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档案》 第一章 黑色木乃伊 我不是黑客,如果翻墙进入其他网站也是因为工作需要。我的职业和我的经历,让我对网络有了更深的认知:整个互联网世界就像一座冰山,我们平常逛的论坛、贴吧、微博、知乎等网站只是冰山一角,不过占据了4%的信息量。剩下的96%被深埋在水下,却是你无法通过搜索引擎访问得到。这种不可见的网络被称之为“暗网”。 但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专门潜伏在暗网之中,做着各种不被文明世界所允许的交易。很多时候,就连警方也束手无策。 我叫姜涛,毕业于南方某所警察学院,专攻网络犯罪学。从警七年,我一直潜伏在互联网深处,经历了无数个不眠的夜晚,也亲手逮捕了成千上百个匿藏在暗网深处的变态凶犯。 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我所参与的最恐怖、最离奇的案子,有的可能大家都听过,有的可能大家不清楚。但只要你们去查,都能查到。不过,我要奉劝你们,请不要轻易接触暗网。不然,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从2010年说起,我从警刚满一年。那年,m市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胶带木乃伊”凶杀案。案发地点是在城西的一个建筑工地内。警方接到报案已经是午夜2点左右,由于那晚我正好值班,就跟着几名同事一起出了警。 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人保护了起来。只见五六个工人将死者围成了一圈,通过他们手里的灯光,我们看到了一具浑身上下都被黑色胶带纸紧紧缠绕的尸体,就像古埃及制作的木乃伊一样。死者的双眼是唯一裸露在外头的部位,但直勾勾地朝天看着,在灯光下更显得恐怖。一位女刑警吓得差点大叫起来。 法医随后赶到,剥离了死者身上的胶带纸后,发现死者为一年轻的女性,衣着很性感。经过初步尸检,其死亡原因可能是机械性窒息。但最令人惊愕的是,死者的十根手指被人全部切除,并且不知所踪。 此外,法医还在死者身上找到了身份证、门禁卡以及少量的现金,身份证上显示该女子叫做陈雨,1984年出生,本地人。门禁卡上印着幸福小区的字样。 最早发现尸体的人是工头老王,当时他正巧跑出去解手。可以说这具尸体是他无意中发现的。老王有点文化,知道凶案现场要保护起来,所以叫了几个人把尸体围了起来。 我们给工地的人做完笔录,已经是到了凌晨4点左右。这时,小史跟其他人交代了几句,然后跑过来跟我说:“涛子,跟我走。咱去幸福小区看看。” 小史只比我大了两岁,但却是警局公认的破案能手。这完全得益于他是刑侦队大队长贺欣的徒弟,跟在一个破案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师傅身后,他的进步自然是神速的。 我和小史的关系不错,所以他才愿意带着我这个入行一年,并没什么刑侦经验的菜鸟一起前去。 我们到了幸福小区,并通过物业找到了陈雨的家。她家房门是紧闭着的,但用那张门禁卡能打开。进屋后,我们把房间仔细搜查了一遍,唯一的收获是找到了陈雨的手机。 我们发现手机上的号码以及通话记录都被人删干净了,只留下了一条奇怪的短信:今天外婆寿诞,举行尸人仪式,19570404。 “什么意思?”小史反复读了几遍,然后看着我问道。 我注意到这条短信的发送者叫做“尸人部落”,第一反应可能是网上某个论坛,于是对小史说,上网查查再说。 当时,网络已经普及,贴吧和论坛正是流行的时候。我随即打开了陈雨家中的电脑,然后通过搜索引擎查找“尸人部落”。结果,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链接。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个尸人部落并不是指某个贴吧。 可就当我要关闭网页的时候,小史突然说道:“涛子,你再试试这组数字。”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文字,却忽略了最后那8个数字。于是,我立马输入了这组数字。这下,网页跳出了一个署名为【尸人の部落】的讨论区。 进入讨论区后,我的身份变成了尸人,事实上这里所有的会员都叫做尸人。如果我估计得没错,所有进入讨论区的人都被做了加密处理,为的是彼此之间不暴露身份信息。 针对这种现象,我不禁联想到了“暗网”。当初,在上专业课的时候,老师曾提过这种网络。他说,暗网一般不会被搜索引擎找到,具有极高的隐匿性,多半会发展成网络犯罪的基地。 今天,我正有这种不详的预感。于是,我抬头问了一句:“史哥,接下来怎么办?” 小史考虑了一下,然后叫我打了四个字:尸人仪式。 他这招叫做引蛇出洞,是我们刑警惯用的手段。我照着做了,但没想到我是讨论区瞬间被炸开了锅。那些个潜水的尸人,纷纷出来冒泡了。 别提什么尸人仪式了,等了一晚上都没举行,失望!!! 对啊!外婆的寿诞怎么能缺少这个仪式呢!! 执行者呢?快点滚出来! 要不我们拿他当祭品,来举行尸人仪式吧! ……… 一时间,几十条聊天信息闪了出来,看得我眼都花了。不过,尸人们聊天的内容大致相同,都是在抱怨为什么昨晚没举行尸人仪式。 为了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尸人仪式,我便又接着问道:什么是尸人仪式啊? “原来是新人,哈哈。”很快就有人回话了,并且还发上来一张图片。我和小史见了,都为之一惊:怎么是一具缠着黑色胶带纸的尸体?如果,我们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和陈雨的尸体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说,陈雨被人做了祭品?我哥小史对望了一眼,推测到了一起。 外婆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能陪在她的身边的人也应该是最善良的人才对。但是,这世上的人都充满了罪恶。为了帮助他们洗脱罪恶,不得不杀死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成为只披着皮囊的尸人。 尸人没有灵魂,不会有罪恶,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陪伴我们最亲爱的外婆。 紧接着又有人给我解释了为什么要举行尸人仪式,但这些字看得我毛骨悚然。没想到,在网络世界中还隐藏的这么一群变态的人。 “史哥,这可能是一起重大的网络犯罪。”我呼了一口气,又对小史说道。小史点了点头,然后给贺队打了个电话。 本市迄今为止还没发生过这么恶劣的网络犯罪案件,所以小史心里没底,必须请他的师傅贺队出马。 贺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到了。陪他一起来的人还有忻圆。忻圆是我们警队公认的警花,但性格太过高冷,男同事们都不敢接近她。因此,也得了一个“冰美人”的外号。 贺队当场翻看了聊天记录,只沉思了片刻,便对我们说,把陈雨的尸体照传到讨论区。 照片在忻圆手上,我很想替她效劳,但却被她冷冰冰的眼神打了回去。 忻圆上传了照片,然后又遵照贺队的指示,打了一行字:我是执行者,尸人仪式已经完成了。 贺队使的也是引蛇出洞这一招,但他用陈雨来做诱饵,要比小史来得高明许多。 果然,这一记猛料又让尸人们炸开了锅。当然,蛇也出洞了。我们注意到,其中有个尸人打了这么一段话:这女人我认识,家住幸福小区2幢301室。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成了祭品。 “涛子,你能追查到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吗?”小史立马问我道。 我听完摇了摇头,很沮丧的告诉他,这是个暗网,所有人的ip地址都是被加密处理的。以我目前的技术,几乎无法破解。 其实,当时能进入这个网页,也是侥幸而已。要不是,短信上那组数字,我可能连网页都找不到。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曾经有人用这台电脑登陆过尸人讨论区。并且,还用了陈雨的身份信息。所以,当我再次登陆的时候便有了记忆功能。 而这种记忆是要通过身份验证的,一个身份信息会配备一个独立的登陆地址。但所有的信息只有创办者能够看到。 也就是说在暗网中,只有他才具备上帝视角。 “没关系,我们有办法找到他。”贺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接着,他走进了陈雨的卧室,然后通过窗户张望起来。不一会儿,嘴上便开始念念有词,三楼、四楼、还有五楼…… 原来如此!能凭照片就能准确说出陈雨的家庭住址。这说明那人就在幸福小区内,而且还跟陈雨住得很近。 看来我和小史是被网络给迷惑了,眼里只有ip地址,却忽略了如此简单而又重要的线索。 “那人可能还有偷窥的举动!”小史回过神来,接下去说,嫌犯字里行间对陈雨充满了爱慕之情,但又不能说出她真实的姓名。可见两人只照过面,彼此间却不认识。根据犯罪心理学来推断,这种情况下,男人往往有着偷窥的举动。 如果要偷窥,那么正对着陈雨卧室的那幢楼是最合适的地点,而且楼层应该限制在3犯5楼之间。 于是,我们几个立即行动。首先,敲开了对幢3楼的房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他头发蓬乱,佝偻着身子,打着哈欠问道:“你们找谁?” 第二章 被毁容的女人 小史说明了来历,并要求他配合调查。那男人一听,顿时慌了神,刚想撞开我们逃走,却被忻圆一把抓住。别看她是个女人,身手可厉害着呢,去年还拿了局里的格斗冠军。 我们进了屋,首先搜查了那男人的电脑。果不其然,这家伙的账号正在【尸人の部落】登陆,可以确定刚刚发言的嫌疑人就是他。 经过仔细询问,我们知道了那男人的真实姓名叫严明,是一名网管,发现这个网站也只是偶然。当时,他大半夜的显得无聊,就玩起了翻墙,无意间看到了这个站点,便点了进去。没想到,里面的内容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刺激。从此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了该网站常驻的会员。 据严明所说,网站的会员都叫尸人,且被设置了密码保护,大家彼此之间是不知道身份的。如果,不是我们把陈雨的照片发上去。他根本不知道,陈雨也是其中的一个会员。 对于偷窥一事,严明也供认不讳。刚才他一听到我们是警察,还以为自己偷窥的事情被发现了,这才吓得想要逃跑。 为了给自己减轻所谓的罪责,严明还主动交出了两盘录影带。他不但偷窥,还刻意录下了陈雨的私生活。并通过不断回放,以满足他畸形的欲望。 我们当场播放了录影带,发现陈雨生前跟一男人来往甚密,且有着男女关系。 严明说,这个男人不经常来,但一来就跟陈雨发生关系。 “那么,他昨天有来过吗?”贺队紧接着问。 严明摇了摇头,然后说,这两天都没见到过陈雨。八成那个男人也不会来。 严明是网管,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他的话我们不能全信。贺队的意思是先把这家伙带回局里,再仔细的盘查一遍。 到了局里,小史和我将录影带拿到了技术部。当时,人脸识别技术已经开发出来,只不过还没普及到各部门。我们刑侦部门是第一个吃螃蟹的部门。通过人脸识别,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男子的身份。他叫陈雷,是陈雨的哥哥。但两人没有血缘关系,确切来说陈雨是在5岁的时候被陈家收养的。 当晚,局里开了会。让贺队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这起性质特殊的案件。考虑到网络犯罪的因素,我被选入了专案组。 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追踪那个暗网,获取一切跟本案有关的线索。并且跟省厅的专家保持联络,协同他们攻破这个网络犯罪组织。 这一晚,我忙碌到凌晨三点,虽然通过洋葱路由器再次进入了尸人部落,但是依旧无法追寻到它的服务器。省厅的专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他们预计该服务器可能在境外。 要打掉一个境外的网络,以当时的条件来说,确实不容易。于是,他们写了报告上报给了领导。省厅的领导很重视这起案件,天亮后给出的指示是不管困难多大,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给我破案。 省厅下压,我们市局的压力自然山大。局里领导反复问我,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个暗网的服务器。我虽然很想表现,但真的无能为力。暗网是深层网络,它的服务器极度隐秘,好似深埋在地下一般。如果只凭现有的互联网技术,很难在短期内破获。 “除非……除非潜入进去做卧底。”我想了想,告诉领导。 领导听完有些犹豫,局里虽然有不少化妆侦查员,但都不懂互联网技术。我在技术上合格,可缺乏经验,万一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们最终否决了我的提议。 就在这时,贺队发表了看法。他说,如果不能在线上找到办法,那么就从线下找突破口。只要找到凶手,就能通过他得知服务器的下落,最终端掉这个尸人部落。 领导听完,肯定了贺队的看法,并要求全局配合我们专案组。 这么一来,陈雷就成了关键人物。各支队都抽调出了人手协助调查,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陈雷。 我在办公室眯了两个小时,紧接着就被叫去开会。贺队拿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有了重大发现。原来,死者身上的尿道瓣并没有脱落。 起初,我还不明白,尿道瓣到底是什么。小史听了嘿嘿一笑,然后看着忻圆。他的意思是,想让忻圆来告诉我。 忻圆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是处女膜,也就是说死者生前没有经历过性行为。” 这……这不可能!我听完,简直不敢相信,从严明偷拍的视频来看,陈雨确实跟陈雷发生过性关系,并且还不止一次。因此,正常的尸检结果应该是她的处女膜是不存在的。 “会不会是她补上去的?”我接着问道。 “有这个可能,只要从她身体上取下皮肤组织进行补修,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手术,一般也很难发现痕迹。”小史喝了口茶,回答道。 我听完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哥,你很懂啊! 小史咯噔了一下,当即瞥开了我的眼神,然后喃喃说,那都是法医说的。 贺队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时点起了一根烟,然后问我们道:“假设陈雨去做了这个手术,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要嫁人!”小史皱了皱眉,即刻回答道。 “并且很有可能是嫁给有钱人。”我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陈雨想告别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但陈雷却不乐意。或许,这些年畸形的恋爱,让他对陈雨有了依赖。于是,在强烈的占有欲下,陈雷选择杀害了陈雨。 忻圆顺着我们的思路,给出了自己的假设。贺队听完,点了点头,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然后说,很有这个可能。但其中也有几点可疑的地方,比方说,陈雷杀了陈雨之后为什么要留下她的身份信息? 另外,为什么要割掉陈雨的十根手指?要知道尸人仪式中展示的那具样品,十指是完好无整的。既然要完成仪式,那么就不应该多此一举。否则就是在信仰上的背叛。 还有这个外婆到底是谁?会不会就是尸人部落的建立者? 贺队的疑问,我们几个暂时都无法回答。目前,最关键的是寻找到陈雷的下落。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凌晨2点,我们做了许多假设,但最终都北自己推翻了。可就当贺队大发慈悲,放我们回去休息的时候,刑侦3队来了电话。今晚他们抓赌,端掉了一个地下赌场,在搜查犯事人员时,竟发现了陈雷的身份证。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无疑让我们心头一震,顿时身上所有的倦意都消失了。 我们连夜提审了那人,那人交待,陈雷是该地下赌场的常客。他每次来都会欠下好多钱,但只要一个电话过去,每次都会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出面替他还债。一个星期前,陈雷又欠下了赌债,可这一次他却打不通那女人的电话。 于是,陈雷提出当面找她要。走之前被赌场的人扣下了身份证,这样就算他开溜了,也能找到他的家人。 大概两天后,果真有个女人出面替陈雷还钱。但这女人长得很丑,半边脸被毁了容。 “除了样貌,你还记得她什么特征?”小史敲了敲桌子,很严肃的问道。 “哦……那女人穿着清洁工的衣服,八成是扫大街的。”那人眼珠子转了转,很不屑的回答道。 清洁工?我们紧接着跟环卫处进行了沟通,希望他们能够配合我们找到那个女人。因为,那女人毁了半边脸,样貌特征明显。只要她在环卫处登记过身份,那么就很容易找到。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环卫处给我们打来了电话。他们说,这女人叫王霞,确实在环卫处干了好几年,可是几天前已经离职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贺队招呼我们,立马赶去王霞负责清扫的街道。 等我们赶到,其他的环卫工人也正好出工。我们找到了王霞的室友,然后询问了起来。她告诉我们,王霞走得很匆忙,以前从来没听她说要离职。毕竟,王霞孤身一人,也没个混饭的技能,再加上她这张脸,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 据室友回忆,王霞最近身体不好,大半夜经常痛得呜呜叫。有时候,甚至会抽晕过去。所以,她觉得王霞突然离职,可能跟身体有关。或许,她找到了什么亲人,然后去看病了。 第三章 人肉搜索 王霞确实走得匆忙,我们看到她的行李都没有带走。经过一番搜查后,除了一些衣物外,我们还发现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本皱巴巴的日记本,以及两盒药片。 这张老照片拍摄于20年前,地点在某处孤儿院,照片上的人除了两个被扣去的人影外,就全都是5、6岁的小孩。而令我们真正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王霞要刻意扣去那两个人影? 小史翻开日记本,看了起来,日记本上的字迹弯弯扭扭,可见都是在王霞小时后写下的。这本日记本不厚,王霞也只写了七八页,但她所写的内容着实叫人感到好奇。 小史随意读了几段:院长,又给我剪指甲了,我讨厌自己的指甲为什么会长那么快?都是她,是她毁掉了我的幸福。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听完挠了挠头,很不解的问道。原先,我以为敲代码已经是够负责的了,没想到跟着贺队他们查案,要比敲代码来得更加复杂。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小史苦笑了一声,合上了日记本。 这时,忻圆拿着两盒药片说道:“是对抗癌症的止痛药,看来王霞身体疼痛是因为癌症。” 止痛药上贴有医院的标签,这是一条最直接的线索。贺队吩咐我和小史,赶到那家医院进行调查。到了医院,我们调出了王霞的病历,发现她已经是乳腺癌晚期。也就是说这女人活不了多久了,医生唯一能做的是在她生命结束前,尽量减少她所承受的痛苦。 主治医生给王霞开出的治疗方案是,一个星期注射两针止痛针。但在这一星期,王霞却没来过医院。为此,他也很担心:病人是癌症晚期,如果不按时注射止痛针的话,身体是承受不了的。 王霞宁愿痛得死去活来,也不愿意去医院打止痛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是缺钱吗?”我问道。 小史摇了摇头,然后说:“你别忘了,她最近刚拿到了一笔钱,要不然也不会跑去给陈雷还债。” 他接着把手里的线索综合了一下,又对我说,如果假设没错的话,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陈雷需要还赌债的时候,联系不上陈雨,很有可能,那时的陈雨已经被凶手控制起来了。当陈雷出去以后,凶手找到了他,两人之间应该达成了某种交易,凶手需要陈雷去做事情,而且时间很紧迫。以至于陈雷都不能亲自去赌场还钱。凶手怕泄漏自己的身份,于是找了王霞出面去赌场替陈雷还钱。 “但凶手需要陈雷做什么呢?”小史说着又给出了新的疑问。 “会不会是去执行那个尸人仪式?”我想了想,回答道:“外婆的诞辰就在眼前,尸人们都在等着看尸人仪式呢。” “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祭品,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小史听完,反问了我一句。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尸人对外婆的描述,外婆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有善良的人才能陪在她的身边。所以,我觉得凶手要借他人之手完成尸人仪式,很有可能就是他不愿意沾染血腥,他要以纯洁的身份陪伴在外婆身边。 “可以啊,涛子!这才两三天的功夫,没想到你小子进步那么大!”小史听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夸赞道。他显然是认同了我刚刚的假设。 但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陈雷和陈雨之间可是兄妹,而且两人还保持着不正当关系。他怎么就忍心下得了这个手呢? “这一点不难理解,首先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其次,陈雨已经有了结婚对象,而且还是个有钱人。她去补了处女膜,就是想跟陈雷断绝关系。这种行为形同背叛,惹恼了陈雷。最后,陈雷是个赌鬼,赌鬼是最不讲理智的人。这个时候,钱对他而言要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重要。”小史呵呵一笑,向我解释道。 还有为什么要找王霞去赌场送钱呢?要知道以她的容貌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我接着提出第二个疑问。 关于这一点,小史也搞不明白。他挤着眉毛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是凶手知道了王霞身患绝症,已经不久于人世。这样一来,就省了灭口的风险。 小史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但我觉得他还是没有抓住要点,我认为凶手应该和王霞是认识的。并且,王霞和那个凶手之间也存在着某种交易。要不然,她不会忍着病痛去赌场送钱的。 我和小史分析了老半天,只觉得肚子饿得呱呱叫,说实在的自从接手这个案子以来,我们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饱。可就当小史提议去吃点东西的时候,贺队却来了电话。不过,这一次他找的人却是我。 “涛子,你赶紧回来。我需要你帮我找个地方。”他说道。 我只好咽了口口水,拍拍肚子走人。回到警局,贺队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早饭,他叫我随意吃点,然后开始查找照片上的那个孤儿院。 贺队和我一样,觉得王霞跟凶手认识,而他们极有可能在那所孤儿院待过,包括死去的陈雨。因为陈雨也是个孤儿,她是在五岁的时候才被人领养的。 所以,这个案子就得从那个孤儿院查起。可是,那个孤儿院横跨了20多年,当初又没备过案,现在已经很难找到相关线索了。因此,这个时候就需要我这个互联网技术人才了。 不错,在我读书的时候,学过人肉检索。这种检索手段是一把双刃剑,利弊共存,而且我们不到非常时期也是不会轻易使用的。所以,具体方法,在这里不便透露。 那张照片上网后,经过我的操作,很快便成了热点,传播速度惊人的快。大概只过了两个小时,我便收到了上百条留言。 我叫同事们一起筛选,最终罗列出了两条信息:1、这个孤儿院闹过鬼,据说还出过人命。一直以来,都是本市叫得上号的凶宅。 2、这个孤儿院几年前就被拆掉了,地皮就在城西,现在整改建成住宅区,几天前还出了人命,有人被制作成了木乃伊。 “与其说陈雨死在了建筑工地内,倒不如说她死在了孤儿院内。”贺队抽了一口烟,对我们说道:“凶手一定跟那个孤儿院有关,而且跟陈雨还是认识的。” 杂乱无章的线索经过我们的梳理,全部汇聚到了20年前的那家孤儿院。种种迹象表明,只要调查清楚那家孤儿院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就能够抓住本案的关键。贺队立马叫人调查了城西的那块建筑工地,很快我们便得知该项目是由田氏集团承建的,具体负责人是总经理田蕾。 田蕾十天前就去了外地考察项目,按原定计划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但由于我用了人肉搜索,无意间将这起凶杀案炒了起来。现在,网络上都在讨论黑色木乃伊事件。田蕾看到后,担心项目会收到影响,便提早结束了行程。她通知司机,当天晚上八点能到机场。 田蕾本人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贺队亲自出马,带着我们几个早早就守候在了机场。晚上八点,航班准时到达,我们顺利接到了田蕾。她长得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年轻,估计一下,也就28岁左右。 田蕾见到我们并没有意外,其实案发当晚公司的人就已经跟她汇报过情况了。她本来打算第一时间就赶回来的,可由于这次考察的项目也很重要,而我们又没找上门,所以就拖了几天,直到这起案件在网上爆热,她明白再也不能拖延了,自己必须马上现身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我们随后来到了田蕾的办公室,贺队早前已经调查过这个女人的身世。她是个孤儿,幸运的是被田氏夫妇所收养。后来那对夫妇生意有成,建立了田氏集团,她也就成了总经理。 田蕾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世,当贺队拿出那张照片给她看时,竟还勾起了她的回忆。她颤抖着双手,对我们说道:“不错,就是这家孤儿院。” “那你认识王霞吗?”小史紧接着问道。 王霞……田蕾一听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与此同时她又附身去看那张照片。这下她将照片里的人一个一个盯了过去,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时间毕竟过去了20多年,儿时的记忆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 “一个没了半边脸的女人。”我看着心急,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哦……是她!我想起来了。”田蕾听了,突然抬起头来,对我们说道:“当时,大家都叫她可怜虫。” 第四章 她叫可怜虫 原来,王霞在孤儿院的时候长得十分乖巧,很讨院长的喜欢。院长经常把她叫到办公室,不但教她写字,而且还给她糖吃。这让其他的小朋友感到既羡慕又嫉妒,逐渐的他们就把王霞给孤立起来了。 但王霞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她并没有因此而自我放弃,反而越来越优秀,终于有一天被一户家境富裕的人家看上。那户人家向孤儿院表达了想领养王霞的意思,并且得到了院长的许可。 这就意味着王霞将走出孤儿院,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那户人家家境不错,人也长得和善,王霞到了他们家一定会过上幸福的日子。可惜……”田蕾说到这里,不由的叹了口气。我们听得出来,她是在为王霞接下来的遭遇而感到惋惜。 就当王霞要离开孤儿院的前一晚,她被人烫伤了脸。虽然被及时送往了医院,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算是毁了。 那户人家得知后,虽然很同情,但为了家庭的形象最终还是改变了领养的想法。最后,只是捐了一笔钱,作为王霞的医疗费。 从那以后,王霞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开始自暴自弃,变得比任何人都平庸,最终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日子过得是好是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 “所以,那会我们大家都叫她可怜虫。”田蕾说到最后,整个人又放松了起来。她现在的处境不知要比王霞好上几十倍,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才可以若无其事的诉说悲剧。 怪不得王霞会在日记里写道,自己恨透那个人,但到底是谁烫伤了她呢?我刚想问,却被贺队抢了先。贺队让田蕾回忆回忆,最好能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田蕾回答得很干脆,她说烫伤王霞的人叫小雨,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由于她太会装可怜,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所以大家又叫她小狐狸。 “后来,院长给那户人家推荐了小雨。而他们也看上了小雨,所以小雨就取代了王霞的位置。”田蕾说着,竟呵呵一笑,现在她觉得小雨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当时烫伤王霞可能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故意谋划的,为的就是取而代之。 “很有可能,谁不想过好日子呢。”我听完,忍不住应和了一声。但我注意到贺队他们几个的表情有些严峻,便立即用手把嘴巴捂了起来。 贺队点了根烟,猛抽了几口后,又指着照片问田蕾,照片上少的人是不是小雨? 田蕾瞪大眼睛,又把照片上的人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告诉我们道:“对对对,她是把小雨给扣掉了。” 可她刚把话说完,随即又摇起了头,紧接着改口说:“不对,不对,小雨在照片上。” 说话间田蕾用手把小雨给指了出来,我们一看,哟,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忻圆眼尖,她提醒了一句:这个小雨像不像陈雨? 被她这么一说,我们几个还真觉得有这么一回事。虽然老话常说女大十八变,但那是针对一些没有长开的孩子。而这小雨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她的相貌是不会发生太大变化的。 但我们也有怀疑,因为我们调查过陈雨的家庭,当时领养她的家庭并不是很富裕,最多只能说是普通。这跟田蕾说的相差太大。因此,忻圆的感觉很有可能是错的。也就是说,小雨并不是陈雨,只是两人有点像罢了。 “在孤儿院的时候,王霞跟谁走得比较近?比方说跟某个男孩玩得很好。”贺队紧接着又问,他试图找出照片上被抠去的另一个人。 贺队做了一个逆反分析,他觉得如果王霞抠去的不是自己最恨的人,那么有可能就是她最爱的人。她不敢面对那个人,又或者是想保护那个人。 田蕾沉吟了一会,摇着头说,王霞是个很高冷的女孩。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独来独往,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大概也只有院长喜欢她。 照片上的线索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提炼的了,贺队的意思再继续寻找和孤儿院有关的人,从而找出那一个人的身份。他怀疑那人与本案有着莫大的关系,是侦破本案的突破口。 就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田蕾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又从忻圆手上拿过了照片,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接着说:“你们刚刚说的小雨,还有一个姐姐,她叫小春。” “小春在照片上吗?”贺队听了,连忙问道。 不在……田蕾摇了摇头,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的小雨,然后说道,小春和小雨是双胞胎姐妹,两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当时孤儿院的人都会把她们认错。刚才只看到小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的姐姐小雨不在呀。 这么说,王霞抠掉的是另一个人是小雨的姐姐?我们几个听了,都感觉纳闷,伤害她的人是妹妹小雨,可她为什么要把姐姐小春给抠掉呢? “其……其实,我也不敢确定照片上的人到底是小雨还是小春。她们两姐妹实在太像了。”田蕾越看越没自信,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 “不单是你,恐怕连王霞也分不清吧?”贺队听完,呵呵一笑。 贺队这一笑,很有深意,但小史作为他的得意弟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小史站在原地,跺了几下脚,然后说道,如果王霞分不清,恐怕我们几个也分不清吧。现在,我终于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切掉死者的十根手指。 “不错,这样一来,只要留下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物件,就很容易让我们警方上当。”忻圆貌似也看明白了,接着小史的话说了下去。 然而,我却还是不明白,他们几个到底在说什么呀?可就当我要出声问个明白的时候,却又被贺队的话给打断了。 贺队说,目前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只有找到这对姐妹花中的其中一人,才能下最后的结论。 田蕾只记得当初领养小雨的那户人家姓余,夫妻都是大学的教授。再具体一点的信息就没有了。 不过,二十年前本市只有一所大学,也就是m大,并且那时也没多少教授。所以,查起来也比较容易。贺队叫我和小史连夜赶了过去,查一下校方的档案。 到了m大,我们联系上了校长。校长很重视,亲自带着我们去查档案。我们查了之后发现,当时一共有八位教授,正好有一对夫妻是教音乐的。男人是钢琴家,女人是小提琴家。 校长说,这二老是学校的终身教授,学校每年都会组织人员去探望。所以,他们的联系方式以及住址一直都有登记。 虽然,目前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但我们还是打去了电话。可是,一连三个电话,对方都没人接。我对小史说,会不会是人家睡熟了。毕竟,都到了这个点。 小史听完,摇了摇头,说像他们这把年纪的老人,睡眠通常不会太好。我们接连打了三个电话,吵都把他们给吵醒了。 因此,他感到很担忧,会不会是这两人在家里出事情了呢?为了慎重起见,小史决定立刻赶往那对夫妻的住所。 校长见状,也有些慌乱,他提出要跟我们一起去。有了校长的领路,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老小区,没有电梯,而教授夫妇又住在顶楼。好在最高只有6层,我们几个一阵猛跑,跑到6楼后,不等自己把气喘平就急着去敲门。 结果,没有人来开门。这可把我们三人给急坏,正当小史准备强行破门的时候。对面的那户人家把门打了开来,我们回头只看到一个睡意朦胧的大汉。他铁青着脸,破口大骂道:“艹你大爷的!敲什么敲,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好,我们是警察。”小史随即和他接洽,“我们正在办案,请问一下这家的人去哪里了?” “是警察啊……”那大汉一听,脾气稍微好了点,他用手搓了搓眼睛接着说:“住院了,就在几天前他们家老太婆病了,现在还在市第一医院躺着呢。” “老教授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生病了呢?”校长听了,有点不敢相信。 正如他所怀疑的那样,老教授病的太突然,其中的缘由只能去医院调查了。 于是,我们又驾车赶往医院,到了那里天已经开始亮了。我们问了就医台,找到了老教授的病房。这时,她还在熟睡,接待我们的是她的老伴。 “余老,您看出了这档子事也不跟学校打个招呼。”校长稍稍埋怨了一句,接着就一刻不停的关心了起来。 余教授很为难的说,学校已经帮他们太多了,他们不好再去麻烦学校了。再说,医生也诊断过了,他家老婆子只是太过着急,怒火攻心而已,只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校长又问道。 诶……余教授叹了口气,告诉我们道,小春不见了,好几天没回来了,打电话也没人接,可把他们两人急坏了。 我和小史听了,都楞了一下,田蕾告诉我们的是余教授领养的女孩叫小雨,可现在余教授为什么要说是小春呢? 第五章 神秘的第三者 “那报警了没有?”我赶紧问道。 余教授由于不认识我,见我说话,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说:“报了,是小春的男朋友报的警。” 小春的男朋友叫阿华,是一名摄影师,家境十分优越。阿华和小春早就订了婚约,下个月初就要举办婚礼了。小春失踪那天,是他们两人约好去拍婚纱的日子。可就在那一天,阿华没有等到小春。 小春和阿华的感情很深,她不会无缘无故爽约。阿华感觉不妙,就给小春打了电话,但她的电话已经关机。然后,他又联系了余教授他们。可余教授他们也没见过小春,他们说小春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回家了。 要知道小春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夜不归宿的情况。起初,他们还以为小春去了阿华那里。阿华是他们信得过的人,所以夫妻俩也就没在意。 可等到阿华打电话来问的时候,两人就觉得事情严重了。余教授的夫人还因为太过着急,人给晕了过去。 阿华第一时间报了警,案子由辖区的派出所接了下来,可几天过去了人始终毫无音讯。 说到这件事情,校长倒是表现得很积极。他宽慰余教授说,我们两人就是市局的刑警,找人是最在行的。 余教授听了,那可是喜出望外。他一把抓住我们两人的手,哀求着我们帮忙找小春。 小史见了,先是安慰了几句,叫他放心,警方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但我听得出来,小史不是真的要帮余教授去找小春。再说了,小雨的命案还没有破,他哪有那个时间。 不过,换作我就会给余教授一个明白的回话。我会说,我们刑警是办理刑事案件的。您女儿失踪应该归辖区的民警管,除非他们认为事态严重上报到我们刑警队。我们才会安排警力进行调查。 走出医院,小史把调查的情况跟贺队汇报了一下。贺队给的指示是,把那个阿华找到,问一问小春在失踪前跟谁有过接触。 于是,我们通过余教授联系上了阿华。自从小春失踪后,阿华就无心工作了,整天待在家里着急的等待警方的结果。 我们找到阿华,只见他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丝憔悴,他一定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阿华听说我们是刑警,是为了小春的事情来的,便极力配合我们的调查。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告诉了我们。 最近,阿华注意到小春经常外出,而且还不让他作伴。可在往常,小春是个不怎么爱出门的女孩。她喜欢在家练习钢琴,或是看看书煮煮咖啡,反正过得是小资生活。 当时,阿华就有问过小春,为什么外出都不让他作伴。小春却笑着说,这是婚前的秘密。在结婚的那天,他就会知道了。 “秘密?结婚前还有啥秘密?”我摸了摸脑袋,表示难以理解。这时候要是忻圆在就好了,同样作为女人,她或许会知道。 “我问过司仪,司仪说女人在结婚前会精心准备自己的婚纱,又或者是为伴娘准备礼服。她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是想在结婚当天给所有人一个惊喜。”阿华解释道,他顿了顿之后,接着又说,婚纱是他跟小春一起选的,因此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伴娘准备礼服。 “那么,小春叫了谁来当伴娘呢?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小史紧接着问道。 阿华听完,点了点头,说:“小春常提起想请以前孤儿院的姐妹来当伴娘,具体是谁,她没有提名字。不过,在我跟她约时间去拍婚纱照的那天,她曾问过我,结婚后介不介意多一个人住。我便又问她,那个人是谁?如果是陌生人的话,我当然是介意的。可是,接下来她却沉默了。” 阿华很疼爱小春,见她不愿意说,便也没有追问下去。毕竟,能跟小春顺利结婚,才是最重要的。 阿华约小春见面的那天,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两人在离家不远的一间咖啡馆见的面,两人商量好明天几点去拍婚纱照之后,阿华就独自离开了,因为他还要赶着去给客户拍照。小春说,想自己多坐一会,便没有搭着阿华的车子回去。 “要知道她那天会出事,我就该把她送回家。”阿华说到这里,不免有些难过。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就算是再难过,也要接受事实。 从阿华口中,我们得知,小春失踪前曾在一家咖啡馆待过较长的时间。以小史的经验来判断,她撇开阿华是为了和某个人见面。可我不明白的是,小春和陈雨的谋杀案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到底是在调查小春失踪案,还是陈雨的谋杀案? 反正,我是越来越糊涂了。然而,小史却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个案子很快就会有眉目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阿华给我们提供了那家咖啡馆的地址,我们找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家木质结构的小屋,名字叫做“老房子”。不管外表的结构,还是室内的装饰都透露着十足的文艺范。难怪,小春喜欢坐在这里喝咖啡。 咖啡馆的老板是一位知性的女人,年纪不大,大概三十上下。她一听我们两人是警察,不免有些紧张。和她的交谈中,我们得知几天前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来调查过一次了。而她所能提供的线索无非也就是那些: 小春不是常客,但这个女人很漂亮,似乎只要看一眼就能够记住。那一天,她是跟着一个男人一起进来的。两人大概只坐了四十分钟的样子,他们谈了一点事情,相处得很愉快。后来,男人独自离开了。小春又续了一杯咖啡,她看起来心情很愉悦。中间还要了笔,写下了心情小便签。 “来这里喝咖啡的顾客,或多或少都会留下自己的小便签,贴在墙壁上。”老板娘说着,手朝着墙壁一指。墙壁上已经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便签,令人看了感到眼花撩乱。 小春写的那张便签,已经被派出所的民警当作线索拿走了。不过,老板娘记得上面的内容。她稍加回忆了一下,然后对我们说内容大概是:穿上婚纱希望得到她的祝福,也希望今后我们三人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话乍一听,总觉得小春和阿华之间存在第三者。小春选择了阿华,希望得到那一个人的祝福。这一点很正常,但令人不解的是,她既然选择了跟阿华结婚,为什么还要让那人跟他们住在一起? 这时,我也想起了阿华说过的话。他说,那天小春也向她提过婚后能不能多一个人住进来。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小春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 小史见我眉头紧皱,便笑着问道:“涛子,你在想什么呢?” 我“啊”了一声,然后结结巴巴的回答说:“我……我在想那个人的身份。” “男人?女人?还是孩子?”小史接着问我道。面对越来越复杂的线索,他倒是表现得越来越轻松,好像案子马上就能破了一样。此刻,竟然还有心思来考问我。 我沉吟了一会,又说:“都有可能,但我觉得那人和小春的关系更像是亲人。要不然,小春绝对不会在新婚后,把人带到家里去住的。” “那你说小春的亲人又会是谁呢?”小史又问。 他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我,小春是余教授从孤儿院领养过来的,如果提到亲人,首先想到应该是余教授夫妇。但是,余教授夫妇自己有房,生活也很宽裕,他们肯定不会去打扰小春的新婚生活。排除余教授夫妇,那么能让小春如此在意的,也就只有她的亲妹妹小雨。 说起小雨,摆在我们眼前的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田蕾说过当时余教授领养的人是小雨,但后来怎么换成了小春。难道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记得小雨和小春是双胞胎姐妹,两个人应该长得很像,尤其是在两人小时候。 “会不会小春在那个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小雨的事情?就像小雨当初对王霞一样……”我越想越感到害怕,二十年前那家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史把老板娘提供的线索做了一个简易的笔录,然后说去婚纱店看看。他觉得小春有可能带那个人去看过自己的婚纱,说不定婚纱店人对此有印象。 小春选择的这家婚纱店属于私人定制,店面看起来很小,但每一件婚纱都很别致。到了店门口,小史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回头问他,怎么了?小史说,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走进婚纱店总觉得怪怪的。所以,他决定让我独自一个人进去。这样也可以锻炼锻炼我独自办案的能力。 小史是前辈,我只好听他的。于是,我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店内只有两名员工,见我走进来,这两人嚯的一下挺直了身板,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 “怎么了?看到顾客上门,也用不着那么紧张吧……”我反倒是被他们给吓了一跳,深呼了一口气后,紧接着上前问道:“你好,请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一个叫余小春的人开看婚纱?” “警官,他来了!”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两个家伙竟然大叫了起来,他们神色慌张的就跟见了杀人犯似的。 第六章 南区破案王 “到底怎么了?”我也跟着大喊,刚想说自己是警察,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看见有四五个人从一旁的换衣间冲了出来。 其中,有个女人冲在最前面。只听她大喊一声:别动!紧跟着便抡起一拳,将我打倒在地。就在我倒地的那一刹那,其余几个人一拥而上,将我死死的按住。与此同时,我感到双手已被警铐铐了起来。再要挣扎已经变得很困难。 这时候,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伸出脚在我的屁股上踢了几下,然后很得瑟的说道:“丫的!有我南区破案王在,看你小子往哪里跑?” 南……南区破案王?我听完,真是欲哭无泪。照这么说来,他也是警察,我们这回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别踢了,我也是警察,市刑警队的!”我赶紧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那秃顶的男人听了,愣是不信,他给之前那一拳放倒我的女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在我身上搜一下,看看有没有警员证件。那女人见了,二话不说就在我身上一顿乱搜,最后在我的裤兜里找到了那本警员证。 “报告许所,他叫姜涛,还真是市刑警队的人。”那女人翻开证件,把我的身份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小史也走了进来。他向那秃顶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解释说,误会了,这位是我们市刑警队的小姜,来这里是为了办案。 随着小史的介入,一场误会终于澄清。我起身后,忍不住向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责怪道:“史哥,你明明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早进来解释。害我遭了多大的罪啊!” 小史听了,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回答道:“涛子,我是在锻炼你的应变能力。你要知道我们刑警无时无刻不在跟犯罪分子做斗争,上了战场你可别指望别人会来保护你。” 小史的话不无道理,这事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身手太差。紧接着,我们双方相互客套了几句,算是彼此认识了。原来,这帮人是辖区派出所的。那秃顶的中年男人叫许大成,是派出所的所长。他虽然身在派出所,但却热衷于破案。因为,自己所的辖区位于市区南部,所以又给自己封了个外号叫做“南区破案王”。 而那个打我的女警员叫陈冲,是许大成的徒弟,刚来派出所不到两个月。属于敢打敢冲的女汉子。陈冲从小练散打,身手很是不错。我栽在她手里,倒一点都不愿。 小春失踪的案子正是由许大成负责,经过连日的调查,他把这起事件定性为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他认为小春的失踪不是因为遭到了他人的绑架,而是她自己故意躲了起来。 小春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逃避两个男人,她虽然要和阿华结婚了,但却依然忘不掉之前的那个男人。由于这些天一直被两个男人感情骚扰,所以她才选择自己躲了起来。 许大成说起案子来,那可是洋洋自得,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南区破案王”。 “许所,你这么认为的依据是什么呢?”小史饶有兴致的问道。 许大成听了,叫人拿来证物给我们看。那是小春在咖啡馆写的小便签,便签上的内容跟咖啡馆老板娘说得差不多。 “她喜欢得到那个人的祝福,但又想在结婚后把那个人带到家里,然后三个人一起生活。”许大成接着说道:“这足以说明在感情问题上,她表现得很矛盾。说实在的我也佩服这个女人,竟然想着一女共侍二夫。” 依许大成所说,表面上看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我和小史心里都明白,这家伙已经跑偏了方向。我听了之后,更加感到委屈。既然,他已经认定小春是故意失踪的。那么,为什么要把我当成犯罪嫌疑人给铐起来。 “为了让小春尽快现身,我和同事们商量了一下,准备来一个蹲点抓人。”许大成接下去对我解释道:“小春失踪了,除了她的未婚夫之外,另一个男人也会心急如焚。他一定会到小春经常出没的地方来打听小春的消息。如果,我们抓到这个人,然后又通过媒体向外界释放绑架小春的嫌疑犯已经落网的消息。那么,小春看到后一定会出现的。毕竟,她对那男人是有感情的,不会忍心让他被黑锅。” 这两天许大成带着人正好在婚纱店蹲点,而我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去打听小春的消息。于是,他们就把我当成那个男人给抓了起来。 我听完整个过程,表示真的很无奈。就这家伙的刑侦水平还不如我这个新人,也敢自称是南区破案王。这事情如果让咱们刑警队知道了,指不定闹出多大的笑话呢。 “怎么样?两位警官,你们是刑侦专家,倒是给我们分析分析。我们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许大成说完,又向我们请教了一番。他看着谦虚,其实是想让我们夸他几句。他虽然在派出所,但业务能力一点都不比我们在刑警队的警员来得差。他或许更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我们给上头反应反应,然后借机调入市刑警队。 小史听完,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他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陈雨的照片,然后递给了许大成。许大成瞪大眼睛一看,突然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呀!” 手底下的人听了,连忙问道,许所你看到什么了?许大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愣了片刻,才回答说,我们搞错了,小春不是自己失踪的,而是被人杀了。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其他人,其他人挨个看了一遍,都认为是死者是小春。但我和小史是清楚的,死者叫陈雨。不过,经过那么多人的验证,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小春和陈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两位警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许大成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问我们道。 小史告诉他说,先回你们派出所吧。等一会我们的贺大队长到了,由他来告诉你们吧。 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我偷偷问了小史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陈雨的照片拿给余教授或者阿华看。要是让他们来指认,我们提早就能知道这个结果了。小史扭头看着车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说,因为陈雨还活着,他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告诉他们。 小史这一句陈雨还活着,确实有种石破天惊的味道。不过,我之前也推测过。只不过因为线索不充分,不敢随便说出来。现在,有了小史这句话。我心里就有把握了,原来一直以来我查案的思路是没有错的。 “涛子,你如果对本案有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小史看到我脸上浮现了激动的神情,便笑着对我说道。 其实,他不说我也是想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的。说真的,我实在是窝不住了。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凶杀案,一旦有了点眉目就想着向上级汇报。这种心情好比是一个考了高分的孩子,迫不及待的要告诉自己的父母。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把思路整理了一下。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我便自己对于本案的理解说了出来。 陈雨其实就是小春的妹妹,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故意烫伤了王霞,为的是取代王霞成为余教授领养的对象。原本这个计划是可以完成的,但谁知道她竟然被自己的姐姐小春给算计了。我猜测小春一定对小雨做了什么,让她错过了被领养的机会。于是,小雨成了另一个王霞。她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改变,虽然也被人领养了去,但是领养她的人家在条件上远远比不上余教授。以至于她离开孤儿院后,还是过着窘迫的生活。 更可恨的是,她有一个赌鬼哥哥陈雷。她除了要帮陈雷还赌债外,还被迫要跟陈雷发生性关系。这种日子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那都是像在做噩梦一般。所以,她恨自己的姐姐,就像王霞恨她一样。 陈雨在外边应该还有同党,不然凭她的能力不可能建立那个“尸人部落”。她们建立尸人部落的目的,是为了获得一种极端的刺激。这种刺激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安抚,她们那已经扭曲的心理。 直到有一天,陈雨遇到了自己的姐姐小春。看到小春已经过上了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她心中的恨意就更加变得浓烈。这时,对她来说报复是唯一要做的事情。然而,在小春的心里却对这位妹妹充满了歉意。她想尽可能的弥补陈雨,所以有了把陈雨接到家里一起住的想法。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陈雨已经动起了邪恶的念头。她谋划着要杀死小春,然后取代小春的身份接着活下去。这两人可能是同卵双胞胎,姐妹间的容貌几乎是一幕一样。 “陈雨之所以在杀害小春后,要切除她的十根手指,是为了不让我们得到指纹。因为,同卵双胞胎除了指纹之外,就很难鉴别了。”我说完,吐了一口气。 “而她之所以要留下陈雨的身份信息,就是为了使我们警方认定死者就是陈雨。”小史接过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等到警方承认死者的确切身份之后,她便可以用小春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跟阿华生活在一起。夺回这些年她所失去的一切。” 我听完点了点头,小史说得基本跟我推测的一样。不过,我心中依旧有几个疑问,那就是尸人说的外婆是谁?王霞和陈雷又去了哪里?难道都被陈雨杀了吗? 第七章 她该出现了 或许等贺队来了,他能够解答我的疑惑。我们一行到了派出所,许大成以主人的身份极为热情的招待了我们。陈冲因为打了我一拳,一直感到内疚,她站在我跟前,想说些什么但却又说不上来。而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这件事情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就这样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处境十分的尴尬,最后还多亏了小史救场。小史说,他当初刚入职的时候,也被忻圆打过。你想啊忻圆的拳脚那可得有多重,自己差点就被她给废了。不过,后来自己办案就顺利多了。所以,他把这一拳叫做开路拳。只要吃了开路拳,以后破案都会顺顺利利的 “对对对,姜警官吃了咱们小陈的开路拳,以后就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许大成见机接过话茬,对我说道。 他接着又对陈冲笑了笑,然后又说:“如果有一天我老许去了市刑警队,那也得请小陈你来上一拳,我老许即便到了市局,也得是破案王。” 许大成的这一番话,着实把大家都逗乐了。我看他年纪已经不轻,别人到了他这个时候,都想着退下来,干点轻松的工作。可他倒好,抢着要往一线冲。且不说这位南区破案王的刑侦水平,单凭他这股热情就值得我们学习。 大概半小时后,贺队和忻圆来了。许大成或许听说过市刑侦大队贺队长的威名,见了真人,他一秒钟就变成了脑残粉。又是签名,又是合影,把人家贺队闹得很难为情。 贺队问他要了一个会议室,说是要开一个简短的小会,并且请派出所里的民警同志一起参加。因为,会议结束后还要民警同志配合一起行动。 许大成听完立即执行,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市局的案件,而且还是一件命案。所以,这老小子表现得有点紧张。他吩咐下去时,说这个会议密级很高,参加人员不得带手机,不得把会议上讲的内容泄漏出去。另外,他还派了两名民警,手持警棍在会议室门口站岗。 就算省厅的领导到市局给我们开会,也没他这个阵势。我今天算是被这个许大成给上了一课。 一刻钟后,所有人员进入了会议室。贺队点了烟,便开始讲事情。陈雨案不单单是一起命案,她的背后还牵扯到一个隐蔽的网络犯罪组织。目前,网络方面的调查已经上交给省厅。我们市局主要负责线下的侦破工作,经过专案组几天的努力,这起案件已经有了眉目。 “具体的案情,我暂时就不讲了。等抓到了凶手,我会写成报告。”贺队弹了弹烟灰,然后又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逼犯罪嫌疑人主动现身。” “怎么个逼法?”许大成最积极,听完话,他第一个发言:“如果需要蹲点的话,我们派出所里的所有民警都听你贺大队长的指挥。” 许大成毕竟不是专业出身,缺乏刑侦手段,在他眼里抓嫌疑人的办法还只停留在蹲点的层面上。我听了,不禁想笑,又不是让你去抓偷电瓶的小偷。贺队是想让躲在暗处的陈雨现身,你越是蹲点她就越不会出来。 “用不了多少警力。”贺队又续了根烟,接着说道:“你们辖区事情也多,总不能因为我们的案子耽误了自己的事。我只要请你们稍稍配合一下就行。” “那就请贺队吩咐吧,我老许亲自带队。”许大成眼里冒着精光,急着想立功。 贺队的计划是,让派出所的民警继续寻找小春的下落,尤其是在自己的辖区内,要表现得高调一点。为的是让躲在暗处的陈雨放心,警方还没有放弃对小春的寻找。与此同时,我们再以市刑警大队的口径对媒体通报陈雨案件的调查情况。 当然,这场新闻发布会是得到了上级的批准。不过,上级也有指示,那就是关于那个暗网绝口不提。涉及到二十年前那所孤儿院的事情,比如网上一直盛传的闹鬼事件,也要避开。 因此,贺队把焦点放在陈雨和陈雷身上。我们的口径是,死者身份确定为陈雨,而警方怀疑凶手是她的哥哥陈雷。陈雷目前在跳,所以警方通过媒体呼吁市民举报。 引蛇出洞的计划很快就落实下去,许大成带着他的队伍在自己管辖范围内高调找人,他虽然不是很理解贺队让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是执行起来却是百分百到位。他也因此上了县级电视台,成了新闻人物。 我们刑警队在当晚九点对市级媒体作了通报,电视台做了个直播,报社的新媒体也在网上做了同步直播。 整个新闻发布会只有简短的一刻钟,但通过媒体的传播,很快引起了市民朋友的关注。尤其是在网上,有很多网友竟然玩起了寻找嫌疑犯的直播。看到这一幕,局里的领导感到十分的不安。他们立即把贺队叫过去谈话,说是放任市民自己去寻找嫌疑犯实在太危险。 贺队当然知道其中的危险性,但网络上的事情发酵得太突然,他也没有办法管控。他回来找我商量了一下,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 我想了想说,如果强行阻止网民直播,恐怕会引起骚动。网民一旦被惹恼,失去理智的话,会通过各种手段去攻击报社的新媒体。 “类似这样的网络暴力事件,在其他城市有过好多起。个别城市由于处理不当,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所以,我们得小心对待。”我说着,给出了自己的办法。我首先联系了网警,在他们的帮助下,锁定了直播信号源。然后通过定位,将具体位置发给辖区派出所。最后,由市局出面,令派出所组织警力保护这些市民。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我告诉贺队道。 贺队点了点,表示认可了我的办法。他接着又点起了香烟,大口大口抽了起来。自从接受陈雨命案以来,他已经好几晚没有合眼了。 我敢肯定的是今晚他也睡不着,因为线已经放出去了,要等鱼儿上钩才行。 今晚,我们专案组的几个人都在市局,除了等待没有其他任务。小史心态好,吃了碗泡面,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原本也想睡一觉,但被忻圆拉住,她想让我帮忙进入那个暗网。我说,网络方面已经交给省厅负责了。我们不打报告就私自进入这个暗网,会不会遭到批评啊? 忻圆听了,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要揍我。她瞪着我,喊道:“你这个死菜鸟,来我们刑警队才多久,就变得这么事故了?” 忻圆是警队出了名的猛女,我刚被陈冲打了一拳,下巴到现在还痛着呢。我可不想再挨她一拳。于是,二话不说赶紧帮着她进去了尸人部落。 我进入尸人部落用得是tor工具,这款软件有个俗名叫做洋葱路由器。事实上,很多暗网都可以通过这款软件进去。 尸人部落最近不怎么热闹,只有偶尔几个尸人在交谈着怎么虐待人身,才会在他死亡时让他的灵魂出窍。变成一具只有皮囊的尸体。 有尸人说,让他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在死亡中体验恐惧,恐惧到达承受的极点,灵魂便会离开肉体。 也有人说,给他最痛苦的折磨,当人觉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他的灵魂就会背叛肉体而去。 尸人们交谈的内容都是限制级的,他们说得很轻松,像是一种愉悦的享受,可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极为变态的心理,每一个字都能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变态的人?”忻圆双手按在电脑桌上,很难理解那些尸人的存在。 我向她解释说,沉迷于网络的人,都在逃避事实。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安慰,便在网络世界里寻找存在感。越是刺激越是变态的事务,越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及活下去的必要。 “那么,你认为陈雨也是这样的人?”忻圆看了我一眼,又问道。 “嗯,很有可能。”我点了掉头。 但她似乎不认同,她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给憋了回去。我总觉得,忻圆对于本案有着另外的看法。 过了一会,我刚泡好方便面,贺队便接到了许大成的电话。许大成说,余小春有下落了,不过受了伤,现在在第九医院医治呢。 第九医院离许大成的辖区较近,所以贺队叫他组织警力先过去,以免发生意外。然后,他又把我们集合起来,飞快的赶了过去。 这一路上,贺队一直忧心忡忡。他喃喃自语的说,但愿那个女人不要使出那一招。 我们听了,便问他到底是哪一招,可他却没有回答。只管自己眯着眼睛,大口抽着香烟。等他把香烟抽到尾的时候,弹了弹烟灰,然后提醒了一句:“第九医院是看烧伤、烫伤的医院,陈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第八章 被逼出来的办法 到了第九医院,我们看到许大成嘴里叼着烟,着急地等候在急诊门口。贺队一见到他,便问人怎么样了?许大成一边给他递烟,一边说道:“她自己来的医院,挂了急诊,双手被开水烫伤了。” 果然如此!贺队听完,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早就预见到了这件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心里总会感到不爽。 多狡猾的一个女人啊!这时,我们几个也明白了陈雨这么做的用意。她不惜毁掉自己的双手,就是要让我们不能做指纹识别。 她和小春一定是同卵双胞胎,最有效鉴别两人的手段就是通过指纹识别。 “通知她的家人了吗?”贺队情绪稳定下来后,点上了刚才许大成递过来的香烟。许大成摇摇头说,没有刑侦大队的指示,他们不敢擅自行动。 很好!贺队听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贺队不想让陈雨提前跟余教授他们接触,原因很简单,陈雨见到他们之后就会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姐姐小春的生活习惯。 这样一来,我们在审问她的时候,会增加难度。贺队的意思,今晚就将陈雨带到警局,然后来个突击审讯。趁着她立足未稳,以强攻的姿态使她露出马脚。 我们在急诊病房见到了许大成口中的余小春,因为案子还没下结论,所以我们也称呼她为余小春。医生给她的双手做了处理,涂上了治疗烫伤的药物之后,就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余小春认识我们几个,一定是看到了不久前的那场新闻发布会。因此,知道我们是刑警的身份后,她稍稍有些紧张。不时的咬着自己那薄而性感的嘴唇。医生还以为她疼得厉害,便好心的说道:“如果疼得受不了,我可以给你开一些镇痛的药物回去。但不能吃太多,不然会有依赖性。” 余小春正愁没人跟她讲话,这会整张脸都笑了,“好的,谢谢你医生。”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你很难相信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会是一个杀人恶魔。 许大成耍了个机灵,他上前对余小春说,派出所已经把她失踪的案子上报给市刑警队了。现在,虽然回来了。但还是要去刑警队走个程序。 许大成不亏是个老油条,说得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就他这理由,余小春不信也难。 就这样,我们带着余小春回了警局。一路上,小史还不时的安慰她。他说,去警局也不是为了什么事。就是要录个口供,然后把案子给销了。 为了配合小史,我还愣是吐槽了许大成一番。我说,这个老许也不知道吃什么饭的。就这种案子也上报给我们刑侦大队,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 我和小史一唱一喝,暂时把余小春那颗不安的心给稳住了。到了市局,下车前贺队贴着忻圆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然后回头对我们说:“余女士就交给忻圆吧,大家都是女性,这样办起事来会方便一些。” 忻圆和余小春先下了车,然后径直向警局里面走去。贺队吩咐我们先不忙下车,等忻圆办完事。他说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我猜此刻他心里一定是在盘算一会该怎么审讯余小春。 这个女人一定会尽一切可能为自己狡辩,除非我们能拿出足够有力的证据。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们手头上所掌握的证据还是很有限。所以,我很期待贺队接下来的手段。 贺队抽完烟,下意识的咳嗽了几声,便招呼我们几个下车。我们一路来到审讯室,这时忻圆和余小春已经进入僵持模式。 我们刑警队的审讯室其实跟你们电视上看到的不同,警察和犯人间没有铁栅栏,也没有钢化玻璃隔离,只放了桌子和椅子。但嫌疑人的椅子是特制的,材料比较结实,而且是固定在地面上的。 另外,椅子两个扶手间会有块档板,人坐上去后,我们就会把档板锁上。 “为什么把我锁起来?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余小春见我们进来,便大声的申诉道。 “余小春女士,哦……不,我应该叫你陈雨吧?”贺队微微一笑,接着说:“你先别急,一会我们慢慢的说。” “我叫余小春,不叫陈雨,请你们搞清楚!”余小春听了,情绪更加激动。 她比我们想象中要来得弱,这才一会功夫就已经沉不住气了。很难想象,她当初杀人时的情景。如果也像现在这样,那么现场该留下多少痕迹啊。 “好啊,既然你叫余小春,那么请你自我证明一下吧?”小史接着说道。他觉得这女人已经有了焦躁的情绪,心思肯定没以前那么缜密。只要接二连三的向她提问,她一定会招架不住,露出马脚来。 我们手头上关于余小春的资料虽然不全,但也不少,足以难为到陈雨。毕竟,陈雨跟小春分开了二十年之久。小春成年后的世界对于她而言,完全是一片空白区域。就算之前她们姐妹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独处,但也不至于把二十年来的所有事情都了解清楚。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这女人不但能对答如流,而且还能把一些久远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说出细节。面对这种情况,我们虽然有些吃惊,但更加坚定了她不是余小春的推断。 因为,人的记忆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逐渐模糊。尤其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拿余小春六岁的时候去医院拔过乳牙来说,当时她最多就记住了拔牙是多么的通,绝对不会把拔牙的具体日子,以及拔了哪个位置的乳牙记得一清二楚。但我们眼前的这位余小春却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说得明明白白。根据常理来推断这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她照着医院的病历单来念。 “厉害!”贺队听完,不禁鼓了鼓掌。他很佩服这个女人竟然会有那么强大的记忆,看得出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把余小春所有对外公开的资料都给记熟了。单凭这一点,我就更加肯定,陈雨背后藏着一个计算机高手。一定是这个人通过黑客手段,从各个渠道收集了余小春登记过的所以资料。 “请余教授和阿华过来吧。”小史并不甘心,他使出了第二招。陈雨虽然能死记硬背的记住余小春登记在外的资料,但她不一定能够熟悉余小春私下里的生活。尤其是跟余教授夫妇或是阿华在一起的日子。 贺队叫人给余教授和阿华打了电话,余教授从医院赶过来,要比阿华早到一步。我们安排他单独和陈雨相处,想着让他们能够拉拉家常。事前,我们叮嘱过余教授。余教授也照办了,但是并没有任何异常。 在面对余教授的时候,陈雨不在焦躁了。她完全进入到了余小春的世界,以至于让余教授出来很肯定的对我们说,这就是他的女孩小春,他已经试探过了,绝对不会有假。 小史听完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让阿华再试试,您老先别着急啊。” 余教授点了点头,虽然口头上说不着急,但一回头就打电话催阿华。阿华在赶来的路上车子抛锚了,最终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但这不影响他和陈雨交谈,两人很快进入彼此的角色。 阿华和陈雨聊得很欢乐,甚至料到了结婚后的日子,要不是我们及时打断,这两人说不定会一直聊到天亮。 余教授和阿华都是余小春最亲近的人,照道理说经过他们两人的试探,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那么,我们眼前的女人就应该是余小春本尊。然而,不管怎么样,我们整个专案组的人都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陈雨的表演而已。只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演技太好了,好到足以以假乱真。 “警官,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证据的话,请放我回家吧。”这个女人貌似有些不耐烦了,她对贺队下了最后的通牒,“我妈妈生病了,我要去医院照顾她。” 贺队听完,拿出香烟在鼻尖附近来回移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急,我们有权力能够扣押你24小时,配合我们调查。” 他说着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你看现在才过去4个小时,还有好多时间呢。你的家里我会去告诉他们的,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谅解我们警方是在办案。” 贺队说完这番话,即刻走出了审讯室。在审讯室里不能抽烟,而此时的他最需要香烟来寻找灵感。陈雨的手不可能在20小时内恢复正常,如果不能进行指纹比对,确定她的身份。那么,我就得放人。 贺队走后,小史突然凑到我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我听完,忽然间整张脸都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好吧?” 小史听了,只是呸的一声,冲我说道:“这也是被她逼的,只要能破案,有什么关系。你先在出去请示贺队,如果他批准了,我们就立刻行动。” 第九章 我的童年是场噩梦 我走出审讯室,面对着贺队,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小史这个办法确实太损了一点。贺队见我吞吞吐吐,便笑着说道:“涛子,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我点了点头,又朝他走近了几句,然后压低嗓音说道:“小史想了个办法,他……他想让阿华跟余小春上床。” 我们都知道陈雨长期跟陈雷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她的性经验一定很丰富,另外她的身上一定不存在处女膜。即便是在她躲藏起来的这段日子里,也不敢轻易现身去医院做补膜手术,就怕被人发现,一不小心就毁了整套计划。小史私下里问过阿华,有没有和余小春发生过关系。阿华回答说,余教授家教很严,小春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孩。她绝对不会在还没结婚前,就跟人发生性关系。阿华说,自己也曾提过几次,但都被小春给拒绝了。小春很真诚的告诉他,要把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次留到他们结婚的那天晚上。也正因此,他才会倍加珍惜小春。 既然小春没有和人发生过性关系,而且她本人也不经常参加剧烈的体育运动。因此,她身上的处女膜应该是存在的。这样一来也就吻合了法医的尸检报告,死者是余小春。她身上的处女膜是天然的,而不是后来补上去的。那天,我们怀疑陈雨生前要嫁人才去补的处女膜,这个推测是错误的。 小史让阿华跟这个女人上床,只要两人发生关系,那么很快就能够鉴别她的身份到底是陈雨还是余小春了。 “绝了!不亏是我带出来的徒弟。”贺队听完,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我原本以为他会拒绝这个办法,毕竟这么做有伤风化,如果传出去还会影响到我们刑警队的声誉。大家一定会说,刑警队拿不出证据,破不了案,就会使这种下流的手段。即便我们最终把案子给破了,但得到的也不会是褒奖。相反,上头一定会把我们专案组痛批一顿,闹不好贺队的位置也要保不住。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贺队想也不想竟然一张口就给批准了,并且还夸小史想得办法好。 “贺队,这么做风险太大了。”我倒是有些后悔了,趁着贺队还进屋,便想阻止来着。 “我们刑警办案,哪有不冒风险的。”贺队呵呵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可是……”我还想坚持一下,但却被他的手势给打住了。紧接着,他掏出了一根香烟给我,然后问道:“涛子,你会抽烟吗?” 抽烟我当然会了,但走出警校后,我就把烟给戒了。于是,我点了点头,但却把他的烟给婉拒了。贺队从来不强求于人,他把烟往自己的耳朵后面一架,接着转身走进了审讯室。 他见到小史,也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们师徒之间默契无比,小史立刻会意,起身去找阿华说事。我不嫌事大,也跟着小史一起去了。我们两人把阿华单独叫到一旁,然后说起了这件事情。起初,阿华一听整个人都懵掉了。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就像一个跟木头一样。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对我们说话。他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太过肮脏,对不起他和小春之间的感情。 我想既然当事人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好强求,再说了这个办法也不算是一个常规的办法。但是,小史却不这么认为。接下来,他竟然给阿华上起了思想品德课。他以崇高的道德和义务,迫使阿华改变了态度。阿华同意配合我们,但要求我们监控。 “那是你们的私人生活,我们警方无权监控。但也请你把握好情绪和尺度,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要理智对待。”小史最后交代了一句。 我们让阿华带走了陈雨,并给了阿华一天的时间。可我始终觉得一天时间不够,阿华现在有心理负担,他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利用性关系去试探陈雨。但小史却认为,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在于陈雨。陈雨杀死姐姐余小春,无非也是想取代余小春嫁给阿华,过上像样的日子。所以,只要陈雨跟阿华单独相处。就算阿华不主动,陈雨自己也会主动起来。要知道,她可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是这样吗?”我很好奇,然后转身看着忻圆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忻圆听完,脸色突变,说话的语气冷得可怕。我不禁颤抖了几下,吓得不敢出声。事后,亏得小史提醒我说,以后千万别在忻圆面前提起这类话。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男女感情,只有一起接着一起的案件。她今天还算是客气,如果说句话的人是他小史。那么,指不定会被忻圆打折一条胳膊。 我们在办公室一直坐到了中午,正当要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阿华给贺队来了电话,他说那个女人坦白了,她真的不是小春,而是小春的妹妹叫陈雨。 两个人这么快就上床了?我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阿华的效率也太快了吧。 一个小时后,阿华带着陈雨回到了警局。他一见到我们,便着急对我们说,警察同志我没和他发生关系,请你们务必相信我。 “哦?那她是怎么坦白的?”我更加好奇,忍不住问道。贺队他们听了,只是咳嗽了几声,仿佛在说:涛子,你这个人会不会太实诚了一点。 阿华沉吟了一会后,又说回去后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他试图用各种办法来说服自己,去完成史警官交代的任务。但很疑惑,他始终是做不到。 “请你们见谅,我的心理负担实在是太重了。所以,今天中午趁着我们两人吃饭的机会,我把一切都交代了。”阿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听完之后竟然留下了眼泪,最后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当时,陈雨告诉他,姐姐余小春的身体是纯洁的。在这一点上,她从小就输给了姐姐。所以,即便是长大后也得不到应有的幸福。 “陈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听完感到十分的好奇,难道说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玷污了? 等到审讯的陈雨的时候,我才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原来,孤儿院的院长患有病理性性偏好,用俗语来说就是得了恋童癖。院长喜欢漂亮的女孩儿,尤其是长着一双秀丽的手。当时,整个孤儿院最出类拔萃的女孩就是王霞。所以,院长才会不断的把他叫去。其他小朋友会感到嫉妒,其实是不了解其中的内幕。要不然谁都不会羡慕去院长的办公室吃糖。 王霞每次去到院长的办公室,院长都会帮着她剪手指甲。也正是因为这样,王霞才会在写日记的时候责怪自己的手指甲为什么长那么快。也许,指甲不长起来。院长就不会把她叫到办公室去了。 王霞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比孤儿院的任何小朋友都要来得成熟。她知道凭自己现有的能力很难揭穿院长丑陋的面目,只能选择忍耐寻找解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在不久之后,就真的到来了。余教授夫妇想领养一个孩子,以继承他们夫妻的音乐才华。他们来到孤儿院后看上了王霞,觉得这个女孩不同寻找。 孤儿院的人都知道余教授夫妇家境富裕,谁要是跟了他们就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他们也只能羡慕羡慕,因为王霞太出色了,这里没有人能够比得上的。 可是,话说到底也有存在个别不服输的孩子。那人就是小雨,也就是现在的陈雨。小雨在长相上不输给王霞,唯一缺乏的是那一份才识。但她很有心机,她知道余教授夫妇是音乐家。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音乐才华,并在更大的舞台上向世人展现。 因此,他们喜欢这个孩子在相貌上也是出类拔萃的。小雨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谋划用沸水烫伤了王霞,害她毁掉了半张脸。然后,又以自己优异的相貌取而代之。 当然,为了让院长能够推荐她,她也牺牲了自己。不过,当时她觉得这个牺牲是值得的。因为,不久之后她就能过上新的生活。她相信余教授夫妇一定会对她很好,她会重新体会到家的温暖。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就在她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她的姐姐小春竟然会在背后暗算她。 “那天晚上,原本是我们告别的夜晚。我们姐妹俩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彼此说着贴心话。姐姐很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姐姐。她哭得很伤心,我就安慰她等我出去站稳了脚跟,就把她也接出去。”陈雨说着,苦笑了一声,紧接着整张脸充满了恨意,“可她就是不听,还埋怨我不讲姐妹情谊。当时,她哭着跑出去了。这大晚上的我怕她会出事情,就随即跟了出去。结果,她跑得太快。我没有找到她……” 那会儿,小雨想着姐姐可能去院长那里哭诉了。她是清楚院长为人的,所以很替姐姐担心。于是,连忙跑到院长那里。可谁知道,院长竟然被人杀害了。只见他全身被黑色胶带纸紧紧包裹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的惊恐。 “当时,我就吓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就晕倒在了地上。等我醒来的时候,院长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掉了。警察来过,但没查出什么结果。后来,孤儿院传说是闹了鬼。很多人甚至认为我那晚也被鬼附上了身,这流言传到余教授耳朵里后,他们为了名誉断然决定放弃了对我的领养,最后选择了我的姐姐小春。”在陈雨看来,这起事件的起因都要赖在小春身上。如果,那晚上小春不那么任性的跑出去。那么,后来也就不会发生那档子事情了。 第十章 疑云重重 院长死后,孤儿院没有了经济来源,勉强维持了一年就关了门。亏得社会各界热心,将孩子们都领了去。 “领养我们的人都是何婆婆联系的,我被一姓陈的单亲人家看中,给他家当了女儿。”陈雨含着泪水告诉我们道。他的养父是个老实本份的工人,虽然钱赚得不多,但待他们都很好。那会虽然日子过得很平淡,但陈雨也感到很幸福。 养父在她十六岁那年出了车祸,不久便过世了。从那以后,陈雨便跟着哥哥陈雷过日子。陈雷没有稳定的工作,到处打零工,钱赚得不多但也很照顾陈雨。 陈雨从小担惊受怕,导致她对人有很大的依赖性。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处处依赖自己的姐姐。走出了孤儿院,她依赖自己的养父。养父没了以后,就把这份寄托放在了哥哥陈雷身上。 但陈雷并不是一个可依靠的人,由于过早的接触社会,他很快就迷失了自我。他沉迷上了赌博,并一发不可收拾。到了后来,只能靠陈雨出去打工,帮着他还钱。 “我能赚钱,也能养活自己,但我害怕失去他。没有了他,我又会变成一个孤儿。”陈雨苦笑了一声,反问我们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很傻?” 她明明知道离开陈雷之后,她的生活会过得更好。但是,她离不开陈雷,她害怕失去家庭再次成为一个孤儿。陈雷虽然是一条寄生虫,然而对于陈雨而言那就是精神支柱。所以,不管陈雷在外边欠了多少赌债,陈雨都会想尽办法帮他还钱。 这也就是为什么地下赌场的人会说,陈雷每次欠了他们的赌债,都会由一个漂亮的女人出面还清。这个女人正是我们眼前的陈雨。 “你什么时候遇到余小春的?”贺队接着问道。 “像她这样的姐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了……”陈雨冷冷一笑,说自从余小春离开孤儿院后,她就当这个姐姐已经死了。 谁知道那天余小春突然找上门来,开门的是陈雨,起初她还以为是物业或是快递。但当她打开门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傻掉了,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姐姐。她们姐妹俩虽然二十年没见,但同卵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是不会错的。 当时,陈雨恰巧跟陈雷在缠绵。陈雷赌博输了钱,又喝了酒,正在气头上。他急需要陈雨的安慰,一刻都不愿意等。 陈雨也不想在这时面对自己的姐姐,于是她关上了门,一直等到陈雷睡着。她才犹豫的去开了门,本以为小春早就离开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小春一直等在她家门口。 “你现在也看到了,我过得很差,该满意了吧?”陈雨苦笑一声,挖苦小春道。陈雨以为小春上门,是为了来嘲笑她的。 小春见到陈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觉很心痛,也很怜惜。她告诉陈雨,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很希望她能够去当伴娘。这也是他们姐妹当初的约定,谁结婚早就给谁去当伴娘。 小春还说,要把陈雨带到家里去住,让她彻底告别现在窘迫的生活。 “你不是离不开陈雷,你是害怕过孤独的生活。”贺队接过陈雨的话,说道:“当你看到小春有这么一个幸福家庭的时候,心中的妒火就烧了起来。你不但想报复,而且还动了邪念。你要取代小春过她的日子,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贺队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烟瘾犯了。现在局里有明文规定,警员在审讯室不能抽烟。所以,贺队已经很少亲自审案了。 贺队以前是不抽烟的,听老同事说,他曾受过重伤需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但那时刑警队有大案,他实在放不下,在短时间内就归队了。 他为了止痛,也为了抗压,就开始抽烟。起初一天只是一根,后来越抽越凶,到现在已经是警局最大的老烟枪了。他曾当着局长的面开玩笑说,抽不动烟的老贺,就是破不了案的老贺。 贺队出去抽烟,小史接过了班,接着对陈雨说:“你假意答应余小春,并跟她独处,熟悉她生活上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你把她约到城西建筑工地。哦,也就是以前的孤儿院所在地。然后,你学着尸人仪式的模样,杀死了小春。在那里,你得到了复仇的快感。再接着,你又切掉了余小春的十根手指头,并将其销毁。最后,你销毁痕迹,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好让我们警察以为,死者就是陈雨。” “你还杀了陈雷和王霞,你这么做就是要清除过去和自己相关的人。你要重新开始,取代余小春过她的日子。”我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杀姐姐,我也没有杀陈雷,还有那个王霞虽然在街上遇到过,但我们两人从来就没有过交际。我更不可能去杀她!”陈雨听了,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她极力否认,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陈雨对我们说,那天她第一次见到姐姐余小春的时候,确实有过报复的想法。但知道姐姐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毕竟,两人是亲姐妹,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陈雨答应了小春的要求,要在她结婚的时候当她的伴娘。但她没有同意,要跟她住在一起。如果要不是陈雷失踪,陈雨根本不会主动去找余小春。 “那天是父亲的祭日,他早该在前一晚上就会来的。可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给他打电话也不接。”陈雨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知道吗,他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的亲人,有他存在我才有个家。我真的很怕失去他,所以我去找了姐姐,请她帮忙一起找雷哥。” 根据地下赌场那帮人的口供,陈雷曾在地下赌场烂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当时,他给陈雨打过电话,但无人接听。所以,他才被人扣下了身份证作为抵押。 “你确定没有接到过陈雷的电话?”忻圆感到疑惑,本案的线索是由她负责整理的,所以她是最清楚每一个细节的。小史说过,忻圆的眼里只有案子,她办案时极度认真,会把每一条线索每一个细节都一一证实。 “没有,就算是有我也记不清楚了。”陈雨翻了翻眼珠子,回忆说那天她跟着姐姐余小春一直在寻找陈雷的下落。她们找了很多地方,那些都是陈雨平时常去的地方,可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影。 陈雨越找越急,根本没心情管手机。当她回过神来找手机的时候,手机却突然不见了。那时,她还觉得可能掉在某个角落了。 “小史,你把手机取来,让她认一认。”这时候贺队抽完了眼,他推门进来,听到了陈雨的话,便叫小史去保管室把证物取来。 不一会儿,小史拿来了手机,放到陈雨面前。陈雨仔细看了看,很肯定的告诉我们:“不错,这个手机是我的。” 她说完还把号码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不信的话,可以打一个试试。我告诉她,这个手机我们早就鉴定过了,可以确定是你的。 “这手机是在你家里找的,而且有电,难道你没回过家?”小史狐疑的看着陈雨,他觉得陈雨一直在撒谎。 陈雨摇了摇头,说她有几天没回家了,并且在她出门前手机应该是带在身上的。她记得那会儿还给姐姐小春打过电话。 “有可能是我姐姐回去过吧……”陈雨想了想,又对我们说,那晚上她和姐姐住在外面。当时,她已经很累了,躺在姐姐的身边就睡着了。可当她醒来后,姐姐却不见了。 “现在,我能敢肯定一定是姐姐拿走了我的手机,并且去了我家里。因为,这个家除了雷哥,我就给过她钥匙。”陈雨分析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要烫伤自己的手指头。你敢说这么做不是为了冒充余小春?”小史不依不饶,他用证据说话,语气十分的严肃。 “姐姐不见后,我心里很慌张,因为身上没手机便想着用网络来联系她。”陈雨接着说道,当她登上网络,却搜到了一封匿名寄过来的电子邮件。她打开邮件后发现,里面都是姐姐的相关资料。资料很全,但凡是登记过的,都包含在里面了。 “紧跟着不久,我又接到了第二封邮件。邮件是姐姐写的,她要我把这些资料背熟,一个字都不能落下。”陈雨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卡顿。从她自然的神情中,我们看得出来,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说谎。 “姐姐还说,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只有听到陈雨死亡的消息才能出来,出来的时候要把自己的十根手指都烫伤。”陈雨说到这里,真的是连自己都糊涂了。 陈雨就是她本人,为什么会传说死亡的消息呢?她读完邮件后,也给那个账号回复过信息,但对方却失去了音讯。 “我很害怕,当时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依靠。我只好听姐姐的,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躲了起来。几天后,我在电视上看到陈雨死亡的新闻,并得知凶手是陈雷。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照着姐姐邮件里嘱咐过的话去做。”陈雨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当我到了医院,我确实起了贪念。我心里想着要代替姐姐,过几天她的日子。但当阿华向我坦白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正爱姐姐的。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从姐姐身上抢走幸福的。即便,我暂时骗过了阿华。可是时间一长,总会露出马脚的。我有理由相信,到了那一天阿华一定会把我给抛弃。” 她说完,哽咽了一下,刚才那些话似乎触动了某段往事。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不想再被人抛弃,这种孤独的感觉比杀了我更可怕。所以,我求求你们帮我找找姐姐。或许,她已经找到雷哥。但因为我们两人长得太像,让雷哥误会了……” 呵呵……小史听到这里,不禁发笑,依陈雨所说的话来看,她变得不是凶手了,而是被真正的凶手给设了套。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那你知道尸人部落这个网站吗?”我紧跟着问道。 尸人部落……陈雨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摇着头说:“我没听说过,其实我很少上网的。” 第十一章 二十年前的悬案 如果说陈雨本人没有进入过【尸人部落】这个暗网,那一定就是有人冒充了她的身份。这个人会谁呢?贺队认为余小春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余小春失踪后,带走了陈雨的手机,并且她拥有陈雨家的钥匙。但是,我们想不明白的是,余小春为什么要出走呢?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会不会和王霞有关?”小史给我们做了一个假设,王霞再得知自己到了乳腺癌的晚期,能活在这个世上的时日已经不多。她是一个走极端的人,绝不会把悔恨带到坟墓里。因此,她决定要报复陈雨。那个毁掉她大好人生的女人。 陈雨说过,她曾在大街上遇到过王霞。这说明两人多少有过接触,虽然陈雨没把这件事关在心上,但他相信王霞一定会把陈雨的行踪打听清楚。 或许是天意吧,当王霞抱着必死决心要对陈雨展开报复的时候。余小春找到了陈雨,她看到陈雨过得那么窘迫的日子,便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难过。余小春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妹妹。因此,她决定要替妹妹做件事情。那就是替妹妹受过。由于余小春和陈雨是同卵双胞胎的缘故,两姐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王霞再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定是分不清的。所以,她把余小春当成了陈雨。 余小春走之前,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所以,她安排好了后世。她爱自己的家庭,也爱阿华这个男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离去,而给这些人造成很大的伤痛。所以,她想了一个办法,让妹妹陈雨接替她的生活,继续陪伴在那些爱她的人身边。 “这真是个伟大的姐姐,竟然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成全自己的妹妹。”我听了小史的假设,还真把它当成一回事了。这时,总觉得自己心里不是个滋味。 “你别忘了,这种生活原本就该是属于陈雨的。”忻圆却不这么认为,她反倒是觉得余小春这么做,其实是在给自己赎罪。她只不过是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给了自己的妹妹。 “那么陈雷又是怎么失踪的呢?”贺队一边抽着烟,一边提出了疑义。 “王霞替陈雷还了钱,陈雷一定很感激她,这样就对她放松了警惕。”小史根据他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他推断陈雷很有可能也是遭到了王霞的毒手。王霞恨透了陈雨,连带着连她身边的人都不放过。反正,这个女人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多杀几个人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让她还活着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一丝复仇的快感。 “小史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我有两个疑问。”贺队又续上了一根烟,猛抽了几口,告诉我们道,首先王霞只是个清洁工人,她所能赚到的工资很微薄,恐怕给自己看病都不够,又怎么会去给陈雷还赌债呢? 这说明王霞有同党,小史回答得很干脆。其实,我一早就觉得这起案子是多人作案。不管是王霞还是陈雨,她们都不懂计算机技术,是不可能建立一个暗网的。因此,这两个人无论谁是凶手,在她的身后一定站着一个计算机高手。而那个高手很大程度上就是建立【尸人部落】的元凶。 “其次,从陈雨口中我们可以得知,其实尸人仪式早在二十年前就举行过了。”贺队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二十年前信息网络还没那么发达,那个【尸人部落】肯定不存在。但所谓的尸人仪式已经有了,孤儿院的院长就是死在了尸人仪式上。这说明什么呢? “凶手可能知道那起事件,他是基于此才建立了建立【尸人部落】。”我忽然恍然大悟,抢着说道。 这时,贺队和小史都对我投来了刮目相看的眼神。他们没想到我这个从警才一年的菜鸟,竟然成熟得那么快。 当然,在场也有人对我不屑一顾,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人就是忻圆,自从我认识她,和她一起办案以来。就没见这个女人笑过,怪不得同事们都要叫她“冰美人”了。 忻圆起身为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闻了闻咖啡的香气后,又坐回了座位上。她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外婆。在【尸人部落】中,外婆就是他们的神,凶手要举行尸人仪式,也是为了尸人口中的外婆。那么,这个外婆到底会是谁呢?她会不会跟二十年前的那起命案有关呢?” 忻圆不亏是我的前辈,她看待问题要比我深入许多。我只是看到了表面,她却已经进入了骨子里。 我记得陈雨说过,孤儿院除了院长之外,还有一位姓何的婆婆。院长死后,是她帮着联系人,让孤儿院的孩子都领养出去。 “我觉得何婆婆很可疑,不如我们去找找这个人吧?”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时隔二十年,当初孤儿院的人没有登记过,现在早已散落在各地,真要找起来难度是相当大的。不过,好在当时孤儿院出过命案。出了命案就会报警,警察接警后,不管有没有破案都会记录档案。所以,如果我们想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去翻阅那起案件的卷宗。 当时的孤儿院位于城西,那么报警之后就该归城西派出所管。我们去了城西派出所,并申请调阅那起命案的卷宗。 时间过了二十年,城西派出所早已新人换旧人,当年调查这起事件的警员也推了休。所长李涛告诉我们,那会儿也警局也没单独设立什么刑侦大队。出了命案也是由派出所的警员来处理。他叫人给我们调来了卷宗,卷宗没有封蜡,这说明案件没有破。警局的规矩,我们一看就明白。 “都二十年了,这可是成了一桩悬案了。”李涛看着卷宗,叹了一口气。 我们打开卷宗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卷宗上关于命案的记载很少,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死者全身被黑色胶带纸缠绕,死于机械性窒息。当时,现场只有一个昏睡过去的小女孩。凶手没有留下可疑的痕迹,我怀疑凶手不是人。关于这所孤儿院闹鬼之事也值得怀疑。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死者,一具黑色木乃伊尸体。这就是尸人仪式最早的版本。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案子到底是谁查的,一点专业素质都没有!”忻圆看完卷宗,简直怒不可遏。我们都知道,她是一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李涛听了,不禁感到很尴尬。接受这起案子的警员叫胡波,正是他的师傅。如果,忻圆不是市刑警队的人,他听到这话后一定是要生气的。 “李所,能告诉我们胡波同志现在住在哪里吗?”贺队给李涛递了根烟,接着问道。李涛点燃了香烟,然后说胡波的家离派出所不远。他现在就去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就是了。 原本,我们想着自己去拜访胡波,毕竟是对老同志的一种尊敬。但李涛很直接,他一个电话就把胡波给叫回来了。胡波虽然退休了,但他还是很关心派出所里的事情。他一接到所长的电话,便兴冲冲的赶来了。 胡波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小涛子,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你师傅帮忙啊?” 小涛子……我和李涛同时尴尬起来,小史躲在背后都暗暗发笑了。李涛咳嗽了几声,把手里的烟给熄灭了,然后起身说道:“胡老师,这几位是市刑警队的,找你打听些事情。” “什么事情呀?”胡波是老资历,他做警察那会,连贺队都还在警校读书呢。所以,在他眼里我们市刑警队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高。 “关于二十年前城西孤儿院被杀的事情。”贺队也向胡波递去了一根香烟。 胡波见了,摆了摆手给拒绝了,他说:“香烟我早就戒了,退休后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趁着我还没进棺材,是该把这起命案给调查清楚了。” 其实,这些年来胡波一直惦记着这起案子。尤其是当他退休后,就更加希望有人能够把这起案子给调查清楚。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从他口中我们得知院长的老婆姓何,也就是陈雨提到的那位何婆婆。他们还有一位外孙叫高强,当时也住在孤儿院里。 因为案子一直没有告破,胡波觉得很对不起他们。所以,他每年都会抽空去看一趟这两个人。 “二十年来,他们都没换过地方,一直住在老家。”胡波把何婆婆和她外孙的住址告诉了我们。 贺队本来亲自前去,但临时接到了局里的电话。他接完电话,只对我说:涛子,你跟我回一趟局里。【尸人部落】有新动作,省厅的专家要求你一起跟进。 第十二章 尸人仪式 【尸人部落】沉寂了多时,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有什么新动作?难道说,他们又要发起一场新的尸人仪式? 在回警局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如果,这个暗网要直播尸人仪式。我们该怎么处置?我们至今都没有攻破他们的服务器,虽然可以通过洋葱路由器强行翻墙进入。但也只能干看着,就像是被一层钢化玻璃给挡住了。只能看却阻止不了。 贺队见我有些焦虑,便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他笑着对我说:“涛子,你别急。这个案子的真相已经渐渐浮出水面了。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抓住凶手。” 我们很快就到了警局,也没顾上喝口水,直接进了办案室。这时,办案室聚集了我们警局所有的高层。局长眉头皱得紧紧的,直到看到我来了,才稍稍广东些。他急着对我说:“尸人部落发预告了,今晚八点要举行尸人仪式。” 果然如此!我听完,并没有很吃惊。其实,这些天我除了跟着专案组一起破案外,也在研究这个暗网。暗网之所以能吸引到那么多用户,不单单是因为它拥有超强的隐蔽功能,更重要的是在暗网上能够看到一些不被我们现今文明社会所接受的东西。比方说,今晚要直播的尸人仪式。这种虐杀手段在大众看来是如此的残暴,但对于那些躲藏在暗网深处的尸人们来说,那绝对是一种饕餮盛宴。他们需要这种刺激,使自己的精神世界不再空虚。 “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吗?”局长真的很着急,一旦尸人仪式举行,那么就得搭上一条人命。 “我们目前还找不到他的服务器,如果要阻止这场尸人仪式,只能是关掉灯光,让所有的尸人都看不到东西。”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救急的办法。 什么意思?局长不是很明白,他问我道:“关灯……要怎么个关法?” 我的意思是可以用病毒软件在它的外围搞些破坏,暂时中断它的播放功能,让尸人们看不到这场直播。 “凶手这么做是想引起尸人们的关注,只有抓住了尸人们的眼球,他才能继续统治这个网站,成为这块虚拟领地里的国王。”我试着分析凶手的心理,“如果没了观众,就没有必要再举行仪式了。” 局长听完,看了贺队一眼。他需要贺队的意见,此时刑侦大队队长的意见比任何人都要来得重要。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贺队就是咱警局的宝。 贺队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他很严肃的告诉局长:我相信涛子,在这方面他是专家。 我很感激他能这么信任我这个菜鸟,这时心理一阵热血澎湃。局长见贺队说得那么果决,便也不再犹豫了。 “小姜,你尽管去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让全局的警员都协助你。”局长给了我立下了保证。我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7点15分了,尸人仪式是在8点开始,也就是说我只剩下不到45分钟的时间。 如果是写一般的木马病毒,以我的能力这么点时间绝对够用。可是,现在要对付那个暗网,就算再给我三倍时间,恐怕也写不出来。 “我要练习省厅的专家,请求他们的帮助。”我想了想,眼下也只有他们能帮我了。 局长听完说,省厅的专家一直在线,随时可以跟他们保持联系。如果,需要走程序,那就交给他。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帮我搞定。 我立即联系上了省厅的专家,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省厅专家回应我说,办法是好,但这个暗网需要通过洋葱路由器才能进去。如果,我们要将病毒植入进去。那么,首先地攻破洋葱路由器。然而,我们需要知道的是洋葱路由器的开发权限在它母公司手上。这是一家国外的集团公司,交涉起来十分的困难。并不是在短时间内就能够达成的。 所以,我这个办法只能流产。省厅专家回馈的意见是,我们几个同时进入【尸人部落】,以尸人的身份在这场仪式中套取更有用线索,最好是能给刑警队提供具体的位置。 “从线上获取线索支援线下,再从线下顺藤摸瓜摧毁线上。这才是捣毁暗网的最佳办法。” 省厅专家经过这几天的研究,得出了对付暗网的办法。 看来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只能静静的等待这场尸人仪式的到来。但说真的,要让我们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生命被人用残忍的方式夺去,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时间很快来到了八点整,办案室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同样,尸人部落也没有任何声音。这时,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场尸人仪式的到来。 暴风雨来临之前,天空总是格外宁静的。但是,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天空越是宁静,那么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就越会是猛烈。 呜呜……片刻后,网站响起了一阵惊悚的声音,使我们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这是仪式开始的前奏,紧接着我们看到页面上缓缓的浮现出一张黑白照片。这张黑白照片很眼熟,我闭上眼睛想了想,马上有了记忆:照片上的黑色木乃伊是孤儿院的院长。 “不错!这张照片我们在城西派出所见过。”贺队也很肯定的说道:“照片上的木乃伊是孤儿院的院长。” 正当我们两人相互佐证的时候,网站上突然打出了一个字:初代木乃伊,纪念尸人的诞生。 “什么意思?”局长看着这行字,眉头不由得皱巴到了一起。他转过头,问了贺队一句。 贺队双手抱在胸前,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具木乃伊尸体是城西孤儿院的院长,或许是凶手杀的第一个人。” “城西孤儿院的院长?”局长似乎对这起事件也有所耳闻,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分了一根给贺队,然后又说:“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应该是二十年前的案子。当时,我在城东派出所当所长。照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有一定的年龄。” 贺队点了烟,但没有回应什么。他只是大口大口抽着香烟,目光却一直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这个时候,尸人们已经沸腾。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尸人仪式的进行。 过了几分钟,页面上有跳出了几行字。但字体是仿造骨架做的模型,而且颜色是血红色的。一眼望去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魔鬼一旦被释放,就会给人间带来无止尽的杀戮。你们喜欢死亡吗?” 随着这行字的浮现,尸人的狂热完全被点燃。我们看到整个【尸人部落】被刷屏了,尸人们纷纷打出,“尸人喜欢死亡”、“尸人希望恐惧”、“尸人喜欢魔鬼”等等文字。 大约十分钟后,尸人仪式正式开始。随着一块黑布落幕,我们看到了今晚的祭品。一个毁了半边脸的女人,尸人们见了之后大多表示不满意。杀死丑八怪的快感,远不及摧毁一个漂亮的女人。 但我们在场所有的警察都看傻眼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丑八怪正是王霞。没想到,她竟然成了今晚这场仪式的祭品。 “涛子,你打字问他,今晚举行这场杀人仪式的原因是什么?”贺队扔掉手里的烟屁股,冲我喊道。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他和局长已经抽了大半包烟。整个办案室云雾缠绕,呛得我都不敢呼气了。 咳咳……我用手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然后立即在键盘上敲下了这几个字:“为什么要举行仪式?” 其实,打完这几个字我心里是很忐忑的,就怕因此搅了局。不过,好在接下来还有不少人呼应我。 “让她自己说吧。”网站的主人随即回应道。血红色的字体盖住了尸人们的留言,有种王者降临的霸气。 “我曾经也是陪伴在外婆身边的孩子,但我背叛了她,我是个肮脏的女人。现在,我快死了。请你们洗涤我的灵魂,让我干干净净的回到外婆的身边。”王霞开口说道。她说话的语气很平稳,丝毫没有恐惧,看得出来是自愿成为今晚的祭品的。 “唯有丧失灵魂的尸人,才有资格陪伴在外婆的身边。”血红色的字体又再一次浮现。这时,网站迎来了第二波刷屏。尸人们疯狂打着外婆这两个字。 随着一首复古的歌曲响起,屏幕上缓缓出现第二个人。这个人穿着白色连衣裙,披散着灰白色的头发。她的身体是佝偻着的,走路一步一拐很是缓慢。 从她的形体来看,这是个女人,并且上了年纪。只见她缓缓走上前,然后对着摄像头的位置,用那双瘦得只剩下一张枯皮的手扒开了自己的头发,突然间她的脸就露了出来。 我的妈呀!竟然是一个脸色苍白的老太太。我离电脑屏幕最近,精神也最为集中。所以,被她吓得最严重。我大叫了一声,身体往后一仰,连人带椅子摔倒在了地上。 “她是外婆吗?”贺队回过神来,盯着电脑屏幕问道。 第十三章 带来死亡的外婆 我忍着疼痛从地上起来,随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脑屏幕上。老婆婆还在镜头前晃动,接下来她的举动很诡异。她从地上拿出了一只陈旧的木盒子,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 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化妆盒。她对着化妆盒梳妆打扮了起来,不但将披散的头发缠了起来,而且还给自己抹上了大红色的口红。一张惨白惨白的脸,配上大红色的口红,实在叫人感到惊恐。 老婆婆似乎很在乎这场仪式,她对着镜子打扮了很久,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的笑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那副黑不溜秋的牙齿。我敢保证这世上已经找不出比她更难看的牙齿了。 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老婆婆合上了化妆盒,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原位后,便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拐缓慢的向王霞走去,这时候王霞竟然噗通跪在了她的身前。 “外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王霞哭着诉说道。她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应该是动了真感情。 “孩子不要哭,你很快就会解脱的。”老婆婆伸手摸了摸王霞的头发,很和蔼的说道。但在我们听来,她这个和蔼的声音是催命咒,叫人毛骨悚然。 王霞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一样,她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平躺了下去。镜头随即扫到她脸上,呼吸很依旧很平稳,看出来这个人对死亡有多么的恐惧。 当镜头再次回到老婆婆身上,她手里已经多了一卷黑色胶带纸。嘶……她开始扯动胶带纸,胶带纸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声音撬动着我们每一个警员的心,因为王霞即将死去,但我们却无能为力。 网站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声音,尸人们像是约好了一样,没有一个人打字,大家都是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这神圣的一刻。 只见老婆婆将扯下来的黑色胶带纸缠在了王霞的脚上,她的双手都在颤抖,可那不是因为害怕或是激动,而是因为用力过猛所致。她是要把王霞死死的缠住,不留一点挣扎的余地。 接下来,我们看到的都是老婆婆在王霞身上缠胶带纸的过程。一圈又一圈,嘶嘶的声音从不间断。很快,王霞的大半个身子都被缠住了。整个过程我都有留心观察,王霞的心情一直很平静,她应该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就这会功夫,老婆婆手里的那卷黑色胶带纸已经完全用完了。只剩下脸部没有缠绕了,根据陈雨的尸体,我们知道祭品在尸人仪式的过程中是窒息而亡。也就是说,老婆婆会接着用胶带纸将王霞的口鼻耳朵都给缠绕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木乃伊! 片刻后,老婆婆又拿到了一卷新的胶带纸。她没有犹豫,扯下来往王霞的嘴巴贴去,紧接着是鼻子,然后是耳朵,最后连头发都缠绕起来了。 这时,王霞身上只有两只眼睛是裸露在外头的。空气已经不能进入她的体内,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 我握着拳头,一秒一秒的在数,大概用了四分钟的时间。王霞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她感到了极度的痛苦。但由于她全身上下被黑色胶带纸紧紧缠绕,肌肉张不开,唯一能自由活动也就只有她的那双眼睛。所以,这时候我们看到她的眼睛张得十分夸张。可以说完全能用扭曲这两个字来形容。 随着死亡的加剧,王霞的眼睛越张越大,眼眶里都留下了血泪。大概过了40秒左右的时间,王霞的瞳孔彻底涣散了。她窒息而亡了,成了另一具黑色木乃伊尸体。但她死前的这双眼睛,我永远都无法望去。是她让我看到了死亡。 这时候,镜头又回到了老婆婆的脸上。老婆婆的表情极度扭曲,整张脸几乎皱巴在了一起。但没过多久,她便又恢复到了呆滞的表情。 “我要吃饭了,我要吃饭了……”她嘴巴里嘟囔着,一步一拐地朝黑暗深处走去。与此同时,黑布又被挂了下来。当电脑屏幕变成了黑色,平静随即被打破。尸人们在欣赏完了尸人仪式后,开始发表自己的感想。有的人很满足,有的人还想着有下一场,有的人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受到了洗涤,还有的人希望下次完成仪式的人自己,但这还不是最变态的。最变态的人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祭品,他们想要体验在痛苦中死亡的滋味。 反正,这群尸人所表达的想法,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我看了一会儿,立即关闭了网页。 “小姜,你干什么?”局长见了,感到很吃惊。我呼了一口气,然后对他说道:“这个网站让我感到恶心,我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待下去。” “但这是你的工作,不管前方有多凶险,你都无权放弃。因为,你是刑警。你的天职是抓捕凶犯,至死方休!”局长听了之后,感到很生气。他用手指着我,教训我实在太过软弱。 不错!这一刻,我真的是软弱到了极点。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合不合适当个刑警。 “涛子,你去把陈雨接来。要快!”贺队走了过来,他搭着我的肩膀说道。 陡然间,我感受到一只充满力量的手。嗯!我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跑去出。说真的,那会我其实不是着急要去找陈雨,而是想逃避在场所有人的眼光。 我拿了车钥匙,然后驾驶了一辆警车往阿华的住处开去。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陈雨是凶手,便释放了她。阿华认她是余小春的妹妹,就把她安排在自己家里居住。贺队不放心他们两人的安危,便给许大成打了招呼,希望他能抽出人手保护这两个人。 许大成一心想进刑警队,自然会卖贺队的面子。而且,我敢保证他会亲自过去蹲点。果然,当我把车开到阿华楼下,就看到一辆警车停着边角。我下车上前打招呼,只见许大成和陈冲两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吃泡面。 “呀!是姜警官。”许大成看到我后,感到很吃惊,他对着我大喊了一声,吐了我一脸的泡面。 “姜警官,你放心吧。我和师傅一直在这里蹲点,阿华他们不会出意外的。”陈冲笑嘻嘻的对我说道。 我抹去了脸上的泡面,然后点点头说:“有你们在,我当然放心。我今晚过来,是想请陈雨去一趟局里。” “怎么?这案子又有新进展了?”许大成听了,立刻放下了泡面。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案子上。 嗯……我点点头,但表示没有时间跟他们说那么多。我上楼接走了陈雨,回到局里,又把她带进了办案室。 贺队给陈雨看了一小段尸人仪式的视频,那是他用手机录下来的。陈雨看完,认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王霞,另一个就是何婆婆。 “没错,那个老婆婆就是何婆婆。”陈雨很肯定的说。虽然,时隔了二十年,但她还是能够清楚的记得何婆婆。那是因为在孤儿院的时候,何婆婆经常给她们这些爱美的小女孩化妆,并且用的就是这个木盒子。陈雨说,这木盒子是何婆婆的嫁妆。那会的何婆婆也很爱化妆。 在陈雨的记忆中,何婆婆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她对所有小朋友都是挂着微笑的,所有大家都跟她很亲切。 “在孤儿院的那会,我们姐妹俩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去找何婆婆。”陈雨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婆婆就会来哄我们睡觉,她会唱儿歌,很好听的。” 也许是记忆一下子都涌上来了,陈雨说完竟然开口唱了起来。她唱的正是儿歌,歌声非常的甜美。 “不错,就是这首儿歌。”贺队点了点头。原来,当我走后他们又重新进入了【尸人部落】。那个时候,网站里放着就是这首歌曲。 从陈雨的描述中,我们得知何婆婆是个很善良的人,她很照顾小朋友们。 “怪不得凶手要说外婆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我叹了口气,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这家子人,【尸人部落】的建立者最大可能就是她的外孙。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么慈祥善良的一个老人,怎么会变成一个残忍的杀人犯呢? “这二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抓了抓头皮,实在是想不通。 “涛子,你不要急。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真相的。”贺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与此同时,他掏出手机给小史打了电话。但出人意料的是,小史的电话竟然无人接听。他紧接着给忻圆打了电话,可忻圆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他们两人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我很紧张,但静下心来想想,小史办案经验丰富,忻圆又是出了名的能打。这两人在一起,能出什么意外呢? 贺队又立即给城西派出所打了电话,派出所的人回应说,小史和忻圆去了何婆婆家。 “涛子,你去领家伙。我们即刻出发。”这下连贺队也不淡定了。 第十四章 闹鬼的村子 贺队叫我去领家伙,说明这次行动有危险。临走前,局长特意关照:找到目标地点后,立即向局里汇报。我们的支援立刻能到,务必一举端掉这个网络犯罪组织。 这个案子已经到了省厅,是省厅领导特别关注的。因此,局长的压力很大。他明确指示,本次抓捕行动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而为了不惊动犯罪嫌疑人,局里这才决定先让我跟贺队两人前去摸底。 贺队问胡波要来了何婆婆的住址,这二十年下来,何婆婆一直住在小安村。胡波怕我们找不到,因为要去偏僻的乡下,他提出要跟我们一起去。但被贺队婉言拒绝,因为这次行动危险很大。就连小史跟忻圆都陷在里头了,要知道这两人可是我们刑警队的骨干。胡波没当过刑警,而且已经退休。这个时候让他去冒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的家人交代。 我和贺队驾驶着警车一路西行,于天亮前赶到了小安村。小安村并非是那种与世隔绝的乡村,至少一天有3班公交经过,并且水电通讯等设施都一应俱全。 我把车子停在了离村子还有两三里路的道口,然后请示贺队,“车子还要继续往前开吗?” 农村很少见警车,我怕开着车子进去太招摇,会打草惊蛇。 贺队摇下车窗,探出头张望了几眼,然后说道:“下车吧,我们走走,呼吸一下农村的新鲜空气。” 我们走到村子口,天已经亮了。乡下的人起得早,这个点村子里早就忙碌起来。我随便叫了一个人,问他知不知道何婆婆家住哪里。可那人一听贺婆婆这个人名,顿时慌里慌张的走开了。我又尝试着问了几个人,但他们表现出来的反应大致上都一样,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慌张的神情。 “太奇怪了,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怕听到何婆婆这个人?”我看了贺队一眼,摇了摇头。照理说,何婆婆在这个村子里出去的人,村里的人早该和她熟悉了才对。 “走,我们去村委会看看。”贺队沉吟了片刻,告诉我们道。这是他办案多年得出的经验,到了农村遇到什么麻烦事,头一个要找的就是村委会。尤其是要找到村长,因为村长是全村人一起投票选举的。他一定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完全能够压得住村子里的人。 我们边走边找,拐过两个弯,终于找到了村委会。这是一幢三层楼的建筑,看起来比其他村民的瓦片房要来得高档一些。值班的村干部问我们来找谁,贺队递了他一根烟,然后骗他说我们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昨天晚上,接到了城西派出所胡波胡警官的电话,说是何婆婆家里出事了,要我们来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村干部把烟收了起来,然后告诉我们道:“村长在二楼呢,这事情他在处理,你们上去问他吧。” 贺队果然是老警员,随口一说就把那人的话给套了出来。我们小跑着上了二楼,找到了村长。村长见了我们,顿时感到很忧愁,他接连叹了几口气,喃喃自语的说道:“怎么又来了两个,诶……真是罪孽啊!” “怎么?还有谁来过?”贺队明知道村长说的小史和忻圆,但他要套村长口中的话,便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 村长听了,很疑惑的看着贺队问道:“他们也说是镇上的警员,难道你们不认识吗?” 令贺队没有料到的是小史他们也会用同一个身份来伪装自己,不过回头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徒弟学师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认识,当然认识了。”贺队呵呵笑了笑,然后给村长递了一根烟。他知道这个时候,一根香烟能缓和尴尬的气氛。果然,村长点了烟后对我们的态度变得亲近了点。他还起身给我们两人倒了杯热开水,并笑着说道:“警察同志,村里早上雾气重,喝杯热开水驱驱寒气。” 贺队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说道:“那两个同事昨晚出警后就一直没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领导放心不下。所以,叫我们两人过来看看。” 贺队的理由很有说服力,村长听完根本没有怀疑。只见他连抽了好几口烟,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两位,我奉劝你们一句。何老太家的事情就别再管了。要不然,出了事情可就没有后悔药吃。” “村长,我们是警察,不会有事情的。”我立即回了一句,想以此来打消他的顾虑。 “警察?呵呵……”村长将手上的烟头扔在地上,然后用脚尖踩了踩,告诉我们说,这事情警察管不了,要不然城西派出所的那个姓胡的警官怎么不来? 对啊,他怎么不来?贺队也跟着笑了笑,反问了一句。 “我说句实在话,你们听了之后可不要生气啊。”村长也回敬了一根香烟给贺队,他一边递烟,一边说道:“这胡警官是城西派出所的人,水平一定比你们镇上派出所的人高吧?” 我们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那不就得了,胡警官不亲自来说明这件事情他压根就解决不了,他叫你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你们不能当真的。”村长抽了几口烟,接着说道:“昨晚那两个警察,就是太当真了,结果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你是说他们两人死了?”我听完,再也不能淡定了,当即站起来大声问道:“他们是被谁杀死的?” 村长被我吓了一跳,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把手放在嘴边,示意我说话声要轻点,显然是怕被人给偷听了去。紧接着,他走过去把门给关了起来。 要关起门来说的事情,一定是个不小的秘密。所以,我们两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小安村里住着的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哪个敢杀警察啊,难道都不想活了吗?”村长回过头,压低着声音说道。 这么说是村子外边的人?我追问道。 村长摇了摇头,接着说:“杀他们的不是活人,而是恶鬼。” “恶鬼?”我和贺队都为之一惊,这事情怎么又扯到了恶鬼的身上? 村长见我们两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便很中肯的劝道:“警察同志,你们就听我一回吧。这个村子里真的有恶鬼,你们对付不了的。等明天,我把镇上的王道士给请来,做一场法事说不定会派上作用。” 从村长口中,我们得知何婆婆家一直闹鬼。恶鬼就是她的丈夫,也就是孤儿院的高院长。当年,高院长不明不白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警方一直没有抓到凶手,很多人怀疑高院长是被恶鬼给害的。后来,何婆婆回到了娘家小安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在后山给高院长挖了一座土坟,埋了一些他身前穿过的衣服下去,算是当作入土为安了。 但是,村子里的老人都不看好这件事情。他们都说,高院长死的时候怨气太大,就算入了土也不会得到安息。留他的坟墓在村子里,迟早会出事。农村里观念比较落后,村民大多有着迷信思想。既然老一辈人的都这么说,很多人都想着要把高院长的土坟给迁出去。 “那后来迁了没有?”我越听越好奇,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 “没有,这事情被胡警官给搅黄了。”村长叹了口气,告诉我道。原来,当年村里闹着要迁坟的时候,何婆婆给胡警官打过电话。是胡警官出面帮她摆平了这件事情。村里人虽然迷信,但也不敢不听警察的话。更何况,当时胡警官当着所有人的面保证说,村子里的安全由他一手负责。 “那二十年下来,村子里有出过事吗?”我又问道。 “有,当然有了。”村子说到这里,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可能他接下来要讲的事情会让他自己感到恐惧感。 贺队看了出来,便又给村长递去了香烟。村长抽了几口烟后,神色回过来不少。他顿了顿后,接着说道:“不过,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何老太疯了,一到晚上就往后山跑,有人看到她趴在高院长的土坟里哭哭滴滴,闹个不停呢。” “该不会是梦游吧?”我试着解释道。 “那不叫梦游,那叫被恶鬼勾了魂。”村长纠正了一句,接着又说:“一定是高院长的鬼魂成了气候,他现在要出来害人了。” 村长说完,不由得担心心起来:后山是块风水宝地,养了这恶鬼二十年,成形后也不知道王道士能不能对付过来。 “除此之外,何婆婆还有其他可疑的举动吗?”贺队又问道。 村长想了想,然后回答说,这个何老太白天爱臭美,整天抱着化妆盒化妆,还不时地哼着小曲,看起来怪吓人的。 “你们说她是不是被恶鬼给勾去了魂魄,要不然像她这把年纪的老太太怎么会做出这种滑稽的事情来?”村长说完,反问了我们一句。 第十五章 她要吃糖 贺队没有回答,他只是说请村长带我们去何婆婆的家中看看。村长虽然很不情愿,然而并没有拒绝。他说,带我们去何老太的家中没有问题。但如果要去后山的坟地,那他是打死也不会去的。 何婆婆的家在村尾,要绕过一条小溪。她家背靠着山坡,是一间孤零零的木屋。木屋有三层,村长说这几年,但凡到了白天何老太一就直待在二楼化妆,很少下过楼。她是个留守老人,有个外孙叫高强。但这小崽子没什么良心,当初何老太太辛辛苦苦供他读书上大学。可他倒是好,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大城市里。现在,很少回来看望自己的外婆。说句公道话,这些年如果不是胡警官。恐怕,何老太早就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胡波一直救济着何老太,这件事情他跟我们提过。但他毕竟一年才去一两次,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还得靠村子里的人一起帮忙。 “何老太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我们也不忍心看到她活活饿死在家里。”村长一边向前给我们带路,一边对我们说道:“所以,村子里的人就时不时的给她送点东西过去。早些年,何老太并不挑食,送什么她吃什么。但这两年来,她的口味开始变了,已经吃不惯我们村子里的东西了。” “老人年纪大了,吃不了粗粮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说道,心想是不是你们亏待她了。反正这个老太太也不是自己人,就随便拿点东西给她吃,只要不饿死人就好了。 村长一听,可就来劲了,他双手叉腰对我说道:“我说这位警官,你说话可要讲良心。我们村子里的条件虽然没有你们城市里好,但也能吃上鸡鸭鱼肉的。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们给何老太送吃的,顿顿都有鱼肉,绝对没有亏待过她一分一厘。” 村长说得理直气壮,看得出来他说得每一句都是实话。是我误会他了,我顿时觉得很过意不去,立即说了声对不起。 好在村子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他见我道歉,就呵呵一笑,说:“没事,只要你们能理解就行了。” 村长接下去又说,村子里的人见何老太总不吃饭也着急,万一就这么给饿死了,那算谁的责任呢?所以,大家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吃饭。可是,到头来都失败了。反正,何老太就是不吃村子里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多久?”贺队突然问道。 “都快有两年了吧……”具体的时间村长不敢确定,他只是大概估计了一下。 两年没有吃东西?不会吧……我听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顶多也就饿个一个礼拜。她可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啊,怎么可能一饿就是两年。 “那……那岂不是早就成了干尸?”我喃喃自语了一句。 “警官,我真的没有骗你。”村长见我一脸的疑惑,还以为我又在怀疑他,便很认真的告诉我道:“何老太真的两年没有吃东西,全村的人都能作证。” “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贺队接着问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一个老年人不吃东西,绝对活不过一个礼拜。但何老太却活了两年之久,其中一定有我们不为所知的古怪。 村子听了,伸手指了指后山,回答说问题就在后山。这两年来,一到了晚上何老太就会去后山。她之所以没有饿死,一定是那东西给她喂了食物。 “那东西?你指的是什么?”我听不明白,当即问道。 “你是说她在后山坟地里吃饱了肚子?”这下回答我的却是贺队。贺队说着,又给自己点起了香烟。我知道,这时候他又在剧烈思考了。 村长点头默认,他指的那东西正是高院长的鬼魂。这两年下来,村子里的人看到何婆婆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便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她被恶鬼勾去了魂魄,从此以后只是阴间的东西。 村子里的人相信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们不信,恶鬼勾魂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说话间,我们三人已经来到了何老太的家中。门没有上锁,村长带头推了进去。咯吱一声,在门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鼻而来。村长指着这股味道说,这里阴气重,叫我们可得小心点。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佛珠。这佛珠是他老婆从寺庙里求来的,被高僧大德开过光,据说对付那东西很灵验。然而,我们是知道的。这屋子哪里是因为阴气太重啊,分明是背靠着山壁,常年没有照到太阳光的缘故。再加上,这屋子是木质结构的,湿气加重后就会产生霉味。 我们三人排成一条直线,扶着楼梯上了二楼。这楼梯已经很老旧,脚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叫人听了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村长的脚步越踩越轻,起初我还以为他怕踩重了,楼板就穿了。所以,也跟着小心翼翼的下脚。但等上了楼我才明白,村长这么做是为了不打扰何婆婆。 我们上了二楼,只见何婆婆正在专心致志地给自己化着妆。她嘴里还哼着小曲,这歌曲我和贺队都听过,正是哪首儿歌。昨晚的杀人仪式上,也放过这首歌曲。但她的嗓门很沙哑,听起来叫人感到毛骨悚然。村长从见到何婆婆的那一刻起,他就一刻不停的拨着手里的那串佛珠。我知道,他很害怕。 贺队胆子大,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大风大浪都见惯了。他往前走了几步,身位几乎与何婆婆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见了也跟着往前挪了几步,这个时候我看到何婆婆手里捧着的化妆盒,正是昨天晚上尸人仪式上的那一只。 这就没错了,出现在尸人仪式上的人就是她。眼下,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不过,暂时只能确定她是杀害王霞的凶手。至于陈雨到底是谁杀的,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我和贺队都觉得整件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另一个人再操控着。这个人或许是高明。 “涛子,我们上三楼去看看。”贺队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他是觉得到了三楼我们说不定会有更加意外的收获。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给村长指了指,村长随即会意,转身就往三楼走去。我们每个人的动作都很轻,生怕吵到了何婆婆。何婆婆从头到尾都很专心,她仿佛已经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看着镜子微笑,镜子里的她有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以及血红色的口红。她笑起来,露出那一副丑陋无比的牙齿。吓得我不敢再多看一眼。 然而,就当我们三个的双脚已经踩上楼梯的时候。何婆婆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沙哑,每说一个字都会伴有咕噜咕噜的声响,好像是有骨头卡在了喉咙里一样。但我们几个还是把的话给听清楚了,她是在喊饿,就像昨晚尸人仪式结束的时候,她喃喃自语的样子。 “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 村长不敢回头,颤抖着身子对我说:“别离她,我们赶紧跑。” 村长一定是觉得何婆婆要把我们给吃了,所以才会感到那么害怕。他带头第一个往下跑,转身的时候还差点把我给撞到了。 可没料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何婆婆突然跳了起来,然后跑过来竟然抱住了他的大腿。 “妈呀!”村长吓得大叫了起来,他拼命挣扎。但何婆婆的气力很大,她拼了命的抱着村长的大腿,嘴里喊着:“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 这下村长可就急了,他抡起珠子狠狠的砸在何婆婆的头上。何婆婆吃痛,惨叫了一声,便放开了手。 “该死的婆子!”村长恼羞成怒,又在何婆婆胸口狠狠踢了一脚。 何婆婆顿时向后滚了几个跟头,顿时半晕过去。我见了立刻窜到村长面前,去阻止他这种野蛮的行径。 “够了!”我大喊了一声,用自己的威势把村长给唬住了。他再生气也不敢动手打警察。 贺队把何婆婆给扶了起来,然后帮着这位老人理顺了气。何婆婆的身体还是挺硬朗的,根本不像是一个两年没吃东西的人。要不然就冲村长那一脚,她老人家早就已经归天了。 何婆婆死死拉着贺队的手,嘴里还是不停的念叨: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 可是,贺队口袋里只有香烟。他顺势看了看我,我摸了摸口袋然后冲他摇了摇头。这时候,村长说他有,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麦芽糖。 “这是我用一双破鞋子换来的糖,原本是要给家里的小孩子吃的,现在就给这老婆子吃吧。”村长把糖递了过来,但他不保证何婆婆会不会吃。 贺队亲手把糖喂到何婆婆嘴里,令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何婆婆竟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奇怪了,她怎么就肯吃你的东西呢?”村长见了这一幕,也感到十分的奇怪。要知道,这是两年来他头一次看到何婆婆吃东西,而且还吃得那么香。 “我明白了,原来她喜欢吃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贺队看着何婆婆吃糖的样子,突然冒出看这么一句话。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这跟何婆婆爱吃糖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仍旧是一头雾水。 第十六章 挖坟 何婆婆吃了一整块麦芽糖,情绪顿时就稳定下来了。她抬着头,一直冲着贺队微笑,神态很和蔼。看来谁给她糖吃,她就会对谁好。 贺队扶着何婆婆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对对她说道:“老婆婆,能向你打听点事情吗?” 何婆婆听完,笑嘻嘻的说道:“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 她虽然重复说着这一句话,但我们已经知道她是在向我们索要糖吃。 贺队问了村长一句,家里还有没有糖?村长摇了摇头,说家里没有,不过他可以去村里的小店购买。贺队听完,从口袋里摸出了100元钱,交到村长手里,叫他多买点糖回来。村长笑了笑,但并没有拿这100元钱。他说,不就是买点糖嘛,用不着那么客气。 村长说着,跑下楼去。等他走远,我便迫不及待的问贺队道:“贺队,快跟我说说,这案子跟糖又有什么关系?” 贺队听完,下意识地掏出了一根香烟,点了火之后对我说道:“一直以来,糖果、巧克力等甜食都被大家视为快乐之源。人在吃了这些东西后,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缓解焦虑的情绪,释放出快乐来。这个时候,人体大脑就会分泌出一种叫多巴胺的物质。这种物质会让人感到兴奋。” 贺队已经觉察出何婆婆患有精神疾病,她极度依赖甜食,就是想让自己开心起来,兴奋起来,缓解内心的折磨。 “这么说来,有人用甜食控制了何婆婆,然后逼迫她完成杀人仪式。”我试着往下推测。 贺队点了点头,他的想法跟我一样。他说,何婆婆才是本案的关键。通过她我们就能够抓到幕后的凶手,最后一举捣毁【尸人部落】。 过了十分钟,村长跑了上来,他手里拎着一大袋糖果。他把糖果交到贺队手里,喘息粗气说道:“我把小店里所有的糖果都买过来了,够她吃一两天的了。” 贺队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抓了一把糖给何婆婆,并告诉她这东西能吃。何婆婆没有把他当外人,她听完一把将手里的糖果送进自己的嘴巴里,然后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照她这种吃法,我光看着就已经感觉腻得受不了。也难怪,她的牙齿会那么恶心了。 “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何婆婆吃完嘴里的,还要接着吃。糖果对于她而言那就是救命的良药,她需要快乐,需要兴奋,这样就能逃避内心深处的挣扎。 “要吃东西可以,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一次,贺队没有给她糖,贺队要用剩下的糖套出何婆婆嘴里的线索。 何婆婆对于甜食有着极大的依赖性,所以在大量的糖果面前,她完全没有抵抗力。要不然,也不会配合凶手去完成尸人仪式了。 当下,她拼命的点头,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差点就把椅子给摇倒了。 “见过这个女人吗?”贺队拿出了王霞的照片给她看。 何婆婆盯着王霞的照片看了好久,这才吐出几个字:“她……她是阿霞。” “阿霞现在人在哪里?”贺队给了她几颗糖果,接着问道。 阿霞她……她已经回家了,诶……这个可怜的孩子,是我没有把她照顾好。 何婆婆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在她的记忆中,王霞仍旧还是那个在孤儿院里的孩子。 “家在哪里?”贺队接着追问。 “家……坟……坟……”何婆婆一听到家这个字,整个人变得狂躁起来。她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陡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在屋子里手舞足蹈。 村长见了,大叫了一声:这老婆子已经被恶鬼上身,我们赶紧跑吧。 “没有恶鬼,她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我一把拉住拔腿跑路的村长。回过头来看时,贺队已经把手里的糖果全部给了何婆婆。 何婆婆拿到糖果,就像毒瘾患者拿到了毒品,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贺队经验丰富,他觉得现在不宜再刺激何婆婆。何婆婆是重要的证人,必须很好的保护起来。他说着掏出手机给局长打了电话,局长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回话说支援立马就到。 “接下来怎么办?”我请示贺队,毕竟小史和忻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一定是落入了凶手的圈套,现在我们多耽误一分,他们两人就会多一分危险。 贺队知道我心里急,他抽出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香烟,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这样,涛子你先待在这里。局面的支援很快就会到,我去后山看看。” “你……你要去后山?”村长听了,吓得跳了起来。他之所以对后山充满了恐惧,无非是因为后山有座高院长的土坟,而村里盛传这座土坟里养成了恶鬼。 “警察同志,那里真的不能去。会出人命的!”村长很严肃的说道。他要尽可能的把贺队劝住,因为昨晚上已经有两个人出事了。村子里的人都在说,昨晚的两个警察已经喂了恶鬼。其他人再也别去,不然把恶鬼养肥了,就真的不好对付了。 我们知道村长这么说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但我们也是知道的后山并没有什么恶鬼,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凶手使的诡计。不过,我不放心让贺队一个人前去。于是,又向他提了意见。我说,我也跟着一起去。这是锻炼人的大好机会。然而,贺队依旧坚持让我留下来等待支援。他很严肃的说,保护证人也很重要。这是命令必须要执行。 我拗不过贺队,只好留下来。村长也担心我一个人会出事,便留下来陪我。中间,又叫老婆从家里带来了饭菜。农村的饭菜特别香,我吃了满满两大碗的白米饭。说真的自从办这个案子以来,这么多天我还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特警支援小组是晚上七点多才到的,这个时候农村的天早就黑了,只有屋舍里的灯光摇摇晃晃的闪烁着。特警支援小组比约定的时间来晚了许多,等得我急火攻心。组长刘东向我解释说,当时正要出警,没想到省厅突然来了紧急通知,说是上头有专家下来,要来我们局里指导反恐工作。省厅的领导指示局长,让特警立即做好准备,千万别给省厅丢脸。所以,行动只好押后。 “这个专家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吧?”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对刘东说道:“刘大,我们这就出发去支援贺队吧。” “好的,小姜。你给带路,我们一定拿下犯罪团伙。”刘东拍着胸脯对我说道,他们特警大队可是局里的王牌。大小行动经历不下500次,每一次都能成功抓获犯罪份子。 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后山的坟地,行动前我又给贺队打了个电话。因为,村长不肯带路。我只能让贺队提供准确的方位。但是,这一次我却没有打通贺队的电话。 “怎么了?”刘东见我眉头紧皱,赶紧问道。 “贺队联系不上了。”我回答说,可在一个小时前我还跟贺队通过电话。村长听完,连连叹气,他拍着大腿直叫:完了!完了!一定是被那东西给害了,我早就叫他不要去的嘛!可他就是不听。 刑警队的人接连出事,我一时间急得团团转。刘东见我已经惊慌失措,他便自己拿了主意:我们直接上后山,端掉他们的老窝。 这后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没有熟悉地形的人领路,找起来还真要花上点时间。可是,村长死活不肯去。我拿他没办法,情急之中只好扑通一声给他跪了下来。 “这可使不得啊!”村长被我给吓到了,慌忙把我扶起来。他拿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不过,出发前他提出要把老张头给带上,老张头懂点风水,管着村子里的红白喜事。村长说,有他在或许能够吓唬吓唬那东西。 老张头虽然也怕,但他不敢不给村长的面子。村长让他走前面,叫我们几个跟在后面。老张头上山前,还特地关照了村长几句,如果他死了,一定要帮他申请个烈士当当。不然,他一家子没法活。 有了熟人带路,我们很快找到了高院长的土坟。这土坟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当我们走近的时候,突然会感到一阵头晕,只觉得心里发慌。村长走了几步,就呕吐起来。老张头见了,立马往他额头吐了一口口水。然后,他大喝了一声:脏东西,快走开! 用口水驱邪也只能发生在这样的小村子里,我们看了只觉得无语。但大家伙都不敢大意,刘东也意识了危险,他轻声对我说道:“小姜,这地方古怪。咱们可得小心着点。” 村子很快恢复了正常,或许是心理作用吧。他拍着自己的胸脯,然后向老张头表达了谢意:老张头,还有你。不然,老哥我这条命就送在这里了。 老张头又回头对我们说,这座土坟怨气太重了,平常连老鸦子飞过都会撞树。据他说来,后山原本有很多的乌鸦。但自从两年前,乌鸦飞过这座土坟时,都会无缘无故的撞在树上。老张头是第一个发现这种异象的人,在他的认知中乌鸦的方向感很好,绝对不可能自己撞在树上。因此,以他所掌握的风水来分析,很可能就是这座土坟出了事情。于是,后山有恶鬼一说就开始在村子里流传开来。 我四周张望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贺队他们不会平白无故消失,因此我分析他们三人很有可能就在这座土坟底下。 “刘大,我们把坟挖开来看看?”我向刘东提议说。 好!刘东回答的很干脆,他说着立马叫小组成员动手。然而,就在这时村长和老张头却一起站出来阻止了我们。他们的理由,无非又是那一套迷信。刘东他们是特警,做起事情来那可是雷厉风行的。他才不管村长和老张头的那一套,说挖就挖一点儿都不含糊。 老张头见这事情已经无非阻止,便想着最后帮我们一点忙。他叹了口气说,要挖可以,但一定要根据他指定的方位挖。 第十七章 干尸 ,一个字就是干 老张头懂点风水之术,他告诉我们说,在挖坟之前一定要先分金定穴。他说着,口中便念起了口诀。同时,脚下也没有闲着,来来回回绕着坟头转了好几圈。他虽然念得迷迷糊糊,但我大致上能听清楚,他口里念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大爷的!不就是鬼吹灯里的那几句话嘛,拿小说唬人,还真当自己是摸金校尉了。刘东看着心烦,便吓唬了老张头几句:“喂,你是盗墓贼吧?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村长听了,赶紧给老张头解释说:“警察同志,我们老张可不是盗墓贼。他这一套可是祖传下来的,很灵验的。” 村长刚说完,老张头就完事。他站在自己那个位置,然后往脚下一指,“你们挖吧,就从这里挖下去。” 由于办案紧急,我们做事情哪能随他。刘东随即下令,特警支援小组全面开挖。这座土坟并不是很深,十几个特警挖了没几分钟的时间,便把墓坑挖了个见底。我们用灯光把墓坑照亮,看到了一堆已经彻底腐烂的衣服。正如村长之前所说,高院长的墓只葬了几件衣服并没有他的尸身。但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当年侦办这起案子的人是胡波,胡波说过警方没有动过高院长的尸体,完整的送还给了家属。既然如此,何婆婆为什么要给丈夫立衣冠冢呢?她丈夫的尸体到底去哪里了呢? “小姜,先不忙想案子。”刘东见站在墓坑边沿发呆,便叫提醒了一声,“把这些腐烂的衣服都拿上来,带回去让法医给鉴定鉴定。” 他说着便叫人把衣服拿上来,特警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员,他们一切行动都听指挥。只要队长下了命令,小组成员没有一人会迟疑。很快,墓坑里的衣服都被他们给捞了上来。然而,就在这时。我们突然看到,脚底下竟然踩了一块四四方方面积不足20厘米的大理石。这块大理石刚才是被腐烂的衣服给盖住了,所以我们一下子竟然没有发现。 这里的山地很平常,不可能自然地生长出大理石来。就算有石头的形状也不可能那么规则,很明显这块大理石是有人故意埋下去的。刘东对我招了招手,她叫我先上来,好方便其他特警做事情。等我上来,几名特警便弯下腰去搬大理石。只听见有人喊了个一二三,大理石便被这几个人给抬了起来。 这时候,我们看到大理石下面是一个圆形洞口,洞口不大只能容下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位。洞口下面还有风吹上来,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显然,我们发现了一个密室。刘东拍了拍手,随即叫人下去。但老张头这个大神棍再一次冒了出来,他叫特警先不忙下去。刘东很不耐烦,问了一句:“为什么?” “老祖宗说过灯灭鸡鸣不摸金,我们没带鸡来,好歹也要点根蜡烛。”老张头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已经烧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白蜡烛。他接着又问村长借了火,把蜡烛点了起来,最后放在了洞口边。 “你个瞎子,蜡烛应该放在西南方向。”刘东也看穿了老张头不过是在模仿小说鬼吹灯里的那一套,他破口大骂了一声,然后说道:“还不快点走开,要不然一会我告你妨碍警察办案。” 没想到老张头还真是个轴人,他非要认自己的死理,竟然上前跟刘东理论。说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警察在厉害也是人,是人就会吃瘪。他今天就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在风水方面警察是行不通的。 刘东越听越恼火,我看得不出来这位大队长已经不想再忍耐了。可当他刚要动手的时候,村长忽然大叫了起来:不好了,蜡烛灭了! 老张头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全身发抖。村长也慌了神,跑过来问他:老张头,你快想个法子啊! “跑!”老张头回答得很干脆,他说着拔腿就跑。在阴事方面,村长只听老张头。他见老张头跑了,自己也就跟着跑了,竟连一声招呼都不跟我们打。刘东见了这两个人,不禁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小姜,你看看这两个神棍。自己把自己给吓倒了。” 我也跟着笑了笑,只是感叹鬼吹灯的魅力。特警都下去了,接着就是我跟刘东了。可当我正准备要下去的时候,刘东竟然把我给拦了下来。他貌似跟贺队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回头对我说:小姜,你就留在上面接应吧。 我听了不禁有些恼火,我不就是个菜鸟吗,为什么你们都看不起我?在我们警局谁没有当过菜鸟,就连局长他老人家也是从辖区派出所干上来的呢。 刘东是个固执的人,他叫我别拿局长说事,这事情说到底还是局长亲自吩咐的。在他出警前,局长特地关照过:小姜事局里为数不多懂得互联网技术的人,可要把他保护好。 原来是这样,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宝。刘东下去后,我压根就没听他的吩咐,他前脚刚刚下去,我后脚就跟上了。我们两人一前一后,相差不过一个身位。刘东回头刚想骂我,我呵呵一笑把他的脏话给堵了回去。密室装着台阶,我们踩着台阶往下爬就是。用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我们的双脚便踩到了地。地下被人挖掘过,有通道,也有房间。点上灯光,乍得一看还以为到了地铁站呢。下去的特警都集中在了一起,等待队长刘东发号施令。 刘东把人分成了两组,自己带一组人从左边的通道进去,另一组人则从右边的通道进去。我跟在刘东后面,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通道的距离不是很长,大概就200米左右,要不是有个拐弯口,我们打着灯光一眼就能望到出口。 很快前头的特警便已经走出了通道,可没过多久这人又退了回来,并且引起了队伍的骚动。刘东见了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向前跑去。队员汇报说,出口遇到了一具黑色木乃伊,而且还会动。 黑色木乃伊?我听完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里该不是在拍电影吧?我紧接着毫不犹豫,也跑了上去。在刘东的带领下,我们这组所有人都跑了出去。这时候,我们确实看到了一具黑色木乃伊。这东西正一步一拐地向我们走来。 最初,我们还以为这黑色木乃伊是凶手假扮的。所以,只是口头警告了一句:“我们是警察,请你露出真面目!” 但是,那具黑色木乃伊根本就不听。他一靠近人就猛的扑了过来,有特警反应不及时,竟然被它扑倒在地。这种情况他们在平时训练的时候,也常常遇到。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特警来说,这种袭击根本算不上危险。以我们警局特警的能力,很快就能摆脱。但是,事实却出乎我们的意料。那具黑色木乃伊气力很大,被它扑倒的特警竟然应付不过来。更要命的是,三四个特警上前帮忙,也没有把那东西给拉开。要不是,刘东随机应变,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走开!然后再朝那黑色木乃伊开了一枪。估计被扑倒的那个特警早就断气了。 刘东枪法准,只一枪就打中了木乃伊的要害。木乃伊顿时动弹不得,身子垂了下去。我们把他身上缠着的黑色胶带纸给撕了下来,当我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后,不由得整个都惊呆了:怎么会是陈雷? “陈雷是谁?”刘东忙问我道。我解释说,陈雷是嫌疑人之一。自从失踪以来,一直没有被我们专案组找到。 “这家伙是干什么职业的?”刘东又问道。他好奇的是单凭陈雷一个人的力量竟然能压过那么多特警,这在他以往行动中可是从来没遇到过的。 “他是大力士吗?”刘东见我迟迟不语,便自己猜测了起来。 “不,他可不是活人。”经过我初步的尸检,发现陈雷身上早已没有血液流动,并且肌肉接触氧气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了萎缩现象。 “那他是什么?”这下,刘东也听得糊里糊涂了。 “干尸,从他的尸身症状来看,他应该早就是一具干尸了才对。”我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第十八章 超强服务器 我虽然不是专业的法医,但在警校的时候也学过最基本的尸检知道。