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七将》 第一章：牧先生 东城，太乙街。 这条老街有很多瓦屋岔路。 在某个暗巷，三股绿光乍现，飘浮飞起，无人注意。 街上，一个高挑长腿的女子盯着手机，跟随定位，寻入另一条细巷，来到一座重建翻新过的老房子。 老旧门牌糊模可见“南巷7号”四字。 女子名叫菅敏春，是一名刑警，而这一带许多私宅租屋，人流混杂，她下意识眼观六路。 南巷7号，大门没锁。 菅敏春步入前院，绕上木梯，从不远处的窗口望入房中。 一个白衣少年，坐靠在一张太师椅上玩手机。 “你好，请问是牧先生吗？” 菅敏春走到门边，没有回应，她清清嗓子，那白衣少年忽然开口。 “进来。” 白衣少年说话有气无力，菅敏春走入房内。 房间简朴老旧，除了一张太师椅和书桌，竟连个衣柜冰箱之类的寻常家具都没有，空荡荡的。 那白衣少年十六七岁模样，身穿一件亚麻中式衬杉，宽松长裤，十分复古，与他的年龄不搭。 菅敏春走近一点，发现那白衣少年脸色苍白，眼苔泛红，看起来营养不良，病态羸弱。 这样的少年，作为刑警的菅敏春在夜场或看守所等地方见过不少，只是眼前这白衣少年，虽然苍白病态，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深邃如海，竟透着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淡定。 “梁叔说的……牧先生，是你？” 先生之称，在这白衣少年身上实难叫出，但这房间已无旁人，菅敏春不由问道。 毕竟是梁叔介绍，菅敏春十分好奇。 只是她想不通，像梁叔这么傲气耿直的人，怎会甘心为人私属，甚至自称是这位牧先生的老仆，感觉像是古代社会的阶级一样。 在2018年的今天，这种主仆关系，除非报酬极高，否则正常人难以接受。 眼前这白衣少年，住在这种廉价租房，不像富家子弟，更不像大权在握，却让一个傲气耿直的老刑警心甘情愿当他仆人。 这个牧先生，到底有何魅力？ “来此目的，都知道了吗？” 对于牧先生一称，那白衣少年已经默认，他直入正题，目光却不离开手机，仍然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知道。”菅敏春也是语气不善。 梁叔是资深老警，竟甘愿当这少年的仆人，甚至还介绍菅敏春也为他效劳，实在无法理解。 “你比梁明差些，他是管家，你只能当个侍女。”那牧先生直呼梁明名字，语气平淡，就像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一样。 面对这样的羞辱，以菅敏春的烈性必是当场发飙，但因为梁叔的关系，她按住了脾气。 不过为这牧先生效劳的话，绝无可能，就算梁叔介绍也没有用。 砰砰砰…… 木梯处响起一阵脚步声。 急促，飞快。 菅敏春忽然停住脚步，她是判断来者不善，下意识靠到墙边。 脚步声逼近，三人冲入房内，二男一女，相貌平凡，中等身材，年龄约在三四十许间。 这三人有个共同点，他们眼神空洞，神情怪异，像是看不见菅敏春一样，只盯住那太师椅上的牧先生，宛如饥饿野兽盯住猎物一样，二话不说，直冲上去。 “警察！全都给我站住。” 就算对那牧先生如何反感，菅敏春始终是一名刑警，岂容凶徒在她眼皮底下施暴。 不料那三人竟无视她的警告，朝向牧先生凶猛冲去。 菅敏春本能反应，身体横移，一手擒拿，欲将首当其冲的男子撂倒，不想对方竟力大无穷，菅敏春感觉像扯住一头大象尾巴似的，完全拉扯不动。 那男子好像才发现了菅敏春存在，一声嗤笑，反手一甩，将菅敏春整个摔向墙摔。 叭！ 菅敏春重重摔落地上，内心惊异。 这行为，已构成袭警。 但是更让菅敏春吃惊的是，她可是精通格斗术的警队精英，竟让一个不太起眼的普通市井轻易打倒。 这口气，菅敏春咽不下去，她强忍疼痛，撑地而起，动作迅猛，再次冲上去。 “你不行的，退下吧！” 身后传来那牧先生有气无力的声音。 “闭嘴！”菅敏春一肚子火。 “唉……”牧先生轻叹一声，继续把玩手机，“小小铁盒，可顶千万卷书，神奇啊！” 对于房中激斗，牧先生没有多看一眼，指尖在手机屏上不停划动，竟是在线阅读司马迁的《史记》。 此刻，菅敏春正向那男子发起猛攻。 噼哩噼啪！ 一连串拳打脚踢，那男子竟毫无痛感。 最后一击，菅敏春迅速掏枪，反手敲在那男子头部。 咚！ 鲜血淌下，那男子伫立不动，身后二人也是面带嘲讽，这让菅敏春更为惊异。 男子冷笑，伸手掐起菅敏春颈部，情急之下，菅敏春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过男子身体，血溅半空，那男子竟然全无知觉，仍然死死掐住菅敏春。 “差不多就可以了，你们还想要这个吗？” 牧先生缓缓伸手，掌心一个小玻璃瓶，瓶中点点鲜血萤光，宛如鬼火一样轻飘飘浮动。 男子扔掉菅敏春，与身后二人飞扑上去，抢过玻璃瓶，将瓶中鲜血萤光倒在空中飘浮。 三人争先吞食，就像三只饥饿野狗争抢肉骨一样。 鲜血萤光一点一点被吞入腹中，只见三人身体开始散发绿光，夹杂一丝丝红晕，一丝丝红绿杂色的光影从眼睛里飘出。 牧先生轻叹一声，不再理会，目光回到手机屏上的“史记”继续阅读。 下一刻，三人忽感不适，体内绿光迅速消散。 “哇啊啊啊！哇啊——” “哇哇哇——啊！” “啊啊！” 那三人痛苦怪叫，体内绿光散化，瘫轮下来，慢慢化成颗粒，最终灰飞烟灭。 菅敏春惊骇失色，怔怔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目光移向牧先生。 “梁明没有讲清楚么？”白衣少年收起手机，缓慢起身，“我叫牧云。” 他走到三具尸体颗粒中间，在地上摸了几下，板砖下浮起三股绿光，他绿光收入另一个玻璃瓶中。 “三只灵，在进入这三人身体之时，他们精气已被吸干，救不活了，但宿灵不久，所以宿与灵仍未融合强化。” 牧云坐回太师椅上，继续翻阅手机书籍。 至于菅敏春，他是真的不当一回事，在他看来，如果菅敏春愿意为他效命，那也只是一个侍女而已。 “这世上，真的有鬼？” 菅敏春喃喃自语，一时间仍难以接受。 “鬼？”牧云笑道，“你要这样理解，倒也可以，不过，等你到了梁明级别时，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说梁叔……他的级别？是什么意思？”菅敏春问道。 “和我说话，语气最好客气一点，不要用你字。”牧云淡淡说道，指尖在手机屏上划过一页一页。 眼前这苍白病态的白衣少年，说话老气横秋，目中无人，尽管菅敏春心里有一万个不爽，但事实摆在眼前，对方刚刚确实救了她。 “牧先生请指教。”菅敏春收起性子，虚心问道。 牧云侧目看了一眼，放手下手，道：“简单说，作为我的管家，梁明主要负责帮我整理一些杂物，比如这些灵源。” 他晃了晃手上玻璃瓶中的绿色萤光。 “至于你，天赋一般，级别还不入流，充其量只能当我的侍女。”牧云皱眉想了一下，又道，“负责我的起居饮食吧。” “你也不用忿愤，当我侍女，这是给你机会，若不是梁明极力推荐，就算你主动请求，我也不一定答应。”牧云笑道。 菅敏春强忍怒气，冷冷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牧云皱皱眉，目光移回手机屏上的在线书籍，不理睬她。 菅敏春咬牙问道：“那请问，牧先生又收管家又收侍女的，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羞辱我，还是为了好玩？” 牧云笑了一下，道：“我说，是为了救世，你信吗？” “救世？”菅敏春一愣。 “一大群的灵，寄宿一大群人类体内，造就出一大群像刚刚那种宿灵，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好好想想吧！”牧云道。 菅敏春正整理思绪，书桌上一块不起眼的小罗盘忽然转动起来。 “还有露网之鱼啊！”牧云懒懒起身，“应该就在附近。” “当我侍女，必须是心甘情愿，绝无二心，若是想清楚了，就跟我走吧！” 牧云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菅敏春没来得及犹豫，连忙跟上，心中不安，却又好奇。 只见牧云手握小罗盘，依照盘中指针方向，很快寻入附近一条暗巷之中。 嗞嗞嗞！嗞嗞！ 小罗盘最后颤动了几下，忽然停止了。 这是一个四处危房的无人暗巷。 “真会找地方啊！” 牧云停住脚步，从兜里掏出另一个玻璃瓶，内装点点飘浮血红色灵饵，晃了几下，暗巷中并无动静。 “居然能沉住气，灵智不低啊！”牧云收起玻璃瓶，“还要我自己动手，真是麻烦。” 菅敏春下意识站在牧云身后。 作为一名警队精英，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暗巷之中所藏匿的宿灵，与刚刚那三个宿灵完全不同档次。 牧云刚踏出第一步时，后方巷口处出现一人。 【时隔多年，执笔重写，继续磨吧，不找理由，一日一更，三个字，因为懒...】 第二章：召将！筑堤与水崩 “不劳牧先生出手，这种程度的宿灵，请交给我吧！” 巷口处响起一个浑雄熟悉的声音。 菅敏春回头一看，不由叫道：“梁叔！” 来者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牛仔裤，黑皮衣，虽年近六旬，但完全不显老态，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一身浩然正气。 正是菅敏春最敬重的老刑警，梁明！ 牧云悠悠一笑，退到一旁。 体型庞大的梁明快步飞奔，纵身跃起，竟达两丈多高，他脚踩危墙，掌心处一道光球迅速凝聚。 “给我出来！” 俯冲而下，梁明手中光球砸入暗处。 轰—— 光球爆起。 一个纤弱黑影弹出。 当梁明身体落地瞬间，正与那黑影撞在一起。 纤弱黑影竟是一个未成年少女，一双空洞无神的眸中射出绿光，面对梁明这高大魁梧的老刑警落地重击，少女竟是徒手硬刚。 高大的老刑警展开全面攻势，毫不留情，恨不得将这纤弱少女砸成肉酱，看起来狠辣无情。 这情景十分怪异，但菅敏春之前感受过宿灵的可怕，知道这看似弱小的少女远比自己想像中更加强大。 幸而梁明的攻势极猛，将对方逼得节节后退，使得菅敏春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位老刑警的真正实力。 想到这里，菅敏春不由望向旁边的牧云，心道：梁叔这些异与常人的攻击，难道与他有关？ “攻势过猛，破绽百出。” 这时，牧云开口。 “这宿灵可不一般呀，梁明如此猛攻，只怕是要出问题的。” 听到这样的观战评论，菅敏春不觉莫名地紧张起来。 牧云又道：“这排山倒海的攻势，看似梁明压着宿灵打，实际上破绽百出，这只宿灵明显狡猾凶残，明明可以随时反败为胜，偏是在找一个一击毙敌的机会。” “什么意思？”菅敏春听的冒起冷汗。 牧云道：“一旦被这只宿灵抓住反攻的机会，梁明必死无疑。” 菅敏春急道：“那怎么办？” 话音刚落，只见那纤弱的宿灵少女绿眼一闪，突然反守为攻，硬生生吃了梁明一拳。 宿灵少女空出一双细手，十指迸出尖爪，刺入梁明身体。 鲜血激溅！ “梁叔——”菅敏春失声惊叫。 “果然不是普通货色。”牧云目光一动，“灵与人体的完美结合，难怪抵得住我这灵饵的诱惑。” 此刻，高大魁梧的梁明意识到中招，正打算忍痛抽身，却发现自己身体无法动弹。 “咯咯咯……”宿灵少女忽然露出冷笑，“好多的精气，终于可以进化……” 话未说完，一道气劲凭空射出。 咻—— 那宿灵少女察觉危机，急忙放开梁明，灵巧纤细的四肢贴住危墙向上疾行，宛如一只蜘蛛似的慌忙倒退。 梁明身体一松，宛如高塔倒塌似的垮在墙角，吃力道：“牧先生，这宿灵……” “高等级的宿灵，颇有灵智，能口出人言那是自然的。”牧云捋了捋另一只冒烟的手掌，刚才情急之下，他出手了。 菅敏春没有看见他出手，但心里早已确定这牧先生绝非常人。 牧云仰视危墙，道：“可惜还差一点点，差一点就能进化成妖灵了，对吗？结果功亏一馈了。” 那宿灵少女悬在墙角上方，冷冷盯住牧云，却不敢轻易出手。 “梁明。”牧云冷冷道，“把它干掉吧！” “你疯了吗？梁叔受伤了。”菅敏春第一时间冲到梁明身边。 倒在墙角的梁明浓眉紧锁，强撑道：“牧先生，我还可以的。” “不需要，灭了它吧！”牧云侧目一笑，“这畜牲，刚刚可是算计了你，不给它一点颜色看看，会被小瞧的。” “牧先生，终于可以了吗？”梁明难掩激动。 菅敏春美眸低垂，忽然想起一件事。 关于梁叔在警队里遭人算计的事，她是有所耳闻的，至于在战斗被宿灵算计，看似无关，但从梁明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位牧先生一定知道些什么。 梁明扶墙爬起，菅敏春在一旁默默观望，她意识到，这是关系到一位老刑警的尊严之战。 但刚才那宿灵少女所展示出的实力，明显强于梁明，如今牧先生却让梁明负伤硬战。 菅敏春心急如焚，不由望向牧云，见他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这让她难以琢磨。 这时，梁明扒掉皮衣，露出因身体膨胀而变得紧绷的黑t恤，每一寸肌肉隐约间透出一股燃烧的气焰。 “那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菅敏春无暇多想。 牧云悠悠笑道：“梁明早已过了初境级别，就算是高等宿灵也能完虐，让他以刚才的原始形态战斗，那是一种磨砺。” “还有……别的形态？”菅敏春诧异道。 贴在危墙上的宿灵少女也感受到梁明身体变化，下意识缓缓退走。 “放心，这次我不会插手。”牧云故意提高嗓子叫道，只是声音仍是十分虚弱的样子。 牧云知道，这狡猾的宿灵心生惧意，索性盘坐下来，又微笑道：“吸了这大家伙的精气，你可以跳过妖灵级别，直接进化至半妖了。”、 一听“半妖”这强大级别，那宿灵少女也忍不住心动，看了一眼牧云确无帮忙意思，索性把心一横，朝向梁明冲杀过去。 宿灵少女气势凶悍，菅敏春粉拳紧握，不由冒汗。 “唤灵！召——将——” 梁明身体气焰冲天而起，瞬间构成一道巨大虚影，竟是一个古代武将的形状，与梁明身体迅速融合。 “这……是什么东西啊？”菅敏春身体剧震。 牧云闭目养神，淡定答道：“唤灵啊，没有听到吗？” “这世上有无数灵，分为活灵与死灵，像宿灵，就是活灵，寻找寄宿以成长，让活人变成死人，活灵由此进化。” “梁明所唤之灵，正好相反，是将古代死灵唤入自己体内，为我所用，变成一种突破极限的形态，叫做召将。” 对于牧云的解释，菅敏春一时间仍无法消化，不过，眼前情景已是最好答案。 梁明上空那如虚如幻的古代武将，与他融为一体之后，顿时气焰暴涨，面对那宿灵少女的俯冲飞杀，梁明伫立不动，宛如一座坚固堡垒。 “从开地初开至今，不断有各种活灵死灵出现，死物化为死灵，天地万物滋生活灵。”牧云道，“梁明所唤将灵，叫做韦睿，是一位南梁名将，暮年时曾被免职。” 菅敏春闻言一怔，这将灵韦睿竟的人物生平，竟与梁叔有几分相似。 牧云笑道：“唤灵，所唤之灵，必与唤灵者相性近似，这将灵韦睿，厉害着呢！” 轰隆！ 宛如地震一般的巨响。 在宿灵少女猛烈冲击下，梁明屹立不动，宛如一座平地而起的筑垒，坚不可摧。 “当年这韦睿进攻北魏，两天攻克敌城，进逼肥水，韦睿筑堰通水，至后魏援军赶赴，韦睿东西攻城，有进无退，终破敌军，为敌所惧，威震合肥，有歌谣唱道：不畏萧娘与吕姥，但惧合肥有韦虎。” 牧云眯着眼睛，观望战况。 宛如利剑砍在筑垒一般，那宿灵少女被反震落回地上，险些没有站稳，脸上露出惊怒。 此刻，梁明动了。 哗—— 堤裂水崩暴起，仿佛当年韦睿筑堰破敌画面重现。 梁明双拳凝聚气焰，带起一股水崩之势，席卷而至，场面壮观。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啊！”菅敏春不禁为之震憾。 不动如城，一动绝堤之势。 面对梁明这全面压倒性的气势，那宿灵少女意识到实力差距，正打算全力逃走，却发现已无处可逃。 四面八方，尽是滔天洪水，梁明席卷而至，如同一座堡垒轰然镇压。 轰隆—— 带着一股将灵虚影，梁明所破之处，一条条绿色蝌蚪似的光晕四散。 宿灵少女裂成无数颗粒，迅速消失。 下一刻，梁明收起身上气焰，将灵虚影消散。 “没有得到它的灵源，是我太没用了。”梁明回身叹道。 “这是你第一次召将吧！”牧云并不在意，悠然笑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梁明闻言一怔，道：“牧先生意思是……” 牧云点头笑道：“将灵韦睿，山之筑堤，水之崩塌，这就是你今后的修炼方向，明白吗？” 梁明激动道：“多谢牧先生。” 他转向菅敏春，问道：“对了，牧先生对这丫头怎么看？” 牧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仍然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缓缓起身，道：“我累了，扶我回去。” 菅敏春缓过神来，立即迎上，扶住牧云手臂，就像照顾病人一样。 “决定了？”牧云一脸疲惫。 “你……”菅敏春话刚出口，马上止住，竟是默认了自己侍女身份。 回到南巷7号，牧云坐回太师椅上，显得疲惫，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梁叔，牧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牧云的这副病态的身体，菅敏春不知不觉开始关心起来了。 梁明反问道：“小菅，牧先生给你的职位是什么？” 菅敏春眉头皱起，虽说自己是承认了侍女名义，但是让她亲口承认，一时还没办法做到。 【感觉好像发错了，应该放高武区才对@_@】 第三章：我自横刀向天笑 不太会照顾人的菅敏春，动作明显笨拙。 她把牧云像扛沙包一样扛到床边，感受这白衣少年又轻又弱的身体，不由心生怜意。 “关于牧先生，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梁明靠在墙边，眼中露出回忆，“半年前，我离开警队，那时候的心情，可以说是绝望。” 菅敏春连忙问道：“警队里的传闻，居然是真的？我父亲他……” 梁明苦笑道：“是真的，但你却不必责怪他，如果不是离开警队，我也不会遇上牧先生，这事情就此作罢。” 梁明不想再提，菅敏春也没敢多问。 这位顽固耿直的老刑警，如今竟变得豁达起来。 “半年前，我一个人去了凌绝山。”梁明说道。 “传说中的死亡雪山！”菅敏春骇道。 凌绝山，东城三十里以北的一座雪山，四季冰雪，至今无人攀至峰顶。曾有科学家利用无人机飞上雪山，但在云雾风雪之中，机器无法探测到任何信息。 据说，许多攀登这死亡雪山的挑战者，最终都没有一人生还。 “是的，我遇见了雪崩，在这种必死无疑的绝境之下，牧先生出现了。”梁明眯起眼睛，继续说道，“零下三十几度的雪山之中，牧先生和现在一样，穿得单薄，却没有一点受冻。” “这怎么可能？牧先生的身体……”菅敏春难以置信。 梁明道：“最不可思义的是，当时，牧先生仅一只手，就顶住整个雪山崩塌，轻而易举把我从雪难中救出。” 菅敏春静静听着，不敢打断。 “后来牧先生帮我疗伤，用的是从未见过的方法。”梁明说道，“他说，那叫术力。” “不要看牧先生十六七岁模样，在与他独处那几天里，牧先生的阅历、见解与观点，都远远超出我的理解落围，让我感觉好像是与一位十分年长的学者交谈一样，而另一方面，牧先生又好像初生孩童一般，对于许多事物居然不懂。” “比如手机。”梁明掏出自己手机，“牧先生竟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东西的存在，可能是因为手机，牧先生才愿意收我为仆。” “牧先生，他到底是什么人？”菅敏忍不住问道。 梁明思沉了一下，道：“牧先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拥有术力，学会召将，最后交给我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除了负责整理灵源之外，最重要是帮他找人。” “找人？”菅敏春问道，“找什么人？” “不知道，牧先生说要找到七个人，七个与他相性绝对相符的人。”梁明说道，“牧先生称他们为七将。” “七将？”菅敏春回想起牧云说过的话，不由问道：“难道真是为了救世？” “救世？”梁明讶道。 “梁叔不知道吗？”菅敏春忽然觉得自己好天真。 梁明一脸肃容，道：“如果是牧先生自己说的，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不过牧先生告诉我的是另一个答案，他说，惟有找到这七个人，方能帮他破除封印之力。” “封印之力？” 菅敏春觉得越听越玄。 “总之，牧先生让你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那你就照办吧！”梁明伸了伸老腰，“我要去执行任务了。”。 这位老刑警虽然已离开警队，但是对这个社会仍是极富正义感，一说到执行任务这种惯用语，他立刻恢复了当年劲头。 梁明临走前把现场处理了一下，并叮嘱菅敏春稍微善后，虽说这古街暗巷人流稀少，但毕竟搞出的动静不小。 以菅敏春的女警身份与丰富的经验，这种事不难，在外人看来，像是执行了一些普通任务。 傍晚，牧云醒来。 菅敏春坐着太师椅，趴在桌上，只因无聊，听到动静时，她下意识站起来。 “懂得主人的专属座位，这才像个侍女。”牧云坐靠床边，笑道，“就是不够细心，不太会照顾人。” “你醒了。”菅敏春没话找话。 她本来对侍女这个职位就有点排斥，对方还故意**，让她十分尴尬。 “来，扶我。”牧云命令道。 菅敏春恨得咬牙，却依旧照做了。 牧云回到太师椅上，“啪”的一声，突然反手拍了一下菅敏春那丰满翘起的圆臀。 “你干什么？” 事出突然，菅敏春竟没能躲开。 牧云笑道：“资质一般，但身体不错，不愧是警队出来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菅敏春怒道。 “如果连一些普通宿灵都对付不了，怎么当我侍女。”牧云笑道。 菅敏春正想反驳，猛然醒悟，不由激动起来。 “对于术的初学者，我是懒得解释，这些你先自己研究一下。”牧云拿起手机，开起扫码，“小盒子确实方便。” 菅敏春也很识趣，相互加了一下微信好友。 “春？”牧云哂道，“好土的昵称。” “我自横刀向天笑？”菅敏春立即露出一副要吐的表情。 牧云嗤道：“你懂什么，这诗不错。” “诗是不错，只不过……”菅敏春也不知怎么形容，“算了，牧先生喜欢就好。” 这时，牧云眼中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一闪即逝的悲苦。 菅敏春察觉到了，不由莫名心疼 牧云淡然一笑，敲了一下手机，道：“收到没有。” 菅敏春也不多问，只听“叮咚”一声，她马上打开这位“我自横刀向天笑”发来的信息。 “天地初开生两仪，分阴阳，生四象，衍八卦……” “这些直接跳过，你有空再慢慢看，先看总结。”牧云打断道。 菅敏春指尖向下划动，继续喃喃念道：“太极乃是灵之根本，阴为术力，阳为灵躯，阴阳相辅，演化四象，衍生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八大原始属性，以此筑基……” 读到一半，菅敏春想起梁叔战斗时的形态，不禁猜道：“梁叔的唤灵属性是水与山？” “小聪慧。”牧云点了点头。 菅敏春接下去看，很快得出了总结。 所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两仪，就是阴阳。 唤灵者最基础是两大阴阳体系：阳之灵躯，与阴之术力。演化四象，即是血、气、体、神，四象衍生八大属性，即是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又以此衍生万物。 由天地初开到夏商王朝，周至秦汉，五代十国，唐宋元明清……任何一个将灵，皆有可能为我所用。 像梁明，与他相性最近似的将灵是南梁名将韦睿，属性为山之镇压，水之席卷，以筑堤与水崩之势辗压万物。 “说明我的入门小结也不是那么难懂嘛！”牧云满意笑道，“但梁明有一个缺点，他过于偏重战力，因此灵躯虽强，但术力不足，导致将灵与灵躯融合之后全靠实打实战；而优点则是爆发力强，这或许也是大多数武人的通病吧！” “灵躯又是什么？”菅敏春认真问道。 “这都不懂！”牧云哂道，“顾名思义，灵躯就是你的身体，你可以理解为承载将灵的容器，但关于灵躯，还有许多奥妙之处，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至于你，刚刚入门，最重要是先打开阴阳，循环四象，此后，在感应到将灵之时，未经我同意，不得随意召将。” 说到最后一句，牧云严肃起来，再次强调道：“筑基不足，强行召将，会导致血气崩坏，神体破灭。” 菅敏春牢牢记住他的话，问道：“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牧云道：“好好侍候我。” 菅敏春为之气结，却不敢忤逆，犹豫了一下，勉强站到太师椅后面，为他捏肩。 “这就对了。” 牧云闭上眼睛，舒服地享受这高挑美女的手法，良久，才问道：“感觉到了吗？” 菅敏春无聊地捏肩，闻言一怔，当即感受到一股暖流在自己经脉中游走。 “阳盛阴弱，看来又是一介武夫啊！”牧云笑道。 就在菅敏春双手放在牧云肩上时，牧云已将一道术力灌入她体内，连通经脉，打开阴阳。 通脉，入门者第一阶段。 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花很长时间与精力，但有牧云这一道特殊的术力，让菅敏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道术力在菅敏春体内游走探测，不到五分钟时间，牧云已帮她寻得四象根源，摸清楚阳盛阴弱的脉象。 为了让四象运转起来，牧云不停地投入术力。 “血引气、气壮体、体养神、神化血，四象循环，周而复始，四象衍生出属于自己的属性，到此级别，称为初境。” 牧云已感到十分疲惫，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道：“自己慢慢感受四象循环，等你步入初境时，再告诉我。” 菅敏春心生怜惜，帮他盖好被单，才无奈离开。 从通脉，化四象，再到初境，这个在别人身上轻易可以实现的过程，在牧云身上却难如登天。 对于牧云来说，这一天已经消耗太多术力。 此物他气息薄弱，明显透支。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醒来。 “这不堪的残躯啊！” 牧云自嘲一笑，不由回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世界的心情，即是兴奋，又是悲哀。 第四章：残躯 灵躯分为帝、王、侯、将、兵五种，级别更高的灵躯，与将灵结合之后，可发挥出更强大的形态。 比如一个拥有王躯的唤灵者，就算将灵只是很普通的兵卒，依然可以辗压兵躯的强兵猛将。 在牧云那个时代，最低限度也要达到兵躯才有资格入门，普通凡躯，一生只能种田耗地，因此凡躯并不入流。 至于残躯，那是比凡躯更加虚弱的身体，不只是阳气稀疏这么简单，就连普通的生活自理都成问题。 残躯，可以说是半个残疾。 如今的牧云，就是带着这样一副残躯来到这个世界。 “帝门罗氏，这一切都要拜你们所赐，三千多年前，你屠杀我牧家一族，这一世，我牧云必让你们罗氏一门寸草不生！” 当年，牧家惨遭灭族。 作为唯一幸存者，牧云从此隐姓埋名，卧薪尝胆，研究生命之术，活了整整五百多年，也躲躲藏藏五百多年，从盘庚复兴一直生存至周文王时期。 但最终仍逃不过帝门罗氏的追杀，牧云不得己将自己封入空门，与那个时代彻底断绝。 空门，可以说是牧家最玄奥而恐怖的家族秘术。 在牧家的族史之中，从未有过封印重生的记载，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封入空门者，必被封印之力榨干术力，摧毁灵躯。 若非万不得已，牧云绝不会出此下策，奈何当年的帝门罗氏已无可抗衡，牧云唯有孤注一掷。 在饱受三千多年的封印摧残，牧云竟成功于三千多年后由空门中重生降世，在凌绝山中醒来的那一刻，牧云又惊又喜。 尽管术力榨干，灵躯尽毁，但是成功重生，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当年那一段逃亡五百年的岁月，牧云早已做好随时封入空门的全部准备，他选择凌绝山，不是没有道理了。 当年仍处于百越之地的凌绝山，仍是一片荒芜，牧云选择那一处山中雪窟，可以说是绝对隐秘。 在当年，牧云已是准备万全，在自己被迫封入空门那一刻，牧云已有觉悟。 如果像前人一样永远消失空门之中，只能说天亡牧家，如果成功重生，牧云等于拥有与帝门罗氏一争的新筹码。 在那个雪窟之中，牧云早已准备好无数生存物资，至于普通御寒之物，那是小菜一碟。 他很清楚，当自己重生之日，必是一具残躯，莫说遇上宿灵，就算是面对寻常猛兽，只怕也会当场丧命。 不过当牧云重回世间，并没有遇上宿灵或猛兽，而是雪崩，还有梁明。 牧云救了梁明，并从他身上得知这个时代的手机，牧云开始从手机中见识到这时代的新鲜事物，而梁明是从悲愤与绝望中解脱出来。 从此，牧云迷上手机，从儿童图书到专业书籍，牧云疯狂吸收这世界的各种知识。 而在雪窟之中，更有牧云为自己谋划好的一切，各种日后生存与修炼必备物资，包括破除封印之力的办法。 七将！ 七个与他相性符合的人。 在此之前，牧云只能带着这一副没有阳气支撑的虚弱身体。 没有阳气的残躯，阴阳不能结合，进而无法循环四象，只能一直卡在最初始的通脉阶段。 唯有借助一些手段，勉强加强阴之术力。 此刻，牧云才刚醒来，继续开始操控这一股好不容易修成的微弱术力。 牧云让这一道术力在自己身体脉络中贯通，小心翼翼打通一个又一个堵塞的血脉，一点一滴加强术力。 对于牧云来说，五百年忍辱负重，三千多年空门摧残，早已磨砺出坚毅无比的意志。 当他从那个雪窟中踏出的第一步时，这世上任何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无法阻止他的计划。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亮。 在为自己舒通了一下脉络之后，牧云已感觉精神恢复许多。 噔噔噔…… 木梯处响起脚步声。 一大清早，菅敏春兴奋跑来。 “我这个不称职的侍女，似乎是学有所成啊！”牧云微微一笑。 这高挑长腿的女刑警俏脸一红，却难掩兴奋之色，开口直接说道：“牧先生，这四象循环，简直太神奇了，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扳倒一头牛。” “才一晚上时间，就步入初境了。”牧云眼中略过几分赞赏。 菅敏春点点头，忙问道：“我应该可以像梁叔一样唤灵召将了，出去铲除街上的宿灵。” 牧云斥道：“我昨晚说过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么？” 菅敏春像个小女孩一样，吐了一下小舌头。 “走，跟我去办一件事。”牧云缓缓起身。 “你身体这么虚弱，好好休息，什么事交给我去办就行了。”这时候的菅敏春斗志高昂。 牧云笑道：“这事啊！你办不了，梁明也办不了，只能我亲自去。” 东城，位处闽地沿海的历史名城。 远古时期百越之闽越部落，周朝时为七闽地。 那时候的东城并不存在，牧云也是通过查阅史书，方知这东城始建于南朝梁大同六年，也就是公元540年，属于闽南地区一个不算出名的小县城。 对于现代人来说，这是一座历史名城，但对于牧云来说，这里曾经只是一片荒地。 “这车还挺方便的。” 牧云第一次乘坐三轮摩的，与菅敏春一起来到侨村。 这是一处围池建起的住宅区，石堤砌筑的西姑圆池，形态各异的别墅楼房，东城有钱人大多居住于此。 在一处占地最广的别墅区，大门口标记“陈宅”二字。 “这不是陈国华的住处吗？”菅敏春诧异道。 陈国华，无人不晓的东城首富，总资产达到百亿，但传闻陈国华真正的财富怕是不止于此，只因陈家从来低调。 “走，我们进去吧！”牧云笑道。 大门守卫立即拦道：“不好意思，这里是私人宅地，请问你们有提前预约吗？” “你把这个交给陈家的人，他们自会明白。”牧云从兜里掏出一把破旧的青铜短刃。 那守卫愣了一下，先回守卫室拨了通报电话，旋即离开，半晌后，那守卫连忙赶回，立即打开大门，态度恭敬地将二人请入。 步入陈宅，牧云如漫步自家庭园一样悠然自在。 菅敏春紧随身边，一脸困惑，不停问道：“牧先生，那青铜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让陈家的态度一下变了。” 牧云笑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菅敏春在狠狠瞪了一下，倒是没再追问。 守卫把二人带到别墅后厅。 “好古典的装饰。”菅敏春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当她来到这东城首富的别墅大厅时，仍忍不住四顾张望。 牧云则随便找个地方靠背而坐，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陈家仆人送来茶水，随之步入一个熟面孔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正是东城首富陈国华先生，东城各大媒体经常出现他的面孔，菅敏春一眼认出。 “两位请坐。”那陈国华对二人颇为客气。 陈国华约莫四十多年，保养很好，看起来容光焕发，虽然穿得随意，却更显自然大方，举止之间，颇有风范，非一般的庸俗商人，只是给人不太亲近的感觉。 “这位小兄弟贵姓？”陈国华客套问着。 “闲话少说。”牧云竟是毫不客气，单刀直入道，“信物已经归还，你们陈家应该知道怎么做，不用我说吧！” 那陈国华略微一怔，犹豫了一下，试探道：“确是一件年月久远的古董，敢问小兄弟是如何得到？” 牧云冷哼道：“少与我装糊涂，就算是我在街上随便捡的，你们陈家难道就打算随便敷衍过去吗？” 陈国华毕竟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淡定道：“既然如此，请小兄弟提出条件吧！” 牧云道：“看来陈家到了你陈国华这一代，就把祖训忘得一干二净，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说，我们走。” “二位留步！” 眼见牧云与菅敏春正要离开，陈国华连忙挽留。 那陈国华面露难色，久久才道：“此事关系重大，二位先请稍候，待我去请示一下长辈们，可以吗？” 牧云坐回沙发，点头道：“既然选择苟且，就要有苟且的样子，现在这个态度就对了。” 陈国华沉着脸色离开后，菅敏春忍不住再次问道：“牧先生，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像个长辈一样教训这东城首富，那青铜到底是什么宝物啊！” “对我们来说，只是破铜烂铁，但是对于陈家，却是最高权力的象征。”牧云懒得解释，简单说道，“就像皇帝的玉玺吧！” 说完，他闭上眼睛，表示不想啰嗦了。 良久，陈国华回来了。 “这位小兄弟，长老想见你。” 陈国华目光低垂，牧云也不觉意外，随他来到一处密室。 室内宽敞明亮，中央处设立圆形大石桌，三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庄严端坐，宛如三尊雕像。 三对带着审视的目光直视步入密室的牧云，仿佛利剑一样欲将人刺穿。 “三位长老，人带到了。” 