被打断的事情，好像还是第一次呢。 “妍儿！”赵霖修心情抑郁，本来已经箭在弦上，他为了这一天忍得那么辛苦，居然被一个不长眼得宫女给打断了。 齐妍灵笑得两颊泛起红晕，身上的肌肤也因为刚刚的激动泛着玫瑰般的粉色，赵霖修只看一眼，还没沉寂下去的燥热又烧了起来。 “就那么好笑吗？”他避开她的肚子，将她压在身下问着。 “我瞧着那个宫女很关心你啊。”齐妍灵捏了捏他的下巴说道，只听到声响都立刻扑进来了。 赵霖修厌恶地皱眉，“这个宫女很面生。” 齐妍灵就知道他根本不在意身边的宫女长什么样子，“应该是这次选秀才进宫的，你不想查她的来历吗？只是这样杖毙了……是不是不太好？” “死了就死吧，人死了一样能查到来历。”赵霖修低头含住她丰盈上的花蕾吮吸起来。 齐妍灵惊叫了一声，“赵霖修！” “我会慢点的。”赵霖修声音嘶哑地说道，双手已经熟练地将她的衣裳都脱了下来，只剩下一条亵裤和肚兜。 粉色的肚兜包裹着她呼之欲出的丰盈，那沟壑简直要将他的人都勾了进去，他眼睛被烧得通红，再也忍不住地扯下她的亵裤，用力地挺身而入。 齐妍灵低叫了一声，“你慢点！” 赵霖修是真不赶快，怕伤到她的肚子，只能浅出浅入地先试探起来，可销魂蚀骨的舒服感从他背脊蹿流到四肢百骸，他真恨不得用力地撞进去，狠狠地在她身上驰骋。 齐妍灵被他撩得越来越受不了，小腹得空虚更加难受，“你……你快点！” “我怕伤着你。”赵霖修压抑着粗喘道。 “不会，你别太用力就行了。”齐妍灵迎合他的动作，她也很难受了。 赵霖修将她换了个姿势，让她双手和膝盖撑着，他从后面猛地进入，这个姿势是他请教过宫里教习嫲嫲的，当然，他还请教了好些个姿势，不过不能告诉她，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他近身了。 齐妍灵想要克制自己的声音，可是随着他带给她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她终于哼哼啊啊地叫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竹心和苏海低着头将门关上。 竹心嘴角翘了起来，她要去御膳房交代下，晚膳不要那么快送过来。 苏海在心里叹了口气，皇上果然还是一心一意宠爱着皇后啊，想来就算出现一个跟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会改变皇上的心意吧。 不过，这个霓裳这本不长眼色，太后怎么会将她安排在乾清宫呢？还有，这位太后到底是什么个意思，难道是见不得皇上独宠皇后娘娘了？ 此时，已经被送到掖庭秘狱的霓裳正在准备行刑了。 慈宁宫，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宫女急步走了进来，“岛主，霓裳被陛下命令杖毙了。” 歪在大迎枕上的赵昭冷眼看了那宫女一眼。 宫女立刻改口，“太后娘娘……” “这么快就杖毙，今天皇后去乾清宫了？”赵昭含笑问道，似乎早就预料今日那霓裳的下场一样。 “太后，您一猜一个准儿啊。”宫女笑着说。 赵昭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皇上对着霓裳几天都无动于衷，看来并不是长得像齐妍灵的女子都能入他的眼，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像谁，怎么就这样痴情，除了齐妍灵还真谁也不要了。 “霓裳死了吗？”赵昭低声问道。 “还没死，奴婢打点了银子，还拖着呢。”宫女回道。 赵昭轻轻地点头，“送她出宫养着吧，将来或许还有用。” “是。”宫女应着，转身就要离开。 “璃儿。”赵昭轻声叫住她，“以后在宫里要更加谨慎，别让人看出破绽了，弄你们几个进宫不难，可你们要在宫里生存，就必须忘记以前在岛上的身份。” 璃儿回头屈膝行了一礼，“奴婢谨遵太后教诲。” 赵昭淡淡一笑，“去吧。” “太后，您真觉得这个皇后娘娘是您要找的人吗？”站在赵昭身侧的另外一个宫女小声问道。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她看得懂那些书。”赵昭一手轻轻摩挲着手臂上的手镯，“如今只能将希望放在她身上了，瑞草，你学了那么多年都没学多少，她却能自如跟那些外国人对话，这就足以证明她的与众不同了。” 瑞草说，“就算她是您要找的人，可奴婢瞧着，她不一定愿意肯为您所用啊。” 赵昭含笑说，“一个年纪轻轻就拥有京都最大银号和最大医馆的女子，你说她会没有野心吗？就算她没有野心，难道皇上不想一统天下吗？她那么爱皇上，难道不会帮他？” “说的也是。”瑞草点了点头，“那您打算什么时候给她看那张羊皮纸？” “不急……” 486.第486章 你什么都好 齐妍灵醒来的时候，外面月华高照，屋内灯光明亮，某人一手贴着她的小腹，一手拿着奏疏在看着，那神清气爽的模样，看起来就各种欠揍啊。 他还没察觉到她醒来，在她小腹上的手没有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像在抚摸什么珍宝一样。 齐妍灵全身都软绵绵的，没好气地抬脚踹了他一下。 赵霖修抬起头，目光灼人地看着她，“敢踹我，嗯？” “我饿了！”齐妍灵娇娇声地叫道，她当然不怕他，但怕不小心撩起他的兴致，那她真的又要被折腾一回儿了。 “竹心，传膳。”赵霖修吩咐守在外面的竹心。 齐妍灵扶着他的手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有没觉得哪里不舒适？”赵霖修摸着她的肚子，低声地问道，他刚刚虽然顾及她的肚子没有要得太狠，但也尽兴了两回，就怕她承受不住。 “没事。”齐妍灵瞪了他一眼，她刚刚可被他折腾得求饶了，偏偏他怎么也不肯出来，“就是手跟脚酸了。” 赵霖修带着三分温柔小意地揉着她的手臂，“我替你揉几下，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我才不相信你呢。”齐妍灵哼道，“你才多久就忍不住，那我以前不在的时候，你……你怎么过的？” “就是憋得太久了，如今才憋不住。”赵霖修含着她的耳垂哑声说道。 齐妍灵推开他，“今天……今天不许了。” 赵霖修将她抱了在怀里，“我就是亲一下。” “外面都这么黑了，我还要回凤仪宫呢。”齐妍灵小声说道，由着他帮自己穿上衣裳。 “今晚就歇在这里吧。”赵霖修说道，外面已经有了凉意，他可舍不得她出去受凉。 齐妍灵看了他身边的奏折，“你去忙吧，我再歪一会儿。” 赵霖修将手边的奏折递给她看，“看看。” 让她看什么？齐妍灵愣了愣，打开奏折看了一眼，是山西一个知府上的折子，全是揭露平阳王纵容子侄在外胡作非为，贪墨作恶，强抢民女的各种恶行，请求皇上为多起冤案做主。 “这个山西知府是什么人啊？”齐妍灵疑惑地问，皇上这才打算动平阳王，立刻就有人参他一本了？ 赵霖修笑了笑，声音微冷地说道，“梅阳河就在山西，廖毕青修堤坝贪墨那么多银子他不告，如今却告平阳王纵容子侄横行霸道，哼！” 齐妍灵秀眉微挑，“平阳王消息竟然这样通透？” “王朝安就是他的人，他自然能猜中我想要做什么。”赵霖修冷声说道，“无妨，再过两日，王朝安就能拿下了。” “你能将平阳王在各处安插的人都找出来？”齐妍灵惊讶地问，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别说如今各种设备落后，就算是在科技设备先进的情况下，想要查出平阳王安插什么人都很难。 赵霖修淡淡地笑道，“找出来做什么，不用去找，只要将王朝安拿下，平阳王自会乱了手脚，到时候只要他露出破绽，自然能将他除掉，没有了平阳王，底下那些人还能做什么？不想臣服的自会在平阳王出事的时候跳出来，想要顾着前程的，自会明白我才是他们应该忠心的帝王。” 齐妍灵望着自信而笃定的他，他的侧脸英俊清隽，湛黑的眼眸有着掌握一切的信心，曾经浮华在外的霸气越发沉稳内敛，他已经真正适应了帝王这个位置，让人一眼心动想要臣服。 “你这样太迷人了。”齐妍灵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心跳为他加快。 “真的？”赵霖修好笑地低眸看着她。 齐妍灵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相信，你会是景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将来定能一统天下。” 赵霖修眸色变得更加灼亮暗黑，他深深地吻住她的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竹心端着晚膳走了进来，看到还在床榻上亲吻的两人，红着脸侧过身子，回头看了苏海一眼，两人无声地退了出去。 过了好半响，才传来赵霖修的声音，“进来摆膳吧。” 齐妍灵乌黑如丝绸的头发散披在肩膀上，赵霖修将她打横抱着到圆桌坐下，也不让她坐到椅子上，就这样将她抱在怀里，“我喂你！” 竹心看了一眼媚眼如丝的齐妍灵，心想她们的大小姐又岂是随便可以替代的，就算样子再像又如何呢，谁又能像大小姐这样让人心动喜欢呢？ 如果是可以替代的，皇上当年见过那样多的美女，又怎么丝毫不动心？大小姐开始失踪的时候，不是没人找些和大小姐长得相似的女人送进宫，结果又如何呢？ 竹心低着头退了出去，嘴角带起一抹高兴的笑容。 苏海则是在心里悄悄地决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只要一心服侍陛下，认定皇后娘娘就对了。 齐妍灵自从怀孕之后，胃口一直就不太好，虽然害喜不严重，但吃东西比以前刁钻了不少，赵霖修喂她吃了没多少东西，她就已经不想吃了。 “再吃一点。”赵霖修柔声哄着她，“鱼肉没吃多少，吃点鱼肉，你不是说怀孕要多吃鱼吗？” 齐妍灵小脸都皱了起来，“不喜欢吃。” “我闺女喜欢吃。”赵霖修低头看着她的肚子，“来，再吃一点。” “赵霖修！”齐妍灵委屈地瞪他，“以后你有了闺女，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赵霖修笑了出来，“怎么会，闺女是我的小宝贝，你是我的大宝贝。” “我就不喜欢吃鱼。”齐妍灵娇气地哼了哼。 “好，不吃。”赵霖修低声一笑，“我们吃别的。”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你就不觉得我太矫情了吗？” “你不是说过，有身孕的女人情绪会不稳定吗？我喜欢你的矫情娇气，妍儿，你所有的一切都好。”赵霖修哄着她，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剔骨鱼肉。 齐妍灵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一样，“嗯，我就是这么好。” 赵霖修哈哈笑了起来，继续说着好听的话逗她开心，不知不觉喂她吃了半条鱼。 “我吃饱了，再吃下去就要撑死了。”齐妍灵摸着肚子，真吃得肚圆腰肥了。 “那再喝点汤。”赵霖修笑着说。 齐妍灵喝了小半碗汤就摇头不肯喝了，赵霖修将剩下的半碗都喝了，将她抱着走向外面。 “去哪里？”齐妍灵搂着他的脖子问道。 赵霖修笑着说，“出去帮我读奏折，消食一下再睡觉。” “你还真好意思啊，使唤孕妇。”齐妍灵笑道。 “那你在旁边给我磨墨。”赵霖修将她放在软榻上，“陪我。” 齐妍灵抱着他的脖子站到地上，“躺着怎么消食啊，你去看奏疏，我去里面帮你把奏折拿出来，然后在一旁给你添茶磨墨可好啊，皇上。” 赵霖修满意地点头，“果然是朕的好皇后。” 齐妍灵去寝殿里面把奏折都抱了出来，赵霖修在批阅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煮茶，是不是为他添茶，要么就是给他磨墨，后来实在太无聊了，就找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竹心和苏海在外面守着，里面静谧无声。 赵霖修将最后一本奏折放下的时候，觉得好像周围安静得有点不正常，侧头一看，齐妍灵歪在他身后的软榻睡着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寝殿。 外面的苏海和竹心听到声音，悄然走进来，服侍帝后二人歇下后，才吹灭了明亮的灯芒，只留一盏宫灯在墙角发出微黄温馨的光芒。 齐妍灵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时，赵霖修并不在她身边，竹心已经去凤仪宫给她带了衣裳过来替换。 沐浴过后，齐妍灵这才精神爽利地去看望大长公主。 赵昭也在大长公主这里，姑嫂二人正在说着话，不过大长公主并不怎么说话，有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眼底深藏的苦涩和复杂没人能看得出来。 这一个多月来，齐妍灵并没有再问大长公主发生过什么事情，她知道有些事就算问了也不可能有答案，如果大长公主真的想说，那她也不必问了。 “娘~”在大长公主身边的阿晟见到齐妍灵，立刻张开双手跑了过来。 就在快要扑到齐妍灵怀里的时候，身后一双长臂将他给抱住了，“让你别往你娘怀里扑的，撞到妹妹如何是好？” “父皇！”阿晟大叫一声，他好久没有看到父皇了。 齐妍灵诧异地看向赵霖修，他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的，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大长公主目光微敛，并没有以前见到赵霖修时的喜悦表情，齐妍灵将她的反应默默地看在眼里，挽着赵霖修的手走过去，“母后，干娘，没打搅你们说话吧。” “没有，正好说到你呢。”赵昭含笑说道，目光温和地看着齐妍灵。 大长公主看着被赵霖修牵在手里的齐妍灵，笑了笑说道，“过些天我想去护国寺一趟，为湛儿做一场法事。” “我也想一起去。”赵昭低声说道，眼底有着对大长公主的愧疚。 （这几天更得少，过几天把欠的章节都还上。） 487.第487章 母子交谈 齐妍灵已经知道是赵昭将那个长得像她的宫女放在乾清宫，她不知道太后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她自然不会因此在脸上显出不悦，宫里如今已经不同，以前只有她的时候，宫女们只需要讨好她，可如今还有这位对皇上意义非常的太后。 或许，有些人以为通过太后能够得到赵霖修的宠幸，还是以为能够利用太后打击她这个皇后呢？ 这些念头都只是在齐妍灵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如今最关心的，依旧是赵昭手里的那些书的来历。 让人查了一个月，依旧查不出写书的人是谁，看来只有赵昭知道这些书从哪里来的。 齐妍灵很快从各种杂念中回过神，笑着对大长公主说道，“干娘，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你有身孕呢，就在宫里好好养身子吧。”大长公主嗔她一眼说道。 “护国寺又不远，而且李院判不是也说过，怀孕之后不能经常坐着不动，到处走走反而有益将来生产啊。”齐妍灵立刻说道，她还真想出宫去走走的。 赵霖修皱眉说道，“你在宫里走走就行了。” 齐妍灵在桌子底下抓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挠啊挠，“我不会乱走的，就只是去护国寺上香祈福，求佛祖保佑我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而且让江河和孟影跟着，加强侍卫什么的，很安全的啊。” 大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看了看赵霖修。 赵霖修被她抓住手掌的时候就心软了，更别说她还挠啊挠的，简直就要挠进他心里去了，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他真的是被她吃得紧紧，“好，不过，只许去护国寺，其他地方不能去了。” 就怕她还要溜去逛街。 “好的呀。”齐妍灵笑眯了眼睛，要不是太后和大长公主在场，她都想用力亲他一下了。 赵霖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高高翘起。 大长公主眼中也浮起笑意，其实她心里是希望有齐妍灵相陪的。 赵昭笑了笑，“好了，我该回去了，过几天是湛儿的生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趟护国寺吧。” “母后，朕送你回慈宁宫。”赵霖修站了起来，目光在齐妍灵面上停留了片刻。 “好！皇后陪大长公主说话吧。”赵昭含笑说道。 齐妍灵起身行了一礼，恭送赵昭回去。 大长公主依旧坐着不动，眼睛看着赵昭母子离开的方向，眼中浮起一抹复杂的怨恨。 “干娘……”齐妍灵回头就看到她的异样，轻声地叫了她一声。 大长公主回过神，对着齐妍灵淡淡笑道，“那****陪我就行了，天后其实没必要去的。” 齐妍灵觉得大长公主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太后，怎么会这样呢？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她们明明感情很好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干娘，太后也是一片心意。”齐妍灵说。 大长公主嘴角挑起一丝冷笑，“我知道是她的心意。” 齐妍灵不想大长公主想起不高兴的事情，转头看向一旁的阿晟，“阿晟，最近都跟先生学了什么？” 本来在玩玩具的阿晟跳了起来，“娘，我会背三字经了，先生说，等我会背三字经，就教我钓鱼。” 大长公主看到阿晟天真无暇的样子，眼中的晦涩被笑意替代，“阿晟喜欢钓鱼吗？” “喜欢，先生说钓鱼了还能烤鱼吃。”阿晟眼睛亮晶晶地叫道。 “看不出你先生还是个吃货。”齐妍灵好笑地说道。 阿晟不知道什么是吃货，兴高采烈地叫着，“我也是吃货，我也是吃货。” 齐妍灵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是，你这个小猪。” 大长公主被逗得直笑，“阿晟喜欢钓鱼，姑奶奶下午陪你去钓鱼好不好？” “好啊！”阿晟跳了起来，“还要烤鱼吃！” 今天是阿晟休沐的日子，每个月有八天休息的时间，是为了给皇甫靖适当的时间休息，也是为了让其他陪侍能在家里陪自己的父母，享受一下在家里的生活。 不过，那四个小伙伴在宫里也玩得高兴，齐妍灵从来不拘着他们，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摆长辈的架子，更交代过宫人们，对他们都要客客气气的，其他人不知道，福哥儿倒是喜欢进宫陪阿晟。 大长公主跟阿晟商量着什么时候钓鱼，要怎么烤鱼的细节了。 …… …… 自从在长安城回来之后，赵霖修极少单独跟赵昭坐下说话，母子二人到底有二十年没有见面，要说没有隔阂，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赵霖修对赵昭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二十年前，对她自然百般信任，这种信任可以让长期分开的隔阂变得微不足道。 “是不是想跟我说那个宫女的事儿？”赵昭看着一路上都不说话的赵霖修，脸上泛起意料之中的浅笑。 赵霖修轻轻点头，“母后，以后不要在朕身边安排这些宫女了，朕不喜欢。” “是你不喜欢，还是妍儿不喜欢？”赵昭笑着问道，这个痴情种，到底是像了谁，怎么就对一个女人这样死心塌地。 赵霖修皱眉说道，“母后，你跟妍儿相处过一段时间，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就算你在我身边安排再多的女人，她也不会生气不会恼怒的。” 她只会在他真的伤了她的心，才会做出反击。 “我不是心疼你吗？为了妍儿都躲在乾清宫大半个月了，原来想着样子长得像她的，至少能入你的眼，你就瞒着皇后就是了，解你这一时之需，将来皇后生下孩子，这宫女你想如何处置都行的。”赵昭哼声说道，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他好。 赵霖修自然是知道太后心疼他，只是她并不了解他，“母后，朕是真心实意喜欢妍儿，就算你把一个长得再像她的人放在朕的身边也是没用的，如果不是别人说起，朕根本不知道那个宫女长什么样子，以后还请母后不要再将这些宫女放到乾清宫，朕这辈子就只想守着妍儿了。”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那宫女不是被你杖毙了吗？也是她自己没福气。”赵昭笑着说道，好像并不介意赵霖修的拒绝。 赵霖修终于露出一丝浅笑，“母后，这等不相干的人死了就死吧。” 如果不是那个宫女的心太大了，忽然闯进来打搅他跟妍儿的好事，他还真没想过要对她如何。 “好了，去陪皇后吧，母后知道你的意思了。”赵昭说道。 “母后，朕陪你用膳吧。”赵霖修刚刚才拒绝了赵昭的好意，这会儿真走了肯定会影响太后对妍儿的印象。 赵昭脸上的笑容果然灿烂了一些，吩咐宫女准备午膳。 站在一旁的瑞草和璃儿不留痕迹地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皇帝，原来这就是她们岛主的儿子，果然有岛主的风范，不乖得岛主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呢。 就不知那个皇后有什么好的，竟然让这样出色的男子一心一意地对待她。 赵霖修陪太后用过午膳，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才去了凤仪宫。 “皇上万福，方才娘娘陪殿下和大长公主去钓鱼，这会儿才刚刚睡下。”竹心低声跟赵霖修说道。 “阿晟呢？”赵霖修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进寝殿里。 竹心笑着说，“殿下和娘娘在里头睡觉呢。” 走进寝殿里，果然看到一大一小两母子头靠着头睡得极好，赵霖修见了都要嫉妒他们了。 望着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赵霖修心底柔软得要滴出水一样，他在齐妍灵身边侧躺下来，一手环着她的肚子，免得被睡梦中的阿晟不小心给踢到了。 秋后暖阳明媚，阿晟醒来时看到他亲爱的父皇将娘抱在怀里，他往齐妍灵怀里拱了拱，很快又想起他娘肚子里还有个妹妹，吓得不敢动了。 齐妍灵睁开眼睛，看到阿晟被吓到的小脸，“阿晟，怎么了？” “我刚刚……弄疼妹妹了吗？”阿晟小声地问道。 “没有，阿晟没有弄疼妹妹。”齐妍灵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他，感觉到腰间有力道收紧，他才发现了身后的赵霖修。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惊喜地问道，回头落入一双隽黑深邃的眸子中。 赵霖修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来的时候你和阿晟睡着了，索性陪你们睡了一响。” “父皇，我今天钓到鱼了。”阿晟邀功似的扑到赵霖修怀里。 “这么厉害？”赵霖修挑了挑眉，“鱼呢？” 阿晟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道，“被娘吃了啊。” 齐妍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被我吃掉了，娘烤的鱼好好吃的。”阿晟立刻改口说道，不敢再说是齐妍灵吃了他钓上来的鱼。 赵霖修看向齐妍灵，“你还会烤鱼？” 齐妍灵想起以前和他试过在山里过夜，结果她看着他的烤肉流口水，“在村里的时候，偶尔钓鱼烤鱼啊。” “下次给我烤鱼。”赵霖修低声说。 齐妍灵莫名红了脸，“嗯。” 赵霖修满意地笑了起来，抱着阿晟说道，“三字经会背了吗？” 488.第488章 岁月静好 太后和皇后要同时立功皇宫去护国寺，并不像寻常人家，想出门就能立即出门的，还要交代下去，有不少的事情安排，齐妍灵这几天就在让人在准备了。 自齐妍灵从乾清宫回来，整个皇宫的气氛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没有了前几日人心浮动的暗潮，那些期盼皇后娘娘失宠，甚至期待皇上宠幸其他女子的人都不敢再多想，免得下场跟那个霓裳一样。 不过，赵霖修还是没有经常到凤仪宫，只有在入夜的时候过来陪齐妍灵用膳，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又重新回到乾清宫了。 齐妍灵知道他很忙，所以也不去乾清宫打搅他，不过每天还是会为他准备药膳，最近他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之前因为吐血的亏损总算是弥补了回来。 接着三天，齐妍灵都没有见到赵霖修，只有外面传了消息，内阁大臣王朝安因为贪墨卖官被革职，最后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 随着王朝安的下台，那些和他牵连一线的各地官员都纷纷出事，罪证一条接一条地涌了上来，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梅阳河堤坝贪墨案，身为平阳王的孙女婿，廖毕青贪墨官银的证据确凿，根本来不及疏通收买其他人，被赵霖修直接下令就地正法了。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平阳最重要的羽翼就被折断了，赵霖修没有明着跟平阳王撕破脸，但王朝安出事，平阳王许多潜在各处的眼线都被揪了出来，可以说，赵霖修这次是让平阳王元气大伤了。 相比平阳王在宫外的焦虑，赵霖修已经放松下来，下午就将奏疏都批阅完后来了凤仪宫，让齐妍灵亲自服侍着他。 “平阳王大概已经知道你明着对付王朝安，暗地里是在对付他，会不会逼得狗急跳墙？”齐妍灵替难得在凤仪宫这样闲适放松的赵霖修通着头发，和他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赵霖修感受着她柔软的手指从他头发穿过，俊脸泛起舒适的微笑，“嗯，他怎么跳墙都好，都有人盯着他。”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啊？”齐妍灵柔声地问道。 “我已经让你大哥重新任命九门提督了，之前是你大哥自己辞去的，本来这次他回来就想让他恢复原职，被王朝安反对了，这次王朝安出事，那九门提督就自己告病辞官了。”赵霖修抓着她的手，让她到前面来给他抱着。 齐妍灵其实并不在意大哥能有什么样的官职，以她大哥的性子，给太高的官职给他也是不会要的，他会先想她这个妹妹，再考虑自己的。 “平阳王有几个儿子？”齐妍灵忽然问道。 赵霖修挑眉想了想，“他的儿子不少，有四个儿子，前面三个儿子并没有多大的出息，小儿子听说在游学，并不在京都。” 齐妍灵摇头说道，“你觉得平阳王这样有野心的人，会让三个儿子都没出息吗？只有一个儿子没出息或者能说得过去，他就四个儿子，小儿子在外我们且不说，养在京都的三个儿子都闲赋在家无所事事，常理上就说不过去了。” “这头老狐狸就是不按常理做事，他的三个儿子都是废物，可是他亲自养大了两个孙子，一个两年前在攻打西域的时候立了大功，如今是镇国侯的副手，一个精通布阵，我将他留在长安城了。”赵霖修淡笑着说道。 把平阳王说是老狐狸，好像他自己就很正直单纯似的，不一样都是腹黑得令人发指么？把平阳王最器重的两个孙子都隔离开了，就算平阳王想要做什么，都得想一想后果。 “平阳王要是知道他招惹的是什么人，他肯定就不敢在背后做这么多事情了。”齐妍灵感叹，说来说去，只能怪平阳王他小看了赵霖修。 赵霖修低声一笑，低头亲吻着她柔软的小嘴儿，“别说这些烦人的事情，妍儿，这几天可想我了？” 齐妍灵被他吻得说不出话，只有等他吻够了松开她的唇才喘息着说道，“每次都是我想你，那你怎么不想我？” 赵霖修拉着她的手往下移，“怎么不想？天天都想着。” “你真是……”齐妍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孩子乖不乖？”赵霖修闷声笑着，解开她的裙带亲吻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开始踢人没有？” 齐妍灵感觉到他的柔情和想念，声音也温柔下来，“这几天就开始踢我了，昨天李院判过来诊脉，可能是双生子。” 赵霖修猛地抬起头，“双生子？” “嗯，不过也不敢肯定，还是生出来才知道的。”其实她也给自己把脉了，如果没出错的话，真的是双生子，就不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 “李院判从来不会在这上面出错的。”赵霖修眼底闪着激动的兴奋，又有无法掩藏的担心，“妍儿，双生子是好，可是……生产的时候会不会太难了？” 齐妍灵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她咬了咬唇，“只要胎位正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 赵霖修不敢去想如果胎位不正呢？ “那……要如何才能让顺顺利利生产？”赵霖修抓着她的手问道。 “以后多走走，这样生产的时候才容易，我听说，那些在乡下的女人生孩子就跟上茅房一样，一下子就出来了，可能是她们经常干活的缘故。”齐妍灵说道。 赵霖修说，“以后我每天都陪你去散步。” “好。”齐妍灵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可不要食言。” “不会！”赵霖修保证着，重新低头吻住她，“李院判有没说过，要多行房……才能更容易生产？” 齐妍灵在他的腰肉拧了一下，“这种话你也问得出口？” “我怎么觉得比散步还要好呢。”赵霖修轻缓地进入，暧昧的话越说越顺口。 “唔……”齐妍灵抓着他的肩膀，娇喘连连。 一直到夕阳西下，赵霖修才停歇下来，搂着靠在他身上的齐妍灵说笑着。 “晚膳过去母后那边吧。”赵霖修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最近齐妍灵并不怎么去慈宁宫，他是心里清楚的，不过他并不强求母后跟她情同母女，能够平和地相处就够了。 “不要！”齐妍灵立刻拒绝，盈盈动人的水眸瞪着他，“我这样……怎么去？你今日想要去母后那边用膳，你刚刚还不节制一点。” 赵霖修听到她说不要的时候心里揪了一下，再听到她说原因，差点笑了出来，“你这样不是很好吗？脸颊红扑扑的气色多好。” 齐妍灵咬住他的手指，“不要。” “好些天没看到阿晟了，我们去慈宁宫看一眼。”赵霖修搂着她说道，“今晚不让你帮我那样了。” “不……”齐妍灵才刚开口，赵霖修已经低头吻住她，“不去的话，我们就做我喜欢做的事吧。” “去！”齐妍灵咬牙瞪了他一眼。 重新换了衣裳，帝后二人才携手一同去慈宁宫。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慢慢地走着，他知道她此时肯定双脚发软，走得并不快，如果不是周围有太多宫人，他肯定直接将她抱起来了。 此时正是华灯初起时，来回掌灯的宫人不少，见到帝后一起出现，皆跪下行礼，眼睛从他们交缠在的双手错过，暗叹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十年如一日，以前这样宠着，如今还是这样宠着。 齐妍灵侧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冷峻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清隽漂亮，回视他的时候，他深幽的眸子里面是她浅浅含笑的模样，这样手牵手走着，真有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味道。 “阿修。”齐妍灵轻声叫着他，“如果那时候你没有救了我，我们肯定就不会相识了，如果我们不曾相识，你这时候会做什么呢？”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心，“如今我大概还是皇帝，只是……会是个孤家寡人。” 齐妍灵笑道，“幸好我们相遇了。” 是啊，幸好那时候他及时救了她，幸好他及时将她的心夺了过来，不然他失去她的话，一定会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来到慈宁宫，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阿晟的笑声传了出来，齐妍灵和赵霖修相视一笑。 “陛下万福。”瑞草看到赵霖修，眼睛亮了起来，不过在看到他身边的齐妍灵时，收敛了脸上的喜色“皇后娘娘万福。” 齐妍灵看了她一眼，和赵霖修一起走了进去，看到阿晟正在大厅打拳，那憨头憨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你们来了，快来看看阿晟，这拳打得真好。”赵昭笑着说道。 阿晟看到齐妍灵，立刻就跑了过来，被赵霖修给抱了起来，“才几天没见，阿晟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当然，祖母说我以后比父皇还厉害。”阿晟大声地叫道。 齐妍灵在赵昭身边坐了下来，含笑看着他们父子。 “你来得正好，一会儿回去把那箱子书也拿回去，今日早上才送来的。”赵昭笑着对齐妍灵说道。 其实那些书早就来了，不过赵昭还是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才可以给齐妍灵。 489.第489章 梅先生 赵昭给齐妍灵一大箱的书，齐妍灵粗略地看了一眼，这箱子的书跟之前的几本不一样，都是各个国家的书了，她很高兴有这些书可以让她了解外面的世界，不过她也更加怀疑赵昭这些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慈宁宫新来的两个宫女也让她觉得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两个宫女跟赵昭之间的默契好像也太好了，几乎是赵昭一个眼神，她们就知道她要什么，只是才刚进宫没几天的宫女，能这么快跟赵昭培养出这样的默契吗？ 不过，她觉得应该让人去查查这两个宫女的来历。 过了两日，便是去护国寺的日子，齐妍灵并太后和大长公主一起去了护国寺，护国寺的住持早已经将山门守住，没有让其他香客在今日打破护国寺打搅了她们。 大长公主以前就在护国寺为驸马和孩子点了两盏往生灯，望着那两盏跳跃着明灭灯芒的往生灯，她闭上眼睛念了几句佛语。 赵昭对齐妍灵说道，“你陪着大长公主，我去上面的千佛塔上香。” 在来的时候，赵昭已经告诉过齐妍灵，以前她经常会到护国寺的千佛塔，这次旧地重游，她想再去上个香。 齐妍灵轻轻地点头，她有孕在身，自然无法陪赵昭上山去千佛塔，这样更好，她今日本来就是为了陪大长公主的。 没有赵昭在身边，大长公主的情绪也没有再压抑着，她在给往生灯添油的时候，忽然就将驸马的那盏等给扔了出去。 “干娘！”齐妍灵被吓了一跳，急忙让人灭火，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紧紧抓住齐妍灵的手，忍着语气的怒意和悲哀说道，“本宫不小心将驸马的往生灯摔了。” “干娘，没关系，让住持重新点一盏就是了。”齐妍灵终于确定自己的怀疑，大长公主变成这个样子，一定跟死去的驸马有关系。 “不必了！”大长公主声音微冷，“既然已经摔了，那就算了，都这么多年，他也应该重新做人了。” 齐妍灵扶着大长公主的肩膀，“好，干娘，那我们先去给湛哥哥诵经，住持已经准备好了。” 大长公主僵硬地点了点头，“太后还没回来吗？” “母后去了千佛塔，怕是没那么快就回来的。”齐妍灵说道。 “我们走吧。”大长公主露出个嘲讽的冷笑，和齐妍灵走出大殿。 从诵经到超度亡魂，还有烧大量的纸钱，齐妍灵就算身体再强壮，也架不住这么站着，大长公主在还没诵完经就让人带着她回后面的厢房休息了。 “干娘，我陪着您吧。”齐妍灵小声说道，她看着大长公主痛哭了几次，怎么忍心这时候去休息。 大长公主握着她的手，“妍儿，我今日哭了这几场，回去后便不会再心情抑郁，你不必担心我，从此以后，我才算真正走出来了。” 齐妍灵看着面色坚毅的大长公主，发现她好像是有些不同了，“干娘，您也撑不住这么久，不如我们一起先去休息吧。” “我若是累了，自然会回去休息的。”大长公主含笑说道，“竹心，玉屏，快带娘娘去歇着吧。” 护国寺后面有一排厢房，齐妍灵带着竹心她们过来，站在厢房前面的庭院，抬头就能看到山顶的千佛塔，不过青翠树木层层叠叠，根本看不清千佛塔上有什么人。 “谁让你来这里的，快走吧！今天护国寺有贵人，你要是冲撞了贵人，可谁都救不了你。”在厢房旁边的厨房里面，有个僧人正在驱赶着一个小孩，因为是背对着齐妍灵她们，所以没发现后面已经有人进来。 “明安师父，我求求你，先生她病了，我要找住持师父，请他去给先生治病……”被赶的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哭着抱着一个僧人的手叫道。 叫明安的僧人无奈地说，“知春，不是我不想带你去找住持，今日实在是不行，住持正在给贵人诵经，怎么会有时间见你，你家先生是怎么了？” “昨日还好好的，今天从山上回来，就全身都发烫了……我们叫了她几声都没听醒过来，找了山下的大夫看了，他们说，说先生是不行了，明安师父，你带我去找住持吧，只有住持能治好先生了。”小孩子大哭了起来。 “可是……”明安明显是心软了，可是外面的贵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啊。 “娘娘？”竹心小声地叫了齐妍灵一声，是不是要将他们赶走呢。 齐妍灵说，“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因为她们到护国寺而害了一条人命无法得救，那才真是罪过。 那叫明安的僧人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一看到齐妍灵她们，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刚刚他好像听到住持喊这位贵人是娘娘的。 “娘娘，请您恕罪。”明安跪了下来，把知春也拉着一起跪下。 齐妍灵轻轻地颔首，目光落在知春的脸上，只个长得很清秀的小男孩，哭过的眼睛发红，不带一点怯意地看着她，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怨怼，好像是因为她们的到来才害了他师父一样，“你先生是什么病知道吗？” 知春摇了摇头，“大夫没说。” “你们住在哪里？”齐妍灵又问道，她有点好奇，什么样的先生病了需要一个小男孩跑到护国寺来求住持去相救。 “回娘娘，这知春是山下飘零学院的学生，他先生是姓梅。”明安怕知春会得罪贵人，急忙替他回答。 “山下何时有学院的？”齐妍灵疑惑地问道，她以前也来过护国寺，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学院，而且，刚才一路走来，也没发现哪里有学院的建筑啊。 竹心低声跟齐妍灵解释，“娘娘，这飘零学院其实只是一个小院子，以前是收养孤儿的地方，一年前来了一位姓梅的女子，渐渐就将那里改成学院了，这孩子嘴里说的先生，大概就是这位梅先生了。” 齐妍灵微感诧异，一个女子成为教学先生？ “娘娘，求求您，让住持大师救救我先生吧，我先生的人那么好，怎么能这样就死了，求求您……”知春用力地磕头。 “你先起来。”齐妍灵说道，让竹心将那个小男孩扶了起来，“这里离山下不远，住持大师正在诵经怕是无法抽身，这位小师父，你带上几个人，去山下将那位梅先生带过来吧。” 明安眼中闪过喜色，“是，娘娘。” 知春知道这位贵人是打算救先生了，感激又要跪下磕头。 “你就别磕头了，赶紧去将你师父带来吧。”齐妍灵说道，回头又看了孟影一眼，示意他也跟着去，若是那位先生没有异样，才能带进护国寺。 竹心扶着齐妍灵的手到厢房里休息，将这个飘零学院的讯息更详细地告诉齐妍灵，“……没人知道这个梅先生是从哪里来的，学院里面大概收养了十几个孩子，大长公主从云贵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件事，便游说京都的夫人们都捐了银子，那小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后来每个月都有人捐银子给飘零学院，权当是做好事。” “大长公主？”齐妍灵吃惊地抬起头，想不到干娘居然还认识那位梅先生。 “是啊，这件事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竹心说道。 看来她让人去将那位梅先生带过来是正确的决定了，齐妍灵对这个女子越来越好奇了。 竹心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具体关于那学院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毕竟她只是生活在宫里，就算偶尔能出宫，根本打听不了那么多事情。 齐妍灵歪在软榻上闭眸休息，心想这位梅先生能够入了大长公主的眼应该不简单，以前连她齐妍灵想要讨好大长公主都花了不少心思，当初要不是赵霖修，如今大长公主还不会理会她吧。 “娘娘，太后去了千佛塔怎么还没回来，可要奴婢差人去看看？”玉屏小声问道。 齐妍灵淡淡地说，“太后身边也有侍卫宫女，不必担心，从千佛塔来回没有半天时间是不行的，我们不用着急。” 玉屏低声应是。 大约休息了半个时辰，就听到外面传来孟影的声音，那位梅先生已经带过来了。 齐妍灵从软榻上起来，竹心替她拾掇了一下才开门而出。 明安带着知春过来请齐妍灵，“娘娘，梅先生已经带来了，就在那边的屋子里。” 知春一脸期待地看着齐妍灵，“娘娘，您会找大夫救我们先生吗？” “走吧，带我去看看。”齐妍灵含笑说道。 既然是大长公主关心的人，想来应该来历不会有问题了。 因为怕打搅了齐妍灵的休息，明安将梅先生安置在后罩房的屋子里，门外有两个小女孩，正巴巴地看向她们这边。 齐妍灵扶着竹心的手走进屋里，眼睛落在那个躺在床榻上的人。 “娘娘！”竹心吓得叫出声，走到齐妍灵前面看着那位梅先生。 “她昏迷了，本宫被她把脉吧。”齐妍灵的视线落在梅先生的脸上，将心中的震惊压了下去。 490.第490章 千佛塔的私情 这个梅先生的脸被毁容了，那伤口像是被烧伤了，左边的脸颊几乎面目全非，一只眼睛也是看不到的，她烧伤的脸正好对着齐妍灵她们，所以才把竹心她们给吓着了。 齐妍灵见过不少毁容的人，除了开始的惊讶，此时已经是镇定下来，每个被毁容的人都是无奈的，谁愿意好好的一张脸被毁了呢？ 她在床沿坐下给梅先生把脉，脉象急促不稳，她又检查了她的眼球和呼吸，侧头看向知春，“你们先生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知春说道，“早上她上山去采药，回来就这样子了。” 齐妍灵微微点头，那应该是受惊没多久，“你先生只是惊厥晕倒过去，不会有大碍。” 她取下指间的指环针，在梅先生身上的穴道刺了几下，没多久，梅先生就幽幽转醒。 “先生！”知春看到梅先生醒过来，高兴地叫道，“呜呜，您总算醒过来了。” 梅先生有一双极黑极亮的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周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齐妍已经给知春让开位置，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她的容貌被毁，声音也沙哑得不像个女子，除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这个女人没有半点会让人生出好感。 知春已经哭着说道，“先生，我们在护国寺啊，是……是这位娘娘救了你。” 正在啼哭的知春忽然就拉着另外一个女孩给齐妍灵跪了下来，“娘娘，谢谢您救了先生，谢谢您。” 梅先生听到知春的话，忽然脸色一变，眼神晦涩复杂地看了齐妍灵一眼，挣扎着坐了起来，“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你刚刚醒来，还是躺着歇息吧。”齐妍灵对这个梅先生颇有好感，如果不是她才刚刚醒来，还真想问问她是怎么想到要办学院的。 “小女子卑微低贱，怎敢污了娘娘的地方。”梅先生低声说道，扶着床榻下地，又给齐妍灵行了一礼，“小女子告退。” 梅先生似乎对她的身份有抗拒，齐妍灵并非敏感之人，但这个梅先生就是让她这么觉得，好像在忌惮害怕什么呢。 知春也有点疑惑，先生以前从来没这么惊慌失措过的，今日怎么会这么害怕这位娘娘呢？ “你就在这里歇息，等你把药吃了，本宫还有话要问你。”齐妍灵说道，就这样让这个梅先生走了，还没走到山下说不定又要晕倒过去。 梅先生脸色发白地低下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娘娘……您有何要问的，民女定是无所不答的。” 齐妍灵飞快写了个药方给明安这个小僧人，“去抓药给这位先生服下吧。” 整个景国就只有一个皇后娘娘，而且还擅长医术，眼前这个长得明妍动人的女子，显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齐妍灵了。 梅先生心中越发紧张，若是那个人认出她怎么办呢？她只想远远地逃离这里，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人。 “娘娘，民女山下还有孩子要照看，只怕不能在这里久待。”梅先生着急地说道。 “这么急着走作甚？学院的学生少了你一天半天的也没什么关系。”大长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进门就对梅先生说道。 梅先生看到大长公主出现，脸上的惊慌总算平复下来，大有松一口气的样子，屈膝朝着她行了一礼，“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示意她平身，转头对齐妍灵说道，“这个梅娘性子就是这样，你别怪她。” 齐妍灵含笑摇头，“怎么会呢。” 能够让大长公主出言袒护的人不多，不知道这个梅娘到底有什么能耐让大长公主刮目相看呢？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一切有本宫。”大长公主拍了拍梅娘的手低声说道。 梅娘的紧张因为大长公主的这句话放松下来，抬头朝着大长公主感激一笑。 齐妍灵望着她姣好的右边侧脸，竟是惊艳得让人吃惊，如果这个梅娘左边的脸没有被毁，应该长得极美吧。 梅娘在大长公主的劝说下，终于留在厢房休息，齐妍灵挽着大长公主的手离开，“干娘，诵经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大长公主淡淡地笑道。 齐妍灵发现几日前还眼底满是阴鸷怨愤的大长公主今日看起来有豁然开朗的明媚，是因为心里某个心结解开了吧。 “干娘，那位梅娘到底是什么人？”大长公主的房间就在齐妍灵的隔壁，齐妍灵和她一起走进厢房，他们再休息一会儿，等太后回来就该启程回宫了。 大长公主笑道，“她是从外地来的，本来是无处可去，被住持收留在山下跟那些孤儿一起住，后来才知道她不但识字，文采也不错，于是就成了那些孩子的先生，我也是上次到护国寺遇到她，觉得她很不容易，又是个难得的奇女子，所以才出手帮忙。” 齐妍灵轻轻点头，“她气度自然，想来以前出身应该不会太差。” “我多次问过她的身世，不过她都不愿意多说，许是没落的世家吧。”大长公主说道。 “干娘，这位梅先生平日胆子很小吗？”齐妍灵好奇地问道，只是山上一趟就被吓成那样，莫非山上有什么猛兽不成？ 大长公主摇头说道，“倒没觉得她胆子太小，上次提议让她办个女子学院，她欣然应下，若是胆小的，又怎敢轻易答应呢。” 女子学院？齐妍灵心中一动，整个景国还不曾有过女子学院，若是能够在京都成功办了女子学院，对整个历史和天下女性都有不同以往的意义。 “干娘，那女子学院办的如何了？”齐妍灵好奇地问道。 大长公主笑道，“这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原就是想要和京都里其他夫人一起办的，哪知每次章程拿出来都有人反对，这件事半年下来，便不了了之。” “以前我的确想过要办女子学院的。”齐妍灵低声对大长公主说道，“除了六礼可以学习，还可以增设医学和女红之类的技能，让女子学成以后可以自保，不用总是依赖男子。” 大长公主吃了一惊，比起她们之前只是想简单地提供有个女子可以学习的地方，齐妍灵的想法显然比她们更加长远。 “你真的想要帮女学？”大长公主小声问。 “一直就想，不是只有男子才能有学院读书，女子一样可以，而且，不是只有世家的女子才能入学，只要通过考试，任何阶层的女子都有机会学习。”齐妍灵说出她当初的想法。 大长公主眼睛一亮，“好！这才是真正的女学，若是能够由你来带头，那事情就容易办多了。” 至少那些世家夫人不敢再觉得自己吃亏了专门找些借口来说。 齐妍灵含笑说道，“具体还是要看章程如何，待过几****再找这位梅先生问问吧。” 今日他们是为别的事儿而来，再说，办女学并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她还要回去写份计划书，若是能得到赵霖修的支持就更好了。 大长公主含笑应是，不过，她随即低声说道，“女学的事儿，就不要让太后参与了。” 齐妍灵愣了愣，心中感到诧异，这是大长公主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排斥太后，之前虽然冷漠，却从来没有说出口的。 “不过，她若是想掺手进来，也不是你能阻止的。”大长公主冷笑一声。 “或许太后并不感兴趣呢。”齐妍灵低声说道，“都已经过了响午，太后怎么还没回来呢？” 大长公主皱眉说，“要不找个人上山去看看吧。” 齐妍灵点了点头，将在外面的孟影叫了进来，吩咐他去千佛塔看看，怎么太后到现在都还没有下山呢。 此时，千佛塔的顶层，一个身段婀娜的妇人被身后的男子压在窗棂上，他用力地撞着，有种想要将她狠狠撞死的冲动。 “魏从，你这是要把我给弄死吗？”被压在身下的女子哼哼啊啊地叫着，声音异常熟悉，她抬起一双绝美的脸庞，因为情动而泛着红晕的面庞此时更加娇艳美丽。 “你这么狠心一走了之，把我一个人留在岛上，你说，该不该惩罚你？”魏从挺身的动作越来越厉害，把身下的妇人撞得长吟出声。 “我……我不是给你留了一封信吗？”妇人娇嗔地说道，因为已经到了顶端的享受，她脑海里一片空白，身子攀在男人的身上。 “那你如今是想做什么？继续当你的太后，还是跟我回岛上？”魏从痴恋地吻着她的嘴角和身子，身下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 “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人了，这时候还不能回岛上。”这生得绝色美艳的妇人就是赵昭，她的身子随着男人的动作上下起伏着，脸上还带着欢爱的情动娇媚。 魏从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赵昭忽然双腿夹紧他的腰，让他把持不住喷薄而出，瘫软地倒在她身上，“你这个妖精，这么多年了，还喜欢这么折磨人。” “你不喜欢吗？”赵昭咬着他的下巴问道。 491.第491章 痴恋 怎么会不喜欢？ 魏从痴迷地望着她依旧美艳如初的脸庞，看着她因为自己情动的样子，他的心还是无法控制地加快，犹如当年在城门不经意一瞥，从此她的一颦一笑穿透他的心灵神魂，他每天躺在妻子的身旁，梦中全是她绣着金色牡丹的衣摆，层层盛开，将他紧紧地包裹着。 他低头吻着她的唇角，“阿昭，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赵昭柔软的身体缠绕过来，入蛇，媚眼如丝的眸子穿过他的肩膀，看着在山风中摇曳回荡的丛林，越过丛林望着若隐若现的护国寺，她的纤腰轻轻地动了起来，心情既刺激又有种无法言喻的禁忌，她再次将男人撩逗得全身要烧起来，“你回到京都，就不怕遇到她吗？” 魏从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双手掐住她的腰，凶狠地撞了起来，直把赵昭撞得说不出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娇吟求饶，他才放过她，却还是不肯从她里面出来，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缓慢温存地动作着。 “阿昭，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能死心吗？”魏从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和伤感。 赵昭睁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张口咬着他的肩膀，“我这一生就只有这个目标了，你让我死心，是要我死吗？” 魏从重重地顶了一下，“你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你自己？” “滚！”赵昭作势要推开他。 “别生气！”魏从吻住她，“我不说了，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阿昭，我不能没有你。” 他不能没有她，所以为了她抛弃妻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害死，跟着她离开自己的故土，这么多年来，他心甘情愿跟在她身边，只希望她能够心里有他的存在。 可是他更清楚，她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每个男人都爱她至死，她愿意跟他们欢爱，将他们留在身边，却从来不爱他们。 她由始至终，爱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活着的人怎么跟死去的人斗呢？他永远输给那个在她心里扎根的男人。 魏从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属于他的，“阿昭……阿昭……” “你快点，给我吧！”赵昭搂着他的脖子娇吟着，“我受不了……” 魏从用力地撞击了数十下，赵昭脑子一片白光，在他怀里喘息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 一直守在外面的瑞草和璃儿听见里面终于没了羞人的声音，这才红着脸对视一眼。 想不到魏从和岛主年纪都不算小了，每次做这种事情，都闹腾得这么大声，让她们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这次岛主也真大胆，居然在这样神圣的地方，就跟魏从不顾一切地纠缠在一起。 里面的赵昭已经由着魏从替她穿戴了衣裳，懒懒地靠在他的怀里，“不是让你别来京都吗？怎么还是来了，还敢让人往宫里传递消息，就不怕被发现吗？” 魏从搂着她说道，“我想你了，阿昭，这么多天没见到你，想得都要疯掉了。” “这么想女人，就没收了身边的丫环吗？”赵昭娇笑着问道，她刚刚已经感受到魏从的凶猛了，想来应该从她离开后就没碰过别的女人。 都已经四十几岁的人了，还有这样的体力，真多亏了是生活在岛上，才有机会锻炼出这样的强壮的体魄。 魏从低头看着她，“你非要这么伤我的心吗？” 他怎么舍得去碰别的女人，他爱的一直只有她。 赵昭柔声地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你……留在皇甫修身边，不怕他知道你的事吗？”魏从说到皇甫两个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他是我的儿子，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要接受的。”赵昭的声音淡了下来，“他是我唯一能帮我完成目标的人。” 魏从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个女人！明明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野心呢？“你说找到你想找的人了，那人在哪里？” “那人就是景国的皇后，我的儿媳妇。”赵昭的声音激动起来，“她看得懂他留下来的书。” 魏从知道她后面的那个他指的是谁，眼神晦涩地看着她，“那你……把那张图给她看了吗？” “还不是时候。”赵昭说，“我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阿昭……”魏从想劝她，就景国皇后的那些传言，都可以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他不希望赵昭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了更多的东西。 赵昭媚眼扫了过来，目光潋滟地看着他，“魏从，这次回来，你要去见她吗？” “她已经当我死了，我又何必去伤她的心。”魏从叹道。 “你心疼她？”赵昭轻笑。 魏从将她压在怀里，“别吃这种干醋，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赵昭双手捧着他的脸，她当然明白，如果当年他没有陪着皇甫乾去齐国，如果他没有看到她，那就不会爱上她，更不会为了她抛妻弃子。 “那你打算做什么？”赵昭低声问他。 “我带了十几个人一起来的，我们就在暗处保护你，你需要我们做什么，让瑞草给我们传话。”魏从柔声地说着，眼睛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 赵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我也该下山了，再不走，只怕皇后会让人来寻我。” “我送你。”魏从说。 “别说傻话了，她也在下面，你想让她认出来吗？”赵昭瞪了他一眼。 魏从只好放开她，“我若是想见你怎么办？” “我会找机会出宫的。”赵昭含笑说道，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这才走了出去。 “太后。”瑞草和璃儿看到她，立刻走了过来。 赵昭笑了笑，“我们走吧。” 瑞草有些讶异地看着赵昭的背影，方才见太后好像比之前又娇嫩年轻了些，那双眸如含春水……就跟上次皇后跟皇上一同来慈宁宫的时候一样。 难道跟男人做这种事情，就能让女人变得更加娇艳美丽吗？ 赵昭并不知身后的丫环在胡思乱想，经过千佛塔的宝殿，她看了一眼慈祥神圣的佛像，轻笑一声走了出去。 在她心中，从来不相信这些神佛鬼神，否则她怎么会在这地方跟情人幽会，若真的有鬼神，她早遭到报应了。 才刚走出千佛塔，便看到齐妍灵身边的护卫大步走了过来，“卑职叩见太后娘娘。” 赵昭收起方才被魏从挑逗出来的风情媚骨，端庄高华地看了孟影一眼，“是你们娘娘让你来寻本宫的吧？” 孟影抬起头，目光触及赵昭满面春光的容颜，急忙低下头，“皇后担心太后，特让卑职前来查看。” 赵昭含笑道，“本宫上山觉得有些疲倦，所以小寐了一会儿，这就要下山了。” 孟影垂首站了起来，侧开身子请赵昭先行。 来到山下的时候，齐妍灵和大长公主也已经休息好了，正等着赵昭回来。 梅娘喝过药之后，住持大师又给她脉了一下，确定她没有大碍，这才让明安送她回学院了。 至于开办女子学院的事儿，齐妍灵暂时还没跟梅娘说起，她得先跟赵霖修通气才行，虽然她觉得赵霖修肯定会支持她的做法。 正跟大长公主说着对女子学院的憧憬，赵昭就回来了。 齐妍灵看到赵昭的第一眼就有些愣住，总觉得她跟上山之前不太相同，好像变得更加滋润艳丽，难道是因为爬山的原因？ “在山上不知不觉小寐了一会儿，差点就误了时辰。”赵昭含笑对齐妍灵和大长公主说道。 大长公主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笑着说，“我们这时候回宫刚刚好。” 赵昭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觉得大长公主好像有些不同了，不过她并不在乎大长公主心情的好坏，“那我们就启程吧。” 齐妍灵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会儿只怕要下雨。” “怎么会，天气这么好，哪来的雨呢。”大长公主笑道。 “风向好像变了，你看，那边有乌云，正在往这边吹来呢。”齐妍灵指着南面的乌云，照着这个速度，说不定等她们到山下就要下雨了。 赵昭侧头看了齐妍灵一眼，“没想到皇后还懂得看天时啊。” 齐妍灵笑了笑，“不是啊，只是发现风向变了，才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场雨若是下来，天气就要转凉了。”大长公主说。 “早雨天晴晚雨难晴，若真下雨了，怕是要下几天。”齐妍灵扶着大长公主的手上了马车。 赵昭听到齐妍灵的话，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她怎么会知道这句话的？怎么会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母后，您怎么了？”齐妍灵回头发现赵昭的神色异样，忙低声询问。 “妍儿，你刚刚那句早雨天晴晚雨难晴，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赵昭笑着问道。 齐妍灵说，“这是乡下的俗语，也不知道几分真假。” 那个人……说是他们乡下的俗语，他们的乡下，跟齐妍灵的乡下是同个地方吗？ 492.第492章 流民动乱 齐妍灵他们的马车驶出山门，乌云越来越近，风越吹越冷，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气，一下子就变得乌云盖顶。 “看来真是要下雨了。”大长公主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你赶紧再披一间衣裳，一会儿下雨天气会更凉，别着凉了。”大长公主对齐妍灵说道。 竹心已经拿出披风给齐妍灵披上，“幸好出宫的时候多带了披风。” 齐妍灵笑道，“在马车里如何会冷了。” 从护国寺进城，有一段山路要走，虽然山路已经修建得非常平躺，但两边都是大树遮挡了光芒，如今山路并不是能看得太清楚，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齐妍灵好奇梅娘的学院在山下什么位置，打起车帘往外看着，大长公主知道她的心思，指了指东面的方向，“这里怕是看不到了。” 那学院也太偏僻了些，难怪叫飘零学院，都是那些飘零无助的人停留的地方，梅娘起这个名字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娘娘，前面有流民。”孟影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进来。 流民？齐妍灵愣了愣，不说如今景国国泰民安，赵霖修打战的这几年从来没有加重税赋，用的都是他那些年在千御斋赚的和西域的银子，京都怎么会有流民呢？ “有多少人？”齐妍灵低声问道。 孟影说，“至少有二三十人。” 江河的声音传来，“娘娘，卑职去将他们赶走。” “你们再仔细看清楚，这些流民都有什么人，可有妇人小孩老人？”齐妍灵又沉声问道。 二三十个流民在京都出现，之前官府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才不相信这些人是流民。 江河很快就回来了，“娘娘，没有妇人老人小孩，都是些青年男子，而且……卑职看着那些人目光沉稳冷静，都不像是流民。” 来者不善！ “你们二人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提高警惕，防着那些流民。”齐妍灵吩咐他们。 孟影和江河低声应是。 赵昭的马车走在他们前面，并不知道齐妍灵她跟孟影他们说什么，他们的车队离那些流民越来越近了。 齐妍灵单手护着小腹，将一柄匕首抓在手里，“干娘，一会儿您要小心，我觉得那些流民是冲着我们来的。” 大长公主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自然是能够冷静的，“你不用担心我，若真的发生什么事，你只管照顾自己。” “二三十人，我们的侍卫还是能应付的。”齐妍灵笑道。 正说着话，前面赵昭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流民伸手要跟赵昭乞讨吃的东西。 “孟影，不要让太后下车，你上去看着。”齐妍灵立刻说道。 有十几个流民往齐妍灵他们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破碗，可是那双眼睛深藏的杀气却骗不过守在齐妍灵马车旁边的江河，就在那些流民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江河已经拔出刀刃挡在他们前面，“滚开！” “夫人，给我们一点吃的吧！”有流民跪了下来，不停地给齐妍灵的马车磕头。 齐妍灵透过车帘看到外面的流民，大约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面容脏污，可每个人的眼睛都没有流民该有的惶恐茫然麻木，他们是谁派来的？ 前面赵昭的马车忽然拿出一袋包子递给流民，那些流民立刻哄抢起来。 听到前面的动静，齐妍灵心头一惊，“太后那边发生什么事？”、 江河说道，“太后身边的宫女给那些人送了一袋包子。” 蠢货！齐妍灵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就在瑞草将包子送出去的瞬间，孟影已经愤怒地阻止她，“娘娘有命，不许给他们送任何东西！” 瑞草瞪了孟影一眼，不悦地叫道，“这些人可怜得很，怎么不能给他们一点吃的。” “这是娘娘的命令！”孟影冷声说道。 “娘娘……”瑞草回头看了赵昭一眼，低声嘀咕着，“娘娘也太不近人情了。” 璃儿坐在太后身边，“太后，那些人好可怜呢，我们岛上……” 赵昭一个眼神冷冷地瞟了过去，璃儿立刻就住嘴了。 “既然皇后下的命令，你们就不许再给他们送东西了。”赵昭说道。 话才刚说完，那些拿了包子的流民已经哄抢起来，往赵昭的马车撞了过来。 “给我们吃的！” “我们要包子！” 瑞草和璃儿两个从小在岛上长大的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惊惧地看向赵昭。 齐妍灵那边的十几个流民也已经哄抢上来。 “杀！”齐妍灵下命，“盗寇冒充流民抢劫，不必手下留情。” 有了齐妍灵的命令，孟影和江河立刻命令侍卫动手。 那些流民发现已经被对方看穿，也干脆不再装了，纷纷从身上拿出兵器，“抓住马车里的女人！” “太后，这些人是要来杀我们的！”瑞草惊讶地叫了起来，眼中却没有多少惊慌。 赵昭眯眼看着外面已经打起来的场面，这些流民果然不简单…… 齐妍灵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还有这样的眼力。 这些流民的武功并不弱，而且进退有序，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孟影一心担忧齐妍灵那边的情况，一时不备，有两个流民跳上赵昭的马车。 瑞草和璃儿对视一眼，一人一脚将那两个流民踹了下去。 孟影回头看过来的时候，那两个流民已经被踹晕过去了。 赵昭轻咳了一声，警告她们不要露出马脚，要是被别人知道她们会武功，肯定会生出怀疑的。 瑞草和璃儿立刻收起想要下去杀那些流民的心思。 就在流民快得控制住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喊杀声，又有十数个黑衣人冲了过来。 这会儿齐妍灵才真正脸色凝重起来，“快走！”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黑衣人已经被侍卫厮杀在一起，天空下去了大雨，天色越来越暗，几乎要看不清楚前面的人影了。 “抓住齐氏，有赏银一千两！”有人高喊了一声。 齐妍灵脸上微沉，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大长公主将齐妍灵挡在身后，“妍儿别怕！” “干娘，我没事。”齐妍灵心中一暖，对于大长公主潜意识的保护行为，她实在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竹心说，“娘娘，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奴婢出去先赶车逃走吧。” “娘娘，您看，有火把！”玉屏叫了起来，山路的另一旁出现了好几个火把，隐约看到是僧人的装扮。 齐妍灵和大长公主打开帘子看过出去，果然看到有火把在接近，齐妍灵认出跑在最前面的知春和明安。 “干娘，是护国寺的僧人。”齐妍灵高兴地说道。 大长公主捂着胸口，“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些人。” 齐妍灵说，“人多势众。” 明安几乎把整个护国寺的僧人都带来了，那些黑衣人虽然凶狠，但是齐妍灵本身带的侍卫不少，而且都武功高强，有了僧人们在旁帮忙，很快就将所有流民和黑衣人都制服了。 最后只留下两个活口，其他都是来不及阻止服毒自尽了。 齐妍灵要下马车，竹心找出两把雨伞，替她和大长公主挡着雨水。 “娘娘，您没事吧？”明安过来给齐妍灵行了一礼。 齐妍灵摇了摇头，“没事，多谢小师父相助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山下遇难了？” “是梅先生发现了有人形迹诡异从学院经过，生怕娘娘你们出事，就让知春上山去找方丈了，方丈明贫僧带着师兄弟们下山前来的。”明安说道。 知春也跑了过来，指着那些黑衣人说道，“娘娘，我们也看到了，以前我们这里没有这些人的，今天下山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呢。” 齐妍灵和大长公主交换了一个眼色，看来这些黑衣人是早有部署，她们在护国寺的时候，就已经盯上她们了。 “先回宫！”齐妍灵低声说，伸手摸了摸知春的头，“谢谢你们！” 知春立刻摆手，“您救了我们先生，是我们的大恩人，不要谢的。” 孩子赤子童心让齐妍灵感到温暖，她看向明安，“小师父送知春他们这几个孩子先回去吧。” 就在齐妍灵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前面传来蹦跶的马步声。 随着火把越来越接近，齐妍灵看清了在大雨中奔跑的赵霖修，看清了他脸上的担忧和害怕，她站在车辕上与他四目相对。 “皇上万岁万万岁！”有人发现了前面的赵霖修，立刻跪下行礼。 赵霖修不顾身上的雨水，飞奔跳下马背，一跃就来到齐妍灵的面前，“你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来了？”齐妍灵被他抓住双手，她克制着不要去捧住他脸庞的冲动，“都淋一身雨了。” 赵霖修轻笑一声，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所有人都急忙低下头，哪敢看帝后二人的亲密动作，就是站在齐妍灵身后的竹心，也是捶着头，把自己当成空气了。 齐妍灵红着脸推开他，“你快去看看母后吧，不知道她会不会受了惊吓！” “去车里等我！”赵霖修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手心捏了一下才去看望太后。 493.第493章 她的依靠 赵霖修去看望赵昭，赵昭的脸色还有些红润，只是在夜色中看得并不清晰，“母后，您没事吧？” “幸好皇后发现那些流民不对劲，又有孟影他们护着，有惊无险。”赵昭并非弱质女流，不可能因为这些流民就吓得花容失色。 瑞草和璃儿跪在赵昭身后，抬眼悄悄地打量着赵霖修，刚刚这个男人一跃而起落在皇后面前的英姿简直跟神仙一样，他实在是太厉害了，岛上没有哪个男人跟他一样厉害。 不知道……他做那个事情的时候，是不是跟魏从一样，能够让女人发出又哭又享受的声音呢。 两个丫环想起白天在千佛塔的暧昧声音，脸上烧起了红光。 赵霖修见太后并无大碍，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在太后的催促下，才回到齐妍灵的马车里，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太后将两个宫女训斥了一顿。 “我让你们上岸，不是要你们来找男人的，那是我的儿子，他身边已经有齐妍灵，你们要是有那个本事让他忘记齐妍灵，尽管去勾他，不过，要是你们没那个本事，又让齐妍灵给看出你们的来历，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赵昭声音如同一盆冰水将两个丫环一颗火热的心给浇灭了。 瑞草低下头，怯声说道，“太后，奴婢也是……也是觉得皇上英勇俊朗才忍不住的。” “忍不住又想如何？”赵昭冷冷地问。 璃儿急忙说道，“太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赵昭瞪了她们一眼，若不是需要她们帮她做事，她是肯定不会让她们上岸的，没想到居然敢动了对皇上的心思，如果她儿子是那么容易变心的，如今还有齐妍灵什么事儿。 没看到他刚刚是先奔着齐妍灵去的吗？在儿子心目中，最重要的是齐妍灵，然后才是她这个太后。 赵霖修并不知道他被自己的母后埋怨了，他将这些流民和黑衣人都交给沈初他们去收拾，他则陪着齐妍灵一起回皇宫。 因为有大长公主在场，赵霖修不好将齐妍灵搂进怀里，只是低声询问着今日在护国寺的经过。 “方才知春说，他们离开护国寺的时候就见到那些黑衣人，想来这些黑衣人是早有准备的。”齐妍灵说道。 赵霖修听到齐妍灵提起一个陌生的名字，挑眉看向她，“知春？” “护国寺下面有个飘零学院，知春是里面的学生，也是个孤儿，被梅先生收养了，今日梅先生刚好生病了，我给她施针了，他们先我们一步下山，见到那些黑衣人，想来通知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启程了，知春便去告知了住持大师，明安才来得及带人来救我们。”齐妍灵跟赵霖修解释道。 “梅先生是个女子，飘零学院就是她开设的，专门教那些孤儿读书写字。”大长公主又说道。 赵霖修轻轻地点头，“朕会重赏他们。” “我觉得有些蹊跷。”齐妍灵说，“我们到护国寺并不算大张旗鼓，那些人怎么就算准了今日来这里埋伏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平阳王府的人。”赵霖修捏了捏齐妍灵的掌心，他在宫里发现要下雨的时候，心情就无法平静下来，最后决定亲自过来接她，没想到半路就得知她们出事的消息。 幸好没事！ 齐妍灵抽出手，悄悄地瞪了他一眼，“平阳王不是被你监视着吗？” 赵霖修淡声说道，“他还有两个孙子在外面。” 一个在阿世身边，一个不久前被他调离军营，想要让他去淮扬，看来今日应该跟皇甫沛有关了。 大长公主轻叹了一声，“想不到十一皇叔还是没死心。” 赵霖修和齐妍灵同时看向她，难道平阳王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夺位的野心吗？ “平阳王是先祖的幼子，太祖去世的时候，他才十来岁，太祖十分宠爱他，在传位给祖父的时候，还另立了旨意，要祖父将来立平阳王为皇太弟，祖父并没有将这个旨意宣告天下，平阳王本来是不知情的，却不知是谁告知了他，三十五年前，太上皇跟他的兄弟自相残杀，都是平阳王挑拨出来的，后来太上皇登基想要杀他，平阳王手里有当年太祖留给他的免死金牌，就是太上皇都不敢对他如何，经过这么多年，还以为他已经死心，没想到……”大长公主说完以前的旧事，想起那些在皇权争夺中死去的兄弟，她眼中浮起浓浓的悲伤。 赵霖修其实已经知道平阳王不少事情，但免死金牌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难怪那老家伙敢这么肆无忌惮！不过，他要是觉得凭一张免死金牌就能护着全家，那就太天真了！ 他不是太上皇，不在乎所谓的名声，一个免死金牌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让平阳王死的方法有千万种的。 不过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一直沉默着回到皇宫，雨已经小了许多，不过并没有停下。 赵霖修先是送了赵昭和大长公主回去，才来到凤仪宫陪齐妍灵。 齐妍灵已经换了一身的衣裳，正抱着软被在喝姜汤，赵霖修一进门就将她搂在怀里，“受惊了没？” “没有。”齐妍灵将手里的碗放下来，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就是担心伤到孩子。” 赵霖修心有余悸地抱紧她，“以后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去吧。” “那也不至于这样，不过，那平阳王是不是老糊涂了，他想要夺位，干嘛冲着我们这些女人来，有本事就真刀实枪地打进宫里啊。”齐妍灵撇嘴说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有逼宫的胆量啊？”赵霖修好笑地问。 齐妍灵小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赵霖修眸色微敛，不想他眼中的杀气吓到她，“查清之后再决定。”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齐妍灵却是知道得，他此时心里肯定很愤怒，如果她真的伤到哪里，只怕他已经克制不到这个时候没对平阳王动手了。 她抬头在他线条优美的下巴亲了一下，“今天我遇到的那个梅先生，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子。” 赵霖修这时候不去想该怎么对付平阳王，他就只是像听听她的声音，“嗯，怎么有意思了？” 齐妍灵将梅先生的事迹告诉他，“……我觉得她以前肯定是个大家千金，不会没有这样的气度和才情，还有，她虽然被毁容了，不过没毁容的那边脸颊却十分精致好看，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啊。”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要办女子书院的。”别的女子再有意思，赵霖修也没兴趣，不过他却了解齐妍灵，能够让她这么喜欢推崇的，肯定是有吸引她的地方。 齐妍灵用力地点头，“是啊，经过这么多年，我都忘记自己以前有这个想法，要不是遇到梅娘，我肯定想不起来。” 她以前还说过希望女子能够考科举入朝为官，不过这个想法惊骇世俗，赵霖修也只同意让她挑选几个有能力的女子，给她们封官位但不入朝，方便在外面替她办事。 “那你有什么想法？”赵霖修侧身靠在床壁上，将她搂着躺在他身侧，低眸凝视着她因为兴奋而清亮如星的眼睛。 齐妍灵说，“我想开设女子书院，不是为了让女子能入朝为官，不是为了她们能够考科举，只是为了让女子在没有男人的情况依旧能有本事活下去，你说好不好？” “你就这么不希望依靠男人吗？”赵霖修怔了怔，手指轻轻地划着她的脸颊，心里略感到苦涩。 齐妍灵摇了摇头，抓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我有你可以依靠，所以不需要担心将来，可天下还有那么多女子呢，那些被丈夫遗弃，被婆母赶出家门的女子呢？这个年代有太多女子离开男子就生存不下去的，我想要教她们的，就是生存的本能。” 赵霖修沉默地看着她，这个小女人，明明有时候娇弱得让他心疼，可偏偏这个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人惊讶不已。 可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心心念念，即使伤极痛极也舍不得放开她。 “你看着我做什么？”齐妍灵推着他，声音娇软地问道，“你到底认不认同嘛？” 赵霖修低笑，“认同，天下的女子会以你为榜样的。” 到时候就让全天下的男人去头疼吧。 齐妍灵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那我就放手去操办了，到时候要是有人欺负我，你要给我撑腰的。” 赵霖修喜欢她这样跟他撒娇，喜欢她将他当成了依靠，“好。” 帝后二人细语缠绵，京都各处却各有愁思。 护国寺里，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慢步来到大殿，看着一盏往生灯默默无语，旁边有僧人送上清香。 “大师，早上还有两盏往生灯，如今怎么只剩下一盏？”他低声问着旁边的僧人。 “另外一盏被大长公主不小心打下，就不再点了。”那僧人低声回道。 男人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和伤痛。 494.第494章 日子渐近 过了两日，在护国寺山下意图谋害太后和皇后的真相已经查清，是平阳王的嫡孙皇甫沛所为，皇甫沛在城外一个破庙被抓，想要谋害皇后的流民都是平阳王府养的侍卫，平阳王府死罪难逃。 赵霖修命许善长监刑，在午门斩皇甫沛。 斩头当天，平阳王手执免死圣旨出现，要求赵霖修放了皇甫沛，赵霖修看过圣旨，冷笑一声，“这圣旨言明了只是平阳王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只能除爵不能杀死，没说还能保一个要杀害皇家子嗣的凶手。” 于是，这免死圣旨被赵霖修无视，皇甫沛当场处死。 平阳王气怒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大骂赵霖修无视太祖的圣旨，不仁不义不孝……骂了不到两句，就跟着孙子一起登上西天极乐了。 树倒猢狲散，平阳王积压几十年的势力也随之崩溃，爵位没有了，三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可能掌控平阳王余下势力，而他的女婿早就被赵霖修定罪，如今还算得上有出息的，就是在长安城的皇甫添。 可惜，皇甫添大概也没机会回到京都了。 赵霖修这次才算是将京都最大的一个毒瘤给除掉了。 不管外面闹得有多轰烈，齐妍灵这两日却过得十分悠闲自在，除了逗逗儿子，她都沉浸在怎么开办女子书院的计划里了。 她还把许家大少奶奶文氏给叫进宫里商议，让文氏去寻找其他有兴趣的女性互相探讨。 文氏以前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以前跟齐妍灵也经常来往，得知皇后娘娘要开办书院，不无举手赞成，女子确实不应该只能依靠男人生活，如今京都有多少宠妾灭妻的，妻子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从来不敢如何，就像皇后所说的，这就是缺乏生存意识的表现了。 不过，办书院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一步一步地进行，没有一年半载，只怕是不会成功的。 齐妍灵把写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计划书放下，揉了揉眼睛，走到外面去活动身体，连着下了几天的雨，今天总算停了，不过天气也有了秋的味道。 “陛下！”殿门的宫女矮下身子行礼。 齐妍灵抬头看去，便见到身穿月牙白家常便衣的赵霖修大步走了过来，她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他，立刻就想跑过去。 “不许动！”赵霖修喝了她一声，“地还湿滑着，你还想跑过来！” “我还没开始跑呢！”齐妍灵叫道。 赵霖修嗤笑，“你一动就知道你要做什么。” “……”齐妍灵丢给他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眼神。 “还敢瞪朕？”赵霖修捏了捏她的脸颊，故意端着脸色。 齐妍灵拍开他的手，“今天心情很好？” “嗯。”把一直在他面前添堵的人都解决了，怎么会心情不好，他看到书案上面墨迹没干的册子，拉着齐妍灵到软榻去坐下，“别只顾着写书院的计划书，你也多照顾点自己。” 才四个月的身孕，肚子都这么大了……赵霖修看着都心里不踏实，怎么就是双生子呢，他还真一点都不喜欢，一个一个来多好，双生子折腾的是他的女人！ 齐妍灵笑道，“我能照顾好自己啊。” “这是什么？”赵霖修在矮几上拿起一本书，里面的文字他看不懂，“又是母后送你的书？” 齐妍灵在如火如荼地准备女子书院，赵昭知道后，这两天日经常到凤仪宫，询问齐妍灵看了那些书的观后管，齐妍灵只好拿出一本书慢慢看着。 不知道太后为什么那么希望她看完这些书。 “母后收藏的书，我看了几本，还不错的。”齐妍灵说道。 赵霖修深邃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她，似乎这些外国的文字并没有难倒她的阅读能力，“这些都是什么书？” “游记，是海外一些诗人写的游记，还挺有趣的。”齐妍灵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翻译了一本，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看。” “为了我翻译的？”赵霖修眼眸一亮，低头看着她。 “不是为了你那能为谁啊？”齐妍灵说，“不过我还没写好呢，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的字难看，不然以后别想我给你翻译了。” 赵霖修搂着她大笑，“我们妍儿这么好，字怎么会难看呢。” …… …… 等齐妍灵的计划书出来，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她让人去将梅娘请到宫里来。 梅娘是第一次到景国皇宫，她虽然没有小家子气的胆怯和紧张，但是神态防备，好像很怕在这里见到什么人似的。 竹心领着她来到凤仪宫，大殿里除了齐妍灵并没有其他人。 梅娘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今日忽然请你进宫，希望没吓到你。”齐妍灵示意梅娘不必多礼，让她坐到旁边说话。 “皇后娘娘言重了，能够进宫面见娘娘，是民女的荣幸。”梅娘不卑不亢地垂首说道。 齐妍灵七个月的肚子看起来已经有八九个月那么大，坐久了很不舒服，她转了个方向靠着大迎枕，“梅先生，本宫想要开办女子书院，想请你帮本宫的忙，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梅娘愣住了，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娘娘，您说什么？” 齐妍灵重复了一遍，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可是……”梅娘向来平静如水的眼眸终于激动起来，她有些无措地握着双手，办书院一直是她的梦想，可是她如今只能活得这么卑微，就连平时见人都要将脸遮去，她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幸运？“娘娘，我长得这样，怕是要吓到别人……不知道能帮到娘娘什么事？” “世人论才学，从来不以容貌决高低，梅娘若是有心为天下女子做表率，又何惧自己的容颜不雅，在本宫看来，你并无比别人差的地方，不过是运气不好了些。”齐妍灵淡声说道。 梅娘目光颤颤地看着齐妍灵，忽然就站起来朝齐妍灵跪下，“娘娘，民女愿为您做任何事情。” 她有灭门惨案在身，有血海深仇要报，本来已经无望，可是，如果齐妍灵愿意帮她，那她就有机会了。 齐妍灵满意地笑了起来，让竹心将她写好的计划书拿给梅娘，“梅先生平身，这是本宫写的书院计划书，你且拿回去看看，若是有需要完善修改的，你用朱笔标示出来，我们需要商讨出最佳的方案才能执行。” 梅娘有点不明白齐妍灵说的计划书是什么，她翻阅了几眼，立刻就明白了，心中更是诧异佩服，想来娘娘对书院是极为认真的，那她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做到最好，“是，娘娘。” 两人正说着，外面忽然有宫女传来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齐妍灵有些头疼，知道赵昭肯定又是来问她那些书的事儿了，其实她这几个月真的没空去看那些书，为了给赵霖修翻译就看了两本，其他都没动过的。 她扶着竹心的手艰难地走到大殿门边，就看到赵昭雍容华贵地走了过来，“你怎么出来了？快扶皇后进去，都是一家人，不需要这些个虚礼。” 赵昭和齐妍灵走进大殿，看到殿中有个蒙着脸的女子，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这人是谁？ 梅娘在看到赵昭的时候，已经吓得急忙低下头跪在地上，肩膀的颤抖透露出她的害怕。 “母后，这是当初在护国寺救过我们的小男孩的先生，我宣她进宫是有些关于书院的事儿问她。”齐妍灵在赵昭耳边解释了一句。 赵昭听说过这个梅先生的事儿，是个毁容的女子，她对容貌丑陋的女子没什么兴趣，“看来我是打搅你谈事了。” 齐妍灵深深看了梅娘一眼，看出她的惊惧和紧张，含笑说道，“我们已经说完了，母后，我们到里头坐吧。” 说完，就让玉屏将梅娘送出去了。 “你啊，肚子都这么大了，别操心书院的事，不是有底下的人吗？养着那些是做什么的。”赵昭看着齐妍灵的大肚子，实在担心万一将来难产怎么办。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帮她的人，结果就这么死了。 齐妍灵说，“昨日李院判来给臣妾把脉，说胎位已经正了，只要保持适量的走动，将来生产不会太艰难。” “皇上也由着你去做书院的事？”嘴上虽然这么问，赵昭却清楚得很，她那个傻儿子宠得这个皇后都要上天了，怎么会不让她去开办什么女子书院。 齐妍灵知道赵昭不喜欢她操办书院，也就不再多说了，“母后，不如您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赵昭抬眸看到矮几上有一本她送给齐妍灵的书，而且已经翻到一半了，她这才脸上带笑，“好，你啊，这书也别看太多了，伤眼睛。” “这些游记挺好看的，很有意思。”齐妍灵笑着说。 “这本又是游记吗？”赵昭诧异地问，怎么都是游记。 齐妍灵不好意思之前红楼梦那些书，都说是普通的游记了。 “可能下一本会是别的呢。”齐妍灵心里呵呵地笑着，闹不明白赵昭怎么在意的重点这么奇怪。 …… …… 推荐朋友一本书。 书名：爆宠小邪妃：纯禽王爷不靠谱 书号：459905 作者：沫果 简介：****无敌，灵兽王爷变禽/兽。 495.第495章 怀疑 齐妍灵陪赵昭在御花园走了一圈，话题离不开那些书籍，赵昭似乎很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看不懂的地方。 因为她看的实在没几本，赵昭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就不再多问了，而是说起了书院的事。 “你还怀着孩子，操劳书院的事儿会不会太辛苦了？”赵昭牵着齐妍灵的手问道。 “我如今还什么都没做，只是有这样的想法而已。”不知道为什么，齐妍灵潜意识不想透露太多关于书院的事给赵昭知道。 赵昭对女子书院的事儿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如果齐妍灵一心扑在书院上，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她的那些书，什么时候才能给她看那张羊皮纸呢。 “不用凡是亲力亲为，交给旁人做也是一样的。”赵昭说道，“方才你宫里的那个女子可信得过？查清她的来历了吗？” 齐妍灵笑道，“只是一个孤女，我是觉得她有才情，她的半边脸被火烧了，虽然样子不好看，不过心善仁慈，在飘零学院教那些孤儿读书写字，我也是看重她这一点。” 赵昭对个孤女没兴趣，“你自己不会累着就好。” 