一个人死后并不会马上就变成一具干尸,尸身变成干尸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就拿血液来说,人死后过半小时左右,才会慢慢凝固。可眼前陈雷的尸体早已经没有血液和水分,他的尸身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已经被封存多年的干尸一样。 “确实有点奇怪,他被我打中了心脏,按理来说刚刚经历过那么剧烈的争斗,心脏内血液的供给量应该是非常充足的才对。”刘东也感觉到了异样,他说陈雷的心脏在这个时候被打中,应该会有大量的鲜血涌出。然而,现在的结果却是相反的。陈雷身上并没有流出一滴鲜血。 “他或许早就死了。”有特警插了一句,因为只有死了很久的人身上才会没有血液。 “但是死人怎么会动?怎么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喃喃自语的说道,更像是在问所有人。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刚刚发生的这一幕,简直就像是电影里演的一样。但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确实遭到了黑色木乃伊的袭击。 刘东见状,随即拿出手机向局里汇报。他要求增援,尤其是法医组的同事。这起案子是局长亲自督办的,他接到刘东的电话后,立即把局里所有的法医都派了出来。他还说如果市局的法医处理不来,就上报到省厅去,申请省厅专家的支援。支援很快就能到,叫我们一定要坚守住,不能放跑一个犯罪份子。 刘东挂完电话告诉我们说,支援马上就能到。可我听了他这话,总觉得有些不放心。白天请求支援的时候,无缘无故来了反恐专家,导致支援迟了好几个小时。按以往的规矩,反恐专家要下来指导工作,我们市局应该早在半个月以前就接到通知了才对。就算是突然下达的,但也不可能凑得那么巧吧? “小姜,不要多想了。这回支援很快就会到的,相信局长,相信我们的同事。”刘东看着我,似乎把我的心思看穿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对刘东说:“刘大,另一组人会不会也遇到了袭击?” 刘东听完,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回过神来。他立刻联系灵一组的人,结果也跟我们一样。他们走出通道的时候,也遭到了一具黑色木乃伊的袭击。击毙以后,撕开黑色胶带纸,发现竟是一个被毁了半边脸的女人。 “王霞……”我一听是毁了半边脸的女人,第一时间想到了王霞。可是,早在昨晚上举行的尸人仪式上,她被当场祭品杀害了。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去袭击人? “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我的内心已经被这个超级大的谜团给包围,再想下去恐怕就要把自己给逼疯了。 刘东见我疯狂地抓着头发,他过来劝解道:“小姜,这件事情太诡异了。你先别急,等法医到了以后再说。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刘东提醒的对,凶手还没抓到,贺队他们生死未明。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耽误不得,必须跟时间比赛。 我点了点头,并建议继续往前走。刘东也是这个意思,他留下了3、4个人来看管陈雷的尸体,在原地等待支援。 遭受过一次袭击后,我们变得更加小心。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手里的家伙都上了膛,生怕再遭受第二次袭击。往前走只有一条走廊,走廊上没有灯光,幸亏特警装备齐全有红外线探照仪,要是换了我一个人的话那就得靠手机的灯光了。通过走廊,我们在一个电梯口与另一组人汇合在了一起。 刘东是也野外作战的能手,他对于地形十分敏感,不管多么复杂的地形只要走过一遍,就能在自己的脑子里画出地形图。他对我们说,这个地下室就是模仿本市h站的地铁站来建造的。如果,他的直觉没有错的话。乘坐这部电梯下去,我们就能到候车月台。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几分相似。因为,我回家都要在h站换乘。怪不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总觉这里有点相似。 在刘东的统一指挥下,我们分两拨人从电梯下去。这部电梯是通往密室最底层的,我们出来以后,不觉看傻了眼。这个是一个足有100平米左右的房间,房间内放着各种设备,有摄像机,电子显示屏,幕布,电脑,音控台,还有我熟悉的服务器。 “这里的配置简直堪比电视台的高清演播室啊!”刘东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作为特警大队大队长,他不久前曾去电视台录制过节目。所以,对电视演播室的印象很深刻。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而我感兴趣的并不是演播设备,却是那一整套大型服务器。我盯着眼前一闪一闪的服务器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来了灵感。 “你明白什么了?”刘东离我最近,不由得被我给吓了一跳。这时,他好奇的看着我问道。我说,我已经知道这座土坟闹鬼的秘密了。原因就出在这一套大型服务器身上,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套服务器就是用于【尸人部落】这个暗网的。由于它是属于独立虚拟服务器,所以我们很难追踪到。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服务器,如果要建立网络连接,那么它就需要信号源。尤其是在信号偏弱的地方,比方说就这个地方,几乎接受不到外界的信号。那么,就得自己加强信号。 “不用说,这套服务器上一定是被人安装了超强信号器。这么一来,信号辐射就超出了常规控制。从而干扰到了飞过这片区域的乌鸦,出现了乌鸦撞树的情况。老张头没读过书,不懂得科学依据。他见了这种现象,只能用自己迷信的那一套东西来解释。“我解释说,村长靠近土坟那会,突然间感到头晕,想要呕吐,只怕也是因为信号辐射太强,他身体一时间接受不来了。而我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尤其是刘东和他的特警队员那身体素质可都是一级棒的。再加上,我们都生活在城市里,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都遭受着各式各样的辐射。因此,人体多多少少能够适应。不过,这里的信号辐射确实太强。我已渐渐感到不适。 “照这么说,我们已经找到了犯罪分子的老巢?”刘东很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其实,在他原来的设想中,【尸人部落】拥有那么多的会员,像这种级别的犯罪组织应该会有一个庞大的老巢,然后老巢内会装有各种杀伤性武器,并安排专人把守。但他不知道的是,网络犯罪组织有别于传统的犯罪组织。它只需要一套强大的服务器,然后再加上一个懂得计算机技术以及互联网世界的人就可以创造出一个庞大的虚拟世界。这也正是网络犯罪的恐怖之处。 “但是凶手到底去哪了?”我放眼四周,并未发现凶手。他不会逃走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贺队他们恐怕就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因为,他们不是人质,留着对凶手毫无用处,更多的是累赘。凶手要逃走,一定会抛弃自己认为没有用的东西。那么,把贺队他们解决了是最安全的手段。 “大家仔细搜一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痕迹。”就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刘东指挥着自己的队员开始了搜查。我听到响动,立马回过神。他们搜查我没意见,但我想要保护那一套服务器。这可是本案的关键证物,对我们未来研究暗网也有着很大的帮助。我怕他们专业知识不足,强行拆卸会破坏服务器的结构。于是,我上前打了个招呼:刘大,这套服务器能不能交给我? 刘大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听局长说过,你是专业的计算机技术人才,这么专业的东西当然要交给你。” 我听完这话心里可是美滋滋的,看来局长已经见识到了我的才华,要把我当一个重点对象来培养了。 在警校的时候,我接触过不少服务器,所以对服务器的结构还算比较了解。因此,拆卸起来没什么难度。当下,我就动起手来。可就当我刚刚拔掉一根数据线的时候,突然间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别动我的东西!它不属于你! 这声音就像一股强大的电流把我刺得全身麻烦,一时间我就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了原地。好在刘东反应快,他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方位。他冲我大喊了一声:“小姜,声音是从那块幕布后面传出来的。” 幕布……我回过神来,当即转身向幕布看去。唰唰……就在那一瞬间,幕布缓缓被拉了起来。原来,幕布之后还有一个小型舞台。这时候,我们看到舞台中央坐着一个样貌憔悴的男人,他手里抱着电脑,目光正死死地对着我,仇视着我。 第十九章 仇恨的种子 “你是谁?”刘东大声问道。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把仇视的目光转移到了刘东身上。 “你到底是谁?”刘东又问了一声,他的脾气可没有我那么好,接下来可能会采取强制手段。可是,那人依旧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发变得寒冷,冷得能让人窒息。 “他叫高强!是何婆婆的外孙。”我看似在回答刘东的话,其实是在问舞台上的人。尽管,我心中已经有90%的把握,这人就是高强。但是,我仍旧希望能听他亲口说出来。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人听了“高强”这个人名,突然间浑身上下颤抖起来。他的情绪转变很快,前一秒钟还寂静得像一潭死水,后一秒钟竟然剧烈的得像火山要喷发了一样。 “不!我不叫高强,从那一天起我不再配得上拥有这个名字……”那人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名,他歇斯底里的喊出了:我不叫高强! “高强是与生俱来的名字,任凭谁都无法改变。”我听得出来,高强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在这个时候,我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刺激他,令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地被撕开。 “高强……高强……呵呵……”高强不断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他又哭有笑,挣扎了好久终于放弃了内心的抵抗。在那一瞬间,他砸掉了自己手里的电脑,然后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舞台前。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我说道:“告诉你,我……我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人。” “尸人?呵呵……”我讽刺的笑了笑,“尸人只有一副臭皮囊,没有感情,也没有邪念。可你呢?你仍然放不下自己是高强的这个身份,所以当我喊你名字的时候,你选择逃避。你是懦夫,你不配当个尸人,更不配留在外婆身边。” 我用的是心理学上的手段,我要把高强逼到灰色地段,让他的内心无处可逃。果然,这种对于一个常年心理变态的人来说非常奏效。高强的内心世界很快就崩塌了,他大哭了一场,然后冷静下来,把过去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高强的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离异了,母亲家里有钱,把他从父亲的手里躲了过来。就在那一年,高强跟了母亲姓。高强的母亲是生物学教授,在高强五岁那年,因为工作原因飞去了美国,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临走前,母亲把高强交给了外婆,也就是何婆婆。当时,何婆婆和丈夫高院长正经营着一家孤儿院。就这样,高强随着外婆住进了孤儿院。孤儿院里有很多小孩,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高强虽然也住在里面,但比起这些人来,他可要幸福很多。因为,他不仅有个很疼自己的外婆,还有一个慈祥的外公。所以,每当他跟其他小朋友吵架的时候。他总会双手叉着,放声大胆的说:你们这些没人要的可怜虫,我赖得理你们! 其他小朋友听了,都会立即默不作声。然后缓缓的低下头去,因为他们感到自卑。高强用这种方式来赢得自尊,找到前所未有的存在感。那时他才五岁,但把自尊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的话,高强原本可以把他的自尊一直保持到成年。但是,上天偏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原来,何婆婆一直都知道高院长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但为了孩子们,也为了自己的丈夫,她一直没有揭发这件事情。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了孩子们,所以何婆婆选择更加用心的去关爱这帮可怜的孤儿。她的慈祥和善良就这样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孩子们的心里。以至于,大家都亲切的把她叫做“外婆”。那时,在孤儿院里只要有人问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相信每一个小朋友都会大声的说道:是外婆!她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 看到孩子们天真的笑脸,何婆婆内心的愧疚算是少了一点。但是,仍旧有人私下里找她哭诉。因此,她明白要解决这件事情,只能你、把丈夫从深渊中拉出来。她为此想了很多,最终觉得可能是自己老了,不能再吸引到这个男人。于是,她做出了改变。她重新启用了那只化妆盒,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得像当初刚出嫁时的模样。她希望能够借此来唤醒丈夫,让这个男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身上。 但是,不管她做得多么努力。高院长在哪方面对她冷得就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他们夫妻之间仅存的只有一个名分而已。至此,何婆婆彻底明白了,他的丈夫已经坠入深渊除非人死了,否则不可能再脱身。于是,她便有了其他念头:尽快把孩子送走,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王霞是她安排的第一个的对象,但被高院长知道后,何婆婆被狠狠的打了一顿。而这一幕,却被高强牢牢的记在了心里。高强很害怕,因为他的父母离异也是因为家庭暴力。 后来王霞出了意外,这场意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们都知道是因为陈雨。陈雨为了自己的未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何婆婆,希望得到她老人家的帮助。何婆婆虽然责怪陈雨不能因为自己的幸福,而毁了人家王霞一生。但她的内心终究是慈祥的,最后还是帮着陈雨联系上了那户人家。 高院长知道后,私下里找到了陈雨。他说放陈雨走可以,但要求陈雨在他办公室待一夜。陈雨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是知道高院长的目的是什么。她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不得不答应这个要求。 可令陈雨想不到的是,这一切事情都被她的姐姐小春给知道了。小春为了成全自己的妹妹,决定牺牲自己来换取陈雨的未来。也就在那一晚,她跑去了高院长的办公室。 小春到了办公室,高院长正要向她伸魔爪的时候,何婆婆突然闯进来了。这一刻,何婆婆再也不想忍耐。她用浸泡过乙醚溶液的毛巾捂住了高院长的嘴巴,高院长随即就晕了过去。随后,她便带着小春离开了办公室。可是,令何婆婆想不到的是,由于毛巾上的乙醚溶液浓度过纯,竟然毒死了高院长。等她折返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陈雨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高院长的身体已经被人用黑色胶带纸给紧紧的缠绕起来。 “这事情是你做的?”我听到这里,不禁问了一声。 “不错!”高强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那一晚他一直在暗处偷窥。看到外婆向外公下手,心里虽然很着急,但又不敢上前去阻止。说到这里,他悔恨至极,不由得用拳头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 “当我进去的时候,外公已经死了。又一个亲人离我而去,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高强的内心其实很脆弱,他说着说着两行眼泪又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他抽泣了几声,又接着说道:“因为害怕,就不敢面对。我知道外婆回来后一定会伤心,所以我决定用什么东西把外公的尸体给遮盖起来。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黑色胶带纸。因为,这东西是我父亲常用的。” 原来,他父亲才是黑色木乃伊的发明者。一切都是因为家暴引起的,父亲有家暴倾向。他常常会把妻子打得半死,等妻子晕过去以后,就用黑色胶带纸把她全身上下都缠绕起来。他视这一切为艺术品,看着自己的艺术品,这个男人能够喝上一整天的酒,然后醉的不省人事。 “父亲告诉我,当一个人害怕的时候,就把眼前的东西给包裹起来。只要肉眼看不到,那么就不会害怕了。”高强回忆起父亲的话,不禁温馨的一笑。当时,他就是想到了这句话。他用黑色胶带纸把死去的外公仅仅缠绕起来,可惜那会他只是个孩子,气力还不足以大到能够将一个成年男子给托走。就当他吃力的拖拉着外公尸体的时候,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吓得他赶紧躲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只见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进来的人是陈雨,她是来找姐姐的,听到这里有声响就走了进来。后来,就发生了那一幕。陈雨吓得晕了过去。 “后来,孤儿院没了。其他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了我跟外婆。”高强苦笑了一声,显得很无奈。 不久以后,何婆婆就带着高强回到了小安村,并给高院长立了一座土坟。但从那以后,何婆婆每天都忍受着内心的煎熬。毕竟,丈夫是她亲手杀害的。如果,不是为了照顾高强。她一定去派出所自首。 为了寻求内心的平息,何婆婆一直折磨着自己。她把自己当成了罪人,再也不想从那个罪恶而又阴暗的深渊中走出来。高强看到外婆煎熬的样子,内心简直就要崩溃了。再他眼中,外婆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从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就种上了仇恨的种子。他认为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外公就不会死。他还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孤儿院,继续高傲的面对其他小朋友。 后来,高强考上了大学,暂时离开了外婆。但几年后,他得到消息称自己的外婆疯了。大晚上的趴在丈夫的土坟堆上哇哇大哭。这件事情在别人眼里或许会觉得是何婆婆疯了,但高强知道自己的外婆是越来越思念外公了。她老人家越是思念,就越是悔恨,内心就会变得更加煎熬。 “毁掉我家庭的人都得去死!”高强说完,咬牙切齿。于是,他便动起了复仇的念头。 “杀死她们,为外婆赎罪。或许,从那以后外婆会快乐起来。”高强微微一笑,告诉我道。 “你这个疯子!”我忍不住大骂了一声,但随即又闭上了嘴巴。我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高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出来。 第二十章 天才,来自地狱 事实上,高强是一个天才。他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拿着全校第一,并且还具有超高的动手能力。读大学的时候,他选择了计算机专业,仅仅一年就已经可以独自编写程序。当时,计算机在国内才刚刚普及,互联网时代还在孕育之中。但是,高强已经能够制作简单的网页以及小游戏。为此,他赚了不少钱。这些钱也正是他后来建立【尸人部落】的基础。 但是,不管高强赚到了多少钱。可在他心里始终是蒙着一层阴影的,因为外婆一直遭受着煎熬。她老人家始终无法摆脱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高强想拯救外婆,但尝试了各种手段,都没有获得成功。或许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无能,从那一刻起他再也没有回到过小安。于是,就有了村民口头上斥责。大家都说,这个孩子没有孝心,长大了就忘了本,把自己的外婆孤零零的丢在老家。 “我不敢回去看外婆,我害怕看到她的模样,我真的怕……”高强自己也承认,因为看到外婆那样,也会令他想起二十年前的惨剧。 在离开小安村的那几年,他又开始求学,成了一名建筑师。高强的天赋用不着证明,只要肯学习,他在任何方面都能成为专业人士。 “如此说来,这个密室也是你建造的?”我将信将疑,不由得问了一声。 “难道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吗?”高强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又说,当年本事建造地铁h站的时候,他就参与了施工图的制作。 “就算你有这个本事,但要修建如此复杂的一个密室。可是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就凭你一个人恐怕做不到吧?”我笑了笑,地铁h站施工四年才竣工,期间花了好几个亿的金钱。这个密室虽然比不上h站,但整体也相去不远,就凭高强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完成。他需要人力,更需要大量的资金。因此,我怀疑在他背后还有团伙。 “呵呵……不错,你说得对,我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人,怎么可能完成那么庞大的工程。”高强似乎不想隐瞒,他告诉我说,“那一年,多亏遇见了黑衣。是他改变了我,也拯救了我。” 我听完便又问他,黑衣是谁?可这一次,高强只告诉了我一个字,神!没错,在高强眼里这个神秘的黑衣就是神。那一年,是黑衣发现了高强拥有惊人的才华,尤其是在计算机方面。黑衣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高强,并告诉他如果要想重新获得快乐,那么就必须把自己的灵魂赶出躯体。没有灵魂的人,就不会体会到痛苦。 在高强看来,黑衣是个很有手手段的人。他每次和这个人聊完天,内心就会快乐许多。就这样,没有多久高强就成了黑衣的信徒。 “黑衣告诉我,我有能力建立一个没有灵魂的世界。他叫我把痛苦都驱逐出去。”高强说出了他建立尸人部落的初衷,是为了驱逐内心的痛苦。他从黑衣那里得到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帮助,然后在短短两三年的功夫建立了这个深藏在土坟底下的密室。 由于,小安村的村民们一直对高院长的土坟有所忌惮,所以到了晚上没人敢去后山。再加上何婆婆这些年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到了晚上还会去高院长坟前大声哭泣忏悔当年的事情。这样一来,更加加剧了村民的恐惧。因此,高强在土坟下面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没人知道。 “或许是天意吧,尸人部落完成那天,碰巧是我外婆的生日。”高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所以,他进入尸人部落的口令设置成为19570404,也就是我们那天在陈雨手机里看到的那串数字。为了庆祝这伟大的一天,高强举行了一次尸人仪式,并且放在网上直播。黑衣为高强送来了第一个祭品,祭品是个女人,她叫田蕾。 “我认识她,曾经她也是孤儿院的一员。”高强淡淡的说道,并把那天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尸人仪式的过程,我是见过的,所以当他描述那时的情景时,我毫无新奇感。反倒是刘东他们有些受不了,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犯罪分子。竟然能把杀人当成一种仪式,描述得如同信奉宗教一般的虔诚。 我吃惊的是,既然田蕾是第一个受害者。那么,当初我们见到的田蕾又是谁呢?会不会是那个黑衣? 尸人仪式完成后,高强的尸人部落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通过翻墙软件,进入了这个暗网。他们都是一群内心空虚,急需刺激的变态。在尸人部落,他们找到了快感。正如高强描述的那样,尸人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尸人体会不到任何痛苦。 由于高强很爱自己的外婆,所以外婆是尸人世界最伟大的神。尸人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外婆。 “黑衣常跟我说,魔鬼一旦放出去了,就会不断去寻找新的猎物,将悲剧带向人间。”高强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紧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白色的晶体。他往鼻子里塞了一小部分,然后整个人都得到了满足。 原来,他有吸毒的习惯。其实,从他的外表就不难看出。这个男人的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可他的容貌已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导致他衰老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辐射,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毒品。 其实,是毒品和杀人麻痹了他的内心,让他暂时有了快感。而并非是黑衣所说的驱赶灵魂,成为尸人所带来的。但高强却没有意识到,反而是越陷越深。 尸人部落要存在,就必须不断的进行尸人仪式。那就需要更多的祭品,除了黑衣提供之外,高强也开始寻找猎物。当然,也可以把他的行动看做是复仇计划。因为,那时的他已经完全坠入地狱。在他眼中孤儿院的所有人都是该死的,他要把那些人都变成尸人,然后给外婆作伴,一起为她老人家赎罪。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王霞,也很快找到了王霞。可那时的王霞已经得知自己身患绝症,无药可救。反正都是死,王霞决心不再挣扎。她遇到高强之后,假意忏悔,并且非常渴望成为祭品。 “当王霞那个女人告诉我,她要赎罪,她成为尸人仪式的祭品,并且永久的陪伴在外婆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我这么既是在帮外婆,也是在救赎那些人啊。”说到这里,高强很得意。即便尸人部落已经被我们发现,而他本人也将面临法律的制裁。可他始终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王霞是个聪明人,她牢牢的抓住了高强的心理。为的就是要借高强之手,前去报复陈雨。那个曾经害她失去一切的女人,在王霞看来,她死前也要拉着陈雨陪葬。就算到了地狱,也能亲眼看到仇人备受折磨的情景。岂不是让人感到痛苦? 王霞手里的钱是高强给的,当初是王霞找到了陈雷,并且帮他还清了赌债。以此来取得看陈雷的信任,之后她就和高强合谋把陈雷给害了。陈雷成为祭品的那场尸人仪式是由王霞来进行的,她杀陈雷不为其他的,只是想发泄自己对于陈雨的恨意。谁叫这个男人是陈雨的哥哥呢? 杀死陈雷之后,王霞的目标就是陈雨。当时,她通过陈雷的手机联系陈雨,并发出了尸人部落的邀请码。可她不知道的是,当时陈雨和她姐姐小春在一起,小春无意间看到了这条信息,认为陈雨有危险。她还像当年一样尽可能的去保护自己唯一的妹妹,于是她悄悄离开了陈雨,并且来到了陈雨的家里。因为,两姐妹是同卵双胞胎,相貌上几乎是一模一样。别人根本分不清,所以她伪装成了自己的陈雨,为的是替陈雨来面对这次危机。 给陈雨发邮件的人也小春,因为小春已经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她死了。她希望妹妹能替自己继续活下去,陪伴在阿华身边。这两人都是她在这世上深深爱着的人。于是,她把自己的信息都给了陈雨,并嘱咐她一定要躲起来,把所有的信息都背熟。 事实上,进入尸人部落的小春,而不是陈雨。后来,小春被王霞约到了城西的工地。也就是当年孤儿院的旧址。王霞一定要在那里杀了她,因为那地方是她仇恨的起源,理所应当也该在那里结束。王霞同样用尸人仪式结束了小春的性命,并且把她的尸体抛弃在工地上。这意味着,她彻底和过去的仇恨告别了。 “王霞杀了陈雨,她完成了自我的救赎。那天晚上,她跪在我面前哭泣。我知道她是在感谢我……”高强仍旧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中。可怜的他还不知道其实王霞杀的是另一个人,是一个可怜而又伟大的姐姐。 “可王霞并没有准照你的吩咐去做,事实上她背叛了!”我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想到了余小春死后,她的十根手指是被人给切了下来。这种残忍的举动很高强所提倡的尸人仪式是完全不符合的。而这也是本案的一个较大的疑点。 要知道尸人仪有着宗教色彩,执行者必须心怀虔诚才对。 “你说什么?”高强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暴怒起来。他所构造的世界是不允许出现任何背叛的。 第二十一章 结案,只是开始 “因为王霞切除了陈雨的十根手指!”我说着,反问了高强一句:“你所谓的尸人仪式中,应该没有这一项内容吧?” 高强听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楞了好久,突然癫狂起来,就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舞台上打转。 “不会的……尸人是虔诚的,他们都在外婆面前发过誓的,他们不会背叛的……” 本案到了这一步,大体上都已经知晓。高强是主要杀人凶手,但背后还有一个黑衣却是恐怖的源头。 “小姜,你别一直和他讲案子啊。你得先问他贺队的下落,案子的事情等抓他到回局里慢慢再问吧。”这时,刘东提醒了我一句。确实,这里并不是我们警局的审讯室,不适合审结这个案子。再说了,这案子中间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需要高强一一说明。 “高强,你已经被我们警方包围了。一切反抗都是徒劳,交出人质,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刘东和他的组员们都举起了枪,给了高强一个威严的警告。在抓捕方面,刘东比我经验丰富。所以,接下来的行动都交给他了。 事实上,高强并没有想过要做出任何抵抗。其实,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怕死,唯一使他感到悲伤和愤怒的是,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尸人部落就这么被我们给捣毁了。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外婆,也想起了黑衣。 “我……我对不起他们。”冷静下来的高强普通一声,跪倒在了舞台上。过了片刻,他捡起了电脑,然后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我听到键盘声落下,只见舞台上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原来,这个舞台上安装着起降机。这个时候,高强启动了起降机的开关。 我们看到起降机缓缓从舞台后方升起来,起降机的平台上赫然躺着三个人,正是贺队、小史和忻圆。 “你把这三个人带走吧,我不想伤害他们。因为他们是警察,曾经也有警察帮过我们,就算是我的报恩吧。”高强看着我说道。或许,当年胡波尽心尽力帮助他和何婆婆的事情触动了他内心仅有的那一份善良,所以他没有对贺队等人下毒手。刘东见了,立刻挥了挥手,特警们跑上去将高强给抓捕了起来,同时也解救了贺队等人。 抓到高强之后,我们又把现场清扫了一遍,然后向局长汇报了情况。局长听完,非常高兴,他怕我们人手不够又从附近的镇上调集了一个派出所的人手前来支援我们。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们看到小安村来了50多个穿着制服的人员。当然,其中大多是辅警。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把与本案有关的人和物都一并带回了局里。 何婆婆由于精神问题,被第一时间安排进了精神病医院。高强关在局里的拘留室,并安排特警专人看守。局长也很关心贺队他们的病情,连夜和我一起去了医院。经过医生的诊治,贺队他们的病情并无大碍,挂了几瓶水,等到天亮三人全部醒来了。 贺队醒来的时候,见我趴在他的床头,便伸手推了推我。我睡得正香,被他这么一推,猛然惊醒大叫了一声:“黑衣!” “什么黑衣?”贺队也被我吓了一跳,他看着我问道:“涛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哦……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的。”我摸了摸额头,把黑衣的事情给掩盖了下去。 贺队见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可能是这几天办案太累了缘故。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紧接着问我小史和忻圆怎么样了。我说,他们都很好,没什么问题。叫他大可以放心。 贺队听完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叫我去买烟。估计是烟瘾又犯了。可我没有同意,因为他的身体还很虚,现在抽烟不利于恢复。然而,贺队也是个会使小性子的人。他见我不帮着他去买烟,心里一恨便自己跳下床去买。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我说:“涛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个人什么都可以忍,唯独香烟忍不住。这要是一天不抽烟,整个人都难受。” 我知道凭我的本事是劝不住他的,所以也只好屈从。我叫他坐下来,并保证现在就去给他买烟。贺队坐在床头笑着说,早就该这么做了。 我走出门口,刚关上病床的门。小史就出现了,紧接着忻圆也过来了。这两人好像是约好看一样,小史给我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贺队呢,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贺队一切都很好,他现在叫我去买烟。小史听完,笑了笑说,还能抽烟看来真的没事。他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快点去买。等会还要回警局审案子呢。 这几个人都是工作狂,眼睛一睁开,满脑子想的就是案子。要知道,他们三人目前还是病人呢?能不能出院那得医生说了算。 我买完烟回来,贺队已经穿好衣服。他从我手里接过了香烟,然后迫不及待的抽了起来。这一次,他抽完一根还不够,,紧接着又抽了一根。最后,咳嗽了几声,问我道:“涛子,这次是刘东带人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贺队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两具黑色木乃伊抓到了吗?”贺队接着问道,原来他们三人都是被黑色木乃伊给拿下的。当然,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其实这两具黑色木乃伊是死尸。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死后又活动起来。 “嗯,抓是抓回来。但是,已经被刘大他们击毙了。”我如实汇报道。 “什么?”小史听完,可就急了。他大声抱怨道:“刘大是怎么搞的,这两具黑色木乃伊可是重要的嫌疑人。怎么说击毙就击毙了呢?他们特警抓活人的本事都去哪了!” 忻圆也似乎对这件事情很不满意,但她没有冲着刘东发脾气,而是冷冷的看着我说:“刘东他们是牛,你怎么也不拉着一点!” 我……我真是有冤没处说,于是拿起床头的水杯,咕咚咕咚喝干了被子里的开水。然后“哇”的一声,说道:“这两只东西本来就不是活人,所以就算我们抓到他们也不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什么不是活人?涛子,你再说一遍?”小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当时他和木乃伊是经历过激烈的搏斗的。如果不是活人的话,那他撞到的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电影里演的木乃伊吗? “事情是这样的……”于是,我把事情的经过仔细叙述了一遍,“现在法医还在尸检,局长说如果我们的法医验不出结果,就会提交给省厅。” 贺队听完,立刻起身。我们大概都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法医部,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跟在他后面。昨晚上,我开来的警车还停在医院门口。等我走到车前的时候,我发现车窗上已经多了一张罚单。 “涛子,你行啊。开着公车还敢违停?”小史打趣了我一声。 “呵呵……”我只能尴尬的一笑,好在当时手机拍照并没有像现在那么流行。要不然,这事件在网上炒起来,我这个警察也算是做到头了。 我开着车回到了警局,贺队带着我们直奔法医部。贺队直接找到了法医部门的负责人屠科长,开门见山的就问那两具木乃伊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没有。 屠科长摇了摇头,很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两具木乃伊没有经我们的手。一运到警局,就被上级给调走了。” “调到省厅了?”贺队急着问。 “没有,貌似这次连省厅都没有资格插手。”屠科长压低嗓门说道。 贺队听完,扭头就走。我们知道,他接下来要去找局长。局长最了解贺队的个性,他知道贺队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来找她问个礼。所以,局长一早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老贺,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做事情还是那么急。”局长见了贺队,只是微微一笑。他面前的杯子上已经倒上了茶。贺队倒也不客气,拿起杯子喝光了所有的茶,然后直接问道:“哪里来的专家?为什么要插手这起案子?” 局长叹了口气说:“专家是突然来的,就在我叫刘东去支援你们的时候。” 贺队听完,转头看了看我。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局长确实没有说谎,所谓的专家是突然从天而降的。 “老贺,你也用不着疑心疑鬼的。过一会儿,专家会给我们市刑警队开个会。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会议是在上午十点开始的,说起来是给我们刑警队开的,但实际上只有我们专案组的四人参加,除此之外就连局长也没有参与进来。看来,这个会议具有很高的密级。 专家是一个年级在40岁左右的男人,他自我介绍叫做周真,是“红衣”中的一员。 “什么是红衣?”我很好奇,从来没听说过我们警界有这么一个组织。其实,不止是我就连贺队也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神秘的红衣 周真说,其实红衣是国际刑警内部一个秘密的组织。当初,国际刑警通过内部选拔,将一批最为优秀的刑警组织起来成立了代号叫“红衣”的秘密组织。红衣有红衣的原则,内部成员不会介入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纷争,也不会涉及任何军事冲突。它的存在只为解决那些已被最警方定性为无法侦破的悬案。可以这么说,红衣的出现是警方最后的遮羞布。 红衣虽然隶属国际刑警,但属于其内部特殊组织,只归总部几个高层管控。红衣办案都是秘密进行,一般不向任何警方透露。红衣所到之处,只要办案需要,就能够无条件调动当地警方的配合。 周真是负责中国地区的红衣,早前一直跟警界高层保持着联络。由于他身上带有密级,上级并没有向警方内部公开过其真实身份。 “红衣向来都是秘密行动的,希望你们能够保护我的身份。”周真严肃的对我们每一个人说道,他的语气更像是在对我们发号命令。 “那是自然。”贺队点了点头,然给周真递去了一根香烟。周真原本是要拒绝的,但当他看到贺队手里香烟的牌子,突然间改变了想法。他伸手接过了香烟,然后笑着说了声:谢谢,这个牌子的香烟也是我最爱抽的。 贺队为周真点了火,然后又问道:“周警官,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周真抽了几口烟,吐着烟圈说道:“方便说的我一定说,但不能说的我一句也不会提,你也别问。关于红衣的事情,只有红衣内部能够过问。” 贺队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后,又问道:“你突然来到本市,是不是意味着本市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案件?” 贺队要问的事情,正是我们几个心里担心的事情。按照以往的规矩,如果案件我们市局处理不了,那么就会移交给省厅。如果省厅还是处理不了,那么就会上交给公安部。但是,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被视为警界最神秘的组织——红衣。 “哦,没有。”周真听完,摇了摇头,他很肯定的告诉我们,本市的治安相当好。这是我们警方努力的结果。其实,他这次突然到来并不是因为什么重大的案件,而是给红衣选拔新人。 “选拔新人?”我们几个听了,都为之一惊。周真点了点头,接着说这几年来红衣一直在扩充人员,已经不局限于国际刑警内部。红衣要保持新鲜血液,就必须向各界警方选拔人才。在来本市之前,他已经去过了好几个地方。用的都是突然“袭击”这一招数,为的是不让警局内部有任何准备,重点考验警员在面对危机之时的随机应变能力。 “那么,你有选中什么人吗?”贺队越发的好奇,马上追问了一句。 “很抱歉,红衣考核的结果只对组织内部公布。”没想到,周真立刻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贺队笑了笑,也没觉得有多么尴尬。红衣要保持神秘性,自然是不会告诉外界谁是其中的成员。除非,他像周真一样,主动找上门。 “我今天找你们来,其实只为看一件事情。”周真看了腕上的表,似乎已不愿意再给我们多留时间。他直接切入正题,“那两具木乃伊我带走了,至于为什么,你们不要问,也不要查。” 周真说完,便把手里的烟头掐灭,然后走出了会议室。他临走前的这一番话,把我们几个都说懵了。说到底,这两具木乃伊与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案件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周真本人也说了,他来到本市并不是为了什么案件。这就说明黑色木乃伊事件并没有惊动红衣。那么,红衣突然间调走这两具尸体的目的就很值得怀疑了。 我整理了一下之前发现的线索,正要向贺队汇报些什么。贺队看到我嘴皮子微微颤动,知道我有事情要说。但他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阻止我道:“我们去专案组办公室。” 为了这起案子,局长特地从刑警大队抽调人员成了专案组,交给贺队负责,并且为专案组配备了专门的办公室。专案组目前虽然只有我们四个人,但是它在我们警局的性质有点类似于红衣。专案组办公室除了局里几个重要的领导之外,其他人是进不来的。 我们到了专案组办公室,贺队习惯性的点了香烟,小史肚子饿坏了,他迫不及待的泡了一桶泡面。忻圆在冲咖啡,但她很自私,只是给自己冲了一杯。四个人当中,只有我傻傻的坐在椅子上。 “好了,涛子。你现在可以说了。”等所有人都忙完手里的事情,贺队便让我可以说话了。 我“哦”了一声,回过神来,然后先把黑衣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黑衣很可疑,他赞助高强建立尸人部落,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小史听完,点了点头。他觉得尸人部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黑衣提供木乃伊,黑衣或许正在进行一个可怕的实验。 “那么,周真来本市的真实目的会不会也是为了黑衣?”我也跟着猜测道。 贺队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对我们说:“现在一切都不好说,红衣的事情我们不要去过问,以免惹来什么麻烦。” 贺队觉得虽然我们抓到了高强,但本案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搞清楚。他根据我整理的证据,提出了三个疑问:第一,是谁切掉了余小春的手指?第二,二十年前高院长的尸体去哪里了?第三,高强说过田蕾是尸人仪式中的第一个祭品。那么,那天我们看到的田蕾又会是谁呢? 余小春的手指有可能是王霞切掉的,动机是王霞当时把小春当成是陈雨,而她对陈雨恨之入骨,这么做可以看做是一种强烈的报复。 我和小史都这么看,贺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那么,接下来的重点就在其他两个疑问上了。 虽然,高院长的命案发生在二十年前。但警方不会不对其进行验尸就把他的尸身还给家属,这不符合流程,当时的警员应该不会疏忽的。 “那个胡波有问题。”忻圆直截了当的说道,她看过当年案件的卷宗,当时就说这起案子是由业余的人侦办的。然而,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人正是胡波。胡波肯定不是业余的警员,所以对于当年那起案子他一定隐瞒了什么。 高院长的尸体不在派出所,也没有交到他的家人何婆婆手里,要不然何婆婆也不用为高院长立一个衣冠冢了。那么,高院长的这具尸体一定是被人给动了手脚。忻圆怀疑这个人就是胡波。 “至于田蕾的身份我们有必要深入调查,因为目前的线索还仅仅停留在高强的一面之词。”小史接着说道:“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 贺队听完小史和忻圆的分析,也没发表任何意见。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样吧,小史你带人去调查一下田蕾的身份。但要低调,毕竟他们田氏集团是本市的大企业。小忻,你再去城西派出所一趟。把有关于胡波的档案都给调出来。涛子,你跟我走。我们两人去审高强。” 贺队指派完任务,我们几个分头行动。贺队留下我一起去审高强,是因为我懂得计算机技术。我们两人进了审讯室,原本以为将会是一场持久战。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高强很配合。他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韪,但唯独没有交代黑衣。且当我问到黑衣的时候,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只对我说道:“黑衣是神,你们迟早会承认的。” 贺队原本还想接着问他有关于黑衣的事情,但就在那时高强的毒瘾发作了,他的身体无法忍受痛苦,如果不是椅子限制住了他的身体,那么此刻高强已经自残。对于有毒瘾的犯人,我们只能把他送进戒毒所。 事后,局长找了贺队。局长的意思,这起网络犯罪案件已经可以结案了。毕竟,省厅一直在给我们市局施加压力,而且市里面也在关注着这起事件。 当然,抛开其他因素,这起案子确实可以结案。杀人凶手和支撑暗网的服务器我们都找到了。贺队经过综合考虑,最终同意了局长的意见。为了平息网络上的那些谣言,彻底消除市民对于这起案件的恐惧。市里面决定让我们警局出面,举行一场新闻发布会,并邀请本市所有的媒体参加。 新闻发布会定在三天后,主发布人是局长和贺队,另外还有省厅的人参加。为了奖励我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案,局里决定给我们专案组的人放三天假。 然而,当天晚上我和贺队一直在办公室待到晚上十点。我们在等小史和忻圆的消息,结果小史先回来,他给我们的答复是肯定的,田蕾身份真实确实是当年田家夫妇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那个孩子。所以,高强的证词出了问题。尸人仪式的第一个祭品并不是田蕾。 过了半个小时,忻圆也回来了。她告诉我们说,胡波的档案都调查过了,基本上没有可疑。 “早一天前,胡波带着一家人出去旅游了。我叫李所给他打了电话,他现在正在回来的途中。应该在明天中午左右,我们就能看到他。”忻圆说完,又给自己去冲咖啡了。 随后,我们几个又坐了一会便各自回家去了。第二天,我是被小史的电话给吵醒的。小史在电话里很大声的对我说:胡波死了,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听完,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小史约我一起去城西派出所,他觉得这起车祸并不是意外。 第二十三章 佛牌 我和小史来到城西派出所,见到了李涛。李涛说,胡波发生车祸的地点是在z市。目前,他们已经和z市的警方联系上。据z市警方发回来的报告,基本可以确定这场车祸是意外。 “真是太可怜了,师傅一家人都去了。”李涛为胡波一家的死而感到伤心。胡波是李涛的师傅,他把李涛从一个菜鸟警察培养成了现在的派出所所长,不得不说是劳苦功高。李涛对胡波是充满感激之情,现如今师傅一家意外去世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整理遗物。 “好了,我要去师傅的家里看看。”李涛告诉我们道。其实,他一早就准备去胡波家里的。只不过,因为我们要来。所以,特意留下来等我们。 “我们能一起去吗?”小史又问道。 李涛听完,楞了几秒,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我们,也明白如果不让我们去,我们一定会耿耿于怀。为了胡波的清白,让我们去他家里看看也是必要的。 胡波的家离城西派出所很近,他是老警员,房子是单位分的。这就是早当警察的好处,工作是大学毕业后分配的,干到一定期限就能分房。李涛开车带着我们,仅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老小区,但住的都是事业单位的老员工。 李涛常来胡波家,早已熟门熟路,并且还携带了钥匙。这间房子虽然分给了胡波居住,但产权还是属于城西派出所。因此,派出所里有备份钥匙。作为所长的李涛,自然调用钥匙的权力。 李涛用钥匙开了胡波家的房门,房门一开顿时一股熏香味跑了出来。我和小史猝不及防,陡然间被呛得死去活来。但李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他进屋后打开了窗户,让这股熏香味散发出去。然后,回头跟我们说:“师傅在家里供了一块佛牌,平时都有点香,你们是第一次来没熏着吧?” “他到底是不是警察?”小史喘过气来,很严肃的问道。佛牌这种东西说到底是宗教信仰,而我们警察应该坚持自己的信仰,那就是法律。我们是无神论者,怎么能去供奉这些玩意呢? “他当然是警察!”李涛听了,颇为生气。他朝小史瞪了一眼,然后又说:“师傅供着佛牌也是为了保平安,充其量就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你也是警察,应该清楚干我们这行的人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 我见现场气氛有些紧张,再让他们僵下去,只怕会伤了和气。再说了,李涛毕竟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他的级别和贺队是平级的,小史应该对他尊重些才对。于是,我站出来说道:“都是同一个系统的兄弟,平安是福嘛!每逢过年,我也会去求神拜佛的。” 李涛从警多年,也算是个老油条。他懂得克制情绪,并不会因为一句话不合就跟刑警队的人闹起来。他说着便进屋去整理胡波的遗物,然后拿去火花。我们在客厅转了一会儿,也进去帮忙了。 胡波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除了一些平时穿的衣裤之外,剩下了几千元现钱。李涛说,他师傅退休后日子过得很简单。平时除了看看报纸,就只有登山一个爱好。他这一次去z市,也是为了去登山。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发生车祸。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拍了拍李涛的肩膀,然后安慰了一句:“李所,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李涛点了点头,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老旧的登山鞋。他似乎格外在意这双登山鞋,从柜子里拿出来后就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 “这双鞋有什么来历吗?”小史看着好奇就问了一声。这是他的职业病。 “哦,这双鞋是胡天买的。胡天是师傅唯一的儿子,不过已经过世了。”李涛说起来,鼻子有些酸酸的。 原来,胡波早年丧子,怪不得家里只有他和妻子的合影,却没有一张全家福。或许,是为了逃避这个现实吧。人毕竟是感情动物,看到熟悉的东西,就会触发回忆。 我和小史帮忙把胡波的衣服都清了出来,可就在这时,我们竟然在他的衣柜里发现了几包散落的香烟。这香烟看得眼熟,小史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牌子不是咱贺队最爱抽的吗? 我听了拿起香烟一看,确实是如此。就在昨天,我还为贺队去买过一次烟呢。所以,我对这个牌子印象深刻。 “胡警官平时抽烟吗?”小史问了一句,但也不是刻意的,只是看到了烟以后顺其自然的问了一句。 李涛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师傅以前也是个老烟枪,你们应该知道,当警察的压力大,抽点烟多少能够缓解一点。后来,等他退休了也就戒了。这几包烟应该是他没抽完留下来的吧。” “不对吧……这几包烟是今年才生产的。”我看到了烟盒上标注的生产日期,发现这几包烟都是今年生产的。可胡波退休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所以这几包烟并不是他没有抽完留下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今年才买的。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李涛听了,也没怎么在意。他只是淡淡的说,那很可能是胡波偷偷买过来抽的。毕竟,他这杆老烟枪抽了那么多年的烟,要他完全把烟给戒掉了也是不可能的。 “师母一定管着他,他怕唠叨,就把烟给藏起来了。师母不在的时候,就一个人偷偷抽几根。”李涛说完,把我手里的烟都拿走了。他要把这些烟都给点了,算是给师傅胡波送行。 胡波抽不抽烟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他藏了几包烟说明不了什么。我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会和贺队抽同一款烟。但是,当李涛也摸出那一款香烟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李所,怎么你也喜欢抽这牌子的烟?” 李涛听完,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反问了我一句:“小姜,你抽烟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烟酒不沾。李涛又说,如果我会抽烟就一定会明白,这牌子的烟够味。对于喜欢抽烟的人来说,抽这牌子会舒服一些,而且价格也不贵。 “涛子,你是不是本市的?”这时,小史也冲着我吐槽了一句,他说这牌子的烟是我们m市自主生产的。上市都快有10年了,抽它的人当然多了。尤其是警局的那些老人,都抽过这牌子的烟。尤其,是我们贺队可是它的忠实粉丝。 整理完胡波的房间,李涛又去了隔壁的小间。小间只有十平方左右的面积,因为空间很窄,我和小史就没有进去。这间小房间是用来供奉佛牌的,李涛说现在师傅都去了,没必要再供奉这玩意了。所以,他要把这块佛牌取下来,然后送还到寺庙里去。 然而,当李涛刚进小房间,还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就立刻跑了出来。我们看到李涛神情慌张,便立刻问了一句:“李所,发生什么事了?” 李涛没有回答,他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小史也不多问,干脆自己跑了进去。我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跟着他一起跑了进去。十平米的空间确实有点挤,但也能让人一目了然。在这个房间内,我们除了看到一只佛阁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而李涛口中说的那块佛牌,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被供奉在佛阁之上。只不过,香烛早已燃烧殆尽。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和小史叹了口气,又回到了李涛的身边。这时,李涛已经抽完了半根烟。他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见了我们就说:“你们是外行人,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有什么门道?”小史很好奇的问道。 “佛阁里的佛牌被人动过了。”李涛回答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接上去问。 李涛听完,又猛抽了一口烟,呛着说:“师傅的佛牌是我跟着他一起请来的,当时请的是正牌,是用来保平安的。可是,现在那佛牌却变成了阴牌。” 我和小史从来就没接触过佛牌这玩意,所以李涛不得不给我们两人补习一下。他说,佛牌有分为正牌和阴牌两类。正牌是由高僧加持过,能保平安,对人是没有任何坏处的。至于阴牌身上是附着了阴灵的,它相对于正牌灵力要更大,但是风险也更大。一不小心,就会坑害到自身。所以,很多人想要害人往往都会去请阴牌。 “师傅是个规规矩矩的人,他是不会请阴牌的。所以,这阴牌一定是别人放的。”李涛越说越害怕,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觉得胡波出车祸并不是单纯的意外,很有可能是被人用阴牌的阴力给害了。 “李所,你也是警察。怎么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鬼神之说呢?”小史当即提醒了他一句。 但是李涛并没有醒悟,他和胡波一样执迷于佛牌。他对我们说,这事情不管我们信不信,反正他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有人要害师傅胡波,但这件事情不应该我们刑警队插手。接下来,他会去找人来解决这件事情的。 他说完执意拿走了那块佛牌,这是在他的辖区,且没发生什么命案。我和小史也无权从他手里要来佛牌,只好由着他去。原本,我打算还要跟他谈谈。希望他不要沉浸在佛牌的迷信当中,可是这个时候贺队却来了电话。他告诉我们说,新闻发布会提前了。因为,市里要求电视台做直播,但是电视台只有今晚有空档。所以,局里和电视台对接了一下,决定今晚就举行新闻发布会。因为直播需要涉及关于网络犯罪的事情,所以现场需要我。贺队叫我准备一下,到时候免不了要发言,千万不能给警局丢脸。 第二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意外 我们市局很少举行新闻发布会,所以这一次特别重视。局长亲自上阵,确保发布会能够顺利进行。电视台承接了本次新闻发布会的直播任务,所以工作人员一早就来到了既定地点准备。他们要求彩排,于是我也就被迫早早的来到了现场。 有几个记者知道我是今天的发布人之一,便一起围了过来。他们都是各个频道跑公安线的记者,围着我是要跟我认识,顺便巴结我一下,这样以后就能从我身上得到更多的新闻线索。我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当明星一样围着,一时间竟然适应不过来。当这些记者纷纷给我递来了名片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涛子,把名片都收起来吧。以后,我们有新闻也给记者朋友们多提供一线。”就在这个时候,贺队走了过来。他也要来彩排,见我被记者围住,顺道就给我来解个围。贺队从警多年,又干了那么多年的刑警。他应对媒体的经验可要比我丰富得多,他知道媒体大多是玻璃心得罪不起。 跑公安线的记者大多数都认识贺队,他们见贺队来了,便立刻抛弃了我。所以人都去尾追贺队,有人刻意套近乎,说是不久前还采访过贺队。贺队见到这阵势,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还象征性的回答了几个问题。但这些记者都是很有心机的人,虽然在过一段时间,电视台就要独家直播了。但是,在场的这些记者仍旧渴望得到一手新闻。他们迫切的想要在自家频道的网络媒体上发出来,一来抢个时效,二来能够得到频道总监的表扬。这么一来,贺队就成了他们眼中的香饽饽。 但是,警队有警队的规矩。不到新闻发布会开始,关于本案的有关信息贺队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贺队打了个哈哈,然后把话题引了开去。他说:“今天,曹主播来了没有?” 曹主播就是我们m市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全名叫曹飞,在本市有着相当高的知名度。我们警队不少同事,都喜欢收看她的节目。小史还是她的忠实粉丝呢。曹飞三年前主持过一档法制栏目,当时咱们的贺队是特邀嘉宾。所以,贺队和她的关系不错。 贺队把话题引到了曹飞身上,其实他更想和老熟人叙叙旧。在场有记者告诉贺队道:“曹老师可是我们的台柱子,这么重要的新闻发布会,她怎么可能不来。” 他们告诉贺队,曹飞这次是出外境,顺带做一个三四分钟的网络直播。家里的主持就交给了新晋的美女主持孙小冰。 有人为看跟贺队套近乎,干脆把网络直播的信号发给了贺队。贺队不太懂网络,便向我打了个招呼:“涛子,你快过来看看。这个网络直播到底是什么玩意。” 当时,网络直播才刚刚兴起,还没有像今天那么普及。不得不说本市电视台的眼光还算是挺前卫的,知道网络直播是以后大势所趋。所以,借着这次机会先行练练兵。 我拿到的这个信号只是一个测试信号,不过信号强度还算可以。我告诉贺队,只要把这个信号连接给复制下来,然后放到播放软件里打开就能播放了。自从发生【尸人部落】事件以来,贺队便开始对网络产生了兴趣。他听完对我说道:“涛子,我们去看看曹主播都在直播些什么东西。” 我点了点头,然后去拿来了手提电脑。然后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可那些记者们依然阴魂不散。他们一直跟在我们的后头,企图能挖掘到什么新闻。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打开了直播现场。画面跳转到了卫星车上,这是电视台做直播最依赖的工具。据说,这光这一辆车子价值就上千万呢。车内做着四五个人,其中穿着最光鲜亮丽的人就是曹飞。曹飞虽然已经是快40岁的人了,但她的气质仍然不减当年。我记得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看过一段时间关于她主持的节目。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容貌和当年没有多大的差距。那还真是驻颜有道啊! 从画面来看,曹飞一直跟车上的工作人员在讨论待会直播的事情。她是个很认真的人,工作上往往要扣到每一个细节。贺队见了,不由得微微一笑,回头和那些记者说道:“你们的曹主播,工作还是那么认真啊。” “可不是嘛,每一个细节都要扣过。”有记者会答说道,他语气中略带有抱怨的意思。看来,在工作上没少被这位曹主播折磨过。 “现在主播竞争压力大,新来的孙小冰越来越出色了,领导们可都看着的呢。曹老师毕竟年纪大了,她如果不努力,这个台柱子的位置恐怕就要保不住了。”又有人说道。他看着像是在说八卦,但多半也是事实。电视台好比娱乐圈,主播们更像是娱乐明星。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挤旧人。曹飞当了那么多年的台柱子,恐怕已经有很多人想把她从这个位置上给拉下来。 贺队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对我说:涛子,我们去准备准备。再半小时,发布会就要开始冷了。 然而,就当我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走的那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当时,是一位女记者突然惊叫了起来。我们先是被她的惊叫声给吓住,所有人把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只见,她手指着电脑屏幕,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我们再次把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只见,曹飞已经把她身边的工作人扑倒在地。她像是一只猛兽一样撕咬着那个人,其他的工作人员先是被吓楞了,后来一起拥上来把曹飞给拉了开来。曹飞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显得很狂躁,嘴里、牙齿上都沾着血液,从镜头上看竟是如此的狰狞。 “我要喝血……我要喝血……”曹飞已经被多个人给控制在,但她口中仍然不停的叫喊着。由于这是个测试信号,一般也只有内部员工才会看到。所以,事情发生后车子上所有人都跑去制止曹飞,并没有第一时间关掉信号。直到总监打来电话,这个信号才被工作人员匆匆忙忙的关掉。然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目睹了案发的全过程。 贺队见了立即合上电脑,然后招呼我一起跑了出去。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卫星车,卫星车就停在警局的后门。那里有一片空旷的空地,没有其他电子设备,能确保信号的正常。 当我们赶到,已经有一队警员在现场了。他们分工合作,拉起了警界线。在车上的工作人员一个都没有放出来。同事们见到我和贺队跑了过来,便立即上来打招呼。贺队着急问道:“情况怎么样?” 那人回答道:“被咬断了颈动脉,当场死亡。” 他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从他脸上看到了忧虑,毕竟这起事件就发生在我们警局。事情如果传出去,那么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你想啊有人竟然大摇大摆的在警局杀了人,这该是多么大的耻辱啊。 贺队又问,局长知道了吗?那人回答说,一早就给局长打电话了。局长指示,立即封锁现场,不得透露出去半点消息。贺队听完,往四周忘了一眼,发现有很多记者都涌了上来。好在,今天在场的都是电视台的记者。他们为了自己的饭碗,肯定不会报道这件事情。 贺队又对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一起进入了卫星车。卫星车上已经有警员在搜集口供和线索了,我们上车第一眼就看到了曹飞。只见她脸色苍白,已经晕倒在了一旁。她嘴角的鲜血已经凝固,和她的口供混合在一起,颜色看起来更加的鲜红。为了防止曹飞醒来后再次袭击人,警员已经用手铐将她拷在了椅子上。 “她没事吧?”贺队问其中一名法医道。 “人没事,只是低血糖了。我们给她塞了点糖,估计一会就会醒来。”法医告诉贺队道。 “死者那边怎么样?”贺队接着问。我做着笔录,多亏把手提电脑给报来了,要不然都没东西做笔录。 法医说了他们初步鉴定的结果,死者为男性,名叫薛刚,年纪43岁,是现场的导播。死因是颈动脉破裂,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随后,贺队又了解了现场情况。当时,薛刚正在跟曹飞商量直播的事情。熟悉电视台工作流程的人应该知道,导播就是负责切换电视信号的。一台电视节目能否顺利进行,导播的能力是关键。所以,每次直播前导播都会跟主持人事先沟通一下。 “本来两人沟通的好好的,谁知道曹老师突然将薛老师扑倒在地,然后……”说起这件事情,实在来得太突然。在场的工作人员谁都想不到,平时里彬彬有礼的曹飞曹主播竟然会突然抓狂。 “看来,最近流传的事情是真的。”有个工作人员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贺队转过身看着他,问道。 “最近摄像们都在说曹飞家里养着小鬼,她该不会是被小鬼上身了吧……”那人说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第二十五章 养小鬼的女主播 跟我们说话的那个人叫马刚,是设备库的人。摄像要借机器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所以,他和摄像们走得很近。哥几个私下里喝点小酒,然后就是聊一聊电视台的八卦。记得有一次,马刚和三四个摄像一起去电视台后门的大排档吃夜宵。酒喝到兴头上,只听一个叫阿廖的摄像说,曹飞之所以当年能够挤走周丹,并多年来霸占台柱子的位置。是因为这女人在家里养了小鬼的缘故。 “阿廖这家伙说话没边,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喝醉了讲胡话而已。”马刚回忆起那天的事情,现在感到后怕。他说,今天看到曹飞突然抓狂,就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真的。 马刚平时就坐在设备房里,整天面对那些设备当然是非常无聊的。所以,他闲得无聊的时候,就用手机上网打发时间。他见网络上懂行的人说,小鬼这种东西很难伺候。你把它伺候好了,它就会帮你。如果,你伺候不好它,它就会反噬你给你带来噩运。 “只怕,曹飞没有伺候好家里的小主,这才被反噬了……”马刚越说越离谱,但我把他讲的一切都记录在案。不久后,曹飞醒来了。她看到自己咬死了导播薛刚,当时就泣不成声。在场的其他人都怕她,没人敢去安慰她。只有贺队走了过去,拍了拍曹飞的肩膀安慰道:“曹老师,你也别难过。既然事情都发生了,那么请你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吧。” 曹飞认识贺队,所以看到他以后就倍感亲切。她握住贺队的手,然后激动的说:“贺大队长,我坦白,我把什么都说出来。求你救救我。” 贺队点了点头,然后告诉她,这里不适合说话。要说就去我们警局里面说,毕竟她现在是属于杀人嫌疑犯。根据我们警局的规定,嫌疑犯应该关押在拘留室,并有专人守候。曹飞听完,有些犹豫。她怕这么出去,会影响到她的形象。我说,现场除了警员没什么外人。这可是在警局里面呢,你大可以放心。 曹飞将信将疑,但也由不得她拒绝。毕竟,她咬死人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就当我们带着她走出卫星车的时候,局长已经他们电视台的台长都过来。局长把贺队叫到一边嘀咕了几句,而电视台的台长也把手下的员工叫在了一起。他表情严肃,手指指点点的说着事情。 不用说,两位领导的意思一定很相近。那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对外泄露,否则两家单位的名誉不保。贺队回头跟我说,把小史和忻圆都叫回来,局长说我们专案组不解散,要秘密侦办此案。 大概半小时后,我们专案组四人全部集结走进了拘留室。曹飞已经等着很心急,见我们来了不由得站了起来,但随即被一旁的警员给按住:坐好,别乱动。 在警局警员只按相关规定做事,哪里管得着她是台柱子的身份。 “贺大队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曹飞眼泪汪汪的看着贺队说道。 贺队点了点头,并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曹飞的心神确实很焦躁,她用手抓了抓头皮,接着说道:“人不是我杀的,是我家里的那小鬼杀的。” “这么说你家里确实养了一只小鬼?”贺队拍了一下桌子,问道。 曹飞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已经瞒不住了。她说,这只小鬼是在半年前叫人买来的。为的是帮她对付孙小冰,保住她台柱子的位置。半年前,孙小冰在一次主持人比武大赛中被台里的总监相中,直接挖过来做了主播。孙小冰形象好,学历高,才华又出众,再加上有总监的力捧。很快,很快她便窜红了。台里的人都说,她会替代曹飞成为新晋的台柱子。 曹飞表面上对孙小冰客客气气的,见了面也尽说些客套话,像什么这个位置迟早要新人来接班。小冰你好好努力,迟早会成为台柱子。但是,背地里却感到极强的压迫感。所有人都知道曹飞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台柱子自然是舍不得被人给夺了去。她希望在她退休以前,她都会是电视台的一姐。 于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想尽了办法,最后听信阿廖的话,买来了一只小鬼。想借着小鬼的灵力,来保住自己台柱子的地位。 “当时,我给了阿廖3万块钱。阿廖,帮我买回了这是小鬼。”曹飞低着头说道,或许是因为惭愧吧。一个形象鲜艳的主持人,为了自己台柱子的地位竟然可以如此的不择手段,最后相信这种巫蛊之术。 “我照着阿廖说的办法,把小鬼供养在了家里。”曹飞接着说了下去,“你们知道吗,小鬼是要饲养者的血来喂养的。我每天给这东西喂鲜血,时间长了就患上了缺血性贫血。我知道得了这种病得好好调养,尤其是不能再失血。可是……” 曹飞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接着又说,小鬼是贪得无厌的。有些日子,她喂养的鲜血少了。小鬼就开始报复她,那几个晚上她整完的做噩梦。醒来后还发烧,看了医生还不见好。 “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鲜血,再这么喂养下去,我会死的。”曹飞说着,突然加大了音量,“可我不想死,我要继续打败孙小冰,继续当我的台柱子。所以,我需要血,我需要大量的鲜血……” “所以,你就吸薛刚身上的来给自己补充鲜血?”小史冷冷的问道。 “这……这是我第一次吸人血,可……我也不想的,只是那小鬼一直在我脑海中叫唤,我……我实在控制不了……”曹飞颤抖着,也极力为自己辩护着。她最后又站了起来,伸手抓住贺队的手哀求道:“贺大队长,请你相信我。” 贺队挣开了曹飞的手,曹飞当即又被看管的警员给控制。忻圆看到贺队手上被曹飞抓出了一道爪痕,便说了一声:“我看有必要把她送去做一个精神鉴定。” 贺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兵分两路,小史你和涛子一起去曹飞家里。我和忻圆去电视台了解一下情况。” 这是我和小史第二次搭档,显得轻松许多。在开车去的路上,小史对我说,他没想到贺队会把我这个菜鸟留在专案组。我恭维了他几句,那都是史哥你带着好。要不是你带着我,我哪有机会加入专案组啊。 小史听了很臭屁,就把车子开得很快。曹飞家住在城东的别墅区,了解本市房地产动态的人都知道,那里的别墅是本市最贵的楼盘。曹飞是台柱子,工作那么多年当然有钱。但他的老公更加有钱,是个制药商。不过五年前,两人已经离异。具体原因,当时媒体也传过花边新闻。据说是,曹飞的老公出轨在先。而那个时候,曹飞已经怀孕。后来,曹飞生下一个女儿后,就跟老公离了婚。 我们到达曹飞居住的别墅区楼下,正好遇到一辆奔驰车。奔驰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我们上前跟他打了招呼,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曹飞的前夫汪洋。 汪洋告诉我们,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把女儿汪小小接回家抚养。他听说我们是警察,便多了一个心眼。 “孩子抚养权确实判给了她母亲,但是现在她母亲已经没有能力抚养她了。作为她的父亲,我有权力把她接回家。” 但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本以为我们警察是来阻止他把女儿接回家的。所以,一开口就跟我们讲法律。可曹飞出事的消息,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封锁。他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小史疑惑的盯着汪洋,问道。 汪洋倒也不耍花招,他回答道:“在你们警察面前,我不说谎话,曹飞出事的消息是电视台的人透露给我的。” “那人叫什么名字?”我接着追问道。 “阿廖。”汪洋很干脆的说道。他倒也不怕砸了阿廖的饭碗,就这么把阿廖给卖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进了门。门是汪洋用手里的门禁卡开启的,他说这门禁卡是女儿小小给的,可见女儿对他有多么的亲切。 进门之后,汪洋扯开嗓门就喊小小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应他。这下他就急了,小小平时都在家里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汪洋着了急,于是我们也帮着他一起找孩子。翻遍了一楼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小小。我们又上了二楼去找,但其结果还是一样,二楼也没有小小的人影。 “会不会在阁楼?”小史发现这个别墅还有一间阁楼。 “肯定是被她妈给藏起来了!”汪洋很肯定的说了一句,紧接着人跑了上去。 我们紧跟在他身后,靠近阁楼的时候,竟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由于职业的关系,我们对于血味的敏感度要比其他人强许多。 小史抢在汪洋前面推开了阁楼的木门,阁楼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地方。除了一堆杂物,我们并没有看到人影。 难道只是虚惊一场?小史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去。我又多看了两眼,发现没什么异常,也准备转身离去。可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我突然感到脚下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牵绊住了。于是,赶紧低下头去看。这时,竟然看到了一只血淋淋的小手,正死死的抓着我的小脚。 第二十六章 一只腐烂的小手 救命……我镇定下来,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救命。这声音很稚嫩,听起来像是孩子的声音。 “史哥,这儿有人。”我叫了一声小史,然后弯下腰去抓住那只小手。我要不断的跟他说话,使他保持清醒。小史和汪洋一起动手,用最快的速度搬开了眼前的杂物。果然,杂物下面压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宠物狗,宠物狗身上沾有血迹。血迹来源暂时还不能确定。汪洋一见到这个小孩,立即扑了上去吧她给抱了起来。 “小小,你没事吧?”汪洋很关切的问道。没错,这个小孩就是他跟曹飞的女儿汪小小。汪小小的脸色很苍白,她摇了摇头说:“爸爸,我没事情。可是,多多它受伤了。” 多多就是那条宠物狗,我给它做了一个检查,发现它的颈部有一排很深的牙齿印。我用手比划了一下,发现齿印的宽度与人的齿印相差无几。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这压印应该是一个成年人咬上去的。但奇怪的是到底是什么人会去咬一只宠物狗呢? “爸爸,多多流了好多血。你快救救它吧。”汪小小眼泪汪汪的对汪洋说道,看来这条宠物狗对她来说很重要。 汪洋很疼爱自己的女儿,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儿哭闹了。于是,他将小小放在一边,然后过来看宠物狗。 “放心吧,这狗没什么大碍。只是流血过多,有些休克罢了。”我把检查的情况告诉他,好叫他放心。汪洋听完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去抱小小。他用手擦了擦小小的眼泪,接着说道:“小小,这两位都是警察叔叔。连警察叔叔都说多多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我们下了楼,我把多多抱回了小小的房间。然后,我们开始向小小了解情况。小小说,最近妈妈很奇怪。虽然,她给妈妈吃了爸爸送来的药。但是,妈妈的病情越来越糟糕。在小小的描述中,我们知道曹飞最近身体状况很差。晚上经常失眠多梦,一觉醒来就喊着要喝血。小小真的很害怕,偷偷的给爸爸汪洋打电话。汪洋说,只要给曹飞服用自己带来的药,曹飞就会好起来的。 “今天早上,妈妈突然发疯了。她说要喝血,然后就把我的多多给抢了过去。”小小回忆起早上发生的事情,或许出于害怕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汪洋一直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停地安慰她,说是有爸爸和警察叔叔在,叫她什么都不用怕。 有了父亲这番话,小小的胆子又大了一点,她接着说:“妈妈抱起多多就咬,她喝了多多的血,满嘴都是。后来,她放掉了多多。我很害怕,就抱着多多躲到了阁楼。” 由于阁楼堆满了杂物,汪小小一个不留神就被杂物压在了下面。所幸,她没有受伤。经过我的检查,发现她手上血只是宠物狗的血。 “这个疯女人,茹毛饮血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现在是多多,下一个保不准就是我女儿了。”汪洋听完大动肝火,他很气愤的说道:“我一定要把小小领走,以免被这疯婆子给害了。” 汪洋后半句话貌似是说给我们听的,他要把女儿的抚养权抢走,这也是他今天来的最主要目的。 “汪先生,请问你给曹飞女士吃的是什么药?”小史貌似发现了一些端倪,紧接着就问道。 “只不过是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药。”汪洋回答道,但语气很弱明显是底气不足。 小史毕竟办了那么的案子,对付这种人最有办法。他绕开了汪洋,然后对汪小小说道:“小小,你给警察叔叔看一下爸爸的药好吗?” 小朋友是最天真的,尤其是面对警察叔叔的时候。只见汪小小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一瓶药。因为,汪洋叮嘱过,叫她要藏好这瓶药不能叫曹飞发现。 “爸爸怕妈妈不肯吃他送来的药,就叫我悄悄的给妈妈下药。所以,我每天都早起然后把药放心妈妈的牛奶里。”小小把药交给小史后,又说了一句。从她的表情来看,是希望汪洋和我们都能够夸她几句。小朋友最想得到的就是大人的夸赞,这种满足感比吃了糖果还要甜。 可是,我看到汪洋的脸已经沉了下来,非常的难看。小史拿过药打开瓶子看了看,然后瞪了汪洋一眼,说道:“你是自己坦白呢,还是等我把药拿到法医那儿出了结果再来找你?” 汪洋听完下意识的感到惊慌,他顿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坦白。其实,我叫小小给她妈吃的是一种能够使人缓解疲劳的药物。这种药吃多了会有很大的副作用,会使人产生幻觉,并发精神分裂症。” “原来如此……”我们听完点了点头,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曹飞会突然抓狂的原因。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的这种药,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小史很严厉的说道。其实,小史根本就不认识这种药,他刚刚那招叫作“兵不厌诈”。只不过汪洋胆子小,很容易就上当了。 听到这里汪洋也感到害怕了,他很悔恨的说道:“我这么做也只想把小小的抚养权给夺回来,这女人眼里只有她的工作,她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小小。小小跟着我才是最安全的。” “哦,对了。两位警官,这女人真的有养小鬼。她单位的同事,就是那个阿廖亲口对我说的。”汪洋说完,立马又接了一句。 曹飞确实因为养小鬼的事情,使自己劳心劳力,从而导致自身的抵抗力下降。再加上服用了汪洋的药物,就出现了暂时性的幻觉。 “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跟我们回去录一个口供吧。”小史冷冷的说道,在他眼里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男人。汪洋为了女儿的抚养权,直接害了自己的前妻,又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小史觉得如果让这种人抚养孩子,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你们可能不知道小鬼是怎么练的吧?”汪洋突然话锋一转,他又对我们说道:“我听阿廖说过,小鬼要灵验,必须用婴儿的小命来炼制。也就是说,一只小鬼就是一条婴儿的小命。曹飞买了小鬼,可能就是害了一条人命。” 汪洋的话把我和小史都给愣住了,如果他说的话是事实。那么,这起事件就牵扯到人命了,我们就必须深入调查才行。话说,我们进入曹飞家中那么久,也仔细的搜过各个房间。可是,怎么都没看到她供奉的小鬼。 “小小,妈妈把那东西养在哪里啊?”汪洋回头问女儿道。汪小小还只不过是个五岁左右的孩子,她自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她听完摇了摇头,瞪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道:“我不知道。” “那么,妈妈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没有?”汪洋不死心继续套她的话。 汪小小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回答说:“有!妈妈特别照顾那盆花,自从她把那盆花带到家里,就没让我碰过一下。不过,那花的味道怪怪的,闻起来像是发臭了的咸鱼。多多老是冲着那盆花乱叫。” 汪小小是个诚实的孩子,通过她我们知道那盆花有问题。在她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那盆花。我拿在手里一闻,果然有股腥臭味,但不是小小说的臭咸鱼味。我动手把那花连根拔了起来,然后再把泥土刨了开来。就在快要见底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小手。这手虽然已经腐烂,但由于表面镀着一层颜料,所以腐烂的程度并不是很深。我们可以完全看清它的模样,确实是一只婴儿的小手。 这太触目惊心了!没想到一起小鬼事件,竟然牵扯出了一起杀害婴儿的命案。小史当机立断,给局里打了电话申请支援。局里一听有命案发生,便立即调动警力开了过来。但这次过来的都是便衣,因为这里是曹飞的家。局长的意思是要尽量低调,最好秘密调查。毕竟,她的事情已经牵扯到警局。 我们封锁了现场,法医开始取证。经过仔细搜查,我们确定在曹飞的房里只能找到一只婴儿的小手。 “难道,被她给分尸了?”我猜测道。 小史摇了摇头,然后说这事情得问那个卖她小鬼的主。他指的是阿廖,为了避免嫌疑人阿廖听到什么响动后潜逃。小史又第一时间给贺队打去了电话,请求他和忻圆控制住阿廖。贺队在电话里回答说,阿廖已经被忻圆拿住,叫他尽管放心。 我们把现场交给了其他同事,并关照他们保护好汪洋和小小。紧接着便赶去电视台和贺队他们汇合。曹飞的家离电视台不远,就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然而,当我们到了电视台却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了下来。 这几个保安很嚣张,死活不让我们进去。小史向他们解释了好几遍,说我们是警察,是来办案的。可是,那几个保安只认死理,说是没有台长批准就算我们局长来了也不能进去。小史一听脾气就上来了,他叫我拉响警笛,然后做出一副要硬闯的姿态。 “看你们有几个胆子敢妨碍警察公务?”小史吓唬那个保安道。 就在这时,一辆奥迪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我们的旁边。保安见了那辆车顿时笑脸迎了上去,客气的叫道:“黄总,您来了。” 没错,这辆车的主人正是电视台台长黄松。黄松叫司机摇下了车窗,然后对我们说道:“两位警官一起进去吧,小冰我给你们带来了。” 第二十七章 失乐园,又一个暗网 孙小冰就坐在黄松的车上,她的确很漂亮,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让人心动的女人。不过,这时她脸上更多的是惶恐,貌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下了车,孙小冰低着头一路跟在黄松的身后,手里紧紧的抓着一只布袋生怕半路会掉了一样。黄松的车上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总监高律。我们一行人坐乘电梯上了16楼,进入了一间门禁复杂的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是电视台高层开会的地方,平时只有总监级别的人物才能够进来。我们进去后,看到贺队和忻圆已经坐在了室内,另外还有个黑黑胖胖的男人与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用不着猜那个黑胖男人就是阿廖。 “贺大队长,你要的人都到齐了。现在可以着手调查了。”黄松进门就交代了一句,然后一个人坐在了远角的位置上。他点燃了一根烟,然后漠不关心的看着所有人。 “那就都说说吧。”贺队微微一笑,示意其他人都坐下来。他接着也点了一根烟,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们电视台事情多,那么多节目要制作。我这里也不想耽误你们太多时间,事情一交代完就可以出去了。” “贺警官,我……我坦白……”孙小冰一进来就很紧张,这会儿她第一个说道。孙小冰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我们说,其实她家里也养了一只小鬼。不过,那是为了对付曹飞的。 “是那个女人养小鬼害我在先,我这么做也是出于自我保护。”当她说起曹飞,那可是恨得牙齿痒痒的。 曹飞养小鬼的事情也是阿廖告诉的孙小冰,当时孙小冰听到这件事情后,整个人是又恨又怕,为了对付曹飞他也问阿廖买了一只小鬼。 “我给了阿廖8万块钱,阿廖说会给我找一只比曹飞还要厉害的小鬼。”孙小冰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阿廖。紧接着,她又从那只布袋里取出了小鬼。这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只见这只小鬼虽然已经被制作成了干尸,但从其体型来判断至多是三个月大的婴儿。小鬼的皮肤表面被镀了一层金色的颜料,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看来是孙小冰早前有喂过它鲜血。阿廖没有骗孙小冰,他给曹飞的只是一只手,而给她却是一整个人。 “曹飞出事后,我感动很害怕,一定是我养的小鬼灵验了。有同事告诉我,你们警察在查这件事情。我知道迟早会查到我身上的,所以我去找了总监并主动坦白了一切,希望他能帮我说说话。”孙小冰说完,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这时,她悔恨至极。她当初养小鬼只是为了震慑一下曹飞,没想到这东西那么邪门还真把曹飞给害了。可她更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一切并不是小鬼在作祟。小鬼害人不过是迷信之说,真正害曹飞的是她丈夫汪洋,是因为那一瓶药。 “小冰找我说了这件事,我就立即向黄总汇报了。”高律听了,抢话说道:“可我事先根本不知道她们两人养小鬼的事情。” 高律是个人精,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把事情撇干净,要不然他这个总监也算是干到头了。这件事情或许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作为节目总监他理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他没有调节好员工之间的关系,甚至还拉偏架,这才导致了两大主播之间的恶劣竞争。 老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就当高律话声刚落,黄松就当着我们的面对他作出了严肃处理:停职!接受组织调查。 案件进展到了这一步,我们几个心里都清楚。这已经不是一起主播之间恶斗的闹剧,而是牵扯到了命案。制作小鬼的婴儿是从哪里来的?以贺队的经验来推断,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严密的犯罪集团。要不然,也不可能形成一个完善的产业链。如果我们不把这个犯罪集团给挖出来,那么一定会有更多的婴儿因此丧命。目前,阿廖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只能通过他来打开那个犯罪集团的大门。 根据阿廖自己交代,他是个外地人。虽然在电视台干了七八年的摄像,但是并没有赚到钱。电视台这个鬼地方只是名气好听了一点,如果不是正规编制的话,能拿到的工资其实是很少的。最要命的是,最近他的孩子要上学。上学就必须买一套学区房,所以说他目前很缺钱。因为需要赚更多的钱,阿廖才干起了贩卖小鬼的勾当。 “为了孩子能够读书,我需要很多钱。但我保证我只做过两次生意,一次卖给了曹飞,一次卖给了孙小冰。”阿廖对我们说道。 “你的货源又是从哪里来的?”贺队又续了一根烟,接着问道。 “说起来,完全是一场意外……”阿廖叹了口气,又说了下去。那一天晚上,他顶替马刚在设备库值班。因为需要24小时在值,并且又是一个人就会显得很无聊。所以,值班人员通常都会用手机上上网、打发打发时间。但问题是机房的无线很差,连接过的人都知道根本上不了网。这就意味着必须使用自己的流量来上网,当时还很少有流量套餐,就算有流量值也少得可怜。马刚有钱不在乎那点流量费,但是阿廖却不一样。自从买了房子以后,他每一分钱都要计划着花。 “当时,我真的很无聊就不断的刷新无线网络。”阿廖企图能够连接上周围的无线网络,但事实告诉他人家又不是傻子,设置了无线网络一定会关上密码。阿廖不是互联网技术出身,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破解别人家的密码。 他不断的刷新着,只是觉得无聊,想手里有点活干。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把页面下拉到很后面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了一个没有密码设置的无线网络。 这个时候,阿廖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眼睛就跟冒了金光似的。阿廖很快连接了那个网络,网络连接成功以后又跳出一个页面需要验证手机号。阿廖的手机号是从摊贩那买来的散卡,并没有绑定过身份证。所以,阿廖毫不犹豫的输入了进去。 这个时候,页面突然一黑,几秒钟后又出现了一个网上商店。 “我发现这是一个网上商店,但它卖的竟然是小鬼。”阿廖用手比划着,告诉我们道。其实,当时阿廖也是被这个网站给吓住了。但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忽然间又萌生一个赚钱的念头:网络上把养小鬼的事情说得那么神乎其神,一定有很多人想着要养,只不过是苦于没有门路。毕竟,那种东西只有在泰国、越南等东南亚国家才能买到。而且,就算你人去了那里如果没有熟人,也不一定敢买。 阿廖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寻找买家。他进电视台也有好几年了,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个地方充满了勾心斗角。他很快就发现了曹飞和孙小冰的矛盾,于是他试着找到了曹飞。 “我告诉曹飞,我能买到小鬼帮助她对付孙小冰。”阿廖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当时曹飞虽然很害怕,但犹豫了一天后,最终还是决定买了。毕竟,阿廖是同事。他在台里这么多年,应该信得过。 “曹飞给了我3万块钱,我用1万5在那个网上买了一只手给她。”阿廖伸出三根手指,给我们比划了一下。在我们警方面前他不敢说谎,老实交代了情况。第一次生意他足足赚了一万五,那可是他三四个月的工资。 尝到甜头以后,阿廖又再接再厉,把孙小冰当成下一个猎物。他主动找到孙小冰,告诉她曹飞已经买了小鬼来对付她。孙小冰毕竟年轻,情绪很容易就上头。为了拿到台柱子的位置,也为了对付曹飞,她果断问阿廖买了一只效果。并扬言一定要比曹飞的那只来得好。 “当时,我就问她要了8万块钱。”阿廖又比划着说,其实后来他买那只小鬼只用了4万块。第二次买卖,他足足赚了4万块钱。如果,曹飞没有出事情。阿廖还会继续下去。 “我发誓我只买了两次,一共赚了五万五。钱我已经花了一部分,剩下的我愿意交出来。”阿廖交代完事情,感到很害怕。他怕我们抓他去抓牢,这么一来他的家庭就算完了。 追缴赃款是必须的,但眼下并不是我最迫切要做的事情。目前,我们最需要做的是找到那个卖小鬼的网站,然后一举将它端掉。 贺队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把我单独叫到门外。他问我:涛子,这个网站那么隐秘你说会不会又是一个暗网? 自从发现【尸人部落】以后,贺队就对暗网特别上心。以我的学识来判断,这个网络很可能是个暗网。而那个出现在深夜的无线网络,很可能就是进入暗网的站口。 “应该是的吧……”我不是很确定的回答道。 “那行,我明白了。”贺队点了点头,然后随手点起一根烟,接着又说道:“晚上我们就留在电视台,一定要把这个网站找到。” 当晚,我们几个人都去了设备库。阿廖说大概在午夜2点钟,我们就会搜索到一个叫“失乐园”的无线网络,连接进去就能找到那个卖小鬼的网站。 第二十八章 幽灵网络 在电视台工作没有规律的时间,尤其是摄像,当有突发新闻的时候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所以,存放机器的设备库也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放。这对于在设备库值班的人员来说,一种时间上的折磨。 偌大的设备库放满了各种冷冰冰的机器,到了晚上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的确会感到无聊和寂寞。阿廖说,电视台有很严苛的规矩。值班人员在值班期间不能睡觉,哪怕是打一个瞌睡都要罚钱。尤其是像他这样没有编制的员工,扣了钱都没地方去讲理。 我们一行人统统走进了设备库,包括高高在上的台长黄松。这么多年下来,设备库还从来没那么热闹。为了不让人察觉有异常,设备库的一切行动都照常。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把刺眼的灯光都关掉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阿廖自从走进设备库的那一刻起,就感到心神不安。他不时的看着时间,然后刷新着手机页面上的网络。期间,他还不停地跟我们说,这个名叫“失乐园”的网络要等到2点左右才会出现。 贺队看他很烦躁,便安慰他道:“不要急,我们会一直守候在这里的。”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来到了关键的2点。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拿出手机来刷新无线网络。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大家的精神还都很饱满,我们的眼中只有那三个字“失乐园”。 小史上个月刚换过手机,性能比我们都要好。所以,他是最先找到“失乐园”的人。就在那时,他轻轻叫了一声:贺队,我找到了。 果然,当我们把目光放在他手机屏幕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叫“失乐园”的无线网络。小史当即连接了进去,然后使用阿廖的手机号进行验证。由于阿廖已经买过两单小鬼,所以那个网站对他的身份很熟悉。进去后,我们能看到阿廖的消费记录。这刚好证明,阿廖之前没有说谎。 “涛子,你懂这一行。你先看。”贺队叫小史把手机交给我,好让我看得仔细。我拿过手机,立即瞪大了眼睛,咱可不能辜负贺队的信任不是。我看到这个网站的构造类似于网络店铺,但它并没有被人挂在网络购物平台上。当时,网络购物已经开始流行。而我本人也是网络购物的拥簇者,国内有几家网络购物平台我一清二楚。我发现这家店铺的网络链接并没有挂上任何一家平台的后缀,这说明它的服务器不在他们那儿。 “嗯……这是一个黑暗系的网络店铺。”我下了结论,“确切的说,也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暗网。” 暗网一词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有了之前【尸人部落】的洗礼。我们听到这种隐秘而又充满罪恶的网络后,不会再产生恐惧。 “小史,你去联系一下网警。”贺队听完,吩咐了小史一句。他或许已经把这起事件定性为网络犯罪,那么我们就需要网警提供帮助。 我们接下去看这个网站,网站的结构并不复杂,只有出售和付款两个功能。它出售的商品除了小鬼还有佛牌,小鬼的价格要贵一些,有几只长得很完整标价在10万上下。佛牌相对便宜点,但最便宜的也要三四万。阿廖说,这个购物网站没有客服,所有商品只能按默认的价格拍单。然后就填好地址付款,过些天后自然有快递把货物送上门。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能够抓住对付发货的地址。贺队决定用阿廖的账号买了一只小手。他之所以买小手,那也是出于人命安全的考虑。如果,我们买一整个人,凶手很可能就要去杀死一个无辜的婴儿。而贺队在选择商品的时候,也是尽量选择那种标价便宜的。价格便宜就代表着这东西已经不“新鲜”,用阿廖的话来说拿到手可能是腐烂的,需要自己动手镀颜料,行话也叫做“度金身”。 这一只小手花了八千元钱,随后的操作都由阿廖进行。贺队叫小史留下来,陪着阿廖继续逛这个网站。等到网警赶来支援的时候,他便领着我和忻圆一起去寻找这个无线网络的信号发源地。 网警支队支队长屠峰是早我好几届的学长,我们都从同一个警校出来,所以关系很好。一上车,他就当着贺队的面夸我:“贺队,我这学弟不错吧。刚来刑警队,就破获了一起大案。” 贺队笑了笑,然后把烟递给屠峰,说道:“屠大,像这样的网络你们是怎么看的?” 屠峰了解贺队的脾气,在办案的时候这个人是不允许开玩笑的,所以识相的收起了笑容。屠峰进入角色的时间很快,他马上说道:“以前我们网警抓的是幽灵电台,现在抓的是幽灵网络。但不管怎么样,方法都是一样。” 他说着用手往身边的仪器上指了指,又说道:“机器我都带来了,只要找到信号源就能抓到那龟孙子。” 以前有非法的电台,一直在夜间扰民,由于它很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被叫做幽灵电台。而现在所谓的幽灵网络虽然无声无息不会打扰到市民,但它的危害却要来得更大。幽灵网络一般都出现在午夜,而且它不会设置密码,只需要你通过手机号验证就可以。制造幽灵网络的人为的就是盗取你的信息,或者是给你的设备植入病毒。类似的案件屠峰和他的支队成员破获过好几起,只不过规模太小,性质也不恶劣所以一直没有上报。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失乐园”牵扯到了残杀婴儿的重大命案。因此,屠峰等人也很兴奋。之前局里一直不重视他们网警,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案子翻翻身。 根据仪器接受到信号的强弱,我们一路追踪过去。最终追到了云溪小区,发现这里的信号是最强的。屠峰很肯定的说,这个小区就是网络信号的发源地。云溪小区距离电视台不到一公里,毫不夸张的说其实就是在电视台的后门。这小区不大,就两栋楼房,每栋只有6层。它也是电视台的物业,是用来给员工当宿舍的。 “好啊,原来是他们电视台自家出的贼。”屠峰微微一笑,然后准备下车。贺队随即问他,下车干嘛?屠峰解释说,他带来的仪器只能探测到小范围区域,并不能很精准的定位到个体。接下来就需要我们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 “所以,人家一提起网警,首先想到的就是查水表。”屠峰眨了眨眼睛,开玩笑的说道。我这个学长虽然从警多年,但为人一直很随意。他有一个很厉害的本事,那就是开起玩笑来能够逗乐所有人。但这个人并不包括忻圆在内。自打我认识忻圆一来,发现这个女人是不会笑的。她本身张得很美,笑一笑不知该迷倒多少男人。 挨家挨户的搜和蹲点看守一样,是最原始也是最愚笨的办法。但也是没有办法之下最有效果的办法。所幸,这次我们警力还算足够,加上屠峰带来的人一共8人。我们8人兵分两路,对两栋楼房进行了搜索。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屠峰找到了那个目标。贺队接到电话立即和他汇合,目标居住在501室。我们看到他是一个年龄在50上下的老男人,身体有些发福,头发早已谢顶。经过现场调查,屠峰找到了他装在卧室的无线路由器。为了百分百确定证据的准确性,我们把这个网络给关掉了。然后,又给小史拨了个电话。小史回馈说,失乐园不见了。 贺队又叫小史带上黄松和阿廖一起赶来云溪小区,电视台的职工黄松应该最清楚。经过现场的身份调查,我们得知这个男人叫佟东,在电视台当导播。佟东一见到黄松,便上去诉苦:“黄总,这到底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查到我这里来了?” 现在市面上租房贵,动不动就两三千,所以相对而言只有百来块的员工宿舍就成了抢手货。但员工宿舍毕竟有限,只能照顾到那些有编制的老同事。这个佟东进台已经有20几年了,论起资历来比黄松还要老。黄松没有任何表态,只是说要服从警察的调查。 “警察同志,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佟东资历老,脾气也爆,他在电视台工作那么多年没少见过大领导。所以,他敢跟我们扯着嗓门说话。 “大晚上的不睡觉,开着无线干什么?”屠峰问道。网络方面由他们网警管,我们只负责刑事案件。 “上网不可以吗?”佟东回答道。 “上网?呵呵……”屠峰冷冷一笑,紧接着就在他的电脑上翻出了一个充斥着色情图片的页面。 “我说嘛大晚上不睡觉,原来是在看这些东西啊!”屠峰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面向了我们大家。这个时候,佟东羞愧难当,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黄松看到以后,表情比佟东来得更加难看。他的脸已经完全僵硬了。原本,我们以为他是为了自家的职工生活作风不检点而感到难堪。但当阿廖认出照片上的女人后,我们立即觉察到这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周……周丹!”阿廖几乎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叫了出来。而那一刻,黄松的身体却在颤抖。 第二十九章 被阉割的男人 说起周丹这个女人,像贺队这种年纪的人应该都听说过。她曾是m市最优秀的女主播,当年绝对称得上是台柱子。以她的美貌和才华,别说在我们m市了,就算到了省里的卫视也能做个当家主持。但可惜的是,周丹的主持生涯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就在她事业正值巅峰的时候,突然间辞去了电视台的工作。当年,黄松还是节目总监。当周丹把辞职信交到黄松手里的时候,黄松简直不敢相信。 “周丹是因为身体原因才离职的。”黄松叹了口气,告诉我们道。他这一声叹气,也是在为当年周丹的离去而感到惋惜。周丹离开电视台后,很快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她离开m市了。也有人说,她被别市的电视台给挖去了。反正,这些年大家对于这个女人毫无所知。 正是周丹的离开,造就了曹飞的事业。为了弥补周丹的空缺,电视台全力培养曹飞。再凭着曹飞自身的努力,她稳坐了十几年的台柱子。因此,后来台里也传出了一些八卦:周丹突然离开很有可能是因为曹飞,曹飞这个女人心机深,她说不定抓住了周丹什么把柄。 其实,曹飞和周丹当年的关系有点像现在她和孙小冰的关系。说到底还是名利驱使,让人勾心斗角。 “难怪这么多年没见到周丹,原来她跑去拍这种东西了。”阿廖缩了一下头,笑着说道。从照片上看周丹还很年轻,应该是在她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拍下的。这个年纪的女人最是成熟,看着妩媚动人。 “你别乱说!”黄松听完,瞪了阿廖一眼。周丹虽然离职了,但毕竟曾经是电视台的当家女主播。如果她辞职去拍艳照的事情传出去,那一定会损害到电视台的名声。 “其实,像她这种级别的女主播,能拿到的薪资不低了。一个月都能抵上我大半年了。”阿廖摇了摇头,说道。他顺带也在抱怨自己的工资实在是太低了。 佟东早年一直在直播间当导播,他和周丹的关系不错。其实,当年台里的同事都看得出来,佟东一直对周丹有意思。但以佟东的条件要娶到周丹,那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佟东没结过婚,对于一个老处男来说,他很难拒绝这些照片。人毕竟会有原始的冲动和欲望。 “大家都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以我看她周丹当初还不如嫁给我呢。”佟东点了一根烟,人总算镇定下来了。他抽着烟,对我们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原来,周丹进电视台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但为了自己的事业,这个女人选择了隐婚。周丹的老公是一位生意人,家产很丰厚。但这个男人是个二婚,身边还跟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也就是说,周丹进门给人家当了后妈。 “她要不是为了钱,会嫁给那个老男人吗?”佟东呵呵一笑,想当年他虽然穷,但长得还算可以。 周丹嫁给那个男人后,并没有获得幸福。那个男人有着家暴倾向,动不动就冲着周丹发火。 “周丹离职很有可能跟他老公有关。”佟东最后说道,但他也不是很肯定。毕竟,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谁都不敢确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周丹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公。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去拍艳照呢?”我很好奇,是个女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这个就没人知道了,或许是他老公得罪了什么人,她跟着倒霉……”佟东啧啧了几声,轻描淡写的说道。 “老佟啊,你开个无线网为什么不设密码呢?”黄松质问了一句,如果说佟东家里的无线网设置了密码,那么或许就不会惹出那么多事情来了。 “黄总,我不会啊。”佟东倒是回答得很干脆。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电视台又没规定过员工家里的无线网一定要设置密码。 “你说谎!你曾经设置过密码,只是后来取消了。”可这时候,屠峰却揭穿了佟东的谎言。屠峰是技术出身,又当了那么多年的网警。谁家的无线网到底有没有设置过密码,怎么可能逃出他的火眼金睛。屠峰检查了佟东家的网路,发现这儿的网路曾经设置过密码,但后来被人给破解了。 “涛子,你过来看这个程序。”屠峰说着叫了我一声。我过去看了看,发现这只是一个很简易的木马程序。不过,家用的无线网密码一般都不会太复杂。确实只需要简易的木马就能够破解。 佟东毕竟不懂计算机,那个木马程序一直挂在他的电脑上,他竟然没察觉。这会儿正好被屠峰他们抓个正着。在证据面前,佟东无从抵赖。他只好坦白的说道:“我是叫人设置过密码,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我也不太懂这个,就没怎么在意。” 原来,有一天佟东上网的时候,忽然间跳出周丹的信息。他怀着好奇的心情,点了开来,不想就进入到了这个网页。网页上挂着许多关于周丹的艳照。 “说句老实话,像她这样的女人我……我拒绝不了……”佟东说着低下头去,貌似感到了羞愧。 “那就对了!”屠峰拍了拍手,接着说道:“就是因为那个弹窗,才使你的电脑中了木马病毒。对方破解了你的密码,并控制了你的网络。” 从那天起,佟东发现了一件事情。每当午夜2点左右的时候,电脑上总会弹出这个窗口。他一个老男人对于性的需求已经达到了饥渴的地步,而周丹艳照的出现正好解决了他内心的孤寂。因此,他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午夜2点,就会守候在电脑前,对着周丹的艳照幻想一些事情。 “可是,佟老师家的网络为什么白天搜不到。”听到这里阿廖心头产生了一个疑问,照理说佟东家里的网络已经被人给破解了。那么,附近的人应该是24小时都能搜到的才对。 佟东很肯定的说,他一直以来就没有关闭过自家的网络。 “那说明有人在操控这里的网络。”小史说了一句,然后问屠峰道:“屠大,有没有远程操控的可能?” 屠峰摇了摇头,回答说以这种简易的木马程序来看是不可能黑掉终端网络的。所以,远程操控基本实现不了。如果,那人要操控这里的远程网络。他必须通过地面端口进入。 “什么意思?”小史又问道。 “简单的说,那人必须住在附近。才有可能进入地面端口。”我解释道。屠峰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他笑着点了点头。 “贺队,我去调摄像头。”忻圆虽然很少说话,但永远走在别人的前面。通过监控我们就有可能找出那个嫌疑人。毕竟,这儿的地面网络端口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工作人员为了防止小偷来偷网线,一般都会在端口所在的地方安装摄像头。 贺队点了点头,忻圆立即就去办了。不到半个小时,忻圆便调来了监控。她说那个摄像头正好按在路面上,归交警管。她通过关系,很快就调出了监控。 监控只能维持一周的画面,但168小时的画面足够我们几个人看上一天一夜的了。为了节省时间,贺队提出可以从午夜12点的画面开启。这就给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看监控也是一门很专业的学问,我们在警校里都学过。经过4个小时的共同努力,我们发现有一辆出租车一直围着云溪小区四周的道路打转。 “就是他了!”小史叫了一声,然后回头又对忻圆说,交警那边她比较熟。查那辆出租车的事情,就摆脱她了。 忻圆听完,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的拿起手机。原来,她在交警队有熟人。支队长王杰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王杰那边有消息了。根据我们提供的车牌,他们经过查找发现该辆出租车并不属于本市任何一家出租车公司,车子是车主自己的。车主叫闫大力,男性,45岁。他登记的地址是白云小区3幢102室。 根据王杰提供的线索,我们第一时间找了过去。白云小区在城西,据离电视台较远。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当我们抵达目的地,时间已经过了6点。通常这个点,开晚班的司机早该回家休息了。 “最好这个闫大力在家里。”下车前,小史嘀咕了一句。我们找到了3幢102室,但敲了好几遍门都没人回应。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能强行开门。所以,贺队的意思是叫些警力过来在这里蹲守。 然而,就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101室的住户买菜回来了,她告诉我们说,这个闫大力4点左右就回来了。因为,她听到楼下有车子的声音。 虽然,那人提供的线索准确性不是很高。但贺队还是决定要破门,他说只要有可疑就必须调查清楚。所幸闫大力家的防盗门很老旧,小史用了一块铁片就把门给开了。进屋后,顿时有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在卧室!”忻圆喊了一声,便冲了进去。我们紧随其后,在卧室我们看到有个中年男人赤裸的躺在床上。他的身体呈大字型,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下体的生殖器已经被人整跟切除。空洞的位置上,鲜血还在缓缓的外流。 “叫法医来吧!”贺队叹了口气,走出了卧室。 第三十章 性病患者 法医很快就赶到了现场,经过初步尸检,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的死亡原因是由于失血过多。其致命伤位于下体,由于生殖器遭人整根切除造成了大量鲜血的流失。并且,法医可以确定死者的生殖器是在他死前被人割去的。所以,伤口涌出的血液特别多。要不是尸身下垫了一块海绵材质的床垫,把大部分鲜血给吸收了,恐怕我们现在已经踩在血泊里了。 “奇怪了,既然死者是死前被人割去的下体,为什么现场没有看到挣扎的痕迹呢?”我单手托着下巴,好奇的问道。照理说阉割下体是一个很痛苦的手术,就算放在古代也是会让术者喝下麻药,以减轻痛苦。但眼前的死者面目祥和,床周围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这不符合生理逻辑,毕竟像关二爷那样刮骨疗伤的事迹只会出现在小说当中。 “死者手腕静脉处有细小的针孔,不排除被人注射过致麻药物。但具体是什么成分,还需要通过血液做进一步鉴定。”法医告诉我道。 技术人员也对现场进行了线索的采集,并没有发现过多的痕迹。现场只能找到一个指纹,估计可能就是死者本人的。 贺队分析说,这个凶手心思缜密,且具有一定的外科手术水平。因为案发到现在才过了2个小时。但他却能完整的切除死者的生殖器,并且还能清理现场痕迹。 贺队分析得没错,阉割手术看起来简单,但事实上执行者需要一定的专业水平。电视剧里放的那都是糊弄人的。要知道人类生殖器结构复杂,一个完全不懂医学的人光拿把刀子是不可能完成阉割手术的。 其实,不单单是人。就拿牲口来说吧,学兽医的人也会专门学习“去势”。所谓去势就是阉割。 “为什么要单单割掉死者的生殖器呢?”我对凶手这一残暴的行径感到很不解。 “凶手报复性杀人的动机很大,我们应该把目标身份锁定在女性身上。”贺队点了根烟,眯着眼睛说道。他是老刑警,这一类的案子以前也遇到过。从以往的案例分析,被害人和凶手之间可能存在着性侵犯。凶手受辱之后以阉割杀人的手段进行报复。 “会不会是周丹?”我接着问道。 “可能性不大。”小史摇了摇头,告诉我说以周丹的年纪来看已经过了40多岁,早已不是女性的黄金年龄。死者犯罪的冲动可能不大。 “可周丹不是一般女人啊!”我辩解了一句,她可是电视台曾经的当家花旦。她的美貌足以迷倒一个城市。曹飞的年纪没比周丹年轻多少,可人家保养得很好。我想周丹虽然已经不在电视台工作了,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的保养应该不会比曹飞差到哪里去。 小史听了,不由得笑了笑,拍着我肩膀说道:“行啊,涛子。看来,你挺懂女人的嘛。” 刑警队本来就缺女人,尤其是外勤组只有忻圆这么一根独苗。我处在这个环境中,哪里敢说自己懂女人哦。他这话分明是在挖苦我。 “好了,接下来你们两个把死者的生活习性查一查,看他平时都会去哪些地方。”贺队说完,顿了顿,接着又让忻圆去查一下周丹的踪迹。看看能否找到这个女人的落脚点。 我们在小区附近布置了警力,以小区为中心扩大排查范围。在刑侦学上,这个范围也被称为安全范围。因为,贺队觉得这起凶杀案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凶手杀人之后就潜藏在这边她自认为安全的范围区域。 我和小史去探访出租车司机,他们同行之间总有认识的人。一个上午,我们就询问了4家出租车公司,可他们都不认识闫大力。 间歇的时候,我们就近找了一家面店,然后吃了点东西。期间,贺队来了个电话说是死者的生殖器找到了。警员在小区周围排查的时候,发现有一条狗正在啃食一血淋淋的肉体。上前一看果然是那东西。 贺队告诉我们这条线索的原因,是想说凶手报复性杀人的动机很大。 我们吃完面又开始探访,一直走到第7家出租车公司的时候,终于有人认识闫大力了。那人早年和闫大力一起包过车,他开白班,闫大力出夜班。他说,闫大力这个人好色,平时爱去洗头房。因此,到早上交班的时候这家伙经常误点。 “史哥,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排查洗头房?”我根据现有的线索,问了小史一句。 小史摇摇头,然后对我说:“这种事情让扫黄组去就好了,你的任务是盯牢那个暗网。可不要再发生什么命案了,要不然我们警局就会陷入被动。” 傍晚,我们回到了警局。贺队已经拿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在死者血液中法医检测到了吗啡的成份,说明死者遇害前被人注射了阿片类毒品。这类毒品能够镇痛,所以闫大力在被阉割时没有任何挣扎。另外,法医还在死者的血液中检测出梅毒病毒。 “死者患有性病,可能具有嫖娼史。”贺队点着烟,分析道。 我和小史掌握的线索正好证明了贺队的推断,闫大力经常出入洗头房,染上性病很正常。 “我们来假设一下,最近或者更早以前闫大力性侵过一名女性。由于他患有性病,很可能使那名女性也传染上了性病。所以,惹来了那个女人的报复。当然,报复者也有可能是她的家人,比如她的丈夫又或是父亲。”贺队接着说道。 贺队的分析方向没有错,但我怀疑的是闫大力被杀与盗用佟东家无线网络的那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以闫大力的水平,基本可以排除他懂互联网技术。所以,他开着车在佟东家附近绕圈,只是充当司机的角色。他车上坐着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黑手。 但那人只是为了盗用无线网,然后通过那个网络嵌入失乐园这个贩卖小鬼的暗网。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人只为求财。他这么煞费苦心的建立暗网,也是为了更好的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他没有杀害闫大力的动机。 难道说,闫大力被杀是另一死案件?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两起凶杀案?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贺队,贺队听完说不管这两起案件有没有联系。只要出了命案,我们就得查,就得把凶手揪出来。 “那么贺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查?”小史又问道。 贺队想了想,然后说周丹的事情交给忻圆,我和小史两人顺着现有的线索继续追查杀害闫大力的凶手。 “被闫大力性侵过的女人很可能也患上了性病,你们可以去各家医院做过排查,看看最近有哪些女性去医院治疗过性病。”贺队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 据统计,全市上下大大小小共有十几家医院。但是,开设性病门诊的医院只有六家。尽管如此,可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任务量。 刑警队都很忙,大大小小案子一箩筐。贺队已经调不出更多的人手来支援我们。他告诉我们,只能请辖区的派出所帮忙。 我和小史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九院开始排查。因为,九院有两个专科是本市领先的。第一是烧伤科,第二就是性病科。 值得庆幸的是,九院位于许大成的辖区。许大成这个人热衷于查案,接到我们的求助后,他一定乐于帮忙。 果然,小史一个电话过去。许大成就带着他那徒弟陈冲在九院等候了。等我们两人赶到,许大成已经把九院性病科最近一月的就医记录给摸排清楚了。他笑嘻嘻的把排查结果交到小史手里,然后说道:“史警官,你要的都在这里了。” 小史说了句客套话,然后就翻看起了就诊记录。最近一个月九院一共接诊60多名性病患者,多数为男性。而患有梅毒的为10人,但意外的竟然全部是男人。 “死者不会是同性恋吧?”得知结果后,许大成又忍不住问了我们一声。从我们的调查来看,闫大力应该不是同性恋。所以,小史认为那个女人可能不在这家医院就诊。其实,我们目前正在进行的排查好比是赌运气。我们赌的是那女人会到医院就诊,但她也有可能不会去医院。 就在这时候,陈冲忽然提醒了一句:患上性病的人往往很害怕去医院,她怕被人知道,也怕被人嘲笑。尤其是年轻一点的女人,她有可能会让身边信得过的人过来买点药。 “梅毒的表面特征很明显,患者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所以,她完全可以叫人来医院配药。”小史听完,如梦初醒。他说,我们要重新筛选一下,看看最近是否有正常人来医院买过治疗性病的药。 经过再次筛查,我们还真发现了那么一个人。因为购买的是处方药,所以医院要登记购买者的身份信息。我们看到这个人叫罗杰,30岁。他留下了家庭住址,以及电话号码。 我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照着罗杰留下来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一个过去。结果,这个号码竟然是空号。 “空号?”小史沉吟了一会,随即拉上我一起前往罗杰家里。结果,他留下的地址倒是真实的。但是,开门的那人并不是罗杰,而是一户与罗杰这个人毫无身份关系的家庭。 “哈哈,涛子。我们这回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虽然没找到罗杰,但小史却显得很兴奋。他似乎已经有了头绪。 “接下来要怎么查?”可我却没有那么乐观,因为罗杰留下来的信息多半是假的。我甚至觉得他的身份证也有可能是伪造的。 第三十一章 死人复活了? “涛子,哥今天就再教你一招。”小史很得意的看着我说道:“虽然罗杰留下了假的信息,但至少他登记的那个家庭住址是真实存在。那么,我问你你能叫得出多少个小区的名字?” 我听完,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心里一盘算。其实,我也就能叫出我家附近以及亲戚朋友居住的那几个小区。m市那么大,很多小区我可能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包括,罗杰登记的这个小区。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两年前本市所有的小区都做了备案,并且和医院、公安等系统联了网。所以,罗杰不可能瞎编一个小区的名字。否则,在医院系统里根本就找不到。”小史接着说道。 “对哦……”我似乎明白过来了,医院是不会轻易给人代开处方药的。如果,罗杰当时提供了假地址。那么,他一定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处方药。根据心理学来分析,倘若一个人需要在短时间内做出选择。那么,他一定会选择自己最熟悉的东西。也就是说罗杰对这个小区很熟悉,所以他才会把它当成第一选择。 “你还记得贺队说的犯罪安全范围吗?”小史见我开窍,便接着往下问道。我点了点头,明白了小史的意思,罗杰很可能就住在这附近。 小史又说,这片辖区的派出所就在附近。我们既然来了,就不妨去派出所查查罗杰的身份信息。反正到这个点了,我也饿了。刚好去派出所要桶泡面吃吃。 到了派出所值班民警很热情的款待了我们,我们心满意足的吃到了泡面。在我们享受泡面的同时,民警帮着我们查找了关于罗杰的身份信息。他们输入罗杰的身份证号码,却有了意外的发现:罗杰查有此人,照片也对得上,只不过早在十年前这个人就已经死亡了。 “什么?人已经死亡了!”我和小史听了,瞬间石化。嘴里嚼到一半的泡面,咕咚一声又滑溜到了汤桶里。民警很确定,因为系统里登记的不会有假。十年前,罗杰确实已经死亡并且注销了户口。 小史听完,立即拍下了罗杰的照片,然后发给许大成。他要许大成再去一趟九院,和当时接诊罗杰的那位医生确认一下,当时那个男人的相貌和照片上是否一致。罗杰身份证上的照片是十年前拍的,那时候他已经有20岁了。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一个成年男子的相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的。俗话说,男人老的慢就是这个道理。十年后,罗杰才30岁。除非他整过容,要不然最多的改变也只是停留在皮肤层面上。 自从我们离开后,许大成就一直在医院蹲守。他收到小史的照片,立刻和医院方面进行了确认,并第一时间反馈给我们:那个男人和身份证上的照片比较,除了肤质差了一点,五官上基本一样。单从相貌上来辨认,可以确认那个男人就是罗杰。 “难道罗杰复活了?”小史挂掉电话,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说,也有可能当时他根本没有死。民警又翻出了当年的电子档案,根据规定这类档案五十年后才会被注销。他发现当年来给罗杰办理死亡证明的人叫做罗富。紧接着,我们又查找了罗富的相关信息。这个男人今年刚好55岁,曾是本地户口,但在十年前注销了。另外,我们还意外的发现罗富原先的家竟然就住在曹飞居住的那个别墅区。 “这会不会是巧合?”我和小史对望了一眼,总感觉曹飞隐瞒了什么事情。于是,我们立刻把发现的线索汇报给了贺队。贺队考虑了几秒,答复我们说半个小时后市康宁医院汇合。 曹飞之前被安排住进市康宁医院做精神鉴定,由于精神鉴定的过程相对缓慢,所以她至今还住在康宁医院由我们专人看护。 为了在半小时内赶到康宁医院,小史一路猛踩油门。幸亏夜间车辆少,道路环境比较通畅。贺队很准时,几乎和我们同一时间进门。我们来到曹飞的病房,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曹飞依旧很清醒。她开着台灯,正默默地看着书本。医生告诉我们,这几天曹飞的情绪很稳定,只是睡眠差了一点。不过,她一般会在白天补觉。 有了医生提供的信息,我们就可以放心的进去和她交谈。曹飞见了我们,便笑着跟我们打招呼:“贺大队长,今晚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贺队很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曹老师。这么晚过来,打扰到你休息了。” 与曹飞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贺队便正式进入了正题。他问曹飞认不认识罗富这个人。曹飞听了之后,楞了一下,然后摇头说自己不认识。但从她不自然的表情中,我们完全可以看出她在说谎。 为了诱使曹飞说真话,小史很鬼马的想了一个阴招。他目光如炬的看着曹飞,说道:“没有证据我们会来问你吗?你的前夫汪洋已经招供了,你们不但认识罗富,而且还跟这个男人来往密切。” “不错,我认识罗富这个男人。”被小史一套,曹飞立即现出原形。原来,罗富当年是个很有钱的房地产商。他在m市开发了多处房产,也算是m市商界叫得上名号的商人。当年,电视台还请她录制过一期栏目。更巧的是,当年主持这期栏目的主持人正是台柱子周丹。 “周丹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当初她认识罗富以后,就傍上了这个房地产大款。”曹飞冷冷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对周丹的不屑。可是,她也不回头想想,她当初嫁给汪洋,也不是看上了人家有钱吗? “罗富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他的妻子因病去世了,不过为他留下了一个儿子。如过我记得没错,他这个儿子当时已经成年,好像叫做罗杰。”曹飞继续说了下去,为了周丹的名声,也为了罗富的家庭。在各方面综合考虑下,周丹和罗富好上之后,两人并没有选择去领结婚证。而周丹平时也不常去罗富的家里。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有个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你,那么你的秘密迟早就会曝光。 曹飞自从进入电视台,就一直把周丹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中,她对周丹的一举一动都是格外关注。 “说出来你们一定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卑鄙,当年我专门请狗仔跟踪过周丹。”曹飞苦笑了一声,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很卑鄙,为了能挤走周丹使尽了手段。 在狗仔的帮助下,曹飞发现了周丹的这个秘密。她花了大价钱从狗仔手里买了照片,并以此来威胁周丹。 “难道周丹就为了那几张照片放弃了电视台的工作?”小史质疑道。其实,别说是他了,就连我也不相信。以当时周丹在电视台的地位,即便曝出了丑闻,电视台也会帮着她一起遮掩。除非那个丑闻实在太大,大到连电视台都不能遮掩。 “当然没有,当年周丹如日中天。我光靠那几张照片怎么可能扳倒她。”曹飞笑了笑,她并不打算隐瞒。从那以后,她就一直雇人跟踪监视周丹。企图挖掘出更大的丑闻。 “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不久后我便掌握了一个更大的秘密。”曹飞接着说道:“原来周丹不仅跟罗富有着亲密关系,而且还搭上了他的儿子罗杰。不过,这事情也不能全怪周丹,谁叫那罗富又老又丑呢?” “后来,你就用这个秘密来威胁周丹,让她主动提出离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曹飞点了点头,她说如果这件事情捅出去,就算电视台有心保护她,那个罗富也不会放过她。试问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女人给他带绿帽子,并且女人出轨的对象竟然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曹飞说出的理由足够令人信服,我们总算知道了当年周丹离职的真正原因。 事实上,曹飞知道的内幕要比我们想象中来得更多。她接下来又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罗富的儿子突然间就去世了。她依稀记得,那一天她遇见周丹时,看到她很悲伤。于是,她主动上去关心了一下。周丹说,是罗杰死了。从那一天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周丹。后来,她也是听其他人说的,罗富变卖了所有的资产,带着周丹一起离开了m市。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确实是我做得太过分了。”曹飞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说,如果自己不拿这些照片去威胁周丹。周丹或许还是电视台的当家主播。 从曹飞的口中,我们也得知当年罗杰确实是死了。但事实却是,就在最近罗杰曾出现过。罗富没有第二个儿子,这世上也没有幽灵。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当年罗杰并没有死。 “要不要增派警力对那个小区周围展开搜查?”我问道。 贺队听完,摇了摇头,他说如果凶手真是罗杰的话,这个人心思是十分缜密的。我们贸然搜查只会起到打草惊蛇的效果,一旦让凶手有所察觉他很可能逃离本市。这样一来,我们再要抓他就会变得很困难。 “那该怎么办?”我又问道。 贺队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后缓缓道来:“从犯罪心理学来分析,通常凶手杀人之后都会躲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因为,越是陌生的环境越会对他心理造成恐慌。所以,接下来我们可以盘查一下罗富之前开发过的楼盘,尤其是地处偏僻的楼盘。” 第三十二章 来自史家村的求助帖 罗富在m市开发的那些楼盘虽然时隔了十余年,但是他没开发一处都会在房管处备案,即便后来变卖给了其他人,也会在房管处有所登记。所以,相关信息我们可以问房管处拿。 房管处很配合,贺队一个电话过去,不到两个小时他们便把有关资料都发了过来。通过资料我们发现,当年罗富的公司叫做大富房产。不到5年的时间,大富房产一共在本市拿了4块地皮。有三块已经建成了住宅区,其中就有罗杰在医院登记的那个小区。还有一块地皮在郊区,是用来开发度假村的。资料上写着,那个度假村的备案名叫“杰域”。但法人代表仍然是罗富。也就是说,当年罗富没有把手里的度假区给卖出去。 本市的旅游产业兴起没几年,十年前就开发的度假村到了今天可以称得上老牌子。寻遍整个m市,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可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个“杰域”度假村呢? 紧接着,我上网查了查,不料却有意外的发现。“杰域”度假村确实存在,但名声很不好,它不是什么旅游度假的胜地,而是变成了网友疯传的鬼屋。其中有一个帖子很详细的描述了“杰域”变成鬼屋的原因。这帖子写与两年前,但一直没有沉。因为,楼主不定时的再更新。原来,罗富当年拿这块地皮的时候发生过意外。当时有一户人家死活不肯迁,做起了钉子户。最后,罗富只好动用强拆的手段。在强拆的过程中,双方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当场死了2个人。这事情后来被罗富公关了下去,死者的家属也拿到了一笔不小的赔偿金。但是,死者的灵魂一直没有得到安慰。日子一久就化成了厉鬼,凡是进入度假村的人都会被其索命。 “厉鬼?呵呵……这世上哪有厉鬼!”小史看完,呵呵一笑。他说这帖子八成是网友瞎编的。 可人家网友写得有理有据,为了证明度假区确实闹鬼。他还在文末贴了两张照片,并注明了照片上人物的身份信息。 “小史,这两人还是你的同乡诶。”我读了下去,不禁哈哈一笑,原来这两个被厉鬼索命的村民来自史家村。一个叫史东来,另一个叫史西风。从照片来看,两人长得很像,八成应该是兄弟。 “去去去!”小史听了完,推了我一把,然后说道:“小爷我姓史,但我不住在史家村。” 他接着又补了一句:涛子,如果你放心不下。我们可以去一趟那个度假村,反正也要动员警力对那儿进行摸底排查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了贺队。贺队点上了一根烟,随即说道:“这个案子是由你们两人负责的,你们说了算。我只要结果。” 得到了贺队的同意后,我和小史立刻就出警。我们一辆警车,共去了5个人。导航上没有杰域度假村的地址,但写那个帖子的网友早已制作了一张精确的电子地图。车子是我开的,而我就是根据这张地图找的路。 地图上显示这个度假村地处m市的边缘地区,和我们的邻居z市仅有20公里的路。我一路疾驰,开了6、7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那里。下车后,我们发现这个所谓的“杰域”度假村其实是一个烂尾的项目。偌大的一片地方,只有半幢暴露着钢筋的破建筑。周围杂草丛生,充斥着破败的气息。 “怪不得罗富没把它卖掉呢,原来是个烂尾的项目。”小史呵呵笑了笑。 可我想不明白当年罗富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拿到这个块地,为什么说烂尾就烂尾了呢?以他当时的财力来说,完全可以建成这个度假村的。 “鬼才知道呢!”小史叹了一声,然后又说,既然来了就到处转转吧。如果没什么可疑就赶紧回去了,手头上的案子还没结呢。 我们5个人分头转悠了一圈,几乎没有任何发现。这个地方人迹罕见,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不过,细心的小史还是有点收获的。他发现杂草堆里发现了一口井,井口被人堆放了一块大石头。在石头的底部以及井口边缘竟然有未干的血液,小史一经发现血迹,便我们4人都叫唤了过去。我们绕着井的四周搜查,又发现了零星的血迹和一些动物的毛发。 “这些血迹会不会来自动物身上?”我率先推测道。 小史把那些毛发捏在手里,然后又凑近鼻尖闻了闻。他皱着眉头告诉我说:“现在还不好说,具体要等法医鉴定后再做出判断。” 于是,我们把所有找到的线索都装袋,然后派了一个同事先开车回去拿到警局给法医鉴定。 紧接着,我们又把压在井口的大石头给挪了下来。我们4人围成一圈,齐刷刷的低头往下看去。只见这个口井深得见不到底,小史随手扔了一块石头下去,过了许久都没听到回响。小史这口井太深,我们不能贸然下去。他说着又问我拿看那张地图,地图我早就下载到了手机上。 我们两人一起看地图,发现在度假村附近正好有一个叫史家村的村子。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两人留守,两人前往史家村探访。留守的活自然不会落到小史身上,他毕竟是队里的先进,出外勤的时候讲话很有分量。小史拉上了我,我们两人参照着地图一路摸索朝史家村走去。经过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发现了史家村。 这个村子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农村,倒有点城乡结合部的味道。我们发现这儿的房子都是清一色的钢筋水泥结构。村子里更是配备了电信网络。我们找到了村长,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但还没等到我们开口询问,村长便来了一个坦白。他铁青着连说道:“都是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才害了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 村长姓史,他的儿子叫史健。原来,我在网上看到的那个帖子正是史健写的。村长说,那些东西都是史健瞎写的,叫我们千万不要相信。我们进屋的时候,史健正在楼上休息。他听到楼下有陌生人的讲话声,便跑了下来。知道我们两人是警察后,便饶有兴致的走了过来。他推开自己的父亲,然后向我们敬了一礼:“两位警官,你们好。” 看史健的架势显然是在部队里当过兵的人,于是我们也给他还了一个军礼。紧接着,小史问他为什么要写那个帖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史健面对着我们毫无怯意,他笑着说之所以在网上发帖,就是为了把我们警察给引过来。 村长听了儿子这话气得差点晕过去,他拍着大腿训斥道:“你这个浑球!有事情不会找镇上的派出所吗?你知道这两位是哪里来的吗?他们可是市里的警察。” 或许在村长眼里我们警察都是麻烦人,能不找就尽量别找。如果真的没办法,就去找派出所的人。毕竟离得近,说话起来会方便些。 “爸,这件事情镇上派出所他解决不了。必须找市里面的刑警。”史健挺直腰板,回呛了他老子一声。 “诶!老子不管你了,反正到时候坐牢也是你去。”老史村长气不过,狠狠叹了一口气,就走出了屋子。 “两位警官别介意啊,我爸就是这种人到处怕麻烦。”史健很不好意思的给我们赔礼道歉。 我和小史都微微一笑,表示不会介意的。史健随即请我们坐下,倒了茶水之后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原来,十年前从度假村那块地皮上迁出来的人正是他们。当时,罗富给他们每户人家都发了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并且还出钱给他们建立一处安置房。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史家村。照道理说,罗富买地开出的价钱绝对合理。当然,村民们也都乐意拆迁。但也有那么一户人家死活不肯搬。 “当时,那个大老板一心想要得到我们的土地。所以,他又给史二叔他们家多加了5万块钱。”史健说着,伸出手掌给我们比划了一下。 5万块钱放在十年前已经不算小数目了,在农村完全可以盖一间砖瓦屋。史健口中的史二叔全名叫做史东来,正是帖子中写道那个被恶鬼索取性命的男人。史东来和老史村长是表兄弟,所以史健叫他二叔。史东来之所以死也不肯拆迁,为的就是那口井。 当时,那口井就位于史东来他们家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传的秘密,反正到了史东来和他兄弟史西风这一辈,嘴巴里就传出了井底下有宝藏的传闻。他们两兄弟要做钉子户,就是想护住那井底下的宝藏。 后来,这件事情越闹越大。罗富一气之下干脆就强拆,施工队把推土机开进去的时候,遭遇到了史东来一家子蛮横的抵抗。双方当场打了起来,混乱中史西风的老婆不小心被人给下了井。 “那口井深得很,人掉下去必死无疑。”史健很肯定的对我们说道。原来,当年死的人是史西风的老婆。自打死了人以后,双方就不再闹了。罗富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又给史东来一家多发了20万元现金。这下子,他们也识相拿了钱就走。 地是拿下来了,可是仅仅过了两个月,罗富就停止了工地的建设。他把所有的工人都给撤了出去,从那以后工地就荒废了。 关于工地为什么突然停工,村子里的人有着一个相同的解释。因为,那口井闹鬼。史西风的老婆死在了井底,化成了厉鬼要找那帮工人报仇。 “这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史健喝了口水,接着对我们说道:“村子里有人见到过一个白衣女人从井口爬上来。还有,工地的人来我们村子吃饭,也聊起过一到了晚上就能听到井底有嘶吼声。” “那后来史家两兄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史健说在工人们走后不久,史东来兄弟就开始往那里跑,他们去的很频繁,估计是忘不了井底的宝藏。然而,有一天晚上他们兄弟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当时,老史村长带着一众村民去找过这两人,最终没有任何音讯。不久之后,村子里便传出了话,一定是史西风家的婆娘在井底寂寞了,就把这两兄弟都给抓去了。 “当时,我还小不懂事。但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情太蹊跷了。我在部队当过兵,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史二叔他们一定是被人给害的,所以我在网上写帖子,就是希望能够引起你们市里刑警的注意。你们来了,就一定能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史健说完,站起身来给我们鞠躬:警察同志,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第三十三章 井底下的秘密 史健是他们村子里难得明事理的人,但他也是爱管闲事的人。所以,他对当年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这案子原本送不到我们市刑警队,只是找两个失踪的人口应该交给当地的派出所。然而,经过我们了解这起案子已经涉及到了罗富,并且其中疑点颇多。那么,我们就有必要留下来查个究竟。正如小史说的那样,当案子越复杂的时候,就越离真相不远。但凡复杂的案子从头到尾都有一根牵引着,我们只要抓到这个细线就能一举破案。 在史健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史东来家中。他们一家子就剩下史东来老婆阿梅这么一个孤寡婆子。阿梅看着很憔悴,她双眼红肿看起来像是刚刚大哭了一场。阿梅在家里摆了一桌子的好菜,但那是祭奠死人的。史健见了,不由得拍了一下脑瓜子:诶呦!瞧我这记性,今天是史二叔他们的忌日,我怎么可忘记了呢? 他说完从桌上拿起三支香,然后恭恭敬敬朝桌子正上方给拜了拜。不得不说这小子对史东来一家还是挺上心的,可是人家阿梅却很厌恶见到他这个人。只听阿梅冷冷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吗,我们家的事情不要你管!” “梅姨,请你相信我。我这次把市里的刑警都请来了,一定能把史二叔他们失踪的事情调查清楚的。”史健说着,把我和小史引荐了出去。 但是,阿梅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她甩着手,大声呛道:“警察来了有什么用?警察能抓鬼吗?” “能!当然能了!”小史听了,立即回应道。他笑着说,我们两人不是普通的警察。在市里警察分为好两种,一种是抓活人的,还有一种就是像我们这样的抓鬼魂的。 小史还真有一套,三言两语就把阿梅给糊弄住了。阿梅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没读过书,更加没见过世面。她起初还将信将疑,但当小史说她不久前刚去过那口枯井,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煞气。这个时候,阿梅就彻底相信了。 “对……对的,就在上午,我刚去过枯井。”阿梅颤抖着身子,说道:“不过,我那是做法事去了。” 原来,井口边沿的血迹是阿梅留下的。当时,她杀了一只狗取血,让血流入了枯井之中。她这么做是为了镇邪,因为村子里的老人告诉她狗血能镇邪。所以,每当史东来兄弟俩的忌日,她都会去井口杀一只狗。这样一来,她那个弟妹就不敢出来了。而她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家里为丈夫史东来操办忌日。 “我每年都这么做,要不然整晚上都会睡不好觉。”阿梅向我们诉说道,并且追问了小史一句:“警察同志,我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效果?” 小史听完好一阵尴尬,最后还是昧着良心的点了点头:“有效果,当然有效果了。” 他接着又问阿梅,史东来兄弟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去那个地方,到最后也命都没了。阿梅回答说,史东来告诉她井底有宝藏,但这个事情村子里没人听说过。当初,他公公还在世的时候,她也问过公公到底井底到底有没有宝藏。可公公的回答却是没有,叫她不要被那两小子给骗了。 “我们还住在老地方的时候,东来和西风一到晚上就会摸下井去。一去就是好几个小时,问他们去干嘛了也不说。看着他们一脸疲倦的样子,想必是找了一晚上的宝藏。”阿梅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不由得感到心酸。她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又说:“其实,大老板给我们的钱已经足够多了。就是这两兄弟太贪来了,才会闹出后来的事情。你们说,要是我那个妹子还活着。我们这家子人该有多好啊!” 史健看到阿梅伤心,便上前安慰了几声。小史等到阿梅缓过神来,又接着问道:“据我所知那口井深得很,史东来是怎么下去的?” 阿梅说,东来和西风两兄弟以前在外地挖过煤,学到了下矿的本事。那么深的矿洞都能下去,何况是一口井呢?再说了,很早以前这口井是用来喝水的。后来虽然水干了,但取水的绳子还留着。是个男人只要胆子大,抓着绳子也能下去。 听完阿梅的话,我们很想去井底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史健听了之后,非常兴奋。他说其实早该下去看看了,就村子里的人胆小,被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女鬼给吓破了胆。 我们叫史健帮忙去借绳子,因为现在的井口已经没有阿梅口中说的那根绳子了。或许,当年被什么人给砍掉了。 不一会儿功夫,史健便带着人给我们送来了绳子,绳子是用三个麻袋装起来的,足足有一百多斤重。我和小史再加上史健,三个大男人背着三只大麻袋走了5、6公里的路,确实也累得够呛。等我们回到那口井所在的位置,天已经黑了。留守的那两个同事,两人背靠背坐在一起正无聊的抽着香烟。他们见我和小史来了,立即起身质问道:“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但小史只用一句:别废话,快来帮忙!就把他们的话给堵了回去。接下来,我们把三麻袋的绳子都连接在一起。然后,让他们三人在上面拉着。我和小史一前一后,抓着绳子爬了下去。 来之前史健给我们准备了手电筒,这是他从部队里带出来的东西,非常的好用。就这样,我们打着手电筒缓缓的往下爬。这口井确实很深,但也没深到见不得底。而且,底下还有风吹上来,这说明井口与井底之间空气是流动的。 “史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爬了一阵,忽然停下脚步,问了小史一声。 这时候,小史也停下了脚步。他歇了几口气,回答我道:“嗯,看样子我们离井底不远了。” 我敢保证自己闻到的这股血腥味绝对不是狗血的味道,因为当中还夹着尸体腐烂的味道。我们做刑警的常年跟尸体打交道,这点辨识度还是有的。 接下来,我们两人再没有交谈,变得更加的小心。我爬一阵子就会看一眼手表,所以我记下了时间,当我双脚落地的时候,自己已经爬了一个大半个小时。小史落地大概要比我早个几分钟。 这时候,我们两人用手电护照了一眼。小史微微一笑,阴森森的对我说:“涛子,你怕不怕?” 我耸了耸肩膀,回答说:“有你这个会抓鬼的刑警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两人相互调侃了一句,便背对着走了开去。井底完全没有光线,唯一可视的也就是我们手电筒能照到那点范围。我们试着沿直线行走,看看多久能见到另一处井壁。这样一来,也好清楚井底到底有多大的面积。 我心里数着自己大概走了100步,才看到的井壁。我的身高是175,那么我的足距应该在50公分左右。那么,粗略的算来井底的半径大概是50米左右。因此,它的面积在200平米之间。 200平米的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当人处在黑暗中的时候,他的感知会被与生俱来的恐惧所干扰。这个时候200平米的空间对于我们而言,那是硬生生被扩大了10倍还不止。 我随即转身返回,但在由于缺乏视野,我的足迹一直再向右倾斜。不过,这也正常。因为,我是右撇子,自然会本能的向右借力。可是,这次我没走出几步路,脚下竟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下。 我惊了一下,立即蹲下,灯光照到时候:我的天!竟然是一具白骨? 我忍住没有喊出来,正要起身去找小史的。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扑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抓住我家咬,我猝不及防脖子被他给咬了一口。 “喝!”说时迟那时快,我大喝了一声一个过肩摔就将那人摔了出去。说到底,我也是从警校训练出来的。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本事的。那人被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叫。我找准声音的位置,随即上去使了一个擒拿手将他制服。 过了不久,一个脚步声急促的跑了过来。是小史听到声音找过来了,他问我有抓到鬼了吗? 我说:是个活人! 第三十四章 井底下的秘密(2) 我没见过鬼,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那人有体温,就一定是活人。小史笑着说,抓到了一个活鬼。他举着手电,叫我用绳子把那人给绑死,然后招呼上面的人给拉了上去。 我回头告诉小史,刚刚在这附近发现了一具白骨。没想到小史却说,这里的白骨岂止一具,他刚才也发现了一具完整的人体白骨,并且还被人套上了铁链子。 我和小史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上去,然后再请求支援。我们把事情报给了贺队,贺队正在开会,他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句:人手不够,你们自己想办法。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正好凌晨2点半,这么晚了局里能开什么会?小史叹了口气说,领导的事情少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案子。 他说完,又打了一个110报警电话。接警的是离当地最近的派出所。因为,他的号码是内网。派出所值班民警接起电话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哪里出了案子? 小史大致上说了一下,然后把我们的需求告知了对方。由于我们的需求过多,其中还涉及许多专业设备。那值班民警不敢保证,他说自己先要去请示一下领导。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那民警回了电话:人员和设备都没问题,支援40分钟后到。 趁着这40分钟,我们几个开始审问起那只“活鬼”来。一开始,这家伙害怕光照。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长年没有见光,见了光就发怵。为了不让他焦虑,我们几个都把手电给关了起来。同事还给他递了一根烟,他刚抽了一口,便呜呜大哭起来。 但我们都听得出来,他这是从绝望中爬出来,喜极而泣的眼泪。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很安静,让他好好大哭一场。 他哭完,又猛抽了几口烟,颤抖着对我们说道:“警察同志,我……我自首,我再也不躲了。” 现场暗无灯光,不方便我们做笔录。所以,小史叫我打开手机录音。 “你叫什么名字?”小史接着问道。 “我?”那人愣了一下,方才说道:“我叫史东来。” “史二叔?你真的是史二叔?”史健听了,简直不敢相信。其实,在他心里一直是认为史东来早已经死忘。他找我们来,不过是想请我们把史东来死亡的真相给调查清楚。但他万万没想到,我们下去竟然拉了一个活的史东来出来。 “你……你是阿健吗?”史东来听到史健那熟悉的口吻,不由得激动起来。他接着,又一口气说了好几件关于史健的糗事。其中,最令我无语的是史健十几岁的时候去抓蚯蚓。不料,下体竟然被蚯蚓叮了一口,最后肿得像鸡蛋似的。 “当时,你爸来求我,是我用药治好了你。要不然,你小子造成太监了。”史东来说着格格一笑,他这笑声怪吓人的。 史健被蚯蚓叮的事情当时只有三个人知道,史东来既然说得出来,那么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他是我史二叔。”史健告诉我们道,紧接着他又问史东来道:“二叔,那我西风叔呢?” “西风……”史东来犹豫了一下,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死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五年前就死了。” “怎么死的?”小史接上去问,同时他又给史健一个手势,示意他接下来我们要问案叫他不要再打岔。 “我杀的,为了填饱肚子。”史东来冷冷的说道。他这句话让我们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颤。为了填饱肚子竟然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一定已经丧尽天良。 史东来见我们几个都不说话,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他交代的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那会,他和弟弟史西风已经从外地打工回来了。他们干的是矿工,在那个年代矿工待遇很差,下矿是要命的活但拿到手里的钱就几百块。矿洞下时不时都会死个把人,矿场老板为了不吃官司,一般都会拿万把块钱给家属做赔偿。万把块钱换条人命在我们现在看来实在不值得,可在十年前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所以,受害者家属拿到钱后都会息事宁人。 史东来从小就是个滑头,他见死了人有钱赔,便和弟弟合谋在和另一个矿工下洞的时候,将他杀死在矿洞里。然后,炸掉了矿洞造出塔防的假象。他们上来后告诉老板,死的是他们老乡,并以此来勒索赔偿金。最终,他们拿到了8000多块钱,并离开矿场回了老家。 不过,在他们回家前还干了一件坏事。那就是把那个矿工的老婆给掳了过来,并将她囚禁在家门口的那口枯井下面。从此,那个女人便成了他们兄弟两的性奴。在井底肆无忌惮的施虐,让他们两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所以,他们才会经常往井底跑。为了堵住家里人的嘴巴,他们谎称井底有宝藏。兄弟两下去就是为了寻找宝藏。这么一来,他们既有了大晚上下井的理由,又能瞒住家里人的嘴巴。试想一下,哪一家人发现了宝藏后还会愚蠢到把秘密透露出去? 后来,他们的村子被罗富看上了。罗富要他们拆迁,他们死活不同意,就是怕井底下的秘密被人给发现了。诱拐妇女并且将她囚禁为性奴,这两起罪责可不小。一旦被人告发,至少得坐十几年牢。 所以,他们两兄弟带着一家人闹。家里的女人都没有主见,也就跟着他们闹,还以为井底真的有宝藏。 “后来,为什么又同意拆迁了呢?”小史见史东来突然没了声音,便赶紧追问道。史东来可能是患了营养不良症,所以说上一会就要休息片刻。我们的同事又给他抽了一根烟,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他抽完烟,喘了口气,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史西风老婆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个意外,后来罗富给足了钱,他们也就服软了。因为,事情如果再闹大下去,警察就会介入了。到时候,井底的秘密始终会被发现。不过,没多久史东来就想出了办法。他告诉村子里的人,史西风的老婆已经化成厉鬼,专门害进出度假村的人。这事情很快就传开,村子里的人本来就迷信,渐渐的就都相信了。这样一来,井底就安全了。过了不久,他们兄弟便又开始往井底跑。 前几次,都没发生意外。但在那一天,他们兄弟两下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大老板。也就是罗富。罗富竟然把一个年轻男子锁在了井底,并用鞭子狠狠的抽打着,把他全身上下打得血肉模糊。 “那个年轻男子是大老板的亲儿子,你们一定想不到吧?”史东来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 “那人是不是他?”小史说着在手机上翻出了罗杰的照片,并拿给史东来看。史东来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他又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我们发现了大老板的秘密,大老板也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但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他比我们更怕。所以,他打算用钱来收买我们。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就在那个晚上,我和西来就把他给杀了。然而,就当我们处理完事情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又有一个人从上面爬了下来……” 史东来说这个女人很美,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女人是来找罗杰的,罗杰见了她立马叫了声“丹姐”。 我们听到这里怀疑那女人是周丹,便立刻打断了史东来的话,再次把周丹的照片拿给他看。这一次,史东来的反应很强烈。他拼命的点头,然后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女人。” 周丹是来救罗杰的,原来她和罗杰偷情的事情被罗富给发现了。罗富一气之下便把罗杰给囚禁在了井底。当时,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井底很安全。可没想到的是,这个井底下竟然还囚禁着一个妇女。但那妇女早已奄奄一息,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所以,他就毫无顾忌的鞭笞了罗杰一顿。他是个暴力倾向很重的男人,当他受了刺激之后,根本不把罗杰当亲生儿子看待。要不是,史东来他们恰好下来。罗杰很有可能当场就被打死了。 周丹来是为了阻止这场惨剧的发生,但当她下来的时候罗富已经死了。所幸,罗杰还有一口气。她要救罗杰,并请求史东来他们帮忙。史东来见这个女人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便起色心。他说帮忙可以,但要周丹被他们兄弟两睡觉。由于罗杰受伤很重,得马上接受治疗。所以,周丹只好委曲求全。那一晚,她把身体给了史家兄弟两。但史东来还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他完事之后就想着把周丹也囚禁起来。反正,这里的事情又没其他人知道。周丹看到他邪恶的嘴脸后,忍不住叫了一声:黑衣! 过了片刻后,又有一个男子爬了下来。这男子全身上下被一件黑大衣给笼罩,几乎看不清他的样子。他说话的声音很阴沉,吓得史家兄弟都不敢轻易动手。 黑衣男子是有身手的,他随便几下便把史家兄弟给打趴下了。他救下了周丹,并放下狠话:如果,史家两兄弟敢从这个井底出去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会让两人死得很难看。 “难道你们后来就没有逃走?”我表示怀疑,以他史东来的为人不可能那么老实。