第五章：战桀刃 面对这三名长老，就连陈国华这样的大人物也是毕恭毕敬，牧云却是悠然自若。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当中一名浓眉虎须的贲长老开口喝道。 牧云反问道：“这就是你们对归还战桀刃的态度吗？” 一听到“战桀刃”三字，陈国华与三位长老立即变色。 “居然知道战桀刃，你小子很有来历啊！”另一名羊须言长老阴阴笑道，“既然归还了战桀刃，我陈家必当重金酬谢，但我们也必须知道你是如何得到的。” 牧云笑道：“原本啊，我以为陈家只是不喜张扬，还抱有一点希望，不想你们竟连自己家族的传承帝物也如此轻视，简直无药可救。” “放肆！”贲长老勃然大怒，“难道你小子偷鸡盗狗窃我族物，我们还得视你为恩人不成？” “陈家先祖遗训，既然你们自己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这样衰败的家族，我也懒得多管闲事，就此别过，继续夹着尾巴当你们的富商吧！” 牧云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那言长老连忙使个眼色，陈国华会意，上前拦住。 “我陈家向来有恩报恩，只是战桀刃毕竟已是遗失千年，我们也只想问清楚而已，并无恶意。” 那陈国华说得婉转客气，身体却死死拦住去路。 牧云苦笑道：“看这架势，是想来硬的吗？” 陈国华道：“只要你说出这战桀刃是怎样得来，以及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陈家仍然愿意付出让你满意的酬劳。” “既然如此，我就替陈家先祖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些不孝的后人。”牧云目光一寒，陡然出手。 光芒射出。 那陈国华反应极快，飞快退开，再不是一个商人的姿态。 只见牧云手里多了一面镜子，刚刚只是镜面反光照去，并无任何实质性的攻击。 “破法雷镜？”陈国华失色道。 “若真是雷镜，刚刚你已经死一百回了。”牧云淡淡笑道，“我这幻光镜虽然只是一件兵级灵器，但你刚才及时抽身倒很明智，否则一样是要吃苦头的。” “不可能！”陈国华难以置信，一件兵级灵器，怎么可能让他感觉到如此巨大的威胁，眼前这看似病秧秧的白衣少年，让人越发觉得很不简单。 牧云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要走就走，就算你们三个老家伙一起出手也拦不住，明白吗？” “好大的口气！” 贲长老早已沉不住气，正要出手，却被中间座一直沉默不语的宁长老拦住。 那长老乃是陈家首席长老，他低声喝道：“贲长老，莫要失了身份。” 虎须的贲长老咬了咬牙，坐回座上。 从外貌看，陈国华已经是比牧云高一辈，更不用说三个长老的辈份，而陈国华刚刚失手，如果连长老也失手，这面子就丢大了。 陈国华及时抽身，算是勉强保住一点颜面，可是看这牧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连三大长老都不放在眼里，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绝非虚张声势。 “小兄弟请留步。” 最终，陈国华迅速调整好心态，委婉说道：“我陈家一直谨记先祖遗训，有恩报恩，只因这战桀刃毕竟遗失已有千年，我们只是想问清楚而已，并无恶意。刚才多恩冒犯，希望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这个态度还可以。”牧云停住离开的脚步，“但不要再小兄弟叫个不停，我叫牧云。” 这是牧云步入陈宅至今，首次自报姓名。 “你姓牧？” 不止是中央座位的宁长老，就连贲长老与言长老亦不禁骇然。 “姓牧……难道是……”作为陈家首席长老的宁长老，此刻脑海里忽然浮出一个惊人的猜。 牧云笑道：“没错，是当年十九家族之一的牧家。” 十九家族，当年是流了无数鲜血。 十九家族，十九柄战桀刃，乃是三千多年前夏王朝末期，商汤为了征战暴君夏桀，命人打造的十九柄青铜兵刃，并赐予十九名悍勇战将。 在商汤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陆续灭国之后，最终于鸣条战胜夏桀，建立商朝。 此后十九位战将延续家族，十九柄战桀刃成为象征家族权威之物，直至商王庚丁时代，邪教势力兴起，十九家族惨遭屠杀，持续至商纣时期是最为惨烈，十九家族仅存六族。 其中一族，正是作为帝舜后裔的陈家。 当年在尹家帮助下，陈家从商纣魔爪下幸存下来，而后流亡百越之地，为报尹家恩情，陈家先祖将战桀刃赠予尹家，留下世代祖训：无论任何时候，只要带着战桀刃归还陈家，不论任何条件都会答应。 后来各家族相继灭门，包括牧家尹家这样的大族亦无幸免，可如今，归还这战桀刃者不是尹家后人，竟是当年被帝门罗氏亲手屠灭的牧家。 “战桀刃为何会在你们牧家手里？”言长老问道。 “这重要么？”牧云一笑，却不回答。 作为十九家族之首，各大家族相继灭门之后，尹家将战桀刃交于牧家手中，并不奇怪。 唯一让人感到不解的是，当年牧家惨遭灭族之事，陈家是知道的，此后三千多年再无牧家消息，如今却冒出一个自称牧家的后人。 “陈家祖训，归还战桀刃者，不论是谁或如何得到，任何条件我们都会全力满足。”最终是那份量最重的首席宁长老开口说道，“牧兄弟，请说出你的条件吧！” “还是你比较识相。”牧云点头笑道，“很简单，我要你们陈家为我效命。” 贲长老拍桌大怒。 牧云道：“不用不服，为我效命，不单单只是报恩，也是你们陈家崛起的机会，若是答应自然最好，若是拒绝也无所谓，只是日后莫要与我为敌，或是妨碍我的计划，否则，杀无赦！” “牧先生有什么计划？”陈国华冷静问道。 “这才是聪明人。”牧云露出几分赞赏，“至于我的计划，不用多说，你们应该可以猜到。” “帝门罗氏！”陈国华目光一凝。 整个密室顿时陷入沉默。 当年在强如商纣的恐怖屠杀之下，十九家族相继灭亡，唯独罗家，不但生存下来，且实力反更胜从前。 答案很简单，罗家成了屠杀十九家族的爪牙之一，商灭周起，罗家依然屹立不倒。 在当年，就算是十九家族之首的牧家，以及尹陈等各大家族，都不敢与罗家为敌，何况牧家早已灭族三千多年，陈家更是在逃亡百越之地以后，到了康熙时期才消然复出，且一直十分低调。 反观罗家，在三千多年前已经是实力雄厚的帝门家族，经过三千多年的实力蓄养，这罗家的家族底蕴怕是深不可测，不可憾动。 眼前这看起来病秧秧的少年，拿什么与这样的罗家争锋，又凭什么能让隐匿三千年的陈家崛起。 “如今的罗家，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平静，不问世事，实际却静水流深，家族实力无法估计。”首席宁长老喃喃道。 面对拥有三千年多底家族底蕴的帝门罗氏，陈国华与陈家三大长老不由望洋兴叹。 就算是归还战桀刃，就算是先祖遗训，就算是牧家重生，他们也断无可能与这样的罗家争锋。 陈国华沉着脸，道：“不论牧先生开出任何条件，我陈家一定尽力而为，唯独与罗家为敌，请恕我们无能为力，我们陈家生存至今，实属不易，绝不能断送在我这一代。” “我有说过让你们与罗家为敌吗？”牧云笑道：“帝门罗氏强大无比，我牧家筹划三千多年的大计，岂会没有将罗家连根拔起的手段？有你们陈家效命，我会省掉一些麻烦，没有的话，我一样能将罗家屠杀殆尽。” “好好考虑一下，错过这个机会，你们陈家一辈子龟缩东城，安份守己当个商富吧！” 牧云微微一笑，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海，透着一股让人难以琢磨的自信。 “牧先生需要我陈家做些什么？”陈国华试探问道，“且不说为牧家效命，与罗家为敌之事，只是归还战桀刃的恩情，我陈家就不得不报。” “商人就是商人，你这老狐狸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我一清二楚。”牧云笑道，“又想赌一把，又怕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也罢。”牧云道，“站在你们陈家立场，这样做是明智的，不过既然在我这里压了注，那就得出出血。” 陈国华一听反松了口气，忙是问道：“牧先生有什么需要？” 牧云微笑道：“作为帝舜后裔，早在商武王时期，你们陈家药术已达帝级，直至南庚重病时期，一共出过三位药帝，此后亡命百越，再无能人，如今陈家仍以制药起家，却不知先祖药帝之能传了几成下来？” 陈家隐匿两千多年，直到康熙时期才消然复出，且一直十分低调，在当今世上知道他们陈家族史的外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而眼前这个看似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居然对他们陈家了如指掌，这让陈国华与三大长老都不禁对牧云刮目相看。 “你到底想要什么？”早已按奈不住的贲长老终于忍不住叫道。 第六章：护短，是我的原则 “猴果子三份、紫灵花一朵，银鹿角二两，七霞莲少许，寿元丹七颗，至少得要八品，顺便帮我磨成粉。” 在牧云走后，陈国华喃喃念着他临走前列出的药材。 “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尤其是寿元丹，这种抢手货，还要求八品，这小子简直狮子大开口。”贲长老忿然道。 “言长老，您怎么看？”作为陈家现任家主，陈国华此刻表现出领导者风范，沉稳而冷静，不会轻易妄下决定。 陈家以谋略见长的言长老轻捋羊须，缓缓说道：“先不说这小子身份是真是假，就算他真是牧家后人，就算牧家当年是十九家族之首，但三千年前已经灭族，就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让我们为他效命。” 那言长老继续分析道：“依我看，我们陈家祖训自不能忘，但也不能完全依从那小子，这些药品珍贵无比，我认为在不过于损耗家族的情况下，能凑多少算多少给他就行。” 贲长老赞同道：“对，随便给些下品的果子和一些劣质寿元丹，最多再送些药品让他补补身体，我认为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宁长老道：“国华，我们只能提供意见，真正需要做出决定的是你这位现任家主。” 陈国华明白这位首席长老的用心，不由感动，他沉思了一会，才道：“不可否认，自从先祖流亡百越之地，我陈家一直苟且偷生至此，三千多年的龟缩，说实话，国华想想就觉得憋屈。” 宁长老慈笑道：“家族长老的义务，就是支持家主的任何决定，国华，你决定吧！” 陈国华目光凝重，道：“也许在三千年前，这些药材对我们陈家只是小菜一碟，如今真是很有难度，但并不是全无办法。” “那你就放手去做吧！” 在首席宁长老的拍板下，贲、言两大长老也没有再生异议。 ***** 离开陈家，牧云一路无话。 菅敏春忍不住问道：“牧先生，你和陈家究竟谈了什么？” 牧云笑道：“陈家啊！那可是身上流着帝舜血脉的后裔，岂会甘心永远只当个东城首富。” “你在说什么啊？”菅敏春听得一头雾水，牧云也懒得解释。 那一段逃亡的艰苦岁月中，牧云研究生命之术，计划复仇，整整活了五百年。 在牧云的计划中，就算没有陈家，他仍有屠灭帝门罗氏的手段，他让陈家效命，是真的在给作为同是十九家族的陈家机会，而不全是归刃求回报。 对于这帝舜后裔的陈家药术，牧云仍是抱有一些期待，在牧云心里，他是希望十九家族都能回到商武王时期的兴盛。 虽知已无可能，但是当牧云查到十九家族幸存的陈家，原来就在东城之时，他马上生出一个想法。 不知这一世，陈家能否再出一位药帝？ 噔噔噔…… 牧云正思绪间，忽然手机响起。 “嗯，知道了。” 听完手机，牧云对菅敏春微微一笑，道：“七将，有消息了。” “真的啊！”菅敏春大感惊喜，对于牧云身体恢复起来的样子，她是无比期待。 南巷7号。 房间里多了一条沙发，看起来有点突兀，但却方便。 梁明靠在沙发里，旁边坐着一个身穿商务衬衫的男子。 “他叫黎天逐，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员工，今天中午在一家小吃店里找到的。”梁明介绍道。 那商务男子连忙起身，礼貌道：“这位就是牧先生吧！真年轻啊！梁先生说你有事找我？哦！这位是？”他目光移向菅敏春，显示出业务人士风度。 “我的侍女。”牧云道。 菅敏春白了一眼，却没否认。 那黎天逐诧异了一下，也很识趣，不再多问。 牧云往沙发上一坐，笑道：“这东西不错，舒服，果然还是老警察办事贴心，作为侍女，这一点你要好好学学。” 菅敏春闷哼一声，一双美眸却不时观察那黎天逐，心里略过几分质疑。 这个黎天逐就是能帮他破除封印之务的七将？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好了，说正题吧！”牧云转向那黎天逐问道，“知道来这里的目的吗？” 那黎天逐挠了一下头发，憨笑道：“听起来有点荒谬，但我还是想来看一下，很多业务就是这么谈成的，反正多认识新朋友也是我的工作。” “说说他的情况吧！”牧云对这些琐事不感兴趣，闭上眼睛。 “黎天逐，25岁，名义上业务经理，实际上就一跑业务的，业绩一般，每个月拿到手里顶多三四千，学历又低，在东城无房无车，家里条件虽不算贫穷，但是想要迎娶他那爱慕虚荣的女朋友，这辈子都不可能，而且就在昨晚，我已经查到，那女的早就把他给绿了。” 梁明汇报语气平淡，旁边黎天逐却是听得面如土色，听到最后，那黎天逐已是忍无可忍，愤然起身。 “你胡说！你……你们……”黎天逐气炸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指着梁明，又指向牧云，却不知如何反驳。 “所以你的目的是事业有成，买房买车，再把那个女人娶了就行了吗？”牧云仍然闭着眼睛。 “那当然，我一定可以做到，这是我的梦想，我一定会成功的。”黎天逐握拳叫道。 “这个梦想，明天我帮你完成，然后你为我效命，如何？”牧云懒洋洋问道。 那黎天逐一脸呆愣，喃喃道：“明天？帮我完成什么？怎么完成？我为什么要为你们效命？这是在挖角，是什么公司？一个月多少？” 牧云笑着问道：“梁明，那女的现在哪里？” 梁明答道：“夜色酒吧。” 牧云道：“行，那今晚先帮他把这事办了。” 黎天逐连忙问道：“你说许婷她人在什么地方？夜色酒吧？不可能，这个时间段，她……”说到最后，自己都没有底气了，对于自己的女朋友，他其实很了解，只是一直害怕点破。 牧云笑道：“就在刚刚，我已经确认过，你黎天逐就是我要找的人，而我有一个原则，就是护短。” 他说走就走，菅敏春紧跟身边，梁明搭上那黎天逐的肩膀，笑道：“相信牧先生，走吧！” 夜色酒吧。 远远听见酒吧里的劲爆音乐。 酒吧外栏处，少年少女三三两两，有调笑戏闹，有一脸严肃，像在商量什么要紧的事，也有一脸激动，仿佛天大委屈，形形色色，让黎天逐这样的商务男子感到不适。 梁明和菅敏春倒很自然，作为刑警，出入这种场所办案已是家常便饭。 实际上最显格格不入的，反倒是牧云这样的复古装扮，他当然对这些完全无视。 “您好，请问有订桌吗？” 刚一进门，酒吧前台少女声音甜美传来。 牧云没有理他，径直进入，菅敏春亮出刑警身份。 嘭嘭嘭…… 音乐刺入耳膜，霓虹四射。 梁明带路，走到一桌最豪华的卡座，三个男子和一群美女围坐，桌上洋酒果盘，桌下香槟与透明酒箱。 牧云直接跨入，推走旁边美女，拍拍沙发，示意黎天逐坐进来。 卡座上的男子笑容倏止，一群美女各种诧异，只有一个黑色短裙女子低垂着脸，明显尴尬。 “许婷……”站在外面的黎天逐终于见到他最害怕的一幕，那短裙女子被当中一白衬男子抱在怀里。 白衬男子摊摊手，怪笑道：“什么情况？有人可以描述一下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客人……” 现场营销和服务员马上跑来，但一知道菅敏春的刑警身份，都十分识趣不敢造次。 白衬男子面不改色，笑道：“原来是警察，喝酒泡妞，会抓吗……” 啪！ 话没说完，猛然一巴掌重重甩来。 白衬男子脸上浮起火辣辣的五指红印，嘴边渗血，瞪大眼睛。 牧云这一巴掌甩过去，毫无先兆，猝不及防，速度一般人无法抵挡。 桌子外面黎天逐一下子惊呆了，整个气氛顿时沉重起来，但梁明在一旁虎视眈眈，更有菅敏春这个已亮出身份的女警在场。 没有人知道牧云什么来头，没有人敢轻易动手。 这时，现场经理匆匆跑来，连忙询问情况，没人回答，他生怕酒吧闹事，立即把大家请入贵宾包厢。 包厢隔音极好，外面劲爆音乐在这里犹如蚊声。 牧云也不喜欢那种吵闹场所，对这包厢环境颇为满意。 现场经理圆滑开场，陪笑道：“汪先生是我们的贵客，几位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天可否看在我面子上……” “这个女人，留下。”牧云直接打断，直指那短裙女子道，“其他人可以滚了。” “牧先生……”黎天逐感到十分不安，他看见当中有人正在打手机，像在通知什么人物。 须臾，那人挂了手机，凑近那白衬男子，道：“超哥，正叔马上就到。” “正……正叔！”现场经理一听脸色都吓青了，“还要劳烦正叔吗？我觉得没这必要吧！” “我刚刚被人打脸了，你觉得有这必要吗？”那白衬男子嚣叫道。 牧云也掏出手机，却是打开秒表，放在桌上，微笑道：“一分钟内消失，我的耐心有限。” 第七章：七将——愚钝的黎天逐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白衬男子大叫。 牧云笑道：“还有30秒。” 包厢里，最不安的是现场经理，他凑到牧云旁边，小声说道：“这位哥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正叔啊，那可是东闽社第二把交椅，东闽社呀！