婆媳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齐妍灵觉得双脚有些酸了，便没有再走下去，跟赵昭告退后，扶着竹心的手回凤仪宫。 “明日去请我大哥进宫。”齐妍灵回到凤仪宫后，低声吩咐着竹心。 她要大哥去帮她查一件事，如今最适合帮她的人只有大哥了。 梅娘那日在山上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惊吓成那样，如果不是及时将她救回来，可能她就要被吓死了。 别以为受惊不会死人，吓也是会吓死人的。 “是，娘娘。”竹心立刻应下。 齐妍灵托着肚子在软榻上歪着，“津口城那边还没有来信吗？” “娘娘，除了程大人的信，没有其他来信。”玉屏回道。 程嘉铭的信都只是说贸易商行的事情，不是齐妍灵让陆湘英去查的事。 齐妍灵摸了摸肚子，看着竹心和玉屏，“你们的婚事已经推迟了一个月，再推下去的话，沈初和江河肯定要埋怨本宫了，下个月就你们就让你们成亲吧。” “娘娘，您就让玉屏先成亲吧，奴婢怎么也要等您的孩子生了才会出宫的。”竹心红着脸说道。 玉屏立刻说道，“娘娘，奴婢也不成亲。” 齐妍灵含笑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是不急，可有人急呢。” “娘娘，这个时候奴婢们哪能放心出宫呢，您就让我们再服侍您几个月吧。”虽然她们调教出来的宫女已经能用得上手，但娘娘最信任的始终是她们两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们又怎么能安心嫁人。 玉屏也跪了下来，“娘娘，您就让我们再服侍些时候吧。” 齐妍灵拗不过她们，“你们快起来，本宫只能继续让沈初和江河埋怨着了。” 她有过好几个丫环，亲手调教出来的是四个白，白露和白霜都死了，如今只有白芨和白芷在外面替她打理生意，至于竹心姐妹，也只有竹心在她身边了。 如今她身边还有玳瑁，将来还有更多的宫女，只是，对她来说，最珍贵的是这些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环了。 想一想还真舍不得让她们嫁出去啊，她都有种嫁女儿的感觉了。 翌日，齐彦钧进宫来见齐妍灵。 齐妍灵将大殿的宫人都打发下去，命竹心她们在外面严守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大哥，近来还好吗？大嫂可好？”齐妍灵示意齐彦钧坐下，他们兄妹二人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虚礼的。 齐彦钧如今是九门提督，掌控着整个京都的安危，以赵霖修如今对他的重视程度，大有将他提为兵部尚书的意思，将来入内阁是指日可待。 齐家在三年前本来已经有颓败之势，随着齐彦钧的告病辞官，所有人都以为是皇后失宠，没想到转眼齐家又是如日中天，比从前更加得到圣眷。 齐彦钧笑看了齐妍灵一眼，“昨日你大嫂才刚刚诊出喜脉，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知道消息。” “真的？”齐妍灵脸上一喜，“真是太好了，要是我今日不让你进宫，难道你还不打算让我知道了。” “想着过些天再跟你报喜的。”齐彦钧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当父亲了，如今他有了嫡长子，妻子又再度有身孕，心中怎么会不快活高兴呢。 齐妍灵心里实在高兴，她不是盼着大哥给齐家传宗接代，她知道大哥喜欢小孩子，如今他又有孩子，肯定很开心的。 “灵姐儿，你从来不会没事叫我进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齐彦钧压低了声音问着，“是不是跟上次护国寺有关？” “大哥，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在护国寺遇到一个叫梅娘的人吗？”齐妍灵低声地说着，不知想起什么，目光有些深幽，“昨日我叫她进宫了，恰好太后过来找我……”齐妍灵回忆这当时梅娘的表情，那不仅仅是见到高高在上的太后时会有的神色，那种惊惧和害怕的眼神还深藏着……怨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她的确是在梅娘眼中看到了怨恨。 最让她疑惑的是，梅娘见到她跟大长公主都不曾露出那样惊惧和紧张，怎么见到太后就变得那么害怕呢？ 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她想起在护国寺的时候，知春说梅娘是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被吓到的。 护国寺的山上不可能有猛兽，当时在山上的……只有太后。 “她以前见过太后吗？”齐彦钧听了齐妍灵的话，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哥，我一直觉得奇怪，太后怎么可能消失二十年之后，重新出现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呢，当时在云贵的时候，太上皇说她有野心，可是太后的野心到底是什么？”齐妍灵叹了一声，她不想怀疑赵昭的，但她更怕将来赵昭会伤害了赵霖修。 齐彦钧神情一凛，其实他心里早有疑惑，只是对方是太后，他即使怀疑了，也不敢说出来，如今妹妹这么一说，他更加觉得有可疑。 “如果太后这么多年以来都在海外，我们想要查她的来历并不容易。”齐彦钧说道。 “所以我想让大哥去查梅娘那天在护国寺到底看到谁，或者是……除了太后，当时山上还有谁。”齐妍灵低声说，她不相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赵昭在海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忽然回来必定有所图，只要她有所图，就会有破绽被找到。 齐彦钧点了点头，“我会暗中去调查，你在宫中也要小心。” “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若是有任何危险，立刻就停止调查，别让人发现了，反而打草惊蛇，最重要的是要保重自己。”齐妍灵说。 “别担心，大哥会小心的。”齐彦钧说道，他如今有妻儿，肯定会比以前更加谨慎小心。 齐妍灵垂眸说道，“别让皇上知道了。” 在一切都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不想让赵霖修知道她在查赵昭，不想让他误会她，更不想他伤心。 “知道。”齐彦钧说。 兄妹二人说了没多久，赵霖修就来了。 齐妍灵亲自迎了出去，看到赵霖修连明黄色龙袍都没换就来了，忍不住嗔他一眼，“你穿着这身衣服不嫌重啊？” 赵霖修将要行礼的齐彦钧拦住，扶着齐彦钧的腰走进大殿，沉声说道，“一家人别这么多礼数，去里面说话。” 心情不好了？齐妍灵抬头看着他紧绷的俊脸，小手在他的手背捏了一下，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重新在大殿落座，赵霖修眼中的寒霜再也忍不住，声音带着怒火说道，“太上皇要回京都！” 齐妍灵和齐彦钧诧异地对视一眼，太上皇在云贵好好的，怎么要回京都了？ “什么时候？”齐妍灵问道。 赵霖修没好气地说道，“太上皇让朕定日子！明日让朝中大臣决定吧。” 定个屁！他一点都不想太上皇回来！ 齐妍灵心中却惊讶不已，太上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京都呢？他又想做什么了？ “皇上，日子定在哪一天还说不定，太上皇是希望皇上派人去接他，还是直接从云贵那边起驾回宫？”齐彦钧沉声问道。 赵霖修的脸色更加阴沉，“他要朕派人去接他。” 那个老头子！肯定是怕半路会被害死，所以才要让他派人，如此一来，他还要保证老头子路上的安危，不然全天下都会怀疑到他头上。 齐妍灵想到以后太上皇跟太后在宫里的日子，顿时觉得头更疼了，看来以后还有得吵了。 “皇上想让谁去接太上皇？”齐彦钧又问道。 赵霖修冷哼，“日子还没定下来，等定下来再说，过个一年半载才有启程的好日子也说不定。” 齐妍灵差点笑了出来，看来他真的很不想太上皇回京都啊，“要是真这样，我看太上皇也不用你去接了。” 赵霖修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表达一下不满而已。 496.第496章 事不关己 赵昭强忍着才没有大发雷霆失去仪态，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那个该死的皇甫乾怎么会要回京都呢？他一定是想要来给她添堵的。 她决不能让他回来！ 赵昭过来凤仪宫的时候，齐彦钧正好走出殿门。 “太后万福。”齐彦钧低头给她行了一礼，面上依旧是恭敬万分的神情。 “镇国侯进宫看望皇后吗？”赵昭含笑问道，她对齐彦钧一直印象不错，这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将来或许她还需要用到他的。 齐彦钧回道，“皇后这次有孕比较紧张，所以才叫臣进宫陪她说说话。” 齐妍灵自幼丧母，可说是跟齐彦钧相依为命长大的，比较依赖这个大哥也是正常的，赵昭并不觉得有异，她心里还想着太上皇的事，就没跟齐彦钧说太久。 目送赵昭的身影走进凤仪宫，齐彦钧才默默收回视线，当初太上皇曾经要他查过太后当年被杀的真相。 昭贵妃被毒死在冷宫的事一直没有真相，表面上是岳皇后毒死了她，但岳氏却说是太上皇暗中动了手脚，她根本没想要毒死赵昭，太上皇当初让他调查的是，赵昭到底有没有死。 齐彦钧悄悄去看过赵昭的棺木，里面尸首并不是真正的昭贵妃，这件事只有他和太上皇知道，当初太上皇听到这个消息吐血晕倒，他从此就封口不再提此事。 没想到隔了几年，应该死去的昭贵妃变成了太后。 人只要出现就会有线索，他或许能继续当年的调查了，是谁带走了太后，这么多年来，太后做了什么，凭她的厉害，应该不会过得太差，可是为什么从来不提她的过去呢？ 齐彦钧脚步越走越快，心想着到底要该从哪里开始调查才好。 赵昭并不知道齐彦钧曾经调查过她，若是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将他留在这个世上了。 “母后，您怎么来了？”赵霖修本来想着齐彦钧走了，他能跟齐妍灵亲近一下，哪知才吻住他想念已久的红唇，就听到外面传来太后前来的声音。 齐妍灵忍着笑将他推开，起身出去迎接太后。 “太上皇是不是要回京都？”赵昭一看到赵霖修立刻就问道。 “母后，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赵霖修心里无奈地叹息，他还想着不知要怎么跟母后说的，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 赵昭冷哼一声，“他不是闹得天下周知吗，我能不知道？” 齐妍灵看了他们母子一眼，这种事情不是她能插嘴的，反正最后太上皇会不会回来，对她的影响根本不大。 不过，想来赵昭应该不愿意太上皇回来的。 “母后，就算他回来了，也不会对你有影响，而且，既然他想要朕派人去接他，那朕就需要好好安排，该什么时候去接还没定下呢。”赵霖修说道。 赵昭怒声说道，“他这个太上皇回来了，身子看着又不差，将来朝中那些大臣万一生出别的心思呢？阿修，绝对不能让他回来。” 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皇甫乾还留有后手，到时候影响了阿修在的帝位怎么办？ 还有她的事眼见已经有了眉目，可不想被他破坏了。 赵霖修明白太后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还真没担心过这一点，太上皇就算再有什么手段又如何呢？如今天下兵权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朝中文武百官也经过几次清洗，留下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岂是太上皇一句话就能动摇的。 “母后，即便是他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赵霖修说道。 赵昭摇了摇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不会无缘无故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朕就去查明这个原因。”赵霖修说，“母后，如今已经不同往日，朕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齐妍灵听到这话，默默地看了赵霖修一眼。 赵昭心里暗暗恼恨，看来是没办法让儿子直接将太上皇软禁在云贵了，她虽然有那个能力，只是这样一来必定要引起儿子的怀疑。 她还不想那么快让儿子知道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也就不担心了。”赵昭说道。 赵霖修握住她的手，“一切有朕。” …… …… 太上皇要回京都的事影响不了齐妍灵，说实话，她心里隐隐还希望太上皇回京都，这样或许更能快点知道赵昭隐瞒的真相。 阿晟不知是从哪里知道太上皇要回来的，最高兴的大概就是他了，拉着齐妍灵的手问何时能见到祖父，他还想跟祖父钓鱼什么的。 齐妍灵哭笑不得，只好说等他什么时候长高了，太上皇就回来了，阿晟天天都去量身高。 赵昭得知阿晟这么喜欢太上皇，气得心尖都疼了。 过了几日，大长公主提出要搬出宫的事。 齐妍灵并不希望她搬出去，住在宫里，她能给大长公主调养身子，出宫就不一定能时刻照顾得到了。 大长公主听到她这么说，笑着说道，“如今你还是顾着自己吧，你开几个房子，让公主府的人给我调理也是一样的。” “干娘走了，我在宫里就连说话的人都没了。”齐妍灵撒娇着说道。 “这话让皇上听到了，他指不定都想哭了。”大长公主取笑她，宫里谁不知道帝后情深，连她这个心如死灰的人看到他们这样恩爱，都觉得心中欣慰美好。 齐妍灵轻咳了一声，她还真不敢让赵霖修听到她这个话。 大长公主执意要搬出宫，太后跟着劝了几句，最后还是没人能改变她的决定。 这几个月来，齐妍灵已经明显感觉到大长公主对赵霖修的冷漠，他们已经没了当初那种胜似母子的情感了，这肯定跟大长公主发生过的事情有关，可是不管她如何试探，大长公主都绝口不提。 齐妍灵也没办法，只好自己调查。 大长公主出宫之后立刻着手去选书院的地址，而梅娘看完了齐妍灵交给她的计划书，并且做了些细节的修改，进宫来递交给齐妍灵。 梅娘想要办书院是很久以前的梦想，可是因为这个梦想太遥不可及，所以她从来没想过会实现，自然没有仔细想过怎样才能办好书院。 可是齐妍灵的计划书直接将她的梦想更详细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以为齐妍灵创办女子书院只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但看了计划书之后，她已经不敢再这么想了。 齐妍灵把她之前想到的和没想到的都清清楚楚地写出来了，这位皇后娘娘如果只是为了名声，没必要自己怀着身孕写这份东西出来，她跟自己一样，都对女子书院抱着极大的憧憬。 她能修改的根本没有多少细节，皇后娘娘的计划书已经让她彻底折服了。 “娘娘，您里面所提到的不分年龄和身份都能参加入学考试，民女以为这个需要仔细区分才是。”梅娘这次跟齐妍灵谈话已经没了之前的拘谨。 齐妍灵看着里面用朱笔标写出来的细节修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果然没看错这个梅娘，她确实很有能力。 “我们要教的不是只有小姑娘，而是天下的女子，你觉得要如何区分？”齐妍灵问道。 梅娘说道，“娘娘，未出阁的姑娘和妇人始终有别，入学考试也应该不同对待，就是上课的时候，所学的东西也都不同，这就是区别了。” 齐妍灵眼睛微微一亮，她倒是疏忽了这一点，已经嫁过人的女子肯定跟小姑娘不同，她们的见识和所需要的也都不同，是不能在一个教室上课的。 小姑娘学习六礼是陶冶性情，可以为将来的婚姻增加筹码，已经成亲的女子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再回到书院，她们要学的自然是如何生存，而不是琴棋书画这些课程了。 齐妍灵说，“我们可以区分为两个部分，有六艺可以学习，也有生活技能可以学习，这些到时候该怎么准备入学考试，梅娘你可以跟许家的大少奶奶商量。” “是，娘娘。”梅娘低头应是，她已经见过文氏，对方不会看不起她这样的出身和容貌，她也乐意跟这样的人共事。 “三年为结业期？”齐妍灵看到毕业方式这里也被梅娘修改过，她的计划书只写了三年可以毕业，但具体怎样才算毕业并没有写出来。 “三年为期，能通过考试的才能结业，还要分个甲乙丙丁，如此一来，才能激发学生们的学习斗志。”梅娘说道。 齐妍灵说，“你去找文氏她们，商量一下主要入学考试和结业方式，书院的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就在城外的翠岩山下，这是刚刚工部送来的书院平面图，你看看。” 竹心将那张平面图送到梅娘手中，梅娘只看一眼，便觉得心中震撼，这书院规模……简直要比得上最有名的清河书院了。 “是了，六艺之中，你最擅长的是什么，本宫至今都还不知道呢。”齐妍灵问道。 不等梅娘回答，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是太后来了。 梅娘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 497.第497章 太后的真面目 赵昭今日穿了一套紫华蹙金关岭凤越牡丹罗袍，显得她越发雍容华贵，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端华贵气，齐妍灵见到已经快要奔五的赵昭依然能美得这样浑然天成，心里实在感叹老天的不公平。 “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阿晟，今天做了点小吃，送到前头给他，经过你这里就进来看看了。”赵昭拉住想要行礼的齐妍灵，边说边走了进来。 看到跪在殿上的蒙面女子，赵昭秀眉皱了一下，转头笑着说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皇后似乎有事在忙。” 齐妍灵笑着说，“让梅先生进来商讨书院的事情，我们已经说完了。” 梅娘声音低哑地说道，“民女拜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 赵昭低头打量着她，只觉得她眉眼有点熟悉，不过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你是哪里人？” “梅娘自幼就是孤儿，被一个私塾先生收养，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人。”梅娘低声说道。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赵昭又问道，“怎么每次进宫都是蒙着脸呢？” 齐妍灵微微蹙眉，太后今日是怎么了，好像特别在意梅娘的长相。 梅娘垂头说，“十年前，民女的养父神智失常，半夜起来点灯的时候，烧了茅屋，民女侥幸活了下来，只是脸上却被烧毁了。” 赵昭闻言点了点头，眼中的疑惑才渐渐散去。 齐妍灵不想梅娘在这里继续回答这些会伤心的往事，“梅娘，今日就说到这里吧，本宫有其他事情，会让人吩咐你的。” 梅娘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是，娘娘。” 赵昭抬眼看向梅娘，忽然说道，“你把面罩取下来，本宫看看。” 齐妍灵心底涌起一丝怒意，太后今日到底是想怎样？ “太后娘娘，民女只怕面容丑陋，玷污了您的眼睛。”梅娘心口发紧，双手紧张得指关节都发白了。 “母后……”齐妍灵想要开口替梅娘说话。 赵昭笑道，“本宫在海外多年，也曾见过不少面容被烧的，当时还发现了有一种药可以消除这种烧伤的伤疤，本宫也只是想看看，你的脸是否能用那种药而已。” 齐妍灵看向梅娘，她没有劝说梅娘将面罩拿下来，因为她很清楚，不可能有药能够治好她脸上的伤疤。 梅娘有些激动地看向赵昭，仿佛很期待能够有药能要让她的脸恢复如常似的。 赵昭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齐妍灵却觉得赵昭有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威迫感。 “那……那民女就冒犯太后娘娘了。”梅娘的手指在发抖，她很害怕，真的害怕。 齐妍灵在梅娘将脸上的面罩取下来的时候，那双清亮乌黑的眸子微微一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赵昭看了一眼立刻别开头，“本宫看到了，梅先生且先回去吧。” 梅娘应了一声是，垂头就退下了。 “这个梅娘果然是个命苦的女子。”赵昭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嘴角动了几下，“是啊。” “阿晟一会儿还要到慈宁宫，我就不在你这里多待了。”赵昭说。 送走了赵昭，齐妍灵回到寝殿，拿起昨日才收到津口来的信，是陆湘英给她写来的，整整有五页纸。 在回京都的途中，赵霖修带她去津口城，她便让陆湘英暗中打听赵昭的过去，常年生活在陆地上的人自然没法打听，但那些行海的人，指不定会知道呢？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陆湘英依旧没有打听到赵昭在海上有什么名声，不过，她说袁祁承说在东面的海上有个小岛，上面有个女岛主，只是那个岛周围都是海石林，以前有海盗试过去打劫，结果是有进无出，谁也不知道那个岛有什么，那个女岛主更加神秘。 但是，袁祁承到底在海上生活得更久，他知道这个女岛主曾经也带领部下劫杀海盗，连其他国家的海盗都曾遭过她的毒手，他有一次去波斯国的时候，还曾经跟这个女岛主的船只擦肩而过。 他们的船只旗帜只有一个字，阎。 阎？齐妍灵将已经看了几遍的信重新收了起来，这个女岛主跟赵昭有关吗？如果赵昭真的是这个女岛主的话，她应该拥有不少部下和兵力吧？ 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出现在长安城。 齐妍灵此时才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想起来了，但偏偏就是想不出。 她越来越怀疑赵昭出现的目的，特别是今日。 赵昭咄咄逼人地要看梅娘的样子，梅娘有一边的脸颊是没有烧伤的，如果赵昭认识她，只看她半边脸颊就够了，可是赵昭没看出来，她不认识梅娘。 梅娘没有烧伤的那边脸颊不是她在护国寺看到的那张脸。 她的眼睛变小了，几乎蜡黄，鼻子也不不同了，这让经常易容的齐妍灵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是做过易容的。 为什么要做易容？梅娘是清楚自己见过她的真面目，她没必要对自己隐藏真正的样子，结合她上一次的反应，齐妍灵几乎可以肯定，她只是不想被赵昭认出来而已。 可是，她跟赵昭是什么关系，是在哪里认识的？齐妍灵发现自己都要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攀上个厉害的婆婆，真不是件好事情。 她别的不怕，就怕赵昭伤害了赵霖修，可就算她现在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赵霖修，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想要知道赵昭回来的目的，就要先知道她的过去，这真是难中之难，不过，好在太上皇要回来了，或许她能够从太上皇那里打听出一点真相呢。 没错，她需要帮手，太上皇就是很好的人选，相信他们可以暂时抛开前嫌的。 “玳瑁！”齐妍灵将玳瑁叫进来，“替我更衣。” 齐妍灵再次来到乾清宫，这次她没有精心打扮了，反正她再怎么打扮也是一颗圆润的球。 赵霖修正在跟许善长他们商议太上皇要回来的事情，没有发现齐妍灵已经在他身后的寝殿了。 “皇上，万万不可让太上皇回来。”蔡仁河第一个反对，开玩笑，他当初可是负责监视太上皇去云贵的，让太上皇回来，谁知道会不会看他不顺眼给他下绊子呢。 周知斌立刻说道，“皇上，天下学子最看重的就是孝道，太上皇当初是因为身子抱恙去了云贵养病，如今既然已经痊愈，理应将太上皇接回京都，以彰显皇上的仁孝之德。” “皇上……” 内阁几位大臣热闹地吵了起来，只有许善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赵霖修清隽绝伦的脸庞越发阴沉，沉黑的眸子湛湛地看着他们，渐渐的，争吵的声音弱了下来，直到没人敢再开口。 这几个大臣在心里忍不住想着，这半年来，上面的这位帝王越发能将情绪藏而不露，生气的时候，也能将怒意收敛不放，那双隽黑的眼眸又让人感觉又利剑出销，寒芒锐利冷冽，震慑得别人都不敢抬眼看他。 “许爱卿，你怎么看？”赵霖修看向许善长。 “陛下，太上皇是您的父亲，要不要将父亲接到身边养老，是您的事情。”许善长当然知道赵霖修不想接回太上皇，然而又不得不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这个皇上出任何会被埋怨的主意。 赵霖修瞪了他一眼，老狐狸！ “就算要借太上皇回来，也要选个日子，还有太上皇回来之后，他该住在哪里。”赵霖修淡声说道。 “慈宁宫……”卓逸夫才刚开口，又立刻合上嘴巴了。 太后跟太上皇估计感情不太好了。 许善长回道，“承德山庄最适合养身子了，以前太上皇最喜欢那里了。” 赵霖修又瞪了许善长一眼。 “你们先退下吧，等有个章程了，朕再定下日子。”赵霖修挥了挥手，对这个话题已经厌烦得不行。 许善长立刻低头行礼，与其他大臣鱼贯而出退出乾清宫。 “皇上……”门边的苏海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赵霖修寒着脸说，“去凤仪宫。” 苏海急忙说，“皇上，娘娘在乾清宫了。” “什么时候来的？”赵霖修立刻往回走，他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她了。 “已经来了有一会儿，知道您在跟几位大人商议事情，就吩咐奴才不能扰了您。”苏海说道。 赵霖修走进寝殿的时候，眉眼间的锐利变得平和不少，瞧见她歪在他的榻上睡觉，他眼中浮起淡淡的笑意，脚步也放轻了，挥手让苏海退下去。 他在她身边侧躺下来，正要在她脸颊亲一下时，齐妍灵睁开眼睛，睡眼茫然地看着在她面前放大的俊脸。 “醒了？”他低声地笑着。 齐妍灵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会睡着的？” “再睡一会儿，还早呢。”赵霖修说道，她怀孕后就很嗜睡，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跟那些大臣都说完话了？”齐妍灵坐了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赵霖修轻哼了一声，“他们都要我把太上皇接回来。” “那就接回来吧！”齐妍灵轻声地说道。 498.第498章 发现 赵霖修的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听到她的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让太上皇回来？ 他抬头看着她，“妍儿，你说什么？” “我说既然没办法阻止，那就不要阻止，将太上皇接回来，而且要做得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大臣们不是要你当孝子吗？你就仁孝一次，将太上皇接回来之后，安置在承德山庄，反正他在云贵跟在京都也不会有什么差别的。”齐妍灵靠在他怀里，其实太上皇要回来，就跟天要下雨一样，根本是拦不住的。 赵霖修皱眉说道，“他回来了，母后不会高兴的。” 齐妍灵心想太后当然不会高兴，因为太上皇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了，“那你跟母后说说，虽然外面怎么说都不要紧，但你是皇上，我希望你将来千古流芳，一点不好的都没有。” 她赞同太上皇回来，一是想要有个人可以让太后忌惮，二是她不愿意看到将来有人在背后议论赵霖修不孝。 赵霖修轻笑，“自古以来，哪里有十全十美的皇帝，后人要如何说我，那都是后人的事。” 齐妍灵说道，“在我看来，你就是十全十美的。” “我会让大臣择日接太上皇回来，不过，究竟是什么时候，还得再看看，我先跟母后说一说吧。”赵霖修说，他记得以前母后对太上皇并不是这样的态度，大概是已经失望了，所以才这么厌恶他。 “嗯。”齐妍灵轻轻地点头。 赵霖修低眸看着她，“你就专门来跟我说这件事？” “当然不是。”齐妍灵自然不会承认，手指着桌面上的炖盅，“这是我亲手炖的，你试试。” “你炖的？”赵霖修顿时苦笑，“你乖乖的不行么？” 齐妍灵知道他嫌弃她的手艺，瞪着他说道，“我当个贤妻良母怎么了？你要是嫌弃的话，我就拿回去了。” 虽然上次她炖的汤不怎么成功，可这次她是经过好几次试验，是比不上御厨，但绝对比上次好了不止百倍。 赵霖修立刻按住她的手，“你给我炖的汤，我怎么会不喜欢。” 想到上次喝进嘴里的怪味道，他还是需要勇气再次喝她亲手炖的汤。 “我陪你！”齐妍灵立刻去给他将汤倒了出来，她一直用热水烫着，如今温度刚刚好。 “这是什么汤？”赵霖修问道。 齐妍灵将汤喂进他嘴里，随口说道，“补肾壮阳的。” “咳！”赵霖修差点没将汤水喷出来，咬牙切齿地问道，“齐妍灵，你皮痒了吗？” “味道如何？”齐妍灵忍着笑问道。 赵霖修这才发现汤的味道还不错，至少比上次要好了不少，“还可以，真的是……那个什么汤？” “当然不是，清热滋补的，免得你憋坏了。”齐妍灵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明明什么都没做，赵霖修却因为她几句话立刻就有反应了，他握住她的手，“你要是怕把我憋坏了，根本不需要煮汤，像上个月那样给我再做一次，我一定不会憋着。” 齐妍灵一脸疑惑，假装什么都不懂地问道，“上个月怎么了？给你揉肩膀吗？原来揉肩膀能降火啊，你早说嘛。” 赵霖修捏着她的下巴吻住她，直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才放开她，还不知足地舔着她的唇瓣，哑声说道，“是用你张小嘴儿……” “流氓！”齐妍灵骂道。 “你不喜欢吗？”赵霖修低声笑着问道，“你怎么还说很喜欢的？” 齐妍灵在他下巴咬了一下，“快把汤喝了。” 赵霖修低声闷笑，不再逗她，将汤一口气给喝了，“嗯，有进步了，朕赏你。” “赏什么？”齐妍灵笑着问，抵着他要压过来的肩膀，“要是把你自己赏给我就还是算了吧。” “还敢嫌弃朕！”赵霖修将她给抱了起来，“陪我睡一下。” 两人在乾清宫睡了响午，赵霖修送齐妍灵回了凤仪宫之后才去慈宁宫，太后正在看信，听到宫女说皇上来了，便将信收了起来。 “母后。”赵霖修走了进来，看着虽然年纪不小却依旧美艳如初的母亲。 “皇上，是不是要跟我说太上皇的事？”赵昭看了他一眼问道。 赵霖修轻咳了一声，斟酌着该怎么开口说他已经决定将太上皇接回来，“母后，这件事朕今日跟大臣们商议过了。” “朝中那些大臣都认为应该将太上皇接回来，毕竟当初他只是去调养身子，如今已经几年过去，是应该要接他回京都。”赵霖修低声说道。 赵昭对这个答案已经心中有数，不过还是有些不爽，“那就接吧，皇上打算让谁去接他回来，他既然提出要你派人去接他，定然不会那么简单的，指不定还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母后，朕已经不再是以前无能为力的孩子了，不管是谁，任何阴谋诡计朕都不怕。”赵霖修沉声说着，俊美的脸庞有着掌握天下的霸气和威严。 赵昭微微怔了一下，抬眸看着自己的儿子，“是啊，我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喜欢趴在她膝盖上撒娇的孩子，不再是受了一点委屈就找她诉苦的小皇子，他已经是震慑天下的帝王。 她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落，因为儿子是怎么成为如今这样的帝王，她根本没有看到。 赵霖修得到太后的谅解，脸上也释出笑容，“母后，您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您在宫里若是觉得闷了，就跟朕说。” “我倒是好些地方想去，不过如今并不适合，还是待以后再说吧。”赵昭说道。 “等妍儿的孩子生了，我们陪您去。”赵霖修说。 “好。” …… …… 齐彦钧带着唐欣怡一起到护国寺为家人孩子祈福，住持亲自接待他们，唐欣怡在厢房休息的时候，他就带着两个侍卫上了千佛塔。 上次从宫里出来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到护国寺调查，这样反而会引起怀疑，当然，他还是让人暗中在周围查看，就是想知道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 可惜，观察了几天都没发现异样。 “侯爷，这山上看着并不像有野兽啊。”他身后的侍卫小声说道。 “你们两个分头去找，不管是侍卫还是人，有发现都立刻道千佛塔找我。”齐彦钧低声吩咐着。 他刚刚找住持询问过，当日在皇后等人离开护国寺没多久，有一个男子出现过，当时还给大长公主的往生灯添了灯油，只是，住持说他并不认识那个男子。 齐彦钧觉得这个男子或许跟那天梅先生在山上被吓有关。 他来到千佛塔，手里拿着一把清香，每一个楼层都要上香，并且细细地观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千佛塔每天都有人打扫，即便是有人留下什么端倪，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齐彦钧来到最后一层，他将手里的香都插到香炉上，然后走到外面的走廊，挑眼看到山下若云若仙的护国寺楼宇，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只是皇后想太多了吗？可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如果没有六成以上的怀疑，是绝对不会让他来这里调查的。 太后当时是在这里做什么呢？按照上山烧香的时间，也总共不过两个时辰，可皇后说那天太后在这山上少说有三个多时辰。 齐彦钧皱眉不语，转身查看所有的桌椅地面，忽然，他的视线落在窗棂上，那里有一块白色的污迹，看起来并不像痰液，他拿出手帕擦了一点，几乎已经没有味道了，但是他依然看出这是什么了。 是男人欢爱过后的东西！ 齐彦钧心口顿时大惊，谁那么大胆，敢在佛祖面前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在这个地方……他一想象那种姿势，俊脸都涨得发红了。 “施主，您怎么了？”负责打扫千佛塔的小僧走上来看到齐彦钧蹲在地上，疑惑地走过来问道。 齐彦钧迅速将手帕藏了起来，转身看着小僧，“没事，只是觉得这里看风景有些不错。” “好多人也是这样说的。”小僧笑着说。 “小师傅，是不是很多人都来过这第九层呢？”齐彦钧问道。 小僧摇头笑道，“第九层极少有人上来，除了前些天太后娘娘来过，就没人再上来了。” “太后来过之后……还有人来吗？”齐彦钧低声问道。 “还有个男施主，他也是经常来的，不过最近几天都没有看到了。”小僧说道。 齐彦钧立刻问，“他是谁？长什么样子？” “他大约四五十岁，长得挺高的，施主，难道您认识那位施主吗？”小僧问道。 “随口问问罢了。”齐彦钧摆了摆手，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刚刚查看过那些东西，明显只是几天前的事儿，如果在太后之后没有人上来，那就只能说明太后当时在这里…… 他几乎不敢想象，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真是太后，那么，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跟太后失踪的这些年有关系？ 499.第499章 怎么可能是他 齐彦钧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小师傅，以后那个男子若是出现，你多注意他，记住，不该说的不要说，更不能让那个男子知道我来过这里，那人也许正是朝廷在找的钦犯。” 那小僧看到银子眼睛一亮，听说那人是朝廷钦犯时，立刻捂着自己的嘴，“施主，贫僧一定守口如瓶。” 齐彦钧叫了那个小僧之后，立刻就离开千佛塔了，在路上跟两个侍卫汇合。 “侯爷，山里并未发现其他可疑的人，而且属下看了整个山峰，只有这条路是直通山下，并没有其他小路了。”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另一个说，“属下也没发现有其他可疑的地方，而且这山中并无野兽。” 齐彦钧点了点头，“回去，你们到山下再去看看。” “是。”两人立刻应是。 回到护国寺，唐欣怡还在厢房里休息，时间才刚刚过了响午，齐彦钧便在护国寺到处走着。 护国寺是景国初建时候就建造的，听说当时是因为有个得到高僧曾经算出景国先祖有成为皇帝的天命，先祖登基之后，下令建造护国寺，请了这位高僧当住持。 齐彦钧平日极少到护国寺来，他并不太迷信神佛之说，只是虽然不信，但还是有敬畏的，所以他无法想象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敢在佛祖的地方做那样的事情。 他迈步走进大殿，抬眸看着大殿中间的神像，佛珠眉目慈祥温和，隐隐透出神圣威严的气势，齐彦钧合什拜了一下，抬眼看到前面的往生灯。 魏湛……是大长公主的儿子，他记得应该是有两盏的，怎么只剩下一盏了？驸马的往生灯呢？ 正在齐彦钧觉得疑惑的时候，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他似乎没想到殿中还有人，看到齐彦钧的时候怔了一下。 齐彦钧面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方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身材依旧高大强壮，虽然胡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那双眼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个人……齐彦钧心中生疑，眉眼看起来怎么有几分眼熟呢？可是他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侯爷，夫人醒来了。”这时，有丫环过来找齐彦钧。 齐彦钧点了点头，“让夫人再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去。” 中年男子在听到那丫环叫齐彦钧侯爷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厉光，不留痕迹地打量着这位年轻英俊的侯爷，大约能猜出他的身份。 “大师，魏驸马的往生灯呢？”齐彦钧没有理会那个中年男子，而是看向刚走过来的住持问道。 住持合手解释，“老衲见过镇国侯，驸马爷的往生灯被大长公主不甚打坏，大长公主道是逝者已矣，没有再为驸马爷重新点往生灯了。” 齐彦钧怔了怔，目光落在魏湛的往生灯上，他和魏湛小时候是挺要好的，如果魏湛没有死，如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 “大师，本侯想要给魏少爷添灯油。”齐彦钧的语气带着淡淡的伤感。 立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深深地打量他一眼。 住持大师拿来一个精巧的油壶，“侯爷，这是大长公主另外为魏少爷准备的灯油。” 齐彦钧轻轻点头，“本侯另外添一百两。” 住持大师念了一句佛号。 “镇国侯真是重情义念旧情。”中年男子看着齐彦钧沉声说道， “你又如何知道本侯是重情义了？”齐彦钧抬眼看向那个中年男子，越发觉得他眼熟。 中年男子淡声说道，“我来找住持大师数次，唯见侯爷这般纪念一个死去十几年的人，难道不是重情义？” “阁下是？”齐彦钧有心和对方交好，所以语气并不是十分冷淡，听他的口音，好像是京都人。 “在下只是个商人，姓魏名茂亭，正好在京都落脚，与住持大师有缘，便常来听他说佛理，今日见到镇国侯，才知百闻不如一见，侯爷比传言中更让人敬佩。”魏茂亭拱手一礼，目光温和地看着齐彦钧。 魏茂亭？齐彦钧确定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试探地问道，“你知道这盏往生灯是何人的？” “听住持大师提过。”魏茂亭说。 齐彦钧看向住持，见他微微颔首，便不再说什么，“本侯不打搅你跟住持大师了。” 魏茂亭虽然想跟齐彦钧交好，但也知道初次见面不宜太急切，便作揖一礼，“希望还有机会跟侯爷再次见面。” “会有的！”齐彦钧淡淡一笑，他一定会查清楚这个魏茂亭的来历。 如果他就是跟太后在千佛塔的男人……齐彦钧眸色暗沉，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皇上知道，至少在查出所有真相之前，不能被知道。 …… …… 齐彦钧回到家里之后就去了书房，他将刚刚在护国寺遇到的男子画了出来，如果不是他在千佛塔发现了那样的东西，又听小僧说这些天不曾有其他人去过千佛塔，他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怀疑。 实际上，他真希望是他怀疑错了，只要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他后背已经冒出冷汗。 这个男人已经快五十岁了吧，京都还有谁认得他呢？ 齐彦钧想到在后院养病的齐思德，这几个月来，齐思德虽然还不能起床，但是意识清楚，只是说话不太清楚而已。 对于这个父亲，齐彦钧如今能做的就是为他养老，多余的感情，他实在没有了，上个月，他已经将齐妍桐嫁出去了，远在景国的边疆，相信以后都不用再见到她了。 齐彦钧拿着画像来看望齐思德，齐思德刚刚吃完药，被两个小厮扶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齐彦钧过来，他立刻沉下脸，看都不看这个儿子。 “父亲，今日还好吗？”齐彦钧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乎父亲的冷漠。 “死……死不了！”齐思德含糊不清地叫道。 齐彦钧淡淡一笑，“父亲今日说话比昨日清晰了些，是了，儿子今日是要告诉您一件喜事，唐氏又有身孕了，自从福哥儿进宫当伴读之后，我就盼着再生一个孩子，天遂人愿，父亲，你为我高兴吗？” “哼！”齐思德冷哼了一声。 “今日我是有件事想请父亲帮忙的。”齐彦钧说道，“父亲，你在京都已经有数十年了，想来认识不少人吧。” 齐思德理都不理齐彦钧。 “父亲，你认得这个人是谁吗？”齐彦钧将画像拿了出来，直接放在齐思德的眼前。 齐思德本来想转开头不去看画像的，可是眼尾还是扫到画像上的人影，他震惊地瞪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那个人已经死了，是他亲自带人去埋在翠岩山附近的。 齐彦钧将齐思德的反应都在看眼里，他肯定父亲是认识这个人的，“父亲，这个人是谁？” “你……在……哪以见阔他？”齐思德艰难地问道。 “在城外见过一面，父亲，告诉我，他是谁？”齐彦钧沉声说。 不是他！一定不是那个人！齐思德对自己说道，怎么可能呢，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复活，人有相似，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了。 “不认识。”他说，坚定地认为这个人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齐彦钧抿了抿唇，“父亲，你撒谎，你是认识他的。” “不认识！”齐思德叫了起来，要小厮过来将他送回屋里，不肯再跟齐彦钧说话。 “父亲！”齐彦钧一个眼神就让那两个小厮都停下脚步，不敢听从齐思德的命令，“如果还想知道桐姐儿嫁到什么地方，请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齐思德愤怒地瞪着他，畜生，竟然敢这么威胁老子！ “想来你是认出他了，自然晓得他的身份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父亲，告诉我，他是谁？”齐彦钧问道。 “死人！”齐思德憋出这句话之后，就闭上眼睛不肯再开口了。 齐彦钧皱眉看着他，最后又落在画像上，“儿子过些时候再过来看望父亲，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愿意跟我说他的身份。” “哼。”齐思德露出个冷笑，“挖……已经说了……他是死人。” 齐彦钧眸色微微一沉，死人？ 回到书房，齐彦钧将画像铺开放在书案上，在空白的纸上写了魏茂亭三个字，沉吟了许久，又在旁边添了死人二字。 魏，死人。 他手中的笔忽然掉在地上，一个他不敢想的名字跃上他的脑海里。 不可能！不可能！ 齐彦钧立刻摇头，绝对不会是那个人。他立刻又想到刚刚齐思德的眼神，是不是和他此时的一样，根本不敢相信会是那个人。 他想起之前在魏湛的往生灯前和他说话的男子，再回想当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偶尔见过那人的模样。 熟悉的眉眼和身影，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魏茂亭眼熟了。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怎么会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当年死的人是谁？ 齐彦钧站起来想要进宫，可是这时候进宫见皇后必定引起皇上的疑惑，他得明天才能去见皇后！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魏茂亭的名字上，心中久久无法平复。 500.第500章 驸马魏从 齐彦钧进宫已经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心情沉重的时候，金瓦红墙的影子重重地在琉璃地面上相互映衬，他身边经过一队又一队的宫人，这些无声来去的宫人似乎没有自己的生命，只是在重复着每次的动作。 他忽然很想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到凤仪宫，宫女告诉他，皇后娘娘刚刚被太后叫去了御花园，请镇国侯暂时在偏殿等一等。 齐彦钧忽然就想去见一见太后，他想知道赵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在千佛塔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她。 御花园里有孩子清脆的笑声，齐彦钧还没走近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在这里。 “镇国侯又来看望皇后了？”太后最先发现了齐彦钧，绝美的脸上泛起温和的笑容。 齐彦钧来到凉亭外面，单膝下跪行礼，“臣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镇国侯平身，快赐座吧。”太后笑着说道。 “谢太后。”齐彦钧站了起来，目光微敛，却在暗暗打量着太后。 太后穿着绣着纯金牡丹的大红锦袍，伸手的时候，牡丹花在她的衣袖蔓延着优雅展开，她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却依旧绝艳丰美，这样的女人是不甘心在这后宫里凋零的吧。 齐彦钧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但他此时心中对太后是充满了忌惮。 “舅舅！”阿晟发现了齐彦钧，高兴地跑了过来。 福哥儿也跟着过来，按耐着眼中的欢喜，“爹，我和阿晟在踢球呢。” 齐彦钧将阿晟抱了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阿晟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 “舅舅，你陪我们踢球吗？”阿晟歪着头问道，他还记得以前舅舅教他骑马，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再陪他们去骑马呢。 “你们怎么有空踢球，先生呢？”齐彦钧问道，他记得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 “说我们今天的书背得好，准许我们玩一个时辰，蔡纪匡他们背得不好，还在念书呢。”福哥儿一脸求表扬地看着齐彦钧。 齐彦钧摸了摸儿子的头，“你们真厉害啊。” 阿晟和福哥儿的尾巴差点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就别夸他们了，他们也就今天背得好，平日都是许瀚文和唐逸读得最好，这两个不被老师罚就不错了。”齐妍灵笑着说道。 阿晟被自己的娘亲拆台，哇哇地叫道，“娘，我们没被罚过的，老师说我很聪明了。” “爹，陪我们踢球！”福哥儿拉着齐彦钧的手。 太后看着这一幕，掩嘴笑了出来。 齐彦钧无奈地说道，“你们先自己去玩，我有话跟皇后说，说完再去找你们。” “你们也玩了好一会儿了，跟本宫去慈宁宫吃些点心再继续玩。”太后说道，“老师只让你们玩一个时辰，你们吃过点心就该回去上课了。” 阿晟和福哥儿只好不舍地跟齐彦钧道别。 齐妍灵和齐彦钧恭送了太后，这才一并回凤仪宫。 “大哥，你从来没这么急着要进宫找我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齐妍灵将宫女都打发下去，皱眉低声问着齐彦钧，她是最了解自己的大哥了，刚刚在御花园就发现他神情不对了，难道已经查出什么事了？ “昨日我在护国寺遇到一个人。”齐彦钧沉声说道，从怀里拿出画像，“你可曾见过。” 齐妍灵看着画像上的大胡子男人，轻轻地摇头，“没有见过，他是谁？” “我昨日去了千佛塔，因为连日下了几天的雨，所以没有什么人去千佛塔上香，我在上面发现了……”齐彦钧轻咳了一声，虽然是自己的妹妹，他也有些难以启齿说出那个东西，“男子欢爱过后的东西，应该是几日前有人在千佛塔的第九层里面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什么？”齐妍灵吃惊地瞠圆眼睛，“谁敢这么放肆，在神佛前面做这样的事情？” 齐彦钧低声说，“太后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千佛塔的人。” “大哥！”齐妍灵的声音有些尖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怀疑……太后跟别的男子……” “娘娘，如果不是这个男子的身份，我根本不敢怀疑是太后，但这个男子身份让我不得不这样怀疑。” 齐妍灵立刻问道，“他是谁？” “当年我还小，大约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在一次宴会上，我认识了魏湛，他和我同龄，后来他曾邀请我去过几次公主府，他如果没死，如今肯定是京都风采惊艳人物，因为他有个才华冠绝京都的父亲，我见过驸马几面，但是随着后来的悲剧，我已经渐渐将他们忘记了……”齐彦钧没有直接说出那人是谁，而是跟齐妍灵说起了过往。 齐妍灵听得胆颤心惊，她只是将目光落在那个大胡子男子身上，脑海里却浮现了大长公主不正常的苍老，还有偶尔在她眼中出现的怨恨和伤痛，最让她吃惊的是上次她将驸马爷的往生灯砸了出去。 “大哥！”齐妍灵开口说话，才发现她的声音干涩发哑，“这个男人是谁？” “他说他叫魏茂亭。”齐彦钧说。 姓魏…… 齐妍灵的脸色有些发白，“大哥，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你可以拿着这画像去问大长公主，她肯定能认出来的。”齐彦钧说。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你还能记得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吗？”齐妍灵冷声问道。 “是父亲认了出来，灵姐儿，父亲跟魏从是同窗，他再熟悉魏从了。”齐彦钧说道，如果是别人，未必能认得出魏从，但齐彦钧跟魏从同窗数载，怎么可能会看不出。 当年还是父亲为魏从下葬的。 “大哥，如果他是魏从……怎么会在千佛塔跟太后在一起？”齐妍灵第一次对过去感到了害怕，她怕真相最后会伤害太多人。 有些真相是不是应该永远让它成为秘密？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魏从，那大长公主这些年来的痛苦和思念，都算什么？算什么啊！ 如果魏从跟太后在千佛塔做出那样的事情，这让大长公主跟赵霖修情何以堪？ 齐妍灵不敢想下去，她宁愿相信这是齐彦钧的判断有误。 “魏从怎么会跟太后在一起，大概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道。”齐彦钧说。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大哥，就算他是驸马，也不一定跟太后在千佛塔……或许只是巧合呢。”齐妍灵仍然心存希望。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齐彦钧几乎可以肯定魏从的失踪跟太后有密切关系，怎么可能两个消失二十年的人会先后出现呢？“是不是巧合，继续查下去就知道了。” 齐妍灵轻轻地摇头，潜意识还是不想相信，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她不敢想象大长公主会怎么伤心，不敢想象赵霖修会有多痛心，“大哥，不要查了吧。” “你不想知道太后回来的目的吗？”齐彦钧沉声问道，“灵姐儿，我知道你心疼大长公主和皇上，可是如果我们不查清楚，将来说不定他们会带来更大的伤害呢？” “大哥，你想过没有，太后她当年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皇宫，那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可能碌碌无为吗？我怕你再查下去的话会有危险。”齐妍灵说道。 齐彦钧笑着说，“大哥会有分寸的，魏从的身份你知我知，暂时别告诉别人，大长公主那里……也暂时不要说。” “你真的肯定这个人就是魏从吗？”齐妍灵问道。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让大长公主看一看，只是，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会有这张画像？”齐彦钧低声说。 齐妍灵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哥，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魏茂亭既然主动与你打交道，必然是认为你认不出他，或许你能从他身上入手，查到他到京都的主要目的，只是你要切记一点，但凡有一点危险，你都必须收手。” “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的。”齐彦钧笑了起来，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 齐妍灵双手紧抓在一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赵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道就如太上皇所说，她真的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可是，赵昭的野心到底是什么？她想要得到什么？ “那这张画像如何处理？”齐彦钧问，打断齐妍灵的思绪。 “烧了吧！免得落入别人手中。”齐妍灵回过神说道，留着反而更不好，“齐思德那里……别人他乱说话。” “如今他除了家里人谁都不会见的。”齐彦钧说，这也是他那么放心拿画像去给齐思德看的原因。 齐妍灵低声说，“万事都要小心才是。” “娘娘，那臣先出宫了。”齐彦钧说。 “大哥，魏从的坟墓在什么地方？”齐妍灵忽然问。 齐彦钧想了想说道，“在翠岩山附近。” 翠岩山？齐妍灵怔住了，书院的选址就在翠岩山，这地址是大长公主亲自挑选的。 501.第501章 逼问 齐妍灵不明白大长公主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将书院的地址选在翠岩山，修建书院的时候，可能会动到驸马的坟墓呢？难道也无所谓吗？ 她将书院的平面图拿了出来，让竹心去把沈初叫来，这次书院的修建，齐妍灵将督工的任务交给了沈初。 竹心红着脸退下去。 大长公主是不是已经知道魏从没有死呢？齐妍灵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不然怎么解释她忽然性情大变，怎么解释她对太后和皇帝的疏远冷漠，还有上次在护国寺她将魏从的往生灯砸了出去，她当时就在旁边，很清楚那并不是无意，当时大长公主眼睛里的愤怒和悲痛那么清晰。 齐妍灵心疼不已，如果大长公主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她这些天在宫里面对赵昭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当年她可是为了帮赵昭和赵霖修才落得儿子惨死的下场，魏从是不是跟着太后一同失踪的？ 要不要将魏从出现的事情告诉大长公主呢？齐妍灵从来没试过这样进退两难，她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 竹心已经将沈初请进宫了，因为沈初负责督工的工作，竹心和他这些天经常见面，感情倒是比以前更好了。 “娘娘万福。”沈初行了一礼，在齐妍灵的示意下站了起来。 齐妍灵示意玉屏出去外面守着，只留下竹心和沈初，她让沈初过来看书院的平面图，“沈初，你知道魏驸马的坟墓是在翠岩山哪个位置吗？” 沈初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娘娘问的是这个问题，难道早已经知道他们遇到这个难题了？他低头看着图纸，恭声说道，“娘娘，臣今日正好想跟您回禀这件事的。” “怎么了？”齐妍灵疑惑地问。 “娘娘，魏驸马的坟墓就在这里，不管怎么避开，如果不移走的话，书院是无法顺利修建的。”沈初指着书院最中间的位置。 齐妍灵愕然地看着那个地方，“当初设计这个书院平面的时候，工部的人不知道这个地方是魏驸马的坟墓吗？” “臣去询问过了，工部说……这件事他们请示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说没关系。”沈初低声说道。 “先别动，让本宫问过大长公主再作决定。”这个答案简直出乎齐妍灵的意料，她还以为是大长公主搞错了，显然这并不是搞错的问题啊。 沈初应了一声，“是，娘娘。” 齐妍灵没有注意到沈初退出去，她低眸看着桌面上的平面图，或许大长公主知道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吧。 难道她早就知道魏从没有死，那她知不知道魏从跟太后是什么关系呢？ 齐妍灵脑海里都是各种猜想，可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在看什么，都没听到我说话了。”赵霖修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长臂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 “你什么时候来的？”齐妍灵看到他，敛去眼中的沉重，笑着搂住赵霖修的胳膊。 赵霖修扶着她的腰坐了下来，“刚来的，看到你在发呆，就没开口叫你。” 齐妍灵看着他清隽秀逸的脸庞，忽然对他心疼起来，他是那么高兴看到自己的母亲死而复生地回来，可如果赵昭回来的目的并不单纯，甚至连当初失踪也不是如他们所知的真相那样，赵霖修该多伤心？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齐妍灵心里疼惜赵霖修，声音便越发娇软。 赵霖修将脸贴在她的肚子上，“今天想早点回来陪你，这小家伙还有没有踢你？” 齐妍灵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踢了，你说他们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呢？这么调皮。” “女儿好！”赵霖修一想到有两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儿，心里软得要滴出水了。 “你不是还想要有个儿子将来过继姓赵吗？”齐妍灵瞟了他一眼。 赵霖修摸着她的肚子，他是还想要一个儿子，可是他舍不得她受生产之苦，他憋得也很辛苦，“顺其自然吧，是儿子女儿都好，难道不能过继吗？若是女儿，将来让她当个女王也好。” 齐妍灵愣了愣，女王？ 她才不想女儿当什么女王呢。 可是……赵昭是不是想要当权倾天下的女王呢？ “又在发呆了？”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赵霖修好笑地在她脸上亲了亲，“你若是觉得闷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齐妍灵揪着他的衣袖娇声说道，“我明天出宫去走走。” “不行！”赵霖修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乖，等你生完孩子了，我陪你再出宫玩。” “上次在护国寺是意外啊，而且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齐妍灵搂着他的脖子说，“而且我也不去别的地方啊，就去看我大嫂，再去看看干娘……” 赵霖修根本无法抵挡得住她的撒娇，紧绷着脸不说话。 齐妍灵咬着他的耳朵，“你就让我去吧。” “妍儿，不是我不让你出宫……”赵霖修握住她的手，低眸望着她粉嫩柔软的唇瓣，低叹一声吻住她，他只是害怕她又出事了。 上次护国寺一事，他如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怎么放心让她再出宫呢。 齐妍灵眼睛一亮，“那就这么说定了。” “你想见齐夫人，就让她进宫陪你，我让人去接姑母过来好不好？”赵霖修柔声说道。 “不去就不去！”齐妍灵甩开他的袖子，径自到一旁看书了。 赵霖修好笑地坐到她身旁，“生气了？” “怎么敢啊！”齐妍灵哼了哼，“想当初不知道是谁跟我说的，嫁给他就能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男人果然都是花言巧语不能信任的。” “你这么在埋怨我啊？”赵霖修哭笑不得，当初他是这么说的，要不是怕她有危险，他肯定不会拦着她出宫。 齐妍灵转开脸不看他。 “真那么想出宫？”赵霖修亲了亲她的脸颊，笑着问道。 “我就是想去看看大嫂和干娘。”齐妍灵撅着嘴说道，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其实挺作的，但是他受用啊，每次她故意娇气矫情的时候，他都把她捧在手心哄着。 赵霖修说，“好，不过除了齐家和公主府，你其他地方都不能去。” 齐妍灵立刻眉开眼笑，“没问题！” …… …… 终于争取能够出宫，齐妍灵在第二天就带着竹心她们来到齐家。 一路上，她发现两旁街道安静得有些不像话，再仔细询问了孟影，才知道这都是赵霖修的安排，为了她的安全，他居然还肃清了街上的行人。 齐妍灵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情绪，她觉得自从再次相遇之后，赵霖修似乎很怕她一个人离开他的身边，是担心她再次不告而别吗？ 她怎么舍得呢？ 唐欣怡已经领着家下人在齐家大门外等候，见到坐辇前来，立刻上前行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齐妍灵扶着竹心的手走了下来，目光自然地落在唐欣怡还没显怀的肚子上，“大嫂，恭喜你呢。” 唐欣怡笑了一下，无奈地看着她，“娘娘这时候怎么还出宫呢？有什么事宣臣妾进宫就是了。” “大嫂，我想去看看父亲。”齐妍灵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唐欣怡神色微凛，她自然明白皇后不是关心公公才出宫的，必然是有什么事需要见他。 “老太爷虽然说话不清晰，但也念叨着您。”唐欣怡笑着说道，和齐妍灵一道进了齐家。 齐妍灵要见齐思德，自然是因为想知道更多魏从的事。 唐欣怡和齐妍灵来到后院，齐思德住在后院最偏静的地方，院子里环境幽雅静谧，最适合养病了。 “父亲，好些天不见，你的气色倒是不错。”齐妍灵屏退了所有人，只有她在屋里面对着半躺在床榻的齐思德。 齐思德怨恨地瞪着她，恨不得跳起来撕了这个害他失去两个女儿的女人，“齐……妍灵！滚！” “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我跟你说过，你这个病最忌动怒了，万一再气血上涌，你怕是连动都不能动一下。”齐妍灵笑了笑，在旁边的矮杌坐下。 齐思德冷冷地瞪着她。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从来没将你当父亲，孙氏和她两个女儿也不是我什么人，以我如今的权势，弄死她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不要以为你如今肆无忌惮就能想怎样就怎样，齐思德，你还有一个儿子的，哦，这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因为怀孕的那个姨娘怕遭孙氏的毒手，来求我帮她，我便让她去庄子里养胎了，谁都不知道，连你也不知道，她给你生了个儿子呢。”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齐思德有不少小妾，他不知道齐妍灵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忿恨地看着她。 “徐姨娘，还记得吗？”齐妍灵轻笑。 齐思德脸色一变，立刻想起徐姨娘是谁了，她真的给他生了个儿子吗？ “你那儿子今天应该有四五岁了，想见他吗？”齐妍灵的声音带着某种冷漠的诱惑，“那就回答我的话，要是你敢隐瞒，我不会让他活着。” 502.第502章 果然是他 齐思德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再有一个儿子，长子对他只有怨恨，不会帮他做任何事情，他如果还有一个儿子，一定会将他教得只听他的话。 就算他如今已经变成废人，他也有办法将儿子调养好。 齐妍灵完全捏住了他的命脉，知道怎样才能威胁他。 “你……想……问什么。”齐思德艰难地开口问道，他对这个女儿恨之入骨，但他无法跟她作对。 “我只问你，你当初是不是真的将魏从下葬了？你敢确定那就是魏从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果然是为了魏从的事而来的！齐思德眸色发冷，他回想起二十年前见到魏从的尸首时是什么情景。 魏从是在去齐国回来的路上遇害的，对外宣称是被山贼害死，实际上，魏从死得惨不忍睹，杀害他的人手段残忍毒辣，不但卸了他的四肢，还将他身上的皮都扒了下来。 如果不是认出魏从身上的东西，还有死里逃生的侍从带回他的遗体，没人会认出那就是魏从。 齐思德的声音很含糊，艰难地说完这段话，已经大口喘着气，瞪圆眼睛看着齐妍灵。 没有四肢就看不出尸首的身高，扒了皮就忍不住原来的样子，如果不是随身物件和那个侍从，谁敢肯定那就是魏从呢？ 看来魏从是真的没有死。 “我知道了。”齐妍灵淡淡地说，看了齐思德一眼，他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侍从，不过，既然那个侍从受了别人的指使带来魏从，估计要么已经被灭口，要么就是魏从的人，想要将他找出来肯定不容易。 可是，大长公主是怎么知道魏从还活着的？ 齐妍灵觉得魏从回到京都这件事根本不能瞒着大长公主，或许如今只有大长公主才能帮她找到当年的真相了。 她原来还想着隐瞒魏从的消息，等她找到真相之后才告诉大长公主，免得让她伤心，但知道大长公主明知魏从的坟墓就在翠岩山，依旧将书院的选址定在那里，这其中肯定很有问题。 到底该怎么做呢？ 齐妍灵犹豫不决，是要告诉大长公主，跟她一起联手调查当年的真相，还是先自己调查清楚，以后才告诉大长公主呢？ “娘娘。”唐欣怡远远就看到皇后站在湖边，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嫂。”齐妍灵听到声音，转过头对她一笑。 唐欣怡担心地看着她，“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齐妍灵淡淡地摇头，“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所以想在这里冷静一下。” 出宫之前，她仍然抱着希望那个在护国寺出现的人不是魏从，可是齐思德的话，让她将这一丝希望彻底掐灭了。 再加上大长公主之前种种异样得行径，齐妍灵是确定魏从在二十年前并没有死去。 那么这二十年来，他去了哪里？其实答案几乎不用去找也能猜到，自然是跟赵昭在一起了。 两人是私奔了吗？齐妍灵忍不住脑洞大开，但她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她觉得赵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许是魏从将赵昭救走了呢？ 齐妍灵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该怎么办呢？ “娘娘遇到什么难事了？虽然臣妾愚昧，但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不是娘娘说的么？”唐欣怡含笑说道。 “大嫂，若是有些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会伤害别人呢？”齐妍灵低声问道。 “娘娘害怕伤害的那个人，说不定也能从别的地方知道真相呢。”唐欣怡不知道齐妍灵在纠结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丈夫这两天心情也很沉重，想来兄妹二人是遇到难事了。 她至少个妇道人家，自然不会问太多，只希望他们能早日解决。 从别的地方知道真相？齐妍灵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想通了所有的纠结，她到底在烦什么呢，难道她不说，大长公主就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她之前的异常都因为什么？ “嗯，你说的是。”齐妍灵一直害怕魏从的事情会伤害大长公主，但如果大长公主已经知道魏从还活着，甚至知道更多的事情，那就是已经深受伤害了，她已经没必要再瞒着大长公主。 以大长公主的坚强，相信她更愿意知道真相，而不是逃避真相。 …… …… 大长公主从宫里出来后，反而日子过得更加轻松自在了，齐妍灵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花园里修建花草，和身边的丫环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前阵子阴鸷忧郁的神情。 “干娘。”齐妍灵含笑走了过去。 “皇后？”大长公主有些愕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来跟我说一声。” “是我让她们别跟您说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齐妍灵笑着说道，亲切地挽住大长公主的手。 大长公主嗔了她一眼，“皇上怎么会让你出宫？” “我说我想干娘了呀。”齐妍灵眨了眨眼，“干娘，我在宫里都闷死了，再不出来走走肯定要产前抑郁症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长公主好笑地摇头。 齐妍灵看了看来过好几次的公主府，笑着说道，“干娘，我来了几次都没好好逛过您的公主府，今日就让我到处走走吧。” 大长公主知道她怀孕了是该多走走，“好，我和你一起走走。” “干娘，您这些天都在家里作甚，有没有出去外面呢？”齐妍灵边走边问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啊。”大长公主好笑地说，“我如今上了年纪，不爱出门了，以前还喜欢开些宴会，看着年轻的小姑娘玩玩闹闹，如今却是没有那样的心情了。” 齐妍灵心中发酸，大长公主的日子其实可以过得更好的，不必这样孤独地面对老去的岁月。 “干娘，您哪里老了，人的心态如果时刻保持年轻，那她就会让自己越来越年轻的。”齐妍灵说道，大长公主和赵昭其实相差没几岁的，为什么看起来却比赵昭老了一个辈分呢？ 大长公主失去了丈夫再失去唯一的儿子，能够撑到现在没有崩溃，已经是很坚强了，可是齐妍灵就是觉得不甘心啊。 她的丈夫根本就没有死，而是留在别的女人身边，魏从他想过大长公主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如果他真的是在赵昭的身边，他是怎么做到能不愧疚的？ 齐妍灵从来没因为别人的事情愤怒，但她只要想到魏从的自私，就恨不得杀了他。 “干娘，那是什么地方？”齐妍灵指着不远处一座偏远幽静的院子，那院子被一个小花园隔开了，看得出这个小花园是不久前才开辟出来的，原来这里是什么格局呢？ 大长公主神色淡淡地说道，“哦，那里是以前的书房，因为太久没有用了，已经荒废了。” 齐妍灵笑道，“是以前驸马的书房吗？” “我们去那边吧。”大长公主说道。 “好。”齐妍灵看了那个院子一眼，和大长公主走去另外一边。 “干娘，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齐妍灵好奇地问道。 大长公主脸上闪过一抹悲痛的怨恨，“怎么忽然问起他了？” 齐妍灵笑道，“好奇嘛，干娘这么好的女子，该是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啊，驸马是干娘自己选的吗？” “够了！”大长公主脸色阴沉，“不要再提起那个人。” “干娘？”齐妍灵诧异地看着她，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很怨恨魏从。 大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别开脸说道，“妍儿，我有些累了，你自己走走吧，我先回去休息。” 齐妍灵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长公主已经转身离开了。 到底魏从做了什么，让大长公主这么怨恨他？ 回头看了那个院子一眼，齐妍灵往那边走了过去，还没走两步，就被公主府里的丫环拦住。 “娘娘，那边荒废多年，灰尘太多了，只怕会脏您的衣裳。”那丫环说道。 齐妍灵淡淡一笑，“无妨，我只是走走。” 丫环们都拦不住齐妍灵，对方可是皇后娘娘，她们几个丫环如何能挡住她呢，其中一个打了个眼色，让旁边的丫环赶紧去通知大长公主。 齐妍灵来到那个荒废的院子。 这个院子并不像丫环们说的荒废都是灰尘，这里平日应该保养得极好，油漆墙壁都保持得很好，并不显得破旧，齐妍灵看向最中间的房子。 大步走了过去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很大的书房，左右两间房子都打通了，墙壁做成书柜，上面摆满了书。 桌面上有一层浅浅的灰尘，应该是最近才没有来打扫的。 这里应该是魏从以前的书房吧。 齐妍灵慢慢地走着，随手抽出一本书，书里还有红色笔迹的批注，应该是魏从的笔迹。 她放下书，又走到另一边去看了，忽然，她抬起头，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画像。 画像里的男子很年轻，大约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目俊秀，有一种君子如玉的气质。 他就是年轻时候的魏从。 齐妍灵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果然是他…… 503.第503章 击垮的真相 虽然墙壁上的画像和齐彦钧给她看的并不是很一样，但一个人的五官不管被岁月洗礼过多久都不会改变的，就只凭这双丹凤眼，她就能知道那个大胡子男人就是魏从，只不过显得成熟沧桑些罢了 魏从为什么要假死？他回来京都为什么不来找大长公主，难道他不知道大长公主为了他守寡这么多年吗？ 他知道大长公主丧父再丧子的痛吗？ 齐妍灵有千万个为什么想问魏从，但她更想做的是杀了他，他太伤大长公主的心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大长公主已经得到丫环的禀告，立刻就返身回来，看到齐妍灵进了书房，站在画像下面发呆，立刻厉声开口问道。 “干娘，这个人是不是魏从？”齐妍灵没有回头，她的眼睛仍然看着画像。 大长公主目光阴沉地看着上面的画像，以前她最喜欢就是这间书房，如今站在这里，她却觉得全身都不自在，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妍儿，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我们走吧。”大长公主说道。 “干娘，你恨吗？”齐妍灵轻声问道，她这个不相干的外人如今知道魏从没死，甚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之后，她都能心里这么愤怒，那么为魏从守寡这么多年的大长公主，肯定比她更恨吧？ 大长公主眸色微沉，深深看了齐妍灵的背影一眼，今日皇后的态度跟往日不同，从她忽然来公主府，到句句不离魏从开始，她就应该察觉出来的。 “你们都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大长公主命令身后的丫环。 齐妍灵终于回过头，眼眶有些发红地看着大长公主，“干娘，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恨过？” 大长公主拿不准齐妍灵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淡笑着说道，“我能怨谁呢，岳氏已经死了，我的仇怨也没了。” “那如果魏从没死呢，干娘，该怨谁？”齐妍灵轻声问道。 “你说什么？”大长公主猛地看向齐妍灵，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齐妍灵摇头苦笑，“干娘，如果魏从没死，那么，你会怨谁？” “你……”大长公主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第一个怀疑是她关在庄子里的那个人跑了，但是仔细想想，不可能的，那个人除非有人帮他，否则他出不去庄子，而那里都是她的心腹，不会有人会帮他的。 “妍儿，你胡说什么？”大长公主很快冷静下来，假装不懂齐妍灵的话是什么意思。 齐妍灵笑了笑，回头看着魏从的画像，“干娘，你为这个男人守了二十年，他却在别的地方风流快活，即便是回了京都，也不曾想过要来看你一眼，你不怨不恨，我却替你心疼，替你恨他。” 大长公主瞠大眼睛看着齐妍灵，那神情比见到鬼还惊讶，“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干娘……”齐妍灵有些哽咽，“你告诉我，这一年来你的身体变得这么差，是不是跟他有关？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还活着，是不是因为他，所以你才没有求生的意志？” 上次她好不容易才救回了大长公主的命，那时候开始，她就发现大长公主变了个人，如果没有猜错，肯定是跟魏从有关。 “你是怎么知道的？”大长公主摇摇欲坠，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扶住桌角才稳住身子。 齐妍灵悲伤心疼地看着她，“他在京都，他回来了。” 大长公主张了张口，满脸的诧异，不敢相信他竟然还敢回来。 看到大长公主这吃惊的样子，齐妍灵就知道，那魏从根本没来看过她，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他魏从居然对大长公主这么狠心。 “他还敢回来！”大长公主嘲讽一笑，眼泪滚滚落下来。 齐妍灵走了过去扶住她的胳膊，让她在太师椅上坐下，此时也顾不上椅子的灰尘了。 “干娘，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妍灵低声说道。 大长公主早在半年前就流干了所有的眼泪，此时会悲痛伤心，也是真正见识到魏从的无情无义，她拿出帕子抹去眼泪，对齐妍灵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去年在云贵才知道的。” 齐妍灵在大长公主身边坐了下来，倾听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 “长安城传来赵昭没死的消息时，我还在云贵。”大长公主仰起头，将眼泪给逼了回去，“我那时候欣喜若狂，高兴赵昭她依然还活着，当年我第一眼见到赵昭的时候，就觉得她太美了，美得不真实，那时我并不喜欢她，可太上皇将她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我第一次看到太上皇这么喜欢一个女子，我那个手刃亲兄弟只知道征战的大哥终于像个人，像个丈夫一样活着了，我感激赵昭。” “所以赵昭还活着的消息传来，我以为最高兴的会是太上皇，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太上皇那样的表情，即便是当初废太子的时候，他都没这么颓丧害怕绝望……” 齐妍灵听得万分惊讶，她没想到原来太上皇这么爱赵昭的。 大长公主继续说道，“我想要去长安城亲自接赵昭，太上皇拦住了我，他告诉我赵昭的确没死，连魏从都还活着，我那时才知道，原来魏从没有死，可是我不相信啊，当初魏从对我那么好，对湛儿那么好，他怎么能……怎么会丢下我失踪了这么多年。” “太上皇告诉我，赵昭是个很有野心的女子。”大长公主的思绪有些混乱，她几乎在倾诉一般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齐妍灵。 “赵昭在嫁到景国之前，就已经有暗中练兵，那些兵究竟要做什么，根本无人知晓，太上皇说她嫁给他，并不是喜欢她，也不是因为太上皇求娶才嫁过来的，她只是想要利用太上皇为她做事罢了。”大长公主说道。 齐妍灵问，“太后想要做什么？”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我只听太上皇说，赵昭一直在让人研究一种兵器，但具体兵器长什么样子，连太上皇都没有见过，也没人知道赵昭到底要什么，太上皇知道这个女人留着只会连累景国，更会害死阿修，所以才纵容岳氏陷害赵昭。” “我半信半疑，立刻从云贵回来，让人去检查魏从的棺木，里面那个人……不是魏从，所以我相信了太上皇的话，魏从身高五尺三，棺木里的人虽然没有四肢，但只凭那身躯，就知道他根本没有五尺三。”大长公主忿恨地说道。 齐妍灵心疼地看着她，“干娘……” “我开始让人去查当年的真相，知道得越多，我心里就越难受，我不知道魏从是怎么从宫里将赵昭救走，更不知道魏从什么时候对赵昭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是对我那么好……”好到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才会被击垮。 齐妍灵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大长公主，只能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干娘，你怎么知道是魏从救走了太后？” “几个月之前，我让人找到了当初领魏从尸首回来的侍卫，他被人断舌下毒，只是他命大，居然没有将他毒死，他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大长公主激动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我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了，魏从救走了赵昭，两人不知去了何处，太上皇在数年前知道这件事，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他们，可他们就这样忽然出现了……谁能不怀疑呢？”大长公主冷笑道。 齐妍灵听完之后，心情沉重之余，又增添了更多的疑问，任何一个朝代的驸马都不可能身居要职，顶多就是一个闲官当着，魏从哪里来的能耐从宫里救走一个妃子，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这需要多大的能耐呢？ “干娘，查不出他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几乎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妍儿，宫里那个女人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厉害的女子，能够杀人于无形，她和魏从私奔这么多年，见到我依旧能够亲如姐妹，试问天下间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她这样的？” 是的，赵昭太厉害了，甚至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说不定不仅仅是跟魏从私奔，还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呢。 齐妍灵如今只想着大长公主所说的，赵昭曾经想要制造什么兵器，她要兵器做什么呢？ “妍儿，你在宫里一定要万事小心，别轻易相信了那女人的话。”大长公主叮嘱她。 齐妍灵点了点头，并没有将其他的怀疑说出来，大长公主还已经够苦了，其他的真相她来调查就好了。 “干娘，那个侍从你还留着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留着，我将他关在近郊一处庄子里，不会有人发现的。”大长公主说道。 齐妍灵想了想，“我想见他，干娘，能不能将他交给我。” 大长公主抬头看着齐妍灵，“妍儿，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我怕……赵昭回来是另有目的，更怕她最后会伤害了皇上。”齐妍灵说道。 …… …… 推荐朋友一本书。 书名：极品夫妻 简介：刚穿越就遇到贵妃托孤，十五娘表示压力很大。 花屠夫撇撇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辈子吃的猪肉都由我承包了！ 504.第504章 父子 “那个女人太厉害了，她若是知晓你在背后调查她，只怕会令你跟皇上夫妻反目。”大长公主急忙说道，她何尝不想知道真相，但她更希望帝后二人不要被影响。 自古以来，最能影响夫妻感情的就是婆婆这种生物了。 即使跟赵霖修经历过这么多事情，齐妍灵都不敢保证他们一定不会被赵昭影响。 “干娘，您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被她察觉的。”齐妍灵安抚着大长公主，即使她不敢确定，仍然要让大长公主放心。 大长公主轻轻点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虽然我已经老了，不过也不是全然无用。” 齐妍灵自然不会认为大长公主没用，只是她舍不得大长公主再受到伤害，“如果我有需要您帮忙的，肯定会跟您说的。” 大长公主握住她的手，“不管最后真相是什么，都一定要告诉我，干娘这辈子承受的太多伤害和遗憾，已经没有什么能击倒我了。” “好。”齐妍灵点了点头。 “只可惜……”大长公主摇头冷笑，“赵昭她究竟有什么脸面回来，她对着阿修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 齐妍灵想到赵昭依旧美艳倾城的样子，那样的女人如果心中真的思念过儿子，大概就不是今日这样了。 在公主府并没有逗留太久，齐妍灵让人打水进来给大长公主洗脸，这才和她一起回了上房，给她开了一副宁神药后，她才离开公主府。 被齐妍灵吩咐去仁和堂交代陆湘柔几句话的竹心也回来了。 回到宫里，赵霖修已经在凤仪宫等着她了，看到她神色低落地回来，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忙扶着她坐下，“怎么了？小家伙们又踢得你难受了？” 齐妍灵望着他面如冠玉的侧脸，实在忍不住为他心疼，“没有啊，今天他们很乖呢。” 赵霖修打量着她的脸色还算红润，这才放心下来，“你出宫不是散心吗？怎么反而看起来更加心事重重了？” “有吗？”齐妍灵摸了摸自己的脸，“齐思德还有个儿子，不知怎的被他知道了，让人把他接走了。” 看来是在齐家被闹得不高兴的，赵霖修笑着说道，“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关系，你大哥已经是镇国侯了，难道还怕一个庶子？” 齐妍灵撇了撇嘴，她自然是不在乎的，反正就算接回齐家，那姨娘和庶子的命运也是掌握在大嫂的手中，齐思德能做什么呢。 “你今日都做什么了？”齐妍灵搂着他的胳膊娇声问道。 她其实很想魏从和赵昭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她没有实质正剧，如今也不知道魏从在哪里，只单凭齐彦钧的一面之缘，赵霖修会相信吗？相信他的母亲跟他的姑丈私奔，不，他不会相信的，还会因此埋怨她。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什么都不会告诉他的。 赵霖修低声说了他今天做了什么事，其实他今日做任何事情都心静不了，心里只惦记着她在宫外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又担心她坐的车子舒不舒服，想得他心里都难受了。 齐妍灵低声笑着，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晚上我补偿你哈。” 赵霖修心尖一颤，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许耍赖。” “阿晟呢？”齐妍灵惦记儿子了，让玳瑁去将阿晟带过来。 “母后把阿晟带去慈宁宫了，这几天阿晟都在那儿过夜，母后想让阿晟住到慈宁宫去。”