史东来听了,回答说他们当然有逃跑过,甚至都逃到了z市,但最终都被那个黑衣人给抓了回来。 “他就像一个鬼魂,一直缠着我们不放。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时隔那么多年,当史东来想起这个黑衣人的时候,仍然是感到十分的害怕。我能感觉到此刻他抖得很厉害,这种恐惧是发自内心的。 第三十五章 他死了!那他是谁? 史东来兄弟两被人当成了猎物,不管逃到哪,总会被猎人追回来圈养在井底下。小史觉得,可能是黑衣人要惩罚他们。原因,可能是他们玷污了周丹。经过几十次的失败,史东来和史西风终于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他们最终臣服在黑衣人的淫威之下,在井底做起了囚徒。但是,井底缺少食物和淡水。没有这样东西的补充,他们很快就会死亡。起初,黑衣人还会扔点东西下来。但食物每天都在减少,到最后干脆就没有了。这样一来,他们就真成了坐着等死的人。 一个人为了活下去,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在求生欲望强烈的驱使下,他们最终丧失了仅有的一点人性。两人开始吃起了尸体,即便那尸体已经腐烂了。他们首先吃掉了罗富,吃完罗富后又吃掉了那个女人,再接着是罗杰。直到再也没有尸体可吃,兄弟两便自相残杀起来。结果,史东来比较强悍,他杀死弟弟史西风,并用他身上的肉填饱了肚子。 “那后来呢?”我听完这一切虽然感到头皮发麻,肚子里更是恶心的要命。但还是忍不住想问史东来一句,在没有食物之后,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史东来听看,随即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小史把手电照了上去,只见他两只手臂上到处都是咬痕。 “是老鼠让我活了下来。”史东来接着说道,后来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老鼠洞,老鼠洞来有好多老鼠。于是,他开始以老鼠为食。但老鼠很狡猾,只要闻到生人气就不会钻出来。但史东来还是想到了办法,他用自己的身子充当诱饵,引老鼠来咬。就这样,他又活过了一段时间。 “可是,一个洞老鼠就算再多也有被你吃完的那一天。”我还是很怀疑,毕竟史东来他已经活了好几年。如果没有食物和水源的话,他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当然,就这点老鼠还不够我吃一个月的呢。”史东来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过了一段时间,就当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上面又掉食物下来了,不过那些东西都不是人吃的。” 扔食物的人八成还是那个黑衣人,他给史东来吃的东西都是恶心吧唧的。史东来随口说了几个,我光听到有带屎的大肠就已经恶心得快要吐了。黑衣人依旧在惩罚史东来,在他眼中这个人比畜生还不如。就算要死,也应该在受尽最痛苦的折磨后再死去。 “我想出去,我再也不想过这种非人的日子了。”史东来说到这里,触动了他内心最大的悲痛。这时候,他整个人陷入了崩溃当中。他哀嚎着,求我们把他关进监狱里。或许,此刻在他心里监狱才是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黑衣人是找不过来的。 又过了几分钟,派出所的支援就到了。带队的是副所长蔡中,我们简单交流了几句,决定先把史东来带回所里看押。然后,由我们两个人带着他们派出所的技术人员下井鉴定现场。 蔡中给我们带了好几个照明灯,把井底照得如同白昼。这时候,我看到井底的实际面积的确只有200平米左右,和我之前盲算得差不多。 井底一共有4堆白骨,我们就地拼凑了一下,正好能够组成4个人形。根据史东来刚才交代的话来看,这个井底一共死了4个人,线索和他的口供暂时是对得上的。但具体到底怎么样,还得去我们市局鉴定。因为,派出所是不设法医一职的。没有法医的专业鉴定,我们无法得知这些骨架子到底是不是来自同一个人。也有可能这里死了更多的人。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我们把井底下所有的线索都搜集完毕,并且装袋保存。这些东西是要送往市局的,小史在给贺队汇报时,特意强调案件的严重性。希望贺队能够施压法医,让他们以最快的时间把鉴定结果做出来。 东西由那两个同事送回去,蔡中给他们派了一辆车。我和小史留下来,接着在村子里探访。从史东来的口供中,我们得知本案还牵扯到了一个黑衣人。小史认为,黑衣人就在村子里。要不然,他不可能随时监控史东来他们。可我却不怎么觉得,黑衣人明显和周丹是认识的。可是,周丹之前一直在电视台工作。像她这样光鲜亮丽的女主播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村子里的人呢?所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高强提到过的“黑衣”。 难道说黑衣就隐藏在m市?并且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然不可能接触到周丹。电视台的人都说过,周丹后来跟老公罗富离开了本市。但事实上罗富已经死了,那么和周丹一起消失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黑衣人?又或者说,失乐园这个暗网也是黑衣人建立的? 一时间很多问题就像洪水一样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感到头疼得很厉害,随即用手狠狠的抓了几把头发。小史见我突然间发狂,便关切的问了一句:“涛子,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在蔡中等警力的配合下,我们完成了整个村子的走访,并录下了所有人的口供。但遗憾的是,村里人都没见过什么黑衣人。他们只见过罗富,并称他为大老板。其实,很多村民还是对罗富很感恩的。因为,是罗富买了他们的地。才使他们过上了相对较好的日子。 到了晚上,我们在派出所吃了点便食,刚想休息一会。贺队就来了电话,他说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了,那几堆白骨拼起来正好是四个人的。其中,一个是女人。但由于骨头磨损的厉害,已经不能辨认出年龄了。另外三个是男人,虽然也不能辨认出年龄。但是,其中有一具相对比较年轻。 “加上史东来的口供,那具比较年轻的尸骨应该就是罗杰。”小史与贺队意见一致。这么说来,罗杰当年早就死了。那么,出现在医院的人会是谁?难道仅仅是一个和罗杰长得很想的男人吗? “会不会是史东来口中的那个黑衣人?”小史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我。可我答不上来,从一个暗网牵扯出那么多事情来。我实在有些应付不过来,我感到头疼,我告诉小史我想睡觉。 但小史这一回没有体谅我,他说我们得赶去z市。因为贺队告诉他,忻圆那边有了重大收获。之前忻圆一直在调查寄送小鬼的快递,她通过倒查的办法,一路追踪物流信息。最终,被他发现了寄送快递的最初位置。那地方位于z市一座名叫西山的寺庙内。 小史告诉我,贺队催得急,叫我们必须天亮前赶到西山寺和他汇合。他觉得西山寺很有可能就是失乐园暗网的窝点,所以他把我们都抽调了过去。其实,这两个案子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周丹。 “只要找到周丹,所有的疑点都能解开。”小史一边催我上车,一边开口说道。此行,由他来开车。他叫我可以在车上将就着眯一会,如果真的困得不行的话。干刑警这一行确实累人,尤其当案件还未被侦破的时候。我们需要无日无夜的追踪调查。这一次,我确实是累了。仅有的一点气力,在坐上车子后就被用完了。我在车上呼呼大睡,等我被叫醒睁开眼来看到的就是贺队、忻圆以及z市的民警。 我们把车子停在了山下,当地的民警告诉我们,这座山叫西山。西山并不是很高,我们从山下往上爬大概只需要半个小时。我们抬头就能看到山顶上的西山寺。 我们四人随即上了山,但奇怪的是z市的民警并不跟着我们一起上山。我回头看了好几眼,心想他们不是来支援我们的吗?为什么不给我们当向导? “涛子,别看了。他们不是贺队请来的。”这时候,小史给我提了一个醒。局里要求我们低调办案,所以即便出了m市,贺队也没有给邻市的警察打招呼。贺队说,他赶到的时候这些民警就已经在山脚下了。 “我问过他们,他们是日常执勤。”贺队补充了一句。 日常执勤是几个意思?我表示很难理解,可能西山寺是个旅游景点。但是,眼下又不是佛诞,也不是什么佛教节日,更不是旅游旺季。山下并不需要警力管控。再说了这里也不是闹区,人流并不复杂,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不需要安排这么多民警来执勤。 “他们并不是阻止人上山,而是在阻止山上的人下来。”这时候,忻圆冷不丁说了一句。忻圆虽然说话少,但这个女人心思缜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往往很准确。 “山上的人那就是西山寺里的人,这是为什么?寺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完,突然间多出了好几个疑问。 第三十六章 开在寺庙里的网店 西山寺算得上是z市的一个旅游景点,但山上缺少仙踪遗迹的加持,因此在游客心目中的地位不是很高。外来的游客几乎不会光临,只有当地的居民到了某些佛教的节日才会上去烧香拜佛。不过,这寺中有一位高僧大德叫“无衣”大和尚倒是远近闻名。据说,他在山上已经当了20年的和尚。一直以来都怀着一颗济世救民的菩萨心肠,为当地百姓做了很多善事。因此,z市不少媒体也都报道过他的事迹。 忻圆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把西山寺的历史调查得一清二楚。西山寺建成距今不过21年,也就是说当初这家寺庙才落成没满一年,无衣大和尚就来此修行了。换句话说,无衣大和尚的修行历史其实就是整个西山寺的历史。所以,寺内的和尚以及那些信徒把无衣大和尚当年修行的山洞视为灵迹。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规矩:凡是上山烧香拜佛的人,都不能进入那个山洞。包括寺里的僧人,都只能站在外面瞻仰。但不许拍照留念,也不许大声喧哗。 我们一边听忻圆说话,一边默默的爬着山路。不知不觉的便上到了山顶,我忽然一抬头就看到了西山寺的门头匾。寺门是大开着的,寓意着“佛渡众生,大开方便门。” 这个点和尚们早就做完了早课,各自帮着手里的杂活。我们进去后发现,其实这间寺庙不大,总公就两层殿。前殿是佛堂,上首供奉着佛祖释迦摩尼,左右两旁各侍奉着九尊罗汉像,乃殿前十八罗汉。后殿则是和尚们休息的厢房。寺庙香火不算旺盛,但也没到什么特殊节日。今天,我们赶早算是第一批上山的游客。 我家里人也信佛,每到大年三十自己也会跟着家里人一起进庙里拜一拜,全家人一起求个平安。眼下既然已经到寺庙中,那么我就下意识的走到释迦牟尼佛像前,但正要跪拜的时候却被小史一把给揪住。我回头瞪了一眼小史,生气的问道:“史哥,你要干嘛?” 小史呵呵一笑,告诉我说:“这是别人家的佛,你别急着拜啊!” 他的意思我明白,作为一个刑警就不应该有宗教信仰。应该保持自己的职业操守,心里装的是法律和正义。我向他吐了吐舌头,然后默默的走到贺队身边。忻圆绕着前殿转悠了一圈,这是她职业的本能,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首要熟悉是那里的环境。紧接着,她出门在院子里问了一个正在扫地的和尚:请问无衣大师在吗? “哦,你们找大和尚啊……”那和尚停下手里的扫把,然后回答忻圆说:“他正在房间里休息,我这就去叫他一声。” 那和尚说着,便拔腿向后殿跑去。寺庙里也有等级,能叫大和尚的一般都是高僧大德。无衣是这间这间寺庙的主持,所以其他和尚都叫他大和尚。不过,那是他们佛门的叫法。我们方外人士见了无衣可以叫师傅,也可以叫老师。至于像“大师”之类的称呼那都是电视剧里吓演的。 过了5、6分钟的样子,我们见到了无衣大和尚。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看他的样子至少也要60好几了。想不到,小跑了一段路竟然也不怎么喘气。他朝我们合十,然后问道:“几位找和尚有什么事情吗?” 贺队挑明了说:我们是m市的刑警,到这里来是为了调查一起案件。想请师傅你配合一下。 “案件?”无衣大和尚楞了一下,当即又问道:“什么案件啊?” “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贺队说着,让忻圆把那张快递单奉上。无衣大和尚拿到手里看了看,然后大方的说这件快递确实是从寺庙里寄出去的。 “那你知道这快递是谁寄的吗?”小史又问道。 无衣大和尚听完,点了点头。他说西山寺里有一个网店,所有的快递都是从那里寄出去的。 “呵,你们倒是很赶潮流哈。”贺队听完,呵呵一笑。10年的时候,网店已经兴起。但还不至于像现在那么狂热,互联网经济在那一年还只是初具苗头。当时,我们听到和尚庙开网店的时候,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我们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跟随者无衣大和尚一起来到了后殿,在一间70平米左右的厢房内,我们看到了3、4个员工正坐在电脑面前忙碌着。我们在门外看到一块铜匾,匾上赫然写着“丹杰公益示范基地”。颁发这块铜匾的是z市的慈善总会,这说明网店是得到了官方的扶持。 “这家网店是今年才开的,当时慈善总会的人找到我,说要跟我们西山寺合作开一个家网店……”无衣大和尚向我们解释说。当时,他也和我们一样感到十分的好奇。西山寺只是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和尚庙,能在网上卖什么东西。但慈善总会的人说,他们只是牵个头,具体的业务另外会有人过来详谈。 无衣大和尚听完,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既然慈善总会做了担保,那么这件事情至少不会出大篓子。过了几天,那个生意人果然上山来了。无衣大和尚说,她姓周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周女士说,这几年来她一直在做公益事业。这次她想为当地的残障人士做点事,在西山寺里开设一家网店,雇佣那些残障人士来打开。网店所赚到的钱,一部分作为工资发给那些残障人士,一部分就捐助给西山寺当香油钱。另外,她还承诺厢房的租金将会额外结算。 无衣大和尚见周女士很有诚意,并且她所做的事情也是一件极大的善事。当然,还包括她开出的条件也很丰厚。所以,他就同意了。毕竟,他们西山寺香火不旺。寺里也养了毛二十的和尚,就算每天吃的都是清汤寡水的斋饭,但也得花不少的开销。再说了,他们每年还会给山下贫困的居民送吃送喝,经济确实有些拮据。平时,都靠寺里的和尚下山做法事赚点钱。 但是现在这个市场竞争也很激烈,出得起钱做法事的人,首先选择的也是那些从大寺庙里出来的和尚。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们和尚这一行,也讲个道场。 无衣大和尚说到这里,自个也感到很无奈,当下低头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网店的员工都是残障人士,有相关机构鉴定的残疾人证书,此外还有上岗证。店铺也有营业执照、税务执照等证件,反正一切看上去都是合法的。 我们经过调查发现这个网店卖的是泥娃娃,但这泥娃娃并不普通,可以说它是西山寺特有的。原来,西山寺还没落成前,山上这块地是当地埋葬夭折孩子的地方。因为,没人管。就算卖了孩子也不会有人来收地租。后来,这块地被人买下,并且盖了一座和尚庙。也就是现在的西山寺。但当地的风俗依然没有变,只要谁家有孩子夭折就会送到这里埋葬。无衣和尚是个慈善的人,所以他也不计较什么。 “现在医疗条件好了,孩子夭折的事情也就少了很多。”无衣大和尚,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他们还是能见到前来埋葬孩子的家长,大概一个月会有一、两个。这些人有的是当地的,有的是外地的。具体是谁,寺里面也不问他。反正,只要出示医院开具的正常死亡证明,以及公安部门的死亡凭证。寺院里就会同意他们的要求。 “毕竟,我们这里是与人为善的地方。”无衣大和尚笑了笑,然后又说:“我怕孩子们在地下孤单,便做了泥人挂在树上。也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一个简单的念想。有时候,客人来了见着好看。我也会赠送他们几个。后来,周女士来了。她说,我这里的娃娃很灵验。她有个朋友拿去后,不久就怀上了孩子。所以,她才想着在山上开一家网店,然后卖这些娃娃。” “那生意怎么样?”我听到这里,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卖不了几只,大多数时候工资都是周女士贴的。”无衣微微一笑,其实他并不关心网店的生意。只不过,那些娃娃都是他亲手做的。到底卖出去几只,也只有他最清楚。他接着又说,这可能是周女士的一句玩笑话,西山寺又不是观音庙,没有送子观音坐镇,哪会有那么灵验的娃娃。 “那埋孩子的地方能带我们去看看吗?”贺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根烟,他吐着白烟,说道。无衣大和尚点了点头,然后就领着我们前去。我们绕过了后殿,来到了寺庙的后门。那是一块相对空旷的山地,从寺的后门再往前走200米左右便是山崖。门旁有一颗歪脖子的松树,松树上挂着许多泥娃娃。我们抬头看去,那些泥娃娃披着五颜六色的外衣,体型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无衣大和尚用手一指,告诉我们说,那些夭折的孩子都埋在这里。我们看到泥土有翻新的痕迹,但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从无衣大和尚的口供来分析,这里每个月都会来埋葬一到两个夭折的孩子。除非,我们把这块地给挖了,看看地底下有没有缺失孩子的尸骨。但是,要做这件事情前必须和当地的公安打招呼。毕竟,我们在人家的地盘办案,需要走个流程。 我用手机拍了点照片,再回到后殿检查了一下那个网店。经过我仔细的检查,发现那个网店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它没有被人挂上外链,可以排除是失乐园暗网的表面网页。还有店内的交易也正常,与无衣大和尚的口供完全对得上。不过,我还是看到了有三笔交易是发往咱们m市的。买家登记的地址正是阿廖的住址。 鉴于此,我回头告诉贺队有必要把那块地给翻开来。贺队听完,也不犹豫,他随即给局长打了个电话。请他老人家和z市的警局协调一下。局长回复说,协调可以但叫我们不能惹事。尤其是别人家的案子,不管有多大,我们都不能插手。 贺队一个劲的点头,等他挂掉电话后,又过了十分钟的样子。z市的刑警就上来了,这是出乎我们意料的,他们来得也太迅速了吧?显然,这出警的时间是存在问题的。 第三十七章 被Z市警方封锁的秘密 z市警方的支援确实来得太快,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时间逻辑。就算咱局长协调过来的是离西山寺最近的警员,他们出警加上爬山至少也得四五十分种吧。可是,现在只过了十分钟左右。他们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难道他们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吗? 显然不是!直觉告诉我们,他们早有准备。或许,就在我们刚到山脚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知了我们的影踪。所以,他们上山是冲着我们来的。 “请问谁是贺欣贺队长?”有人上前问道。 “我就是,请问你是?”贺队回答道,并走上前去。 “你好,贺队。我叫王智,是z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是你们市局的张局长叫我来支援你们的。”那人说着,与贺队友好的握了握手。 贺队听完,不由得笑了笑。他随即摸出香烟,递了过去。但王智摇了摇手,他是不抽烟的。贺队给自己点上了烟,接着说道:“既然我们都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那么王队长你不应该有所隐瞒。” 王智听完,也是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贺队果然心细,是我疏忽了支援的时间。不过,在我们上到半山的时候确实接到了你们张局长求援的信息。” 事情果然像我们预料的那样,我们一到山脚下就被那几个民警给盯上了。民警把我们的身份报给了他们刑警支队,他们接到电话后就立即出警赶来西山寺。等快要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局长的求援信息也到了。 其实,他们z市的警方做事情很奇怪。如果,我们当时以普通游客的身份上山的话。那么,他们完全有理由盯上我们。但是,我们上山前是亮出过警员证的。贺队就是怕麻烦,才事先打的招呼。可是,当他们得知我们几个的真实身份后。非但没有提供帮助,反而起了更大的戒心。他们在担心什么?难道是这山上有大案子,他们怕我们外地的警察抢去了功劳,又或者是怕我们打乱了他们的部署。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几个欠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队,既然你们来了。那么,我们也不怕把事情告诉你们。只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z市的稳定。请你们务必保守秘密。”王智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他知道只要我们几个上了山,以贺队的能力迟早会发现山上的秘密。所以,他就干脆坦白了说。 西山寺中确实藏着秘密,但秘密不是那个网店,也不是那一块埋葬夭折孩子的山地。而是那个被人僧人和信徒们奉为圣地的山洞。这个山洞是天然形成的,当年无衣大和尚来到这里,就把它当成了自己修行的宝地。其实,据无衣大和尚自己交代这个山洞也没啥特别的地方。只不过是僻静了一点。但谁也想不到的是,若干年以后这个山洞竟然会成为那些“夜鬼”的避难所。 “什么是夜鬼?”我听着好奇,打了个岔。王智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夜鬼不是鬼,只是一群得了怪病的人。他们不能见过,也不能烤火,不然全上下身的血液就会沸腾,皮肤会骤然的焦烂。因此,他们只能在晚上活动。就这样得了夜鬼的称号。” “是卟啉症吗?”忻圆突然问道。卟啉症又叫血紫质病,由于患者身体缺乏某种酶,是他们对光源特别敏感。一见到光就会出现刚才王智所说的病症。在欧洲中世纪的时候,这种病很流行,当时人们称其为吸血鬼病。因为,患者误以为自己缺乏血液,只有吸取更多的新鲜血液才能使自己体内的血液冷却。但实际上这种病根本就医治不了,因为人类目前还不能人工合成那种缺失的酶物质。 卟啉症患者可以是天生的,也可以是后天因受到某种伤害造成的。这种病在我国也是存在的。 “不是,当时医生也检查过。可以确定他们患的并不是卟啉症,而是一种类似于卟啉症的疾病。”王智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卟啉症患者血液有问题,基本上活不过几年。但是,这些夜鬼普遍长寿。据王智了解,最长寿的人已经超过了140多岁。这位寿星半年前才去世,尸身被秘密运往省厅。 “我这里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据说这人的尸体会交给红衣做研究。”王智说这些话的时候,突然压低了声音。原来,他也有听说过红衣。我很关心红衣拿这具尸体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研究病因? 但是,贺队关心的却是z市警方是怎么发现这些“夜鬼”的。王智说,那会他在派出所当教导员。有一天,突然接到市局的命令,叫他们所出动所有的警力前往小安村。 当时,小安村正在进行一场考古。据说,发现了一处距今3500多年的穴居族遗址。穴居族是古代很特殊的一个部族,由于考古发现的少,所有到目前仍是一片空白领域。正是因为这样,当考古队在小安村发现这个遗址的时候,整个考古界都把目光聚焦到了z市。z市领导表态,一定会保护好遗址,为考古界填补空白。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当考古队开始挖掘的时候,一场超级大的台风开始逼近z市。z市和我们m市一样,地处海边每年都会被大大小小的台风所打扰。 为了确保在台风来临前,挖掘出所有的文物。考古队只好征用了当地的居民,让他们帮着一起挖掘。 穴居族顾名思义是居住在地穴下的部族,所以他们的遗址被埋藏得很深,挖掘的时候就像打矿洞一样。 考古队要和台风赛跑,必须赶在台风正面登陆前把文物都挖掘出来。要不然,一场暴雨就会把洞穴给冲垮。所以,他们不得不让村民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劳作。地穴下空气稀薄,又加上强光24小时不断的直射。很快有不少村民累得受不了,纷纷晕倒过去。 经过一个星期的努力,地穴下的文物都被抢挖了出来,现在被收藏在z市文物研究所。但是,不久以后那些参与过文物挖掘的村民都得了类似于卟啉症的怪病。夜鬼的叫法也是从那时候流传开来的。所幸,这件事情没有被媒体发现。要不然,当年z市还会上一个大新闻。 这正是市局派王智他们出警的原因。王智他们等人赶到现场后,把那些患病的人都带上警车送往z市的机关医院进行检查。经检查后的结果却是,病因不明且无法医治。医生在内部报告上写道,这种怪病属于血液疾病,很有可能是被地穴下的病菌所感染,不会致命但容易传染。所以,他们建议隔离。z市领导经过集体开会商量,最终决定先将这些患者隔离在机关医院。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把他们迁居过去。 从那以后z市相关部门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地方隔离这些患病者,他们就像过去的麻风病人,需要一块与世隔绝的地方。但这些事情都必须秘密进行,一旦风声被透露出去,很容易引起全市的恐慌。 “所以,他们都被送到了西山寺中那个山洞里?”小史插了一句。 王智点了点头,他呼了一口气,接着说:“后来,考古研究所的关博士找到了这里。他说寺里有一个山洞,可以安置那些患者。他和无衣大和尚是挚友,到了那里一切都好说。” “阿弥陀佛,当年确实是关博士联系上了我。”无衣见我们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便双手合十,证明了王智所说的话。其实,这些年也多亏了他的照顾。那些患者才能在山洞里安顿下来。一旦有人死去,他就会通知王智。王智就会立刻派人把尸体运出去。 “西山寺毕竟是个旅游景点,我们警方不能平白无故的把它给封了。不然,就会引起媒体的关注。你们是知道的,现在的媒体不管什么事情都往大的写。”王智苦笑了一句,自从那一年后他就被调派到了刑警支队。该支队离西山寺最近,需要支援的事情能最快限度的赶过去。他在山下安排民警轮岗只是为了设立一个联络点。一旦山上出了什么事情,山下的民警就可以第一时间冲上去。其实,他们也怕那些患者耐不住寂寞趁着夜色跑下山来。所以,这个地方到了晚上。执勤的民警就会把灯光打开。 我们的突然到来,让王智感到很吃惊。所以,他才亲自过来看看。但在半山腰接到了局长的电话,局长告诉他,我们是在调查一起贩卖婴儿尸骨的案件。他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他们z市的秘密并没有被外人知道。 “贺队,我们无条件支持你们查案。”当我们保证不会泄露秘密的时候,王智开始表态。他说如果我们需要,他可以调来自己手下所有的警力。 有了z市警方的支持,我们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办案。我们挖开了那块山地,果然发现了端倪:埋葬在地下的很多尸骨都被人给盗走了。 第三十八章 美女总裁 无衣大和尚可以作证,这儿的尸骨确实被人给盗了。他说上个月自己还亲手埋了一具一岁半孩子的尸体,才一个月的时间,尸骨不可能腐化得那么彻底。但是,他的确不知道到底是谁偷的。 后院没有监控设备,和尚们大多数时间在前殿工作,所以也找不出目击证人。我们随后也问了网店的员工,他们说快递都是公司派人来取的。而且,取件的人每次都不固定。大概是谁手里有空,谁就会过来取件。因此,我们很难锁定目标。虽然,这西山寺中所有人都有嫌疑。但是,我们很难找出确凿的证据。除非,那个贼人再次前来作案,正好被我们抓个正着。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人知道我们在寺内,以他狡猾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再来作案的。 晚上,我们在寺里吃了点斋饭。接着,和王智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案情分析会议。贺队先让忻圆把线索都整理一遍,便于让王智他们知道案情的大概。忻圆的记忆力极强,现场没有电脑,没有卷宗,也没有笔记。但她却能把目前我们已经掌握的所有线索都一条部落的说出来。 “她的脑瓜子是电脑cpu吧?”我向身边的小史嘀咕了一声。小史点了点头,却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估计这种情景他已经见过成百上千次,已经见怪不怪了。 “贺队,王队。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就是这些。”忻圆说完,坐了下去。 王智举手示意,然后问我们到底什么是暗网?他们支队虽然也破获过不少网络犯罪案件,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暗网。王智表示,他们对于暗网的了解就像是一张白纸。纸上什么也没有,需要我们帮助做点功课。贺队听完,看了看我说道:“涛子,这方面你比较了解。就由你给大家说一说吧。” 出于对z市警方的尊重,我和忻圆一样在开口说话前,人先站了起来。我停顿了几秒用于准备思路,然后告诉他们:其实,暗网是一种深层网络。这种网络不会被常规的搜索引擎所找到。如果,想要进入暗网就必须通过特殊的渠道。比方说,我们熟知的洋葱路由器。通过这款老牌的翻墙软件,就能看到很多暗网。因为暗网不容易被人找到,在自由和匿名的环境下,人类最原始的劣根性就会暴露无遗。他们残暴、血腥、变态、无恶不作……尽情的释放着自己内心的邪恶。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但其实我对于暗网也是一知半解,并且以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能很好的打击到暗网。王智他们听完,同样被暗网的恐惧所震慑。王智叹了口气,说道:“幸亏z市没出现利用暗网犯罪的组织,要不然以他们的能力根本应对不及。” 王智甚至觉得省厅应该从各市局抽点专门的人才进行培训,让更多的警员了解暗网,学会如何打击暗网犯罪。 “我想省厅一定会有打算的。”我应付了一句,然后坐下。 接下来,就该轮到贺队来分析案情了。贺队点上了香烟,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从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其实不难看出西山寺上网店和那个“失乐园”暗网有着密切的联系。买家进入暗网购买小鬼以后,会留下收获地址。犯罪嫌疑人得到这个地址以后,就利用这个地址向网店拍货。同时,也是向网店发出信号,山下有人要货。山上的人就可以着手准备,然后利用正常的快递渠道把小鬼寄出去。网店只是掩护,为的就是洗白一桩接着一桩的非法交易。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带人把那个网站查封了。然后,连夜审问那几个店员。我就不相信,问不出山下的同伙来。”王智说着,起身要行动,但却被贺队给阻止了,贺队说那几个员工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内幕,他们只是被人给利用了。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只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提起警觉。一旦他们潜逃,我们再想要抓他们就困难了。 “贺队,你就说怎么办吧。我们支队的人都听你指挥。”王智也不见外,他把指挥权交给了贺队。其实,如果论两人的官职。贺队明显要大他半截,毕竟贺队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而他不过是支队的支队长。 “王队,你说这话就客气了。”贺队呵呵一笑,根本没有反客为主的意思。他接着说,这一次是我们两地刑警共同协作办案。一旦把那个暗网端掉,就能给各地的刑警做一个表率,也能留下宝贵的办案经验。确实,目前各地都还不怎么了解暗网。在侦破暗网犯罪领域的经验几乎是空白的。 贺队的一番话说得王智热血沸腾,干我们刑警这一行的,哪个不想着破大案。 “王队,接下来就麻烦你帮我们查一个人。”贺队又说道。他叫王智查的人正是周丹,因为不管是失乐园暗网还是西山寺上的网店都牵扯到了周丹。所以,周丹才是本案的关键。贺队经验丰富,他认为不管多么复杂的案件,线索与线索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个联系点。只要抓住这个联系点,案子自然就能迎刃而解。 公安系统都是联网的,不管周丹位于哪个辖区,只要在z市登记过户口,或者办过什么证件,就一定能够被王智查到。 王智听完,立即给支队的内勤打去了电话。大概一刻钟后,内勤便把z市所有叫周丹的女人都给找了出来。他们通过电子邮件,把相关人员的信息以及身份照片都发了过来。周丹我们几个都见过,小史眼尖恨快就发现了她。 当年周丹离开m市后,果然来了临近的z市。不过,她没有再做老本行。现在,已经成为一家名叫“丹杰”的投资公司的老总。 在场许多z市的警员都听说过丹杰投资,他们说这家公司在z市的实力还算雄厚。短短几年已经风投了很多创业型公司,并且获得丰厚的汇报。近些年,丹杰投资把注意力集中在慈善项目上,说是为了回馈给社会。为此,z市的电视台就没少报道。不过,丹杰投资方面每一次出来的发言人都是公司副总。据说老总是个女的,但是很少在外界露面。关于丹杰女老总的传闻倒是有很多。商界的人都说,她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男人只要看这女人一眼,都有想睡她的冲动。 “咳咳……”王智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声咳嗽了几声,他叫手下的警员尽量挑重点说。有些杂七杂八的闲话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周丹确实长得漂亮,很容易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贺队默默点了根烟,他抽烟期间给了我们一个福利,那就是能够多看周丹几眼。很多警员都想亲眼见见周丹本人,所以当我们提出要去丹杰投资走访的时候。哥几个纷纷举手示意,想要跟着贺队一起去。 “丫的,都给我滚蛋!”王智见了觉得丢脸,便破口大骂了一声。他接着说,走访哪需要那么多人。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尤其是被市局知道后,他这个支队长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最后,还是由贺队拿了主意,贺队只叫王智陪着我们一起去走访,其他人留下来蹲点看守西山寺。当晚,我们去了王智的支队,在他们的值班室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由王智开车前往丹杰投资。 丹杰投资的总公司位于z市的市中心,那是一栋被誉为z市地标的商务楼。该楼一共有38层,从30层以上就都是丹杰投资的办公地点。经过打听,今天老总周丹正好在办公室。总裁办公室位于顶层,她一个人整整占了半层的办公楼。我们上去后,王智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呦呵!这个女人还挺壕的。” 周丹的秘书让我们在门外等候,她先进去汇报一声。片刻后,周丹亲自出来迎接。她首先给王智打了个招呼:“王队长,您来了怎么也不提早打声招呼啊?” 王智听完,愣是一呆,接着说道:“我们认识吗?” 显然,他和周丹从未见过面。但这是生意人惯用的伎俩。只听周丹又微微一笑,说道:“在z市谁不认识您王队长啊,去年3·17大案不就是您破的吗?” 王智因为破获了z市3·17大案被各家媒体都报道过,所以周丹认识他也很正常。 “周大主播改行做起生意人就不认识老家的人了?”这时候,贺队上前说了一句。他微笑的看着周丹,原本以为周丹会很惊慌。但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定力很强。她很从容的回答说:“老家?m市,你们几位也是从m市过来的吗?” “我们是m市刑警大队的,我叫贺欣。”贺队说着,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哦,原来是老家的刑警。那更得欢迎了,来来来,快请进!”周丹笑着,很热情把我们请了进去。 周丹的办公室足足有200多平米,室内家居一应齐全。与其说是她的办公室倒不如把这儿看成一个舒适的家。 第三十九章 女警的手段 周丹亲自给我们倒了茶,这倒是让我们几个感到很意外。照道理说,这种活应该交给她的秘书来做。周丹很热情的把茶端到我们每一个人手上,她笑着说自己离开m市十几年了,今天难得看到老家来的人实在是太亲切了。我们几个都跟她说了一声谢谢,顺带唠了几句家常。但是,唯独忻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忻圆的姿色不比周丹来得差。只是她每天都冰着一张脸,让很多男人都望而却步了。 “这位女警官,请喝茶。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哈。”周丹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这个本事是她在做主播的时候历练出来的。周丹把茶端到了忻圆的面前,忻圆二话没说就伸手去接。但令我们意外的是,忻圆竟然没有把这杯茶给接住。咣当一声,茶杯落地摔得粉碎,茶水四溅开来。吓得周丹往后跳了一大步。 忻圆此举着实令人感到意外,她可是我们警队第一号能打的女汉子,平时能举六七十公斤的杠铃,怎么可能连一杯茶的拿不住。更何况,杯子有隔热的功能,茶水并不会很烫手。我想来想去,这可能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当忻圆看到周丹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案子。以至于她在接茶杯的时候分神了,一失手就把杯子给摔在地上了。 周丹楞了几秒后,马上又回过神来。她一边弯腰去捡碎片,一边向忻圆赔礼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没拿稳。” 这时候,忻圆也回过神来了。她即刻弯腰帮着周丹一起去捡碎片,或许是因为两人都着急干活,没有注意安全。周丹的手竟然被碎片给划了一道,她啊呀一声随即站了起来。我见了赶紧上前去看,还好只是割破了表皮。周丹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叫来了秘书。不一会儿,秘书拿着一只药箱子走了进来。就在周丹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又看到忻圆偷偷把那块沾染了周丹血液的碎片给藏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忻圆刚刚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周丹上套,从而获取她身上的血液。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她非常清楚以现有的证明并不能让周丹主动坦白。的确,关于周丹和罗富的传闻也只有曹飞的口供。虽然,后来我们找到了史东来,从他口中也挖出了一些口供。但这也仅仅限于两人的口供,更何况时隔那么多年,两人的记忆或许是模糊的。我们刑警办案,最关键的还是证据。 所有,忻圆打一开始就在策划该怎么取得周丹身上的血液。她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闫大力死前可能性侵过某个女性。当时,我们怀疑的人就是周丹。而闫大力身上患有梅毒,通过我们之前的查证他很有可能传染给了受害者,所以才会招来受害者的报复。因此,我们只要通过鉴定周丹的血液,如果发现其血液中存在梅毒病毒的话。那么,我们就能确定当初被闫大力侵犯的对象就是周丹。 我想明白后,不得不佩服忻圆的手段。比起她的干练和机敏,我实在差得太远了。 周丹处理完伤口,又回到了我们面前。她看着贺队,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贺大队长,你大老远的从m市跑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叙旧吧?” 贺队点了点头,他喜欢像周丹那样的直白人。他放下茶杯,紧接着说道:“m市出了一件案子,经我们调查涉及到了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周丹听完,不由得哭笑了一声,“你确定是我的家人?” “他叫罗杰,是你前夫的儿子。”小史提醒了一句。你别看这小子只说了几个字,其实是又给周丹下了个套。他故意把罗富说成周丹的前夫,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但是,周丹毕竟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女人。仅仅只有几秒钟的过滤,她便回答很自然:“史警官的话我就听不明白了。罗杰确实是我的家人,但他是我丈夫亲生的儿子。在这里我要郑重的申明一点,我没有前夫。我的丈夫一直以来都叫罗富,只是……只是,他们都过世了。” 周丹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据她接下来所说,在他们一家人搬来z市没多久,罗富和罗杰就死于一场车祸。当时,她也在车上,只不过她运气好了一点没有当场死亡。 “当年,我伤得很严重。两条腿都断了,被人送到z市第二医院抢救。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第二医院查病历。”周丹又告诉我们道。 周丹的语气很肯定,她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罗富和罗杰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亡了。所以,现在存在一个与罗杰长相相似,并且知道罗家底细的犯罪嫌疑人。至于这个人与周丹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目前证据不够,我们还不能判断。 周丹接着又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他们一家人离开m市确实和曹飞有关。是曹飞派狗仔跟踪她,从而发现了她和罗富隐婚的秘密,并且以此来威胁周丹离开电视台。 “曹飞这个女人很有心机,你们掌握的线索或许也是这个女人给的吧?”周丹笑了笑,但神色依然淡定,她接着说道:“我丈夫很体贴我,他说我离开电视台没什么关系,反正他能赚钱养我。为此,他还变卖了在m市的所有资产。然后带着我们一家人来到了z市。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丈夫的实力,他是个成功的商人,在z市也有不少产业。原本以为,我们离开了是非之地,就能够重新开始。可谁知道,竟然会发生那一场车祸……” 周丹说到这里,眼泪不由得就流了下来。伤心往事让她悲痛万分,一度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秘书见了赶紧上前,给她拭去了眼泪,并且安慰了几句。秘书随后告诉我们说,这起车祸是周总永远的心病。为了不再揭开她的伤疤,她请求我们几个不要再提起了。 但是周丹不在意,她歇息了一会后,又接着说了下去。接下来的故事,我们可以看做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向一个商界女强人蜕变的故事。罗富和罗杰去世后,周丹接下了罗富留在z市的产业。并且,通过几年努力的打拼,把产业做大了好几倍。后来,她成立了丹杰投资,并热衷于公益事业。她这么做是为了感恩,感恩上天让她遇到了罗富和罗杰,更感恩上天没有在那场车祸中带走她的生命。所以,当她日子好过了。她要回馈给世人,尽量去帮助更多受难的人。 “也算是给我丈夫和他儿子积点善缘。”周丹口中满满的都是正能量。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在我们临走前,还提醒了一句:“曹飞身上也藏着不少秘密,你们不妨去查查。或许,会有意外的发现呢。” 从周丹所说的这句话中,我们听得出来,她很记恨曹飞。她希望我们能够调查出曹飞隐藏的秘密,大概就是她养小鬼的事情吧? 走出丹杰投资,我们直接回了支队。王智安排法医验血,经过两个小时。法医得出了血检报告,该血液中确实还有梅毒病毒,但是含量正在减少。另外,血液中还含有青雷素的成分。青雷素是治疗梅毒的药物,综合以上两点可以断定周丹确实患有梅毒,并且服用了治疗药物。 “好样的,忻圆!”小史看到血检报告,不由得兴奋起来。他本来打算伸手去拍忻圆的肩膀,但是仅有的一点理智还是阻止了他这种近乎于自杀的冲动。如果,他的手真的拍下去了。那么,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忻圆接下来会毫不犹豫的使出一记过肩摔。忻圆就是一朵带刺的花朵,只要是男人任凭谁都碰不得。 我们警队的“冰美人”似乎对男人是绝缘的,为此我也有想过各种原因,最后得出一个最大的可能:她是不是在感情上受过很大的伤害,从此对男人充满了芥蒂。 “但是,她依然会有很多的说辞。我们并没有在她身上取得闫大力的精液,所以不能判断性侵她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闫大力。”忻圆回头瞪了小史一眼,冷冰冰的说道。 “对哦,她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在跟其他男人交往的时候,感染上的梅毒。”小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很郁闷的说道。 血液这个证据只能证明周丹和人有过不洁的性交,并不能完全把她和闫大力联系起来。其实,本案的关键在于我们要证明周丹确实回去过m市,然后曾经坐在过闫大力的车上,并被闫大力性侵了。而目前我们最有可能证明的就是闫大力曾经性侵过周丹,然后再倒推理上去,证明周丹去过m市,并策划建立了失乐园这个贩卖小鬼的暗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摸到了门路,总不能因为没有提取到精液而放弃吧? “照我说直接传唤到警队,由我们突击审讯,我就不相信她不说。”王智一拳敲在桌子上,很严肃的说道。看来,他对自己的审讯手段很有自信。 “我看可以,但我们需要请个人。这次审讯周丹可能要拜托他了。”贺队点了点头,然后又默默的抽上了烟。 第四十章 催眠大师 如果要突击审讯周丹,那么在场最合适的人员应该是贺队。贺队的能力,我们都清楚,在m市警界能排进前五。现在,他却说要找另一个人来帮忙。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能力应该在他之上。 “史哥,贺队要找的帮手到底是谁啊?”我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转头问小史道。小史笑了笑,告诉我说,除了叶教授还会有谁? “叶教授……难道是m大的叶剑吗?”我貌似对这个叶教授有点印象。小史听完,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不错嘛,涛子。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一号大咖。” 说起认识,那是完全没有的事。我只不过是听人说起过叶剑的大名而已。当时还在警校读书,老师给我们讲解心理学犯罪的时候,就经常会提到叶剑教授。老师说,叶剑是一位顶尖的心理学大师。他能轻而易举的击垮你的心理防线,挖掘出埋藏在你内心深处的秘密。 我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叶剑的事迹都说了一遍,就像粉丝崇拜偶像一样,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小史也没嫌我啰嗦,他听完后又问了我一句:那你知道叶剑教授为什么会那么厉害吗? 我摇了摇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小史微微一笑,接着伸出手指了指双眼,说道:“因为他有一双阴阳眼。” 真的假的?我听完,有点不信。但小史很认真,他又对我说,如果我不信的话。一会可以仔细看叶剑的眼睛。 叶剑虽然远在m市,但他和咱们的贺队是相交十多年的老朋友。叶剑帮着贺队破获过好多起悬案。所以,当贺队在工作上需要找人帮忙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会是他。叶剑也很尊重贺队,一接到救援电话,便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动身前往z市。大概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心理学大师叶剑教授。 见到叶剑的第一眼,我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眼睛上。很快,我便发现他两只眼睛的瞳孔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叶剑左眼的瞳孔明显要大于有眼的瞳孔,难道这就是小史口中所说的阴阳眼? 叶剑很快就注意到我的眼神,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说道:“怎么?我的眼睛很好看吗?” “哦……没有,我……”我随即回过神来,不由得觉得很是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只好默默的低下头去。这时候,多亏了贺队出来救场。他递给叶剑一根烟,然后说道:“人已经在拘留室了,你看什么时候上手?” 周丹是在叶剑来之前半个小时被王智带回来的,现在被关在拘留室里。由于,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只能强行滞留她二十四个小时。不过,周丹的律师已经在为她走保释程序了。王智虽然一直拖着,但也不可能拖得太长,要知道周丹在z市有着很深的人脉。他尽自己所能,给我们争取到了四个小。” “我知道你贺大队长事情忙,我不会耽误你时间的。”叶剑点了烟,呵呵笑道:“这样吧,我先了解一下你们手头上掌握的线索。” 贺队听完,叫来了忻圆,让忻圆把线索讲给叶剑听。忻圆就像一台复读机,把之前讲过的内容一模一样又复述了一遍。叶剑听完,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摸着下巴说:“证据确实不够,光凭血检结果想要这个女人开口有点困难。” “如果容易,我也不会把你叶大师请出来了。”贺队笑了笑。他请叶剑来自然是相信以叶剑的能力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叶剑琢磨了一会,最后决定要使用催眠术。催眠术可以攻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可以用来对付那些内心坚定、心思缜密的犯罪分子。但是,催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使用者需要掌握大量的心理学知识,以及娴熟的催眠手法。有时候,甚至还要配合相关药物。 “如果在审讯过程中需要使用药物的话,我必须向局里打报告。”王智听完贺队对于催眠术的解释,立即提出了要求。给犯罪嫌疑人吃药,其性质等同于逼供,这是一种游走在法律红线上的做法。万一服药者出了事情,又或者说当她清醒后把事情给说了出去。那么,我们警方接下来的处境会显得很被动。所以,王智对于使用药物这件事上保留了意见。只有在征得市局领导同意后,我们才能实施。 “报告我可以打,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王智提醒我们道,他清楚的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上级是不会批准这个要求的。 “王队,你用不着打报告。我的催眠术不需要使用药物。”叶剑微微一笑,说道。他果然是大师,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 这么一来,我们几个更加对他的催眠术充满了期待。在对周丹实施催眠术前,叶剑又着手准备了两部视频。视频是贺队帮着一起准备的,所以内容除了贺队之外,我们其他人一概不知。走进拘留室前,叶剑又给自己做了一个三四分钟的眼部按摩。 小史见了,贴在我耳边嘀咕道:“涛子,今天我们很走运。能一睹叶教授阴阳眼的风采。” 他言下之意,叶剑催眠靠的是那一双阴阳眼。过了片刻,只有叶剑一个人抱着手提电脑进入了拘留室。我们其他人包括贺队在内都只能站在外面,通过监控来观看里面发生的一切。 “周丹,周主播对吧?”叶剑向周丹打了个招呼。周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我也m市的人,当年很迷你的节目。”叶剑继续套近乎。但周丹根本不吃这一套,她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没和律师见面前,面对警方任何的询问,他都会保持沉默。 “别紧张,让我们来看一段视频。”叶剑说着,把电脑屏幕转向了周丹。拘留室里360度都被安装了高清摄像头,所以我们也能看到电脑上播放的视频。这是一段周丹过去拍摄的广告视频,那时她竟是如此的清纯动人。她笑起来,甜的就像一汪甘泉。我看在眼里,不由得心想:当时谁要是取了这个女人,那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啊! 其实,不止是我心动。一旁的小史和王智,也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得不说,周丹的美已经让男人达成了共识。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你是我们m市所有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叶剑貌似算准了视频播放的时间,等到视频一结束,他便又开口说道。 周丹的眼皮跳了跳,这一段视频让她回忆起了过去。那时的她可是m市电视台当家女主播,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道有多么风光。 “让我们接着看下一段视频吧。”叶剑说着,起身走到周丹的身旁。然后,伸手点击了下一个播放视频。 起初,我还以为这个视频也关于周丹的。但事实却让人大跌眼镜,叶剑点开视频的那一刹那,我们竟然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这男人的跟前也放了一台电脑,电脑上正播放着一段色情视频。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正跳着艳舞,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不久便按耐不住自己的欲望,坐在电脑前开始自慰。 这样的画面确实污秽不堪,连我看着都脸红,何况是周丹这么一个女人。但我清楚的知道,叶剑不会无缘无故的播放色情视频。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但现在的你让我感到很失望,你就像视频里的那个女人,跳着艳舞习惯了用自己的色相来取悦男人。你渴望用这种方式来征服男人对不对?”果然,叶剑亮出了他真实的目的。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仿佛是在质问周丹。 “那么,我告诉你。你已经成功了,当我看到你的身体。我就像视频里的那个男人,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动手自慰。哈哈……”叶剑所说的话就像一枚针,深深的刺痛了周丹的内心。这时,周丹已经不再淡定。她颤抖着身子,那是人极端恼怒后的反应。她霍的起身,然后一个巴掌飞向了叶剑。但是叶剑反应更快,中途就把她的手腕给截了下来。叶剑用了足够大的手劲,以至于让周丹根本动弹不得。 “你看着我,看着我!”与此同时,叶剑又大声说道。他这声音很有威势,迫使周丹不敢不去看他的眼睛。两人的眼神随即对视,无形之中似乎被一道磁线死死的吸住。又过了几秒,周丹的身体不自觉得颤了颤,紧接着酥软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没,这就是阴阳眼的威力。”小史抓着我的领子说道,他似乎兴奋过了头。 “这哪是什么阴阳眼?呵呵……”贺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香烟,他抽完一口对我们解释道:“催眠术的要诀就在于摧毁对付的心理防线。刚刚叶教授用两段视频让周丹的内心泛起了很大的波动,然后又运用瞳孔收缩的方式让周丹快速进入视觉疲劳。这样一来,周丹的心理防线算是被他给摧毁了。” 叶剑天生有一对大小不一的瞳孔,所以当他瞳孔收缩的时候比正常人明显许多。所以,当有人对视着他的时候,就很容易被这种生理现象给吸引,从而加速了视觉疲劳。这才是阴阳眼的真正秘密。 “你说你爱罗杰,可你这样作践自己,你对得起罗杰吗?”叶剑见催眠术已经见效,便乘胜追击。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周丹内心和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你知道什么!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罗杰……”周丹大声说道。 第四十一章 他不是罗杰,她为爱活着 人在心理脆弱的时候,是藏不住事情的。尤其是像周丹那样把往事都塞在心里的人,一旦心理防线被人攻破。那么,所有的往事就会像洪水猛兽一般向外倾泻出来。 “没错,我承认我当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才嫁给罗富的。”周丹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谁叫曹飞那个女人逼我逼得那么紧呢?” 那时候,周丹也年轻。年轻的女人总会爱慕虚弱的,她舍不得自己一姐的宝座。所以,她委身嫁给了罗富。但她不知道,罗富竟然是一个患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男人。罗富的脾气很暴躁,一旦心里有什么不爽的事情,就会找周丹发泄。他会以一种几乎与施暴的方式来征服周丹的身体。在那个时候,他就像一头受了刺激的蛮牛,肆意地在周丹这片田间狂奔。 周丹到底是个柔弱的女人,她哪里受得了这般虐待。她想了各种办法,甚至苦苦哀求罗富,祈求他放了自己。可是,罗富就像一匹饿狼,到手的猎物怎么可能轻易就放手。他暗中串通曹飞,一起控制周丹。周丹很清楚,如果这件事情被曹飞见报。那么,自己良好的形象算是彻底给毁了。所以,她只好忍耐,继续承受罗富那非人的虐待。 而这一切却都被罗杰看在眼里,罗杰的母亲也就是罗富的前妻正是受不了丈夫的虐待,才选择了自杀来解脱所有的痛苦。因此,罗杰很怜惜周丹。有时候,甚至还会在暗中保护周丹。正是他的出现给了周丹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而他对周丹所做的一切,也正好弥补了自己未能保护好母亲的遗憾。两人彼此需要,很快便坠入爱好。 然而,美丽故事的开始也是悲剧开始倒计时。不久,他们之间的事情便被罗富给发现了。当罗富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睡了自己的女人,他的内心彻底崩溃了。在那个时候,他爆发出了所有的兽性。罗杰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什么亲生儿子,而是一头连死都不用理会的畜生。 就这样,丧失理智的罗富把罗杰带到了正在开发的度假村。因为,那里有一口深井。他决定把罗杰囚禁在深井中,然后尽情的施虐。所以,史东来的口供是真的。他和兄弟史西风下去那晚,刚好看到了罗富对罗杰施暴的场景。从史东来的描述中,罗富的动作很残暴,根本没有顾忌罗杰的死活。 周丹爱罗杰,更依赖罗杰。她不能失去罗杰,所以她把自己卖给了黑衣。周丹不认识黑衣,但黑衣却认识周丹,甚至时时刻刻都关心着周丹。他对周丹的事情了如指掌,并承诺自己能够帮助到她。但唯一的要求是需要周丹把自己卖给她。 “他需要得到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内心和身体。”周丹回忆起黑衣来,还是带着几分畏怯。黑衣就像一个狂热的宗教份子,他要所有人都成为他的信徒。周丹害怕他的狂热,但为了罗杰她只能牺牲自己。 接下来的事情,正如史东来说的那样。史西风死了,罗富死了,罗杰也死了……他们都葬身在了井底之下。周丹最终没有救到她的情人,但是黑衣却给了她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在黑衣的帮助下,周丹掌控了罗富在z市的所有产业,并且变成了一个很要强的女企业家。 “黑衣为什么要帮你?”叶剑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一句。尽管他知道这么做会干扰到周丹的催眠状态,但是他更清楚弄明白黑衣的动机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所以,他选择冒险。 “他是想要把我培养成一台只会赚钱的机器。”周丹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其实,在失去罗杰之后,周丹的生活已经索然无味。她如同一头行尸走肉,尽管拥有一大笔财富,可内心的空虚让她选择不间断的自杀。 这显然是黑衣不愿意看到的,毕竟这个女人是他自己花大心血培养出来的。因此,黑衣给周丹送来了一个和罗杰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你没遇到过,但你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情确实是存在的。比如说,罗杰和那个男人。两人不是双胞胎兄弟,但却长得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蛋。黑衣把那个男人叫做“罗杰的替代品”,他希望替代品能够弥补周丹内心的空虚。 当然,周丹也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罗杰。只不过是长了一张和罗杰一样的脸蛋罢了。但是,她真的很爱罗杰。她甘愿用替代品欺骗自己、麻痹自己,让自己沉浸在臆想出来的世界中。 周丹的柔情最终俘获了那个男人,但男人通常都有占有欲,他不想当罗杰的替代品。他告诉周丹,自己叫胡蛆,也是一个可以为周丹去死的男人。 “胡蛆……”我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好奇怪的名字,谁家的大人会用蛆虫的蛆字来给自家的孩子取名。这不是犯贱吗? 为了让周丹完完全全接受自己,胡蛆决心为周丹复仇。他从周丹嘴里得知,周丹一切的不幸都是从曹飞这个女人开始的。所以,他要找曹飞复仇。为此,他制定了一个周密的复仇计划。 胡蛆是个计算机高手,他首先用简易的木马程序破解了佟东家的无线网。然后再利用佟东家的无线网发布了“失乐园”——这个他精心建立的暗网。 “他的计划你知道吗?”叶剑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对于叶剑的突然发问,我们几个都感到很担心。所幸,周丹被催眠得很深。只见她点点头,回答说:“我知道,而且我很支持他的计划。” 其实,周丹对于曹飞的恨无以复加。她恨不得把曹飞的皮肉都给扒了。所以,当胡蛆的复仇计划被她知道后。她就毫不犹豫的参与到了其中。 复仇最大的快感就是亲手杀死仇人!于是,就有了西山寺内的网店。他们以网店为掩护,向外贩卖婴儿尸骨。至于为什么要制作小鬼,周丹不是很清楚,这是胡蛆的主意。胡蛆似乎对这一行很了解,他说小鬼这种东西能够给人带来噩运和恐惧。他要让曹飞的余生在恐惧中度过,要让她活着却像生活在地狱中一般。 “死得太痛苦是不是太便宜这个女人了?哈哈……”周丹反问了叶剑一句,紧接着便阴森森的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已经逐渐有了主观意识,这是从催眠中苏醒过来的信号。 计划实施后,胡蛆便包了一辆出租车,而那辆出租车的车主正好就是闫大力。他让闫大力绕着电视台打转,自己手里则捧着服务器,确保失乐园暗网的运行。阿廖可能是第一个发现暗网的人,但也不是什么意外。因为,在胡蛆的计划中他要让电视台虽有人都迷恋上小鬼,然后慢慢坠入深渊。这么多年的恨,光报复曹飞一个人是不够的。电视台所有的人都有罪,他们必须为周丹赎罪! “胡蛆要把电视台变成一个人间地狱,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周丹几乎已经清醒了,她又恢复了喜怒哀乐。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她很得意有这么一个男人在为她做事情。 胡蛆在m市待了大半年,每天重复着自己的复仇计划。可是,有一天远在z市的周丹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是胡蛆发来的,胡蛆说遇到了自己最不想遇到的那个人,他很害怕。 周丹见了很担心,她怕胡蛆会出意外,便去了m市。她在m市工作了那么多年,对当地的环境并不陌生,即便这些年m市发展很快。 周丹很快找到了胡蛆,那时的胡蛆就像一个小孩蜷缩在她怀里,并且口中还喃喃自语的说道:我不想见到他,我不想见到他…… 为了使胡蛆尽快冷静下了,周丹不惜用身体安慰了他。但那个晚上,周丹是很纠结的。她觉得自己背叛了罗杰,这样就更加激起了她复仇的欲望。所以,她拿起了服务器顶替胡蛆坐上了闫大力的出租车。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闫大力是个色狼。他一见周丹的美貌,便把持不住,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性侵了周丹。 “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胡蛆,但是后来我的身体出现了状况。胡蛆看得出来,他恨得咬牙切齿,然后跑了出去。”周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胡蛆要去给我报仇,会替我杀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从催眠中醒来的周丹一直很平静,她说出了所以挤压在心头的秘密。这一刻,她很享受,因为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放松过。她知道接下来自己将面对法律的制裁,但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后来,胡蛆回来过一次。他给我送来了治疗性病的药物,可我真不知道他接着去了哪里。”周丹最后说道。 胡蛆是本案的主犯,不管他逃到哪里我们都要抓到他归案。审讯结束后,贺队把大家都解散了。但却唯独把我给留了下来。等其他人都走出去了,他盯着我问道:“涛子,你是不是也知道黑衣?” 第四十二章 一桩新的命案 在上一起案件中,我曾提起过黑衣这个人物。当时,专案组上下有过一次浅显的分析。我和小史去找胡波,也是为了调查黑衣的事情。但是胡波突然在z市发生车祸,一条最清晰的线索随之中断。不久又发生了曹飞咬人事件,再次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黑衣给我们的感觉就是,每一次当你觉得他在靠近的时候,实际上他已经逐渐远去。他就像一场大雾,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但你就是看不清迷雾中到底有什么。 眼下,黑衣又成了案件的关键人物。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作案,但却起到了帮凶的作用。不管是之前的高强,还是现在的周丹和胡蛆,都得到过黑衣帮助。是黑衣把他们从困境中拉了出来,同时又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贺队不愧是老刑警,他将前后两起案子合并,根据仅有的线索粗略的总结出黑衣这号人物的身份特点,这人很神秘大概有多重身份可以掩护,这人也有着深厚的财力和社会势力,很有可能分布在m市和z市两地。这人应该拥有高学历,且具备心理学知识,能够成功的蛊惑人心。这人也有着特殊的信仰,但这信仰很极端。 贺队单独问我是不是也知道黑衣,我顿时就愣住了,关于黑衣的线索我都已经上报了,并且没有任何隐瞒。我知道的他都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呢?难道,他在怀疑我吗? “贺队,我不明白……”我有些紧张,惶恐的看着贺队说道。 “涛子,你别误会。我没有在怀疑你,也怪我一时没把话给说清楚。”贺队呵呵一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留下我是为了向我了解,在互联网界有没有黑衣这么一号人物。 因为黑衣每次出现,都会给我们带来一个暗网。他策划的犯罪都以网络为平台,所以贺队认为黑衣本身可能就是互联网高手。 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互联网从业人员,但是我在警校的时候是专攻网络犯罪。所以,我会经常接触互联网,甚至在毕业后我也一直有在学习。在他们业界有这么一个说法,三天不学网,转眼变门外汉。 贺队虽然没怎么接触过网络,但是他思路转得很快。在警界有一个特殊的组织叫红衣,那么在万千的网络世界中会不会也存在着一号人物叫黑衣呢? “嗯……我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或者是组织。”我仔细想了想,近几年虽然也爆发过几次比较大的网灾,但案犯中没有一个是叫黑衣的。 “也有可能是我掌握的信息有限,如果要往网络方面调查,我可以请我的老师帮忙,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回头又补了一句。 贺队听完,沉吟了一会,接着说:“哦,那到不用。毕竟,我们没有对这个黑衣正式立案。目前,相关信息还是保密为好。只不过,你要辛苦一点,多多留意一下。” 贺队说完,便让我去休息了。这些天我们专案组连轴转,确实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地步。今晚难得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下,稍稍回点神,等到明天好继续追捕犯罪嫌疑人胡蛆。 当晚,我们都睡在王智的支队。由于支队的休息室有限,我只能跟小史贴着睡一间。小史一直没有入睡,他在等我回来。我一进门,他就问:“贺队为什么把你留下来?” “哦,没什么。”我打了个哈哈,告诉他只是问了几个问题。 “是关于黑衣的吧?”小史呵呵一笑,追着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线索瞒着我们?我告诉你哦,贺队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就你那点小心思是逃不过去的。” 我不想搭理小史,干脆就假装睡着。小史见我不说话,大概就是被他猜中了。所以,他也就不做过多的纠缠。 这一晚,我不算睡得很好,只是闭上眼睛眯了一会。第二天早上,我们便被王智叫了过去。他匆匆忙忙的召集我们集合,我还以为他已经有了胡蛆的消息。但谁知道,他竟然告诉我们,z市发生了一桩离奇命案。现在,市局要抽调各支队的骨干成立专案组,并限时一周之内破案。 我们都是在警队工作的人,非常清楚专案组是干什么的。于是,贺队就说道:“既然这样,王队你就先去忙案子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自己来处理好了。” 贺队不想占用王智更多的时间,但王智却赖上了我们。他说,这起案件还需要我们帮忙。 “王队,你恐怕不合适吧?”这时,小史也开口说道。如果,换做其他的事情,他提出要让我们协助。那么,我们几个义不容辞,该帮忙的一件都不会少。但是,他现在要求我们插手专案组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合程序,毕竟我们是m市的警员,不能越权办事。 “各位,这件案子你们是推脱不掉的。”王智听完,呵呵一笑,他接着说:“凶案死了两人,其中一人是你们m市的警员。得知案发情况后,我们局里的领导已经第一时间和你们局里的领导通过电话。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接到指示。” 死者是我们m市的警员?谁啊?我们几个听完,都为之一惊。贺队梳理了一下,市刑警大队除了我们几个最近没人在侦办跨市的案件。所以,这个死亡的警员很有可能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 “李涛,身份已经确认是你们m市城西派出所的所长。”王智说着,站起身来。他急着要去案发现场报道,便又催促了我们一句:“具体经过,我们边走边说吧。别让其他人登急了。” 我们当然清楚专案组办案贵在神速,所以不再多问。叶剑不属于我们的在编人员,他做完事情便与昨晚返回了m市。我们也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都来不及说一声谢谢。 案发现场位于z市考古研究所,死者为两人,分别是关博士和李涛。很难想象八杆子都打不着边的两人,为什么会死在同一个地方。 最早发现现场的人是研究所上班的清洁人员小王,z市警方已经做过笔录:早上七点左右,小王就开始清扫卫生。这座考古研究所一共有5层,配有一部垂直电梯。小王的习惯是从上往下开始清扫,早晨她一进入研究所,便搭乘垂直电梯上了5楼。5楼是关博士的研究室,关博士有洁癖,所以清洁部对他是特殊照顾的。小王和往常一样,先把研究室的门把擦拭了一把,直到能看到反光为止。紧接着,她用备用的钥匙开了门。当她进到研究室,突然看到关博士跪在地上。她觉得好奇,便站在原地叫了几声。然而,关博士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时候,小王觉得他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或许需要自己的帮助,便立刻跑了上去。 当她跑到关博士的身前时,不由得被吓傻了。只见,关博士的脑门上被人刺入了大半根锥子。但他却双手合十,安详的跪在一座铜像前。 以小王最直观的感觉来判断,大半根锥子刺入脑门,旁人就算看着也知道那该有多么的疼。这种疼并不是靠任何意志力就能够忍受得了的,然而她眼前的关博士却神色安详。在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痛苦,他仿佛很享受这一次死亡。 小王被吓破了胆,她大喊了一声跑出门外。然后,沿着楼道一路狂奔。当她跑到三楼的时候,却发现楼梯上横陈着一个人。这人全身上下都浸染了鲜血,脑袋更是被人敲得变了形状。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恶心到了极点。 小王见状,不敢再往下跑。她情急之下给门卫打了电话,门卫还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一听楼上死了人便立即报了警。 警方到达现场,经过身份调查,确认那一个倒在三楼楼梯上的男人正是李涛。他的职业是m市城西派出所所长。 李涛的死因很容易鉴定,等我们赶到现场,法医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李涛死亡的原因是因为脑部破裂,凶手用类似锤子之类的凶器敲碎了他的脑骨,导致他立即死亡。 “脑骨破裂也不至于流那么的血吧?”小史看了现场的照片,疑惑的问道。人体血液供应最足的脏器应该是心脏,如果说死者的心脏被人刺破,那么大量鲜血外流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李涛破裂的是脑骨。虽然凶手下了狠手,将他的脑部几乎敲得变形。但是,也不至于让鲜血流遍全身那么夸张。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涛死前有过长时间的倒立。使心脏的血液回流到了脑部。”贺队明显经验更足,他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z市警方的负责人是他们市局的钱队,钱队的判断与贺队不谋而合。钱队说,他们已经调取了楼道上的监控,发现李涛是从5楼一路跑到3楼的。从监控画面来看,李涛很慌张,显然是有人在追赶他。当她跑到3楼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摔倒在了地上。正是这个时候,凶手迎头追至,用锤子狠狠敲向了李涛的脑袋。 钱队让我们所有人都看了监控视频,虽然画面不是很高清,但我们依然看清那凶手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 “黑……黑衣……”我和小史对视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人。 第四十三章 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因为身在z市,所以钱队成了实际上的总指挥。他是个很强势的人,在我们两组人分析案情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把控着话语权,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陈诉案情。但他在说到案件细节的时候,总会一笔带过。很明显,他是在刻意的防着我们。 钱队认为,凶手身披黑袍是为了掩盖身份。考古研究所虽然安装了不少监控摄像头,但这些监控摄像头都是五六年前的款式。因此,画面清晰度更不上。再加上研究所的灯光亮度不高,尤其是楼道处那简直只能用昏暗两个字来形容。所以,凶手选择利用黑袍来做掩护。 凶手尽管准备得很充分,但是百密一疏,他没有遮挡住自己的脸蛋。现在技术人员正在通过脸部识别技术还原凶手的容貌,相信很快就能给出结果。 “钱队,我有一个问题。”小史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就举手示意道。 钱队点了点头,然后叫了小史发言。小史站起身来说,既然凶手作案前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为什么会忘记遮住自己的脸蛋呢?要知道脸蛋可是最容易识别的部位,任何犯罪份子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首先想到的都会是自己的脸蛋。 小史的分析很合乎逻辑,或许是钱队疏忽了这一点。当小史把话说完的时候,他的脸色显得很难看。钱队停顿了好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这时还多亏了王智站出来圆场。王智说,凶手可能就是研究所的人。他对研究所的监控设备很了解,觉得以这么老旧的监控设施即便自己露了脸也不一定能够拍得清楚。这种情况放在一两年前,我们警方也无能为力。毕竟,脸部识别技术是这两年才开发出来的。目前,还仅限于我们刑警内部使用。 王智的分析也有道理,但我们总觉得凶手身披黑袍出现是另有深意。不过,好在他露了脸。不出意外的话,技术人员通过脸部识别技术就能够还原他的面貌。 比起李涛的命案,关博士的命案就要来得诡异许多。他的死亡原因很清楚,是被锤子刺破了大脑。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事后,法医对其进行尸检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一处外伤。这就说明关博士生前并没有被凶手控制,他是在自由情况下被人用锤子活活的刺入脑门。假使关博士的痛觉神经正常,那么他是怎么忍住这致命的疼痛呢?之所以这起命案诡异,就是诡异在凶手作案的过程。 “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他死得很安详,没有任何一点痛苦。”钱队继续说道,所以他觉得即便在死者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外伤,也不能排除死者死前可能被凶手强行服下致麻类药物。要不然,他是不可能承受住这种致命的疼痛。当然,等法医把血检报告出来后,一切都可以知晓了。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杀害李涛和关博士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警方在搜集线索的时候,在研究室里找到了李涛的指纹,这就说明李涛曾在研究室里待过。当时,他可能和关博士在一起。那么,新的疑问就来了。李涛是m市的警员,怎么会和z市的考古博士联系在一起呢?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 还有既然两个人处在一起,那么当凶手出现的时候,两人怎么就不联手对付凶手呢?可能,关博士的年纪大了一些。但是,李涛毕竟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员啊。以他的身手不可能轻而易举就被凶手给制服。但是,通过尸检分析我们可以推断出李涛死前曾被凶手倒吊过很长一段时间。这就说明,当时凶手确实是把他给制服了。因此,钱队判断凶手可能具有一定的搏击能力。 他们z市警方经过细节比对、尸检分析,率先给出了推断:凶手很可能是研究所内部人士,他熟悉环境并且能够自由进出。另外,凶手可能还经过专业的搏击训练。因此,警方可以先在考古研究所内部进行排查。看看能否找出具备以上条件的人员。 比起清洁员小王,大门口值班的保安更有可能看到凶手进出。王智建议可以重点询问一下保安,或许会有特别的发现。钱队听完,觉得可行,他随即布置任务让专案组的警员展开全面调查。 我们四人虽然接到上级的命令,全力配合z市警方调查。但是,钱队并没有把我们这组人放在心上。这一次调查,他把我们排除在外。这时候,稳如贺队这样的老刑警也坐不住了。贺队站起身来,向钱队质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调查?” 钱队楞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我们z市的警力足够,就麻烦你们了。” 钱队这么说显然是怕我们抢他们z市警方的功劳,另外他也怕万一被我们先破了案,那不就证明了他们z市警方的能力不如我们m市的警方。所以,他用自己是总指挥的身份把我们几个排除了出去。 “可是,我们上级下达的命令是配合你们调查。也就是说我们有理由参与到这两起命案当中去。”小史起身帮着他师傅说话道。 “既然是配合,那么请你们听从我们的调配。”钱队呵呵一笑,接着说:“我是专案组的总负责,我现在请你们回市局待命。” “要是我们非查不可呢?”贺队来气了,他的语气很严厉。如果按警员级别来说,他也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与钱队一般大小。倘若两人真闹起脾气来,估计谁也不会让。 王智眼看两位队长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便赶紧上前调和,他笑着说道:“贺队,你别介意啊。我们钱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们连着几天办案很辛苦。所以,才叫你们休息休息。” “我们做刑警的脑海中早已没了辛苦这个词汇。”小史冷笑了一声,回答道。 “对对对!”王智跟着点头,然后又对身边的钱队说:“钱队,你也别见外了。这两起案件已经引起了我们两市领导的高度重视,他们就是希望我们合作破案。” 王智搬出我们两市领导来压钱队,钱队虽然强势,但毕竟也怕领导。