别说你们不知道东闽社。” 梁明冷冷道：“原来是林正。” 黎天逐感觉自己闯大祸了，而且还连累了牧云，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至于许婷，他已经不敢想了。 “10秒。”牧云收起手机，懒懒起身，他是准备动手了。 那白衬男子知道正叔马上就到，早就坐不住了，当即握起酒瓶，正要砸过去时，突然“啪”的一声，另一边脸又了一道火红掌印。 下一刻，牧云随手一扫，另两个刚刚起身的男子被扫到桌外。 牧云脚步轻移，一手掐住那白衬男子颈部，甩手扔出，重重撞在墙上。 现场经理知道出大事了，一脸痛苦，最终望向菅敏春，低声道：“这位警官，你看这……” 菅敏春心里也有些忐忑，倒不是惧怕什么东闽社，而是不知道牧云这样当场行凶，作为一名刑警，肯定不敢滥用私权维护他。 “没事。”梁明最是淡定，“你见过跑去报警的黑社会吗？” 几秒钟后，牧云把三个男子收拾干净，坐回沙发，拍拍旁边位置，示意黎天逐坐进来。 黎天逐和那短裙女子都被吓傻了，那短裙女子一双浓妆艳抹的眼睛里透着恐惧，久久才道：“你们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吗？” “东闽社社长汪瑞的公子汪海超，东闽第一黑帮。”梁明在旁边冷冷说道，对于这东闽社，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牧云毫无兴趣，简单说道：“你叫许婷，对吧！应该是想找个有钱男人吧！这样，三天之内我让天逐身家过亿，至于这些江湖琐事，让梁明有空顺道去他们帮派解决一下就行了，你们安心结婚，结完婚，天逐好好为我效命。” 那名叫许婷的短裙女子一味摇头，除了不相信牧云的话之外，更多是害怕面前那倒在地上的白衬男子。 黎天逐心里却是复杂矛盾，既有恐惧、绝望、悲伤，也渗杂一些痛快与刺激，与许婷从大学相恋至今六年，他对许婷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尤其是出社会这几年里，对于女友的变化他不是没有感觉到的。 但他总是说服自己，总是给自己无数理由，认为只要自己拼命赚钱，最终一定能与女友步入婚姻殿堂。 但今晚，一切都破碎了，甚至在这种时候，许婷关心的仍不是他黎天逐，而是倒在地上的白衬男子。 反观牧云，仅一面之缘，却可以为了他得罪东闽社这种黑帮势力，此刻，黎天逐低沉着脸，似乎正在做出某种艰难决定。 “牧先生！”黎天逐半晌才道，“这个女人，我不要了，今后我黎天逐为你效劳，不管做什么，我黎天逐都愿意。” 说完时，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仿佛有一股多年来的无形束缚瞬间解脱了。 牧云笑道：“在不久的将来，你会知道，今天这个决定是多么明智的。” 他们离开酒吧后，只剩现场经理哭丧着脸，正收拾包厢时，门口进了三人。 为首者是一个中年男子，花衬衫，粗金链，嘴上蓄着一撮黑须，给人第一眼凶狠鲁莽的印象，后面带着二人倒是黑装笔挺，像是他的保镖。 “正……正老大，这……”现场经理吓得哆嗦。 中年男子目光落在沙发上晕厥的白衬男子，一巴掌拍在那无辜的现场经理脸上，经理闷是不敢坑声。 “正叔！”身后保镖低唤一声，在得到林正默许之后，与另一人将白衬男子扛走。 “对方是什么来头？”那林正脸肉颤抖，一副随时发作的可怕模板。 现场经理哪里认得牧云，眼珠与脑袋飞转，恍然道：“对了，有个女警，还有一个好像叫……梁明！” “梁明！”林正眉毛一皱，嘴角缓缓扬起冷笑。 ***** 黎天逐心情沉重，刚回到南巷7号，就忍不住问道：“牧先生，我黎天逐只是一个小人物，为什么……不惜得罪东闽社这样的大黑帮？” 牧云道：“我说过了，你是我要找的人，能帮我的人，不管你是什么人物，总统也好，市井也罢，对我来说都一样。” 黎天逐坚定道：“牧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此刻他是十分低落，极需做出一些功绩回报以填补内心空虚。 “现在的你，还什么都做不了。”牧云坐在沙发上，招招手道，“过来，让我先帮你打开阴阳。” “打开……阴阳？”黎天逐一脸茫然。 梁明与菅敏春在一旁全神贯注，不敢打扰，他们都非常希望牧云的身体能尽快恢复起来。 “这是什么状况？” 几分钟后，黎天逐开始感觉到身体内的阴阳之气，不由为之惊异。 牧云却十分疲惫，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剩下的，让她教你吧，我累了，想睡一下。” 梁明与菅敏春见他如此虚弱，深感心痛。 “春姐，牧先生他？”黎天逐也发现不对劲，不由低声问道。 菅敏春轻叹道：“什么都别问了，只要你把这些东西学好了，让自己变强大起来，就是对牧先生的最大回报。” 梁明道：“你们好好修炼，我出去办事。” 菅敏春与黎天逐互加微信，将牧云的信息转发给他，耐心教他四象循环与八种属性时，但那黎天逐的悟性竟然极差。 这就是牧先生一直在找的七将？ 不论是对阴阳四象的理解，还是身体的素质，这黎天逐都与一般人无异，有时候还会自作聪明，自己误导自己。 如果不是牧云这么重视他，以菅敏春的脾气，怕是要施以暴力了。 “阴为术力，阳为灵躯，四象循环，就像一个小生态很简单，八种属性也就是八种而已，有这么难懂吗？” 反复教了两个多小时以后，菅敏春终于暴躁起来，没想到牧云这么看好的七人之一，竟是如此愚钝。 黎天逐觉得自己辜负了牧云期望，在菅敏春走后，他没有回家，一个人在房间里反复运转四象，努力翻阅阴阳四象八种属性的理论。 又是一个清晨到来，牧云从床上庸懒爬起。 “牧先生，你醒了。” 黎天逐早早备好白粥、腌萝卜、瘦肉、荷包蛋等清淡可口的早餐，曾经对于女朋友无微不至的黎天逐，显然很会照顾人，他是把牧云当成了病人照顾了。 牧云啼笑皆非，不忍扫了这傻小子的好意，勉强吃了几口，问道：“一整夜都在修炼？” “我太笨，怎么也学不好，害得春姐生气。”黎天逐垂头丧气道，“可我以前真的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感觉……很陌生，我可能不是牧先生要找的人……”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牧云忽然问道。 黎天逐挠挠脑袋，猜道：“听你们说，好像是要破除什么封印之力，是不是和牧先生的身体有关？” 牧云点头道：“没错。” 黎天逐道：“连牧先生都办不到的事，我这么笨的人，肯定更学不会。” 牧云道：“关于这事，说起来挺复杂的，你信得过我吗？” “那是当然！肯定的！”黎天逐坚定了一下，又犹豫起来，“可是我不太相信自己能帮得上牧先生。” “简单说吧！”牧云解释道，“我要找的是相性附合的人，不是天才，天才什么的，对我来说没什么了不起，就算你是个智障，我也有办法把你培养成最强大的唤灵者。” 那黎天逐听得有点奇怪，也不知是褒是贬。 “牧先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黎天逐想了一下，忽然问道。 牧云道：“说吧！” 对于黎天逐，牧云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一种没有道理的耐心与包容，他知道这就是二人相性近似的关系。 所谓相性，从古至今都没有一种很准确的标准，却又十分简单易懂，用俗话解释就叫做一见如故，非常投缘，很容易处好关系的某种参数。 这种投缘在黎天逐身上也有体现，虽然只有短短一天，但是他对牧云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如果我成为唤灵者之后，又要做什么？” 黎天逐慎重问道，对于自己的工作，他会习惯性地先去确定自己前途，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努力。 “除了为我破除封印之力，你未来的任务重大。”牧云淡淡笑道，“比如说，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黎天逐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钢铁侠比较好。” 刚说完，见牧云依然微笑，黎天逐才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 牧云笑道：“接着练吧！” 正当黎天逐重新盘坐下来时，门口忽然走进一人，差点没把他吓跪了。 第八章：精明的商人 步入房间的正是这东城首富陈国华，黎天逐在许多杂志报刊上见过，可以说是他崇拜向往的目标。 像陈国华这样的大人物，竟会出现在这种老街租房，黎天逐做梦也想不到。 “牧先生是否缺钱，怎么会租在这种地方？”陈国华看了一下四周环境，不由问道。 “这地方风水好，有地气。”牧云悠然一笑，话入正题道，“这才一天功夫，就都准备好了，真不愧是陈家啊！” 黎天逐知道他们有正事要谈，他见这房间里没有茶水饮料，正好借口避了出去。 “说来惭愧。”陈国华四处看了一下，最后找处沙发坐下，才继续说道，“牧先生需要的药材，只怕没那么快准备好，但是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凑齐的。” 牧云饶有兴趣道：“不是来送药材，那就是与慈惠宫有关。” 陈国华惊骇道：“牧先生早就知道？” 牧云走到窗边，眼睛一眯，喃喃道：“快要变天了。” “什么意思？”陈国华莫名不安起来。 良久，牧云回身，平静道：“半个月前，我刚来到东城。” 半个月前，正是牧云由空门降临于凌绝山，在来东城之前，他曾途经慈惠宫。 在封入空门的当年，东城并不存在，但这并不影响牧云的计划，最终他找到那个地方，也就是如今的南巷7号，一切仍在掌控之中。 唯独慈惠宫，在意料之外。 “我查过资料，这是一座早在满清入闽就应该变成废墟的道观。” 对于这座明朝建成的道观，牧云自然感到陌生，幸好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很多信息用手机都能找到。 当年满清杀至闽南一带，东城也成了主战场之一，延平王郑成功与清军展开长达三年拉锯战，加上后来清朝实行“迁海”政策，沿海三五十里内尽成弃土，不知多少水利农田与各种建筑遭到毁坏，多少道观宗庙变成废墟，却唯独一座看似摇摇欲倒的道观竟留存下来了。 “半年前我曾去过一次慈惠宫。”陈国华道。 牧云一笑，道：“去了也是白去。” 陈国华语气沉重地道：“但我仍然觉得，东城那些怪灵，一定是从慈惠宫里流出去的。” “怪灵？”牧云笑道，“陈家真的是龟缩太久了，居然连食灵人都不知道。” 陈国华闻言变色，惊道：“这东西，怎么可能存活到这个时代！” 食灵人，历史上并未记载，但在十九家族的族史中，以及一些野史资料里却可以查到，这是一种早在商灭周起的时期就已灭绝的种类。 食灵人是三千多年前邪教的一种产物，更确切的说，是一种邪巫之术。 这种食灵邪术可怕之极，如果说活灵是寻找人类身体以寄宿进化，那么食灵邪术就是人类反过来寄宿活灵，再通过邪术吞食活灵不断变化。 “我看过族史，这种食灵人在商灭周立之时就被屠杀殆尽，就连邪教内部也是完全禁止的。”陈国华说道，“所以食灵人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消失了。” 牧云感叹道：“是啊！与其通过残虐自己来进化，倒不如规规矩矩的修炼四象，就算凡躯残躯那又如何，一样可以循四象，入初境，修命宫。” 陈国华闻言不禁一震，忍不住问道：“牧先生刚才说，凡躯也能修命宫？” 牧云不答，反问道：“你可知，我为什么需要那些药材？” 陈国华打量了一下牧云，不由猜道：“难道说牧先生的灵躯……” “残躯。”牧云笑道。 “什么！”陈国华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当然知道残躯意味着什么，在这世上，也不乏残躯之人，但问题是，眼前这虚弱残躯的少年可是牧家的人，怀揣复仇帝门罗氏的计划，而陈家的未来有可能与他同舟共济。 牧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事情，对别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到了我这里，一切皆有可能，注意到刚才那小子吗？” 陈国华中肯评价道：“虽然没有仔细探测过他的阳气，但大概是兵凡级别，若是将级灵躯，我必会有所感应，且看他样子，天赋一般，并无特点。” 牧云却道：“你刚才看到的那小子，未来我必让他拥有举世无敌的帝躯！” 陈国华目光凝视，摇了摇头，无法相信。 牧云道：“我刚刚说了，到我手上，一切皆有可能。” 但他也没打算与陈国华多作解释，对方信与不信，他并不在意。 “我们还是说说慈惠宫吧！”牧云转换话题道，“你来找我，应该不只为了确定慈惠宫的异状吧！” 不等陈国华回答，牧云又道：“你们陈家啊！龟缩太久了，做事情都是步步为营，明明是窥视那慈惠宫中的邪物，又正好借机试探一下我牧云是否值得你们为我效劳，我说得对不对？” “我也知道，你们陈家生存至今很不容易，但如果你们继续这样畏畏缩缩的处事，那最好放弃对慈惠宫的妄想，也放弃重新崛起的念想。” 牧云收回目光，转身与陈国华对视，一个悠悠浅笑，一个心情沉重。 良久，陈国华才开口问道：“敢问，牧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牧云笑道：“这要看你们陈家有多大决心。” 陈国华道：“牧先生刚才说，凡躯也能修命宫？” 牧云道：“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陈国华不由问道，“有何异？” “看心情。”牧云笑道，“修行之道，天赋固然重要，资源也很重要，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我最看重的，是心情。” 陈国华不由陷入沉默。 他觉得眼前这白衣少年有时候胸怀城府，阴诡老沉，有时候又毫无道理的任性。 由古至今，岂有修炼之道看心情的道理。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陈国华目光低垂，态度忽然躬身诚恳。 牧云摇头笑道：“你这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开始几次的试探，可以理解，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我会视为你在挑衅我的智商。” 陈国华被一眼看穿，连忙赔礼，思索一下，才道：“虽说确有一点试探的成份，但我确实需要牧先生帮忙。” 牧云不奈烦道：“把人带来我看看再说。” “这……”陈国华大感为难。 “难道还让我登门去请吗？”牧云哂道。 陈国华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好呢！是我女儿，虽是侯级灵躯，可是性格上有一定缺陷。” 牧云恍然道：“明白，明白，原来你指的是富家千金的通病。” 陈国华点头道：“多谢牧先生理解。” 牧云道：“行，此事大概知道，你自己安排吧！” “那关于慈惠宫的事……”陈国华往前几步，察言观色。 “陈国华啊陈国华。”牧云哂笑道，“这药材都还没到手，就开始打着慈惠宫的主意，还让我帮你培养后人，你算盘可是打得很精啊！” 这时，黎天逐刚刚回来，手里拿着两瓶可乐，看了一下情况，憨笑道：“牧先生，你们……还没谈完？那先喝一下可乐，我再去买点零食。” 牧云看了一眼，笑道：“行，不与你计较这么多，先给这小子汇个亿吧！省得我亲自麻烦。” 黎天逐还以为自己听错，不想那陈国华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手机操作一番，又拨打了个号码，说了几句之后，旋即掏出一张银行卡。 “这卡里有一亿了，密码123456，拿去吧！”陈国华把银行卡随手一放，又道，“牧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牧云道：“剩下的，等你们药材到位了再说。” 陈国华告辞离开后，黎天逐小心翼翼捧起那张银行卡，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牧云笑道：“我说过，让你身家过亿，现在放你一天假，明天回来，好好修炼。” 黎天逐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连忙拿上银行卡兴奋嗨皮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牧云一人，他坐回沙发。 比起那硬梆梆的太师椅，牧云开始喜欢上了沙发，坐在这软软沙发上，心情更好。 牧云掏出手机，打开在线阅读软件。 自从空门封印回到这世界以来，牧云是带着一副难以修炼的残躯，每天除了疏通脉络之外，最重要就是不断吸收这世界的各种知识。 最初阅读儿童书籍、十万个为什么、百科全书等基本常识，后来开始主攻历史，主要从周文王时期开始了解。 而慈惠宫是建于明正德年间的普通道观，看似与商周这段遥远历史没什么关系，但牧云却隐隐猜到，这座明朝道观的存在目的。 当年邪巫被禁，在黑暗中度过了无数岁月，邪巫为了重掌王权，一直隐忍至商王庚丁时期，方才开始盛起。 邪王刹娑趁机创立了灵刹教，企图重掌王权，怂恿朝廷，将十九家族视为最大拌脚石。 食灵人这种自残自虐的可怕产物，正是当年灵刹教的作品之一。 “食灵人啊！”牧云不由感叹，“想不到这一世又要面对这种麻烦的东西。” 第九章：灵 轰隆—— 秋雷暴雨，空气湿冷。 “秋天打雷，遍地是贼。”街边老房阁楼中，有闲暇老人在窗边叹道，“不是好兆头啊！” 