赵霖修说道。 齐妍灵眉心一动，转头嗔了他一眼，“阿晟这时候最是调皮了，让她在慈宁宫也不怕扰了母后吗？你啊，自从回来之后就不怎么陪着阿晟了，就连读书认字都是让皇甫靖教着，以后他要是跟你感情生疏了，你可不能怨别人。” 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阿晟亲近太后没什么，可如今她真的不敢自己的儿子和太后太亲近了，以后若是撕破脸，阿晟该怎么办？ 好在阿晟跟赵昭的日子不久，齐妍灵这时候还能挽救。 赵霖修此时却是沉吟起来，回京都之后，他似乎真的太忽略儿子了，白天是皇甫靖教他，夜里他只顾着跟齐妍灵一起，将阿晟放到太后那里去，最近些天，阿晟见到他的确是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了。 “去把阿晟带到凤仪宫。”赵霖修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跟他疏远的，阿晟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亏欠太多了，还没来得及补偿就把儿子推远了，以后儿子真可能跟他不亲怎么办？ 齐妍灵听到赵霖修急切的语气，嘴角翘了起来，“你这时候让人去接阿晟，母后会放心吗？” “我想知道阿晟读书读得如何而已。”赵霖修面色端正地说道，走到旁边拿了齐妍灵写的故事书，决定一会儿给儿子讲故事。 阿晟不一会儿就被带了过来，看到齐妍灵已经回来了，他立刻欢呼着跑了过来，“娘，你出去玩怎么不带我一起去啊。” 齐妍灵搂住他，在他粉嫩的脸颊亲了一下，“你不是要上课吗？等你休沐的时候，娘再带你出去玩。” “咳！”赵霖修轻咳了一声，真是玩野了是不是，今天让她出门已经让他担心得不行，她还想要有下一次。 齐妍灵才不理他的警告，和阿晟说着下次要带他去哪里玩。 赵霖修无奈地摇头，“阿晟，过来。” 阿晟听到赵霖修叫他，立刻恭恭敬敬地走了过去，“父皇，什么事？” 面对他的时候，立刻就没了对着齐妍灵时的那种亲昵，赵霖修的心被戳了一下，目光苦涩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看到他可怜兮兮的眼神，笑得没心没肺，只差没说他活该了。 赵霖修尽量地让自己的表情柔和起来，将阿晟抱着坐到自己的腿上，“阿晟，这些天都跟老师学了什么？” “回父皇，老师教我们读三字经，还有写字帖，我会写好多字了。”阿晟求表扬地看着赵霖修。 “这么厉害？阿晟写给父皇看看，你会写什么字了。”赵霖修被他渴望的眼神看得心里发酸，越发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 阿晟立刻拿起一旁的笔，写了自己的名字，“父皇，先生说我现在写得已经很好了，只要多加勤练，以后会写得跟父皇的字一样好看。” 赵霖修望着上面皇甫晟三个字，心里柔软得几乎要滴出水了，“嗯，阿晟已经很厉害了。” “真的？”阿晟眼睛一亮，似乎很高兴得到赵霖修的夸奖。 “以后父皇每天晚上都到凤仪宫教你写字。”赵霖修心疼得不行，立刻就许下承诺。 阿晟既惊喜又觉得忐忑，“父皇不忙吗？祖母说您有很多奏折要看的，我不能打搅您。” 在一旁看书的齐妍灵抬头看了阿晟一眼，太后叫阿晟不要打搅赵霖修吗？ 赵霖修摸着阿晟的头，“父皇晚上就不忙了。” 阿晟高兴得不行，父子二人低声说起话来，让齐妍灵都觉得插不上嘴了。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书上，这些书都是赵霖修送的，齐妍灵没看几本，她忽然想起赵昭之前三番四次催促她赶紧看书的事。 为什么赵昭那么紧张她有没有看这些书呢？赵昭到底想要什么？ 齐妍灵看了书案那边的父子一眼，没有让竹心去把赵昭后来送的一箱书拿出来，明日再仔细看一遍，或许能在书中找到答案呢。 “这个故事娘讲过了。”阿晟的声音传来，“这本没有讲过……这些都是新的书……” 齐妍灵笑了笑，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后让阿晟多些到凤仪宫陪赵霖修，既能增进他们父子的感情，又能避免阿晟跟太后太亲近了。 如果赵昭没有任何嫌疑，齐妍灵自然不会这么做，但她如今实在是怕……赵昭对阿晟的好是另有目的。 很快就到了用膳的时间，慈宁宫的宫女瑞草过来想要带阿晟回去陪太后吃晚膳，阿晟依依不舍地看着赵霖修，他还不想去慈宁宫。 赵霖修看到阿晟这样的眼神，哪里还舍得让他去慈宁宫，便对瑞草说道，“今晚让阿晟在凤仪宫吧，朕要考他的功课。” 瑞草怔了怔，转头看了齐妍灵一眼，“是，皇上。” 回到慈宁宫，瑞草将赵霖修的话跟太后说了，还不忘编排一下齐妍灵，“太后，您说这会不会是皇后的意思，皇上留殿下的时候，皇后一句话都没说。” “就算是皇后的意思又如何？他们母子想要亲近一个晚上，难道还不行吗？瑞草，你要是再揪着皇后不放，那就回岛上去吧。”太后寒声说道。 瑞草嗫嚅地说道，“太后，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本宫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要是没有皇后，皇上或许就看上你了，哼，皇上为了皇后不愿意立妃，这件事全天下都知道，你喜欢皇上，本宫自然不反对，那也要皇上看得上你，难道你还指望本宫将你硬塞给他吗？本宫会为了你跟皇后撕破脸吗？”太后厉声地问道。 “奴婢不敢有这样的心思。”瑞草跪了下来，慌张地说道。 505.第505章 风水宝地 赵昭已经算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了，但她并不介意身边的男人有别的女人，只要男人的心在她身上就可以了，所以她得知齐妍灵因为个不重要的女人闹成那样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即使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她还是不能理解齐妍灵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她能看得出，她的儿子是很爱很爱齐妍灵的，对齐妍灵的重视程度只怕还比她这个当母亲的更高，所以，这也是赵昭不想轻易逼齐妍灵为她做事。 如果不是因为帝后二人感情太好，赵昭还真想把身边的瑞草送到赵霖修身边的，可惜…… 瑞草跪在地上不敢动，她很清楚太后平时看着虽然很宠她信任她，但太后的心狠手辣也是很可怕的，不然岛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服从她呢。 “起来吧。”赵昭淡淡看了瑞草一眼，这个丫头是她看着长大，又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责骂几句就好了，她也舍不得真的如何。 瑞草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脸色发白地低着头。 赵昭叹了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对皇上有那样的心思？平日他也没怎么到慈宁宫，你拢共才见过几次啊？” “太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那天在护国寺见到皇上……奴婢就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英勇的人了，比岛上那些男子都要厉害，看到他对皇后那么好，奴婢……奴婢就是羡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想看到他……”瑞草越说越小声，眼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赵昭的脸色。 赵昭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她的儿子这样优秀，最自豪的自然是她这个当娘的，可惜，儿子身边的人都不好收买，不容易安插人手，更别说安插女人了。 “那你打算如何做呢？你以为到皇上眼前晃几眼，他就能看上你了？”赵昭淡淡地问道。 瑞草小声说道，“奴婢不敢求别的，能在皇上身边服侍就好了。” “连跟齐妍灵长得那么相似的霓裳都没法留在皇上身边服侍，你觉得你能吗？”赵昭又问道，她何尝不想赵霖修身边有她的人，关键是儿子根本不想要。 “太后……”瑞草觉得只要太后主动将她赐给皇上，皇上就算不愿意也得收下的，只要她能够在皇上身边，假以时日，肯定就能够让他喜欢她的。 赵昭说，“以后皇上来了，本宫会让你在他跟前服侍，至于能不能让他看上你，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她肯定不愿意直接将瑞草塞给儿子，这种得罪齐妍灵，又让儿子不高兴的事，她是不会干的。 瑞草能够得到太后这样的话，虽然觉得不满意，但已经很高兴了。 “下去吧！”赵昭挥了挥手，她得想办法出宫见一见魏从，还要想办法让齐妍灵尽快帮她解开那张羊皮纸的秘密。 如果齐妍灵知道羊皮纸上说的是什么，那她肯定能够帮她完成更重要的事情。 赵昭得意地笑了起来，她等待了二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目光幽远地看向前方，心里暗道着，你看到了吗？你说我永远不会有机会的，如今我又找到一个能够帮我的人了，将来你会看到，我所坚持是不会有错的。 翌日，沈初拿着书院的平面图来见皇后，当时恰好赵昭也在凤仪宫。 “既然你有正事要谈，那我就先回去了。”赵昭含笑说道，作势要站起来。 “难道还有什么正事不能让母后听的？”齐妍灵笑着道，将赵昭留了下来。 沈初将平面图拿给呈现出来给齐妍灵看，“娘娘，书院的选址在翠岩山，这几日就要动工了，微臣昨日去翠岩山一趟，发现……发现魏驸马的坟墓就在这里。” 齐妍灵吃了一惊，“魏驸马？” 在旁边的赵昭闻言更是心中大惊，书院的选址在翠岩山？为何之前她一点都不知情？ “是的，娘娘，书院的选址……是否要再考虑一下？”沈初低声问道，这个话题是他们之前就讨论过的，但是既然皇后娘娘让他在太后面前再问一次，他自然是要照做的。 赵昭带着怒意说道，“自然是要重新考虑的，魏驸马是大长公主的丈夫，难道还要迁移他的坟墓来成就书院不成？是谁将书院选择在翠岩山的？” 沈初听出太后的怒意，忙跪了下来回道，“回太后娘娘，是……是大长公主选的地方。” “什么？你糊弄本宫吗？大长公主怎么可能将书院选在翠岩山！”赵昭怒声问道，大长公主对驸马的感情是谁都看得出的，她怎么会允许让人去动驸马的坟墓，肯定是下面的人故意糊弄，隐瞒了什么事情。 若不是之前赵昭和魏从的事情，齐妍灵只会当她是在为大长公主心疼，“母后，的确是姑母选的。”齐妍灵低声说道。 赵昭愕然抬头，仿佛听到什么天书奇谈，怎么可能！大长公主她疯了吗？她不知道选择翠岩山修建书院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沈初，你将这件事去请示过大长公主了吗？”齐妍灵面色凝重地低声问道。 “还没有。”沈初说，“娘娘，微臣打算今日就去请示大长公主。” 赵昭冷声命令他，“你即刻就去公主府，将这件事告诉大长公主，看她如何决定。” 赵昭不相信大长公主会忘记魏从的坟墓在翠岩山，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 沈初看了齐妍灵一眼，在齐妍灵的示意下垂首告退。 齐妍灵纳闷地说，“原来驸马的坟墓在翠岩山，要是早知道这件事，臣妾肯定不会将选址定在这里的。” “这件事不能怪你。”赵昭冷声说，她只是不明白大长公主在想什么。 过了响午，沈初重新进宫回话，这会儿连赵霖修也在凤仪宫。 “大长公主是怎么说的？”赵昭沉住气问道。 沈初回道，“回太后，大长公主说之前她找过风水大师看过，觉得驸马的风水不好，会影响驸马转世投胎，大长公主已经寻了另外一块风水宝地，打算在这几日就为魏驸马转移风水宝地。”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对于赵霖修他们来说，魏从的坟墓想要迁移还是如何，都是大长公主的事情，既然她已经决定了，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 赵昭却气得心肝都疼了，她觉得大长公主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忽然想要转换风水宝地？ 但是，她到底知道什么了？ 齐妍灵将赵昭脸上的怒意看在眼里，心想这会儿她肯定沉不住气了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皇上，风水宝地岂是能说换就换的，怕是大长公主被江湖术士给糊弄了。”赵昭对赵霖修说道。 沈初说，“大长公主找的是白云观的黄道长为她另选风水宝地。” 赵昭眸色一沉，白云观的黄道长闻名天下，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话。 …… …… 另一厢，也有事情在悄然发生。 大长公主让人在半夜将那个被断舌下毒的侍从送到仁和堂，被陆湘柔悄悄安置在医馆里面了。 陆湘柔跟连城炎已经成亲了，只是陆湘柔放不下仁和堂，连城炎便带着她在京都住下，他自己就在仁和堂陪着陆湘柔。 “这个人是谁？”连城炎不知道陆湘柔从哪里救回这个哑巴，有些不爽半夜三更娇妻没有在身边。 “是娘娘让我救他的。”陆湘柔低声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这里。” 连城炎听到是齐妍灵吩咐的，挑了挑眉不说话。 陆湘柔煮好了药送到侍从的房间里，将一脸惊恐的侍从扶了起来，“该吃药了，你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才行。” 那侍从茫然地看着陆湘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他明明被大长公主关在庄子里的，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呀呀啊……”侍从张嘴说话，那断了半截的舌头看起来十分可怕，但是陆湘柔依旧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你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仁和堂，是京都的医馆，昨日我出诊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你，所以把你带回来了，你叫什么名字？”陆湘柔笑着问道。 侍从愣住了，他怎么会晕倒在外面，他明明在庄子里啊，难道大长公主觉得他已经没有用处，所以将他扔出去了？ “啊……啊……”侍从根本说不出话。 陆湘柔笑问，“那你会写字吗？” 侍从点了点头，他虽然被下毒后手脚发软无力，但勉强能撑着写几个字，他这么艰难地活着，就是想要看到那些人有报应而已。 陆湘柔看到他写了个路字，虽然写的歪歪曲曲的，而且拿笔的手抖得厉害，写一个字都艰难成这样，更别说写一整句了。 “好，以后就叫你阿路，你安心在仁和堂住着，我会每天都给你煮药的，虽然不一定能治好你身上的毒，但至少能减轻你的痛苦。”陆湘柔说道，只字不提是齐妍灵让她医治这个男人的。 连城炎就在门外守着，听着妻子在里面的话，心中暗想这个哑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居然让齐妍灵这么重视。 506.第506章 出宫相会 大长公主要给魏从重新挑选风水宝地，那就势必需要挖开原来魏从的坟墓，一旦魏从的坟墓被挖开，只要曾经熟悉魏从的，肯定就会看出坟墓里的尸骨并非真正的魏从。 赵昭不知道大长公主到底在想什么，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无端要换风水宝地，如果要魏从要投胎的话，早不知投胎几次了。 “皇上，皇后，这件事你们还是劝劝大长公主，死者已矣，讲究入土为安，大驸马已经去世这么多年，这时候还要动他的坟墓，是不是更惊动了他的英魂。”赵昭说的情真意切，就是不想让人去动魏从的坟墓。 她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魏从还活着。 齐妍灵说，“这件事臣妾也是今日才知晓的，大长公主之前从来不曾透漏过半句啊。” 赵霖修看了沈初一眼，他之前知道书院选了在翠岩山，但不知道原来魏从的坟墓就在那里。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赵昭没好气地哼道。 齐妍灵看了她一眼，就算大长公主真的要给魏从换坟墓，太后也不必这么激动吧，看来她是真紧张别人知道魏从没有死。 “这件事等朕亲自问过大长公主再做决定吧。”赵霖修说道，将沈初给打发了下去。 不到两日，大长公主就亲自进宫了，对于给魏从换风水宝地的事情，她早已经下了决定，就算赵霖修怎么劝她都没用。 赵昭本来想要亲自劝说大长公主，结果大长公主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是她的家事，便将赵昭所有话给拦住了。 是啊，在世人眼中，魏从是大长公主的丈夫，而且魏家并没有其他长辈了，魏从本来就是个孤儿，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就只是大长公主罢了，赵昭在名义上只是他的嫂子。 赵昭因为这件事气得心尖发疼，魏从早就是她的男人了，那大长公主不过是守着一个虚坟墓，如今却以他妻子的名义想要开他的棺木，赵昭怎么会不生气呢，她是一个占有欲强的女人，对于魏从，她虽然不是爱得刻骨铭心，但也舍不得将他推给别的女人，更别说是大长公主了。 以大长公主最近对她的态度看来，赵昭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最近大长公主可有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吗？”赵昭回到宫里，立刻将瑞草叫了过来询问。 瑞草说道，“太后，外边没有消息传来，想来应该没有异样才是的。” 赵昭在大长公主府外面安排的眼线，府里还有她的人，如果大长公主知道魏从还活着，早就有人传递消息给她了。 而且，如果大长公主真的知道了，也不会这么冷静吧。 “明日我要去护国寺祈福，你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赵昭对瑞草说道。 瑞草立刻就应下了，“是，太后。” 赵霖修还在凤仪宫陪着阿晟，齐妍灵在西厢的书房整理赵昭送给她的书，只是她粗略看了一遍，都没看到有什么异样。 这些书基本都只是各地的游记，赵昭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齐妍灵随手拿了两本，反正她在宫里也没事，这些书正好给她打发时间。 回到正殿时，正好看到瑞草在跟赵霖修说话。 “皇上，太后娘娘今日想起当年昭和宫的旧人，道是那些宫人虽为奴仆，却曾经伺候过一场，想要在护国寺为他们做一场道事。”瑞草眼睛发亮地看着赵霖修，只觉得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好看，只要看到他，她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着。 赵霖修皱眉抬头，“要为昭和宫的旧人做一场道事，朕吩咐护国寺准备就是，太后不必亲自前往。” 瑞草被赵霖修看得脸颊发红，“回皇上，太后说想要亲自去祈福，而且也喜欢护国寺的山景，想要再去一趟。” “朕会着人安排的。”赵霖修并没有再看向瑞草，太后要去护国寺，他自然不能反对，不过，鉴于上次的教训，这次他肯定要多加派人手才行。 瑞草还舍不得离开，眼睛痴迷地看着赵霖修，“皇上，太后说……她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陛下担心。” 赵霖修挑了挑眉，“朕知道了，下去吧。” 瑞草见赵霖修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心里不甘，绞尽脑汁还想多留片刻。 齐妍灵站在侧门将瑞草眼中的迷恋看在眼里，她淡淡一笑，扶着腰慢慢走了进来，“瑞草怎么过来了？” 看到齐妍灵，瑞草脸上的羞赧立刻就不见了，她低头行了一礼，“皇后娘娘万福。” “娘！”一直坐在赵霖修怀里的阿晟跳了下来，牵着齐妍灵的手说道，“瑞草姐姐说祖母要去护国寺，我们也一起去吧。” 齐妍灵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赵霖修。 赵霖修淡淡地说，“阿晟，你娘如今不方便去护国寺，等以后父皇再带你们一起去。” “娘！”阿晟小声地求着齐妍灵。 齐妍灵昨晚才被赵霖修狠狠惩罚了一顿，今日还心有余悸，“阿晟，等下次娘再带你出宫玩。” “娘，您想带我去哪里玩？”阿晟立刻期待地问道。 “比护国寺更好玩。”齐妍灵笑着说。 阿晟打消要跟太后一起去护国寺的念头，跑回去坐到赵霖修身边继续练字。 齐妍灵看了瑞草一眼，见她还舍不得离开，便笑着说道，“瑞草，你回去告诉太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尽管吩咐本宫。” 瑞草低头撇了撇嘴，“是，娘娘。” 望着瑞草退出去的背影，齐妍灵心中暗暗发紧，太后又要去护国寺了，她到底只是去祈福，还是想要娶见魏从呢？ 相信很快就知道了。 可是，就算到时候知道赵昭是去见魏从，她又能做什么呢？这件事依旧有很多疑点，当年赵昭被打进冷宫后，魏从才去了齐国，在冷宫的赵昭究竟有什么能力让人伪装魏从的死？ 这些年来，赵昭和魏从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如果他们只是因为相爱私奔，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齐妍灵眸色微沉，她想要知道的，就是赵昭回来的目的，还有太上皇曾经说过的……赵昭的野心。 …… …… 赵昭出宫来到护国寺，这次赵霖修增加了一倍的人手护送，虽然平阳王一干人已经消灭，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要仔细防范的。 到了护国寺，太后上香之后，便将后面的道事都交给住持大师了，她则是带着瑞草等人往千佛塔走去。 四个侍卫紧跟在她们身后，赵昭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说道，“本宫只是去千佛塔，不必再跟着了。” “太后，陛下吩咐了卑职，一定要保护您的安危。”那几个侍卫哪敢离开太后半步。 “去千佛塔就只有一条路，你们守在这里就行了。”太后淡淡地说，语气威严冷漠，不容抗拒。 那四个侍卫面面相觑，仍然犹豫不决，“可是，太后娘娘……” “难道你们还想违抗本宫的话吗？”赵昭冷声问道。 “卑职不敢！”四个侍卫立刻说道。 赵昭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山路，那四个侍卫只好守着山路，想来山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千佛塔里的小僧人被瑞草打发下去了，整个千佛塔里只有赵昭和她的宫女。 她走进千佛塔，留两个宫女在门外守着。 九层之上，赵昭来到窗棂旁边，目光淡漠地看着前方。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阿昭，想我了是不是？” 赵昭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男人按在窗棂上，急切又霸道的吻落在她身上，他的手撩起她的裙摆，还不等她准备好，他已经冲进她的身体里面。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才平息下来。 “魏从，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来见你了。”赵昭推了推压在她身上不肯离开的男人，没好气地说道。 魏从还在她的身体里面舍不得离开，听到她的话，又顶了几下，“你舍得吗？” 赵昭瞪了他一眼，“你起来，我有正事跟你说。” “就这样说！”魏从说道。 “你是不是去见过她了？”赵昭冷声问道，忽略他带来个酥麻感觉。 魏从还没有要够，挺腰的动作根本舍不得停下，“你说谁？” “皇甫娇！”赵昭哼道，双脚忽然夹紧他的腰。 “什么？”魏从身子一紧，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大口喘着气，“你刚刚说什么？我怎么会去见她？” 赵昭将他推开，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她想要给你换个风水宝地，只要她开棺了，就会发现里面的人不是你，你说，该怎么办？” 本来还在兴奋激动上的魏从忽然沉默下来，默默地穿上裤子，眸色沉沉地看了赵昭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未必还认得出来。” 赵昭哼了哼，“她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你难道还不清楚，这么多年来，她可从来没有一天忘记你的，怎么会认不出来？” 魏从心中对大长公主是很愧疚，可是，看到赵昭生气的样子，他唯有苦笑地安慰，“我心中只有你，你何必吃这样的干醋。” 507.第507章 杀意 赵昭说的也不过是气话，她知道魏从不可能去见大长公主，但大长公主究竟有没有怀疑魏从的死，这还不好说。 “你最近可有见过什么人？会不会被认出来了？”赵昭皱眉问道。 魏从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从来没进到城里去，不会有人见到我，这些天我都在护国寺里。” “在护国寺没见过什么人吗？魏从，大长公主或许真的已经知道了……”赵昭昨日才知道大长公主曾经在云贵住了一年，皇甫乾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不可能的，没人知道我还活着。”魏从说道，“就算是皇甫乾，他也不可能会知道的。” 魏从说完，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变。 赵昭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护国寺里，我的那盏往生灯不见了，我上次……还在这里遇到了镇国侯。”魏从皱起眉心，当时齐彦钧根本没认出他，而且那时候他有稍作易容的。 “镇国侯？哪个镇国侯？”赵昭脸色一沉，眼中的情意陡然消失，变得凌厉冷漠起来。 魏从皱眉说道，“齐彦钧。” 赵昭一把将他推开，“你怎么会见到他的？你居然没跟我说，魏从，齐彦钧是皇后的哥哥！齐妍灵是皇甫娇的干女儿，你……” “齐彦钧那日是陪他妻儿过来上香的，他并没有见过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呢？如果他认出是我了，必然会告诉齐妍灵的，这几****可觉得她有异样？”魏从问道。 赵昭仔细一想，又觉得齐妍灵这几日还是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跟齐彦钧见过几次了？” “两次，一次是在护国寺，一次是……在近郊的酒肆里面，他没有认出我来的。”魏从说道。 “才这几天，他就见过你两次了？”赵昭面容严肃，对齐彦钧警惕起来，她不相信这种巧合，齐彦钧肯定发现了什么。 魏从看着赵昭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想起齐彦钧是认识他儿子的，心中顿时一惊，“阿昭，齐彦钧是认识阿湛的。” 赵昭眸色一厉，冷冷地看着魏从，“你说什么？” “那日在护国寺……我见到他给阿湛添香油，便忍不住说了几句话。”魏从低声说道。 “他认识你儿子，那就是说以前去过公主府，你怎么知道他没见过你？魏从，既然你心里还这么惦记你的儿子，你当初跟我走什么？”赵昭厉声问道。 “阿昭！那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他已经死了，我愧对他……难道怀念一下也不行吗？”魏从摇头苦笑，他为了赵昭可以连命都不要了，但对着皇甫娇和儿子，他心中的愧疚也是无法避免的。 赵昭知道魏从以前很疼爱自己的儿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她脸上的神情缓和下来，“我知道你想念阿湛，可是他如今已经不在了。” “你放心，如果齐彦钧真的对我有所怀疑，我一定会杀了他。”魏从冷声道。 “不能杀他！”赵昭摇了摇头，她不确定大长公主知道了多少东西，齐彦钧究竟有没有认出魏从，但如果这时候魏从出手杀了齐彦钧，帝后二人肯定会追究到底，到时候反而累了她的大事。 魏从说，“大长公主为何要替我换风水宝地？那地方当初是她自己挑选的，怎么又要换了。” “或许她已经知道你没死，皇甫乾那个该死的家伙，肯定是他查出来了告诉大长公主的。”赵昭只恨当初没有没有杀了皇甫乾，今日才留下后患，若是在云贵的时候让人将他杀了，即便是会被怀疑，那也不会有事。 “那……如今该怎么办？”魏从问道。 “我去见见皇甫娇，探探她的口风再说，至于齐彦钧……你不能再跟他见面了，他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希望他没有认出你，否则一旦齐妍灵起疑，事情会棘手很多。”赵昭对魏从说道。 魏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来护国寺，你也别经常过来。”赵昭叮嘱他。 “阿昭。”魏从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情眷恋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如果这次还是不行，我们就回岛上去，一辈子都在那里，好不好？” 赵昭眸色闪过一抹冷光，却是温柔地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如果齐妍灵不能帮我做出那些东西，我就回岛上，跟你好好过活。” 魏从脸上露出欢喜的笑意，眼中仿佛燃起两束火光。 “我先走了，你自己也小心。”赵昭说道。 两人没有发现，在佛像后面，一直有个人在屏息听着他们的对话，他呼吸轻缓，就算是内力深厚的高手都不容易发现他。 赵昭下山回到护国寺，在路口见到那几个侍卫，对他们含笑点了点头，吩咐瑞草准备回宫。 在他们启程的时候，已经有一匹快马在他们前头进城了。 赵昭闭眸靠着车壁，脑海里想着齐彦钧会不会已经认出魏从，他若是认出来了，应该会告诉皇上吧？ 可是帝后二人仍然没什么异样，想来是什么都不知情的。 齐彦钧……赵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来还想重用他的，如今怕是不能够了，她以前查过，在阿修没有回来之前，齐彦钧是皇甫乾的心腹。 难道如今就不会帮皇甫乾做事吗？ 不能留他了！但是也不能在这时候动手，至少要让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齐妍灵怀疑到她头上。 赵昭摩挲着自己的指甲，细细思量着方法，最后当她想出一个一箭双雕的方法时，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进城的时候，正好遇到在巡城的齐彦钧。 身为九门提督，齐彦钧偶尔也会来巡城考核一下的。 赵昭透过车帘看着跪在一旁的年轻男子，如果没有意外，再过两三年，齐彦钧肯定就会入内阁，皇上一直都很看重他，让他胜任九门提督，其实就是想要他为接掌兵部做准备，将来可能就是个兵部尚书了。 可惜，她不会给他这个进入内阁的机会了。 太后的坐辇继续往前走去，齐彦钧从地上起来，目光沉沉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 这个太后……真是太可怕了。 他知道今日太后会去护国寺，所以一大早就已经潜伏在千佛塔的第九层佛像后面，他希望之前一切只是他的猜测，并不是真的，他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一幕。 如果不是他闭眼封耳，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微不可闻，魏从已经发现他了。 太后想要做什么？她要皇后为她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齐彦钧恨不得立刻就进宫去将太后和魏从的对话告诉妹妹，可他很清楚，如果他此时进宫的话，一定会让太后更加怀疑他。 说不定太后已经在想办法要对付他了。 “回去吧！”齐彦钧上了马，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赵昭回到慈宁宫没多久，齐妍灵就去看她了。 “母后今日倒是早些回来了，臣妾看外面天气不错，想来护国寺那一片梅林也开得极好了。”齐妍灵一脸羡慕地感叹着，好像很羡慕赵昭能够出宫似的。 赵昭含笑说道，“哪里有时间去看那些梅林，这一路过去本来就累，只想赶紧回来休息。” “下次臣妾再陪母后去。”齐妍灵笑着说道。 “好啊。”赵昭笑着点头，看来齐妍灵还是什么都不知情的，否则以她对大长公主的感情，此时断然不会这样优哉游哉了。 那大长公主知道吗？ “对了，明日大长公主要进宫呢，母后，您说臣妾该不该劝劝她，不如将书院的选址改在别的地方算了。”齐妍灵犹豫着问道。 赵昭说，“你是说，大长公主为了书院，才特意想要给大驸马换风水宝地的？” 齐妍灵说道，“其实只是臣妾的猜测，其实书院选在哪里都好，不一定要在翠岩山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只是大长公主是个执拗的人，她下的决定，旁人都不容易改变，要不，等明日她进宫了，让我劝一劝她吧。”赵昭说道，她想要有一个跟大长公主独处的机会。 如果大长公主真的知情了，那就没必要继续隐瞒了，当然，她自有办法让大长公主什么都不敢说出来。 齐妍灵惊喜地点头，“大长公主跟母后情同姐妹，若是有您劝她，或许她愿意听呢。” 情同姐妹？赵昭对这四个字感到有些好笑，大长公主只怕已经不这么想了，“嗯，明日再说。” “母后，那臣妾先回去了。”齐妍灵笑容嫣然，她真的需要很努力才能在赵昭面前露出这样真诚的笑意。 她不知道今日赵昭在护国寺有没有见魏从，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抢了别人丈夫的女人，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心虚呢？ 大长公主以前可是真心将她当姐妹，否则又怎么会把阿修视为己出，为了阿修还自己中了毒？ 齐妍灵无比地心疼大长公主。 508.第508章 调离 齐彦钧一直找不到机会进宫，他不怕别的，就怕赵昭看出他什么都知情了会伤害皇后，从赵昭跟魏从的对话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万一她心狠手辣起来，完全没有预备的齐妍灵和赵霖修怎么会是对手呢？ 她可是皇上的亲生母亲。 齐彦钧正想着该怎么进宫跟皇后禀明一切的时候，赵昭已经在开始算计他了，想要将他调离京都。 “皇上，去接太上皇的日子都已经定下来了吗？”赵昭难得主动问起太上皇的事情，“既然他回来已成必然，那就早日做安排，免得反而被他找了借口埋怨。” 赵霖修本来就在安排这件事，不过因为担心太后不喜欢，所以没有定下时间，“母后，那就过几天让人前去云贵接太上皇回来吧。” “你打算让谁去接他？”赵昭问道。 “还没决定……”赵霖修皱眉，人选方面比较麻烦，他还不知道该让谁去云贵。 赵昭含笑说道，“本宫倒觉得有一人挺合适的。” “谁？”赵霖修吃惊地问道，他还以为母后在这件事上不会提出任何意见的。 “镇国侯啊，本宫听说他从前是太上皇身边的侍卫，他深得太上皇的信任，由他去接太上皇最适合不过了。”赵昭笑着说道。 齐彦钧？赵霖修轻轻摇头，齐彦钧身居要职，让他这时候离开去云贵并不太合适。 赵昭一眼就看出赵霖修犹豫什么，她笑说，“镇国侯这一去云贵也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你还担心什么？” “镇国侯是皇后的哥哥，太上皇一向不喜皇后。”赵霖修冷声说着，他身边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跟太上皇合不来，如果可以选择，他真宁愿太上皇永远在云贵。 赵昭说，“如此才能更显皇上的真心无私，镇国侯一定会安安全全将太上皇接回来的。” “朕问过内阁大臣再做决定吧。”赵霖修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嗯，本宫也只是给皇上提个建议。”赵昭说道，其实她心里明白，皇上不是要去问过内阁大臣，而是要去问齐妍灵的意思。 赵霖修的确是去问齐妍灵了。 “太后觉得镇国侯去接太上皇合适吗？”齐妍灵有些吃惊，太后怎么会突然过问这件事，难道太后已经怀疑大哥了，所以想要将大哥调离京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大哥还真不能继续留在京都了。 齐妍灵思绪飞快地想着，赵昭昨日可能见过魏从，知道魏从在护国寺遇到大哥的事情，她如今是想将大哥支使离开，怕被发现更多吧。 赵霖修没发现齐妍灵在想什么，低声说道，“其实朕也觉得镇国侯是最合适的。” 如果赵昭真的怀疑大哥了，那这时候大哥离开京都反而会比较安全，不然谁知道赵昭会想出什么招数对付他呢。 不过，齐妍灵好奇的是，昨日赵昭跟魏从究竟在护国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大哥应该看到了吧。 怎么没进宫跟她说呢？齐妍灵心中疑惑，不过还是没忘记跟赵霖修说道，“既然你也觉得合适，那就叫我大哥进宫吧，眼见就要过年了，若是能在过年之前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赵霖修见她没有反对，便说道，“嗯，那我去找镇国侯。” “在我大哥离开之前，我还要跟他见一面的。”齐妍灵立刻说道。 “好！”赵霖修亲了亲她的嘴角，笑着应下。 于是，由齐彦钧亲自去接太上皇回京的事情就在三天后定了下来，择日就出发，希望能够在过年之前回来。 齐彦钧领旨后忙着挑选随他一道去云贵的人选，更加没时间去护国寺了，他没有再去偶遇魏从，一是不愿意被察觉出来，二是他怕见到魏从会忍不住动怒，那样的混账东西，他都替魏湛和大长公主感到可怜。 还是在临要启程的前一天，齐彦钧才终于能进宫去见一见齐妍灵了。 只是，他没想到赵昭也在凤仪宫，他想跟妹妹私底下说句话都不行，眼看着赵昭没有想要回慈宁宫的意思，齐彦钧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异样。 他很清楚，如今赵昭已经在怀疑他了，为了皇后和他的家人，他必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齐彦钧没有跟齐妍灵说太久的话，只是简单地关心了几句就告退了。 “大哥，这一路上都要保重。”齐妍灵心里虽然不悦赵昭没有留独处的空间给她和大哥，但她更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赵昭已经在怀疑他们了。 看来大长公主要给魏从换风水宝地的事还是让赵昭很警惕的。 如此更好，人只有在危机感的时候才会露出更多的错处，赵昭又不是完人，她同样会有缺点，同样会有疏忽的时候。 赵昭没看出齐彦钧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心里稍微放心了些，不过，还是不能确定他有没有起疑，所以最好让他离开京都，不要再记得曾经在护国寺遇到魏从。 若是去一趟云贵，齐彦钧能把曾经遇到魏从的事情忘记了最好。 “母后，内阁大臣和皇上的意思，是太上皇回京之后住在承德山庄，臣妾想着过几日亲自去承德山庄一趟，让人将那里好好修整修整。”齐妍灵虽然心里不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笑盈盈地跟赵昭说着。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就不要出宫了，本宫亲自去吧。”赵昭说道，正好她能出宫安排些事情。 齐妍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都已经七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临盆，她还真不想有什么意外，“好，那就麻烦母后了。” …… …… 齐彦钧回去之后，在书房里写了一封信，他将信交给了唐欣怡，并低声交代她，“明日我启程之后，你过些天便进宫去见一见皇后，若是太后不在她身边，你便将这信交给她，若是有太后或者其他人在场，这封信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交出来。” 唐欣怡听了齐彦钧的嘱咐，心中大惊，“相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不要问，只听我的吩咐做就好了，也别问皇后是什么事，知道吗？”齐彦钧握住唐欣怡的手，“若是在家里住得闷了，便带着孩子去庄子里住些天。” 肯定是有事发生了！唐欣怡心里惴惴不安，可是既然相公让她不要多问，她只好什么都不问，“父亲在家里养病，我出门不方便，我若是觉得烦了，便让堂嫂的孩子过来玩几天，你放心去云贵吧，只是路上艰难，你自己要保重。” 齐彦钧含笑点头，“我会的。” 翌日，齐彦钧一行人出发去云贵接太上皇回来。 大长公主也已经开始准备要给魏从转换坟墓穴地，她另外选址的地方已经将墓碑都做好了，如今只差棺木入土。 如果大长公主不换棺木的话，其实不会有人发现魏从的尸骨有异样，但大长公主还让人给准备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说是原来的木棺并不好，道长说要连木棺也换了。 赵昭听说了这件事，气得恨不得让人去将那口棺木给砸了。 齐妍灵将她的怒火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冷笑，别人家的丈夫，她有什么资格恼火呢？大长公主被欺骗了这么多年，谁又该为她的孤寂买单？ “如此一来，还要做一场法事才好了。”齐妍灵对旁边的赵霖修说道，当是不知道赵昭跟魏从的那点腌臜事。 赵霖修点了点头，“姑母已经请了张道长明日去做法事了。” “那就好，哎，可惜我如今不方便，不然实在应该也去祭拜的。”齐妍灵叹息说道。 赵昭眸色阴沉，却不好说什么。 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坟墓也值得去祭拜吗？这话她不能说出口。 “母后，朕明日亲自去山上陪姑母，毕竟姑父当年的死与我们也有关系。”赵霖修说道，他一直将大长公主当是母亲看待，所以对魏从自是看重。 “你去做什么，在宫里陪着妍儿，还是我去吧。”赵昭说道。 齐妍灵笑说，“我在宫里有阿晟陪着呢，皇上若是能亲自去了，大长公主一定很欣慰。” 赵霖修也是这么想的，他伸受捏了捏齐妍灵的手心。 “那就去吧！”赵昭脸色沉了沉。 齐妍灵将赵昭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她疑惑地问赵霖修，“魏家没有其他人了吗？好像不曾听说过魏驸马还有什么亲人呢。” 赵霖修说，“魏驸马自幼父母双亡，是一个奴仆将他带大的，后来他自己发奋图强考科举中了状元，而且还是文武状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 齐妍灵心中轻笑，原来魏从这样优秀，难怪像赵昭这样的人物也看上他了，但赵昭真的会是那种宁愿抛弃儿子也要跟情人私奔的人吗？ “若非如此，大长公主当年也不会一见倾心，点名非君不嫁。”赵昭淡淡地说道。 但凡有一点骨气的男人，谁又愿意当个驸马呢？从此只能在朝堂中当个闲职无法一展抱负，皇甫娇当年难道不自私吗？ 509.第509章 第五百零八 开棺 那年秋意渐浓时，红叶遍布皇宫，她还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听着宫女们在议论刚刚被钦点为状元的魏从，身为长公主，她也只是闻之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呢？ 父皇亲自主持的蹴鞠大赛上，他骑着白色狮子骢傲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么温文尔雅，又显得英挺俊朗，就在看到他的瞬间，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那一场比赛，有许多的姑娘都是冲着他来的，可她并不在意，在场没有谁比她更高贵了，他进球了她比他更兴奋，他失球了她比他更遗憾，她的心情从此都是因他变化，除了他，她再也看不见别的男子了。 她求父皇赐婚，皇兄却告诉她，如果真的喜欢魏从，那就不要让他成为驸马，否则他会怨她的。 为什么要怨她？如果他成了驸马，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他怎么会怨她呢，别人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他只要娶了她就可以了。 “看来你是真的怨我……”大长公主望着已经不再是蹴鞠场的地方，这里是她和他相遇的地方，他在马背上对着他微微一笑，从此她的心就沉沦了。 原来他并不想娶她！尚公主是无法参与朝政的，魏从是那么有抱负的人，他怎么会甘心尚公主呢？ 难怪那几年她没有再见到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她以为他只是稳重成熟了，原来不是…… 大长公主抹去脸上的泪水，越是想起魏从对她的好，她心里就越恨，他那些年对她太好了，好得像是真的，所以当她知道他没有死的时候，当她知道他是跟赵昭一起私奔之后，她差点就承受不住了。 他居然选择了这么残忍的方法来伤害她。 大长公主笑了起来，她对他是有歉疚，但这么多年来，她已经还清了，接下来，是她向他要债了。 魏从，从此我们就恩断义绝了。 大长公主在心里说着，将手中一个玉佩扔了出去，转身走出这片红树林。 在她离去没多久，一抹高大的身影在树林里出现。 她来这里做什么？魏从走到大长公主方才站立的地方，在地面上看到一个眼熟的玉佩。 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名贵，但她一直像宝贝一样珍藏着，她居然丢了？ 魏从捡起那块玉佩，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她真的知道自己没死了，不然她是不会舍得丢掉这块玉佩的。 这件事必须立刻跟赵昭说才行，魏从转身出了红树林，外面已经没有大长公主的身影，幸好他今日心血来潮想要来看看以前住的地方，也想看看大长公主……没想到会让他发现这个。 他和赵昭在京都各处都有联络点，最近的一个就在酒楼里面，如今也顾不得会有人将他认出来，都已经二十年过去了，能记得他的肯定没有多少人。 魏从来到大街上，他如今看起来就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士，特别是脸上一大把胡子遮去了他半张脸，他在酒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面是一家医馆，人来人往的，生意很好。 他的手在桌面上敲着，看着似是很随意，但实际上是有节奏感的。 没一会儿，酒楼的伙计提着茶壶走了过来，“客官，要吃点什么？” 魏从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将水壶往自己身上倾斜，杯子和筷子的方向都是朝着东方，他淡淡一笑，“烫一壶好酒，再给上几碟小菜，牛肉切二斤半。” “客官您稍等。”那伙计脸色不变，低下头装着是在擦桌子，声音微不可闻地问道，“魏爷，您有何吩咐？” “送进宫！”魏从的手指多了一张纸条。 那伙计手势一闪就将那纸条收进袖子里面。 魏从悠哉地喝着茶，目光转到对面的医馆上，匾额上面写着仁和堂，想不到二十年没回来，京都变化已然这么大了。 以前就不曾听说过有这么大一间医馆的。 听说当今皇后曾经就开过一间药馆，会不会就是这家呢？ 魏从疑惑着，眼睛忽然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医馆里面走出来，那人的双脚并不灵活，需要拿着拐杖走路，有一只手藏在衣袖里面，脸上还有伤疤，虽然那些伤疤看起来有些狰狞，但魏从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是谁。 路平！居然是他！ 魏从猛地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地看着那个从医馆里出来的路平，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京都，他……会不会去找大长公主了？ 路平会不会将他跟赵昭的事告诉大长公主？若是大长公主知道他和赵昭的事……不可能会这么平静，难道路平还没见到大长公主吗？ 魏从转身想要下楼，哪知才走不到几步，忽然眼前一阵发黑，他的脚步发虚，晕倒之前，他看到那个伙计站在他面前含笑看着他。 …… …… 替魏从换棺木这一天，清晨起了大雾，山上迷茫茫的一片，整山头都笼罩在这雾中，大长公主站在最前面，紧抿着唇看着那些在挖土的人。 赵霖修陪她站着，将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姑母，雾气寒凉。” 大长公主紧握成拳的手松开了，侧头看着赵霖修笑了笑，“让你见笑了，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放下。” “姑母对姑父一往情深，就算放不下，也要保重自己。”赵霖修低声说道。 大长公主看着这个她曾经以命相救的皇上，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脸，“阿修，如果阿湛还在的话，应该跟你一样大了。” 赵霖修心头发酸，“是啊，阿湛和我同龄的。” “他的命不好，投胎成了我的儿子。”大长公主声音有些哽咽，“若是他在寻常家庭，就不会这样了。” “姑母……”赵霖修低叹。 大长公主急忙抹去泪水，“哎，让皇上见笑了。” 赵霖修怎么会笑呢，阿湛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同样是受了那件事的影响才死的，要说愧疚，是他才应该觉得愧疚。 “阿修，你还记得你姑父是什么样子吗？”大长公主低声问道。 记忆中的魏从高大英俊，年轻时候还是文武状元，赵霖修小时候在宫里经常见到他，太上皇似乎很喜欢他，常常会让魏从进宫陪他下棋。 “记得的。”赵霖修轻声说，“姑父很高，文采很好，武功也好，以前太上皇还想让他教我武功。” 只可惜，教了他没几天，母妃就出事了。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我也记得，二十年来，每一天每一夜，无时无刻都记得他，他曾经就是我的命，当初如果不是……我已经随他们父子而去了。” 赵霖修知道，当初长公主如果不是为了他，肯定不会还活着。 “见到棺木了！”有人大叫道。 张道长在旁边作法念经，大长公主眼泪忍不住地落下。 很快，她就要撕掉魏从的谎言，这个她爱得入骨的男人……会让世人都看到，他用什么样的方式伤害了她。 而如今正在她身边的皇上，当真相来临，你又会如何看待自己的母亲？是选择替她遮掩，还是为她这个姑母抱不平呢？ “姑母！”赵霖修不忍心让大长公主还要去看魏从的棺木，“不如我陪你到一旁。” “不，我再见他一面，即使……”大长公主泪流不已，“即使已经认不出来。” 今日被大长公主叫来开棺的人，全都是公主府里以前的旧人，他们都熟悉魏从的身材，即便只凭一副骸骨，还是能认出来的。 “开棺……”道士的声音洪亮响起。 大长公主闭上眼睛，听着棺木上钉子落地的声音。 寒凉的风拂过她的发梢，她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寒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即将开启的棺木上。 一声闷响，空气中有异味弥漫。 东面爬上一缕阳光，透过雾气落在里面的骸骨上面。 “这……”有人惊讶地喊出声。 大长公主睁开眼睛，棺木中，只有一副没有手脚的骸骨，那副骸骨只要明眼人就能看得出，绝对不是个身材高大之人的。 有人迟疑地看向大长公主，“公主殿下，这……好像不是驸马爷……” 大长公主脸色一变，“什么？你胡说，这……这怎么会不是驸马？” “这看起来好像身形不太对。” “可能是这么多年了，缩小了也正常啊。” “……” 议论声高高低低地响起，大长公主却是两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来。 赵霖修立刻吩咐宫人将大长公主送回去，他目光冷冽地看着棺木里面的尸骨。 连别人都能看出异样，更别说是他了，他自然一眼看出这尸骨有问题，就算没了血肉，魏从也不可能有这样一副像孩童的尸骨。 如果棺木里面的人不是魏从，那魏从的尸首呢？ 当年将魏从送回来的人在哪里？ “陛下，这……这还要继续吗？”苏海小声问道，谁会想到死去二十年的驸马爷会忽然被调换了尸首呢。 “找仵作过来！”赵霖修冷声地下命。 510.第510章 可能还活着 赵霖修找来仵作，又让熟悉魏从的人将他的身高外貌说的一清二楚，再让仵作检查棺木中的人到底是不是魏从。 “回皇上，若是魏状元郎的话，微臣却是认识的，以前常在酒楼相遇，也算是相识了一场。”那仵作年纪已经不小，是京都里最有名的仵作，经他手中的冤案没有破不了的。 “如此甚好，你去查看，此人是否魏驸马。”赵霖修沉声吩咐，他这时候还没想到魏从可能还活着，他只觉得是不是当初那个将魏从带回来的人搞错了尸首，听说当时魏从容貌尽毁，手脚也都被砍了，大长公主也只是一眼就晕倒过去，根本没人仔细去检查过尸首。 那仵作仔细地检查棺木中的尸骨，其他人都不敢说话，眼睛一直盯着他看，赵霖修面色阴沉，如果这个人真的不是魏从，那魏从的尸首在哪里？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此时雾气已经散去，阳光落在棺木上，更让人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仵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着赵霖修跪了下来，“皇上，此人绝不是魏驸马。” 虽然已经心里有准备，但听到这个事实，赵霖修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心酸和愤怒，只要想到魏从的尸首此时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埋藏着，或者被野兽…… “皇上，如今该怎么办？”这还要不要继续做法事，要不是重新换个棺木啊？ “先将这棺木抬去放着，让大长公主做主。”赵霖修吩咐着，将山上的事情交给大臣，自己则下山去看望大长公主了。 大长公主已经被赵霖修吩咐送会公主府，此时已经醒来，正在书房里看着魏从的画像默默流泪。 “姑母。”赵霖修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大长公主这一生都太苦了，他和母后欠她实在太多太多了。 大长公主仓促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赵霖修笑了笑，“皇上，你怎么来了。” “朕方才命仵作检查了棺木里的尸首……”赵霖修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姑母……” “不是他，对吗？”大长公主苦笑，“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不，其实在棺木打开的时候，我已经有所怀疑，只怪我当年只顾着悲伤，没有仔细地检查过……”大长公主哽咽地说道。 赵霖修上前扶住她的手，“姑母，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姑父的尸首，让他可以入土为安。” “阿修，你说……你姑父会不会还没死呢？”大长公主抓住赵霖修的手，语气充满了期待。 赵霖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长公主，他心目中的姑母是端庄高贵，自信坚毅，不曾在人前落泪，可今天因为姑父，她已经哭了好几次，甚至……他在她眼中还看到了卑微的祈求。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令一个骄傲一生的人变得这么胆怯呢？ “不管是生是死，朕都一定会让人找到他的。”赵霖修许诺。 大长公主低头痛哭，她不知道是在哭终于将魏从的假死揭开序幕，还是在哭她这二十年来可怜可悲的思念。 她更心痛的是，将来皇上要面对的真相。 赵霖修将大长公主安抚了许久，并亲自送她回了屋里休息，这才回到皇宫里。 他先去了凤仪宫。 齐妍灵其实心里也有些紧张，她知道大长公主为了今日做了许多的准备，目的只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埋了二十年的尸骨并不是魏从，真正的魏从还不知所踪。 只要有人开始怀疑魏从没死，那么，所有人都会开始注意身边的人，更别说如今魏从就在京都。 “妍儿！”赵霖修走了进来，看到齐妍灵坐在软榻上看书，只是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回来啦。”齐妍灵听到赵霖修的声音，回过神看向他。 赵霖修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今天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绪不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可能昨晚没睡好。”齐妍灵笑着说道，见他已经换上一身家常便服，疑惑地问，“这么早就回来了？” “出了点事。”赵霖修握住她的手，心想如果将来有一天她离开了他，那他肯定也不会活得太久了。 齐妍灵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虽然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却还是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棺木里的尸骨不是魏从。”赵霖修低声说道，“姑母当场就晕倒了，仵作来了之后，确定并不是姑父。” “不是……姑父？”齐妍灵瞪圆了眼睛，“你是说，坟墓里的人，不是驸马？” 赵霖修沉重地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出错了，那个带姑父回来的侍从或许认错了人。” 齐妍灵在心里叹息，并非那个侍从认错人，这一切本来就是魏从吩咐的，接下来……魏从还没死的消息应该会渐渐地浮现出来吧。 那么，躲在暗处的魏从会怎么做？赵昭又会怎么做呢？ “姑母肯定很伤心。”她全心全意相待的人，最后居然这样背叛她，如果她是姑母，恐怕早已经忍不住去找魏从和赵昭算账了。 赵霖修想起大长公主的眼泪，“明日我接姑母进宫，有你和阿晟，她也能开怀些。” “只怕她未必想进宫。”齐妍灵低声说。 “不管魏从是生是死，都必须找出来。”赵霖修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这件事是不是该去跟母后说一声呢？” “我去吧，你就别去了，免得一会儿又跟着一起伤心。”赵霖修说道。 “最伤心的是姑母，我就是心疼她。”齐妍灵说，她要跟着一起去，她要知道赵昭是什么反应。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一起来到慈宁宫。 太后看到帝后一起前来，两人的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凝重，她心想肯定是魏从的坟墓出事了。 赵昭神情淡定，听着赵霖修说起坟墓里尸骨不是魏从时，还吃惊地瞪圆眼睛，那反应真实得连齐妍灵都看不出她是装的。 果然是高手！齐妍灵都忍不住想给她的演技点赞了，换了是她，肯定没办法像赵昭这样，还能当不知道魏从还活着一样。 “这件事你要好好安慰大长公主，人死不能复生，如今还不知他的尸首在何处，人生最痛莫非如此了。”赵昭一番唏嘘。 齐妍灵说，“说不定魏驸马那时候侥幸活了下来呢。” “若是魏驸马还活着，他肯定会来找姑母的，我听说他们夫妻恩爱，姑父怎么会舍得让姑母独守空闺思念他二十年。”赵霖修摇头说道，他觉得魏从肯定是死了，不然不会没出现。 赵昭点了点头，“是啊，魏从当初对大长公主十分好，若他活着，肯定会来找她的。” 齐妍灵对赵昭的虚伪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她摇头说道，“那可不一定，若是……姑父忘记了一切呢？” “什么意思？”赵昭眸色微沉。 “其实我和皇上相遇的时候，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甚至连家人都忘记了，或许姑父也是这样呢。”齐妍灵说道，将赵昭脸上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中。 赵霖修想起以前刚认识齐妍灵的时候，她连叶云飞都忘记了，如果魏从也跟她当初一样的话，那还真是有可能的。 “无论如何，朕都会让人去找的。”赵霖修低声说道，他明日就让人将魏从的画像发到全国各地，就算掘地三尺都要将人找到。 赵昭深深地看了齐妍灵一眼，“那就照皇上的意思吧。” 如今看来，只能让魏从暂时回岛上了。 齐妍灵回到凤仪宫之后，看到放在桌面上的一份书院计划书，是了，她差点忘记了梅娘。 那天梅娘见到太后的神情实在很奇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梅娘肯定是之前就认识太后的。 可是，她一个百姓家姑娘，是怎么会认识太后的，为什么会那么惧怕太后呢？齐妍灵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有梅娘才最清楚。 齐妍灵觉得如今在她眼前的就是一个大谜团，如今只是抽丝剥茧地看到了一点真相，后面还有更多的疑惑等着他们去解开的。 魏从的假死，赵昭的消失二十年……太上皇所说的野心……还有梅娘为什么会害怕赵昭等等，许多许多的这些都还不知道原因。 齐妍灵将目前所知道的都写在白纸上，最后，她在赵昭的名字上面写了女岛主三个字。 如果陆湘英打听来的这个女岛主就是赵昭的话，那一切就好解释了。 只是，是她吗？ 连那个袁祁承都觉得这个岛很强大而且神秘，赵昭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她这二十年来，到底做了什么？ 齐妍灵越想越心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娘，娘……”阿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齐妍灵立刻将手上的白纸放在暖炉里面烧掉了。 比起齐妍灵此时的困惑，赵昭更多的是愤怒。 她如今最担心的是魏从被发现了，这时候她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她跟魏从的关系，否则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511.第511章 大哥的信 魏从的坟墓并非他本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赵霖修本来已经让所有人封口，但大长公主没两天就开始让人到处张贴魏从的画像，她一心认为魏从肯定还没有死，说不定只是忘记了自己是谁。 赵霖修看到她心中存着这么大的希望，自然不好打击她的期待，便将魏从的画像发往各处，各府各衙在当地寻找长得相似的人。 赵昭在宫里急得差点嘴上冒泡，她不在乎别人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担心大长公主知道魏从跟她跑了这件事，她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阿修知道这些而已。 她的目标和东西都还没有拿到，所以绝对不可以功亏一篑。 如果儿子知道她和魏从的事情，肯定不会再这么听她的话，更不会这般尊重敬爱她的，还有齐妍灵……她还需要齐妍灵帮她，以齐妍灵跟大长公主的感情，肯定会替她抱不平的，未必能为她所用。 赵昭心中暗恨大长公主这么多年都不死心，若是她当初改嫁了多好，就不会记得魏从了。 “太后，若是被人发现魏叔，那该怎么办？大长公主似乎很笃定认为魏叔还活着。”瑞草低声地询问赵昭。 瑞草本来不知道魏从的身份就是驸马爷，只是如今魏从的画像满天飞，她想看不见都不行，一看到那画像，她就知道那人是魏叔了。 “传消息出去，让他立刻回岛上，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上岸。”赵昭冷声说道。 瑞草低声应是。 齐妍灵知道大长公主是在逼魏从自己出现，更是逼赵昭彻底断了跟魏从的关系，她其实明白大长公主的用心良苦，到头来，她还是担心赵昭和魏从会伤害了赵霖修。 可是，她该怎么告诉大长公主，赵昭的目的并不简单，她未必是真爱魏从，或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呢。 齐妍灵想要找个机会在宫外见一见梅娘，或许她能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过了两日，齐妍灵还没来得及去见梅娘，大长公主和唐欣怡一起进宫了。 她们是来看望齐妍灵的，随着齐妍灵的肚子越来越大，不要说赵霖修一颗心悬在半空，就是忙着找魏从的大长公主，心里也是紧张的。 “你这还没八个月，肚子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大长公主见到齐妍灵挺着肚子出来接她，皱眉说道，“别乱跑了，赶紧进去吧。” “看着虽然大，不过还是要多走走。”齐妍灵自己也紧张，毕竟这医疗设备实在太落后了，万一胎位不正什么的，她是真的很担心啊。 唐欣怡笑道，“娘娘洪福齐天，肯定是都能顺顺利利的。” 齐妍灵看向唐欣怡还不明显的小腹，“大嫂，有大哥的消息吗？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昨日才收到他的来信，还没到云贵，不过想来也是快到了，他说了希望过年前回来的。”唐欣怡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大哥答应了阿晟跟福哥儿，过年的时候带他们去城墙看烟火。”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着，竹心上前来说福哥儿他们在御花园，唐欣怡已经有几日没见到儿子，思儿心切，便跟齐妍灵和大长公主告罪了一声，想要去御花园看一看儿子。 齐妍灵没有不允的，让宫女珊瑚带着唐欣怡去了御花园。 她则和大长公主一起走进了寝宫，竹心和玉屏主动走到外面去守着。 “干娘，有魏从的消息吗？”进了寝宫，齐妍灵才低声问着大长公主，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不说是天罗地网地找人，只要魏从曾经出现过，必然有人会认出来的，如今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有人见过，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连护国寺那里都加派了人手，却还是没有消息。”大长公主轻叹了一声，“会不会……他已经死了呢？” 齐妍灵说，“若是魏从死了，那我大哥在护国寺见到的人又是谁？我觉得，他应该是躲了起来。” 大长公主摇头苦笑，“我只希望他跟赵昭早日断了关系。” 若是没有关系更好，齐妍灵心想着，即使这是奢望，但她宁愿一切都是他们多想了。 齐妍灵低声说，“太后这两日都说想要召您进宫，只怕是与这件事有关，您要去见她吗？” 大长公主露出个嘲讽的冷笑，“她还有脸见我吗？” “或许她只是想试探你知道多少，干娘，你自己小心应付便是。”齐妍灵说道。 “我不愿意跟她斡旋，若是我忍不住……”大长公主压下上涌的怒火，如今她再见到赵昭，已经无法无动于衷了，更做不出以前那等热切亲近的举动来。 大长公主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已经传来竹心的说话声，“瑞草姑娘还且稍等一会儿，大长公主正跟皇后娘娘在说话呢。” 齐妍灵和大长公主交换了个眼色，“外面的宫女是太后身边的人。” 大长公主脸色一沉。 “进来吧！”齐妍灵提声说道，让瑞草走了进来。 “娘娘万福，大长公主万福。”瑞草屈膝行了一礼，含笑看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太后知道您今日进宫，道是许久没有同您叙旧，想要请您到慈宁宫一叙。” 大长公主眸色微沉，正想要拒绝的时候，又想起如此一来便会让赵昭知道她知晓了所有事情，“承蒙太后惦记了，本来就是想要找她叙旧的。” 她和赵昭之间，却是有很多需要叙旧的过去。 齐妍灵担心大长公主见到赵昭会控制不好情绪，“干娘，我与你一起去吧。” 瑞草眉头一跳，笑着说道，“太后只请了大长公主。” 齐妍灵愣住了，赵昭居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大长公主吗？ 大长公主笑着道，“我们两个老太婆叙旧，你去做什么，镇国侯夫人还在御花园呢，我们姑嫂叙旧，我们姑嫂也好说话啊。” “好。”齐妍灵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大长公主一眼。 在大长公主离开没多久，唐欣怡也来了，她看到寝宫里面只有齐妍灵，疑惑地问道，“娘娘，大长公主呢？” “太后找她去慈宁宫了，大嫂看到福哥儿了吗？”齐妍灵笑着问。 唐欣怡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见到了，也见到殿下了，长得真快，才几个月不见，都已经长高了一个头了。” “小孩子长得最快了。”齐妍灵笑道，“大嫂，家里还好吗？” 她问的是前阵子刚送回去的徐姨娘母子，齐妍灵没有食言，让人将他们母子送到齐思德身边，不过，齐思德如今自己都是废人了，这对母子又能如何呢，还不是都要听唐欣怡的话。 唐欣怡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的丈夫本来就能干，根本不需要念想齐思德那点东西，她反而要那个孩子好好地养着，将来分府时，让齐思德跟着他住，她跟相公乐得自在轻松。 “家里一切都好，有徐姨娘照看父亲，父亲心情也好了许多。”言下之意，便是齐思德没有再找茬了，肯按时吃药，不再动动就把药给打掉。 齐妍灵笑了一下，知道大嫂并不在意徐姨娘母子回去，心里也算是安心了。 “娘娘，其实今日臣妾进宫是另有要事。”唐欣怡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事？”齐妍灵示意竹心下去，低声问着唐欣怡。 唐欣怡从怀里拿出一个没有开启过的信封，“这是侯爷让臣妾交给您的，想来是极要紧的事，臣妾不敢让旁人知道。” 齐妍灵大吃一惊，急忙接过信，也不担心唐欣怡在场，立刻就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信中的内容让齐妍灵又惊又怒，果然！赵昭和魏从果然有私情，他们竟敢……竟敢在千佛塔那样的地方做出这种苟且的事情，连她这个有现代灵魂的人都觉得那是一种亵渎，他们却一而再的……也真不怕报应。 齐彦钧还提到赵昭要利用她的事情，这件事她早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赵昭到底要她做什么，想要防备也不知从哪里防备。 看来赵昭提议大哥去接太上皇，就是为了要支开他，免得他查出魏从的真正身份，真是用心良苦啊。 唐欣怡看到齐妍灵的脸色阴沉不定，心里顿了一下，“娘娘，您没事吧？” 齐妍灵将信收了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没事，大哥的这封信有其他人知道吗？” “只有臣妾知晓有这封信。”唐欣怡说道。 “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大哥曾经写过信给本宫。”齐妍灵叮嘱道。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唐欣怡不敢过问太多，“臣妾知道。”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她真是想不到……赵昭在人后是这个样子，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魏从那个贱人！居然为了赵昭这样伤害大长公主。 别让魏从落在她手里，否则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渣男的。 齐妍灵将信的内容记在脑海里，当着唐欣怡的面，将信放在暖炉里烧了。 512.第512章 撕破脸 大长公主来到慈宁宫，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之前几次都不是像今日这样的心情，对于慈宁宫的主人，她是曾经真心相待的，结果换来的却是惨烈的背叛。 她跟魏从成亲后没多久，皇兄就将赵昭迎娶回来，第一次见到赵昭，她真是惊艳了许久，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能美成那样子，难怪皇兄那么喜欢她。 那时候……魏从也是早就见过赵昭的，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艳的样子，她当时还说他不懂欣赏，如今想来，一切真是讽刺，大概早在魏从的迎亲队伍去到齐国的时候，他已经对赵昭惊艳过了，甚至早已经动心，他们两人这一路回来，指不定早已经互相看上眼了吧。 赵昭跟魏从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大长公主走进慈宁宫，心里的质问只有她自己能回答，她当初为了赵昭的儿子，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拼着一切为了让阿修活下去，还让她登基成了皇帝，这些对赵昭来说，是不是都是理所当然的？ “阿娇，你终于来了。”赵昭并不知此时大长公主心里在想什么，她笑着迎了上来，像以往一样，亲热地挽住大长公主的胳膊，“你怎么就搬出去了，住在宫里多好，我实在是闷死了。” “你怎么会闷呢，有那么多人陪你。”大长公主淡淡说道，她还能去护国寺跟魏从私会，真看不出她哪里会闷着。 赵昭笑道，“这后庭拢共就那么些人，阿晟如今也不爱来我这里了，整天就只想着他父皇陪他，皇后又大着肚子，来我这慈宁宫更是少了，我怎么会不闷呢。” “你这二十年来都去了哪里？怎么就不习惯这宫里的寂寥了，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大长公主淡淡地问道，她猜想赵昭这些年应该跟魏从生活得很惬意，否则又怎么会不适应宫里的生活了。 赵昭说，“当初我是被宫里的太监所救，因为我之前救过他一命，他便将我躲在车子里面，运送馊水的时候，将我送出宫了，后来我跟着船队出海，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是在海上过活，许是习惯了海上的生活，我才觉得这宫里竟是这样无趣。” 大长公主强忍着才没问出那魏从呢这句话，“我若是你，大概就不会回来了，” 赵昭笑着摇头，“我无一日不思念阿修。” 只盼阿修早日登上帝位，让她能够早点实现愿望。 大长公主笑了笑不说话，她对赵昭的话已经不再相信了。 “阿娇，驸马的事儿……实在是令人惊讶。”赵昭叹息了一声，“你也别总是记挂在心上，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我如何能不记挂在心上呢。”大长公主轻笑，她曾经有多爱魏从，如今就有多恨他，恨不得立刻将他找到，然后将他千刀万剐。 “我知道你对驸马情深意重，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既然没有来找你，那就是……你如今将画像贴得全京都都是又能如何呢。”赵昭柔声地劝着。 她这几日都联系不上魏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说是自从那日出门就没有再回去了，赵昭知道他不是回岛上，肯定是去了什么地方，他从来不是没交代的人，她最担心的是，他出事了。 会不会跟大长公主有关呢？ 大长公主强忍着才没有回头一巴掌打在赵昭的脸上，“死要见尸，活要见人，既然尸首找不到，那他肯定就没死。” “你怎么知道他没死？”赵昭问道。 “我听说……当年送魏从尸首回来的侍从没死，相信当初他是知道真相的，只要找到他，仔细一问就知道了。”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地说道。 赵昭心中一惊，不可能！那个侍从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是废人，怎么可能还活到今时今日被人找到，“你……你是听谁说的？怎么还有侍从呢？” 大长公主笑了笑，“是啊，你不知道的，那时候你还在冷宫里面，那是驸马身边的护卫，当初随他一起去齐国，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就遇到山贼了，所有人都被杀了，只有那个侍从将驸马的尸首带回来了，之后这个侍从就不见了，当初我只顾着伤心，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如今想来，或许本来就是个阴谋。” 赵昭的脸色变了变，嘴角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什么阴谋？” “不知道，或许有人会知道。”大长公主淡淡地说道。 “阿娇！”赵昭抬眸看着大长公主，她心里越来越惊疑，难道皇甫娇已经都知道了吗？那个侍从是不是已经在她手里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大长公主斜睨了她一眼，“你怎么脸色这么差？难道我说的话吓到你了？” 赵昭笑了一下，“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吓到。” “那就好。”大长公主淡淡地点头。 “若是……魏从真的还没死，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赵昭低声问道。 大长公主转头看着她，如果让她见到魏从，她会怎么做呢？怒火一点点地涌了上来，烧尽了她所有的理智，“先与他和离，再问他，这二十年来，他难道没有听到湛儿的哭声，难道他能睡得安稳，还有那个……令他抛妻弃子的人，怎么到现在还得不到报应呢。” 赵昭眉梢眼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散，眸中的冷意越来越阴沉，“阿娇，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呀，阿昭，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原谅一个假死背叛我的丈夫吗？”大长公主眼眶微红地看着赵昭，眼神有着压抑的怨恨。 赵昭微微眯眼，眸色沉凉地看着大长公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长公主笑了起来，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你不懂吗？你跟魏从私奔的时候，你不懂我是心情吗？你们这二十年来既然在外面过得很好，为什么要回来？” 赵昭勾唇一笑，连装都不想装了，笑得风情万种地看着大长公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应该知道吗？”大长公主冷笑着问道，“你既然敢回来，就应该预料到自己做过的事情会被人知道，赵昭，你到底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怎么还有脸见我和阿修？”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魏从去找你了？”赵昭冷冷看着大长公主问道。 大长公主看着赵昭，这个女人脸上居然没有一点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质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看来她从没有了解过赵昭，以前相处了那么久，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能这么冷血无情。 “你这么怕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以为那个侍从回来了？”大长公主盯着赵昭，“你担心什么，担心我会跟阿修说吗？” 赵昭笑了起来，眼睛熠熠如钻地看着大长公主，“你会说吗？魏从是还没死，但不是我让他跟我走的，阿娇，你想过魏从为什么要走吗？你把一个充满斗志的男人变成只能依附你生存的驸马，你以为魏从不恨你吗？” “你胡说，明明是你勾引了他！”大长公主叫道。 赵昭轻嗤一声，“魏从为什么会是孤儿，因为他们魏家被仇人所害，他一个人寒窗苦读，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替父母报仇，你做了什么？你让他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阿娇，他不恨你，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 “你告诉阿修又如何呢？魏从跟着我离开又能代表什么，他只是受够了你而已，你舍得让阿修恨魏从吗？你想要阿修跟我母子离心吗？”赵昭认定大长公主不会跟皇上说这件事的，不然怎么会憋到今天才忍不住撕破脸。 “你说得对，我舍不得阿修伤心，阿修就如同我的孩子，我不是你，赵昭，你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大长公主刚刚发泄了一通，如今已经冷静下来，有些后悔这么快跟赵昭撕破脸，万一连累了齐妍灵他们怎么办。 赵昭说，“阿娇，我跟魏从之间是清白的，不信的话，等找到他，你可以自己问她。” 大长公主已经听说过赵昭和魏从在千佛塔的事了，如今再听到赵昭的狡辩，她除了佩服这个女人的心机深沉，已经不知如何形容她了。 “我不管你回来是什么目的，如果你会伤害阿修和妍儿，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大长公主双目发红瞪着赵昭，今日她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决不能让赵昭怀疑齐妍灵。 赵昭淡淡看着她，“你没告诉皇后吗？” “我为何要告诉皇后？难道我要看着皇后为了我跟你反目，然后跟皇上的感情生疏吗？不，我不会如你所愿的，皇上如今已经知道坟墓里的人不是魏从，他早晚会查出真相的，我就是要他自己查出来……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大长公主冷声说道。 赵昭心里轻笑，原来坚持要给魏从开棺只是因为这样，不过，皇甫娇为什么会知道魏从还活着？ 是齐彦钧说的吗？那齐妍灵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或许齐彦钧只是告诉了大长公主？不管如何，齐彦钧都不能留了！ 513.第513章 梅娘的噩梦 大长公主从慈宁宫离开时，表情已经平静下来，她不能让赵昭怀疑齐妍灵，所以她依旧神色自然地去了凤仪宫。 “干娘回来了。”齐妍灵看到她从外面回来，心头松了一口气，起身相迎走了出去，眼睛打量着大长公主脸上的神情。 “和太后聊得有些久了。”大长公主笑着说道，“你们姑嫂聊得高兴吧？” 齐妍灵没看出大长公主脸上有什么异样，本来应该放心下来的，却不知为何，反而有些不安，“我们自然聊得高兴，不知道您聊得好不好？” 大长公主笑了一下，“哪里会不好，下次我还会进宫的。” 在凤仪宫没有停留太久，大长公主就和唐欣怡出宫了。 晚上，赵霖修和齐妍灵去给太后请安，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顿饭，赵昭特意提起了大长公主和魏从，见儿子和儿媳妇都不曾露出异样的神色，这才相信大长公主并没有将魏从和她的事情告诉他们。 看来皇甫娇还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太后，看来皇上和皇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瑞草给赵昭地上一个茶盅，低声地说道。 “皇上或许是不知情，至于齐妍灵……不管她知不知道，她大哥都不能活着回京都，传消息出宫，一个都不留。”在她成功的道路上，只要有谁阻挡她，她都要遇神杀神，杀佛杀佛。 “是，太后。”瑞草低声应着。 过了半个月，依旧没有魏从的消息，大长公主以为魏从被太后藏了起来，赵昭却同样找不到魏从，她知道魏从可能出事了，但不知道是被谁抓走了。 齐妍灵的关注已经不在魏从身上，她终于寻得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梅娘再次召见进宫了。 这次他们是想商议女子书院的名字，前两天她和许大少奶奶已经选出了几个书院的名字，送了去给大长公主挑选，如今齐妍灵也只是借这个名义将梅娘召见进宫而已。 “娘娘，民女觉得翠岩书院这个名字挺不错的，书院就在翠岩山，若是以山为名，也容易让人记住。”梅娘含笑说道。 齐妍灵笑着点了点头，“本宫也是这个意思。” 梅娘微微一笑，只是戴着面罩让人看不到她的笑容。 “梅娘，在凤仪宫你可以不用戴着面罩，本宫并非那些以貌取人的，本宫敬佩的是你的坚毅和才华，与外貌无关。”齐妍灵看着她的面罩说道。 “娘娘，民女只是怕吓着其他人了。”梅娘低声说道。 齐妍灵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本来在半个月之前她就将把梅娘叫进宫，可是，她想到梅娘这么多年来的坚韧，觉得想要从她口中知道真相不容易，所以她让孟影接着千御斋将梅娘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调查结果让她惊讶了很久，如果不是梅娘见到太后时表现得太恐慌，她还没想到要让孟影去长安城查她的背景。 竹心和玉屏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接近寝宫。 “梅娘，你听说过大驸马魏从吗？”齐妍灵忽然低声问道。 梅娘怔了一下，有些诧异皇后娘娘怎么会提起魏驸马了，“如今整个京都都是魏驸马的消息，自然是听说了一些。” “魏从确实没有死，他这二十年来一直都生活在另外一个地方，和太后一样。”齐妍灵淡声说道。 梅娘惊愕地看着齐妍灵，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为什么会提到太后？ “知道本宫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齐妍灵目光沉静地看着梅娘。 “民女不知道。”梅娘低下头说道。 齐妍灵勾唇笑了一下，“梅娘，为什么要在太后面前易容？为什么在太后面前表现得那样惊惧？你在之前就见过太后了，是吗？当日你从千佛塔下来就见到太后，并认出她就是齐国的公主，所以才会吓得发病，是不是？” 梅娘脸色发白，“民女……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知道袁祁承吗？”齐妍灵淡声问道。 “您……您怎么会知道他？”梅娘的脸色更加惨白，看着齐妍灵的眼神比当初见到太后时还觉得恐惧。 齐妍灵轻轻拍着她的手，“你不用怕，本宫并不是想做什么，袁祁承曾经替我调查过一个人，梅娘，本宫要知道所有真相，这样才能帮你，还有大长公主。” “娘娘……”梅娘眼睛发红地看着她，真的可以相信吗？齐妍灵不是赵昭的儿媳妇吗？她真的能相信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后会保护她，会帮她报仇吗？ “当然，本宫最想保护的是皇上。”齐妍灵坦言地说道，“本宫不愿意太后以后伤害了皇上，若是皇上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会很伤心的。” 梅娘声音嘶哑地问，“娘娘，为什么……您不是皇后吗？” “大长公主是本宫的干娘，皇上是本宫的丈夫，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他们，本宫必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齐妍灵清极艳极的脸上露出冷厉的寒意。 梅娘张了张嘴，怔怔地看着齐妍灵，她能相信吗？可是，如果不相信一次，她这一生一世都没机会报仇了，还有祁承……他居然还活着。 “娘娘，祁承他……在哪里？”梅娘低声问道。 这就是打算告诉她真相了！齐妍灵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以前是海盗，不过，如今已经改邪归正成了海上商人，经常会去津口城，本宫已经让人去传话，若是他在来津口城时，会将他留下并让他前来京都。” 梅娘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出来。 齐妍灵没有阻止她的痛哭，压抑太久情绪总需要宣泄一下，才能重新去回忆和面对。 知道自己的弟弟还活着，应该很激动吧，她疑惑的是，袁祁承会去当海盗明明是赵昭消失后的事情，梅娘对赵昭的恨意到底从何而来。 梅娘痛哭了一场，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齐妍灵让她用旁边铜盆的水洗脸，喝过茶后才重新落座。 “娘娘，民女……原来姓袁，是袁祁承的姐姐。”梅娘低声说起了她的身世和过去。 梅娘原来叫袁素梅，是袁祁承的同胞姐姐，袁家在长安城也是名门世家，袁素梅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跟将门阎家的嫡长子阎云峰定亲，两人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就在他们即将要成亲的时候，景国和齐国开战，阎云峰随军出战，半年后，忽然传来他受伤的消息。 阎云峰被送回来养伤，因为实在伤得太重了，昏迷许久没醒来，袁素梅当时就对家人说了，若是阎云峰因此死了，她就算嫁个令牌都要成为他的人，一辈子为他守寡， 她一直照顾了他三个月，醒来后，他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没说话。 