他皱了皱眉毛,然后说道:“那行,我们分两组人同时进行调查。贺队,你自己的组员由你自己指挥。” 他说完,便带着自己的组员离开了。钱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直白了。他迫于领导的指示,允许我们四人对这两起命案进行调查。但是,他没有把指挥权分给贺队。换句话说,贺队不能指挥z市的警员。其实,贺队自己也清楚就算没有钱队在场,他恐怕也很难指挥得动这个专案组的警员。说句实话,警队讲的是资历。贺队资历虽老,但那是在我们m市。 再从另一方面看,我们拿不到z市警方掌握的线索。要知道,案发现场的所有线索都是由z市搜集的。尸体也是由他们的法医进行检验的。如果缺失这两部分信息,那么这案子对我们而言无形之中又加大了难度。 “我们不都是刑警吗?为什么还要像贼一样彼此防着对方?”我很难理解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警队也有警队潜在的规则,做内勤的向往外跑,因为比起坐在办公室熬资历,外勤更容易获得功劳。只要破获一两起大的刑事案件,就有升迁的机会。但不管怎么样,刑警想要升得快,就需要大案子当铺垫。”小史向我解释道,很明显眼下这两起命案正是抢功劳的大好机会。钱队又怎么会错过呢?其实,你别说是钱队。如果,今天换了我们是主场。我们警队的人恐怕也不希望被他们z市的人插足。要知道大蛋糕一旦被切割,就会有人吃不饱。 “万一,他们破不了呢?”我呵呵一笑,抢功劳也得看自己的本事。有句老话说得好,没有金刚转不揽瓷器活。我看那个钱队就没有金刚钻。 “那就等着挨领导的板子吧!”小史捏着拳头告诉我道。他倒是很希望钱队挨这一顿板子。 “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我们很难再发现有用的线索。”忻圆完全没有在意我和小史之间的对话,比起彼此间的互掐,她更在乎命案本身。她顿了顿,接着说刚刚分析案情的时候,钱队故意跳过了很多细节。所以,我们不得不重新介入搜集线索。 “线索都在z市警方的手上,我们如果想要拿到卷宗,可以请局长帮忙协调啊。”我忽然想到了这一茬。 呵呵……没想到随即惹来小史的嘲笑声,他说我实在太天真了: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局长打了电话,我们也得走各种程序。到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卷宗呢? “那怎么办?”我叹了口气。 贺队点了烟,默默的抽了几口,接着说道:“涛子,你打电话去问问。李涛为什么会来z市?” 毕竟是贺队,就算没有命案现场的卷宗,他也能够找到切入点。其实,比起现场的痕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线索就是李涛来z市的目的。或许和凶手有关。 第四十四章 李涛去见了谁 我查了下警队内部通讯录,然后打通了城西派出所的电话。接我电话的是他们所里的教导员,教导员对我说,李涛前往z市是为了处理胡波的事件。当时,所里安排了3个民警和李涛一同前去,但都被他一一回绝了。李涛说,所里事情多,用不着抽掉这么多警力。他去z市也只是与当地的交警对接一下,走完手续就可以领着胡波和他妻子的尸体回来。 胡波在城西派出所工作多年,威望甚高,并且还是李涛的师傅。所以,李涛对这件事情很上心,打理好所里的事务便一个人来到了z市。 我把教导员反馈的情况告诉了贺队,贺队沉吟了一下,然后对我们说:“既然李涛是奔着胡波车祸事件而来的,那么他到了z市以后,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交警部门。这样,我们先去z市交通警察局看看。” 李涛来到z市后,或许见过很多人,有可能是路人,也可能是出租车司机,但身份大多是模糊的。这种人群,一般被我们警方视为模糊对象,他们或许和本案有关,或许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在平时,如果在警力充分的条件下,我们可以通过大量的视频监控,比对李涛的运动轨迹进行逐一排摸。但是,现在我们只有4个人,完全没有条件去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所以,只能从比较清晰的地点入手。目前来看,唯一能够让我们走访的也就只有交警部门。 在我向城西派出所了解情况的时候,贺队又接到了局里的指示,局长交代的很隐晦,但大致意思我们都懂。这两起凶杀案件看着是我们和z市一起侦办,但实际上是一场业务能力的比拼。局里要求我们拿出z市警方的风采出来。虽然,犯罪嫌疑人胡蛆还没被抓捕归案。但局里已经抽掉了其他警力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展开追捕。这一次,局长要求我们全力应对李涛被杀的案件。 领导之间较劲,压力大得还是我们手底下的人。不过,好在有贺队。他可是局里出了名的能够啃下大案子的能人。 既然要比较业务能力,那么就得争取时间。于是,我们向王智要了一辆警车。王智倒是很开明,他把自己从支队开来的警车交给了我们。他笑着说,油量管够跑一整个z市都没有问题。 z市的交通警察局离市局不远,我们跟着导航走大概也就20分钟的路程。经过交涉,他们分管外联的副局蒋中接待了我们。 蒋中也是他们局里的新闻发言人,也许他知道李涛出事后,我们m市的警方迟早会找过来。所以,他事先给我们准备好了新闻通稿。 他叫人把新闻通稿发到我们每一个人手上,然后说道:“贺队,你们想了解的事情我都写在纸上了。现在媒体也盯上这起事件了,局里开会讨论后商定明天与市局刑警队一起开新闻发布会。” “为什么那么早就开新闻发布会?”小史忍不住问了一声。我们警队通常不会在还没有结案的时候就向外开新闻发布会,因为凶手还没抓到就过早的披露细节,一方面会引起凶手的警觉,另一方面也会引起市民的恐慌。 “这还不是那些媒体给闹的嘛!”蔡中叹了口气,他也是有气没处撒。身为同行我们也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现在的记者为了能搞一条大新闻,真是无孔不入。动不动就拿市民有权知道实情这个理由做挡箭牌,你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蔡局,都在这儿了?”贺队看完了通稿,忽然问蔡中道。 “嗯,这是内部的新闻通稿。该写的我都写进去了,当然给媒体看的内容,我还会进行删减。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蔡中点了点头,回答说道。 但是,他明显低估了我们的判断能力。他在通稿上只写了,李涛什么时候进到局里,见了哪些人,办了哪些手续,然后又是什么离开的局里。整个过程就是一笔流水账,为的只是在告诉我们李涛确实来过他们地方,办的都是走正规手续的事情。李涛见过的人,都有登记,说过的哪些话也都有记录。我们要查,他们随时能够提供证明。反正,李涛离开他们交通警察局的时候,人是活着的。总之,这次的命案和他们基本不相干。 然而,我们看完却发现了一处很大的漏洞。既然,李涛已经办完了手续。那么,他就应该能够看到胡波夫妇的尸体。但是,为什么通稿里没有提到呢?李涛来他们交通警察局不就是为了领走胡波夫妇的尸体吗? “胡波和他妻子的尸体能让我们看一下吗?”贺队接着问道。 “尸体已经火化了,骨灰现在就放在我们局里。你们要是想看,我可以带你们去。”蔡中说道。 胡波是在外地发生的车祸,在没有家人来认尸前,他的尸体一般不会被火化。这也是我们警方人性化处理的体现。 胡波儿子早丧,除了妻子外就没其他家人。所以,作为徒弟以及前同事的李涛才过来认尸。或许,是李涛看过了尸体。双方觉得没什么不妥,就把胡波夫妇的尸体给火化了。毕竟,尸体放久了会腐烂。 蔡中领着我们去看骨灰,但当我们看到骨灰的时候,突然发现骨灰的量不对。两个成年人,在尸身完整的情况下被火化后至少有20斤左右。就算在焚尸炉里有所损耗,可至少也会保存13至15斤左右。然而,当小史掂量了那两只骨灰盒后,发现加起来也不够7、8斤,这还算是加上了两只骨灰盒的质量。 “骨灰好像少了一点吧?”贺队点了烟,微笑着问道。 “骨灰是火葬场的人送来的,他现在还留在局里呢。你们如果觉得奇怪,可以去问问他。”蔡中也点了根烟,呵呵笑道。 骨灰是早上送来的,那人留下来是为了等财物拿钱。财物上班晚,还要开票走程序,所以他就一直耽误到了中午。 我们找到了那个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并问他两个人的骨灰为什么那么少。那人回答说,他们火葬场在处理骨灰的时候绝对不会偷工减料。他们也知道家属很看重死者的骨灰,不会给自己惹麻烦。那对夫妻的骨灰是他负责焚烧的,他听说男人还是某地的退休警察,所以处理得特别认真。骨灰是昨天旁晚烧的,大概烧了半个小时。等骨灰冷却后,有个男人进来认领了。 “哦,他说他是m市的民警。是死者的同事。”那人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看过他的证件,他叫李涛是你们城西派出所的所长。于是,我便把骨灰给了他。” 原来,李涛去过火葬场。那么,我们还是同一个问题。既然,他办好了所有的手续。为什么不把骨灰给领走呢? “他当时领走的是谁的骨灰?”正当我们几个纳闷的时候,贺队突然问道。同时,他给那人递去了香烟。 那人拿过香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呵呵一笑说这烟是十几年的老牌子了。现在,可能也只有m市才能买到了。 那人也是老烟枪,他立即抽了几口,然后用一种很佩服的语气说道:“要不怎么说,你们是刑警呢。看一眼骨灰就知道实情了。你说得没错,李涛确实抱走了那女人的骨灰。说起来还真奇怪,他为什么不同时抱走两个呢?” 原来,李涛去火葬场抱走了胡波老婆的骨灰。他这个举动确实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你说哪有人只认领师母,而忽略自己师傅的。难道说,他与胡波老婆有着特殊的感情?我越想越不明白,只觉得李涛的举止太过古怪。 “难道凶手认识胡波的老婆?”贺队抽了一会烟,喃喃自问道。他觉得李涛拿走胡波老婆的骨灰可能去见了凶手。 “这个好办,我们去查一查胡波老婆的户口不就知道了吗?”小史心领神会,当即给市局打去了电话。民居户口都在辖区派出所登记过,只要在我们的档案库一查就可以全部知道。 过了一会,市局就来了反馈:胡波的老婆叫丁珍,曾是z市小安村人士,后与胡波结婚便把户口迁了过来。两人生有一子,名叫胡成,但在其十八岁那年已经死亡。 市局的同事还拍了胡波一家三口的照片给我们,我们看了之后,胡波和丁珍的照片倒是没什么。倒是那胡成的照片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涛子,你看着这个胡成是不是有些眼熟?”小史刻意把照片放大,然后问我道。 “嗯……”我使劲敲了敲脑袋,突然间蹦出一个人的名字:罗杰!不错,他长得有点像罗杰。 “不对,应该是胡蛆。”忻圆听了,纠正了一句。 “可是,胡波的儿子早就已经死了呀。”我忽然想到一个事实,要说胡蛆是胡波的儿子未免太不可思意了。但话又说回来,难道这世上存在着三个长得一样的男人?这会不会也太不可思议了? “呼……”贺队听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一次连他也懵了。最近这几起案子查来查去,到最后都查到了胡蛆身上。可通过已掌握的线索来分析,胡蛆不像是一个冲动型杀人凶手。也就是说他每杀一个人都会有一定的目的。可是,我们就是找不到其中的联系。 “我去给王智打电话,向他多要点线索。”贺队抽完手里的烟,叹了口气,准备给王智打电话。现在,整个z市警队恐怕也只有他才肯愿意帮我们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王智却忽然打来了电话。他对贺队说,凶手的面貌已经被技术队还原。他挂掉电话后,又把凶手的照片发了过来。我们几个看了之后,不由得一惊:凶手是胡蛆! 第四十五章 谁帮Z市破的案? 王智虽然肯给我们通气,但他毕竟还是z市警方的成员,所以他并不会给我们提供过多的线索。我们查了一天,仅仅发现凶手有可能是胡蛆。但是,他们z市警队只用了人脸识别技术就把目标锁定了。这就是吃了没有第一手线索的亏。如果,我们也可以拿到那段视频。那么,同样可以发回给市局的技术人员进行比对。 局里暗示我们要赶在z市之前把案子给破了,但是从目前来看,我们的侦破进度根本赶不上他们。毕竟,人家已经把天时地利人和都给占去了。 “难道这一次我们要认输不成?”小史叹了口气,他年轻气盛,还是很在乎输赢的。其实,不止是他还有我也想赢z市。因为,我一看那钱队嚣张的气焰就感到来气。 “只要是能抓到胡蛆,案子是谁破的都一样。”贺队微微一笑,这个时候他倒是显得心平气和。他说完想抽烟,但是当他伸手去探口袋的时候,发现只有一只空的香烟盒子。香烟都被他抽完了,这下犯了烟瘾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我看他忍着难受,便说:贺队,我给你买烟去。 贺队听完,摇了摇头,告诉我说:“这里买不到那牌子的烟,而我又抽不惯其他烟。” 贺队虽然是老烟民,但他并没有到了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他抽烟有原则,就是喜欢抽本市的那一款老牌香烟。可惜,我不抽烟。要不然,还真的想尝一尝那牌子的香烟。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找家酒店我们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贺队紧接着说道。我们三听完,都感到很吃惊。案子都没破,还在跟z市警方竞赛呢,怎么能说休息就休息呢?难道贺队气馁了?这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贺队,我们不累,可以接着查案的。”小史第一个拒绝。 “可我累了,想休息一晚上。”贺队说完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的确显得很疲惫。可能是因为身上没有烟的缘故,在缺乏精神粮食之后对于错综复杂的案情表现得有点力不从心。 贺队是我们四人专案组的灵魂,既然这是他做出的决定,我们三也就不再固执。当晚,我们找了一家酒店,然后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房去休息。我躺在床上,虽然洗了等,但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我满脑子都是关于胡波、胡蛆、胡成这三个人的事情。其中疑点实在太多了,胡成到底有没有死?胡蛆是不是就是胡成?胡波来z市干什么?李涛抱着丁珍的骨灰去见了谁?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不通,陡然间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于是,我下意识的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遥控板打开了电视。这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z市的新闻跟我批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看主播长得还算清秀,便多看了一会。其实,脑子里还是在想案子的事情。大概过3、4分钟的样子,一则新闻播完了,主播说要插播一条最新消息。随后电视画面一切,立马就出现了z市刑警队。他们的发言人正在接受记者采访,人名条上写着的是z市公安局分局长徐波,他说关于昨天晚上发生在考古研究所的命案已经被z市警方告破。而他们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还呼吁记者朋友们,不要再散播留言,以免让市民引起恐慌。最后,他承诺在明天傍晚4点钟警局将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这一起案件。 采访完徐波,记者们又把镜头聚焦到了钱队身上。因为,钱队是专案组的负责人。警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破案,他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啊。好事的记者特想挖出大新闻,便问他:听说这次案件是由z市和m市两地的警方一起侦办。那么,m市警方到底参与了多少侦破工作。 这位记者的言下之意是说,在破获这起案件中到底是哪一方的功劳比较大。钱队是个精明人,他自然听得明白其中的意思。只听他微微一笑,然后回答说:m市的警方主要是配合我们行动,在侦破工作中也给了我们不少帮助。所有,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他们也会派人参加。如果,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到现场提问。我相信m市的警方一定会很乐意回答的。 我看完这则新闻,内心简直是暗潮汹涌。以我的感觉,这起案子非常复杂。线索看着明显,但却不容易串联起来。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案,除非凶手自首。我越想越不淡定,随即跳下床去敲小史的门。这个点小史自然还没有睡着,他开了门问我有什么事?我很急的说,他们破案了! “他们……你是说z市的那帮人?”小史听完,简直不敢相信。他呵呵一笑,然后反问道:“就那个钱队?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小史说着又看了看时间,其实破案距离案发还不到一天一夜。z市以这么快的速度破案,确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分管的局长说了,明天还要开新闻发布会,还要邀请我们参加呢?”我紧接着说道。 “请我们参加?那不是想侮辱我们吗?”小史皱了皱眉,气愤的说道。 这起案子是由他们侦破的。我们去现场最多也就是协助者的角色,到时候发布会现场来的可都是他们的记者。想想也知道,会把我们描绘成什么形象。 “你上网查过没有?该不会是网上言论失控了,他们z市为了应对恐慌,临时想出来的办法吧?”小史冷静了一下,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应该不会吧……我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来查看。如果说刚刚那次新闻采访只是z市的权宜之策,那么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即便要拖延时间,也不该把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定在明天傍晚呀。难道说,再给他们一个晚上就能破案了? 我查了好多网页,z市当地主流新闻网站上都挂着z市警方24小时神速破案,缔造警界神话之类的新闻标题。显然,经过刚刚那次新闻采访。z市的媒体已经把他们的警队捧上了天。不过,要是事情属实。他们确实担得起这些赞美。 “应该不会有假,看来这次z市真的把案子给破了。”我又说道,但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心。 “走,我们去找贺队。”小史说着,便冲向了贺队的房间。贺队开了门,屋内烟雾腾腾,显然他刚刚抽了烟。可是,令我感到不解的是。他不是只抽那个牌子的香烟吗?早些时候,我说去给他买的时候,他还不乐意。现在倒好,自己躲在房间里抽了起来。我一进门便看到他床头柜上摆了一包烟,这烟不是那个牌子的。 “贺队,z市破案了。”小史哪里管他抽什么烟,进门就嚷嚷。 “我知道了,刚刚张局来电话了。”贺队微微一笑,他不亏是老刑警,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保持淡定。 “张局怎么说?”我赶紧追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说?回去等着挨板子吧!”回答我的却是小史,看来这小子很了解咱们张局的性格。 “贺队,你真的相信那个钱队能在24小时内破案?”小史皱了皱眉,又对贺队说道。他刑侦经验比我丰富,所以比我更加清楚,光是弄明白关博士为什么在死前能忍受住那致命的疼痛,就足够法医尸检好几天的了。 “为什么不?”贺队反问了一句。他似乎对于z市抢先破案没什么意见。 “可我不相信他们能解释清楚关博士为什么能够忍受那致命的疼痛。”小史越说越郁闷。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钻起了牛角尖。 “万一人家是先抓到凶手的呢?”贺队解释说,他们的技术人员已经通过人脸识别技术比对出凶手的面貌。只要凶手还在z市,想要抓到他恐怕不难吧? “不对吧?凶手杀人后一定会躲起来,如果没有下发通缉令,是不可能这么快被找到的。”这一次,就连我也觉得贺队的话站不住脚跟。警队排查是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的,除非运气真的好到爆了,凶手自己撞在了警方的怀里。 “好了,既然案子都破了。我们再去争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明天我也要参加新闻发布会。我得准备一下,你们先回去吧。”贺队下了逐客令。不过,他说得也对。既然木已成舟,我们只好接受事实。虽然是z市破的案,但也总比破不了案来得好吧。退一万步说,如果他们抓到的凶手真的是胡蛆。那么,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至少,闫大力的命案能够结了。另外,关于“失乐园”暗网的某些细节也能了解清楚。 比起我的平常心,小史却显得有些郁闷。他好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他长叹了一口气,随手问贺队拿了一根烟,就走出了门外。我紧接着跟了上去,想着安慰小史几句。 小史几乎出抽烟,但这回他抽得很猛,似乎想用烟把自己给麻痹了。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烟味飘了过来。 咳咳……我呛了几声,突然间叫了一声:不对! “哪里不对了?”小史估计被我吓到了,他立马转身看着我问道。 “哦……没什么?”我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想说的是这烟味不对。贺队房间里的烟味与小史现在抽的烟味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俩抽的难道不是同一种烟吗? 第四十六章 红衣的第一次出手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变得那么疑神疑鬼。竟然为了一根烟去怀疑贺队。可能,是我太累了吧,又或许是对命案过于紧张。以至于神经太过紧绷,看谁都有嫌疑。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的心情仍旧平复不下来。这回满脑子还是香烟的事情,于是我干脆给发小打了个电话去。我的发小叫葛文,经营着一家烟酒店。他熟悉市面上在卖的各种烟酒。 这个点虽然已经过了午夜12点,但烟酒店关门晚,所以葛文还没有睡。确切的说,这家伙是个夜猫子,到了晚上很精神。 我给葛文打电话,绝对不是为了叙旧。所以,电话一接通我就开门见山的说道:“阿文,你认识这个牌子的香烟吗?” “草!你倒是说清楚啊,哪个牌子的烟?”葛文那边被我问得一头雾水。 “哦,就是大刀牌。”其实,我不清楚那烟叫什么名字。只是看到烟盒上有一把大刀,所以就叫他大刀牌。 “哈哈,你这个土老帽。不会抽烟,就别学人家老烟枪。”葛文听完,不由得嘲笑我道。他接着告诉我说,那烟不叫大刀牌,而是叫做金戈。这牌子的烟可有些年头了,最早是在我们m市生产的。这烟是旱烟,抽起来是又呛又辣,对一般只抽了几年烟的人来说那是根本抽不进去的。 “其实,这牌子的烟打一生产就卖得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了竟然还在卖。可能,真的有一批老烟民喜欢抽吧。”葛文又接着说,反正这烟他店里是很少进的。如果,我需要他可以给我弄几包。但他最后还是奉劝我,少抽这种烟,对身体不好。人家是十几年的老烟枪,什么烟草都能进。 在葛文看来,这烟只适合老烟枪。或许,真的是我多疑了吧。看贺队抽烟的架势,他不是老烟枪还有谁是呢? 一通电话打完,我的心情似乎缓了许多。渐渐的就有了困意,过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叫醒我的是小史。他的敲门声很急,我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打开了房门。小史一见我,就摇着我的身子说:“z市警方叫我们过去,在新闻发布会前,他们要先开一个案情分析会议。” “哦,那什么时候开?”我揉了揉眼睛,问道。 小史说,半个小时以后,贺队与忻圆已经在楼下大堂等候了。现在,就我一个墨迹。 我听完,也不敢犹豫,收拾了一下就赶紧随他下楼。我们坐上王智的那辆警车,直奔z市警局而去。 在车上小史还有些愤闷,他觉得z市警方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向我们炫耀。我听完,回了他一句:但至少能让我们知道真相不是吗? 车到了警局,王智早在大门口候着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去了局面的特别指挥中心。这个特别指挥中心位于警局顶楼,中间卡着3道门禁。 我们也是市局出来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个特别指挥中心的地位。只有在发生大案险情的时候,局里才会成立由高层领导组建的指挥领导小组。组长则由局长亲自担任。 z市既然把案件分析放在局里级别最高的特别指挥中心,可见他们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 我们进入特别指挥中心的大门,看到他们局里的领导及钱队等人都不感到意外。唯独让我们内心感到剧烈颤抖的是那个身着风衣的男子,他缓缓转过身来,然后很平静的对我们说道:“你们好,我们又见面了。” 周……真!没错,我们看到的就是周真。见了他,我们总算是想明白了。z市警方之所以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把两起命案都给破了,原来是得到了他周真的帮助。我虽然没和周真一起办过案,但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完全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案件给侦破。要不然,他也进不去红衣组织——这个国际刑警治下最优秀的部门。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红衣组织向来不轻易出手,更不会插手地方的案子。难道,这案子背后还有更深的内幕,惊动到了他们红衣组织? “各位,周警官的身份我就不深入介绍了。其实,这件案子能这么快被我们侦破。多亏了周警官从中协助。”当我们所有人都坐定,z市警局局长便开始主持会议。 接触过周真的人都知道,关于周真的一切都要保密。但这次他们做得有些夸张,在周真开始说案情前,把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手机都给没收了。 “我来z市的目的不方便透露,但既然贵局向我求援,那么我帮忙破个案也只是举手之劳。”周真说的很轻松,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语气。红衣是警方最后的遮羞布,像这种级别的案子在我们眼里算得上棘手,可在他们眼里可能只是寻常案件而已。 周真说着便开始分析案情,他说这两起命案都发生在z市考古研究所。凶手之所以能够不动声色的进行杀人,多半得益于考古研究所的工作环境。考古研究向来是一门非常枯燥的工作,越是枯燥的工作,从业人员就越容易养成机械的坐班时间。换句话说,他们上班和下班的时间都很准时。除非有重大的考古发现,需要加班加点,要不然大多数时候是不会加班。所以,一到晚上考古研究所基本就是一座空建筑。 案发后z市警方对当晚值班的保安做过笔录,保安一直守着大门,他表示晚上从头到尾都没看到有外人进入。于是,周真估计凶手是从白天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混进去,尤其是上下班的那段时间。所以才没有引起门口保安的警觉。 因此,周真叫人调来了考古研究所白天的视频。通过视频筛选,他很快发现案发当日17点30分左右,有一辆奥迪车开进考古研究所。经人指认,车主就是关博士。而那个时间点,又恰好是员工下班的时候。奥迪车进门后,停在了员工专用的车位上。通过车库的监控,周真发现关博士一直过了40分钟才从车内出来。同时,另有2个男人也跟着他一起下来, 虽然视频像素不高,但还是能够从人员的身形和衣着来判断他们的身份。这两人应该是李涛和凶手。从画面上来看,凶手披着黑袍,走在最后面。在那个时候,他似乎已经控制了李涛和关博士。因为,李涛和关博士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 从两具尸体的尸温和尸斑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基本上与监控画面上凶手出现的时间吻合。从而,就更加可以确定身披黑袍的那个男人就是凶手。 周真的分析确实有道理,但不足以让我们感到信服。因为在坐的很多人都是奋战在一线的刑侦人员,只要给我们这几段监控视频,我想以我们的能力也能够分析得出来。其实,本案最难的疑点还是关博士的死亡过程,他是如何忍受住那种致命的疼痛。 “接着我们说关博士……”周真下意识点了根烟,接着又说了下去。他抽的烟没有过滤嘴,从外形看像是自己动手卷的卷烟。不过,我可以闻得出来这种的烟味和金戈牌香烟积极相似。 法医的尸检报告上写道,关博士全身上下只有一个伤口,那就是在脑门上。伤口是由一把直径在5公分左右的锥子所造成,在报案人发现关博士尸体的时候,这把锥子的三分之二都插入了他的脑袋。在剧烈的外力作用下,脑骨破损严重,所以伤口周围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痕。根据以上细节,周真为我们描绘出了凶手行凶时候的样子:凶手一手拿着锥子,一手拿着锤子,他就像凿墙一样一下一下把锥子打入了死者的脑部。 这种过程有多么的痛,我们都知道,只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从人类的生理角度来说,完全不可能忍受得了。但是关博士做到了,这也是我们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钱队他们曾怀疑过关博士被人注射过麻药,但是法医在他身上没有找到针口,并且化验血液的时候也没有检测到任何麻药成分。周真接手后又对关博士的尸体进行了一次解剖,这时候他发现死者的胃壁和肠壁都有明显的松弛,另外膀胱肿胀甚至有破损的痕迹。心脏异常发黑且有被挤压的现象,那是由于供血量过多所致。 “以上是死者脏器的表现,这说明什么?”周真说完,反问了我们一句。 在场都不是法医出身,几乎都答不上来。要知道,判断尸体脏器很不容易,就算是从业多年的老法医也未必能说得清楚,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凭着经验来琢磨。王智看了看我,我摇头再看了看小史,小史叹了口气又看向了贺队。贺队沉吟了片刻,试着说道:“可能死者生前受到过剧烈的惊吓,体内肾上腺激素飙升使体内的脏器发生了剧烈的运动。” “不错,我们红衣曾经拿死刑犯做过实验,通过恐吓等手段是他们体内的肾上腺激素快速飙升直至死亡,然后让尸体冷却进行解剖。我们发现其脏器多数会出现以上情况,虽然存在着误差的可能。但是,我们是进行过大量实验才得出的结果,基本上是符合线性分布图的。”周真点了点头,又说道。但我们在场所有人听了他这话后,没有一个人不感到惊愕。他们竟然拿活人来做实验,并且数量还很多。这种行为实在是太疯狂了,即便那些人是死刑犯,但他们也该有选择如何死亡的权力才对。 第四十七章 胡蛆的自白(1) “肾上腺激素过量的分泌虽然能使人暂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它的指标一旦超过人体承受范围,就会产生剧毒使人猝死。”贺队虽然也不是专业的法医出身,但他从警多年,接触过大量的尸体。从而具备了极其丰富的经验。这时候,他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周真判断关博士是因为体内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激素,才感觉不到那致命的疼痛。但贺队认为如果当时关博士体内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的话,他应该是当场死亡才对。所以,周真的判断又与死者的死因产生了矛盾。我们不可否认的是,关博士是被凶手用锤子活活刺死的。 “不愧是在m市警界赫赫有名的贺队,果然有些手段。”周真听完,忍不住夸了一声。作为警员能得到红衣的夸奖实属不易,但贺队为人沉稳,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周真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就是死者遭到了黑洞式催眠,失去了精神控制力。” “地狱式催眠……”我们所有人听完,都为之一惊。虽然,催眠术已经作为审讯手段在我们警队广泛运用。但是,我们对它的了解依然不是很多。很多时候,所使用的催眠术都是最基础的。所以,我们根本无法想象黑洞式催眠后的结果。 “自从心理学家佛洛依德发现人人可有被催眠以来,其他心理学家就一直在研究催眠术的程度。经过这么多年的实验表明,学界普遍认为催眠术一共有五级。但近些年我们红衣用大量的死刑犯做实验,发现其实应该有六层。这第六层催眠也被叫做黑洞式催眠,人受到了这种程度的催眠,就会失去精神控制力。他脑海中会出现负性幻觉,双眼看不见东西,耳朵听不见声音,更加感受不到任何事物。整个人就像置身于黑洞中一般。”周真接着说了下去,他像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教授,把晦涩的学问都教给了我们。 似乎用死刑犯做实验已经成了他们红衣的惯例,红衣内部不缺乏催眠高手,通过这些高手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把死刑犯带入了黑洞式催眠之中,然后他们又用异常残酷的手段将这些人杀害。结果发现这些被催眠的死刑犯脸上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丝丝恐惧,而且他们的身体也没有感到疼痛。事后,红衣内部又将这些人进行解剖,发现其脏器的变化与肾上腺激素飙升时造成的影响相差无几。 “我们是经过大量实验才得出的结果,所以我认为死者死前曾被人带入了黑洞式催眠。”周真强调了一句。周真的解释或许是对的,但在法医学上还找不到作证的依据。毕竟,他所谓的活体实验只是在他们红衣内部进行。可我难以理解的是,他们凭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拿死刑犯做实验。 “另一名死者李涛可能目睹了凶手杀人的过程,但因为自身被倒吊了起来,根本无法逃跑。”周真又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后接着说道:“凶手杀死关博士,然后放下了李涛。这时候,李涛的心里早已恐惧到了极点,他拔腿就跑。我们知道慌忙跑路的人是根本没有耐心去等电梯的,所以他才会从楼道上跑下去。凶手就一直在他背后追赶,像猎人追捕猎物一样,直至将他残忍的杀害。” 周真为我们分析了凶手杀人的过程,以及关博士能忍受致命疼痛的秘密。但他依旧没有说清楚动机,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是凶手真是胡蛆,那么他绝对不属于那种冲动型凶手。 “那么,请问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小史举手问道。比起我们的偶尔提问,他们z市警方的参与度并不是积极。他们一个个都默默的坐在位置上,像极了听课的学生。 “这个只有凶手知道。”周真微微一笑,然后叫人把指挥中心的监控录像打开。不久一个监控画面出现在了我们眼前,画面对的位置正是审讯室。审讯室里正对面做着两人,其中一人我们看着眼熟,八成就是胡蛆。 “今天负责审讯的警员是我的同事,他刚从总部调过来,和我一起负责中国方面的刑事案件。”周真向我们隆重介绍了他的同事鲍辉。鲍辉的年纪比周真要来得年轻,大概就三十五岁左右。我们见了之后都很羡慕,他这么年轻就能进入红衣。看来,这回周真走得是一套龙服务。他们连审讯也给包办了,对于我们刑警来说,审讯技术也至关重要,尤其是当案件证据还不是很瓷实的时候。红衣作为警界水平最高的组织,他们的审讯手段一定非比寻常,今天我们正好学习一下。说不定,回头将会有很高的提升。 从监控中我们可以看到鲍辉先是用了常规手段,这种手段也被我们警队内部称作为程序性手段。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进入审讯室都要这么走一遍。结果,胡蛆只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杀人的犯罪事实。但是,杀人动机他却是只字未提。 单从法律角度来说,警方完全可以将胡蛆归案移交法庭受审。但是,我们警方有义务还原真相。 “如果,你不说谁都帮不了她。”鲍辉笑了笑,又对胡蛆说道。 “你真的能带她离开?”胡蛆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应该清楚我们红衣的能力。”鲍辉很骄傲的说道。 “人在贺欣手上,他不好对付。”胡蛆口中提到贺队,一脸的愁容。 听到这里,我们总算明白两人口中的她到底是谁。她便是周丹,周丹是被我们抓捕的。所以,胡蛆才会说人在贺队手上。 鲍辉似乎和胡蛆在做交易,筹码就是他能帮助周丹离开。的确,他们红衣有这个权限和能力。 “红衣要做的事情,他贺欣无权过问。”鲍辉说着,下意识的掏出了香烟。这烟包装盒上印着一把大刀,我看得真切显然是金戈牌香烟。这就奇怪了,怎么他也喜欢抽这牌子的烟。我发小葛文说过,这牌子的烟够呛,只有老烟枪喜欢。鲍辉的年纪还轻,算不上老烟枪,除非他未成年就已经开始抽烟了。还有,这金戈牌香烟目前也只有m市才能买到。难道说,他也来过m市? 鲍辉抽了几口后,又对胡蛆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好,我信你!”胡蛆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吸空气,还是在吸空气中的香烟。 接下来是胡蛆个人的独白。原来,他真名叫胡成,确实是胡波的儿子。当年,他没有死。只是被他的父亲胡波送给了黑衣。早前,我们因为高院长的尸体不翼而飞,一度怀疑是胡波捣的鬼。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和黑衣相识。 胡波是黑衣的人,他一直以都在为黑衣做事。胡波说,黑衣给每一个下属都配备了一块佛牌。佛牌是正牌,只要手里握着这块正牌,就能从黑衣手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不要怀疑,黑衣确实有着通天本领。可是,一旦当黑衣觉得你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他就会叫人给你送来一块阴牌,阴牌是催命符。一旦当你拿到阴牌,这就说明你离死就不远了。更不要怀疑,可以躲过黑衣的追杀。 当我们把胡波当成怀疑对象的时候,黑衣就觉察到了,所以他给胡波送来了阴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胡波家看到佛牌时,李涛会被吓惨。其实,他不是因为迷信的缘故。他显然也是黑衣的人,他看到阴牌怕的是黑衣。 胡波带着妻子去z市并不是去走亲或者旅游那么简单,他的目的是去向黑衣请罪。他不想死,但又逃不过黑衣的追杀。所以,只好主动送上门去请罪。或许,黑衣还能放他一马。 “呵呵……真是愚蠢的老头。”说到这里,胡蛆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说,黑衣杀人从不犹豫。也不把人当人看,在他眼中人就是棋子,如果这颗棋子没有用途了,就可以抛弃。 胡波的车祸正是黑衣制造的,虽然是人为,但黑衣的手段极其高明,几乎接近于意外。胡波死后不久,李涛感到不安,他急着想见黑衣并且表明忠心。 “黑衣没杀他的意思,毕竟胡波已经成了,他在m市的棋子又少了一颗。”胡蛆接着说道:“杀死李涛是我的意思,因为他曾经对我的母亲下过毒手。所以,我必须杀了他。也让我的母亲走得宽心一些。” 说起自己的母亲,胡蛆的眼神是湿润的。我们看得出来,他对丁珍是有真感情的。其实,当年胡波取丁珍也是一场阴谋。他这么做,是为了生下胡蛆这样的孩子。因为,黑衣迫切需要这样的孩子。 “你们知道吗?我母亲在生我之前已经被打掉了7个孩子,而那个刽子手就是李涛。是他让我的母亲受尽了痛苦和折磨。” 第四十八章 胡蛆的自白(2) 从胡蛆口中,我们得知黑衣对z市那些患上怪病的人群很感兴趣。黑衣觉得这些人身上的怪病是遗传的,是一种古老且不被我们所了解的病症。为了印证他这种猜想,他需要人娶到那个村子中的女人,然后与她结合生下一个遗传了怪病基因的孩子。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胡波身上。 胡波作为一辖区派出所的所长,在当时可以说是非常吃香的工作。而丁珍那时只是村子里一务农的妇女,所以即便要跟着胡波远嫁m市,那也是感到幸福的。当年,这门婚姻在他们村子里可是受到了大多数人的羡慕。 丁珍的婚后生活一直过得不错,胡波虽然工作忙,但却给了她优越的生活条件。然而当她怀上第一个孩子起,噩梦就开始降临了。 那日,胡波知道情况后立即请了假,带着丁珍前往z市。他去z市自然是去找黑衣,不过当时他骗丁珍黑衣是当地有名的妇产医生。黑衣见到丁珍后,便给丁珍吃了一颗药。然后,留下她观察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丁珍并没有感到不舒适。但回到家后,胡波却要求她把孩子给打了。 当时,丁珍很难理解,表示自己并没有不舒服。可胡波很坚持,因为医生说孩子发育不是很好。最终,为了孩子的健康,丁珍还是打掉了。 过了大半年,丁珍有怀孕了。胡波仍然带着他去黑衣,黑衣还是给她吃了一颗药,观察了一个星期。丁珍没有任何反应,回到家后又被胡波提出打掉。这一次,她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听了胡波的话。 丁珍每一次打完胎,胡波都会给他吃一大堆补药。这补药的效果很好,所以每隔半年左右丁珍都能怀上孩子。可是,令丁珍无法理解的是。每一次怀孕,胡波都要带她去见那个所谓的妇产专家,为什么那么坚持?为什么就不能去m市的妇产医院做检查? 丁珍和胡波有了分歧,他们也为这事情吵过很多次。但胡波很固执,他甚至有些疯狂,一定要去见那个人。随着胡波不近人情的强势,丁珍只能服软。但到要打胎的时候,她也争取过,做到自己最大的努力。 或许,胡波也觉得太对不起丁珍,毕竟打掉的孩子都是他们俩的骨肉。但是,黑衣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因此,他找了李涛。自己不忍心下手,只好找外人来做。 丁珍接下来的三、四个孩子都是在李涛的手下打掉的,这个噩梦直到怀上了胡蛆才算结束。那一次,她吃了黑衣的药,两三天后就起了巨大的反应。当时,她全身上下有被火灼烧的痛感。大概过了半个月左右,才渐渐恢复正常。 但当她回到家后,胡波却没有要求她把孩子给打掉。后来,就生下了一个男孩。他们给这孩子取名叫胡成,也就是现在的胡蛆。 当胡蛆四五岁的时候,丁珍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她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这都是那些年被人强制性打胎所致的后遗症。她怕李涛再一次把胡蛆打死,所以整天不离的守着胡蛆。只要胡蛆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情绪失控,有时候甚至还会抽打胡蛆。这种日子过得久了,就在胡蛆的心里烙下了阴影。并使他产生了强烈的母性依赖症。所以,当后来遇到周丹,周丹那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并对她有了强烈的依赖性。其实,这是属于两个病人之间的相互慰籍。他们都有精神上的依赖症,自己觉得就像蛆虫一样,需要依附在别人身上才能活下去。 正因如此,胡蛆才把自己的名字给换掉。胡蛆就是一个过着像蛆虫一般生活的男人。 当胡蛆长到十八岁的时候,他的生命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那一年,胡波把他送到了黑衣的身边。黑衣是个疯狂的实验者,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在胡蛆身上做起了各种实验。 “他是个吃人的恶魔,这几年我的身体不知道被他剖开过几次……”胡蛆回想起自己在黑衣身边的日子,不由得恐惧万分。他说着,扒开了自己的上衣。这时候,我们看到他的胸膛和肚皮留着许多刀疤。这些刀疤都是黑衣的杰作,也是疯狂犯罪的证据。 “你们能感受到那种痛苦吗?”胡蛆越说情绪越激动,到了无法压抑的时候,他狂笑了起来。 从胡蛆的口中,我们得到了更多关于黑衣的信息。他是变态,也是疯狂的实验者……他是恶魔,能够自由切换身份……但他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可怕的犯罪者。这一刻,我的内心是颤抖的。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抓到他。那么,他会将滔天罪恶源源不断的撒向人间。正如,当初高强形容的那样:魔鬼一旦被释放,就会不断的游荡,不断地去寻找新的目标,把惨剧带到这世上。 “后来,他把我送给了周丹。遇到周丹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情。”说到周到,胡蛆恢复了平静。这或许是他内心深处唯一可以逃避的乐土。 为了周丹,他做了很多事情,包括在m市做下的那些事情。他恨m市的电视台,因为他们是周丹不幸的祸源。他更恨闫大力,因为闫大力玷污了周丹。所以,他杀了闫大力,并阉割了他的生殖器,扔到角落喂狗。 在m市的时候,他说自己遇到了可怕的人,那人正是胡波。他怕胡波,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父亲。或许,是人的年纪大了就越想让自己的孩子陪在身旁。这时候的胡波心中产生了强烈的父爱,他想要胡蛆回家,但胡蛆没法接受他,于是选择了逃避。 再后来,胡波带着丁珍去了z市,除了去向黑衣求情之外,恐怕还想着见见胡蛆。 李涛是胡蛆所杀的,但关博士却是黑衣要杀的人。这几年,关博士一直在研究那些怪病患者。这也得益于他和无衣之间的关系。他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引起了黑衣的注意。 “他和黑衣见过面,他们之间谈了什么我不知道。”胡蛆接着说道:“可我后来接到的命令是,杀了这个男人。” 这也是黑衣给他的最后一道命令,从今往后黑衣便会还他自由。 胡蛆从黑衣那里出来,便与李涛和关博士一起来到了z市考古研究所。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他完成了杀戮。 “你为什么能同时制服李涛和关博士?”很久没有出声的鲍辉,听到这里不由得问了一句。在他眼里,胡蛆看起来是那么的瘦弱,就他的力量是不可能制服得了李涛的。 “制服他们的不是我,是黑衣。他是恶魔,任何人到他面前都会失去抵抗。”胡蛆冷冷一笑,说道。要不是,黑衣有特别关照。他就会把杀死关博士的手段用在李涛身上,这样才能彻底发泄他心中的那股复仇之火。 “周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说过我会保护好她的。”胡蛆顿了顿,又说道:“后来,我求黑衣帮我救周丹。但黑衣说,我要救周丹,只能去自首。” 原来,胡蛆不是被周真他们抓到的。他是来自首的,为了救周丹。胡蛆把话说完,便直勾勾的看着鲍辉。他虽然没有出声,但他的嘴唇一直在微微颤动。画面是高清的,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监控画面突然消失了。但在画面刚消失的那一瞬间,我们听到了胡蛆的怒吼声。 “审讯室到底出什么事?”我们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局长立马给审讯室打去了电话,用很严厉的语气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负责审讯室设备系统的警员回话说,是鲍警官要求这么做的。局长一听是鲍辉的意思,火气顿时就下来了。再怎么样他也不敢对着红衣的人发火。他挂掉电话后,又问周真道:“周警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真摇了摇头,然后说:“走,我们去看看。” 审讯室在最底层,不过有一部专用的电梯可以直达。但电梯的空间有限,一次只能搭乘4到5个人。所以,我们只能分两批,先后赶到审讯室。我们四人作为客人,自然被安排到来第二批。然而,当我们出了电梯,却发现所有人都站在外面。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这时候,鲍辉把贺队叫到了一遍。他们两个人嘀咕着说了点事情,但声音太轻我们几乎听不到两人在说些什么。 等两人说完,贺队便径直向审讯室里面走去。审讯室依旧黑灯瞎火,我们站在门外通过玻璃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为什么不开灯?”小史有些担心,转身问了鲍辉一声。鲍辉听完,冷冷的回答道:“犯人的身体不允许开灯。” 贺队进去之后,在里面待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他开门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又闻到了熟悉的烟味。只见他表情有些严肃,他撇开其他人,走到了周真的面前,然后一字一字的说道:“开灯吧!” 第四十九章 怀疑了不该怀疑的人 听了贺队的话,周真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看着局长说,可以开灯了。这是来自红衣的命令,局长自然得听从,他就吩咐了下去:可以开灯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审讯室里的灯光就全量。我被强光刺眼,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就在这时,我们看到审讯室里的胡蛆突然感到不适。他开始剧烈颤抖,皮肤的颜色骤然剧变,没过多久他整个身子开始燃烧起来。他在审讯室内狂奔,他感到了剧烈的痛苦。 “他是怎么回事?”局长见了,急得就快跳楼了。胡蛆虽然已经被指认是杀人凶犯,并且证据也充分。但是,警局没有制裁他的权力。我们的责任是将凶犯抓捕归案,至于如何量刑就得交给法院审判。如果说胡蛆今天死在了他们警局,那么以这起案子的关注度,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他们z市警方很难解释,到时候只怕他这个局长也会受到牵连。 “赶快去救人!”与此同时,局长大声下达了命令。但这个命令随即被周真阻止,周真说从这一刻起,整件事情便由他们红衣接手。到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也都由他们红衣负责。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出面去解释的。”周真很淡定的说道。由于红衣组织的特殊性,当他们出现在现场的时候,我们地方警员都要服从调配。这个规定虽然是带有密级的,但是警界的高层都清楚。周真和鲍辉来z市之前,上级也一听给他们警局打过招呼。所以,当局长听到周真的这句话后,整个人就冷静下来。 只要红衣把这件事情接过去了,那么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牵涉到他们z市警方。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这件案子的卷宗我们要拿走,其中的细节你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就算是内部人员也不行。管不住嘴的,可以申请由我们红衣组织进行洗脑。反正,一旦被我们知道这里有人走漏了消息,我们将采取严厉的处置手段。”周真紧接着说道,他说这话的语气很严肃,我们在场所有人听完,仿佛感到有一把利剑悬在头上。几乎都不敢打一个喷嚏,生怕就这把利剑给震下来。 “还有,关于黑衣的一切你们都不用插手。”鲍辉跟着强调了一句,他还当着我们的面说红衣组织将正式开始对黑衣进行立案调查。 听到这句话后,我整个人稍稍感到欣慰了一点。警界传说他们红衣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如果传言事实,那么我相信不久以后那个黑衣就会落网。 胡蛆倒在了审讯室里,他身上的大火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等我们打开审讯室大门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堆焦烂的骨头。浓浓的碳烤焦味,令我们每个人都感到作呕。局长吩咐人把胡蛆的尸骨收拾起来,然后全部移交给周真。从此,这件事情便在他们z市警局成了禁忌。事后,局长也给在场的警员洗了一次脑。他再三强调,要严守纪律绝对不能透露任何一个细节。另外,他也找我们谈了一次话。贺队说,这既然是记录,那么我们m市的警员也遵守。叫他完全可以放心。 到了旁晚,新闻发布会照常举行。我们两市的警方一起出席,宣告本案告破。虽然,我们披露的细节都是浅尝辄止的。但是,媒体都是外行他们也分不清到底哪些细节是重要的。反正,只要我们警方能提供足够的信息量供他们出稿就行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以后,整件事情算是告了一个段落。相信到了第二天,他们z市的警方会被那帮媒体捧上天,而我们作为协助者自然也是跟着沾了光。 这个案件没有卷宗,也不用写结案报告。所以,等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我们就可以撒手离去。但z市警方好客,他们非要把我们留下来一起吃庆功宴。当晚,我们每个人都喝了点小酒,但是没有醉,至少我离开酒席的时候人是清醒的。根据贺队的安排,我们第二天才会m市。晚上,我们就睡在了由z市安排的招待所。 这一晚对我来说是彻底难眠的一晚,我满脑子都是黑衣,从胡蛆交代的信息来看,黑衣就隐藏在z市。他拥有很强的势力,甚至能渗透到我们警方内部。我担心的是李涛和胡波只是个例,或许还有更多的人没有被挖出来。黑衣的每一次出现,都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匪夷所思的暗网。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些暗网在他的计划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黑衣不会就此年罢手,他一定会继续出手。他有着庞大的计划,正在一步步的实施。如果,没有遇到红衣的话,我可能会为此感到害怕。但是,现在红衣已经对其立案。那么,我相信以红衣组织的能力一定能够摧毁黑衣和他的组织。作为警界最后的遮羞布,他们一定会捍卫我们警界的尊严。 想了这许多,我接连翻了好几个身。这时候,我的思绪也跟着翻转。不一会儿,便想到了贺队身上。贺队是最后接触胡蛆的人,他们在黑暗中共处了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不知道他对胡蛆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下令开灯?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胡蛆见灯后为自燃?所有的一切忽然让我感到贺队身上有疑点,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就当我满脑子都塞满了问题被涨得快要爆炸的时候,小史来了电话,他约我出去坐坐。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出去吹吹风。于是,我赶紧穿上衣服跑去和他汇合。我们出了酒店,在周边转了转,找了一家人少的咖啡馆坐下。小史和我一样满脑子都是疑问,他根本没有任何心情点东西。为了不白坐人家的位置,我随手点了一杯摩卡。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小史道:“史哥,你找我该不会想聊黑衣的事情吧?” 小史点了点头,很轻声的说道:“白天你也听清楚了,胡蛆见过黑衣。只要,我们接着审下去,一定能从他口里问出黑衣的下落。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鲍辉应该不会不清楚的吧。那么,他为什么不问?又或者说,他已经问过了,就在掐掉监控画面的时候。” 小史说得没错,红衣既然要对付黑衣,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从胡蛆口中得到线索的机会。毕竟,胡蛆与黑衣一起生活过好多年。他一定很了解黑衣。 当时,审讯室的监控画面之所以会突然黑掉。很有可能是鲍辉在向胡蛆审问关于黑衣的事情,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就命令那里的警员把监控掐掉。 但是,我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胡蛆为什么好端端就自燃了? 小史摸了摸下巴,然后却反问我道:“涛子,你还记得躲在西山寺山洞内的那群人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明白了他的问这话的用意。当年z市警方封锁这个秘密,是因为那些人身上的怪病根本治不好。这些人不能见光,一旦见光全身上下的血液和肌肤就会骤然升温。 “血液和肌肤不断升温会出现什么现象?”小史接着问道。 我的推测是很可能会自燃,胡蛆就是因为见了光之后才发生了自燃的悲剧。如果我的推测成立,那么这就说明胡蛆身上也有着和那些人一样的怪病。更深一步说,黑衣在研究的也是那种怪病。 “他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敢往下细想,因为脑袋胀得厉害。 小史也摇了摇头,他同样说不上来。或许,是用脑过多他觉得有些劳累。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叫了一杯咖啡。 咖啡很快就上来,他喝了几口后,又对我说道:“就算胡蛆身上有那种怪病,但他之前见了光为什么没有发病。我觉得他的这次自燃来得太过巧合,难道在我们看不到监控的那段时间里又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个鲍辉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小史怀疑胡蛆发病是杯鲍辉给催化的,那么新的问题就又产生了,鲍辉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那种怪病,他又是怎么知道用哪种方法可以使胡蛆发病。 “他该不会是……”我根据小史的推测,忽然间跳闪出一个很极端的念头。 我没有勇气把话说全,但是其实我不说,小史也应该明白。小史用手给我比划了一下,提醒我此事到此为止。 小史说完,又默默的低头去喝他的咖啡。我抬头看了看窗外,这个城市的夜晚很迷人。不得不说,z市在夜景的建设中要比我们m市走在前列,然而纵使再美的眼睛放在我眼前,我也无法静下心来去好好欣赏。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对小史说道:“史哥,你有没有觉得贺队有问题?” “什么……”小史听了我这话,先是给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对我说道:“你小子胡说些啥呢?贺队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我可警告你啊,你谁都可以怀疑,但绝对不能怀疑贺队!他是我们m市刑警队的英雄和支柱!” 小史的反应很大,但当我准备说这话之前,我也预料到了。贺队不但是警队人人敬仰的前辈,而且更是他小史的师傅。小史能有今天的成就,这跟贺队的精心培养是完全分不开的。 不过,我确实怀疑贺队。他进到审讯室又跟胡蛆说了些什么。他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开灯,到底是知情后故意为之的呢?还是根本不知情开灯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 第五十章 M市警方也有封锁的案子 “好了,你小子就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贺队做事有他的原则,到了该说的时候,他一定会告诉我们的。”小史微微一笑,又对我说道。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我点了点头,但动作很僵硬。我们两喝完了咖啡,又静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等走出咖啡馆,我突然对小史说道:“史哥,你身上有烟吗?” 小史听完,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接着就摸出了一包烟。这烟我看得眼熟,他说是从贺队那里拿过来的,反正他也不喜欢抽这牌子的烟。我们做刑警的压力大,尤其是遇到大案要案的时候,偶尔抽几支烟正好能够缓减一下压力。小史平时不怎么抽烟,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这才需要一点尼古丁。 “怎么?你小子也学会抽烟了?”小史用一种很稀罕的眼神看着我问道。我算是他们当中的一股清流,加班加点的时候,从来不抽烟,甚至还克制着咖啡的摄入量。所以,我刚进来那会大家都叫我是一个会养生的小菜鸟。当然也有人嘲笑说,这么爱养生的话,就别进警队。 “哦,没有。只是想学习一下贺队,找一找破案的灵感。”我微微一笑,告诉小史道。在咱们警队都有一个说法,只要让贺队抽上那个牌子的烟,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其实,这话我是不相信的。贺队抽烟可能只是一个习惯,这与破案在本质上是没有联系的。贺队之所以能够屡破奇案,最终的关键还是在于他慎密的推理逻辑,以及从警多年所积累的刑侦经验。但我今天找这个理由,只是想更加准确的分辨出金戈牌香烟与其他牌子香烟之间的不同。 毕竟,我不是烟民。鼻子闻到的不一定准确,只有吸入了体内,才能够又最直观的感受。 “你小子,好的不学,却偏偏去学人家的坏毛病。”小史听完,向我翻了一个白眼。然而他还是把烟给我递了过来,并提醒道抽烟可以但千万别有瘾头。咱贺队当初要不上带伤上阵,也不会染上那么大的烟瘾。 经小史这么一提醒,我忽然就想起来,当初贺队受过重伤,但队里案情紧急少不了他。所以,他就带伤上阵,期间就靠抽烟来暂缓身体上的疼痛。 “哦,对了。史哥,贺队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我点了烟,然后又问道。这一次,可能是我钻进牛角尖了吧,铁了心要把贺队的老底给挖清楚。所幸,小史也没嫌我烦。他猛抽了一口烟,然后扔掉了烟屁股,对我说道:“这件事情还要回到十三年前,那时贺队还只是市局刑警队的副大队长。当年,咱们m市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凶手很是嚣张,他每杀一个人之前都会把做案的信息通过广播告诉我们警方。并且给出死亡时限,如果我们警方没办法在24小时内找到他,他就会杀死那个人。第二天,被害者就会登报。” “他这么做是公然挑战我们警方!”我听完,不由得感到很愤怒,以至于呛了烟,才点就没缓过气来。 “几起凶案下来,警方都不能在死亡时限内将凶手抓获。所以,当时引起了全市的恐慌。很多市民甚至在公共场合质疑我们警方办案的能力。为了能够及早的将凶手抓捕归案,平息这一场信任危机。市局抽调了m市最好的警员,组成了专案组尽全力侦办此案。咱们的贺队就是专案组的一员,并且担任了副组长。”小史边走,边回忆。他进警队也没多少年,关于十三年前的这起案子也是警局里的那些老人说的。 后来,经过专案组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一点眉目。他们很快锁定了凶手的位置,并实施抓捕行动。当晚,行动人员由组长赵宏带领,而贺队作为总指挥却坐在了警车内。但这个凶手很狡猾,他在藏身地点埋了许多地雷。由于专案组破案心切,根本没预判这里会地雷,所以他们为那次行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牺牲了好几个同事,最后甚至连赵宏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小史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虽说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但只要进了警队的人,那都是战友。对于每一个牺牲的人,我们都该报以最崇高的敬意。 “当时,为什么是赵宏带着人去的?”我又抽了几口烟,提出了疑问。如果,你在警队待过就很容易发现,其实那次的行动安排有问题。根据警队的习惯,行动组一般由副队长带领,队长才是那个坐在警车内的总指挥。可是,从小史的描述中,那次行动的总指挥却变成了贺队。然而,当时贺队才只是副队,这与我们警队的纪律不相符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史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关于赵宏的为人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局里的老人说他是个很会贪功的人,凡是都要抢在第一线。当时,可能是他觉得如果凶手被贺队抓到的话。那第一份功劳就没有了。” 小史也只是猜测,具体的情况可能只有当时一起参与行动的警员才能够说得清楚了。 那次的行动是以失败告终的,非但牺牲了好几个警员,而且还让凶手给溜了。从那以后,凶手沉寂了一段时间。但是,专案组一直没有放下追捕的脚步。赵宏出事后,队长便有贺队顶上。在贺队的带领下,凶手的身份逐渐被挖了出来。可就当他快要浮现水面的时候,贺队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经过医生的抢救,他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医生说他必须在医院静养一年。可是,当时案情紧张,凶手又以相同的方式接连作案。警队上下压力都很大,贺队只好提早出院。 “后来,凶手被贺队给抓到了。但是,我听说这人只被判了无期徒刑。”小史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表示很难理解。就这凶手犯下的罪恶,判一百次死刑也足够了。为什么最后只盼了无期徒刑呢? 不包括牺牲的警员,凶手一共杀了12个人,所以他也有着十二宫杀手的别名。但对于这一系列杀人案,我们m市警方是做了严格的封锁处理。结案后,卷宗就被浇上看蜡油封印起来。此后那么多年,就一直没有被人提起过。所以,像我们这样新进的警员几乎不知道。 听小史说完当年的事情,我们也刚好走回了入住的酒店。回到房间后,我仔细回味了一下刚刚抽的那根香烟。这烟很淡,我抽进体内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可是,那晚上我在贺队房里吸入的烟味很刺激。虽然,当时只是被动吸了几口二手烟,但是身体感到很不舒服。所以,我敢断定那晚贺队抽的绝对不是这牌子的烟。至于是不是金戈牌香烟,我还不能确定。因为,我没有真正的抽过那牌子的烟。 于是,我一时兴起又给发小葛文打了个电话。我叫他给留一包金戈牌香烟,我明天回去问他要。葛文说,这烟他店里有,反正也没多少人买。如果,我需要他可以全部给我拿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四人就坐车返回了m市。到达市局,已经是下半天的事情。贺队向局长汇报了工作,其实在我们来之前局长也已经得到了上级的指示。这案子已经被红衣处理,所有的证据和涉案人员都被红衣带了回去。所以,贺队的汇报只是象征性的走一个形式而已。不到半小时,贺队便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了。贺队对我们说,局长很满意我们的办案能力。所以,他决定不撤销专案组。另外,还将从各支队选拔优秀的警员上来充实专案组的力量。 一连经过两起大案,局长觉得警队必须要建设一支能够破大案要案的队伍。就像国际刑警一样,内部还建立了红衣组织。他告诉贺队,一定要带好队伍,把我们的专案组打造成m市警界的红衣。 “哦,对了。涛子,局长让你回去准备准备,接下来给警队的同事上几趟关于网络犯罪方面的课程。”贺队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实,他和局长的想法是一致的。未来网络越来越发达,网络犯罪也一定会频繁起来。可能很多案子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警队必须未雨绸缪应对不时之需。 我听完很忐忑,突然感到责任重大。我虽然在警校的时候主攻网络犯罪学,但学到的也只是皮毛而已。局长一下子交给我这么艰巨的任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执行。要知道,我在警队的资历很浅,去给这些老警员上课,到时候免不了出洋相。 晚上,我如约去了葛文那里。葛文给我一包金戈牌香烟,但这小子没安好心。他还有事情求我,他说自己的侄女最近一直沉迷于一款杀人软件,据说这软件能杀死任何人。家里人知道后,感到很担心,但是又不敢报警。所以,葛文希望我能帮着他暗中调查一下。 “涛子,你也是警察。要不,你帮我个忙,替兄弟我查一查?”葛文说着,很殷勤的为我点上了烟。 第五十一章 死亡倒计时 什么?什么杀人软件……咳咳…… 我慌了一下,被一口烟给呛着了,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葛文见状,赶紧上前来拍我的后背,他一边给顺气,一边对我说道:“你看你,不会抽烟还抽得那猛。这金戈牌香烟呛得厉害,不适合你这样的新手。” “没事,没事。”我摇了摇手,终于缓过气来。他把手里的大半支烟给灭了,紧接着又问葛文道:“阿文,你倒是说清楚。这个杀人软件到底是咱会事情?” 作为一名刑警,我总对“杀人”这两个字眼感到敏感。现在既然葛文提出来了,我就决心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清楚。葛文顺手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开始缓缓说了下去。 葛文的侄女叫孙钰,是m市第三中学的学生。孙钰人长得漂亮,但在学校却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他最大的问题不是出现在学习上,而是和隔壁班的同学发生了早恋。有一次两人按耐不住青春期的冲动,竟然在操场的一处角落发生了男女关系。更不巧的是,这件事情竟然被学校的体育老师给撞破。紧接着就产生了蝴蝶效应,体育老师把事情告诉了班主任老师,班主任老师又把事情告诉了家长,家长知道后硬是把两人一顿臭骂,然后严令禁止两人继续来往。再到后来,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两人的丑事。只要这两人出现在校园里,同学们都会对他们议论纷纷,称呼他们是“野战男女”、“高中版西门庆和潘金莲”……反正都是那些极侮辱人的话。 孙钰是女孩子,当然忍受不了这样子的侮辱。因此,她开始逃避上学,整天躲在家里。由于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平时加班加点都很多,所以就忽略了对她的关怀。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可能是一时没想开,只要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就会回到学校上课。 但是,事实上的情况要比他们想象中来得糟糕许多。从那以后,孙钰的生活习惯越来越差。她白天就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一直要到晚上十一二点才起来。但也不出房门,反正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终于引起了妈妈的注意。孙钰的妈妈叫葛慧,是葛文的亲姐姐。于是,葛慧就特意找了一个晚上打开了女儿的房门。这时候,她看到女儿正用手机和某人打着电话,而且语气非常暧昧。当时她就以为女儿和那个男生还没有断绝关系,于是她非常生气,阴着脸把孙钰狠狠的骂了一顿。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孙钰听完之后,竟然冷冷的回呛了一句:“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我侄女在家的时候可是个乖乖女,她很孝顺的,从来不敢跟我姐说那种话。”葛文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对孙钰很了解根本不相信当她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姐姐听完,当时气得就把她的手机给夺了过去。然后,她就与那个电话里的男人交谈了起来。”葛文有着很不错的模仿能力,他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的把自己代入到了两人的角色当中。我听着,感觉就像是在听一场脱口秀。 葛慧问:你是谁? 那人回答说:我是死神。 他的语气很阴森,即便声音是从手里里发出来,但人听了之后依然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葛慧听了,感觉这声音根本不像之前那个男生,于是又问了一句:你到底谁?别给我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那人接着回答说:我是死神,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女儿。 葛慧听完,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女儿孙钰。这时候,孙钰的嘴角泛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忽然间从床上跳了起来,接着大声说道:死神,替我杀了她! “当时,我姐确实被钰钰吓坏了。你是没有看到,钰钰当时的眼神有多么的恐怖。她简直把我姐姐当成了仇人。”葛文描述的很传神,仿佛当时他就在现场一样。这时候,店里来了两三个客人。他起身招呼了一下,片刻后又回到了位置上,并且还给我拿了一罐可乐。 我说了声谢谢,接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葛文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那个自称是死神的男人听了钰钰的吼叫后,竟出发了一声很严肃的警告,他说死神虽然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人,但也不会随便杀人。如果,你想要拜托死神杀人,那么就得通过死神游戏的考验。 “住口!你给我住口!”葛慧越听越觉得不妙,她开始有些害怕了,情急之下便把那个人的电话给挂断了。她又愣了几秒后,便走到孙钰跟前,质问道:“你跟我说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孙钰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回答道:“他是死神!你别着急呀,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这妮子的语气越发变得阴冷,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儿会用这种口气对自己的母亲说话。 葛慧虽然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想打人的冲动。毕竟,孙钰是她的亲生女儿。 “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我姐虽然凶,但要她真打那也是下不去手的。”葛文说着,莞尔一笑。他很了解自己的姐姐。 当晚,孙钰的手机就被没收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等到葛慧回到自己的房里,那部手机上忽然来了一条信息。发信息的人署名为死神,出于条件反射,葛慧把那条短信点了开来。她看到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葛慧女士,你好。本座已经答应了你女儿孙钰提出的杀人要求,这里我郑重的向你承诺,一个星期后你的生命就会被终结。现在是晚上十点整,你应该还有158个小时的生命。所以,请你好好珍惜吧。 葛慧读完短信,虽然感到触目惊心,但她仍然没有失去理智。冷静下来后,她更愿意把这些内容当做是一封恐吓信。她把老公叫了起来,让老公也看了这条短信。老公看完后,只是笑了笑,他说:大晚上的,你就别犯傻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死神,一定是某个小鬼的恶作剧。现在的学生都这样,越来越没有教养了。 老公说完又睡了下去,他明天还要上班,自然无心理会这种琐事。葛慧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很清楚这世上更本就没有死神。可是,当她也要躺下去睡觉的时候。那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来信的人依旧是那个自称死神的男人。不过,这一次他发过来的是一段视频。这段视频葛慧已经发给了葛文,葛文说着把他的手机递给了我。我打开视频一看,只见孙钰捧着一个相框缓缓的走进了一间屋子。相框上正面贴着她的肚子,所以看不清相框里的人是谁。再看那间屋子,屋子里点着几根白蜡烛,只有微弱的灯光,显得阴森恐怖。随着孙钰一步一步往里走,蜡烛的火苗便开始微微跳动,并发出呼呼的怪叫声。这声音很吓人,即便像我这样做刑警的人,听完之后也会感到一丝丝害怕。 孙钰似乎走了好长一段路,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大概四五分钟后,忽然听到咯噔一声,这声音很清脆但在那种环境中却显得很渗入。我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只见孙钰已经停下了脚步。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口子念念有词。但这声音很小,就跟蚊子叫似的。所以,她在念什么我听不清楚。 这样又过了片刻,她忽然踮起脚尖,然后伸手将相框给挂了上去。或许,在她前面有一堵墙吧?只不过,光线太暗我看不清罢了。这时候,我终于看清了相框上的人竟然是一个年纪在三十七八岁上下的女人。 葛文介绍说,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姐姐葛慧。我听完很奇怪,为什么孙钰要把自己母亲的照片挂在那里。由于,我看不到前面是否有面墙。所以,在我视线中那个相框是悬浮在空中的。相框一晃一晃,葛慧的身体也跟着左右摇摆。我只看了几十秒钟,便觉得眼睛花得厉害。于是,我便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然而,等我睁开眼来的时候,却看到葛慧从相框里飘了出来。她的身影逐渐在变大,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忽然间又变成了一条细线,凭空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怎么样?恐怖吧?”葛文把头凑到我跟前,然后反问了一句。这个视频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在他眼里视频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恐怖电影。 我没有理会他,因为视频还没有结束。等到葛慧的身影消失后,我的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但我有听到风声,应该是屋子里的蜡烛被吹灭了。就当我以为视频就这么结束的时候,忽然间又听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死神阁下,我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游戏。那么,接下来请你杀了我的母亲,她是一个该死的女人! 这声音是来自于孙钰的独白,但我听着竟是那么的惨白无力。 “看完视频,我姐就发现那个手机上就多了一款陌生的软件。”葛文又对我说道,这软件是用来倒计时的,初始时间正好是158个小时。 那一晚,葛慧并没有入睡,天亮后又给自己的单位请了事假。她要把这件事情彻底弄清楚,于是又去问孙钰。但孙钰什么都不说,被问得烦了,她干脆就回了一句:你就等死吧! “这几天我姐一直都睡不好,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便想请你帮着调查一下。”葛文说完,又双手合十给我拜了拜。 “那么,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多少?”我下意识的问道。 “恩……到明天早上八点正好走完那158个小时。”葛文算了算,最后告诉我道。 第五十二章 八点钟的尸体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明天早上八点也就6、7个小时了。与其我大晚上的仓促调查,倒不如等到明天看结果。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什么死神。手机上出现的生命倒计时软件,很可能就是一款流氓软件。我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临走前宽慰了葛文一句:放心,你姐不会有事的。明天,你把你侄女的那部手机拿过来。我拿去给技术部做个鉴定,看看那个软件是不是病毒。 葛文听完,还是有不点放心。他递了一包金戈牌香烟给我,然后问道:“你能找到那个人吗?” 我回答说,只要这个号码是中国境内的,哪怕是用了网络虚拟号。我们公安都有办法把它给揪出来。不过,有一点我要申明。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个人,也不能随便抓捕。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有犯罪实施。不然,这事情只能算是民事案件。民事案件到不了我们刑警的手上,这要归辖区派出所来管。 葛文便又问我,万一真有点事情,能不能给辖区派出所打个招呼?我又问她姐住在哪里?我的人事关系虽然在市局,但是在职位上和派出所的民警是同级的。只不过是,我与他们的职责不一样。万一碰到不熟的辖区,以我的资历那是根本打不上招呼的。 葛文听完说,他姐就住在三中附近。怎么的?有熟人不? 三中附近……我大脑转了转,这不就是许大成的辖区吗?别人还真不好说,但许大成这个人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卖我面子的。于是,我便给葛文敲了板:放心那里的派出所我熟。真有什么事情,你招呼一声就行。兄弟我能帮的,一定帮到底。 回到家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我是个认床的人,躺下后没多久就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分。顿时,心里一跳:我的妈呀!要迟到了! 我住在城南,离市局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警局纪律严,迟早也要吃处分。不过,好在我是出外勤的。在上班时间上允许模糊一点。在咱们刑警队,也分内勤和外勤。内勤要坐班,主要负责技术比对和线索整理。外勤就要在外面探案追凶,就是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办案刑警。