街上人流慌忙逃雨，也有避入角落，或是找个小店喝茶休息。 在一处拆建废坞，梁明身披雨衣，蹲在杂乱湿地中，盯着手上并不显示时间的表。 这是牧云改造的测灵器，用于探测灵息，时针用于探测宿灵，分钟粘附牧云术力，可以探测到与他相性接近的人。 “奇怪了，明明反应这么强烈。” 梁明早早探测到宿灵的气息，一直追踪了三条街，最后来到这处废坞，宿灵时针竟再无动静。 作为曾经的老刑警，梁明仔细观察四周，不由惊异，喃喃道：“妖灵？” 斟酌一番，梁明当即赶回太乙街。 此刻，牧云正在翻阅手机，菅敏春前脚刚来，梁明也后脚到了。 “这么赶巧，有什么好消息吗？”牧云随口问道，目光不离手机。 菅敏春有点颓废，道：“一天时间，我遇上三个宿灵，一个我打不过，落荒逃了，另外两次我甚至都不敢出手。” 牧云却道：“这很好。” 他放下手机，解释道：“步入初境者，可感知对手实力大概强弱，自己是否可以应战。虽说你早已可以唤灵召将，但是我对你的期待不止于此，现在好好磨砺四象，在我允许你唤灵之时，也是你开始修命宫之日，你未来的各项命值，定会在梁明之上，明白吗？” 当年，牧云年仅八岁已经步入初境，却花了十年磨砺四象。 也有人为了大器晚成的天才少年，却一直憋到不惑之年才开始修命宫。 但是在那五百年藏匿的岁月里，牧云对于修炼之道又有更深的理解，加上如今他是有备而来，断然不会在初境重新花那么长时间。 “牧先生，街上出现妖灵。”梁明把发现的事情汇报完，不作任何主观判断。 牧云坐靠沙发，目光望向窗外“哗啦啦”大雨，慢悠悠道：“这秋雨，不寻常，最近什么也不用做了，先好好修炼，等陈家把药材送来了再说。” “为什么？”菅敏春不禁问道。 牧云道：“没听见梁明说的话么，街上出现妖灵了。” 作为警队出来的精英，菅敏春不悦道：“那就更应该做点什么了，不然修炼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牧云反问道：“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菅敏春一时语塞，牧云也不多说，拿起手机，一边编辑信息，一边喃喃说道：“整理一下，大至了解一下……” 叮咚！ 微信响起，梁明与菅敏春各自打开信息。 宿灵：初入宿主体内，灵与宿尚未完全结合，通脉阶段难敌，四象阶段可敌，初境原始形态略占优，召将完胜。 妖灵：与宿主完全结合，吸收大量外界阳气进化，初境原始形态难敌，初境召将可敌。 半妖：吸收各种资源，有绝技，初境召将不敌，修命宫难敌、可敌或占优。 “就这些？”菅敏春原以为是多复杂的信息，没想到才三条。 “更强的妖灵，一样是以将侯王帝大概划分，但实际情况，仍需根据各种因素与现场判断。”牧云简单说道。 梁明看完也问道：“为什么命宫阶段遇上半妖，又分难敌可敌与占优？” 牧云道：“在修命宫的阶段，强弱无法单纯以等级划分，有的人刚刚步入命宫阶段，却因为四象基础很强，甚至可能跨级完虐。” “所以我让你们在步入初境之后，宁愿多花一点时间磨砺四象，也不要马上召将。” 听完牧云的解释后，菅敏春仍然不服，又问道：“那梁叔呢？梁叔已经可以召将了。” 牧云道：“就算再多一百个梁明，这街上的宿灵也清理不完。” 他笑了一下，又道：“得治根！” 不等菅敏春追问，楼梯处响起脚步声和一阵怪异的流行乐哼腔。 “我们不一样……虽然会经历不同的事情……” 只见一身名牌的黎天逐出现门口，手里提一大堆购物，虽然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但是横看竖看，仍是屌丝一个。 “这家伙，看来已经走出失恋阴影了。”菅敏春差点没笑出来。 黎天逐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们，笑道：“春姐是说我很帅的意思吗？” 梁明道：“确实精神多了。” 黎天逐放下一堆购物，开始讲述自己的人生，讲述那一个亿在手里的感觉，完全不知道怎么花，唯一缺憾是这场扫兴的大雨。 牧云笑道：“心情好就好，心情一好，修炼起来也会事半功倍，相信最近不会再让你春姐生气了吧！” 黎天逐连忙点头道：“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的。” “阴阳四象你都搞懂了没有？”菅敏春当场质问。 “只搞懂一点点。”黎天逐羞愧道，“类似于燃烧吧小宇宙的那种，就叫术力吧！另一个灵躯什么的，是体力什么的吗？” 菅敏春二话不说，一拳砸在黎天逐的脑袋，正要发飙，发现牧云就在旁边看戏，转身叫道：“我不教了，教不会。” 牧云笑道：“术力与灵躯，可以说复杂玄奥，也可以说简单通俗，知多少算多少，倒无所谓，天逐打开阴阳，只要能进入四象循环就行了。” “四象好难，四象……太难了。”黎天逐昨天是花了一整天时间，他把牧云的信息琢磨无数遍，始终一知半懂。 “总结十二字。”牧云简单解释道，“血引气，气壮体，体养神，神化血。” 黎天逐重复默念几遍十二字，有点明白，又不太确定。 牧云耐心说道：“血、气、体、神，为四象相辅相生，四象强弱，直接影响你的生命、战力、术力、智谋、运气等相关命宫。” 黎天逐大感头痛，菅敏春则避开教导工作，自己专心修炼。 此后数日，由牧云亲自教导黎天逐，因为相性近似的关系，二人沟通起来十分容易，牧云对他也很有耐性。 黎天逐十分努力，终于顺利循环四象，步入初境。 “牧先生偏心。”菅敏春十分不服，“小黎明明比人家晚修炼，结果现在级别都一样了。” 牧云知道她迫不及待想与梁明一样召将，然后去街上斩妖除魔，不由笑道：“到了初境，每个人磨砺时间不一样，并不是说越早召将就越厉害，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的循环四象，在初境中好好磨砺。” 梁叔则与往常一样，偶尔在外走动，主要以收集整理灵源与寻找七将为主要任务。 “牧先生，你收集这些灵源，有什么用？”黎天逐在这里也住了几天，不由问道。 牧云笑道：“灵源啊，可以说是天地万物的精华，最实用是制作灵器或灵阵，也可以用来制作灵饵或灵偶等，用处多的很。” 他想了一下，又道：“但我们收集的灵源是从宿主体内抽离出来的，并不纯粹，由天地自然滋生的活灵，才是最原始最纯粹的。” 黎天逐显然不明所以，菅敏春大至略懂，但她更多是专注于修炼，生怕哪天被黎天逐赶超的话，就太没面子了。 唯有带着残躯的牧云，每天除了通通脉，看看书之外，也偶尔打造一些小灵器小道具，以备不时之需。 嗡嗡嗡—— 一天午后，南巷忽然响起一阵电车噪音，惹来邻居怪异目光。 “看看看什么看，滚蛋！” 旋即又出一阵骂声，各家租客邻居纷纷关上窗户，也有人偷偷报了警。 菅敏春从窗口一探，眉间紧锁，沉沉道：“是东闽社的人。” 只见巷内来了一排排重机车，一个个浑身刺青的男男女女，在一个光头刀疤男带领下陆续推入南巷7号。 紧接着木梯处响起一连串“砰砰砰”脚步声。 菅敏春死守牧云跟前，黎天逐被对方这阵仗差点吓破了胆。 “老大，就是他们。”喊话的是一个男子，正是那日与汪海超一同在夜色酒吧的男子。 站在前头的光头刀疤男目光冷冷扫了一下，声音沙哑道：“全绑了。” “谁敢！”菅敏春第一个站出来，面对一群社团黑帮，她是毫无畏惧的。 那人连忙在刀疤男耳旁低声道：“老大，她是警察。” 那刀疤男冷笑，道：“一起绑了。” 菅敏春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大胆，她当机立断，拔枪指道：“全都不许动，谁敢再前一步……” “会怎样？”那刀疤男往前一步，强壮的胸膛贴在枪口处，挑衅道，“你有几颗子弹？” 在马疤男老大的气势下，身后一群人也都毫不示弱，一个个嚣张指骂。 “给他上！” 随着刀疤男一声喝令，一群人一涌而上。 菅敏春原以为亮出身份，这些人必定不敢闹事，没想到竟如此大胆，但她最终没有开枪。 如今菅敏春已是不同常人，面对一群小混混，原本就身手不凡的女刑警，如今更是一名初境者，一拦一踢，一堆小混混瞬间被震得人扬马翻。 唯独一人，伫立不动。 “正叔果然没有料错，一般人还真拿不下。” 一名背心男子缓缓站出，身上火焰般气流熊熊燃起，气势逼人，冷笑道：“美女，东闽社第一拳手王阳，向你挑战。” 第十章：风火奇袭，破雨西进 话音刚落，那自称王阳的背心男子身形一闪，宛如一头猎豹般飞奔而去，瞬间袭至眼前。 菅敏春也是反应极快，全力抵挡，虽是只守不攻，实际上却冷静观察对方路数。 她发现对方每一拳打在自己手臂上，似乎不痛不痒。 初时菅敏春还以为是自己强大，对方攻弱，但她慢慢发现对方的攻击角度越来越叼钻。 有时候险些中招，菅敏春都及时避开。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主动攻击吧！” 身后传来牧云的声音，菅敏春心下恍然，当即反守为攻。 那王阳嘴角扬起一抹轻蔑，显然是不将牧云的话当一回事，更不将菅敏春放在眼里。 而菅敏春是攻守兼备，作为一名精通格斗术的精英女警，再加上步入初境的强大，菅敏春可以说是防得滴水不露，攻也是稳步进击。 “不错啊！”那王阳轻松交手，竟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牧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摇头叹道：“不行，菅敏春不是他的对手，天逐，你上去帮她一把。” 黎天逐愣了一下，连忙低声道：“牧先生，我不行吧！”他是被菅敏春与王阳的战斗给吓住了。 牧云笑道：“你已步入初境，需要磨砺，给自己一点信心，上吧！” 黎天逐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打气，咬牙迎上。 他愣头愣脑闯入战斗圈，原以为会被揍成沙包，不料对方一拳袭来时，他竟能够看得清楚，本能反应接招，本能反应出招。 随着黎天逐的加入，菅敏春压力稍减，攻势变猛。 黎天逐是初尝战斗，感受到自己的强大之后，竟是越战越勇，那王阳一开始并没什么压力，越往后面越觉得这不起眼的小子有点难缠。 那王阳之前所占的优势渐渐消失，变成以一敌二的苦战。 噼啪！嘭嘭嘭…… 拳风掠过，虎虎生风。 牧云却再无兴趣，独自在沙发上阅读在线书籍。 战了半天，菅敏春与黎天逐虽然拿不下对方，但那王阳也是打得十分狼狈。 “杀！杀！杀！” 身后一群小混混呐喊助威之下，那王阳自称东闽社第一拳手，却被一个女人和一个业务员打得成这样，面子搁不住了。 “可恶的家伙，居然逼得我……”那王阳弯起双臂，硬是吃了菅敏春与黎天逐一记猛攻，往后一退，突然大叫一声，“给我出来！” 只见一员武将身影骤然浮现，迅速融入体内。 正在看书的牧云眼睛一眯，沉吟了一下，依然没有理睬。 “不好，是召将！”菅敏春曾见过梁叔唤灵召将，一眼认出。 她回头看了一下，却见牧云一副悠然自若的样子，把心一横，低喝道：“小黎，你行不行？” 黎天逐也是一名初境者，能够感受到对手的强大，也听牧云提过唤灵召将的可怕，但此刻他正斗志激昂，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架势，大叫道：“放心吧春姐，干他！” 那王阳身后武将火焰冲天，与唤灵者迅速结合，此刻那王阳的身体似乎变得强壮许多，背心双臂肌肉暴涨，青筋浮现。 在他身上似有一股强烈火焰熊熊燃烧，伫立众人面前，宛如一座无法跨越的山城。 “魏延，三国时期的勇将，镇守汉中近十年，面对曹魏三路大军，魏延竟率偏师西入羌中，攻击凉州，又率军于阳溪大破费瑶、郭淮，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蜀汉将领。” 牧云一边查阅史记，一边继续说道：“北伐军议虽与诸葛亮意见不合，但却不可否认奇袭子午谷确是可能实现的奇谋，以及屡次北伐战斗中的显著战绩。” 这时，那王阳半躬着身体，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一双锋利如刃的眼睛冷冷扫了一眼，嘴角微扬，箭步迎上。 菅敏春与黎天逐被对方这股可怕气势所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正要还击时，那王阳已经出现眼前。 那王阳左右出击，二人就像风筝一样被击飞出去，撞在墙上。 “奇招如火，袭如风，难得的是又兼稳守如山，三属性啊！”牧云悠悠分析道，“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此刻那王阳已经不把菅黎二人放在眼里，目光狠狠落在牧云身上。 牧云轻叹道：“本是可以培养成一个以奇制胜的野路子，可惜，你不是我的人，注定只能充当被磨砺的对象。” “是么？”王阳轻蔑笑道，“我也很想知道。” 眼前那王阳正袭向牧云，趴在地上的菅敏春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牧云受伤，她像一头雌兽般不要命冲上去，截住王阳的攻势。 黎天逐也是全力拦截，与菅敏春及时形成合攻之势。 王阳左右抵挡，伫立不动，宛如当年蜀将魏延镇守汉中一般，多路破敌，在王阳奇招之下，菅敏春与黎天逐几乎是被完虐。 但二人为保护牧云，十分顽强，一个被击退，另一个马上补上，绝不给对手有任何喘息时间。 “真是麻烦！”王阳冷喝一声，双臂一扫，扬起两股强烈术力。 菅敏春与黎天逐被震得撞在墙上，重摔下来，口吐鲜血。 王阳暴躁叫道：“连自己的将灵都没有，凭什么和我斗？还有你，坐在沙发上悠哉看戏是什么鬼啊？” 牧云放下手机，似乎才开始正视对方，笑道：“我说了，你的存在意义，就是让他们二人磨砺一下，差不多了，你就可以消失了。” “怎么，终于要出手了吗？”王阳有点兴奋起来了。 “牧先生，我马上叫梁叔回来。”菅敏春急忙掏出手机，她亲身体验到将灵形态的强大。 让牧先生这样的虚弱残躯对战强大的唤灵，她怎忍心？ “打不通？怎么回事？” 菅敏春连续拨打，那王阳却在一旁冷笑。 “梁明吗？”身后一群小混混当中，那刀疤男笑道，“好像因为酒吧闹事，被带到警局协助调查了。” 菅敏春感觉脑际一阵嗡鸣，东闽社并非一般人想像中那么简单，不但上通警署官僚，下通多路门道，更有像王阳这种能够唤灵召将的强者，难怪可以横行东闽数十年屹立不倒。 唤灵召将，不是菅敏春和黎天逐这级别能够对付得了，菅敏春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她与黎天逐拼了命拦截王阳，能拖一时是一时，正是希望可以拖到梁叔回来救援， 但此刻，菅敏春感到一阵茫然了。 这东闽社早已利用了警局关系，牵制住唯一能唤灵召将的梁叔。 这一战，如何能打？ “牧先生，请允许我……”菅敏春再度站起来，强忍身体伤痛，“唤灵……” 话未说完，牧云开口打断道：“磨砺差不多了，你和小黎就去旁边休息吧！” 他一边有气无力说话，一边慢吞吞起身，看起来像是准备与王阳动手过招了，可是这病秧秧的骨架子，让人不由担心。 黎天逐也是紧张不已，想劝一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黎，我们和他拼了。”菅敏春狠一咬牙，再次朝向那王阳冲了上去。 “嗯！”黎天逐抹去嘴边的血，吃力爬起。 那王阳不奈烦道：“难缠的家伙，一口气把你们解决掉吧！” 说完，他身上火焰燃烧，四周宛如刮起狂风，他的身体似晃动，又似不动，十分奇怪。 面对菅敏春与黎天逐不要命的攻势，那王阳身体如风而动，奇招百出，几乎将二人玩弄于股掌。 “确实可惜，确实可惜啊！”牧云摇头叹惜道，“如同当年蜀将魏延一般，袭如风，奇如火，算是不错的好苗子，可惜了。” 陡然之间，王阳在二人之间绕了几圈，回到原地，一股火光冲天而起，双拳突进。 “破雨西进！” 此刻王阳瞬间化作一支风火奇袭的军队，宛如当年蜀将魏延率领军队破雨西进一般，将菅敏春与黎天逐逼直墙角。 正准备将二人轰杀之际，那王阳突然感觉到一阵地震似的晃动，脚底下似有某种可怕魔物欲将他拉入地狱一般。 惊恐之下，王阳放开二人，疾速退走。 “刚刚那是……什么鬼？”王阳回到原地，左顾右盼，整个房间里并无任何变化。 身后刀疤男与一群小混混们一脸诧异，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收手。 “是错觉吗？”王阳心中嘀咕了一下，目光一寒，死死盯住刚刚被他逼到墙角的二人。 菅敏春与黎天逐互看一眼，显然没搞明白，刚刚那王阳势如千军，二人眼见是必死无疑，没想到对方竟突然退下。 此刻，那王阳无暇多想，再次朝向二人飞奔而去，宛如千变万化的火苗，在疾风助势之下，冲袭而至。 面对王阳地强烈无匹的术力逼近，菅敏春与黎天逐已经再无还击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整个房间再次震动起来。 但这一次，不止是王阳深深感受到恐惧，房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张张脸色灰白的面孔，宛如世界末日来临一样的恐惧。 轰隆——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荡，地上出现一道黑色漩涡。 王阳刚刚冲至二人眼前，突然被黑色漩涡硬生生吸住不动，宛如是一只从地狱中伸出的无形巨手一般拖入漩涡，消失不见。 第十一章：南巷7号 王阳消失之后，黑色漩涡也消失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阵寂静，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恐惧，唯独牧云摇头叹息。 “风火奇袭，破雨西进，就像当年蜀将魏延大破敌军一样。”牧云坐回沙发上，“算是给你们上了挺好一课，日后遇到这类的对手，可不能轻敌，这种野路子，最有可能以弱胜强，反败为胜。” 