只是，虽然阎云峰醒过来了，但有很多地方却改变了，有时候袁素梅都觉得他变了个人。 那时候，景国的入侵越来越强势，边境的战争已经危在旦夕，阎云峰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再次带兵出征，这次他跟第一次的生疏青嫩不同了，他让人做出了一样东西，就是因为这个东西，齐国才能一直抵抗住景国的大军。 一年后，景国见一直攻打布下齐国，便提出了和谈，阎云峰回到长安城，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赵昭，没人知道赵昭怎么会去了军营，没人知道她怎么会跟着阎云峰一起回来。 没多久，赵昭找了她，要她离开阎云峰，因为她打算下嫁给他，不要他当驸马，而是要像个普通女子一样嫁给阎云峰。 袁素梅以为阎云峰跟她有了私情，气得差点想一死了之，可是阎云峰亲自去袁家提亲，他说他想要娶的人只有她。 就在这时候，景国皇帝忽然又出兵要入侵攻占齐国，阎云峰再次离开了长安城，他说，这次回来就要娶她了。 袁素梅以为赵昭被拒绝之后肯定不会再纠缠阎云峰，可她没想到，赵昭会让人将她抓走。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天晚上，赵昭用刀子划伤了她的脸，说只有这样，阎云峰才不会喜欢她，还说她会影响阎云峰的前程，会阻碍他称霸天下的大业。 袁素梅那时候痛得几乎要死去，她根本不懂赵昭说的这些，明明阎云峰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他只想跟她过安稳的日子，并不是天天打战，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并不是那么容易。 她不知道被赵昭关了多久，接着，前线传来阎云峰叛国的消息，再过几天，就传来阎云峰的死讯了。 赵昭告诉了她这个消息，然后一把火烧掉关了她至少半年的屋子，那屋子刚好有一个地窖，她在被屋梁砸中的前一刻躲了进去，她的脸已经被烧伤了，能活下来，只能是上天垂怜。 至于袁家后来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不清楚了，但她对赵昭……却是恨之入骨，又惊惧万分，被关起来的半年，是她这辈子最不敢回忆的噩梦。 514.第514章 手札 齐妍灵知道梅娘的名字叫袁素梅，也知道她是袁祁承的姐姐，否则刚刚也不会利用袁祁承引出她的话，但她没想到……她背后居然还有一个这样的故事。 赵昭到底是有多狠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逃出来之后呢？”齐妍灵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需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能继续听袁素梅说下去。 如果她之前只是怨赵昭伤害了大长公主，那么如今她对赵昭就只剩下厌恶和警惕了。 一个能够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所追求的东西一定会让人觉得很可怕。 “我活了下来，可是容貌尽毁，而且，我逃出来才知道，原来我在半年前已经死了，而且是在跟别人私奔的路上被强盗杀死的，我即便是回了袁家，袁家也不会认我，我不相信阎云峰已经死了，所以我想去边境找他……” 去了边境，才知道阎云峰的确是死了，是死在战场上的，尸体找回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袁素梅还是坚定地认为阎云峰是不会这样死去的。 她又回到了长安城，几经转折，等过了许多年，她才知道阎云峰被赵昭软禁了起来，关在海外的一处岛上。 赵昭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这就是她的做法。 “阎云峰如今还活着吗？”齐妍灵问道，原来掉包尸体的事情，赵昭她早就干过了，这果然是她的手段。 袁素梅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只从他给我带来的信中知道他被赵昭带走了，但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见过他。” 齐妍灵想起有一次看到赵昭写的信，那信就是给阎云峰的。 难道阎云峰还活着吗？如果他是被赵昭软禁了，那赵昭为什么还要给他写信啊？ 会不会阎云峰也喜欢上赵昭了？ 齐妍灵心中疑惑着，“你怎么会收到阎云峰的信？” “他的副将……一直在帮我打听他的消息，是那个副将查出他被赵昭抓走的，可是，我拿到信之后，就再也没有副将的消息了。”袁素梅说道。 “阎云峰亲笔给你写的信吗？”齐妍灵问道。 袁素梅点了点头，“他说他很痛苦，如果逃不走的话，他一定会自杀也不要被赵昭利用，赵昭要他做一样东西，可是他不肯，他说如果那东西落在赵昭手中的话，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害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逃走了，但如果他逃得掉，一定会来找的，二十年了，他还是没有消息……” 东西？赵昭要阎云峰做什么东西呢？大哥的信中也有提到，赵昭是要利用她做什么事，会不会跟阎云峰是一样的？ 齐妍灵忽然灵机一动，“梅娘，你认得阎云峰的字迹吗？” 袁素梅点了点头，“认得。” 怎么可能不认得呢，他写给她的信，她每一封都看了又看，早已经将他的一笔一划都刻在骨血里面了。 齐妍灵起身去将她书案上的后楼梦译本拿了过来，虽然红楼梦译本是英文，不过就算是英文，笔迹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你看看，这是阎云峰的字迹吗？”齐妍灵将书拿给袁素梅。 袁素梅一看到上面那些鸡肠一样的文字，惊愕地看着齐妍灵，“这是他写的，我见过……我见过他写这样的文字，他说是海外的文字。” 果然是阎云峰！ 齐妍灵这下子都明白了，赵昭要阎云峰做的东西没有出来，所以她拿着阎云峰的书来试探她，如果她看得懂这些书，那就证明她跟阎云峰一样，能够被她利用。 “你知道赵昭要阎云峰做什么东西吗？”齐妍灵问道。 袁素梅摇了摇头，但她不知想起什么，眼睛陡然一亮，“我曾经见过阎云峰有一张羊皮纸，上面写都是这种文字，还有图片。” 齐妍灵立刻让袁素梅将那些图片画给她看。 “是，娘娘。”袁素梅说。 她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虽然有些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她还是画出了个大概。 齐妍灵设想过很多的可能性，但当她看到袁素梅画出来的画像，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疑团她终于都明白了，她万万没想到，这就是赵昭的野心。 “除了这两样画像，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袁素梅小声说。 “这就够了……”齐妍灵低声说，缓缓地闭上眼睛，消化心中的震惊和愤怒。 就为了这些，赵昭才消失了这么多年，才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吗？ 居然是火枪跟手榴弹…… 这就是阎云峰当初让人做出来对付景国大军的东西吧，可是，为什么居然没有流传下来，难道都已经被销毁了吗？ 阎云峰一定是穿越过来的，他应该很厉害吧，连这些的原理都知道，可是怎么会被赵昭抓走软禁了呢？ 赵昭以为她懂得这些吗？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太上皇所说的野心，就是这个吧。 太可怕了！如果有了火枪和手榴弹，那么更多的武器就会被研究出来，到时候这个世界的和平会彻底被破坏，阎云峰肯定就是不想伤害无辜的百姓，也不想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所以才不肯帮赵昭的。 赵昭想要得到的是这个天下吧！ 齐妍灵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心情了。 她相信，如果将来赵霖修成了赵昭的拦路石，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梅娘，本宫会让你弟弟到京都与你相认，也会让人去查阎云峰的下落，你先回去……不，你去大长公主的府上，这几天都不要再出门了。”齐妍灵低声交代她。 袁素梅应了下来，她如今既然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自然就是希望齐妍灵能够帮她见到自己的弟弟。 “先洗下脸再出宫吧。”齐妍灵说。 “娘娘，那这书……”袁素梅双眼充满深情地看着手中的书，是他写的，她终于再次看到他的书了。 齐妍灵说，“这些书是赵昭给本宫的，本宫还不能给你，不过你放心，以后若是用不上了，我会全部都交给你的。” 袁素梅分得清孰轻孰重，“多谢娘娘。” “竹心，送梅娘出宫。”齐妍灵说道，让竹心进来。 她要安静地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告诉赵霖修么？他会不会相信是一回事，若是被赵昭知道了，那就是打草惊蛇，反而让赵昭反咬一口。 如今最好的办法，是让太上皇回来，这样她才能一步一步让赵霖修发现太后的真面目。 赵霖修，你会相信我吗？会站在我这边吗？ 齐妍灵心里觉得很难过，她知道，赵霖修一直以为赵昭是为了他才回来的，其实不是啊！赵昭回来是因为她的儿子终于能够实现她的目标，她是为了利用赵霖修才回来的。 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女人呢，为了自己的私欲，宁愿不要丈夫也不要儿子在外面生活了二十年，如今依旧没有死心想要利用赵霖修，她到底有没有心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赵昭得逞的！ “玉屏。”齐妍灵将在外面的玉屏和珊瑚都叫了进来，“去把太后送来的书都搬到这儿来。” 如果这些书都是阎云峰写的，那他肯定会在这书里面留下线索呢。 当初太后很急迫想要她看完所有的书，那时候，就是在试探她究竟能不能在这些书里面看出什么吧。 玉屏她们将书拿了过来，齐妍灵吩咐她们，一本本地打开，看看里面有没夹着什么东西。 这里一共有五十本书，每一本她都拿过，但看的只有五六本，并没有全部看完。 玉屏和珊瑚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做什么，只能照着吩咐打开书，一本本铺开放在地面上。 “娘娘，这里面有一本小册子。”玉屏打开一本黄皮本子，中间居然还夹着巴掌大的册子。 齐妍灵眼睛一亮，将册子拿了过来。 居然是手札！ 是严云峰留下来的手札！哈，太后肯定不知道这些书里面还有严云峰的手札吧，就算她看到了，肯定也不知道这本册子在写什么。 袁素梅随着竹心离开，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遇到了正在散步的太后，本来太后并没有主意到她，在袁素梅行礼之后，挥手要让她离开的时候，眼睛落在袁素梅的脖子上。 她的脖子上有三颗并排在一起的红痣，很小很不起眼，如果没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太后眸色一沉，她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个人也是有这样三颗红痣的。 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袁素梅低着头离开皇宫，她并不知道，太后已经认出了她。 “太后，您怎么了？”瑞草看着正在出神不知想什么的太后，疑惑地小声问道。 太后目光阴冷地看向凤仪宫的方向，原来齐妍灵已经在暗中调查她了吗？那么，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去查，这个梅娘究竟是什么人。”太后低声说着，她还是希望，齐妍灵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就算冒着会被儿子怪罪的风险，她也不会留这个儿媳妇的。 515.第515章 暴风雨之前 赵霖修入夜了才来到凤仪宫，齐妍灵还没看完手札，可是已经震撼得说不出话了，连赵霖修来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赵霖修坐到她身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齐妍灵望着他清隽英俊的脸庞，心里难受不已，抱着他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她该怎么跟他开口说这些事情？他会相信吗？说出来后，他会有怎样的想法，会不会觉得很难过？ 赵霖修心里一紧，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齐妍灵这样不知所措的表情了，以为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了，我看看。” “我没事！”齐妍灵差点想哭出来，她真是舍不得他难过啊。 “真的？”赵霖修放心不下，眼睛在她身上根本移不开，恨不得将她看透，想知道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 齐妍灵低声说，“我只是有些难过。” “难过什么？”赵霖修问。 “不知道啊……”齐妍灵笑了一下，“孕妇就是这样啊，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一会儿心情好一会儿心情不好的。” 赵霖修苦笑道，“你别吓我。” 如今已经是八个月了，再要一个月就是临盆了，他这些天心情都是忽上忽下的，每天下朝就只想过来陪她，说来好笑，他在战场上都不曾有过害怕，如今想到她要生了，心里却忍不住担心害怕起来。 齐妍灵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她到底还是不忍心说出真相。 “阿修……”她的脸蹭了蹭他的脖子，“你有被别人背叛过吗？” 赵霖修低眸看着她的眼睛，“为何这样问？” “今天忽然想起以前别人跟我说过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让我觉得很难过。”齐妍灵小声地说道。 “既然难过就不要想了。”赵霖修皱眉说道，她这两日情绪却是很不好，他都感觉得出来了。 齐妍灵和他十指紧扣，“故事里说的是一个抛夫弃子的母亲，为了自己的私欲离开丈夫和儿子，伤害许多无辜的人，结果多年回来，儿子却是以为她当初是被气走的，对她敬爱有加，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位母亲所图谋的只是他们家的家产，你说，这个母亲是不是很坏呢？”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头，“这只是戏曲上写的，不是真实的。” “若不是真实发生过，又怎么会写出戏本呢？”齐妍灵说道，“我就是想不通，连畜生为了自己的孩子都拼尽生死，怎么人就可以坏成这样呢。” “这世间那么多人，各种各样的都有。”赵霖修低声说着，“好了，以后不许再看这些戏本了，我们妍儿是个好母亲，这就够了。” “嗯，那是，我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齐妍灵笑着点头，“阿修，如果我是那个母亲的儿子，肯定不会与她相认了，就算被说不孝又如何呢，也要看值不值得的。”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鼻尖，“是。” 齐妍灵横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没有听出来，因为他心里肯定没有想到，她说的人会是赵昭，在他心目中，赵昭是被太上皇伤害的了，“对了，有我大哥的消息没？” 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应该到云贵了吧。 “嗯，已经启程回京都了，应该过年前能回来的。”赵霖修笑着说道。 那就好！齐妍灵此时最想见的人就是齐彦钧，她有太多话想要跟他说了，还有魏从的事情，怎么就忽然就消失了，似乎连赵昭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会不会是被谁抓去了？ “吃过晚膳后，我陪你去走走。”赵霖修吻了吻她的嘴角说道。 “好啊。”齐妍灵笑着点头。 赵霖修吩咐宫女传膳，阿晟也回来了，给赵霖修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之后，立刻就扑到他怀里，“父皇，老师今天说我的字写得有进步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阿晟如今跟赵霖修的感情又好了不少，如今他左一句右一句都是父皇，连她这个当娘的都要站在一边的。 “是吗？阿晟真厉害！”赵霖修夸奖道，“一会儿拿给父皇看看。” 阿晟用力地点了点头，高兴地蹭到赵霖修怀里。 吃过晚膳，赵霖修带着齐妍灵母子出去外面散步消食，昨夜里才下过一场雪，月色下，整个皇宫都白色皑皑，齐妍灵手里拿着手炉，身上穿着大氅也不觉得冷，路上的雪打扫得很干净，并不会滑脚。 本来只是打算在凤仪宫周围走走就好，没想到太后却差了瑞草过来，说是太后有些身子不适。 赵霖修便带着齐妍灵母子过去请安了。 瑞草悄悄地打量着齐妍灵，真是奇怪，以前岛上的女人怀孕了，都是越来越丑的，家里的男人也会偷偷在外面养个女人，怎么齐妍灵却好像还是那么好看，皇上对着宫里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宫女丝毫不动心，这个齐妍灵到底怎么办到的？ 不过就算齐妍灵再厉害又怎样呢，如今她得罪了太后，肯定在宫里呆不久了。 只要没了齐妍灵，她一定会到皇上身边伺候的！瑞草越想越开心，眼睛越来越亮，看着齐妍灵的眼神也越来越放肆。 “瑞草姑娘，你怎么每次都盯着本宫的脸看，是本宫的脸有什么东西吗？”齐妍灵的语气淡淡地问道。 瑞草急忙低下头，“奴婢不敢！” 齐妍灵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当她不知道这个宫女在想什么呢，那双眼睛不是粘在赵霖修身上，就是挑剔地盯着她，以前看在她是太后的宫女不计较，如今齐妍灵却不愿意再什么事都隐忍了。 赵霖修目光清冷凌厉地看向瑞草，不悦地皱起眉心，这个宫女他还有些印象，每次去太后宫里，都是她在跟前服侍，他知道太后的意思，给他一个宫女服侍着，不让皇后知道就好，可是他和齐妍灵之间并不是不知道就可以接受别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在她失踪那么多年，依旧是不愿意亲近别的女子。 瑞草委屈地看向赵霖修，“皇上，奴婢没有……” “你是说娘娘冤枉你了？”赵霖修冷声问道，“若是不懂规矩，就先去学了再来服侍主子。” “皇上。”瑞草想要学着齐妍灵的样子去拉住赵霖修的袖子，她看过齐妍灵总是这样做的，皇上不但不生气，还会反手抓住她的手牵着。 赵霖修在她上前要抓住衣袖的时候，冷声喝道，“滚！” 瑞草脸色一白，立刻跪了下来。 “我们走。”赵霖修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瑞草，牵着齐妍灵的手往慈宁宫走去。 到了慈宁宫，赵昭看到齐妍灵也一道来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皇后的肚子越来越不方便了，就不必来请安了。” 齐妍灵淡淡一笑，“没事的，御医也说要多走走。” 赵昭这才发现瑞草没有跟着一起来，便笑着说道，“看我身边那个丫头，这跑出去就没影儿了。” “母后，那宫女冒犯了皇后，被朕罚跪呢。”赵霖修低声说道。 “瑞草怎么冒犯皇后了？”赵昭笑着看向齐妍灵，虽然脸上的笑依旧温婉柔和，可眼神的冷意已经渐渐浮起。 齐妍灵笑了笑说道，“那宫女每次见了臣妾，总是盯着臣妾看，臣妾今日实在忍不住好奇开口问了，她便想要抓着皇上的袖子说没有，实在有些不懂规矩。” 赵昭在心里冷哼，瑞草是得意忘形了，以为对付齐妍灵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即使没了齐妍灵，她想要到皇上身边伺候都不容易，居然敢这么快就不将齐妍灵放在眼里，真是蠢货！ “是不太懂规矩。”赵昭淡淡地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祖母，今天老师夸我的字有进步了呢。”阿晟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赵昭，等大人们说完话，他立刻就从赵霖修怀里跳下来。 赵昭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是吗？我们阿晟真不错。” 阿晟骄傲地挺着小胸膛，“不过老师说，写得最好看的是福哥儿。” “母后，您那里不舒服，可有叫御医进宫？”赵霖修见太后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便有些担心地问道。 赵昭笑道，“其实没什么事，都是瑞草那丫头紧张本宫的身子，才自作主张去请你过来了。” “母后若是哪里不适，也可让臣妾给您看看的。”齐妍灵淡声说道，她看着赵昭的脸色，可一点不像生病了。 “你就好好在凤仪宫养胎吧。”赵昭说。 齐妍灵笑了笑，“是，母后。” 赵霖修见太后这么看重那个宫女，便让苏海去赦免瑞草，让她回慈宁宫来。 没多久，瑞草就一拐一拐地回来，一张脸冻得都发红了，赵昭眯眼看了她一会儿，将心底翻涌的怒意压了回去，“瑞草，知道错了吗？” 瑞草跪了下来，“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冒犯皇后娘娘了。” “下去吧！”赵霖修厌恶地说。 瑞草才刚下去没多久，赵霖修本来打算领着齐妍灵回凤仪宫的，才刚准备起身，就有宫人来匆忙禀告，太上皇在路上出事了。 516.第516章 婆媳决裂 听到太上皇出事的瞬间，齐妍灵立刻就看向赵昭，这件事绝对和赵昭是脱不了关系的。 赵昭已经站了起来，冷冷看着那个前来回话的宫人，“何人来报信？” “是随同镇国侯去接太上皇的侍卫，那人说镇国侯半路忽然带兵砍杀太上皇身边的人，挟持太上皇失踪了。”宫人一口气地说完刚刚听来的话，眼睛看都不敢看向齐妍灵。 殿中一片寂静，赵霖修的声音仿佛冰渣一样，“你说什么？” “皇上，那侍卫正在宫外，求见皇上。”宫人急忙说道。 赵霖修转头对齐妍灵说道，“我先去乾清宫，你回凤仪宫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齐妍灵眼底依旧一片沉静如水，“我不会胡思乱想，你去吧！” 她不相信大哥会在路上对太上皇下手，她如今最担心的是，是太上皇和齐彦钧的安危。 呵呵，她真是小看了赵昭，这个女人果然狠毒。 赵霖修和苏海离开了慈宁宫，齐妍灵也让玳瑁带着阿晟先回去休息，她留了下来，面色沉冷地看着赵昭。 “皇后，为何如此看着本宫？”赵昭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似乎太上皇跟齐彦钧出事的消息对她来说并不惊讶。 “太后比我想象的更厉害些。”齐妍灵目光平静，就像千年古井般没有任何波纹，却让人感觉到丝丝冷意。 赵昭含笑望着齐妍灵，“皇后此话怎讲？” “太上皇和镇国侯……是你做的？”齐妍灵的眼睛落在赵昭脸上，这个女人依旧长得很漂亮，可惜，蛇蝎美人大概说的就是她。 “皇后，你千万不要血口喷人，皇上若是知道你这么对待他的母后，会不高兴的。”赵昭笑了一下，“太上皇和镇国侯不幸遇难，确实是很令人感到伤心，不过，镇国侯怎么会忽然要杀太上皇呢？会不会是有人指使他的？” 齐妍灵心尖一疼，脸色微微发白，她自然是相信大哥不会对太上皇下手，但是赵昭肯定会杀了她大哥。 “太后，你怎么就知道太上皇和镇国侯死了呢？”齐妍灵立刻问道。 赵昭轻笑出声，“本宫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本宫不想看到他们回到京都。” 果然是她！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她需要强制着才没有上前弄死赵昭，“太后，你以为阻止了太上皇回来，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吗？” “你可以拭目以待。”赵昭说道。 齐妍灵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囚禁了阎云峰二十五年，不也什么都得不到吗？别说是他不肯为你做的那些火枪和手榴弹了，连他的心，你都得不到，太后，你所能得到的，只是从别人那里偷去抢去的东西罢了。” 原来那些东西是叫火枪跟手榴弹！果然，齐妍灵是知道那些东西的，她和阎云峰一样，都是天生自通其他语言的人。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阎云峰呢？赵昭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皇后知道了不少事情啊。”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做过的，总会有人知道，即使我没有告诉皇上，他将来同样会看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齐妍灵说道，虽然她恨不得杀了赵昭，但她不能，她相信赵昭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阴谋诡计。 赵昭冷冷地看着齐妍灵，“是谁告诉你关于阎云峰的事情？” “太后神通广大，自然会查出来的。”齐妍灵淡声说道，“不过，太后心中所谋划的事情，我是一定不会让你成功的。”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赵昭冷冷地看着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转身离开慈宁宫。 自此，婆媳二人终于不必再带着面具相处了。 …… …… 齐妍灵回到凤仪宫，立刻就把竹心叫了过来，吩咐她明日早上即刻出宫去一趟齐家，告诉唐欣怡，不敢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冷静面对，绝对不能失去理智，在一切真相没有大白之前，所有的谣传都不能相信。 她绝对不会相信……大哥会这么容易就被杀死的，太上皇本来就忌惮赵昭，她相信他肯定有所防范的，但怎么会传出是大哥要杀太上皇，这件事就很可疑了。 赵昭接下来还会做什么？齐妍灵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相信赵昭不会那么容易罢休的，从阎云峰写的手札上，赵昭就是个阴险毒辣，狡猾卑鄙，做事狠厉不留余地的女人，她既然已经让自己知道是她杀害了齐彦钧，那么，应该会连她也一起对付了。 齐妍灵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札，上面有着阎云峰的简单介绍，他和她一样，都是一个穿越人士，原来是军事基地的一个枪械研究员，赵昭以他的名义和字迹出卖了齐国的军情，又找人易容成他的样子，在战场上承认了所有罪名，然后自杀身亡，阎家因此受他连累，被满门抄斩了，他被赵昭关在一个深山里面，后来才被转移到一个海岛上面。 赵昭用各种方法诱惑他，要他将火枪和手榴弹做法写出来，他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她见过他用火枪和手榴弹，居然想要利用这些东西征服全天下。 在第一次和景国战平的时候，他已经让人将所有的火枪和手榴弹销毁了，他经历过打战，知道战争的可怕，他不想要这个女人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枪火不应该出现的。 他也很后悔在穿来的时候，为了打胜仗做出了那几把火枪和手榴弹，幸好不多，他才能销毁得这么彻底。 阎云峰逃走过几次，都被赵昭给抓了回去，后来赵昭利用袁素梅威胁了他，他为了袁素梅的安全，开始用英文写各种各样的小说，把他之前看过的读过的都写了一遍。 还画了一张火枪和手榴弹的图片给赵昭，不过，上面并不是真正的火药作法，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拼音，估计没人能看懂。 这本手札是他临死之前写的，为了就是想要揭发赵昭的恶行，而他又怕会被她的人发现，所以就用英文写了藏在他的书里面。 这就是阎云峰的故事。 赵昭曾经或许是唯一真心爱过的男人，但却将这个男人囚禁了大半辈子，最后还自尽死去了。 连自己深爱过的人都能这么狠，赵昭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娘娘。”玉屏走了进来，担忧地看着还在软榻上发呆的皇后娘娘，“时候已经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齐妍灵摸了摸肚子，轻轻地点头，她是要好好休息，在大哥没回来之前，她都必须坚强地活着，她还要跟赵昭斗下去的。 “嗯。”赵霖修不会那么快回来的，她要先休息。 齐妍灵让玉屏替她更衣梳头，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很不安的，她真的害怕齐彦钧会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觉得快要睡着了，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立刻又醒了。 “吵醒你了？”坐在床沿的赵霖修低声问道。 齐妍灵握住他的手，“我大哥……和太上皇没事吧？” “来报信的侍卫已经被抓起来拷问了，太上皇和镇国侯都不知所踪。”赵霖修替她掖了掖被子，“别起来，冷。” “我大哥不会对太上皇下手的，这件事有蹊跷，阿修，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大哥平安回来。”齐妍灵哑声说道。 “我相信镇国侯不会对太上皇下手，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有消息会立刻告诉你。”赵霖修说道，别人不知道齐彦钧，他是最清楚不过了，齐彦钧是太上皇提携出来的，他是绝对不会被人收买对付太上皇的。 齐妍灵说，“有谁跟太上皇这么大的仇恨呢，居然这样赶尽杀绝。” “不一定是要对付太上皇！”赵霖修说道，他担心的是有人要对付齐家，可是，会是谁呢？ “阿修……”齐妍灵抱住他的腰，她真的想要将赵昭的真面目揭穿了，可是，不行！在齐彦钧回来之前不行，否则肯定会被反咬一口的，她一定要等，她相信齐彦钧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头，“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一切都有我。” “你不睡吗？”齐妍灵问道，他都还没有更换衣裳。 “我还要去乾清宫，等你睡了再去。”赵霖修说道，太上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能安心在凤仪宫，肯定要召集大臣进宫商议的。 有了赵霖修在身边，齐妍灵的心平静了许多，不再感觉到害怕和慌乱了，她握着他的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赵霖修低眸看着她连睡觉都要蹙起的眉心，心里涌起一股怒火，背后的人除了要对付齐家，最想对付的人应该是齐妍灵吧。 朝中大臣都知道太上皇不喜皇后，偏偏又是皇后的亲哥哥护送太上皇，明日……肯定会有人要站出来弹劾齐家和皇后了。 不管是谁，让他查出来的话，他都不会放过的。 517.第517章 小产 第二天，太上皇出事的消息在朝堂上已经传遍了，镇国侯护送太上皇出事本来就是大罪，如今却有侍卫回来说是镇国侯要杀太上皇，结果他们整个车辇的人都滚下山崖，如今不知所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齐家这些年在京都可谓是如日中天，后宫的齐皇后深得皇上独宠，镇国侯也身居要位，朝中已经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嫉妒，如今镇国侯杀害太上皇的消息传出，立刻有不少大臣弹劾他了。 “皇上，镇国侯谋害太上皇罪不可赦，还请皇上尽快决断，免得令天下百姓误会。”卓逸夫站了出来，内阁之中，他是第一个出来上奏要将齐彦钧问罪的。 赵霖修目光深幽清冷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下面那些朝臣，“你们都觉得，应该在这时候将镇国侯问罪？” 立刻又有两三个大臣站了出来附议。 许善长低着头，慢慢地站出列，“皇上，臣以为……不可如此武断下决定，太上皇以前就十分看重镇国侯，一年前，镇国侯为景国也立下无数战功，如今事情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若是在这时候武断判罪，只怕……好寒了不少人的心。” “寒了谁的心？”卓逸夫立刻问道，“后宫中的皇后吗？皇上，此事是否与皇后有关，还是未知数，难道就因为镇国侯是国舅，所以必须网开一面吗？” 卓逸夫的话在偌大的殿堂回荡着，赵霖修眸中的神色越来越冷，牵涉道皇后，顿时没有人敢再开口了。 许善长忽然轻笑着摇头，“只凭一个侍卫只言片语，卓大人便将皇后和镇国侯的罪名定下了，真是好英明啊。” “许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卓逸夫怒声问道，“难道下官如此推断不对吗？太上皇素来不喜皇后娘娘，他老人家在云贵养病，皇后娘娘最是有好处的，谁最不想太上皇回来的，那谁便是最有嫌疑。” 赵霖修忽然淡声地开口，“朕也不喜太上皇回来，是不是连朕都有嫌疑？” “皇上，臣惶恐。”卓逸夫立刻跪了下来。 赵霖修的声音阴冷得像从地狱传来一般，“就凭一个侍卫，你们就断定皇后和镇国侯有罪，朕真是养了你们一群好臣子啊，连脑子都被狗吃了吗？那么多人都死了，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侍卫毫发无伤地回来？镇国侯是猪吗？他的老父妻儿都在京都，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上……”卓逸夫还想再说话。 赵霖修根本不给他机会，“朕今日将此事与你们说，不是要你们给谁定罪，徐晖，立刻带兵去查找太上皇和镇国侯的下落，死要见尸活要见人，蔡仁河，褚竹亮，太上皇遇害一事，就交给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去审查。” “是，皇上。” “退朝！”赵霖修站了起来，再一片叩拜声中离开殿堂。 齐妍灵在中午的时候就知道今日早朝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在得知太上皇和镇国侯出事时，她就预料到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原来后招是在这里。 赵昭是想一箭三雕啊，既能阻止太上皇回来，又能让齐彦钧死得无声无息，不说出她和魏从偷情的事情，最后，就是将她这个皇后给牵扯进去。 整个景国谁最不想太上皇回来？当然是她这个皇后了，至少在很多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镇国侯会听谁的命令做事？就算他对太上皇再敬重又如何，和当皇后的妹妹比起来，自然就不那么重要了。 怀疑她齐妍灵，简直是合情合理啊。 齐妍灵想通了这一点，对赵昭就更加警惕和厌恶了，这个女人真是太歹毒了。 “娘娘，奴婢回来了。”竹心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地跟齐妍灵说道。 “大嫂如何了？”齐妍灵坐直身子问道。 竹心低下头，眼眶有些发红，“镇国侯夫人早上就听说这件事了，一时受不住刺激，动了胎气……小产了。”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看向竹心，“你说什么？” 竹心哽咽地说道，“娘娘，您千万不要动怒，肚子里的孩子要紧，镇国侯夫人让奴婢告诉您，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好养身子，不会教那些小人得逞的。” “带着本宫的口谕，让李院判去给镇国侯夫人……”齐妍灵的声音嘶哑，喉咙里像是塞着什么东西。 “奴婢这就去，娘娘，您一定要保重，镇国侯一定不会有事的。”竹心低声说道。 齐妍灵一手托着肚子，声音还有些发颤，“去吧！” 她发誓，今日她所遭受之痛，他日一定会要赵昭加倍还回来的。 赵昭想要逼她妥协，那也要看是什么方法，是不是她回来之后表现得太柔顺了，所以别人才觉得她好欺负？ “娘娘，皇上被太后请去慈宁宫了。”玉屏走了进来，急声跟齐妍灵说道。 如今只有竹心和玉屏两人知道赵昭的真面目，知道皇上去了慈宁宫，玉屏担心太后会对付齐家，立刻就来禀告齐妍灵了。 “不必慌张，安心等着。”齐妍灵低声说道，她不能动怒，也不能伤了自己，否则就会招了赵昭的奸计。 赵昭此时肯定盼着她出事吧。 …… …… “阿修，镇国侯杀害太上皇一事查得怎样了？那个侍卫是怎么说的？”赵昭脸上忧心耿耿，拉着赵霖修的手低声地问着，“这件事一定要彻查清楚，本宫不相信镇国侯会做出这样的事。” 赵霖修沉声说道，“朕自然事信得过镇国侯，不过是有人要陷害他，朕绝对会查出真相的，母后，这件事您就不必担心了。” “本宫是不担心，但皇后她能不担心吗？今日朝堂上的大臣是怎么说的？”赵昭叹了一声，“想来也是知道会怎么说的，定是要请你问罪齐家了，阿修，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齐家是皇后的娘家，若是问罪了齐家，皇后该多伤心。” “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朕绝对不会问罪齐家的。”赵霖修说道，若是镇国侯真的……那他就只剩下福哥儿一个血脉了，他还怎么忍心伤害他的孩子。 赵昭心里暗恼，就知道这个儿子一心只惦记着齐妍灵，“那你就什么都不做吗？那些大臣哪能这么轻易放过齐家。” “母后，朕自幼分寸，您别担心。”赵霖修此时更想回去看看齐妍灵，她肯定心里很焦急的。 “要不你就先除去镇国侯的爵位，如此能封住那些大臣的口，那些人也不会说出更难听的话，不然他们说得越多，对皇后就更加不利了。”赵昭说道。 赵霖修皱眉，侧头看了太后一眼，“母后，这件事朕不想再多谈了，朝堂的事，朕自会有定夺的。” 虽然太后的话只是在为齐妍灵着想，但赵霖修听了却觉得不喜欢，太后的手伸得太长了，这时候根本不应该对齐家有任何没有证据的判罪，如果他将镇国侯的爵位摘掉了，那岂不是在告诉全天下的百姓，太上皇就是齐彦钧杀的？ 赵昭眸色微冷，“是本宫考虑不周了，你快些去安慰皇后吧，她此时一定很伤心吧。” “母后，那朕先去看看皇后。”赵霖修站了起来，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赵昭强忍着才没有将手中的茶盅砸到地面，这个好儿子！果然心里想的念的都只有齐妍灵了，为了她居然还舍不得问罪齐彦钧，居然要蔡仁河他们去查案，根本就是为了给齐彦钧拖延时间！ “太后，看来皇上是舍不得废掉皇后的。”瑞草语气嫉妒地说道。 “舍不得又如何？齐彦钧和太上皇都死了，死无对证，最后齐家还是要满门抄斩的，齐妍灵她能做什么？”赵昭冷哼道。 瑞草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太后，那如今我们该做什么？皇上会不会找到我们的人？” “让他们都回岛上去，皇上又如何找得到？”赵昭冷笑一声，“传消息出去，这几日让卓逸夫无论如何都要咬紧齐家，让宫外的人将矛头对准齐妍灵，我就不相信，皇上他能护着她到什么时候。” 瑞草嗳了一声，心里暗暗窃喜着，相信再过不久，齐妍灵就要被打入冷宫了吧。 “还没有魏从的消息吗？”赵昭的秀眉蹙了起来，以前魏从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并不觉得他有多重要，如今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她反而挂念起来了。 瑞草和璃儿对视一眼，轻轻地摇头，“太后，魏叔他……好像也没回岛上去。” 赵昭面色沉了下来，魏从哪里去了？会是被大长公主抓去了吗？ “让人去大长公主府里查探一下，魏从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肯定是出事了。”赵昭心情烦躁，她以为自己对魏从并没有多少感情，可如今才发现，原来还真有日久生情这回事。 魏从对她太好了，好得她不得不动心。 “是，太后，属下这就让人去查探。”璃儿低头说道。 她们都希望魏从不要出事，不然……太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当年阎云峰死掉的时候，太后整整一年都让人觉得惧怕惊悚。 518.第518章 废后 赵霖修来到凤仪宫，齐妍灵还歪在软榻上，不像平时一样跑过来扑到他怀里，他看着她白皙柔嫩的侧脸，心中猛然一疼。 “妍儿……”他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那些人是不是说，是我要我大哥杀太上皇的？”齐妍灵知道赵霖修来了，但她此时动都不想动一下，她除了对大嫂感到内疚，更加忿恨赵昭的恶毒。 如果她没有让大哥去查赵昭的事情，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赵霖修将额头抵在她的头上，“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妍儿，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那齐家呢？”齐妍灵低声问道。 “也不会，我相信镇国侯。”赵霖修毫不犹豫地说，当初他敢重用齐彦钧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更何况，齐彦钧不会那么蠢，他的妹妹还在宫里当皇后，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会牵连整个齐家甚至妹妹的事情。 齐妍灵转头怔怔地看着他，“镇国侯夫人小产了，我大哥本来子嗣方面就不容易……” 赵霖修愕然，震惊地看着她，“怎么会？” “有人将我大哥杀害太上皇的消息告诉她，并说或许要满门抄斩，只差没连诛九族都说出来，我大嫂一时经受不住，就小产了。”齐妍灵一双乌黑的眼睛平静得像古井。 “妍儿……”赵霖修心中伤痛，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肚子，“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一定会的。” 齐妍灵摇了摇头，“不，你查不出来的。” 赵昭既然已经布局，那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查出真相，“背后的那人肯定有了万全的准备，否则不会在这时候出手的。” “相信我！”赵霖修低声说。 “我相信你，但是……赵霖修，你能相信我吗？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能无条件地相信我吗？”齐妍灵抱住他的脖子，她真的很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可是，他能相信她吗？ 她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赵霖修轻叹一声，“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齐妍灵笑了笑，“这是你说的，你会信我的，赵霖修，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相信过一个人，我甚至舍不得你有一点点的难受伤心，所以，你要相信我……” “好！”赵霖修吻住她的唇，她是他的命，他怎么会不相信她。 齐妍灵淡淡一笑。 赵昭，你准备好了吗？ 接下来的几天，镇国侯杀害太上皇的舆论越来越强烈，更多人的矛头指向齐妍灵，甚至将当初太上皇不许还是太子的赵霖修娶齐妍灵的事提了出来，由此可见，齐妍灵绝对有杀害太上皇的动机。 齐家这几天已经闭门谢客，福哥儿也不再进宫了，每天都陪着在养身子的唐欣怡。 可是，以卓逸夫为首的大臣并不会因为齐家和齐妍灵的沉默和安静就不再攻击他们，朝中越来越多的大臣希望皇上能够将齐家治罪，甚至有人提出要废后。 对于外面这些攻击和声音，齐妍灵根本不想理会，她只关心齐彦钧的生死，她让千御斋的人到处去找了，可是至今还是没有消息。 “娘娘，南丰来了。”竹心低声对齐妍灵说道。 齐妍灵微微睁开眼睛，“让他进来。” 自从赵霖修登基之后，就没有再插手千御斋的事务，和齐国交战的时候千御斋倾尽了所有存库，差点就要维持不下去，齐妍灵回来后，就将千御斋接手过去，并且让南丰替她主管着千御斋所有事情。 “属下拜见娘娘。”南丰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齐妍灵了，上次在长安城一别，都没说上几句话呢。 齐妍灵问道，“南丰，我之前让你查的人……找到了吗？” “回娘娘，属下让所有人都去找了，却没有魏从的下落，不过，今日属下却发现门前有这张纸条。”南丰回道，将手里一张早上才看到的纸条拿给竹心。 欲知魏从下落，到承德山庄。 齐妍灵眉头一跳，“是谁把这张纸条交给你的？” “属下也不清楚，娘娘，除了我们千御斋的人，还有人在找魏从，属下看着不像是大长公主的人。”南丰说。 那就是赵昭的人了，不知道赵昭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呢。 “嗯，这件事本宫知道了，你不必再去找魏从。”齐妍灵淡声说，“无论如何，都要把镇国侯找到。” “是，娘娘。”南丰应下。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皇上若是问起，你只许说本宫要你查找镇国侯的下落，这张字条的事，一字都不准提。” 南丰知道他如今该听命的人是谁，低头地应下了。 入夜，赵霖修来到凤仪宫，齐妍灵还没有入睡，她知道这几日赵霖修其实也很累，大臣们都要他问罪齐家，就算他之前的手段再强悍，这次毕竟不一样，这次牵涉的是太上皇，那些大臣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还不休息？”赵霖修将她环抱在怀里，捏着她冰凉的小手，眉头皱了起来。 齐妍灵轻轻摇头，“我睡不着，阿修，我有话想跟你说。” 赵霖修立刻说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齐妍灵没好气地说道。 “那好，你想说什么？”赵霖修低眸看着她，隽黑深幽的眸子仿佛能穿透她的心灵，看穿她所有的想法。 齐妍灵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很为难，也知道你心疼我，你让我去承德山庄吧，等这件事平息之后，我再回来。” “不行！”赵霖修脸色铁青，“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不必再说了。” 如果可以，赵霖修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承德山庄几个字，当初她也是去了承德山庄，结果他们一别几年，他怕这次会重蹈覆辙。 “阿修！”齐妍灵揪住他的衣袖，“这次和上次不会一样的，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你先听我说完。” 赵霖修冷声说，“妍儿，我走到今日成为皇帝，若是还不能保护你，不能让你有一处安稳静好的地方，那我这些年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齐妍灵无奈一笑，“我若是不离开，背后的人做了那么多，又怎么会得逞吗？阿修，只有让我离开皇宫，那个陷害我，杀害太上皇的人才会出现，到时候，我们才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赵昭不就是想要这样吗？她愿意成全啊，只是，赵昭究竟能不能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要看老天爷了。 “你已经快要生了。”赵霖修坚决地摇头，“好好留在宫里，我不放心你去其他地方。” “难道宫里一定安全吗？”齐妍灵看着他问道，“如今想要我死的人肯定不少，你甚至不知道是谁要害我，我还有一个月才生，接生嫲嫲和奶娘我会一并带到承德山庄，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去看我就是了。” 赵霖修低眸灼灼地看着她，他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她只是不想要他为难，想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去查这件事。 “阿修，你可以有任何猜测的，所以，你去查吧！去查我大哥在离开京都之前做过什么事情见过什么人，或许会有线索呢。”齐妍灵低声笑道，最好是查得一清二楚，让赵昭自己暴露在赵霖修的面前。 赵霖修将她抱在怀里，“明日我送你去。” “那我看起来怎么像是被你撵走呢？不行，我要很凄凉地离开皇宫才行。”齐妍灵笑着说道，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她又娇声地说，“我虽然不在宫里，又是被你冷落的，你千万不要看上哪个年轻的小姑娘，就算是送上门的，你也不许要。” 赵霖修冷哼道，“那你还舍得离开我？不需要看紧一点吗？” “我相信你啊。”齐妍灵笑着说道，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自从对她动心之后，他根本不可能再将别的女子看在眼里了。 翌日，齐妍灵被赵霖修一道圣旨撵去承德山庄待产，这在景国的历史上是绝对没有的，别说齐妍灵是皇后了，就是怀有龙嗣的嫔妃犯罪了，都要等孩子生下来才打入冷宫。 看来皇上是真的对皇后失去宠爱了。 和齐妍灵同时离开皇宫的还有阿晟，齐妍灵以在山庄里无聊的缘由，非要赵霖修让她带着阿晟离开。 有赵昭在宫里，她怎么舍得留下阿晟被当人质呢。 “太后，齐妍灵总算被皇上撵走了，看来皇上是真的不喜欢她了。”瑞草难掩欢喜，没有齐妍灵在宫里，以后这个后宫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赵昭淡淡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真以为皇上这是在冷落她吗？” 难道不是吗？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齐妍灵去了承德山庄待产呢？ “如果真的是打算废后，就不会让皇子跟着一起去了。”赵昭眸色阴冷，不管齐妍灵为什么去承德山庄，如今是难得的机会，只要再让外面的人加一把火，皇上也会耐不住废后的。 当然，如果能够让齐妍灵直接死在承德山庄就最好了。 若是能够神不住鬼不觉地死去，例如生产的时候雪崩……皇上除了伤心几天，也查不出什么的。 赵昭温婉地笑了起来，“去乾清宫看看皇上吧。” 519.第519章 生疑 赵霖修在乾清宫看奏折，他的心情很不好，旁边的苏海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别人都以为皇后是被冷落的，苏海心里却清楚得很好，皇上怎么可能不要皇后，根本就是皇后自己想要娶承德山庄。 那些拎不清的人整天蹦跶着要废后，甚至还将下一任的皇后人选提出来，这些人简直是吃饱了撑着。 “卓家的三姑娘？”赵霖修清冷的声音响起，“既然把卓家三姑娘说得这样好，那朕就给她赐婚，正好西域的泰森城主死了妻子，朕就将卓三姑娘赐婚给泰森，也可表示朕对西域的一视同仁。” 泰森原来是西域的一个王爷，后来西域被赵霖修吞并之后，这些投降的王爷都被变成城主。 苏海惊讶地看了赵霖修一眼，“是，皇上。” 那些大臣真是自寻死路，要是谁敢再将自己的女儿送上来当皇后，那真的就只有被嫁到疆域的命运了。 皇上虽然对那些上奏废后的大臣不说什么，其实心里还是很愤怒的吧，不然怎么会迁怒将卓大人的侄女嫁到西域。 苏海在心里腹诽着，转身已经去传旨了。 圣旨很快就到了卓家。 卓家姑娘在听说有圣旨的时候，心情难掩兴奋地前来接旨，一家人都以为圣旨是要来宣卓三姑娘入宫的，等宫人读完圣旨，卓老太爷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传旨的宫人将卓家的情景都回去一一回禀了赵霖修。 赵霖修冷笑一声，“卓家这是对朕的赐婚不满意啊？” 殿堂上无人敢说话，实在是这两天陛下的心情阴晴不定，让他们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伴君如伴虎。 “太后驾到。”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赵霖修眼中的冷意敛去，站起来迎接太后。 “母后，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赵霖修行了一礼，语气依旧是淡淡地问道。 “来看看你，这两日让你去慈宁宫用膳，你都说公务繁忙，本宫今日就到这里来陪你用膳。”赵昭含笑说道，眼睛扫了还跪在地上的宫人们一眼。 赵霖修冷眼一扫，“都下去吧！”然后才跟赵昭解释，“朕给卓家三姑娘赐婚了，卓家似乎不太喜欢。” “赐婚？”赵昭愣了一下，想起卓逸夫有个侄女，是成为下一任皇后最佳人选，她还以为皇上为了保护齐妍灵，肯定会让卓逸夫的侄女进宫，他居然给赐婚了。 “朕将卓逸夫的侄女赐婚给西域城主了。”赵霖修淡声说道，他的老婆儿子都在承德山庄，他都没能陪在妍儿身边，这些人还一个个要他废后，更有眼瞎的把那些女人送到他眼前，他想不迁怒都不行。 赵昭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你把卓逸夫的侄女赐婚到西域去了？” “不止是卓逸夫，以后但凡谁敢让朕废后立他人为皇后的，朕就将他们家的女儿嫁到疆域去。”赵霖修沉着脸说道。 “皇上！”赵昭一口气被堵在胸口，“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要跟整个朝堂的大臣为敌吗？” 那个齐妍灵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为她与天下为敌？要是他真的把那些大臣的女儿都嫁到疆域，还有谁会为他这个皇帝做事？ 赵霖修冷笑说道，“朕贵为天子，打下这大片的江山，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那这个皇帝还不如不要了。” “齐妍灵就真那么好？”赵昭本来还想假意替齐妍灵说几句话，如今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恨不得那个女人立刻就去死。 赵霖修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母后，她就是这么好。” “好到你连江山都不要了？”赵昭厉声反问道。 “母后，难道您也是来劝我废后的吗？”赵霖修抬眸看向赵昭，他以为太后应该跟他一样，都是相信齐妍灵的。 赵昭压抑着怒火说道，“皇上，本宫只是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那些大臣想要你废后，不过为了让大家知道，太上皇出事与你没有关系，若是你一味地袒护皇后，对你并没有好处。” “所以，朕就该牺牲妍儿？”赵霖修的声音越发冷漠。 赵昭深吸了一口气，再说下去，他们母子就该要吵架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让皇后在承德山庄，你不废后也不立妃，太上皇的事情一日没有真相大白，那些大臣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要那些大臣不放过齐妍灵，她就别想回宫里了，皇上早晚还是要废了她。 “早晚会真相大白的，母后放心吧。”赵霖修淡淡地说道。 “本宫其实也是相信皇后，但镇国侯到底有没有杀害太上皇，如今还是未知数，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我就是太相信你父皇，才会有那样的下场，我希望你会不一样。”赵昭说道。 赵霖修看向她，“母后，这二十年来，你都去了什么地方，只是在海上生活吗？我当初也在海上过了几年，你那时候没有听说过我吗？” “我只是个女子，又能知道多少外面的事情呢？能有平安度日就不错了。”赵昭说道。 那是谁在保护她？如今那些人在哪里？赵霖修心中忍不住生出疑问，之前他只高兴母后还活着，如今仔细想想，却是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 赵霖修还有许多想问的，但是却不知该如何问起。 “皇上，你是在怀疑本宫吗？”赵昭低声问道。 赵霖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母后，您先回慈宁宫吧。” “好。”赵昭敛眸，心里敲起警钟，看来因为齐妍灵的事情，皇上连她也怀疑了。 这几天绝对不能让皇上再去见齐妍灵。 …… …… 齐妍灵到了承德山庄待产，大长公主知道后也跟着一起来了，她是要来陪干女儿的。 “是不是皇上让你避到这儿的？他是什么意思，觉得是你让镇国侯杀害太上皇吗？”大长公主愤怒地问道，她是今天才知道齐妍灵到城的山庄两天了，不然也不会立刻匆忙地赶过来。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齐妍灵含笑说道。 大长公主以为齐妍灵是替赵霖修辩护，“你还护着他，他居然连你都不相信。” 齐妍灵笑着按住大长公主的手，“干娘，您别生气，真的是我自己要来的，皇上怎么舍得让我到承德，他不能陪我待产已经很郁闷了。” “那你为什么要到承德山庄，那岂不是任由赵昭在宫里横行霸道了？”大长公主皱眉说道。 齐妍灵示意竹心和玉屏出去，这才将那张纸条拿了出来给大长公主，“我收到这张纸条，不管是真是假，总要来看一看的。” 大长公主看到纸条上的内容，脸色沉了下来，“魏从？他在哪里？” “干娘，你先听我说。”齐妍灵让大长公主先冷静下来，“你这样的反应，显然魏从不是你藏在承德山庄的。” “妍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长公主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低声说，“我之前以为魏从是被您找到了，但如今看来显然不是，您说，那会是谁呢？” 除了他们知道魏从还活着，还有谁会知道？ “会不会是镇国侯？”大长公主猜测道。 “不会，如果是我大哥的话，我肯定是知情的，但我是前两日才知道的。”齐妍灵说。 那会是谁呢？大长公主皱眉地想着，除了她们，还有谁知道魏从活着，并且在京都呢？ 太上皇？大长公主脸色微微一变，想起了太上皇是知道魏从还活着的事，以太上皇对赵昭的警惕，肯定在京都有安排什么人盯着她的，或许因此发现了赵昭跟魏从在一起呢？ “干娘，你想起谁了？”齐妍灵急忙问道。 “太上皇……”大长公主良久才吐出三个字。 齐妍灵愣住了，怎么可能是太上皇，他那时候不是在云贵吗？怎么会……将在京都的魏从抓起来呢？ “妍儿，你以为太上皇退位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大长公主笑着摇头，“将魏从关在承德山庄，应该是太上皇。” 齐妍灵大吃一惊，“他不是……是他的人给我送纸条，让我知道魏从在这里的。” “是的，太上皇做事并非真的那么昏庸，否则当年他怎么可能登上皇位，妍儿，我一直不相信太上皇会出事。”大长公主说道。 “但愿如此！”齐妍灵苦笑。 大长公主说，“妍儿，魏从呢？” “关在地窖里面，干娘，你对他……”齐妍灵不打算放过魏从，她要利用魏从对付赵昭，只怕大长公主会心疼。 “我只是有些话要问他，之后……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了。”大长公主说道。 齐妍灵感激地点了点头，“干娘，我让人带你过去吧。” 大长公主走出齐妍灵的寝室，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挑眼看了看身旁的丫环，“拿着本宫的牌子，去请皇上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快马的话，赵霖修不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到承德了。 “大长公主？”竹心诧异地看着她。 “别惊动了皇后，皇上来了，就请他来见本宫。”大长公主低声吩咐。 520.第520章 继续当个死人 大长公主没有即刻就去见魏从，她曾经深爱过那个男人，然而被背叛的怨恨和伤痛至今仍清晰地刻在她骨血之中，如今那个男人就在咫尺之地，她反而不那么着急想见到了。 她之前是真的很想找到他，质问他究竟多狠心，才做得出跟赵昭私奔的这种事情。 “大长公主，您不去见那人吗？”大长公主身边的嫲嫲低声问道，她是从小就服侍大长公主的，最是清楚她心中的悲愤。 “不，再等等。”大长公主歪在软榻上，“我要想想，见到魏从要说什么。” 有太多想问想说的，可她心中最怕的话，却不知道问不问得出口。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转眼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大长公主睁开眼睛，“什么时辰了？” “已经戍时了。”旁边的嫲嫲回道。 大长公主神色一凛，皇上应该快到了吧！ “让人去将魏从带过来，我要在这里见他。”她不愿意在地窖里看到他。 “是，公主。”嫲嫲低声应下。 大长公主让人进来重新梳妆，即使她没有赵昭那样美艳四方，但她也要端庄高贵，神采飞扬地出现在魏从面前。 大厅里，魏从的眼睛被一块黑布遮掩着，他身上的衣裳皱皱巴巴的，脸上都是胡渣子，看起来狼狈不堪，哪里有以往君子如玉的风范。 “谁？”听到脚步声，魏从沉声问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要把我关起来？” 那日在酒楼被下药之后，他就被蒙着眼睛关起来，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都不知道是谁抓了他，每日除了固定的饭菜出现在一个洞口里面，他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他逃过几次，但都没有办法逃出去，他很担心，如果他出事了，是不是赵昭也被发现了？ 大长公主默默地看着他，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以为死了二十年的丈夫，是她思念了二十年，守寡了二十年的丈夫，他却为了跟别的女人私奔，假死了二十年。 “是我。”大长公主将他眼睛上的黑布拿下来，她以为一见到他就会很激动地质问他，如今她却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了。 魏从震住了，他微眯着眼睛，许久才适应了亮度，低眸看着他曾经妻子，“阿娇……” “想不到我们今生今世还有缘再相见，真想不到啊。”大长公主轻笑一声，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别来无恙，魏从。” “这里是哪里？是你把我抓了？”魏从看了一眼周围，没认出这是承德山庄，他皱眉看着大长公主，心中闪过一抹愧疚，“阿娇……” 大长公主冷冷地看着他，“若是我抓了你，我会等到今日再与你相见吗？魏从，若是前些天我知道你在这里，已经让人过来杀了你。” 魏从眸色悲伤地看着她，“阿娇，对不起，我……” “嗯，你确实对不起我。”大长公主轻轻地点头，“二十年了……即便你是跟别人私奔，你知道我这样为你伤心，为你守寡，你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和你那么多年的夫妻，在你心中，我是不是断送你前程，累得你的雄心壮志无法施展的人？” “阿娇，如今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是我对不起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多说一句的。”魏从低声说道。 大长公主轻笑一声，“你舍得死吗？赵昭都还没死，你舍得就这样离开她了，你都为了你不要妻儿，难道还会因为愧疚去死？那你当初怎么不去死？” 魏从脸色一变，“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和赵昭在千佛塔里做那样苟且恶心的事情，难道还觉得不会被人知道？佛祖都不会放过你！”大长公主冷声哼道。 “阿娇，我和赵昭……”魏从想要解释，他想说他跟赵昭没有关系，可是，他发现如今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解释，“我当初只是想救她出宫，没想过要离开的。” 只是看到赵昭柔弱无依的样子，他心中不舍怜爱，最后到底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答应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为什么是她？”大长公主厉声问道，“赵昭是太上皇的妃子，即使她被打入冷宫，还是不能改变她的身份，她还是我当初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跟她私奔的时候，有想过我吗？有想过太上皇吗？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别人都说驸马不能身居高位，可他不是还让你参与政事吗？” 魏从闭上眼睛，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在长安城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变得不像我自己，阿娇，我是对不起你，但我放不下她，如果当初她不走的话，皇上一定会杀了她的。” “那么，在你们走了的二十年，你想过我和太上皇会如何痛心吗？就算不是想我，那阿修呢？你也是看着阿修长大的，他被送去齐国的时候，你和赵昭不知道吗？”大长公主咄咄逼人地问道。 魏从痛苦地说道，“知道！那样……对阿修来说也是一种修炼。” “好一个修炼！”大长公主冷笑出声，“你装死便算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们不是舍弃了荣华富贵不要宁愿私奔吗？那么，如今知道阿修当上皇帝了，怎么又回来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出现在这里，“阿娇，阿修他……他知道阿昭跟我的事了吗？你怎么对我都好，你放过阿昭吧，她……” “她是无辜的？你不会是想这么说吧？”大长公主冷笑问道，“她若真是无辜的，若真是爱你的，就不会回来了。” 魏从心里苦笑，赵昭之所以回来，确实是与他无关，她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他，或许，在她心中，他不过是她打发寂寞的慰藉，“阿昭是想念她儿子了。” “我和你曾经也有个儿子，为了救赵昭和她的儿子，我的阿湛死了！”大长公主眼泪滚了下来，只要想到她的阿湛，她心里就恨得不行，阿湛当初死得太不值得了。 魏从低声地说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跟大长公主说什么。 “你是对不起我。”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我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对你动心，为什么要嫁给你……如今说这句话虽然已经没有意义，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魏从，我和你，从此恩断义绝。” “阿娇……”魏从轻叹，在没有遇到赵昭之前，他跟皇甫娇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如今夫妻相见却反目成仇，他心里不是不难受的。 大长公主站了起来。 魏从叫住她，“阿娇，你恨我怨我都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阿修，若他知道了，会伤心的。” 大长公主轻笑一声，眼睛看向偏殿的扇门，她也不想用这种方法让阿修知道赵昭的为人，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阿修又怎么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也怕别人会伤心么？”大长公主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魏从皱眉一愣，想要跟过去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声响，一个身材挺拔，五官俊美的男子慢慢地走进来。 那男子年约不过三十，身穿深紫色绣暗纹的锦袍，只看那一身穿着，便可知道是贵族人家，魏从疑惑地看着他，这个人是谁？ “姑丈……不记得朕了吗？”赵霖修的声音犹如千年寒冰般冷冽。 魏从只觉得心底一阵透彻心肺的冰凉，“阿修！” 赵霖修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却是笑不达眼，看着魏从的眼神冷得让人心惊，“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姑丈，姑丈还是风采依旧。” “你……你在这里多久了？”魏从心中大惊，难怪大长公主刚刚的问话那么奇怪，原来她是要让皇上听的。 “不久，堪堪听完了姑丈的话。”赵霖修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平静，然而，只有他知道，此时他的心是有多愤怒和惊痛。 私奔……他的母妃居然是跟他的姑丈私奔了！ 他怨恨太上皇要杀母妃，却从来没想到，原来……母妃居然是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魏从脸色发白，急忙跪了下来，“皇上，请你听我解释。” “不，朕方才已经听得很清楚，不需要你再多解释了。”赵霖修淡淡地说道，“这二十年来，你一直都在我母妃身边吗？” “是！”魏从知道如今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希望能够让皇上谅解赵昭。 赵霖修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和我母妃……有孩子吗？” 魏从心中一跳，“没有。” “那就好！”赵霖修笑了起来，“姑丈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如今回来了，也不好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不如……还是继续当个死人吧。”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魏从和母妃的事情，所以，魏从必须死。 魏从低下头，“谢皇上。” 死他一人，能保赵昭的名声，和她的千秋大业，那也算是值得了。 赵霖修不再理会魏从，只是吩咐外面的人，将魏从尸首分开，悬挂于城门之上。 521.第521章 他怎么可以死 齐妍灵已经入睡了，对于承德山庄正在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更不知道大长公主居然把赵霖修给找来了。 正在外面守夜的珊瑚和玳瑁看到赵霖修出现的时候，都吃了一惊，正要开口行礼，赵霖修已经挥手阻止了她们，大步地走进了内室。 屋里烧着地龙，里面温暖如春，齐妍灵抱着被子侧身睡着，她的肚子太大了，根本无法平躺着睡觉，所以侧躺着的时候，还要用被子塞在肚子下面，否则会很难受。 赵霖修一颗愤怒暴躁的心在看到她的时候，像是有一股清泉流淌而过，他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她肯定是不知情的，更不可能是她将魏从关在这里，否则她此时不可能睡得这样酣甜。 为什么会这样？他那么敬爱的两个人，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赵霖修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魏从承认，他怎么会相信这样，他的母妃和他的姑丈不是死了，而是私奔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就在别的地方幸福地生活着，而他们却在这边为他们伤痛为他们思念。 最痛的人应该是大长公主。 想到姑母，赵霖修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蹿了上来，他不能对太后如何，但一腔怒火无处可泄，只有全数算在魏从的头上。 赵霖修在齐妍灵身侧躺了下来，他不能这个时候回宫里，否则他看到太后肯定会控制不住怒火，他不想跟太后有任何冲突，他们母子好不容易团聚，他可以原谅太后以前的事情，只要她不再想着魏从。 “阿修？”齐妍灵的睡眠本来就很浅，感觉到身边有人的时候，很快就醒过来了。 赵霖修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吵醒你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妍灵诧异地问道。 “不来看看你，我怎么能安心。”赵霖修低声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再睡一会儿吧。” 齐妍灵眼睛清亮地看着他，“阿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果然瞒不过她任何事情了，赵霖修苦笑，“姑母让我赶来的。” “干娘她……要你来作甚？”齐妍灵大惊，难道大长公主将魏从的事情告诉赵霖修了，这么突然，会不会把他吓到了？ 赵霖修隽黑的眸子落在她惊愕担忧的脸上，苦笑地问道，“你也知道了，是不是？” 齐妍灵心疼不已，他果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那次陪干娘去护国寺，看到她将魏从的往生灯砸掉了，我就知道魏从还没死，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次来承德山庄，是有人跟我说他被关在这里，我……将这件事告诉干娘了，我没想到她会把你叫来。”齐妍灵小声地说着，声音有些愧疚，她隐瞒了他不少事情，怕他一眼就看出来。 “你知道姑母是要我来做什么吗？”赵霖修低声问道。 齐妍灵不知道，她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跟他说魏从的事情吗？ “我在偏殿，姑母和魏从的话我都听到了。”赵霖修的手一下一下地在她后背轻抚着，“你早就知道母后跟魏从的事，对吗？”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齐妍灵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是我大哥……在千佛塔的时候遇到魏从，认出是他，后来还看到太后去千佛塔与他相会，我让他不要告诉你，阿修，我想亲自跟你说的，可是我又害怕，我舍不得你难过。” 赵霖修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是很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他从小就跟赵昭的感情极好，又以为赵昭是被太上皇逼死的，恨了太上皇这么多年，又觉得愧对魏从，因为魏从是为了他们而死的，结果呢，赵昭居然是跟着魏从私奔了…… 这样的结果，对赵霖修而言是个很大的打击，虽然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齐妍灵能感觉得到，她很心疼，这也是她一直不敢说的原因。 齐妍灵亲吻着他的唇瓣，静静地陪着他。 赵霖修埋在她怀里好一会儿，才眼睛发红地抬起头，“魏从不能留。” “那干娘她……”齐妍灵摇了摇头，“她大概也不会在意了。” “我们欠姑母的太多了。”赵霖修低声说，他本来就是大长公主所救的，如今太后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更加觉得愧疚。 齐妍灵柔声说道，“干娘会理解的。” “看来太上皇应该知道太后的事了。”赵霖修想起之前在云贵的时候，太上皇对太后的厌恶和抗拒，大概是跟魏从有关吧。 “阿修……”齐妍灵欲言又止，她想要告诉他，赵昭还不止是这些，可是，看到他发红的眼睛，她又舍不得在这时候说出来伤害他，“太上皇他们有消息吗？” 赵霖修说，“没有，找不到太上皇和镇国侯的尸首，连商若兮也找不到。” “商若兮？”齐妍灵眉头一跳，差点就忘记还有这个女人了。 “太上皇带着她一同回来，但是她也失踪了。”赵霖修说道。 齐妍灵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赵霖修轻笑一声，“快睡吧，有镇国侯的消息，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齐妍灵小声问道，不舍地抱紧他的脖子。 “陪你睡一会儿再走。”赵霖修搂着她，“过几日在来看你。” 齐妍灵蹭了蹭他的下巴，“我到承德山庄，那些大臣没说什么吗？” 至少上奏要废后什么的，肯定有的吧。 赵霖修轻哼，“我案面上还有不少名门淑女的画像，你想看吗？” “这么快要你重新册立皇后？”齐妍灵惊讶地问道，“那些王八蛋，老娘上辈子肯定掘了他们的祖坟，他们怎么就不肯放过我啊，我就算是妒妇，也没让他们不许纳妾啊。”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实在可爱得很，赵霖修在她嘴上亲了一口，“这话不许胡说，让别人听到又要编排你。” 齐妍灵嘟了嘟嘴，“不许你看别的女人啊，看一眼都不行。” “我只看着你。”赵霖修好笑地说。 “嗯，那必须的。”齐妍灵满意地闭上眼睛，在他怀里重新睡了过去。 赵霖修眼中温柔的笑意渐渐冰冷下来，只是轻轻抚着她的手势还是很温柔，魏从当初有本事将太后从宫里带走，那就证明他的能耐不简单，镇国侯和太上皇都知道魏从还活着，并且也知晓他跟太后的事情，这次的事儿……会不会是魏从在背后操纵的？ 但是，魏从又怎么会被抓到承德山庄呢？赵霖修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问题。 他和衣陪着齐妍灵睡了两个时辰，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去看了一眼阿晟，便悄然离开承德山庄。 回到宫里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城门也在这时候吱呀一声打开了，城外赶集的百姓已经在城门外守着了。 滴答……滴答…… 正在接受检查路牌的一个大娘忽然听到水滴的声音，她还以为下雨了，低头看着地面，她的前面有一滩红色的水迹，鞋面不知何时也滴了两点，她疑惑地抬起头，城墙之上，一个人头和身子分开悬挂着，正死不瞑目地看着地面上所有人。 “啊啊……”尖叫声刺耳地响起。 “有死人啊！” “啊啊……有人被杀啦！” 城门外的百姓乱了起来，底下的士兵这时才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出现另一个死人。 有人立刻去通知了衙门，仵作和官兵很快就来了，将尸首一并带了回去。 仵作正好是上次给魏从假棺检查的人，几乎立刻就认出这个死者是谁了，于是，立刻有人去大长公主府回禀，到了响午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城墙上出现了一个死人，而那个死人就是失踪了二十年的魏从。 怎么会是魏从呢？大驸马不是死了吗？ 所有人都震惊了，可是，大长公主府却在接收了魏从的尸首后，立刻闭门谢客，别人想打探消息都打探不到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赵昭的耳中，她正在看着大臣们送上来各家千金的画像，瑞草脸色发白地走了进来，“岛主，魏叔他……魏叔他找到了！” 赵昭脸上一喜，连忙放下画像，“他在哪里？” 瑞草眼眶发红，哭了出来说道，“他死了，今天早上被人发现他的尸首分离悬挂城墙上，如今已经被大长公主府的人接了回去。” “你说什么？”赵昭脸色发白，往后倒退了几步，“你说清楚一点，魏从怎么了？” “太后，魏叔被人砍了头，已经死了。”瑞草哭道。 赵昭眼前一阵发黑，心尖钝痛起来，“不可能！没有我的允许，他怎么能死！” “太后，是真的……”瑞草扶着她在炕上坐了下来。 “我要亲眼看到才相信！”赵昭双手紧握成拳，她的魏从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我要出宫！”赵昭眸色一冷，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正要走出慈宁宫的殿门时，赵霖修走了进来，“母后，您要去何处呢？” 522.第522章 是我杀的 赵昭没有发现赵霖修的脸色阴沉，她一心只想去找魏从，她不相信魏从就这样就死了。 “阿修，你来得正好，本宫要出宫一趟。”赵昭说道。 “母后，您要去哪里？”赵霖修低声问道。 “我……”赵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本宫想去一趟护国寺。” 赵霖修淡淡一笑，“母后，如今外面乱糟糟的，您还是别出去的好。” “皇上！”赵昭抬头看着他，“难道你是要来阻止我出宫的？” “母后这几天最好还是留在宫里，免得在外面被冲撞了。”赵霖修的声音低冷，他不想质问太后什么，但绝对不允许她出现在大长公主府，她想去做什么？要告诉世人她曾经跟魏从私奔吗？她要给姑母什么样的难堪才满意？ 赵昭眼睛猛地瞪向赵霖修，“皇上，你这是要将本宫软禁起来吗？” “母后，您想多了，朕怎么会软禁你。”赵霖修淡淡地说。 “听说魏从的尸首找到了？”赵昭不错眼珠地盯着赵霖修， 赵霖修面色冷峻地，心里却感到荒凉，他以为太后不会问的，可她还是问了，“是的，被人杀了。” “他怎么会被人杀了？”赵昭失声叫道，“这不可能！” “母后，你怎么知道魏从不会被人杀了？你难道就不好奇，魏从怎么还活着吗？” 赵昭脸色微白地看着赵霖修，他知道了？儿子什么都知道了吗？ “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昭冷声问道。 “朕只是好奇，母后为何这样担心魏从，难道你不担心姑母吗？魏从死了，最伤心的人是姑母吧，与母后有何干系？”赵霖修低声一字一句地问道。 赵昭抬头看着赵霖修，声音平静地问道，“难道本宫不能关心魏从吗？” “母后此时更关心的，应该是太上皇的下落吧。”赵霖修问。 “皇上，那本宫去看望大长公主总可以吧？”赵昭压下心口的怒火，既然皇上不跟她撕开那层表面说魏从的事，那她就继续跟装什么都不知道。 赵霖修淡淡地说，“母后不必去了，姑母并不在府里。” “她在哪里？”赵昭问道。 “姑母去陪妍儿了。”赵霖修撇开脸，不去看赵昭充满怀疑和悲痛的眼睛。 赵昭轻笑出声，“这么说来，魏从是在承德山庄被人发现的？” “母后，这外面阳光猛烈，朕陪你到里面吧。”赵霖修不愿意跟赵昭说起魏从。 “好。”赵昭点了点头，心中却恨极了齐妍灵和大长公主，果然是她们！果然是她们抓走了魏从。 不会是皇甫娇杀了魏从，她肯定舍不得的，一定是齐妍灵！ 她果然不该这么轻易放过齐妍灵的。 回到慈宁宫，赵昭猛地甩开赵霖修的手，“皇上不必在本宫面前演戏了，她们都跟你说了什么？” 赵霖修负手而立，深幽墨黑的眸子淡淡看着赵昭，“母后，你觉得朕应该知道什么事？” 此时，殿中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其他宫人早已经退了下去。 “这些年来，本宫确实跟魏从在一起。”赵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正都已经知道了，再遮遮掩掩又能改变什么？ 赵霖修眸色一冷，“为什么？” “当初如果我不走，你父皇不会放过我的。”赵昭冷声说道，“我只是要魏从救我离开皇宫，是他趁着我昏迷将我带走的，我有什么办法？”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她勾引了魏从，是她要魏从抛妻弃子跟她走，反正魏从都已经死了，应该不介意再为她担上这个责任。 赵霖修强忍着怒火，“父皇为什么要杀你？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想过要回来找朕吗？” 看来皇上知道的并不多，大概只以为她跟魏从私奔了吧！齐妍灵为什么不告诉他所有的真相，是怕皇上不相信吧？ 呵，看来帝后之间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坚固。 赵昭哼声说道，“他为何要杀我？你还不清楚吗，过去的事我也不愿再提，但我……必须去见魏从，我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谁杀了他，就算他过去与我在一起，如今我既然已经是太后，自然不会再跟他有瓜葛，难道这样都容不下他吗？” “母后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放得开，就不会去护国寺见他了。”赵霖修声音清冷地说，“魏从是朕杀的！” 赵昭猛地瞪向他，“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姑父。” “留着他，然后以后被全天下的人知道，朕的母后曾经跟姑父私奔吗？”赵霖修厉声反问道。 “那你也不需要杀了他！”赵昭的声音发抖，她没想到居然是赵霖修杀了魏从。 赵霖修眉眼如染冰霜般森冷，“魏从必须死。” “滚！你给我滚！”赵昭将桌面上的茶杯都砸到了地上。 “朕先走了，母后歇息吧。”赵霖修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慈宁宫从今日开始也多了好些陌生的宫人，太后也不能再出宫了。 瑞草小心翼翼地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您没事吧？” 她从来没见过像今日这样的太后，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太后从来都是不急不躁，一切都是胸有成竹，没什么难得住她，今日在她脸上看到绝望和伤痛，还真的很稀奇。 赵昭的怒火来得急也去得快，她平静了下来，虽然她舍不得魏从，也心痛他的离开，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呢。 肯定是齐妍灵将魏从抓了起来，然后引了皇上去承德山庄的，魏从死了，大长公主依旧留在承德，显然，她早就知道魏从会死了。 是大长公主要杀魏从吧？ 赵昭心里冷笑着，既然她们敢惹怒她，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皇甫娇，你真正的痛还没领略到呢。 “让人给大长公主送一封信，告诉她，她亲生儿子的死因……”赵昭双手的指甲嵌入肉中，皇上不是把皇甫娇当母亲一样看待吗？那就让皇甫娇恨上他吧。 反目成仇的戏码，最是精彩了。 既然要对付大长公主，那肯定不能放过齐妍灵。 “去把霓裳带回宫里来。”赵昭冷冷地说着，要真正伤到齐妍灵，也就是让她看到皇上爱上别的女人了。 瑞草不知道太后要做什么，此时却不敢多问，都点头应了下来。 …… …… 承德山庄。 齐妍灵刚起身没多久就知道魏从的死讯了，她心中着实是吃了一惊，看来是赵霖修杀了魏从。 大长公主过来看望她，齐妍灵无奈地叹道，“干娘，您何必让皇上知道，你明知他知道后是容不下魏从的。” “魏从死了，我才能过得好，本来是想亲自杀他，但若是杀了他，以后想要告诉皇上真相就不容易了，所以，只好让皇上亲耳听到魏从承认跟赵昭私奔了。”大长公主眼中并没有悲伤，她已经看淡了一切，如今魏从死了，她终于可以放开过去了。 齐妍灵心疼地看着她，其实她知道的，大长公主肯定也很难受的。 大长公主笑道，“赵昭此时心中定是不好过的。” 谁又能好过呢？齐妍灵在心里想着，“干娘，我们去外面走走吧，今日天气不错呢。” 大长公主含笑地点了点头，“好。” 她们都努力地将魏从这件事忘记，但齐妍灵心中的疑虑却还没有得到解惑，到底是谁将纸条送到她手上的，为什么要告诉她，魏从就在承德山庄呢？ 如果照着大长公主所说的，是太上皇抓了魏从的话，那太上皇肯定还暗藏不少实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在路上出事呢？ 这其中肯定有很大的蹊跷。 “娘，姑奶奶！”阿晟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林子里面，手里还抓着一只白色的兔子，“我抓到一只兔子。” “怎么会有兔子呢？”齐妍灵看向阿晟身后的珊瑚。 珊瑚立即回道，“回娘娘，是殿下在林子里面发现的，这兔子受伤了。” 阿晟抱着兔子说道，“娘，我要大黑和小黑。” 齐妍灵一怔，都已经这么久过去了，阿晟居然还记得它们？ 大黑和小黑始终不适合住在宫里，离开长安城的时候，齐妍灵让人将它们送回山里了，如今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以后娘带你去找它们，好不好？”齐妍灵摸了摸阿晟的头，想到它们，齐妍灵心里也十分想念，小黑应该长大了吧。 阿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让珊瑚去给小白兔包扎受伤的后腿了。 过了两日，大长公主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看到信中的内容，她立刻就知道是谁写给她的。 湛儿的真正死因？大长公主脸色一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湛儿不是岳氏害死的吗？ 赵昭她想要说什么？难道湛儿……像魏从一样，其实没死吗？