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小情人》 第一章 介绍更新问题 亲们,这是小尘第二次写文,相较上一次,这次要得心应手的多。 为了方便大家的阅读,在发文之前,我先写一下这次发文更新的相关问题。 这篇文,我已经提前打好一半了,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地点击,不用担心会半路中断。每天我会固定更新五章,更新时间大概是早晨八点半一更,中午十二点半一更,一点半一更,晚上八点一更,九点一更。 关于加更问题: 如果当日日收藏每增加一百,第二天更新时会加更一更。累计收藏数增加五百,加更两更。 亲们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我留言。祝,看文愉快! 第二章 初遇 穆沉开着新款红色的法拉利经过c市装饰最考究的“凌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不经意地一瞥,随即就将车停在了路旁,径直朝咖啡厅走了进来。 咖啡厅走的是现代简约风格,所有的装饰物都是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由全世界最著名的法国设计师艾琳设计师亲自操刀设计的。光是前台的一个柜子就花费了三十万人民币。 穆沉走进咖啡厅,环顾了一下四周,满意地勾起了嘴角。见到欲走上来的服务生,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自己走到一个穿着白色大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目光正看着外面不停经过的行人和车辆的少女面前。 是有些特别的,初见的那一面。 端起咖啡,穆沉细细品味了一口,又将杯子放到了桌上。 明明是个将近二十岁的少女,眼眸里却盛着浓到化不开的哀愁。 实在有些好奇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连与东正的会议都没去参加。 却就那样走掉了吗,在自己问她可不可以坐下的那一刻? 勾起嘴角,穆沉有些玩味地用手指尖敲击着黑色大理石桌面。伸手在话机上按了个键,问道:“李秘书,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不安的声音:“这个……总裁,您也知道,c市很大的,而且您提供的线索真的太少了……” “这周五前还没找到的话,周六你就不用来了。” 实在不愿意和她废话,穆沉说完径自扣上了话机。 周五……如果能找到她的话,大概还是来得及带她去东正酒会的吧。沈从新那个家伙,到时应该也会见到的吧! 不经心地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米兰珠宝设计师普那斯的新做——等待。 第三章 宴会 璀璨如星辰,不是星辰,胜似星辰。 东正集团是c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是由沈东正白手起家创建的,现在由他的儿子沈从新掌舵。 东正集团在沈东正当家的时候只经营房地产,短短二十年就从c市发展到了全世界各地,产业也急剧扩大。自从三年前沈从新主事后,将重心逐渐的偏离,向餐饮业、服装业、影视业等多方面发展。三年间,东正集团的年净利润已翻了几番,早已不复当初模样,渐渐和穆氏公司一样,走了多元化路线,并大有赶超之势。 今夜是东正集团的总裁沈从新去美国考察一个月后回来举办的晚会,当然,这并不是全场晚会的最大亮点。本场晚会最大的亮点在于,今晚,身价千万亿的全球少女都梦想着嫁入的钻石王老五之一的沈从新要订婚了!! 全世界只要接受到东正集团发出邀请函的媒体都在晚会举办前三个小时就来占领最佳的拍摄地和访谈地。 沈家别墅前停放了一排价值千万的豪华轿车。从车上下来走进别墅里的人的身份不是各国行政要员,也是商贾大亨,或者是些在黑道上很有势力的大哥们。 穆沉开着法拉利停在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单独停车处,下车时,别墅门口悬搭的彩灯晃了下他的眼。有些厌烦地用手挡了下眼睛,顺便也挡了下眼角的不屑。 不错呢。进集团不过三年而已,居然能认识这么多人了吗?看来确实不能小觑他啊! 穆沉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寻到猎物的危险光芒。 不过可惜呢,这样的场合竟然没找到那个人吗?原本想着带她一起来的呢。 正想着,就见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波人,为首的赫然就是那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沈从新。 沈从新亲自走过来迎接穆沉,握手后将穆沉朝别墅内引见:“穆总裁能光临,实在是我的荣幸。自从上次一别后,我一直期待着与穆总裁的再次相逢。” “我也一直期待着与沈少的这次重逢。”穆沉点头,朝着酒店内走去。 “穆总裁是自己来的吗?” “是啊,我可不像沈少这么有福气,已经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了。” “这种事也是讲缘分,也许今晚您就能找到了呢。”沈从新打趣着说。 穆沉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 沈家别墅是一栋欧式的三层别墅,别墅后面还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有由紫玛瑙雕成的尾鱼状的喷泉。别墅建立在c市房地产最贵的地段小区——紫瑾小区里。紫瑾小区里的每一套房价都上亿。整栋小区就是由东正集团建造的,所以,同样在房地产界有着一席之地的穆氏公司的总裁穆沉是不住在这里的。 沈家别墅里,紫水晶的吊花灯将二百平米的屋子照得华贵而迷离。七八个二十多米长的长桌摆在别墅的中间,桌上摆放着沈从新特意从加拿大请来的顶级厨师做的西餐点、精巧的水果拼盘、红酒、香槟等。往来侍者络绎不绝地穿梭在人群中,为大家服务着。 沈从新从侍者托着的托盘里端起两杯鸡尾酒递给穆沉一杯:“穆总裁,上次会议您有事没能来参加,我想,不如改天我们找个时间大家再谈一下?” 穆沉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地说:“好啊,等哪天有时间,我们再聊。” 喝了口酒,沈从新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卡地亚的新款表,皱了皱眉,一脸抱歉地看着穆沉说:“穆总裁,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就不能在这儿陪您了。您要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有任何不周之处,还望您能见谅。” 穆沉举了举酒杯:“沈少随意,我自己可以。” “抱歉。”说完沈从新急忙朝着二楼走了上去。 看着沈从新有些匆忙的脚步,穆沉冷酷的眼眸里突然也有了一丝笑意。 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沈从新挂心?若是和她相比呢,谁更略胜一筹呢? 那个穿着白色貂绒大衣,明明是将近二十岁的少女,却有着浓浓哀愁的少女…… 第四章 再遇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所有的宾客几乎都是不假思索地转头看向楼梯口,果然,沈少携着一名稍施薄粉的少女缓缓从二楼沿着蜿蜒盘旋的楼梯走下来。男的穿着阿玛尼的个人定制款西服,显得更加修长挺拔,女生穿着香奈儿的限量款晚礼服,挽了一个宽松却高雅的发髻,两个人缓步而下的瞬间,原本都心怀嫉妒的女宾客无一例外的涌出了由衷的祝福。 真的很配。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沈少吧。 男的温柔而有礼,女的美貌又聪慧。眉目之中流转着一丝聪秀的芳华。 两人缓缓而下,带着浅蓝色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相视而笑,沈从新牵着她的手向一楼的主台上走去。 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能感受到与少女即将面临的相同的幸福。 灯光变暗的时候,穆沉伸手从桌上拿起了酒杯不经心地转着、品着。眼轻眯着看着在场的嘉宾。听到了众人的一声惊叹,他不禁也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却一瞬间失神。 是她,是那个咖啡厅里的少女。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尤其是……沈从新竟握着她的手,这么旁若无人地在这里行走! 一丝火焰从眼底升起。 看着他们下楼,看着他们朝着主台走去,看到了沈从新悄悄握紧了她的手以及她轻咬着的下嘴唇。仿佛就是下一秒,应该就要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了吧。 只是—— 穆沉勾了勾嘴角,晃了晃手里的酒,然后一饮而尽。眼里闪着寒意地看着正沉浸在幸福氛围里的两个人,眼角不断瞟着正不断靠近主台的人影。 沈从新携着周馨晓步上了主台,上台阶的那一刻,沈从新装作无意地向周馨晓靠近了些,在她耳边小声说:“别紧张,一会儿你只要保持微笑就好了。” 周馨晓对着他笑了笑,耸了下肩,深吸了口气,走了上去。 待他们站好,台下的记者纷纷争抢着询问开。 “沈少爷,听说您这次去美国是和美国的ivn公司谈合作的事情,这是真的吗?” “沈少爷,您这次去美国呆了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因为您和ivn公司已有了初步合作的意愿?” “沈少爷,听说您和穆氏公司也有合作的打算,您是否有心要再扩展地产业的项目呢?” “沈少爷,听说您今晚要讲您的未婚妻介绍给大家,是否就是您身边的这位小姐呢?能不能向大家透露一下她的身份呢?” “沈少爷,您这次订婚不知道是不是有政治联姻的味道?是不是前一阵流传的东正集团因为这两年进军其他行业,房地产行业反而受到了亏损这个传闻是真的呢?” “沈少爷……” …… 沈从新笑了笑,看了看身边有些紧张却依旧笑容甜美的周馨晓,对着话筒回答着记者的问题:“首先,我要感谢大家对东正集团的关心。东正集团这两年确实向其他行业发展的投入多了一些,但是我们绝不会只重视数量而忽略了质量,所以,所谓的东正集团的房产业已经萎靡的消息,不过是无中生有。大家可以放心地继续支持东正的房产。”感觉到了周馨晓的紧张,沈从新紧了紧握着周馨晓的手,“至于我这次去美国,确实是为了和ivn公司合作的事情。具体情况以后我会找时间和大家交流的。” “那您的未婚妻呢?是不是就是站在您旁边的这位小姐?” 握起周馨晓的手,转头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淌着一池春水:“这个问题……” “啪”的一声,所有的吊灯都开了,室内一瞬间就变得灯火透亮。沈从新惊愕的转头,竟看到——他的父亲沈东正! 第五章 玩笑 大厅内所有的人都错愕地看着这个正缓缓向台上走去的老人。 看起来不算大,头发还都是黑色的。穿着一身米黄色的中山装,手持一根一看就是上品的拐杖,一步一步,很缓慢地朝着台上走去。 行动不快,脸上也带着笑容,甚至是那双正在看着周馨晓的眼睛里也带着笑容,可是周馨晓在看着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穆沉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轻摇着慢品。眼睛一直注视着周馨晓。 没有被沈从新握住那只手有些紧张地抓着裙子的一角,脸色也有些白,但是,那双眼睛,依旧倔强地看着沈老先生! 微微勾了勾嘴角。沈老先生,他和他有过一次见面之缘,那份气度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她能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一饮而尽杯中的酒,穆沉眯了眯眼,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有几个记者最先反应过来,竖起话筒问:“沈老先生,听说您去法国旅行了,您这个时候回来,是打算祝福沈少爷的订婚,还是说您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现在要反对呢?” 沈东正走到台中央,沈从新蹙了蹙眉问:“爸爸,您不是还要再呆一段时间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穿过周馨晓,径直走到沈从新面前,沈东正拍了拍他的肩:“我是回来给你主持订婚仪式的。这么重要的日子若是一个家长也没有,你觉得这像话吗?” 看着沈东正刻意做出的忽略周馨晓的动作,沈从新有些不满的拧紧了眉头,不过听见沈东正的话又放心地给了周馨晓一个笑容,安她的心。 沈东正站在话筒前,朗声说:“我这次是专程提前从法国回来,为的只是我这个儿子的婚事,大家可不要闲我这个糟老头心烦啊!”说完,自己有些爽朗地笑了。 “这么说,站在台上的这位小姐就是经过您认可的儿媳妇了,是这样的吗?” 没有看周馨晓,脸上却渐渐盈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你们觉得呢?”顿了一下,用着更加清晰的声音宣布,“她只是我们和大家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真正要和我儿子订婚的,是伟宏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千金琳雪小姐!大家欢迎!”胳膊朝着一个方向伸过去。 大家顺着看过,只见一个穿着粉红色泡泡小礼服的少女两手交叉着,正站在大厅层叠着的人群后。 “哇!长得好甜美啊!”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结果整个大厅都沉浸在这种惊叹中。 站在人群后的琳雪听见别人对自己的夸赞,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脸依然有些羞红。侧了下头,在众人自觉让开的道路里,有些骄傲地轻咬着唇瓣缓缓向台上走去。 第六章 离开 穆沉举杯透过红艳的酒的色泽盯着台上的周馨晓,挑了挑眉。 有些看不懂,刚刚还有些犹豫、有些不安的少女,怎么在真正面对着侮辱的时候,反而好像豁然了,神情镇定如同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沈从新有些诧异地看着沈东正,眉头拧得像一座凸起的小山一般,语气里是竭力按压的愤怒:“爸爸,您怎么能这么做?事先一点儿都不知会我一下!” 沈东正笑得从容地看着他:“你在举办这次宴会之前,想过要和我商量吗?” 深吸口气,沈从新用着异常清晰且坚定的声音说:“除了馨晓,我不会娶别人!” “是吗?”沈东正笑得诡异,转过头看向周馨晓,眼中的不屑渐浓,“周小姐应该不会这么坚持吧。我一直认为,最起码周小姐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呼吸轻轻浅浅,笑容淡淡的荡在唇边:“很抱歉,沈董事长。也许我生来就是个让人失望的人。” 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沈东正深深看着周馨晓,眸中的色泽渐浓:“周小姐的意思是,要将不要脸的角色进行到底吗?” “爸爸……”沈从新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周馨晓打断。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也不过是争取爱情上的自主权而已。您没有权利要求我怎么做,您能要求的,只是沈从新一个人而已。” “所以,即便是新儿不找你,你也依旧要纠缠着吗?” “呵,”周馨晓笑得有些伤痛,只一瞬又恢复成那种淡淡无痕的模样,“沈董事长开玩笑了。” “哼!”瞟见琳雪走上台子,沈东正也不愿意与周馨晓多做争辩,正了正身子,脸上挂着笑,做出一副迎接琳雪的表情。 台下的记者经过刚刚这一戏剧性的转变,眼睛里盛满了八卦的色彩。现在看见琳雪走上台子,沈从新却将手搭在周馨晓的肩上,急忙如叮缝的蚊子,全部鸡鸭开了。 “沈老先生,这一段姻缘沈少爷事先是否知道?” “和琳雪小姐的这段联姻是否带些商业色彩,这是不是说明东正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有可能要想科技方面扩进?” “沈少爷,您对您和琳雪小姐的订婚有什么想法?” “沈老先生,这次订婚您来参加了,可是怎么没有见到琳雪小姐的父母呢?” …… 沈东正向前走了两步,走的时候“无意地”在沈从新的耳边小声道:“不想让她受伤就别说话!”走上前,抬了抬左手,示意下面安静。看着下面一双双急于知道事情真相的眼睛,笑着说:“今天这个party只是为了向诸位宣布这个好消息,至于订婚,我们会稍后隆重举行。到时一定会邀请诸位,还望诸位能赏光!” 有不死心的记者还欲再问周馨晓,被沈东正打断道:“现在,请诸位好好玩,别客气!” 大家揣测着估计沈家不愿意提站在沈家少爷旁边的那个女孩吧,盘算了一下,不至于因为这个人不给沈老爷面子,于是也纷纷转移话题,各自端着酒杯找一些熟识或想要熟识的人了。 看着大家都散开来,沈从新走到沈东正面前打算说些什么,沈东正拍了拍沈从新的肩朗声道:“新儿,我有些累了,你招呼一下琳雪小姐。”凑近,低语,“不要给我惹麻烦,一切等宴会结束再说!”转头看向周馨晓,“周小姐是不是打算先回家了?” 周馨晓看着沈东正,笑得鞠了个躬:“那么,沈董事长,再见了。”看了沈从新一眼,没说话地离开台子。 宴会的一角,下了台子的周馨晓穿了一件外套,悄悄地走出了大厅。 紧盯着周馨晓的一举一动的穆沉,看见周馨晓离开勾了勾嘴角,饮尽杯中的酒,站起来准备随着她离开。 头有些晕,大概喝得有些多了。揉了揉额角,向大厅门口走去。 一阵轻缓的手机和弦流泻而出。穆沉拿出手机放到耳边,听了一会儿,轻笑了声。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走出门外。 第七章 送回家 月朗星稀,已入冬的风不是很深,但刮在脸上却有着刺骨的寒意。丁晓晓走出大厅才发现外面这么冷,紧了紧大衣的衣领,面对着四周空寂的环境,轻轻叹了口气。 紫瑾小区是c市最贵的房产地段,因为住的都是富人加之相对市区有一段距离,因此附近是没有出租车的,得步行二十多分钟,才能打上车。 想想就头痛。肚子也有些饿了,刚刚真该吃点东西垫垫饥再出来好了。边后悔边加快了步伐朝前面走去,忽略了路边高高的杨树旁停放的红色法拉利。 穆沉走出大厅后把车开在离沈家别墅稍有距离,却又是走出小区的唯一一条路的路边的杨树旁等着丁晓晓出来。本以为至少她会看一眼,却完全被忽略了。 穆沉有种受伤的感觉。响了两下喇叭,在她回头看过来的时候摇下了车窗。 “周小姐,还记得我吗?” “当然,穆总裁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易忘记的人。” 穆沉蹙眉。这和他想到的情景完全不同。 周馨晓等了等,却见他只是蹙眉,不得已笑着问:“穆总裁不打算让我上车吗?” “恩?” “这里很难打到车,”指了指自己穿着八公分高的鞋说,“您不会那么狠心地让我踩着高跷走出去吧!” 反应过来后,穆沉勾了勾嘴角:“当然。”伸手推开了副驾座。 穆沉用余光一直在打量着周馨晓。 她只是支着胳膊看着窗外的风景,透过后视镜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穆沉有些不懂了,怎么,她不难过吗,在宴会上受到那么大的忽略和侮辱? 明天早晨,c市各大媒体一定会将这件事报道出来,到时她一定会上封面,只是话却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如果她明天看见那些新闻后,会是什么样子呢,还会像现在这么淡然吗?还是,她只是表面装得无所谓,心里却在偷偷难过。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穆沉就感觉到一丝闷痛。眸孔缩了缩。 “不难过吗?” 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穆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穆沉掩了掩情绪,眼睛依旧看着前面,又问了一遍:“刚刚的宴会,遇到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难过吗?” 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周馨晓拧了拧眉,轻笑着:“为什么要难过……” 正说着,一首钢琴曲淡淡地从周馨晓的手提包起漫溢,填充至整个跑车里,打断了周馨晓的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周馨晓一边打开包拿手机,一边有些抱歉地对穆沉说。 点了点头。穆沉心里有些失落,为了刚刚被打断的话。是期待些什么吗?期待着她说,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恩。” “恩,不用了,穆总裁送我回家了。” “钱给我打到账号上就行了,我一会儿就把我的账号发给你。” “宴会还顺利吧?不知道我有没有帮到你。” “哦,那就好。那就这样吧。拜拜。恩,晚安。” 挂了电话,装进包里。周馨晓有些疲惫似的捏捏眉头。 “是沈从新?” 抬头看着穆沉,想了想;“恩。问我怎么回去,我说搭得你的车。” “不怕他吃醋?”有些屏息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吃醋?”低低地笑着,假作亲近地靠近了穆沉,“我只怕他不吃醋!” “什么意思?”穆沉皱眉问。 挑了挑眉,周馨晓坐正身子,不置可否地说:“我发现穆总裁总是皱眉啊,小心有皱纹!” “有吗?”穆沉皱眉地想着。 “看,现在又皱了吧!”周馨晓用指尖触到穆沉微微隆起的眉纹上,有些开心地说。 指尖微凉,凉意如漫开的清凉润过穆沉的每一道神经,最后流进心底,让穆沉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不自觉地弯着嘴角。 突然,周馨晓的手指离开穆沉的额头,指着前面有些僻静的一处建筑物说:“把我放到这里就行了。” “你家?”穆沉边减速将车停到路边边问。 “可以这么说。”提着包下车。对穆沉摇了摇手,“再见,穆总裁。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建筑物里。 穆沉看了看。街道的灯有些晦涩阴暗,辨不明景色,不过穆沉还是看见了建筑物的名字——和信小区。 好像是自己家的产业,不过也不敢确定。这只是一个小工程,一般是不会经过自己的。 回去查查就好了。穆沉狠踩了下油门,车如离弦的箭飞出了这片宁静的夜。 第八章 树辰 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很大,不过一个人住的话也已经足够了。 这里自己不经常来,基本上是住在宿舍里的,除非是树辰叫自己。今天不晓得为什么,就是不想让穆沉知道自己所处的学校。似乎是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又似乎不是。说不明白。 乘着电梯到了1024号房,开门,室内一片黑暗,浅吸一口气,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尘埃的气息。 没有开灯,只是摸黑地换了鞋,走到沙发上,丢掉提包,困乏地仰躺在上面。 是有些困乏。闭着眼睛,周馨晓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结束。 闭上眼睛的瞬间,脑海里突兀地涌现出穆沉那张精致得不像话的脸,还有,还有他那双眼睛——不羁又带点倨傲的眼神!如沉静在茫茫夜色的辰星,只因着那份旁若无人的自信,闪耀着别异的光芒。 无可否认,那双眼睛确实充满着让人不能轻易遗忘的魔力。 嘴角不自觉地带笑。嘴角牵动的肌肉顺便顺畅了呼吸,空气里淡淡地散着一丝古龙香水的味道,这个味道是…… 周馨晓霍然睁开眼睛。 客厅不大,五十平米的房子享受着黑暗的静谧。纱帘在窗户的一侧轻轻地随风飞扬着。从周馨晓这里望出去,今晚的月光不算皎洁,但丝丝缕缕地顺着窗户照进来,半明半暗下,周馨晓就看到了坐在她对面的树辰。 月光本是背对着他照进来,他的五官上倾覆着一片暗影,这样的暗影让树辰的五官在这样无光的夜晚朦胧的辨不明分毫。但周馨晓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就是树辰。 因着那份气度,那份无人可及有种让人忍不住想窒息的气度! 室内光线完全是靠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点点月光传来的,整个光线还是显得很暗。 周馨晓并不想开灯,尤其是现在。 她不敢开灯,不敢看见树辰,特别是树辰的眼睛。那是一双涂满了霸占色彩的鹰一般的眼睛,是一双连看见都有些想颤抖的眸子。 树辰也没有要开灯的打算,他习惯在黑暗里生活,黑暗是伤口最好的治疗时间,是一段可以忘我的时间。 但是现在,他之所以不开灯,只是因为他不想破坏这种氛围。他在等,他在等着她解释,他相信她会对他有所解释的。 可是,他失望了。周馨晓只是坐直了身子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她又靠着沙发仰躺着,将自己蜷在了沙发里。那种深陷在沙发里的感觉让她很安心,或者说是很舒心。这是这里唯一能让自己感觉到有所眷恋的东西。 其余的东西,包括物,包括人,她都不想再见到了。闭上眼睛。 如果可以,请让我就像在做梦一样吧,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第九章 谈话 “沈家别墅好玩吗?” 空气有了丝丝颤动,那丝颤动轻飘飘地传进周馨晓的耳膜时,在周馨晓的心口沉重地砸了一声闷哼。 树辰的语气里危险的成分太多了! 将头从舒适的沙发背倚上抬起来,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还好。” 她知道,树辰能这么问,说明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狡辩在这个时刻变得和欺骗一样,随时会演变成一条晦涩的导火索。 “还好?” 是质疑?好像有笑的成分……大概是冷笑吧! 迅速地给树辰的话音做了个定义,思考了下,咬了咬唇:“要是和你们家比的话,当然是不算什么。” “我们家?” “咱们家!”周馨晓反应快速地改口着。 感觉到空气里的压力似乎减少了些,周馨晓也小心地深吸了口气,等待着树辰接下来的盘问。 停顿了下,树辰站起来向周馨晓这边走过来。走得很轻,很缓。以他一米八六的个头,本来只需要走两步就能到达的距离,他却走了五步。他的步子放的很小,他在给周馨晓时间,给她调整的时间。 因此他又一次地看见周馨晓紧握着的拳头,以及不自觉地向后挪动的动作,又一次地感到了胸口处传来的沉闷感。 他走到周馨晓身边,将周馨晓拥在怀里。右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脊,直到感觉到了那里放松下来的柔软,才低头贴着周馨晓的耳边声音有些粗地说:“没有忘了你的职责吧。” 刚放松下来的脊背又僵硬了起来,僵硬的还有周馨晓的心。 没有听到回答,欲念填充了理智。在这一刻,树辰忘记了前些时间自己在心里暗暗发下的誓言——要让周馨晓爱上自己——舔舐着周馨晓的耳垂,手不安分地钻进了周馨晓的衣服上下求索着,所到之处在周馨晓的身体上点起了一把火。 很快,他就听见了周馨晓溢出了一丝似乎是有些难受的呻吟声。 冷笑了一下。即便不喜欢,自己依旧能助她登上山峰! 唇贪婪地吻向了周馨晓的唇,索取着,狂质着。舌尖一点一点地挑弄着周馨晓口内的蜜汁,挑弄着周馨晓每一寸敏感的神经。 看着她闭上的眼和在月光的流转下带着些异晕的脸庞,树辰的眼里显出了柔和的色彩。 突然想起晚上的时候,自己在办公室里正在审阅即将给摩尔国家的首都重建一个时尚广场的文件,手机铃声响起,接听过后,竟然是她在沈家别墅参加沈家举办的宴会。参加宴会倒并没有什么,只是,她却好像是以沈从新未婚妻的身份参加的,虽然最后并没有得到证实。 电话里刚说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并没有背叛自己。可是,怎么可以,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她难道……想要一直上演着逃离的游戏吗? 想到这,原本柔和的眸子瞬间冷滞,再无一丝迟疑和怜惜,身子一挺,将自己与周馨晓融在了一起。 第十章 职业 周馨晓挣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已荡开了细细的凉意。 窗帘有些厚实地遮挡着外面的世界,屋内显得有些暗沉。被挡在外面的阳光丝毫照不进来,混淆了周馨晓的判断,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有些懒懒地起身,下体传来一阵一阵有些尖锐的痛意,隐匿于心底的对树辰的憎恨又增浓了继续。强忍住痛,撑起身子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表。 九点半。迟到了。 眼光再扫一下,就看见表旁边放的一个有着厚度质感的信封。只瞟了一眼,周馨晓就起床洗漱、穿衣。 走到客厅,桌上摆了煎蛋、奶、面包和果酱。应该带着热气的东西现在已变得连看着都有着似有若无的寒意。它们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提醒周馨晓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而那个男主角已经很早就走了。带点旁若无人,带点若无其事。 自嘲地笑笑,走回卧室,把床头柜上的信封装进包里,看也没看房里的一切,径直离开。 十万块钱。具体的说,应该是,十万块钱,一次。有时候肉体的交换也是很值钱的,这个道理是在一个月前,树辰亲自教会了她。 三次了,三十万。一共一百三十四天,二百六十八万。 是的,她是一个大学生,在做着一份兼职,这份兼职就是,她在当演员,扮演的角色,是总裁的情人。一天两万,一次十万。 打车去了银行。坐在柜台前,准备拿出钱的时候,看见了里面还夹着的一个纸条: 一天五万,不许再兼职。 字写得龙飞凤舞,很干练,也很狂质,很像树辰这个人。怪不得都说是字如其人呢。 周馨晓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竟然只为了涨了所谓的工资,心里按耐不住的有些高兴起来。早晨刚醒来时的积郁扫走了大半。 存了钱,动作都变得有些轻快了起来。银行离学校不远,她慢慢地步行着朝学校走。 离学校还有些距离,一辆很眼熟的宝马让她顿住了脚步。 宝马的颜色并不张扬,只是很普通的白色,真正让人忍不住流连的是它的款式。这是最新的宝马限量款。全世界只有七辆。能拥有它,身份绝不仅仅是用金钱就能衡量的。 宝马车停在学校的校门口。进出学校的人都再三回顾、打量,聚堆儿探究着车里人的身份,以及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偶尔还会有少许的期待,虽然自己也明白,期待就意味着有其不切合实际的地方。 周馨晓认出了那辆车,当然也知道车的主人是谁,她大约也猜出了车的主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急走了两步,刚靠近那辆车,驾驶座的一侧门就被推开,一个穿着阿玛尼限量款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带着墨镜,头发梳剪的恰到好处。还没有看见脸,只因着那份气度,校门口周围已经引起了小小的惊叹和欢呼声。 摘下墨镜,对周馨晓偏了下头示意她上车。走过去为她开了车门,看她进来,走到另一侧开门进去,引擎而去。整个动作流畅而简洁。车后尘土散散洋洋,只余下门口一帮眼神依旧有些迷蒙的同学们。 第十一章 工资 车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处咖啡厅门口,刚下车就有保全将车泊走。 抬头看了看牌子,“凌晨”,笑了下,回神看见沈从新看着自己的眼神,又看见他推开门做的“请”的动作,耸耸肩,先走了进去,直接坐在了自己最常坐的那个靠窗的位置。 要了一杯蓝山,上来后,拿勺子慢慢地搅了两下,端起来,沿着杯沿小口地喝着。 “怎么不放奶和糖?”沈从新笑着问。 “我喜欢真实的东西。” 皱了皱眉。沈从新给自己加了奶,搅了搅。想起什么,放下小勺。从兜里拿出钱包,取出一张支票,递给周馨晓:“你的工资。昨天谢谢你,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拿上支票,看也没看地收回到自己的钱包里:“那就好。” 沈从新看着她又欲端起杯子的动作,不禁有一点点儿的失望。竟然只是这样,既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租她,也没有问昨天她走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嘲弄似的笑笑。 只是认识了四天的人,还能要求些什么呢? 周馨晓端起咖啡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瞟向了窗外,然后不经意地瞟见了正从窗外的梧桐树上飞掠而过的小鸟。然后就好像依旧是不经意似的想起了和穆沉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她也是坐在这里,窗外飞过一只鸟,她看着飞鸟离开后轻颤着的树枝,心里有些伤感。却感觉到了一个人在靠近。 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对服务员说过,过了一个小时后提醒她一下,三个小时后她要去见树辰,陪他去参加一场酒会。 酒会,周馨晓是不喜欢的,她只喜欢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包括时间的流逝以及流逝的速度。但是树辰希望她去参加酒会,所以她必须要在酒会前的两个小时就开始准备。买衣服,做头发,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精致的瓷器娃娃,接受着各种目光,还得强颜欢笑着。 她以为是时间到了,服务员走过来提醒她了。站起来才发现,竟然是个男人,一个长得有些过于精致的男人。眸光交掠的瞬间,周馨晓仿佛看见了他冷然目光下的浅溪。缱绻,却用着流动掩盖着。 好像他说了句什么,自己却有些落荒而逃了,竟然忘记付咖啡钱。想想应该是他付的吧。 “馨晓?”沈从新稍微加大了些声量叫着周馨晓。 “恩?”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周馨晓看着沈从新,问,“怎么了?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哦,没什么。”沈从新眼光暗了下,“我是问问,用不用送你去银行,带个支票总是不太安全。”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还想再坐坐。” “……”沈从新还欲说什么,看见周馨晓一副已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表情,犹豫了下说,“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好。”笑着目送沈从新出了门口。手机却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周馨晓蹙眉,挂断了电话。电话持续不断地一直极有耐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周馨晓也极有耐性般地挂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一场较量,看看到底最后是谁先认输。 周馨晓赢了,手机在震动了不知多久终于恢复了平静。周馨晓有些莫名失落地将手机装回包里,头顶上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至少对于周馨晓现在的心情来讲。 第十二章 又遇 “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抬起头,恰好看见穆沉从耳边移开了手机装进了裤兜。笑着有些诡异地坐在了刚刚沈从新坐过的位置。 这样的笑容让周馨晓觉得很不舒服。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刚刚那个电话……” “没错,就是我打的。原本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你的号,没想到,居然一直是拒接。怎么,刚刚沈从新向你提分手,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会儿?” 服务员端着一杯鸡尾酒走到穆沉面前恭谨地说着:“总裁,您的酒。”放下后,又低声询问,“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穆沉对着她点了点头。 服务员露出职业的笑容,轻步地离开了。 “你经常来这里?” 穆沉挑了挑眉:“是啊,这是穆氏旗下的连锁店,所以我经常会来看看。” 点点头。端起咖啡喝了口。想了想,周馨晓看着穆沉说:“上次的咖啡钱,算在你账上了吧。是多少钱,我还给你。” 穆沉不置可否:“能请周小姐喝咖啡是我的荣幸。如果周小姐坚持还钱的话,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周馨晓弯了弯嘴角,没有答话。 空气有些沉闷的气息。 不知道要说什么,推了推时间,大概上午的课都要结束了。现在回去的话,还可以问问婉凝今天学校有什么动荡。最主要的是,她猜想她一定会上今天的报纸头条! 看到周馨晓有了想走的趋势,穆沉晃了晃酒杯,啜了一口,缓缓喝下,体会着那种清清凉凉的液体滑过喉间的清馨感。 “恩……穆总裁……”周馨晓正欲打算告辞,穆沉却蹙眉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样子。 周馨晓满脸疑问地看向穆沉,才听见他低低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新闻上都说,你是被沈家少爷遗弃的、妄想嫁入豪门、充满心机、终究凄惨收场的小三同志。我以为,你会解释一下。”穆沉说着这句话,很长。但是他很慢很慢地说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给周馨晓听,仿佛怕她听不明白一样。说完以后,看似不经意,眸光却紧紧盯着周馨晓,将她的每一个面部表情都尽收眼底。 却好像一无所获,因为她只是很淡淡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 了然的正欲端杯,却瞥见了一处,让他心痛的,周馨晓脖颈处的红肿。 第十三章 侮辱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片吻痕。不只是红肿,甚至有些发紫。穆沉甚至能够想象到,她昨夜是怎样在别的男人身下嘤婉,而那个男人又是怎样的狂暴! 眸子紧了紧。笑容却慵懒了起来。端起酒杯,放至唇边,低语:“露出来了。” 周馨晓不解地看着他。 轻薄地笑了笑:“行房留下的痕迹。”一字一字,清晰如珠。 果不其然地看见周馨晓有些微变的脸,看着她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丝巾挡住脖颈上那处本不易被人发觉到的痕迹。 看见周馨晓变了颜色的脸,穆沉心里有了一丝舒坦。但还不够,心底有着深深深深的失落,让他有些偏执了,他继续问道:“是和谁?我想,应该不是沈从新吧。看不出来,你的客户还蛮多的嘛!” 惊异地看着穆沉,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脑袋一片空白。周馨晓从来没有想过,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的自己,此刻竟有种被人当众被人裸看的感觉。 “不就是当的职业总裁的情人嘛!被我知道了,用得着一副这么大惊小怪的表情吗?还是说,你现在正在考虑,要如何说服我在你身上投资吗?” 周馨晓已有了淡淡的怒气。紧抿着唇。从包里拿出了二百块钱放在桌上,看也没看穆沉,提起包就走了。 嘲弄地看着周馨晓离开。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酒还是清凉地从喉间漫过,滑至胃部,化学反应了一般,火烧火燎的晕开一片灼炙。有些痛苦地捂住胃。又开始痉挛了。 忽略胃部传来的阵阵痛意,穆沉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 “从现在开始,你负责跟着周馨晓。我要知道她的一切行踪,尤其是,她见了什么人。还有,给我查清楚昨晚她和谁见面了。下午三点,我要知道结果!” 挂了手机,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仰着头。 周馨晓,周馨晓…… 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如果不是沈从新,那昨晚到底是谁? 一想到她脖颈上的红痕,穆沉的眼睛又危险地睁开,眸光闪着嗜血的色泽。 第十四章 朋友 出了咖啡厅,打了个出租车径直停在了教学楼门口。 从教学楼里的出来的同学已经很少了,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手挽着手亲昵地走着。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课已经结束了。 拿出电话拨打婉凝的号。 通了,却被人挂断。 正惊异,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回头就看见正捂着嘴偷笑的婉凝。 “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没意思!”婉凝嘟着嘴有些抱怨着。 周馨晓轻笑地打趣着:“婉凝,我一直在猜测,你父母看见你现在这样一定很无奈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耸耸肩解释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你父母给你起这个名字一定是希望女孩子淑女些吧,可是你……”偏了下头,示意地上下打量了婉凝一眼。 “好啊!你是说我现在像个疯婆子的意思吗?”婉凝不依地举了举拳头,却没有真的将拳头打下去。 “好了,”用手抱住了婉凝举起来示威的拳头,脸上堆笑地说,“我请你吃饭,顺便,还有事想问你。” “请客啊!”婉凝双眼放光地看着周馨晓,傻笑了半天,又故意板起脸,做出一副极有骨气的模样说,“我虽然……吃你的饭,不过,这可并不说明我就原谅你了。你对我的诋毁还是存在的。你还是要想办法求得我的原谅!明白?” “好好好,知道了大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吧?” 撇了撇嘴,婉凝似乎很不情愿地径自向前走了两步。没走多远,偷瞄了一眼周馨晓,放缓了脚步,在周馨晓赶上来的时候,笑着搀住了周馨晓的胳膊:“我要吃肉!” 周馨晓极度想做一副不屑的表情,只是不停上弯着的嘴角却泄露了她心底那一波波涌起的快乐,语调微扬,甚至有些拐调地说了句:“是,大小姐!” 餐厅里,看着婉凝吃排骨吃的一嘴油,周馨晓笑着拿出纸给婉凝擦了擦嘴。婉凝却愣住不动了。周馨晓感觉到她的僵硬,有些怔愣:“怎么了?” “没事。”婉凝摇着头,眼里一片星光,“晓晓,你现在一定是拿我当朋友了!” 周馨晓有些受不了她这种含情的目光,把纸塞进她手里:“不过是给你擦了擦嘴,至于感慨这么大吗?” “不一样!”婉凝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是别人做这件事也许没什么,但是是你啊,是你在给我擦嘴,所以很不一样!我很感动,真的!” 看着她一脸的认真,周馨晓也有些感动了。强抑住心里即将狂涌而至的酸涩,偏开了婉凝的眼睛。平复了下情绪,一转头,看见了婉凝满脸严肃,手上却拿着两个排骨,嘴的周围全是刚刚没擦干净的油渍,好笑的指指婉凝:“婉凝,你能不能先擦擦嘴。” 婉凝正一脸感动,却听见她这么一句,垮了脸:“拜托,配合一下能死啊!”想了想,还是拿着纸擦起了嘴。 周馨晓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开口问:“婉凝,学校今天有什么传闻吗?” “还是老一套啊,就是说你又傍了个大款,结果被甩了呗!你应该早就听惯了吧!”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在听到这个虽然早已想到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失落的消息,应该是难过更多的吧,只是在看着婉凝无所谓的表情,停着她很坦率的声音,所有想象中的情绪都没又发生,取之而来的是坦然。 “不过,”想起了什么,婉凝有些犹豫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今早系里突然将所有人聚在一起,系主任亲自开会说,以后校园内不许谈论你,否则,要被开除!” 周馨晓咬了咬嘴唇:“知道为什么吗?” 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听说,其他院系也召开了类似会议。”徘徊了下,还是问道,“晓晓,报纸电视上的那个沈少爷,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看着婉凝。眼神很真挚,眼中含着关切,有些感动,犹豫下,还是说:“一个朋友。” “这样啊。” 不忍看婉凝眼中的失望,转了个话题,揶揄地说:“蓝阳怎么样了?你有没有……” “哪有那么快!”婉凝脸有些红,“只是认识了而已。他那么出名,我能和他做朋友就心满意足了,哪敢想那么多啊。” “笨丫头!喜欢就要追啊,人生难得疯狂一次嘛!” “那你呢?”婉凝不服气地顶道。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啊!” 铺天盖地,如洪水般瞬息将她的心满满地填充着,酸涩。眼睛也有些酸胀。仓皇地拿起包:“吃好就回宿舍吧!” “哦!”婉凝有些怔忡地点点头,不明白周馨晓怎么会突然这样。 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甩甩头,跟随着周馨晓离开。 第十五章 舍友 宿舍没有人。婉凝说,因为上午开会将上课的时间都沾满了,所以原本休息的下午被临时加了课,宿舍里的那几个人本来打算下午买些东西,只好现在去了。 没有人更好,昨天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虽然起床很晚,却一直不安稳,总是做梦。梦里总是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眼睛很大,很熟悉,不是瞪着自己,却有些悲伤。就那样悲伤地看着自己。不远不近。但是想不起是谁的眼睛。不是忘记了,脑海里还能勾勒,还很清晰,但就是想不起是谁的眼睛。 趁着现在没人,周馨晓收拾了一下,就爬上床蒙在了被窝里,拉上了围住床的帘子。 周围很吵。好像有雨声,淅淅沥沥的,有些像无声落下的泪珠。 很多很多的人在自己周围吵闹着。 不,不是吵闹。是嘲笑。 在说着什么。是什么? 周馨晓竖起耳朵细细地听着。很细微,细微的仿佛白鼠啃食锯末的细碎声。轻轻的飘进自己的耳朵,无声一样的掠过。 有一种感觉,这个声音对自己很重要,很想知道是什么。可是,太低了,周围又太喧哗了,努力也有了无能为力的徒然感。 突然惊醒,睁开眼睛。 有些迷蒙地看着天花板。 白白的墙在尘埃的积累下有了泛黄的痕迹。凹与凸形成的颗粒严重的刺激着周馨晓的大脑神经,让她明白,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现在自己在宿舍里。 宿舍里很吵。好像她们回来了。 宿舍是八个人的宿舍,不过只住了六个人。 周馨晓平时不在宿舍,偶尔的存在,感觉上,她们的感情都不错。婉凝也和她们相处的很好,虽然自己和她们好像是存在着一点问题。 这样也好。她不希望婉凝会为了她而冷落那些人,她也不希望婉凝会为了那些人而冷落她。她呆在宿舍的时间相对不常,在仅有的一段时间里,她需要的,只是不让她孤单的人而已。 极力忽略掉心里涌起的一丝疼痛。周馨晓听到她们一开始谈论着刚刚买的衣服,然后诅咒着该死的学校加补的下午的课程,使得她们不能好好地出去玩,然后话题就很自然地转到今天上午开的会议,说起系主任不让谈论“某个人”的事。 周馨晓知道他们口中的“某个人”就是自己。自嘲地笑笑。 听到她们的话题终于还是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直都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知名度是大大地提高了,虽然这不是自己的本愿。 “今天的报纸看了吗?”有一个声音低低地有些神秘地说着。 “当然看了。全是某个人和沈少的新闻。” “你说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啊,竟然和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认识!” “所以说喽,我一直很佩服她的,” “我一直想象不出来一个人不要脸究竟能到什么程度,看见她以后我才知道,原来竟是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 “对啊对啊,我原来听说大学的女生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时候,还很不忿,想说等自己上了大学后一定要用亲身经历教育教育那帮人云亦云的家伙,认识她以后才明白,原来是我的眼界小了。” “你们说,她还是处吗?” “你问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是抬高了她!” 第十六章 被叫 不想再听那些话,胃有些饿得纠结了。 起身,拉开了床帘。 大概她们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都有些惊愕地看向了自己,脸上写满了尴尬地分散开。过了一会儿神色就自然了很多,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一下眼神,嘴角朝自己奴奴,挂着暧昧不明的笑,又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一切的小动作都被周馨晓看在眼里。没多做理会,收拾好一切就出门了。开门的时候,本来想说句什么,又实在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解释吗?不是说,关心你的人不需要你的解释吗,况且真的没有想和她们还能再创造什么未来,解释又何必。 只是回头看了看依旧躺在床上熟睡的婉凝,走出去,带上了门。 带上门的瞬间,感受到宿舍里爆发出的活力。如沉寂多年的火山,瞬间喷薄而出的火焰足以湮灭一切。 可是周馨晓没有多做理会。这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出了宿舍里,也不晓得该去哪里。想起刚刚沈从新给自己的支票,先去将钱兑换出来顺便存了吧。 电话铃响了起来。是树辰。 不自觉地胃疼又加深了几分。不想接,还是得接。 “什么事?” “现在,立刻到公寓里来。记住,”电话里树辰的声音冷酷而偏执,“带上你宿舍的行李!” 皱着眉:“你要干什么?” “你只有服从的权利!”声音里透着些不高兴,“我等你二十分钟。” 电话里只剩“嘟嘟”的声音。 周馨晓有种想摔了电话的冲动,可是她没有。 她知道,就算她将手机摔坏了,树辰也会不动神色地给她再买一个。可是她不想欠他的。欠得已经够多的了,欠得已快让她崩溃了,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了。 二十分钟。就算打车,从学校到公寓也得将近二十分钟。索性,拦了一辆车直奔公寓。 不明白树辰突然让她搬行李回公寓是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树辰是不同意让自己在宿舍里住的,他希望自己能乖乖地做一只被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随时恭候着他的逗弄,还得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和他争取了好久,整整两个月。终于在即将入学的前两天,不晓得他怎么想通了,有一天晚上,在他几次粗暴地对待自己后,覆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她的耳边低语:“我允许你住校了。”然后,是更深的刺入。痛得周馨晓眼泪无声地流下。 闭着眼睛,缓了缓心绪。再睁开时,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和倔强。 如果他要是不让自己在宿舍里住呢?如果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做…… 第十七章 霸道 车子很快的停在了公寓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作用,周馨晓觉得,来的真的有些太快了。 付了钱,下了车,抬起手,看了看腕表。才过去十七分钟。上楼可以慢一些了。 磨磨蹭蹭地在二十分钟的前一秒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和自己想的不同,树辰并没有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用着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神看着自己。 家里没有人。不过,早晨她没有吃的早餐被人端走了。房间里充斥着很明显的湿气。桌子上那束百合也换了。花瓣上还有着欲坠未坠的水珠。水珠滑落,滑起一鼻尖的清香。 神经有些放松地关上门,随手将包扔在沙发上。 看见桌上放着的红艳的苹果。也是刚刚洗过,沾着莹润的水珠。 胃饿得团成了一团,不再想什么,拿起了一个,用手随便擦了擦,张开嘴准备咬一口。 被拿走了。是很强的外力。也很突兀。周馨晓看了看空空的手,一时有些怔忡。 一杯牛奶递到了周馨晓的手边。指尖恰好碰见了杯沿。温热的触感传到周馨晓的心里,一时眼睛有些酸涩, “先喝牛奶垫垫,饭一会儿就好。”低沉的嗓音,鬼魅一样的响起。 认命一样的,周馨晓端起牛奶大口大口地饮完,走了两步,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树辰看见周馨晓这么听话,刚刚因看见全市大幅度的新闻报道以及偶尔在公司里,在朋友的电话里,在街上听到的关于她和沈从新的事情而积郁的心情好了很多。 没说什么,树辰拿上杯子走进厨房,继续地煲着鲫鱼汤。 打开电视,周馨晓坐在沙发上准备看看今天的新闻。 “把电视关了!”厨房了传来了霸道的声音。 周馨晓很深地拧紧了眉头,坐着没动,手里状似随意地按着遥控器,等着树辰发飙。 等了一会儿,周馨晓似乎听见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厨房里晕开,不过电视里的声音太嘈杂了,她不确定那声叹息会不会是自己脑中的臆想。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追踪到底’栏目,我是主持人追踪。昨天,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大鳄东正集团的现任总裁沈从新举行了一场订婚仪式。不过现场可谓是一波三折,下面请我们的调查员妮妮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你好,妮妮……” “啪”地一声,电视被关上了。 树辰很从容地在周馨晓的目光里离开电视,继续朝着厨房走去:“桌子上有经济报,你可以先看看。” 敛了下眼皮,周馨晓没说话,仰躺在沙发上。 不一会儿,树辰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是四菜一汤,都是周馨晓爱吃的。 周馨晓走到桌旁,坐好,看着树辰盛好饭,将碗筷摆在自己面前,沉声说着:“吃饭吧。”周馨晓看着他给自己的碗里夹了些自己爱吃的清蒸虾,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他。 察觉到周馨晓的注目,树辰也放下碗筷面无表情地问:“你想问什么?” 嘲讽似的笑了笑,周馨晓淡淡地说道:“您应该知道的。” “把‘您’字给我去掉!”树辰冷声对周馨晓说。缓了缓,又开口,“从现在开始,住进来,日薪——二十万!” 第十八章 妥协 “呵……”周馨晓的面容轻轻浅浅,树辰冷眼打量她,丝毫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而她,居然也就只发出了这么一个感叹词便不再说话,端起碗吃着饭。 树辰只当她需要考虑,也没多说什么。 沉闷的空气静静地流转在两个人中间。 “我不会搬进来的。”半晌,周馨晓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话。 树辰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放下筷子,面色有些沉:“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理由,不过是不想做而已。”周馨晓继续往自己嘴里扒着饭。 “不是,一直想要离开我吗?” 树辰说出这话的时候心情真的有些复杂,说出这话后,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了,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紧了周馨晓,将她的一切举动都收进眼底。 没有说话,又吃了两口饭,周馨晓才轻声却清晰地说:“对。” “那为什么……” “我需要呼吸。”没等树辰说完,周馨晓边吃饭边轻声说道,仿佛是无关与己的轻淡,只有嗓音略微的低哑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和我在一起,让你窒息?” 听出了树辰声音里的不高兴,想了想,周馨晓放下碗,很认真地看着他,问道:“如果我说是,如果我说,和你在一起,我很痛苦。你……会不会放过我?” 有些震惊。想不到她竟然真的说了出来。树辰明白,这是周馨晓第一次对他示软,树辰也看清了周馨晓拿一直淡然如水的眼底隐藏了小小小小的恳求和小小小小的希冀。 他是多么多么不愿意让她失望啊! 可是…… 心底的绞痛让他已快无法承受,将要失去她的这个念头,还未露出很多,已让树辰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 面无表情地,树辰拿起自己没有动过几下的饭碗进了厨房,有些低地说了句:“我吃饱了。” 不敢看,周馨晓眼底那一瞬间破灭的东西。 勾了勾唇,周馨晓嘲笑着自己。一面又端起碗,吃着菜,却毫无滋味。直到树辰再次出来,将碗递给了他,自己拿起了沙发上的包,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刚刚洗完碗的树辰走出来就看见站在玄关正换鞋的周馨晓。 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周馨晓依旧换着鞋,这是她已想到的盘问。 “我回宿舍。” “东西没带就算了,需要什么,我送你去买。” 换好鞋子,周馨晓直起身子看着树辰:“我说过了,我不会搬进来的。” “我也告诉你,我这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 听了这句话,周馨晓静静地笑了,笑意越扩越大:“命令?凭什么?就因为我欠你的三千万?” “当然。” “可是,欠树总裁钱的人,好像不是我,而是我爸爸才对。” 树辰不解地看着她。 “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您是想要一只胳膊、一条腿,甚至是想要一条命,麻烦您找他好吗?” 嘲弄地看着周馨晓,树辰挑了挑眉地问:“那你现在是做什么?既然那么不在意,当时何必答应,出卖自己来为父亲还债呢?” 外面的阳光有些温暖的味道了,周馨晓站在这里恰巧能看见窗外金黄的色泽。目光渐渐飘得有些远、有些淡。 树辰背光而立,阳光照过来,将他修长挺拔的身子照出一片暗影,投在周馨晓的细碎的刘海上,让他看不清周馨晓的表情,猜不透周馨晓的心思。 “如果你答应的话,你只需要再面对我四个月就可以了。想一想,对于你来讲,这应该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周馨晓还是望着窗外,穿过拥挤而浮华的城市林立的高楼,看见了飘荡在天空的大片大片的云。一团一团的,飘荡的身影如此轻快。它们,如此快乐。 “做爱一次,一百万。”周馨晓这种轻淡淡的感觉让树辰有些担心,不禁将价码标的更高。 回过神,周馨晓看向树辰:“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可以住进来!” 第十九章 装扮 周馨晓被强塞进树辰的保时捷里,在市中心里从这个店跟随着树辰穿梭进另一个店。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丝毫的好奇与询问。 最后,周馨晓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看见了自己如公主一般的装束,只是轻轻笑了笑,转过身,迎接上了树辰的目光。 树辰直直地打量着她,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简单大方的紫色晚礼服显出了周馨晓骨子里特有的清淡的傲气,荷叶的花边收腰效果更突出她纤细羸弱的身型。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容,使原本姣好的面容多添了几分精致。 树辰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慢地走到周馨晓的面前,很突兀地搂住她的腰肢,紧紧地束进自己的怀里,任由她扭动地挣扎着。 感觉到她逐渐放弃了抵抗,勾了勾嘴角,俯下头,含住周馨晓的耳垂,低语:“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 “是吗?” 抬起头,看着周馨晓的眼睛,树辰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叫做嘲讽的感情。直起身子,松开周馨晓,树辰率先朝着店门走出去。走到门口,回头,发现周馨晓依旧站在那里,对着穿衣镜静静地看着。他看不见周馨晓的表情,但他可以感受到,又一种复杂的、介于生存与死亡之间的气息正从周馨晓的身边涌起。 树辰不喜欢这种的感觉,对着周馨晓,有些沉声地说:“怎么还不跟上来?” 周馨晓被惊醒,转头,树辰已经走了出去。又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周馨晓也快步朝着店门走去。服务生推开门,说着欢迎下次光临。这一切周馨晓都没有听见,她只是在想着一件事情。 她即将自由了。她的翅膀,她以为今生再无法修养好的翅膀,突然被医生告知,还有痊愈的可能。 她有些感激树辰了,虽然,是他拉自己进入的地狱。 进了保时捷,系好了安全带,等了会儿,车子依旧纹丝不动。 蹙着眉,周馨晓扭头看向树辰,只见他燃了一根香烟,轻缓地抽着。时而吐出一口浓郁地好像要滴出水来的烟,目光盯着笼起的烟圈,盯着它渐渐地消散在车里,只余下一缕似有若无的烟草的香气。 周馨晓也静静地看着烟雾的自我消失。烟雾消失殆尽的一刻,她看见了夹着香烟的树辰的手指,和正不知道是看着香烟还是看着她自己的树辰的眼光。 心骤然跳了一下。 周馨晓从来不知道,竟然会有人抽烟抽得这么优雅,抽烟抽得这么落寞。是的,落寞,落寞的让人忍不住有了些许心疼的冲动。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装扮吗?” 听见了树辰的声音,周馨晓的眼光闪了闪,某种感情也被深深地打压下去了,声音依旧如往昔般淡漠:“不知道,” “因为……”顿了顿,树辰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语速较以前轻快了些地说,“我猜想,还是直接带你去更好些。否则……” 树辰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周馨晓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反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偏着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致。 其实也没有什么景致,市中心,始终不过是个奢靡的地方而已。 宴会 车行驶了很久,但是周馨晓知道,不过是树辰载着她一圈一圈地在市中心溜圈而已。她不知道树辰在烦些什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从店里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周馨晓有些忍不住地问道:“还要绕多久?” 转头看了看周馨晓,勾了勾嘴角,眼神里闪过一丝偏执。引擎,加快了速度,车子如蛇般从车流里蜿蜒而过,最后停在了一间酒店的门口。 周馨晓知道这间酒店。这是一个遍布世界的连锁酒店,每一个酒店都被要求,必须是四十八层的建筑物。每一个城市只开一家,而且,只建在最繁华的黄金地段。而自己面前的这间是总店。这个连锁酒店是辰氏家族的产业之一。 每一个酒店的下面四十七层用来商业化,最上面的一层,是留有辰氏家族人使用的。 占地十四公顷的最繁华地段的楼层,除了像辰氏家族这样的极少数财团可以留有己用,一般人是无法承受这种大手笔的。 周馨晓想的时候,树辰已经下车为周馨晓开了车门。 下了车,挎上了树辰伸过来的胳膊。 看这架势,树辰是要自己陪他参加宴会了。 进了酒店,早有经理迎了上来:“树总,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休息室也已经布置好,您可以……”看了看周馨晓,恭谨道,“先和您的女伴休息。” 点了点头,在经理的陪同下,树辰携着周馨晓乘着电梯来到了四十八层。向右走了好久,来到了一个大门前。经理开门,她们进去。说了些客气的话,经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房间很大。略算算,有五百多平米。里面有六个套间。 房间布置得不算华丽,但很整洁,很有品位。大厅里从沙发到客几,到灯具,甚至是茶杯、茶匙,无一不精致而繁复到极致。 不过,品位这种东西,最重要的还是得有钱。 想到这儿,周馨晓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树辰一直观察着她,从她刚进门时眼里所有的欣喜到现在的不屑,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都被他捕进了眼底。 弯起了嘴角,在周馨晓看向他的时候,又掩好了一切:“你先在这儿等会我。”说完就走向了一个房间里。 闲得无聊,周馨晓放下包,坐在了沙发上。 房顶很高,显得空间很大,窗户全部是落地窗,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显明亮。窗户擦得一尘不染,能看见外面流动的云层。云层好像很低,好像就在她的手边,一触就触到了。可是周馨晓知道,云层其实离得还很远,根本不是她所能握住的。就像命运。命运是自己的,可是除了死,她什么也无法控制住。永远是身不由己,或者说,现在还是身不由己。不能问,也根本没有什么回答。周馨晓早已养成少问的性格。 树辰推门出来了。虽然走路依旧平稳,却也能看出一丝刻意的成分。 树辰装作毫不在意地走到周馨晓的面前说着:“走吧。”余光却紧盯着周馨晓的眼睛,揣测她眼里发出的讯息。 树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灰色的西服,修剪适宜地贴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那股令人喘息的逼迫的气质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站在他旁边,周馨晓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着。 没看出周馨晓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在那有些发怔的模样,树辰有些失望。回头,有些怒气地说:“怎么还不走?” “哦。”深呼吸了一下,周馨晓快步跟了上去。 又是订婚 又一次这样的出场,在万众瞩目间,自己由一个英气非常的男子牵着手缓缓走向宴会的中心。全场灯光黯淡,只有自己的头顶打了一束大大的光,将自己和身边的男子裹在里面,仿佛真是一对幸福的璧人,一幅如画的场景。 周馨晓已经猜出了树辰的意图。被树辰握住的手有些僵硬地想抽出来,狠狠地,挣不脱。 树辰握紧了周馨晓的手,放缓了些步调,眼光阴鸷地看向周馨晓,声音低却警告意味极浓地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三千万!” 手指越握越紧,尖尖的长指甲陷到了手心里,有了些疼痛的感觉。 一根一根,手指又被人掰开。手被抬起,树辰看了看,手心里有四个明显的血迹。心一疼,将脸凑上去,吻住那一处红艳,轻吮,舌尖舔舐掉咸涩的味道,直到那一抹咸涩消失,树辰才又抬起头。冷道:“不要再让我发现你伤害自己。” 台下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接踵而至地射到周馨晓的身上。这样的目光,周馨晓在前两天沈从新举办的宴会上也已感受过,而这样的身形台下的众人也在沈从新的宴会上见到过。 议论声小声的涌起。 “这个女的好像是沈少宴会上的那个女孩儿啊!” “我也觉得很像。不过,应该不是吧。总不可能树总裁要拾一双破鞋吧!” “应该不是。到时候再看吧!” “说不准哦,你们应该都和主编谈过话了吧。树总裁这么维护那个叫周馨晓的人,说不定……” 位置稍偏远一点,穆沉盯着台上的周馨晓,调侃着旁边的沈从新:“沈少,台上的那个,不是你那天要介绍的女朋友吗?”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这个女人有点手腕,钓不上你这条鱼,这么快又虏获了一条。” 沈从新也看着台上的周馨晓,看到树辰低下头,吻着周馨晓的手心时,眸子有些黯然:“她不是这种人,她只是……” 穆沉也看见了那一幕,冷酷从他的脸上一闪而逝,无所谓似的转头看向沈从新:“只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从新很快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回看着穆沉:“没什么。我和她也不过是一般的朋友,并不是很熟。” “是吗?”穆沉从不是一个爱问的人,但今天……虽然知道沈从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可是,还是问道,“那……上次的宴会,一开始,沈少真的只是像沈老爷子说的那样,那个女人,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她……” 沈从新正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说,总不能告诉穆沉,是自己花了两万块钱雇的周馨晓给自己装女朋友吧。这对周馨晓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如果让她知道是自己说的,她一定会很失望。半个月的相处,并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感情的。 只是,自己对她的感情,和她对自己的感情,会是同一种吗? 难题 在树辰的示意下,室内灯火通明。 周馨晓被这突如其来的明亮耀了下眼睛,半眯着蹙眉,不经心地,在满满的记者及各位宾客中,看见了同样因着灯光眯眼蹙眉的穆沉,以及穆沉旁边的沈从新。 察觉到了自己在看着他,沈从新如往昔般对自己露出鼓励的笑容,而穆沉呢?还是如鹰般探究考量的目光。 笑着回应了下沈从新,准备调转目光,不再看穆沉。手指尖锐地痛了一下,是被指甲嵌进肉里的尖锐的痛。 咬着下唇皱眉,不知道树辰为什么掐自己。转头看他,他的眼睛如海般深邃,不易看透他的想法。只是无法忽略,他眼底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愤怒。 看到周馨晓紧咬的嘴唇,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树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涌出的怜惜。握紧周馨晓的手,面对着媒体,说:“我今天举办这个party,只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举起周馨晓的手,“周馨晓周小姐,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接受任何的提问,并且我希望明天的报道都是对我们的祝福,我不想看见其他一些无谓的猜测。好了,大家好好玩吧!” 说完,看了看周馨晓。脸上很平静,没有一点惊异。眼光暗了下。 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些什么,只知道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了很深很深的失落,如往常一样的很深很深的失落。 牵着她的手,走到大厅中央。一支圆舞曲缓慢地放出来。轻缓地在周馨晓的心理轻轻的飘进来,重重的落下。 周馨晓知道这支曲子代表什么意思——跳舞!可是,她不会啊。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一点儿,现实生活中,她哪里会有机会参加这种场面,怎么可能会呢! 树辰已经摆好了姿势,伸手拥住了她的腰。她僵硬地任由树辰摆弄着。 她们周围,宾客们都在看着。周馨晓能感觉到背后承载了两道聚焦着的目光,尤其是其中一道,周馨晓甚至能感受到它上面赋予的灼热温度。 犹豫着。曲子依旧缓缓地、柔柔地荡满整个房间。欢乐的气氛已经浓烈到一种高潮的意味,大家都看着她。 大家都看着他们! 不晓得为什么,周馨晓一想到这一点,就想到了,如果自己跳不好,岂不是在给树辰丢脸。 想到这儿,周馨晓不再犹豫,抬起头,正对上树辰看下来的目光。好像始终平静的大海,此刻有了些许海浪涌出的涟漪。 闪了闪神,周馨晓一字一字地说:“树辰。” 树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眸子的深处有了细微的一丝波澜。 和她相处四个多月了,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她叫自己的名字时,声音很好听,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楚,圆润如玉。 周馨晓紧盯着树辰,犹豫地说:“你可不可以,找别人跳啊?” 沈从新 周馨晓离开树辰坐到了一个稍微偏僻些的沙发上,拿了一杯果汁喝着。 看着那些在舞池中间,相拥看似亲密的舞伴,配合默契地完成一曲,在下一曲的交接里,再换下一个舞伴,再跳下一支舞,依旧是相对默契地完成一曲,如此重复。 爱情就像跳舞,只有懂得变换的人才能是其中的主导者,才能获得更多的幸福。而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善舞的人。 “怎么一个人?” 熟悉的声音。周馨晓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沈从新端了两杯酒走过来,坐下。瞟着他:“别说给我拿了一杯酒,你知道,我是不喝的。” “是吗?”沈从新挑挑眉,喝完一个杯子里的酒,将另一杯摆在自己面前,“这样,可以了吗?” “勉强!”周馨晓有些调皮地说。 沈从新看得有些呆了。 周馨晓被他看得别扭,忍不住问:“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看我?” 嘴角弯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适合白色。” “很多人这么说过。”捏了捏自己洁白如雪的脸,“大概,是我太黑了。穿白衣服,可以衬托得白一些!” 沈从新忍不住触了触她的额:“你啊,永远没有一丁点儿的自知之明!” “才没有,我是怕打击你,所以才这么贬低自己的!懂不懂?”笑得有些夸张,至少对以前的她来讲。 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瞥见了树辰有些仓皇的目光,以及穆沉沉郁的眼光不避不闪地落在自己身上。 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有些心虚一样地调回目光,又看向沈从新,发现,沈从新也刚刚转回目光。 “树辰,对你很好。”看着周馨晓,沈从新很认真地说。 “也许吧!”周馨晓无所谓地回答,端起果汁,顺着吸管吸了一口。 “旁观者清,你该珍惜的,别等以后后悔。” 放下果汁,看着沈从新,语气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能知道他对我好?感情这种事,冷暖自知吧!” “他对外宣布,你是他的未婚妻。” “你也曾经宣布过,难不成,你也对我很好?” 指尖抚了抚额,声音略带了些委屈:“难道,我对你不好?” “恩……”周馨晓歉意着,“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好了,”笑得安然,“我明白。我也只是想告诉你,像我们这种人家,能做到树辰这样很不容易。至少,那天,我并没有真的宣布出来,不是吗?” “很啰嗦!唐僧二代!”周馨晓小声嘀咕着。 “什么?” “没有没有。”笑得有些谄媚,“刚刚,我难道说了些什么吗?” “晓晓……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累,至少在我面前,我希望你活得真实一些。” 有些呆愣住,没想到沈从新会说这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周馨晓看出了沈从新眼里的真诚。不晓得该怎么面对沈从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份真诚。周馨晓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离开了座位! 吻 将手放在水龙头下面,任由水肆无忌惮地流在自己的手上,汇聚到指尖,滴落。听着哗哗的水流声,周馨晓心里平静了好多。 在这个宴会上,自己是压抑的。没有熟悉的人和物,一切陌生得就像是来到了原始的部落,自己是一个外人,快乐、悲伤都不属于自己。 沈从新是唯一认识的那个,就像一根浮木,抱紧他,是自己唯一可以做出的选择。所以笑容,是掩饰情绪的最好的方法。 是出于本能的掩饰,不是刻意的。如果不是沈从新突然道破,或许,周馨晓都以为,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很想用清水冲洗一下脸颊,让自己有些红烫的脸变得清爽些,头脑也可以冷静些。 温情。这不是一个适合自己的词语。 只是,脸上已经被人彩绘过,如果洗的话,妆容一定被打乱。自己并不会画这些,让树辰发现一定会生气。就快离开他了,不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和他闹得不愉快。 在烘手机处烘干了手,整了整头发。叹息了一声,出了门。 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任务已经完成了,找树辰说一下,自己先离开好了。 “周小姐。”声音有些邪魅地响起。 蹙眉,看过去。见到斜靠在墙上,一脸不羁状的穆沉。 理了理情绪,换上得体的笑容,语气轻轻缓缓:“穆总裁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沉笑意扩大,走到周馨晓面前,无所谓地耸耸肩:“见到老朋友,想来恭喜一下。祝贺你,终于傍上大款了。” “谢谢。穆总裁的好意我收到了,我还有是事,我要先走了,拜拜。”语调依旧平淡至极,眼神也单纯得透明。 笑了笑,周馨晓转身朝外面走去。手腕——被抓住。挣了挣,挣脱不开。回头,看着穆沉,眼中含了些怒气:“穆总裁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穆沉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揉搓着,感受着她手的柔腻,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温暖,“既然都是伪装的,为什么不能假装是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是怕我,出不起钱吗?” 使力挣扎了一下,依旧纹丝不动地落在穆沉的手心里。看着他嘴角勾起的不善的笑,周馨晓有些胆寒。说话的语气却还是淡淡的:“因为,你出现的太晚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职业,但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我还是应该要有的。” “你和沈从新说话不是这样的。你和他说话,会带着笑,”吻了周馨晓的指尖,啃噬着狠咬了一下,看到周馨晓疼痛的表情,穆沉的眼睛里也盈上了笑意,“带着让我嫉妒的笑!” 周馨晓吃痛地皱着眉,看向穆沉的目光里掺杂了少许的不快,用力地挣扎,依旧挣不脱,深吸一口气,周馨晓强忍着说:“放开我。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只能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很忙,并没有时间和你闲耗。还有,我现在是树辰的未婚妻,穆总裁这样做,似乎不太合适吧。” 穆沉看着周馨晓,片刻,嘲讽地笑了一下,松开握住周馨晓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自己握过周馨晓的那只手。缓慢的,一点一点的,从手心到指尖,细微至极地擦拭着。然后,在周馨晓面前,扔掉了手帕。 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周馨晓转身就走。 她实在不明白穆沉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人变化的如此之快,而且总是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甩都甩不开。 一道很强劲的力量将她又拉回去,在她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唇被覆盖住。呆愣的瞬间,牙关被人启开,舌尖感受到了一样柔软的东西,挑逗着她的舌尖,呼吸着她的呼吸。 反应过来以后,睁大了眼睛。看清楚面前的穆沉,以及他眼底的恨意,还有若有若无的情意。 他的舌头在自己口内乱撞着。吸吮着自己口内的汁液。周馨晓皱眉大力挣扎着,穆沉用手固住了她的头,更深更狠地吻着她的唇。挑逗着她唇瓣里的敏感地带。 解围 良久,穆沉放开了周馨晓,犹不满足似的舔舐着嘴唇,有些挑衅地看向周馨晓。 洗手间在宴会的一个角落里,灯光不是那么明亮。色泽有些暗淡的光线幽幽地打在周馨晓的脸上,投出一片暗影,投到穆沉的眼底。 眼神如大海般平静,是否蕴藏着东西穆沉不知道,他只知道,在周馨晓的眼睛里并没有露出他以为会看见的诸如惊慌、诸如愤怒的情感。 穆沉的眼孔紧了紧,声音也带了些尖刻:“周小姐永远是这样镇静吗,是不是在和别人做爱时,也是如此平静?” “穆总裁难道也一直是这样无礼吗?”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穆沉看着周馨晓,眼神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想,作为一个总裁,穆总裁的时间一定是很宝贵的。之所以一直这样对我,想必是我有得罪您的地方。请您说出来,该道歉、该赔罪我们今天把话讲清楚好了。” 人们三三两两地从大厅走进了洗手间。每个人在进去之前或者在出来之后都会看他们两个人几眼。 周馨晓觉得别人的目光里似乎带有很多的成分,站在那里,她只觉得很窘迫。可是她还是挺直了腰杆,扬起脸,直直地看着穆沉,不理会其他人的表情。 就是今天,无论怎样,都要解决掉这个人! 穆沉很从容地在那些异样的目光里回视着周馨晓。诡异多了几分。随即坚定地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不是职业,而是试着用真心交往。” 见周馨晓不自觉蹙起的眉,不经心似的笑着,接着说:“至于,你欠树辰的钱,我会替你还上。以两个月为期。倘若,到时你不喜欢我,你可以自由离开,钱,也不需要还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 “你觉得……怎么样?” 周围很嘈杂。大厅里放着贝多芬的小步舞曲。周馨晓能够听见一阵又一阵极有节奏的鞋跟落地的声音。清脆而决然。 来这里的人也稀落了起来。周围逐渐只剩下穆沉和周馨晓两个人。 音乐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也是低沉起伏。飘过周馨晓的脑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算一算,当然穆沉的这个交易很划算。可是,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她愿意面对的。在不得不选择的两个选项里,选择的当然应该是…… “你怎么在这里?” 周馨晓诧异地回头——是树辰!悄悄地,周馨晓在树辰朝自己走过来的瞬间松了一口气。 夫人要来 穆沉在昏黄的灯光的打映下,看见了树辰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树辰面无表情地走到周馨晓面前,携起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中。没有讲一句话地拉上她就向外走去。 “树总。”穆沉抓住了树辰的胳膊,笑得无谓地问“不介绍一下吗?” 转头。不算明亮的光缕照在树辰的脸上,竟显出了一种冷冽的美。 “我想,穆总裁应该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拧了拧眉,穆沉故作不知地看着树辰:“树总好大的火气,刚刚,好像还没有这么生气吧。是谁,竟然敢惹到了你。” 有些阴鸷地看着穆沉:“我只说一遍,如果你敢打周馨晓的主意,别怪我不顾念十几年的友谊!” 挑挑眉:“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玩笑!”说完,拉着周馨晓离开。径直出了大门,走到了宴会开始前,她们去过的屋子。 刚进了房门,树辰一抽,周馨晓跌跌撞撞地倒在了沙发上。 “说,你和穆沉是怎么认识的?” “呵……” 黑暗里,树辰看不清周馨晓的表情。只有这一声似笑非笑的“呵”。嘲讽一样地砸在他的心上。 “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个懦夫!”清晰而决绝响彻偌大的屋子,“你不想得罪穆总裁,所以,你明知道事情与我无关,却要拿我出气!你不是懦夫是什么?” 被周馨晓顶撞了一下,树辰反而平静了些。想了想,自己确实发脾气发得有些没道理。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听见了敲门声。 “扣、扣、扣” 音很短促,低沉,却也带了些急迫的意味。稳了稳情绪,树辰对着门的方向沉道:“进来。” 门被打开,进来了个人,来人顺手将灯也打开。一室的明亮照清了屋里的一切,以及来人——树辰的助理小刘。 周馨晓见是小刘,又看见他一脸欲语还休的表情,想来应该是些机密事情,识趣地随便走进了一间内室,将大厅空给了他们。 “什么事?”见小刘有些难言的样子,树辰皱眉着问。 “刚刚,公司打电话过来说,前一段时间我们发给瑞士的一批货被海关扣下了。具体原因还不太清楚。我们的人正在那里交涉。” “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几百次,难道还需要我亲自去处理吗!”看出了小刘眉梢里隐藏的不安,犹疑着,“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 “其实,”小刘犹豫了下,还是说,“是法国来消息了,说夫人正搭飞机赶过来呢。” 树辰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比我想象中,来的晚了些。”想了想,“先把周小姐送回家。你再问一下法国,我妈是和谁来的。” “好,那我先叫司机开车在酒店门口等周小姐。” “等一下。” 恭谨地转身,回头:“树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帮我查一下,最近穆氏企业有什么大的动静。” “是,我立刻去办。”说完那,小刘走出了房门。 树辰看见小刘离开了房间,抬高了些声音:“出来吧。” 周馨晓走出来,慢慢地朝着树辰走来。 “你先回家,我这里还有点事。”树辰看着她的眼睛说。 “好。”周馨晓点点头,“那我先下去了。” “恩。” 