所有人都是一脸愣然，牧云提醒道：“作为警察，这些小喽啰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 菅敏春反应过来，立即将这些小混混全部带回警局，正好也需要询问一下梁明的情况。 黎天逐吃力爬到沙发边靠下，问道：“牧先生，刚刚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想知道的。”牧云笑道，“总之，在我住的地方撒野，还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一点……代价？”黎天逐心想这一点也太可怕了。 不多久后，菅敏春来了信息。 黎天逐也收到了，他惊讶地道：“牧先生，原来梁明是被春姐的父亲给扣住了。” 牧云若无其事道：“他们会处理的，不用管。” 黎天逐“哦”了一下，继续收拾房间。 这老房子让人感觉经不起这种激斗，随时可能坍塌，可是仔细检查，又没什么较为严重的破损，只有一些墙皮脱落，满地石屑。 当黎天逐收拾到黑色漩涡出现的地方时，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地板，也没有发现，不禁大感困惑。 “地灵。”牧云知道这小子好奇心重，“不属于活灵，也不属于死灵，甚至可以说不属于万物生灵，从天地初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你可以理解为神，也可以理解为魔。” 黎天逐明显理解不来，挠挠头笑道：“没想到牧先生这么认真……” “受宠若惊吗？”牧云笑道。 “我觉得牧先生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黎天逐坐到沙发边，假装盘坐修炼的样子，其实是想和牧云多说说话。 这种小心思，怎能瞒得过牧云，他笑道：“想说什么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黎天逐干笑道：“牧先生，干脆我不要学什么唤灵召将了，直接教我召唤地灵吧！这地灵这么厉害，神啊魔的，听起来好凶悍的样子。” 牧云失笑道：“臭小子还挺野心的，是不是想超过你的春姐啊？” “没有没有没有。”黎天逐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召将再厉害，遇上这地灵，好像被直接秒了。” “地灵啊……”牧云一笑。 早在天地初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由天地四象滋生最原始的存在，有人视为神灵，有人视为魔物，而最为准确的叫法，是始灵。 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始灵，但是存在这种始灵的地方，几乎都已经被人占据，大到国家城市，小到宗门家族等。 “牧先生，干脆你教我召唤地灵吧！”黎天逐又试着问道。 “召唤地灵？“牧云笑道，“召唤这东西的先决条件太高太复杂，不适合你，唤灵召将才是王道，你只要脚踏实地，老老实实的修炼磨砺，区区地灵又算什么。” 黎天逐一听兴奋，不由问道：“就像刚才我和春姐的战斗吗？可是这样的磨砺，对我有什么用？” 牧云简单答道：“今日你与王阳的实战经验，十分宝贵的，今后你自会明白。” 黎天逐也不多问，依靠牧云所传授的决窍继续修炼，他却不知道，牧云所传授的都是三千多年前牧家功法，在当年是只有牧家嫡系才有资格习练的。 到了傍晚，菅敏春与梁明终于回来。 “梁叔，春姐，我好担心你们啊！”黎天逐十分识趣让出沙发位置。 菅敏春一言不发，脸色沉重。 梁明看似若无其事，但他眼中却透着一股倦意，那是一种对世情厌倦的冷漠，但他还是来到牧云面前，沉声道：“牧先生，事情有点复杂。” “这世上没什么事是复杂的，说吧！”牧云淡淡笑道。 “那些东闽社的人，因为并没有涉及较为严重的斗殴行为，全部释放了。”梁明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小菅被停职了。” 黎天逐讶道：“怎么会这样？那些黑社会可是私闯民宅，一大群人就这样闯进来，他们……他们还想杀人呢！春姐又做错什么了？” “是我父亲。”菅敏春低沉着脸，“包括梁叔被牵制住，也是……” “小菅。”梁明打断道，“我比你更了解菅局，他虽然作风不够强硬，但绝不至于与东闽社合谋。” “梁叔的意思是，这事的背后还有更大内幕？”菅敏春担心问道。 梁明道：“不管有什么，我们只需要汇报情况，剩下的由牧先生亲自定夺。” 牧云微笑道：“我就是欣赏梁明这一点。” 他继续划动翻阅手机，漫不经心道：“该来的总会来，不用管那么多，你们只需要安心修炼就行了。 菅敏春忍不住问道：“对了牧先生，那黑色漩涡是什么鬼东西？” 黎天逐立即道：“始灵，没听过吧！可以说是神，也可以说是魔，春姐，总之是很厉害的。” 牧云莞尔一笑，心里却是一阵感概。 当年逃亡百越之地，牧云在发现这一块有始灵之地存在之时，他是花了十多年时间，十多年精力，耗用了许多资源与手段，才将这始灵占为己有。 但，始灵这种存在可以算是消耗品，每次用于对付的敌人越强大，始灵的消耗就越巨大，无法恢复，一般宗门家族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轻易召唤。 这也是牧云从凌绝山重生之后，选择此地作为住处的原因，当年的始灵之地，正是如今的南巷7号。 南巷7号，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房租屋，但是在牧云眼里，却是一个存在始灵的宝地。 这段时间里，菅敏春与黎天逐没有回家，都在这房里安心修炼，梁明也没有出门。 他们都猜不透牧云的用意，每次问起，这位牧先生也只是浅笑敷衍，而东闽社也没有再找上门来。 数日后，陈家终于送来凑齐的药材，仍是由陈国华亲自送来。 也就是一个小皮箱子，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皮箱里，却是装着陈家花了大半个月辛苦凑齐的药材。 “这是什么东西啊？” 黎天逐第一个好奇打开小皮箱子，箱中树皮卷叶枯花紫灰黄褐等从没见过的药材。 牧云蹲在小皮箱旁边，点头道：“不错。” 陈国华道：“牧先生，这些是我陈家千辛万苦凑齐的药材，在这个时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牧云平淡道：“明白。” 那陈国华犹豫了一下，道：“那关于慈惠宫，牧先生有什么打算？” “再等等。”牧先生目光只盯着小皮箱里的药材，一会拿起一块横裂方片闻一闻，一会夹出一根树须似的药物，放在嘴里尝了尝。 “听说慈惠宫这一次是打开大门，欢迎天下各路人马到来，牧先生一点都不着急吗？”陈国华忍不住说道。 “不着急。”牧先生道。 陈国华又道：“不只是东城，包括福城、厦城、泉州、南明等大半个闽南的势力都来了，单是厦城就来了七色谷、有邦家政、晖达工业等强大势力。” 黎天逐一听愣然道：“这些……都是很普通的企业啊！” 陈国华道：“企业规模与真正实力是无关的，这个时代名号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除非是十分古老的家族或宗门，或许还会保留一些文化。” “一群蝼蚁而已，不用管他们。”牧云自顾自的翻腾小皮箱里的药材。 陈国华当他年少轻狂，不了解情况，于是解释道：“七色谷擅于谋略，当年横行东海，盘据峡湾的台东帮，就是被七色谷算计，最终被东闽社合并，从此再无台东帮。” “有邦家政人力资源强大，单是总部就有上千成员，个个都是实力初境唤灵以上的级别，实力雄厚。晖达工业同样不可小觑，这家企业……” “我知道了。”牧云已无兴趣再听下去，直接打断道，“这段时间你们陈家最好先别去掺和，等我消息吧！” 陈国华忍不住问道：“牧先生有什么打算，我好回去禀告三位长老。” 牧云放下手里几样药材，抬头看了一眼，笑道：“陈国华，这些套路用在别人身上，是很精明的，但在我面前，最好别耍小聪明，家主和长老的职责，我比你清楚。” 陈国华老脸一红，歉笑道：“那牧先生忙，我先告退了。” “牧先生，这陈国华可是东城首富，怎么对你就这么毕恭毕敬的？”那陈国华走后，黎天逐立即凑过来问道。 “这些拿去。”牧云懒得答他，直接递去几样药材，叮嘱道，“猴果子这种低品阶药材我就懒得炼制了，你们这直接慢火熬三天，三人平分了。” “牧先生打算出门？”菅敏春不禁问道。 牧云盖上小皮箱，懒洋洋站起身，道：“差不多是时候了，我要去一趟凌绝山。” 第十二章：雪窟 凌绝山。 东城三十里外一座雪山，四季冰雪，可谓异象。 牧云仅携带小皮箱，一些简单干粮和水，在漫天风雪中前行。 他一身白衣，身体单薄，让人感觉随时会被风雪覆盖一样，但他怀揣御寒灵物，而且装备了踏雪靴这种雪地专用防具，在雪地中行中如履平地。 在当年，这些小东西他根据不会多看一眼，如今却非常实用。 牧云此刻走在风雪之中，不由感叹，他当年被帝门罗氏追杀，藏匿五百多年，始终没能逃过罗家追踪，最后逃至百越之地，被逼上这凌绝山中。 尽管当年早已为自己铺好了一切后路，但是非到万不得已，牧云绝不会选择封入空门这种最绝望的选择。 任凭牧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竟是将自己封入空门才得以重生，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此刻，牧云凭借踏雪靴与稀薄的术力，仅小半日，这世间最隐蔽的雪窟已在眼前。 雪窟四周，设有灵阵，除非有知情者刻意破解，否则就算高等灵兽或是任何唤灵者也无法发现。 牧云当年是用了十分绝妙的假死手段瞒过罗家，他将自己封入空门，长达三千多年的消失，就算当年罗家先祖复活，也绝然不敢相信他牧云仍活在这世上了。 “终于回来了。”当牧云踏入雪窟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复仇之路由这一刻已经开始了。 雪窟中，看似空无一物，其实所有物资都埋在各处雪堆或岩壁之中。 牧云从一处岩壁中凿出一个小炉鼎，放在雪地上，利用灵源升起灵火，燃出鼎气。 一缕缕青气由鼎中徐徐升起时，牧云开始投放药材，他将各种药材掰成一小片一小片，有规律陆续投放，时间与火候拿捏精准。 当年牧云很年轻跟随药帝学过一段时间炼药，那时候牧家还是十分鼎盛时期，牧家与陈家药帝关系不错。 但牧云对炼药兴趣不大，手法自然与药帝仍有很大差距，不过炼制眼前这些药材，那肯定是游刃有余的。 不多时，该投放的药材基本投放完毕，牧云检查了一下灵火与青气，然后坐到一边玩起手机。 “主人，你这炼的是啥呀？” 空洞的雪窟中，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牧云目光不离手机，随口应道：“补阳水。” “唉……”那尖锐声音叹了一下，“想不到竟要依赖这东西，对了主人，七将的下落如何？” “找到一个。”牧云道，“这事急不来，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苦儿，不用替我担心，破除我身上的封印之力，只是时间问题，到那个时候，我也会让你重返世间的。” 他忽然又不想阅读书籍了，放下手机，望着虚空，眼中透着一股悲凉的笑意。 那尖锐声音哽咽了一下，道：“苦儿只是一个傀儡，是主人创造的，就算一辈子都在阴阳界也没关系，苦儿最担心是主人的身体啊！” “都说了，找齐七将只是时间问题。”牧云安慰道，“还有，今后不许你再说自己是傀儡，你不是傀儡，你是有生命的，虽然躯体不是你的，也已经没了，但你的灵是活的，知道吗？” “知道了。”那尖锐声音低声答道，也没有再多说了。 牧云安静凝视炉鼎，静静等待着炼药时间，有些话，他不想说，但苦儿却知道，牧云自己也知道。 自从牧家灭族以来，牧云独自逃亡了五百多年，在这段孤独的亡命岁月里，牧云利用活灵创造了一个宿灵，这当中用了许多手法，因此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偶，一个有活生生的人偶，并为这个人偶取命为牧忆苦，成为这段漫长岁月中，唯一陪伴牧云的家人。 在这段漫长孤独的岁月中，牧忆苦都是以牧云家人的身份陪伴他度过最艰难的岁月。 一直到凌绝山那一年，牧云知道自己再难逃帝门罗氏的魔爪了，他决定让牧忆苦恢复自由，甚至可以为自己另外改一个名字，可以任保身份或形态继续生存下去。 但，牧忆苦坚定选择了与牧云一起封入空门，牧忆苦说，主人生苦儿生，主人死苦儿死。 如今，牧云顺利重生，虽然是带着一副虚弱的残躯，但是比起牧忆苦，已算是幸运太多了。 牧忆苦连原来的躯体都在空门的摧残中灰飞烟灭，如今既不在空门，也不在现世，只剩一缕灵源飘荡于阴阳交替间的某个虚空。 这是闻所未闻的空间，牧云暂时唤作阴阳界。 从此牧忆苦一直停留原地，不敢随处乱走，生怕阴阳界中的空间与现世产生冲突，万一与主人再也无法联系，那对牧忆苦来说相当于世界末日。 “主人，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这时，牧忆苦那尖锐的声音传来。 牧云缓过神来，知道苦儿一直在帮他掐算时间，作为跟随他五百年的唯一家人，苦儿的修为那也是相当了得的。 “恩，差不多了。”牧云取出炉鼎中炼制好的药渣，又将一整瓶的寿元丹粉撒进去。 “七霞莲，具有让凡人起死回生的功效，当然并不是一吃就能复活，仍然需要配置各种药材加以炼制，才能炼成复活之药。” 牧云一边调制药材，一边喃喃说道，他是故意讲给阴阳界里的牧忆苦听的。 那尖锐声音一听，马上回应道：“苦儿以前服用过七霞莲炼制的丹药，功效好像不大。” 听着这唯一亲人的声音，牧云心中欣慰，微笑道：“那种丹药对一般人来说是极为珍贵，但是你那时候十二命宫全部修成，那丹药只能是为你步入炼星宿阶段多铺一个台阶罢了。” 牧云开始调配银鹿角与一些药引，待得七霞莲火候差不多时，他把准备好的药材放入，观察良久，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坐回岩壁角落。 “主人，补阳水炼得顺利吗？”那尖锐声音似乎感觉有点安静，忍不住关心问道。 “没出问题。”牧云轻叹道，“就是有点累了，调控灵火，还是有点费劲的。” 那尖锐声音唤了一声“主人”，最终没有说话。 补阳水这种程度的药物炼制，对于当年的牧云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甚至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炼制。 如今带着这样一副残躯，甚至不得不借助补阳水这种奢侈品来支撑了。 牧云一笑，道：“我是不是教过你，做人呢，不能只看坏的一面，也要看到好的一面，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那件逆天之物在手的。” 那尖锐声音不由兴奋叫道：“对对对，补阳水算什么，残躯算什么，就算苦儿只是这阴阳界一抹灵源，又算什么，只要有那逆天之物在手，一切都不在话下，主人日后必定能将帝门罗氏连根拔起。” “帝门罗氏算什么。”牧云冷笑道，“既然让我空门重生回到这世上，那件事情，我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难道主人打算……”那尖锐声音吃惊叫道。 牧云冷冷道：“帝门罗氏是一定要铲除的，但罗家为什么会突然投入商纣，难道真的只是利益熏心这么简单吗？” 那尖锐声音没有响起，雪窟中一片寂静，只有炉鼎中灵火烧得滋滋滋的声音，以及远处洞口的呼呼风雪声。 此后数日，雪窟中没有动静，那尖锐声音不敢打扰，它知道此刻主人需要休息。 此刻的牧云太疲惫了，这样的残躯，炼制补阳水是非常艰难的，原本几分钟就可以搞定的药品，却需要靠不断休息与通脉来缓解压力。 尽管如此，到了第五天清早，牧云终于收起炉鼎，将炼制完成的补阳水提取放入一个小瓶中。 “只有十一份。”牧云晃了晃手中小瓶子，“足够了。” 那尖锐声音忍不住劝道：“主人，不如再炼一次吧！十一份补阳水，怕是撑不到命宫阶段啊！” 牧云笑道：“到那个时候，会有更好的资源，我的命宫阶段，足够应付眼下任何状况了。” “难道主人有什么新的收获？”那尖锐声音兴奋猜道，“对了，这是一个与苦儿所处那个时代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吧！” “苦儿真聪明。”牧云笑道，“知道吗？如今这百越之地，已经建成了许多城市，而那一处始灵之地，也是这诸多城市中的一间民宅。” “真的吗？苦儿好期待能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啊！”那尖锐声音雀跃叫道。 “放心，不会太久的，我一定能让苦儿重回这个世界，而且，这一次要把苦儿塑造成……”牧云想了一下，忽然问道，“这一世，苦儿希望变成什么呢？旷世英杰？悍勇猛将？侯王霸者？” 那尖锐声音低吟了一下，道：“苦儿想变成女人。” “女人？”牧云闻言一怔，沉思了片刻，却没问了。 苦儿也没再说话，因为苦儿知道，此刻主人开始要首次服用补阳水了。 这时候，牧云从小瓶子里倒出一滴补阳水，滴入口中。 瞬间，一阵火烧般的灼热感烧遍全身，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道血管都要爆炸一样的无限痛苦，迅速蔓延至牧云全身。 第十三章：始源之术书 在无限的火烧灼热之下，牧云终于忍不住仰天嚎叫。 处于阴阳界中的苦儿听得心疼无比，却不敢打扰，苦儿知道现在正是主人的关键时刻，就算自己心如刀绞，也绝不能发出半点声音影响主人的情绪。 “啊啊啊啊——啊啊啊！” 忍受着火烧剧痛，牧云倒在雪地上，任由冰寒侵入身体，也毫无冰冻之感，依然是灼热无比。 但牧云十分清楚，这是好现象，这说明补阳水的功效起了大作用。 