刚入队的警员都喜欢在外勤干,因为外勤容易立功,不过风险也大。尤其是做下要案的凶手,他手里可能都有两把喷子。所以,为了尽量规避风险,新人一般很少会进外勤。至于像我这样的境遇,只能说是个意外。 我快速拾掇了一下自己,大概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准备出门,可就在这时候小史忽然来了一个电话。 他问我:涛子,你人现在哪呢? 我含糊的回了一句:正在赶来局里,今天车子堵,大概会迟到几分钟。 他听完又说:你别急着来局里了,赶紧掉头,文三路出命案了。定位我一会发你。 小史说着挂断了电话,几秒钟后,我便收到了一个定位。定位显示在文三路街区78号,这地方靠近m市第三中学。这时候,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三中附近……该不会是葛慧出事了吧? 于是,我又赶紧给葛文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你姐能联系上吗? 由于职业的关系,这小子是个夜猫子,平时都要到凌晨3、4点才睡觉。这会儿,正是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电话响了好久,他才接起来说,自己马上给他姐打电话。 我挂了电话就立即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案发现场。文三路离我家倒是不怎么样,上了高架十来分钟就可以到。等我到达命案现场,周围已经被人用警戒线给围了起来。围观的群众不少,我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只看到小史和许大成在指挥民警勘察现场。 这个位置属于许大成的辖区,所以命案发生后由他们第一时间出警。但是,他们辖区没有刑警支队,出了命案只能往市局报。市局接警后,由贺队统一分配警力进行侦破。贺队便把他的得意弟子小史给派了过来,小史想着关照我,便又把我给拉了过来。 对于一般的命案,市局不会出动整个刑侦组,更加不会派出专案组。通常情况下,只会派遣一到两名经验丰富的刑警,下沉到辖区派出所。由他们领着辖区的民警一起侦破,这样既可以节约警力,也能在辖区派出所培养刑侦骨干。 我见了小史,忙问道:“史哥,现在什么情况?” 小史回答说:“我也刚到不久,第一时间接警的是他们辖区派出所。咱让许所给讲讲。” 许大成就站在小史身边,他给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他们派出所接到报警刚好是早上八点整,因为那个点是值班民警交接班的点。报警的人叫江勇,是文三路街区一家水果店的老板。今天早上八点,他来开门营业,发现店门口有一只塑料箱子。当时就很好奇,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女人。他看这女人脸色苍白见不到一点血色,便知道情况不对,就立即拿起手机报了警。 “是门口的那只塑料箱子吗?”我一边听许大成说案情,一边扫视着案发现场。这时,我发现水果店门口正好摆着一只箱子。箱子周围被民警画了圈,并留下了证据编号牌。 许大成点了点头,然后很肯定的回答说:“对,就是这个塑料箱子。报案人打开那个箱子,发现了死者。” 我看这箱子并不大,它的体积充其量只能装得下一个孩子。但报案人说死者是个成年女人,难道死者被分尸了? “没有分尸?如果是分尸,情节就严重了。市局不可能就派我下来。”小史回答我说,死者已经被法医从塑料箱里取出来了,由于现场围观群众太多。他们第一时间就把尸体装上了车,带回尸体再进行鉴定。据他们初步鉴定,尸体全身上下的骨节都被人打断了,所以她整个人都能像衣服一样折起来,然后被人放进了比她身体小很多的塑料箱子内。 “死者的身份呢?确认了没有?”我紧接着问道,其实我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葛慧。 许大成说,死者身上没有携带能够证明她身份信息的证件。不过,他已经叫民警去排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认领。 “死者照片给我看一下。”我又说道。许大成听了,便叫一正在取证的民警把相机拿过来。我拿过相机回看照片,连续翻了好几张后,觉得这女人是有点像葛慧。小时候,我经常去葛文家里玩,见过他的姐姐。但是,现在毕竟过去好些年了。我不能以儿时的印象来判断她到底是不是葛文。 “涛子,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小史见我眉头紧皱着,很快就发现了情况。我吐了一口气,回答他说,我不敢确定。但我可以叫一个人过来认一认。 我说着给葛文打去了电话,这时候葛文已经很清醒了,更确切的说他现在很着急。他一接起电话就冲着我喊:“涛子,我姐的电话打不通。她可能出事了!” 我听完,然后把地址告诉了他。但我没说死者可能是他姐姐,生怕他着急,来的路上出意外。挂断葛文的电话,我又回头问许大成:“许所,在死者身上有找到什么东西吗?比方说手机什么的。” 许大成摇了摇头,告诉我说,死者身上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携带。所以,才不好确认她的身份。 “涛子,我们去录口供吧。”小史说着,招呼我去给报案人江勇录口供。江勇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他的口供对于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派出所接警后,虽然也派了民警给他录过口供。但小史似乎对这份口供不是很满意,所以他才要重新录一份。 许大成也跟了过来,他是我见过的所长中最热衷于刑侦事业的一位。他的警龄远比我和小史要来得多,说句实话,我们两人加在一起恐怕也没他多。但是,当遇到凶案的时候。他却像一个刚入行的新人一样,把我们当成老师一样对待。要不是我在市局说不上话,早就推荐他了。 “再跟我们说说情况吧。”小史把江勇叫到一边,然后说道。 “这个,警察同志,我刚刚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江勇很纳闷,他担保自己没有隐瞒,该交代的都如实和我们警方交代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让他再说第二遍。他又不是凶犯! “哦,这样的。江师傅,这两位呢是我们市局的刑警。”许大成常年在辖区派出所工作,所以他很会做群众工作。他告诉江勇,我们警方并没有怀疑他是凶手,只是这个案子是由市局和派出所一起协办的。他刚刚只走完了派出所的流程,现在还要再走一次市局的流程。 “那好吧。”江勇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早上八点我和往常一样过来开门,走到店门口就发现了这只塑料箱。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店里的水果都是我自己去进的,所以不会有人给我寄货。于是,我就想会不会是隔壁店铺的。这一片除了我之外都是做夜宵的,他们开门一般都很晚,最早的也要在晚上6、7点。因此,送货的人找错门头也是有的。” 江勇紧接着去搬了塑料箱,但是这塑料箱很重。他非但没有搬起来,反而还把盖子给弄开了。这时候,他看到箱子里装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后来,他就报了警。 “你平时开店是怎么什么时候?”我听完,问他道。 第五十三章 介入调查 “八点,我一直都是八点开门营业的。”江勇很肯定的告诉我道。他说他的这家水果店已经在这片街区开了七八年了,这些年来他都是在八点钟准时开门做生意的。如果我们不信,完全可以去问店里的老顾客。他们一般都会在八点左右,来店里买些水果。 照他这么说,警戒线外围观的群众中应该就有不少店里的老顾客。于是,我跟许大成打了一个招呼。许大成听完,亲自带人去人群中做笔录。 “涛子,你是不是发展了什么?”小史见我今天很主动,便觉得好奇。 “史哥,等我那个朋友过来。你就会知道了。”我说完看了看时间,心想这个葛文也该到了。他家住在文一路,和这儿就隔了两条街。以这小子的尿性,一定会开着大哈雷过来。这样就不太会受到上班高峰期的影响。 果然,我刚抬头,就看到一个民警跑过来对我说:姜警官,有个叫葛文的人,他说是你的朋友,是你叫他来的。 我听完,点了点头,然后说:麻烦你带他进来。 葛文一进来,就冲着我喊:涛子,我听说这里死人了。是不是我姐?现在都过八点了,倒计时早就走完了。 葛文很着急,这个时间段出发命案,而我又把他叫到现场。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姐姐,以及死神的死亡倒计时。 我叫他不要急,然后把相机给了他,叫他认一认是不是自己的姐姐。 葛文拿过手机,就盯着照片看了一眼,不由得激动起来:是我姐,她是我姐。 葛文说着,大声哭了出来。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姐姐葛慧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我看着自己的发小如此伤心难过,自己的鼻子也感到很酸。 “阿文,节哀。我一定会抓到凶手,还你一个真相。”我拍了拍葛文的肩膀,安慰他道。其实,我说这话时心里也有些愧疚。如果,昨天晚上我能过去找一趟葛慧。她今天可能就不会死了。 葛文抹了抹眼泪,他说来之前给姐夫孙志打过电话。他这会估计在来的路上。姐夫孙志和她姐姐很恩爱,一会让他知道姐姐的死讯,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其实,最可怜的是你侄女。她这么小,就没有了妈妈。”或许,是我深有同感。所以,才发自内心的说了这句话。因为,我也是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在我读高中那会,我的母亲因病去世了。所以,我很能理解孩子失去母亲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这个畜生才不可怜呢!”但是,当葛文一听到自己的侄女孙钰,便恨得咬牙切齿。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谁叫之前孙钰说过要死神杀死妈妈葛慧这样子大逆不道的话。 如果,今天葛慧没有死。那么,葛文就当孙钰不懂事,说的只是玩笑话。但是,现在葛慧死了,而且死亡的时间都是被人给算计好的。这么一来,孙钰之前说的那些话就真成了诅咒。 小史一头雾水,他不清楚我们在说些什么。所以,他立马追问了一句:“涛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可把话给我讲清楚。” 这案子十分诡异,侦破起来少不了他的帮忙。所以,我赶紧把昨晚上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听完,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说是孙钰请求死神杀了葛慧?呵呵……买凶杀人的我倒是见过不少,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够买通死神。涛子,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死神吗? “当然不信!”我很干脆的告诉他,如果我相信那玩意,我还当什么刑警啊! “如果有那在咱中国也该叫阎王!”小史半开玩笑的说一句,然后问葛文,你姐夫什么时候能过来。 葛文看小史急,其实他心里更急,于是又给姐夫孙志打去了电话。 孙志说,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他从去公司的路上赶过来可是堵得要命。 “姐夫啊,你知道……”葛文刚想对孙志说他姐姐被人杀了,但话还没说到嘴上就被我和小史给堵了回去。这个时候,葛慧身边的人都有怀疑。所以,在还没有见到本人的时候,不能透露一点风声。 以小史的经验来看,这起命案可能存在买凶杀人的现象,有人借着死神的名义杀死了葛慧。虽然,我们还没开始排查。但他觉得孙志的嫌疑要比孙钰来得大,孙钰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和家长闹个脾气那也很正常。可是,孙志作为一家之主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显得太过冷漠了。 “确切的说,是有点放纵了。”小史说完,又强调了一句。这时候,民警跑过来说外面来了一个叫孙志的男人。我回头告诉他,这孙志是重要的证人,你请他进来吧。 孙志是个精瘦的男人,年纪在四十上下,或许是上班太过操劳。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病态,在加上有点驼背,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未老先衰的样子。他见了葛文,先问了一句:“阿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葛文一直就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他哽咽的说:“姐夫,姐姐她……她去了。” “不……不会吧?”孙志听完,身子不由得颤了颤。这一刻,他表现出来的是十分吃惊的样子。 “他没把话说清楚,确切的说你妻子是被人给谋杀的。”小史补充了一句,然后又对孙志说道:“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请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有没有和你的妻子在一起?” 孙志听完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昨天晚上我和我妻子一直待在家里。” “你确定?”小史接着又问,他的一双眼睛把孙志盯得死死的。孙志不敢与他对视,便默默低下头去。 “我说姐夫,你有什么就赶紧说出来啊。如果姐姐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那么你就成那个凶手了。”葛文看着着急,赶紧提醒了孙志一声。孙志这才恍然大悟,抬起头来说道:“不瞒你们说,昨天晚上我们两吵架了。但这件事情都要怪她,谁叫她最近到了大半夜就往外跑。我问她去做什么,她也不说。到了昨晚上,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我怀疑她在外面有男人,所以……” “所以你和姐姐大吵了一顿是不是?”葛文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他大声责怪孙志道:“姐姐和你结婚那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她吗?她是这样的人吗?如果,你昨天不把她气走。她今天就不会出事了!” 我了解葛文,他向来就是一个习惯感情用事的人。眼下,他又把姐姐的死怪在了孙志身上。 “她……我……警察同志,到底是谁杀了她。”孙志一开始还不相信,但当事实被确认后,他整个人就失控了。话音未落,便掩面大哭了起来。 他迸发出来的悲伤,一点都不比葛文来得少。我们看得出来,这种痛到心里的哭声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大概就是如此吧。 等到现场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小史叫上我一起去了孙志的家中。我们要见见孙钰,听她说说那位死神到底是谁。 来到孙志家中,孙钰还没有起床。这妮子把房门给反锁了孙志敲了好一阵子,可就是敲不开来。孙志一时气急,重重一脚就把门给踹翻了。他一个大步冲了进去,葛文紧随其后,并且嘱咐他道:“姐夫,你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粗。” 他不久前还骂孙钰是畜生,但真见到了这个宝贝大侄女,心就一下子软了。毕竟,孙钰是姐姐唯一的女儿。 我和小史也走了进去,这房间只有20平米左右,一下子站了我们四个大男人,还真是怪拥挤的。这时候,我们看到孙钰平躺在床上,她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好像喊着什么人的名字。更叫人奇怪的是,她的身上竟然盖了好几床被子。现在正值初秋,虽然天气转凉,但也至于一下子要盖那么多被子啊。 “这孩子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葛文有些担心,赶紧上前替她把被子拿掉。孙钰的额头冒出了好多汗珠,八成是让那么多床被子给焐出来的。 葛文心急手快,冷不防就将她身上所有的被子都给掀了下来。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很羞涩的一幕,孙钰竟然没有…… “啊……”孙钰突然惊醒,尖叫了一声。 她虽然还在读高中,但女孩子发育得早。我们几个大男人愣了一下,赶紧都把头给转了过去。最后,还是由孙志出手给她盖了一床被子。孙志毕竟是他的父亲,处理起来要比我们外人方便得多。 “涛子,你给许所打个电话。叫他派个女警过来协助我们。”小史毕竟经验老道,他知道孙钰是处在青春期的孩子。我们几个大男人很难与她沟通,这时候来一名女警办起事来将会方便很多。 许大成接到电话,便把他的得意门生陈冲给派了过来。陈冲很快赶到,她进屋和孙钰谈了有一会儿。她出来后,一见我们就问:“刚刚这屋子里还有别的人吗?” 我们四个齐刷刷的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了。 “那阿坤是谁?”陈冲努了努嘴,问道。她随后又用手指了指脑袋,示意我们孙钰这妮子可能在精神上出了点问题。 第五十四章 坟贴 孙志告诉我们,那个叫阿坤的男人正是在学校和孙钰早恋的男生。他全名叫司马坤,是孙钰隔壁班的男生。当时,司马坤和孙钰在操场的一角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被学校的体育老师抓个正着。体育老师告诉了两人的班主任,班主任又把双方的家长叫在了一起。 “虽然,钰钰和那个男生做出了那种事情。但是,他们毕竟还只是孩子。孩子犯了错误,只能由我们做父母的来承担。所以,我们双方商量了一下。为了让两个孩子能够健康成长,我们决定不让这两个孩子再有任何来往。”孙志说道,在我们警察面前,他毫不避讳家丑。司马坤的家庭比较富裕,所以不久以后他家里人就让他转学了。可从那以后,孙钰也没有回去过学校。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果不是葛慧,恐怕谁都不知道她认识了一个叫死神的陌生男子。 “是我不好,平时只关心工作,疏忽了对孩子的管教。”孙志说完,又感叹了一声。他很懊悔,没有好好管家女儿,要不然孙钰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姐夫,你拼命赚钱也是为了这个家。我相信钰钰会理解的。”葛文听完,伸手拍了拍孙志的肩膀,安慰道。 孙志和葛慧都是普通的工薪族,每个月拿着有限的工资。为了能给女儿孙钰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他们把孙钰送到了三中。三中是m市唯一一所民办的重点高中,教育质量很好,但每年的学杂费也很贵。所以,这所学校被称为“贵族学校”。在孙志原来的计划中,希望孙钰能够在三中完成良好的外语教育,然后毕业出国继续深造。目前,在我们m市海归的高材生并不是很多。所以,海归回来的学生往往很容易找到既体面又高薪的工作。 为了能够让孙钰安心读书,完成三年的学业。他们夫妻两只能埋头工作,赚更多的钱来支付高额的学杂费用。所以,他们平时就疏忽了女儿的管教。 高中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正值青春叛逆期。尤其在两性方面,他们拥有强烈的窥视欲望。如果,没有家长正确的开导,确实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刚才孙钰告诉陈冲,阿坤在她身边,他们两人正在进行情侣间最甜蜜的事情。这显然是孙钰自己臆想出来的,所以陈冲才示意我们,孙钰可能在精神上有些不正常。 我们做刑警的或多或少都学过心理学,像孙钰这样的症状大致上可以判定为是患上了短暂的性幻想心里障碍。这种心理疾病,在青春期尤为突出,但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两性方面的成熟。这种心理疾病会逐渐冷却,但也不保证会完全消失。因为,人只要存在最原始的欲望,那么一定就会有性冲动。 小史见陈冲能够开导孙钰,便把做口供的任务交给了她。我们刑警查案,最主根据三个要素。即人证、物证、和口供。根据葛文对我们的描述,我和小史一致认为孙钰的口供本案最关键的线索,是我们侦破的切入口。 陈冲就像他师傅许大成,两人都对刑事案件充满了无线的热情。在她接到小史下派的任务之后,那可别提有多么的高兴。她很兴奋的说了一句:保证完成任务! 便又兴冲冲的走进了孙钰的房间。 这一次,她们两人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孙钰跟在陈冲的后面。孙钰侧身看了孙志一眼,孙志身体微微一颤,然后叫了一声:钰钰。 没想到孙钰听了之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抱住孙志大哭起来。 “爸爸,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妈妈!是我害死了妈妈!” 孙钰毕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早前她只是出于心理的叛逆,才会对葛慧恶言相向。可当陈冲告诉她,葛慧死了的时候。她的内心就彻底崩溃了,此时她懊悔不已: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对死神说那样子的话。 “好了,钰钰。你别乱说话,你没有害死你妈妈。”比起感情木讷的孙志,我的发小葛文更会与人交际。他告诉孙钰,我们几个是警察,是帮着她来抓杀人凶手的。所以,一定要把她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 其实,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陈冲并没有问孙钰很多关于案子的事情,她只做了思想工作,帮着我们打开了孙钰的心扉。 “孙钰同学,你是怎么认识死神的?”孙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我就给他开了一个头。孙钰听完,抽了抽鼻涕,然后开始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死神。认识死神的人是阿坤……” 原来,两人被双方家长强行分开后,心中就充满了怨恨。尤其是那个司马坤,他从小就被家里人娇生惯养,养成了很自我的性格。在他被迫离开学校后,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决心要报复那些从中作梗的人。 “阿坤是爱我的,他不愿意和我分开,他说他会想办法将那些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人全部消灭掉。”当孙钰说起阿坤,嘴角不由得挂起了微笑。她为自己身边有一个勇敢的男人而感到幸福。但同时她也担心阿坤真的会去做傻事,杀人是犯法的,如果阿坤真为了她杀人,那么他们的将来就彻底给毁了。 当时,孙钰就有劝过阿坤千万别做傻事。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他们两人就私奔。去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们的地方,然后厮守终生。 学生时代的想法果然都很天真,我们几个听到这里不由得想发笑。 “但是,阿坤说他认识了死神。死神可以帮着他杀人,而且还不会被警察发现。”只听孙钰又说了下去。 原来,阿坤从三中退学后,并没有急着去找另一所高中。他一直猫在家里,一有机会就跟孙钰通电话。同时,也积极联系着学校里的那些不良学生。他想通过不良学生去对付老师和家长,或许给一些教训,就能让他们却步。为此,他花了好多钱请那些不良学生吃饭、喝酒、唱歌。但那些不良学生只享受不做事,说到底也只能怪阿坤太天真了。那些人毕竟还是学生,他们在学校里横行霸道那也只能吓唬吓唬一般的同学而已。真让他们去对付老师和家长,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然而,阿坤一直不死心。他整天缠着那些人,终于有人被他缠得不耐烦了。于是,就告诉他学校的bbs有一个坟贴,这坟贴已经存在了十几年,据说这坟贴刚生成的时候学校里就死过人。当时,警察也来查过,可就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不过,学校就一直就有个传闻:这坟贴是死神建的,把它挖出来的人都能见到死神。 现在,坟贴已经沉下去了。但只要有人能够把它重新挖挖出来,或许就能见到死神。 “等等,我打断一下,什么是坟贴?”小史不清楚坟贴到底是什么,所以中途打断了孙钰的话。他和我一样是从警校毕业的,警校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纪律很严平时都接触不到网络。等到他毕业后,网络已经飞速发展,所以导致他和如今的互联网世界有些脱节。 但我不一样,因为我在警校专攻网络犯罪学。当年bbs论坛兴起的时候,我可是第一批用户。 “所谓的坟贴就是发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没有人回复,最终被下沉到论坛的深处的贴子。”我告诉小史道,如果该论坛的内存足够大,数据一直没有被人清理的话。那么,这个贴子就会一直存在。 “那么,要挖出这个贴子容易吗?”小史又问道。 “只要建立了数据库,并能拥有搜索功能的话,要挖出一个帖子相对而言是比较容易的。”我接着说道。 “这么说来,阿坤把那个坟贴给挖了出来?”小史说着,眼睛看向了孙钰。 孙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阿坤把坟贴挖出来后,就见到了死神。他和死神谈了条件,只要他能完成死亡游戏,那么死神就会帮着他消灭那些阻拦我们在一起的大人。 “也就是说那个晚上和通电话的人是死神?”我追问了一句。 “哪个晚上呀?”孙钰有点糊涂,一脸懵圈看着我问道。 “就是被我姐姐发现的那个晚上。”葛文看着心急,立马提醒了一声。 哦……孙钰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来了。她说,那天晚上和她通电话的人是阿坤。正当两人聊得开心的时候,突然被葛慧给打断了。所以,阿坤很生气。他一时恼怒,就搬出了死神来吓唬葛慧。死神是阿坤模仿的,他的手机可以变声。 “当时,我也心急,很想帮阿坤。所以……所以,我才会说出那样子的话。其实,我没恶意的。我只是想帮着阿坤一起吓唬吓唬妈妈,叫她以后别再来干预我和阿坤之间的事情了。”孙钰说到这里,不由得脸色大变。她的身体颤了颤,然后又问我们道:“警察叔叔,我妈妈是不是被死神给杀的?” “不是!”小史很干脆的回答她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死神。 “那……那我妈妈是谁杀的?不会是……阿……”孙钰这妮子很敏感,她想到了阿坤,但出于对阿坤的保护又不敢说出口。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能说。小史只是对孙钰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涛子,我们兵分两路。我去走访阿坤,你和陈冲警官一起去查一查那个坟贴。” 第五十五 隐形的代码 论坛分为两种,一种是挂在互联网上的,只要联网谁都可以搜索到。另一种是挂在局域网上的,只供内部人士使用。三中的bbs论坛属于后者,只有登录了学校的局域网,才能够进入这个论坛。为此,我和陈冲还得跑一趟学校。 陈冲说服了孙钰为我们做向导,但在出发前葛文特地嘱咐我,进了学校最好别亮出警察的身份。要不然,对孙钰的形象不好。他担心孙钰因为那次早恋事件已经遭到过同学们的语言暴力,如果这一次前去身边跟着的是警察,那些个不明真相的同学又会散播谣言。这样一来,对于孙钰来说无疑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还是希望孙钰能够一扫之前的阴霾,鼓起勇气回到学校去把书念完。 葛文的担心不无道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们自然有义务保护未成年孩子的身心健康。再说了,如果我以警察的身份冒然去调查那个坟贴,无疑是坐实了死神杀人的流言。这势必会引起学校的恐慌,甚至令凶手有所警惕。所以,于公于私我和陈冲都得换一个身份。 三中就在孙钰家附近,我们出门叫了一辆车,兜了两个圈还没跳出起步价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经历过早恋事件,孙钰可以说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就连学校大门口的保安都认识她,见她来了便笑着打招呼道:“孙钰同学,你终于回来上课了呀。” 孙钰听了,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她还是没有摆脱阴影。进入学校后,每走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陈冲看出她内心的胆怯,便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说:“不要怕,勇敢的去面对。一切都会过去的。” 有了陈冲的鼓励,孙钰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了头。她决心要做一个勇敢的女孩,从哪里跌倒就必须从哪里爬起了。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和司马坤,只要他们足够强大,未来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保安见陈冲和孙钰牵手,还以为她是孙钰的姐姐便把她给放了进去。但是,他却把我拦在了门口。他问我说:“你是谁?” “我……我是她姐夫。”我一时间没想好自己的身份,就胡乱编了一个。保安瞪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又把陈冲叫了回来。他打量着陈冲,又问道:“你们结婚了啊?” 由于三中是私人学校,且在学校里就读的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学校的安保非常的严格。保安室有死命令,绝对不能放任何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进入学校。他们必须保证所有学生的安全,零风险率一直是学校标榜的金字招牌。也正是因为这样,家长们才放心肯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家私立的学校中来。 “恩……怎么了?”陈冲红着脸回应道,她也没料到我会和她假扮父亲。保安听了之后,只是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就没为难我。 “姜警官,那个保安刚刚是在鄙视你呢!”等走了一段路距离大门口较远的时候,孙钰回头给我使了一个鬼眼睛。 “为什么呀?”我随即问道,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鄙视我。 孙钰呵呵一笑,又说道:“咱们这个学校是有钱人读的学校,开门的保安那可叫一个势利眼。你进来既没有开豪车,穿着打扮也这么随意。保安自然看不上你,用我们的话来说你就是一个穷屌丝。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像你这样的人竟然娶到了像陈姐姐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个保安见了,多半心里不平衡。” 陈冲听完这妮子说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是个热情大方的女警,平时看得起玩笑。这会儿,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叫了一声:“屌丝警官!” 我也跟着笑了笑,以免气氛变得尴尬。进了教学楼,孙钰先去见了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她告诉老师,明天就会回来上课。老师听完,当然很高兴,并且还鼓励了她一番。紧接着,孙钰便带了我们去机房。 三中的机房很高大上,毫不夸张的说绝对要比外面那些最好的网吧来得大气。机房有设有vip包厢,但不是一般的人都能进,需要用学生的学分来换。这也是三中在教学方面的创新,学分需要学生自己通过努力学习去获得。只要拥有了大量的学分,那么在三中就能享受到各种vip待遇。这么一来,就可以鼓励学生更加用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去。 孙钰说,她之前学习还不错,积攒了不少学分。原本,是用来换食堂大餐的。现在,刚好用这些学分给我们开一个vip包厢。陈冲听完,颇为感动,她拍了拍孙钰的脸蛋,然后很肉麻的说道:“钰钰乖,回去姐姐请你吃大餐。” 我们进入了包厢,这包厢的装饰很像一个舒适的书房。孙钰和陈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翻起了校园里的内刊,至于调查坟贴的事情就完全交给了我。 当然,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享受。我当即打开电脑,并用孙钰的学生证号码登入了局域网。紧接着,就打开了三中bbs论坛。 “孙钰同学,你知道那个坟贴叫什么名字吗?或者说有什么关键词?”我随手拉了几页,发现这个bbs论坛的贴子少说也有好几万个。一个个的挖显然是不明智的。 “嗯……”孙钰想了想,然后告诉我说:“我听阿坤说过,那个帖子叫做【带你进入死神的房间】” 我听完,把这几个关键字给输了进去,然后点击搜索。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一条相关的贴子。 “没有吗?”陈冲很关心的问道。我点了点头,但嘴里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看来阿坤说的没错,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挖到这个坟贴的。”孙钰这一次是亲眼所见,她开始渐渐的相信阿坤说过的话。 “那是当然,如果谁都挖到这个坟贴,那么怎么确保死神的神秘感呢?”我呵呵一笑,紧接着又对孙钰说:“孙钰同学,能不能阿坤同学打个电话呀?” 孙钰点了点头,然后问我们要了手机。她的手机被葛慧拿走了,但在凶案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这部手机,也就是说这部手机很有可能已经被凶手处理掉了。陈冲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孙钰,我示意孙钰打开免提,把通话声给放出来。 阿坤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一张口就问:你谁呀? 孙钰很温情的回答道:阿坤,是我啊。 阿坤一听是自己的女朋友,语气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紧接着又给孙钰报喜:你妈已经被死神制裁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通电话了。 孙钰听完,内心五味杂陈,如果真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妈妈。那么,她还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吗? “钰钰,你不要怕。那些祸害过我们的人,我都已经把名字报给了死神。相信,死神很快就会出手了。”阿坤又说道,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兴奋,杀人似乎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快感。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葛慧的死坐实了死神的存在。阿坤或许已经成了死神的信徒,接下来他很可能会成为死神的帮凶。 “阿坤,你是怎么挖到坟贴的。”孙钰是个很机灵的女孩,我只给她使了一根眼色,她便知道我想问什么。 “什么?你也要接触死神吗?”阿坤听完,语气又变得僵硬起来。 “我们是爱人,我也想帮你嘛!”孙钰撒了一个娇,很好的把事情给圆了过去。阿坤对孙钰没有任何戒心,因此他把挖坟贴的经过给说了出来。原来,告诉阿坤有坟贴这回事的人叫徐明。徐明的父亲承包了三中所有网络的建设,其中就包括为论坛提供服务器。这组服务器是专门有人看管的,看管的员工也毕业于三中,但是却是个傻子,平时说话做事都疯疯癫癫的。公司的人都把他叫做“饭桶网管”。 徐明和“饭桶网管”的关系不错,因为他喜欢捉弄这样的傻子。有一次,饭桶网管被欺负惨了,就拿坟贴的事情来吓唬徐明。事后,徐明就去问了一些年长的学长。从他们口中佐证了饭桶网管的话,徐明从此便被吓破了胆。当阿坤缠着徐明他们去对付老师和家长的时候,徐明就把饭桶网管所说的坟贴给搬了出来。并把阿坤带到了饭桶网管面前,饭桶网管说要挖坟贴就必须孝敬他金戈牌香烟。理由是死神喜欢。阿坤听完,一口气给他买了十条。饭桶网管拿到烟后,这才报给了他一串代码。阿坤不懂计算机代码,后来是找徐明帮忙才挖着了坟贴。 “钰钰,你不懂计算机。就算我把代码给你,你也不会操作。改天我给徐明打个电话,叫他来帮你吧。”阿坤接着说道。 “怎么办?”孙钰犹豫了一下,眼睛向我瞟来。我比了比口型,示意她先把代码问来。只要有代码我就能操作。 孙钰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又叫阿坤把代码说出来。阿坤拗不过她,便把代码发到了陈冲的手机上。 陈冲把手机交给了我,我一看那串代码便觉得像是隐形代码。所谓的隐形代码大多是用来处理缓冲的,你把它挂上去那么缓冲的内容就会出现。怪不得我刚刚没有搜到那个坟贴,原来是被人当成缓冲内容给隐藏了起来。 当下,我将电脑切换成代码模式,然后输入了这一串代码。顿时,那个坟贴就被我给挖了出来。 一进入那个坟贴,首先听到的是一曲很压抑的音乐。陈冲对于音乐颇有研究,她说这是一首被世界公认的禁曲叫做《黑色星期五》。 第五十六章 一通诡异的电话 关于《黑色星期五》这首曲子,我以前倒也有所耳闻。据传这曲子上市后,凡是听过的人都自杀了。他们自杀前还留下了遗书,并写道自己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无比忧伤的旋律才选择了自杀。有人统计了一下,在《黑色星期五》存在的13年里,大概死了上百号人。后来,因为这件事情太邪门,常人根本无法解释。所以,很多国家都毁掉了这首曲子,并将其定性为禁曲。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所谓的禁曲,曲调确实令人感到悲伤,但绝对没有到要自杀的地步。我敢肯定,只要心理健康的人绝对不会为了这首曲子去自杀。 曲子播了几秒钟后,页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披和斗篷,手持钩镰刀的死神。与此同时,死神发出了诡异的笑声。这画面配上这声音,着实有点恐怖。孙钰吓得差点失声惊叫,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别怕,只是sh动画。”我呵呵一笑,回头看着孙钰说道。孙钰点了点头,但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她毕竟不懂计算机技术,很难理解其实这一幕只不过是有人用sh软件制作出来的动画效果。 死神在页面停留了半分多种,等它消失后,我们便看到了正常的文字页。 “欢迎来到死神的房间,死亡正在向你蔓延……”陈冲弓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忍不住将页面上的文字给念了出来。全文很长,大概的意思是,死神在告诉进入者,如果要它杀人,那么必须完成死亡游戏。而所谓的死亡游戏无非是一份详细的问卷调查,我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竟然比我们公安部门调查个人档案还要来得完整。问卷甚至包括了饮食、起居等家庭生活细节。反正,只要你把这份问卷填完整。那么,只要看过这份东西的人都可以把目标人物了解得很透彻。 “对了,这就是死亡游戏。”孙钰见了这份问卷,她并不感到陌生。因为,之前她已经填过了一份。问卷是阿坤发给她的,她很天真的把母亲葛慧的所有信息包括生活习惯都填写了上去。 “那么,视频又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想起了昨晚上葛文给我看过的那个诡异的视频。 “视频是我和阿坤偷偷去拍的,这是召唤死神的一个仪式。”孙钰告诉我道,那天她趁着父母都睡着了,便偷偷跑了出去和阿坤约会。没想到阿坤告诉他,死亡游戏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该举行仪式召唤死神。阿坤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死神都在午夜12点出没。这个时候,需要活人的灵魂作为祭品,才能把它从冥界请出来。于是,他让孙钰捧上葛慧的照片,来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然后,把照片挂在墙上,等待死神的降临。死神降临后,就会吸食那人的灵魂。 “阿坤是我最信任的男人,所以我都听他的。他叫我怎么做,我就这么做。”孙钰很天真的说道,青春期的爱情确实会让人感到迷失。其实,这个时候我很想告诉她:姑娘,你在这世上做信任的男人应该是你的父亲。 “那个房间你还有印象吗?”我紧接着又问。因为,我回想起那个视频的画面很诡异。所以,想去拍摄所在的屋子查个究竟。 “嗯,那屋子以前是阿坤家的一个仓库。现在被废弃了,就成了我们两人秘密约会的地方。”孙钰说完,默默低下头去。她看起来有些难为情,或许本来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两人偷偷约会的事情。 “那后来怎么样?”陈冲听着好奇,她问孙钰仪式结束后死神到底有没有出来? “我……我没看到,但是……”孙钰回答的很纠结,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死神,但是母亲葛慧的死似乎又预示着死神曾经来过。所以,此刻她根本无法判断。 “陈警官,你想见死神吗?”我听了,微微一笑,问陈冲道。陈冲当即愣在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给吓着了。 “那么,我也来完成一个死神游戏吧。”我怕她误会,便又立刻把话说了下去。我的意思很简单,可以用自杀的手段,把死神引出来。我决定把自己作为目标,让死神来杀我,这么一来不就可以见到它了吗? 可是,就当我准备去填那份问卷的时候。陈冲突然出面阻止了我,她双手压住键盘,然后对我说道:“姜警官,还是让我来吧。” “不,这样太危险了。”我立刻拒绝,这世上虽然没有死神,但却存在着比死神更加恐怖的杀人凶手。陈冲毕竟是个女人,而且也没有在刑侦一线锻炼过。我拍她对付不过来,所以这个诱饵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合适。 “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姜警官你就成全我吧。”陈冲听完,竟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对我说道。她和她师傅许大成一样,一直对刑侦工作充满热爱。但无奈的是进入了派出所,而眼下正是她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她一旦亲手抓获凶手,那么就可以向市局邀功。或许,她可以破格进入刑警队。这比在派出所熬资历要来得快多了。 “那……那行吧,不过你得注意安全。千万别一个人行动。”我看到了陈冲的决心,正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这确实是个机会,既然她自己已经做了选择,那么我就该帮助她。 于是,我在问卷上改填了陈冲的资料。除了她的身份信息是作假的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我意识到凶手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见到这份问卷之后,一定会去跟踪调查。如果,信息太假根本是不可能骗过他的。我把陈冲的身份写成了葛文烟酒店的女售货员,等到问卷填完之后,我便提醒陈冲道:“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去葛文的烟酒店上班。葛文是我的发小,他一定会配合你的。” 陈冲点了点头,然后又很担心的对我说:“那我师父那边……你是不是可以帮忙……” 她是怕许大成不同意这个计划,所以想请我去沟通一下。 “你可以放心,许所那边我去沟通。”我微微一笑,然后摸出手机给小史打去了电话。这个计划是我临时起意的,他是本案的负责人,所以有必要再和他报备一下。 “喂,涛子吗?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可是,小史这家伙一接起电话就劈头盖脸的问我调查情况。 “还行,有点收获。”我回答他,刚想反问一句他那边怎么样了。却又被小史给抢了先,他接着问我:“这个坟贴会不会又是一个暗网?” 自从经亲身经历过两个暗网以后,刑侦队的人都对暗网很敏感。我呵呵一笑,然后告诉他,这一次你可以放心,这则坟贴是基于局域网流通的。并不是我们定义中的暗网。 “那就好,那就好。”小史听完我的话,略感到庆幸。 “史哥,你那边怎么样了?”这一次该轮到我问他了。我原本以为他找到阿坤录完口供,一定会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他听完却很沮丧的告诉我,阿坤失踪了。没人知道这小子去了哪,现在只能让许大成出动更多的警力去寻找阿坤的下落。 阿坤虽然失踪了,但听小史说话的语气,他似乎根本就不着急。但我却很着急,我担心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换句话说,有可能被凶手给灭口了。因为,从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阿坤很有可能见过凶手。更何况,我们刚刚还给阿坤通过电话。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呢? “什么!你们跟阿坤通过电话?什么时候的事情?”小史听了我这话,突然很紧张的问道。 “嗯,四十几分钟以前吧。”我回想了一下,告诉他道。阿坤家离三中也不远,最多也就一刻钟的车程。也就是说,小史几乎可以确保和我们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到达阿坤的家中。所以,我们和阿坤通电话的那会。照道理说,小史应该已经到了才对。 “那阿坤的手机呢?”我赶紧追问了一句。 “阿坤的手机就在他父母手里,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响动。”小史很肯定的告诉我道。原来,这几天阿坤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父母尽管也守在家里,但并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失踪的。直到小史去了,要找阿坤问话。他们两口子才想起去敲门,但敲了很久都没人应门。后来用钥匙打开门一看,才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有阿坤。这下,可把他们急得要命。 我听完,立即看向了孙钰,然后问道:孙钰同学,你刚刚拨打的号码对吗? 孙钰瞪了瞪眼睛,然后很认真的告诉我说:当然了,我怎么可能把阿坤的手机号码给记错。 她说着有用陈冲的手机照着老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通了,可是接起来的却是阿坤的父母。 “奇怪了!”我见状,忍不住叫出这三个字。如果说手机一直在阿坤父母手上,那么孙钰四十分钟前打去的时候,接电话的人应该是阿坤的父母才对啊!怎么可能是阿坤本人。除非,阿坤的父母在说谎。在阿坤接完电话后,就把他给藏起来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因为那个时候小史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小史不会骗我们,因此阿坤从头到尾就不在家。这真是一通诡异的电话,难道阿坤和我们处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不成? “阿坤会不会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号码?”陈冲问了我一句,试着给出了她的推测。 第五十七章 一具无头尸 可能是陈冲被吓糊涂了,通讯公司怎么可能会给用户下派两个一样的手机号码。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号码对于用户是唯一的。这就像ip地址,两台电脑不可能同时连上同一个ip,要不然就会占线。 “也对哦,那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陈冲听了我的解释后,表情反倒更加的迷茫。明知道这是一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偏偏在我们身上发生了。相对于她的迷茫,孙钰就显得有些害怕了。她用颤抖的声音问我道:“姜警官,阿坤他……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个不好说,我也不能立刻就回答她。于是,我只好象征性的安慰她一句:放心,有我们在呢。 陈冲心里没底,她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想了想说,先去那个废弃的仓库看看。阿坤很有可能是自己出走的,他要躲起来,或者说是再次完成召唤死神的仪式。所以,那个仓库极有可能就会成为他的藏身之所。出发前,我又给小史打了个电话,告知他前去那个仓库集合。 孙钰由于经常和阿坤在那个仓库约会的缘故,所以她很熟悉前往仓库的路程。在她的指引下,我们很顺利找到了那个地方。小史比我们早到了一步,等我们下车只看见他站在仓库外抽着闷烟。 我瞧他脸上都是郁闷的神情,就知道仓库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许,阿坤已经遇害了。 仓库大门是敞开着,阿坤的父母应该就在里面。但他们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此刻的气氛静得太不寻常。所以,我呼了一口气,上前问小史道:“怎么了?是不是……” 小史吐了一口烟雾,然后用手指了指仓库的方向,告诉我说: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我也不纠结,一个跨步走进了仓库。眼下是白天,仓库里面的视线总体还不错。我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具无头尸。尸体呈下跪的姿态,双手紧握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的三分之二已经刺入他的腹部,并有一条长约10厘米的剖痕。伤口附近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这说明死者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10个小时。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法医进行尸检后才能下结论。 死者的头部被人割了去,小史进来说他已经找过仓库的各个角落,并没有发现其头部的踪迹。而且,除了尸身周围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任何血迹。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尸身上极其周围的血迹其实很少。所以,可以断定这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理由很简单,一个人的脑袋被人割去。在那一瞬间,一定会喷涌出大量的鲜血。这鲜血不但会沾染尸体的衣襟,而且还会有溅射的轨迹。可是,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现象确实。该具尸体衣襟上并没有大量的血液,只有斑点状的渗透。 “涛子,你能看出什么来吗?”小史站在我的身后,用考官的语气问我道。他带我经历了两起案件,现在是时候检验我的成绩了。 “初看这具尸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日本武士剖腹自杀的姿态。”我用手指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脑额,然后回答说:“因为剖腹是一个很痛苦的死亡过程,所以武士在选择剖腹自杀前,还会关照另一个武士,在他把肚子切开的那一瞬间。立即挥刀砍下他的头颅,这个过程又被叫做介错。但死者只是看起来完成了剖腹自杀的全过程,实际上他的头颅并不是在剖腹的时候被人砍下来的。理由很很简单,在他身上没有看到大量的血迹。并且,尸体周围也没有血液溅射过程中留下的轨迹。” “不错,不错。”小史听完,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通过我的分析,他已经看到了我的成长。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仓库并不是第一凶杀现场?”这时候,陈冲也跟着插了一脚。她虽然从来没有在刑侦一线工作过,但从她这句话中,我们可以看到其实这个女人很有天赋。至少她的分析能力不错。 “不错,这里的确不是第一凶杀现场。”小史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而且,死者的头颅也不是在他跪着的时候被人砍下来的。” “为什么?”这一次,我和陈冲竟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看,尸体颈部的切口很平整,几乎没有多余的豁口。这就说明,凶手使用的工具很锋利,我猜测应该是类似于铡刀一类的东西。如果说死者是在他跪着时候被人给割了头颅,那么其颈部的切口应该会呈现出45度角的斜坡。因为凶手是站着的,根据力学来分析当他挥刀与地面呈45度斜角的时候,他所能使用出来的气力是最大。”小史没有多想,很自然的说了下去。 在我们刑侦工作中,尸体是最重要的线索。法医常说,人活着就会说谎,但尸体未必。从尸体身上往往能够得到比活人口供来得更多的线索。今天,小史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陈冲第一次亲临现场接触到命案,听了小史这一番专业的分析,她不禁被震撼到了。这时,她成了小史最忠实的粉丝。她看小史的眼神,那可别提有多激动了。以至于,让我稍稍有了嫉妒感。 “不过,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那就是凶手为什么要移尸到这里,要知道这个仓库虽然被废弃了,但前后不远处各有一条主干道通过。主干道上车流量较多,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增加了不少风险。还有通过血液凝固的程度来看,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没有超过10个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布置两个现场显然是不容易的。除非减少尸体运输的过程,获得更多布置现场的时间。”小史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人在思考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去做自己已经成习惯的小动作。比方说我,我喜欢用手指敲脑额。而小史他就喜欢摸小巴,听同事说他很在意自己的胡须到底有没有长出来。 “这么说来,第一命案现场就在附近了?”陈冲根据小史的分析,进一步推测道。 小史点了点,并给陈冲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不错,凶手运尸的距离越长,就越有可能被人发现。并且,他留下布置现场的时间会缩短。人毕竟会有情绪波动,时间越是仓促那么他的内心就会越发的紧张。越是紧张就会留下更加多的破绽。说到底,这是一连串蝴蝶效应。 然而,我们在这个所谓的第二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凶手留下的痕迹。小史是第一个进来的人,但他当时并没有发现凶手的脚印。照道理说,死者周围有血液,且还是呈小范围密集型分步。凶手如果要处理尸体,那么脚上是很容易会沾染到血液,从而留下自己的血脚印。 这就说明,凶手当时很小心翼翼。他处理尸体的时候,动作非常的细腻。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去相信他当时拥有宽裕的时间。 “可我不这么认为。”我沉吟了一会,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认为凶手并不是一个初犯者,而是一个具有多起凶杀经验的惯犯。小史刚刚的假设,更适合针对那些初次犯案的凶手。而那些已经有了多起凶杀经验的老手,他们处理现场的手法会更加的娴熟。这无形之中就可以弥补时间不足的短板。 “你是说凶手可能做下过多起凶杀案?”小史反问了我一句。但他不等我回答,便又抢着说道:“连环凶案的凶手往往会有一定的习惯,换句话说他杀人的方式几乎差不多。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我们m市近年来并没有发生过类似剖腹介错,然后再移尸的案件。”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死神呢?”我也反问了他一句。其实,我们也可以把死神看做是一个连环凶案的凶手。只不过,他杀人的手法会不太一样。但是,在他杀人之前一定会故弄玄虚,搬出他那一套吓人的模式。只有当别人完全相信那是死神降临了,他才会选择出手。所以,我觉得可能有人也挖了那个坟贴,并且祈求死神杀死死者。 凶手之所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尸体搬移到这个仓库,极有可能死者的死亡倒计时已经结束。他迫切想让人发现这具尸体,从而作证死亡倒计时是真实存在的。 “那你确定这具尸体就是阿坤吗?”小史听完,再一次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阿坤。更何况,阿坤的父母也在怀疑。要不然,他们早就哭得死去活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当我们到达现场后,并没有听到很大的动静的原因。因为,死者的外部特征并不是很像阿坤。 第五十八章 肢解的尸体 要鉴别一具无头尸体的身份,从肉眼来看就是其衣着和身上所佩戴的首饰。但经过阿坤父母的辨认,他们觉得眼前的这具无头尸并不是自己的儿子。当然,这只是初步的鉴别手段。最终定性还得意依靠法医,通过dna比对才能确切的知道死者是否就是阿坤。小史似乎受到了阿坤父母的影响,他也觉得死者是阿坤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一次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凶手之所以把尸体移到这个仓库,其目的就是要死者的身份尽快曝光。 知道这个仓库的人,除了凶手本人之外,大概就只有阿坤、阿坤的父母,还有就是孙钰。凶手本人不会来指认尸体,那么剩下的这些人都和阿坤有关。目前,在现场也只有阿坤没有出现。所以,我敢打包票这具尸体就是阿坤。 过了一会儿,市局的法医就过来。令我意外的是,这次过来的法医竟然是严红严主任。严主任是咱们市局最有权威的法医,一年前被公派出国学习,前一阵子才刚刚回归。小史这家伙竟然能请动严主任,看来他在市局的人际关系很不错。 严主任是属于年轻有为的人,她30岁就当上了法医部门的主任,但唯一遗憾的是至今都没有找到归属。严主任刚到,小史就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严主任,真是过意不去。这种小案子,竟然把您给叫过来了。” 严红听完,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命无小事,只要是命案那都是要案。” 小史被严红一顿教育,感到十分羞愧。他连连点着头,嘴里却不敢说什么。严红一边给自己戴上白手套,一边往仓库里边走。她中途看到了我,不由得向我打了个招呼:“你就是姜涛吧?” 我点了点头,并且向她问了一声好。我进入警队的时候,也正巧是她严红去国外学习的时候。所以,我们两个人之前并么有见过面。眼下,严红主动和我打招呼,确实令我有些吃惊。这么看来,我姜涛在警队也算是有点名气了。 我们几个有跟着严红进入了仓库,严红现场就开始验尸。她一边验尸,一边给我们推测结果。一路下来,几乎和我们之前判断的没有多少差别。等她初步尸检完,起身对我们说道:“凶手很细心,没有留下过多的线索。要想知道更多,还得把尸体拉回去解剖。” “那就麻烦严主任了。”小史听完,很客气的说了一声。严红带着人把尸体拉上了车,我们目送她离开后,又叫其他人都可以散了。孙钰由陈冲护送着回家,阿坤的父母则是自行离去的。他们临走前,还特别拜托我们,一定要找到阿坤。小史也没说什么,只叫他们回家等结果。dna比对很快就能出结果,到时候警方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现场我们已经通知许大成派人过来进行封锁了,他们派出所虽然管着一个大辖区,但是遇到命案后人手还是很紧缺。许大成接到电话,不得不把所里的那些协警都给拉了出来。他赶到现场,很为难对我们说道:“所里的民警都出去排查了,人手实在紧缺,只好把这些没有用的都给叫出来了。” 他说完,转身又对那些协警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定要昼夜不停的管好现场。绝对不能放任何一个外人进来,如果现场被破坏了,你们就卷铺盖走人吧!” 我第一次听到许大成用这么严厉的口气给下属训话,突然间感到很不适应。或许,他只是对我们比较客套。这些个协警虽然不是正规编制,但不管怎么样也算得上是我们的同事。既然都是同事,那么就得客气一点才是。于是,我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许所,是不是太严厉了点?” 许大成听完,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姜警官,你是不知道。这帮家伙不凶不行。” “好了,涛子。你也别再做和事佬了,我们接着去走访吧。”小史催促了一声,紧接着问我去学校可有什么发现没有。我们之前一直在搜集现场,都忘了把线索和他汇总一下。现在想起来,我便把网管饭桶的事情告诉了他。 小史听完,下意识的训了我一声:“这么重要的人你怎么倒现在才说!” 他是怕网管饭桶会逃匿,又或者会遭到凶手的杀害。其实,小史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事情怪我,没有提早说。但说到底也怪第二起凶杀案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们都没有时间汇总线索。 于是,我们两人便又叫同事找了一下徐明家的公司。这家公司的法人叫徐宏,也就是徐明的老爸。我们去之前给徐宏打了个电话,徐宏回答说自己这几天都在家里休养。现在,立刻赶到公司去。 徐宏经营的是一家网络技术公司。公司规模还可以,员工大概有30几个。我们m市好多家大型公司的网络维护都是由他们来承担的。 徐宏告诉我们,那个饭桶网管叫郑义,是他一个朋友的儿子。后来,他朋友出了意外。一家人只身下了郑义,郑义由于在这次意外中脑部受到了重创,虽然治愈了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所以,整个人就变得有些痴呆。 “郑义是我朋友唯一的儿子,我看着可怜就把他给接了过来。”徐宏叹了口气,告诉我们道。郑义虽然痴呆,但能操作计算机,也懂网络技术。所以,徐宏又把他留在公司,看管服务器。这么多年下来,郑义倒是一直没有出过错。 “这么说来。饭桶网管也不一定是个饭桶了?”小史说这话很有深意。我听得出来,他已经开始怀疑郑义了。 在公司我们找了一圈,却没发现郑义。徐宏又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他的手机已经处于无服务状态。于是,他赶紧把人事叫过来。人事说,郑义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人事说完,拿来了指纹考勤表。我们看到,郑义已经有4天没考勤了。 “他怎么不来上班?”徐宏质问那个人事道:“我才离开公司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有员工几天没来上班,你做人事的怎么也不来通知我?” 人事被司马亮一顿训斥,突然间觉得很委屈。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为自己辩解道:“徐总,郑义平时是归您管的。您是说过的,郑义在公司的一切过错都不用纳入人事考核的。再说了,您离开公司前不是特意交代过吗?没有特别的大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您了。” “好了!你忙你的去吧!”徐宏听完,怒喝了一声。虽然,这件事情是他的过错。但是,他还是拿出了老板的权威给了人事一个教训。 “郑义的家你总该知道吧?”小史接着又问。 徐宏点了点头,然后又带着前往郑义的家中。郑义住的房子还是当年他父母留下的,这房子位于的小区是我们m市最老的小区之一。已经被提上了拆迁议程。 “这一片的房子快要拆了,等拆了之后我就把他接到自己家里来住。”徐宏微微一笑,他准备好事做到底。 我们很快找到了郑义的家,但敲了好一阵子门都没有人来开门。小史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说,要不就破门吧。反正,这个人与命案有关。我们可以先办事再向上头补程序。 小史点了点头,然后叫来了小区物业。通过物业手上的工具,我们破开了郑义的大门。在房门破开的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和小史作为刑警,神经最为敏感。我们二话不说,一个跨步冲了进去。结果,却看到了极其血腥的一幕:地板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身体已经被人肢解,血迹布满了整个客厅。地板上、墙壁上、沙发上、桌椅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有。 小史见过阿坤的照片,他随即告诉我说,死者就是阿坤。那么,问题就来了。仓库的那具无头尸又是谁呢?我瞬间陷入了烦恼,因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假设都被推翻了。 徐宏和物业见了立刻回头,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血腥的惨案,这会儿捧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看来,还得请严主任再过来一趟了。”小史说着,掏出手机给严红打电话。严红听完,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严红到了现场,进门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史,那具无头尸的dna我们比对过了。在我们的指纹库一查,发现是一个叫徐明的学生。” “什么?”我和小史听完,简直难以置信。徐明的父亲就在现场,如果徐明早就失踪好几天了。那么,他为什么不对我们明说。照道理,儿子好几天不见了。他做父亲的应该很着急才对啊。 “什么……你是说我儿子被人杀了?”徐宏听说后,他的表情简直比我们还要来得夸张。 “徐明没有和你住在一起吗?”小史随即问道。 “嗯,这小子不喜欢他后妈。所以,我在外面给他买了一套屋子。他平时是一个人住的。”徐宏解释说。 显然,他是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平时对孩子不闻不问,直到现在出事了,才感到后悔莫及。 阿坤和徐明被杀了,网管饭桶又失踪了,凡是和死神有过接触的人都出了事情。难道是凶手在灭口? 已经接连三起命案了,我和小史都感到头疼。小史当场点起了一根烟,然后说道:“涛子,这案子我们两人应付不过来。还是请贺队出马吧。” 第五十九章 小忻的推断 一天之内接连三起命案,且凶手杀人的手法极其残忍。更可怕的是,每当我们快要接近目标人物的时候。那个目标人物就已经被杀害了,凶手杀人总赶在我们的前面,并且不留下过多的痕迹。这件案子的性质完全足够上升到专案的程度,尽管我和小史两人很想证明自己。但是,事实证明此案仍然需要贺队出马。 贺队接到电话立马赶到了命案现场,接连几起大案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他的精神看起来很差,刚进门就抽起了香烟。不过,这一次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抽金戈牌香烟。 贺队默默的抽完烟,然后跟严红打了个招呼。严红已经在现场验完尸体,她说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伤痕开口不大,但入肉很深。说明刀口很锋利,并且使用者具有娴熟的用刀技巧。从刀伤的走向来分析,是凶手反手提刀进行左右挥砍所致。 “肢解情况呢?”贺队听完,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凶手是在死者死后才对其进行的肢解,所以四肢出血量比较少。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凶手的手法很奇怪。他在肢解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多余的伤口。四肢部位都是一刀切,处理得干净利落。”严红回答说道。 “会不会借用了电动工具,比方说电锯之类的?”贺队皱了皱眉,又问道。 “应该没有。贺队,你来看。”严红说着,用手指着尸体的断肢处对我们说道:“尸体断肢的切面虽然平整,但仔细看来是有坡度的。这就说明,凶手下刀并不是在一条平整的水平线上。我用手丈量了一下,切面坡度与地面呈45度角左右。从力学原理来分析,符合人体用力的习惯。因此,我推断凶手可能手持刀具,然后从上往下挥砍对死者进行截肢。” “这……未免有些牵强吧?”小史听完,觉得难以置信。因为,凶手截肢用的是一刀切。但是,我们更应该知道人体的骨骼其实是很有硬度的。尤其是腿部的大骨,只靠人力一刀就将其分离,显然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不是在拍武侠剧,也不是再演警匪电影。 “对啊,除非凶手是个大力士。”我也感到怀疑,至少这样的分尸手法我是做不到的。 “他可能是个职业杀手,受到过专业的技术训练。”贺队解释说,首先凶手是个很善于用刀的人。他在死者身上的刀痕是一气呵成的,他之所以要留下这么道刀伤。原因可能有二个,其一是为了掩饰死者的致命伤,其二是一种职业习惯,换句话说他动刀杀人时很享受刀锋划开皮肉的那种感觉,他甚至将那些刀伤看作艺术品。这是一种变态的铉技,往往只有长期从事杀人任务的职业杀手才可能养成这种习惯。 “那么,这三个死者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呢?”我跟着问道,因为葛慧、阿坤、徐明三人本是毫无相关的人。他们之所以能够联系到一起,无非是因为那则坟贴。所以,我觉得很可能他们的死和那个死神有关。 “现在还不好说,我们先收队吧。”贺队脸色一沉,对我说道。 阿坤的尸体也被我们带回了市局,凶案现场暂时由许大成派人看守。好在他们派出所协警多,一个电话过去马上就能出动人手。同时,我们也告知了阿坤的父母,让他们来局里认尸,顺带笔个笔录。另外,贺队当场联系刑警队能够出勤的外勤人员随即前往徐明的住所进行搜证。 回到局里,贺队处理了几件案宗,那是其他支队结案后送上来做备份用的。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后,他便抽身召开了专案组会议。本来,专案组立案要向局长汇报。但不巧的是,局里的领导都去了省厅开会。据说,省厅要专门开展针对网络犯罪的技能培训。由于案件突发,只能先行动,程序等到后续再补。 我和小史分别把线索汇总给了贺队,贺队一直默默抽着烟。或许,这烟太淡他抽起来没什么感觉。只见他抽完一根接着又点一根,反正一直续个没完。照他这抽法,一个晚上下来肺不炸才怪呢。 “小忻,你先来说说看吧。”等我们两人把线索都汇总完,贺队咳嗽了几声,然后对忻圆说道。 忻圆平时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只要她一开口,总能戳中要点。 “有找到阿坤和徐明的手机吗?”忻圆顿了顿,看着我问道。 “阿坤的手机一直由他的父母保管着,至于徐明的手机目前下落不明。他是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咱们的外勤已经赶去对他的住所进行搜索,但并没有发现他的手机。”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忻圆。 “那么,阿坤的手机上到底有没有死亡倒计时?”忻圆听完,喝了一口速溶咖啡,接着又问道。 “没有,这部手机我仔细检查过,并没有那一款软件。”回答她的是小史,阿坤那边的线索由他汇总。 “会不会是被人给删除了呢?”忻圆问了第三个问题,今天是我认识她以来见过她发问最多的一次。或许,这个案子真的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这个问题我们也有考虑过,所以我们把这部手机交给了技术队进行检测。技术队那边的回馈是,可以确定最近这部手机上并没有删除软件的痕迹。”技术队是由我来对接的,所以我很清楚其中的情况。 “那么,阿坤的手机上有没有那段诡异的视频呢?”忻圆点了点头,仍然继续发问道。 “忻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这下子,小史可就不耐烦了。他觉得忻圆所问的这几个问题,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 “没有,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那一段诡异的视频,只出现过一次。就是由阿坤和孙钰一起完成拍摄。”然而,我却渐渐明白了忻圆的用意。这一次,我的思路和她是保持在一条直线上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三起命案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忻圆结合以上三个问题的答案,最终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为什么这么说?你的依据是什么呢?”小史听完,很吃惊。其实,在他心里一直觉得这是一起由同一个凶手制造的连环凶杀案。 忻圆没有着急说,她喝了一口咖啡,紧接着便吐了出来。因为,咖啡已经冷了。她有一个习惯,喝不惯已经冷却的咖啡。于是,她起身把杯子里剩余的咖啡给倒掉,然后又重新了冲了一杯。由于我们都知道她有这个习惯,所以也没说什么闲话。 忻圆泡好咖啡,重新坐回到位子上,接着又说道:“第一起命案,也就是葛慧被杀的那一件凶案是凶手戏份做得最足的一起。所以,我们可以把这起命案看作是死神作案的模版。如果,他要继续杀人。那么,接下来的命案都应该具备以上的条件。缺一不可,不然就符合他杀人的程序了。” “你是说死神只做了一起案子,其余的两起都是他人模仿的?”小史毕竟是贺队的嫡传弟子,他反应很迅速,很快就明白忻圆话中的意思。 “从涛子挖出的坟贴来看,死神在杀人前都要掌握目标人物的个人生活习惯,而且是越详细越好。这说明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只有确保自己不会被暴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动手。但这么做是需要花很多时间的,换句话说他作案的冷却期很长。除非,他是一个团伙在作案。”忻圆接着往下分析。 “可是从犯罪学角度来分析,只要作案团伙一多,就很难保证每一起命案的细节都会保持一模一样。”我跟着插了一句,这也就是为什么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往往会是一个人。 死神杀了葛慧之后,应该会有很长一段冷却期。他需要重新跟踪目标人物,去熟悉目标人物的个人习惯,然后在选择合适的时间动手。 “凶手拿走徐明的手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不能制造那个死亡倒计时的软件。或许,他能制造。但他却不能掐准死者的死亡时间。这么一来,我们就很容易推敲出他与死神杀人的方式有所不同。杀害徐明的凶手很有可能知道了葛慧被杀时的一些细节,比如葛慧手中的手机也没有被找到。所以,他干脆就把死者的手机拿走,给我们留下一个一样的疑点。”忻圆说完,又喝了几口咖啡。咖啡冷得很快,以至于一杯咖啡她至多就喝个几口。有时候想想,她这个习惯还真是有些浪费。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死神为什么要拿走葛慧手中的那部手机呢? “难道那部手机能够指认死神的身份,比方说他留下了血迹或者是指纹什么的?”小史帮我推测道。 “显然不是,以凶手杀人的手法来看。他是个既冷静又谨慎的人,如果手机上沾了他的指纹或者血迹的话,他可以当场就擦掉没必要把手机拿走。因为,把手机留在命案现场反而更能营造出是死神杀人的假象。”忻圆微微晃动了一下马克杯,然后有点嘲讽意味的说道。在她眼中,以小史的水平不应该推测出这么简陋的结论。 “小忻说得没错,我觉得这三起命案应该有三个凶手。后两起模仿的可能性很大,这或许也是凶手最乐意看到的结果。”这时候,贺队终于开口说话了。 第六十章 抽丝破茧 贺队从警多年,一直奋战在刑侦一线,具有丰富的刑侦经验。通过对死神人物的心理侧写,他觉得死神杀人没有明确的动机。也不属于冲动性犯罪,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制造恐怖,从而满足其变态的心理欲望。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抓到这个凶手,彻底打破死神杀人的流言。要不然,模仿他行凶的人只会更多。时间一久,m市的犯罪就会蔓延,甚至还会失控。 “贺队,你是不是已经有眉目了?”小史最了解自己的师傅,他从贺队的言语中听出了端倪。 “不好说,但可以一试。”贺队说着,伸手去摸烟。可是一整包烟已经被他给抽完了。 “涛子,你替我去买包烟。”他紧接着吩咐我道。在贺队办案的时候,香烟就是他的命。所以,我二话不说立刻起身去买烟。可是,当我刚走到门旁的时候。我忽然间又想到一件事情,旋即转身又问了一声:“贺队,你需要的是金戈牌香烟吗?” “涛子,你这人做事情真是墨迹。”率先回答我的是小史,他很不耐烦的向我挥了挥手,说道:“咱贺队平时不都抽这个牌子的香烟吗?你赶紧去买吧,晚了警局边上的小卖铺就要关门了。” 他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谁说贺队一直抽金戈牌的。人家今天不就没有抽吗? “嗯……我想换个牌子抽抽,要不你就给我买这个牌子吧。”贺队沉吟了一会,然后指了指他放在桌面上的烟盒子说道。 “好的!”我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出去。在专案组我的资历最浅,按常理说是该由我替贺队跑腿去买烟。但是,话又说回来。专案组成立至今,已经经历了两起大案,像这样的案情分析会少说也开过十几次。贺队从来就没出现过断烟的情况,办案抽烟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每次开会他都会准备好足够多的香烟。 而在我的记忆中,他也只叫我去买过一次烟,那就是他从医院醒来的那会。平时,他是不会叫人去给他买烟的。 或许,是我过于敏感了吧。这时候,我总觉得他叫我去买烟是刻意的。他可能是想让我知道,自己不只是单抽金戈牌香烟而已。 想到这里,我不觉得心理一慌。难道说,我怀疑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虽然,我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他毕竟是老司机,只要我有一点点表露。他总会看出个名堂来。 我很忐忑的买回了烟,为了掩饰我的心慌,我是一路小跑回来的。跑到会议室,整个人已经是喘息粗气了。 贺队接过香烟,对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点了烟,接着往下说道:“单从那所谓的死神游戏来看,这位死神不但具有很强的窥视欲,而且还存在严重的强迫症。他希望掌控目标人物的生活习惯,所以设计了那封调查问卷。在得到那封调查问卷后,他一定会对目标人物进行跟踪。直到自己彻底掌控那人的生活习惯后,才会设计谋杀计划。” 正如忻圆所说,死神作案只有第一起是完整的。因此,贺队根据我们手头上所掌握的关于葛慧被杀的细节,开始一步步抽丝剥茧:首先,阿坤从饭桶网管郑义口中得知了那一串隐藏的代码,然后在徐明的帮助下挖出了坟贴。紧接着,他又把坟贴上的那份问卷复制给了孙钰。孙钰是葛慧的女儿,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自然是彼此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在阿坤的怂恿下,孙钰最终完成了问卷。这等同于告诉了凶手,有关于葛慧日常的生活习惯。凶手拿到这份问卷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蹲点跟踪,就开始制定谋杀计划。他一定是经过了精确的计算,然后安排好葛慧的死亡时间。确切的说,应该葛慧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他一定发现了那家水果店老板的日常,每天早上八点肯定准时开店营业,并且还拥有着一大帮老顾客。所以,他才把葛慧的最终死亡时间设计在那个点。说白了就是利用水果店老板的日常习惯,去发现葛慧的尸体。这样一来,他所谓的死亡倒计时就灵验了。从而,进一步佐证了是死神杀人的说法。 “所以,我们可以再让孙钰完成一次死神游戏。”贺队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他抬头看了我一会,然后向我扔了一根香烟过来。 我当时被惊吓到了:他从来不给我分烟,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听小史说,你在学我抽烟。呵呵,现在学会了吗?”贺队说这话显然别有深意。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确定他应该是在怀疑我了。 “那是史哥瞎说的,我抽烟也只是为了抗压。”我心里很慌,只能选择一个蹩脚的理由搪塞他。同时,我拿起香烟点了起来。可没想到的是,我只是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却被忻圆给夺了去。 忻圆是警队出了名的能打,她随手一把力气可是猛的惊人。我跟前只觉得有一股风刮了过去,甚是凌厉。她灭掉了香烟,紧接着对我说道:“你一个刚入门的菜鸟,能有多大的压力?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抽烟。” “我……”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她这么做应该是在帮我。 “好了,涛子。你也别瞎抽什么烟了,我们继续分析案情。”