又是穆沉 周馨晓下了楼,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车过来。原本想给树辰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又一想,好不容易有了些空闲的时间,而且,今晚的月色如此皎洁,漫步着回去也不错。 实在走累了,再打个出租车也可以啊。反正也是在市区,做什么都方便。 迈步要走,一辆车驶过来,停在了自己的身边。 心里有些懊恼,有些失落,更多的还有些无奈。 门口的保全已经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周馨晓看了一眼毫无杂色的月光后,坐了进去。 车驶得很平稳。避开了市区几条车流量很大的街道,拐向了一处僻静的小道。小道两旁都是些小的店面。店门口都竖起了一两个面积不是很大的霓虹灯。灯上闪烁的字数不多,例如烟酒,例如餐馆,但几个字就将店面的主营业务叙述了出来。 这样的街道永远都是安静的,即使偶尔有一两家理发店播放着稍微有些过时的音乐,但也无伤这里安静的氛围。 安静、轻松,好像永远没有波澜。烦恼、忧伤都是小小的、简单的。即使有着什么宏大的理想,也被极轻易地淹没在这种水一样的安静中。 自己在这种环境里住了十几年。一开始总是有着反抗的情绪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长久以后,只想着要离开这里,于是埋头于书本。每天只是往返于学校和宿舍。没有沉下来地欣赏过这样的氛围。现在,终于摆脱了那里,开始了大学的生活,进入过各种高档的场所,认识了许多上流社会的人,开了不少的眼界。心里却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兀自叹息着,空空的车里静静地响起一句话:“周小姐在想什么?” 周馨晓激灵了一下。听声音应该是穆沉,可是…… 偏着头朝反光镜看去,司机又偏了一下镜子。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镜子里的人——赫然正是穆沉! 调整下呼吸,周馨晓隐住了自己惊讶的目光:“穆总裁怎么会在这里?” “周小姐是想问,我怎么会开的树辰的车吧。”看了下反光镜,见周馨晓正看着窗外的景色,看不见她的表情,无法猜测她是怎么想的。勾了勾嘴唇,穆沉继续着,“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了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周小姐?” 转过头,看着反光镜里穆沉的眼睛:“穆总裁这么费心,又什么目的呢?” 刚刚看了看,车还是朝着自己的公寓走过去的,心里稍稍稳了些,语气又沉着了几分。 轻笑了一声,语调有着不恭:“刚刚在宴会,周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 “我认为,你会答应。没有感情,只讲金钱的话,我比树辰,划算的多。除非是,你已经喜欢上了树辰。那我无话可说。” “那好,”周馨晓静静地说着,声音里有着小小的坚持,“我只说一遍,我喜欢树辰。从今以后,您不要再出现了。” 亲们,喜欢的话,别忘了收藏加双推啊!是会加更的哦。 还是不同意 “呲”地一声,车子骤然停了下来。周馨晓的身体随着车子的停顿,和座位有了短暂的分离。 “你干什么?”周馨晓不悦地看着穆沉。 若无其事引擎,发动车子继续走着:“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不说实话,就是这个下场!”声音里有着些许笑意,细听下,会感觉到笑意下那丝若有若无的警告的意味。 没有理睬地继续转过身,看着窗外的街景。 等了半天,还是没见到周馨晓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穆沉不禁问:“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你也不信。何必多费口舌。” “我信了,又怎样,不信,又怎样。难道想让我放弃吗?” 听了穆沉的话,周馨晓心里震了一下。很认真地转过去看着他,很认真的问:“穆总裁,难道喜欢我?” “呵……”穆沉轻声地笑着,笑音里有着淡淡的嘲弄,“周小姐过于自信了。” “那……” “因为,树辰和沈从新,都喜欢你!” 周馨晓皱眉不解。 “因为他们都喜欢你,所以,我要得到你。” 周馨晓点了点头,后又自嘲:“其实,您大可不必这样。无论是树总还是沈少,和我,不过是一桩交易而已。” “又或者……”穆沉轻轻瞥她,一语双关,“所谓交易,不过是个接近你的借口而已。” “也许吧。” “那么,周小姐的决定是……” 周馨晓有些惊讶,想了想,知道穆沉指得是刚刚问自己是否愿意做他的情人的事。笑了笑:“穆总裁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同意。” “为什么?” “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因果所谓来形容,就像穆总裁,为什么执意要找我呢?这么优渥的条件,我想会有很多人同意吧。” “周小姐上学真是浪费了。”瞥见她蹙起的眉,“应该去踢球才对。这样我们一定能踢进世界杯。” 笑了笑,没有说话。 家却到了。 穆沉停下车:“到了。” “谢谢。”周馨晓欲开门下车。 “那么着急做什么。”穆沉眼疾手快地按住周馨晓扶住开关的手,倾身在她的耳边低语,“周小姐回去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倘若你反悔了,我依然欢迎。” 挣扎着开了门,下了车。周馨晓沉着脸说:“知道了,谢谢穆总裁送我回来。”转身走进了公寓楼。 交易 楼里是声控灯。周馨晓进去的时候,整个大厅都是亮堂的。周馨晓撇撇嘴,走进电梯里,按了四层。 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白领。每天朝九晚五,偶尔还要喝得满身酒气,无论男女,步履都很匆忙,没有任何自由的空间。一年到头,自己和她们也遇见不了几次。即便遇见,也不打招呼之类的。 所谓时间就是金钱。 这样很好。否则,周馨晓还要为着打招呼之类的心烦。 电梯很快到四层。开门,出来。看见楼道里站了两个女的。一个穿着棕色的貂绒大衣,虽然保养的很好,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有些年纪了。肯定是个极度有钱的人。周馨晓想着。不是因为衣服,而是因为她周身散出来的高傲。另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想来可能是前面那个人的秘书吧。 周馨晓放慢了自己走路的步调。 这栋公寓是一层楼只有一间房。所以,如果不是走错门了,如果不是自己判断错了,想必她就是…… 果然。 周馨晓走近了以后,贵妇人径直说着:“是周馨晓周小姐吧?” 见周馨晓点了点头,贵妇人已伸手,她后面的穿着套装的女子将一样东西放在她的手上。贵妇人随手递到周馨晓面前:“这个给你。” 周馨晓低头看了看,是一张支票上面写着——三千万! 周馨晓抬头看着贵妇人,等她提出条件。 “离开我儿子。”贵妇人高抬着下巴倨傲地对周馨晓说。 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尖锐的声音。 “我笑,您太不了解您的儿子了。” 贵妇人脸上显出了薄怒。 “是他来找我,并不是我缠着他。”无视她脸上的怒气,周馨晓继续说着。 “我只要结果!有了这笔钱,你可以离开了吗?或者说……”贵妇人又伸出手,身后的秘书又将一张支票放在她的手上,依旧递到周馨晓面前,“这样,够了吗?” 周馨晓瞟了眼,见上面又是一个三千万。不禁嘲弄地笑了。不想和她兜圈子,周馨晓正色说:“我会离开树辰,只要夫人保证他不再来找我。” “可以。” “那么,这笔钱就麻烦夫人代我转交给树总吧!” “你倒是很会做人!由我代转,过两天等我飞回法国,你再编个是我强迫的理由,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夫人过滤了。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欠树总三千万,我只拿这些。”周馨晓拿起了一张支票在贵妇人面前扬了扬。 贵妇人讽刺着:“你倒是也有些自知之明。已经拿了三千万,倒不贪心。” “我……” 打断周馨晓,不耐烦着:“不用解释!虽然将三千万投资在你身上根本就是种浪费,不过,只要你离开我儿子就行了。”说完,也不等周馨晓回话,径直走到电梯门口。和紧跟上来的秘书乘电梯走掉了。 双手握拳,周馨晓恨得贝齿咬住下嘴唇,咬出一排深深的印迹,艰难地呼吸着。 虽然不甘心,可是,这是事实。想想,自己还是拿了他们三千万,而且,无力偿还! 垂首地开了公寓的门,走进去,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 幸亏当时并没有将宿舍里的东西拿过来,否则,到了现在要走的时候心里该是多难过啊。 衣柜里那些衣服都是树辰置办的,自己还没有穿过一次。看了看,竟然是自己的尺寸。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还没有拆封,也是自己用的牌子。还有鞋柜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的几十双鞋。各种样式,很美很漂亮。还有,装着各种小熊的柜子,摆着水晶饰品的水晶柜…… 可惜,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地,认认真真地看过这里。 叹息了一声。周馨晓提着只装了一个小包的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寓。灯关上的时候,周馨晓看见,窗户外面的月亮好像也暗了一下。 想念 透过车子前面的玻璃,看见树宅的时候,树辰的心里忽然涌上了深深的失落。 她从法国回来了。终于,想起自己这个儿子了吗? 算了算——从法国乘着他送给她的私人飞机——她应该到了吧! 想到快要见到她,树辰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以她对门户的要求,她是绝不可能同意馨晓做她的儿媳妇的,她一定又会露出那种失望的眼神,然后冷声地说着“随便你吧”之类的话。 然后,树辰想起了周馨晓。因为他想到,以她惯常的做事手段,她一定会给周馨晓一笔钱,让她离开自己。 周馨晓,会要吗?会离开吗?会不会……她不想欠自己家,所以,不要呢? 放缓了行车的速度,还是无可避免地进去,将车停到停车库。 走进大厅,树婶还像往常一样接过树辰随手脱下的大衣,挂起来。神情与平时无异。 “少爷,夜宵已经做好了,您是现在用,还是再等一等?”放好衣服后,树婶走到树辰面前恭谨地问着。 犹豫了下:“夫人,有没有回来?” 树婶依旧垂着首:“夫人回来了。” 树辰心里忽然被满满的酸涩堵塞了。 “可是,又离开了。” “哦。”眼光暗了暗,将心底狂泻出的失落掩住,只剩下不相见的轻松。 “夫人让我向少爷转达一句话。”树婶的声音依旧平淡地,“她说,那个人并不爱你。” “我知道了。”树辰苦笑着,“晚饭不吃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早点休息吧,不用陪着了。” “是。少爷也早些休息。” 树辰点点头,径直上了楼。 她让树婶告诉自己,周馨晓并不爱自己,自己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和她生气。而她既然说了周馨晓不爱自己,只能说明,她已经见过周馨晓,并且,周馨晓拿了她的钱。 眸子里深沉一片。 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馨晓的号。半晌,电话被接起。另一端沉寂一片。赌气一样,往常都会先说话的,这一次,树辰也屏住呼吸,一直没有开口。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端依旧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细细碎碎的呼吸声。周馨晓皱眉,看了看都已经挂帘熟睡的舍友,拿起电话走出去问:“有什么事吗?” “呵呵……”树辰轻笑着,“我在想,到底是你能坚持到最后,还是我更能执着一些。”顿了一下,“看来,还是我坚持得更久啊。” 语调看似轻快,不知道为什么,周馨晓却听出了一些悲伤。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概也猜出了一些,应该是和自己有关。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她母亲吵架了? 听见她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关心着自己,树辰愣了下,嘴角不自觉上扬,语音又轻快了些:“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今天我就不回公寓了。还有……” 很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等了下,树辰也没有接下去,周馨晓不禁问:“还有?” “没什么。” 想说,早点休息吧!又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性格。 想了想,说了句:“我挂了。”就挂断了。 周馨晓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的忙音,发呆着。空气里飘过一丝又一丝浓浓的葡萄似的酸楚,凝到了她的眼里,湿润了她的眼眶。 深呼吸,看了看楼道里摇曳的灯。给树辰发了条短信—— 明天见一面吧! 很快收到回复。 好。下了课,你来公司吧! 喜欢的亲们,别忘了收藏加双推!小尘在这里拜求! 关心 很早就起了床,收拾好,窝在床上,打开台灯看了会儿书,听见宿舍阿姨开门的声音,下床走了出去。 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学校附近散步。六点多的初冬,天还是朦朦胧胧的黑暗。一轮孤月斜挂在西边。 想到再也不用受制于人,周馨晓的心里一阵轻松的雀跃,虽然说,这个钱的来路也并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 走了一阵,看见附近的小饭店已经开门卖早餐了。走过去,买了几个包子,两份小米粥。拿着往回走,回到宿舍时,宿舍里还是安静如初。看了看婉凝的床铺,床帘已经拉开了,人并不在。 周馨晓笑笑。应该是去洗漱了。 可能因为家庭条件一般,虽然婉凝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学习上却绝对刻苦。很多思想都很独特,接受新鲜事物也快。自己的好多消息都是通过婉凝得到的。 有时周馨晓也很困惑,同样都是在学校里,为什么知道消息的程度却是不同的呢?大概是性格问题吧。 所幸自己也并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要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就足够了。 正想着,婉凝端着脸盆回来了。 一进门就嚷开了:“哇!馨晓,你是不是给我买包子了?我洗脸的时候就闻见了,赶紧随便擦了擦脸就回来了。” 周馨晓赶紧将食指放在了嘴瓣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其他人。 吐了吐舌头,婉凝放下脸盆走过来,拿起包子,对着周馨晓傻笑了阵,就吃开了。 周馨晓被她的样子惹笑了,想起什么,边将小米粥递到婉凝的手边,边说:“婉凝,我今天下午有点事,陪你买衣服,能不能推到明天啊?” “好啊!”婉凝一边拒绝着包子一边随口答道。又吃了两口,忽然看着周馨晓问:“馨晓,我问你哦,你现在是不是……”想了想措辞,“有两个倾慕者?” 对着婉凝疑惑的可爱表情,周馨晓忍不住笑着敲了她一记:“胡说什么啊!你又听到别人说什么了?” “不是别人说的,是我亲眼看见的!”婉凝气鼓鼓地揉着刚刚被周馨晓敲打的额头,“我昨天看电视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订婚宴的现场直播!” 惊了下,联想到上次沈从新的事,猜想婉凝一定误会了。仔细打量了下婉凝,看见她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屑之类的表情,放下心说:“那些都是朋友,我只是在给他们帮忙而已。” 婉凝放下包子,看着周馨晓,很认真地说:“馨晓,我们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能交到有钱人做朋友当然很好,但是也要注意分寸。像这种忙,帮的话对名声不好的。你要不信,一会儿买份报纸看看吧。” 忽然拥住了婉凝,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感动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紧紧地拥了下,松开,又恢复了一脸的淡漠。看见婉凝嘴角尽是吃过后留下的残渍,一脸嫌弃:“快点吃吧!吃完擦擦嘴!快成小花猫了!” 笑闹了一会儿,在那些人起来之前,两个人去图书馆温习早晨要讲的课程。 亲们,小尘悲催收藏! 告别 上午是两节专业课,下午休息。 周馨晓上完上午的两节课后,和婉凝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到校门口打了个出租车,去了昨天的酒店。 她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一层的大厅里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个住客而已。 走到前台,还没有开口询问,前台小姐就甜美地说:“总裁在总裁室等您!” 道谢后,周馨晓乘着电梯上了四十八层。找到总裁室,敲了三下门,听见里面的人低沉好听的“进来”,打开门,走了进去。 树辰正埋首于文件,听见敲门声,猜到是她来了。放下文件,看着她走进来。 她又穿回了她自己的衣服。 一件大衣里裹着一个高领毛衣。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衣服很一般,但是穿在她身上,散出了一种清馨的特质。只是,太瘦了。 树辰皱眉,心里瞬间而至的低落,压住了他本欲狂怒的心情。 他突然觉得,他就像一个已被宣告死刑的犯人,等待成了无可奈何却是唯一可以做的事。 心情有些烦躁,说出来的声音也不禁有些冰冷:“来还钱?” 周馨晓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树辰的办公桌前,像一个被人窥伺的赤裸的娃娃。 “怎么,”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地,“不是来还钱吗?” “对,还钱。”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了那张支票,递到了树辰的面前,“三千万。” 树辰拿起支票,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嘴角勾笑:“柳——烟——雨!”看着周馨晓,“我母亲给你的钱?” 又咬了咬唇:“是。” “你答应她什么?不再和我见面?” 周馨晓觉得树辰看着她的眼光如刀,很凌厉的刀子,最尖锐的刀子,划向了自己的软肋。无可辩驳。喉头有些紧致,低着头,不敢看树辰。 “你如愿了?” “我……”周馨晓抬起头看着树辰想说什么,最终在看见他眼里的恨意时,发现语言苍白的近乎一张白纸,说什么都是错。更深地咬着嘴唇。唇瓣处传来的一丝丝血渍的味道,冲淡了心里的内疚。 “怎么不说话?”树辰紧盯着她问。 “没什么好说的。”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周馨晓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树辰,“树总,钱我已经还给你了。请你把我的借据,还给我。” “还我了?用着我们家的钱还的我吗?”树辰冷声。 握了握拳:“虽然这是您母亲开的支票,但是,这是我和她交易得来的。所以,并不能说是物归原主。” “交易就是要,放弃我?”树辰咬牙一字一字道。 “请不要这么说。我们之间……”眼睛有些酸涩,声音依旧淡漠,“也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好。”树辰怒笑着,阴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周馨晓,你会后悔你今天的行为!”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只是交易,你……会付出代价的! 周馨晓看着树辰眼里的恨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树辰。从他身上发出的鸢戾,让周馨晓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她知道,她真的惹火了树辰。 看出了周馨晓眼里的害怕,树辰不忍道:“你出去吧!” 点点头,周馨晓几乎有些奔跑似的离开了树辰的办公室。 见她离开,等候在门口的小刘开门进去。刚走进去,就有个不明飞行物朝着自己砸来。细看下,发现是个文件夹。 轻巧地躲开,打量着满室的狼藉,猜想刚才周馨晓肯定是惹总裁不高兴了。站在那儿,过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什么事?”树辰抬头看见小刘,冷声问。 “哦,是穆氏集团近期的动向,已经查出来了。”小刘拿着文件,犹豫着。 “放到桌上。” “是,”放到桌上,小刘逃也似的离开。 看着被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屋子,皱眉。 固定电话刚刚被自己摔在了地上,树辰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通了后,吩咐道:“林秘书,你下午来上班的时候,先将我的办公室整理好。我下午有事出去,将我的预约全部推掉!” 挂上电话。树辰拿起椅背上的上衣,走出了办公室。 周馨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跪求收藏! 院长找 一连七天,周围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周馨晓有些不放心,因为以树辰的性格,说出来的话是一定会兑现的。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猜想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不想。 每天都是和婉凝在一起。去吃饭,去教室,去图书馆,晚上还要一起在宿舍里复习、讨论。周馨晓很庆幸,这样的日子,还有婉凝,还能有这样一份安宁。 这期间,穆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没有说什么,就挂了。沈从新也打电话来问自己,用不用他帮忙,他那儿有个类似于文秘的工作。就是整理下资料,兼职就可以。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既然离开,就不想再和任何一个人联系。无论是谁,无论他带给过自己多少感动,出现在那个阴暗的时期,再联系,只是加深了过去的伤痛而已。 在面对大环境的时候,个人总是那么的卑小;在面对痛苦的记忆时,偶尔掠过的感动,也变成了一种让人心酸的感伤。 又过了几天,上午没有课,周馨晓和婉凝约好了要去附近的书店买两本参考书。正准备走,电话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 接起来:“喂。” “是周馨晓同学吗?”一个有些悦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对。您是?” “我是咱们学校的院长。你现在到院长办公室一趟吧。” “哦。好。” 挂了电话,周馨晓有些沮丧地看着婉凝:“婉凝,院长现在找我有事,我可能不能去买书了。” “啊?院长?”婉凝一脸羡慕地说,“馨晓,你也太好命了吧,连院长都认识你!” 笑了笑,和婉凝说着再见,周馨晓赶紧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也猜不出院长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到了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后,又一次看见了院长。 在学校一共呆了不到三个月,除了刚开学时,院长在大一新生的开学典礼上做欢迎词时远远地看了一眼,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他。 四十多岁的样子,满身的儒雅气质。看见周馨晓进来后,将手边的文件放在了一边,笑得慈蔼:“你来了。”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说,“先做吧。” “哦。”周馨晓规规矩矩地坐着。 “这次找你来,”顿了下,又笑着开口,“是为了咱们学院新盖的游泳馆的问题。” 周馨晓不解,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认真地聆听着院长的下文。 “恩……”想了想,“你可能不知道,咱们游泳馆的建盖所需要的经费,是由辰氏企业赞助的。首期工程的款项已经到位,不过,眼看着第二期工程款应该交给施工队了,可是,树辰树总裁却突然单方面终止了。所以……” 收藏啊收藏! 请求 周馨晓迟疑地问:“学校之前,没有和辰氏企业订立一个合同吗?” “合同是订立了一个,但是,就算是打官司那点违约金也不够什么。还有就是,打官司需要时间,这样工程进度就被无限期拖延了。”院长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那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吗?”周馨晓还是不明白。也不能说完全不明白,只是淡淡地还抱有一丝侥幸。 “咳。”院长假咳了一下,正色道,“周馨晓同学,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前段时间不是刚和树总订了婚么,你去和他说说。我想,事情应该会有些转机。” 一知道辰氏企业单方面不再提供后期工程款,院长急得什么关系都用上了。请客送礼花了不少钱,但是结果却不甚理想。总算是上天见怜,昨天让他遇见了树总的助理小刘,小刘告诉自己,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叫做周馨晓的身上。 “可是……”周馨晓正欲拒绝,院长却打断了她。 “你就不要推辞了。身为学院的一员,现在正是该你出力的时候。我相信你能完成的。” “可是我……” “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和树总沟通,拿下这个难题吧!” 明显的逐客,周馨晓无可奈何地起身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这是树辰的手段吗?如果是,他怎么能认定,自己会为了学校向他妥协呢? 不可以。不可以妥协!好不容易才换回的自由,这么轻易地就落失了,怎么可以! 正想着,肩膀被人轻拍了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轻快的语调,让周馨晓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 笑着转身看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去买书吗?” “我觉得还是和你一起去比较好。你挑书的能力比我强嘛!我可不想花冤枉钱。” 点了点头。 婉凝带点好奇地问:“院长找你什么事啊,看你的表情,好像有些凝重。” 深看了婉凝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一点儿小事而已。” “你啊!”婉凝撅着嘴,抱怨着,“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们不是朋友吗?” 略显调皮,带些娇嗔,目光中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看着这样的目光,周馨晓突然很想哭。还是忍住,只做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依旧是摇头。 “是不是和树辰有关?” 婉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了周馨晓。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不用震惊。自从上次,电视上说你和树辰订婚后,除了第二天下午你出去了会儿,其余时间都是和我在一起。偶尔有电话,也都不是树辰。后来我听说,学校新建的游泳馆是辰氏 企业赞助的,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辰氏企业宁愿冒着对自身名誉的伤害也不再提供资金。我就已经猜到,你们之间发生了事情。刚刚院长找你,更是证实了我的判断。所以我才等在这里,怕你一个人伤心难过啊。” 收藏加推荐! 还来 “婉凝,”周馨晓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上前拥紧了她,有些哽咽着,“有你真好。”又似想起了什么,突兀地松开了婉凝,甚至有了推塞的感觉。 “怎么了?”婉凝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没什么。”周馨晓有些慌乱地答着,随即转移话题,“院长刚刚说,让我和树辰好好谈谈。” 见她不想说,婉凝也识趣地接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想去!”态度决绝而坚持,“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那……树辰确实是因为你才停止付后面的款项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好了。”婉凝很认真地看着周馨晓,“我们连原因都不知道,这样贸然行动,岂不是在自取其辱嘛!” “恩。”本来还有丝毫犹豫的心,在婉凝的分析和支持下,变得更加坚定。 “好了。”做出了决定,周馨晓的笑容也轻快了好多,“那我们去买书吧。” “好啊!”婉凝也嬉笑着挽着周馨晓走着。然后,似自言自语,声音却清晰地让周馨晓听得真切,“你笑的样子,很好看,就像纯洁的雪莲。我会守护着你的笑容。你放心吧。” 很有几分心惊,只假装着什么也没听到,状似随口地问:“你说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说。” “哦。”点点头,周馨晓的眼中,神色凝重了不少。 正说话间,一辆红色法拉利叫嚣着停在了周馨晓的旁边,引来了周边人的关注。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穆沉嘴角勾笑地走到周馨晓面前。摘掉墨镜,和周馨晓打招呼:“好久不见,周小姐。” 看到这一幕,原本低呼着“帅哥”,或是笑得甜美,注视着穆沉一举一动的人,都换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甚至有人低语“又换了一个。” 周馨晓皱眉不解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婉凝直接惊呼,握紧周馨晓的胳膊催促着:“你朋友?介绍一下啊!” 穆沉蹙眉,似乎在想些什么。笑笑,径直走到刚刚说着鄙夷周馨晓的人面前,笑容灿烂:“不好意思,麻烦您,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大概没有想到穆沉竟然会走过来询问自己,那个女生怔愣地看着穆沉。见他笑着,似乎很耐心地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一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尴尬还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恐惧,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恐惧。虽然他面上带笑,可是那双眸子,那双眸子冷得如寒冰一般,只看一眼,就能将自己冰冻住。 穆沉嘲弄地笑了下,冷鸷地警告:“这种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否则,我会教会你明白,事情在做以前就要想到你是否能承受得住后果!” 没再理睬她,穆沉转身走到车门旁,打开对周馨晓说:“上车。” “去哪儿啊?” “先上车再说!” 周馨晓和婉凝说了声,上车。穆沉也转到另一侧,开车,绝尘而去。 亲们,收藏啊! 原因 车子在干净宽敞的大道上飞速行驶着。因为避开了高峰期,宽大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 周馨晓看着穆沉,见他没有一点要说话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沉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支手支在门边撑着下巴,看了一眼周馨晓,很随意地说:“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周馨晓皱眉:“我好像告诉过穆总裁,没事不要来找我的。” 穆沉轻笑出声:“我发现你也很爱皱眉呢。不怕长皱纹吗?” 周馨晓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穆沉瞥见她深蹙起如山的额头,无奈地笑着:“好吧。我找你有事。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边坐边聊。” 周馨晓没再说什么地转过头,不再说话。 车子又变快了些,不一会儿就开到了家咖啡厅前面。周馨晓一看,是“凌晨”——那个自己与穆沉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想起那天的情景,周馨晓忍不住笑出声。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穆沉的声音悠悠地荡在车内。 惊奇地看着穆沉,不由自主地问:“你怎么知道?” 穆沉得意地挑挑眉,停车,走了下去。 还是原来的那个座位。刚坐上,服务员就送来了两杯蓝山。 喝了口咖啡,穆沉先打破沉默:“你想问问我,为什么绕了一圈,才来‘凌晨’吗?” 想了想,也是。“凌晨”就在学校附近,他绕了半天又回来…… “因为,我想多和你呆一会儿。” 周馨晓有些反感地端起杯子,喝着咖啡,没有答话。放下杯子,无意中抬头,正对上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避开他的视线,搅了搅咖啡才又问道:“找我什么事?” 穆沉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才正色地说:“我知道,树辰不再给你们学校的游泳馆投资了。” 周馨晓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而且,院长找你,让你劝劝树辰。”勾起嘴角,“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不去找树辰。” 原本以为她会很感兴趣,却还是淡淡地。只好自己接下去:“你告诉院长,不用求树辰,并且,就让他将辰氏企业告到法院。资金问题不用他担心,我会继续给他投资。不过,他当然要召开个发布会,我总不能白投资,至少得赚些名声么。” 周馨晓冷冷地看着穆沉:“穆总裁为什么不亲自和院长说呢?” 穆沉无所谓地说:“我也只是想帮你一个忙而已,这份人情当然是要让你领受了。” “是吗?”语气里有明显的不信。 “不然呢?你以为还会有什么?” “穆总裁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周馨晓有些不屑地说,“穆总裁这么做,第一,会让辰氏企业的名誉受损。还有,我听说穆氏企业旗下的影视业刚开了一家上市公司,穆总裁倘若以这家公司的名义来赞助,公司的股票肯定会翻一番。再者,辰氏企业和穆氏企业最近在竞争一项‘新颖魅力’广场的建筑权,如果这时候,院长召开记者会将这件事宣布出去,最后的赢家不言而喻。”直视着穆沉,“穆总裁还用我再一一举例吗?” 穆沉点点头:“你说得都没错。可是,”穆沉也直视着她,“如果只是这样,我自己和院长说也是一样的,我为什么非要找你帮忙不可呢?” “这一点,”周馨晓搅着咖啡,缓缓说,“我还没有想清楚。” “因为我爱你。可是,这一点,你从来没想过。” 亲们,喜欢的话,别忘了收藏加推荐啊! 惹怒 冷嘲似的笑着:“穆总裁所以为的‘爱’是什么样子的?” “你还在怀疑我?”穆沉有些不高兴地问。 “不是怀疑。我是肯定。真正的爱情是不掺杂任何利益、计谋之类的东西。” 穆沉笑得无奈:“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将心挖出来给你吧。给你,你也未必就能明白。” 周馨晓不置可否地笑笑。 “那么,这件事你会不会和院长说呢?” “穆总裁认为我该说吗?” “你不说,我也一样可以说。只不过……” “只不过,倘若这件事是由我说出来的,等日后树辰知道了,他一定会很痛苦。到时就不知道会再做些什么,好让穆总裁钻了空子。” “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评价我和树辰的吗?”眸中盈了丝丝痛楚,“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见缝插针的小人?”深吸一口气,眸中深邃而阴冷,站起来沉声一字字对周馨晓说:“好。这是你拒绝的我的好意。等到以后树辰再对付你,我决不会再管。” 周馨晓淡笑着不在意似的点点头,垂头的姿势又恰似在恭送着。穆沉紧了紧拳,看也没再看她地走出咖啡厅。 看见他走了,周馨晓站起来也欲离开。服务生动作更快地走了过来,态度谦谨地说:“您好,一共是三百五十六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付?” 拿出手提包,从皮夹里拿出钱递给服务生,找零后,也走出了咖啡厅,向学校走去。 初冬,拂面的风里隐隐还有一些温暖的气息。街道两旁的柳树已经凋退了叶片,只剩了零零散散的树枝还染上了将死似的枯黄,比之秋天的萧索,添上了一抹孤单。 不知道为什么,当知道穆沉是要对付树辰,心中的怒气就不由自主的涌现,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临别的时候,看见了穆沉眼底那被掩藏极深的受伤。这样不羁的一个人,竟也让自己伤害了吗? 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感情。前一阵沈从新给自己打电话来说,那次和树辰订婚之后,好多媒体都做好了采访自己的准备。 那时候如果被采访,估计什么话都能写出来。刚刚在沈从新的订婚宴上被人像笑话一样的晾晒在一边,没几日,竟又和辰氏企业的少东家有了白首之约。无论是什么媒体,都不会将自己写成贞洁烈女吧。 偏偏那时和树辰生气,他是断不会像以前那样帮着自己压下新闻来的。 之所以自己这一段时间过得这么平静,听沈从新说,都是穆沉给摆平的。 这样的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可供利用的价值。除了喜欢,真的找不出别的原因。 可是听见他的计谋,想着对树辰带来的伤害,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感情上的,言不由衷地说些难听的话来刺激穆沉成了她不由自主的反应。 但是穆沉…… 叹息着缓步踱着小步走向学校。远远地,一片触目的红色映入眼睑。 心里有了片刻的紧张和惊喜。想了想,怎么可能,他很生气地走了,怎么会。 没再瞟那里,依旧缓步走着。正打算进校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周馨晓!” 喜欢的亲们,别忘了收藏加推荐啊! 认真 周馨晓顺着声音看去。 阳光细碎地照在穆沉栗色的发丝上,穆沉倚在跑车上笑看着她。 莫名地,眼中有些酸涩。周馨晓缓缓地朝着穆沉走去,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你怎么,在啊?” 穆沉笑得狡黠:“我如果走了,就是中了你的圈套了。” “啊?” 阳光很温暖,几只飞鸟在不远处飞掠过天空。穆沉也如这寒冬里的一缕阳光般,笑得温暖。看着周馨晓,目光中有种周馨晓不敢面对的深情。 假装着不经意地垂下头,避开了那样灼热的光芒。 穆沉却走到了周馨晓的面前,扳正了她的肩膀,清晰而略微有些霸道的话语飘荡在空气间:“我想过了,周馨晓。我喜欢你,所以,不要再拒绝我,像朋友一样相处着。好吗?” 最后的一个问句泄露了穆沉心底的紧张。紧盯着周馨晓,她却傻了般怔怔的样子。 郁闷地摇了摇她:“喂,我在和你表白啊,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有。”周馨晓笑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 “刚刚,我见你的时候,你和你的同学准备去哪儿啊?”想起刚刚见面的情景,大概她是有事要出去吧。 “恩?”反应过来,“我是要出去买两本参考书。” “那我带你去。” “不用了。”周馨晓拒绝。 不管她是否同意,穆沉笑着从后面推着周馨晓到车门前,要讲她塞进去。 “等一下。”周馨晓挣扎着,一抬头,看见了穆沉在阳光下笑得明亮,叹息道,“至少,得叫上婉凝,我和她约好要一起去的。” 犹豫了下,随即爽快地答应:“好。” 和婉凝去了一家她们常去的书店。刚一进去,老板娘就很热情地招呼着她们:“你们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最近有些忙嘛。这不是一得空就来看您来了!”婉凝嘴甜地说。 周馨晓只是礼貌地对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很喜欢这个老板娘。那会儿,婉凝和她聊天时,她说,她之所以开个书店,就是因为很喜欢看书。而且,每一本书都像是她的孩子一样,遇见喜欢看书的学生,便宜些卖她也是愿意的。这样,这些书也有了他们存在的价值。 正想着,穆沉停车进来了,走到周馨晓身边说:“你们挑书需要多长时间?” “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们自己也可以回去的。” 穆沉想了下:“不用了,你们多呆会儿,我尽快赶回来。等我。”不放心地嘱咐完,看见周馨晓点头,才急急地走出去。 “你男朋友?” 周馨晓错愕地看着老板娘,看见她一脸打趣的表情,想到穆沉,有些尴尬地解释:“不是。他只是……”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刚上大学还不好意思呢。” “恩。”婉凝也随声附和着,“您不知道,他对我们馨晓别提有多好了!” “真的?”老板娘眼睛一下子发了光,催促着婉凝,“快跟我说说。” 横了婉凝一眼,周馨晓笑着对老板娘说:“您也信她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婉凝不服气地撇撇嘴。 “还要不要看书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周馨晓问着。 “知道了。” 走到书架前,有光线顺着窗户照进来。周馨晓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刚刚,他走得很急。不会是…… 随即否决自己的想法。穆氏企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会的。 收藏啊! 危机 周馨晓并没有猜错。穆沉现在确实也有些头疼。 c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的五十三层,穆沉坐在意大利订制的黑木桌前的总裁椅上,眉头紧皱着听面前的财务主管汇报着工作。 “原本存在华丰银行里的辰氏企业的钱,就在刚刚全部被提走了。现在华丰银行库存告急。” 站在财务主管旁边的秘书迟疑地开口:“莫非,我们得罪了辰氏企业?”不解地询问着,“总裁,您不是和树总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吗?他这不是在对付我们吗?” 没有理会他们说的话。穆沉静静地坐在桌前,指尖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这么快就行动了。