补阳水，一般人是不会去服用的，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敢去服用，就算是残躯之人，也不可能服用。 只有像牧云这种特殊的残躯才可能尝试，牧云正是因为阳气缺失，方才造成残躯，方才无法阴阳结合。 牧云这是利用补阳水这种极烈之物来刺激身体，让阳气由无生有。 当然，这由无生有的阳气，并非牧云自身阳气，而只是补阳水暂时造就出来的阳气。 可以说补阳水这种很不实用的奢侈品，只是暂时创造出来的筑基，只是为了借基搭建出阴阳结合的假象，以此生四象得以循环。 但补阳水所生阳气，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在四象循环之后，阴阳基础依然会荡然无存，到时候就像毫无地基的空中楼阁一样，随时可能坍塌。 这种一次又一次承受的痛苦，身在阴阳界中的苦儿是十分清楚的，苦儿心痛无比，却只能在阴阳界中无声的祈祷，希望主人尽快渡过痛苦阶段。 最终，牧云在痛苦的灼烧中坚持下来，倒在雪地里，感受身体里生出的阳气。 “主人，成功了对吗？主人，主人……”此刻苦儿再也忍不住叫道。 牧云疲惫笑道：“是的，阴阳结合了。” “太好了主人，太好了，苦儿就知道，没什么能够难倒主人的。”那苦儿的声音中带着强烈哭腔。 “苦儿，不用担心。”牧云安慰道，“别忘了我们拥有那件逆天之物，那可是连帝王圣者都垂涎之物。” “好好好，苦儿不打扰主人了，主人好好修炼，苦儿现在只负责陪主人聊聊天。”苦儿欣慰道。 “这才是我的乖苦儿。” 最终，牧云静下心来，盘坐地上，开始感受阴阳结合之后的身体，开始寻找自己体内新生的四象根源。 不到一分钟时间，牧云已经感受到四象存在，当即运转功法，让四象迅速循环起来。 通脉使之阴阳结合，由此生四象，得以循环，最后衍生八属性以步入初境。 这一过程，本是十分简单，对于已经暂时拥有阳气的牧云来说，那更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牧云的阳气毕竟只是假象，灵躯也仍然是一副残躯，因此感受到的四象不像梁明与菅敏春他们那般强烈。 牧云所感受到的四象十分微弱，就像摇摇欲灭的风中残烛一样，八种属性就更是宛如虚无，根本连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但可以肯定的是八属性确实存在。 预料之内的事，牧云自是不会感到意外，也早已为这样的初境之状做好准备。 若是换作一般人，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必定是需要小心翼翼挑选功法，再加上大量天材地宝小心调养灵躯，一步一个脚印磨砺四象。 但牧云在得到那件逆天之物以后，对于自身的前期修炼，又有了全新的理解。 此刻，牧云手控术力，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道隐秘的结界随之打开。 宛如空中映影一样的画面之中，一片漆黑，在牧云的把控下一行行蝌蚪般的细小萤光文字逐渐浮现出来。 “术书，多少帝王都梦昧以求的术之绝宝，千古未见，最终竟落在我牧云手里。”尽管牧云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经得到此物，但此刻重新翻开，心中仍是忍不住又惊又喜。 “主人主人，当年我们未能参悟这宝物，在这一世，主人却领悟了，这叫不叫因祸得福呢？”那阴阳界中的苦儿也忍不住兴奋叫道。 牧云在惊喜之余，却又透出一抹悲凉，冷冷道：“若不是因为这本术书，我牧家也不会灭族，我也不会将自己封入空门，可是偏偏又是因为这本术书，我牧云才能从空门重生中参透打开这术书的秘钥。” 牧云叹道：“世间命运摆弄，却是为何，却是为何啊！” “主人不要伤心了，现在打开了术书，主人未来当可再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家族，甚至是全新的时代。”那苦儿连忙安慰道。 “没错！”牧云点头道，他将映影中萤光文字迅速吸入脑海之中，旋即散去结界。 术书，从此不再存于世上，只在他牧云识海之中。 当年牧家在得到术书时，本以为得到了这世上最强的宝物，没想到家族中还没有人打开术书，就已经惨遭灭族。 此后牧云携带这术书逃亡五百多年，也惨悟了五百多年，始终未能找到打开术书的窍门。 术书，早在三千年前就是一个传说，甚至是在炎黄时代，就有残史记载术书乃是天地初开之物。 在天地浑沌如鸡子的时代，传说中盘古开天辟地，阴阳互根，阴为术，阳为灵，术书正是天地初开之时就已诞生的至宝。 这阴阳两书含概两仪至理，所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两书可以说是世间万物的始原。 传说中的三皇五帝，正因得到了四象至宝，方才成就了一个又一个璀璨的时代。 而如今牧云是得到比四象至宝更为始原的术书，而且由空门重生之后，更是成功打开术书，这意味着何等未来，怕是连牧云自己也无法估量。 此刻，牧云将术书内容收入识海之中，尽数消化之后，不由一阵震憾，久久未能言，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始原之书，术之至宝，非一时可以成就啊！”牧云久久才感叹道。 “主人，这术书到底是什么样的？”阴阳界中的苦儿急切问道。 牧云深深吸了口气，才道：“不可操之过急，绝不可操之过急，需要一步步慢慢消化，而且怕是我一个人也无法消化，待得日后你重回人间，自有体会。” 这是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震憾，就连牧云也说不清道不明。 这时候，牧云需要整理思绪，整理脑中术书内容，重新一番计划之后，最终他选择了术书中之“地血术”准备修炼。 “这世上的任何术法，都已经没有修炼的意义了，这一本术书，已经含概万物之术，含概了阴之至理。” 牧云在简单描述之后，闭上眼睛，开始修炼起这术书其中的一小段功法，也就是“地血术”。 这是一种最简单最基础的功法，修炼起来十分简单，在任何人看起来，都只像是在修炼一门许多宗门家族都通用的筑基功法，只是在初境初期用于加强四象之血的基础功法。 但，地血术是比任何通用的筑基功法更为简单通用的功法，却又是最为玄妙无比的地血奥义。 四象循环，最简单的总结就是“血引气、气壮体、体养神、神化血”十二个字。 有功法是四象同修，互为循环，有的是专修一两种，以强扶弱，再由弱转强，各种修炼之法，各有不同妙处。 而地血术只为强血，别无其他。 在牧云启动术书之地血术功法之时，立即感受到一股血象在身体里蠢蠢欲动，由缓转快，由弱转强，最后变成宛如浩瀚海洋一般的血泉，在识海之中化作实质。 牧云神游识海，真真切切感受到体内四象，那是一片片宛如无尽海洋般的生命血泉，这是无尽强血的象征。 尽管另外三象无任何波动，但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也是牧云的计划，他的计划十分简单，他很清楚自己的残躯十分虚弱，因此第一选择术书中的地血术，得以强血。 血强，生命力强。 而后以血壮体，体养神，神引气，那都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牧云感受体内鲜血涌动，这意味着自己生命力一片蓬勃，但是在识海之中，却有一片荒芜稀疏的枯林，那是气弱之象；另一边则是宛如孱弱孩童一样的坍塌废山，这是体弱之象；识海之中天色暗淡，无风无雨，万籁俱寂，这是神弱之象。 气、体、神三象皆弱，唯独一片血海汪洋，在身体内翻江倒海，宛如滔天巨浪。 这样的现象，可以说是史无前例，旷古绝今。 这样的现象若是让历史上任何一位帝王或是宗主看见，必是瞠目结舌，无法解释。 牧云也没办法理解这样的现象，但这是出自术书中的地血术，一切又变得合理。 这个时候的牧云，生命力之强，怕是可以承受千钧之力，甚至承受万钧之力也死不了的。 这与牧云之前的状况，那是天差地别的。 “主人，你成功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阴阳界中的苦儿都感受到主人的兴奋，也为之更加兴奋起来。 牧云强忍兴奋，冷静道：“还不够，地血术发挥未及万分之一，况且我这生命力虽强，但若是遇上天之强者，怕是承受不了几次打击的。” “没事没事，主人还有办法的，主人继续继续。” 第十四章：天之护体 牧云地血术初成，四象之血泉涌已是如滔天海啸，生命力之强已非常人所能及，但是在他看来，还远远不够。 术书，乃是阴之至宝，对于术法可以说是无所不能，虽说是与灵躯壮体没有关系，但却可以通过术书中的无限奥义最大限度弥补不足。 这样的问题自然难不倒牧云，在他看来，当七将找齐之日，就是破除封印之力，恢复真正灵躯之时。 作为过渡阶段，为了弥补体之不足的缺陷，牧云又选择了术书中的护体术。 所谓“血引气、气壮体、体养神、神化血”十二字真言，本是需要以气主能壮体，但这样一来时间太久了。 牧云知道自己血泉初成，以血引气才是正道，因此引气只是时间问题，以气壮体更是需要时间的磨砺，不可操之过急。 因此牧云选择了术书之护体术，是有他深远的打算。 地血术配上护体术，由始至终都没有动用任何药材或灵源，全靠功法之术，就让四象之血如海啸，术书就是如此逆天之物。 同样的护体术，也是一开始修炼时，表面上看似很普通的护体术。 这种护体术的表现在于以术护体，利用术力为自己身体四周形成一道短暂的保护网，可以说许多宗门家族都有护体术的存在。 但是术书的护体术，乃是万物始原，护体的最终奥义。 牧云在运转术书护体之时，术力走遍全身，由内至外于四周形成一股透明气流，似有似无。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牧云知道还没有威力，需得将护体术修至初成。 如今牧云血泉无限，宛如滔天海啸一般的血之气象无尽无限，他几乎不需要休息或通脉，纯以血象运转护体之术。 术书的护体术，乃是天之护体，阴之始原，天属性最终奥义。 所谓天属性，乃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暴击，与最完美的防御，而牧云所选择的正是后者。 天之护体，最完美的防御，在初步形成身体四周护体气流的时候，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变化，那是因为这由内至外的护体气流，又由外归内，与身体完美结合。 此刻牧云站起身来，看似没什么变化，但他的防御能力已经超乎常人理解范围，一旦运转护体术之时，极难受伤。 天之护体结合生命地血术，这简单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主人主人，护体术这么快就练成了呀！”阴阳界中的苦儿忍不住问道。 牧云笑道：“说实话，地血术与护体术，都只是术书中最基础的术，修炼起来全无难度，需要的是每日修炼，每日运转功法，不断提升，因此我现在最缺的，反倒不是灵躯，而是术力。” “主人你虽是灵躯尽毁，但术力仍在，只需要通过一些药材与功法弥补，术力根本不是问题。”那尖锐的声音十分高兴地道。 “这是自然。”牧云淡淡说道。 那阴阳界中的苦儿又问道：“接下来呢？主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牧云道：“拥有地之长血，天之护体，现在我可以习练一些简单的武技，总不能只挨打却不还手吧！” 苦儿忍不住笑道：“主人心情变好了，苦儿也一样特别开心呢！” 牧云一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当年习练过的武技。 在当年，牧云走的是武勇路线，当年他身披铠甲，背负长矛，骑在火烈兽身上奔驰沙场的英姿，如今已是不复存在。 尽管灵躯尽毁，但武技仍在。 “毕竟三千多年未曾动武，还是需要一些时间重新熟练一下。”牧云喃喃自语，一掌破入雪地之中，挖出一杆早已锈枯黄的三米长矛。 牧云抖了一下手中长矛，一股当年热血在心中沸腾起来，只是手力不如当年，更无强大灵躯支撑，因此与当年的威力难以相比。 “主人是重新握起飞霜吗？”身在阴阳界中的苦儿隐隐听到长矛抖声，不由兴奋叫道。 “嗯。”牧云回应了一下。 旋即挥舞长矛，箭步跃出洞口，他在风雪之中横扫一记，宛如冰龙破雪而出，气势不减，但威力明显不足。 牧云当即停手，看了一眼手中长矛飞霜，这一柄曾经追随他五百多年的王级神兵，经过三千多年的雪藏，锐气已失。 再加上如今牧云全无悍勇之气，只凭武技挥动，亦难发挥出当年威力的千万之一。 牧云自嘲一笑，默默回到雪窟之中。 “主人……”那尖锐声音再度响起，身在阴阳界中的苦儿隐约感觉到主人的失落。 “我还是太着急了，飞霜神兵，岂是我如今一个刚刚步入初境之人可以用的。”牧云笑道，“我现在走的是地之长血，天之护体的路线，以术为防，以术为攻，故而当以术力为杀伐根本。” 那尖锐声音连忙叫道：“不管主人走什么路线，一定是最棒的，苦儿坚信。” 牧云将飞霜长矛重新藏入雪中，感叹道：“我只是借这神兵怀念一下当年，真正对我实用的武技与灵器，我已心中有数了。” 他心中清楚，自己是以术为攻为防，最惧怕莫过于遇上雷之破法，因此他为自己挑选了一件“再生衣”。 这件再生衣本是打算日后培养一些次级属下用的，没想到竟会用在自己身上。 再生衣虽然只是一件兵级灵器，虽然不具备真正的防御功能，却是一件有机率让掏空术力再生的古怪防具。 这样的防具不是很靠谱，有运气成份，不过对牧云来说已经够了，毕竟雷之破法的强者，这世上也是屈指可数的。 对于牧云来说，这件防具只是以防万一，而非必须品。 此外，牧云又取出一条细长索链，满意地道：“吟风恋，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啊！” “吟风恋，主人居然打算用吟风恋。”那尖锐声音一听不由好奇道，“这与主人的风格完全不搭呀！” 牧云哂道：“你又看不见我现在什么样子，怎知不搭，这吟风恋虽然有点娘，但是对我现在以术为攻却是极为实用。” “说的也对。”那尖锐声音分析道，“术力攻猛，但缺乏准绳，这吟风恋可是一件将级灵器，且非攻非防，全以缠敌为主，一旦被吟风恋缠上，就算是星宿阶段的强者，也得有刹那间动弹不得。” “足够了。”牧云收起吟风恋，脑海里开始搜索最适合自己的武技。 尽管他是以术攻为主，但一般武技，仍是必备。 此后数日，牧云开始凭借地血术流淌不息的生命力，以及不断重复运转护体术，一次又一次熟练使用吟风恋。 随着细索一次又一次伸缩，加上牧云本身是有武技底子，短短半日里，已经基本熟练了吟风恋的运用。 “今天是第几天了？”牧云总感觉有苦儿在身边，很多事情他会自然而然去依赖。 阴阳界中的尖锐声音传来，道：“第十三天。” “十三天了。”牧云沉吟了一下，“苦儿，这段时间，你又要独自留在雪窟里了。” “主人的事情是第一重要，苦儿这点孤独不算什么，苦儿知道主人早晚会回来，所以苦儿一点都不苦，苦儿开心得很。” 听着苦儿那已是变了的声音，但语气一样，牧云心里一阵温暖。 尽管不舍，但牧云最终还是果断离开了雪窟，他知道自己还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因为十三天了。 在牧云重返凌绝山的途中，他顺道去了一趟慈惠宫，那时候慈惠宫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是牧云仍是觉得不到时候。 十三天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对于慈惠宫里的存在，当今世上怕是没有人比牧云更加了解了。 牧云在计算时间，没必要提前去，去早了毫无意义，但也不能太晚去，因为去晚了那慈惠宫中的邪物，怕是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那件邪物，虽说不是牧云必须得到的东西，但是关于食灵人的传说，牧云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走一趟。 就算为了让黎天逐他们趁机磨砺一下，或者是顺便帮陈家一把，任何一个理由牧云应该前往慈惠宫。 离开雪窟之后，牧云在风雪中疾行，比起之前返回凌绝山的路上，此刻牧云踏雪速度更快也更无顾忌，甚至是不需要那残躯之人才用的御寒灵器。 正当牧云在雪中滑至半途之时，前方忽然出现一道巨影，牧云方向一改，朝那巨影身边绕去，一头浑身雪白长毛的巨猿赫然出现。 “雪猿！”牧云心中一动，旋即停下脚步。 这种只出现在百越雪地中的将级灵兽，已经是存在很长历史，早在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 理论上这种将级的灵兽，至少需达到命宫阶段，并且对于唤灵召将已经熟练到一定程度，才敢与之为敌。 但牧云却有另一个想法，他的目的不是捕猎灵兽，更不是狂妄送死。 如今牧云地血术与护体术初成，最需要的就是磨砺，这雪猿虽然十分强大，但牧云估计自己是可以抵挡一番。 吼—— 那雪猿见牧云没有逃离，感觉受到了挑衅，当即朝向牧云狂袭而至。 牧云立即运起护体术，不退反进，竟是与这庞大灵兽直面对冲。 第十五章：缠斗，凌绝山飞雪 呼——呼—— 风雪呼啸，兽影狂奔。 面对雪猿这种将级灵兽的冲击下，牧云不躲不闪，正面冲撞。 嘭！ 随着一阵剧情碰撞，牧云被震飞在风雪之中。 那雪猿仰天长啸，锤击胸口，自我彰显这凌绝山中霸主地位。 这庞然大物正要离开时，牧云从远处风雪中缓缓走出来，嘴边渗着鲜血，脸上却透着一抹笑意。 刚才在这将级灵兽的冲击下，牧云确实受伤了，但这种受伤的感觉，却让他十分享受。 换作是之前的身体，血气虚弱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受伤，而是直接丧命了。 