大长公主心中顿时期待起来，甚至来不及等齐妍灵醒来将这件事告诉她，已经让人备车离开了承德山庄。 如果……如果湛儿没死的话，大长公主的心尖发颤着，那她真的可以原谅了所有的一切。 523.第523章 大长公主发狂 大长公主这一路上的心情都无法平息下来，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如果湛儿真的还活着，她真的可以付出所有的一切，不管赵昭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 进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并不影响她去进宫去见赵昭。 魏从的尸首已经被下令葬下了，大长公主没有那个量度去为他操办丧事。 大长公主进宫并没有惊动赵霖修，她直接去见了赵昭。 赵昭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进宫，见到大长公主并不觉得惊讶，她已经在慈宁宫的寝殿等着她了。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一些。”赵昭从三足提炉上拿起水壶，在桌面上倒了两杯茶。 “你给我的信，是什么意思？”大长公主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喘，她急迫地想要知道，赵昭是不是了什么。 赵昭莞尔一笑，“别这么紧张，我回来这么久，我们都未曾好好叙旧呢。” 大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在赵昭对面做了下来，“好，你说。” “魏从死了。”赵昭看了她一眼，拿起茶杯吹着茶末，“听说……他被关在承德山庄。” “是又如何？你以为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关心魏从？”大长公主冷声问道，在世人的眼中，魏从是她的驸马，是生是死都跟她赵昭没关系。 赵昭微笑地笑了笑，“我是魏从最爱的女人，他这二十年来都跟我在一起，难道我关心一下都不行。” “不过是一个姘头，别说得那么高尚。”大长公主轻嗤，眼中对赵昭充满了不屑。 赵昭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想不到你能这么狠心，魏从死了，难道你真的解脱了？” 大长公主不耐烦地看着她，“如果你不是说湛儿的事，那我就告辞了。” “不想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赵昭笑着问。 “赵昭，如今你还能坐在这里，不是因为阿修对你母子情深，而是他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要逼人太甚了，我舍不得伤害你的儿子，但你也别忘记，这么多年来，你最对不起的人是谁。”大长公主冷声说。 赵昭掩嘴一笑，斜眼看着大长公主，“真是感动，为了我的儿子，你蹉跎了一生，说起来，的确是我对不起你。” 大长公主面部表情地看着她。 “第一次见到魏从的时候，是在齐国，那时候我正要楚家到景国，魏从是去接我来景国的，那时候我并不想嫁给皇甫乾，在路上的时候，我就逃跑了，是魏从找到了我，我躲在一个山洞里，他想要将我带走，我勾引了他，我告诉他，不愿意将第一次交给一个我厌恶的男人，魏从长得不错，又是皇甫乾那么看重的人，就在那个山洞里，魏从成了我的男人……”赵昭的眼神有些迷离，大概因为魏从是他第一个男人，所以她总是离不开他，别的男人都不能带给她同样的感觉。 大长公主的心像是被钝刀来回地锯着，那时候，她和魏从还是最甜蜜的时候，他从齐国回来，依旧对她极好，好得……如今她想起来都是天崩地裂的绝望，她的阿湛也是在他从齐国之后才怀上的。 “后来我生了阿修，你生了阿湛……”赵昭抬眼看向大长公主的脸色。 “你嫁给皇兄两年之后才生了阿修，若是你觉得这样误导我，能让我以为阿修是魏从的儿子，那你要失望了。”大长公主淡淡地说道。 赵昭呵呵地笑着，没有看到皇甫娇崩溃的样子，真是略感失望，“的确，阿修不是魏从的孩子，但他一直以为阿修是他的孩子，我和魏从……在我进宫之后，还在一起过两次的。” 大长公主猛地瞪向她，“你真是个贱人！” “后来我喜欢皇甫乾时，就没有再跟他了，只是，皇甫乾不该怀疑我，他居然以为我想要他的景国，哈，区区景国，我还没放在眼中，他利用岳氏对付我，我自然是要走的，我叫魏从和我一起离开，可惜，他并不想跟我走，他不愿意背叛皇甫乾，也不愿意舍弃你和阿湛，他去了齐国要替我查明真相，他以为，皇甫乾将我关在冷宫，只是以为我跟我表哥有染。” 大公主安静地听着，她知道赵昭要说的话肯定还没说出来。 “我让人在半路将他截杀，然后将他带走……”赵昭的声音慢了下来，“可是，他说不能抛下阿湛，如果没有阿湛，他肯定不会为了你留下的。” 大长公主的肩膀颤抖起来。 “如果阿湛是死在皇甫乾手里，魏从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跟我走，他会恨皇甫乾……而你，却以为阿湛是被岳氏的毒酒害死，只有这样，魏从才能抛下你们，你才会拼尽一切为我保护阿修，皇甫娇，从我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开始，你不过是……我利用来保护阿修的棋子，你失去了儿子，才会把阿修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若是阿湛在的话，魏从不会走，你也不会为了阿修拼尽一切，这就是阿湛真正的死因，他是被我毒死的。” 大长公主全身都颤抖起来，眼睛红得可怕，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没有这么想要杀人，在知道魏从和赵昭私奔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强烈地恨过。 “赵昭！赵昭！”大长公主的声音尖锐凄厉，抓起桌面上的茶壶重重地砸向赵昭，“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赵昭终于看到大长公主崩溃了，她避开砸过来的茶壶，很满意地笑了起来，“很痛吗？你痛就对了，魏从死了，我不必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大长公主疯了一样扑向赵昭。 瑞草和璃儿从外面跑了进来，立刻将赵昭护在身后。 “大长公主疯了，快来人啊！”瑞草对着外面大叫道。 “赵昭，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大长公主尖叫着，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有宫人已经飞快去通知赵霖修。 赵霖修正在跟许善长他们商议该怎么查找太上皇下落的时候，听说大长公主在慈宁宫闹了起来，他心中一惊，立刻飞快来到慈宁宫。 大长公主已经将宫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她已经精疲力尽，然而那股怒火却无法平息下来，她要赵昭去死。 “姑母！”赵霖修看到大长公主拿着花瓶砸向赵昭的时候，大喝了一声，“不要！” 大长公主看到赵霖修，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像大火一样蔓延着，“去死！你们都去死！” 花瓶砸到赵霖修的脸上，瑞草大惊，飞奔过来推开赵霖修，花瓶落在她的头上。 赵霖修没有见过这样发狂的大长公主，因为魏从吗？他心痛不已，“姑母，你冷静一下。” 大长公主无力地靠着柱子，凄厉地嚎哭着，可是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在阿湛死的时候，她的眼泪几乎就流干了，她好恨！恨得全身都在痛着。 “阿修，我只是想跟她道歉，却不想……”赵昭一脸愧疚地对赵霖修说道，“你带大长公主回去吧。” 赵霖修此时来不及去责怪赵昭的做法，他担心大长公主再这么下去会出事。 “滚开，不许你碰到我！”大长公主全身没有力气，在赵霖修要扶起她的时候，她都没力气推开他。 “姑母，你要打要骂，朕觉无二话，但你一定要保重身子。”赵霖修低声伤痛地说道，在他心中，赵昭固然是他的亲生母妃，但是大长公主于他而言也很重要。 大长公主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两眼一翻倒在赵霖修的怀里。 赵霖修将她抱了起来，对赵昭淡淡地说道，“母后，朕送姑母回公主府。” “你好好跟她说，本来我只是想道歉……可是她以为是我害死了湛儿，我怎么可能害死她的儿子。”赵昭苦笑摇头。 “母后受惊了。”看着一室的狼狈，赵霖修沉声说着。 赵昭摇了摇头，“你带大长公主回去吧，我没事。” 赵霖修带着大长公主回去，才刚回到公主府，御医也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长公主不是在承德山庄吗？怎么会今日进宫的？”他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公主是收到一封信，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信。”丫环也一头雾水。 赵霖修神情凝重，大长公主进宫的事，妍儿知道吗？ “皇上。”御医神色沉重地从内室走了出来，对着赵霖修行了一礼，“公主殿下是受了刺激，怒火攻心，伤了五脏六腑，怕是……怕是有中风的迹象。”御医斟酌地说辞，实际上，大长公主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两说了。 “不管用什么药，都一定要治好大长公主的病。”赵霖修冷声地下命。 御医一脸愁容。 赵霖修想起远在承德山庄的齐妍灵，立刻又对所有人下令，“大长公主病倒的事情，所有人都不得对外说。” 不到半个时辰时间，连慈宁宫上下都被赵霖修下命禁口了。 “不让齐妍灵知道？”赵昭心里冷笑着，“那有什么意思呢。” …… …… 《美人凶猛》作者：沐水游 简介：死后重生，她决意要么终生不嫁，要么招婿入赘。 而且为了对抗害死她的前夫，保住家产，她参与了家族锦绣绫罗的买卖， 并用曾经从他那里学到的一切，来对付他！ 524.第524章 香味 齐妍灵本来正在午睡，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她捂着肚子，孩子正在用力地踢她，好像也感觉到她噩梦中的惊慌一样。 她梦见赵昭毒杀了赵霖修，又将大长公主逼疯了，这个梦太真实，她还觉得心有余悸呢。 “娘娘，您没事吧？”玉屏从外面进来，看到齐妍灵满头大汗的样子，急忙走了过去。 齐妍灵轻轻地摇头，“本宫没事，大长公主呢？” “大长公主还没响午就说有事要先回去，过两日再来承德山庄的。”玉屏低声说道，扶着齐妍灵下了床榻，“是了，娘娘，白芷和白芨她们来了，知道您在睡觉，便都在外面等着。” 齐妍灵最近几天因为肚子太大了，晚上睡得并不好，白天睡的时间就长了些，听说以前身边的丫环来了，便让玉屏过去请他们进来。 白芨和白芷都是齐妍灵以前身边的丫环，是她一手调教的，进宫的时候，齐妍灵并没有将她们带进宫，而是留在宫外替她打点以前的生意。 让她们这时候来承德山庄，是齐妍灵的意思，她有事要交代她们。 “娘娘！”白芨和白芷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齐妍灵了，如今再次见到她们的主子，心情如何能不激动。 当初她们也是在承德山庄和皇后娘娘见面，而后娘娘就失踪了。 这一别就是三年了。 白芷看着比以前更加娇美妍丽的齐妍灵，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大小姐的时候。 当年大小姐只有八岁，可是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别人都是当家夫人给姑娘家挑选丫环，大小姐却是自己去牙行买丫环。 她们一共有八个人被挑中了，最后能够留在大小姐身边的，却只有四个人，白霜为了救大小姐死了，白雪被柳碧玉害死，如今只剩下她们两个，大小姐却似乎没什么变，依旧是这么漂亮。 “你们快起来吧。”齐妍灵含笑说道，对于这几个在她身边服侍那么多年的丫环，她心中对她们的情谊自是不同的。 白芨和白芷站了起来，拭去眼角的泪水，“娘娘，奴婢们早就想跟您请安了，看到您好好地回来，我们心里不知多高兴。” 齐妍灵含笑看着她们，“本宫听说你们都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有带着一起来吗？” “小孩子顽劣，怕会冲撞了娘娘。”白芨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孩子都是天真无暇的，下次带着一起过来，正好陪阿晟玩呢。”齐妍灵说。 白芨和白芷都笑着应下。 齐妍灵心中还藏着心事，她朝着她们招了招手，“我找你们来，是有事想要交代你们的。” “娘娘请吩咐。”白芨立刻说道。 “还记得八年前，本宫去凤梧城的路上救过一个匠人吗？”齐妍灵低声说着，“本宫给了他银子，让他开了一个匠坊，如今也不知他做得如何，本宫画一个图，你们拿去给他，让他照着做，这件事除了你们，谁也不能说。” 白芷和白芨对视一眼，大小姐从来不会这么慎重吩咐她们做事的，想来是极为重要，“是，娘娘。” 齐妍灵将一张已经画好的画像交给她们，这是火枪的组合图，规格和形状都是在阎云峰的手札看到的，可惜，赵昭并没有仔细看过阎云峰留下的东西，不然肯定会发现这个。 不过，阎云峰手札里面只有火枪的外形，并没有子弹，这大概是在防止什么吧，若是被同为穿越同胞看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被赵昭发现，估计她也不知道怎么用。 赵昭应该不知道火枪是需要子弹的吧。 白芨和白芷虽不明白齐妍灵为何将这件事交给她们，但她们却什么都没问，拿过画像就告退了。 齐妍灵留她们在承德山庄过夜，也好跟竹心她们叙旧。 “玳瑁，去请孟影进来。”齐妍灵心里担心大长公主，她还是要让孟影回去打探才行。 孟影很快就进来了，听说齐妍灵是要他回城里打听大长公主的消息，立刻就领命而去。 一直到了月上中天才回来。 “娘娘，卑职没打听到大长公主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只听说今日进宫了，之后一直都在公主府，魏驸马就要出殡了。”孟影回来跟齐妍灵回禀道。 难道大长公主是因为魏从的事才回去的？ 好像有点奇怪，昨日她和大长公主说到魏从的时候，她还没表现得很冷漠得。 或许只是在她面前装出来的坚强和不在乎吧。 齐妍灵心想着，如果大长公主真的出事，她留在京都的人也会来告诉她的，不能太大惊小怪了。 …… …… 大长公主还没有醒来，赵霖修已经对着御医发怒了一次。 “皇上，并非臣等的药不对，而是……而是大长公主自己不愿意醒来啊。”李院判简直愁得要掉头发了，大长公主的求生意识不强，药也喂不进去，这怎么治病嘛。 赵霖修是既担心大长公主的病情，又担心这件事会被齐妍灵知道，以她那么敬重姑母，肯定会震怒的，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呢？ 大长公主真的是因为魏从的事跟太后吵架吗？ 赵霖修第一次产生怀疑，他不觉得大长公主会为了魏从不愿意活下去，如果她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会叫他去承德山庄，不会将魏从和太后的事透露给他知道，更不会设计魏从的嘴里让他听到这件事。 昨天在慈宁宫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霖修第一次对赵昭的话产生了怀疑，如果大长公主不可能为了魏从变成这样的话，那肯定是发生了别的事情。 交代了御医必须时刻守着大长公主，赵霖修来到慈宁宫。 “母后。”赵霖修走了进去，赵昭正在抄写佛经。 “大长公主醒了吗？”赵昭放下笔，担忧地问道。 “还没有，御医说姑母吃不进去药。”赵霖修低眸看了一眼赵昭抄写的佛经，“母后在写什么？” 赵昭叹息一声说道，“想为大长公主抄写经书，希望她早日醒来。” 太后并不是一个信佛的人，在赵霖修才七八岁的时候，他就听她说过，信佛是因为对自己没信心，才将希望寄托在佛祖身上。 更别说……太后还曾经跟魏从在千佛塔相会了。 赵霖修心里说不出的沉闷，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因为分开了这么多年才重聚，他都没有仔细让人去调查过太后，或许，昨日慈宁宫发生的事，他要重新查一查。 “姑母会醒过来的。”赵霖修低声说道。 赵昭微微一笑，示意他到炕上入座，“太上皇和镇国侯有消息了吗？” 说到太上皇，这又是赵霖修心头一件烦心事，他轻轻摇头，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还没有消息。” “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就是好消息。”赵昭拨了拨炕桌上的香炉，“你最近瘦了些，要好好休息，看你眼下那圈黑影，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香炉里的香袅袅升起，味道沁人心脾，又觉得格外舒服，赵霖修竟有几分睡意，“嗯，在处理一些事情。” “如今既然没什么事，你便在我这里睡一会儿吧。”赵昭淡声说道，“我不让人打搅你，若是大长公主有什么消息，再叫醒你。” 赵霖修忽然觉得很困，便点了点头应下，靠着大迎枕很快就睡过去了。 望着儿子沉睡的俊脸，赵昭眼中流转着复杂的神色。 她是真的很在乎赵霖修，但是……为什么他偏偏是个情种，对齐妍灵那样在乎重视，如果齐妍灵跟自己作对的话，儿子未必会站在她这边吧。 毕竟他们有二十年没生活在一起，他还知道了魏从的事。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齐妍灵从他身边离开的。 “太后。”瑞草从外面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在炕上睡觉的赵霖修，她眼睛都要看直了。 赵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瑞草才急忙收回眼睛，不敢再过看了，可心里到底不服气，她哪里比不上那个霓裳了，太后居然便宜了外人也不让她接近皇上。 “霓裳呢？”赵昭低声问道。 “太后，霓裳在外面等着呢，奴婢已经照着您的吩咐，给她换上皇后经常穿的衣裳。”瑞草小声地回道，眼角还是舍不得从赵霖修脸上移开。 不过，只要皇上跟霓裳在一起了……齐妍灵肯定就不会再回宫了，到时候她再将皇上从霓裳手里抢过来也是好的。 赵昭往外面走去，果然看到一身浅绿色衣裳的霓裳，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像是看到了齐妍灵。 “好好地服侍皇上。”赵昭冷声吩咐着霓裳。 霓裳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和兴奋，“是，太后娘娘。” 这次没有皇后在宫里，皇上……肯定会要她了吧。 赵霖修已经很多天没睡得这样沉了，醒来时，还觉得有些头疼，他感觉到鼻息间有淡淡的胭脂味，味道跟妍儿有几分相似。 “皇上。”柔婉的声音响起。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万分思念的脸庞，“妍儿……” 525.第525章 迷惑 赵霖修头昏脑沉，明明睡了一会儿，怎么反而觉得更累了，旁边的香炉依旧青烟袅袅，之前觉得舒服的香味如今闻着却觉得恶心，他的身体有些燥热，迷迷糊糊仿佛看到齐妍灵走到他面前，娇娇软软地叫了他一声皇上。 他的妍儿…… 赵霖修将那人搂在怀里，她身上的胭脂味并不浓郁，跟香炉里的味道有些不同，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霓裳心跳加速地坐在皇上怀里，她从来没有离皇上这样近过，只差一点点，她就能让他知道，她一点都不比皇后娘娘差了。 “皇上，我服侍您宽衣休息好不好？”霓裳柔声地说着，这些天来，她都在学习皇后的一言一语，在皇上面前，皇后是不会自称臣妾的。 赵霖修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全身都燥热起来，他低头想要亲她的嘴角，一手很顺势地摸向她的肚子。 小腹平坦，腰间纤细，不是妍儿！他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低眸看着这个神似妍儿的女子，他想起来了，这个宫女是之前在乾清宫里面当值的，后来被他让人杖毙了。 可是，为什么还出现在慈宁宫？ 赵霖修低垂着眼眸，只当自己还没清醒过来。 霓裳并没有发现赵霖修的异样，她脸红心跳，双手软软地要解开赵霖修的衣襟。 “陛下！”外面传来苏海的声音。 赵霖修的身子僵住，他从来没像这一刻觉得苏海这样贴心，他低眸灼灼地看着霓裳，手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霓裳。”霓裳心里一惊，知道皇上已经清醒过来，不敢再假装自己是皇后了。 赵霖修深深看了她一眼，“朕知道了。” 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霓裳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皇上这是记住她了吗？终于记住她了吗？ 苏海神色紧张地站在台阶下，他刚刚好像看到霓裳进去了，霓裳不是被打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慈宁宫了，皇上在里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本来是想要进去服侍的，却被太后身边的两个宫女拦住了。 幸好有小太监来回禀消息，不然他还找不到机会叫皇上呢。 赵霖修走了出来，看到在台阶下的苏海，他淡淡扫了瑞草和璃儿一眼，“什么事？” 瑞草和璃儿面面相觑，眼中闪过惊愕，皇上这么快就清醒了？那霓裳她…… “陛下，大长公主醒了。”苏海低声跟赵霖修说道。 赵霖修神色一紧，顾不上还头昏脑涨的，立刻大步走出慈宁宫。 瑞草急忙转身进去，看到霓裳衣裳整齐，面颊粉嫩娇羞地站在原地，看到她，急忙低头行了一礼，“瑞草姐姐。” “皇上认出来了？”瑞草疑惑地问着，不可能，皇上被迷香所惑，应该没那么快能清醒的，是怎么回事？若是清醒的话，应该已经让人将霓裳拖下去了。 霓裳羞赧地说道，“皇上只是问了我的名字。” 瑞草心里嫉妒得发狂，看来皇上是真的被霓裳迷惑了，“既然如此，皇上今晚可能会召你侍寝，你且先会屋里吧。” “是，瑞草姐姐。”霓裳低声应着。 瑞草打发了霓裳后，转身去给太后复命。 赵昭知道赵霖修还没跟霓裳如何就离开并不觉得意外，她的那个儿子，意志力想来惊人，只是，他没有将霓裳拖下去杖毙，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 至少他舍不得处死一个这么像齐妍灵的人了。 “知道皇上为何会离开吗？”赵昭问道。 瑞草顿了一下，“听说是大长公主醒了。” 赵昭眸色冷了下来，“她怎么会醒过来？不是说不会那么快醒吗？” “太后，大长公主是有中风的症状，即便是醒来，也不一定能开口说话，或者什么都不记得了呢。”璃儿说道。 “璃儿，你去一趟公主府，便说是替本宫去关心大长公主的病情。”赵昭说道。 “是，太后。”璃儿应声而去。 大长公主府，上房。 赵霖修飞快地赶出宫，来到公主府，看着虽然睁开眼睛，却嘴角抽搐，神识不清说不了话的大长公主，他的心情更加沉闷了。 “陛下，大公主殿下虽然醒来，但中风之症难以医治，只怕没那么快能够清醒。”李院判低声说道。 赵霖修也知道要御医们立刻治好大长公主有些强人所难，“不管用什么药，都要尽快将大长公主治好。” 御医们纷纷跪下领命。 赵霖修揉了揉脑仁，那股浓郁的香味好香从慈宁宫一直跟着他，他怎么还能闻到那股味道呢。 “你们能闻到什么香味吗？”赵霖修低声问着李院判。 李院判愣了愣，“陛下说的是什么味道？” 赵霖修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大概是他的幻觉吧，可能那股味道太奇特了。 “殿下，您怎么了？”床榻那边的丫环叫了起来，本来还安静吃药的大长公主不知因何事挣扎起来，她说不了话，只能咿咿呀呀地叫着，情绪十分激动。 “姑母！”赵霖修立刻走了过去，伸手摁住大长公主的肩膀，“您怎么了？” “啊！”看到赵霖修，大长公主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可是大长公主的四肢不灵活，挣扎起来反而更辛苦，嘴角更是歪到了一边。 “御医！”赵霖修急忙叫御医过来。 御医们开始手忙脚乱地给大长公主施针吃药。 赵霖修心情沉重，直到大长公主平静下来，他才离开大长公主府。 “陛下，要回宫吗？”苏海低声问着马车里的赵霖修。 “去仁和堂。”赵霖修说。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大长公主究竟在慈宁宫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那个被他杖毙的宫女会出现在慈宁宫，他在慈宁宫的时候，怎么会产生幻觉？如果不是他对齐妍灵怀孕这件事记得太深刻，他或许会被迷惑了。 太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仁和堂，赵霖修从后门进去，没多久，陆湘柔和连城炎就过来见他了。 “连城夫人，有什么香是能令人产生幻觉的吗？”赵霖修屏退了其他人，只留连城炎和陆湘柔在屋里。 陆湘柔皱眉嗅了几下，闻到赵霖修身上的香味，“皇上，您是说，您身上的这个香味吗？” “你闻得出来？”赵霖修有些愕然地问道。 “这个香味并不常见，不过，宫里的贵人会经常用，有安神之功效，但是若跟另外一种香味相撞，就会产生幻觉，甚至是……”陆湘柔脸颊微红，没有说下去。 赵霖修却立刻就明白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抱着那个宫女的时候，他会全身燥热，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 “有什么能在这种香味下保持清醒的吗？”赵霖修问道。 “这……”陆湘柔犹豫了一下，“或许是有的，只是民女配不出这样的药，皇后娘娘应该有办法。” 这件事怎么能让齐妍灵知道，万一被她察觉出大长公主的事，他都不知该怎么安抚她。 “朕知道了。”既然无药可以防范，那就只能靠意志力了。 陆湘柔知道齐妍灵去了承德山庄，想来是有人想趁着皇后娘娘不在勾引皇上吧。 “皇上，民女去给您取一些醒神的药草，您放在香囊里面，虽然不知有没有效果，但也能防范一二。”陆湘柔说道。 赵霖修点了点头，“去取来吧。” 临走前，赵霖修交代陆湘柔将这件事保密，不能告知皇后娘娘，陆湘柔应了下来。 来到门边，他看到那个双脚走路不便的侍从。 “他是谁？”赵霖修问着旁边的连城炎。 “好像是公主府里人，因为身体不好，送来治病。”连城炎说道。 赵霖修看了那个侍从一眼，这才回了宫里。 “去慈宁宫把霓裳叫过来。”赵霖修进了乾清宫，沐浴洗去身上的香味之后，他才吩咐苏海去慈宁宫找人。 霓裳会出现在慈宁宫绝对不是偶然，应该太后救了她。 太后留一个长得跟齐妍灵这么相似的人在慈宁宫，她是想做什么？ 苏海闻言心中一惊，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敢用人头保证，皇上要见霓裳，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在慈宁宫的霓裳听到皇上要她去乾清宫，欢喜得不知所措，她激动地看向依旧在淡淡喝茶的太后。 “苏海，皇上去看过大长公主了吗？大长公主如何了？”太后轻声地问道。 “回太后，大长公主虽然醒来，却是有些神志不清，皇上陪公主殿下吃完药才回来的。”苏海闭口不提赵霖修还去过仁和堂。 赵昭淡淡一笑，“皇后不在宫里，皇上身边需要几个贴心人照顾，苏公公，你要多上心才是。” “是，太后。”苏海心中一跳，忙低头应诺。 “去吧！”赵昭挑眼看了霓裳一眼。 霓裳急忙低下头，随着苏公公一道去了乾清宫。 瑞草暗暗咬牙，嫉妒得心口都发疼了，若是她能跟霓裳替换了多好！ “皇上既然接受了一个霓裳，自然会再要其他人，你急什么？”赵昭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瑞草抬起唇角笑了起来。 …… 作者：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几更，然后早点完结过个好年啊，可是……作者是个手残啊啊啊！ 526.第526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霓裳沐浴过后，全身不着一物地躺在龙榻之中，她的心情兴奋而激动，只要过了今晚，她就会成为这宫里最受宠的女人，那齐妍灵算什么呢，如今她远在承德山庄，难道还能像上次一样，阻止她亲近皇上吗？ 赵霖修只穿着一件中衣走了进来，看到那个睡在他龙榻上的女人，他强忍着才没有将人扔出去，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他都要忍着。 寝殿里又有那股香味，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将香味放在这里，不可能是苏海，乾清宫里什么时候有了太后的人？ 赵霖修屏住呼吸，在床沿坐了下来，目光柔和地看着霓裳，“妍儿……” 霓裳听着皇上低沉暗哑的声音，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心跳加快跳跃起来，“皇上，我在这里。” “朕很想你，妍儿！”赵霖修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低头的时候，伸手在她颈边点了一下。 霓裳面带笑容睡了过去。 赵霖修厌恶地站了起来，将苏海叫了进来，询问有谁进来过这寝宫，苏海仔细一想，说是只有他的小徒弟。 “苏海，看来你也该清一清乾清宫里的宫人了。”赵霖修声音地冷地说道。 “陛下？”苏寒闻言大惊，他的徒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难道也出问题了吗？ 赵霖修指着香炉，“以后不许再让这东西出现在朕的寝宫中，还有，把乾清宫不该存在的人都弄走，不要让慈宁宫知道。” 苏海心中一凛，看来皇上这是怀疑慈宁宫了。 “是，皇上。”苏海连忙应了下来，他在皇宫也有些年了，要处理几个宫人并不是问题。 霓裳在乾清宫住下，没有再回慈宁宫，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宠爱着一个叫霓裳的宫女。 如此过了几天，虽然赵霖修有意压制消息，但赵昭还是让人将消息传到承德山庄。 齐妍灵听着江河的话，慢慢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江河低下头，声音有些紧张，“回娘娘，大长公主……病倒疯魔，陛下他……已经三日没有上朝，专宠一个叫霓裳的宫女。” “大长公主怎么了？”齐妍灵惊声问道，她就知道，大长公主回去这么多天依旧没有消息，肯定是出事了。 “听说大长公主那日从慈宁宫出来就病下了，皇上天天都去公主府，可是，御医对大长公主的病也素手无策。”江河说道。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竹心，去准备，本宫要回宫。” “娘娘，皇上怎么会专宠那个霓裳，之前明明是将她杖毙了。”竹心急忙叫道。 “皇上不会专宠她，更不会为了她三天不上早朝的。”齐妍灵闭上眼睛，一定是出事了！ 她如今心中最担心的是大长公主的身体不知如何，至于赵霖修，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果她和他之间还不能经得起考验，那之前的相知相持又算得了什么？ 霓裳没有死，肯定是有人救了她，谁敢在皇上下了命令后仍然救人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赵昭。 赵昭这时候要霓裳去接近赵霖修，而赵霖修不知什么原因居然收下了，以赵霖修的腹黑狡猾，他应该是看出赵昭别有用心了。 就不知道……事情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 竹心和玉屏都紧张地看着齐妍灵，不知道这次回宫，又会发生什么事，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次她们都要紧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 进了城，齐妍灵没有立刻回宫，而是让人去了大长公主府。 公主府里的人没想到皇后娘娘会突然到来，惊得急忙下跪，更有人已经悄悄进宫去传递消息了。 齐妍灵来到屋里，正好看到丫环要给大长公主喂药，大长公主咿咿呀呀地叫着，整个人看起来都像疯魔似的。 “干娘！”齐妍灵失声叫了出来。 屋里的人看到他，都立刻跪下来请安。 齐妍灵无暇顾及他人，只是在床沿坐下，双手摁在大长公主的肩膀上，“干娘，您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害了你？” 赵昭到底对大长公主做了什么？齐妍灵心头如万箭穿心般疼痛，大长公主这一生都太可怜了，赵昭究竟多狠毒的心，才能一再地伤害她。 “你们都下去。”齐妍灵紧紧地抓着大长公主的肩膀，让御医们都退下。 “娘娘，殿下如今失去理智，您仔细她伤到您的肚子。”大长公主的嫲嫲低声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你们下去吧。” 屋里所有人都退下了，齐妍灵示意竹心他们出去守着。 “干娘……”齐妍灵双手发抖地抚摸大长公主消瘦蜡黄的脸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了？” 大长公主已经安静了下来，泪流满面地看着齐妍灵，她说不出话，只是颤抖地将手中已经捏得变形的纸条放到齐妍灵手中。 她没有失去理智，她没有疯魔，她只是……没有办法了，如今除了齐妍灵，她谁也不相信，就算是赵霖修，她也不相信了。 齐妍灵打开纸条，看到里面的内容，她的心刺疼起来，那股强烈的怨恨是从所未有的，这辈子，她都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干娘，你去找赵昭了？是她……是她杀了魏湛，是不是？”齐妍灵终于明白大长公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魏湛的死因刺激了她，除了魏从，就是魏湛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了。 赵昭！齐妍灵在心里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不会放过她的。 大长公主嘴角歪向一旁，她开口便会流口水，只能不停地哭着，她如今已经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愤怒和悲伤了。 齐妍灵握住她的手，“干娘，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你等着我。” 她一定会让赵昭付出代价的。 齐妍灵安抚了大长公主，这才擦去眼泪，将手里的纸条收了起来。 “回宫！”齐妍灵眸色冰冷如水，声音却平静地让人心中生畏。 她要跟赵昭摊牌，不管这件事会让赵霖修怎么想，她都不想再忍了，赵昭不就是看在她不忍伤害赵霖修，所以才继续咄咄逼人，一步一步地相逼吗？ “娘娘……”玉屏心中暗惊，谁知道这时候回宫会看到什么呢，以娘娘眼睛揉不进沙子的性子，若是皇上真的宠爱了霓裳，那娘娘会做什么呢？ 齐妍灵似乎并没有看到竹心和玉屏的担忧，已经吩咐马车启程回宫。 乾清宫里，赵霖修正冷冷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瑞草。 “你不在慈宁宫伺候太后，到乾清宫作甚？”赵霖修淡淡地问着。 瑞草看着还披着皇上衣裳睡在龙榻上面的霓裳，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太后使奴婢过来关心皇上，皇上……您已经几天没上朝了。”瑞草低声地说道。 “这不就是太后所希望的吗？”赵霖修冷笑问道，“太后将霓裳送到朕的身边，难道不是为了让朕多多体会其他女子的美妙吗？” 瑞草咬紧了牙关，霓裳这个贱人，也不知道学了什么样的招数，居然真的迷住了皇上，“陛下，太后只是……希望有个体贴的人照顾您。” “你服侍太后多久了？”赵霖修淡淡地问道，“太后既然用得上你，难道你不体贴吗？” 瑞草心中一动，“奴婢……奴婢服侍太后已经很长时间了。” 很长时间？赵霖修心中冷笑着，瑞草进宫还一年不到，她如何在太后身边很长时间呢？ “瑞草……”赵霖修低眸看着她，“你若是到朕的身边，可会对朕忠心耿耿？” “奴婢定会对皇上忠心耿耿。”瑞草立刻说道。 赵霖修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是朕跟太后要了你，你可原因？ 瑞草脸颊发红地看着赵霖修，“皇上，奴婢愿意。” “嗯，你先回去吧，告诉太后，朕很好，霓裳服侍得也尚算满意。”赵霖修挥了挥手，让瑞草先回去了。 “是，皇上。”瑞草沉浸在幻想中，皇上很快就会要她过来了，她肯定会比霓裳更好的。 瑞草离开之后，赵霖修脸色沉了下来，慈宁宫的人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太后身边的丫环都是她安排进来的。 母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皇上，娘娘回来了！”苏海的声音仓促地在外面响起。 赵霖修闻言一惊，转头看向还昏睡在龙榻上的霓裳，他急忙站起来要将那女人扔走，却已经看到齐妍灵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修，我有话要跟你说！”齐妍灵急切地说着，一手扶着腰走了进来，眼睛落在床榻上的时候，声音哑然而止。 “妍儿，你听我说！”赵霖修想起她差点小产的事情，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齐妍灵艰难地将视线从床榻上转到他的俊脸，“你这时候……还有心情在这里跟女人在一起？” “我没有，那只是掩人耳目！”赵霖修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妍儿，相信我。” 齐妍灵神色痛苦地看着他。 站在齐妍灵身后的竹心尖叫出声，“娘娘，你的裙子有血！” 赵霖修低头看到齐妍灵裙裾上的血迹，一颗心差点停止了跳跃。 527.第527章 龙凤胎 齐妍灵受了惊吓，要提前生产了。 好在因为已经到了临盆时间，产婆都已经跟着从承德山庄回来，在赵霖修一声令下，凤仪宫上下已经动作起来，齐妍灵被送到早先安排好的产房里面了。 “妍儿，你听我说，我没有碰过那个宫女，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让她睡在榻上，只是为了让太后相信而已，妍儿，你要相信我。”赵霖修脸色惨白，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当年她失踪的时候，他只是看到床榻上那一滩的血都让他吐血了，更别说如今亲眼看到她落红。 “我……”齐妍灵想骂他，可是阵痛却让她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想问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太后并非表面上看来的这么简单，可是如今她却什么都问不出。 “妍儿，我求你……”赵霖修捧着她的脸，“你要做什么都好，你一定要好好地，求你。” 齐妍灵眼泪涌了出来，“阿修，我会好好的……” “皇上，娘娘就要生产了，您到外面等吧。”竹心在一旁着急地说道。 “朕在这里。”赵霖修握着齐妍灵的手，他这时候怎么敢离开，他要看着她好好的才行。 阵痛再度袭来，齐妍灵握紧他的手，痛得额头都是汗水，“好痛！” 赵霖修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冲着那些产婆喝道，“快点，娘娘痛了，把孩子拿出来。” 本来痛得要死，听到赵霖修的话，齐妍灵又差点笑出来。 两个稳婆哆嗦地说道，“皇上，还……还没看到孩子的头呢。” 齐妍灵推了推赵霖修的手，“你出去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太丑了，以后你嫌弃了怎么办？” 赵霖修亲着她的嘴角，“不会。” “痛……”齐妍灵叫了起来。 很快，御医就来了，给齐妍灵诊脉之后，说是受了刺激，才导致要提前生产，立刻就去准备开药，让齐妍灵好少受些痛苦。 赵霖修此时心里无比后悔，他不应该将那个宫女留在乾清宫的。 齐妍灵趁着阵痛停歇的空隙，转头对赵霖修说道，“我不是因为你受刺激的，是大长公主……阿修，我回来是有话要跟你说的。” “你生完孩子，我听你说。”赵霖修急忙说道。 齐妍灵抓住他的胳膊，艰难地凑到他耳边，“阿修，我要说的话，你未必想听，但是……我不想要你难过，也不想伤害你，大长公主之所以会发疯，不是因为魏从，是因为魏湛，太后……杀了魏湛，我所要说的，都是与太后有关，比起杀魏湛更残忍的事情，阿修，你真的要听吗？” 赵霖修震惊地看着他，他知道太后回来的目的不纯，可是，他绝对没想过太后居然会杀魏湛。 齐妍灵强忍着痛意，继续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信，阿修，你若是信我，我一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是，在此之前，我要让你知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过太后的。” “妍儿！”赵霖修心头如有利箭穿过，疼痛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啊啊——”齐妍灵尖叫出声，妈呀，真的好痛！ 产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抬头说道，“娘娘，您深呼吸，先喝点参茶，孩子还没这么快出来，要再等等。” 齐妍灵全身都是汗水，乌黑的头发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如雪，“扶我起来，我要走一走。” “娘娘！”竹心她们惊叫出声，都已经快要生了，怎么还要起来走呢。 “这样……会比较容易生的。”齐妍灵喘着气说道。 赵霖修扶住她的腰，“我扶着你走。” “阿修！”齐妍灵咬唇看着他，她知道如今跟他说这样一番话，无疑是逼他做出选择，是要帮她，还是依旧选择相信太后，她是不会在顾及他的心情对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会怎么选择？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媳妇，他会怎么做呢？ “你好好的，然后告诉我所有的事情。”赵霖修沉声说道，并非他为了媳妇不要母亲，而是太后所作所为，他心中实在有疑惑，所以，他想知道太后究竟做过什么，让齐妍灵会说出这样的话。 齐妍灵点了点头，阵痛再度袭来，她整个人都靠在赵霖修身上了。 在屋里走了两圈，齐妍灵重新躺了下来。 稳婆检查了一下，惊喜地说道，“娘娘，差不多了。” 这时，外面传来有慈宁宫的宫女求见的话。 赵霖修低眸看了齐妍灵一眼，知道这是太后知道齐妍灵要生产的消息，让人过来询问了吧。 “进来。”他沉声说道。 瑞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眼睛放肆地打量着齐妍灵，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心中一阵大喜，在她看来，皇上对她已经失去兴趣，如今不过是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皇上，皇后娘娘万福。”瑞草行了一礼，想着以后皇上会宠爱她，对齐妍灵反而有种怜悯的姿态，“太后听说皇后娘娘突然回宫引发早产，特意让奴婢过来看看。” 齐妍灵抓紧赵霖修的手，她懒得去应付太后身边的丫环。 赵霖修挥手说道，“娘娘无碍，请太后放心吧，你下去！” “是！”瑞草抬眼看了他一眼，低着头退了出去。 正好有御医送来刚刚煎好的药拿进来，瑞草眸色一动，站在外面等着消息。 “娘娘，药来了。”御医低声说道。 赵霖修从御医手里接过药，吹凉了才要喂齐妍灵。 “这是什么药？”齐妍灵闻了闻药的味道，抬头看向那个御医。 那御医愣了愣，面色如常地回道，“回娘娘，这是李院判开的助产药，是臣亲自熬制的。” “妍儿，怎么了？”赵霖修低声问道。 齐妍灵冷笑一声，“这世上最蠢的事就是给一个大夫下药了，阿修，你让人去检查药渣吧，这药只怕我喝了下去，就该血崩一尸三命了。” 吓得那个御医急忙跪了下来，“娘娘，这是李院判开的药方，臣一直都盯着的……” “有人要我死！”齐妍灵低低声说道。 赵霖修的脸色阴沉如墨，让人去将李院判一干御医都抓了起来，在外面的瑞草听到皇上的命令，心中一喜，难道皇后娘娘不行了？ 她立刻转身离开凤仪宫。 齐妍灵在天快要亮的时候，生下一对龙凤胎，母子均安。 赵霖修看着睡在齐妍灵身旁的两个孩子，又看着已经累极沉睡过去的齐妍灵，他心里感到一阵满足。 这样就够了，他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以后都不让她再受生产之苦了。 刚刚她一度差点昏厥过去的时候，他的心都差点跟着她一块死去，这样的担惊受怕，他真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生阿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辛苦和努力？那时候他不在她身边，甚至不知道她正在为他生孩子。 “妍儿……”赵霖修低头亲着她的额头。 齐妍灵拼尽了全力才生下两个孩子，如今睡得极沉，根本没察觉到赵霖修在亲吻她。 “陛下……”苏海在外面叫了赵霖修一声。 赵霖修眸中的柔情被阴沉替代，是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那些差点害死他们母子三人的凶手还没受到惩罚呢。 他不舍地看了看齐妍灵和孩子，这才走出寝宫，眸色沉冷地看向苏海，“查得如何了？” 苏海惊恐地低下头，眼尾扫向一旁的沈初。 自从那碗药被拿出来之后，宫里的一切都被沈初拿着皇上的口谕控制起来，沈初曾经在都察院做过事的，知道如何审查一个人，真相几乎不到两个时辰就查出来了。 “皇上，这是李院判开出的药方，这是药渣的药方剂量。”沈初将两张药方递上给赵霖修。 赵霖修低眸看着两张药方，药还是一样的药，可是，剂量却不一样了，如果不是妍儿闻出味道不同，如今她是不是已经一尸三命了？ “是谁？”赵霖修将药方紧捏在手里，不愿意去怀疑心里想的那个人。 沈初看了他一眼，还是如实说道，“皇上，李院判开药没有问题，问题是处在御药房拿药的时候……太后身边的瑞草去过御药房。” 是不是因为他宠幸了别的女人，所以就觉得齐妍灵在他心中不那么重要，她们也就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了？ 赵霖修目光阴鸷地看着远方，一抹鱼肚白出现在东方，他想起曾经小时候在母妃身边快乐的日子，又想起太上皇对他和母妃的宠爱，这一切都是在一夜之间失去的，有些真相，是不是他从来不知道？ “传朕口谕，将慈宁宫所有宫人抓入刑部……”赵霖修低声地命令着。 如果他曾经眷恋小时候有母妃相伴的美好，那他更珍惜后来大长公主对他的呵护，还有齐妍灵相伴的日子，自从知道太后跟魏从私奔，他的心已经出现了偏袒。 沈初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应声而去。 苏海一直低着头，心想皇上这是要清算了吧，这半年多来，太后不知道在宫里安插多少人，皇上这一出手，怕是又要将一切变回从前去了。 连太后都不是皇后娘娘的对手……乾清宫那位宫女，又算得了什么。 528.第528章 安享晚年 皇后生下一对龙凤胎的消息还没传到慈宁宫，整个皇宫上下的宫人都被进行一轮的审查和清洗，重要司部的宫人都换了好几个。 慈宁宫的宫人更是从上到下都被带走了。 赵昭望着空荡荡的慈宁宫，是齐妍灵难产死了吗？她死之前都跟皇上说了什么？不然为何皇上会对慈宁宫下手。 其实她并不希望齐妍灵在这时候死去的，偏偏她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有那个梅娘……该死的袁素梅居然没死，如今更是被皇甫娇给藏了起来，就是不知道皇上究竟听说了多少事情。 他是相信齐妍灵，还是相信她这个母后呢？ 赵霖修的身影出现在殿门之外，赵昭抬眸看着他，这个儿子已经不再是小时候天真无暇的阿修了，他是个皇帝，是曾经征战天下，仅仅利用三年时间就收服西域和齐国的战神。 如果他能够跟她母子同心，将来一统天下江山又有什么问题？他可以继续在景国当他的皇帝，她可以统治整个海域天下，千百世后，她会是第一个女王。 这样多好，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放不下的夙愿。 阎云峰说女人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权利欲望，即便让她得到一切，终将失去更多，他说她不配得到天下。 她就是要证明给阎云峰看，她到底值不值得拥有这个天下。 阎云峰……赵昭的心尖锐地刺疼起来，她曾经也只想当他贤惠淑德的妻子，偏偏他要那样羞她辱她，还不许她多看一眼那些火枪火药，更是让人销毁得一点都不剩，她就是想仿造都不行。 那个男人怎么就不懂，她赵昭得不到的东西……怎么会让别人得到呢？ 赵霖修走了寝殿，目光清冷地落在依旧美艳倾城的妇人脸上，“母后。” “皇上，难得你还记得本宫。”赵昭声音发冷地笑着。 “朕这么多年来，从未忘记过母后，只是不知母后在外的时候，可有想过……为了朕回来？”赵霖修看着她，明明记忆中的母妃温婉柔和，为什么她会跟魏从私奔？为什么会杀了魏湛？为什么姑母从慈宁宫出去就会病倒？ 赵昭微微眯眼看着他，“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皇上。” “姑母和母后情同姐妹，当年你被打入冷宫，姑母为了你到处奔走，更求父皇一定要还你清白，魏从远去齐国追查真相，结果死在途中，姑母为了你去找皇后，结果却和魏湛双双中毒，姑母活了下来，魏湛却不幸去世，即便是如此，姑母依旧护着我去了齐国当人质，更为了我……不惜和父皇作对，母后，你对姑母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赵霖修越说越痛心，他不想相信太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那张纸条，大长公主的反应，都是让他不得不相信的证据。 赵昭神色不变，只是冷冷看着赵霖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齐妍灵吗？难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皇上，你只听片面之词就怀疑本宫，你难道不愧疚吗？” “母后，朕说了这么多，都不曾见你对姑母露出同情愧疚的神色，你还真是铁石心肠。”赵霖修自嘲一笑，他其实早该发现的，从姑母对他和太后日渐冷淡，甚至连进宫都不愿意，他就该去查明真相的。 情同姐妹的两个人忽然生疏冷漠，怎么会没有原因呢。 赵昭也想装出愧疚同情，但魏从如今可算是死在皇甫娇的手中，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又怎么会有同情呢？ “这就是皇上要将本宫的人都抓去的原因吗？”赵昭淡淡地问道。 “皇后方才差点血崩了，瑞草让人该了药方的剂量，若是皇后喝下那碗药，如今就是一尸三命了。”赵霖修强压着怒火，只要想到那碗药，他就有种毁天灭地的杀气散发出来。 赵昭愕然地看着他，这么说来，齐妍灵还是没死啊！居然这样命大，“皇上以为是本宫让人下药的？” “瑞草是你安排进宫的，下药的人是她。”赵霖修淡淡地说道。 赵昭心里将瑞草暗骂了一通，真是愚蠢！居然在这个时候给齐妍灵下药，虽然她是要齐妍灵离开皇宫，但绝对不是这个方法。 “那么，皇上打算怎么做呢？要我以命换命吗？”赵昭也不打算解释，如今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妍儿很好，她为朕生了一对龙凤胎。”赵霖修淡淡地说，“朕不需要母后以命换命，只是你宫里的人却不能留了，朕已经下命将他们处死，还有在乾清宫的宫女，也已经杖毙了。” 赵昭心头发冷，她一直知道皇上是个心狠的，却没想到他对她也能这么果断狠绝，“你把瑞草和璃儿杀了？” 她再怎么绝情，瑞草和璃儿是从小在她身边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皇上居然就这样将她们杀了，甚至连问过她一声都没有。 “她们要谋害皇后跟皇子公主，难道不该死吗？”赵霖修反问。 赵昭震怒地站了起来，“皇上！难道你连霓裳也杀了，她好歹也算服侍过你一场，你是怕皇后知道了，又跟以前离开吗？那你要怎么知道，皇后不会知道这件事。” “母后，朕……不曾碰过霓裳，就算你让人在乾清宫点了迷香，朕也不至于连妍儿都认不出来。”赵霖修冷声说道。 赵昭大吃一惊，“你早就知道……那为何要将霓裳留在乾清宫？” “母后以后就在慈宁宫里安享晚年吧，这宫中诸事本来就该让皇后操劳，如今皇后已经回宫，就不该再劳烦母后了。”赵霖修淡声说道。 这是要变相将她软禁起来，而且还要阻断她跟宫外的人联系，她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你要将我软禁在宫里，还不如送我出宫，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太后了。”赵昭怒声说道。 “孝敬你是朕的本份，母后，朕不会再让你去外面受苦的。”赵霖修低声说着。 “皇上！”赵昭大怒。 “朕还要去处理公务，母后早些休息吧。”赵霖修垂眸说道。 赵昭想要追上去拦住他，走到门外的时候，却被两个宫人拦住，“太后娘娘。” “你们敢拦本宫？”赵昭怒问，看到赵霖修安排在她宫里的太监们，她更是火气直冒。 赵霖修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她气得咬牙切齿，果然！不应该让齐妍灵回到宫里的，如今她想要说服皇上逼迫齐妍灵做出那火枪怕是更加不容易了。 不过，若是齐妍灵以为这样就能对付得了她，那就太天真了。 赵霖修离开慈宁宫之后，处理了几本紧急奏折，便回到凤仪宫去陪齐妍灵了。 齐妍灵睡了半天，如今已经醒来，正在喝着补汤。 “皇上万福。”寝宫里的宫女们看到赵霖修进来，都下跪行礼。 “妍儿，你感觉怎样了？”赵霖修坐到床沿，挥手让服侍的宫女都退下，自己喂着她喝汤。 齐妍灵含笑看了他一眼，“我很好啊，不过就是身上都是汗水，难受着。” “一会儿我替你擦身子。”赵霖修低声说着，他知道坐月子不能沐浴，只能用热水擦拭身子。 “你看过孩子了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赵霖修点了点头，“看过了，真小，像猴子一样。” 齐妍灵轻笑出声，“我生阿晟的时候，也觉得他不好看，等过几天就好看了。” “妍儿……”赵霖修的额头抵在她的脸颊，“对不起。”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齐妍灵推开他，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睡了别的女人了？” 赵霖修无奈轻笑，“你这个醋坛子。” “那你还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齐妍灵笑着问。 “你生阿晟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这次又是因为我……差点就……妍儿，我从来没那么害怕过。”赵霖修低叹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齐妍灵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不关你的事情，是我去看过干娘，被她的样子刺激了。” 赵霖修眸色隽黑深幽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有。”齐妍灵点了点头，“不过，你等我吃饱了再说，这个故事太长太长了。” “我喂你。”赵霖修说道，齐妍灵看着他抿唇一笑。 不管等一下她说出来的故事会不会令他相信，他愿意听就足够了。 只要他将那个故事听在耳中，将来赵昭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引起赵霖修的怀疑。 齐妍灵看向还在一旁沉睡的两个儿女，为了他，为了她的孩子们，她都不会再对赵昭有任何忍耐的。 干娘，你等着，我会替你报仇的。 “让奶娘把他们抱下去吧，也该喂奶了。”齐妍灵对赵霖修轻声说道，她已经吃饱了。 赵霖修让奶娘进来将小皇子和小公主抱了下去，他则搂着齐妍灵靠在她怀里，听着她低声说起关于太后的故事。 “这件事该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景国和齐国才刚刚交战……” 529.第529章 你会害怕吗 故事确实很长很长，赵霖修听得一颗心久久无法平复，他低眸看着齐妍灵，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知道……太后曾经囚禁了阎云峰？”赵霖修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他无法控制的悲伤。 齐妍灵抓住他的手，眼眶有些发红，“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关于我自己的事了，阿修，不管你听了之后有什么样的想法，你都要相信，我从知道赵昭的事情到如今，不敢告诉你一切的原因，是不愿看到你这样伤心。” “太后当初对我那么好，是因为她知道……我和阎云峰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有我能看懂阎云峰的文字，只有我能破解他留下来的东西，阿修，我并不是真正的齐妍灵，齐家大姑娘在她三岁的时候，已经被孙氏害死了，我只是一缕来自千年后的灵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身上重生，但是，从我来到这个时代开始，我就知道……从此都要替代这个叫齐妍灵的小姑娘生活了。”齐妍灵说完，并不敢去看赵霖修，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妍儿，你再说一次？”赵霖修的声音干巴巴地问着，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齐妍灵低头说道，“我不是齐妍灵，不是齐彦钧真正的妹妹，我是千年之后的人类，我死于一场意外，后来重生在齐妍灵身上，而后，我便以齐妍灵的身份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我不是没想过要回去，求神也好拜佛也好，我都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仿佛……我就是齐妍灵了，有时候我也不明白，千年之后的我是不是齐妍灵的一场梦，但我知道很多你们不懂的东西，我的医术，那些海外的语言……阿修，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够年纪小小却有银号和药店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太后对我刮目相看的原因……” “你还想着回去？”赵霖修心口缩了一下，眼中带着惊恐看着她。 齐妍灵转过头看着他，“我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赵霖修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回不去才好，不要再吓我了。” “不怕吗？”齐妍灵嘴角翘了起来，眼底含笑看着他。 “我还能怕什么？”赵霖修在心里低叹了一声，她是谁并不重要，如今他最怕的是她消失了。 齐妍灵抓着他的手指说道，“其实我如今也是齐妍灵了，都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我心里早就把齐彦钧当成自己的哥哥，也把自己当时真正的齐妍灵，如果不是太后……我也没想要跟你说出来。” 话题被带了回来，赵霖修眸色微沉，“阎云峰被太后囚禁了那么多年年，难道什么都没做吗？”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齐妍灵低声说道，“如果不是袁素梅，我也不会去仔细查看那些书，阿修，你不知道，火药和火枪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摧毁了整个世界，若是太后真的做出了这种东西，像她那样的人，是不会对百姓心存怜悯的。” 赵霖修低声叹息，“这就是……父皇说的野心。” 齐妍灵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也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可是，我不希望你用这样的东西去达到目的。” 如果彼此都有枪火就算了，可是，若是为了一统天下而把枪火对准只能拿着刀剑的士兵，那不是胜之不武吗？更何况，人的野心是无止境的，一场战争胜利了，就会想着下一次场，到时候就要迷失了自己的初心。 赵霖修是有一统江山的野心，但他从来没想过要依靠女人，凭景国如今的实力，要拿下熙国并非难事，他只是不忍士兵们连战这么多年，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养精蓄锐之后再完成他的目标，赵霖修并不着急，他如今还年轻，他要留给儿子的是一个太平盛世，而不是战火连天，民不聊生的国家。 “慈宁宫的人我都已经换了，至于太后外面的人……就交给你吧！”赵霖修低声说道。 齐妍灵惊讶地看着他，“真的？”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她已经对太后没有任何宽容心了，如果赵霖修不插手的话，她一定会将太后在外面的势力连根拔起的，他真的不介意吗？ 从此以后，她跟太后的关系肯定会势如水火的，他是儿子又是丈夫，最为难的人是他了。 赵霖修摸了摸她的脸颊，“她是我的母后，让她安享晚年就是我的孝心了，至于其他的……”他眼底闪过一抹悲伤，“姑母也是我的母亲。” 如果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肯定亲手为姑母报仇，可是他做不到，齐妍灵能够为大长公主做的，他都会当不知道的。 齐妍灵明白他的意思，他也很心疼大长公主的。 “好了，别多说了，好好养身子，你现在还在坐月子，一定要把身子养好了。”赵霖修抱着她躺了下来。 “阿修，我觉得太上皇和我大哥应该没死。”齐妍灵说了那么久的话，其实也觉得很疲倦了，躺下来就觉得眼皮沉重。 赵霖修点了点头，“我知道，已经让人去找了。” 齐妍灵握着他的手贴在脸颊上，“那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吧。” “好。”赵霖修低笑出声，宠溺地在她面颊亲了一下，“快睡吧。” …… ……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齐妍灵总算做完月子，因为太上皇还没有消息，两个孩子的月子礼就没有大办，只是简单地走了形式，不过，凤仪宫里每个人都还是很高兴，特别是阿晟，多了妹妹和弟弟，他是最欢喜的。 “娘娘，这是津口城那边传来的信。”在半个月前嫁给沈初的竹心已是妇人打扮，虽然没有在凤仪宫当值了，但她还是经常会进宫来给齐妍灵传递消息。 齐妍灵打开信封，是陆湘英给她的信，她在半个月前已经将她的话带给袁祁承了，如果没有意外，这两天袁祁承就会到京都了。 “你过两日去仁和堂等袁祁承，见到他之后，带他去大公主府见梅娘。”齐妍灵低声吩咐着竹心，“太后潜藏在京城的人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朝堂上的我不动，让那些人自作孽吧。” 赵霖修既然不管她在外面做的事情，那她也不想把手伸到朝堂里，反正他自己应该已经察觉了，不然不会一直打压卓家。 竹心应了下来，“是，娘娘。” 等袁祁承和他姐姐相认之后，她就该准备把赵昭在外面的势力铲除了。 “回禀娘娘，慈宁宫的宫女求见。”珊瑚走了进来，低声跟齐妍灵说道。 慈宁宫的宫人被赵霖修换了一批，瑞草和璃儿都已经被处死了，赵昭如今也算是被软禁着，她的宫人来求见她作甚？ “进来吧。”齐妍灵淡声说道。 来的是个年轻的小宫女，哆嗦地跟齐妍灵说，是太后想要见她。 齐妍灵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太后了，自太上皇出事，她跟太后彻底撕开就没有见面。 反正迟早都是要见的，“去回太后，本宫处理完手头上的要务，就会去给她请安的。” 小宫女如释重负里退了下去。 齐妍灵过了响午才去慈宁宫，生完孩子之后，她丰腴了一些，肌肤却更显得白皙滑腻，穿着金黄两色流苏垂绦春裙，衬得她明妍娇美，更有一股尊贵端华气势。 “皇后如今好气派。”赵昭歪在长椅上，冷冷地眺了齐妍灵一眼。 齐妍灵福了福身，“太后万福，不知道太后找臣妾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呢？” “本宫还是小看了你。”赵昭看着她冷哼道，她低估了齐妍灵对皇上的影响力，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早点杀了她。 “太后不是小看了臣妾，而是高估了自己。”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赵昭目光阴鸷地看着她，“你是如何知道阎云峰的事情？是袁素梅告诉你的？” “不，是太后告诉我的。”齐妍灵勾唇一笑，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支手榴弹，“太后，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昭猛地站了起来，眼底流露出贪婪的欲望，“齐妍灵，你果然知道怎么做出这样的东西，你跟他一样，你们都知道的。” “臣妾不懂如何做，这是阎云峰告诉的，对了，臣妾没有告诉太后，您送给我的书里面，有阎云峰的手札，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他给你的那张什么羊皮纸是假的，而我手上这个……不过是个形状，根本用不了，太后，这么多年来，你抱着一个虚无的期待害死了多少人，阎云峰将你耍得真彻底啊。”齐妍灵眼中流露出嘲讽，阎云峰让这个女人生出了想要一统天下的欲望，却又给了她一个虚无的希望，他将他被囚禁的仇都报回来了。 赵昭脸色苍白，目光阴狠地瞪着齐妍灵，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那张羊皮纸会是假的。 齐妍灵将手榴弹扔到地上，她要赵昭每日看着这只有外形没有实在的东西，天天都活在悔恨渴求之中。 不过，她会后悔吗？会后悔曾经伤害了那么多人，做过那么多的错事吗？ …… 推荐朋友的书。 冬天的柳叶《妙偶天成》： 甄家四姑娘争强好胜，自私虚荣，费尽心机设计和镇国公家的世子一同落了水。然后，一个呆萌吃货就在甄四姑娘落水后穿来了…… 530.第530章 又要开战 齐妍灵出宫去看望大长公主，她原本想要接她进宫调养身子的，但大长公主并不同意。 大长公主虽然说不出话，但看她的意思，这辈子大概是不愿意再踏入宫里了，只要有赵昭在的地方，她大概都不愿意进入了吧。 “干娘，阿修很想来看望您……”齐妍灵替大长公主针灸着，她如今已经出了月子，便接过了医治大长公主的工作，她实在太希望大长公主能够好起来。 大长公主合上眼睛，不愿回答齐妍灵。 齐妍灵低声地说，“阿修已经都知道了，他心里也难过，干娘，他已经将太后软禁起来了……” “不、为、难他。”大长公主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干娘，你能说话了？”齐妍灵闻言大喜。 大长公主眨眼笑了笑，她只能勉强说几句，不能像以前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齐妍灵握着大长公主的手，“干娘，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一定要看着我怎么为你报仇，让赵昭死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活着，活着看着她曾经最珍贵的东西都失去。” 大长公主回握着齐妍灵的手，眼泪从眼角落下。 齐妍灵亲自喂了大长公主吃下药，看着她睡下才离开。 她去见了住在公主府里的袁素梅。 除了袁素梅，袁祁承也在这里，齐妍灵今日除了替大长公主治病，就是为了袁祁承而来的。 袁祁承已经将近不惑之年，因为常年在海上行走，肌肤看起来比较黝黑，更有种充满肃杀的气质。 “三爷，久仰大名了。”齐妍灵看到他，微微一笑地点头。 袁祁承自从逃出海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谁下跪过，他对齐妍灵也是慕名已久，以前只敬佩这个年纪小小的女人竟然有胆识设立津口城这样的贸易商行，如今才知道，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他单膝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千岁。” 齐妍灵侧身让开一礼，这袁祁承还跟赵霖修曾经兄弟相称的，如今她又有更重要的事要他去做，怎么会受他的礼。 “三爷，你这是作甚？”齐妍灵低眸看着他。 袁祁承侧头看了自家姐姐一眼，“草民多谢娘娘救了姐姐。” “你起来说话吧。”齐妍灵说，“想来你已经知道梅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今日本宫来见你，是想问你一句话。” “娘娘请说！”袁祁承站了起来沉声问道，他原来只是个海寇，如果不是齐妍灵开放津口商行，他根本没有机会成为商人，根本不能光明正大地上岸，他心里是真的感激齐妍灵，让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还活着。 齐妍灵看了袁素梅一眼，问着袁祁承，“你想报仇吗？” 袁祁承猛地看向她，目光凌厉锐利，有一抹异常灼亮的光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草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你姐姐被囚禁之仇，被毁容之仇，你袁家被灭门之仇，你想报仇吗？”齐妍灵的声音并不大，却一字一句像鼓声落在袁祁承的心上，每一个字都教他的心跳随着加快，那股好不容易强压下来的怒火如巨龙腾飞般蹿了上来。 袁祁承直直地看着齐妍灵，咬牙地吐出一个字，“想！” “本宫曾经托你查过海上可有女岛主，你查过那个岛在何处，那里是赵昭这二十年来的储备力量，本宫要你将那个岛彻底摧毁，不留一人一物，你能办得到吗？”齐妍灵轻声地问着，这才是她对赵昭的报复，她要赵昭真正的一无所有，从此只能活在皇宫之中。 不然，只要这个岛还存在，赵昭就会有所依仗，她一定要砍掉赵昭所有的左膀右臂，要她尝尝被人夺去一切的滋味。 袁祁承深吸了一口气，“草民愿意将那个小岛夷为平地，只是……” “我会给你一个懂得阵法的人，你们进入那个小岛不是问题。”齐妍灵说。 “草民一定……不辱使命。”袁祁承说。 齐妍灵满意地笑了笑，“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袁素梅眼眶含泪，她跪了下来“娘娘，民女有一个请求。” “本宫知道你要求什么，若是找到阎云峰的坟墓，一定要将他的骨灰带回来。”齐妍灵说，怜悯地看着袁素梅，“本宫答应你，一定会让阎云峰落叶归根。” “谢娘娘！”袁素梅压抑地哭了起来。 齐妍灵没有在公主府停留太久，交代了袁祁承之后，她就回宫了，阿世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有阿世跟着袁祁承出海，就算赵昭的海岛设了多少阵法，都不会再是问题。 回到宫里，她才刚坐下就听说了一个消息，熙国皇帝完颜拓联合周边三个小国一起向景国发起攻击了，边境战争一触即发，皇上已经召集朝中大臣在乾清宫商讨对策。 完颜拓那个贱人怎么还没死？齐妍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居然又想跟景国开战，这是脑子里又进水了吧，别说以前就没能打赢赵霖修，如今景国又有齐国和西域的兵力，难道他能打赢吗？ 齐妍灵在凤仪宫等得打瞌睡了，赵霖修才回来，看到他眉眼间带着倦色，齐妍灵心疼地替他宽衣，“那完颜拓又是想做什么，他以为这次真能打胜仗吗？” “完颜拓说姜荻的后人就在景国，还说我们景国已经得到长生不老的药方，其他小国都被他煽动了，与他联手攻打我们。”赵霖修张开双臂由着齐妍灵给他更衣，搂着她一块走进净房里面。 齐妍灵眉头一跳，“姜荻？完颜拓怎么会认为姜家的后人在景国，什么长生不老，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世上要是有长生不老的药，那千年之后的人类岂不是都是老妖怪了。” 赵霖修低声说，“完颜拓只是想要个借口怂恿其他国家跟他一起联手罢了。” 齐妍灵服侍他进了浴桶沐浴，她替他擦着背，“那你打算怎么做？” “让李大将军带兵迎战，完颜拓撑不了多久的。”赵霖修淡淡地说着，握着她细腻纤细的手臂，哑声说道，“进来陪我。” “你赶紧起来去休息吧，不嫌累吗？”齐妍灵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有时候一个眼神都能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赵霖修哑声轻笑道，“我都养精蓄锐几个月了，此番出战岂会疲倦？” 齐妍灵被说得脸颊泛红，“你别越说越不正经。” “夫妻之间要是太正经就没意思了。”赵霖修低笑着，将她抱着进了浴桶，没两下就齐妍灵全身发软，跨坐在他腰身被颠得说不出话。 风歇雨停，齐妍灵迷迷糊糊地被抱上床榻，趴在他结实精壮的胸膛上，她只觉得双腿和腰都酸麻发软，倒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见疲倦，反而比刚才还更加精神了。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故意装出很累的样子，让她心疼他主动去给他擦背，根本就是提供他抓流氓的机会啊。 赵霖修一手在她光滑的后背摩挲着，嘴角吟着浅笑，“也不尽然，在乾清宫对着那些大臣是有点累了，见到你自然就精神了。” 齐妍灵在他肩膀咬了一口，“混蛋。” “你不喜欢我的混蛋吗？”赵霖修笑着将她压在身下，“刚刚是谁喊着要快点的？” “你还说，那都是你故意的。”齐妍灵气得瞪他，他要是不故意挑逗她又不进去，她会求他吗？ 她就是想快点结束而已。 赵霖修握着她丰满柔软的双峰，身下又硬了起来，“一会儿一定让你求饶。” 齐妍灵嗷嗷叫了一声，便只剩下娇喘了。 翌日，赵霖修精神爽利地去上早朝，齐妍灵躲在被窝里继续睡觉，等到日上三竿时，她才慢腾腾从被窝里出来，低头看到自己布满全身的吻痕，她把赵霖修在心里默默埋怨了一顿。 “娘娘……”玳瑁看到齐妍灵背后的红痕，脸颊微红地低下头，替齐妍灵穿上了衣裳。 齐妍灵让奶娘去将小皇子和小公主抱了过来，虽然过了满月礼，可是，这两个小家伙的名字一直没定下来，阿晟的名字是她定的，赵霖修说一定要给两个小的想名字，结果又挑三拣四，到现在都没挑选出来。 没一会儿，阿晟便来了，他如今下课之后都会跑来陪弟弟妹妹，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去慈宁宫了。 看着阿晟，齐妍灵想起了福哥儿，这两天她让人去传话，想要请唐欣怡进宫的，也不知道大嫂什么时候得空。 太上皇和大哥至今都没有消息，齐妍灵有些担心，会不会是赵昭将他们软禁在哪里。 “娘，福哥儿好久没来上课了。”阿晟忽然在旁边小声地说道。 齐妍灵低头笑了笑，“很快他就会来上课的。” 只要一天找不到大哥的尸首，她就相信大哥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正想着，玳瑁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娘，镇国侯夫人递了牌子在宫门外求见。” 齐妍灵脸上一喜，“快去请她进来。” 531.第531章 失去更多 唐欣怡消瘦了不少，以前的她丰腴圆润，如今她款步而来，身上的衣裳却宽宽松松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苍白中带着蜡黄。 齐妍灵不让她行礼，牵着她在身边坐了下来，“大嫂，发生这么多事情，我都没叫你进宫说过话，如今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大哥若是知道了，他也会难过的。” “我对不起你大哥，没有保住他的孩子。”唐欣怡说到不幸小产的孩子，她的心就揪痛了起来。 齐妍灵说，“你没有用对不起大哥，大嫂，如今尚未有大哥的消息，你不能每日都活在悲伤中，你要想想福哥儿还有自己，别说大哥如今还活着，就算是真的……你也要保重自己，不然福哥儿谁看着长大？” 唐欣怡啜泣地说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晚上睡觉总会想到侯爷，心里就难受……” 齐妍灵将唐欣怡的手抓了过来，按在脉搏上替她诊脉，忽然眉头一跳，“大嫂，你小产之后，都吃了什么药？” “我让大夫开了安神的药，每天睡前都会喝一碗。”唐欣怡察觉到齐妍灵的脸色不对，心里也警惕起来，“娘娘，莫不是臣妾的身体怎么了？” 齐妍灵转头盯着唐欣怡，“在你听说大哥失踪之前，你的肚子……可有觉得难受了？” 唐欣怡愣了愣，“臣妾……那时总觉得小腹有些坠痛。” 她才将这话说出来，齐妍灵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娘娘，臣妾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唐欣怡急忙问道。 “大嫂，你小产之后，可有查过家里的下人？你向来坚强，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你只听说大哥失踪便惊动了胎气，你这脉象如今还显沉紧，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并非受了刺激才小产，而是有人要害你。” 唐欣怡惊讶不已，“怎么会……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身边的丫环也都是我亲自调教的，谁会害我？” 齐妍灵想到了赵昭，那个女人做事一向狠绝果断，当初连魏湛都能害死，更别说是大哥的孩子了。 “你如今吃的安神药便有问题，回去之后不要惊动他人，仔细地再查一查，那时候到底有谁是刚进府里，或者身边的丫环有什么异样，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齐妍灵低声叮嘱着唐欣怡。 唐欣怡仔细一想，只想到了如今住在老太爷屋里的徐姨娘母子，她惊恐地抬起头，“徐姨娘……” 齐妍灵眸色一冷，“她当日能求我保住她的孩子，便足以见面她是个有心计的，不管她是被谁怂恿了，大嫂只要查清楚了，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唐欣怡低头应是，本来悲伤脆弱的眼色变得坚毅起来，她相信相公还活着的，她要等他回来。 “我重新给你开药方，你让人去仁和堂拿药就行了。”齐妍灵低声说道，“你如今还年轻，要好好养身子，等大哥回来了，才好继续传宗接代。” 她们都希望齐彦钧能够回来。 唐欣怡笑着应下。 待唐欣怡离开之后，齐妍灵立刻就去了慈宁宫。 她对着那个依旧闲适淡定的赵昭冷声问道，“我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让人去做的？” 赵昭懒懒地瞟了齐妍灵一眼，“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看来是镇国侯夫人进宫了。” “我大哥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齐妍灵心里大恨，她真的恨不得将赵昭千刀万剐。 赵昭妩媚一笑，轻蔑地看着了齐妍灵一眼，“他是跟本宫无冤无仇，只是太多管闲事了些，不过，本宫原本也没想要让镇国侯夫人小产的，都是那个小妾心太大了。” 齐妍灵冷冷地看着她，“你会有报应的。” “什么是报应？”赵昭笑着问，“若是要说报应，老天让我都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在乎再遭到什么报应了。” “那你就好好地等着。”赵昭如今能够如此嚣张，不过依仗赵霖修是她的儿子不会杀她，而她背后又有一个海岛。 齐妍灵在心里暗暗地发誓，她一定要那个海岛夷为平地，让赵昭彻底失去了依仗。 …… …… 赵霖修派出去的大军还没抵达边境，边城已经传来消息，熙国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攻占了景国的两座城池，对方主帅不是别人，就是完颜拓。 齐妍灵有些担心，李大将军虽然身经百战，但毕竟已经上了年纪，恐怕不会是完颜拓的对手。 能不能把宋晔派去呢？宋晔当初凭借在淮扬一战，已经成了景国年轻一辈中的少将，若是有他一起去迎战，或许更有把握些。 不过，她都能想到的问题，赵霖修应该也想到了。 齐妍灵等到天黑都没见赵霖修回来，她有些疑惑，让玳瑁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赵霖修面色沉静如水地听太后在说话。 “……熙国大军势如破竹，你要派多少兵马才能让他们退兵，这次胜利了又如何，还有下次呢？你没见过当年齐国和景国的战争，齐国只是一万兵马，而景国有十万，可是单凭十几个这样的东西，就能将他们炸得粉碎，就连皇甫乾都不知如何应对，阿修，想要一统江山，想要战无不胜，就必须有这样的东西，这是制作的羊皮纸，只要交给皇后，她就知道怎么做出来的。”赵昭两眼放光，对未来依旧充满了野心。 赵霖修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的母后是一个有着怎样野心和权利欲望的女子，是不是跟熙国的战争胜利之后，又有无数场战争了？ “母后，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东西吗？”赵霖修拿着那个以前从不曾见过的手榴弹，他承认，听到齐妍灵说起它的威力时，他是心动过的，后来他仔细想了想，比起胜之不武，他更希望势均力敌争夺这个天下。 他已经打下了齐国和西域，难道还惧怕一个熙国吗？ 赵昭转头看向赵霖修，“阿修，难道你不想一统天下吗？” “想。”赵霖修大方地承认，“不过，这羊皮纸是假的，而且，朕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齐妍灵说过，这个火药和手榴弹的制作并不容易，需要很大的投入和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他以后会让人做出这样的武器，但不是现在。 “皇后说是假的？”赵昭冷笑，“皇上，难道你就这么相信皇后吗？她为了把你留在身边，自然不愿意你去征战，你是个男人，不应该只念着儿女私情，而且应该将眼光放在全天下。” 赵霖修抬眸看着赵昭，“母后，朕是有野心，朕是想要一统天下，但在此之前，更希望有一处安身之地给朕的妻儿，朕不是你，为了权利欲望抛夫弃子，朕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什么？”赵昭怒目看向赵霖修，“为了一个女人，难道你要舍弃整个江山吗？” “母后你得到整个江山了吗？你尚且什么都没得到，可是，你失去了多少东西？”赵霖修反问道。 她爱的人，爱她的人，她的丈夫和儿子，难道她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吗？ “做大事总有有舍有得。”赵昭冷漠地说。 赵霖修点了点头，“母后舍得不要的东西，却是朕万分珍惜的。” “那个齐妍灵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样舍不得她？”赵昭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在朕看来，她什么都好。”赵霖修淡声说。 赵昭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她低下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仿佛坚定了什么样的信念，“既然你心疼她，我也不必再说什么，今日你能来陪我吃饭，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就当是我们母子最后一杯酒吧。” 以后她和他的母子情分大概也要尽了。 赵霖修看了太后一眼，“母后只要在这宫里，朕依旧会给你最大的尊荣。” 赵昭淡淡一笑，一饮而尽，“不用担心我会下毒。” “朕没这个意思。”赵霖修低声说，他虽然没有齐妍灵那种一闻就知道是否有下药的本事，但也不是那么容易中毒的。 他喝了杯中的酒。 赵昭怔怔地看着他的酒杯，“你这么相信我，不会下毒？” “母后为何要下毒？”赵霖修反问道。 “我这一生……都只为了一个信念活着。”赵昭抬眸看着赵霖修的眼睛，“阎云峰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我偏要做给他看，女人不但可以当皇帝，还能成为天下霸主，他不肯给我做火枪火药，我便将他囚禁起来，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都能囚禁他二十年……”她想要狠心的时候，可以非常狠心，更别说只是下毒。 赵霖修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昭，“母后，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站了起来，强忍着眩晕走出慈宁宫。 “皇上……”苏海急忙扶住赵霖修。 “去凤仪宫！”赵霖修说道。 赵昭坐在原处，漠然地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已经失去很多了，所以，必须得到更多，否则她这辈子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既然儿子不肯听她的话，那她不妨……自己掌控景国。 532.第532章 虎毒不食子 赵霖修扶着苏海的手来到凤仪宫，他已经在极力忍耐，若不是他本身武功高强，只怕早已经晕倒不省人事了。 “皇上怎么了？”齐妍灵见他脸色不对，又是被苏海扶着进来，急忙上去抱住赵霖修的腰。 苏海急忙解释，“皇上从慈宁宫里出来就这样了，娘娘……” 齐妍灵心中大惊，难道赵昭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肯放过吗？“快扶皇上躺下！” 赵霖修握着齐妍灵的手，他已经头脑昏沉，几乎要陷入黑暗之中，“妍儿，太后的酒她也喝了，她没事！” “你以前还吃过她什么东西吗？”齐妍灵知道这是赵霖修想要趁还清醒时告诉她会晕倒的原因。 赵霖修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着他的头，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没有……只有香……” “什么香？”齐妍灵问道，却见赵霖修已经昏睡过去。 “快宣御医！”齐妍灵对身后的苏海叫道。 她抓起赵霖修的手把脉，脉象平和，根本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再检查他的身体，除了脸色苍白，再没有其他异样了。 御医院的御医都来了，看到昏迷不醒的皇上，他们都吃了一惊，把脉之后又发现不了问题，他们为难地看向齐妍灵。 “诸位御医，可看出皇上这是什么病？”齐妍灵低声地问道，她的心实在很慌乱，她什么病都看过，也相信有办法医治，可如今赵霖修什么症状都没有，她根本无所下药。 李院判跪了下来，“娘娘，微臣学艺不精，实在不知皇上所患何疾。” 齐妍灵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李院判一人，“李大人，皇上从慈宁宫出来，陪太后吃过晚膳，他吃的太后也吃了，可太后却什么事都没有，你以为会是什么样的原因？” “娘娘？”李院判心头一惊，难道皇后娘娘是怀疑太后给皇上下毒吗？ 齐妍灵低眸看着他，“李院判，无论如何，都要让皇上醒来，是被下毒也好，是身体有疾也罢，你们御医院都必须想办法治好皇上。” 李院判低声应是。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太后驾到的声音。 齐妍灵让李院判先退下了。 赵昭慢慢地走了进来，姿态傲然高贵，她淡淡地看着立在床榻旁边的齐妍灵，目光缓缓地移向赵霖修。 “皇后，皇上怎么了？”赵昭问着，语气却没有着急紧张。 “太后何必明知故问。”齐妍灵冷冷地回道，“你到底给阿修吃了什么，他是你的儿子，你连他也下得了手吗？” 赵昭走到床榻旁边，低眸看着赵霖修沉睡的面容，“皇后说的是什么话？本宫听不明白，皇上如今莫名晕倒，作为皇后，你难辞其咎。” “阿修即使知道你过去做的事情，依旧敬你为太后，为了你的野心，你连儿子也不要了？”齐妍灵怒声问道，她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当母亲的女人究竟能狠到什么程度，她也是当母亲的，只盼着自己的孩子要平安长大，但凡别人伤他们一根头发，她都会拼命保护，可赵昭呢？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赵昭冷冷地说，“这都是你造成的后果，如果你将火枪的做法告诉本宫，若是你没有挑唆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本宫又如何舍得伤害阿修，齐妍灵，本宫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你对阿修下药，到底想要做什么？”齐妍灵厉声地问道。 “如今景国跟熙国交战，都是为了姜家后人，若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娘娘以前身边的侍卫就是姜家唯一的后人，你猜会发生什么事情？”赵昭好整以暇地看着齐妍灵问道。 齐妍灵心中大怒，“胡说八道，阿世是我捡来的孤儿，怎么会是姜家后人？” “他手中的剑足以说明一切，齐妍灵，你当只有我一个人看出来吗？