看来,周馨晓在他心里还是蛮重要的嘛!可是,自己也绝不会放弃。只是,现在的周馨晓似乎,也有点喜欢树辰吧。否则,她怎么需要在听见自己要对付树辰时,尖锐地指责着自己。 一想到这,穆沉的呼吸一滞,胸口微微发疼着。 “总裁?”等了半天也没见穆沉有要说话的意思。 回过神,穆沉眸子紧了紧。 既然你无情,休怪我无义了! 沉声吩咐着:“先将我们旗下所有存在辰氏旗下的‘利民’银行的钱取出来,存进华丰。做应急之用。不够的话……”穆沉慢慢地思考着。 “总裁,要不要先将存在其他家银行的钱也提出来应急啊?” “不用。”穆沉拒绝着,想了想,“可以先取出百分之三十应急。再从b市和d市转过来些。” “好。那我现在就去。”财务主管急促地离开了办公室。 “小敏。”穆沉叫着还站在那里的秘书,“你叫林皓晚上到这里来一趟。” “是总裁。” 想了想,又开口:“我现在有事出去。如果再有任何事,随时向我汇报!”说完,抬手看了看瑞士刚上市的新款腕表。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不会离开吧。 亲们,由于通知说,我这里要断两天电。所以,不好意思地告诉大家一声。先暂停两天本文。两天后,一切照旧。望见谅,并继续支持!谢了。 改观 午后的阳光散着温暖的光泽,丝丝缕缕地落在周馨晓的肩上。穆沉疾驰而回,来到书店,停下车,透过玻璃就看见正安详地坐在书店靠边的位置一页一页地翻着书的周馨晓。离得很远,穆沉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暖意,甚至能看见她嘴畔噙起的笑意。 心下松了口气,脚步也慵懒了起来。推开门,看见老板娘正欲说话,摇摇头制止。不理会老板娘满含深意的笑,继续向周馨晓走着。 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想将她额前垂下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却对上她猛然抬头直视自己的眼。 看穆沉一瞬间的怔愣,周馨晓笑得有些调皮:“回来晚了。” “啊?”没反应过来地皱眉。 周馨晓笑着站起来,扬着书:“我都快看完了。”苦恼状,“我看我得考虑重新换本书了!” 看着周馨晓脸上荡到眼底的笑容,穆沉掩下心里的不安:“随你。用不用我帮你一起选啊?” 瞥了穆沉一眼,没说话地朝着书店的一个角落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仍站在原地的穆沉,装着不耐烦道:“怎么还不过来,不选了?” 好笑地朝周馨晓走去。 眼神一闪。顿了脚步。 刚刚那个人…… 再朝窗外看去——只有几枝随风飞舞的柳梢尾扬起的轻盈。 “怎么了?”周馨晓看到穆沉的异样,边问着边回头看向窗外,什么也没有。再看向穆沉,他早已换上了往常不羁的表情。 “没事。就是……”走到周馨晓旁边,在她额上偷吻了一下,看她错愕的表情,奸笑着“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你……” 周馨晓下意识地扬起手,却被穆沉握住:“好了。快选书吧!” 周馨晓气闷地嘟着嘴,不理会穆沉,随手拿起一本书,边看边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慌乱。 笑了笑,穆沉斜倚在书架上,看着周馨晓可爱的样子。 刚刚自己故意吻了一下周馨晓,果然又看见了那个消失的人影!是树辰吧!看来一场恶战,无可避免了。 只是,不要伤害到……看着周馨晓的目光深沉了些……不要伤害到她才好啊! 调整好心态,周馨晓放下遮住脸的书,看着穆沉,他似乎在想着什么,眉头又蹙得那么紧。 心下黯淡,合上书,周馨晓的指尖抚上了穆沉蹙起的眉:“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穆沉正思考着,额头上的一阵冰凉惊醒了他。看是周馨晓,一股暖流涌了上来。不禁握住周馨晓的手,光滑如玉,也沁凉如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你今天对我,好像很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想到自己今天对他的态度,周馨晓不禁脸红了下。 “你会不知道?” 翻了个白眼,掩饰着抽出自己的手,朝老板娘走去:“我已经选好了。” “这么快?”穆沉快走了两步超过周馨晓,递卡给老板娘。 “不用。”周馨晓阻止着,“我自己付就好。”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已经刷好了,边递卡和书给穆沉,边对周馨晓说:“男朋友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的。这么客气,你男朋友可是会很受伤的!” “都说了……”周馨晓欲解释,穆沉却更快一步。 接过书,朝老板娘眨眨眼:“还是老板娘明白事理!晓晓就是这么严肃,以后还得多麻烦您帮着教导教导!” “没问题!”老板娘很豪爽地应承着。 瞪了穆沉一眼,周馨晓径直走出书店。 朝老板娘状似无奈地撇撇嘴,穆沉也快步跟了出来。 重见 “现在去哪儿啊?我送你!”站在周馨晓的面前,穆沉问着。 “不用了。穆总裁还是和老板娘继续一唱一和好了!”周馨晓赌气着。 穆沉弯下腰,对着周馨晓,左看看,右看看,疑惑地说:“看不出来,你这么爱生气啊?” “你不是说我这人很严肃吗?” “噗嗤”穆沉笑着,点了点周馨晓的鼻子,讨饶着:“好吧。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擅作主张,替你付钱。”举手做发誓状,“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只有这一点错了?”周馨晓不依。 “当然还有……”绞尽脑汁似的想了想,恍然大悟着,“我知道了,我不该随便对别人说咱俩的关系!我应该低调些的!” 本以为他会说,不应该胡乱说他们的关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周馨晓睁大了眼睛,却看见了穆沉一副意得志满的调笑,气得眯起了眼睛,正准备反击,声音却卡在了嗓子里。 穆沉惊异于周馨晓突然印出的恐惧。想了想,猜出了原因。转身回头的瞬间,很自然地揽住了周馨晓的腰——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树辰。 “树总裁,怎么也来这种小书店吗?”嘴角弯起弧度,不屑意味很浓。 盯着穆沉揽在周馨晓腰上的手,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周馨晓:“这就是你一定要离开我的原因?” 周馨晓的脸色已有了些许苍白,尤其是在看见树辰那如刀的眼神盯着自己后。 穆沉看出了周馨晓心底的寒颤,笑着凑近了周馨晓,安慰地说:“放心,有我。” 离开的时候,唇瓣,不小心贴着周馨晓的耳边滑过。那种细腻的触感让穆沉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也让周馨晓震惊地抖动了下。 穆沉笑容暧昧地抬起头,有点挑衅地看着树辰。 眼里一片寒冰! 周馨晓镇静地让自己看着树辰,看向他的一刻,周馨晓就看出了他眼中那不再含有一丝暖意的寒冰。 周馨晓不敢相信,自己对他的影响,竟会有这么大吗?还是,这只不过是他得不到时的一种表现而已! 无法再忍受,周馨晓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和另一个男人暧昧着。 大步地走过去,一把打落了穆沉揽在周馨晓身上的手,将她拽在自己身边,无视她因疼痛皱起的眉,冷鸷地问:“他,是不是就是你要离开我的原因?” 周馨晓用力地挣扎着,甩不脱,眼含怒气地低吼:“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我给过你机会!”树辰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可是你给我的回答是什么?就是和这个男人在我面前上演恩爱秀吗?”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 拒绝 周馨晓竟看到树辰的眼里,弥漫上了一层水雾。细细打量下,才看出了他最近的落魄。 原本英俊的脸,现在已经消瘦了一圈。洁白的皮肤上,也有了点点胡茬的印迹。眼睛也红红的,眼窝上有着极明显的黑眼圈。 负疚感一波一波地侵袭着周馨晓的心。她实在想不到,短短几天,树辰竟会变成这样。虽然他的气场没有变,虽然……可是…… 穆沉蹙额。看出了周馨晓正受到煎熬的心。 她终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为了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自己太了解她了,应该能理解的。 却最后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啊。 她是喜欢着树辰的吧! 苦笑了下,穆沉上前,从树辰的手里接过了周馨晓,依旧含笑地揽着周馨晓的腰,清晰而坚定地对树辰说:“树总,您已经从这场游戏里退出来了,又何必还要这么执着呢?” “还有,如果您想接手‘华丰’银行,ok!送给您好了。就当做是,您成全我和晓晓的谢礼!毕竟对我来说,一切都抵不过晓晓重要!” “是吗?”树辰冷嘲着,“那么,我拭目以待了。” 深深看了眼周馨晓一眼,问着:“你的决定,也是如此吗?” “当然。”穆沉紧了紧握着周馨晓的手,“我代表晓晓,谢谢树总的关心。” 没看见周馨晓有任何反抗的举动,树辰眸子暗沉地笑着,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穆沉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觉得值得吗?” “放不放弃,似乎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值得与否也不是我该考虑的。树总,您说呢?” “哼!”冷哼了下,树辰开着车离开了。 眼见着树辰的车扬尘而去,周馨晓瘫在了穆沉的手臂里,脸色惨白。 穆沉心疼地拥着周馨晓,将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你这么怕他吗?” 抬头,苦笑着,周馨晓低低喃语:“他已经不是他了。我能感觉得出来。” “别怕。”紧紧地拥着周馨晓,“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你不怕吗?”周馨晓抬头看着穆沉坚定的眼神,轻轻问着,“和我在一起,你不怕受伤吗?” 揉了揉她的头发,皱着眉:“傻瓜!我只怕你不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了对抗一切的信心和能力!” “可是……”周馨晓还想说什么,穆沉打断道:“没有可是,我会等你。” 暗波 又是一个星期,又是平静无波着。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前两天又下了一场寒雨,初冬的寒意也更深浓了些。 很早,周馨晓起床洗漱,拿了本安妮的书向图书馆走去。 穆沉说,自己的知识面太窄了。很早以前,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因为每天太忙,时间太短,什么书也不敢看,只能拼着命地看着课本上那一堆堆枯燥的文字。好不容易上开大学了,又遇见了树辰这种事。除了应付他、应付专业,兴趣更是一个奢求。 所幸现在,有了时间。 从未接触过诗歌、散文、小说等等文学形式的书籍——如果课本上仅选的几页选文不算的话——一开始,确实是不知道该看什么。 刚进书店,翻看着,都不过是兴趣缺缺。正打算着不行看一下名著算了。正转身准备走到摆着名著的书架,一瞥间,看见了一本淡蓝色封皮的书。 抽出来,淡淡的蓝色上有一片淡得似乎看不见的羽毛。飞卷着扬起。 只一眼就爱上,虽然还未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问穆沉这本书怎么样,他没有说什么,只让周馨晓自己看。 《八月未央》。很多很多个小故事。独立却又和谐。就像一个女人不同时期的故事。时间空间不同,而人还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从未改变过。 有时看着看着,周馨晓也会想,若是安实实在在的活着,回首,再看着以前的她时,她会不会也有很多很多的难过。会不会也像现在的自己,再回首看着以前那些仿佛是梦境的旧景,心里也会生起很多很多心酸的感慨。 而这一切,都不存在。于是这个问题,也显得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今天看书的时间不是很多。九点,穆沉会过来,接上她们宿舍的女生一起去吃饭。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大概感激更多一些。 那是个星期六,也就是上次见面后的第二天。因为前一天晚上,婉凝已经明确表示第二天要睡觉补眠,所以,周馨晓没有叫她,径自出去。 原打算去图书馆,不晓得怎样,烦乱了一个晚上的心跳依旧紊乱着。索性放弃,转身来到校园里一处僻静的草坪上。坐着,什么都没有坐,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发呆。 转眼就过了一个上午,太阳也毒辣了起来。 犹豫着是否要回去。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在乎,只是,若是你身处于周馨晓的位置,被整个宿舍人都孤立,大概你就会明白,孤单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寂寞,而是否决,对自己的否决。 终究是没地方可去。苦笑着走到宿舍里。 推开门,抬眼环顾了下。婉凝不在,心里也暗沉了些。 陈玉兰和邵芬正坐在陈玉兰的床上说笑着。听见声音,顺势看了过来。 周馨晓有些尴尬,随即嘲笑着自己的胆怯,走了进去。打算走进去的一瞬,她就已经能够想象到她们的表情。陈玉兰是一定会翻个白眼,邵芬这人比较直接,估计又会说些什么难听话了吧。 正想着,邵芬果然开口。 转折 却不是周馨晓想得那样。 “回来了?” 语气很随意,没有嘲弄,没有尖刻。 周馨晓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地应和着。再看过去的时候,陈玉兰和邵芬已经恢复了她们刚才的话题。说的也无非就是些娱乐八卦。 “网上说,a和b在一起了。都流传出了他们的……”压低声音,“床,照!” “cao,一个美男就这么被糟蹋了。” “哎!没办法啊,像咱们这种才貌双全,却没有身价的人,注定只能落到羡慕嫉妒恨的下场。” 周馨晓爬上了床。从背包里拿出耳机和p3,想要听歌时,她们的谈话对象居然转向了自己。 “馨晓,你认识的有钱人那么多,什么时候给大家介绍下,一起沾沾光呗!” 周馨晓有些错愕地看向邵芬。 她很无所谓的看着周馨晓,等着周馨晓的回答。 陈玉兰在旁边,轻轻拽了拽邵芬的衣袖。 周馨晓皱眉。 平时,她们是绝不会对自己说话的,冷嘲热讽倒是从未间断过。若是今天想找事,看邵芬的眼神也不像啊,若不是,那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个? 虽想不明白,周馨晓还是笑着应承了下。插上耳机,决定不理她们今天的古怪行为。 过了没多久,感觉有人在她的床头,又叫又敲打着。摘下耳机看过去,是婉凝。 婉凝正一脸兴奋地叫周馨晓起床。 “快点起来!” “做什么啊?” “哎呀!你不要管了!赶快起来!” 婉凝在床下手舞足蹈地催促着。 困惑着,还是收拾了下,下了床。又在婉凝的催促下换好鞋,被她拉着出了宿舍。出门的瞬间,周馨晓拉动门把,锁好了门。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 “金爵”是c市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西餐厅之一。不仅因为令人望而却步的价格,还因为它里面的师傅都是“金爵”花重金从法国聘请来的。 周馨晓听说过这里,并没有来过。 和树辰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不是在公寓,就是去树辰的公司,并不常来这种地方,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进入到树辰的交际圈里。 而现在,婉凝居然带着她来到了这里,握着她的手,准备将她拉进去。 这里的消费并不是婉凝一个经济条件普通的女孩子所能负担的起的。那么,她带自己来这里…… 难道…… 感动 是周馨晓多虑了。这一点在她被婉凝硬拖着进来,看见穆沉时就了解了。 她看见正向她们走来的穆沉,以及穆沉身后,正围坐在一张长桌旁的舍友们。联想到邵芬和陈玉兰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周馨晓突然感动的眼睛有些湿润。 偏下头,睁着眼睛,缓和了下情绪。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穆沉。 “很意外吧!”穆沉朝着舍友们的方向撇了撇嘴,得意地看着周馨晓。 “你怎么会,想要请她们吃饭啊?” “这个嘛……”穆沉神秘一笑,走过周馨晓,从背后推着她前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了两步,发现没有跟上来的婉凝,回头,笑容灿烂,“你怎么不跟上来啊,大媒人。” “主人没请,我哪敢随便走动啊!”掩住眼里不明的色泽,婉凝快步走过去。 穆沉不在意地挑挑眉,继续推着周馨晓,推着她坐到主座上。 不顾周馨晓有些别扭的神色,等婉凝也坐好在座位上,穆沉使了个眼色,已经摆放好餐点的师傅们识趣地离开,只剩下了两个服务生。 偌大的“金爵”,此刻只有穆沉、周馨晓宿舍、服务生一共九个人而已。大厅里的寂静让周馨晓的舍友们不禁端坐着看向穆沉。 穆沉端起面前的酒,扫视了下众人,目光落在了周馨晓的脸上。 清清丽丽的脸上,薄唇紧抿,看不透是否有了些许的薄怒。 对着她灿然一笑,趁着她错愕之间,俯身吻了下周馨晓的额头。 如期听见了周围一片惊呼声。低笑,无视周馨晓眼中害羞的怒意,开口:“谢谢大家今天能够赏光来到这里,陪我吃一顿饭。我先干,略表谢意。大家随意。” 说完,穆沉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喝干了难得喝一次的酒。 服务生快速地将酒又倒进了众人面前的酒杯。 穆沉再次举杯:“这一杯,我谢谢大家以前对晓晓的照顾,也恳请大家还能一如既往地帮我照顾她。” 说完,穆沉又干了。 大家又是陪着喝了一杯。 周馨晓没动面前的杯子。她正蹙眉看着穆沉。她已感觉到穆沉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清究竟不一样在哪里。 酒杯又被倒满。穆沉又端起酒杯。大家都在看着他,他却停住了。端着酒杯,长叹了一声。 须臾,他看向众人,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有侧看着他的周馨晓看出了他眼角的真诚:“我真的,很喜欢晓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可是,”自嘲笑着,“她不喜欢我。所以,借着这一杯酒,我再一次恳请大家,帮我劝劝她,让她给我一次机会。” 所有人都想不到穆沉竟然会说这么一番话,怔愣间,不自觉地看向周馨晓。周馨晓亦是一脸茫然地看向穆沉。 穆沉却旁若无人地再一次将杯中的酒喝尽。 邵芬笑着亦举起酒杯,站起来对着穆沉问道:“我们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不会只想用一顿饭打发我们吧!” 现实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只要我有,”想了想,补充着,“只要晓晓不介意。” “噗”邵芬有些旁若无人地笑着,转头打趣周馨晓:“周馨晓,这样的男人你哪找去啊!还是快点答应他算了,免得以后跑了,后悔就晚了。” 周馨晓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听见没有,还是邵芬有眼光啊!你快点顺应群众的意愿答应我吧。暂时,我就不挑了。” 周馨晓拿起桌上的水,慢慢地喝着,回避着刚刚的问题。 穆沉有些失望地眼神黯了下,随即又笑着说:“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尚需努力啊!” 众人都笑意盈盈。周馨晓横了穆沉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邵芬却从座位上离开,端着两杯酒走到周馨晓面前,递给周馨晓:“以前,多有得罪。这一杯酒,喝了就都忘记了吧。” 周馨晓有些感动地看着邵芬,邵芬只是避开了周馨晓感动的眼。痞痞的将酒塞进周馨晓的手里,自己喝尽了手中的酒。不再看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馨晓看见了邵芬耳垂充溢的红色。她记得陈玉芬又一次在宿舍里打趣邵芬,说她每当别扭的时候,耳垂都会泛红。 轻轻一笑,张口,喝尽了酒,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一张面巾纸却触到了她的嘴角。惊异地看过去,是穆沉。 薄薄的一层纸,甚至能够传递穆沉指尖的微凉。穆沉的眼,却那样深邃地盯着周馨晓唇角的酒渍。 “咔嚓”,闪光灯闪花了周馨晓的眼,让她不自觉地一震。 看过去,婉凝正举着手机笑得得意:“哈哈!穆总裁,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呀!我可帮你们记录下了这么珍贵的画面!” 看周馨晓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穆沉也爽快地答应着:“条件随你开,符合刚刚我说的就行。” “那好啊!”婉凝皱着额,沉思起来:“你帮我找个有钱的男人就行了。” “这很容易!” “我可不是什么货色都看得上眼的,至少得是你这样的。” “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不过,我答应你了。” “啊!”婉凝欢呼着,“就这么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当然。”突然,穆沉笑得有些诡异,“你觉得,辰氏家族的掌舵人,树辰树总裁怎么样?” “啊?”婉凝怔了数秒,反驳着,“开玩笑吧!我怎么样也不能要个馨晓挑剩下的啊!” “这就难办了。除了他,我认识的有钱男人,年纪比你爸爸还要大。你不会看上这些人吧?” “你觉得呢?”婉凝咬牙切齿,随后威胁,“馨晓最好的朋友是谁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有没有人让我帮着替他美言来着!” 穆沉还欲说什么。周馨晓实在耐不住,轻声阻止着:“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孩子一样斗嘴!”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了。 而现在呢?现在,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开到了周馨晓的面前,阻止了她朝着图书馆走去的脚步。 采购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走到周馨晓面前,恭敬地鞠了个躬,抬起头恭敬地说着:“穆总裁让我来接周小姐,周小姐请上车。” 周馨晓上下打量着西装男子,犹豫地问道:“去哪儿啊?” 来人垂首,更恭谨地说:“去了您就知道了。穆总裁想给您的一个惊喜。” 展颜笑了笑,对着西装男子说:“辛苦了。”想了下,又问,“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想回去换件衣服。” “不用了。穆总裁已经安排好了。您不用操心。” “哦,好。” 周馨晓进到车里,看见车里还有个司机。自己坐在后面,西装男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开得很快,走得也是比较偏僻的一条路。街上很安静,偶尔走过的一两个行人,也是亲密地低语着,让周馨晓很羡慕。 没多一会儿,车就停了,停在c市最豪华的购物商场前面。 西装男子快步下车,为周馨晓拉开了门。待周馨晓站好,引她进到一家卖女装的店面。 店员小姐似乎和西装男子很熟,周馨晓她们一进来,店员小姐就走过来,笑颜如花地招呼着:“林先生来了。” 西装男子点了点头,问道:“定的衣服回来了吗?” “回来了。林先生是现在带走,还是过一会儿由我们送到穆氏企业,交给穆总裁?” “我带走就行了。” “好,那我先去包起来,您稍等。” 片刻后,店员小姐拿着个精美的包装袋出来,交到西装男子的手上,男子又继续引着周馨晓去其他店,诸如此类的将鞋子、首饰、皮包等物准备的一应俱全。 所有物品拿完后,西装男子恭谨地对周馨晓说:“周小姐,因为时间紧迫,穆总裁吩咐,可以的话,衣服鞋子就不必试穿了,您的尺码,他是知道的。不过您如果担心款式,我们也可以多等您一会儿,您现在去试一试,再换也还来得及。” 周馨晓眼睛暖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喜欢自主,所以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间问过自己的意见,既不影响他给自己的惊喜,也不会让自己有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今天之所以会说不要试穿,想必是时间真的很紧迫。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给了自己选择的机会。 笑了下,周馨晓柔声道:“不用了,我相信他。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原来 再一停下,车子就到了有些偏远的郊区。面海,一栋一栋白色三层小楼的洛可可式建筑错落有致地围成了一个圆形。周馨晓她们停下的地方正是这个圆形的中心。 周馨晓一下车,就看见了穿着正装等在门口的穆沉。 穆沉走到周馨晓面前,拉起她的手:“是不是在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恩。” 穆沉有些得意地笑着解释:“这里是我家在海边的一栋别墅。” “哦。”点了点头,周馨晓疑惑着,“那怎么在中心啊,这样子,没办法看风景吧!” “当然不会。”穆沉面色得意的味道愈浓了,“你没发现我们家的房子比其他家都高吗?” 周馨晓仔细一看。果然,这栋建筑确实比别家都高,看来竟高了有两米之高! “这是我们家建的,当时正个小区建筑的精华就在这栋房子上。因为啊,”有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你进去就知道了。” 周馨晓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却是这种话。郁闷地白了他一眼。 西装男子走过来,态度依旧恭谨着:“总裁,东西都已经取好了。” 穆沉看了看男子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辛苦林叔了。您找人把东西放在为周小姐准备好的换衣间里就行了。” “好。”说着好,可是林叔还是自己提着东西慢慢地走进了别墅。 穆沉看见周馨晓打量着林叔的眼光,说着:“这是林叔,是我妈妈派他来照顾我的。跟了我已经有五年。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如果找不见我,找他也可以。” “好。” 周馨晓依旧打量着林叔,眉头渐渐皱起。这个背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瞎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答应。” “恩?”看着穆沉盯着她存有疑惑的眼,周馨晓笑笑,岔开话题,“穆总裁是要带我进你们家参观一下吗?” “只是不知道周小姐是否愿意啊?” 周馨晓先换好衣服。 藕荷色的百褶小礼裙,配上粉黄色的珊瑚首饰,高跟但却很舒适的跟鞋。将周馨晓清新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周馨晓不可否认,穆沉的品味确实很独特。 穿好后,周馨晓出来。穆沉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让周馨晓有些羞涩,也有些高兴。 穆沉带着周馨晓一层层地将别墅参观。一共四层。其实大多数的别墅都没有什么区别,也不过只是繁复地华丽而已。唯一特别的是,这个别墅的第四层,竟是露天的。 说是露天也不准确,具体说应该是,屋顶是有机玻璃做成的。从里面看出去,就像没有被东西阻隔住一样。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玻璃和墙都可以收缩。若是真的想晒晒阳光,可以将玻璃和墙聚在一起,这样,整个房间就真成露天的了。 房间里有个大大的游泳池,还有很多不知道是怎么样种植进来的植物。 穆沉轻轻地从背后拥住了周馨晓,嗅着她发间传来的香气,轻轻道:“等一下,这里会举办一个party!是庆祝我母亲的生辰。” 没有想到穆沉会拥住自己,周馨晓震了一下。听见这个消息,震撼更多了些。回头,看着穆沉,问道:“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 “对啊!”穆沉笑着吻了吻她额前的发,“是不是有些惊讶?” 周馨晓勉强地笑着:“那,那你今天叫我来……” “当然是要把你介绍给我母亲了。”穆沉敲了她额一下,“怎么突然变笨了!” “可是……”周馨晓本能地想拒绝着。 穆沉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接着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拌嘴 有人敲了敲门。穆沉看过去,是林叔。 林叔走过来,对着穆沉说:“总裁,夫人来了。” “您先下去,我随后就到。” 穆沉看着林叔走出去。转头看向周馨晓,握住她的手,问:“你是现在和我一起见我妈妈,还是一会儿等宾客们都来了再见面?” 周馨晓犹豫着。 就她本意来讲她是不愿意的。她知道这样见面意味着什么。可是潜意识里,似乎,她也希望,如果可以,她也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穆夫人见面。她甚至希望穆沉这次能像树辰那样霸道一次,不管她说什么,拖着拽着也算了,穆沉可以将她带到穆夫人面前。 不自觉地想起了树辰,想起他那天在书店前憎恨又好像有些忧伤的眼睛。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穆沉不知道周馨晓在想什么,只是看见她沉默着,所以做主地将她推着向外走:“犹豫的话,就听我的安排吧!” 周馨晓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和舍友们的约会。忙问道:“你不是和邵芬她们说好,九点要一起吃饭的吗?” “对啊,酒会是九点开始的啊!” “那……” 穆沉笑着轻轻在她额上点了点:“如果估计不错,她们现在正在隔壁的梳妆间。” “在梳妆间做什么啊?”周馨晓惊奇。 “笨啊!当然是装扮了!她们不是想找个有钱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馨晓的眼睛里闪着光,“你找好化妆师帮她们喽!” “还不是想讨好你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嘛!”周馨晓耸了耸鼻子,不满着,“你们,都是朋友。” “好。跟你没关系好吧。这么怕领我的情啊?”穆沉随口调笑意味很浓地问道。 周馨晓脸有些红,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即换了个话题:“你妈妈,好相处吗?” “当然了。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你看见就明白了。” “哦。”心里轻松了些,周馨晓耸了耸肩,和穆沉一起下去。 引见 一层楼做宴厅。因为时间还早的关系,布置也并没有太展开。即便这样,整个大厅依旧显得精致而奢华。 刚下了楼梯,周馨晓就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色大衣,正站在墙边看着一副梵高画作的女人。 如此引人注目,不是因为她身上不凡的穿着,也不是因为她身上雍容的气度,而是那丝从骨子里发出的忧伤。 几乎一瞬间,周馨晓就断定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穆沉引着周馨晓径直来到了这个女人身边,神情随意,眼睛里却有着太多太多敬重的神色:“妈妈,在看画啊?” 听见了穆沉的声音,穆夫人回头笑着转身打量着穆沉:“有些瘦了,这两天休息得不好吗?” “怎么会!倒是您,满眼的疲惫。昨天没睡好吗?” 看着儿子关切的脸,穆夫人开心地淡笑着:“人老了,精神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说着看见了穆沉后面的周馨晓,微微有些诧异。 周馨晓看见她看向了自己,微微鞠了个躬,问好:“夫人好。我叫周馨晓,是穆总裁的……朋友。” 了然地点了点头,穆夫人怜爱地望着周馨晓:“你来了。小沉在我面前提起你好多次,本人比他形容的还漂亮。” 周馨晓尴尬地瞟了穆沉一眼,见他一脸无关于己的看好戏的表情,有些闷气,悄悄瞪了他一眼。又一脸恭敬地转向穆夫人:“谢谢夫人夸奖。” “不用那么客气。”穆夫人温婉地说,“你是小沉的朋友,叫我阿姨就好了。” “好。” 穆夫人看见周馨晓不太自然的表情,体贴地对穆沉说:“带晓晓转转别的地方吧。宴会的布置我看着就行了。” 穆沉有些歉疚地犹豫了下,目光转向周馨晓,也感受到了她的不舒服,随即答应着:“好吧。” 说完拉着周馨晓离开了大厅。 “先去看下你的舍友们吧。”穆沉低声询问着。 “好啊。” 周馨晓跟着穆沉进到穆沉专门为婉凝她们准备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邵芬和陈玉兰她们正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照着,看还有什么不妥。她们身后跟着两名化妆师,正问着她们的意见。婉凝还在梳妆台上,一名妆容精致的化妆师拿着唇彩给她涂抹着。看样子,化妆工作应该也接近了尾声。 看见她和穆沉进来,屋里三个女孩子都扭头看过来。 邵芬最先说:“穆沉,谢谢你啊,给了我们这次挑选良胥的机会。” 穆沉摆摆手:“别客气。实在想谢,就谢晓晓吧。” 邵芬正欲说话,婉凝却插进来:“我可是谁也不谢的!” “为什么啊?”周馨晓有些诧异。 “你自己看啊!”婉凝站起来,转了个圈,脸上有些气愤地控诉,“邵芬她们都被画得那么漂亮,可是我呢,这么难看!” 听她这样说,站在她旁边的化妆师一脸畏惧地偷偷打量着穆沉。 “没有啊!我觉得你今天很漂亮呢。” 周馨晓说得是真的。婉凝长得很好是她知道的,但她从未想到她竟然可以美得这么惊心动魄。 两弯眉毛恰似柳梢上最嫩的柳叶,色泽和弯度都堪称极致。脸盘小小的,再加上打了腮红,穿着金属银色的礼服,整个人显得明艳异常。但是最动人的却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充满了灵动。 穆沉也从未想到她这么美。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样貌,让穆沉突然想到为什么自己看见她会这么熟悉。 原来她就是…… 宴会 穆沉微微一笑,并没有道破地赞美:“我也觉得很漂亮。你不用那么苛责了。” 听他这么一说,化妆师胸口起伏了一下,松了一口气。 婉凝笑得开心,左看看,右看看,再三确认着问周馨晓:“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 穆沉看看时间,对周馨晓说:“到了迎接宾客的时间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周馨晓退缩着:“不用了。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种礼仪,还是你自己去吧。” 穆沉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真是奇怪。要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准会笑背过气去。” “那你现在笑死我好了!”周馨晓半带气恼地说。 “好了,不逗你了。那等宴会时间到了,我让林叔来叫你们。” “好。” 穆沉又看了周馨晓一眼,不舍地开门下了楼。 周馨晓和邵芬她们谈了会儿话,林叔就敲门走进来,说是宴会马上就开始了。周馨晓她们跟着林叔下了楼。 楼下的样子和刚才周馨晓看见的完全不同。 长桌子,沙发,花束,盆栽,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恰到好处,不显得过于奢侈,但也显示出了主人公不凡的品味。 林叔引着周馨晓她们坐在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恭谨着对周馨晓说:“周小姐,这是总裁专门为您布置的。他说,让您先在这里随便吃些东西,一会儿他就过来。” “好,麻烦林叔了。”知道林叔在穆沉心中的地位,周馨晓也尊敬地回着话。 林叔走后,婉凝先叫嚷着说是这里这么安静,不符合她的style,先冲进了大厅的中心。邵芬也说了两句客套话离开了。 陈玉兰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再加之性格里有些怯懦的成分,一开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周馨晓旁边和她说着话。看见邵芬已经和一个长相英俊,能进到这里来,身价也一定差不到哪里的男士交谈开了,心里一时也有些难耐想上去,也找个人谈谈。却不好意思开口。 周馨晓看见她一直盯着邵芬的眼光,不停扭着裙摆的手指,了然一笑。叫着陈玉兰说:“陈玉兰,你不去拿杯喝的吗?” 陈玉兰转头看周馨晓,明白后,感激地笑着说:“好。用不用给你拿一杯?” 周馨晓笑着摆手:“不用了。” 陈玉兰走后,周馨晓抬眼看着穆沉。他正和两个人交谈着。低头喝酒的瞬间,对上了周馨晓望过去的目光,对周馨晓笑笑。周馨晓也回之以一笑。 再看过去,穆夫人这个今晚宴会的主角周围也聚集了很多和她年纪相仿的贵妇人。贵妇人身边还有个美貌的小姐。其用意不言而喻。 虽然知道像穆氏这样大的家族,政治联姻是最普通也最必须的。可是,还是没有管住自己,周馨晓皱了皱眉。 沈从新 “不用太担心。”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周馨晓看过去,是沈从新。 沈从新端着一杯果汁,一杯酒走过来,将果汁递给周馨晓,又说:“我听说,你已经见过穆夫人了,是吗?” “恩。”周馨晓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你觉得穆夫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周馨晓犹豫着。理智上觉得,自己对只见过一面的人评论有些失礼,但是沈从新这样问…… 咬了咬唇,周馨晓思考着说:“应该是个性格温和,很好相处的人吧!” “呵呵……”沈从新笑着打算揉揉周馨晓的头发,手停在了那梳的精致的发型上,只触了触,继续道,“晓晓,你真可爱。” 看她不解,沈从新又解释:“穆沉的父亲是在穆沉五岁时出车祸离开的。说着是出车祸,事实上,那场车祸里添加了很多人为的因素。当时,穆氏企业是由穆沉的爷爷、父亲以及两个叔父共同持有的。他父亲死后,他的爷爷和两个叔父不顾他父亲的遗体还未安置,死因也未查明,就开始了公司争夺战。都想借此机会,将公司股份全部据为己有。” “他的爷爷?”周馨晓惊呼。 亲兄弟间因为争夺家产而上演的战争故事听过很多,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父子因为经济利益而相残,而且这还是真实的事! “对啊。”沈从新继续说,“可是,你知道最后,是谁取得公司的控股权了吗?” “是穆沉的母亲!”周馨晓略一沉思就知道了答案。 “对!结果,得到控股权的竟然是外界从未想到过,包括穆沉的爷爷和叔父也从未想到过的人!”说完,转向了周馨晓,“现在,你还会说穆夫人很和蔼吗?” 周馨晓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下意识地,她看向穆夫人。那样温文着,笑得无害的一个女人,竟然也会经历这么苦难的事情吗?那该是怎样可怕的日子,和怎样绝望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理由支撑着她走过了那样无望的岁月。 周馨晓心里一阵酸楚。眼光黯淡着。 沈从新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安慰着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穆沉既然让你见了穆夫人,我相信,他已经想到了两全的办法。” 沈从新的话将周馨晓拉回了现实,她知道沈从新误会她了,她只是同情着穆夫人,钦佩着穆夫人,却绝没有恐惧的情绪。正欲解释,又闭了嘴。 解释,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沈从新见她没说话,想是自己猜对了,又开口解释:“我告诉你穆家的事,只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倒并不需要担心的。” “我知道了。”周馨晓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沈从新就该内疚了。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换道,“琳雪小姐,没和你一起来吗?” 听见“琳雪”的名字,沈从新的眼光倏忽变暗了。语气也有些沉闷:“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她。” 突发 “我知道。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沈伯父不会让你独自来吧。” 沈从新苦笑着:“你还真了解他。” “那……” 看出了周馨晓眼里的疑问,沈从新说:“她刚刚遇见个老朋友,和那人谈话去了。我得空过来看看你。” “哦。”周馨晓点着头。想不出来再说些什么,空气有些尴尬。 “最近你还好吧。”最后还是沈从新找到话题。 “恩。还好。” “我听说,前一段时间树辰撤出了本来打算给你们学校的资金?” “恩。”一提起树辰,周馨晓的眸子里又染上了淡淡的一丝忧愁。 “开始我还不敢相信。”沈从新说不上来是什么感情地笑了笑,“以我对树辰的了解,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现在社会上对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很看重,尤其是对这种公益性的捐助。倘若让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树氏企业遭受的冲击一定不小。” 周馨晓眼睛睁大了些。她没有想到,原来这件事会这么严重! 沈从新看见了周馨晓的变化,苦笑了下,又接着道:“所幸,穆沉把钱补进去了。使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 他已经把钱投进去了吗?这一点穆沉倒是没有对自己说。自从那天从书店送自己回来,学校资金的事,他就再没有提过。而自己,居然也忘记了。 周馨晓懊恼着自己的粗心。 沈从新打算再说些什么,却看见不远处琳雪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是正在找他。琳雪见过周馨晓,如果现在见到自己和周馨晓在一起说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不想给周馨晓找麻烦,沈从新匆匆地和周馨晓道别,走向了离这里稍远的地方。 沈从新的离开并没有周馨晓的关注,她还在想着刚刚沈从新说的话。 如果穆沉把钱投进去了,他怎么会不和自己说一声。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怎样了。还要不要开记者会说明情况? 周馨晓有点担心。如果召开记者会,说明了事情的真相,树氏企业一定会损失不小。虽然不喜欢树辰,但是平心而论,他对自己,起码是真心的。而且,这件事还是因为自己…… 周馨晓越想心越乱。抬头,恰好看见院长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她决定先找院长了解下情况。如果真要召开记者会的话,再去找穆沉。 他很了解自己,也很尊重自己,这点要求,应该会同意的吧。 想到,她就起身去找院长。她走得很急,很快。眼看着快到院长身边,突然发现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拿。