眼下在承受雪猿如此重击之后，却只是受伤，而且牧云感觉自己仍能继续作战，于是又冲了回来，朝向那庞然大物奔袭过去。 嚎—— 雪猿羞愤不已，燃起灵气，双拳朝向雪地重砸。 牧云全力抵挡，硬生生顶住这千万钧力量的重击，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却全无致命之危。 “太爽了！”此刻的牧云享受自己身体一次又一次受伤，永不衰竭的生命。 任由雪猿一次次将他击飞，一次次将他辗压，牧云却又一次次爬站起来，朝着这庞然大物冷冷嘲笑。 那雪猿最终恼羞成怒，一双兽眸血光暴涨，已经是狂暴的象征。 面对这狂暴状态下的将级灵兽，面对这风雪中的可怕压力，牧云没有丝毫畏惧，脑海里反而浮现出一个大胆念头。 按理说，未及命宫阶段是无法斩杀将级灵兽的，而牧云才刚刚步入初境，甚至连唤灵召将都无法做到，而且八属性还是十分稀弱的情况下，能从这雪猿魔爪下安然逃生已是极致。 但牧云此刻做出一个决定，他要斩杀这头灵兽！ 一开始，牧云还不敢妄想能斩杀这等高级灵兽，但此刻他看见雪猿狂暴，心里忽然有了想法。 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可以说古往今来未能召将的初境者，绝无可能击败这种灵兽。 面对狂暴雪猿的冲袭，牧云一伸手，一条细细的索链从袖中坠落下来。 吟风恋，这样一条细索在风雪中晃动旋转，就像是在不断挑衅这凌绝山的无敌灵兽一样。 “狂暴状态，灵智已失。”牧云眯着眼睛，“来吧！让我试一试这吟风恋是否威力不减当年。” 嗖—— 霎时间，索链直线飞出。 这样细长的索链在风雪之中，宛如一条直线，雪猿全无觉察，事实就算看见也是不会放在眼里。 那庞然大物已经狂暴状态，双眸血红。 索链宛如毒蛇一样在它躯体绕一圈，随着牧云一声“缠”字喊出，雪猿浑身长毛一挤，就像巨大雪白的肉球被死死捆住一样，样子十分滑稽。 但这一捆，并没有阻止雪猿的狂冲。 雪猿力大无穷，虽然身体仍被吟风恋死死缠住，但双臂已挣脱，它朝向地面疯狂辗压，疯狂重击，宛如雪崩地震一样积雪冲天而起。 风雪与积雪混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漩涡状的雪锥，又被雪猿一次次地凌空爆破。 牧云身在风雪之中，紧握细索，借着雪猿巨力，整个身体被甩在半空中旋转不止。 雪猿击不中目标，越发狂躁起来。 牧云却是在风雪中清醒得很，一双锐眸直直盯住雪猿双耳，当时机成熟时，早已凝聚手中的术力光球全力暴发出去。 术力射出一道光芒，穿过雪猿耳膜脑际，那庞然大物一阵轰鸣，痛苦抱住脑袋。 牧云仍未停止攻击，他很清楚这种将级灵兽的生命力极其旺盛，自己刚才是击中雪猿弱点，但是仍无法一击毙敌。 吼吼吼吼—— 那雪猿痛苦嘶嚎，身体四处冲撞。 牧云借细索之力将自己回拉，顺势一个飞身跃上雪猿肩上，双拳紧握术力，一道道光芒暴入雪猿耳中。 一道道术力射入，雪猿七孔溅血，身体逐渐不能动弹，最终宛如轰然坍塌的大厦一般倒在雪地之中。 凌绝山中，风雪依然。 牧云收回吟风恋，拭去嘴边血渍，一股满满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击杀雪猿这种将级灵兽，对于当年的牧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自牧云空门重生于这个时代以来，这却是他首次击毙这等强大生灵，而且还是以弱胜强，完全超出预先的期望。 击杀这样一头强大无敌的将级灵兽，收获同样也是巨大无比的。 牧云走到这庞然大物身上，从怀中取出一柄断刃，狠狠刺入雪猿体内。 这断刃，当年牧云根本不会去碰一下，这既不适合战场上冲锋陷阵，又不适合术力发挥的断刃，只有一些剑走偏锋的人方才会去耍弄。 但就是这样一把不实用的断刃，如今牧云却选择带在身上，此刻他将这断刃刺入雪猿体内，断刃逐渐呈现微红血光，竟是在吮吸灵兽的鲜血。 “嗜血刃，以灵血滋养战力，以术力发动武技，简直是四不象的东西。” 牧云不由自嘲一番，嗜血刃这种武类灵器，却要以术力发动，擅术力者颇难用之，擅武力者又屑用之。 可对于如今牧云，竟是十分适合这样的灵器。 此刻这嗜血刃的功能比世上任何切割灵兽的刀刃更加实用，当这嗜血刃吸干雪猿鲜血时，这灵兽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皮囊。 这饱饮将级灵兽鲜血的兵刃，此刻又变得暗淡无光，除非是以术力发动，否则仍是与一般兵器无异。 牧云拔出嗜血刃，轻松剖开雪猿皮囊，从干涸的身体中寻得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兽核。 剩下兽骨兽皮虽然也有一定价值，只是牧云已然看不上眼。 此次收获不止是兽核与嗜血刃，最重要是牧云在这雪猿身上一次次的磨砺，使得地血术在翻涌中损耗又恢复，新陈代谢，以及对护体术的打磨，这些都是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宝贵经验。 “趁着还有点时间。”这时，牧云生出一个想法，他打算在这凌绝山中逗留几天再走。 ***** 南巷7号。 黎天逐自己把玩手机，菅敏春在一旁运气通脉，眼尾斜了一下。 啪！ “臭小子，又偷懒！” 在菅敏春的管教下，黎天逐每天还是有点小勤奋的。 但这一次黎天逐竟反抗道：“春姐，我在做正事。” 带着满满不信任的目光，菅敏春质问道：“是什么正事？” 黎天逐忙是划动手机，一边比着手势示意稍等。 另一边梁明半睁一只眼看了一下，又笑着闭上，没有说完，继续修炼，身体四周宛如覆盖一层半透明的气流循环不息。 三人在服用过猴果子之后，梁明是第一个触及命宫的，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梁明自己也说不清楚，唯有按照牧云的话一步一个脚印继续修炼，待他回来之后再如实告知。 菅敏春仍处于四象循环的磨砺阶段，在未得到允许之前，她一样不敢随便尝试唤灵召将。 “你看。”黎天逐把手机划到某一屏，递过去道，“这段时间我可没有闲着，全部都是牧先生的信息。” “凌绝山上不是没信号吗？”菅敏春晒道，但还是好奇探了一眼，确实都是来自“我自横刀向天笑”的信息，但都是十几天前的。 黎天逐一本正经道：“自从吃了猴果子以后，我这状态一天一个变，牧先生是提前给我留了信息，说我在这个阶段时要怎么修炼，那个阶段时又要怎么改变，总之是很复杂的。” “那应该是专门针对你们七将的。”菅敏春有点小嫉妒，“真看不出你哪里特别了。” 这时，外面响起“嗡嗡嗡”跑车声，紧接着是急刹车。 在南巷这种小地方，车速这么快，也是少见，不过菅敏春等人却习已为常了。 不一会儿，一个白衫蝴蝶结少女小跑进来，一脸笑意，却无人理会，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少女一身白色学院风，高腰黑牛仔，展现出修长雪白美腿和纤细身材，尽管俏脸上充满**的味道，但黎天逐却不敢上去搭话，就连菅敏春看了一眼，也马上回归修炼状态。 “干嘛呀，见了本小姐像见了鬼一样吗？”白衫少女嘟唇叫道，“梁叔梁叔，你评评理嘛！人家是不是好心的？” 梁明无奈睁眼，道：“两个选择，一是回家等，二是在这里等，若是再吵到别人修炼，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 那白衫少女吓了一跳，连忙静静坐到旁边，可是不一会儿，她又按奈不住无聊，叫道：“我不管不管，那个牧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是这么招女人缘的吗？” 房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但这个声音却让房里所有人都为之兴奋起来。 “终于回来了！” 那白衫少女一听兴奋起来，小嘴边扬起邪笑。 只见她双手亮出短刃，不等牧云踏入房里，竟是一个闪身袭去。 这突发变化，毫无前兆，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更想不到这行为古怪的少女会突然袭击牧云，一时间都来不及出手。 “臭牧云接招！” 白衫少女敏捷如豹，双刃交叉划出，下手毫不留情。 嘭—— 两道刃气破空而至，落在牧云身上，血光四溅。 第十六章：陈家千金 面对这突如奇来的袭击，牧云被两道刃气正面击中。 “这个疯女人！”梁明见势不对，第一反应冲过去要制服那白衫女少。 “不用。”牧云突然喝止。 菅敏春第一反应是凑上来关切问道：“牧先生，你没事吧！” “不用担心。”牧云道。 那白衫少女也是吓了一跳，双刃落地，她是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毫不防备。 但此刻，所有人定睛一看时，才发现牧云身上并无伤痕，刚刚那溅起的血光，是被两道刃气受伤，导致血光外泄之象。 如果说真刀真枪砍在身上，那是皮肉伤，但这种血光外泄之象，却是刃气侵入体内所致，一般人绝对承受不了。 换作以前的牧云，这一击怕是要当场丧命，就算是像梁明这种级别的唤灵者，也不敢一动不动的承受这种攻击， 但牧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是拥有强大无匹的血泉之象，生命力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击倒的。 “牧先生，你的身体？”菅敏春在牧云身边细细检查了一番后，不由惊叹道，“刚刚的攻击，居然没有受伤。” 牧云问道：“这傻丫头是谁家的？” “牧先生，她说自己是你徒弟。”黎天逐立即答道，但见他没反应过来，又提醒道，“忘记了吗？陈家的富家千金。” 牧云奇道：“陈国华的女儿？” 那白衫少女莫名兴奋起来，根本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连忙跑过来自我介绍道：“本小姐陈凌薇，听说你们要去慈惠宫，我也要去。” 她眼珠子一转，又道：“还有，父样说你能让凡躯修命宫，那本小姐天生侯躯，可以达到什么程度呢？” 牧云失笑道：“陈国华说的性格上有一定缺陷，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父亲这么说我的？”陈凌薇秀眉一锁，旋即展笑，“好像也对，那就麻烦师父帮我一下下吧！” 牧云哂道：“我记得只是答应陈国华帮他调教一下后人，可没说过要当你师父。” 陈凌薇奇道：“本小姐可是侯级灵躯啊！你真的不要我吗？” 坐在旁边的黎天逐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牧先生，干脆把她收了吧！省得出去祸害别人。” 牧云却是一脸认真地道：“侯级灵躯而已，在我眼里不算什么。” 陈凌薇不依不饶道：“那个梁叔和女警都只有将躯，那个姓黎的甚至只是兵躯，你都愿意收他们，为什么不收我？” 梁明与菅敏春闻言一惊，黎天逐更是大为尴尬，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灵躯级别，此刻却被一个傻丫头一口道出，不由望向牧云以求证。 牧云没有否认，却道：“将躯兵躯又如何，与我有缘，就算是凡躯，我也能让他们变得强大起来。” “那为什么不收我。”陈凌薇追问道。 牧云懒得与她纠缠下去，将背上的包裹扔向沙上，道：“把这里面的材料整理一下。” 梁明道：“是。” “喂，快告诉我啊，为什么不收我？”陈凌薇死死跟在牧云旁边，“你收了我吧！” 牧云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你真希望我帮你吗？” 陈凌薇连忙点头道：“当然。” 牧云道：“那你就断了将灵，破脉毁基，从阴阳通脉开始重新修炼。” “什么？”陈凌薇闻言一愣，“长老说……最多再打磨一年我就可以修命宫了，而且，而且我的将灵可是隋唐赫赫有名的名将李靖……” “看来你对将灵的理解还很肤浅，唤灵者的将灵不在强弱，不在出名，关键是适合自己的灵躯。”牧云简单说道。 本是懒得与她多作废话，但是念在她毕竟是陈家后人，牧云最终还是耐心解释了一下。 “刚才在你偷袭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确定，你们陈家一定把你当作疾风属性的灵躯，但他们弄错了，你走的是雷之幻影，而非疾速。” “不可能！”陈凌薇当即否认道。 牧云道：“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忙，话已至此，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请回吧！” “牧先生，这是什么？”黎天逐翻开那沙包上的包裹，好奇问道。 “雪猿兽核。”牧云道，“来，先让我查看一下你们的状况。” 对于陈凌薇，此刻菅敏春等人都没有半点恨意，有的只是同情，他们对牧云的话深信不疑。 陈凌薇默默离开后，只有黎天逐小声问道：“牧先生，她会不会想不开？” 牧云笑道：“如果陈家后人是这么玻璃心的话，家族还能有什么未来。” 对于陈家之事，牧云已不想多说，他开始查探每个人情况，第一个就是黎天逐。 “看来我给你的信息，你还可以用上一段时间。”牧云轻笑道。 黎天逐茫然道：“什么意思？” 菅敏春笑道：“就是说你进展缓慢，牧先生还不需要给你新的课程。” 黎天逐顿时语塞，紧接着牧云又将另一股术力探入梁明血脉之中，不由赞道：“开始修命宫了，这很好，慈惠宫一行，我又多一个得力帮手。” 梁明道：“可是刚刚那丫头说我……” “理论上，灵躯等级越高，结合将灵之后的形态就越强.”牧云一边划动手机，一边说道，“但是在我这里，任何理论都是可以改变的。” 叮咚！ 梁明手机响起。 牧云道：“这是专门为你量身订造的，天之暴术。” 梁明认真查看牧云发来的信息，但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可是出自《术书》的天暴术。 至刚至阳的天属性之术，含概了世间最猛烈的一击。 “梁明走的是水之席卷，山之镇压，攻势极猛，防守也是足够的，但若是遇上擅于术者，怕是不堪一击，与其提升术防，不如直接给予敌方一记最猛烈的暴击。” 牧云这是打算把梁明培养成一个悍将。 梁明收下信息之后，退到一旁专心习练。 菅敏春兴奋道：“到我了吗？” 牧云查探了一下她的脉络，笑道：“不错啊！相信慈惠宫一行，你应当可以正式唤灵召将了。” 他看了一下手机日期，道：“今天是第十五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出发慈惠宫。” 次日，牧云等一行人离开太乙街，望北出发。 行至东城郊区时，一辆红色跑车“嗡”的一声追来，身后两辆黑色奔驰随行。 陆续下车的是陈凌薇与四名保镖，还有贲长老与言长老。 “我决定了，就依牧先生的建议，破脉毁基。”陈凌薇来到牧云面前，俏脸沉重，与昨日的疯丫头简直判若两人。 牧云笑道：“看来陈家的首席长老还是颇有见识的。” 陈凌薇讶道：“你怎么知道是宁长老的意思？” 牧云看了一眼她身后两位长老，笑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这傻丫头从一开始修炼就遇到瓶颈，应该是利用陈家灵药奇宝循环四象，加上你天赋也还算可以，可是最终止步于命宫之前，再无寸进，这应该也是陈国华来找我的目的吧！” 身后两大长老闻言不由变色，那言长老眉头紧锁，憋了很久才道：“牧先生就算亲眼目睹小薇的成长一样，全说中了。” “但我有一事不明。”牧云目光转向那白衫少女，“就算你们陈家的首席长老认为破脉毁基是对的，但是以你的性格，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估计谁都拿你没办法吧！” “是我自己决定的。”陈凌薇扬起美眸，与牧云的目光直视，那一张俏美可爱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因为从现在开始，本小姐将寸步不离跟着你。” 对于这傻丫头的突然转变，就连牧云也略感诧异，旋即笑道：“那就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陈凌薇突然雀跃起来，紧紧挽住牧云，小鸟依人地道：“小薇可听话了，小薇现在就是一介凡人，什么也没有了，牧哥哥说怎么做，小薇就怎么做。” 牧云将她慢慢移到菅敏春旁边，微笑道：“这是我的侍女，今后你跟着她，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明白吗？” “她？侍女？那我是什么？”陈凌薇不依道。 “侍女二号。”牧云笑道。 菅敏春白了一眼，没有理睬。 那陈凌薇倒也乐观，马上又和菅敏春十分亲密，拉拉扯扯把她推到车上，一口一个春姐叫不停。 在陈家三辆豪车接送下，一伙人迅速抵达慈惠宫。 “怎么没人？”黎天逐下车一看，不由讶道。 这是一片葱绿浓荫的山郊，一座破旧的道观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山路间朦朦胧胧几缕灯光透出枝叶，映出阴阴森林的颜色，那道观就像被笼罩在一片邪光之中，四周寂静无人，颇有几分可怖。 牧云凝望坡山那座道观，眯着眼睛，喃喃道：“求神祈福的道观，本该是清净安宁之地，如今却到处都是污秽。” “什么污秽？”黎天逐四顾张望，并无发现异样。 “的确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个悦耳男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