阿世的剑法根本是姜家独创，他手中的剑更是当年姜荻随身佩戴，我即便没见过，也在书中见过好几次了，你以为……其他人看不出来吗？”赵昭好笑地问道。 当初叶云飞也看出来了……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呢，你想要利用这场战争，利用阿修来逼我为你做那些火枪火药吗？” “那你忍心看着阿修的江山被抢走吗？”赵昭反问。 “我说过了，我不会做，阎云峰留下的说明书并不是真的。”齐妍灵淡淡地说道。 赵昭站了起来，目光慵懒地扫视齐妍灵，“就算阎云峰留下的东西是假的，但本宫还是相信，凭皇后之能，还是能做得出来的。” 齐妍灵冷笑，“你以为每个人都理科生吗？” “什么意思？”赵昭挑眉问。 “意思就是你给我滚，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你，你想要害自己的儿子达到目的，你休想。”齐妍灵冷声怒道。 赵昭轻蔑地看齐妍灵一眼，转身离开凤仪宫。 齐妍灵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苏海！” 守在外面的苏海急忙进来，“娘娘，老奴在此。” “太后之前给皇上送过什么样的香，皇上之前可有哪里觉得不适？”齐妍灵如今的心思都在赵霖修的身上，只要知道赵霖修是因为什么昏倒，那她就有办法医治他。 苏海回道，“回娘娘，有一次皇上去慈宁宫，没多久却在慈宁宫睡下，接着……那霓裳就出现了，皇上似乎将那宫女认作是您，直到老奴喊了一声，皇上才回过神，后来太后将霓裳送去乾清宫，老奴记得，当时皇上很生气让老奴把寝宫的香炉拿走，那个香味跟在慈宁宫时闻到的一样，皇上在那几日也总觉得头晕，还是娘娘回来之后，皇上才好起来的。” 赵霖修晕倒之前所说的香，大概就是这个了。 “那个香还有吗？”齐妍灵低声问道。 苏海仔细一想，“上次老奴拿走的香炉还放着，里面或许还有残留的香。” “你去取来给本宫看看。”齐妍灵说道。 “是，娘娘。”苏海立刻应是，转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回过头，“娘娘，上次皇上还去过仁和堂找连城夫人，连城夫人似乎知道这香的来历。” 齐妍灵眼睛一亮，“速速让人去接陆湘柔进宫。” 苏海去将香炉拿了过来，齐妍灵闻到那个香味，很快就知道这是什么香了。 这个香有安神定气的作用，但若是配合另外一种香味，就会变成了带着迷幻作用的春药，太后为了让赵霖修跟霓裳在一起，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赵霖修当时肯定克制得很辛苦，他不知道，这种迷香根本不能用内力克制，一定强行克制的话，这香就会在他体内沉淀变成一种毒药，赵昭今夜给他喝的酒就是诱发他毒发的。 陆湘柔被请到宫中，齐妍灵正在想着该怎么替赵霖修解毒。 “娘娘……”陆湘柔行了礼，看了看帐幔之中的人影，担忧惊恐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示意她坐到身边，“这个迷香，你知道出处吗？” 陆湘柔闻了一下觉得熟悉，想起皇上曾经去过仁和堂，身上也是有这样的香味，“娘娘，这是西域的迷香，用一种叫曼荼罗花做的，只是这香味里面还渗了别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厉害。” 西域？齐妍灵沉吟起来，她在牛家村的时候，曾经在百草堂里面读过一本关于香的药书，里面似乎有提到西域一种有毒的迷香，或许说的就是这一种了。 “娘娘，可是皇上他……”陆湘柔担心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说出去，我要给皇上施针医治，这几****在宫里帮我，其他人……我信不过。” 陆湘柔立刻应是。 “玳瑁，先带陆姑娘去偏殿厢房休息。”齐妍灵吩咐着，她要去把那那本书找出来，或许里面有可以医治赵霖修的办法。 只是…… 齐妍灵眸色复杂地看向床榻里的赵霖修，他昏迷不醒的消息明日肯定就要传到朝中大臣耳中了，即便是她想要压制消息，赵昭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赵昭会怎么做呢？ 齐妍灵亲自去找书，找了大半天才终于找到。 在天微亮的时候，齐妍灵才放下手中的药书，揉着眉心看着外面的天空。 “娘娘，就要早朝了。”苏海进来低声说道。 “太后那边有动静吗？”齐妍灵问。 树妖摇了摇头，“不见太后有什么动静，娘娘，只是皇上至今还未醒来，该如何是好？” 齐妍灵说，“今日本宫会请大夫给皇上施针，你先去请许善长和蔡仁河两位大人过来，传皇上口谕，今日早朝暂且就散了。” 陆湘柔过来求见齐妍灵，齐妍灵将药书给她看，“没有药可以解毒，只能依靠施针了。” “娘娘，只是这施针的地方都是在要紧的穴道，若是偏差分离，皇上……”轻则重伤，重则长睡不起，这也太凶险了。 齐妍灵的手抖了一下，“我知道凶险，可不这样做的话，皇上永远也不会醒来。” 533.第533章 以子威胁 齐妍灵在偏殿见了许善长和蔡仁河，才赵霖修生病的事情告知他们，如今朝廷因为边境的战事有些人心惶惶，决不能再因为皇上病倒的事影响大局。 李大将军年事已高，经受不住凶险的战争，齐妍灵想要派宋晔前去支援。 许善长说道，“皇上之前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朝中有大臣认为宋晔擅长海上作战，陆地作战经验不足，又年轻气盛，怕是不能胜任。” 齐妍灵沉吟了一会儿，“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还是照着皇上说的吧，许大人，你来拟旨。” “娘娘，这件事还是要经过内阁商议才好。”蔡仁河低声提醒齐妍灵。 她就是不想通过内阁！如今内阁之中肯定有太后的人，她不愿意什么事都被传到太后的耳中。 “事有缓急，先发旨意给宋晔，再与内阁众位大臣说一声。”她不想这件事被赵昭横插一手。 “皇后这是想要先斩后奏吗？”赵昭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一抹大红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齐妍灵漠然地看着她，站了起来淡淡地行了一礼。 “皇上如今身染重病，皇后不去照顾他，却还一心想着把持朝政，你真是用心良苦啊。”赵昭神色严肃，目光炯炯地看着齐妍灵。 “如今战事吃紧，臣妾不认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齐妍灵淡淡地回视赵昭，这个女人还真是懂得怎么颠倒是非。 赵昭冷哼道，“皇后如今最要紧的是照顾好皇上，至于朝堂上的事情，自有内阁大臣处理，不需要你插手。” 许善长和蔡仁河交换了个眼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听说太后跟皇后婆媳二人感情和睦，这才没多久，怎么看起来却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齐妍灵只当没听到赵昭的话，转身吩咐许善长，“许大人，既然皇上之前已经有所决定，那便按皇上说的去做，相信太后也不会认为皇上的决定有何不对。” 赵昭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齐妍灵收紧拳头，看来赵昭是打算插手政事了，她如今还要医治赵霖修，腾出手对付她并不容易，这个疯女人，已经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了。 许善长他们见太后并没有反对，立刻就拱手领命，低头退了下去，他们只关心政事，至于皇后和太后婆媳二人的恩怨，他们不愿意插手。 偏殿里只剩下齐妍灵和赵昭。 “皇后又要照顾皇上，又要参与政事，肯定是没时间照顾三个孩子，本宫已经让人将他们带到慈宁宫，皇后放心，本宫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们。”赵昭说完，露出个温婉的微笑。 齐妍灵脸色顿时一变，血色一点点从她脸上退去，今日她才发现，原来恨中还有更恨，一个人的狠毒也是可以没有休止的。 这个女人，害了自己的儿子还不够，如今还将手伸向两个孙子，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齐妍灵平静地问道，她不会失去理智的。 “女人就是这样，永远最舍不得的都是自己的孩子。”赵昭轻笑，“皇后既然心里只有皇上和孩子，那何不留在后宫好好地照顾他们，不要管太多事了。” 齐妍灵冷笑，“原来太后只是想要警告本宫别插手政事，你以为，朝中大臣会听你的安排，由着你胡来吗？” “本宫是不是胡来，大臣们会不会听本宫的话，不需要皇后操心。”赵昭淡淡地笑道。 “好。”齐妍灵轻轻点头，“本宫不会插手政事，你若是伤害我的孩子，再伤害阿修，我不会放过你的，即使鱼死网破，我都要跟你拼到底。” 赵昭勾唇一笑，“皇后能够识时务自然是最好的。” 齐妍灵让人去将三个孩子都带了回来，把守着孩子的宫人全都换走，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不允许这些人留在她的孩子身边了，她以皇上再次养病为由，在慈宁宫增加了守卫，下令不管是谁，都决不能轻易放进来，包括太后。 赵昭则以太后的身份直接参与政事，虽然没有上早朝，但是这几天她一直都在乾清宫替代皇上批阅奏折。 齐妍灵在给赵霖修施针排毒，每天都给他全身按摩，怕他躺着太久血液不流通。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赵霖修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朝堂的大臣已经开始人心不稳了。 边境也没有传来捷报，熙国大军这次经过这些年的休养，兵力更胜以往，李大将军根本不是完颜拓的对手。 齐妍灵会知道这些，都是苏海在外面帮她打听的，有些消息也是许善长让人带给她的。 宋晔应该快到边境了，她相信以宋晔的能力，是能够抵挡得住完颜拓的。 但是，如今只有赵霖修赶紧醒过来才行，他一日不醒，军心就不会稳定，他知不知道，他在那些将士们的心中有多重要的地位。 “阿修，快点醒过来！”齐妍灵将脸贴着他的额头，她已经替他将毒都排出来了，他怎么还不醒呢。 那些香太厉害了，他还连续闻了那么多天，肯定对他的神经有所影响，她只希望他的身体足够强壮，能够配合她的针灸，将血脉中的毒气也逼出来。 “娘，父皇怎么还在睡觉呢。”阿晟从外面进来，趴在齐妍灵的膝盖上问道。 齐妍灵微微一笑，“你父皇太累了，等他休息好了就会醒来。” 阿晟对齐妍灵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等父皇醒了，我再陪父皇写字。” “嗯，阿晟真乖。”齐妍灵眼眶微红，将他搂在怀里。 陆湘柔手里端着药走了进来，“娘娘。” 齐妍灵抹了一下眼角，笑着对阿晟说，“阿晟，你先出去玩，娘还有事要做呢。” “好。”阿晟懂事地点了点头，只是临走之前，还是担忧地看向赵霖修，“父皇，你要快点醒来，阿晟今天又学会写五个字了。” 齐妍灵摸了摸他的头，示意玳瑁带阿晟下去。 陆湘柔将手里的药放到齐妍灵手边，“娘娘，如此下去并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其他医治的办法。” “这几****都在翻阅医书，有一种草药是这种迷香的天敌，只是，这草药世间少见，又如何能拿到那么多制成药膏涂抹全身。”齐妍灵知道一个地方有，可是，恐怕这辈子都难以重新去到那个地方了。 “娘娘，不如请朝大夫帮忙，他不是云游四野吗？见多识广，或许能够找到这样的草药呢。”陆湘柔低声说道。 朝野？齐妍灵眼睛微亮，她差点忘记了，还有朝野呢。 “朝野并不在熙国，要找他不容易。”齐妍灵想到朝野如今居无定所，心里的希望又熄灭了。 “娘娘，让连城炎去找朝野吧，您觉得朝野会在什么地方，让连城炎去找……将皇上的情况告诉朝野，或许能有用呢。”陆湘柔说道。 齐妍灵轻轻点头，“我写一封信，让连城炎带在身上，他若是找到朝野，将信给他，他自然会什么都明白的。” 陆湘柔立刻应了下来。 翌日，孟影给齐妍灵带了一封信，是袁祁承写给她的，他已经和阿世相遇，准别启程出海了，阿世还带了一百千御斋的精英一同前去。 齐妍灵将信放在三足提炉中烧成灰烬，她如今暂且忍着赵昭，不管她要做什么，为了阿修和三个孩子，她都不能让赵昭发现，她已经准备对付海岛。 “娘娘，如今我们该怎么做呢？”孟影低声问道。 “什么都不要做，保护好皇子公主们就可以了，其他的暂时不要做。”赵昭这几日并没有异样，齐妍灵觉得她参与政事不是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要密谋的，要静观其变，不要惊动了赵昭。 孟影低声说，“太后这两日频频召见御医和内阁大臣，娘娘，只怕是……” 齐妍灵抬眸，“你去见过许善长了吗？” “属下方才见过许大人，他让属下提醒皇后二字。”孟影的声音低低地响起，“立储。” 齐妍灵眉心一跳，震惊地抬起头，“立储？” 赵霖修正值壮年，大声才三岁，这时候谈立储是想做什么？齐妍灵想到了赵昭，这一定是赵昭的主意。 她想要立储，想立谁？阿晟是赵霖修长子，除了阿晟没有更适合的人选，可是他才三岁，别说是处理政事了，大字都不知道几个，让阿晟成为储君，除了招来危险，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除非赵昭是想有个更加名正言顺的机会，那就是立阿晟为太子之后，让他继位，到时候赵昭就有可能垂帘听政了。 这个疯女人！她真的是个神经病！ “你去告诉许善长和蔡仁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后立储。”齐妍灵吩咐道。 孟影才离开没多久，赵昭便差人请齐妍灵去御书房议事。 齐妍灵眸色冷凝下来，看来赵昭要开始她的阴谋了。 “玳瑁，去请皇甫靖到凤仪宫等本宫回来。”齐妍灵轻声地交代玳瑁，起身去了御书房。 534.第534章 节哀顺变 御书房里，除了太后还有六位内阁大臣。 齐妍灵看向坐在太后身边的阿晟身上，小孩儿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并不知道太后要他到这里做什么。 “皇后千岁千千岁。”大臣们给齐妍灵行礼，同时心里却各怀心思地看了她一眼。 这些天虽然都是太后在代理朝政，但他们每人敢小看齐妍灵，这位皇后的风光过去至今还让他们记忆犹新，只是太后和皇后两婆媳的恩怨，他们作为外臣不方便过问，只能装着糊涂当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如今皇上还没清醒，如果再这样下去，外面只怕要传出更多不好听的话，到时候整个京都都人心惶惶，边境打战的将士们会更加扰乱军心啊。 齐妍灵给赵昭行了一礼，淡淡地问道，“不知太后让臣妾前来，有何要事呢？” 赵昭脸上露出个悲伤的神情，太后摸了摸阿晟的头，“本宫今日交你过来，是想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希望你能节哀顺变，去寻找太上皇和镇国侯的人传来消息，在悬崖下找到两具尸首，恐怕太皇上和镇国侯他们已经……” 齐妍灵脸色微微一变，这件事她为何没有听说？她猛地看向赵昭，声音发沉地问道，“太后，去寻找的人可有带回太上皇和镇国侯的尸首？” “因是在悬崖之下，将尸首运上山还有些难度，怕是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回到京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没看到尸首，本宫都不相信太上皇和镇国侯会出事，再说，当初和太上皇一起失踪的还有商若兮和罗公公，怎么却没有他们二人的尸首呢？”齐妍灵沉声问道。 赵昭早就料到齐妍灵会有此一问，只是淡淡地说，“许是当时情况紧急走散了也不定，不管如何，总归是要将尸首运回来才知道。”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她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大哥会出事，她宁愿一直没有消息，相信大哥在另外一个地方过得好好的。 “再有另一件事……”赵昭抬眼看着齐妍灵，“那就是立储了。” 齐妍灵寒着脸说道，“本宫觉得阿晟年纪还小，皇上又正当壮年，不需要这么急立太子。” “皇上是正当壮年，可是如今却一病不起，江山社稷不能不管，如今外面已经人心不稳，若是能够立下太子，也可安了那些大臣们的心。”赵昭冷声说道。 周志斌站了出来，“皇后娘娘，大皇子本来就是嫡长子，立他为太子本也是天纲伦常之理，立储是为安天下百信的心，将来皇上醒来，想来也是会同意的。” 不！赵昭要立阿晟为太子并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他是为了她的私心！ 齐妍灵冷冷地看向赵昭，她太清楚这个恶妇在想什么了，今日是想立阿晟为太子，再过些天呢？这个女人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 “本宫不同意。”齐妍灵寒声反对。 “皇后娘娘，立储是顺势而为，皇上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上朝，不但朝中大臣不安，就是远方战场的将士们也会军心不稳，立储能安人心，还请您三思。”周志斌立刻跪了下来说道。 其他大臣也跟着跪了下来。 齐妍灵看向许善长，见他也同意立储，她心里又恨又苦，立阿晟为太子是能安抚人心，可是，这些大臣都不知道赵昭打的是什么主意，就算就算她说出来，只怕这些大臣也不会相信她的。 赵昭满意地浮起一丝笑容，低头对阿晟说道，“阿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太子了，周大人，拟旨吧！” 内阁大臣都赞成立阿晟为太子，齐妍灵如今无人可以依靠，赵昭又在后面推波助澜，她想反对也不行了。 当下，立阿晟为太子的旨意就写好了，齐妍灵冷冷看着赵昭在圣旨上面盖下玉印。 接下来，是要教阿晟明日如何接受册封的礼仪，齐妍灵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告退离开书房，留下两个心腹照看阿晟。 凤仪宫里，皇甫靖已经在偏殿等着齐妍灵。 看到已经身材颀长的少年如今颇有不凡风骨，齐妍灵示意他不必行大礼，让他坐下说话。 “阿靖，今日找你来，是有事相托，从明日开始，你就会是太子少师，本宫不能时常在太子身边，但是你可以，如今太后把持朝政，太上皇下落不明，皇上又卧病在床，太子年幼不知世事，难免会被人所用，你在阿晟身边，一定要多加提醒他，不要让他被人利用了。”齐妍灵没有多余的寒暄，如今正是紧迫时候，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解释了。 皇甫靖却是心中大惊，他万万想不到会这么快立阿晟为太子，并非阿晟资质不好，阿晟是所有孩子里面最聪明的，而且身为皇子，一点骄纵之气都没有，对镇国侯的儿子以及其他人都很友好，只是，如今这个时候……真的适合立太子吗？ 他在宫中行走也有半年了，太后见过了许多次，皇后就更不必说了，他觉得这次皇上病倒不是那么简单，只看皇后如今掩盖不住的忧愁，就知道后面定是还有更大的麻烦。 “娘娘，您需要臣做什么呢？”皇甫靖低声问道，比起太后，他更喜欢光明磊落的皇后。 一个失踪二十年忽然出现的太后，放在任何人心里都会觉得有异样。 齐妍灵低声说，“你只看着……阿晟不要被利用了就好。” 皇甫靖一怔，随即低下头，“谨遵娘娘吩咐。” …… …… 过了两天，赵霖修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齐妍灵每日除了喂他吃药，便只能喂他进食些流质食物，这是她行医这么多年中，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的滋味。 “阿修，你快醒来吧！”齐妍灵将额头抵在他脸上，看着他的面色一日比一日差，身子一日比一日消瘦，她的心简直像被刀刮一样疼着。 “娘娘……娘娘……”玳瑁声音急促，慌乱地跑了进来，“苏公公在前头传话，说是找到太上皇和镇国侯的尸首了。” 齐妍灵猛地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刚走出凤仪宫，就看到江河和孟影一同走来。 “娘娘。”两人行了一礼，目光悲伤地看着她。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查过了吗？” “娘娘，太上皇和镇国侯是从山崖摔下，面无全非，身上的衣裳饰物确实是他们的。”江河低声说道。 “只凭这些就能断定是太上皇和镇国侯吗？”齐妍灵冷声问道，她大步地走去乾清宫，她绝不相信，大哥会这样就死了。 那就太不甘心，太不值得了。 乾清宫的大殿，大臣们都在痛哭抹泪，就连赵昭也站在一旁无声哭泣，仿佛真的很伤心一般。 看到齐妍灵的到来，大臣们都跪下行礼。 齐妍灵置若罔闻，走向大殿中间披着白布的两具尸首面前，作势就要掀开验尸。 “皇后娘娘！”许善长急忙叫住她，“太上皇和镇国侯死状凄惨，恐惊娘娘玉体。” 齐妍灵目光冷然地看了赵昭一眼，慢慢地说道，“一个是太上皇，一个是本宫的亲大哥，何惧之有？难道你们没仔细辨认，只凭两具面目全非的尸首便认定他们是太上皇和镇国侯吗？” “娘娘，太上皇戴在身上数十年的玉佩就能证明身份了。”卓逸夫低声说道。 齐妍灵只是冷笑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白布掀开。 殿中有人惊呼出声，随即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开口。 赵昭眼瞳微微一缩，对齐妍灵更是有了新一层的看法，这个儿媳妇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必定能成为她手中的利剑，可惜…… 尸首已经开始腐朽，散发着令人作恶的味道，再看他们的身形衣着，一眼就能看出是太上皇和镇国侯。 齐妍灵看向那张面目全非的面庞，不，这不会是大哥！她的心惶恐地加快跳动着，眼中的泪水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 赵昭看到齐妍灵这副模样，嘴角不留痕迹地上翘了一下，“皇后，死者已矣，还是不要惊动了他们才好。” 齐妍灵似乎没听到赵昭的话，她走了过去，将那具穿着齐彦钧衣裳的尸首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又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脱下那双袜子。 看到一对脚趾骨完好的双脚，她的眼泪滚落下来。 真的不是大哥！ 齐妍灵低声吩咐，“苏公公，替遮上吧。”她示意宫人去打水给她洗手，慢悠悠地看向赵昭，淡淡一笑，“找个地方葬了他们吧，好歹是替太上皇和镇国侯死了一场。” 赵昭目光透出寒意，“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可能不知情，本宫的大哥曾经遭受废太子所陷害，在牢狱中遭受毒刑，左右两脚都少了一个脚趾头，这具尸首的脚趾都完好，怎么会是镇国侯呢？既然不是镇国侯，想来旁边那具也不会是太上皇了。”齐妍灵淡声地说着，眼中却流露出对赵昭奸诈恶毒的嘲讽和愤怒。 535.第535章 恶妇 赵昭藏在衣袖里面的双手猛地收紧，目光阴冷地看向齐妍灵，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齐彦钧的身子居然是残缺的！ 许善长等人听到齐妍灵的话，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皇后娘娘说的是，这既不是镇国侯，想来是有人穿了镇国侯和太上皇的衣物逃过了追杀，如此看来，还得继续加派人手去寻找太上皇才是。” “如今只能证明这人不是镇国侯，如何证明此人并非太上皇呢？”卓逸夫忽然说道，“当日回来的侍卫，已经说了，是镇国侯要杀太上皇，如此看来，镇国侯或许已经逃逸在外……” 齐妍灵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卓逸夫，“卓大人好推测，镇国侯抛妻弃子，舍去大好前程就为了杀太上皇，你觉得说得通吗？” 卓逸夫被看得差点后退几步，还好记得自己也是个朝中大臣，才压住心头的凉意迎上齐妍灵森冷的目光，“这就只有镇国侯才知道了，或许……皇后娘娘心中有数。” 这话简直是诛心！把镇国侯杀太上皇的动机说得跟齐妍灵有关一样，根本是想将太上皇此时遭难的事扣到齐妍灵头上。 齐妍灵轻笑一声，“卓大人，本宫该如何心里有数呢？” 卓逸夫咽了咽口水，“太上皇向来不喜皇后，您是怕太上皇此番回来会对你不利……” “太上皇如何会对本宫不利？”齐妍灵轻蔑地看着卓逸夫，“本宫身为两个皇子一个公主的生母，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后，原来在卓大人看来，本宫还是想被废就能被废的啊？” 卓逸夫被噎了一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说本宫记恨太上皇当初不许皇上娶本宫吗？还是当初太上皇退位的时候，卓大人有份下跪相逼，如此说来，有嫌疑的人可就多了。”齐妍灵的声音越发冷下去。 卓逸夫额头沁出冷汗，猛地跪下来不敢再说话，他是记恨齐妍灵霸占着皇上，连他的侄女都被赐婚到偏远的地方去，若是没有这个皇后，他的侄女此时或许在宫中已有一宫之位了。 齐妍灵含笑看向赵昭，“太后在外隐居多年，想来不甚清楚某些人的阴谋手段，还是不要轻易被遮蒙双眼了好。” 赵昭被气得心尖发疼，“幸好有皇后认得镇国侯，否则却是要被蒙骗过去了。” “太后圣明。”齐妍灵面无表情地点头。 从乾清宫出来，齐妍灵双脚一软，还是身边的文公公急忙扶住她的胳膊，担心地低唤了一声，“娘娘。” 齐妍灵轻轻摇头，“本宫没事。” 幸好……不是大哥，她刚刚只凭一股怒火掀开了尸首，第一眼她几乎都要以为那是大哥了。 回到凤仪宫，齐妍灵先去换了一套衣裳，洗去身上的晦气才去看望赵霖修，李院判等御医都在殿中，正在商议该用什么对策医治皇上。 看到齐妍灵进来，他们纷纷低头行礼。 齐妍灵摆了摆手，在床沿坐了下来，“李院判，皇上的病情可有气色？” 李院判为难地摇头，“娘娘，皇上的脉象平和沉稳，与寻常人无异，却不知为何还不能清醒。” “看来是毫无进展。”齐妍灵心里升起一丝挫败，对赵昭的怨恨只有增无减，谁又能想到，那个女人在那么久以前就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了？ 换了是谁，大概都无法防备自己的母亲吧，更别说赵霖修小时候对赵昭有那么深的感情，他甚至为了赵昭都跟太上皇反目成仇了。 齐妍灵想到赵霖修被自己的母亲背叛，心里都疼得在发颤了，他醒来之后，该是有多伤心？ “你们先退下吧。”齐妍灵揉了揉眉心，把殿中的御医都打发下去。 她亲自给赵霖修擦了身子，又给他针灸了一遍，看着他的面色比前几天好了一些，她的心才好受了点。 如此过了数日，边境再次传来战报，宋晔已经抵达边城，只是此时熙国已经连夺三城，宋晔如今能做的只是挡住大军，却无法一时将被熙国赶出景国境内。 熙国大军凶猛是一回事，但赵霖修此时昏迷不醒确实让军心不稳，战斗力远远不如从前。 景国和熙国如今是一场恶战，最担心的是，西域和齐国会因此趁机叛乱，那之前赵霖修的心血就都要白费了。 收到这个消息，齐妍灵的心里越加急切，只有赵霖修醒来，这个局面才能打破了。 “娘娘！”陆湘柔喘着气跑了进来，“娘娘，朝大夫来了，正在宫外求见。” 齐妍灵本来忧愁担忧的心因为这个消息激动了起来，“快请他进来！” 她身边的文公公立刻去宫外将朝野亲自接进来。 朝野和齐妍灵已经有一年没有见面，他以为这辈子可能都无缘相见，只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因为要救赵霖修。 “朝大哥！”齐妍灵激动地看着他，她如今只盼他能带来好消息。 “连城炎找到我的时候，姜大哥正好跟我在一起。”朝野望着这个自己心爱的姑娘，看到她比以前竟消瘦了许多，心里疼痛起来。 齐妍灵眼角湿润，“那……有药可以救他吗？” 朝野依旧笑得温润如玉，“先进去看看皇上吧。” “好。”齐妍灵急忙点头，她都给激动忘记了。 朝野带来的是从牛家村里拿的一坛草药，姜大哥虽然没有一同前来，但这些草药是他拿给朝野的，大概是为了感谢齐妍灵对阿世的照顾。 给赵霖修诊脉检查之后，确定这就是他在百草堂药书里面看到的中毒症状，这个毒要解不容易，还要百草堂里面有珍藏的药膏，听说是以前姜荻研制出来，一直保存在地窖里面。 “将这些药膏涂满全身，等药膏的颜色变成黑色，才能尽数洗掉，这是浸泡身体的药方。”朝野将药方拿给齐妍灵。 齐妍灵看了一眼药方，果然是她之前在药书所看的一样，浸泡身体的草药容易找，可这涂抹身上的草药却不容易找，如今有已经研制好的药膏，那对齐妍灵来说更是一件好事。 “太后驾到。”凤仪宫外传来宫人的声音。 齐妍灵眸色微沉，将手中药方交给陆湘柔，“你去准备这些草药，本宫去见太后。” 赵昭这时候出现肯定不会有好事的，她应该是听说朝野进宫的消息了。 “太后！”齐妍灵走出寝殿，见赵昭直接往这边走来，立刻上前拦住了她，“太后今日竟然有空过来，臣妾当真是惊讶。” 自从赵霖修病倒，赵昭一心都在怎么把持朝政上面，别说是关心了，连过来看一眼赵霖修都是极少的，齐妍灵对她也没什么期待，下毒的事都做得出了，难道还指望她心里关心儿子吗？ “皇后，皇上如今身体好些了吗？”赵昭看到齐妍灵，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眼睛指望她身后的寝宫看去。 齐妍灵淡淡地说道，“如今朝大夫正在给皇上诊脉，只是都这么多天了，只怕希望是渺茫的。” 不能让赵昭知道有药膏可以医治赵霖修，不然她还不知会耍出怎样的阴毒手段。 赵昭听到这话，心里的紧张才平息了些，她淡淡地扫了齐妍灵一眼，示意旁人都退下。 玳瑁和珊瑚只看着齐妍灵，并未听从赵昭的吩咐。 齐妍灵轻轻颔首，示意她们到外面去守着。 赵昭和齐妍灵在偏殿说话。 “今日本宫前来，是想跟皇后要一样东西。”赵昭开门见山地说道。 “本宫居然还有东西是太后想要的？”她如今都已经掌控整个朝政了，连阿晟都被她利用着，还想得到什么？ 赵昭袖子一拂坐了下来，“兵器营的令牌。” “你休想！”齐妍灵怒声回道，如今赵昭虽然把持朝政，但是朝中大臣未必都听她的话，特别是那些赵霖修一手提拔起来的武将，更是一心一意只追随赵霖修，赵昭所说的兵器营，若是没有赵霖修的令牌，其他人别说命令其做事了，就连进去看一眼都不行。 赵昭如今把手伸向兵器营，必定是为了让兵器营的人研究火药火枪，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赵昭冷笑一声，“齐妍灵，你以为如今守着阿修，就能够跟本宫作对了吗？” “我不会让你糟蹋阿修的江山，更不会让你有机会祸害黎民百姓。”齐妍灵冷声说道。 “难道你还指望阿修能醒过来吗？”赵昭厉声问道，“再过两日，本宫就会让内阁拥立阿晟为新皇，到时候你就算不交出令牌，也一定要交出来。” 齐妍灵被气得差点想伸手弄死这个恶妇，“那是你儿子！” “那又如何？”赵昭忽略心中的不舍和心疼，比起她这辈子无法释怀的夙愿，她已经舍去太多东西，不在乎再多一个儿子，“二十年前我能丢下他一次，二十年后，我依然可以！” “你真是个疯子！”齐妍灵摇了摇头，“你没救了！” 赵昭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外面传来苏海惊叫声，“娘娘……” 齐妍灵寒着脸让苏海进来。 苏海一走进偏殿就扑倒在地上，已经跑得喘不过气，“皇后娘娘，镇国侯……镇国侯回来了！” 536.第536章 归来 偏殿里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安静得只剩下苏海的喘气声，齐妍灵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才发现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 “你说什么？”赵昭比齐妍灵更快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尖利地问道。 苏海抬头看向齐妍灵，“皇后娘娘，镇国侯回来了，是侯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如今……镇国侯可能正在往宫里来。” 齐妍灵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心口的喜悦任何笔墨都无法形容，“快去宫门守着，请镇国侯到乾清宫，再去请内阁诸位大臣，告知他们镇国侯回来这件事。” “太上皇呢？”赵昭寒声问道，镇国侯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最要紧的事皇甫乾那个贱人，他也回来了吗？ 苏海摇了摇头，“并未打听到有太上皇的消息。” 赵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齐彦钧回来又怎样呢，太上皇若是没能跟他一道回来，齐家随时都要满门抄斩的。 齐妍灵心里却疑惑起来，她很笃定既然齐彦钧回来了，那太上皇肯定也会回来的，只是为何没有人打听到太上皇的消息呢？ “皇后，我们一起去见镇国侯吧。”赵昭眼中难以掩藏带着兴奋的光芒。 “好！”齐妍灵不知道大哥在打什么主意，但既然他回来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齐妍灵留下陆湘柔在这里给朝野当下手，自己则去了乾清宫，站在殿中，她望着宫门之外的方向，虽然她看起来淡定从容，可心里却还是很紧张，她等得几乎要绝望了，如今终于听说大哥回来，这种心情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 远处，一抹身形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齐妍灵泪眼婆娑地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挺直腰板，不让身后的人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也不让人看出其实她这么久以来的坚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大哥…… 齐妍灵眼中的泪水落下，视线清晰起来，齐彦钧那张依旧俊美的脸庞越来越近，他看着她微微一笑，眼中是笃定的自信。 “大哥！”齐妍灵往前走了几步，强忍着才没有抱住齐彦钧的肩膀。 “臣拜见娘娘，让娘娘担惊受怕了。”齐彦钧单膝跪了下来，目光担忧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摇了摇头，“我没事。” “镇国侯，你怎么一人回来？太上皇呢？”许善长不等齐妍灵他们兄妹叙旧，立刻就上前开口问道，若是让卓逸夫他们逼问，肯定要将齐彦钧逼入死角。 齐彦钧看了其他人一眼，目光冷冷地落在太后身上，看了一会儿，才对齐妍灵说道，“娘娘，臣与太上皇在返京的路上，忽然被一群山贼围困，山贼人数众多，我们并不是对手，坐辇里伪装成太上皇和臣的替身都死于非命，太上皇早知道回来路上不安全，所以让替身先行出发，却没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天没有及时将消息传回京都，只怕有人会继续半路杀害太上皇，所以才隐瞒了下来。”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刻意的隐瞒，会让人他的妻子失去了孩子，他刚刚已经在家中跪在唐氏面前哭了一场，如今想到好不容易怀上的第二个孩子，他仍然觉得心如刀割。 齐妍灵听到太上皇无恙，心中一颗大石头总算放下来了，“大哥，那太上皇如今在何处？” 赵昭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她终究还是被皇甫乾摆了一道。 其他大臣听说太上皇安然无恙，皆眉开眼笑，虽然皇上如今仍然昏迷不醒，但至少太上皇已经回来了，这里的臣子多数都是跟过太上皇的，比起太后专政，他们更希望太上皇能够替代皇上把持朝政事物。 齐妍灵看着赵昭那张颓败的脸，心里终于生出一丝快意，如果赵昭以为太上皇回来已经很愤怒，那么，接下来她会尝试到什么是真正的怒火冲天。 “许大人，你携太子亲自恭迎太上皇回宫！”齐妍灵转头吩咐许善长。 许善长拱手一礼，“是，娘娘。” 齐妍灵抬头看向齐彦钧，“大哥，你也去接太上皇回来。” “臣想去看看陛下。”齐彦钧低声说，他和太上皇这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陛下了。 “好。”齐妍灵点了点头，吩咐大臣们一起去城门接太上皇回宫，她则跟齐彦钧去了凤仪宫。 留下赵昭独自坐在乾清宫，她紧紧地抓住双拳，心里忿恨不已，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皇甫乾居然没有死！他果然是早就防备着她了，幸好那些假扮山贼的人都回岛上去了，就算要找证据，也查不到她头上来。 不管如何，她还是太后，只要阿修一日没醒，这些人就不敢对她如何。 …… …… 齐妍灵和齐彦钧来到凤仪宫，朝野正好给赵霖修全身都涂上药膏，米白色的药膏的颜色已经变了有些黑浊。 “怎么会这样？”齐彦钧低声问着齐妍灵，他和太上皇在得知替身出事后，更加谨慎小心，从小路出发回来京城，路上因为没遇到什么人，根本不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事。 还是三天前才知道，皇上昏迷不醒，太后把持朝政，边境战事吃紧，没想到才短短数月，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齐妍灵低声地解释着，“是太后下药的，趁着我去了承德山庄，在香炉中下了迷药，皇上知道太后有异，强忍着香味不受蛊惑，却不知这种迷药不能用内力抵抗压制，不知不觉便中毒了，皇上知道太后为人，将她软禁在宫中，她却利用皇上的母子之情，把皇上这迷香之毒给引了出来，大哥，她知晓你那日在千佛塔看到了她跟魏从，所以才要杀你的。” “她是个疯子！”齐彦钧怒声说道，“我听唐氏的意思，她的孩子是被人下药的？” 说到唐欣怡的孩子，齐妍灵更是气得心尖发颤，“她只不过是想报复镇国侯府罢了，让人挑唆了徐氏，让她害了大嫂的孩子，这个仇我一定会记着的。” 这都是后来唐欣怡回去查出来的，下药害她的人就是徐氏，虽然徐氏已经被杖毙了，但失去孩子的痛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平复的。 齐彦钧低声说，“她会有报应的。” “大哥可有好好安抚大嫂？”齐妍灵问道。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她吃这种苦。”齐彦钧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当初他是抱着将就的心态娶了唐欣怡，但后来越发觉得她的好，他在军中都舍不得要别的女人来伤她的心，如今却让她受自己所累，失去了好不容易怀上的第二个孩子。 齐妍灵笑了笑，点头说道，“有你这句话，大嫂大概会欣慰许多。” “皇上何时能醒？”齐彦钧问道，这时候不适宜说家常，他更担心赵霖修的身子。 一直在观察赵霖修身上变化的朝野抬起头，默默地看向齐妍灵，低声说道，“如果浸泡药汤之后还不能醒来……” “他会醒来的！”齐妍灵打断朝野的话，低眸看着赵霖修的面庞，“他要是不想我带着他的孩子改嫁，就必须醒过来。” “……”朝野和齐彦钧嘴角一抽愣住了。 皇后娘娘，这种话说出来会不会太彪悍了些。 “娘娘，药膏的颜色已经边了。”陆湘柔在旁边提醒着，“皇上一定会醒来的，您不会改嫁的。” 齐彦钧轻咳了一下，“娘娘，太上皇就要进宫了。” “之前本来打算让太上皇在承德山庄养身子的，如今却不能了，玳瑁，苏海，你立刻让人去将明德轩收拾出来，那是太上皇以前最喜欢的的地方了。”齐妍灵吩咐道。 苏海应声而去。 “大哥，我随你去迎接太上皇。”齐妍灵低声说道，又对朝野说，“朝野，他就交给你了。” 朝野看着她微微一笑，“只需再等片刻，就能为皇上浸泡药汤了。” 齐妍灵低头在赵霖修的唇瓣上亲了一下，这才和齐彦钧一起离开凤仪宫。 皇宫的大门外，已经有不少官员在此等候了。 让朝中大臣出来迎接太上皇，为的是想打压赵昭，同时也是为了安抚人心，太上皇回来了，怎么也比太后更名正言顺替皇上代理朝政。 远远的，已经看到了太上皇的坐辇。 齐妍灵眼底闪过一抹无奈的笑，她以前从没想过，居然有一天这么庆幸太上皇还活着。 他们都有共同的仇人，不知如今赵昭在宫中做什么。 齐妍灵眸色冷凝着，自从上次她带走她的孩子之后，她已经加派了人手守着，赵昭想要再对小皇子他们下手是不可能了。 太上皇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齐妍灵跪下朝拜，心里却默默念着，阿修，快醒过来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一片带着喜意的朝拜中，太上皇已经老去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都平身吧！”太上皇淡淡地说着，目光沉默冷然地落在远方，那是后宫的方向。 537.第537章 厌恶 太上皇远离朝政已经数年，虽然当初退位心不甘情不愿，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到赵霖修比自己更有魄力和能耐地打下西域和齐国，他心中的那点不甘也已经消失了。 他以为景国在儿子的带领下肯定会千秋万代，比以前更加繁华盛世，却没想到一切都在赵昭的回来给破灭了。 赵昭！想到这个女人，太上皇一颗心又痛又恨，这是他唯一动心过的女人，却也是带给他最大背叛的人。 “回宫。”太上皇威严依旧存在，他在退位之前身体不好，那段时间确实昏聩，但这并不能抹灭他曾经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皇帝，如今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冽，让跪在地上的臣子们都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位英明君王。 太上皇并没有跟这些臣子们坐下叙旧，只是在他们行礼叩拜过后，就让他们退下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随同太上皇一起归来的人已经被安置下来，太上皇单独留齐妍灵和齐彦钧在御书房说话。 太上皇最关心的还是赵霖修的身子，齐妍灵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知太上皇，包括了魏从父子的死，还有如今大长公主中风无法下榻的事情。 事情经过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太上皇之前也有叫人去调查过，只是许多疑惑都不曾解开，如今听到齐妍灵说的，他终于都明白了。 却也气得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赵昭比他想象的要恶毒太多了，他以为她只是有野心，没想到她为了自己的野心，连湛儿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她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下毒，更别说他人的孩子了。 太上皇想到自己曾经爱上这样的女子，心口一阵刺疼，“阿修何时能醒来？” 齐妍灵苦笑，“如今只希望朝野带来的药膏有用了。” “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为何却救不了阿修？”太上皇怒声问道，颇有迁怒的意味。 “我比任何人都想救他。”齐妍灵沉默地回答。 太上皇知道这样苛责齐妍灵没有道理，他就是胸口压着一股火，不宣泄出来不舒服。 “去看看阿修吧！”太上皇说。 齐妍灵和齐彦钧对视一眼，随着太上皇一起离开御书房。 凤仪宫里，朝野正带着宫人在给赵霖修锦袍汤药，不是地往浴桶里加热水，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也顾不上出来行礼。 太上皇看着闭目靠在浴桶里的儿子，心头的怒火越来越旺盛，“皇后，你且好好照顾皇上吧，其他事情不必担心。” 齐妍灵知道他指的是赵昭，微微低头行了一礼，“是，太上皇。” “你也回去吧，想来你夫人也很担心你。”太上皇对齐彦钧说道，“明日早朝再商议出征的事情。” “是，微臣先出宫。”齐彦钧确实归心似箭，他有太多话想要跟唐欣怡说了。 太上皇离开了凤仪宫，他没有回明德轩休息，而是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这个皇宫他住了几十年，每条道路都是他最熟悉不过的，然而一路走来慈宁宫，他却觉得陌生又厌恶。 他第一次这么厌恶看到赵昭。 慈宁宫里，赵昭闲适而坐，她从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皇甫乾没有死，那她所图谋的一切就不可能实现了，本来还想趁机立阿晟为新皇，她可以掌控阿晟管理整个天下，到时候，只要把全天下最厉害的匠人都找来，难道还做不出那样的火药和火枪吗？ 只可惜，皇甫乾这个贱人命太长了。 赵昭将已经煮开的水提了起来，亲自泡了两杯茶，无所谓了，反正皇甫乾也不会要她死，她只要想办法离开皇宫就行了，大不了就回岛上去，她还能当她的岛主，谁稀罕关在宫里当什么太后。 在岛上的时候，她要什么有什么，除了魏从的不离不弃，还有不少男人能够供她消遣。 魏从……想到已经被赵霖修杀死的魏从，赵昭心尖一阵抽疼，以前她不觉得自己多看重魏从，如今才知道，他已经不知不觉成了她心里面那个人了。 可惜，已经太晚了。 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曾经英挺俊美的面庞已经被岁月蒙上一层沧桑感，只是那双眼睛却如当年那般冷锐凌厉。 一别二十年，虽这次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是赵昭第一次没有掩饰任何目的对着太上皇。 太上皇看着依旧如当年般美艳绝色的赵昭，如果他当年不是对她一见倾心，也不会将她娶回来，那或许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朕以为你只是野心权欲太强，却没想你恶毒如斯，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当年湛儿更是孩童，你也忍心下手？”太上皇脑海里浮现魏湛玲珑可爱的脸庞，那样一个可爱孩童，连他都喜欢不已，赵昭是怎么忍心下手的。 赵昭淡淡地说，“没了魏湛，皇甫娇才会全心照看阿修，我不过是为了儿子。” 太上皇怒目而视，“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皇甫乾，你大难不死，难道就是要来跟我叙旧吗？以前的事情只要是我做的，我都承认，你又能如何呢？”赵昭冷笑问道。 “你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太上皇冷声地问道。 赵昭轻笑出声，“我还怕什么生死，该享受的我都享受了，我这一生只有一个愿望，如今怕也是实现不了，活也好，死也罢，我无所谓。” “那么阿修呢？”太上皇目光沉冷地看着她，“等他醒来，你有何面目去面对他？这么多年来，他以为你被朕害死，不惜为了你与朕反目成仇，你却为了自己的私欲，对他下药，你心中没有愧疚吗？” 提到赵霖修，赵昭眼中闪过一抹疚意，却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我是欠了阿修，下辈子我自会还他，只是……他这辈子怕是再也醒不来。” 太上皇听到这话，差点就想掐死赵昭，“你不必激朕对你下手，赵昭，当初朕没杀你，今日朕也不会要你死，你且等着阿修醒来，让他亲自决定你的去处。” “阿修不会要我死的。”到时候她要求离开京都，一辈子都不回来，阿修肯定是同意的。 太上皇站了起来，“赵昭，就算你不死，你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世上？众叛亲离，就是你想要的下场吗？” 赵昭笑得温婉柔和，“阿修是我的儿子，一辈子都是我的儿子。” “那你就等着，你的儿子会怎么对待你。”太上皇心中冷笑着，赵昭一点都不了解赵霖修，当赵霖修对她绝望的时候，母子之情算什么？当初那小子不也跟大臣联手将他逼退位吗？ 他不会在这时候杀死赵昭的，赵昭想要让他们父子再生嫌隙，那是不可能的。 “从今日起，你一步都不许踏出慈宁宫。”太上皇冷声地下命，最后深深看了赵昭一眼，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来看这个女人了。 在太上皇要走出去的时候，赵昭还是忍不住开口，“当年你跟阎云峰曾经在帐中独处两个时辰，他与你说了什么？” 那时，她已经对阎云峰动心，更知道他做出了什么样不得了的东西，只是，他拒绝了她，并且将那些火药都一一烧尽，如果不是这样，她那时候也不会狠心陷害他，将他囚禁在海岛上。 太上皇回头冷笑地看着她，“朕……早知道是你陷害阎云峰叛变，也知道你要害自己的兄长，赵昭，早在那时候，你就想要替代你兄长成为齐国的皇帝了，这些，朕都知道。” 他那时候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对她痴迷动心，以为娶了她回来，总有一天会让她改变。 是他痴心妄想了。 赵昭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阎云峰也早就知道我要陷害他？” “是，他原来是想将计就计假死脱身，想要带着他心爱之人远离你，却没想到你会这么恶毒……”阎云峰后来的事，是他听齐妍灵说的，他以为阎云峰已经带着他的未婚妻隐世，若不是上期齐妍灵无意中提到这个名字，他都已经快忘记这个人了。 赵昭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怨恨，在阎云峰心目中，她到底有哪点比不上那个袁素梅了？ 太上皇觉得跟赵昭已经无话可说，便大步走出慈宁宫，走到宫门外的时候，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立在外头，正满脸不安地看着他。 “想进去看望你姨母？”太上皇问着那个少女。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赵昭的外甥女商若兮，她楚楚可怜地点头，“到底是我的姨母。” “不必去见她了，她已经被禁足。”太上皇冷声说。 商若兮抬头看向他，“太上皇……” “这些日子委屈你在我身边了，这次回来，朕会让皇上封你为郡主为你指婚的。” “太上皇，我……我……”商若兮满脸通红，紧张地说不出话。 太上皇看到她这个样子，想起这一路上她的异样，皱眉问道，“你想要嫁给镇国侯？若兮，镇国侯已经有妻儿了。” 538.第538章 醒来 商若兮一双眼睛如含一抹水痕，尽是含情脉脉。 太上皇将她留在云贵，本来她以为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可是他并没有要她如何，反而将她当是女儿一样养了起来，还说将来会让皇上给她赐婚，只要她安分守己。 商若兮确实安分守己了，她心中对亲事还是充满了期待。 齐彦钧就是自皇上之后第二个让她心动的男子了，身居高位，家中除了妻子没有妾侍通房，可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又长得英挺俊美，一点都不比皇上差了。 如果她能够嫁给齐彦钧，相信以她的品貌一定能让他对她倾心，至于他那位妻子，只要不是容不下人的，她也会真心相待，两人共事一夫，平起平坐就可以了。 “太上皇，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都愿意。”商若兮自然不会说自己想要当平妻，若是可以，她更愿意让齐彦钧休了以前的妻子，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个男人如此重情重义，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商若兮只盼太上皇能够怜恤她，替她做主，不让唐氏将来欺负她。 太上皇和商若兮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为人，他摇头说道，“镇国侯是齐妍灵的亲兄长，你想要嫁给他，自去问过皇后，她若是同意了，朕自会让皇上给你赐婚。”太上皇说道，他是不喜欢齐妍灵，那个女人以前太厉害了，他以为会是第二个赵昭，如今却庆幸有齐妍灵，否则这景国江山就被赵昭毁了。 他不想因为一个外人再跟儿子生嫌隙，齐妍灵护短之心他是见识过的，更不想因此惹怒齐妍灵。 商若兮却没有知难而退，在她看来，如今皇上是生是死犹未可知，齐妍灵早已经失去最大的靠山，她的孩子就算是太子又如何，太上皇如今已经回来，可能皇位就要重新落在他头上，太子不过三岁小儿，又能顶什么用呢？ 只要有太上皇首肯，齐妍灵便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啊。 何况，齐彦钧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天，对她说话都是温和有礼的，她就不相信，他会对她没有感觉。 商若兮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若兮多谢太上皇成全。”商若兮高高兴兴地行了一礼。 太上皇本来对商若兮还有几分怜惜，只是回来面对赵昭恶毒不知悔改的面貌，再看到仿佛年轻赵昭时的样子，他心情全无，再没想要为她打算的心思了。 他转身回了明德轩，又让人去将阿晟带了过来，他在云贵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这个长孙了。 听说齐妍灵生了一对龙凤胎，这是极祥瑞的事情了，偏偏出了赵昭这件事！ 商若兮并没有发现太上皇眼中阴沉不喜的神色，她只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跟齐妍灵开这个口。 此时，齐妍灵却没想过商若兮已经跟着太上皇一起回来了，她如今只盼着赵霖修快点醒来。 “妍儿，如今该做的都做了，皇上能不能醒来，就凭他意志了。”朝野看着消瘦不少的齐妍灵，强忍着心疼说道。 齐妍灵微微一笑，“朝大哥，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朝野和陆湘柔对视一眼，如今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心中希望赵霖修能醒来。 寝殿里只剩下齐妍灵和躺在床榻上的赵霖修。 想起两人刚相识的时候，她被柳碧玉追杀为他所救，却什么都忘记了，还以为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那时候如果没有她，她或许不能活得这么恣意。 她都已经忘记是在什么时候对他动心了，是他霸道宣称她只能是他的，还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她，不知不觉日久生情呢？ “阿修，你再不醒来，我再也不理你了。”齐妍灵侧躺在他身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 他说她是他的命，难道他就不是吗？没有他，她肯定会枯萎的。 齐妍灵已经几天睡不好觉了，她偎依在赵霖修的肩膀上，轻声细语地说着他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一只大手从她背后慢慢地抬了起来，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紧紧地抱住了她。 一夜漫长地过去了，齐妍灵从睡梦中惊醒，抬头发现自己趴在赵霖修的怀里，而他依旧昏睡不起。 齐妍灵的心沉了下去。 “娘娘，可要起来了？”玳瑁的声音在帐幔外响起。 “不……”齐妍灵的声音无力地回答，将额头抵在赵霖修的胸口上，眼泪落了下来，“你混蛋，说要陪我一辈子的。” 一夜过去都还没醒来，难道就如朝野所说，真的再也没办法了吗？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改嫁。”沙哑的声音忽然想起，齐妍灵感觉到额头下胸腔的震荡，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是她在做梦吗？她有点不敢抬头，怕这不是真的。 忽然，她觉得腰间被一双长臂搂住，整个人都被压住了，赵霖修一双隽黑的眸子含着浅笑灼灼看着她，“怎么了？还真存了想要改嫁的心思？” “阿修？”齐妍灵捧着她的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你醒了？” 赵霖修低笑一声，“听到你说要改嫁，要是再不醒来，我老婆儿子岂不是都不见了。” 齐妍灵哇一声哭了出来，“你吓死我了！你这个混蛋！” “对不起！”赵霖修昏迷了快两个月，此时身子还很虚弱，脸色更是有些发白。 “你快躺下！”齐妍灵扶着他重新躺了下来，给他把了脉，确定他身体已经无恙了才放心， 赵霖修握住她的手，“这些天辛苦你了。” 齐妍灵摇了摇头，“我不辛苦，昨日太上皇已经回来了，他跟镇国侯都没事。” 其实赵霖修已经清醒过来，只是不知为何无法睁开双眸，他自是知道太上皇回来的事。 “让人进来给我更衣梳洗吧。”他昏睡了这么久，朝堂肯定发生了许多事情。 齐妍灵点了点头，立刻让人进来服侍赵霖修。 没多久，皇上醒来的消息就传遍整个整个皇宫了，正在乾清宫跟大臣们商议如何对付熙国的太上皇更是顾不得其他，立刻就来到凤仪宫了。 齐彦钧和许善长跟着一道前来。 其他大臣听说赵霖修醒来无不欢喜，只有些人开始忐忑不安。 赵霖修的身体经过朝野确诊，都道是没有问题，只是多日没有进食，身子太虚弱了。 用齐妍灵的话来形容，那便是营养不良了。 太上皇过来的时候，赵霖修刚刚吃完两碗白粥，还想再吃些肉的时候，被齐妍灵制止了，久未食荤，怎能一下吃得太饱太肥腻。 不过，赵霖修的精神确实好了许多。 太上皇大步走了过来，殿外的人才刚喊一声太上皇驾到，他的人已经出现在赵霖修的视线中了。 赵霖修之前因为赵昭的死对太上皇有芥蒂，如今真相大白，他却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以前对自己宠爱有加，后来有生疏戒备的父皇。 “醒了？”太上皇却仿佛没看到赵霖修脸上的迟疑，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终于露出个笑容，“赵昭可真要失望了！” 提到太后，赵霖修眼中的神色骤然冷凝下来，仿佛就要化作实质的刀剑飞射出来一般。 太上皇看了赵霖修一眼，问着齐妍灵，“阿修的身子如何？” “只许调养几日便能康复。”齐妍灵说道。 “那就好，既然你醒了，朝堂的事你就自己去处理吧。”赵昭把持朝政至少有两个月了，到底暗中做了什么，让儿子自己去查更好。 赵霖修已经从齐妍灵口中知道太上皇和镇国侯为何能平安回来，他只看了太上皇一眼，“父皇呢？” 太上皇淡淡地说，“朕去承德山庄。” 赵霖修不置可否，最后还是说道，“您若是想留在宫里安享晚年，朕可命人……” 话还没说完，太上皇已经摆手打断，“在这宫里生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厌烦吗？你身子若是没问题，过些日子怕是还要亲征边境，熙国此次来势凶猛，军中将士们军心不稳，你若是亲征……战胜的把握会更大些。” 赵霖修本来就有亲征的意思，他侧头看了齐妍灵一眼，“那就有劳皇后这些天为我调理身子了。” 齐妍灵其实舍不得他离开京都，但完颜拓那个贱人不知道从来找来的助手，居然还能跟景国大军打成平手，若是有赵霖修亲自出战，却是更有胜利的把握。 “那你要好好听我的话才行。”齐妍灵小声说道。 赵霖修目光眷恋地看着她，只觉得心口满溢的激动和柔情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强烈。 齐妍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是悄悄嗔了他一眼，低声说道，“阿晟每日都来看你，心里不知多担心，他一会儿就要来了，你陪他说说话。” “好！”赵霖修笑着点头。 太上皇心口的大石头放了下来，看了他们一眼，眼底也闪过笑意，“我去承德山庄，阿晟也随我去住几天。” 赵霖修正要变脸，齐妍灵已经笑着应了下来，“阿晟本就惦记父皇，以后定叫他经常去陪您。” 太上皇这才满意地离开了，走到门边，回头对赵霖修说，“你母亲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539.第539章 生不相见 赵霖修沉黑的眸子仿佛有什么光芒闪过，他抿紧了薄唇，久久没开口说话。 齐妍灵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很清楚赵昭的下毒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感觉到身边人在担心他，赵霖修低眸看着齐妍灵，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在他以为这一生都要生活在黑暗阴鸷中的时候，她就像一枚小小的太阳，散发着热切和温暖的光芒来到他身边，令他如今觉得母亲的背叛也能够轻易地放下。 “苏海！”赵霖修沉声将在外面的苏海叫了进来。 “陛下，老奴在。”苏海立刻走来，恭敬地在赵霖修面前低下头。 “传朕口谕，太后身患疾病，以免在宫中传染蔓延……请太后到太兴宫养病。”赵霖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决。 太兴宫？苏海心中一惊，那就是要将太后送出皇宫，幽禁在行宫之中了？ 齐妍灵抬头看了赵霖修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下去吧！”赵霖修挥了挥手。 苏海不敢多问，垂头退了出去。 “她还不知道你醒来了。”齐妍灵低声说，提到赵昭，她心口的恨意从眼睛倾泄而出，即使在赵霖修面前，她也无法掩饰对这个女人的怨恨。 赵霖修淡淡一笑，“她会知道的。” 齐妍灵抬头看着他，那个女人毕竟是他的生母，而且曾经对他呵护了那么多年，他会心软吗？“你……要去见她吗？” “你去告诉她，我这辈子与她母子情尽，生不相见，死不相遇。”赵霖修轻声说，在赵昭对他下毒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齐妍灵抱住他结实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她心疼他，也心疼大长公主，他们无法报仇，那就让她替他们报仇。 “我有你们就够了。”赵霖修说，小时候的那些美好就留在小时候吧。 “你再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去见那些大臣呢，养养精神。”齐妍灵低声说道。 赵霖修想到接下来还有不少麻烦事，轻轻地点头，“好。” 服侍他躺下休息，齐妍灵留了陆湘柔和玳瑁在这里照看，陆湘柔比那些御医更让她放心，所以她没让陆湘柔那么快离开皇宫。 齐妍灵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已经被彻底封闭了消息，那些宫人们都是齐妍灵安排的，他们只会传递齐妍灵的消息，不会再帮赵昭做任何事情。 即使是这样，赵昭在还是怡然自得，似乎并不影响她的心情，齐妍灵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煮茶。 三足提炉的青烟袅袅，那张依旧绝美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眸清寒地看着齐妍灵。 “太后。”齐妍灵在她对面做了下来，眸色清冽地望着她，嘴角抬起一丝浅笑，“都已经这般田地，还能这样轻松自在，真不得不佩服你，果然是在在海上叱咤一时的女岛主。” 赵昭冷眼看了过来，“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太后心里清楚。”齐妍灵懒懒地地说道，“今日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上醒了。” “不可能！”赵昭冷笑，“阿修这辈子都不可能醒过来，怎么，难道你们还打算用替身吗？” 齐妍灵轻笑一声，“太后不是知道阿世是姜家的后人吗？区区西域的迷药，算得了什么呢？” 赵昭脸色沉了下来，看到齐妍灵眉眼间不同往日的阴沉担忧，而且透着明媚快意，她的心开始有些乱了，“齐妍灵，阿修真的醒了？” “醒了！一会儿就会去见大臣们，赵昭，你所图谋的一切都不可能会实现的。”齐妍灵笑了笑说道。 赵昭冷声说，“我要见阿修！” 齐妍灵轻轻一笑，“看来太后还不知道，皇上已经下令，要太后去太兴宫养病了，明日应该就要启程了。” “阿修不会这样对我！”赵昭怒声说道，绝美的脸庞闪过一丝狰狞。 这是齐妍灵第一次在赵昭脸上看到了失控的表情，她心中一阵快意，“你都已经能对儿子下毒手了，还以为他该怎么对待你？” 赵昭深吸了一口气，“好，就算要我去太兴宫，我也要见阿修一面。” 让她这辈子都生活在太兴宫里面，那还不如叫她去死！她要让儿子送她离开，她要回海上去。 齐妍灵眼底透出一丝狠厉，声音清冷，一字一句地说道，“阿修说，生不相见，死不相遇，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死后也与你没有任何母子情谊。” 赵昭脸色阴沉像要滴出水，尖声地叫道，“齐妍灵，这话不会是阿修说的，是你！是你捏造的！” “你以为我是你吗？”齐妍灵嘲讽地笑了笑，“赵昭，你想要让阿修放你离开吗？你想回哪里去，你以为还能回去当岛主吗？那你就回去吧，去看看被夷为平地的海岛，去看看你那些下属是怎么死在火枪之下，你看看火药是怎么把你的王国炸得一点不剩，只要你想回去，我一定会帮你劝说皇上，让人送你回去。” 赵昭的脸色随着齐妍灵的话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指尖轻轻地颤抖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脸色越来越狰狞，“齐妍灵！你说什么？” “我说，你为了火枪火药囚禁了阎云峰那么多年，如今我就要用阎云峰做的火枪火药毁了你的一切，赵昭，你不要丈夫不要儿子不要朋友不要亲情，你唯一在乎的就是你的王国，那我就要毁了你的王国，你会一无所有，连唯一的后路都没有了。”齐妍灵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 赵昭摇了摇头，“不可能！你说做不出火药的。” “我是做不出的，但阎云峰可以，阎云峰将他的火枪和火药都藏了起来，地点就写在手札里面，可惜，你连阎云峰的手札都没看过。”齐妍灵笑了起来。 赵昭尖锐地叫出声，“齐妍灵，我要杀了你！” “你要怎么杀我？赵昭，你看看你还剩下什么，你这辈子都在追求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你这辈子就活在后悔中吧。”齐妍灵慢慢地站了起来，以睥睨的姿态看着她。 赵昭表情狰狞，恨不得扒了齐妍灵的皮抽她的筋，“齐妍灵，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齐妍灵声音骤然一冷，“如果你不是阿修的母妃，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到现在吗？赵昭，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你加诸在大长公主和阿修身上的痛苦，你后半辈子会一点一点地还回来的。” 赵昭尖声叫着，只可惜，她在扑向齐妍灵的时候，被齐妍灵抓住了双手。 “你不是喜欢下药吗？从今天开始，你会知道被人下药是什么感受。”齐妍灵低声冷笑着，“你不在乎身边的人，那你总该在乎自己的样子吧，你会慢慢地感受，头发一点一点脱光，脸上长满了黑斑，皱纹爬满你的眼尾和手臂，肌肤失去了光泽……害怕吗？知道害怕就对了。” 赵昭忿恨地瞪着齐妍灵，她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办得到的，“你敢对我下药？阿修若是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你了，又怎么知道你被我下药呢？”齐妍灵轻笑一声，“赵昭，你别想死，你死了，就算地狱我也会把你拉回来的。” 在赵昭怨毒的目光中，齐妍灵把外面的宫人叫了进来，“好好服侍太后，太后病重，别让她做啥事。” 宫人们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 齐妍灵在赵昭的咒骂声中离开慈宁宫。 天空碧蓝，阳光明媚而灿烂，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自重遇赵昭以来，她的心情从来没像此刻这般轻松快意的。 她嘴角绽开一抹浅笑往凤仪宫走去。 在宫门外看到了台阶上的朝野，她笑着走了过去，“朝大哥。” 朝野含笑看向她，“妍儿，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齐妍灵怔了怔，“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牛家村怕是不安全，我得去一趟。”朝野低声说道。 “别去！”齐妍灵立刻压低声音说，“我会让人去保护他们，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牛家村的，朝大哥，你相信我，熙国的这场战争不会维持很久，只要完颜拓停战，这件事就会过去的。” 朝野低眸看着她，犹豫了很久，“妍儿，皇甫修也是皇帝。” 哪个当皇帝的不想长生不老？以赵霖修如今的权势，他要找到牛家村有何难的？ “朝大哥，你担心阿修会想要得到姜家的药吗？”齐妍灵小声问道。 “我只怕没人能抵挡得住诱惑。”朝野叹道。 齐妍灵摇了摇头，轻笑说，“朝大哥，相信我，他不会的，这世上也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若是有这样的药，姜荻怎么还会死？姜家怎么只剩阿世一个后人？” 朝野皱眉，“我们都知道没有这个药，可是世人不知道。” “那就靠拳头说话了。”齐妍灵淡淡地说，“牛家村在我们景国，谁敢来，杀无赦。” 朝野半响都没说话，那首先得赵霖修肯保护姜家啊。 540.第540章 求赐婚 齐妍灵知道朝野不相信赵霖修，长生不老药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想要得到，与其说他们想要得到长生，不如说是眷恋手上的权势，他们舍不得放下。 她已经将她真正的身份跟赵霖修说了，他会知道这个世上没有长生不老，千年之后，所有人都会不存在的。 但这些她不能跟朝野说。 “朝大哥，如今你再回去牛家村只会带去危险，你相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他们有危险的。”齐妍灵再一次保证。 相信她，就是相信赵霖修！朝野犹豫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妍儿，我相信他一次。” 齐妍灵灿烂一笑，眼中仿佛有光芒盛放开来，“朝大哥，你好久没看过阿晟了吧，我让人去把阿晟叫过来。” 提到阿晟，朝野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笑意，“是啊，应该长高许多了吧。” “何止长高呢，不知多调皮呢。”齐妍灵笑道，边说边走进大殿中。 赵霖修正好牵着阿晟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齐妍灵和朝野，嘴角抿了抿，不过，到底没有摆出一张黑脸，毕竟他这次能醒过来，还多亏了朝野，想到他和妍儿都欠了朝野那么多，他心里就一阵不爽。 “拜见皇上。”朝野拱手行了一礼。 赵霖修托住他的手，“朝大夫免礼。” “干爹！”阿晟虽然已经很久没看过朝野，但到底跟朝野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疑惑了一会儿，还是认出了他。 朝野张开手，抱住这个可爱柔软得让人疼到骨子里的孩子，“阿晟。” 看到儿子对朝野居然这么热情，赵霖修心里酸溜溜的。 “要去乾清宫吗？”齐妍灵含笑看向赵霖修。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掌心，“嗯，边境战事吃紧，朝堂也有许多事要处理，大臣们都在等着了。” “别太累了。”齐妍灵回握他的手，不顾朝野在场，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等你回来。” “嗯。”赵霖修心头发热，他和齐妍灵都已经成亲这么多年了，可他对她的感情却似乎没有因时间而减少，反而越来越离不开她，恨不得将她化作自己的骨血。 朝野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赵霖修跟他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开了凤仪宫。 阿晟和朝野没多久就重新熟稔起来，要朝野陪着他出去玩。 齐妍灵还要料理这些天赵昭留下来的烂摊子，宫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是她的人，这次又要重新清洗一轮了。 “娘娘，商姑娘在外面求见。”玳瑁走了进来，低声跟齐妍灵说道。 商姑娘？齐妍灵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是商若兮。 她来凤仪宫作甚？齐妍灵皱了皱眉，“让她进来吧。” 对于这个曾经想要委身给赵霖修的女人，齐妍灵心中是一分好感都没有，不过，她在太上皇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将来还可能成为太妃，就算看在太上皇的份上，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商若兮款款而来，那些之前没见过她的，第一次看到都看直了眼，这简直就是翻版的太后，只不过年轻了些，但也长得太美了，倾城倾国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还是姑娘身的装扮！齐妍灵微微蹙眉，这么看来，太上皇虽然留下商若兮，却没有要她去侍寝。 太上皇想做什么？ “民女叩见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商若兮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齐妍灵，比起当日在云贵，眼前清极艳极的女子更具威严，那股端华高贵的气势，让商若兮本来充满底气的心立即弱了三分。 齐妍灵冷眼看着商若兮，初见面只觉得这个姑娘充满灵气，如今再见她，竟觉得做作矫揉，让人心生厌恶。 “平身吧。”齐妍灵心中虽然不喜，脸上却没有显出来，“商姑娘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商若兮看到齐妍灵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中一阵烦闷，明明自己比她更好看更有才华，皇上怎么就看不上？想到曾经被皇上当面拒绝，商若兮心中还记得羞辱的滋味，不由更加嫉妒齐妍灵的好运。 “娘娘，民女此番前来，是有一件事想求娘娘做主。”商若兮跪在地上不起，声音柔弱哽咽地求道。 齐妍灵最讨厌这种还没说话先落泪的女人，“什么事？” 商若兮没想到齐妍灵连多余一句关心都没有，竟这样不耐烦地直接问什么事，“是……是关于民女跟镇国侯的。” 提到大哥，齐妍灵眼神骤然一厉，冷冷地看向商若兮，“哦，商姑娘跟本宫的大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商若兮白皙如雪的脸颊泛起两团红晕，欲言又止地看着齐妍灵，随即立刻低下头。 看到商若兮这做派，齐妍灵就是傻子都猜得出来发生什么事，怒火冲天而起，她差点就想拿剑看死这个商若兮，她竟敢勾引大哥！ 察觉到齐妍灵的怒意，商若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皇后娘娘真的很在意镇国侯，“镇国侯在云贵的时候，曾经受了风寒，是民女贴身照顾，我们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我们……我们……求娘娘做主。” 齐妍灵听到商若兮这似是而非的话，顿时给气笑了，“你们怎么了？是镇国侯睡了你，还是你勾引了他？无媒苟合，你要本宫做什么主？是把你赐给镇国侯呢，还是让镇国侯休妻另娶？” 商若兮脸色发白，没想齐妍灵竟说得这样粗鄙直白，“娘娘，民女不求名份，只要能留在镇国侯身边就可以了。” “那你来求本宫作甚，直接找了镇国侯，他若是愿意让你去他身边当个通房，那你就去吧。”想要让她来做主抬高自己的身份，商若兮简直不要想得太美好了。 商若兮震惊地看着齐妍灵，“娘娘……” “商姑娘，本宫还有一事不明，你难道不是太上皇的人？镇国侯风寒了难道身边没有丫环，何须你去照顾呢？”齐妍灵一阵见血地问道，“你明明服侍着太上皇，如今却和镇国侯扯上关系，你是找死吗？” “不是这样的！”商若兮急忙解释，“太上皇只是见我棋艺精湛，所以才留下我陪他解闷，他老人家已经说了，待他回京便会请皇上给我赐封郡主之位。” 齐妍灵对太上皇的好感顿时一落千丈，果然讨人厌就是讨人厌，做事都是这么不靠谱，“那你如今是想如何？” 商若兮咬了咬唇，“民女想求娘娘恩德，让民女去伺候镇国侯。” “哦，以什么身份呢？妾室？通房？”齐妍灵语气充满嘲讽，“本宫为何要自降身份，去做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事？给本宫的大哥朝廷命官送小妾，让本宫成为天下人的耻笑吗？商若兮，你打的真是好主意啊。” “娘娘，民女对镇国侯是一片真心。”商若兮俯首说道。 “那镇国侯对你是什么心思？”齐妍灵气怒过后，平静下来想起大哥的为人，她相信大哥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 商若兮红着脸说道，“镇国侯不会负我。” 齐妍灵冷冷看了她一眼，“小文子，去传镇国侯进宫，把镇国侯夫人也请进宫。” 这个齐妍灵！商若兮气得差点心口生疼，她都已经知道太上皇会封她为郡主，居然还不肯为她赐婚，她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娘家更有势力吗？ 她郡主的身份，难道比不上唐氏吗？ 齐妍灵冷眼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商若兮，决定把这件事解决后，她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嫁到天边去，绝对不想再看到她。 齐彦钧很快就进宫了，他恰好就在乾清宫，听到齐妍灵找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进了大殿看大跪在地上的商若兮，他一头雾水地看向齐妍灵。 看到大哥这个反应，齐妍灵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他大哥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大嫂的事情呢。 “大哥，别多礼了，本宫只问你一句，你在云贵的时候，可曾跟这个女人上过床，有没有酒后乱性？”齐妍灵开口就问道。 齐彦钧被妹妹这直白彪悍的话问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一时忘了尊卑，恼怒地喝道，“妍儿，你胡说什么？” “可不是我胡说，是这个女人说你风寒的时候，照顾了你多久，你对她感情甚深，求我给她赐婚呢。”齐妍灵完全没有要给商若兮面子的意思，说完便嘲讽地看向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女人。 齐彦钧眼中燃起两束怒火，“商若兮，你想要做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商若兮含泪看着齐彦钧，“你的风寒是我治好的，回京的时候，你照顾了我一路，你若不是喜欢我，为何对我这样好？” “商姑娘，我路上对你客气有加，并非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是太上皇身边的女人。”齐彦钧冷声说道，眼神却阴沉得恨不得弄死商若兮。 齐妍灵轻笑一声，“这么说来，是没有酒后乱性一事了？” 541.第541章 验身 商若兮既然已经说出了酒后乱性，自然就预料到齐彦钧会否认，只是，她没想到齐妍灵会直接交他来对质，更没想他会拒绝得这么快，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比不上唐氏吗？ “自然是没有这回事！”齐彦钧冷声说道。 商若兮如玉的脸庞滑下两道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镇国侯自然是不记得了。” 齐妍灵面无表情看着商若兮，对于这个女人，她没当场赐死已经不错了，真不知道脑子到底想的是什么，既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又有才华，随便找个男人都能当正妻，非要往有家室的男人跟前凑，上次是赵霖修，这次是齐彦钧，那下次呢？ “那是因为镇国侯已经忘记了。”商若兮说道，“因不忍你太自责，所以我不敢说明。” “既然之前不敢说，如今说出来作甚？干脆隐瞒一辈子算了。”齐妍灵冷声问道。 “娘娘，齐夫人来了。”齐妍灵身边的玳瑁低声提醒齐妍灵。 齐妍灵心中看向殿外，果然看到唐欣怡脸色发白地站在那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商若兮。 商若兮没有回头，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喜色，不管如何，这次肯定能离间了齐彦钧夫妇的感情，到时候她得到齐彦钧的心岂不是更容易。 “怡儿！”齐彦钧朝着唐欣怡走了过来，在她愤恨的目光中抓住她的手，“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吗？”唐欣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走了进去。 在看到商若兮那张像极太后的绝美脸庞，唐欣怡心头猛然松了口气，抬头又嗔了齐彦钧一眼。 商若兮在看到唐氏那种长得秀丽却远远比不上自己的脸庞时，更觉得有了自信。 齐妍灵含笑看了唐欣怡一眼，“大嫂来了。” “娘娘万福。”唐欣怡蹲了蹲，眼角都不瞄商若兮一眼。 “大嫂来得正好。”齐妍灵笑了笑，指着商若兮道，“商姑娘说服侍过大哥，如今已经没了清白，想求本宫给她做主，从来就没皇后给大臣送妾室的道理，又不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大嫂，你的意思如何呢？” 唐欣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既然服侍过侯爷，不管清白还在不在，到底是一场缘分，臣妾也是不介意家里多个丫环的。” 丫环？商若兮的脸色都绿了，她就要被赐封为郡主了，让一个郡主去当丫环，唐氏她疯了！ “不行！”齐彦钧寒着脸拒绝。 “侯爷为什么不同意？”唐欣怡娇嗔看着他。 齐彦钧忍了又忍，才冷声憋出一句话，“她那张脸我看了恶心。” 唐欣怡忍住差点溢出嘴边的笑声，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刚刚在殿门外听说商若兮和侯爷酒后乱性，她差点就气得晕倒过去，强忍着愤怒走进来，无非是想看看侯爷会对什么样的人动心，再看到商若兮的脸，她彻底就放心了。 昨天，侯爷已经将事情的始末跟她说了，更说了赵昭与男人在千佛塔苟且的事，他对赵昭的厌恶有多深，她心里是很清楚的，所以，不管商若兮长得多好看，侯爷都不可能会喜欢她的。 商若兮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齐彦钧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她？ “娘娘，皇上还在乾清宫，臣先过去了。”齐彦钧不想在这里看商若兮做作，看了都嫌眼睛疼。 齐妍灵自然不会拦住齐彦钧，“大哥先去吧，这里有大嫂做主也是一样的。” 商若兮此时就觉得像被脱光了衣裳一样，觉得羞辱得想要挖个洞埋了自己，她实在太自负了，以为只要放低身份，齐彦钧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将她娶进门，更以为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对她必然是有感觉的，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商姑娘，侯爷说不曾与你一起，你又说失了清白，该如何是好呢？”齐妍灵淡淡地看向商若兮。 “民女……”商若兮不明白齐彦钧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唐欣怡看了她一眼，立刻神采就不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妍灵不给商若兮说话的机会，立刻又说道，“为了证明商姑娘的清白，本宫觉得还是需要验一验的好，玳瑁，去请苏嫲嫲进来，好好地跟商姑娘验身，说不定……酒后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齐妍灵，你敢这样羞辱我？”商若兮脸色惨白，被齐彦钧拒绝已经是极丢脸的事情，齐妍灵居然还要补上一刀。 “为何不敢？你敢污蔑镇国侯的清誉，本来就把你的最后一层皮也扒了，别说你还不是郡主，就算太上皇给你封了郡主，在本宫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来要挟本宫给你赐婚，做梦去吧！”齐妍灵的声音清冷，一字一句说得商若兮差点晕死过去。 “你敢！”商若兮的声音尖叫起来。 她还有什么不敢的？齐妍灵冷笑。 玳瑁已经将嫲嫲叫了进来，让她去给商若兮验身。 “不许碰我！”商若兮叫道，立刻就被两个丫环给制住了，给押到偏殿去了。 不一会儿，商若兮神情颓败绝望地被带了回来，软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苏嫲嫲低着头走进来，“回娘娘，商姑娘还是个姑娘身。” 齐妍灵轻蔑地看着商若兮，“商姑娘，看来的确没有酒后乱性的事情啊。” 商若兮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此时心里只是恨不得将齐妍灵抽筋扒皮。 “送商姑娘回去，等太上皇真把她封了郡主，本宫一定会给她赐婚的。”齐妍灵冷笑。 太上皇后来不知如何知道商若兮今日的作为，心里失望不已，也就没让赵霖修给她封郡主，而是让齐妍灵给她指了一门婚姻，如此也算是弥补了这一年来的陪伴。 齐妍灵很干脆地给她指了门远离京都的亲事，丈夫是个县官，至于人品如何，她才懒得管呢。 这都是后话。 …… …… 赵霖修跟大臣们正在议论边境战事，熙国休养了几年，如今又兵力强盛，又打着经过有长生不老药的幌子，骗得不少小国都与他们联盟，不然他们又怎么在短短时间内连续打下三个城池呢。 “皇上，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把姜家后人找出来，让他们把长生不老药交予朝廷才是。”卓逸夫没想到赵霖修会醒来，如今他也不敢再提别的事情，只以为皇上最看重的是长生不老。 赵霖修嘴角抬起一抹嘲讽的笑，“长生不老？诸位爱卿都以为这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吗？” 这话问得卓逸夫一愣，若是没有长生不老的药，那完颜拓为何要发起战争呢？ “臣以为这只是完颜拓的一个借口。”许善长沉声说道。 世人都想长生不老，倘若真的有这样的药，姜家的人又怎么会是今日的地步？ 赵霖修冷哼一声，“朕从来不需要长生不老，百草堂如今在哪里，是否有长生药又如何？难道为了这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朕要伤害自己的子民吗？” “皇上，百年前姜家或许没有长生不老药，但百年后就不一定了，若是得了长生，那我们景国就能千秋万代，皇上也能万万岁……”卓逸夫大声地说道。 赵霖修冷冷看着他，如果不知道齐妍灵来自于千年之后，他或许对长生有些感兴趣，但如果真的有长生的药，那未来千年的世界岂不是就不存在了？若真的有长生的药，那千年之后，那些更厉害的人，为何还是不能长生？ 他并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长生不老的药！ “荒谬！”赵霖修沉声喝道，“这世上从不曾有长生不老药，完颜拓无非是想要天下大乱罢了，只有愚蠢无知的人才会被他挑动，卓逸夫，妄你精明一世，竟然这样愚钝！” 卓逸夫的脸色涨成猪肝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关于长生药，朕从来不信，也不会去找，至于姜家的后人，那又如何？难道朕连保护一个子民的能力都没有吗？”赵霖修厉声问道。 许善长跪了下来，“皇上圣明！” “完颜拓想要接着长生药之名再次引发天下大乱，朕绝对不会如他所愿！”赵霖修目光凌厉地看着朝堂上所有人，他的态度就是景国的态度，“朕需要的是子子孙孙的强大，而不是所谓的长生不老！” 大殿上的众人因为赵霖修的话都寂静下来，没人敢再对长生不老的药有任何遐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许善长激动地叩拜，他就知道，皇上绝对不是一个昏君，而是比任何朝代都要冷静明智的圣君。 赵霖修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朕会领兵亲征，踏平熙国的江山。” 完颜拓既然敢引发战争，那他就要有准备付出整个熙国的代价。 “皇上，您大病初愈，如何能带兵出征？”周知斌立刻说道。 “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说！”赵霖修说道。 他的身体自己清楚，只需要再调养几日就可以了，领兵出征并不是问题。 542.第542章 这才是报复 赵霖修在朝堂上的话很快就传到齐妍灵的耳中，朝野也知道了赵霖修对待姜家的态度，他心里松了口气，赵霖修的态度就是景国的态度，作为最强的帝王和国家，有他保护姜家，那百草堂就能依旧保持平静和安全。 齐妍灵对于赵霖修想要带兵出征的决定还是挺有意见的。 