这样贸然地找过去,很失礼。于是快步地停了下来,准备就近端一杯酒,或者是果汁。 停下脚步的瞬间,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响起在周馨晓的旁边。声音太尖锐了,周馨晓吓了一跳,看过去,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女生。正拿着手帕慌乱地擦拭着礼服上明显是刚刚泼上去的香槟的污渍。边擦,边瞪着周馨晓尖锐地叫嚣着:“你没长眼睛啊,那么着急着投胎呢?” 巧遇 因为刚刚那道尖锐的叫声,大厅里已经安静了不少,所以刚刚那个长相艳丽的女生对周馨晓的怒斥响彻了大厅。感觉到又有不少望过来的目光,周馨晓脸上一阵燥热,困窘地连声道歉,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快点过去。 被泼上果汁的女孩依旧不甘地叫嚷着:“你撞了人只会道歉啊!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啊!我要早知道这种素质的人也会被邀请来这里,打死我,我也不会来!” 周馨晓更尴尬了。慌乱地掏出纸巾想帮那个女生擦拭污渍。 “滚!”女孩毫不领情地一巴掌拍掉了周馨晓的手,“凭你也配碰我的衣服?” 声音傲慢,态度冷横。 看着她那种横眉冷对的架势,周馨晓反而冷静了。直起身子,用纸巾一点一点细细地擦着刚刚被那个女孩打过的地方,不再看她。 不打算再管她。空气有些沉闷,她想出去待会儿。她知道这样做不妥,但她也知道,即使穆沉知道也一定会支持她的。她对穆沉莫名地,就是这么有信心。 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那个骄横的女孩声音突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娇媚,说不出的委屈。这样的声音让周馨晓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会让她改变的。 “辰,你看人家的衣服,都被这个冒失鬼弄脏了啦!” 辰? 周馨晓怔了下,又笑自己的对号入座。抬起头,直视着来人。 是树辰,正在缓缓地走过来,并没有看周馨晓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早已奔过去挽起了他的手臂的女生身上。 打量了下,树辰用着周馨晓从未听过的温柔的声音问道:“没受伤吧?” 女生一见树辰竟然用着那样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心花怒放,不禁羞涩地撒娇:“倒是没受伤,就是把人家今天刚买的衣服弄脏了!”说到这儿,女生还不忿地趁树辰不注意时瞪了周馨晓一眼。 初见树辰,周馨晓有些呆愣。但看他依旧像以前一样冷峻而挺拔,无论在哪都不容易被人忽略的倨傲。只是有些消瘦,却更显得他修长。当他关切地询问着那个女生时,弯起的嘴角又为他添上了几许柔和。一冷,一热之间,周馨晓只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树辰见女生没事,放下心来。走到周馨晓面前,仿若对着一个陌生人般冷酷。不,是比对陌生人更加冷鸷的语气对周馨晓说话:“向菲尔道歉!” 周馨晓一直看着树辰,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一直以为树辰对她很冷酷,可是,以往的一切加在一起都不如这次来得这么强烈,也不如这次伤她伤得这么深。 周馨晓抿着唇看着树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看着树辰,看见他眼底的浓云越来越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树辰见她没反应,居然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向菲尔道歉。”语气依旧冰冷如刀。 周馨晓忽然低下了头,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晕了一层氤氲,她不想让树辰看见那层脆弱。而且她也不想再看见树辰的脸。 低下头的瞬间,她快速而清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她就想离开这里。 下巴却被人掐住,很用力地抬起。周馨晓痛得低呼了声。 树辰捏着周馨晓的下巴,看见她因为自己的用力而渐渐失色的脸庞,眼中的恨意渐渐浓烈:“你说什么?” 制造 辰说这句话并不是要故意羞辱周馨晓。他是真的没有听见。他原本是憎恨着她的,也想到这个宴会一定会遇见她。所以,在菲尔又一次缠上来,说是要不要带菲尔一起参加宴会时,他同意了。他想看看周馨晓的反应,看看周馨晓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他。 说什么他也不相信,他那样付出了几个月的心血,她居然会一点儿都不感动。 还以为她会和穆沉一起迎接宾客,却没有见到她。假意地和人虚迎了会儿,看见她被林叔带着坐到了一角。想说什么,却没有机会。 看见沈从新走过去和她说些什么,他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更想冲过去什么都不管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她不愿意。 只好继续等待着,等到沈从新离开,她起身,快步走着,看方向似乎是要找穆沉的。 好吧,他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是他让一个服务员在她和菲尔交错的瞬间,假意是她失手,将酒泼到菲尔的身上。他已计算好,菲尔一定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和她争执。这样,他就有了和她说话的机会。 所以刚刚周馨晓那句急促地说得道歉的话,他因为失神竟完全没有听见,再看过去,她竟要走了。 下意识地伸手抓去,捏住了她的下巴,下意识地问道。看着周馨晓,只看见她满眼的愤怒,和受伤。 是受伤吗?因为什么?绝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她伤了自尊了吧!她是固执的,他一直知道。 树辰还想说什么,捏着周馨晓下巴的手却被人抓住。那双手很有力,很坚决地想要将自己的手脱离周馨晓。 树辰看去,是穆沉。 穆沉一边暗自使力抓着树辰的手,想将周馨晓的下巴解救出来,一边嘴角含笑,但无论谁看见他的眼神都绝不会将他和微笑联系在一起地说:“树总,高抬贵手吧。不管怎样,她是我今晚的客人。” 看向周馨晓,见周馨晓正对穆沉投以感激的眼神。那种脆弱和无助是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 树辰眸子里的暗影变得更深了。手指愈发用力,捏的周馨晓嘴唇都突起来,眼角也隐隐有了些泪渍。 穆沉看见周馨晓因为疼痛,紧皱起的眉,眉梢里散着怒气。握住树辰的手臂,加大力气地将树辰的手拽下了周馨晓的下巴,然后,一个使力将周馨晓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再看向树辰时,眼神冷冽:“树总若是想回去休息,我就不再挽留了。” 手里空落落的,就像树辰那一直空落落的心。看见周馨晓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下巴,眼神里充满着愤怒。再看向穆沉。他正以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望着自己,恨不能让自己赶紧离开。 这就是他曾经爱过的人,这就是他曾经的朋友! 树辰有一瞬间的失神,望着那双留有她下巴润滑的手。笑了笑,低沉但清晰地说着:“穆总裁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周馨晓是我的未婚妻。” 对峙 听到这里,大厅里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刚开始就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家族的继承人。有眼尖的人看出了这个人先是沈从新的未婚妻,后来又变成树辰的未婚妻,现在看起来似乎又和穆沉打得火热,惊叹这个女生手段高明之外,还在暗度揣测着这个女生的来头。 但无论怎样,都没有人真的将这件事说出来。不论这个女生究竟和谁有什么牵连,男主角都不是他们所能予以置评的! 现在,树辰却说了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好戏即将上场了。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屏住呼吸,静待事态的发展。 听见树辰的话,周馨晓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大厅里很安静,安静的出奇。周馨晓没有胆量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但她还是感觉到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息。不是从周围好事者的身上传来的,是树辰。 他的眼神太平静了,没有丝毫涟漪,甚至刚刚,他还是那么的冷漠着。 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她和树辰的订婚宴,她无法辩白。她只能脸色苍白地、等待审判似的看着树辰,心里却有一点点的期待。期待穆沉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她不能亲自来面对。 穆沉也没想到树辰会说这句话,这是他心里的一个隐痛。虽然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尽量减免外界对那场订婚宴的谈论,但那件事始终扎在他的心里,深深地烙印着。 现在,树辰却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就像一个极力想隐藏的疤痕,以为要忘掉的痛苦在再次被提及时一定会更痛,那是绝望的痛。 人生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像是一个点,即便它再小,即便它看似再怎样模糊,它都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这一刻以为忘记,或是这一辈子也不再想起,但发生就是发生。我们可以忽略,绝无可能否决。 只是现在,他不能难过,他已经看见了周馨晓苍白的脸庞,感受到了她手指尖轻微的颤抖。 旁若无人的,穆沉牵起了周馨晓的手,笑得无所谓般:“不好意思,树总。周小姐是以个人名义参加我母亲的生日宴,所以,不论她是否是您的未婚妻,首先,她是我的客人。还有,未婚妻的意思就是还没有结婚,她依旧有选择的机会,别人,也依旧有追求她的权利。是吗?” 树辰的眼神闪了闪,线条更加倨傲:“是吗?穆总裁是换了口味,还是说,已经沦落到这种,” “替别人拾破鞋”这几个字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顿了下,树辰接着道:“需要找个有妇之夫的境界了呢?” 穆沉握着周馨晓的手紧了紧,依旧笑得桀骜:“那是我的事。不需要树总担心。” “如果……” 树辰还打算说什么,菲尔却缠了上来:“辰,和她们啰嗦什么嘛!我们大度,不和她们计较就好喽!” 还要纠缠下去吗?哼!菲尔冷哼。 已经看出来树辰对面前这个叫周馨晓的女人是很在意的,而且,也想起了她们订婚的事情。自己好不容易钓上了这么一条大鱼,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 树辰没有说过,只是看了菲尔一眼,眼神如冰般寒冷。 菲尔吓得颤抖了一下,适时地闭了声。 在未来的利益和现在的灾难中,她终于很聪明地选择了后者。 结果 树辰很冷地看了菲尔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穆沉的身上,他故意不去看周馨晓,而事实上,他却在等周馨晓的回答。 如果,如果她突然回心转意,想要回来,我,我还是可以原谅你,和穆沉的。 但是他失望了。 周馨晓看到了树辰看向穆沉的眼光,那是双如海般蕴藏着无数潜在风暴的眼光。她也看到了周围人的眼光,探究的,想要在鸡蛋里挖出些臭气的眼光。尤其是有些好事的记者,正偷偷地拍着照片,虽然也都被保安适时地给予警告,并销毁了照片。但谁敢保证一张照片都穿不出去呢! 想起穆沉为了自己,在给学校投资的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多做报道,现在如果再因为自己,而让那些八卦人士将他写成类似于第三者的角色,那自己带给他的伤害就太大了。 自己一定要积极。 周馨晓抓住了穆沉的手,挡开了他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手,走上前,对树辰笑了笑。 大厅里更安静了。因为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女主角要发话了,故事正进行到高潮。每个人都更加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静待着。 树辰却惊了。她怎么会对自己笑,还笑得这么平缓。从来在自己面前,她不是笑得苦涩,就是笑得嘲弄。什么时候会这么安静。 难道,她真的如自己所愿,她要回来? 在树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馨晓又迅速地转身,依旧笑得那样甜美而安静,笑着,面对着穆沉,清晰而坚定地说:“穆沉,我参加过两次订婚宴,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表达过我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这会是我的第三次订婚宴。我想和你订婚,然后结婚,然后,”羞涩地笑了下,“然后,帮你生很多很多的小孩。你,愿意吗?” 说完,周馨晓垂下头,不安地等着穆沉的回答。 垂眼的瞬间,似乎瞥见了沈从新,也似乎瞥见了他嘴角的那抹若有若无的苦涩。 穆沉眼睛里闪着光。他太高兴、太兴奋了!他没有想到,周馨晓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他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包围了,环绕了,他盲目了,失聪了。他只感觉到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完的力量在集结着他。 他傻怔了,直到,周馨晓有些紧张地拽着他的衣角,他才明白了过来。随即,他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没想到他会回答不愿意,周馨晓原本轻咬着下嘴唇,不小心加重了力量,咬得下嘴唇失了血色。她只觉得尴尬,只觉得树辰现在一定在笑她的不自量力。她想看看树辰的表情,又没有勇气去看。 如果她现在看了,她一定会发现,树辰现在的脸色一点也不比她的唇色好多少。 “因为,将今天当做订婚宴太简陋了,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捧起她的小脸,唇畔凑了上去。在一片叫好声中,穆沉含住了周馨晓的唇瓣。那么轻柔,那么小心,一点一点,又极富耐心。 没有人知道树辰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有周馨晓听见了菲尔那声:“辰,你等等人家啊!” 黑夜 树辰走得时候,天色已黑,他的眼神却更黑暗。 菲尔跟着追了出来。他把跑车的钥匙给了她,让她自己开回去。那个女人假意拒绝了两下,开着车离开了。现在不知道正在什么地方对着人炫耀。 这个肤浅的女人!树辰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地嘲弄。慢慢地,嘴角的嘲弄变成了苦涩。 为什么周馨晓和她们不一样,她总是想逃离自己,她总是恨不能立刻离开自己,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般。金钱,为什么不能买来她呢? 树辰痛恨着周馨晓,痛恨着穆沉,更痛恨着自己,为什么不能真的恨周馨晓,不能忘记周馨晓,不能伤害周馨晓? 晓月残夕,对影自怜。 海面的凉风一阵一阵吹来,风声夹带了梧桐叶吹动的声音。秋意渐深了。 “树总裁。” 树辰心里沉痛,走得也特别缓慢,特别稳,所以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他停顿的也很快。 声音是从他面前传来的,估计有个两三米的距离。 抬起头,目光里不自知地流露些许疲惫,和冷鸷。 一个穿着银色礼服的女子正倚在一辆红色炫目的跑车前,对着他微侧了侧目:“树总裁不介意的话,和我搭个车?从这里要想走到能打车的地方,估计得走几个小时吧!” 树辰没说话地看着她,眉梢不自觉地皱起。 面前这个女人是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见树辰没说话,银色女子笑得清甜:“树总裁不会害怕吧!” 还是没有说话,树辰已在行动。他走得依旧很沉,很慢,但只一瞬间,他已来到了银色女子的面前。在她猝不及防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对自己四目相对。 银色女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微一犹豫,抬手勾住了树辰的脖子,闭眼,将嘴唇凑了上去。 树辰没想到她会这样,惊奇之下,没做任何反应,只是予取予求地在银色女子的嘴里肆虐。 很久,风声都害羞地放轻了她们的脚步,梧桐树叶都停止了舞蹈,月亮也偏移了方向。 这一吻才结束,不是树辰放开了她,而是她放开了树辰,脸上带着某种满足的神情,眼光迷离地瞥着树辰,却瞥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一瞬间清醒,银色女子放开了树辰,借着整理衣服平复下心情,用着平常至极的声音打笑着:“树总裁真没风度,和人家接吻竟然一点儿也不投入!” “我对于投怀送抱的东西向来不懂得珍惜!” 银色女子脸色变了变,依旧换上了刚刚清甜的笑容:“所以,树总裁才对周馨晓这么念念不忘吗?” 月光有着些许的盈辉,打在树辰的脸上,显出了他青筋的面容。 银色女子毫不惧怕,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树总裁最好不要生气,也不要想着报复我。因为……”凑近了树辰的耳畔,低低地说,“你伤害我,周馨晓一定会恨你的。” 说完,含住了树辰的耳垂,慢慢啃噬着。 树辰只觉得耳垂一阵热浪袭来,低咒了一声,推开了银色女子。在淡淡的月光下,看见了她精致的妆容和带着魅惑的脸庞。 “呵呵!”银色女子笑得嘲弄,“树总裁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了?” 婉凝 树辰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女人绝不是个善类。若是其它时间,他或许还陪她玩玩。但是,现在,在他亲眼看见周馨晓和穆沉亲密的接吻后,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她。 冷看了银色女子一眼,树辰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说完想离开她,继续向市中心走去。 手却被抓住了。 甩开缚住自己的手,回头,冷视着银色女子。 银色女子笑了笑,声音轻柔:“树总裁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树辰正准备说没兴趣。银色女子又自己接口道:“树总裁一定对我们这种小人物没什么兴趣。不过,树总裁若是知道我是谁,一定会对我感兴趣的。” 直视着树辰,银色女子笑得更加飘忽:“我叫婉凝!” 婉凝?婉凝! 树辰想起来了,周馨晓在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就叫婉凝。 想来就是她了。可是,自己只是在接周馨晓时无意掠过她一眼,印象中她是这个样子吗?还有,她的经济条件似乎并不足以让她负担一辆跑车。 有什么不对劲。 树辰潜意识地这样想着,目光变得锐利,打量着面前的婉凝。 婉凝笑得依旧和煦:“看来树总裁是想起我了。”顿了下,查看到树辰眼里的疑惑,婉凝又接着道,“树总裁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有车吗?” 树辰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瞳已经收紧。他在等着婉凝的解释。 “很简单,因为我并不属于贫穷一族,我和她们……”笑得带点轻蔑,“估计八辈子也联系不到一起吧!” 听到她这么说,树辰的眸子里疑惑逝去,锐利却只增不减。 婉凝对视着树辰的眼睛:“别这么看我。我接近周馨晓只是为了你。” 树辰半眯了下眼,等着婉凝继续说下去。 “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为你做过什么。”月光下,婉凝脸上的笑容多了一抹凄惶的成分,“你当然也不会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 树辰皱起眉头。对于这类所谓的告白,他总是没有什么兴趣听完。他正准备打断婉凝的话,却又被婉凝下面的话震住了。 “你知道林昔为什么会出车祸吗?你知道王雨蝶的腿是怎么断的吗?你知道萦任怎么会被人强奸的吗?还有你那些女朋友,你知道,为什么你和她们分手后,她们总会发生些意外吗?” 树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天色有些黑暗,他的眼睛也漆黑一片,任月光都照不亮那一片浓郁的暗影。 从十六岁开始,每和一个女人分手,出不了三天,那个女人绝对会发生些意外。当然想到了这些意外都是人为的,只是那些女人都与他无关。他从不上心,也从未在意。再加上那些女人的背景都并不简单,他相信她们自己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现在,亲眼看见了这个肇事者。原来是这个人,原来是周馨晓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一想到这里,树辰的脸色沉了下来。 婉凝细细地看着树辰脸色的变化,直到看到他现在铁青着的面孔,才笑得从容地又接口:“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想到了什么,婉凝脸上晕出了一层轻蔑的色泽,“这些势力的人,你知道你那些女朋友的父母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之后,他们是怎么做的吗?呵呵……他们开了张支票,买上礼物,带着你那些女朋友,亲自到我们家向我赔罪!”仿佛笑得很开心,月光下婉凝的脸生动极了,“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交易 树辰没有搭话,他只是想听婉凝说说她接近周馨晓的目的。除此以外,所有的一切他都并不关心。 可是婉凝仿佛算准了他的兴趣,她偏偏不提这个,却也一直在说着别的话题。 “你知道我父母是谁吗?你一定知道。我姓堇,我也不叫婉凝,我的真实名字叫做,堇凝!” 听到这个名字,树辰眼底一道暗光闪过。 堇姓的人并不多,而有如此庞大势力的堇姓家族,树辰能想到的只有一家!如果真的是这一家,那么,他以前的那些女人的父母如此做法是可以被理解的。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得罪不起堇姓家族,也没有人可以得罪堇姓家族! 甚至就连他自己,轻易也不愿与堇姓家族为敌。 “我十二岁在我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你!” 树辰想起来了。在自己十六岁那年,有一天被母亲强迫着带到瑞士,说是参加堇姓家族千金的生日宴。原来,就是在那一天,她见到的自己。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堇凝依旧继续地说,“可是,你只是在最僻静的角落里坐着喝酒。” 堇凝的眼神都变得轻柔了:“我一直在想,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那么爱喝酒呢?甚至,竟然不愿意看其他人一眼。” 眸子黯淡了下来:“我那天等了很久。所有在场的人都向我亲吻,赠送了礼物。我最讨厌别人亲吻我,可是那天,我从头忍到尾。因为,我想和你接吻。” “可是,你走了。在大家都送完礼物后,你放下酒杯就走了。你甚至,没有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但我爱上了你!” 树辰静静地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一句话。现在,堇凝说完了,堇凝看着他了,他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掏出一支烟,点燃。轻渺渺地吸了起来。 雾气缭绕,被月光凝出了一层莹润的朦胧。树辰躲在这层朦胧下,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给我一支吧!”堇凝伸手向树辰要着。 树辰没有给她,依旧吸着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 堇凝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你找我,有什么目的?”树辰再看向她,眼神又恢复了锐利。 “你觉得呢?” 树辰没有说话,依旧如鹰般紧盯着她。 “我从十二岁爱上你,爱到现在,爱了十年。你觉得我找你会有什么目的呢?” 树辰眼里的锐光丝毫没有减少。 堇凝看着树辰的眼神,看着树辰此刻冷若冰霜的脸。月光也是清冷的,清冷的月光打在了冷酷的树辰的脸上。 胸腔中突然涌起的无可名状地绝望的情绪让堇凝喉头凝噎。 她踮起脚,用手臂勾住了树辰的脖子,慢慢地将嘴凑向树辰,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舐着树辰的嘴唇。 柔和而绝望的话语慢慢荡起在这让人窒息的空气中。 “如果你能爱我一次,我会让你得到周馨晓。” “你不要忘记,我是周馨晓最好的朋友!” 想念 透过车子前面的玻璃,看见树宅的时候,树辰的心里忽然涌上了深深的失落。 她从法国回来了。终于,想起自己这个儿子了吗? 算了算——从法国乘着他送给她的私人飞机——她应该到了吧! 想到快要见到她,树辰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以她对门户的要求,她是绝不可能同意馨晓做她的儿媳妇的,她一定又会露出那种失望的眼神,然后冷声地说着“随便你吧”之类的话。 然后,树辰想起了周馨晓。因为他想到,以她惯常的做事手段,她一定会给周馨晓一笔钱,让她离开自己。 周馨晓,会要吗?会离开吗?会不会……她不想欠自己家,所以,不要呢? 放缓了行车的速度,还是无可避免地进去,将车停到停车库。 走进大厅,树婶还像往常一样接过树辰随手脱下的大衣,挂起来。神情与平时无异。 “少爷,夜宵已经做好了,您是现在用,还是再等一等?”放好衣服后,树婶走到树辰面前恭谨地问着。 犹豫了下:“夫人,有没有回来?” 树婶依旧垂着首:“夫人回来了。” 树辰心里忽然被满满的酸涩堵塞了。 “可是,又离开了。” “哦。”眼光暗了暗,将心底狂泻出的失落掩住,只剩下不相见的轻松。 “夫人让我向少爷转达一句话。”树婶的声音依旧平淡地,“她说,那个人并不爱你。” “我知道了。”树辰苦笑着,“晚饭不吃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早点休息吧,不用陪着了。” “是。少爷也早些休息。” 树辰点点头,径直上了楼。 她让树婶告诉自己,周馨晓并不爱自己,自己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和她生气。而她既然说了周馨晓不爱自己,只能说明,她已经见过周馨晓,并且,周馨晓拿了她的钱。 眸子里深沉一片。 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馨晓的号。半晌,电话被接起。另一端沉寂一片。赌气一样,往常都会先说话的,这一次,树辰也屏住呼吸,一直没有开口。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端依旧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细细碎碎的呼吸声。周馨晓皱眉,看了看都已经挂帘熟睡的舍友,拿起电话走出去问:“有什么事吗?” “呵呵……”树辰轻笑着,“我在想,到底是你能坚持到最后,还是我更能执着一些。”顿了一下,“看来,还是我坚持得更久啊。” 语调看似轻快,不知道为什么,周馨晓却听出了一些悲伤。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概也猜出了一些,应该是和自己有关。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她母亲吵架了? 听见她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关心着自己,树辰愣了下,嘴角不自觉上扬,语音又轻快了些:“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今天我就不回公寓了。还有……” 很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等了下,树辰也没有接下去,周馨晓不禁问:“还有?” “没什么。” 想说,早点休息吧!又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性格。 想了想,说了句:“我挂了。”就挂断了。 周馨晓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的忙音,发呆着。空气里飘过一丝又一丝浓浓的葡萄似的酸楚,凝到了她的眼里,湿润了她的眼眶。 深呼吸,看了看楼道里摇曳的灯。给树辰发了条短信—— 明天见一面吧! 很快收到回复。 好。下了课,你来公司吧! 喜欢的亲们,别忘了收藏加双推!小尘在这里拜求! 关心 很早就起了床,收拾好,窝在床上,打开台灯看了会儿书,听见宿舍阿姨开门的声音,下床走了出去。 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学校附近散步。六点多的初冬,天还是朦朦胧胧的黑暗。一轮孤月斜挂在西边。 想到再也不用受制于人,周馨晓的心里一阵轻松的雀跃,虽然说,这个钱的来路也并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 走了一阵,看见附近的小饭店已经开门卖早餐了。走过去,买了几个包子,两份小米粥。拿着往回走,回到宿舍时,宿舍里还是安静如初。看了看婉凝的床铺,床帘已经拉开了,人并不在。 周馨晓笑笑。应该是去洗漱了。 可能因为家庭条件一般,虽然婉凝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学习上却绝对刻苦。很多思想都很独特,接受新鲜事物也快。自己的好多消息都是通过婉凝得到的。 有时周馨晓也很困惑,同样都是在学校里,为什么知道消息的程度却是不同的呢?大概是性格问题吧。 所幸自己也并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要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就足够了。 正想着,婉凝端着脸盆回来了。 一进门就嚷开了:“哇!馨晓,你是不是给我买包子了?我洗脸的时候就闻见了,赶紧随便擦了擦脸就回来了。” 周馨晓赶紧将食指放在了嘴瓣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其他人。 吐了吐舌头,婉凝放下脸盆走过来,拿起包子,对着周馨晓傻笑了阵,就吃开了。 周馨晓被她的样子惹笑了,想起什么,边将小米粥递到婉凝的手边,边说:“婉凝,我今天下午有点事,陪你买衣服,能不能推到明天啊?” “好啊!”婉凝一边拒绝着包子一边随口答道。又吃了两口,忽然看着周馨晓问:“馨晓,我问你哦,你现在是不是……”想了想措辞,“有两个倾慕者?” 对着婉凝疑惑的可爱表情,周馨晓忍不住笑着敲了她一记:“胡说什么啊!你又听到别人说什么了?” “不是别人说的,是我亲眼看见的!”婉凝气鼓鼓地揉着刚刚被周馨晓敲打的额头,“我昨天看电视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订婚宴的现场直播!” 惊了下,联想到上次沈从新的事,猜想婉凝一定误会了。仔细打量了下婉凝,看见她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屑之类的表情,放下心说:“那些都是朋友,我只是在给他们帮忙而已。” 婉凝放下包子,看着周馨晓,很认真地说:“馨晓,我们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能交到有钱人做朋友当然很好,但是也要注意分寸。像这种忙,帮的话对名声不好的。你要不信,一会儿买份报纸看看吧。” 忽然拥住了婉凝,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感动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紧紧地拥了下,松开,又恢复了一脸的淡漠。看见婉凝嘴角尽是吃过后留下的残渍,一脸嫌弃:“快点吃吧!吃完擦擦嘴!快成小花猫了!” 笑闹了一会儿,在那些人起来之前,两个人去图书馆温习早晨要讲的课程。 亲们,小尘悲催收藏! 告别 上午是两节专业课,下午休息。 周馨晓上完上午的两节课后,和婉凝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到校门口打了个出租车,去了昨天的酒店。 她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一层的大厅里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个住客而已。 走到前台,还没有开口询问,前台小姐就甜美地说:“总裁在总裁室等您!” 道谢后,周馨晓乘着电梯上了四十八层。找到总裁室,敲了三下门,听见里面的人低沉好听的“进来”,打开门,走了进去。 树辰正埋首于文件,听见敲门声,猜到是她来了。放下文件,看着她走进来。 她又穿回了她自己的衣服。 一件大衣里裹着一个高领毛衣。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衣服很一般,但是穿在她身上,散出了一种清馨的特质。只是,太瘦了。 树辰皱眉,心里瞬间而至的低落,压住了他本欲狂怒的心情。 他突然觉得,他就像一个已被宣告死刑的犯人,等待成了无可奈何却是唯一可以做的事。 心情有些烦躁,说出来的声音也不禁有些冰冷:“来还钱?” 周馨晓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树辰的办公桌前,像一个被人窥伺的赤裸的娃娃。 “怎么,”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地,“不是来还钱吗?” “对,还钱。”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了那张支票,递到了树辰的面前,“三千万。” 树辰拿起支票,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嘴角勾笑:“柳——烟——雨!”看着周馨晓,“我母亲给你的钱?” 又咬了咬唇:“是。” “你答应她什么?不再和我见面?” 周馨晓觉得树辰看着她的眼光如刀,很凌厉的刀子,最尖锐的刀子,划向了自己的软肋。无可辩驳。喉头有些紧致,低着头,不敢看树辰。 “你如愿了?” “我……”周馨晓抬起头看着树辰想说什么,最终在看见他眼里的恨意时,发现语言苍白的近乎一张白纸,说什么都是错。更深地咬着嘴唇。唇瓣处传来的一丝丝血渍的味道,冲淡了心里的内疚。 “怎么不说话?”树辰紧盯着她问。 “没什么好说的。”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周馨晓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树辰,“树总,钱我已经还给你了。请你把我的借据,还给我。” “还我了?用着我们家的钱还的我吗?”树辰冷声。握了握拳:“虽然这是您母亲开的支票,但是,这是我和她交易得来的。所以,并不能说是物归原主。” “交易就是要,放弃我?”树辰咬牙一字一字道。 “请不要这么说。我们之间……”眼睛有些酸涩,声音依旧淡漠,“也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好。”树辰怒笑着,阴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周馨晓,你会后悔你今天的行为!”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只是交易,你……会付出代价的! 周馨晓看着树辰眼里的恨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树辰。从他身上发出的鸢戾,让周馨晓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她知道,她真的惹火了树辰。 看出了周馨晓眼里的害怕,树辰不忍道:“你出去吧!” 点点头,周馨晓几乎有些奔跑似的离开了树辰的办公室。 见她离开,等候在门口的小刘开门进去。刚走进去,就有个不明飞行物朝着自己砸来。细看下,发现是个文件夹。 轻巧地躲开,打量着满室的狼藉,猜想刚才周馨晓肯定是惹总裁不高兴了。站在那儿,过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什么事?”树辰抬头看见小刘,冷声问。 “哦,是穆氏集团近期的动向,已经查出来了。”小刘拿着文件,犹豫着。 “放到桌上。” “是,”放到桌上,小刘逃也似的离开。 看着被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屋子,皱眉。 固定电话刚刚被自己摔在了地上,树辰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通了后,吩咐道:“林秘书,你下午来上班的时候,先将我的办公室整理好。我下午有事出去,将我的预约全部推掉!” 挂上电话。树辰拿起椅背上的上衣,走出了办公室。 周馨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跪求收藏! 院长找 一连七天,周围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周馨晓有些不放心,因为以树辰的性格,说出来的话是一定会兑现的。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猜想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不想。 每天都是和婉凝在一起。去吃饭,去教室,去图书馆,晚上还要一起在宿舍里复习、讨论。周馨晓很庆幸,这样的日子,还有婉凝,还能有这样一份安宁。 这期间,穆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没有说什么,就挂了。沈从新也打电话来问自己,用不用他帮忙,他那儿有个类似于文秘的工作。就是整理下资料,兼职就可以。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既然离开,就不想再和任何一个人联系。无论是谁,无论他带给过自己多少感动,出现在那个阴暗的时期,再联系,只是加深了过去的伤痛而已。 在面对大环境的时候,个人总是那么的卑小;在面对痛苦的记忆时,偶尔掠过的感动,也变成了一种让人心酸的感伤。 又过了几天,上午没有课,周馨晓和婉凝约好了要去附近的书店买两本参考书。正准备走,电话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 接起来:“喂。” “是周馨晓同学吗?”一个有些悦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对。您是?” “我是咱们学校的院长。你现在到院长办公室一趟吧。” “哦。好。” 挂了电话,周馨晓有些沮丧地看着婉凝:“婉凝,院长现在找我有事,我可能不能去买书了。” “啊?院长?”婉凝一脸羡慕地说,“馨晓,你也太好命了吧,连院长都认识你!” 笑了笑,和婉凝说着再见,周馨晓赶紧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也猜不出院长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到了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后,又一次看见了院长。 在学校一共呆了不到三个月,除了刚开学时,院长在大一新生的开学典礼上做欢迎词时远远地看了一眼,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他。 四十多岁的样子,满身的儒雅气质。看见周馨晓进来后,将手边的文件放在了一边,笑得慈蔼:“你来了。”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说,“先做吧。” “哦。”周馨晓规规矩矩地坐着。 “这次找你来,”顿了下,又笑着开口,“是为了咱们学院新盖的游泳馆的问题。” 周馨晓不解,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认真地聆听着院长的下文。 “恩……”想了想,“你可能不知道,咱们游泳馆的建盖所需要的经费,是由辰氏企业赞助的。首期工程的款项已经到位,不过,眼看着第二期工程款应该交给施工队了,可是,树辰树总裁却突然单方面终止了。所以……” 收藏啊收藏! 请求 周馨晓迟疑地问:“学校之前,没有和辰氏企业订立一个合同吗?” “合同是订立了一个,但是,就算是打官司那点违约金也不够什么。还有就是,打官司需要时间,这样工程进度就被无限期拖延了。”院长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那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吗?”周馨晓还是不明白。也不能说完全不明白,只是淡淡地还抱有一丝侥幸。 “咳。”院长假咳了一下,正色道,“周馨晓同学,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前段时间不是刚和树总订了婚么,你去和他说说。我想,事情应该会有些转机。” 一知道辰氏企业单方面不再提供后期工程款,院长急得什么关系都用上了。请客送礼花了不少钱,但是结果却不甚理想。总算是上天见怜,昨天让他遇见了树总的助理小刘,小刘告诉自己,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叫做周馨晓的身上。 “可是……”周馨晓正欲拒绝,院长却打断了她。 “你就不要推辞了。身为学院的一员,现在正是该你出力的时候。我相信你能完成的。” “可是我……” “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和树总沟通,拿下这个难题吧!” 明显的逐客,周馨晓无可奈何地起身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这是树辰的手段吗?如果是,他怎么能认定,自己会为了学校向他妥协呢? 不可以。不可以妥协!好不容易才换回的自由,这么轻易地就落失了,怎么可以! 正想着,肩膀被人轻拍了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轻快的语调,让周馨晓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 笑着转身看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去买书吗?” “我觉得还是和你一起去比较好。你挑书的能力比我强嘛!我可不想花冤枉钱。” 点了点头。 婉凝带点好奇地问:“院长找你什么事啊,看你的表情,好像有些凝重。” 深看了婉凝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一点儿小事而已。” “你啊!”