小史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他紧接着把贺队还有说话的话给续了下去:我们让孙钰再填一份调查问卷,然后学着凶手的样子沿着葛慧经常走过的路段进行探访。如果有监控的就可以调取监控,这样一来或许就能发现凶手的行踪。 “那行,我去找孙钰。她是我发小的侄女,我过去会方便一点。”小史说完,我便立刻请缨。因为,我现在最不敢面对的就是贺队。我怕他会突然问我,为什么要怀疑他。我的理由只可能是金戈牌香烟,但这个理由还站不住脚。 “小史,你也跟着去吧。”贺队听完,虽然同意了我的请求,但还是把小史给派上了。 “涛子,你也别多心。你虽然懂网络,但在实际办案方面经验不是很足。我叫你跟着小史,好好像他讨教学习。相信未来你一定也可以独自挑起大梁的。”贺队看出我脸上有些疑虑,便又自信解释了一句。他是在怕我多心,怀疑他让小史监视我。 小史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并且我与他搭档配合也很融洽。所以,我当即就点头,并表现出了很欢喜的样子。然而,就当小史随我起身离去的时候。忻圆却站出来插了一脚,忻圆对贺队说道:“贺队,要不这次我跟涛子一起去?” “忻圆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小史听完,不由得笑了笑。因为,谁都知道忻圆办案喜欢独来独往。她尤其不愿意和新人搭档。 其实,不止是小史,就连我自己都很惊讶。 “小史,你眼尖还是带着外勤探组出去排查的。别忘了,还有另两起案子等着我们去解决呢。”忻圆不动声色的给出了理由。 不管什么案件,外出排查就是个苦活。小史最不想干的就是这个,于是他马上又给推了回来:“忻圆你的眼神也不差吧?再说了,你身手比我好很多。这大晚上遇到了什么,你也能对付得过来不是吗?” “好了,小史你留下。就让忻圆陪着涛子一起去吧。”贺队见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照顾了忻圆。 忻圆听了,也没个表示。她起身就往门外走去,我犹豫了几秒钟后,也就跟了上去。我原本想着开警车去,毕竟是为了去办案。但却被忻圆给拒绝了,她说这一次坐她的车去。 我第一次坐忻圆的车,并且也对她今天的热情感到怀疑,所以坐上去后人就非常的忐忑。果然,当她发动车子后,就开始问我一些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贺队的?” “我……在z市的时候。”既然,她已经开门见山。那么,我就如实说了出来。 “理由呢?”忻圆紧接着问。 “香烟,金戈牌香烟。”我回答的很干脆。 “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以后也别去打听香烟的事情,更不要怀疑贺队。”忻圆说完,人又恢复到了往日那冰冷的神情。 她开着车一路疾驰,但我看得出来此刻她心并不平静。我犹豫了好久,终于问出了口:“你是不是也在怀疑贺队?” 但这一次,忻圆没有回答我。她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她的脸更加冰冷。在夜幕下,不禁让人为之颤抖。 到了孙钰家楼下,我又给葛文打了一个电话。葛文说自己还在赶来的路上,他本来是要关店的,但是陈冲坚持要留守。为此,他还特意问了我一句:“留陈警官一个人在店里,应该没事的吧?” “屁话,她是警察。总比你强吧!”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六十一 追踪 由于葛文的关系,孙钰一家人对我这个警察特别信任。进了他们家,孙钰还亲切的叫了我一声叔叔。自从葛慧出事后,她已经从自我逃避中走了出来。她告诉我们,为了家人,也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 孙志给我倒了杯茶,然后轻声细语的提醒了我一句:“孩子明天还要上学,请你们不要问得太晚。” 我接过茶水,点了点头,告诉他:“放心,我们不会影响到孩子的学习。” 接下来,忻圆叫葛文和孙志都回避。我看到葛文一脸犹豫,便解释了一句:别多想,只是例行公事。 葛文信得过我,他招呼着孙志一起走进了房间。咯噔一声,把房门给关了起来。 “你还记得那个死亡游戏吗?”忻圆看到房门关了后,回头又问孙钰道。 “记得,但是问题太多,我没有全部都记下来。”孙钰很诚实的说道。 我听完,告诉她没关系,我这儿有一份空白的问卷。只要她重新填一次就好。 当时,我在挖到那坟贴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心眼。我把那一份调查问卷给拷贝了下来,现在正好拿出来给孙钰做参考。孙钰拿到问卷后,仔细浏览了一遍,她发现和当初阿坤叫他做的内容几乎是一致的。于是,她很认真的花了一个多小时把问卷给填满了。 孙钰紧接着把问卷交给了我,我粗略看了一下,然后拿给了忻圆。我知道忻圆的分析能力很强,甚至超过小史。所以,还是想先听听她的意见。忻圆接过问卷,当场就通读了一遍。她的记忆力是超群的,不管是文字还是图片。只要她用大脑过滤一遍,就可以完全记下来。 她看完,闭目沉思了一会,然后又问孙钰道:“你母亲平时常去哪个寺庙?” 孙钰想了想,回答说:“我妈每个月都会去拜一次佛,但她都是一个人去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个寺院。不过,她一般都是早上去,然后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就会回来。” 原来,孙志信仰的是佛教。他与葛慧虽然有着不同的宗教信仰,但是夫妻间从不互相干涉。孙志每个星期都是独自一人前去教堂做的礼拜,同时葛慧每个月也是独自一人去寺庙烧香拜佛。正是因为这样,就连孙志这个丈夫也不知道葛慧每个月都会哪个寺庙拜佛。至于葛文在读大学那会,就已经和自己的姐姐分开居住了。他说,他只知道老家的那所寺庙。 葛文老家也就是我的老家,那地方距离孙志他们家至少有8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葛慧肯定不会去那个寺庙拜佛。 其实,我很好奇忻圆为什么非要打听那个寺庙的地址。寺庙人来人往,凶手总不可能在那个地方动手杀人吧?或者说,她是怀疑凶手是寺庙里的人? 反正,我是想不通。从孙家出来,忻圆一直沉默不语。等她开出了一段距离,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忻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忻圆冰着脸回答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接着又问,说真的跟这个女人交际还真是挺困难的。 “去交通警察局,把葛慧上下班需要经过的路段的监控视频给调出来。”忻圆说完,又吩咐我把葛慧的足迹标注在城区地图上。 孙志他们家虽然都是双职工家庭,但是为了能够给女儿做顿晚饭,葛慧还是在工作上做出了牺牲。葛慧上班的地方离家里不远,只要坐四站公交车就到达。根据孙钰的描述,葛慧一般都是5点半起床,然后做好一家人的早饭。等家人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她就会出门去买菜,为晚餐做准备。菜市场离他们住的小区并不远,葛慧一来二去也就大半个小时。买完菜后,葛慧就去上班。她会步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走到沿街的公交车站,然后乘坐城区公交113经过四站路到达公司上班。 葛慧在这家公司已经做了有6年,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情。她几乎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所以我很容易标注她出行的轨迹。大概只用了三四分钟的样子,我就把标注好葛慧出行轨迹的城区地图拿给忻圆看。忻圆停下车,就瞟了一眼,紧接着便拿起手机给交通警察局的人打去了电话。 小史说过,忻圆和交通警察局那边的人关系不错。据说,她曾经的男友就是一名交警。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男友突然辞去了公职,不久就离开了我们m市。这几年来,整个人都没了音讯。 忻圆为此受过情伤,她视这段感情为背叛,所以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个人。我想她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不太爱和男性交往,或许就因为这件事情吧。 忻圆问交通警察局要了沧海路、粮丰街、天元巷这三段路口的视频,因为这三段路都是葛慧每天必经之地。 交通警察局那边很卖忻圆的面子,接到她的电话后就立马叫人准备。所以,等我们赶到交通警察局,那三段路的视频已经准备就绪。 “圆子,我的权限只能调去半个月的监控。你看着用,如果不行我再向上申请。”接待我们的人叫王安,他和忻圆的男友是死党。一见面,王安就很直接的跟我们说道。他跟忻圆很熟,也十分了解忻圆的个性。所以,见了面也不寒暄几句。 忻圆点了点头,连一声谢谢都没说,就着手看起监控来。她看监控的速度堪称一绝,别人最多跳个一两帧,但她却能加速到四五帧的样子。起初,我还能跟上节奏。但是没过几分钟,我的眼睛就开始泛酸。再过一会儿,我干脆就迷糊了。 “圆子,你看慢一点。我看这位已经跟不上了。”这时候,王安指着我说道。 “他跟不跟得上,与我无关。”忻圆听完,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她根本就没在乎我的感受,不过我已经习惯。只要,她能从中发现线索。其实,对我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倒是王安他觉得很尴尬,这会儿默默低下头去,眼睛不敢直视着我。 “我出去抽根烟,你们两慢慢开。”最后,他只能以抽烟为借口走出了办公室。他走后,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进来。进来时,给我们端来了两份盒装的蛋炒饭。估计,是临时叫的外卖。他放下盒饭后,又借口说自己要值班,便转身走了出去。我一边吃着蛋炒饭,一边不时地抬头看几眼监控视频,感觉有些清闲。中途,小史还打来过一个电话问我这边的情况。但是,我目前还理不清思路,也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他接着又嘀咕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因为,还有好多地方等着他去排查。 三个路段半个月的监控视频,忻圆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全部看完了。等到第二天早上,我还处在朦胧状态的时候,忻圆便拉着我坐上了车。我知道她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马上问了一句:“忻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忻圆一脚油门下去,跟着说了三个字:“天元巷” 原来,她通过这半个月的监控视频发现,葛慧每个月的月底都要单独去一次天元巷。孙钰说过,自己的母亲每个月都要去寺庙里拜佛。但是,忻圆对这片城区很熟悉。在她的记忆中,这里根本就没有寺庙。就算离这儿最近的寺庙也要4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葛慧去的是那里。那么,绝对不可能赶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回来。所以,忻圆怀疑葛慧其实去的是天元巷里的某个地方。 另外,她还发现在一周前的监控视频里,一直有个男人尾随着葛慧。而在葛慧被杀前的那一晚,他就没有再出现了。这男人行迹很可疑,极有可能就是凶手。那个男人的图像忻圆已经发回了市局,贺队正在叫技术队做人脸识别处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搞清楚这人的身份。 我们很快来到天元巷,天元巷是一处窄小的巷子。虽然占地不广,但是有三个岔口。忻圆找了一处能停车的位置把车子停下,然后我们一起步行进入巷子。天元巷的监控只安装在了主道口,也就是那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上。如果,有人向左拐或者向右拐,就会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忻圆看过视频,她清楚的记得葛慧一直是向右拐的。于是,我们顺着葛慧的方向找去。通过右边的岔口弄堂,我们发现了一间孤零零的老木屋。 “涛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忻圆走近老木屋后,回头问我道。我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却是闻到了一股檀香味。 “是檀香的味道。”我接着回答道。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不管在寺庙还是个人家人,礼佛供奉的香大多含有檀香的味道。 “应该就是这里。”忻圆说着就上去敲门。但是,门却是虚掩着的。她只是轻轻一用力,那木门就咯吱一声打开了。 我们跟着就走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间宽敞的佛堂。佛堂上供奉着一尊迷你的释迦摩尼像。佛像下方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根,气味很是浓郁。这儿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在打理的。 “有人吗?”我试着喊了一声。 “我在这儿……”这时一个很脆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六十二章 接阴婆 忻圆循着声音找去,在一堆硬纸板下发现了一位老婆子。这老婆子的脸上长满了肉球,看上去十分惊悚。老婆子已经奄奄一息,如果我们再晚来一些时候,她估计就要断气了。忻圆把她从硬纸板堆里给拉了出来,这时候发现她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被人给打断了。 “到底是谁竟然会对一个老婆子下如此重的狠手?”我想不明白,如果他真要杀人,干嘛不直截了当。这木屋虽然偏僻,但难不保有人会经过。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子,根本用不着那么费劲。 “凶手显然是个高手,骨头是他徒手折断的。”忻圆给120打了救急电话,然后回头对我说道。 “徒手打断骨头,那简直是一种折磨。难道说凶手和这个老婆子有着血海深仇?”我皱了皱眉,又问道。把一个人的骨头都打断,并不会使他立马死亡。但如果这人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那么他就会在痛苦和折磨中慢慢死去。这样残忍的手段,无异于极端的报复行为。 “先不管这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给她输送氧气。要不然,还没等救护车过来,她就已经断气了。”忻圆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她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我给这老婆子做人工呼吸。 可是,这叫我怎么下得去嘴。光看到她这张脸,我的胃里就翻滚得厉害。也不知道忻圆是咋想的,她自己是女人明明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情的。 “还……还是你来吧。”我说着,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我知道以忻圆的性格,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真怕她来硬的,强行按着我做人工呼吸。 “你少废话,我叫你做,你就做。一会要是这老婆子死了,你来负责吗?”忻圆双眼瞪大,用一种很严厉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知道这老婆子是本案的关键,只要她能活着,我们便能得到很多线索。既然如此,为了能够破案我也只能豁出去了。于是,我眼睛一闭,大叫了一声“去就去,谁怕谁!”。一个箭步上前,然后深吸一大口气,俯下身去。 最开始,我怕的是这老婆子不刷牙,嘴里边会有一股比脚气还要难闻的口臭。但是,当我真正给她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嘴巴里有一股浓浓的烟味,这烟味很熟悉,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金戈牌香烟。 可是,奇怪的是这老婆子身上并没有明显的烟味。按理说一个抽烟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一股烟草味。 我强忍着不适,一直给这老婆子做人工呼吸。大概一刻钟后,救急的医护人员就到了。他们抬着担架和氧气瓶,跑进了屋子。忻圆上去和他们交涉了几句,便催促他们抓紧时间救人。经过医生的初步诊治,这老婆子的肺部很有可能被肋骨给抵到了。所以,她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要不是我一直给她在做人工呼吸,帮助她呼吸,恐怕十分钟以前她就已经死了。 离这儿最近的是市第九医院,但他们的专项是烧伤门诊。急诊室的主任医生告诉我们,只能尽力维持病人的生病。但如果要手术,必须把她转送到市第六医院。因为,在我们m市第六医院才是最好的骨科。 忻圆听完,只给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保证病人神志清醒,并且能够开口说话就行。随后,她给贺队打去了电话。贺队接到电话后,在半小时内赶到。而那老婆子了经过半个小时的救治,病情已经渐渐稳定下来。 医生告诉我们,她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最好尽快手术,要不然骨头会渐渐的挤压神经。 为了不影响老婆子做手术的时间,我们得尽量问得快一些。所以,贺队一进病房即开门见山的问道:“说说吧,你和葛慧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信徒……”老婆子也不兜圈子,一五一十对我们说出了情况。原来,这老婆子的身份是一位接阴婆。所谓的接阴婆,就是那种自称能够与阴间打交道的神婆。这种人在农村是很常见的,村子里的人只要遇到不祥的事情,都会去求教于她们。 这老婆子叫余天兰一直住在天元巷,但她深居简出,只在小范围的人群中有着知名度。葛慧是经过他人的介绍,才认识了余天兰。余天兰很有一套,她很会开导人,每当葛慧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和她聊上一会儿。所有的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因此,葛慧成了她最忠诚的信徒。每一个月都要去一趟老木屋,给余天兰捐点香火钱。 余天兰说,像葛慧这样的信徒,还有七八个。但他们都不会同时过来,因为怕自己心里的事情被别人听了去。所以,这几个人都会错开日子过来。 “以葛女士的习惯,她平时都是月底过来的。但是最近一些日子,几乎隔三差五都会过来一次。我看得出来,她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余天兰对我们说道。 “那么,葛慧过来都和你说了些什么?”贺队紧接着问道。 “也没说什么,她就问我这世上真有死神吗?”余天兰回忆起来,缓缓对我们说道。在她的描述中,我们很清楚的得知葛慧显然是因为害怕死神,才前去老木屋询问余天兰。但余天兰毕竟只是个装神弄鬼的神婆,她哪里晓得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死神。当葛慧问起来的时候,她只是念了几个咒语,说是驱邪保平安的。叫葛慧只管放心,有着一段咒语死神是不敢靠近的。 “在你们警察面前,我不敢说谎话。我做的那一套都只是迷信,但葛女士本人很相信。虽然,只是迷信但却能让她平复心情。我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吧?”余天兰怕我们追责她搬弄迷信,所以特意解释了一番。但是,只要她不害人,不触犯法律。她的一切行动都是自由的,我们虽然是警察但也无权干涉。 “你没做错什么,继续说下去吧。”贺队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徐先生也过来了。但我记得他平时都是月初过来的,所以我感到很奇怪。难道,他也跟葛女士一样遇到了死神?”余天兰接着说了下去,她口中的徐先生正是徐宏。正如她所料,徐宏来找她也是为了死神的事情。徐宏给了她一笔钱,然后叫她告诉葛慧死神马上就出现,叫她千万要当心。 “当时,我不知道徐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他和葛女士互不认识。他没必要拿死神去吓唬她呀?我虽然很想得到那一笔钱,但我更不会不明不白的去做事情。”余天兰是个贪钱的人,可她也有自己的做事底线。于是,她问了徐宏这么的原因。徐宏告诉她说,自己的儿子在学校里和葛慧的女儿孙钰吵架。葛慧跑到学校里骂了他儿子一顿,把他的儿子吓得好几天不敢出家门。他气不过这件事情,所以他要帮儿子出一口恶气。所以,他才想着让余天兰帮着自己吓葛慧。 “徐先生说,葛女士最相信我。只要从我嘴巴里说出去的事情,她都会无条件相信。徐先生不像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或许是对他儿子太过溺爱了吧。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幼稚的报复手段。”余天兰说着,忍不住笑了笑。在她眼中徐宏的做法简直与小孩子无异,只能用幼稚两个人字来形容。 “葛女士毕竟是个成年人,我想只是吓唬一下她应该不会有事的。所以,等到她再来的时候。我就按着徐先生的说法,告诉她死神马上就要索走她的性命。”余天兰又说道。为了那一笔钱,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徐宏的要求。据她回忆,葛慧当时听了她那话当场就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该如解救。 余天兰告诉她,要去某某小区找一名叫郑义的男子。当然,这也是徐宏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葛慧恐惧到极点,然后主动去找郑义。 “从那天以后,葛女士就再也没来过了。我想她应该看淡了吧,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死神呢?”余天兰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从她的口中我们得知,葛慧最后见到的人可能就是郑义。换句话说,郑义就是那个凶手。 “那么袭击你的人是谁?”忻圆紧接着问道。这时候,技术队的同事已经把监控当中那个跟踪葛慧的男子的相貌还原。他们已经把完整的人脸发送到了忻圆的手机上,忻圆拿着手机给余天兰看,并问她:“是不是这个人?” “对对对!就是他!”余天兰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这时候整个人显得很恐慌。她一紧张,身上的肌肉就收缩起来,这时候就触动了断裂的骨头。顿时,痛得啊啊大叫。 “男子的身份可以确认吗?”贺队抬头,问了忻圆一句。 “技术队找遍了全市的户籍档案,并没有发现这个男子。他之前应该没有做过身份登记,但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这人就是郑义。”忻圆回答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徐宏。”我跟着说道。找到郑义没关系,徐宏也参与了这起事件。只要把他控制住,就能够从中挖掘出有用的线索来。 第六十三章 换心的男人 我们得到余天兰的口供之后,就嘱咐第九医院将她转送到市第六医院。毕竟,她的伤情延误不得。处理完医院的相关手续,我们三人就直奔徐宏家中而去。但到了那里之后,发现没有人应门。我们怕徐宏也遭到了毒手,便采取了强行开门的手段。忻圆用身上的一张银行卡,便划开了徐宏家的大门。这女人本事不错,贺队告诉我,忻圆以前抓过不少入室盗窃的案件。她对小偷的伎俩可是了如指掌的。 打开大门后,我们并没有凶手现场。屋内一切都很平静,当我们走进客厅的时候。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卧室走了出来,她一脸惊恐的问道:“你……你们到底是谁啊?” “我们是警察!”我随即亮出了证件,然后反问了她一句:“你是谁?” “我是徐宏的妻子,我叫翁燕。”那女人呵呵一笑,似乎觉得我这个问题很多余。能睡在徐宏家里的女人,不是他老婆那还会有谁?可我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这个翁燕太年轻太妩媚了,她的年龄看起来只有20出出头,徐宏简直比她大了一轮,完全可以给她当爹了。这是典型的老夫少妻,怪不得徐明不愿意住在家里了。他估计是看不惯翁燕在他父亲面前撒娇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来开门?”忻圆紧接着问道。她的语气很冷,当时就把翁燕给吓到了。翁燕楞了一会,才回答道:“我这不是睡着了吗?” “睡着了?呵呵……”我听完,不由得笑了一声。翁燕的额头有一抹鲜艳的唇彩,眼色和她嘴唇上的一模一样。还有她满额头的都是汗水,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如果她这也叫睡觉的话,那么简直是太侮辱我们刑警的智商了。用不着猜,她屋子里一定有男人。 “涛子,你去看看。”贺队示意我走进卧室去看看,他是老江湖,连我都看得出来房间内有古怪。那么,这点东西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法眼。我点了点头,随即向卧室走去。翁燕怕事情败露,想着上前来阻拦我。但却被忻圆一把拉住,忻圆抓着她就像抓一只小鸡一样,翁燕根本不敢动弹。 我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很凌乱,床沿上还挂着一件男子穿着的外衣。这么看来,屋子里的男人不是徐宏。而是,翁燕偷的汉子。我虽然没在扫黄组待过,但也听组里的同事说起过他们扫黄时的套路。在扫黄现场,警方最好别采取过硬的手段。因为,中国人最在乎面子。很多男人为了自己仅有的那一点自尊心,很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于是,我就站在原地喊了一声:“警察办案,请你配合。” 就这样我接连喊了好几声,那男人见自己也无处可逃,而碰到的又是像我这样好脾气的警察。所以,他也不再遮遮掩掩,从阳台外爬了进来。还好,我刚刚的手段没有太强硬。要不然,这家伙还真有可能从阳台跳下去。要知道这可是在七楼,他这一跳很有可能出事情。到时候,我们几个可就真的惹上麻烦了。现在的媒体无孔不入,巴不得多爆一点我们警方的丑闻呢。 我让他把衣服先穿上,然后把他带出了卧室。正所谓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翁燕自知无法抵赖,这个时候也只能坦白承认了。她说,这男人叫张峰,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她承认自己嫁给徐宏是为了钱,但一开始并没有想着要在外偷腥。她只想过上全职太太的生活。 “不是我不守妇道,要怪只能怪这个老徐太不给力。我还那么年轻,应该要过着正常的夫妻生活才对。这位女警官,难道我没有那个权利吗?”翁燕冷冷一笑,然后看着忻圆说道。这儿只有忻圆是女人,所以她觉得忻圆一定能够理解她内心的苦衷。但她不知道的是,忻圆已经绝缘女性好多年。忻圆并没有理她,只是给了她一个冷到极点的眼神。 正是由于徐宏在夫妻生活方面显得力不从心,翁燕感到寂寞难耐便又和自己的前男友张峰好上了。每当徐宏不在家,她就会约张峰过来,然后两人一阵疯狂的发泄。 “警察同志,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放过我吧。”张峰很害怕,他哭丧着脸求我们不要把他带回局里。 “瞧你那怂样!是个男人就给我拿出刚刚在床上的猛劲出来。”翁燕倒是比他淡定许多,她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然后反问了我们一句:“是不是徐宏叫你们来的?” “不是。”贺队微微一笑,他似乎还有点耐心,想听听翁燕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我告诉你们,我也学过法律。我和张峰之间的事情还没到触犯刑法的地步,所以你们抓我们回去最多也就是行政拘留几天。反正,我不怕丢脸。要丢也是丢他老徐的脸,你们爱怎么抓就怎么抓吧。”翁燕说着,很主动的伸出了双手,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她还真说对了。她和张峰偷情,属于婚内出轨,但这属于道德方面的问题。我们警察还真拿她没办法,除非他们两给徐宏造成了人身伤害,或者是财产损失。要不然,就算被我们撞见了,我们这边也立不了案。 “放心,我们不会抓你们。我们是来找徐宏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贺队呵呵一笑,接着问翁燕道。 “鬼知道这个老男人去哪里了呢!”翁燕没好气的回答道。原来,徐宏从市局出来后就没有回家。 “贺队,徐宏会不会有危险?”我怕徐宏昨晚遇到郑义,如果郑义是凶手的话,很有可能会杀他灭口。 “你是说这老徐在外面惹了事情?”翁燕一听徐宏可能会有危险,她顿时紧张起来。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嫁给徐宏也有几年了。徐宏一直都对她不错,她打心底里还是感激徐宏的。 “不错,他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点了点头,告诉翁燕事情的严重性。这样,她才会真正帮我们去找徐宏。 “到底是谁要害我家老徐?”翁燕坐下来,仔细理了理徐宏的交际圈。但她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对徐宏下手,因为徐宏平时做人都很低调。不管在生意场上,还是平时的交际圈,他都对人很谦虚,并且也能较好的照顾到别人的利益。所以,他在外面并没有仇家。 “你听说过郑义这个男人吗?”我接着问她,同时叫忻圆把郑义的照片拿给她看。翁燕盯着郑义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有印象。她说,这个郑义是徐宏一好友的儿子。在他好友去世后,徐宏就一直帮着照顾郑义。 “该不会是这小子要害我家老徐吧?”翁燕啧啧了几声,然后又说:“我就知道这小子没良心,老徐对他那么好,从小到大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养的。按理说,他应该能放下那件事情了才对。” “什么事情?”忻圆紧接着问道,她都不给翁燕留一点喘气的时间。 翁燕叫张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后,又继续说道:“那时,老郑生了重病。老徐给他找了最好的医院,但医生说他这个病根本治不好。在医院只能是拖延死亡时间。没错,老徐虽然有钱,但也没多到花不完的地步。你们知道吗?当初,老郑在医院一天的开销就需要好几千。” 徐宏和翁燕结婚后,为了表明自己的爱,他对这个女人毫无保留。把自己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徐宏是个讲义气的男人,虽然明知道老郑必死无疑,但他还是愿意花钱给老郑拖延死亡时间。当时,徐宏说一定要为老郑尽到最后一点心血。可谁知道,没过不久他自己也发生了意外,在公司上班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被员工送到医院抢救,才发现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眼下,心脏已经逐渐坏死。需要立即做换心手术,可是那个年代就算有技术,也不能立刻就找到能和徐宏配对的心脏。但老天总算有眼,一颗完美匹配的心脏就在徐宏的身边,那就是已经身患绝症的老郑。老郑自知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成全自己兄弟的性命。于是,当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把心脏捐给了徐宏。 徐宏活下来后,为了感激老郑。他就把郑义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他供郑义读书,等这小子毕业后又把他安排到自己的公司。 “说实话,老徐对那小子不错。但是,那小子始终不能释怀是他爸用心脏救了老徐。”翁燕说着,叹了口气。或许是女人天生独有的敏锐感,她发现郑义看老徐的眼神总是带着仇恨。有时候,她私下里也劝徐宏。现在郑义这个孩子已经成大了,是时候放手让他自己去闯荡了。但是,徐宏一直就是听不进去。 “这么说郑义一直以来都是在装傻了?”我看着翁燕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他的脑袋估计是有问题的。但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反正就是很奇怪。”翁燕也吃不准,只能用奇怪两个字来形容。 “必须马上找到郑义。”这个时候,贺队下了命令。目前,案子已经逐渐明显。郑义是关键,只要找到他,很多事情都会明了。 “要发通缉令吗?”忻圆听完,问了一句。 然而,当她话音刚落。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是一个陌生电话。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接了起来:“喂,哪位?” “徐宏在九院,请你们照顾他!”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我说道。 第六十四章 关键性线索 那人随即挂掉电话,我回头看了一眼贺队,等待他的指示。贺队一脸严肃,他告诉我说,先把号码发给市局技术部。让技术部的同事,对这个陌生号码进行跟踪定位。随后,我们三人火速赶往市第九医院。翁燕原本也要跟我们一起前去,但由于目前事态还不明朗。我们怕她去了会有危险。所以,还是叫她留在家中随时等待我们的传唤。在我们临走前,翁燕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登时一阵心慌,脸一下子红得跟个苹果似的。这女人确实有点抚媚,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股迷人的香气。 “还……还有事情吗?”我不敢正眼看她,轻轻的问了一句。 “那个,今天发生的事情希望你们暂时不要跟老徐说。他心脏不好,我怕他接受不了。”翁燕说道。 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自然不会多管闲事。除非,她学潘金莲把徐宏给暗害了。我没有回答,因为有贺队在,他才是现场的负责人。贺队笑了笑,只是说叫她放心。但是,忻圆却告诉她,如果被我们查出她有不法的现象。那么,我们一定会把她抓捕归案。忻圆的语气很犀利,翁燕听完愣是被她吓得瑟瑟发抖。 出了门,我们一路飞驰,仅用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到达了市第九医院。市第九医院的工作人员似乎对我们很熟悉,我们一走进门诊大门,导医台的护士就上前来给我们接洽。她对我们说,我们要找的病人目前正在急诊病房。 我很好奇,立即问了她一句:“你怎么知道这病人是我们要找的?” 那护士看到我怀疑的眼神,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是……是刚刚那个男人说的,我……我只是听从领导的安排在这里等你们。” 原来,那个人把徐宏送到医院急诊后,就匆匆离开了。只是在走之前,对医院说这个病人是市局刑警队特别关照的人物。所以,务必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医院一听是市局刑警队要的人,也就不敢大意。就算那人没有交钱,还是给徐宏进行了急救手术。 我们一边走,一边听护士的解释。等进了电梯,贺队突然开口问道:“护士小姐,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与此同时,他已经把郑义的照片拿到护士的面前。护士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道:“对对对,就是他。” 起初,我们还担心郑义会对徐宏下毒手。从现在来看,一切都是多余的。郑义既然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徐宏送到医院,这就是说明他根本就没有要杀徐宏的意思。或许,在他眼中还是很感激徐宏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之恩。但是,郑义放下徐宏匆匆忙忙离去,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怕我们警方的追捕?应该不至于,要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凶手如果主动打电话与警方联系,那么目的只会有两种。第一种,他是故意挑衅警方,来获得满足感。第二种,他并不想逃。他杀人是带着任务去的,等他完成任务后是愿意伏法的。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凶手杀人很可能是为了复仇。”贺队结合他多年的刑侦专业,给我们分析道。 “难道当年老郑是被人给害的?”我皱了皱眉,自行推测道。郑义想要复仇,也只可能是为了自己父亲的事情。 贺队没有说,出了电梯后,他直奔徐宏的病房而去。给徐宏抢救的医生一直守候在病房外,他见了我们,便淡淡的笑道:“你们好,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医生是急诊的主任医师,就这两天我们已经和他见了两次面。就在几个小时前,余天兰也是由他接的急诊。 “不好意思啊,又给你添麻烦了。”贺队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贺队长,你不要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放心病人的情况很稳定。”医生笑了笑,然后领着我们走进了病房。 徐宏一见我们,突然变得很紧张。这时候,我看到他的心脏检测仪突然就加快了速度。 “徐总,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过来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绝对不打扰你休息。”贺队微微一笑,经验告诉他,在这场情况下尤其不能刺激徐宏。 “贺队长,你终于来了。我想说的是,那个凶手很有可能是郑义。我……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那么心狠手辣,他竟然连我儿子都不放过。”徐宏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他并不是因为看到我们过来才紧张。而是因为怀疑郑义杀了自己的儿子,感到了愤怒。 “徐总,你这么说有证据吗?”贺队又问道。我们只怀疑郑义是那个死神,但是并没有怀疑杀害徐明的凶手就是他。 “没……没有,但我敢肯定他就是凶手。因为,我亲眼看到他杀害了那个接阴婆。”徐宏接着说道。原来,自从那天他发现郑义失踪以后。他第一时间就去了余天兰,他和葛慧一样都是余天兰的信徒。他想让余天兰帮忙找郑义,但谁知道当他刚进那间老木屋,便看到了郑义正在对余天兰行凶。郑义的手段很毒辣,他几乎打断了余天兰身上的每一根骨头。 徐宏当时就吓傻了,以至于他的心脏突发了疾病。很快他就坚持不住,晕倒在了地上。不过,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 “那么,你知道郑义有可能会去哪里吗?”我随即问道。徐宏摇了摇头,他也说不上来郑义会去哪里? “还是说说老郑的事情吧。”贺队把话接了过去,其实他很清楚,我刚刚这么问是绝对问出结果来的。 “老郑?”徐宏楞了一下,然后反问道:“贺队长,你想我说什么?” “老郑到底是怎么得到病?”忻圆冷冷的提醒了他一句。 “哦,原来你们是在怀疑当初老郑是被我给杀害的?”徐宏说到底也不是个傻子,他很快就明白了贺队话中的意思。 “没错,我的命是老郑给救回来的。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并没有加害过老郑。老郑的确是自己得了疾病,当时我给他找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但医生说,他这病根本治不好了。”徐宏说起这段往事来,表现得非常激动。或许,他当年是真心要救老郑的。 “你和老郑是怎么认识的?”我接着又问。我这么问的理由很简单,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如果,之前没有一起经历过非同寻常的事情。那么,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可能走到这种可以用命来换的地步。 “我和老郑一起在监狱里蹲过,我们是狱友。当时,也多亏了他在监狱里面照顾我。要不然,我都没有勇气活到现在。”徐宏苦笑了一声,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原来,当年他酒后开车撞死了人,逃逸加赔不起钱,被法院判了6年。关进监狱后,就遭到了其他犯人的欺负。当时,他还年轻人也长得细皮嫩肉的。所以,很讨人喜欢。尤其是那些被关押了很久的犯人,那是他垂涎三尺。他们恨不得一口就吃了这个小嫩肉。 徐宏知道实情后,就感到很害怕。他打心里做好了准备,如果那些人真侵犯他的话,他就跟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他这辈子都住在牢里不出去了。 所幸,这种事情最终没有发生。因为,老郑保护了他。老郑虽然在监狱里不声不响的,但他很有手段。那些人根本就打不过他,十几个人上来没几下就被他给放到了。 正是因为这样,徐宏和老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两人相继出来又聚到了一起。老郑把自己的技术卖给了徐宏,并帮助他建立了公司。可以这么说,徐宏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全靠了当初老郑的帮助。 “我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老郑对我的人生帮助很大。我怎么能不知恩图报呢?”想起自己与老郑的过往,徐宏依旧还会感到眼眶湿润。 听徐宏这么说,老郑在外根本就没有仇人。那么,郑义报仇的动机就根本不存在了。 “那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我实在想不明白,葛慧和余天兰之间并没有太大的联系。难道说,这个郑义杀人只是为了取乐自己?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是死神。 案情到了这一步,又变得扑朔迷离。就在我挤破脑袋找突破口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次,来电的却是葛文。葛文告诉我说,陈冲被人给袭击了。我听完吓得脸色苍白,立即把事情汇报给了贺队。贺队听了,马上做出决断,他让忻圆跟着我一起去。忻圆身手过硬,拿过警队比武的冠军。所以,有她和我一起去会保险许多。万一,真遇到凶手,有她在也能周旋一阵。 我们出了医院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葛文的烟酒店。一下车,便见到葛文扶着陈冲从店里面走出来。陈冲见了我就说:“姜警官,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赶紧问道。 “凶手的目标可能是抽金戈牌香烟的人。”陈冲告诉我道。原来,她遭到凶手袭击。凶手正要得手的时候,突然放过了她。凶手的理由是,你身上没有那烟味。 第六十五章 前往烟厂 我实在没想到凶手会把矛头指向抽金戈牌香烟的人,这么一来问题就严重了。金戈牌香烟在我们m市开售已经有十多年了,虽然这些年下来客户一直在流失,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存在一小批拥簇者的。现在,烟民那么多。他可以在街头随意寻找目标,因为总有一两个人是在抽金戈牌香烟的。 “对了,贺队会不会有危险?”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贺队。但很快又被我自己给否决了:不对,最近他已经没在抽金戈牌了。 “涛子,你放心。抽金戈牌香烟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必要的环节,但绝对不是唯一的。要不然,这凶手杀人的频率将会成倍的增加。”忻圆很冷静,她马上提醒了我一句。我冷静下来一想,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这个凶手杀人可能需要满足好几个条件,而抽金戈牌香烟只是其中一个必要的条件。他对陈冲下手,极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挖了坟贴,然后填了一份调查问卷。但是,当他找到陈冲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抽烟。所以,他临时选择了放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葛慧也不抽烟,她为什么就遇害了呢? “这个我想不明白。”忻圆说着,拿起手机给贺队打电话。但是,令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会儿,贺队的电话竟然打不通了。 “给局里打一个试试,说不定他回局里了呢?”我说道。忻圆听完,二话没说就给局里去了电话。局里的同事回应说,贺队根本就回来过。小史正急着找他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忻圆挂断电话,马上又给小史通了电话。小史接起电话就说:“忻圆,你和涛子在一起吗?如果你们俩在一起,就赶紧来金戈烟厂和我汇合。” 他语气很急,没说几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忻圆回头告诉我,小史叫我们去金戈烟厂汇合。但她不知道金戈烟厂到底在哪里。我听完,下意识的打开手机定位,发现根本搜不到金戈烟厂。这个烟厂的地址很神秘,一般情况下只有军队驻扎的地址或者是监狱之类的要地才不会在手机定位上显示。 “阿文,你知道金戈烟厂在哪里吗?”在原地停顿了几十秒,我这才想起了葛文。葛文是烟酒店老板,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去进的货。所以,他有可能知道金戈烟厂所在。 葛文摇了摇头,告诉我说,他经营的是小店铺,进货量不大。所以,根本没必要去烟厂直接进货。况且,金戈牌香烟抽的人不多。他半年都卖不了10条,因此更没必要去金戈烟厂了。 “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这个金戈烟厂怎么去。”葛文叹了口气,然后又说:“不过,涛子你别急。我这就去问问同行,说不定他们知道。” 葛文说着打电话问了几家大型的烟酒店,这些人由于每个月都要进大批量的货。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去厂家直接进货。但饶是如此,葛文还问了七八家连锁店。最后,才从一个家批发商口中得知金戈烟厂位于上三区。上三区是我们m市最老的城区,这些年随着城市化脚步的加快,m市的发展中心已经逐步迁向了新城区。如果,我记得没错。早在五年前,上三区已经完成了搬迁。目前,这个区除了一些驻防的部队外,就只身下一座监狱了。 “奇怪,为什么金戈烟厂还能留在上三区?”葛文说着,感到十分的奇怪。金戈烟厂虽然是存在了10多年,但他的规模还不足以成为m市一线的企业。要知道,当年城区搬迁改造的时候。很多大企业都从上三区完成了撤离,如果连他们都没有得到特权。那么,金戈烟厂就更不可能了。更何况,烟厂向来不是扶持的企业。 “怪就对了。”我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忻圆:“怎么样,要跟我一起去上三区吗?” 忻圆听了,摇了摇头,她接着说:“不是我们一起,而是我一个人。” 为什么?我很惊讶,急着问她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忻圆呵呵一笑,她这一笑带着轻蔑的味道。她很冷淡的问我:“涛子,你的身手怎么样?” “还……还行吧。”讲实在话我说这话,确实有点心虚。我虽然也是从警校出来的,但是警校的学生也分为文武两批次。文的毕业后一般都是做内勤,武的毕业后会分到外勤,再优秀点的人就会安排进特警。我主攻的方向是网络犯罪学,根据当年学校的划分我是属于文一类的警员。因此,我只是学习了基本的擒拿技术。一般来说,只是比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要来得厉害点。 “我没有吓唬你,目前来看凶手是个拥有专业格斗技巧的高手。还有,不能排除他拥有同伙。”忻圆接着说道:“但眼下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局里的领导都去省厅开会。贺队又联系不上,所以我们根本没办法申请特警支援。” 申请特警支援需要市局大队长级别以上的领导批准,但今天正好赶上了特殊的时候。局里能说话的领导都不在,我想小史一定也试着联系过领导,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才急着要求我们去汇合。 “那又怎么样?我既然加入刑警队,那么就该有这个觉悟。”我微微一笑,其实在考入警校那会。我就已经有了不怕死的觉悟,刑警虽然是一门令千万人羡慕和敬仰的职业,但同时也是高风险的职业。我当然明白,这次前往烟厂的危险。但是,既然吃了这行饭我就不能退却。 “你还年轻,你没必要冒这次险。”然而,忻圆并没有被我这番慷慨激昂的话给感动。她依旧还是劝说我不要参加这次行动。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考虑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她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其实,不仅是她,还有贺队他给我的感觉也像是隐瞒了什么事情。 “忻圆,你就别劝了。我心意已决,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我说完,率先坐上了汽车。这一次,我坐在驾驶室,现场只有一辆车。她应该不会把我撵下来。 “忻警官,我也要去。”忻圆拿我没办法,但令她想不到的是陈冲竟然也提出了要一同前往的要求。 面对陈冲的请战,忻圆自然一口否决。如果说我还能找出点理由,那么陈冲绝对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因为,她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她的本职任务是管理治安,以及处理民事案件。如果,在没有收到征调信函的情况下。她没有义务参加这次行动。 “陈警官,你以及受伤了。不能再去冒险了。”我打开车窗,对着陈冲喊道。 “我的伤不要紧,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陈冲眼巴巴的看着我,用近乎于祈求的语气对我说道:“姜警官,我真的好像从事刑警工作,这次行动是我难得的机会,请你成全我吧。” 她说完,也不顾我和忻圆的反对。竟然一个箭步抢上前,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上。 “你……”我被她这一蛮横的举动气得说不上话来。但陈冲只是笑了笑,她仿佛在说自己之所以会那么做,还不是跟我姜警官学的。 忻圆虽然万分不同意让我们两人去,但是面对我们无赖的做法,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撕破脸,把我们两人都从车上给赶下去吧。 “那就走吧!”最后,忻圆只好同意。她叹了口气,跟着命令我开车。 我虽然是土生土长的m市人,但从未去过上三区。忻圆和陈冲也都不熟悉路,这时候只能寄希望于小史。出发前,我又和小史通了电话。小史貌似也知道,我会找不到路。所以,他一早就有了准备。他出发前拿上了对讲机,我们市局的对讲机用的是卫星信号。所以,就算在山区也能接受到信息。所幸,我们从医院开来的是一辆警车。警车上刚好配备了对讲机。这样一来,我和小史之间就能随时通话了。一来,可以知道双方的位置。二来,也可以清楚各自有没有遇到危险。 从葛文的烟酒店出发,在2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一直都很小史保持着联络。但当我驶入上三区的时候,小史就没了音讯。他给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涛子我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响动。 对讲机不可能受到信号的干扰,这只能说小史或许遇到了麻烦。不过,我大致上已经知道了他的方位。出于心急,我把油门踩到了最底。虽然是弯曲的山路,但我已经把车速提到了150码。 “姜警官,没想到你车技这么棒!”陈冲坐在一旁,用手拉拉的抓着扶手。这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那也是被逼的!”我无奈的一笑,如果我不全速前进,小史很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金戈烟厂附近,陈冲眼尖她看到前方有一桩建筑正冒着火光。她大声说道:“你们看,会不会是在那儿?” 第六十六章 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我们朝着火光的方向,把车开了过去。等靠近那幢失火的建筑旁停下,然后下车找到出口冲了进去。陈冲说得没错,这里就是金戈烟厂。以目前的火势来看,应该是刚起火不久。但奇怪的是,烟厂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往外跑的。而我们进去之后,也发现组织救火的人。确切的说,烟厂内一切都安静。火势正在逐渐扩大,如果再没有人救火,那么就会发展成无法控制的地步。 “咳咳……这烟厂内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人?”陈冲用手捂着鼻子和嘴巴,然后回头问了我一声。 作为一家烟厂怎么可能没有员工值夜班呢?我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忻圆的预感似乎比我来得更加强烈,她也不管前面浓烟滚滚,迈开步子就向前冲了过去。我本想阻止她,却被一口浓烟呛住。等我喘过气来,发现忻圆已经不知所踪。 “姜警官,浓烟已经灌出来了。这说明烟厂内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陈冲不敢再往前走,面对滚滚而来的浓烟,她开始胆怯了。 “陈警官,你先出去。到外面后,赶紧拨打火警电话。如果,火警赶不过来,你去附近的部队求救。”我当机立断,向陈冲发号施令。上三区是老城区,距离其最近的火警可能也需要半小时才能赶到。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我给了陈冲两种准备。据我所知,上三区是有部队驻扎的。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出手援助。 陈冲听完,十分的忧郁。她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立在原地,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她应该是被吓傻了。 “快去啊!”我看着心急,火势不等人,于是冲着她大喝了一声。陈冲听了我这一声大喝,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大步向门外跑去。 我注视她离去的背影,呆了几秒后,回头就往里冲。浓烟仍在不断扩大,熟悉火灾现场的人应该知道。往往人不是被火给烧死的,而是被浓烟给毒死的。眼下,我也没有佩戴任何防护措施。只凭一股热血往前冲,显然是行不通。我跑了一阵,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浓烟下,我找不到上楼的电梯,但还是摸索到了安全楼梯。烟是从上往下翻滚下来的,这时候我顺着楼梯跑上去,那就是顶着浓烟前行了。这对于我来说,是十分危险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人,在没找到小史他们之前,我绝对不能倒下。于是,我急中生智,赶紧把外套给脱了下来。然后,解开裤子放了一管子的尿。紧接着,我用尿湿的上衣包裹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 这样一来,浓烟暂时就被我给吸附住了。我的神志很快就清醒过来,我抓住仅有的机会,一口气跑了上来。 等我跑上二楼,竟发现二楼全部是尸体。从他们身着的服装来看,应该是金戈烟厂的员工。我蹲下来检查尸体,发现他们身上都有单孔。这就说明,这些人是被人给枪杀的。 我们做警察的都经过专业的枪支培训,我们能够根据单孔的直径判断出枪支的总类。我下意识的比对了一下,发现是92式手枪。 “怎么会是92式呢?”可在那一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92式是我们警察的配枪。在市局刑警队每人都配备一把,而在辖区派出所一般就只有2、3把,几个值班出勤的民警轮流使用,并且不会上子弹。 “涛子!”又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这人在喊我的名字,声音听着像是小史的。 “小史一定遇到危险了!”我听完,也顾不上枪支的问题。当即,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室内的浓烟越来越浓,其实这个时候我几乎是看不清路,只能靠声音来辨别方向。 为了能够持续听到小史的声音,我也得出声回应。但是,这么做的风险是很大的。因为,凶手一定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他目前没有对我下手,那是对亏浓烟大。如果,我出声的话,就会让他找准方向。从刚刚那些尸体来看,凶手手里有喷子。只要他找准位置,要对我下手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史哥,你在哪?”我只犹豫了一会,为了小史的安全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涛子!你给我出来!”小史很快回应我,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越来越暴躁。我听得出来,他对我抱有敌意。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我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从我手机照射出来的是一道暖光,虽然很微弱但是却能够穿透浓雾。我知道我这么做无异于找死,虽然目的是想让小史看到我,但是在他看到的同时凶手也能注视到。并且,手机灯光正好给他做参照物。 但我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小史更早发现我。 碰!果然,就在我开启手机照明后的不久,就有一颗子弹从我落到了我的跟前。陡然间,我看到一阵火星。所幸,子弹反射后没有飞向我身上。 “史哥!你在哪?”我急着大喊了一声,随即就关掉了手机上的灯光。我不能再冒险了,说不定下一枪就能要了我的性命。 “你这个混蛋!”然而等我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背后有一个声音爆炸般传来。紧接着,我就被扑倒在地。我吃惊之余,没有忘记挣扎。可是,这人的手速要比我来得更快。我只觉得手上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拷住了。 不对!这是我们警察用的手铐,我听到咔嚓一声后,便全明白过来了。 “史哥,是你吗?”我随即问道。 “没有杀死我,你很失望吧?”从背后突袭我的那个人,果然是小史。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史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这下,我心里就更加紧张了。我试着扭头回去看他,但是失败了。小史完全把我当成了凶手,他使出了自己最大气力来对付我。 “贺队叫我回去检查警员的配枪,我发现只少了你和忻圆的那两把。起初,我以为你们两人是领了枪去对付凶手的。但后来贺队告诉我,你们两个很危险。要我把你们引到这家烟厂来,我真是不明白……”小史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得快要失控。他开始语无伦次,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之前知道了什么,我和忻圆根本就没有回市局领过配枪。还有,贺队怎么会认为我们两个人是危险人物呢? “不,小史。你别激动,我愿意跟着你回市局。”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稳住小史的情绪。不能让他再这么失控下去了,要不然我们两人谁都走不出去。 我可以我从来没有做过违纪的事情,我和忻圆一定是被人给陷害的。所以,只要到了市局一切都说清楚。 “你千万别被人给利用了!”我紧接着又大喊了一声。 “利用?呵呵……我亲眼所见,那还会有假吗?”小史听了,不由得冷笑起来。他应该是对我失望透顶了,笑声中还带着一丝悲哀。 “你是亲眼看到我杀人了吗?”我的情绪也开始波动了,迫切的想知道刚才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难道我还会冤枉你?”小史已经不屑跟我解释了,他说着用力把我给拉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用自己手上的配枪抵住了我的腰部。他完全把我当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警告我道:“你别乱动!要不然,我真的会开枪的!” 这一刻,我真的很无奈。我明明比他晚到,他怎么会看到我杀人呢?到底是谁在陷害我?会是贺队吗? “对了,贺队在哪?”我一想到贺队,便脱口问了出来。 “你别跟我提贺队,他这么信任你,你竟然还干出这种事情来!”小史斥责了我一声,然后又说道:“贺队一定在忻圆手中,我要拿你去把他换回来。” “忻圆……她怎么会对贺队下手呢?”我无法理解,忻圆虽然有这个能力,但她却没有那个动机啊。她与贺队共事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很融洽的啊。 “为什么?呵呵……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装吗?”小史再一次冷笑,他接着对我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你们是黑衣的人,是他安排在我们警局的内鬼。” 黑衣?这起事件又跟黑衣有关?我听完,愣了愣。但是,随即明白过来,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来陷害我们。 “忻圆,姜涛在我手里。你识相的,赶紧给我出来!”这时候,小史又大喊了一声。 当他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一连串的枪声。枪声是从楼上传来的,难道这是忻圆开的枪? “不对,忻圆没有配枪。这应该是黑衣向引小史上钩。”我沉下心里一想,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我赶紧提醒小史:“那不是忻圆,他根本就没有带枪。” 第六十七章 新的身份 小史的情绪已经失控,他完全听不进去。不过换了谁都会像他这样,毕竟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容忍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小史用枪抵着我,顶着滚滚浓烟上了三楼。我原本以为黑衣的人会在三楼布下圈套,等着我和小史去钻。但是等我们上了三楼,却发现只有忻圆一个人。 忻圆手里拿着枪,从型号来看应该是一把美式的左轮枪。这种手枪杀伤力极大,但不属于我们警队的配置。忻圆用枪对准了小史,然后冷冷的说道:“把涛子给我放了!” “贺队说得没错,警队的内鬼就是你们两人。”小史呵呵一笑,然后反问了一句:“贺队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他不在我手上,不过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你把涛子给放了。”忻圆句句不理我,看来她很在意我的安危。 “忻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可我仍旧被蒙在了鼓里,为什么突然之间我就变成了内鬼呢? “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忻圆回了我一句,她的目光仍然注视着小史。他们两人的对峙变得越发的紧张,我真担心有一人会提早开枪。他们都是我加入警队后遇到的第一批战友,我对他们有着深厚的感情。不管他们之间谁对谁错,我都不愿意看到两人自相残杀。 小史贴在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屏住了所有的呼吸。他应该是在瞄准,寻找一发致命的机会。当然,忻圆也正在进行同样的一件事情。可他们却忽略了此刻火势已经逐渐失控,要不然几分钟,我们三个都会死在这里。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这个时候我必须想办法自救。可我要怎么办呢?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我想到了在警校学到的老三式:先跺脚、再肘击,然后躬身抱摔! 对!就这么办!我心里拿定注意,不管成功率有多高,我都得堵上一把。 小史手里的抢虽然还抵在我的腰部,但是他的注意力是完全放在忻圆身上的。这也就给我的突击提供了机会,我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然后抬脚用力跺了下去。小史吃痛哇呀叫了一声,就在他分神的几秒里,我迅速完成了老三式。等我将他抱住的时候,忻圆似一道闪电般冲了上来。她只一拳,便向小史打晕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我怕忻圆真的杀了小史,便立刻挡在了她的面前。 “放心,我这也是为了救他。”忻圆说着,弯腰把小史给抗了起来。她不亏是我们警队人人夸赞的女汉子,小史的体重至少在140斤左右,可在她手里却显得很轻松。 “走了,别愣着了!”她见我发呆,便又提醒了一句。 我“哦”了一声,便跟着她一起跑下楼去。但就在这个时候,浓雾中忽然间又跳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贺队。 “贺队!”我又惊又喜,随即大叫了一声。不料,吃进了一口浓烟。顿时,整个人感到头昏眼花。贺队见状,立马来扶我。他只说了一声:“等出去再说。” 就这样,我们几个人一路狂奔,最终逃离了火灾现场。 来到了外面,我大口大口的吸气,等到足够多的新鲜空气进入体内。我的神志开始清醒过来,等到喘平了一口气,赶紧又问贺队道:“贺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队听完,转过头看了看小史。小史躺在地上,依旧出于昏迷状态。他确认了之后,这才对我说道:“涛子,请起原谅我。事先,没有和你沟通。就选你去做卧底了。但是,形势所迫我也没有办法。” “卧底?”我听完,头顶如同被打了一个晴天霹雳。他选我去做谁的卧底? “这里说话不安全,我们还是先撤离吧。”忻圆开始催促道。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她也参与了策划。可能只有我和小史被瞒在鼓里。 “如果,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我很生气的回应了一句。要我做卧底没有问题,但是至少要让我清楚理由。我姜涛绝对不会去做无缘无故的事情。 “涛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附近有部队驻扎,相信他们一定会赶过来救火的。”忻圆说着,便上前来拉我。 可我正在气头上,我的意思很清楚,你们不告诉我实情我绝对不服从命令。于是,我一把挣脱开来。然后,又一种近乎于冷酷的语气回应道:“陈冲已经去求援了,你们时间有限,请快给我答案。” “好,我告诉你。”贺队叹了口气,他的脸颊在抽动。我知道,他此刻很想抽烟。于是,我下意识的掏出了一包金戈牌香烟。我把烟扔给了贺队,贺队拿在手里微微一笑,然后又说:“这种烟以后你也要抽,要打入红衣的内部,你必须学会抽这种烟。” 原来,生产金戈牌香烟的人是红衣组织留在我们m市的联络员。当年,红衣组织来到我们m市办案的人总共有13人。这13人被赋予了不同的职业,其中一人就建立了金戈烟厂。他的烟厂除了作为其他成员联络的中转站之外,也能提供经济来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十三个人背叛了组织,建立了一个可以和红衣对抗的组织,也就是后来的黑衣。 远在国际刑警总部的红衣高层得知消息后,立马对来到我们m市的13人下达了追杀令。因为,他们所执行的任务太过机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要不然会引起整个世界的恐慌。而执行这次追杀令的人正是老郑,老郑也是红衣的一员,但他是游离在十三人之外的人。当时,红衣高层就已经考虑到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所以特意派了他前来监视。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就会命令他杀死那十三个人。 为了掩护老郑的身份,也为了保证他的人生安全。所以,上头安排他进入监狱。只要接到追杀令,他是可以随时出来执行命令的。 当年,老郑出狱绝非是他刑期已满,而是接到了高层的任务。但是上头显然高估了那十三个人的实力,老郑的身份其实一早就被他们给摸清楚了。老郑出来后,很快就遭到了毒手。他被人注射了一种无解的病毒,失去了行动能力。 上头知道一旦追杀任务失败,那么猎物就会有警觉,想要再杀他们就会变得很困难。所以,他们只好与那十三人达成了秘密协议。只要,那十三个人不泄露秘密。红衣也不会为难他们。就这样,双方形成了僵持的局势。 “他们知道以红衣的势力,他们想要彻底摆脱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只能扎根在m市不断的扩大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让红衣更加忌惮。”贺队说话间,已经点燃了香烟。 “你是怎么加入的红衣?”我紧接着问道。贺队抽了十几年的金戈牌香烟,这说明他一早就加入了红衣。但他肯定不是最早的十三人,所以我断定他是后来加入的。 “自从那次事件后,红衣的高层发生了动荡。很多人被免职了,同时也裁剪了不少成员。”贺队继续说道:“这样一来,红衣实力就减弱了。为了能够继续对付正在野蛮生长的黑衣,他们只能求助地方的警力。而我就被他们给选中了。” “所以,你认识周真他们?”我又问道。 “不,我不认识他们。我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卧底。”贺队摇了摇头,回答我道。 原来,当年贺队是被派做了卧底。上头有意让他接近黑衣组织,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为黑衣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高层。也就是那十三个人。 “尽管我很仔细,但终究不是他们的对手。在z市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是卧底。所以,我必须尽早脱身。”贺队又说道:“但我们仍需要一名我卧底,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他考虑到我是个新人,在警队的根基不是很深,并且还懂计算机技术。所有,和忻圆联手将我逼上绝路。目的就是为了让黑衣的人相信,我被警方通缉了,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投身到他们账下。 “为了逼我当卧底,你们竟然做起了杀人防火的勾当?”我听完,逼问了他们一句。 “不,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们做的。”忻圆清楚我的想法,便急着澄清道:“这里所有人都是黑衣杀的。因为,烟厂已经暴露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我听完,质问道。作为刑警就应该把人命放在首位,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黑衣会下手,为什么不采取措施。 “我们也想阻止,但是眼下以我们的能力根本就阻止不了。”贺队很忧伤的回答道。他给黑衣当了多年的卧底,很了解这个组织的实力,已经超越了红衣最鼎盛的时候。在我们m市各个阶层都有他们的成员,如果没有一个全盘必胜的计划。我们不可能动得了黑衣。 “涛子,轻举妄动只会让我们这些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忻圆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行了,支援到了。我们得赶紧撤离。”这时候,另一个人提醒了一句。于是,我们一行人赶紧上车离开了事发地。 “涛子,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后,那人突然向我伸出了手。 “你是谁?”我警觉的问道。 “我……呵呵,我是忻圆的男朋友啊。”他微微一笑,告诉我道。 第六十八章 进入田氏集团 原来,忻圆的男友当初离开,是为了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当时,上级考虑到如果由一名刑警去黑衣组织当卧底,很难成功渗透。毕竟,黑衣的高层曾经都是优秀的警员。他们一定会对自己的同行保持高度的警惕,就算是真遇到变节的刑警,他们也不会百分百的放心。所以,上级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了一名不是由刑警出身的警员充当这个卧底,打入到黑衣组织内部。于是,忻圆的男友就被挑中。至于理由,上级一直没有公开。而作为当事人,他自己也不肯说。眼下,他对我说,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叫做:九指。 说完,他抬起双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看得很清楚,他左手的小拇指断了半截。 “九指,郑义是不是在你手上?”我紧接着问道。 “确切的说,他已经落入了黑衣的手上。”九指微微一下,跟着又强调了一句:“你不用再费心机了,他必死无疑。” “那关于死神杀人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是黑衣安排的?”我又问道。我一定要把葛慧被杀的真相找出来,这是我欠葛文的一个承诺,也是作为一名刑警的本分。 “你要的真相我能告诉你。”九指很淡然的说道。他说完,用手轻轻拍了拍贺队的肩膀,然后问道:“阿豹,你有烟吗?” 原来,贺队在黑衣内部的代号叫阿豹。不过,他潜伏了这么多年,还只是渗透到表面。据九指所说,黑衣组织最表层的人员都会以动物作为代号。 “我现在已经回归警队了,不再是黑衣的人员。阿豹,这个代号以后就不要提了。”贺队笑了笑,然后把烟递给了九指。我看得仔细,这烟不是金戈牌的。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贺队为什么突然不抽金戈牌了。原来是他已经决定要回归警队了,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策划把我推出的计划。 “行,抽完这根烟。我们又变成敌对势力了,以后见面你可要手下留情哦!”九指点着烟抽了一口后,瞬即把烟递给了我。我一惊,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九指笑了笑,回答说:“金戈牌香烟中有特殊的成分,一旦和其他烟混着抽,就会产生对抗,到时候我的身份就会被怀疑了。” 原来,金戈牌香烟不但是识别黑衣成员成分的标识,而且还是黑衣控制组员的关键物品。 “老贺,你最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九指说完,又提醒了贺队一句。贺队点了点头,告诉他道:“等处理完这件事情,我会隐退一阵子,去医院做个手术。接下来的工作会全部交接给小史。小史虽然是你的晚辈,但他的刑侦水平可不在我之下。以后,你们千万要当心。如果被他抓获,上级是不会出面帮你洗白的。” “这个你放心,哈哈……”九指说着,又对我使了一个眼色,“这里不是还有涛子嘛,涛子也是你带出来的学生。有他在我相信那个小史也奈何不了我们。” 他这话说得我也些害臊,我虽然跟着贺队一起办了几起案子,但是毕竟入行时间太短。可能在天赋上也不足,拿我跟小史比那实在差的太远了。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没有勇气和小史过招。 “好了,言归正传。如果,我今天不把事情的真相全部说出来,涛子恐怕是不会安心跟着我走的。”九指话锋一转,马上进入葛慧被杀的案件。 原来,郑义当年是被老郑给催眠了。老郑催眠他,是为了保护他,但同时也他留下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要他完成杀死那十三个变节红衣的任务。老郑是个催眠高手,他给郑义施展的是深度催眠。他本来的计划是打算在十年后,把郑义唤醒。因为,那个时候郑义已经成年,而且通过锻炼已经具备了完成任务的能力。但是,天不从人愿。老郑没有等到郑义成年,就已经被杀。 后来,郑义被徐宏照顾。徐宏身上换了老郑的心,最初没有什么反应。可过了几年后,徐宏的身上渐渐有了老郑的影子。或许,就是因为换了心的缘故。老郑身上的很多东西都过继到了徐宏的身上。 “有这个可能吗?”我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于是,出言打断了九指的话。 “在医学上有很多存在很多类似这样的事情,看起来不可能发生,但到最后它还是发生了。我们可以怀疑,但绝对不能否认。或许,再过几年。医学界就会得出合理的解释吧。”九指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近几年,徐宏的性情总在他与老郑之间相互变化。当他变成老郑的时候,他就会去教郑义一些计算机技术。确切的说,这个坟贴是他和郑义一起完成的。那一天,徐宏突然间感觉不适,晕倒在了郑义的家里。等他醒来,郑义正坐在床沿照顾下。可这会儿,他已经变成了老郑。他看到郑义成熟的模样,便把郑义给唤醒了。郑义唤醒后,记起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杀死那十三个人。但是,毕竟事情过去十多年。他只记得要杀那十三个人,却不知道那十三个人的体貌体征。好在,徐宏在做回自己前,留下了一句话:抽金戈牌香烟的人。 所以,郑义就是记住了这一句话。他开始了自己的杀戮,至于葛慧事件完全是个实验。在郑义的计划中,他想利用坟贴制造恐慌,把我们m市所有的警方都吸引到这件事情上去。因为,他知道一旦死神杀人的说法在民间流传开去。那么,很多心怀不轨的人会纷纷模仿。到时候,类似的杀人案会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这样就算警方人手再多,也不可能忙得过来。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对付那些抽金戈牌香烟的人。 “但是,计划总归和现实情况存在落差。”九指接着说道:“郑义毕竟还年轻,他是斗不过黑衣的。” “那徐明和阿坤又是谁杀的呢?”我叹了口气,又问道。在我们之前的调查中,我们发现这两人不是死在同一个凶手手上。 九指听完,用手指了指窗外,窗外一片漆黑。他的用意是在告诉我,这两个人是黑衣组织杀的。怪不得手法那么娴熟! 至于黑衣为什么要杀那两个无关紧要的学生,理由很简单。他们想要制造一种恐慌的假象,这样可以引诱郑义尽快的出来作案。事实上,郑义的计划是失败的。他杀了葛慧之后,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响。当时,他曾犹豫过要不要继续蛰伏下去。但黑衣不想再让这个人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尽管郑义对他们来说危险度几乎为零。 “涛子,你给我记住。在黑衣内部,绝对不可以有任何一点小动作。一旦让他们觉察到你的存在会有危险性,即便系数只有百分之零点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你,就像杀死郑义一样。”九指边说边提醒我道。 不过,黑衣杀郑义并不想自己动手。他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贺队,贺队知道这是个局,他已经暴露了,便只好铤而走险和忻圆一起策划了这起事件。郑义最后交给九指,由九指交给黑衣组织。他顺利回归,接着把我给推出去当卧底。 “那么,接下去我们要去哪里?”既然是组织上的安排,我只好接受命令。因为,我归根到底是个刑警。刑警就应该打击所有的犯罪,你哪怕最后牺牲自己的生命。 “去田氏集团!”九指说着,用手指了指我,然后又指了指正在开车的忻圆。他的意思,由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田氏集团。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高强曾经说过,他完成尸人仪式的第一个祭品叫田蕾。但我和小史去查的时候,发现田氏集团的大小姐仍然健在。虽然,当时的资料全部核实正常。但是,以黑衣的能力完全可以造假并且很完美的掩盖一切真相。 趁着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我们在半道和贺队分离。贺队带着小史回警局,而我们前往田氏集团。在临近田氏集团的时候,九指特别提醒了我一句:“涛子,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照着她的意思做。要不然,你的任务就会失败。” 九指的意思很简单,到时候田氏集团的人会试探我。如果,我一旦露出马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死我不怕,我怕的是不能完成任务。 天亮后,我们到了田氏集团。接待我们的是田蕾,田蕾见了我就微微一笑,说道:“姜警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田总,你好。很高兴再与你见面。”我也跟着笑了笑。 “九指,他是你的人?”田蕾与我打完招呼,便转身看着九指,她对九指的语气很冷。 “不错,我的人。”九指点了点头。从两人交谈的语气来看,田蕾的身份应该要比九指来得高。 “那好,你应该知道规矩的。”田蕾说完,又看向了我。她依旧用笑脸对着我,然后向我招了招手:“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