入夜，赵霖修总算处理完前面的事情，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发现寝殿里面的灯火已经熄了，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他看着已经躺在榻上背对着他的齐妍灵，无奈地笑了起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你这是不愿意见我呢，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 “你走吧，去打战。”齐妍灵声音闷闷地叫道。 赵霖修轻叹了一声，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妍儿，你知道我是不得不去的。” “你才刚醒过来，就这样去战场了，我怎么放心得下？”齐妍灵瞪着他问道，眼眶微微发红，她知道他的野心，知道他对熙国势在必得，可是，他才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她怎么能放心让他去战场呢。 赵霖修低声叹道，“我也不是立刻就去的，还有许多事都没解决，最快也要到下个月了。” 齐妍灵想了一想，“那行，这个月我给你调理身子，不许说不要。” “好！”赵霖修嘴角抬起一丝笑容，和她一起躺了下来，“太上皇明日就去承德山庄了，他带来的人一并都带过去吧。” 齐妍灵立刻就想起今天来找她赐婚的商若兮，脸色微沉，“嗯，那边之前也安排了宫人伺候。” “怎么了？”赵霖修低眸看着她，两人在一起久了，只要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对方的情绪。 齐妍灵便将商若兮今日的作为告诉赵霖修，末了还狠狠地说，“你要是敢给她赐封什么郡主之位，那干脆把她留在宫里好了。” 赵霖修冤枉地说道，“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了？” “我见到她就烦，不作不会死，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眼巴巴盯着别人的丈夫，这天下就没其他男人了吗？”齐妍灵冷哼，好在她是信得过自己大哥的，不然今日可真要被商若兮给糊弄了。 “那我给她赐婚吧。”赵霖修淡淡地说，“既然她这么喜欢跟别人共事一夫，便圆了她的愿望。” 齐妍灵听出赵霖修话里的意思，看来商若兮想要指望太上皇得到一门好亲事是不行的了。 “把她嫁远一点，最好一辈子都不用见面。”齐妍灵说，她如今才没空装出贤良淑德的皇后模范，她都是一国之后了，难道还要委屈自己吗？当皇后都不能任性，什么时候能任性。 赵霖修对商若兮本来就不喜，自然是齐妍灵说什么是什么。 过了几天，商若兮便收到圣旨，是将她嫁去苦寒之地的一个县大人，对方人品如何家境如何，她根本无法打听，她想要去找太上皇求助，太上皇却不肯见她，无奈之下，她想去求太后，才知道如今连太后都失去了权势。 没多久，她就被送去了西境成亲，丈夫长得是俊秀斯文，却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家中貌美丫环个个给他捧在手心里，见商若兮如此倾城倾国，倒也稀罕了几个月，后来又被其他貌美丫环给勾了去。 商若兮便是不甘心，也只能忍了下来。 这些当然都是后话，齐妍灵才不在乎商若兮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在赵霖修调养了几日的身子，精神和各方面都恢复正常的时候，她才和他一起出宫来到公主府。 大长公主经过调养医治，如今病情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说话比之前都清晰了。 看到赵霖修，大长公主眼神复杂，她对这个侄子是又爱又怨，知道他被赵昭下毒的时候，她也着实担心了许久，只觉得他是个可怜人，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对他下手了，想来肯定很痛苦吧。 “姑母！”赵霖修在大长公主面前跪了下来，他欠大长公主的，这辈子都是还不清的，“侄儿今生欠您的还不清，来世给您当儿子，不，在我的心目中，您已经是我的母亲了。” 大长公主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不肯看赵霖修。 齐妍灵跪在旁边说，“干娘，皇上已经说了，生不见那人，是彻底断了母子情缘，这件事……皇上他也是一无所知的，您就原谅他吧。” “都起来！”大长公主声音沙哑地说。 赵霖修抬头看着她，这才扶着齐妍灵站了起来。 “我知道错不在你。”大长公主流着泪说，“赵昭心肠恶毒，连你的命也不顾了，当初又怎么手下留情，你只是她的棋子……可是，若是看不到她受惩罚，我难过，太难过了。” “姑母，你想怎样惩罚她，杀了她吗？我把她交给你。”赵霖修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想着太后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事情，只觉得真是死多少遍都是无法弥补所有人的伤害。 大长公主怒声说，“我要她的命作甚，让她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留着她的命，我要看着她后半辈子是怎么过的。” 齐妍灵站在旁边不言不语，她如今只等阿世的消息，他们已经去了数月，有袁祁承带路，应该很快能到达那个海岛，毁了那个海岛，就等于毁了赵昭。 赵霖修握住大长公主的手，“姑母，是她欠你的，她会受到惩罚。” 他曾经为了赵昭与太上皇反目成仇，他为了赵昭的死曾经生活在黑暗之中，差点就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在知道太后曾经做过什么的时候，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这次回来是为了他，那他或许可以原谅。 可她却对他下毒了。 记忆中仅存的那一点亲情也烟消云散了。 大长公主轻轻地点头，她也知道不该恨赵霖修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 …… 一个月后。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赵霖修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七八成，齐妍灵知道劝不住他亲征，便做了不少药丸让他带在身上，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吃一颗，如此才能保证他的健康。 这药丸是她在百草堂那里学习的，主要用于强身壮体，她花了很长时间才研制出来的。 赵霖修将她的药随身带着，答应一定会每天都吃的。 絮絮叨叨了一个大半天，齐妍灵才带着阿晟送他出征，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她只盼他平安归来。 边关将士们在听说皇上要御驾亲征时，早已经军心大振，只待赵霖修来带领他们征战杀敌，踏平熙国，为景国增添山河，真正地一统天下。 随同赵霖修一道出征的，还有齐彦钧。 赵霖修不在帝都，朝堂政务都交给内阁处理，若是遇到大事，则要跟齐妍灵商议，只有齐妍灵跟内阁大臣一致通过，才能成效。 卓逸夫因为曾经投靠赵昭，在赵霖修醒来没多久，他就告病还乡，彻底退出了朝堂。 内阁大臣没有提出要太上皇代政，齐妍灵自然也不想再生枝节，她每日除了女子学院的工程，就是关心大长公主的病情，其余时间都是陪着三个孩子。 日子平顺地这样过去三个月，除了边境传来捷报让她高兴，最令她心生欢喜的，莫过于阿世的来信了。 “去太兴宫看看太后。”拿着阿世的信，齐妍灵来到囚禁赵昭的太兴宫。 赵昭在四个月前就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即使她再怎么不甘心，可如今她身边的人都被铲除了，就算她想走，也无法离开。 齐妍灵再次看到赵昭的时候，终于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现了老态，眼角的鱼尾纹是那么清楚，脸色不再是红润白皙，而是苍白透着蜡黄，赵昭已经不再是那个倾城倾国的美人了。 “美人迟暮，原来是这样。”齐妍灵看着她，微微地笑了起来。 对于美了一辈子而言的赵昭，说她老了才是最大的打击，她面目狰狞地看着齐妍灵，“我要见阿修！” 齐妍灵笑了笑，“太后真是健忘，阿修早就说过了，生不相见，他不愿意见你。” “我是他的母后，难道他还想囚禁我一辈子？”赵昭尖声问道。 “太后不也囚禁了阎云峰一辈子吗？”齐妍灵冷冷地说，“如今的滋味如何呢？” 赵昭向齐妍灵扑了过来，被孟影给拦住了，重重地推了出去，“我要离开这里！告诉皇甫修，我要离开这里。” 齐妍灵眼中笑意越来越明媚，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昭，“太后想去哪里？回你的岛上去吗？那个岛是你几十年来的心血吧，可惜，都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赵昭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看向齐妍灵，“你不必用这样的话来激我，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去死的。” 齐妍灵轻笑，声音欢快地说道，“我为何要你死啊，我巴不得你活得好好的，不让你受尽折磨，怎么对得起那些被你害过的人。” “我要离开这里！告诉皇甫修，我要离开这里！”赵昭受够了，在这太兴宫里，没人肯跟她说话，她一个人过了四个月，已经快要发疯了，不知道齐妍灵从哪里找来的聋哑人，竟然这般对待她。 “可以，你走！”齐妍灵侧开身子，“本宫不拦你，甚至可以给你一条船，让你回到你的岛上去。” …… …… 昨天出版稿总算写完了，大概春节后才能出版，到时候有几套样书，按照老规矩，还是会送给正版订阅的读者，一套大概十一二本，是繁体出版的，到时候我会在微博抽奖，或者是在群里问问。 上次因为出了一点问题，虽然公布了群号，但是我没加人进来，细心的读者童鞋应该会发现，我最近把笔名换回来了，终于不需要再披马甲o(n_n)o哈哈~ 群号：方方的书友群390914663 543.第543章 你配吗 赵昭愤怒地瞪着齐妍灵，她才不相信这个贱人会这么好心。 齐妍灵一副忽然才想起什么的表情，“忘记告诉你，阿世奉命绞杀海贼的消息传来了，那个海贼岛已经被消灭，你看，这就是那个岛的棋子，太后，你认得吗？” 孟影拿出一面绣着一个昭字的黑色绣金丝旗子，上面染满了血迹，血已经凝固了，显得黑得颜色更加浓郁。 赵昭认得这面旗子，是她亲手所绣，然后挂在海岛最高峰的地方，齐妍灵拿到了这旗子……那就证明，她说的话没错。 难道她的海岛真的被毁灭了？ “我不相信！”赵昭拼命地摇头，“齐妍灵，那个岛上都是无辜的渔民，你竟敢伤害他们，你满口仁义道德，结果却让人杀害无辜的百姓，你无耻，下贱！” 齐妍灵将旗子用力地扔到赵昭的脸上，“你囚禁袁素梅的时候，你放火烧死她的时候，你禁锢阎云峰的时候，你毒死魏湛的时候，你背叛太上皇的时候，你伤害大长公主的时候……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他们是无辜的？你敢在我面前提无辜二字，你配吗？” 赵昭怨毒地瞪着齐妍灵，“阿修知道你这么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满心都是算计，那个海岛上到底有没有无辜的百姓，你当我真不知道吗？我现在问你一句，你是想回去，还是留下……”齐妍灵含笑地问道。 留下就没有机会再东山再起了，赵昭从来不缺乏野心，她更相信海岛的人肯定不会都被杀死，她还能再重新来过的。 “我要离开这里！”赵昭说。 齐妍灵点了点头，“好，本宫会让人送你离开的。” 说完，懒得再理会赵昭，齐妍灵走出太兴宫，看着这座落在半山的宫殿，她声音清冷地吩咐孟影，“让千御斋的人一路看着她，这辈子，就让她在那个海岛生活。” 让赵昭体会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孤单一人，什么才是真正的众叛亲离。 孟影低头应是。 齐妍灵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渐渐西坠的金乌，她心情从所未有的畅快，这鼻子，她都不需要再见到赵昭了。 当然，她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的，更不会让她死。 “我们去公主府。”齐妍灵轻快地说道，她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听说之后，久久地沉默了，然后才吐出一口气，眉眼间的郁色一下子就消散了。 齐妍灵知道这是大长公主放下了心中的仇恨，真正地解脱了。 “不要让她带走魏湛的骨灰！”大长公主低声说。 并非她还爱着魏湛，只是不想让赵昭如愿而已。 “干娘，您放心，赵昭拿不到的。”但凡赵昭想要得到的东西，她都不会让她如愿的。 不然怎么是报复呢。 大长公主淡淡一笑，“她下半辈子过得不好，我也就能安心了。” 齐妍灵回到宫里，阿晟和福哥儿正在一起练剑，两个小孩都没发现她的到来。 望着和大哥有七八分相似的福哥儿，齐妍灵心头一阵暖流淌过，之前因为大哥出事，福哥儿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进宫了，如今又住到宫里陪阿晟，看着这两兄弟，她忽然觉得有些感慨。 不过，最令齐妍灵高兴的，是昨天大嫂传来的好消息，她又怀孕了，只是日子尚浅，所以没有大张旗鼓地对外说，只跟齐妍灵说了一声。 齐妍灵立刻就将一瓶自己做的保胎丸送去给唐欣怡，让她每天吃一颗，既能保胎，也能调养她的身子。 唐欣怡因为落过一个孩子，不敢大意，所以没亲自进宫谢恩，只让福哥儿给齐妍灵磕头了。 “娘！”阿晟的剑被福哥儿打落在地，他撅了撅嘴，重新将剑拿起来，转头就看到齐妍灵站在旁边，立刻高兴地挥手。 福哥儿看到姑母，笑容也灿烂起来。 倒是旁边的宫人却有几分忐忑地看着福哥儿，这么明晃晃地将太子殿下的剑给打下来，这摆明了就是要惹殿下不高兴啊，让这些伴读进来陪太子，可不是来打脸的，这会儿还让皇后看到，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赶出宫。 齐妍灵露出个温柔的笑，“你们怎么跑到这儿练剑了？” “我们已经写了五页字，先生说让我们玩一下的。”阿晟稚声说道，“福哥儿可厉害了，我打不赢他。” 福哥儿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有几分怯意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朝着他招了招手，“看你们，都玩得一身汗了，快进去换了衣裳，我让御厨房给你们做了白糖糕。” 这是阿晟和福哥儿最喜欢的，两人立刻欢呼着跑去换衣裳了。 “殿下最是喜欢和世子爷在一起了。”玳瑁在齐妍灵身边说道。 齐彦钧在出征之前，已经上奏求赵霖修将福哥儿封为世子了。 其实福哥儿也有些不同了，在齐彦钧没出事之前，福哥儿跟阿晟一样，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但这次进宫，却能够感觉到他的变化，似乎各方面都更加优秀和刻苦，也变得更加坚强了。 是因为担心如果失去父亲，没有人能保护他们母子，所以才想要早日变得更强吧。 齐妍灵对他只有十分的心疼。 “娘，您什么时候带我去找干爹啊，好久没有看到他了。”阿晟嘴里咬着白糖糕，含含糊糊地问着齐妍灵。 “怎么又想去见干爹了？”齐妍灵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好笑地问着。 阿晟说，“干爹说，我要是去找他，他就带我去狩猎。” 齐妍灵汗了一下，朝野什么时候喜欢狩猎了，他去山上摘草药还差不多。 “等过两天再带你去啊。”齐妍灵只好说道。 阿晟立刻欢呼出声，“娘，带福哥儿一起去，他的剑术可厉害了。” “福哥儿，是谁教你练剑的？”刚刚看他的剑术似乎颇有章法，想来应该是在家里有人专门教过的。 福哥儿说，“是爹爹在家里的时候教过我的。” 齐妍灵笑了起来，“你很喜欢练剑吗？” “喜欢！我要跟父亲一样厉害，这样就没人敢伤害娘和弟弟妹妹了，我要保护他们。”福哥儿挺着小胸膛说道。 “福哥儿真乖！”齐妍灵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爹爹如今无法教你剑术了，那该怎么办呢？” “娘说会帮我找个厉害的老师。”福哥儿低声说，“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 “娘，我也要！”阿晟拉着齐妍灵的袖子，表示他也要学剑术。 齐妍灵笑着说，“那我给你们找个武师，让你们每天都能学练剑，好不好？” 福哥儿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 “是。”齐妍灵笑着点头，“不过，你们年纪还小，剑术就只当课余娱乐，不能沉迷进去。” 两个小家伙用力地点头，眼睛笑眯成一条线了。 “好了，再去玩一会儿就该睡午觉了。”齐妍灵摸了摸两人的头，让宫人领他们下去。 过了两日，齐妍灵便将武师人选确定了，她选了江河。 本来沈初跟孟影都是最佳人选，但如今沈初在帮她看着女子学院的建筑，孟影要替她看着宫外的动静，最适合就是江河了。 两个小家伙跟江河不算陌生，听说是江河的时候，立刻就将人拉着去了练武场。 “娘娘，孟影在外求见。”玳瑁进来说道。 齐妍灵眸色微动，“让他进来。” 孟影是来回禀关于赵昭去向的，那日齐妍灵离开太兴宫，赵昭也跟着离开了，她去了魏湛的坟墓，想要带着他的骨灰离开，被齐妍灵派去的人给赶走了。 赵昭拿不到魏湛的骨灰，将齐妍灵咒骂了一顿，便也没坚持就离开了。 孟影跟踪了她两天，亲眼看着她出海才回来的。 “终于出海了。”齐妍灵淡淡一笑，“有派人跟着吗？” “是，卑职派人跟着她，一定确保她回了海岛。”孟影说道，对于赵昭，他心中也是十分厌恶，曾经那么温柔和蔼的人，居然这么恶毒，死十次都不够了，更别说只是囚禁起来。 齐妍灵淡淡一笑，“嗯，辛苦你了。” 赵昭离开帝都，齐妍灵心中更觉得畅快，女子学院已经在建筑了，只是，这样大规模的工程，没有三四年怕是不能完成，她因此也能让人制出更完善的教学课程。 当然，学院的院长和老师也是极重要的，她让许大少奶奶和袁素梅负责这件事，她有时候也亲力亲为去女子学院巡视。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两个月。 齐妍灵刚收到边境的捷报，齐家就传了消息进宫，她的父亲在今天早上去世了。 齐思德死了！ 不久前，他还闹着要立嗣子，因为他那个小儿子在徐姨娘被唐欣怡弄死之后，也莫名其妙跟着大病了一场去了，齐思德说要过继一个嗣子，怕齐彦钧死在战场回不来，以后没人给他送终。 被齐妍灵亲自去呵斥了一顿，她的大哥还在战场为景国而战，他这个当老子的，居然只担心儿子死了没人送终，他这是在诅咒儿子吗？ 齐思德气得差点吐血，还绝食了两天，见无人理会，才又恢复了正常不再抽风。 这才几天过去，就已经去世了。 544.第544章 出殡 齐思德死了，对于齐家所有人来说，都很难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出现，如果不是太大逆不道，他们真想说巴不得齐思德早点死，省得活在这世上连累子孙。 哪有当父亲的要害嫡出的儿子，也亏得大少爷忍得住，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不过，虽然是这么腹诽着，却还是要风风光光给齐思德办丧事，毕竟他还是国丈的。 齐彦钧如今跟随皇上出征在外，是不可能回来奔丧，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丁忧，景国的律法有规定，若是将在外，可以免去奔丧和丁忧的规定。 全看齐彦钧这个为人子的孝心了。 不过，估计齐彦钧是不会回来的，齐思德去世的消息送到边境，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齐妍灵亲自去了一趟齐家，让福哥儿这个长孙持幡，为亲祖父送最后一层。 虽然京都的人都知道皇后对这位父亲并不如何亲近，但到底是国丈大人，而且还是镇国侯的父亲，丧事虽然有意低调，但前来吊唁的人不少。 出殡的这天，孙氏带着齐妍如过来了，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母女二人已经扑在齐思德的棺木上放声大哭。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认出那是被齐思德休掉的妻子，都纷纷说这个女子倒是有几分情谊。 唐欣怡差点没被这母女俩给恶心死，孙氏和齐妍如早在五天前就上门去闹过了，非要给齐思德上柱香，唐欣怡不想她们闹得人尽皆知，便同意了她们进去上香。 结果这一进去就不走了，哭闹着要给齐思德披麻戴孝，还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直接将她们扔出去，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 “快把这两个人拉开！”唐欣怡一手护着肚子，厉声地吩咐下人过去拉开孙氏。 她真是后悔死当初劝齐彦钧留孙氏一命了，本来想着为下一代积福，没想到这个孙氏不识好歹，到了今时今日还不肯死心。 “大嫂，你做人还有没有道理，我们都被赶出齐家了，如今父亲去世，难道我们连哭一哭的权利都没有吗？”齐妍如哭着问道。 唐欣怡气得不行，“父亲早已经跟你们断绝关系，就是要哭，也别在这里假仁假义，孙氏，若不是你，父亲也不会被你气得吐血，你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守妇道的事吗？” 孙氏心里是真的伤心，但是更多是想要趁这个机会逼唐欣怡给一点好处，如今齐家连个做主的男人都没有，她们这时候不争点好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胆敢阻拦国丈大人出殡，来人，把这两个刁民抓起来！”早已经有所准备的江河立刻让人将孙氏和齐妍如的嘴巴塞了起来，直接就带走了。 孙氏呜呜地叫了几声，看到抓她的人凶神恶煞，一点后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她才终于知道怕了，抱着女儿不敢再大哭。 看着出殡的队伍越走越远，孙氏终于感到一股真正的悲伤从心底涌了上来，那个曾经为了她辜负妻子，那个为了他与子女形同陌路，为了她不惜跟子女作对的男人终究还是走了。 孙氏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齐妍如两眼空洞地看着人群，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如果她当初没有和齐妍灵作对就好了，那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可以后悔吗？ 已经没有机会了，唯一心疼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她再也不可能回到齐家了。 齐妍灵虽然厌恶齐思德，但为了做给别人看，她还是穿了几天素淡的衣服，吃了几天的斋菜。 也算是报了齐思德的生恩了。 “……孙氏去闹了？”齐妍灵听到宫人的回禀，神色沉了下来，让孙氏苟活到今时今日，看来她还是没有觉悟啊。 “江大人已经命人将她们扣留起来，娘娘，您看该如何处置？”宫人低声问道。 “让她们离开京都，这辈子都不许再出现。”齐妍灵淡淡地说，她已经不屑去要孙氏的命了，但她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宫人领命而去。 齐思德的死对齐家和齐妍灵而言并没有影响什么，日子还是这样平顺地过去了。 …… …… 齐妍灵想去看看女子学院的进程，一早就带着袁素梅和文氏去了女子学院。 女子学院的每个院落都是齐妍灵亲自看过平面图的，除了保持着古香古色的建筑，她还增添了一些现代气息，例如课室里的黑板，学生的宿舍，还有操场等等。 “如今倒是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文氏在齐妍灵身侧含笑说道。 袁素梅已经没戴面纱了，齐妍灵被她研制了一种祛疤的药膏，她抹了之后，感觉脸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狰狞可怕了。 “是啊，娘娘，书院虽然再过两年才能完全建好，但院长和老师的人选却是要早些确立才好呢。”袁素梅自从和弟弟相认，又得知赵昭罪有应得，她整个人都从阴郁中走出来了，虽然面上还有烧伤的疤痕，但整个人都有种让人觉得很舒服放松的气质。 齐妍灵点了点头笑说，“今日找你们来，就是想商量这件事的。” “娘娘？”袁素梅疑惑地看着她。 “你们听说过白麓书院吗？”齐妍灵含笑问道。 文氏和袁素梅都惊讶地看向齐妍灵，“娘娘，只怕这天下但凡知道几个字就没不知道白麓书院，这是天下第一书院呢。” “是啊，天下第一书院，能够到白麓书院读书的，都绝对不是简单的，那你们肯定听说过断云先生了。”齐妍灵又笑着问道。 “天下有谁不知道断云先生，那是白麓书院里最俱名望的先生，就算院长都难以望其项背。”文氏有些激动地说道。 袁素梅惊喜地看着齐妍灵，“娘娘，断云先生早已经退隐，难道……难道您能请他重新出山吗？” 齐妍灵笑道，“本宫几年前曾经与断云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为他夫人医治过，本宫数月之前将女子学院的介绍和宗旨都让人送去给他，他已经答应出任院长了，至于其他老师的人选，本宫已经心中有数。”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名人了，但她要找的不是沽名钓誉的人，而是真正觉得应该为女子找一条出路，真正为女子着想的。 她不会提倡什么男女平等，这是不现实的，但至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女子并非只能在家中依附着男人活着。 女子应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是连出门都要戴着面纱，不是被看了一眼就要生要死，女子值得更精彩的人生。 “娘娘心怀天下，臣妾实在佩服。”文氏低声感叹着，想起齐妍灵年少时候，在京都大多数人眼中只是个满身铜臭不知自爱的名门秀媛，谁又料到她会成为皇后？谁又能看得出她是这样一个心胸宽阔不输男子的人？ 文氏很庆幸，能够得到齐妍灵的抬举，让她参与到这样伟大的事情之中。 齐妍灵摇了摇头，“本宫没有那样的情操去心怀天下，这是皇上要做的事，天下女子皆不容易，本宫只想为她们找开辟另外一条路罢了。” 袁素梅激动地说，“娘娘，便是这样，已经是足够的了。” “走吧，我们去看一看，本宫今日还约了断云先生的。”齐妍灵含笑说道，带着她们往另一边走去。 如今的学院只是雏形，到处都是高粱木柱，齐妍灵他们沿着外边走着，来到了半山腰上的一座凉亭。 凉亭里面有两个人，一位老者带着一个中年男子，看到齐妍灵前来，老者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娘娘千岁。” 齐妍灵侧开避过他的礼数，含笑说道，“断云先生，多年不见，您一如往昔啊。” “娘娘确实翻天覆地的变化，差点让老夫认不出来了。”断云先生抚着白须哈哈一笑，虽然已经过了耳顺之年，却还是精神矍铄，也没有那些腐儒的傲慢和清高，是个很开朗平和的智者。 齐妍灵知道断云先生是什么意思，当初第一次遇到他，她才十三岁，是第一次出门经商，她在路上遇到他们夫妇，断云夫人途中染病，是她为其医治。 断云先生见她年纪轻轻已经有这样熟练的医术，心中好奇，便交谈起来，他们两人便成了忘年之交。 她知道断云先生跟其他男子不同，他是一个怜惜女子的人，并非他风流好色，而是真正疼惜女子在这世上的不公，所以她才敢请他出山的。 文氏和袁素梅两人就像小粉丝一样，上前给断云先生行了一礼，都激动得无法表达心中的敬仰。 “先生能够答应我出山，我实在不知如何感激。”齐妍灵请断云先生入座。 断云先生含笑说道，“娘娘有这样为天下女子的胸怀，老夫钦佩不已。” 齐妍灵谦虚了几句，眼睛看向断云先生身后的中年男子。 “娘娘，这是老夫的学生，东方阔。”断云先生为他们介绍。 竟是东方阔！齐妍灵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知道东方阔这个人，当年在白麓书院可说是第一人，却不知为何无心出仕，一直都在外游历，断云先生居然带着他一起来了。 545.第545章 增色 东方阔此人是个奇葩，他三岁识字，五岁读书，十岁已通晓四书五经，十二岁已经取得秀才名号，十八岁三元及第，取得状元之后，他又辞官归去，只在白麓书院当一个普通先生。 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也是个出了名清高冷傲之人，唯一能够让他钦佩的，就只有断云先生。 听说……东方阔直到如今都是孤身一人，还不曾娶妻呢。 没想到东方阔居然愿意到女子学院执教！ 齐妍灵听了断云先生的话，十分惊讶地看向东方阔。 东方阔拱手行了一礼，“还望娘娘莫要嫌弃，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将在下平生所学教给学生。” “东方先生，你应该知道，既然是女子学院，除了要教学生刘艺之外，还有更多是生活技能，那些或许在先生看来上不了台面。”齐妍灵低声说着，不想以后东方阔觉得女子学院低俗请辞，她所办的学院，除了教年轻姑娘六艺之外，还要教那些无路可走的女子如何在这世上求生，许多饱读诗书的儒生都看不出这样的学艺。 东方阔面色温和地回道，“许多上不了台面的技能，却恰恰好是求生技能，一个人连如何求生都不知道，又如何谈风花雪月？” 齐妍灵笑了起来，“是，求生技能是最基本的，也是每个女子最应该学的，这才是本宫开办女子学院的本意。” 东方阔颔首，“在下愿意加入女子学院。” “有东方先生的加入，女子学院会增色不少。”齐妍灵心中欢喜，她可没想到找了断云先生之后，还有东方阔的加入。 断云先生跟齐妍灵闲聊了一会儿，便兴致勃勃想要去参观学院如今的建筑进程，齐妍灵命人领他们师徒二人前去。 过了几日，断云先生会成为女子学院院长的消息和东方阔加入成为老师的消息不胫而走，本来就备受瞩目的女子学院更加吸引人了，已经有不少名门千金已经准备等学院开业，立刻就要去进学了。 也有不少才华杰出之人想要成为女子学院的老师，齐妍灵便请了退休的庄老太傅帮忙过眼。 庄老太傅是帝师，在许多学生的眼中，他就算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有他过眼挑选老师，肯定不会差的。 齐妍灵还请他当名誉院长呢。 事情很顺利地在尽兴，齐妍灵却无法感到轻松。 边境已经两个月没有消息了，不知道赵霖修他们如今怎样了，她派去查探的人也至今没消息。 “娘娘，孟影求见。”玳瑁走了进来，看到在发呆的齐妍灵，她放低了声音，慢慢地走到她身边说道。 齐妍灵回过神，“让他进来吧！” 孟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行了一礼，“娘娘，阿世他们回来了。” “什么？”齐妍灵眼睛一亮，“阿世呢？” “他们就在宫外求见娘娘。”孟影说道。 齐妍灵眉开眼笑，她已经许久没见到阿世了，“快请他们进来吧！” 阿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充满稚气的俊美少年，背光走进来的男子身材挺拔颀长，俊美的脸庞白皙如玉，他眼睛熠熠生辉地看着齐妍灵，还没行礼就先露出个久违的思念的微笑。 “大小姐！”阿世行了一礼，眼睛含笑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恍惚间想起当年捡到他的情景，那是他还是个小包子，长得圆润可爱，没想到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袁祁承不像阿世那样难掩激动，单膝下跪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娘娘，草民不负所望，总算将那海贼都剿灭了。” “都起来坐下！”齐妍灵说道，“辛苦你们了。” 阿世笑着说道，“大小姐，如今那海岛已经成了荒岛，就算赵昭去了，也不可能再恢复往昔光彩。” 本来阿世并不知赵昭的事情，他还把赵昭当好人呢，是袁祁承在路上将事情跟他说了，他才知道赵昭有多恶毒。 在灭掉海岛的时候，他完全是不手软的，一心只想为大小姐出气。 齐妍灵好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回海岛了？” 阿世说道，“我猜的。” 齐妍灵笑了笑，“不管如何，你们为朝廷剿灭海贼都要算上一功，待皇上回来，本宫自会跟他禀报。” 袁祁承立刻说道，“娘娘，草民从来没想过要为朝廷立功，剿灭海贼只是想要为姐姐报仇，不敢领朝廷的功劳。” 开玩笑！他剿灭的是皇帝老娘的地盘，人家打断骨头还是亲母子，万一将来母子摒弃前嫌，那他肯定就要领罪了。 齐妍灵知道袁祁承的意思，心里想着这真是个聪明的人，换了是她，也肯定不会让皇上知道是她剿灭了赵昭的地盘。 “那本宫该如何赏赐你呢？”齐妍灵问道。 袁祁承说，“娘娘，草民不敢要赏赐，只要能让草民的弟兄们在津口城做点生意，那就不错了。” 齐妍灵微微一笑，“好，本宫答应你，只要你们遵纪守法，不做那海盗的勾当，津口城永远为你们而开。” 袁祁承连忙谢恩。 待袁祁承退下了，齐妍灵才低声问着阿世，“阿世，一切都顺利吗？” 阿世知道齐妍灵问的不是剿灭海泽的情况，而是关于她交给他的那批神奇的火枪。 “大小姐，我们把海贼剿灭之后，就将那些火枪都沉到海底去了，只剩下一支被我拿了回来，您放心，那批火枪都是我们的人拿着，没让袁祁承碰到，支数也清楚，没有漏掉的。”阿世说道。 齐妍灵点了点头，这次随同袁祁承出海的，除了阿世就是千御斋的南丰了，全都是她信得过的人。 “怎么还留着一支？”齐妍灵从阿世手中接过一把不足一寸的火枪，疑惑地看向他。 “全部沉到海底多可惜呢，就给大小姐留了一把。”阿世笑着说。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将火枪收了起来，留着就留着吧，阎云峰将这批火枪深埋起来，不也想着有朝一日用得上吗？她自然是希望永远用不上的，不过，留着总比没有的好。 546.第546章 身世 正事都说完了，阿世反而有些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着齐妍灵。 齐妍灵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阿世低头摸了摸鼻子，他是想问问自己的身世，从边境战争开始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完颜拓是为了齐妍灵身边一个侍卫来的，还说他是姜家的后人，手中拿的剑就是以前姜荻的。 阿世知道这个人是在说他，他怎么会是姜家的后人呢？他立刻就想到师父和百草堂。 想到姜叔对他毫无保留的教导，想到他对自己的爱护，阿世大约也能猜到答案了。 他只是还想从齐妍灵这里确认一下。 齐妍灵算是看着阿世长大的，他们虽然年纪只相差几年，但齐妍灵捡到阿世的时候，她小萝莉的身体里面是个成熟的灵魂，她对阿世就算没有十分的了解，也有七八分的。 “是不是想问你的身世？”齐妍灵含笑问道。 阿世猛地看向她，有几分尴尬，“大小姐，难道我真是……姓姜的？” 齐妍灵示意他在旁边坐下，“是，完颜拓说的都是真的，你是神医姜荻的后人，也是百草堂如今唯一的后人，你还记得我们刚进牛家村的时候吧，姜叔与你非亲非故，怎么会将姜家的武功和传家之宝给你，他虽然不是你的嫡亲，但与姜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当年的情况与如今的很相似，所有人都想得到长生不老的药……” 她说起了百年前姜家发生的事情，包括全天下都为之疯狂的长生不老药，天下大战，最后姜荻隐世避开纷争，却还是难逃一死。 “……大小姐。”阿世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世，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把自己当孤儿，当是齐妍灵的弟弟了。 齐妍灵说，“阿世，完颜拓发起战争与你无关，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若是有这个药，你父母又怎么会……不过是一些权欲熏心的人找的理由，我也不喜欢你去当什么姜家的后人，你也不适合回到百草堂。” “可是，我若是继续留在景国，会不会为皇上带来麻烦？”阿世低声问道。 齐妍灵好笑地摇头，“你是景国的人，他作为皇帝，自然就应该保护景国的每一个百姓，你放心吧，赵霖修他不是完颜拓，他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就算有，你也拿不出来，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难道皇上还不了解吗？你连医术都不懂，怎么知道做什么长生药。” 阿世笑了笑，这才算放心下来，“大小姐，那牛家村……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齐妍灵低声说，“我们从来没透露过牛家村在哪里，谁又会知道呢。” “是，大小姐，那我先去找阿晟！”阿世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立刻显得神清气爽了。 齐妍灵笑说，“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你，我跟你一起去。” 听到阿晟可能忘记他了，阿世略伤感。 来到练武场，阿晟正在跟福哥儿练剑，看到齐妍灵来了，两人都欢呼着跑了过来，“娘。” “姑母！”福哥儿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乌亮地看着齐妍灵。 “怎么玩得满头大汗。”齐妍灵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让旁边的丫环过来给他们将汗水拭去。 阿晟歪着小脑袋，眼睛好奇地看着齐妍灵身后的阿晟，只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好熟悉。 “阿晟，还记得我吗？”阿世走上前，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感慨着，时间过得真快，当初还是咿咿呀呀学走路的小包子，如今都已经会走会跳会说话了。 “你是……”阿晟疑惑地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笑着说，“你忘记了，他是阿世，你之前不是还念着他跟小黑他们吗？” “阿世？”阿晟用力地想了想，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亮了起来，“阿世！是阿世！” 居然还记得！齐妍灵笑着摇头，阿晟的记忆力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不过，阿世陪在他身边也许久，大概还是有印象的。 江河走了过来，给齐妍灵行了一礼，又含笑看向阿世，“阿世，别来无恙啊。” 阿世给江河回了一礼，“江大哥。” 福哥儿没见过阿世，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阿世，这是我哥哥。”阿晟拉着阿世的手介绍福哥儿。 “大小姐，这是……大少爷的孩子？”阿世有几分惊喜地看向齐妍灵。 齐彦钧也指点过小时候的阿世练武，他对齐彦钧也是十分敬仰的。 “是啊，他是福哥儿，镇国侯的儿子。”齐妍灵笑道，“这两个小家伙正在学练剑呢。” 阿世立刻说，“我在这里陪他们。” 齐妍灵早知道这个答案，叮嘱了他们几句，便先回了凤仪宫。 两个刚刚学会坐的小宝贝正呜呜在找她。 赵霖修在离开京都之前已经被两个孩子起了名字，儿子单名泓，女儿已经赐封了公主的封号，是福安公主，名字是元谨。 “娘的小宝贝们怎么哭了呢！”齐妍灵将元谨抱了在怀里，又亲了亲泓哥儿，“是不是想娘了？” 两个龙凤胎长得很相似，不过，比起安静的哥哥，元谨更显得调皮些，而且十分喜欢撒娇，看到齐妍灵回来，立刻就埋在她怀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泓哥儿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齐妍灵，直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娘娘，二皇子和公主刚刚在争这个小木马，公主殿下抢不过才哭起来的。”旁边的奶娘笑着说道。 齐妍灵低眸看着白皙如玉，脸蛋红润可爱的女儿，“你喜欢小木马呀？” 元谨还听不懂齐妍灵在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抱紧她。 “呀，呀。”泓哥儿拿着拨浪鼓玩了起来，已经忘记刚刚还抢得在哭的小木马。 这两个小不点！齐妍灵抱着软绵绵的女儿，只觉得怎么喜欢他们都不够。 “娘娘！”玳瑁从外面进来，“孟影在外面求见。” 齐妍灵神色微凛，边关战事已经许久没有消息，她让孟影去打听的，想来是有消息了。 547.第547章 失踪 孟影带来的消息让齐妍灵差点掰断了指甲。 “什么叫皇上与完颜拓一同失踪，至今还未有消息？”齐妍灵听完孟影的话，许久都没回过味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镇国侯已经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就连军营中其他士兵都不知情，两国如今已经停战，就是因为主帅失踪了，镇国侯怕这个消息会影响军心，所以一直都隐瞒着。”孟影低声说道。 如果不是皇后让他直接去找镇国侯，只怕还打听不出这样的消息。 齐妍灵的心沉了下去，“失踪多久了？” “卑职打听的时候，已经失踪五天。”孟影低声说道。 那至今应该快要十天了！齐妍灵面色有些发白，“皇上怎么会跟完颜拓一起失踪的？” 孟影解释说，“当时两军交战的时候，正好旁边是悬崖……皇上和完颜拓可能摔下山了。” 齐妍灵眼前一阵恍惚，心口刺疼起来，“难道没派人去找吗？这么多天都没找到？” “娘娘，镇国侯已经派人去找了。”若是找到的话，也不会一直封锁消息了。 齐妍灵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赵霖修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完颜拓那个贱人自己死就算了，怎么还要拉着他一起失踪。 “娘娘，请您保重。”孟影见齐妍灵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忙对她说道。 “去请许大人进宫。”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一直隐瞒着，“还有，去请太上皇。” 孟影抬眸看着齐妍灵，“娘娘，卑职立刻去接太上皇进宫。” 许善长比太上皇更快来到御书房。 内阁之中，齐妍灵最信任的就是许善长了，这位从赵霖修还是蜀王的时候，就一直默默暗中帮他的丞相，也是齐妍灵如今唯一能托付的大臣了。 “许大人，皇上下落不明，本宫无法继续安稳坐在这宫中，如今您是本宫最信服的人了，本宫将景国和太子都交给您，在本宫和皇上没有消息之前，您无论如何都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上出了差池。”齐妍灵平静地看着许善长，她心里是很担心赵霖修，可越是担心，她越不能表现出来。 如今只能平静地去面对。 许善长已经从震惊从平复下来，他目光沉重地回视齐妍灵，双手交叠，下跪行了一礼，“娘娘，臣一定肝胆涂地，不负所托。” 齐妍灵沉重地点了点头，“许大人，这件事你要切记了，谁都不能透露半句，便是对外，也只能说本宫是去天山寺给皇上祈福。” 天山寺远在天山，一般人想要打探消息也不容易。 “是，娘娘。”许善长应声。 入夜的时候，太上皇才从承德山庄回来。 齐妍灵将赵霖修的情况告诉了他，“父皇，明日臣妾就会启程去边城，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他的。” “你去边城，那这边怎么办？阿晟和另外两个孩子呢？”太上皇并没有立刻点头，只是皱眉看着齐妍灵，听到阿修出事，太上皇直觉凭儿子的能耐，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齐妍灵抬头看着他，“父皇，阿晟和泓哥儿他们还要请您多照看了。” 三个孩子在宫里生活，她交给谁都不放心，交给太上皇才是最放心的，他总不会伤害自己的孙子。 太上皇轻叹了一声，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看明白阿修和齐妍灵之间的感情，知道阻拦齐妍灵去找阿修是不可能的，“你去吧，带多点人在身边。” 齐妍灵知道这是太上皇答应会照顾三个孩子，她闻言松了口气，“谢父皇。” 第二天，齐妍灵就亲自召见了内阁大臣，说出她要去天山寺祈福的事情，顿时所有大臣都反对，认为齐妍灵这时候不应该离开。 齐妍灵说了这段时间会有太上皇代为摄政，才终于让他们都沉默了。 除了孟影和阿世，齐妍灵还把千御斋的南丰也带上了，其他暗卫并没有现身，只在暗中保护她。 赵霖修留给她的黑骑也被她带着出发了。 “大小姐。”阿世扶着齐妍灵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齐妍灵抬头看了过去，是牵着一匹黑马站在不远处的朝野，正遥遥地看着她。 “我和朝野说几句话。”齐妍灵低声说。 朝野牵着马走到齐妍灵的面前，低眸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是不是赵霖修出事了？” 齐妍灵差点就想笑出来，她莞尔地看着朝野，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肯定不知道边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笃定地知道是赵霖修出事了呢？ “朝野，你怎么知道呢？”齐妍灵低声问道。 “你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京都的，除非他出事了。”朝野太了解齐妍灵了，所以知道她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会留下三个孩子离开。 她爱赵霖修，甚于任何一切。 齐妍灵抬头看着他，“他和完颜拓失踪了，我必须去。” 朝野说，“我陪你一起去。” “好！”齐妍灵淡淡一笑，她知道朝野出现在这里，肯定就是要跟她一起去边城的。 启程上路，齐妍灵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边城。 停下在驿站过夜的时候，朝野才终于找到机会跟齐妍灵询问详情，以他对完颜拓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正面跟赵霖修冲突，怎么会两人一起失踪呢。 齐妍灵摇头，“不知道，所以才要亲自去一趟，朝野，完颜拓身上的病怎样了？” 朝野苦笑说，“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若是他这几年静心调养，应该不会已经恢复了许多。” 那贱人怎么就这样命长呢！齐妍灵在心里冷哼，早在几年前，她就以为完颜拓快要死了，结果竟然撑了这么久。 “听说，叶云飞也在边城。”朝野看着齐妍灵问道。 想起叶云飞，齐妍灵也只是淡淡一笑，“他文韬武略，又是叶大将军的后人，想来行兵打战也是厉害的。” 能够这么平静地说起叶云飞，看来对他是真的完全放下芥蒂了。 548.第548章 十天前 时间往前面移十天。 边城的战场，赵霖修已经连赢了两场战争，夺回了一个城池，这次熙国的皇帝终于出现了。 赵霖修跟完颜拓并非第一次交战，几年前他们在渭城就交锋了，最后森刚被擒，完颜拓也因为生病，带兵回了熙国。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终于再次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皇甫修，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出现在这里？”完颜拓身穿金色的盔甲，骑着骏马立在最前面，眼睛厌恶地看着赵霖修。 赵霖修薄唇勾起一丝冷笑，“你死了，本帅都还没死。” 完颜拓的脸色阴沉，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面色透着一股苍白的灰色，他眼睛定定地看着赵霖修，脑海里想起的却是那个女人狡黠灵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盘踞在他脑海里不肯消失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想到那女人在赵霖修面前撒娇嗔怪的样子，完颜拓心里就会被一种不甘心和嫉妒的情绪占据。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死之前，他要完成最后的遗愿，那就是景国。 景国曾经差点灭了熙国，他当皇帝这么多年，唯一无法实现的愿望就是替先帝他们报仇。 当然，若是能够再见到那个女人一面也好。 两军交战，完颜拓要亲自去迎战赵霖修。 “皇上！”他身边的冯铭立刻拦住他，“叶大人说过，绝对不能让他亲自上战场的。” “让开！”完颜拓喝道，他要亲自宰了皇甫修。 唐礼谦急忙说，“皇上，大夫说过了，您的病不能使用内力，不然会……” “住嘴！不许再提朕的病，朕已经多年不曾发病，早就已经痊愈了，滚开！”完颜拓不肯听属下的劝告，策马迎上了赵霖修。 赵霖修早就想杀死这个贱人，如今机会就在他眼前，他怎么可能放过。 两人迅速就刀剑相交，正打得不分胜负的时候，忽然就地震了。 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过程，边城以前也有地震，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没想到会这么巧…… 不过，因为地震并不强烈，不过一刻钟就平息下来，但是，等众人回过神的时候，赵霖修和完颜拓已经不见了。 其实他们交战的地方是一片平地，距离悬崖还有一段的时候，只能怪这两个人都太想置对方死地了，地震的时候依旧不肯收剑，两人胯下的马不安地嘶鸣，到处窜逃，结果就将他们给甩出去了。 悬崖之下是一处碧湖，赵霖修从湖里爬了起来，神情抑郁地抬头看着上面。 完颜拓就没有他这么好运气了，虽然已经爬上了岸边，但已经是奄奄一息，趴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赵霖修淡淡看了他一眼，运功准备爬上悬崖。 忽然，悬崖上有山石滚落下来，应该是地震引起的山崩。 他急忙往后退避开山石，回头看着依旧没有动一下的完颜拓，峻眉微挑，难道人已经死了？ 眼前山石就要砸到完颜拓身上，赵霖修微微眯眼，过去将他捞了起来，与其让完颜拓在这里被砸死，还不如抓回去当人质，完颜拓的命还是有用的。 拎着完颜拓躲开山石，往后面的山跑去，赵霖修听着还在咕隆咕隆的山石，放弃了躲在山洞里的想法，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草地，将完颜拓扔了下去。 完颜拓面色苍白，看起来已经晕死过去了。 “弱爆了！”赵霖修轻斥，说了一句齐妍灵轻蔑别人的话。 找了些干柴过来生火，赵霖修打算等齐彦钧过来找他，这时候上山不容易，更别说还带着一个人质。 赵霖修还抓了两只兔子。 完颜拓是闻着香味醒来的，他全身几乎失去了力气，睁眼看到赵霖修坐在火堆前面优哉游哉地吃着兔肉，他眸色冷了下来，“皇甫修！” “能说话就是还没死，看来你挺命大。”赵霖修瞥了他一眼，此时虽然已经天黑了，但透着火光还是能看到完颜拓惨白的脸色。 完颜拓撑着坐了起来，想起他们是被马给甩下山的，他揉了揉脑袋，“我们在哪里？” 赵霖修冷笑，“自然是在山下面。” “居然没把你摔死！”完颜拓恨声说道，要说他最想要谁去死，那肯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你都还没死。”赵霖修冷笑，给他扔了一只兔子。 完颜拓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朕早晚会杀了你。” “恐怕你没那么机会了。”赵霖修淡淡地说着，拿起已经烘干的衣裳穿上，盔甲被他放在一旁。 “你若是失踪了，齐妍灵会不会来找你？”完颜拓看着黑不见影的山头，忽然笑着问赵霖修。 赵霖修眸色一冷，“完颜拓，你不会有机会见到她的。” 完颜拓冷笑，“等着瞧，若是朕的人先找过来，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朕不需要别人，明日就能拎着你走。”赵霖修淡淡一笑，“一个失去内力的人，还有威胁别人的本钱吗？” 内力？完颜拓心中一惊，暗暗尝试运功，哪知真的是一点内力都没有了，朝野说的是真的！如果他在用内力，轻则失去内力，重则失去生命…… 完颜拓一脸阴鸷，他冷冷地看着赵霖修。 赵霖修没打算理他，洗干净手之后在一旁闭眸休息。 这时候怕是无法离开了，完颜拓看着周围，根本找不到哪里有路可走，他微微眯眼看着赵霖修，如今只能希望明日叶云飞早点找到他，这样才有办法对付赵霖修。 如果把赵霖修抓回去……齐妍灵应该会来救他吧。 死之前再见她一面也好。 完颜拓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不怎么美妙。 第二天清晨，天微亮，赵霖修和完颜拓就醒了，两人想要找原来的路离开，才发现因为山崩，原来的路已经被山石堵住了。 如今他们只能找另外的路离开。 完颜拓不肯走，他要在这里等叶云飞，被赵霖修一掌劈晕了扛走了。 齐彦钧带着心腹下山寻人，结果发现山路被封，根本无法进山，只好先让人开了山路再找。 …… …… 快结局了，现在把前面的伏线全部交代一下，然后再写番外，你们想看谁的番外，可以留言哈~~~ 549.第549章 巧合 赵霖修带着完颜拓在山路兜兜转转，走了十天才终于走出大山，他们不是走原来的路，并不知道齐彦钧和叶云飞在各自寻找他们，但赵霖修觉得出山的路不可能只有一条，就是没想到会走了这么久。 完颜拓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差，不过至少已经没有再被打晕了，他还在指望能够遇到叶云飞，这样他就不必被皇甫修钳制了。 这十天他都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内力已经消失不说，他的身子虚弱得连抓兔子都没办法，他只能靠着皇甫修打猎分他一点吃食，完颜拓发誓，这辈子还没这样憋屈过。 该死的皇甫修！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 “怎么，又没力气走了？”赵霖修轻蔑的声音再度响起，气得完颜拓想吐他一脸血。 “朕一定会报今日羞辱之仇的！”完颜拓恶狠狠地说。 赵霖修轻笑，“等你能过得了明日再说。” 完颜拓又是一顿大骂。 不过，赵霖修将他的骂声都当耳边风，前面就是出山的小路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出了这条小道就是他们景国这边的地界，不用一天就能回到军营了，如今完颜拓在他手里，熙国那边又能如何呢？ 完颜拓也知道前面就是出路了，他挣扎了一下，恼怒地看着手上的树根，心里暗暗咒骂，该死的皇甫修，竟敢用树根将他绑起来。 “如果你驾崩了，谁继承皇位？你儿子几岁了？”赵霖修扯着完颜拓，忽然淡淡地问道。 他虽然不是大夫，但也看出完颜拓的身子太差了，估计撑不了多久。 完颜拓气得差点炸毛，“你他娘才驾崩了！” 赵霖修淡淡一笑，“朕还能空手打死一头熊，你呢？” 他连一只兔子都抓不住了！完颜拓脸上难掩颓败，怨恨地瞪着赵霖修，“那又如何？” “不如何！”赵霖修勾唇一笑，终于走出山路。 山路外面是大道，沿着大道在走半天，就是景国的军营了。 不过，那停在路边的马车队伍看起来……怎么有几分熟悉呢？那不是阿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皇……皇上？”最先发现赵霖修的人是孟影，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陛下呢。 赵霖修眸色微沉，在这里看到孟影，那么齐妍灵…… “阿修！”果然，熟悉的声音从马车传来，一道纤细靓丽的身影立刻从车辕跳下，阳光落在她身上，她那张明妍动人的脸庞此时看来比珠宝还要艳丽，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投到他怀里了。 站在赵霖修身后的完颜拓目光灼灼地看着已经好几年没见面的女子，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思念情意。 原来这样的她是这样吸引人。 齐妍灵根本没发现还有个叫完颜拓的生物，她在看到赵霖修的瞬间，心里眼里都只剩下他了。 “怎么会在这里？”赵霖修已经半个月没有好好熟悉，此时脸上都是胡渣子不说，身上都有一股活不出的味道，他是很想抱着她好好亲吻，却不忍她闻到他的味道。 他在她面前还从来没这样尴尬过的。 齐妍灵抬头看着他灼灼发亮的眼睛，知道他应该没受什么伤，这才低声说道，“我听说你失踪了，所以想来找你。” 赵霖修大掌在她肩膀揉了几下，压抑着心头的激动，目光熠熠生辉地看着她，“被困在山里，这会儿才找到路出来。” “你吓死我了。”齐妍灵眼眶发红，没好气地捶了他几下。 “没事了。”赵霖修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指腹在她手背摩挲了几下，这才笑道，“我们先回军营去。” 齐妍灵笑着点头，估计大哥这时候找人也快找疯了。 “陛下！”在前头的朝野听到动静急忙过来，看到那对相拥的夫妇时，正要别开眼，忽然就发现站在赵霖修身后的完颜拓。 完颜拓在心里暗嘲，总算是有人发现他了。 只是，不等完颜拓开口说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竟就这样直直倒了下来。 朝野立刻奔跑过来，托着完颜拓的头叫道，“皇上，皇上？” 齐妍灵这才发现还有完颜拓这个生物，她诧异地看向赵霖修，难道这半个月来，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他病得不轻。”赵霖修淡淡地说。 齐妍灵很想说不要管完颜拓死活了，可是看到朝野，又想起朝野跟完颜拓是兄弟，她在心里叹了一声，“朝大哥，把人送上马车吧！” 朝野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抱起完颜拓，阿世见他力气不足，过去帮了他一把。 “赶了几天的路，是不是累了？”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上了马车，看到她白皙的面庞只有眼底一圈黑色特别醒目。 “是有点累，不过如今倒不觉得了。”看到他好好的，她那点累真算不上什么。 赵霖修捏着她的手不说话。 齐妍灵嘴角却一直往上翘着，她本来还以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赵霖修，谁想到会在路上就遇到呢。 “京都里都好吗？”赵霖修低声问道，离开她身边都快要半年了，如今她就在他眼前，他心头发热却不能抱着她亲热，他都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怎么舍得让她难受。 说到京都的事，齐妍灵露出几分迟疑。 “怎么了？”赵霖修神色一凛，能够让齐妍灵这样为难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跟太后有关。 齐妍灵轻叹一声，“阿修，太后……离开了，她说想回海上去。” 赵霖修冷冷一笑，“那就让她走吧！” “她以前的海岛被我让人剿灭了。”齐妍灵说道，她不想隐瞒赵霖修，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的，不如她自己先说出来。 “那些都是海盗，剿灭了也不算什么，她既然想着回去，只能证明她心中依旧不死心，对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赵霖修说道，如果赵昭愿意收起野心安生过日子，那她还是太后，就算他在怎么样，也不会杀了她。 只能证明，在赵昭心目中，他这个儿子依旧比不上她那些所谓的权势。 550.第550章 第一次求你 齐彦钧为了找赵霖修，已经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被山石堵住的山路已经打通了，没有找到皇上尸体是好事，可是他都将整个山头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 最近熙国军营也是很安静，看来完颜拓也是没找到。 再找不到的话，他已经要隐瞒不下去了，如今就只有几个副将知道皇上失踪，士兵们其实都已经生疑，都已经半个月没看到皇上出现，猜不出来的才有问题。 “齐将军！”身后有人在大呼。 齐彦钧皱眉转过后，是苏海，“苏公公，有何事？” 苏海脸上强忍着喜意，“齐将军，皇后娘娘来了，皇上让您回去。” 听着苏海刻意强调皇上二字，再看他脸上掩不住的喜色，齐彦钧眸色一动，“皇上让本将军回去？” “是！”苏海用力地点头。 “走！”齐彦钧心中大喜，脚步已经飞快地回了军营，其实他心里并不敢肯定，皇上怎么会跟皇后一起回来的？ 是不是他理解错了苏海的意思？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问了，来到主帅的军帐前面，齐彦钧看到守在外面的孟影和阿世。 “大少爷！”阿世已经许久没见过齐彦钧，看到他走来，立刻上前行礼。 齐彦钧看着已经长成男子汉的阿世，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呢？” “大小姐在里面服侍皇上梳洗。”阿世低声说道。 齐彦钧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你们在哪里遇到皇上的？” “在路上，皇上从山里出来，还有完颜拓……”阿世说道。 “……”齐彦钧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找了赵霖修半个月，连个影子都没有，怎么妹妹一来就能遇到呢。 “完颜拓看起来怕是要不行了。”阿世又低声说道。 齐彦钧猛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这是大小姐说的。”阿世说道。 完颜拓死了才好！不过，怎么会跟皇上在一起，难道是被皇上给抓回来的？ “完颜拓在哪里？”齐彦钧问道。 “就在那边，朝野正在给他医治。”阿世说。 齐彦钧皱眉说道，“还给他医治什么，让他去死。” 阿世低声说道，“大少爷，朝野是完颜拓的哥哥。” “……”齐彦钧诧异地看着阿世，他居然不知道这件事，虽然跟朝野已经成为好友，但是他一直以为朝野就是个寻常的大夫，怎么会想到……原来是完颜拓的大哥。 齐彦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于朝野，他是感激的，可是完颜拓是景国的大敌，皇上既然将他抓回来，估计就不会那么容易放回去了。 “都进来吧！”赵霖修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听到赵霖修的声音，齐彦钧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立刻大步走了进来。 一眼就看见坐在主位上的赵霖修，虽然清瘦了些，但精神却极好，甚至比坐在他身边的妹妹看起来还要神清气爽。 齐妍灵此时看起来就有些精神不足，不是她赶路太累了，而是刚刚赵霖修梳洗好了，拾掇得干干净净之后，立刻就将她压在身下了。 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声音，不然教外面的人听到，她真是不要见人了。 “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齐彦钧斜睨了妹妹一眼，见她神情萎靡强作精神地看着他笑，他低下头，假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赵霖修让齐彦钧起身，他有点不敢去看齐妍灵，怕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实在是他憋太狠了，大半年都没见过她，好不容易她出现在他面前了，又正在服侍他沐浴，她那双手在他身上游来游去的，他要是忍得住才有鬼。 “皇上，您没事吧？”齐彦钧最关心的还是赵霖修的身体。 赵霖修摆了摆手，“朕会有什么事。” “那……那您是怎么摔下山的？”齐彦钧实在很好奇，皇上和完颜拓到底是怎么摔下悬崖的。 赵霖修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实在不想说的，他居然是被一匹马给甩出去的。 齐妍灵听着他说的经过，气得没扑过去咬他，“都地震了，你不想着找个地方避开，还跟完颜拓打什么，他都要死了，你……你跟他计较什么！” 她本来想说更难听的话，可到底舍不得，只是忿恨地瞪着赵霖修。 赵霖修急忙安抚她，“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别生气。” 齐妍灵怒声问道，“万一悬崖下面没有湖水呢？你……你……” 一想到那个万一，齐妍灵的心都缩了起来，眼泪不要钱地掉下来。 赵霖修一看到她的眼泪，头都大了，“妍儿……” 孟影和阿世低着头看自己的脚面。 齐彦钧嘴角抽了几下，“娘娘，皇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别担心了。” 赵霖修点着头说，“是啊，不会有下次了。” 要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在场，齐妍灵肯定跟他没完！她收了眼泪，决定这笔账留着以后慢慢算。 不多一会儿，其他副将也知道皇上回来了，立刻在帐外求见。 齐妍灵知道赵霖修还有许多事情要跟几位将军商量，便带着阿世他们先离开了。 “去看看朝野吧！”赵霖修让人给完颜拓安排了一个住处，朝野如今正在给他医治呢。 朝野在百草堂那么久医术是进步了，但针灸方面还是不如齐妍灵，他无奈地看着完颜拓苍白的脸色，如今只能让齐妍灵给他针灸才行了。 可是，她会答应吗？ 齐妍灵如今开口闭口都是叫完颜拓贱人的，她会出手相助吗？ “朝野！”齐妍灵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你来了。”朝野苦笑，这才刚想起她，她就来了，“是不是对他已经有所决定了？” 齐妍灵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他的事我一向不多过问。” 这个他自然是指赵霖修。 “朝野，就算姜荻再世也救不了他的。”齐妍灵看着朝野低声说道。 “至少……让他活着回到熙国，可以吗？”朝野看着齐妍灵，“妍儿，我第一次求你，就是这件事了。” 551.第551章 活不了多久 齐妍灵听了朝野的话，心中有难以言喻的刺疼。 这个男人……他们已经相识快要十年了，他总是在她嘴需要他的时候默默出现，为她做任何事情都无怨无悔，她以前只以为他是将她当好朋友般看待，后来她才知道，他对她一直深情不变。 她知道他的深情，但她无法回应，所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他第一次求她，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她欠他有太多了，多到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还给他。 “朝野……”齐妍灵低声地开口，“你不需要求我的。” 朝野只是看着她浅笑，他这样说，也只是让赵霖修不要怪她。 齐妍灵看向躺在榻上的完颜拓，轻叹了一声，“朝野，就算我这时候给她拯救，他也活不了多久。” “只要让他活着回熙国就行了。”朝野轻声说道。 “好。”齐妍灵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朝野感激地笑了起来，“谢谢。” 齐妍灵过去给完颜拓把脉，再度确定她之前的判断，这个男人就算这时候救醒，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想说他活该的，看到他要死不活的样子，齐妍灵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他要是好好在宫里过着平静舒心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短命。” 朝野知道完颜拓会发病都是因为战争，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或许就是他的命了。 齐妍灵在朝野的配合下给完颜拓针灸。 赵霖修和齐彦钧找来的时候，她刚刚好将最后一根银针收了回来。 “娘娘，您在做什么？”齐彦钧皱眉问道，正想说不必救完颜拓的时候，看到旁边的朝野，他将话给咽了回去。 “他估计还要再过一会儿才能醒来。”齐妍灵对朝野说道。 朝野轻轻点头，“我去给他煎药。” 齐妍灵说道，“我让一个医童过来帮你，不用你亲自去煎药。” “好。”朝野没有拒绝齐妍灵的好意，他如今却是离不开这里的。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离开，对于她医治完颜拓并没有说什么，“已经快天黑了，今晚就暂时留在这里，明日再回城里去。” 她到底是个女子，留在军营并不方便。 “嗯。”齐妍灵点了点头，“让人去给熙国那边的人说了吗？” “已经派使者过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叶云飞就会过来。”赵霖修淡淡地说道。 齐妍灵想了一下，伸手挽住赵霖修的胳膊，“让完颜拓回去吧！他活不了几天的。” “我欠朝野一个人情，这次就当还给他。”赵霖修淡淡地说。 “嗯。”齐妍灵笑了起来，“再让他们退兵。” 赵霖修轻笑，“这个倒是无所谓，不过，叶云飞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继续打下去的。” 熙国本来就已经不是景国的对手了，如果不想被彻底灭亡，那就继续僵持下去。 完颜拓就是脑子抽了才会挑起两国的战争。 赵霖修牵着齐妍灵的手回到帐内，和她说了三个孩子的事情。 “阿晟最近喜欢练剑，跟福哥儿两人在跟江河学剑术，泓哥儿和阿元都能扶着椅子站起来了，就是还不会走路，等你回去了，他们肯定要认不得你的……”齐妍灵和赵霖修说起了三个孩子的家常。 赵霖修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他那三个孩子。 “元谨长得漂亮吗？她爹娘这么好看，她肯定也好看的。”赵霖修笑着说道，只觉得全天下就他的女儿最可爱了。 齐妍灵嗔了他一眼，“哪有这样夸女儿的。” 赵霖修自豪地说，“我说的是实话。” 正说着，有士兵在外面传话，倒是熙国的叶大人来了。 是叶云飞！齐妍灵和赵霖修对视一眼，“你去见他吧，我等你回来。” 赵霖修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会儿，才转身去见叶云飞。 齐妍灵在帐内休息了，苏海送来了晚膳，“娘娘，皇上今晚可能不能来陪您用晚膳了。” “没事，我知道的。”齐妍灵淡淡一笑，“你去看看完颜拓醒了没，若是醒了来跟我说一声。” 苏海应声而去。 没多久，便过来回了齐妍灵，完颜拓刚刚醒来，如今正在吃药呢。 齐妍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并非为了完颜拓，只是因为朝野，因为她答应了朝野的。 此时，朝野正在喂完颜拓吃药。 “你怎么会在这里？”完颜拓看都没看朝野，只是淡淡地问道。 “自然不是为了你来的。”朝野冷漠地说，“你若是想寻死，不如自己一剑自我了断的痛快。” 完颜拓冷哼，“朕死在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 “你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人质。”朝野说道。 “哼。”完颜拓冷哼，“是赵霖修被逼无耻！” 齐妍灵在外面听到这话，冷笑着走了进来，“到底谁卑鄙无耻了，兵不厌诈都没听说过吗？” 看到齐妍灵走进来，完颜拓猛地坐直了身子看着她。 朝野苦笑说道，“妍儿，你就别刺激他了。” 齐妍灵冷哼了一声，“难道我说错了？要不是他忽然联合其他小国开战，会有今天的下场吗？” “朕要找姜家的后人。”完颜拓冷声说。 “真是幼稚可笑！”齐妍灵轻蔑地看着他，“找到姜家的后人就能让你起死回生了？” 完颜拓被齐妍灵讽刺得俊脸涨红，“齐妍灵，你知道百草堂在哪里，是不是？” 朝野无奈地说道，“陛下，就算是百草堂也没用，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若是有的话，姜家怎么会死光呢？” “你知道？”完颜拓猛地看向朝野，“你居然……” “那是因为我很清楚，这世上没有什么长生药，都是人们自己臆想出来的，百草堂唯一的后人根本不懂医术，别说长生不老的药，就是药草都分不清楚，天下人找到他又有何用？”朝野问道。 完颜拓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真的没有长生药，他注定了会死的。 “朕还有几天可活命？”完颜拓忽然问道。 552.第552章 一半江山 赵霖修看着对面的叶云飞，这个曾经在景国也是位高权重的男子，如今在熙国同样身份尊贵，以前他就觉得叶云飞不简单，后来才知道，他果然是叶家的后人。 “皇上，请问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见见我们陛下呢？”叶云飞看着眼前的美酒佳肴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如今只想尽快见到完颜拓。 熙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完颜拓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让他出征的，如今还失踪那么多天，身子肯定早就撑不住了。 赵霖修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叶大人不必忧心，贵国皇帝好好的，朝野正在为他治病。” 朝野？叶云飞神情微动，如果有朝野在完颜拓身边，那倒是可以放心一些。 “皇上，只要接回我们陛下，我们立即就退兵。”叶云飞低声说道，熙国如今已经不是景国的对手，继续打下去的话，损失会更加惨重的。 赵霖修似笑非笑看着叶云飞，“叶大人，可不是你想退兵就能退兵的。” 叶云飞俊秀的面庞沉了下来，他就知道赵霖修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完颜拓被他抓在手上，肯定会利用他跟熙国谈判的。 偏偏不管赵霖修说什么，他都只能答应，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那么，皇上要怎样才能让我带我们陛下回去呢？”叶云飞沉声问道。 赵霖修勾唇一笑，抬眸看着叶云飞，“叶大人，你说呢？” 叶云飞沉默下来，“能不能让我先见一见我们陛下？” “可以！”赵霖修爽快地回答，带着叶云飞去见完颜拓。 两人走到帐外，刚好听到完颜拓正在问话，“朕还有几天可活命？” 叶云飞怔住了，站在帐外没动，他从一年前就知道完颜拓的身子不好，但完颜拓并不认命，他一直希望能够痊愈。 像今日这种充满绝望地问出自己还有几天可活命的话，是他第一次听到的。 接着，一道熟悉的盈盈悦耳的声音响起，“不会超过十天。” 叶云飞猛地抬头，是妍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赵霖修看到叶云飞脸上的惊喜和思念，不悦地冷眼看着他，怎么着，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妍儿还没死心吗？ “呵呵。”完颜拓的笑声传出来，“十天，那也足够了，朕还能回去立个太子。” 齐妍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没事吧，你现在是人质，你以为想走就能走的？” 朝野无奈地开口，“妍儿！” “我说的是实话啊。”齐妍灵没好气地说。 门外的赵霖修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朝野立刻打起门帘，看到赵霖修和叶云飞站在外面，拱手一礼，“皇上，云飞，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霖修抬步走了进来，看着面色惨白的完颜拓淡淡一笑，“完颜皇帝，看来你命数不太好啊。” 完颜拓冷冷地看着他，“你早晚也会死的，得瑟个屁。” 叶云飞走了进来，朝着完颜拓行了一礼，“陛下，您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完颜拓说。 齐妍灵哼道，“也快了！” 完颜拓气得叫道，“死女人，你不说话会死吗？” “不会，不过你会。”齐妍灵扬唇一笑，她就是要气死这个贱人。 叶云飞转头看向齐妍灵，“妍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战场是军营，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呢？难道是因为之前赵霖修也失踪了？是了，赵霖修跟完颜拓一起失踪的，否则景国怎么会这么多天都没动静呢。 她是为了赵霖修而来的。 也只有赵霖修，才会让她这样不顾一切。 赵霖修冷眼看着叶云飞，将齐妍灵搂着藏到身后，“叶大人，我们的事情似乎还没谈完呢。” 完颜拓神情一冷，“你要什么条件，直接跟朕说。” “皇上，您好好养病吧。”叶云飞低声说。 “这贱人得不到好处，是不会放朕离开的。”完颜拓太了解赵霖修了，如果换了是他，也会这样的。 赵霖修忽略到完颜拓嘴里的贱人二字，“完颜皇上果然是同道中人，那么我们就来谈谈，你这个皇帝在熙国值多少钱。” 叶云飞冷眼看向赵霖修，“你不如直话直说吧，到底要如何才能放人。” “朕说得很清楚了，要看你们皇上值多少钱啊。”赵霖修笑了笑说道。 齐妍灵默默看了赵霖修一眼，嘴角翘起一丝浅笑，腹黑就是腹黑，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 完颜拓一脸不甘心，“朕可以把之前霸占的城池还给你。” 赵霖修鄙夷地看着他，“你一共攻占了我们景国三个城池，如今也就只能守住一个，你拿什么跟朕交换？” “那你杀了朕吧！”完颜拓冷哼，“反正朕也没几天命可活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遇到个贱人，就算腹黑也没办法。 “行，你走吧！”赵霖修懒懒地说，“明日开始，朕一寸一寸地侵吞熙国的江山，直到……熙国灭亡为止。” 完颜拓神色一变，如果他死了，熙国必定军心大乱，到时候还能是皇甫修的对手吗？ 他想起了齐国，已经灭亡的齐国当初又哪里比熙国弱势了？ 本来以为皇甫修一定会被长生药所吸引，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坚决，难道要在这个男人面前低头吗？ 叶云飞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那么，你想要多少？” 赵霖修淡淡一笑，“一半江山，换你们熙国安稳十年，十年之内，朕不会侵略你们。” 完颜拓差点想一口血喷死赵霖修，“你休想！” “吃掉你们熙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与其劳民伤财，不如爽快一点。”赵霖修眸色平静，身上却散发一种逼人的威严气势。 齐妍灵看得有些发怔，随着他将皇帝的角色发挥得更好，他那股王者的气势也越发浓厚了。 真是……很帅呢。 叶云飞低声说，“能不能……容我跟陛下谈谈。” 赵霖修没有意见，牵着齐妍灵的手走出帐篷。 朝野默不作声地跟着出来。 553.第553章 找个人陪你 “你太狠了。”离帐篷有一段距离，朝野才对着赵霖修的背影低声说道。 一半的江山，那还不如要完颜拓的命。 赵霖修淡声说，这无关狠不狠，战场上本来就生死无常，完颜拓输了就是输了，既然敢挑起战争，就有被灭国的准备。” 道理谁都懂，但朝野无法接受。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替完颜拓求情呢？一直以来，都是完颜拓在主动挑起熙国和景国的战争。 如今就算输掉了半壁江山，似乎也不能说什么。 赵霖修看了朝野一眼，想到他曾经照顾齐妍灵那么久，还是开口说道，“完颜拓守不住熙国的。” “凭什么这样说？”朝野不服气地问道。 赵霖修说，“他命不久矣，熙国如今尚未册立太子，他的长子也才五岁，一个五岁的新帝，除非有强硬的母妃，不然最容易被大臣钳制，要么就是被母族利用，如今熙国谁的权势最大？” 朝野闻言一惊，他竟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叶云飞是阿拓最看重的大臣，安贵妃有个儿子已经五岁了，安家……也很强势。” “叶云飞跟安家一定会成为敌手，至于最后谁成为赢家，那就不得而知了。”赵霖修笑了笑，“到了那个时候，熙国还会是朕的对手吗？” 朝野颓败地耷拉着肩膀，赵霖修说得对，完颜拓如果死了，那熙国的气数也尽了。 齐妍灵虽然讨厌完颜拓，但在朝野面前，她还是没表现得太明显，不过她觉得赵霖修的分析太对了，若是熙国有成年的皇子还好说，一个五岁的皇子……能顶什么用呢。 在帐内的君臣两人同样在说这个问题。 叶云飞眸色晦涩地看着完颜拓，他是真心想要成为完颜拓的忠臣，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可是，如今看来是实现不了这样的愿望了。 “皇上，您一定要回安都城的。”叶云飞低声说道。 回到皇宫里，册立太子，为熙国的下一代君王做准备，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让出半壁江山吗？”完颜拓颓然地问道，已经没了面对赵霖修时的嚣张气势。 叶云飞忍了忍，终于还是说道，“半壁江山换十年安稳，皇上，那时候新皇已经长大了，能够像您这样征战四方，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正如赵霖修所说，就算他们不让出半壁江山，凭他们景国如今的气势，踏平熙国又有什么困难呢？ 他们需要的是时间，如果能够用江上换到时间，那为什么不呢？ “朕不甘心。”完颜拓一手掩着脸，他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就要死了，他还有那么多的抱负没完成的，“云飞，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长生不老药？” 叶云飞低声说，“臣以为人的命都是由天注定的。” 阿世是姜家唯一的后人吧，一个连药草都分不清的人，如何做出长生药呢？ 再说牛家村…… 叶云飞在脑海里摸着这段记忆，那里的人都淳朴单纯，不应该被打搅的。 “大皇子只有五岁。”完颜拓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只有他最适合成为储君，只是……安家怕是将来会不安分。”叶云飞目光如炬，自然能清楚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问题。 完颜拓看向他，“云飞，熙国以后只能靠你撑着了，不管安家如何，你至少也要撑三年。” 叶云飞知道完颜拓这是在托孤，看着他消瘦苍白的却依旧俊朗的脸庞，他轻轻地点头，“陛下放心，臣不负所托。” 说完这句话，他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有种英雄尚未迟暮，却已经不行了的悲哀。 完颜拓呵呵一笑，“去告诉赵霖修，朕答应他。” 对于赵霖修来说，完颜拓的答案是早就预料到的，除了答应他的条件，完颜拓和叶云飞都不可能改变目前的局势。 如果完颜拓还能活个十年倒是好说，问题是他只有十天的时间了。 叶云飞代表完颜拓跟赵霖修签署了条约，并要赵霖修答应，至少在一个月之内暂时保密，不将这件事说出来。 不然随着完颜拓的……熙国肯定会更加动荡不安。 赵霖修答应了下来，双方开始讨价还价地议论条约内容。 半壁江山，要给景国那些城池，这些都是需要商讨的，叶云飞一个人对着赵霖修和齐彦钧，在帐内商讨了大半天也没结果。 齐妍灵不懂这些，和朝野都没有进去参与他们的谈判。 “妍儿……”朝野看着齐妍灵，欲言又止地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 “你想跟着一起回去，是不是？”齐妍灵在心里轻叹一声。 朝野笑了笑，“虽然希望不大，但总要试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齐妍灵抬头看着他，“朝野，这次回去办完所有事情，找个人安定下来吧，不要再一个人了。” “我已习惯了一个人。”朝野淡声说道。 他不是不想忘记她，只是无法去将就别的女子。 爱得太深，再也遇不到另外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人了。 齐妍灵皱眉道，“习惯是能改变的，朝野，有个人陪着自己慢慢老去是很幸福的事情，你不尝试着接受和改变，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那个人呢。” 朝野心中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知道了！她还是看出他对她的感情了。 这是在劝他，要他忘记她吗？ 怎么忘记啊…… 上次分别，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可知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放下了一切过来找她。 “我知道了，我会的。”朝野淡声说着，不愿意她为他担心。 齐妍灵说，“下次再见面，如果你还没成亲，那……那我就给你指婚了！” “妍儿！”朝野苦笑看着她。 “我是认真的！”齐妍灵瞪着他，她怎么忍心看着他孤单一辈子，怎么舍得他这样的人寂寥一生。 就算是强迫的，都要让他忘记她，去接受别的女子，陪着他慢慢老去。 朝野只好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554.第554章 道别 有士兵过来回禀，熙国皇帝想要见朝野。 朝野和齐妍灵对视一眼，一起走向帐内，完颜拓的眼睛立刻就落在齐妍灵身上了。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动心过，唯一得不到的女人。 “怎么了？”朝野走了过去，温声地问着完颜拓。 齐妍灵则淡淡地看着他们，警惕着完颜拓不要又欺负朝野。 完颜拓对齐妍灵说道，“朕想问你几句话。” 看在他快死的份上……齐妍灵挑眉，“你想问什么？” 朝野很久以前就知道完颜拓对齐妍灵是什么心思，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眸中带着恳求看着齐妍灵，请她看在他的份上，对完颜拓客气一点。 齐妍灵撅了撅嘴，勉强地点了点头。 帐内只剩下完颜拓和齐妍灵。 “你想说什么？”齐妍灵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很不耐烦。 完颜拓深深看了她一眼，本来有许多话想说的，但看着她那张莹莹如玉的脸庞，他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朕……”他开口，喉咙有些发紧，“那时候想留下你，只是想要你回心转意，那时候，我是真的想要立你为皇后，甚至可以为了你后宫其他女子都送走的。” 齐妍灵瞠大眼睛，“你说什么鬼话？” 完颜拓苦笑，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居然这样厌恶他，“我是说真的。” “幸好你没这么做。”齐妍灵皱眉说道，“完颜拓，如果这就是你想说的，那我知道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完颜拓不甘心地问道。 齐妍灵这会儿才感觉出完颜拓之前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不会吧！这个男人喜欢她？她还真没看出来啊，他对她的喜欢就是一直虐她吗？她差点死在熙国耶！ “我其实也不是讨厌你，只是……”齐妍灵皱眉看着他，“只是喜欢不起来。” 完颜拓一阵无语，“齐妍灵，我就要死了，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你要不是快死了，我才懒得在这里跟你说话。”齐妍灵说道。 “我一定是上辈子作孽了才会喜欢你这个女人！”完颜拓瞪着她，越发想不明白怎么就对她动心了。 齐妍灵呵呵笑道，“你这辈子有没有作孽自己知道，小心下辈子又遇到我。” “滚！”完颜拓不想在这时候被气死，指着门外怒道。 朝野走了进来，“好好的怎么就动怒了。” “你给我掐死这个女人！”完颜拓叫道。 “阿拓，你就稍微歇停会儿吧。”朝野无奈地说道，回头对齐妍灵说，“这里就交给我吧！” 齐妍灵看了朝野一眼，“那我先回去了！” 完颜拓气得脸色涨红，“你怎么会喜欢她的，她哪点值得你终身不娶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动心吗？”朝野反问。 若是知道的话，怎么会让自己纠结到现在。 “呵。”完颜拓自嘲地笑了笑，“我快要死了，所以什么都能放下，那你呢？” 朝野淡淡地说，“你不用担心我。” 完颜拓冷哼了一声。 帐外，苏海已经在等齐妍灵了，一看到她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前，“娘娘，皇上让奴才领您先去歇息。” 齐妍灵赶了几天的路，确实已经觉得很累了，“皇上还在跟叶云飞在谈吗？” “是的，还没谈完，陛下请您先回帐内去休息。”苏海说道。 看来要等赵霖修跟叶云飞谈完还早着呢。 齐妍灵去了赵霖修的帐篷里，玳瑁已经提她准备了热水和膳食，这么多天以来，她总算能舒舒服服泡个澡了。 睡在赵霖修的榻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一睡就到天明，旁边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叫了苏海进来询问，才知道赵霖修和叶云飞还在谈条件。 “去看看吧！”齐妍灵说道，来到大帐营的时候，恰好看到赵霖修和叶云飞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前者笑容满面，后者面无表情。 齐妍灵迎了上去，“你们谈了一个晚上？” 赵霖修顺势握住她的手，低眸看着她，“睡得好吗？” “嗯，你们……都谈完了？”齐妍灵小声问道。 “都谈完了。”