婉凝撅着嘴,抱怨着,“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们不是朋友吗?” 略显调皮,带些娇嗔,目光中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看着这样的目光,周馨晓突然很想哭。还是忍住,只做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依旧是摇头。 “是不是和树辰有关?” 婉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了周馨晓。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不用震惊。自从上次,电视上说你和树辰订婚后,除了第二天下午你出去了会儿,其余时间都是和我在一起。偶尔有电话,也都不是树辰。后来我听说,学校新建的游泳馆是辰氏 企业赞助的,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辰氏企业宁愿冒着对自身名誉的伤害也不再提供资金。我就已经猜到,你们之间发生了事情。刚刚院长找你,更是证实了我的判断。所以我才等在这里,怕你一个人伤心难过啊。” 收藏加推荐! 还来 “婉凝,”周馨晓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上前拥紧了她,有些哽咽着,“有你真好。”又似想起了什么,突兀地松开了婉凝,甚至有了推塞的感觉。 “怎么了?”婉凝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没什么。”周馨晓有些慌乱地答着,随即转移话题,“院长刚刚说,让我和树辰好好谈谈。” 见她不想说,婉凝也识趣地接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想去!”态度决绝而坚持,“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那……树辰确实是因为你才停止付后面的款项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好了。”婉凝很认真地看着周馨晓,“我们连原因都不知道,这样贸然行动,岂不是在自取其辱嘛!” “恩。”本来还有丝毫犹豫的心,在婉凝的分析和支持下,变得更加坚定。 “好了。”做出了决定,周馨晓的笑容也轻快了好多,“那我们去买书吧。” “好啊!”婉凝也嬉笑着挽着周馨晓走着。然后,似自言自语,声音却清晰地让周馨晓听得真切,“你笑的样子,很好看,就像纯洁的雪莲。我会守护着你的笑容。你放心吧。” 很有几分心惊,只假装着什么也没听到,状似随口地问:“你说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说。” “哦。”点点头,周馨晓的眼中,神色凝重了不少。 正说话间,一辆红色法拉利叫嚣着停在了周馨晓的旁边,引来了周边人的关注。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穆沉嘴角勾笑地走到周馨晓面前。摘掉墨镜,和周馨晓打招呼:“好久不见,周小姐。” 看到这一幕,原本低呼着“帅哥”,或是笑得甜美,注视着穆沉一举一动的人,都换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甚至有人低语“又换了一个。” 周馨晓皱眉不解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婉凝直接惊呼,握紧周馨晓的胳膊催促着:“你朋友?介绍一下啊!” 穆沉蹙眉,似乎在想些什么。笑笑,径直走到刚刚说着鄙夷周馨晓的人面前,笑容灿烂:“不好意思,麻烦您,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大概没有想到穆沉竟然会走过来询问自己,那个女生怔愣地看着穆沉。见他笑着,似乎很耐心地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一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尴尬还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恐惧,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恐惧。虽然他面上带笑,可是那双眸子,那双眸子冷得如寒冰一般,只看一眼,就能将自己冰冻住。 穆沉嘲弄地笑了下,冷鸷地警告:“这种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否则,我会教会你明白,事情在做以前就要想到你是否能承受得住后果!” 没再理睬她,穆沉转身走到车门旁,打开对周馨晓说:“上车。” “去哪儿啊?” “先上车再说!” 周馨晓和婉凝说了声,上车。穆沉也转到另一侧,开车,绝尘而去。 亲们,收藏啊! 原因 车子在干净宽敞的大道上飞速行驶着。因为避开了高峰期,宽大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 周馨晓看着穆沉,见他没有一点要说话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沉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支手支在门边撑着下巴,看了一眼周馨晓,很随意地说:“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周馨晓皱眉:“我好像告诉过穆总裁,没事不要来找我的。” 穆沉轻笑出声:“我发现你也很爱皱眉呢。不怕长皱纹吗?” 周馨晓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穆沉瞥见她深蹙起如山的额头,无奈地笑着:“好吧。我找你有事。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边坐边聊。” 周馨晓没再说什么地转过头,不再说话。 车子又变快了些,不一会儿就开到了家咖啡厅前面。周馨晓一看,是“凌晨”——那个自己与穆沉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想起那天的情景,周馨晓忍不住笑出声。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穆沉的声音悠悠地荡在车内。 惊奇地看着穆沉,不由自主地问:“你怎么知道?” 穆沉得意地挑挑眉,停车,走了下去。 还是原来的那个座位。刚坐上,服务员就送来了两杯蓝山。 喝了口咖啡,穆沉先打破沉默:“你想问问我,为什么绕了一圈,才来‘凌晨’吗?” 想了想,也是。“凌晨”就在学校附近,他绕了半天又回来…… “因为,我想多和你呆一会儿。” 周馨晓有些反感地端起杯子,喝着咖啡,没有答话。放下杯子,无意中抬头,正对上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避开他的视线,搅了搅咖啡才又问道:“找我什么事?” 穆沉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才正色地说:“我知道,树辰不再给你们学校的游泳馆投资了。” 周馨晓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而且,院长找你,让你劝劝树辰。”勾起嘴角,“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不去找树辰。” 原本以为她会很感兴趣,却还是淡淡地。只好自己接下去:“你告诉院长,不用求树辰,并且,就让他将辰氏企业告到法院。资金问题不用他担心,我会继续给他投资。不过,他当然要召开个发布会,我总不能白投资,至少得赚些名声么。” 周馨晓冷冷地看着穆沉:“穆总裁为什么不亲自和院长说呢?” 穆沉无所谓地说:“我也只是想帮你一个忙而已,这份人情当然是要让你领受了。” “是吗?”语气里有明显的不信。 “不然呢?你以为还会有什么?” “穆总裁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周馨晓有些不屑地说,“穆总裁这么做,第一,会让辰氏企业的名誉受损。还有,我听说穆氏企业旗下的影视业刚开了一家上市公司,穆总裁倘若以这家公司的名义来赞助,公司的股票肯定会翻一番。再者,辰氏企业和穆氏企业最近在竞争一项‘新颖魅力’广场的建筑权,如果这时候,院长召开记者会将这件事宣布出去,最后的赢家不言而喻。”直视着穆沉,“穆总裁还用我再一一举例吗?” 穆沉点点头:“你说得都没错。可是,”穆沉也直视着她,“如果只是这样,我自己和院长说也是一样的,我为什么非要找你帮忙不可呢?” “这一点,”周馨晓搅着咖啡,缓缓说,“我还没有想清楚。” “因为我爱你。可是,这一点,你从来没想过。” 亲们,喜欢的话,别忘了收藏加推荐啊! 惹怒 冷嘲似的笑着:“穆总裁所以为的‘爱’是什么样子的?” “你还在怀疑我?”穆沉有些不高兴地问。 “不是怀疑。我是肯定。真正的爱情是不掺杂任何利益、计谋之类的东西。” 穆沉笑得无奈:“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将心挖出来给你吧。给你,你也未必就能明白。” 周馨晓不置可否地笑笑。 “那么,这件事你会不会和院长说呢?” “穆总裁认为我该说吗?” “你不说,我也一样可以说。只不过……” “只不过,倘若这件事是由我说出来的,等日后树辰知道了,他一定会很痛苦。到时就不知道会再做些什么,好让穆总裁钻了空子。” “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评价我和树辰的吗?”眸中盈了丝丝痛楚,“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见缝插针的小人?”深吸一口气,眸中深邃而阴冷,站起来沉声一字字对周馨晓说:“好。这是你拒绝的我的好意。等到以后树辰再对付你,我决不会再管。” 周馨晓淡笑着不在意似的点点头,垂头的姿势又恰似在恭送着。穆沉紧了紧拳,看也没再看她地走出咖啡厅。 看见他走了,周馨晓站起来也欲离开。服务生动作更快地走了过来,态度谦谨地说:“您好,一共是三百五十六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付?” 拿出手提包,从皮夹里拿出钱递给服务生,找零后,也走出了咖啡厅,向学校走去。 初冬,拂面的风里隐隐还有一些温暖的气息。街道两旁的柳树已经凋退了叶片,只剩了零零散散的树枝还染上了将死似的枯黄,比之秋天的萧索,添上了一抹孤单。 不知道为什么,当知道穆沉是要对付树辰,心中的怒气就不由自主的涌现,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临别的时候,看见了穆沉眼底那被掩藏极深的受伤。这样不羁的一个人,竟也让自己伤害了吗? 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感情。前一阵沈从新给自己打电话来说,那次和树辰订婚之后,好多媒体都做好了采访自己的准备。 那时候如果被采访,估计什么话都能写出来。刚刚在沈从新的订婚宴上被人像笑话一样的晾晒在一边,没几日,竟又和辰氏企业的少东家有了白首之约。无论是什么媒体,都不会将自己写成贞洁烈女吧。 偏偏那时和树辰生气,他是断不会像以前那样帮着自己压下新闻来的。 之所以自己这一段时间过得这么平静,听沈从新说,都是穆沉给摆平的。 这样的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可供利用的价值。除了喜欢,真的找不出别的原因。 可是听见他的计谋,想着对树辰带来的伤害,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感情上的,言不由衷地说些难听的话来刺激穆沉成了她不由自主的反应。 但是穆沉…… 叹息着缓步踱着小步走向学校。远远地,一片触目的红色映入眼睑。 心里有了片刻的紧张和惊喜。想了想,怎么可能,他很生气地走了,怎么会。 没再瞟那里,依旧缓步走着。正打算进校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周馨晓!” 喜欢的亲们,别忘了收藏加推荐啊! 认真 周馨晓顺着声音看去。 阳光细碎地照在穆沉栗色的发丝上,穆沉倚在跑车上笑看着她。 莫名地,眼中有些酸涩。周馨晓缓缓地朝着穆沉走去,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你怎么,在啊?” 穆沉笑得狡黠:“我如果走了,就是中了你的圈套了。” “啊?” 阳光很温暖,几只飞鸟在不远处飞掠过天空。穆沉也如这寒冬里的一缕阳光般,笑得温暖。看着周馨晓,目光中有种周馨晓不敢面对的深情。 假装着不经意地垂下头,避开了那样灼热的光芒。 穆沉却走到了周馨晓的面前,扳正了她的肩膀,清晰而略微有些霸道的话语飘荡在空气间:“我想过了,周馨晓。我喜欢你,所以,不要再拒绝我,像朋友一样相处着。好吗?” 最后的一个问句泄露了穆沉心底的紧张。紧盯着周馨晓,她却傻了般怔怔的样子。 郁闷地摇了摇她:“喂,我在和你表白啊,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有。”周馨晓笑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 “刚刚,我见你的时候,你和你的同学准备去哪儿啊?”想起刚刚见面的情景,大概她是有事要出去吧。 “恩?”反应过来,“我是要出去买两本参考书。” “那我带你去。” “不用了。”周馨晓拒绝。 不管她是否同意,穆沉笑着从后面推着周馨晓到车门前,要讲她塞进去。 “等一下。”周馨晓挣扎着,一抬头,看见了穆沉在阳光下笑得明亮,叹息道,“至少,得叫上婉凝,我和她约好要一起去的。” 犹豫了下,随即爽快地答应:“好。” 和婉凝去了一家她们常去的书店。刚一进去,老板娘就很热情地招呼着她们:“你们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最近有些忙嘛。这不是一得空就来看您来了!”婉凝嘴甜地说。 周馨晓只是礼貌地对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很喜欢这个老板娘。那会儿,婉凝和她聊天时,她说,她之所以开个书店,就是因为很喜欢看书。而且,每一本书都像是她的孩子一样,遇见喜欢看书的学生,便宜些卖她也是愿意的。这样,这些书也有了他们存在的价值。 正想着,穆沉停车进来了,走到周馨晓身边说:“你们挑书需要多长时间?” “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们自己也可以回去的。”穆沉想了下:“不用了,你们多呆会儿,我尽快赶回来。等我。”不放心地嘱咐完,看见周馨晓点头,才急急地走出去。 “你男朋友?” 周馨晓错愕地看着老板娘,看见她一脸打趣的表情,想到穆沉,有些尴尬地解释:“不是。他只是……”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刚上大学还不好意思呢。” “恩。”婉凝也随声附和着,“您不知道,他对我们馨晓别提有多好了!” “真的?”老板娘眼睛一下子发了光,催促着婉凝,“快跟我说说。” 横了婉凝一眼,周馨晓笑着对老板娘说:“您也信她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婉凝不服气地撇撇嘴。 “还要不要看书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周馨晓问着。 “知道了。” 走到书架前,有光线顺着窗户照进来。周馨晓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刚刚,他走得很急。不会是…… 随即否决自己的想法。穆氏企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会的。 收藏啊! 危机 周馨晓并没有猜错。穆沉现在确实也有些头疼。 c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的五十三层,穆沉坐在意大利订制的黑木桌前的总裁椅上,眉头紧皱着听面前的财务主管汇报着工作。 “原本存在华丰银行里的辰氏企业的钱,就在刚刚全部被提走了。现在华丰银行库存告急。” 站在财务主管旁边的秘书迟疑地开口:“莫非,我们得罪了辰氏企业?”不解地询问着,“总裁,您不是和树总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吗?他这不是在对付我们吗?” 没有理会他们说的话。穆沉静静地坐在桌前,指尖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这么快就行动了。看来,周馨晓在他心里还是蛮重要的嘛!可是,自己也绝不会放弃。只是,现在的周馨晓似乎,也有点喜欢树辰吧。否则,她怎么需要在听见自己要对付树辰时,尖锐地指责着自己。 一想到这,穆沉的呼吸一滞,胸口微微发疼着。 “总裁?”等了半天也没见穆沉有要说话的意思。 回过神,穆沉眸子紧了紧。 既然你无情,休怪我无义了! 沉声吩咐着:“先将我们旗下所有存在辰氏旗下的‘利民’银行的钱取出来,存进华丰。做应急之用。不够的话……”穆沉慢慢地思考着。 “总裁,要不要先将存在其他家银行的钱也提出来应急啊?” “不用。”穆沉拒绝着,想了想,“可以先取出百分之三十应急。再从b市和d市转过来些。” “好。那我现在就去。”财务主管急促地离开了办公室。 “小敏。”穆沉叫着还站在那里的秘书,“你叫林皓晚上到这里来一趟。” “是总裁。” 想了想,又开口:“我现在有事出去。如果再有任何事,随时向我汇报!”说完,抬手看了看瑞士刚上市的新款腕表。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不会离开吧。 亲们,由于通知说,我这里要断两天电。所以,不好意思地告诉大家一声。先暂停两天本文。两天后,一切照旧。望见谅,并继续支持!谢了。 改观 午后的阳光散着温暖的光泽,丝丝缕缕地落在周馨晓的肩上。穆沉疾驰而回,来到书店,停下车,透过玻璃就看见正安详地坐在书店靠边的位置一页一页地翻着书的周馨晓。离得很远,穆沉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暖意,甚至能看见她嘴畔噙起的笑意。 心下松了口气,脚步也慵懒了起来。推开门,看见老板娘正欲说话,摇摇头制止。不理会老板娘满含深意的笑,继续向周馨晓走着。 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想将她额前垂下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却对上她猛然抬头直视自己的眼。 看穆沉一瞬间的怔愣,周馨晓笑得有些调皮:“回来晚了。” “啊?”没反应过来地皱眉。 周馨晓笑着站起来,扬着书:“我都快看完了。”苦恼状,“我看我得考虑重新换本书了!” 看着周馨晓脸上荡到眼底的笑容,穆沉掩下心里的不安:“随你。用不用我帮你一起选啊?” 瞥了穆沉一眼,没说话地朝着书店的一个角落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仍站在原地的穆沉,装着不耐烦道:“怎么还不过来,不选了?” 好笑地朝周馨晓走去。 眼神一闪。顿了脚步。 刚刚那个人…… 再朝窗外看去——只有几枝随风飞舞的柳梢尾扬起的轻盈。 “怎么了?”周馨晓看到穆沉的异样,边问着边回头看向窗外,什么也没有。再看向穆沉,他早已换上了往常不羁的表情。 “没事。就是……”走到周馨晓旁边,在她额上偷吻了一下,看她错愕的表情,奸笑着“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你……” 周馨晓下意识地扬起手,却被穆沉握住:“好了。快选书吧!” 周馨晓气闷地嘟着嘴,不理会穆沉,随手拿起一本书,边看边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慌乱。 笑了笑,穆沉斜倚在书架上,看着周馨晓可爱的样子。 刚刚自己故意吻了一下周馨晓,果然又看见了那个消失的人影!是树辰吧!看来一场恶战,无可避免了。 只是,不要伤害到……看着周馨晓的目光深沉了些……不要伤害到她才好啊! 调整好心态,周馨晓放下遮住脸的书,看着穆沉,他似乎在想着什么,眉头又蹙得那么紧。 心下黯淡,合上书,周馨晓的指尖抚上了穆沉蹙起的眉:“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穆沉正思考着,额头上的一阵冰凉惊醒了他。看是周馨晓,一股暖流涌了上来。不禁握住周馨晓的手,光滑如玉,也沁凉如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你今天对我,好像很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想到自己今天对他的态度,周馨晓不禁脸红了下。 “你会不知道?” 翻了个白眼,掩饰着抽出自己的手,朝老板娘走去:“我已经选好了。” “这么快?”穆沉快走了两步超过周馨晓,递卡给老板娘。 “不用。”周馨晓阻止着,“我自己付就好。”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已经刷好了,边递卡和书给穆沉,边对周馨晓说:“男朋友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的。这么客气,你男朋友可是会很受伤的!” “都说了……”周馨晓欲解释,穆沉却更快一步。 接过书,朝老板娘眨眨眼:“还是老板娘明白事理!晓晓就是这么严肃,以后还得多麻烦您帮着教导教导!” “没问题!”老板娘很豪爽地应承着。 瞪了穆沉一眼,周馨晓径直走出书店。 朝老板娘状似无奈地撇撇嘴,穆沉也快步跟了出来。 重见 “现在去哪儿啊?我送你!”站在周馨晓的面前,穆沉问着。 “不用了。穆总裁还是和老板娘继续一唱一和好了!”周馨晓赌气着。 穆沉弯下腰,对着周馨晓,左看看,右看看,疑惑地说:“看不出来,你这么爱生气啊?” “你不是说我这人很严肃吗?” “噗嗤”穆沉笑着,点了点周馨晓的鼻子,讨饶着:“好吧。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擅作主张,替你付钱。”举手做发誓状,“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只有这一点错了?”周馨晓不依。 “当然还有……”绞尽脑汁似的想了想,恍然大悟着,“我知道了,我不该随便对别人说咱俩的关系!我应该低调些的!” 本以为他会说,不应该胡乱说他们的关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周馨晓睁大了眼睛,却看见了穆沉一副意得志满的调笑,气得眯起了眼睛,正准备反击,声音却卡在了嗓子里。 穆沉惊异于周馨晓突然印出的恐惧。想了想,猜出了原因。转身回头的瞬间,很自然地揽住了周馨晓的腰——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树辰。 “树总裁,怎么也来这种小书店吗?”嘴角弯起弧度,不屑意味很浓。 盯着穆沉揽在周馨晓腰上的手,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周馨晓:“这就是你一定要离开我的原因?” 周馨晓的脸色已有了些许苍白,尤其是在看见树辰那如刀的眼神盯着自己后。 穆沉看出了周馨晓心底的寒颤,笑着凑近了周馨晓,安慰地说:“放心,有我。” 离开的时候,唇瓣,不小心贴着周馨晓的耳边滑过。那种细腻的触感让穆沉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也让周馨晓震惊地抖动了下。 穆沉笑容暧昧地抬起头,有点挑衅地看着树辰。 眼里一片寒冰! 周馨晓镇静地让自己看着树辰,看向他的一刻,周馨晓就看出了他眼中那不再含有一丝暖意的寒冰。 周馨晓不敢相信,自己对他的影响,竟会有这么大吗?还是,这只不过是他得不到时的一种表现而已! 无法再忍受,周馨晓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和另一个男人暧昧着。 大步地走过去,一把打落了穆沉揽在周馨晓身上的手,将她拽在自己身边,无视她因疼痛皱起的眉,冷鸷地问:“他,是不是就是你要离开我的原因?” 周馨晓用力地挣扎着,甩不脱,眼含怒气地低吼:“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我给过你机会!”树辰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可是你给我的回答是什么?就是和这个男人在我面前上演恩爱秀吗?”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 拒绝 周馨晓竟看到树辰的眼里,弥漫上了一层水雾。细细打量下,才看出了他最近的落魄。 原本英俊的脸,现在已经消瘦了一圈。洁白的皮肤上,也有了点点胡茬的印迹。眼睛也红红的,眼窝上有着极明显的黑眼圈。 负疚感一波一波地侵袭着周馨晓的心。她实在想不到,短短几天,树辰竟会变成这样。虽然他的气场没有变,虽然……可是…… 穆沉蹙额。看出了周馨晓正受到煎熬的心。 她终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为了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自己太了解她了,应该能理解的。 却最后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啊。 她是喜欢着树辰的吧! 苦笑了下,穆沉上前,从树辰的手里接过了周馨晓,依旧含笑地揽着周馨晓的腰,清晰而坚定地对树辰说:“树总,您已经从这场游戏里退出来了,又何必还要这么执着呢?” “还有,如果您想接手‘华丰’银行,ok!送给您好了。就当做是,您成全我和晓晓的谢礼!毕竟对我来说,一切都抵不过晓晓重要!” “是吗?”树辰冷嘲着,“那么,我拭目以待了。” 深深看了眼周馨晓一眼,问着:“你的决定,也是如此吗?” “当然。”穆沉紧了紧握着周馨晓的手,“我代表晓晓,谢谢树总的关心。” 没看见周馨晓有任何反抗的举动,树辰眸子暗沉地笑着,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穆沉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觉得值得吗?” “放不放弃,似乎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值得与否也不是我该考虑的。树总,您说呢?” “哼!”冷哼了下,树辰开着车离开了。 眼见着树辰的车扬尘而去,周馨晓瘫在了穆沉的手臂里,脸色惨白。 穆沉心疼地拥着周馨晓,将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你这么怕他吗?” 抬头,苦笑着,周馨晓低低喃语:“他已经不是他了。我能感觉得出来。” “别怕。”紧紧地拥着周馨晓,“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你不怕吗?”周馨晓抬头看着穆沉坚定的眼神,轻轻问着,“和我在一起,你不怕受伤吗?” 揉了揉她的头发,皱着眉:“傻瓜!我只怕你不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了对抗一切的信心和能力!” “可是……”周馨晓还想说什么,穆沉打断道:“没有可是,我会等你。” 暗波 又是一个星期,又是平静无波着。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前两天又下了一场寒雨,初冬的寒意也更深浓了些。 很早,周馨晓起床洗漱,拿了本安妮的书向图书馆走去。 穆沉说,自己的知识面太窄了。很早以前,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因为每天太忙,时间太短,什么书也不敢看,只能拼着命地看着课本上那一堆堆枯燥的文字。好不容易上开大学了,又遇见了树辰这种事。除了应付他、应付专业,兴趣更是一个奢求。 所幸现在,有了时间。 从未接触过诗歌、散文、小说等等文学形式的书籍——如果课本上仅选的几页选文不算的话——一开始,确实是不知道该看什么。 刚进书店,翻看着,都不过是兴趣缺缺。正打算着不行看一下名著算了。正转身准备走到摆着名著的书架,一瞥间,看见了一本淡蓝色封皮的书。 抽出来,淡淡的蓝色上有一片淡得似乎看不见的羽毛。飞卷着扬起。 只一眼就爱上,虽然还未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问穆沉这本书怎么样,他没有说什么,只让周馨晓自己看。 《八月未央》。很多很多个小故事。独立却又和谐。就像一个女人不同时期的故事。时间空间不同,而人还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从未改变过。 有时看着看着,周馨晓也会想,若是安实实在在的活着,回首,再看着以前的她时,她会不会也有很多很多的难过。会不会也像现在的自己,再回首看着以前那些仿佛是梦境的旧景,心里也会生起很多很多心酸的感慨。 而这一切,都不存在。于是这个问题,也显得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今天看书的时间不是很多。九点,穆沉会过来,接上她们宿舍的女生一起去吃饭。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大概感激更多一些。 那是个星期六,也就是上次见面后的第二天。因为前一天晚上,婉凝已经明确表示第二天要睡觉补眠,所以,周馨晓没有叫她,径自出去。 原打算去图书馆,不晓得怎样,烦乱了一个晚上的心跳依旧紊乱着。索性放弃,转身来到校园里一处僻静的草坪上。坐着,什么都没有坐,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发呆。 转眼就过了一个上午,太阳也毒辣了起来。 犹豫着是否要回去。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在乎,只是,若是你身处于周馨晓的位置,被整个宿舍人都孤立,大概你就会明白,孤单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寂寞,而是否决,对自己的否决。 终究是没地方可去。苦笑着走到宿舍里。 推开门,抬眼环顾了下。婉凝不在,心里也暗沉了些。 陈玉兰和邵芬正坐在陈玉兰的床上说笑着。听见声音,顺势看了过来。 周馨晓有些尴尬,随即嘲笑着自己的胆怯,走了进去。打算走进去的一瞬,她就已经能够想象到她们的表情。陈玉兰是一定会翻个白眼,邵芬这人比较直接,估计又会说些什么难听话了吧。 正想着,邵芬果然开口。 转折 却不是周馨晓想得那样。 “回来了?” 语气很随意,没有嘲弄,没有尖刻。 周馨晓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地应和着。再看过去的时候,陈玉兰和邵芬已经恢复了她们刚才的话题。说的也无非就是些娱乐八卦。 “网上说,a和b在一起了。都流传出了他们的……”压低声音,“床,照!” “cao,一个美男就这么被糟蹋了。” “哎!没办法啊,像咱们这种才貌双全,却没有身价的人,注定只能落到羡慕嫉妒恨的下场。” 周馨晓爬上了床。从背包里拿出耳机和p3,想要听歌时,她们的谈话对象居然转向了自己。 “馨晓,你认识的有钱人那么多,什么时候给大家介绍下,一起沾沾光呗!” 周馨晓有些错愕地看向邵芬。 她很无所谓的看着周馨晓,等着周馨晓的回答。 陈玉兰在旁边,轻轻拽了拽邵芬的衣袖。 周馨晓皱眉。 平时,她们是绝不会对自己说话的,冷嘲热讽倒是从未间断过。若是今天想找事,看邵芬的眼神也不像啊,若不是,那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个? 虽想不明白,周馨晓还是笑着应承了下。插上耳机,决定不理她们今天的古怪行为。 过了没多久,感觉有人在她的床头,又叫又敲打着。摘下耳机看过去,是婉凝。 婉凝正一脸兴奋地叫周馨晓起床。 “快点起来!” “做什么啊?” “哎呀!你不要管了!赶快起来!” 婉凝在床下手舞足蹈地催促着。 困惑着,还是收拾了下,下了床。又在婉凝的催促下换好鞋,被她拉着出了宿舍。出门的瞬间,周馨晓拉动门把,锁好了门。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 “金爵”是c市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西餐厅之一。不仅因为令人望而却步的价格,还因为它里面的师傅都是“金爵”花重金从法国聘请来的。 周馨晓听说过这里,并没有来过。 和树辰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不是在公寓,就是去树辰的公司,并不常来这种地方,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进入到树辰的交际圈里。 而现在,婉凝居然带着她来到了这里,握着她的手,准备将她拉进去。 这里的消费并不是婉凝一个经济条件普通的女孩子所能负担的起的。那么,她带自己来这里…… 难道…… 感动 是周馨晓多虑了。这一点在她被婉凝硬拖着进来,看见穆沉时就了解了。 她看见正向她们走来的穆沉,以及穆沉身后,正围坐在一张长桌旁的舍友们。联想到邵芬和陈玉兰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周馨晓突然感动的眼睛有些湿润。 偏下头,睁着眼睛,缓和了下情绪。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穆沉。 “很意外吧!”穆沉朝着舍友们的方向撇了撇嘴,得意地看着周馨晓。 “你怎么会,想要请她们吃饭啊?” “这个嘛……”穆沉神秘一笑,走过周馨晓,从背后推着她前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了两步,发现没有跟上来的婉凝,回头,笑容灿烂,“你怎么不跟上来啊,大媒人。” “主人没请,我哪敢随便走动啊!”掩住眼里不明的色泽,婉凝快步走过去。 穆沉不在意地挑挑眉,继续推着周馨晓,推着她坐到主座上。 不顾周馨晓有些别扭的神色,等婉凝也坐好在座位上,穆沉使了个眼色,已经摆放好餐点的师傅们识趣地离开,只剩下了两个服务生。 偌大的“金爵”,此刻只有穆沉、周馨晓宿舍、服务生一共九个人而已。大厅里的寂静让周馨晓的舍友们不禁端坐着看向穆沉。 穆沉端起面前的酒,扫视了下众人,目光落在了周馨晓的脸上。 清清丽丽的脸上,薄唇紧抿,看不透是否有了些许的薄怒。 对着她灿然一笑,趁着她错愕之间,俯身吻了下周馨晓的额头。 如期听见了周围一片惊呼声。低笑,无视周馨晓眼中害羞的怒意,开口:“谢谢大家今天能够赏光来到这里,陪我吃一顿饭。我先干,略表谢意。大家随意。” 说完,穆沉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喝干了难得喝一次的酒。 服务生快速地将酒又倒进了众人面前的酒杯。 穆沉再次举杯:“这一杯,我谢谢大家以前对晓晓的照顾,也恳请大家还能一如既往地帮我照顾她。” 说完,穆沉又干了。 大家又是陪着喝了一杯。 周馨晓没动面前的杯子。她正蹙眉看着穆沉。她已感觉到穆沉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清究竟不一样在哪里。 酒杯又被倒满。穆沉又端起酒杯。大家都在看着他,他却停住了。端着酒杯,长叹了一声。 须臾,他看向众人,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有侧看着他的周馨晓看出了他眼角的真诚:“我真的,很喜欢晓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可是,”自嘲笑着,“她不喜欢我。所以,借着这一杯酒,我再一次恳请大家,帮我劝劝她,让她给我一次机会。” 所有人都想不到穆沉竟然会说这么一番话,怔愣间,不自觉地看向周馨晓。周馨晓亦是一脸茫然地看向穆沉。 穆沉却旁若无人地再一次将杯中的酒喝尽。 邵芬笑着亦举起酒杯,站起来对着穆沉问道:“我们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不会只想用一顿饭打发我们吧!” 现实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只要我有,”想了想,补充着,“只要晓晓不介意。” “噗”邵芬有些旁若无人地笑着,转头打趣周馨晓:“周馨晓,这样的男人你哪找去啊!还是快点答应他算了,免得以后跑了,后悔就晚了。” 周馨晓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听见没有,还是邵芬有眼光啊!你快点顺应群众的意愿答应我吧。暂时,我就不挑了。” 周馨晓拿起桌上的水,慢慢地喝着,回避着刚刚的问题。 穆沉有些失望地眼神黯了下,随即又笑着说:“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尚需努力啊!” 众人都笑意盈盈。周馨晓横了穆沉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邵芬却从座位上离开,端着两杯酒走到周馨晓面前,递给周馨晓:“以前,多有得罪。这一杯酒,喝了就都忘记了吧。” 周馨晓有些感动地看着邵芬,邵芬只是避开了周馨晓感动的眼。痞痞的将酒塞进周馨晓的手里,自己喝尽了手中的酒。不再看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馨晓看见了邵芬耳垂充溢的红色。她记得陈玉芬又一次在宿舍里打趣邵芬,说她每当别扭的时候,耳垂都会泛红。 轻轻一笑,张口,喝尽了酒,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一张面巾纸却触到了她的嘴角。惊异地看过去,是穆沉。 薄薄的一层纸,甚至能够传递穆沉指尖的微凉。穆沉的眼,却那样深邃地盯着周馨晓唇角的酒渍。 “咔嚓”,闪光灯闪花了周馨晓的眼,让她不自觉地一震。 看过去,婉凝正举着手机笑得得意:“哈哈!穆总裁,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呀!我可帮你们记录下了这么珍贵的画面!” 看周馨晓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穆沉也爽快地答应着:“条件随你开,符合刚刚我说的就行。” “那好啊!”婉凝皱着额,沉思起来:“你帮我找个有钱的男人就行了。” “这很容易!” “我可不是什么货色都看得上眼的,至少得是你这样的。” “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不过,我答应你了。” “啊!”婉凝欢呼着,“就这么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当然。”突然,穆沉笑得有些诡异,“你觉得,辰氏家族的掌舵人,树辰树总裁怎么样?” “啊?”婉凝怔了数秒,反驳着,“开玩笑吧!我怎么样也不能要个馨晓挑剩下的啊!” “这就难办了。除了他,我认识的有钱男人,年纪比你爸爸还要大。你不会看上这些人吧?” “你觉得呢?”婉凝咬牙切齿,随后威胁,“馨晓最好的朋友是谁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有没有人让我帮着替他美言来着!” 穆沉还欲说什么。周馨晓实在耐不住,轻声阻止着:“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孩子一样斗嘴!”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了。 而现在呢?现在,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开到了周馨晓的面前,阻止了她朝着图书馆走去的脚步。 采购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走到周馨晓面前,恭敬地鞠了个躬,抬起头恭敬地说着:“穆总裁让我来接周小姐,周小姐请上车。” 周馨晓上下打量着西装男子,犹豫地问道:“去哪儿啊?” 来人垂首,更恭谨地说:“去了您就知道了。穆总裁想给您的一个惊喜。” 展颜笑了笑,对着西装男子说:“辛苦了。”想了下,又问,“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想回去换件衣服。” “不用了。穆总裁已经安排好了。您不用操心。” “哦,好。” 周馨晓进到车里,看见车里还有个司机。自己坐在后面,西装男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开得很快,走得也是比较偏僻的一条路。街上很安静,偶尔走过的一两个行人,也是亲密地低语着,让周馨晓很羡慕。 没多一会儿,车就停了,停在c市最豪华的购物商场前面。 西装男子快步下车,为周馨晓拉开了门。待周馨晓站好,引她进到一家卖女装的店面。 店员小姐似乎和西装男子很熟,周馨晓她们一进来,店员小姐就走过来,笑颜如花地招呼着:“林先生来了。” 西装男子点了点头,问道:“定的衣服回来了吗?” “回来了。林先生是现在带走,还是过一会儿由我们送到穆氏企业,交给穆总裁?” “我带走就行了。” “好,那我先去包起来,您稍等。” 片刻后,店员小姐拿着个精美的包装袋出来,交到西装男子的手上,男子又继续引着周馨晓去其他店,诸如此类的将鞋子、首饰、皮包等物准备的一应俱全。 所有物品拿完后,西装男子恭谨地对周馨晓说:“周小姐,因为时间紧迫,穆总裁吩咐,可以的话,衣服鞋子就不必试穿了,您的尺码,他是知道的。不过您如果担心款式,我们也可以多等您一会儿,您现在去试一试,再换也还来得及。” 周馨晓眼睛暖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喜欢自主,所以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间问过自己的意见,既不影响他给自己的惊喜,也不会让自己有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今天之所以会说不要试穿,想必是时间真的很紧迫。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给了自己选择的机会。 笑了下,周馨晓柔声道:“不用了,我相信他。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原来 再一停下,车子就到了有些偏远的郊区。面海,一栋一栋白色三层小楼的洛可可式建筑错落有致地围成了一个圆形。周馨晓她们停下的地方正是这个圆形的中心。 周馨晓一下车,就看见了穿着正装等在门口的穆沉。 穆沉走到周馨晓面前,拉起她的手:“是不是在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恩。” 穆沉有些得意地笑着解释:“这里是我家在海边的一栋别墅。” “哦。”点了点头,周馨晓疑惑着,“那怎么在中心啊,这样子,没办法看风景吧!” “当然不会。”穆沉面色得意的味道愈浓了,“你没发现我们家的房子比其他家都高吗?” 周馨晓仔细一看。果然,这栋建筑确实比别家都高,看来竟高了有两米之高! “这是我们家建的,当时正个小区建筑的精华就在这栋房子上。因为啊,”有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你进去就知道了。” 周馨晓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却是这种话。郁闷地白了他一眼。 西装男子走过来,态度依旧恭谨着:“总裁,东西都已经取好了。” 穆沉看了看男子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辛苦林叔了。您找人把东西放在为周小姐准备好的换衣间里就行了。” “好。”说着好,可是林叔还是自己提着东西慢慢地走进了别墅。 穆沉看见周馨晓打量着林叔的眼光,说着:“这是林叔,是我妈妈派他来照顾我的。跟了我已经有五年。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如果找不见我,找他也可以。” “好。” 周馨晓依旧打量着林叔,眉头渐渐皱起。这个背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瞎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答应。” “恩?”看着穆沉盯着她存有疑惑的眼,周馨晓笑笑,岔开话题,“穆总裁是要带我进你们家参观一下吗?” “只是不知道周小姐是否愿意啊?” 周馨晓先换好衣服。 藕荷色的百褶小礼裙,配上粉黄色的珊瑚首饰,高跟但却很舒适的跟鞋。将周馨晓清新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周馨晓不可否认,穆沉的品味确实很独特。 穿好后,周馨晓出来。穆沉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让周馨晓有些羞涩,也有些高兴。 穆沉带着周馨晓一层层地将别墅参观。一共四层。其实大多数的别墅都没有什么区别,也不过只是繁复地华丽而已。唯一特别的是,这个别墅的第四层,竟是露天的。 说是露天也不准确,具体说应该是,屋顶是有机玻璃做成的。从里面看出去,就像没有被东西阻隔住一样。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玻璃和墙都可以收缩。若是真的想晒晒阳光,可以将玻璃和墙聚在一起,这样,整个房间就真成露天的了。 房间里有个大大的游泳池,还有很多不知道是怎么样种植进来的植物。 穆沉轻轻地从背后拥住了周馨晓,嗅着她发间传来的香气,轻轻道:“等一下,这里会举办一个party!是庆祝我母亲的生辰。” 没有想到穆沉会拥住自己,周馨晓震了一下。听见这个消息,震撼更多了些。回头,看着穆沉,问道:“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 “对啊!”穆沉笑着吻了吻她额前的发,“是不是有些惊讶?” 周馨晓勉强地笑着:“那,那你今天叫我来……” “当然是要把你介绍给我母亲了。”穆沉敲了她额一下,“怎么突然变笨了!” “可是……”周馨晓本能地想拒绝着。 穆沉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接着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拌嘴 有人敲了敲门。穆沉看过去,是林叔。 林叔走过来,对着穆沉说:“总裁,夫人来了。” “您先下去,我随后就到。” 穆沉看着林叔走出去。转头看向周馨晓,握住她的手,问:“你是现在和我一起见我妈妈,还是一会儿等宾客们都来了再见面?” 周馨晓犹豫着。 就她本意来讲她是不愿意的。她知道这样见面意味着什么。可是潜意识里,似乎,她也希望,如果可以,她也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穆夫人见面。她甚至希望穆沉这次能像树辰那样霸道一次,不管她说什么,拖着拽着也算了,穆沉可以将她带到穆夫人面前。 不自觉地想起了树辰,想起他那天在书店前憎恨又好像有些忧伤的眼睛。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穆沉不知道周馨晓在想什么,只是看见她沉默着,所以做主地将她推着向外走:“犹豫的话,就听我的安排吧!” 周馨晓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和舍友们的约会。忙问道:“你不是和邵芬她们说好,九点要一起吃饭的吗?” “对啊,酒会是九点开始的啊!” “那……” 穆沉笑着轻轻在她额上点了点:“如果估计不错,她们现在正在隔壁的梳妆间。” “在梳妆间做什么啊?”周馨晓惊奇。 “笨啊!当然是装扮了!她们不是想找个有钱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馨晓的眼睛里闪着光,“你找好化妆师帮她们喽!” “还不是想讨好你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嘛!”周馨晓耸了耸鼻子,不满着,“你们,都是朋友。” “好。跟你没关系好吧。这么怕领我的情啊?”穆沉随口调笑意味很浓地问道。 周馨晓脸有些红,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即换了个话题:“你妈妈,好相处吗?” “当然了。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你看见就明白了。” “哦。”心里轻松了些,周馨晓耸了耸肩,和穆沉一起下去。 引见 一层楼做宴厅。因为时间还早的关系,布置也并没有太展开。即便这样,整个大厅依旧显得精致而奢华。 刚下了楼梯,周馨晓就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色大衣,正站在墙边看着一副梵高画作的女人。 如此引人注目,不是因为她身上不凡的穿着,也不是因为她身上雍容的气度,而是那丝从骨子里发出的忧伤。 几乎一瞬间,周馨晓就断定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穆沉引着周馨晓径直来到了这个女人身边,神情随意,眼睛里却有着太多太多敬重的神色:“妈妈,在看画啊?” 听见了穆沉的声音,穆夫人回头笑着转身打量着穆沉:“有些瘦了,这两天休息得不好吗?” “怎么会!倒是您,满眼的疲惫。昨天没睡好吗?” 看着儿子关切的脸,穆夫人开心地淡笑着:“人老了,精神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说着看见了穆沉后面的周馨晓,微微有些诧异。 周馨晓看见她看向了自己,微微鞠了个躬,问好:“夫人好。我叫周馨晓,是穆总裁的……朋友。” 了然地点了点头,穆夫人怜爱地望着周馨晓:“你来了。小沉在我面前提起你好多次,本人比他形容的还漂亮。” 周馨晓尴尬地瞟了穆沉一眼,见他一脸无关于己的看好戏的表情,有些闷气,悄悄瞪了他一眼。又一脸恭敬地转向穆夫人:“谢谢夫人夸奖。” “不用那么客气。”穆夫人温婉地说,“你是小沉的朋友,叫我阿姨就好了。” “好。” 穆夫人看见周馨晓不太自然的表情,体贴地对穆沉说:“带晓晓转转别的地方吧。宴会的布置我看着就行了。” 穆沉有些歉疚地犹豫了下,目光转向周馨晓,也感受到了她的不舒服,随即答应着:“好吧。” 说完拉着周馨晓离开了大厅。 “先去看下你的舍友们吧。”穆沉低声询问着。 “好啊。” 周馨晓跟着穆沉进到穆沉专门为婉凝她们准备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邵芬和陈玉兰她们正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照着,看还有什么不妥。她们身后跟着两名化妆师,正问着她们的意见。婉凝还在梳妆台上,一名妆容精致的化妆师拿着唇彩给她涂抹着。看样子,化妆工作应该也接近了尾声。 看见她和穆沉进来,屋里三个女孩子都扭头看过来。 邵芬最先说:“穆沉,谢谢你啊,给了我们这次挑选良胥的机会。” 穆沉摆摆手:“别客气。实在想谢,就谢晓晓吧。” 邵芬正欲说话,婉凝却插进来:“我可是谁也不谢的!” “为什么啊?”周馨晓有些诧异。 “你自己看啊!”婉凝站起来,转了个圈,脸上有些气愤地控诉,“邵芬她们都被画得那么漂亮,可是我呢,这么难看!” 听她这样说,站在她旁边的化妆师一脸畏惧地偷偷打量着穆沉。 “没有啊!我觉得你今天很漂亮呢。” 周馨晓说得是真的。婉凝长得很好是她知道的,但她从未想到她竟然可以美得这么惊心动魄。 两弯眉毛恰似柳梢上最嫩的柳叶,色泽和弯度都堪称极致。脸盘小小的,再加上打了腮红,穿着金属银色的礼服,整个人显得明艳异常。但是最动人的却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充满了灵动。 穆沉也从未想到她这么美。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样貌,让穆沉突然想到为什么自己看见她会这么熟悉。 原来她就是…… 宴会 穆沉微微一笑,并没有道破地赞美:“我也觉得很漂亮。你不用那么苛责了。” 听他这么一说,化妆师胸口起伏了一下,松了一口气。 婉凝笑得开心,左看看,右看看,再三确认着问周馨晓:“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 穆沉看看时间,对周馨晓说:“到了迎接宾客的时间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周馨晓退缩着:“不用了。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种礼仪,还是你自己去吧。” 穆沉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真是奇怪。要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准会笑背过气去。” “那你现在笑死我好了!”周馨晓半带气恼地说。 “好了,不逗你了。那等宴会时间到了,我让林叔来叫你们。” “好。” 穆沉又看了周馨晓一眼,不舍地开门下了楼。 周馨晓和邵芬她们谈了会儿话,林叔就敲门走进来,说是宴会马上就开始了。周馨晓她们跟着林叔下了楼。 楼下的样子和刚才周馨晓看见的完全不同。 长桌子,沙发,花束,盆栽,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恰到好处,不显得过于奢侈,但也显示出了主人公不凡的品味。 林叔引着周馨晓她们坐在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恭谨着对周馨晓说:“周小姐,这是总裁专门为您布置的。他说,让您先在这里随便吃些东西,一会儿他就过来。” “好,麻烦林叔了。”知道林叔在穆沉心中的地位,周馨晓也尊敬地回着话。 林叔走后,婉凝先叫嚷着说是这里这么安静,不符合她的style,先冲进了大厅的中心。邵芬也说了两句客套话离开了。 陈玉兰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再加之性格里有些怯懦的成分,一开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周馨晓旁边和她说着话。看见邵芬已经和一个长相英俊,能进到这里来,身价也一定差不到哪里的男士交谈开了,心里一时也有些难耐想上去,也找个人谈谈。却不好意思开口。 周馨晓看见她一直盯着邵芬的眼光,不停扭着裙摆的手指,了然一笑。叫着陈玉兰说:“陈玉兰,你不去拿杯喝的吗?” 陈玉兰转头看周馨晓,明白后,感激地笑着说:“好。用不用给你拿一杯?” 周馨晓笑着摆手:“不用了。” 陈玉兰走后,周馨晓抬眼看着穆沉。他正和两个人交谈着。低头喝酒的瞬间,对上了周馨晓望过去的目光,对周馨晓笑笑。周馨晓也回之以一笑。 再看过去,穆夫人这个今晚宴会的主角周围也聚集了很多和她年纪相仿的贵妇人。贵妇人身边还有个美貌的小姐。其用意不言而喻。 虽然知道像穆氏这样大的家族,政治联姻是最普通也最必须的。可是,还是没有管住自己,周馨晓皱了皱眉。 沈从新 “不用太担心。”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周馨晓看过去,是沈从新。 沈从新端着一杯果汁,一杯酒走过来,将果汁递给周馨晓,又说:“我听说,你已经见过穆夫人了,是吗?” “恩。”周馨晓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你觉得穆夫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周馨晓犹豫着。理智上觉得,自己对只见过一面的人评论有些失礼,但是沈从新这样问…… 咬了咬唇,周馨晓思考着说:“应该是个性格温和,很好相处的人吧!” “呵呵……”沈从新笑着打算揉揉周馨晓的头发,手停在了那梳的精致的发型上,只触了触,继续道,“晓晓,你真可爱。” 看她不解,沈从新又解释:“穆沉的父亲是在穆沉五岁时出车祸离开的。说着是出车祸,事实上,那场车祸里添加了很多人为的因素。当时,穆氏企业是由穆沉的爷爷、父亲以及两个叔父共同持有的。他父亲死后,他的爷爷和两个叔父不顾他父亲的遗体还未安置,死因也未查明,就开始了公司争夺战。都想借此机会,将公司股份全部据为己有。” “他的爷爷?”周馨晓惊呼。 亲兄弟间因为争夺家产而上演的战争故事听过很多,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父子因为经济利益而相残,而且这还是真实的事! “对啊。”沈从新继续说,“可是,你知道最后,是谁取得公司的控股权了吗?” “是穆沉的母亲!”周馨晓略一沉思就知道了答案。 “对!结果,得到控股权的竟然是外界从未想到过,包括穆沉的爷爷和叔父也从未想到过的人!”说完,转向了周馨晓,“现在,你还会说穆夫人很和蔼吗?” 周馨晓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下意识地,她看向穆夫人。那样温文着,笑得无害的一个女人,竟然也会经历这么苦难的事情吗?那该是怎样可怕的日子,和怎样绝望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理由支撑着她走过了那样无望的岁月。 周馨晓心里一阵酸楚。眼光黯淡着。 沈从新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安慰着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穆沉既然让你见了穆夫人,我相信,他已经想到了两全的办法。” 沈从新的话将周馨晓拉回了现实,她知道沈从新误会她了,她只是同情着穆夫人,钦佩着穆夫人,却绝没有恐惧的情绪。正欲解释,又闭了嘴。 解释,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沈从新见她没说话,想是自己猜对了,又开口解释:“我告诉你穆家的事,只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倒并不需要担心的。” “我知道了。”周馨晓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沈从新就该内疚了。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换道,“琳雪小姐,没和你一起来吗?” 听见“琳雪”的名字,沈从新的眼光倏忽变暗了。语气也有些沉闷:“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她。” 突发 “我知道。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沈伯父不会让你独自来吧。” 沈从新苦笑着:“你还真了解他。” “那……” 看出了周馨晓眼里的疑问,沈从新说:“她刚刚遇见个老朋友,和那人谈话去了。我得空过来看看你。” “哦。”周馨晓点着头。想不出来再说些什么,空气有些尴尬。 “最近你还好吧。”最后还是沈从新找到话题。 “恩。还好。” “我听说,前一段时间树辰撤出了本来打算给你们学校的资金?” “恩。”一提起树辰,周馨晓的眸子里又染上了淡淡的一丝忧愁。 “开始我还不敢相信。”沈从新说不上来是什么感情地笑了笑,“以我对树辰的了解,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现在社会上对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很看重,尤其是对这种公益性的捐助。倘若让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树氏企业遭受的冲击一定不小。” 周馨晓眼睛睁大了些。她没有想到,原来这件事会这么严重! 沈从新看见了周馨晓的变化,苦笑了下,又接着道:“所幸,穆沉把钱补进去了。使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 他已经把钱投进去了吗?这一点穆沉倒是没有对自己说。自从那天从书店送自己回来,学校资金的事,他就再没有提过。而自己,居然也忘记了。 周馨晓懊恼着自己的粗心。 沈从新打算再说些什么,却看见不远处琳雪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是正在找他。琳雪见过周馨晓,如果现在见到自己和周馨晓在一起说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不想给周馨晓找麻烦,沈从新匆匆地和周馨晓道别,走向了离这里稍远的地方。 沈从新的离开并没有周馨晓的关注,她还在想着刚刚沈从新说的话。 如果穆沉把钱投进去了,他怎么会不和自己说一声。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怎样了。还要不要开记者会说明情况? 周馨晓有点担心。如果召开记者会,说明了事情的真相,树氏企业一定会损失不小。虽然不喜欢树辰,但是平心而论,他对自己,起码是真心的。而且,这件事还是因为自己…… 周馨晓越想心越乱。抬头,恰好看见院长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她决定先找院长了解下情况。如果真要召开记者会的话,再去找穆沉。 他很了解自己,也很尊重自己,这点要求,应该会同意的吧。 想到,她就起身去找院长。她走得很急,很快。眼看着快到院长身边,突然发现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拿。这样贸然地找过去,很失礼。于是快步地停了下来,准备就近端一杯酒,或者是果汁。 停下脚步的瞬间,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响起在周馨晓的旁边。声音太尖锐了,周馨晓吓了一跳,看过去,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女生。正拿着手帕慌乱地擦拭着礼服上明显是刚刚泼上去的香槟的污渍。边擦,边瞪着周馨晓尖锐地叫嚣着:“你没长眼睛啊,那么着急着投胎呢?” 巧遇 因为刚刚那道尖锐的叫声,大厅里已经安静了不少,所以刚刚那个长相艳丽的女生对周馨晓的怒斥响彻了大厅。感觉到又有不少望过来的目光,周馨晓脸上一阵燥热,困窘地连声道歉,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快点过去。 被泼上果汁的女孩依旧不甘地叫嚷着:“你撞了人只会道歉啊!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啊!我要早知道这种素质的人也会被邀请来这里,打死我,我也不会来!” 周馨晓更尴尬了。慌乱地掏出纸巾想帮那个女生擦拭污渍。 “滚!”女孩毫不领情地一巴掌拍掉了周馨晓的手,“凭你也配碰我的衣服?” 声音傲慢,态度冷横。 看着她那种横眉冷对的架势,周馨晓反而冷静了。直起身子,用纸巾一点一点细细地擦着刚刚被那个女孩打过的地方,不再看她。 不打算再管她。空气有些沉闷,她想出去待会儿。她知道这样做不妥,但她也知道,即使穆沉知道也一定会支持她的。她对穆沉莫名地,就是这么有信心。 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那个骄横的女孩声音突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娇媚,说不出的委屈。这样的声音让周馨晓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会让她改变的。 “辰,你看人家的衣服,都被这个冒失鬼弄脏了啦!” 辰? 周馨晓怔了下,又笑自己的对号入座。抬起头,直视着来人。 是树辰,正在缓缓地走过来,并没有看周馨晓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早已奔过去挽起了他的手臂的女生身上。 打量了下,树辰用着周馨晓从未听过的温柔的声音问道:“没受伤吧?” 女生一见树辰竟然用着那样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心花怒放,不禁羞涩地撒娇:“倒是没受伤,就是把人家今天刚买的衣服弄脏了!”说到这儿,女生还不忿地趁树辰不注意时瞪了周馨晓一眼。 初见树辰,周馨晓有些呆愣。但看他依旧像以前一样冷峻而挺拔,无论在哪都不容易被人忽略的倨傲。只是有些消瘦,却更显得他修长。当他关切地询问着那个女生时,弯起的嘴角又为他添上了几许柔和。一冷,一热之间,周馨晓只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树辰见女生没事,放下心来。走到周馨晓面前,仿若对着一个陌生人般冷酷。不,是比对陌生人更加冷鸷的语气对周馨晓说话:“向菲尔道歉!” 周馨晓一直看着树辰,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一直以为树辰对她很冷酷,可是,以往的一切加在一起都不如这次来得这么强烈,也不如这次伤她伤得这么深。 周馨晓抿着唇看着树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看着树辰,看见他眼底的浓云越来越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树辰见她没反应,居然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向菲尔道歉。”语气依旧冰冷如刀。 周馨晓忽然低下了头,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晕了一层氤氲,她不想让树辰看见那层脆弱。而且她也不想再看见树辰的脸。 低下头的瞬间,她快速而清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她就想离开这里。 下巴却被人掐住,很用力地抬起。周馨晓痛得低呼了声。 树辰捏着周馨晓的下巴,看见她因为自己的用力而渐渐失色的脸庞,眼中的恨意渐渐浓烈:“你说什么?” 制造 辰说这句话并不是要故意羞辱周馨晓。他是真的没有听见。他原本是憎恨着她的,也想到这个宴会一定会遇见她。所以,在菲尔又一次缠上来,说是要不要带菲尔一起参加宴会时,他同意了。他想看看周馨晓的反应,看看周馨晓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他。 说什么他也不相信,他那样付出了几个月的心血,她居然会一点儿都不感动。 还以为她会和穆沉一起迎接宾客,却没有见到她。假意地和人虚迎了会儿,看见她被林叔带着坐到了一角。想说什么,却没有机会。 看见沈从新走过去和她说些什么,他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更想冲过去什么都不管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她不愿意。 只好继续等待着,等到沈从新离开,她起身,快步走着,看方向似乎是要找穆沉的。 好吧,他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是他让一个服务员在她和菲尔交错的瞬间,假意是她失手,将酒泼到菲尔的身上。他已计算好,菲尔一定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和她争执。这样,他就有了和她说话的机会。 所以刚刚周馨晓那句急促地说得道歉的话,他因为失神竟完全没有听见,再看过去,她竟要走了。 下意识地伸手抓去,捏住了她的下巴,下意识地问道。看着周馨晓,只看见她满眼的愤怒,和受伤。 是受伤吗?因为什么?绝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她伤了自尊了吧!她是固执的,他一直知道。 树辰还想说什么,捏着周馨晓下巴的手却被人抓住。那双手很有力,很坚决地想要将自己的手脱离周馨晓。 树辰看去,是穆沉。 穆沉一边暗自使力抓着树辰的手,想将周馨晓的下巴解救出来,一边嘴角含笑,但无论谁看见他的眼神都绝不会将他和微笑联系在一起地说:“树总,高抬贵手吧。不管怎样,她是我今晚的客人。” 看向周馨晓,见周馨晓正对穆沉投以感激的眼神。那种脆弱和无助是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 树辰眸子里的暗影变得更深了。手指愈发用力,捏的周馨晓嘴唇都突起来,眼角也隐隐有了些泪渍。 穆沉看见周馨晓因为疼痛,紧皱起的眉,眉梢里散着怒气。握住树辰的手臂,加大力气地将树辰的手拽下了周馨晓的下巴,然后,一个使力将周馨晓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再看向树辰时,眼神冷冽:“树总若是想回去休息,我就不再挽留了。” 手里空落落的,就像树辰那一直空落落的心。看见周馨晓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下巴,眼神里充满着愤怒。再看向穆沉。他正以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望着自己,恨不能让自己赶紧离开。 这就是他曾经爱过的人,这就是他曾经的朋友! 树辰有一瞬间的失神,望着那双留有她下巴润滑的手。笑了笑,低沉但清晰地说着:“穆总裁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周馨晓是我的未婚妻。” 对峙 听到这里,大厅里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刚开始就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家族的继承人。有眼尖的人看出了这个人先是沈从新的未婚妻,后来又变成树辰的未婚妻,现在看起来似乎又和穆沉打得火热,惊叹这个女生手段高明之外,还在暗度揣测着这个女生的来头。 但无论怎样,都没有人真的将这件事说出来。不论这个女生究竟和谁有什么牵连,男主角都不是他们所能予以置评的! 现在,树辰却说了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好戏即将上场了。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屏住呼吸,静待事态的发展。 听见树辰的话,周馨晓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大厅里很安静,安静的出奇。周馨晓没有胆量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但她还是感觉到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息。不是从周围好事者的身上传来的,是树辰。 他的眼神太平静了,没有丝毫涟漪,甚至刚刚,他还是那么的冷漠着。 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她和树辰的订婚宴,她无法辩白。她只能脸色苍白地、等待审判似的看着树辰,心里却有一点点的期待。期待穆沉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她不能亲自来面对。 穆沉也没想到树辰会说这句话,这是他心里的一个隐痛。虽然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尽量减免外界对那场订婚宴的谈论,但那件事始终扎在他的心里,深深地烙印着。 现在,树辰却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就像一个极力想隐藏的疤痕,以为要忘掉的痛苦在再次被提及时一定会更痛,那是绝望的痛。 人生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像是一个点,即便它再小,即便它看似再怎样模糊,它都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这一刻以为忘记,或是这一辈子也不再想起,但发生就是发生。我们可以忽略,绝无可能否决。 只是现在,他不能难过,他已经看见了周馨晓苍白的脸庞,感受到了她手指尖轻微的颤抖。 旁若无人的,穆沉牵起了周馨晓的手,笑得无所谓般:“不好意思,树总。周小姐是以个人名义参加我母亲的生日宴,所以,不论她是否是您的未婚妻,首先,她是我的客人。还有,未婚妻的意思就是还没有结婚,她依旧有选择的机会,别人,也依旧有追求她的权利。是吗?” 树辰的眼神闪了闪,线条更加倨傲:“是吗?穆总裁是换了口味,还是说,已经沦落到这种,” “替别人拾破鞋”这几个字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顿了下,树辰接着道:“需要找个有妇之夫的境界了呢?” 穆沉握着周馨晓的手紧了紧,依旧笑得桀骜:“那是我的事。不需要树总担心。” “如果……” 树辰还打算说什么,菲尔却缠了上来:“辰,和她们啰嗦什么嘛!我们大度,不和她们计较就好喽!” 还要纠缠下去吗?哼!菲尔冷哼。 已经看出来树辰对面前这个叫周馨晓的女人是很在意的,而且,也想起了她们订婚的事情。自己好不容易钓上了这么一条大鱼,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 树辰没有说过,只是看了菲尔一眼,眼神如冰般寒冷。 菲尔吓得颤抖了一下,适时地闭了声。 在未来的利益和现在的灾难中,她终于很聪明地选择了后者。 结果 树辰很冷地看了菲尔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穆沉的身上,他故意不去看周馨晓,而事实上,他却在等周馨晓的回答。 如果,如果她突然回心转意,想要回来,我,我还是可以原谅你,和穆沉的。 但是他失望了。 周馨晓看到了树辰看向穆沉的眼光,那是双如海般蕴藏着无数潜在风暴的眼光。她也看到了周围人的眼光,探究的,想要在鸡蛋里挖出些臭气的眼光。尤其是有些好事的记者,正偷偷地拍着照片,虽然也都被保安适时地给予警告,并销毁了照片。但谁敢保证一张照片都穿不出去呢! 想起穆沉为了自己,在给学校投资的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多做报道,现在如果再因为自己,而让那些八卦人士将他写成类似于第三者的角色,那自己带给他的伤害就太大了。 自己一定要积极。 周馨晓抓住了穆沉的手,挡开了他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手,走上前,对树辰笑了笑。 大厅里更安静了。因为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女主角要发话了,故事正进行到高潮。每个人都更加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静待着。 树辰却惊了。她怎么会对自己笑,还笑得这么平缓。从来在自己面前,她不是笑得苦涩,就是笑得嘲弄。什么时候会这么安静。 难道,她真的如自己所愿,她要回来? 在树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馨晓又迅速地转身,依旧笑得那样甜美而安静,笑着,面对着穆沉,清晰而坚定地说:“穆沉,我参加过两次订婚宴,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表达过我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这会是我的第三次订婚宴。我想和你订婚,然后结婚,然后,”羞涩地笑了下,“然后,帮你生很多很多的小孩。你,愿意吗?” 说完,周馨晓垂下头,不安地等着穆沉的回答。 垂眼的瞬间,似乎瞥见了沈从新,也似乎瞥见了他嘴角的那抹若有若无的苦涩。 穆沉眼睛里闪着光。他太高兴、太兴奋了!他没有想到,周馨晓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他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包围了,环绕了,他盲目了,失聪了。他只感觉到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完的力量在集结着他。 他傻怔了,直到,周馨晓有些紧张地拽着他的衣角,他才明白了过来。随即,他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没想到他会回答不愿意,周馨晓原本轻咬着下嘴唇,不小心加重了力量,咬得下嘴唇失了血色。她只觉得尴尬,只觉得树辰现在一定在笑她的不自量力。她想看看树辰的表情,又没有勇气去看。 如果她现在看了,她一定会发现,树辰现在的脸色一点也不比她的唇色好多少。 “因为,将今天当做订婚宴太简陋了,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捧起她的小脸,唇畔凑了上去。在一片叫好声中,穆沉含住了周馨晓的唇瓣。那么轻柔,那么小心,一点一点,又极富耐心。 没有人知道树辰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有周馨晓听见了菲尔那声:“辰,你等等人家啊!” 黑夜 树辰走得时候,天色已黑,他的眼神却更黑暗。 菲尔跟着追了出来。他把跑车的钥匙给了她,让她自己开回去。那个女人假意拒绝了两下,开着车离开了。现在不知道正在什么地方对着人炫耀。 这个肤浅的女人!树辰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地嘲弄。慢慢地,嘴角的嘲弄变成了苦涩。 为什么周馨晓和她们不一样,她总是想逃离自己,她总是恨不能立刻离开自己,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般。金钱,为什么不能买来她呢? 树辰痛恨着周馨晓,痛恨着穆沉,更痛恨着自己,为什么不能真的恨周馨晓,不能忘记周馨晓,不能伤害周馨晓? 晓月残夕,对影自怜。 海面的凉风一阵一阵吹来,风声夹带了梧桐叶吹动的声音。秋意渐深了。 “树总裁。” 树辰心里沉痛,走得也特别缓慢,特别稳,所以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他停顿的也很快。 声音是从他面前传来的,估计有个两三米的距离。 抬起头,目光里不自知地流露些许疲惫,和冷鸷。 一个穿着银色礼服的女子正倚在一辆红色炫目的跑车前,对着他微侧了侧目:“树总裁不介意的话,和我搭个车?从这里要想走到能打车的地方,估计得走几个小时吧!” 树辰没说话地看着她,眉梢不自觉地皱起。 面前这个女人是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见树辰没说话,银色女子笑得清甜:“树总裁不会害怕吧!” 还是没有说话,树辰已在行动。他走得依旧很沉,很慢,但只一瞬间,他已来到了银色女子的面前。在她猝不及防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对自己四目相对。 银色女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微一犹豫,抬手勾住了树辰的脖子,闭眼,将嘴唇凑了上去。 树辰没想到她会这样,惊奇之下,没做任何反应,只是予取予求地在银色女子的嘴里肆虐。 很久,风声都害羞地放轻了她们的脚步,梧桐树叶都停止了舞蹈,月亮也偏移了方向。 这一吻才结束,不是树辰放开了她,而是她放开了树辰,脸上带着某种满足的神情,眼光迷离地瞥着树辰,却瞥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一瞬间清醒,银色女子放开了树辰,借着整理衣服平复下心情,用着平常至极的声音打笑着:“树总裁真没风度,和人家接吻竟然一点儿也不投入!” “我对于投怀送抱的东西向来不懂得珍惜!” 银色女子脸色变了变,依旧换上了刚刚清甜的笑容:“所以,树总裁才对周馨晓这么念念不忘吗?” 月光有着些许的盈辉,打在树辰的脸上,显出了他青筋的面容。 银色女子毫不惧怕,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树总裁最好不要生气,也不要想着报复我。因为……”凑近了树辰的耳畔,低低地说,“你伤害我,周馨晓一定会恨你的。” 说完,含住了树辰的耳垂,慢慢啃噬着。 树辰只觉得耳垂一阵热浪袭来,低咒了一声,推开了银色女子。在淡淡的月光下,看见了她精致的妆容和带着魅惑的脸庞。 “呵呵!”银色女子笑得嘲弄,“树总裁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了?” 婉凝 树辰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女人绝不是个善类。若是其它时间,他或许还陪她玩玩。但是,现在,在他亲眼看见周馨晓和穆沉亲密的接吻后,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她。 冷看了银色女子一眼,树辰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说完想离开她,继续向市中心走去。 手却被抓住了。 甩开缚住自己的手,回头,冷视着银色女子。 银色女子笑了笑,声音轻柔:“树总裁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树辰正准备说没兴趣。银色女子又自己接口道:“树总裁一定对我们这种小人物没什么兴趣。不过,树总裁若是知道我是谁,一定会对我感兴趣的。” 直视着树辰,银色女子笑得更加飘忽:“我叫婉凝!” 婉凝?婉凝! 树辰想起来了,周馨晓在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就叫婉凝。 想来就是她了。可是,自己只是在接周馨晓时无意掠过她一眼,印象中她是这个样子吗?还有,她的经济条件似乎并不足以让她负担一辆跑车。 有什么不对劲。 树辰潜意识地这样想着,目光变得锐利,打量着面前的婉凝。 婉凝笑得依旧和煦:“看来树总裁是想起我了。”顿了下,查看到树辰眼里的疑惑,婉凝又接着道,“树总裁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有车吗?” 树辰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瞳已经收紧。他在等着婉凝的解释。 “很简单,因为我并不属于贫穷一族,我和她们……”笑得带点轻蔑,“估计八辈子也联系不到一起吧!” 听到她这么说,树辰的眸子里疑惑逝去,锐利却只增不减。 婉凝对视着树辰的眼睛:“别这么看我。我接近周馨晓只是为了你。” 树辰半眯了下眼,等着婉凝继续说下去。 “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为你做过什么。”月光下,婉凝脸上的笑容多了一抹凄惶的成分,“你当然也不会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 树辰皱起眉头。对于这类所谓的告白,他总是没有什么兴趣听完。他正准备打断婉凝的话,却又被婉凝下面的话震住了。 “你知道林昔为什么会出车祸吗?你知道王雨蝶的腿是怎么断的吗?你知道萦任怎么会被人强奸的吗?还有你那些女朋友,你知道,为什么你和她们分手后,她们总会发生些意外吗?” 树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天色有些黑暗,他的眼睛也漆黑一片,任月光都照不亮那一片浓郁的暗影。 从十六岁开始,每和一个女人分手,出不了三天,那个女人绝对会发生些意外。当然想到了这些意外都是人为的,只是那些女人都与他无关。他从不上心,也从未在意。再加上那些女人的背景都并不简单,他相信她们自己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现在,亲眼看见了这个肇事者。原来是这个人,原来是周馨晓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一想到这里,树辰的脸色沉了下来。 婉凝细细地看着树辰脸色的变化,直到看到他现在铁青着的面孔,才笑得从容地又接口:“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想到了什么,婉凝脸上晕出了一层轻蔑的色泽,“这些势力的人,你知道你那些女朋友的父母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之后,他们是怎么做的吗?呵呵……他们开了张支票,买上礼物,带着你那些女朋友,亲自到我们家向我赔罪!”仿佛笑得很开心,月光下婉凝的脸生动极了,“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交易 树辰没有搭话,他只是想听婉凝说说她接近周馨晓的目的。除此以外,所有的一切他都并不关心。 可是婉凝仿佛算准了他的兴趣,她偏偏不提这个,却也一直在说着别的话题。 “你知道我父母是谁吗?你一定知道。我姓堇,我也不叫婉凝,我的真实名字叫做,堇凝!” 听到这个名字,树辰眼底一道暗光闪过。 堇姓的人并不多,而有如此庞大势力的堇姓家族,树辰能想到的只有一家!如果真的是这一家,那么,他以前的那些女人的父母如此做法是可以被理解的。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得罪不起堇姓家族,也没有人可以得罪堇姓家族! 甚至就连他自己,轻易也不愿与堇姓家族为敌。 “我十二岁在我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你!” 树辰想起来了。在自己十六岁那年,有一天被母亲强迫着带到瑞士,说是参加堇姓家族千金的生日宴。原来,就是在那一天,她见到的自己。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堇凝依旧继续地说,“可是,你只是在最僻静的角落里坐着喝酒。” 堇凝的眼神都变得轻柔了:“我一直在想,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那么爱喝酒呢?甚至,竟然不愿意看其他人一眼。” 眸子黯淡了下来:“我那天等了很久。所有在场的人都向我亲吻,赠送了礼物。我最讨厌别人亲吻我,可是那天,我从头忍到尾。因为,我想和你接吻。” “可是,你走了。在大家都送完礼物后,你放下酒杯就走了。你甚至,没有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但我爱上了你!” 树辰静静地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一句话。现在,堇凝说完了,堇凝看着他了,他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掏出一支烟,点燃。轻渺渺地吸了起来。 雾气缭绕,被月光凝出了一层莹润的朦胧。树辰躲在这层朦胧下,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给我一支吧!”堇凝伸手向树辰要着。 树辰没有给她,依旧吸着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 堇凝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你找我,有什么目的?”树辰再看向她,眼神又恢复了锐利。 “你觉得呢?” 树辰没有说话,依旧如鹰般紧盯着她。 “我从十二岁爱上你,爱到现在,爱了十年。你觉得我找你会有什么目的呢?” 树辰眼里的锐光丝毫没有减少。 堇凝看着树辰的眼神,看着树辰此刻冷若冰霜的脸。月光也是清冷的,清冷的月光打在了冷酷的树辰的脸上。 胸腔中突然涌起的无可名状地绝望的情绪让堇凝喉头凝噎。 她踮起脚,用手臂勾住了树辰的脖子,慢慢地将嘴凑向树辰,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舐着树辰的嘴唇。 柔和而绝望的话语慢慢荡起在这让人窒息的空气中。 “如果你能爱我一次,我会让你得到周馨晓。” “你不要忘记,我是周馨晓最好的朋友!” 想念 透过车子前面的玻璃,看见树宅的时候,树辰的心里忽然涌上了深深的失落。 她从法国回来了。终于,想起自己这个儿子了吗? 算了算——从法国乘着他送给她的私人飞机——她应该到了吧! 想到快要见到她,树辰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以她对门户的要求,她是绝不可能同意馨晓做她的儿媳妇的,她一定又会露出那种失望的眼神,然后冷声地说着“随便你吧”之类的话。 然后,树辰想起了周馨晓。因为他想到,以她惯常的做事手段,她一定会给周馨晓一笔钱,让她离开自己。 周馨晓,会要吗?会离开吗?会不会……她不想欠自己家,所以,不要呢? 放缓了行车的速度,还是无可避免地进去,将车停到停车库。 走进大厅,树婶还像往常一样接过树辰随手脱下的大衣,挂起来。神情与平时无异。 “少爷,夜宵已经做好了,您是现在用,还是再等一等?”放好衣服后,树婶走到树辰面前恭谨地问着。 犹豫了下:“夫人,有没有回来?” 树婶依旧垂着首:“夫人回来了。” 树辰心里忽然被满满的酸涩堵塞了。 “可是,又离开了。” “哦。”眼光暗了暗,将心底狂泻出的失落掩住,只剩下不相见的轻松。 “夫人让我向少爷转达一句话。”树婶的声音依旧平淡地,“她说,那个人并不爱你。” “我知道了。”树辰苦笑着,“晚饭不吃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早点休息吧,不用陪着了。” “是。少爷也早些休息。” 树辰点点头,径直上了楼。 她让树婶告诉自己,周馨晓并不爱自己,自己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和她生气。