齐彦钧笑着说，“叶大人口才太好，我们差点招架不住。” 齐妍灵看向叶云飞，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她微微一笑。 叶云飞心头酸涩，艰难地移开眼睛，“我先告辞了。” “我跟他说两句话。”齐妍灵对赵霖修低声说道。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掌心，轻轻地点头。 齐妍灵对他露齿一笑，转身追上叶云飞，冲着他的背影叫道，“叶云飞！” 听到她的声音，叶云飞回头看着她。 “牛家村的事，谢谢你！”齐妍灵真诚地说道，谢谢他没有说出牛家村的地址，谢谢他还是隐瞒了一切。 叶云飞淡淡一笑，“我答应过的，自然不会说。” 齐妍灵看着他依旧俊逸秀雅的脸庞，想着这个男人也是她曾经真心真意爱过的，忽然觉得有些感慨，如果当初不是柳碧玉，她和叶云飞是不是会有另外一种结局呢？ 不过，她一点都不觉得遗憾，有了赵霖修，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伤感了。 “他对你很好，是不是？”叶云飞低声问她，大概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齐妍灵眉眼带笑，“是很好。” 叶云飞温雅一笑，看着她熠熠动人的眼睛，“虽然如今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如果没有后来的这些……我的愿望就是和你白首不相离。” 如果她没有失忆，没有遇到赵霖修……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知道。”齐妍灵笑着点头，她相信他的话。 叶云飞笑了笑，“妍儿，我走了！” “你也好好的。”齐妍灵轻声说，她不恨叶云飞，对于曾经的恋慕也已经释然。 她已经有了心爱的男人和孩子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所以，她也希望叶云飞能够放下，不要再对她有所内疚，因为她不需要他的内疚。 555.第555章 替朕守住江山 叶云飞带着完颜拓离开景国的军营，朝野为了在路上照看完颜拓，所以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齐妍灵目送他们离去，觉得有些恍惚，大概……这是跟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昨晚睡得好不好？”赵霖修搂住她的肩膀，低眸看着她莹莹如玉的脸庞，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嗯，很好。”齐妍灵笑着点头，“你们真能说啊，真说了一个晚上？” 赵霖修搂着她往回走，“总要拿几个看得上眼的城池。” 要了完颜拓的半壁江山，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那我们现在是要退兵回去吗？” 其实她并不喜欢他总是亲征打战的，她的心总是会忍不住担心他。 赵霖修的声音骤然一冷，眼中迸发出杀气，他冷声说道，“虽然是不必再跟完颜拓打战，但之前挑衅抢掠边城的那些小国，我没打算放过他们。” 齐妍灵诧异地看着他，“他们不是跟熙国联盟吗？” “如今完颜拓都自身难保，自然是退兵离开，就凭那几个小国还不够看的，反正早打晚打都是要打的，那就将他们统一到景国吧。”赵霖修淡淡地说道。 大爷你别把侵略他国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好伐…… 齐妍灵说，“那你也不用在亲自去出征了吧。” “你不用担心我，无需再半年我们就能班师回朝的。”赵霖修和她一起走进了帐内。 看来他还是打算亲自去打战的。 “那我先回去吧，将京都交给太上皇也不好，免得他老人家太累了，”齐妍灵说道。 赵霖修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齐妍灵被吻得措手不及，双手抱着他的腰，热烈地回应着他，她能感觉到他高兴的情绪，大概因为不战而获熙国半壁江山令他情绪激昂吧。 当她被压在他那张披着虎皮的大椅时，齐妍灵才回过神，挣扎着要推开他，“赵霖修！” 赵霖修粗喘着气抬起头看她，眼中的欲望强烈得仿佛要将她烧起来了，“怎么了？” “现在还是白天呢，你是主帅好吗？不用以身作则的？”齐妍灵没好气地问道。 赵霖修笑着咬着她的耳朵，“你以为在军营里，他们个个都是当和尚啊？军营里也有军妓的。” 齐妍灵立刻抓住他的衣襟，双脚缠着他的腰，“你也找过军妓？” “你这个醋坛子！”赵霖修压着她的身体顶了下，“我若是找了军妓，昨天能这样控制不住吗？” “那些军妓是怎么来的？”齐妍灵瞪眼看着他，他就算无意要去找那些女人，可总会有人来勾引他的吧。 赵霖修已经解开她的裙带，将头埋在她丰满的胸前，声音越发地沙哑，“都是罪臣的家眷，有些则是自愿的，边关战士常年都无法回家与妻子团聚，总需要女人来解决需求吧。”赵霖修全身都滚烫如火，那顶着她小腹的物什更是坚硬如铁。 齐妍灵身软如泥，只抓着一丝理智问道，“难道我大哥也……” 赵霖修已经拉开她修长的双腿挺身进去了。 “专心一点！”赵霖修大起大落，全身都沉静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欢愉之中。 齐妍灵昨日已经领教过他的热情，憋太久的男人实在可怕，今天他好像比昨天还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齐妍灵才全身酥软地趴在赵霖修怀里，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赵霖修却还意犹未尽，细密的吻落在她肩膀上，“妍儿，你真好。” “所以你不能去找别的女子。”齐妍灵懒懒地说，她知道在边境的男人对女人有多渴求的。 “那些女人太脏。”赵霖修淡淡地说着。 齐妍灵咬了他一口，“那要是遇到不脏的呢？” “为了不让家里的女人打破醋坛子，我可不敢碰。”赵霖修笑着说道。 “我就是爱吃醋，你嫌弃吗？”齐妍灵搂着他的脖子问道。 “不敢。”赵霖修低笑着，吮着她的唇瓣哑声说道。 齐妍灵笑了出来，紧紧地抱着他，“那我明天就回去吧，我在京都等你。” 赵霖修哪里舍得这么快与她分开，“明日我先送你回城里，住几天再回去。” “那你呢？什么时候出征？”那些小国都在其他地方，他肯定要带兵出征的。 “不急，等完颜拓他们撤兵了再说。”赵霖修说道，“陪我睡一会儿吧。” 他已经好些天没舒舒服服睡个好觉，如今她在他怀里，他身心都放松了。 齐妍灵缩进他怀里，“嗯。” 叶云飞将完颜拓接回军营，冯铭和唐礼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看到完颜拓的脸色，他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吩咐下去，立即撤营。”叶云飞低声吩咐着冯铭。 “叶大人？”冯铭大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叶云飞。 “冯将军，时间不多了。”叶云飞轻声地说道。 所有人立刻明白叶云飞是什么意思，脸上无法抑制露出悲痛的神色。 完颜拓笑了一下，“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朕还没死呢。” 叶云飞扶着他的胳膊，“皇上，臣先扶您回帐内休息吧。” “朕想去上面看一看。”完颜拓指着烽台说道，这片江山他已经失去大半了，他如今也只能再看一眼，之后，大概不会有机会了。 “臣陪你。”叶云飞低声说。 完颜拓笑了笑，在叶云飞和朝野的陪同下上了烽火台，看着连绵不绝的青山，看着远处的绿水，他忽然说道，“我以为有机会一统天下，想不到最终能够办到的人是皇甫修，熙国如今也只能有十年的光景了。” “大皇子殿下聪颖，将来定是可以实现陛下的愿望。”叶云飞说道。 完颜拓摇了摇头，“大皇子是聪颖，但性格软弱又年幼，将来朕去后，他必定会受母族所累。” 完颜拓眸色冷了下来，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处死安贵妃，没了安贵妃，叶云飞至少还能替他管教大皇子。 “朕死后，会封你为摄政王。”完颜拓低声说，“叶云飞，朕的江山，你要帮朕守住。” 叶云飞看着远处的山峰，“臣领旨。” …… 祝各位童鞋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556.第556章 江湖人 熙国大军已经撤离，那些本来跟完颜拓联盟的小国自知不是赵霖修的对手，也跟着退兵了，不到几天，对面军营早已经空空如也。 赵霖修也下令准备进攻。 齐妍灵在城里住了不到十天，也终于启程回京都了。 这几天赵霖修都在城里陪着她，反正军营也没什么事可做了，得到熙国一半的城池，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回程的路上，齐妍灵的心情已经全然不同了，这次她是无比的轻松，不过她心里记挂着三个孩子，所以还是赶着回去的。 只是，还没回到京都，千御斋就给她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那些江湖人士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牛家村的地址，如今武林盟主带着武林各帮各派围堵在山下，正在逼着牛家村的人进来，不然就开始烧山，无论如何都要见姜家的后人。 “……”齐妍灵感觉画风好像有点不太对了，武林盟主什么的，不是小说才有的吗？她穿越了这么久，从来就没听说过江湖武林什么的，忽然冒出来这个传说中的盟主，她有点接受无能啊。 “大小姐，怎么办？”阿世问着。 齐妍灵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是江湖人……武林盟主啊？” “就是武林各个门派的人，想来也是冲着长生药来的。”阿世说道，“只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牛家村在哪里？” 这个世上知道牛家村就是百草堂的人没几个，而且都跟那些江湖人没关系，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孟影解释道，“娘娘，听说是牛家村的人带路去的，只是因为外面有阵法，所以那些江湖人攻不进去。” “小花的姐姐。”齐妍灵忽然想起一个人，“春大娘的女儿春苗，这么久以来都找不到她，小花和她哥哥不可能带人去攻打牛家村，这个春苗就不好说了。” 阿世如今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对于牛家村的感情自然与从前不同，那里可算是他的家园，他又怎么允许别人去破坏他的家园呢。 “大小姐，我去一趟牛家村吧。”阿世说，那个阵法是他亲自布置的，一般人不容易解开，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齐妍灵问着孟影，“这里去牛家村需要多久？” 孟影说，“赶路的话，不到两天就到了。” “那我们就去一趟吧，皇上都已经明言说不许任何人伤害姜家的后人，更不允许以长生药之名伤害他人，这些江湖人士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了吗？”齐妍灵冷哼道。 孟影说道，“江湖武林跟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大概以为朝廷不会插手他们去攻打牛家村的事。” “朝廷是不会插手他们江湖人的事情，但这种伤害无辜百姓的行为，难道朝廷还不管了？”齐妍灵寒着脸说，她最不喜欢就是以仁义之名做龌蹉之事的人。 那些江湖人口口声声维护正义，如今一群人围在牛家村的山外扬言要烧山，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正义吗？ 两天后，齐妍灵他们在响午的时候来到牛家村的山下，她让孟影拿着她的懿旨去将附近的官兵都召集过来。 她就不相信，这些江湖人真的敢烧山。 来到牛家村的山外，齐妍灵一眼就看到春小花和春无忌兄妹二人，他们正满脸气愤地看着对面的一群人。 在他们兄妹的对面，是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子，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跟小花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个女子就是小花的姐姐春苗了。 “小兄弟，我全你还是走开，免得一会儿大火无情伤了你们兄妹，那就真的不好意思了。”站在春苗旁边的青年男子冷声说道。 春无忌瞪着他们，“我们没人知道怎么做什么长生药，就算你们进去了就如何？” “大哥，我们是不懂，可是姜叔可能会知道啊。”春苗立刻说道。 “闭嘴！”春无忌怒吼，“你知不知道里面住的都是我们的亲人，你怎么忍心看着他们放火少我们的家，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春苗躲到那个青年身后，“大哥，只要我们能进山，就不会烧山了啊，我……我也只是想要拿到药救我们家老太爷。” 要是拿不到长生药，她肯定会被相公嫌弃的。 “废话少说，放火！”站在春苗前面的青年大声喝道。 齐妍灵在那些人举着火把接近的时候，立刻冷声开口，“谁敢放火？” “你又是什么东西？”那青年旁边的汉子问道。 “放肆！”阿世冷眼看了过去，眼中尽是杀气。 春小花看到齐妍灵，哇一声哭了出来，“娘娘……他们要烧我们的家。”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春无忌看到齐妍灵，心中松了口气，知道今日这些人是不敢放火的了。 皇后娘娘？！ 那数十个江湖人面面相觑，这个年轻女子真的是……皇后吗？ “你们谁想烧山？”齐妍灵扶起春小花，让春无忌起来，转头冷冷地看着那个青年。 “你……你是谁？”那青年被齐妍灵身上威严气势镇住，不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出现在这里。 齐妍灵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连本宫都不知道，就敢来这里烧本宫的地盘？你们是活腻了，还是觉得你们江湖人可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皇上明言宣布了，牛家村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任何人不得以这种名义伤害无辜，你们这是把皇上颁布的命令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我们家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春苗站出来问道。 齐妍灵含笑看了过去，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你就是小花的姐姐？” 春苗愣了愣，“是。” 啪！齐妍灵一巴掌打了过去，“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春苗被打懵了，差点跳起来要打齐妍灵。 被阿世一脚给踹开了。 “你是谁跟本宫有什么关系？”齐妍灵冷笑，要不是看在春大娘的份上，她肯定不会留春苗一命的。 “娘娘，贱内无状，请您原谅，她也是紧张家父的病情，所以我们才想来求姜家后人的良药。”那青年立刻说道。 557.第557章 说到做到 “阿弥陀佛，皇后娘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武林盟主身子有恙，为什么武林正义，还请娘娘通融，让我们见一见姜家的后人。”少林方丈也站了出来。 齐妍灵冷冷地看着他们，“谁是姜家的后人？如果百草堂真的有长生药，为什么姜家的人还会死得只剩下一人？” 她目光冷冽地转向那个坐在软轿中的武林盟主身上，那中年男子面色的确不怎么好，但他根本没有什么不治之症，真是一群不要脸的贱人。 “今日开始，谁敢再用各种借口伤害牛家村的人，不管是烧山还是其他手段，本宫一定会视为叛乱降罪，本宫说到做到，你们可以试试成为叛军的滋味。”齐妍灵说道。 “你……你不过一介女子，凭什么认为我们是叛军？”有人大声问道。 齐妍灵冷笑，“就凭本宫是皇后！” “谁知道她是不是当今皇后，听说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的，我们大家不要被她骗了。”那个躺着不动的武林盟主叫道。 “这位大侠不是身患重病吗？怎么听起来中气还这样足呢？”齐妍灵笑了笑，慢慢走到他面前，“不知道你生的是什么病，需要长生药才能治得好？” 那武林盟主大口喘气，好像真的病重似的，“在下遍寻天下名医，都无法治好在下的病，多亏了儿媳妇透露才知道牛家村里有高人，皇后娘娘，还请您原谅则个。” 这话说得真是妙，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贪得无厌推到儿媳妇的孝顺上了。 齐妍灵笑了笑，“正好本宫是大夫……不如本宫替你悄悄。” 说着，齐妍灵手中的银针已经对准他的穴道刺了进去。 那武林盟主全身到处都痛了起来，从软轿上一蹦而起，“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看来你的病也不重。”齐妍灵淡淡一笑，“这精神多好。” “高大侠，原来你没有病啊？”有人惊呼出声。 春苗叫道，“原来你装病骗我的！” 高盟主见自己的装病已经被识穿，干脆沉声说道，“在下的病是不碍事，可是你们大家难道不想得到长生不老的药吗？今日我们一起攻进去，将来的好处大家都有，难道你们真相信这个女人就是皇后娘娘？” “对，我们冲进去！”有人跟着大叫。 “我就是姜家的后人。”阿世忽然站出来说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 “你撒谎，我从来没在牛家村见过你。”春苗立刻说道。 阿世嘲讽地看着她，“你也不过是姜家的一个奴才，凭什么知道那么多？” 春苗羞红了脸，就是因为她出身不高，所以婆家才一直嫌弃她，她委屈地看向春无忌。 “少主手中的剑是姜家的传家之宝，他的确是姜家唯一的传人。”春无忌神情有些激动地说。 “阿世，姜叔把这个剑送给你啦？”小花高兴地说道，“姜叔说这把剑只传给姜家的人呢。” 阿世举起手中的黑色玄铁剑，剑柄的姜字落入众人的眼中，证明了他的身份。 “我姜家没有长生不老的药，我也不懂医术，所以，你们不用再痴心妄想了。”阿世冷冷地说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像……有听说过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卫就是姜家的后人。”有人小声说道。 齐妍灵冷眼看着他们，“今日你们就此退去，本宫可既往不咎，若是还要继续伤害无辜满足自己的贪婪，本宫说到做到，一定会将你们彻底铲除。”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住了。 虽然朝廷从来不插手江湖的事情，但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想要铲除他们这些帮派……以这位皇后娘娘的名声和以往的事迹看来，她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众人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之前，有人发现山下已经被士兵包围了。 “皇后娘娘，卑职救驾来迟，还望赎罪！”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匆忙跑了过来，身后跟着数十个官兵。 齐妍灵冷声说道，“黄大人，你为人父母官，就看着这些与强盗一般的人伤害无辜百姓，还任由他们威胁放火烧山吗？” 男子满头大汗，“娘娘赎罪，是下官……是下官来迟了。” 随着官兵的到来，那些所谓的江湖人也终于散去了，虽然那个武林盟主不甘心，但到底抵不过齐妍灵他们，只好带着儿子离开了。 春苗想要跟着一起走，却被撇下了。 “娘娘，谢谢您救了牛家村。”春无忌走了过来，给齐妍灵行了一礼。 齐妍灵说，“我答应过姜叔，不会让人闯进牛家村的，只是想不到这次将人引到这里来的居然是自己人。” 春苗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和妹妹，“大哥，小花，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你已不再是我妹妹，既然已经出了牛家村，就应该知道牛家村是什么规矩，但凡出卖牛家村的，都是死路一条。”春无忌痛心地说道。 春苗含泪看着他们，“大哥……” 齐妍灵对春无忌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是想进去牛家村吗？” “不回去了，我们既然已经出来，就不能再回去了。”春无忌说道。 “那好，如果你不想认她，那就将她交给阿世处理，如果你还将她当妹妹，那就带走吧。”齐妍灵说道。 春无忌看着自己的妹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娘娘，少主，我将春苗带回去，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阿世寒着脸点了点头。 “娘娘，我要跟您在一起！”春小花蹭到齐妍灵身边，“我不要跟我大哥回去啦。” 齐妍灵笑了起来，“好。” “娘娘，这怎么可以……”春无忌尴尬地叫道。 “没事，让小花跟在我身边吧，她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跟在你这个哥哥身边吗？”齐妍灵说。 春无忌无奈地看了小花一眼。 “大哥，娘娘会对我很好的，我也会乖乖的，不会让娘娘生气的。”春小花笑嘻嘻地说道。 558.第558章 大结局 阿世把牛家村周围的山都设置了阵法，整整用了两天才做好了，不怕再有人会找到牛家村的路。 这个阵法只能出来不能进去，就算春苗她们，也再也找不到牛家村的真正位置了。 齐妍灵想过用朝廷之力保护牛家村，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保护得了一时，保护不了一世，牛家村还是继续保持神秘才是最安全的。 重新启程回京都，齐妍灵身边多了一个春小花，路上也多了许多的笑容。 不过，看着春小花时不时去逗面无表情的阿世，齐妍灵觉得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阿世，你真是我们的少主吗？”春小花坐在车辕，歪头看着骑着马走在一旁的阿世。 “嗯。”阿世淡淡地应着。 春小花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那我以后叫你少主，还是叫你阿世呢？阿世，我以后当你的丫环好不好？” 阿世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叫我少主，你也不是我的丫环。” 春小花委屈地看着他，“阿世，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阿世叹了一声，“你别坐在车辕，回马车里去，这样成何体统。” “哦！”春小花听话地爬进马车里，小声地对齐妍灵说道，“娘娘，阿世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他怎么都不喜欢跟我说话呢？” 齐妍灵已经笑得不行了，“我没听说阿世有喜欢的姑娘呢，回去我给他赐婚哈。” 春小花吓白了脸，“这……这么快吗？” 齐妍灵认真地点头点头，“不过，若是阿世有自己喜欢的姑娘，我自然就不需要给他赐婚了。” 春小花认真地想了起来，阿世会有喜欢的姑娘吗？ 齐妍灵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春天，是适合恋爱的季节呢。 约莫过了十来天，他们终于回到京都。 看着才两个多月没见面，却好像长大了许多的两个孩子，齐妍灵的心又酸又喜。 “泓哥儿和元瑾刚开始几天是不习惯，看不见你就哭，不过后来就好了许多。”太上皇见了齐妍灵，便命奶娘将两个孩子抱了过来。 “多亏了太上皇悉心照顾，他们才能长得这样好。”齐妍灵心里对太上皇还是感激不已的，这两个多月来，京都各方面都平静安稳，三个孩子也健康成长，足以证明太上皇是真正用心了。 “你回来了就好，朕也能回云贵去了。”太上皇说道。 齐妍灵诧异地看着他，“父皇？” “朕之所以会从云贵回来，为的是怕赵昭做出什么事，如今她既然已经不在了，那朕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太上皇说，他留在京都对阿修并没有好处，就这两个月，已经有大臣暗示他可以重新掌权，愿意追随他之类的，那些人都被他暗中处决了，但他也决定离开京都。 齐妍灵本来心里对太上皇还有几分忌惮的，如今听到他这样说，倒有些愧疚，她似乎太狭隘了。 “对了，那完颜拓怎么就主动退兵了？”太上皇好奇地问。 齐妍灵便将完颜拓生病，和赵霖修一起在山里失踪的事告诉太上皇，“……皇上要了熙国半壁山江，才允许叶云飞带着完颜拓离开的。” 太上皇听得一愣一愣的，忽地哈哈哈大笑，“不愧是朕的儿子，不过，熙国气数不会超过十年了，有叶云飞在，勉强只能撑十年。” “皇上也是这样说的。”齐妍灵说。 “景国在阿修的手上，会更好的。”太上皇欣慰地说。 齐妍灵听了微微一笑。 过了几天，太上皇就启程离开京都了，齐妍灵带着阿晟亲自送至城外。 同时，熙国那边也传来了完颜拓驾崩的消息，叶云飞被封为摄政王，扶持五岁的太子登基为新帝。 想不到这样就死了……齐妍灵有些唏嘘。 完颜拓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帝王，只可惜，他败在自己的身体上面，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他和赵霖修平分天下并不是问题。 她没想到的是，他会让叶云飞成为摄政王，熙国如今因为完颜拓的驾崩乱作一团，作为熙国如今第一权臣，叶云飞会忠心地扶持太子吗？ 熙国失去半壁江山的消息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和熙国的国哀不同，整个景国都沉浸在欢喜之中。 随着前线的捷报传来，赵霖修在天下人的心目中，已经快接近神的地位了。 连续消灭了四个小国，如今这天下除了赵霖修，还有谁能办得到？ 又过了三个月，镇国侯府传来了好消息，唐欣怡昨天晚上生了个千金小姐，一大早就让人进宫报喜了。 齐妍灵高兴不已，立刻就亲自出宫去看望唐欣怡了。 福哥儿和阿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也吵着说要一起去。 唐欣怡没想到齐妍灵会亲自过来，在要起来行礼的时候，就被齐妍灵摁住了，“你还坐月子呢，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这次倒是顺利，几个时辰就生了，难怪别人都说女儿是贴身的小棉袄。”唐欣怡已经有长子了，如今再添个女儿，她心里是十分高兴的。 齐妍灵看着唐欣怡身边的小不点，只觉得整颗心都柔软起来，“这孩子长得真漂亮。” 阿晟和福哥儿趴在旁边看着，两双眼睛一样亮晶晶的。 “阿晟，我妹妹好看吗？”福哥儿小声问道，怕吵醒了在睡觉的妹妹。 “好看！”阿晟用力地点头，“不过我妹妹也好看。” “以后让我妹妹也陪我们玩。”福哥儿说。 阿晟看着如珠如玉的小宝贝，心里觉得这个表妹还是比自家妹妹要漂亮的，他抬头看向唐欣怡，“舅母，你把妹妹送给我吧。” “……”唐欣怡和齐妍灵诧异地看向阿晟。 阿晟眨了眨晨星一般的眼睛，“我喜欢妹妹，舅母把她送给我吧。” 齐妍灵差点没一巴掌呼过来，“闭嘴，你倒是敢要啊，舅母多辛苦才生下妹妹的。” “以后让妹妹陪太子殿下玩好不好？”唐欣怡笑着说。 阿晟勉为其难地点头，心里却已经将这个刚出生就可爱得如珠如玉的妹妹视为自己的……人了。 “给这丫头起名字了吗？”齐妍灵笑着问唐欣怡。 “还没呢。”唐欣怡摇了摇头，笑着问道，“可否请娘娘给我们妹妹赐名？” “叫圆圆。”阿晟稚声说道，“长得圆圆的，就叫圆圆。” 福哥儿捧场地点头，“圆圆这个名字好听。” 齐妍灵抽了抽眼尾，“那就叫媛吧，淑媛的媛，小名叫圆圆。” 唐欣怡含笑看着自己的女儿，“我们圆圆也有名字了，是姑母给你取的名字呢。” 阿晟笑眯了眼睛。 就在圆圆办满月酒的时候，前线也传来了好消息，赵霖修他们已经大胜而归，不久就要回来了。 过了一个月，赵霖修的军队已经回到景国了。 赵霖修班师回朝的时候，齐妍灵带着阿晟亲自到城门去迎接他，她手里紧紧牵着阿晟，眼睛清亮如琉璃一般流转着喜色和期待，蹦跶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只觉得眼眶发热，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溢满。 一匹全身通亮的黑色骏马越来越近，男人身穿黑色盔甲，袍角在猎猎飞舞，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庞越来越清晰，身后跟着一起征战回来的将士，整个队伍都散发出年轻，威势，所向无敌的气势。 阳光下，他的黑色战甲被照射出一抹灼眼的光芒，所有人都仰望着他，这个景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他那么英勇俊美，那么圣明睿智，给景国的臣民带来了真正的盛世。 齐妍灵的心跳越来越快，只觉得对这个男人的爱似乎又更加深了一层。 这是她的男人啊！她英俊强大的男人！ “父皇……”阿晟兴奋地叫了起来，两只小嫩手用力地挥动着。 赵霖修听到了他的声音，目光遥遥地看了过来，灼灼地落在齐妍灵白皙如玉的脸庞上。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深情和思念。 齐妍灵对他扬唇一笑，欢迎回来，我的挚爱。 三年后，熙国年幼皇帝受母族所利用，将叶云飞定了莫须有的罪名，叶云飞利用摄政王的身份，联合朝中其他大臣，带兵包围了皇宫，以清君侧之名，将新帝的母族斩草除根，另外扶持三岁的二皇子登基为帝。 他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新帝到十五岁，之后因为被新帝忌惮，他才心灰意冷离开熙国，出海游历去了。 随着熙国新帝的亲政，朝廷也越来越腐败。 一年后，赵霖修命镇国侯齐彦钧出征，收服了熙国江山，一统天下，成为历史上最伟大英明的皇帝之一。 世人除了敬仰这位皇帝的英勇睿智，更赞颂他的情深意重，听说他一生不曾立妃，齐皇后独宠后宫，无人能与之争锋。 ——大结局 …… …… 正文完结了，休息一天，然后开始更新番外，大家到时候要继续支持我的新文哦，新文会更加精彩的！ 感谢亲们这么久以来的相伴，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好好地写完这本书，感谢你们，我爱你们。 559.第559章 番外1——师父，你喜欢我吗？ 完颜拓驾崩之后，朝野就离开了安都城，他忽然有种不知该去哪里的茫然，他心爱的人已经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他不愿意再去打搅，更不愿意她担心他。 她说让他找一个心爱的姑娘相伴一生。 这怎么可能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爱她一样再去爱一个女子了。 既然没有地方可去，那就去狼山吧，去那里种草药也好。 狼山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这里有好几个山头都种着草药和茶叶，以前，齐妍灵看到狼山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道是一定要在这里种药草。 那时候他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谈论想要开一家最大医馆时的笃定和自信，就像一个小太阳散发着明媚的光芒，温暖着他的身心。 他每当想要让自己忘记她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她站在狼山时的动人神情。 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朝大夫！” 朝野才刚走进山里没多久，听到有人在远处叫着他，他抬头看了过去，山寨的围墙上，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奋力地朝着他挥手。 那是谁？朝野愣了愣，往山寨里走了进去。 那小姑娘已经从围墙下来，轻快地跑到朝野的面前，“朝大夫，你终于回来了。” 眼前的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娇嫩可爱，肌肤白皙，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灵动，仿佛似曾相识。 他以前见过这个姑娘吗？ “朝大夫，你忘记我了吗？”那小姑娘委屈地看着他，“我是阿欢，五年前你救过我的，是你把我送到这里的啊。” 是那个他在路边捡到的小姑娘？那个瘦个跟猴子一样，黑不溜秋的小乞丐？ “你是阿欢？”朝野惊讶地看着她，这和他影响中那个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阿欢笑眯眯地点头，又有些委屈地看着朝野，“朝大夫，你好久没来狼山了。” “我一年前还来过的。”朝野说道，可是那时候没遇到他，他和凤兆绰一起来的。 “那时候我去安都城了。”阿欢叫道，“不过你现在来了，朝大夫，这次你离开的话，就带着我一起走吧，你以前答应过我，要教我学医的啊。” 朝野轻笑出声，揉了揉她的脑袋，“为什么想学医？” “这样以后我离开狼山，就有一技之长啊。”阿欢理直气壮地说，上前抱住朝野的胳膊，“朝大夫，你就收我当徒弟吧。” 朝野俊美秀逸的面庞浮起淡笑，他从来没想过要收徒弟的，但是这个阿欢…… 当初是他跟齐妍灵一起遇到的，阿欢这个名字还是她取的呢。 从此，他身边就多了一个叫阿欢的小姑娘。 “师父，这个药草叫什么名字？” “师父，我开的药方对吗？” “师父，你看，这个药草长得好奇怪……” “师父……” 朝野就住在狼山的一个偏静院子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年，每天陪伴他的只有这个徒弟，阿欢的五官已经长开了，那双眼睛更显得灵动轻灵，看着越长越好看的徒儿，他心里颇有几分感慨。 “阿欢，再过几天，我送你下山吧，你年纪到了，一直住在山上不好。”朝野看着正在晒草药的徒弟，忽然低声说道。 阿欢身子僵了一下，回头看着朝野依旧俊美秀逸的脸庞，低下头闷声说，“我不去，我要陪师父。” “说什么傻话，师父一个人没什么，你正值芳龄，怎能住在这山里一辈子，别耽误了岁月。”朝野含笑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宠爱。 “我觉得陪着师父就很好了。”阿欢红着脸说道。 朝野只当她还没长大，说的是玩笑话，打算过些天便将她送下山去，让寨子里的大娘替她寻一门正经的亲事。 过了几天，朝野带着阿欢下山，回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习惯了身边总是有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下子安静下来，确实让他有些不习惯。 朝野脑海里忽然浮现临走前阿欢委屈含怒的眼睛，那双灵动明亮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好像在控诉他抛弃她似的。 那个小姑娘，大概是气狠了吧。 朝野轻笑出声，径自去厨房做了几样小菜，孤零零地吃了起来，这两年来，都是阿欢陪他用膳，如今一个人，竟觉得寂寞了些。 他拿了一瓶桂花酿，不知不觉竟喝了一整瓶，他的酒量一直不太好，站起来已经觉得有些眩晕。 朝野在床榻上躺了下来，心想第一天肯定不习惯，再过几天就好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朝野身上有些发热，翻身想要下去喝水，忽然出手摸到一片滑腻如脂的……肌肤。 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人影。 “师父。”阿欢颤抖含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阿欢，你怎么会在这里？”朝野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他的手滚烫地贴在她的纤腰上，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收回手，接着朦胧的灯光，看到他的徒弟全身不着一物，少女年轻美妙的身体与他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 阿欢不等朝野反应过来，已经搂住他的脖子，“师父，我不想嫁人，你若是非要逼我嫁人，那我嫁给你，我喜欢师父，不想离开你。” 朝野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怀里是柔软动人的身躯，少女的馨香钻入他的鼻息里，他的身子僵直滚烫，双手更是不知放在何处，只是厉声地喝道，“阿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师父。” 他一直把阿欢当女儿看待的，他比她大了整整十六岁，她怎么会……怎么会存了这样的心思？ 阿欢细碎生涩的吻落在朝野的脸上，声音哽咽地叫道，“我知道，我喜欢师父，只想跟师父在一起，我要给师父生孩子。” 朝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推开。 阿欢顺势拉着他的手覆在她的胸前，“师父，你喜欢阿欢吗？” 560.第560章 番外2——师父，你喜欢我吗？ “你是我的徒弟！”朝野声音暗哑，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掌心下的丰盈如同软玉，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不可以！这是他的徒弟！他怎么能有这样禽兽一般的举动。 他如同被火烫到般抽出自己的手，猛地将阿欢给推开了，“阿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阿欢坐在地上，纤细窈窕的身躯雪白如玉，她抬头看着朝野，这个男人居然把她推开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她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一个人，有时候他会看着满山的草药发呆，眼睛里的思念连她看都要心碎了，她一开始是把他当师父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仅仅要当他的徒弟了。 她羡慕那个被他放在心里的女人，羡慕那个能够让他露出那样深情思念表情的女人，如果不是这次被他送下山，她还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渴望成为他的女人。 “师父，我喜欢你，我要当你的女人。”阿欢不顾羞耻地站了起来，将少女美好的身躯完全展露在朝野的面前。 朝野拿着被单将她包住，冷声说道，“阿欢，你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你对师父只是……敬慕，不是爱慕，以后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看到师父就想亲吻师父，我想要为师父生孩子，这些难道也是敬慕吗？”阿欢小声地问道。 朝野愣住了，他不知道这个小徒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这样的心思，“阿欢……” “师父，我不要嫁给别人。”阿欢哭着叫道。 “回自己屋里去，明天我再送你下山。”朝野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流下泪水，心尖一阵发颤，却又寒着声音强硬地说道。 阿欢叫道，“师父要是还想强迫我下山，那我就从山上跳下去。” 朝野被震住了，低眸看着一脸坚决的阿欢，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了。 “好，随便你！”朝野面无表情地说道，再无平日的温柔和气模样，既然劝说不了徒弟，那就只能让她知难而退了。 阿欢裹着被单回到自己的屋里，她心里觉得羞耻，可是，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她又觉得不甘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句话是师父说过的，她相信只要再努力一点，师父一定会喜欢她的。 接下来的日子，阿欢继续和朝野生活在山上，只是，不管她怎么讨好朝野，朝野对她都十分冷淡，有时候一天都不愿意跟阿欢说话。 这是想要逼她下山吗？阿欢咬了咬唇，对于师父的冷淡，她虽然伤心，可是她却不死心。 “师父，你的鞋子坏了，这是我给你做的新鞋子。”阿欢昨日看到朝野的鞋子破了个洞，熬夜做了一对新的鞋子给他。 朝野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不必，拿回去吧。” 阿欢被他的冷漠刺疼了一下，“师父，你的鞋子都坏了。” “我有新鞋子，以后不用再给我做任何东西。”朝野冷冷地说。 “师父就这么讨厌我吗？”阿欢一个晚上没睡觉，眼睛布满血丝，此时更是被气出了两泡眼泪，不甘心地看着朝野。 朝野侧开头不去看她的眼睛，“你若是受不了，就下山去吧！” 阿欢咬紧唇瓣看着他俊秀的侧脸，转身就跑了出去。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朝野忍住想要把她叫回来的冲动，如今这样残忍对她，以后她会知道这是为了她好的。 朝野握紧了拳头，将她扔在地上新鞋子拿了起来，轻轻地扫去上面的灰尘，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一直到天黑，阿欢都没有再回来了。 是下山了吗？朝野莫名觉得有些惊慌，他看着山下的小路，峻眉皱了起来，若是下山了……那也好，总算是断了她的念想。 朝野转身进了屋里，忽略了心头的不舍和怪异的情绪。 “朝大夫，朝大夫……”才刚进了屋里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叫。 朝野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来人背上的小女孩，他倒抽了一口气，女孩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那张不久前还鲜活灵动的小脸此时更是苍白死气，他的心剧烈痛了起来。 “朝大夫，阿欢掉到山里的困兽洞里了，你快给她看看。”背阿欢上来的是寨子里的猎人，他急忙将阿欢交给了朝野。 朝野一颗心都要揪成一团了。 他抱着阿欢放在床榻上，将她身上的衣裳都解开了，看到她的小腹那狰狞可怕的伤口，他心疼得说不出话，更是内疚悔恨，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冷漠，她也不会受伤。 朝野替她的伤口消毒，又亲自给她上药，幸好没有伤及要害的地方，只是伤势有些严重。 他照顾了她一整夜，已经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一点一点地拿着巾子擦去她身上的血迹，心痛得无法言语。 阿欢昏迷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才终于醒过来，看到守在她床边的师父，她虚弱一笑，“师父……” 朝野听到她的声音，眼睛亮了起来，“阿欢，你醒了？” “师父，我怎么了？”阿欢小声问道。 “你受伤了，乖，别说话，先把药吃了，师父去给你煮点粥。”朝野将她抱在怀里，慢慢地喂着她吃药。 阿欢喝着药，脑海里却想着她昏昏迷迷的时候，好像也有人喂她吃药，不过……好像不是这样喂的，那是很柔软的触感。 她仔细地想了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不再多想了。 又过了两个月，阿欢的伤势才总算彻底痊愈，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 自从她醒过来，朝野便请了寨子里的一个大娘过来照顾阿欢，他每日除了帮阿欢换药诊脉，就只是坐在里阿欢几米远的地方跟她说话。 阿欢神情恹恹的，不像以前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师父，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再继续惹您不高兴，明天……我就跟付大娘下山，付大娘说会给我说一门亲事，以后……我就在山下生活了，今天我给师父再做一个晚膳吧。” 561.第561章 番外3——师父，你喜欢我吗？ 朝野眸色微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亲事？对方是什么人，你要了解清楚了才好，别误了自己。” 阿欢腼腆地笑了一下，“付大娘说让我去相看一下，若是觉得好的，便把人带来给师父过目，师父，您放心，我还是相信自己眼光的。” 朝野实在很难笑得出来，明明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心口这种酸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师父，我去给您做晚膳，明日付大娘就上山来接我了。”阿欢低声说道，转身去了厨房里。 朝野握紧了拳头，将那股烦躁郁闷给压了下去。 阿欢做了慢慢一桌的菜，都是朝野喜欢吃的。 “师父，以后我成亲嫁人就不能再上山了，这一顿饭……您就看在我们师徒一场，不要再拒绝了。”阿欢说得可怜兮兮，之前好几次她给他做饭，他一口都不肯吃。 “好！”朝野的声音低哑地应着。 阿欢高兴地笑了起来，“师父快吃吧。” “你也坐下来一起吃。”朝野柔声说。 “我看着师父吃。”阿欢说道，“师父，快吃，快吃。” 朝野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中苦涩，低头吃了起来，很快就将一桌子菜都吃完了。 阿欢笑眯眯地说，“师父，好吃吗？” “好吃。”朝野轻轻地点头，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笑脸。 “师父，那我走了。”阿欢收拾了桌上的碗筷，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屋子。 朝野心情郁闷，她那么高兴，看来一点不舍都没有，以前他或许会欣慰，如今……他只有满心苦涩。 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不同以往，朝野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对阿欢有这样的心思了？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那****全身****站在他面前的情景，还有他掌心下柔软如玉的触感。 朝野急忙站了起来，想要出门去走走，散去他脑海里旖旎的情景。 那是他的徒弟，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大口地喘着气，全身都像有火在烧着，某处更是不自觉地坚硬滚烫起来，他一手扶着门边，大步走到院子外面的药草园，想要山风熄灭他的火热。 山风微凉，他的身子依旧滚烫如火。 “啊啊……”身后忽然传来阿欢的尖叫声。 朝野脑子已经昏昏沉沉，可这一声尖叫还是让他清醒过来，立刻就冲了过去。 他推开门，大声问道，“怎么了？” 屋里的情景让他倒抽一口气，少女一脸惊恐地站在床榻上，身上湿哒哒的，应该是刚刚沐浴出来，屋里还有淡淡的花香。 “师父，有老鼠。”阿欢一看到朝野，立刻就扑了过来，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结实火热的身躯。 朝野口干舌燥，双手不知所措，更不敢去碰她的身子。 “我去看看。”朝野哑声说，“你先放开我。” “师父……”阿欢红着脸，她已经能感觉到他身子的变化，她伸出手握住他的火热，“这里怎么这么烫。” 朝野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她的手，“阿欢！不许乱动。” “师父。”阿欢怯怯地抬头，忽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朝野的唇，“师父，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嫁给别人？” “阿欢，你在说什么？”朝野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她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他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着，只想将她压在身下爱她。 只是，他脑海里还有仅存的一丝理智，他克制住身体里禽兽般的冲动。 “你想要别的男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吗？想要别的男人这样抱着我吗？想要别的男人这样……”阿欢抓着他的手按在她胸前用力地揉了几下，“你想要这样吗？” 不想！朝野立刻摇头，一想到会有男人这样对待她，他已经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了。 阿欢亲着他的脸颊，“师父，那你要我吗？” “我是你的师父。”朝野哑声说道，却又舍不得推开她。 “那又怎样？我喜欢师父，师父也喜欢我，这样就够了。”阿欢哽咽地叫道，“我也不想这样子，可是看到师父，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喜欢师父，喜欢得快要死了。” 朝野粗喘着气，伸手抱住她，将她更贴近自己的身子，“你在饭菜里面下药了？” 阿欢咬了咬唇，“师父要了我一次，我便能死心去嫁人了。” “你……”朝野心疼得不行，他可以推开怀里的人儿离开的，这点药对他来说，是很容易解开的，可是他又舍不得。 阿欢堵住他的唇，不让他说出拒绝的话。 朝野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榻上，拿着被单盖住她的身子，他只凭最后一丝理智克制着不去回应她生涩的吻。 “师父，你都这样了还不要我！”阿欢豁出去了，一把将朝野在身下，坐在他腰上伸手就解开他的腰带。 他已经是箭在弦上，她再这么下去，他就真的忍不了的。 就在朝野天人交战的时候，阿欢已经解开了他的腰带，手里正握着他的昂扬看着，脸颊红艳如霞。 朝野倒抽了一口气，只觉得她柔软的手包着他的……实在舒服得他快控制不住了。 “师父……”阿欢心跳如雷，一手握着他的坚硬，慢慢地坐了下去。 好痛！她呜咽了一声，却又坚决地不想退开。 朝野心疼起来，伸手扶住她的腰，声音沙哑地问，“阿欢，我和你相差那么多岁数，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阿欢叫道。 “好！”朝野喘息了一声。 阿欢不知道他的好是什么，只知道她转眼跟他换了个位置，身体一瞬间被贯穿，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不像她之前的浅尝即止，而是疯狂地掠夺起来。 他的手握着她的丰盈，用力地揉捏着，她感到一股陌生的感觉传遍全身，那处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不少。 接着，他已经凶猛地动了起来，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阿欢这时才知道，男人有时候真的不能下太重手了，以后她绝对不会再下药的，她都快死了。 “师父……师父，慢一点。”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此时她嘴里喊的师父，反而有了一种禁忌般的刺激，让朝野更加激烈起来。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她才终于醒来，睁眼没看到朝野，她吓得坐了起来，“师父！” 朝野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怜惜柔和地看着她，“怎么了？” 阿欢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走了。” “傻丫头。”朝野轻笑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身上……还痛吗？” “不痛！”阿欢扑到他怀里，“师父不赶我走，我就不痛了。” 朝野失笑，他还担心今天醒来她会后悔，没想到反而是她担心他会离开，他将她抱着坐在腿上，“阿欢，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安都城？我们去安都城成亲，好不好？” 阿欢嘴角高高地翘起，“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朝野笑了起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以为这辈子都要孤身一人，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这样一个小人儿跑到他心里去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对阿欢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他很清楚，大概已经是离不开她了。 如果……妍儿知道他终于喜欢上别的姑娘，是不是会为他开心呢？ 朝野低头在阿欢额头亲了一下，他一定会珍惜这个让他重新有心动感觉的姑娘。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562.第562章 番外 元谨公主 在赵霖修班师回朝之后，齐妍灵以为她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轻松自在胜似神仙，宫里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妃嫔，她除了女子学院的事情，几乎没什么需要烦恼。 后来，她才知道她真是太天真了。 她有三个孩子，阿晟是她倾注最多感情和精力的一个，后来双胞胎出世，遇到宫里多事之秋，她难免有些疏忽了，所以她为了补偿，后来一直都亲自带着两个孩子。 就这么过去了几年，她的孩子终于成为了小恶魔。 阿晟就不说了，从七岁开始，赵霖修亲自把阿晟带在身边，俨然将他当成太子在培养着，只有泓哥儿和元瑾还留在齐妍灵身边养着。 泓哥儿的性格比较安静，而且打小就喜欢听书，最喜欢齐妍灵跟他将游记，特别听到海上的故事，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最让齐妍灵头痛的就是女儿了。 她怎么想都不懂，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已经五岁的元瑾长得珠圆玉润，唇红齿白像个小天使一样，乖巧的时候，简直是让人疼进了心窝里，惹祸的时候，齐妍灵真恨不得将她重新塞回肚子里。 而且元瑾还有个很不好的毛病，那就是懒，又懒又贪吃，脾气还不好，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她整过了。 “玳瑁，一会儿在宴席上仔细看着公主，别让她又惹事了。”今日是万寿节，齐妍灵忙了大半天，好不忘提醒身边的大宫女，一定要盯紧被皇上带到前朝宴席上的公主。 以前赵霖修的生日都是简简单单地就过去了，今年文武百官都说一定要大肆庆祝，这才举行了万寿节。 齐妍灵要在后宫设宴与文武百官的女眷们庆贺，赵霖修则在前头大摆筵席，与文武百官庆祝，宫里宫外都是喜气洋洋。 这些年来，齐妍灵独宠后宫，文武百官虽然有微词，有人上奏要赵霖修广纳后宫秀女，结果被赵霖修赏赐了十几个美人，搞得家中乌烟瘴气，最后还差点丢了官帽，这才让其他人都安静下来。 不过，男人不敢在朝堂上上奏，可女人之间却少不了嫉妒和闲言闲语。 坐在主位上，齐妍灵时不时感觉到有人直盯着她看，她抬头看了过去，原来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眉目如画，是个绝色美人。 “娘娘，那是陈相家的小女儿。”唐欣怡就坐在齐妍灵的左手边，看到齐妍灵注意到那个小姑娘，凑过去低声说道。 齐妍灵笑着说道，“长得真好看，婚配了吗？” “听说那小姑娘眼光高的很，说是要嫁给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唐欣怡淡声说道，话里却已经透出了意思。 “这个小姑娘……不会就是那位刚出生就有白鸟共鸣的女子吧？”最近她也听说了传言，说是帝都有个女子是贵气之人，刚出生如何如何有祥瑞之相，她都觉得十分新奇，问了赵霖修一次，他却说这种故作玄虚有什么好相信的。 唐欣怡轻笑一声，“这种大家都没亲眼见到的事，谁说得上真还是假呢。” 齐妍灵也只是笑了笑，对这个姑娘的奇事揭过不提。 其实这个陈姑娘心里是如何想的，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什么祥瑞之人百鸟齐鸣，要嫁世间最好的男人都是一种提高名声的手段，这世上哪有最好的男人呢，最厉害最权势的倒是有，不就是赵霖修吗？ 看着陈姑娘三不五时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齐妍灵想猜不出来都难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霖修越发显得英俊挺拔，而且还带着成熟男子的睿智魅力，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见一眼就被勾了心，陈姑娘想要嫁给赵霖修的心思，她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理解归理解，齐妍灵小气一如当年，自己的男人没打算跟别人共用的。 宴席过后，齐妍灵领着众位女眷们去御花园赏花，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赵霖修正好也带着大臣来到御花园。 “娘。”在赵霖修身边的元谨高兴地叫了一声，迈着小短腿来到齐妍灵的面前。 齐妍灵身后的女眷们纷纷矮下身子行礼。 赵霖修走过来牵住齐妍灵的手，对那些女眷淡淡地点头，“都平身。” “听说御花园新添了许多鲜花，我们便过来瞧瞧，前头的宴席也散了吗？”齐妍灵抬头看着赵霖修问道。 “晚上还有烟花，刚刚喝了酒，过来散散气。”赵霖修含笑着说，低眸看着依旧清妍秀丽的齐妍灵，“皇后与朕一起走走吧！” 齐妍灵暗暗嗔了他一眼，她跟他一起走，那他身后的大臣怎么办？ “娘，父皇喝了不少酒，儿臣已经吩咐了让人送醒酒汤。”阿晟上前低声说道。 赵霖修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对齐妍灵说道，“那这里暂且交给太子吧。” 阿晟今年已经十岁了，少年身姿俊挺，样貌像极了赵霖修，这几年被赵霖修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年纪虽小，却已经足以独当一面。 齐妍灵哪能真的跟赵霖修离开，她身后还一群女眷呢，“方才有好几个小姑娘说想要表演才艺，我才不跟你走呢。” 赵霖修捏了捏她的手，“那我先回前面去，晚些再一起看烟火。” “好。”齐妍灵点了点头，转头看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陈姑娘正一脸痴迷地看着赵霖修。 那样子好像恨不得立刻走到赵霖修跟前，好让她得到了注意。 齐妍灵淡淡一笑，牵着元谨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赵霖修则跟大臣们回了前面。 御花园很大，齐妍灵和唐欣怡在凉亭坐下休息，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自由活动了。 元谨牵着圆圆的手一起去摘花。 “黛姐儿，你看到没有，方才那个男子就是皇上，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你若是能够嫁给他，也不枉你来到这世上一回了。” “娘，皇上他独宠皇后，又怎么会看上我。”陈姑娘低下头，刚刚看到皇上的瞬间，她的心跳得好快，那样英伟俊朗的男子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看着皇后的眼神……既专注又深情，她心里又羡慕又嫉妒，皇后虽然长得好看，可也不是倾国倾城的样子，怎么皇上就那样喜欢她呢？ 陈母低声说道，“这个你别急，如今后宫空虚，皇后已经不再年轻，皇上早晚会厌烦的，黛姐儿，这就是你的机会了，你父亲会想办法把你送到皇上跟前的。” “娘……”陈姑娘娇羞地叫着，心里却窃喜，她不觉得自己会输给齐妍灵，她年轻貌美，出生的时候又有那样的祥瑞之象，黄哈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若是她成了皇上的人，一定不会给齐妍灵一样善妒，肯定会……为皇上广纳后宫的。 这对母女只顾着说自己的话，以后躲在这假山后面没人发现，却不知道有两个小不点将她们的对话都听在耳中了。 圆圆抓紧表姐的手，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元谨虽然才六岁，却天生早慧，且生活在宫中，自然所见识的要比被舅舅和舅母呵护长大的圆圆要更多一些。 陈母所说的话，她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对母女摆明了想要撬她娘的墙角啊，这么多年了，想要勾引父皇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从来没有成功过的，真不知道这对母女哪来的自信。 还愚蠢地在宫里议论这些话。 元谨牵着圆圆的手回到凉亭，不一会儿，就见到陈氏母女一起回来了。 看着年轻貌美的陈姑娘，元谨如玉般雕琢的脸蛋露出一丝浅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芒。 她故意走了过去，看着陈姑娘问道，“你就是那个出生的时候有百鸟齐鸣的陈姑娘吗？” 陈姑娘看着可爱天真的元谨公主，心里想的是将来她若是进宫，这个公主也要叫她一声母妃，她要先跟这个皇上最喜欢的女儿打好关系才行。 “回公主，我出生的时候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听别人说是这样的。”陈姑娘声音温柔地说道，还亲密地牵起元谨的手。 元谨眨了眨乌黑明亮的眼睛，一脸羡慕地看着她，“你真是个祥瑞之人，陈姐姐，你陪我玩吧。” 陈姑娘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令公主喜欢她，连忙点头说好。 凉亭里的齐妍灵将女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不知道阿元又想做什么了。 唐欣怡凑过来笑道，“公主似乎很喜欢陈姑娘。” 齐妍灵淡淡一笑，是不是真的喜欢还不知道呢。 万寿节过后，元谨公主便跟陈姑娘走得很近，时常会将她叫进宫里，一次两次，总有一次要遇到皇上。 果不其然，赵霖修一次忽然想起好几天没见宝贝女儿，便到元谨公主的宫里开找她，陈姑娘恰好在元谨身边。 “皇上圣安。”陈姑娘见到皇上，神情难掩激动，娇羞万分地跪下行礼，只以为她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元谨在旁边看着只是微微一笑，扑腾抱住赵霖修的手，“父皇今日怎么有空来找阿元了？” “父皇想阿元了，便想过来看看我们公主最近乖不乖。”赵霖修多一眼都没看陈姑娘，只是含笑地看着酷似妻子的女儿。 元谨歪着小脑袋瓜说道，“我当然乖巧啦，最近有陈姐姐进宫陪我，还教我写字念诗呢。” 赵霖修淡淡看了陈姑娘一眼，对于女儿怎么会看上这个女子的，他的确有些好奇，这些年来，能够如阿元眼里的小伙伴没有几个，最让阿晟兄妹喜欢的也就福哥儿跟圆圆，也不知这个陈姑娘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阿元喜欢她。 陈姑娘羞赧地看了赵霖修一眼，眼中的情意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公主聪颖灵慧，一学就会了。”陈姑娘一副长辈的姿态说道。 元谨心中哼哼，这个陈姑娘果然不值得同情的，才叫她进宫两次而已，就真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父皇，我喜欢陈姐姐呢，她出生的时候还百鸟齐鸣，那不就是凤凰吗？陈姐姐要嫁这世间最好的男子，父皇，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是谁啊？”元谨天真无暇地问道。 陈姑娘却是脸色微变，自古以来，只有帝后才配称得上帝后二字，她一个什么品级都没有的民女，这么说的话简直就是大不敬了。 赵霖修面无表情地看了陈姑娘一眼，“陈姑娘生辰是什么时候？” 陈姑娘颤声地回道，“是……是腊月十八。” “陈姑娘是在京都出生的吧，腊月十八天气大寒，何来的百鸟齐鸣？这样的异象当年竟无人传到宫中来，要等这么多年后才传出这样的事情？” 大寒天气，一只鸟都看不到了，还什么百鸟齐鸣，陈家真以为天下人都是蠢的吗？ 元谨笑眯眯地说，“就是因为大寒天气有这么多鸟儿出现才神奇啊，父皇，不如你给陈姐姐赐婚吧？给她找一个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呗。” 赵霖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原来这小家伙是在这里等他啊，“既然我们公主开口了，朕自然没有不允的。” 元谨当然知道精明的父皇肯定看出她的小心思，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陈姐姐，那你先回去吧，父皇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夫婿的。” 陈姑娘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明明元谨公主很喜欢她的，今天怎么就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坑。 指婚……她不要什么指婚，她想要进宫啊。 陈姑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回到家里，陈母见她神色不对，仔细问了她在宫里的情况，陈姑娘一一告诉陈母，陈母大哭出声，只道这是要坏了。 到了晚上，陈相回家便将这对母女关了起来，听说是要送回庄子里去教规矩。 至于赐婚一事，被陈相下跪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他的女儿配不上皇上的指婚，陈相不到两个月就将女儿嫁给了一个小家小户的少爷，从此再没机会踏足京都。 这些都是后话，赵霖修拎着元谨公主来到凤仪宫，齐妍灵正在给小儿子量身子做衣裳，看到这对父女进来，笑眯眯地说，“你们来得正好，一起过来量一量，我要让人做西洋衣服。” 赵霖修眼角抽了一下，转头看向一脸无奈又不敢发作的小儿子，“妍儿，那西洋衣服看起来实在奇怪，还是算了吧。” “不会啊，我觉得很帅啊。”齐妍灵果断地说道，这些年来，津口城的贸易越来越好了，西方的东西也传到景国这边来，她最近比较感兴趣的就是折腾几个孩子换上西装和礼服，只差没让人出海去找找有没有相机来拍照了。 赵霖修无奈地摇头。 泓哥儿小声嘀咕道，“父皇，您也太纵容娘了。” “泓哥儿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齐妍灵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娘，我要去找大哥，晚些再来试衣裳。”二皇子最怕就是齐妍灵这种不轻不重的语气，表示随时要被教训。 元谨眼珠子一转，“我也要去找大哥。” “你坐下！”齐妍灵叫住自己的女儿，“你今天不是又把陈姑娘叫进宫里了？” “是啊，刚刚还让父皇给她赐婚呢。”元谨理直气壮地说道。 赵霖修捏了捏女儿的鼻尖，“你这是做什么，对付这么个东西，也要你花那么长的应付。” 元谨委屈地偎依在齐妍灵怀里，“这不能怪我呀，都说那个陈黛儿天生丽质，又长得倾国城城的，还有什么祥瑞之象，别人说她是命定的贵人，那天她还在假山后面说将来要嫁给父皇，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娘啊。” 赵霖修沉下脸说道，“你以为父皇会看上她？” “娘现在长得如花似玉的，父皇当然看不上啊，可是，男人跟猫一样，都是爱偷腥的，总要防范于未然啊。”元谨公主大道理摆了出来。 “这话谁跟你说的？”赵霖修咬牙切齿地问道，眼睛却看向齐妍灵。 齐妍灵轻咳了一声，她可不是这么教元谨的，“阿元，这话不能乱说，你还是个小姑娘。” 赵霖修心情郁闷，说来说去，就是女儿不相信他而已。 元谨抱住赵霖修的脖子，“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那陈黛儿凭什么要抢走父皇，父皇只能是娘的，还有阿元的。” 齐妍灵笑了出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 赵霖修宠溺地抱着女儿，“嗯，父皇是你们的。” 后来，要给元谨公主挑选驸马的时候，赵霖修发现全天下都没哪个男子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左右没一个看得上眼，还是阿元自己给挑了一个。 那是个青涩少年，拿着一束兰草送到阿元面前，许诺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那年阿元八岁，少年已经十三岁。 又过八年，少年成为新科状元，再送一束兰草给阿元，依旧还是那句承诺。 八年来，他心中只有阿元，再无别人。 这辈子都只有一个阿元。 阿元对这个太子伴读本来并无深刻印象，只是在她六岁那年不小心从树上摔下，被这个少年接住了，后来时常看到在大哥身边的他，也不知怎么就收到了他的兰草。 娘说过，若是有个男子愿意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是真的爱你，阿元看着这个腼腆俊秀的少年，终于承认她是心动了。 元谨公主十六岁大婚，嫁给新科状元许瀚文，从此夫妻和睦，虽然不及皇上独宠皇后一辈子的故事，却也幸福美满，没有任何遗憾。 …… …… 新文《神医灵泉：贵女弃妃》已经发了，这是一个重生爽文，也是破镜重圆的故事，新的故事新的旅程，希望还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请大家手指点一点收藏新文哦，还有推荐票也投给新文吧~~~谢谢哦，爱你们~~~只要点开作者的名字就能看到新文，点进去就可以了~~~ 563.第563章 番外1 娇宠 太子殿下这辈子有三个女人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嫡亲妹妹，一个就是他养大的小媳妇。 表妹出生的时候，太子殿下就跟着母亲去了，那个小人儿长得圆乎乎的，肌肤白皙如玉，眼睛黑溜溜的，他那时候才五六岁的光景，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心中喜欢，伸手就要去挠她，那小人儿一把抓住他的小手。 这么软，这么娇的小姑娘，太子殿下忽然想要把表妹带到宫里去，所以他开口让舅母将小表妹送给他。 可惜，他娘没让他得偿所愿，不过他给表妹起了个名字，叫圆圆。 在圆圆三岁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十岁了，他跟在父皇身边开始听政，那时候他觉得这肯定是父皇特别喜欢他，所以才早早让他接触政事，他那时候已经是太子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根本是父皇和娘不怀好意的安排！这是后话，稍后再表。 四岁的圆圆已经出落得越发好看，粉雕玉琢，明眸皓齿，水晶通透一样的人儿，太子殿下觉得圆圆简直比自家小腹黑妹妹好玩多了，所以求了舅舅，把圆圆接进了宫里，明面上是陪着元谨，实际上是给太子殿下无聊时逗一逗的。 唯一让太子殿下不太满意的是，圆圆还有个大哥，她大哥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 福哥儿早看出太子殿下对妹妹的狼子野心，三不五时就进宫将圆圆接走，每次都气得太子殿下想要揍他。 圆圆被齐妍灵封了郡主，和元谨公主一起住在凤仪宫，几乎可说是在宫里长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太单纯了，一直到十岁，还依旧纯稚可爱，和一肚子坏水的元谨天差地别，这或许是被娇宠出来的结果。 “阿晟哥哥，你回来啦？”十岁的圆圆已经不能经常去东宫找太子，她和元谨在御花园的池边喂鱼的时候，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走来，高兴地挥了挥手。 年轻英俊的少年已经离京一个月，刚刚回宫就看到日思夜想的小人儿，眉眼舒展而来，过来将圆润可爱的圆圆抱在怀里，“外面日头这么大，怎么跑出来了？” 还没等圆圆回答，旁边一道凉凉的声音讽刺道，“大哥的眼睛都不知道怎么长的，连亲妹妹都没看到，就只看到小媳妇，妹妹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 太子殿下回头就看到一旁的妹妹，腾出一只手揪着她的脸颊，“小没良心的，亏大哥给你带了那么多西洋玩意儿，你就这样编排大哥的？” 元谨嘴上虽然抱怨着，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怨怼，只是促狭地看着一脸懵懂的圆圆，心里万分同情大哥，想不到跟父皇一样精明腹黑的大哥居然会喜欢单纯娇憨的圆圆，可惜人家圆圆只把他当哥哥。 “大哥，这次去津口城收获大吗？父皇也真偏心，不肯让我跟你一道去。”元谨抱怨地说道。 太子笑眯眯地揉了揉妹妹的头，“下次再带你去，先去给娘请安。” 元谨看了他和圆圆一眼，“娘和父皇不在宫里，怕是要明日早上才回来了。” 她的父母日子过得可逍遥了，但凡娘想要去做点什么事，父皇从来都只有点头答应的，这么大热天，娘说想去找个凉快的地方游泳，父皇立刻就带着她去避暑山庄了。 这么任性的皇后，谁见过啊。 太子嘴角抽了几下，“那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给父皇和娘请安。” 元谨叫道，“你回去就回去，怎么把圆圆也带走了。” 圆圆手里还抓着一把鱼食，“太子哥哥，还没喂鱼呢。” 太子将她手里的鱼食都扔进池里面，低声说道，“饿不死它们。” “那我们去哪里？”圆圆睁着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她从小就习惯被太子哥哥抱在怀里，如今虽然已经十岁，可男女大防对于他们来说，好像不怎么有用。 “去东宫，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太子淡淡地说着，似是已经抱习惯怀里的人儿，竟一路抱回了东宫也不见喘一声的。 到了东宫，看到有几个姿色娇美的宫女过来，圆圆扭捏着要从太子身上下来，“太子哥哥，你放我下来。” 太子低眸看着她，将她放了下来，“怎么了？” “以后太子哥哥不能再这样抱着我了。”圆圆娇声娇气地说着，眼睛瞄了那些宫女一眼。 她虽然是单纯，可她不笨，从她懂事开始，就已经察觉到有些人看着她的眼光不同，就好像东宫里的宫女，那眼神都快把她烧出几个洞了。 太子心思何其敏锐，只凭她这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心中狂喜，以为这小人儿终于开窍了，懂得****的味道，哪知她继续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教他吐血。 “娘说了，太子哥哥就要娶太子妃了，以后跟太子哥哥最亲近的人是太子妃，太子妃肯定不喜欢哥哥跟别的女子太亲近的，所以，以后太子哥哥都不能抱圆圆了。”圆圆在太子一点一点暗下去的眼神下说道。 她的眼睛依旧澄澈天真，语气真诚，不是为了欲拒还迎才说的，这个丫头，根本还不懂他的心思。 太子轻叹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进了寝殿里，把里面服侍的宫人都打发下去了。 圆圆疑惑地看着他，“太子哥哥……” “若是我娶了太子妃，圆圆会不会伤心？”太子将人儿抵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额头，声音微哑地问道。 “为什么要伤心啊？这样就多一个人对圆圆好了啊。”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心。 她不伤心，忍了好几年的太子却要内伤了，他今年十六岁，按照宫里的规矩，早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要由教习宫女指导他人事，可是他娘却觉得不必学习这个，所以他至今还是没有女人。 可他已经十六岁，多少人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儿子了，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对女人也好奇的。 所以，在他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因为喝了些酒，有个姿容绝佳的宫女对他投怀送抱，他也就顺势抱住了她…… …… 这是阿晟和圆圆的番外，后面还会交代齐妍灵和赵霖修后面的事情…… 564.第564章 番外2 娇宠 美人在怀，太子凭着酒意将她压下，心里又忍不住挑三拣四，只觉得这个宫女眼睛不够透澈，只有算计和奉承，嘴唇也不够柔软，不像圆圆那般粉嫩甜美，肌肤也不够柔滑，圆圆的肌肤才是如脂白玉，抱在手里都舍不得推开了。 胸口虽然有肉，却一点滋味都没有，还要那腰肢…… 太子殿下忽然满头冷汗，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已经将那准备承宠满脸娇红的宫女推下床榻了。 他所想的所思的，居然都是那个小圆球！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虽然他是宠爱圆圆，但他一直都是将圆圆当妹妹，小时候，他还给圆圆换过尿片的，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个小圆球了！ 太子殿下心头大乱，几天都恍恍惚惚的，看到圆圆还忍不住避开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避什么。 还是父皇发现了他的异常，直接就把他派去巡视津口城的贸易区了，他也是在离开京都的时候才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就是爱上小圆球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都不清楚，只知道那个圆球从出生就注定是他的，既然这是打小就注定的缘分，他还躲什么躲，于是回到京都，打算揪着圆圆表明心迹，哪知这个没良心说的话差点把他气死。 原来他纠结了那么久，圆圆对他根本不动情，还巴不得他早点娶太子妃。 “圆圆，你今年几岁了？”太子本想让圆圆开窍知道自己的心意，转而一想，如今她懵懵懂懂的也好，至少对于其他少年的讨好不会有别的想法。 她是不止他一个表哥的，唐逸也算一个，听说这些天唐逸老往镇国侯家跑的。 “十岁！再有一个月就十一岁了。”圆圆伸出手笑眯眯地说道。 太子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走到书案旁边，从一个锦盒里面拿出一枚戒指，“这是我在津口城得到的，是西洋那边的戒指。” 听说戴在自己属意的女子手上，就是想要跟她一生一世的意思。 “这个戒指好漂亮。”不像她平时看到的总是镶着大颗宝石的戒指，精致小巧的戒指只有用一颗晶莹宝石，却已经耀眼夺目。 太子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大小刚刚好，“听说西洋那边叫这宝石是钻石。” 圆圆疑惑地看着太子，“送给我吗？” “送给你。”太子抓着她的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连他的人和心都给她了。 圆圆戴着太子送的戒指高高兴兴地出宫回家，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齐彦钧在女儿的爪子上看到这精致的戒指，便问是从哪里来的。 “太子哥哥送的。”圆圆老实地回道，“太子哥哥说是从西洋来的。” “你怎么还跟太子走得那么近，不是让你别像以前那样缠着他吗？”齐彦钧和妻子交换了个眼色，他又不是傻子，前阵子是看出阿晟在避着圆圆的，以为太子是要选太子妃了，所以才想跟女儿避嫌，虽然他心头有些不悦太子的做法，但还是让妻子提点了女儿，怎么这会儿圆圆还是拿了太子的东西。 圆圆娇憨地说道，“太子哥哥说他没有要娶太子妃啊。” 唐欣怡愣了一下，又看了丈夫一眼，“殿下是怎么说的？” “太子哥哥说，等我长大了才娶太子妃。”圆圆咬了一口鸡腿，满足地笑了起来。 齐彦钧揉了揉眉心，看向同样沉着脸的儿子，“吃饭吧！” 不过，虽然太子无意要娶太子妃，可朝臣却不是这么想的，皇上这么多年来都不立妃，就独宠着皇后过日子，朝中大臣早已经死心不敢再全皇上立妃了。 可太子不一样啊，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又已经十六岁了，京都但凡有女儿的，没有不想将女儿嫁给太子的。 结果皇上却说，太子妃要由太子自己挑选，只要太子喜欢就行了，至于良娣侧妃等人，都是看太子的意思。 瞧瞧，这是一个皇上能说的话吗？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 朝中大臣快气哭了！ 他们别的不怕，就怕太子有样学样，以后独宠一人，那京都多少姑娘都要寒心了。 太子妃一事在朝堂上乱哄哄的没个决定，皇上大掌一挥宣布退朝，反正又不是他的事，让太子自己烦去。 下朝没多久，齐瑞逸就去找太子了，作为太子的伴读兼表哥死党，齐瑞逸觉得有必要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来找太子聊聊人生。 “太子殿下。”齐瑞逸在东宫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太子殿下，不过，看到太子殿下像小时候一样不顾一切抱着妹妹过来，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圆圆看到自家大哥，高兴地挥着小爪子，“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齐瑞逸看了妹妹一眼，含笑问道，“圆圆，你今天不是陪娘去护国寺吗？” “我让人去接圆圆进宫的。”太子淡淡地解释，将圆圆放了下来，柔声对她说，“你先进去等我，一会儿再带你出去玩。” 圆圆点了点头，转身就进去殿中了。 齐瑞逸心中叹了一声，“殿下，这些年来，你倒是把圆圆调教得对你言听计从。” “向来出嫁从夫，有什么错的？”太子殿下大言不惭地说道。 “殿下，圆圆还不是你的妻子，你别抹黑了她的闺名。”齐瑞逸没好气地说道，对着太子殿下是要尊敬，可这么无耻的太子，他现在没揍一顿都是不错了。 太子殿下轻笑出声，“福哥儿，有话直说，别说些旁的话，弯弯绕绕的跟个娘们似的。” 齐瑞逸差点被一口老血哽死，他什么时候弯弯绕绕了，他明明说得很明白，“殿下，您还是高抬贵手，圆圆单纯娇憨，不是您的对手。” 太子脸色微沉，淡淡看着齐瑞逸，“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舅舅的意思？” “有区别吗？”齐瑞逸皱眉问道，“即便您将来要立圆圆为太子妃，可她天性纯善，哪里适合这宫中的生活，我知道殿下疼爱圆圆，可将来殿下后宫佳人三千，便是圆圆再多的恩宠，她不懂算计不懂防范，父兄又在宫外无法护她，所以，我情愿圆圆嫁给一个平凡男子，过着平平安安，夫妻鹣鲽情深的生活，而不是你争我斗的日子。” 这世上能有多少男子能跟皇上一样？这辈子只有姑姑一个妻子，这么多年过去，不是没有比姑姑更年轻貌美的女子想要勾引皇上，可皇上都不曾动心，即使群臣要求他要广纳后宫，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这世上又有多少女子能够跟姑姑一样幸福的？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的夫君，何况还是一个皇帝。 齐瑞逸不是对圆圆没信心，也不是想要太子给什么承诺，他只是不相信这种美好的爱情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太子殿下何尝不明白齐瑞逸的想法，他知道此事不管他说什么，齐瑞逸未必会相信，他从小就是在母后的教养下长大的，一夫一妻对于别的男子或许很不可思议。 但他娘说过，这世上最美好的爱情不是都是专一的，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若是那女人大度宽容，只能证明她对丈夫爱得不够深。 他羡慕父皇他们的爱情，自然也想得到这样的爱情。 “福哥儿，我对圆圆是势在必得，将来她在这宫中，自有我维护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太子沉声说道，少年英俊的脸庞坚定而平静。 齐瑞逸看着他，知道太子看似温和，实际上跟皇上一样，都是说一不二的人，“那也要圆圆自己愿意。” “她怎么会不愿意。”太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那你问过我爹你舅舅了吗？”齐瑞逸挑眉问道。 太子这才脸色微微一变，太子殿下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除了齐妍灵就是舅舅了，不是因为舅舅在朝中的势力多厉害，而是小时候他耍诈把圆圆骗进宫里，让他们父女聚少离多，爱女如命的舅舅估计没那么容易把女儿嫁给他。 果不其然，圆圆这次回去之后，就没法再进宫了，舅舅说要把她送去女子学院读书了。 女子学院！太子殿下第一次对母后的女子学院产生怨念。 如今京都有多少夫人们都是盯着女子学院找儿媳妇的，但凡能够进女子学院的，都是有机会在皇后面前露脸，而且学院教出来的学生，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其他，都符合一个当家主母的要求，且学院的教程听说是皇后编制的。 圆圆如今相处最多的人除了他就是元谨了，去了学院的话，肯定还会认识别的人吧。 万一哪个不长眼臭小子看上他的圆圆呢？ 太子急忙去找了他无所不能的皇后娘亲，表明他想要娶圆圆为太子妃的决心。 齐妍灵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笑眯眯地问道，“我们齐家的女子只嫁不纳妾的男人，儿子，你能做到吗？” “……”太子殿下泪奔，亲娘，你不是应该帮我去劝舅舅吗？怎么还刁难儿子了，您是亲娘吗？ “做不到就别糟蹋人家好姑娘，去拱别家的大白菜，圆圆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能嫁给种马男。”齐妍灵果断地拒绝了儿子。 太子嘴角抽了一下，“娘，我没说要别的女人，圆圆斗不过别人。” “哦，你还知道这点，那你去找你舅舅吧，他要是同意我也没意见。”齐妍灵说道。 谁是来找她要意见的，他是来求助的好么！太子觉得自己肯定是路边捡来的，捧着一颗破碎的心去找舅舅了。 齐彦钧早就从儿子那里知道了太子要娶圆圆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把圆圆送去女子学院。 太子跟齐彦钧磋磨了差不多一年，才终于让齐彦钧点头，愿意将圆圆嫁给他当太子妃。 在圆圆十五岁的时候，终于嫁给太子殿下，同年，赵霖修将皇位传给太子，自己当起了太上皇。 太子成为景国的嘉和帝，只是，让大臣们忧伤的是，这位嘉和帝居然连太上皇的痴情都学得十足，让他立妃，他说刚刚登基，要专心政事，不能沉迷女色，结果这一专心就是一辈子了。 赵霖修在太子大婚之后，又把女儿嫁了，然后带着齐妍灵和小儿子离开了京都，他实现了当年对齐妍灵承诺，和她走遍大江南北，甚至出海游历。 只苦了嘉和帝，每每想到这对只顾自己快乐的狠心父母，他都想快点生个儿子，好效劳父皇，把国家扔给儿子，带着心爱的人到处玩儿去。 最逍遥自在便是皇甫泓了，听说他只跟在父母身边两年，接着就自己游历去了，后来还在塞外找了个小姑娘成亲，几年后，成了小国之王，和景国永世交好。 几十年后，齐妍灵在离世之际，仿佛看到了现代的自己在医院中苏醒，她握紧了赵霖修的手，“来找我，我等你。” 赵霖修哽咽得说不出话，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爱意只增不减，恨不得下一世还跟她再续这一世的情缘，“上天下地，我都会找到你的。” 齐妍灵满足地闭上眼睛，期待和他的再生缘。 …… 好像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本来想写齐妍灵跟叶云飞的番外，现在觉得已经没什么好写的，我不想写叶云飞孤独终老，所以，就这样吧，应该没番外了，大家看新书吧，新书也好看的。 书名：《神医灵泉：贵女弃妃》 简介：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王妃，可是他不知道。 在他登基之日，他赐她一杯毒酒，把另外一个女人当成少年时的恩人。 她的灵魂在他身边两年，最后重生在孪生妹妹身上。 在她死去的那一天，她却以另外一个身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