而她既然说了周馨晓不爱自己,只能说明,她已经见过周馨晓,并且,周馨晓拿了她的钱。 眸子里深沉一片。 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馨晓的号。半晌,电话被接起。另一端沉寂一片。赌气一样,往常都会先说话的,这一次,树辰也屏住呼吸,一直没有开口。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端依旧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细细碎碎的呼吸声。周馨晓皱眉,看了看都已经挂帘熟睡的舍友,拿起电话走出去问:“有什么事吗?” “呵呵……”树辰轻笑着,“我在想,到底是你能坚持到最后,还是我更能执着一些。”顿了一下,“看来,还是我坚持得更久啊。” 语调看似轻快,不知道为什么,周馨晓却听出了一些悲伤。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概也猜出了一些,应该是和自己有关。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她母亲吵架了? 听见她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关心着自己,树辰愣了下,嘴角不自觉上扬,语音又轻快了些:“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今天我就不回公寓了。还有……” 很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等了下,树辰也没有接下去,周馨晓不禁问:“还有?” “没什么。” 想说,早点休息吧!又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性格。 想了想,说了句:“我挂了。”就挂断了。 周馨晓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的忙音,发呆着。空气里飘过一丝又一丝浓浓的葡萄似的酸楚,凝到了她的眼里,湿润了她的眼眶。 深呼吸,看了看楼道里摇曳的灯。给树辰发了条短信—— 明天见一面吧! 很快收到回复。 好。下了课,你来公司吧! 喜欢的亲们,别忘了收藏加双推!小尘在这里拜求! 关心 很早就起了床,收拾好,窝在床上,打开台灯看了会儿书,听见宿舍阿姨开门的声音,下床走了出去。 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学校附近散步。六点多的初冬,天还是朦朦胧胧的黑暗。一轮孤月斜挂在西边。 想到再也不用受制于人,周馨晓的心里一阵轻松的雀跃,虽然说,这个钱的来路也并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 走了一阵,看见附近的小饭店已经开门卖早餐了。走过去,买了几个包子,两份小米粥。拿着往回走,回到宿舍时,宿舍里还是安静如初。看了看婉凝的床铺,床帘已经拉开了,人并不在。 周馨晓笑笑。应该是去洗漱了。 可能因为家庭条件一般,虽然婉凝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学习上却绝对刻苦。很多思想都很独特,接受新鲜事物也快。自己的好多消息都是通过婉凝得到的。 有时周馨晓也很困惑,同样都是在学校里,为什么知道消息的程度却是不同的呢?大概是性格问题吧。 所幸自己也并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要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就足够了。 正想着,婉凝端着脸盆回来了。 一进门就嚷开了:“哇!馨晓,你是不是给我买包子了?我洗脸的时候就闻见了,赶紧随便擦了擦脸就回来了。” 周馨晓赶紧将食指放在了嘴瓣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其他人。 吐了吐舌头,婉凝放下脸盆走过来,拿起包子,对着周馨晓傻笑了阵,就吃开了。 周馨晓被她的样子惹笑了,想起什么,边将小米粥递到婉凝的手边,边说:“婉凝,我今天下午有点事,陪你买衣服,能不能推到明天啊?” “好啊!”婉凝一边拒绝着包子一边随口答道。又吃了两口,忽然看着周馨晓问:“馨晓,我问你哦,你现在是不是……”想了想措辞,“有两个倾慕者?” 对着婉凝疑惑的可爱表情,周馨晓忍不住笑着敲了她一记:“胡说什么啊!你又听到别人说什么了?” “不是别人说的,是我亲眼看见的!”婉凝气鼓鼓地揉着刚刚被周馨晓敲打的额头,“我昨天看电视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订婚宴的现场直播!” 惊了下,联想到上次沈从新的事,猜想婉凝一定误会了。仔细打量了下婉凝,看见她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屑之类的表情,放下心说:“那些都是朋友,我只是在给他们帮忙而已。” 婉凝放下包子,看着周馨晓,很认真地说:“馨晓,我们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能交到有钱人做朋友当然很好,但是也要注意分寸。像这种忙,帮的话对名声不好的。你要不信,一会儿买份报纸看看吧。” 忽然拥住了婉凝,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感动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紧紧地拥了下,松开,又恢复了一脸的淡漠。看见婉凝嘴角尽是吃过后留下的残渍,一脸嫌弃:“快点吃吧!吃完擦擦嘴!快成小花猫了!” 笑闹了一会儿,在那些人起来之前,两个人去图书馆温习早晨要讲的课程。 亲们,小尘悲催收藏! 告别 上午是两节专业课,下午休息。 周馨晓上完上午的两节课后,和婉凝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到校门口打了个出租车,去了昨天的酒店。 她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一层的大厅里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个住客而已。 走到前台,还没有开口询问,前台小姐就甜美地说:“总裁在总裁室等您!” 道谢后,周馨晓乘着电梯上了四十八层。找到总裁室,敲了三下门,听见里面的人低沉好听的“进来”,打开门,走了进去。 树辰正埋首于文件,听见敲门声,猜到是她来了。放下文件,看着她走进来。 她又穿回了她自己的衣服。 一件大衣里裹着一个高领毛衣。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衣服很一般,但是穿在她身上,散出了一种清馨的特质。只是,太瘦了。 树辰皱眉,心里瞬间而至的低落,压住了他本欲狂怒的心情。 他突然觉得,他就像一个已被宣告死刑的犯人,等待成了无可奈何却是唯一可以做的事。 心情有些烦躁,说出来的声音也不禁有些冰冷:“来还钱?” 周馨晓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树辰的办公桌前,像一个被人窥伺的赤裸的娃娃。 “怎么,”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地,“不是来还钱吗?” “对,还钱。”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了那张支票,递到了树辰的面前,“三千万。” 树辰拿起支票,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嘴角勾笑:“柳——烟——雨!”看着周馨晓,“我母亲给你的钱?” 又咬了咬唇:“是。” “你答应她什么?不再和我见面?” 周馨晓觉得树辰看着她的眼光如刀,很凌厉的刀子,最尖锐的刀子,划向了自己的软肋。无可辩驳。喉头有些紧致,低着头,不敢看树辰。 “你如愿了?” “我……”周馨晓抬起头看着树辰想说什么,最终在看见他眼里的恨意时,发现语言苍白的近乎一张白纸,说什么都是错。更深地咬着嘴唇。唇瓣处传来的一丝丝血渍的味道,冲淡了心里的内疚。 “怎么不说话?”树辰紧盯着她问。 “没什么好说的。”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周馨晓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树辰,“树总,钱我已经还给你了。请你把我的借据,还给我。” “还我了?用着我们家的钱还的我吗?”树辰冷声。握了握拳:“虽然这是您母亲开的支票,但是,这是我和她交易得来的。所以,并不能说是物归原主。” “交易就是要,放弃我?”树辰咬牙一字一字道。 “请不要这么说。我们之间……”眼睛有些酸涩,声音依旧淡漠,“也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好。”树辰怒笑着,阴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周馨晓,你会后悔你今天的行为!”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只是交易,你……会付出代价的! 周馨晓看着树辰眼里的恨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树辰。从他身上发出的鸢戾,让周馨晓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她知道,她真的惹火了树辰。 看出了周馨晓眼里的害怕,树辰不忍道:“你出去吧!” 点点头,周馨晓几乎有些奔跑似的离开了树辰的办公室。 见她离开,等候在门口的小刘开门进去。刚走进去,就有个不明飞行物朝着自己砸来。细看下,发现是个文件夹。 轻巧地躲开,打量着满室的狼藉,猜想刚才周馨晓肯定是惹总裁不高兴了。站在那儿,过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什么事?”树辰抬头看见小刘,冷声问。 “哦,是穆氏集团近期的动向,已经查出来了。”小刘拿着文件,犹豫着。 “放到桌上。” “是,”放到桌上,小刘逃也似的离开。 看着被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屋子,皱眉。 固定电话刚刚被自己摔在了地上,树辰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通了后,吩咐道:“林秘书,你下午来上班的时候,先将我的办公室整理好。我下午有事出去,将我的预约全部推掉!” 挂上电话。树辰拿起椅背上的上衣,走出了办公室。 周馨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跪求收藏! 院长找 一连七天,周围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周馨晓有些不放心,因为以树辰的性格,说出来的话是一定会兑现的。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猜想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不想。 每天都是和婉凝在一起。去吃饭,去教室,去图书馆,晚上还要一起在宿舍里复习、讨论。周馨晓很庆幸,这样的日子,还有婉凝,还能有这样一份安宁。 这期间,穆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没有说什么,就挂了。沈从新也打电话来问自己,用不用他帮忙,他那儿有个类似于文秘的工作。就是整理下资料,兼职就可以。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既然离开,就不想再和任何一个人联系。无论是谁,无论他带给过自己多少感动,出现在那个阴暗的时期,再联系,只是加深了过去的伤痛而已。 在面对大环境的时候,个人总是那么的卑小;在面对痛苦的记忆时,偶尔掠过的感动,也变成了一种让人心酸的感伤。 又过了几天,上午没有课,周馨晓和婉凝约好了要去附近的书店买两本参考书。正准备走,电话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 接起来:“喂。” “是周馨晓同学吗?”一个有些悦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对。您是?” “我是咱们学校的院长。你现在到院长办公室一趟吧。” “哦。好。” 挂了电话,周馨晓有些沮丧地看着婉凝:“婉凝,院长现在找我有事,我可能不能去买书了。” “啊?院长?”婉凝一脸羡慕地说,“馨晓,你也太好命了吧,连院长都认识你!” 笑了笑,和婉凝说着再见,周馨晓赶紧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也猜不出院长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到了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后,又一次看见了院长。 在学校一共呆了不到三个月,除了刚开学时,院长在大一新生的开学典礼上做欢迎词时远远地看了一眼,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他。 四十多岁的样子,满身的儒雅气质。看见周馨晓进来后,将手边的文件放在了一边,笑得慈蔼:“你来了。”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说,“先做吧。” “哦。”周馨晓规规矩矩地坐着。 “这次找你来,”顿了下,又笑着开口,“是为了咱们学院新盖的游泳馆的问题。” 周馨晓不解,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认真地聆听着院长的下文。 “恩……”想了想,“你可能不知道,咱们游泳馆的建盖所需要的经费,是由辰氏企业赞助的。首期工程的款项已经到位,不过,眼看着第二期工程款应该交给施工队了,可是,树辰树总裁却突然单方面终止了。所以……” 收藏啊收藏! 请求 周馨晓迟疑地问:“学校之前,没有和辰氏企业订立一个合同吗?” “合同是订立了一个,但是,就算是打官司那点违约金也不够什么。还有就是,打官司需要时间,这样工程进度就被无限期拖延了。”院长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那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吗?”周馨晓还是不明白。也不能说完全不明白,只是淡淡地还抱有一丝侥幸。 “咳。”院长假咳了一下,正色道,“周馨晓同学,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前段时间不是刚和树总订了婚么,你去和他说说。我想,事情应该会有些转机。” 一知道辰氏企业单方面不再提供后期工程款,院长急得什么关系都用上了。请客送礼花了不少钱,但是结果却不甚理想。总算是上天见怜,昨天让他遇见了树总的助理小刘,小刘告诉自己,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叫做周馨晓的身上。 “可是……”周馨晓正欲拒绝,院长却打断了她。 “你就不要推辞了。身为学院的一员,现在正是该你出力的时候。我相信你能完成的。” “可是我……” “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和树总沟通,拿下这个难题吧!” 明显的逐客,周馨晓无可奈何地起身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这是树辰的手段吗?如果是,他怎么能认定,自己会为了学校向他妥协呢? 不可以。不可以妥协!好不容易才换回的自由,这么轻易地就落失了,怎么可以! 正想着,肩膀被人轻拍了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轻快的语调,让周馨晓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 笑着转身看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去买书吗?” “我觉得还是和你一起去比较好。你挑书的能力比我强嘛!我可不想花冤枉钱。” 点了点头。 婉凝带点好奇地问:“院长找你什么事啊,看你的表情,好像有些凝重。” 深看了婉凝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一点儿小事而已。” “你啊!”婉凝撅着嘴,抱怨着,“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们不是朋友吗?” 略显调皮,带些娇嗔,目光中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看着这样的目光,周馨晓突然很想哭。还是忍住,只做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依旧是摇头。 “是不是和树辰有关?” 婉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了周馨晓。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不用震惊。自从上次,电视上说你和树辰订婚后,除了第二天下午你出去了会儿,其余时间都是和我在一起。偶尔有电话,也都不是树辰。后来我听说,学校新建的游泳馆是辰氏 企业赞助的,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辰氏企业宁愿冒着对自身名誉的伤害也不再提供资金。我就已经猜到,你们之间发生了事情。刚刚院长找你,更是证实了我的判断。所以我才等在这里,怕你一个人伤心难过啊。” 收藏加推荐! 还来 “婉凝,”周馨晓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上前拥紧了她,有些哽咽着,“有你真好。”又似想起了什么,突兀地松开了婉凝,甚至有了推塞的感觉。 “怎么了?”婉凝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没什么。”周馨晓有些慌乱地答着,随即转移话题,“院长刚刚说,让我和树辰好好谈谈。” 见她不想说,婉凝也识趣地接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想去!”态度决绝而坚持,“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那……树辰确实是因为你才停止付后面的款项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好了。”婉凝很认真地看着周馨晓,“我们连原因都不知道,这样贸然行动,岂不是在自取其辱嘛!” “恩。”本来还有丝毫犹豫的心,在婉凝的分析和支持下,变得更加坚定。 “好了。”做出了决定,周馨晓的笑容也轻快了好多,“那我们去买书吧。” “好啊!”婉凝也嬉笑着挽着周馨晓走着。然后,似自言自语,声音却清晰地让周馨晓听得真切,“你笑的样子,很好看,就像纯洁的雪莲。我会守护着你的笑容。你放心吧。” 很有几分心惊,只假装着什么也没听到,状似随口地问:“你说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说。” “哦。”点点头,周馨晓的眼中,神色凝重了不少。 正说话间,一辆红色法拉利叫嚣着停在了周馨晓的旁边,引来了周边人的关注。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穆沉嘴角勾笑地走到周馨晓面前。摘掉墨镜,和周馨晓打招呼:“好久不见,周小姐。” 看到这一幕,原本低呼着“帅哥”,或是笑得甜美,注视着穆沉一举一动的人,都换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甚至有人低语“又换了一个。” 周馨晓皱眉不解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婉凝直接惊呼,握紧周馨晓的胳膊催促着:“你朋友?介绍一下啊!” 穆沉蹙眉,似乎在想些什么。笑笑,径直走到刚刚说着鄙夷周馨晓的人面前,笑容灿烂:“不好意思,麻烦您,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大概没有想到穆沉竟然会走过来询问自己,那个女生怔愣地看着穆沉。见他笑着,似乎很耐心地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一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尴尬还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恐惧,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恐惧。虽然他面上带笑,可是那双眸子,那双眸子冷得如寒冰一般,只看一眼,就能将自己冰冻住。 穆沉嘲弄地笑了下,冷鸷地警告:“这种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否则,我会教会你明白,事情在做以前就要想到你是否能承受得住后果!” 没再理睬她,穆沉转身走到车门旁,打开对周馨晓说:“上车。” “去哪儿啊?” “先上车再说!” 周馨晓和婉凝说了声,上车。穆沉也转到另一侧,开车,绝尘而去。 亲们,收藏啊! 原因 车子在干净宽敞的大道上飞速行驶着。因为避开了高峰期,宽大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 周馨晓看着穆沉,见他没有一点要说话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沉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支手支在门边撑着下巴,看了一眼周馨晓,很随意地说:“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周馨晓皱眉:“我好像告诉过穆总裁,没事不要来找我的。” 穆沉轻笑出声:“我发现你也很爱皱眉呢。不怕长皱纹吗?” 周馨晓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穆沉瞥见她深蹙起如山的额头,无奈地笑着:“好吧。我找你有事。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边坐边聊。” 周馨晓没再说什么地转过头,不再说话。 车子又变快了些,不一会儿就开到了家咖啡厅前面。周馨晓一看,是“凌晨”——那个自己与穆沉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想起那天的情景,周馨晓忍不住笑出声。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穆沉的声音悠悠地荡在车内。 惊奇地看着穆沉,不由自主地问:“你怎么知道?” 穆沉得意地挑挑眉,停车,走了下去。 还是原来的那个座位。刚坐上,服务员就送来了两杯蓝山。 喝了口咖啡,穆沉先打破沉默:“你想问问我,为什么绕了一圈,才来‘凌晨’吗?” 想了想,也是。“凌晨”就在学校附近,他绕了半天又回来…… “因为,我想多和你呆一会儿。” 周馨晓有些反感地端起杯子,喝着咖啡,没有答话。放下杯子,无意中抬头,正对上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避开他的视线,搅了搅咖啡才又问道:“找我什么事?” 穆沉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才正色地说:“我知道,树辰不再给你们学校的游泳馆投资了。” 周馨晓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而且,院长找你,让你劝劝树辰。”勾起嘴角,“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不去找树辰。” 原本以为她会很感兴趣,却还是淡淡地。只好自己接下去:“你告诉院长,不用求树辰,并且,就让他将辰氏企业告到法院。资金问题不用他担心,我会继续给他投资。不过,他当然要召开个发布会,我总不能白投资,至少得赚些名声么。” 周馨晓冷冷地看着穆沉:“穆总裁为什么不亲自和院长说呢?” 穆沉无所谓地说:“我也只是想帮你一个忙而已,这份人情当然是要让你领受了。” “是吗?”语气里有明显的不信。 “不然呢?你以为还会有什么?” “穆总裁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周馨晓有些不屑地说,“穆总裁这么做,第一,会让辰氏企业的名誉受损。还有,我听说穆氏企业旗下的影视业刚开了一家上市公司,穆总裁倘若以这家公司的名义来赞助,公司的股票肯定会翻一番。再者,辰氏企业和穆氏企业最近在竞争一项‘新颖魅力’广场的建筑权,如果这时候,院长召开记者会将这件事宣布出去,最后的赢家不言而喻。”直视着穆沉,“穆总裁还用我再一一举例吗?” 穆沉点点头:“你说得都没错。可是,”穆沉也直视着她,“如果只是这样,我自己和院长说也是一样的,我为什么非要找你帮忙不可呢?” “这一点,”周馨晓搅着咖啡,缓缓说,“我还没有想清楚。” “因为我爱你。可是,这一点,你从来没想过。” 亲们,喜欢的话,别忘了收藏加推荐啊! 惹怒 冷嘲似的笑着:“穆总裁所以为的‘爱’是什么样子的?” “你还在怀疑我?”穆沉有些不高兴地问。 “不是怀疑。我是肯定。真正的爱情是不掺杂任何利益、计谋之类的东西。” 穆沉笑得无奈:“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将心挖出来给你吧。给你,你也未必就能明白。” 周馨晓不置可否地笑笑。 “那么,这件事你会不会和院长说呢?” “穆总裁认为我该说吗?” “你不说,我也一样可以说。只不过……” “只不过,倘若这件事是由我说出来的,等日后树辰知道了,他一定会很痛苦。到时就不知道会再做些什么,好让穆总裁钻了空子。” “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评价我和树辰的吗?”眸中盈了丝丝痛楚,“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见缝插针的小人?”深吸一口气,眸中深邃而阴冷,站起来沉声一字字对周馨晓说:“好。这是你拒绝的我的好意。等到以后树辰再对付你,我决不会再管。” 周馨晓淡笑着不在意似的点点头,垂头的姿势又恰似在恭送着。穆沉紧了紧拳,看也没再看她地走出咖啡厅。 看见他走了,周馨晓站起来也欲离开。服务生动作更快地走了过来,态度谦谨地说:“您好,一共是三百五十六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付?” 拿出手提包,从皮夹里拿出钱递给服务生,找零后,也走出了咖啡厅,向学校走去。 初冬,拂面的风里隐隐还有一些温暖的气息。街道两旁的柳树已经凋退了叶片,只剩了零零散散的树枝还染上了将死似的枯黄,比之秋天的萧索,添上了一抹孤单。 不知道为什么,当知道穆沉是要对付树辰,心中的怒气就不由自主的涌现,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临别的时候,看见了穆沉眼底那被掩藏极深的受伤。这样不羁的一个人,竟也让自己伤害了吗? 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感情。前一阵沈从新给自己打电话来说,那次和树辰订婚之后,好多媒体都做好了采访自己的准备。 那时候如果被采访,估计什么话都能写出来。刚刚在沈从新的订婚宴上被人像笑话一样的晾晒在一边,没几日,竟又和辰氏企业的少东家有了白首之约。无论是什么媒体,都不会将自己写成贞洁烈女吧。 偏偏那时和树辰生气,他是断不会像以前那样帮着自己压下新闻来的。 之所以自己这一段时间过得这么平静,听沈从新说,都是穆沉给摆平的。 这样的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可供利用的价值。除了喜欢,真的找不出别的原因。 可是听见他的计谋,想着对树辰带来的伤害,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感情上的,言不由衷地说些难听的话来刺激穆沉成了她不由自主的反应。 但是穆沉…… 叹息着缓步踱着小步走向学校。远远地,一片触目的红色映入眼睑。 心里有了片刻的紧张和惊喜。想了想,怎么可能,他很生气地走了,怎么会。 没再瞟那里,依旧缓步走着。正打算进校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周馨晓!” 喜欢的亲们,别忘了收藏加推荐啊! 认真 周馨晓顺着声音看去。 阳光细碎地照在穆沉栗色的发丝上,穆沉倚在跑车上笑看着她。 莫名地,眼中有些酸涩。周馨晓缓缓地朝着穆沉走去,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你怎么,在啊?” 穆沉笑得狡黠:“我如果走了,就是中了你的圈套了。” “啊?” 阳光很温暖,几只飞鸟在不远处飞掠过天空。穆沉也如这寒冬里的一缕阳光般,笑得温暖。看着周馨晓,目光中有种周馨晓不敢面对的深情。 假装着不经意地垂下头,避开了那样灼热的光芒。 穆沉却走到了周馨晓的面前,扳正了她的肩膀,清晰而略微有些霸道的话语飘荡在空气间:“我想过了,周馨晓。我喜欢你,所以,不要再拒绝我,像朋友一样相处着。好吗?” 最后的一个问句泄露了穆沉心底的紧张。紧盯着周馨晓,她却傻了般怔怔的样子。 郁闷地摇了摇她:“喂,我在和你表白啊,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有。”周馨晓笑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 “刚刚,我见你的时候,你和你的同学准备去哪儿啊?”想起刚刚见面的情景,大概她是有事要出去吧。 “恩?”反应过来,“我是要出去买两本参考书。” “那我带你去。” “不用了。”周馨晓拒绝。 不管她是否同意,穆沉笑着从后面推着周馨晓到车门前,要讲她塞进去。 “等一下。”周馨晓挣扎着,一抬头,看见了穆沉在阳光下笑得明亮,叹息道,“至少,得叫上婉凝,我和她约好要一起去的。” 犹豫了下,随即爽快地答应:“好。” 和婉凝去了一家她们常去的书店。刚一进去,老板娘就很热情地招呼着她们:“你们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最近有些忙嘛。这不是一得空就来看您来了!”婉凝嘴甜地说。 周馨晓只是礼貌地对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很喜欢这个老板娘。那会儿,婉凝和她聊天时,她说,她之所以开个书店,就是因为很喜欢看书。而且,每一本书都像是她的孩子一样,遇见喜欢看书的学生,便宜些卖她也是愿意的。这样,这些书也有了他们存在的价值。 正想着,穆沉停车进来了,走到周馨晓身边说:“你们挑书需要多长时间?” “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们自己也可以回去的。”穆沉想了下:“不用了,你们多呆会儿,我尽快赶回来。等我。”不放心地嘱咐完,看见周馨晓点头,才急急地走出去。 “你男朋友?” 周馨晓错愕地看着老板娘,看见她一脸打趣的表情,想到穆沉,有些尴尬地解释:“不是。他只是……”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刚上大学还不好意思呢。” “恩。”婉凝也随声附和着,“您不知道,他对我们馨晓别提有多好了!” “真的?”老板娘眼睛一下子发了光,催促着婉凝,“快跟我说说。” 横了婉凝一眼,周馨晓笑着对老板娘说:“您也信她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婉凝不服气地撇撇嘴。 “还要不要看书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周馨晓问着。 “知道了。” 走到书架前,有光线顺着窗户照进来。周馨晓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刚刚,他走得很急。不会是…… 随即否决自己的想法。穆氏企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会的。 收藏啊! 危机 周馨晓并没有猜错。穆沉现在确实也有些头疼。 c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的五十三层,穆沉坐在意大利订制的黑木桌前的总裁椅上,眉头紧皱着听面前的财务主管汇报着工作。 “原本存在华丰银行里的辰氏企业的钱,就在刚刚全部被提走了。现在华丰银行库存告急。” 站在财务主管旁边的秘书迟疑地开口:“莫非,我们得罪了辰氏企业?”不解地询问着,“总裁,您不是和树总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吗?他这不是在对付我们吗?” 没有理会他们说的话。穆沉静静地坐在桌前,指尖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这么快就行动了。看来,周馨晓在他心里还是蛮重要的嘛!可是,自己也绝不会放弃。只是,现在的周馨晓似乎,也有点喜欢树辰吧。否则,她怎么需要在听见自己要对付树辰时,尖锐地指责着自己。 一想到这,穆沉的呼吸一滞,胸口微微发疼着。 “总裁?”等了半天也没见穆沉有要说话的意思。 回过神,穆沉眸子紧了紧。 既然你无情,休怪我无义了! 沉声吩咐着:“先将我们旗下所有存在辰氏旗下的‘利民’银行的钱取出来,存进华丰。做应急之用。不够的话……”穆沉慢慢地思考着。 “总裁,要不要先将存在其他家银行的钱也提出来应急啊?” “不用。”穆沉拒绝着,想了想,“可以先取出百分之三十应急。再从b市和d市转过来些。” “好。那我现在就去。”财务主管急促地离开了办公室。 “小敏。”穆沉叫着还站在那里的秘书,“你叫林皓晚上到这里来一趟。” “是总裁。” 想了想,又开口:“我现在有事出去。如果再有任何事,随时向我汇报!”说完,抬手看了看瑞士刚上市的新款腕表。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不会离开吧。 亲们,由于通知说,我这里要断两天电。所以,不好意思地告诉大家一声。先暂停两天本文。两天后,一切照旧。望见谅,并继续支持!谢了。 改观 午后的阳光散着温暖的光泽,丝丝缕缕地落在周馨晓的肩上。穆沉疾驰而回,来到书店,停下车,透过玻璃就看见正安详地坐在书店靠边的位置一页一页地翻着书的周馨晓。离得很远,穆沉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暖意,甚至能看见她嘴畔噙起的笑意。 心下松了口气,脚步也慵懒了起来。推开门,看见老板娘正欲说话,摇摇头制止。不理会老板娘满含深意的笑,继续向周馨晓走着。 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想将她额前垂下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却对上她猛然抬头直视自己的眼。 看穆沉一瞬间的怔愣,周馨晓笑得有些调皮:“回来晚了。” “啊?”没反应过来地皱眉。 周馨晓笑着站起来,扬着书:“我都快看完了。”苦恼状,“我看我得考虑重新换本书了!” 看着周馨晓脸上荡到眼底的笑容,穆沉掩下心里的不安:“随你。用不用我帮你一起选啊?” 瞥了穆沉一眼,没说话地朝着书店的一个角落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仍站在原地的穆沉,装着不耐烦道:“怎么还不过来,不选了?” 好笑地朝周馨晓走去。 眼神一闪。顿了脚步。 刚刚那个人…… 再朝窗外看去——只有几枝随风飞舞的柳梢尾扬起的轻盈。 “怎么了?”周馨晓看到穆沉的异样,边问着边回头看向窗外,什么也没有。再看向穆沉,他早已换上了往常不羁的表情。 “没事。就是……”走到周馨晓旁边,在她额上偷吻了一下,看她错愕的表情,奸笑着“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你……” 周馨晓下意识地扬起手,却被穆沉握住:“好了。快选书吧!” 周馨晓气闷地嘟着嘴,不理会穆沉,随手拿起一本书,边看边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慌乱。 笑了笑,穆沉斜倚在书架上,看着周馨晓可爱的样子。 刚刚自己故意吻了一下周馨晓,果然又看见了那个消失的人影!是树辰吧!看来一场恶战,无可避免了。 只是,不要伤害到……看着周馨晓的目光深沉了些……不要伤害到她才好啊! 调整好心态,周馨晓放下遮住脸的书,看着穆沉,他似乎在想着什么,眉头又蹙得那么紧。 心下黯淡,合上书,周馨晓的指尖抚上了穆沉蹙起的眉:“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穆沉正思考着,额头上的一阵冰凉惊醒了他。看是周馨晓,一股暖流涌了上来。不禁握住周馨晓的手,光滑如玉,也沁凉如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你今天对我,好像很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想到自己今天对他的态度,周馨晓不禁脸红了下。 “你会不知道?” 翻了个白眼,掩饰着抽出自己的手,朝老板娘走去:“我已经选好了。” “这么快?”穆沉快走了两步超过周馨晓,递卡给老板娘。 “不用。”周馨晓阻止着,“我自己付就好。”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已经刷好了,边递卡和书给穆沉,边对周馨晓说:“男朋友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的。这么客气,你男朋友可是会很受伤的!” “都说了……”周馨晓欲解释,穆沉却更快一步。 接过书,朝老板娘眨眨眼:“还是老板娘明白事理!晓晓就是这么严肃,以后还得多麻烦您帮着教导教导!” “没问题!”老板娘很豪爽地应承着。 瞪了穆沉一眼,周馨晓径直走出书店。 朝老板娘状似无奈地撇撇嘴,穆沉也快步跟了出来。 重见 “现在去哪儿啊?我送你!”站在周馨晓的面前,穆沉问着。 “不用了。穆总裁还是和老板娘继续一唱一和好了!”周馨晓赌气着。 穆沉弯下腰,对着周馨晓,左看看,右看看,疑惑地说:“看不出来,你这么爱生气啊?” “你不是说我这人很严肃吗?” “噗嗤”穆沉笑着,点了点周馨晓的鼻子,讨饶着:“好吧。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擅作主张,替你付钱。”举手做发誓状,“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只有这一点错了?”周馨晓不依。 “当然还有……”绞尽脑汁似的想了想,恍然大悟着,“我知道了,我不该随便对别人说咱俩的关系!我应该低调些的!” 本以为他会说,不应该胡乱说他们的关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周馨晓睁大了眼睛,却看见了穆沉一副意得志满的调笑,气得眯起了眼睛,正准备反击,声音却卡在了嗓子里。 穆沉惊异于周馨晓突然印出的恐惧。想了想,猜出了原因。转身回头的瞬间,很自然地揽住了周馨晓的腰——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树辰。 “树总裁,怎么也来这种小书店吗?”嘴角弯起弧度,不屑意味很浓。 盯着穆沉揽在周馨晓腰上的手,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周馨晓:“这就是你一定要离开我的原因?” 周馨晓的脸色已有了些许苍白,尤其是在看见树辰那如刀的眼神盯着自己后。 穆沉看出了周馨晓心底的寒颤,笑着凑近了周馨晓,安慰地说:“放心,有我。” 离开的时候,唇瓣,不小心贴着周馨晓的耳边滑过。那种细腻的触感让穆沉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也让周馨晓震惊地抖动了下。 穆沉笑容暧昧地抬起头,有点挑衅地看着树辰。 眼里一片寒冰! 周馨晓镇静地让自己看着树辰,看向他的一刻,周馨晓就看出了他眼中那不再含有一丝暖意的寒冰。 周馨晓不敢相信,自己对他的影响,竟会有这么大吗?还是,这只不过是他得不到时的一种表现而已! 无法再忍受,周馨晓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和另一个男人暧昧着。 大步地走过去,一把打落了穆沉揽在周馨晓身上的手,将她拽在自己身边,无视她因疼痛皱起的眉,冷鸷地问:“他,是不是就是你要离开我的原因?” 周馨晓用力地挣扎着,甩不脱,眼含怒气地低吼:“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我给过你机会!”树辰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可是你给我的回答是什么?就是和这个男人在我面前上演恩爱秀吗?”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 拒绝 周馨晓竟看到树辰的眼里,弥漫上了一层水雾。细细打量下,才看出了他最近的落魄。 原本英俊的脸,现在已经消瘦了一圈。洁白的皮肤上,也有了点点胡茬的印迹。眼睛也红红的,眼窝上有着极明显的黑眼圈。 负疚感一波一波地侵袭着周馨晓的心。她实在想不到,短短几天,树辰竟会变成这样。虽然他的气场没有变,虽然……可是…… 穆沉蹙额。看出了周馨晓正受到煎熬的心。 她终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为了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自己太了解她了,应该能理解的。 却最后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啊。 她是喜欢着树辰的吧! 苦笑了下,穆沉上前,从树辰的手里接过了周馨晓,依旧含笑地揽着周馨晓的腰,清晰而坚定地对树辰说:“树总,您已经从这场游戏里退出来了,又何必还要这么执着呢?” “还有,如果您想接手‘华丰’银行,ok!送给您好了。就当做是,您成全我和晓晓的谢礼!毕竟对我来说,一切都抵不过晓晓重要!” “是吗?”树辰冷嘲着,“那么,我拭目以待了。” 深深看了眼周馨晓一眼,问着:“你的决定,也是如此吗?” “当然。”穆沉紧了紧握着周馨晓的手,“我代表晓晓,谢谢树总的关心。” 没看见周馨晓有任何反抗的举动,树辰眸子暗沉地笑着,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穆沉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觉得值得吗?” “放不放弃,似乎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值得与否也不是我该考虑的。树总,您说呢?” “哼!”冷哼了下,树辰开着车离开了。 眼见着树辰的车扬尘而去,周馨晓瘫在了穆沉的手臂里,脸色惨白。 穆沉心疼地拥着周馨晓,将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你这么怕他吗?” 抬头,苦笑着,周馨晓低低喃语:“他已经不是他了。我能感觉得出来。” “别怕。”紧紧地拥着周馨晓,“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你不怕吗?”周馨晓抬头看着穆沉坚定的眼神,轻轻问着,“和我在一起,你不怕受伤吗?” 揉了揉她的头发,皱着眉:“傻瓜!我只怕你不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了对抗一切的信心和能力!” “可是……”周馨晓还想说什么,穆沉打断道:“没有可是,我会等你。” 暗波 又是一个星期,又是平静无波着。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前两天又下了一场寒雨,初冬的寒意也更深浓了些。 很早,周馨晓起床洗漱,拿了本安妮的书向图书馆走去。 穆沉说,自己的知识面太窄了。很早以前,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因为每天太忙,时间太短,什么书也不敢看,只能拼着命地看着课本上那一堆堆枯燥的文字。好不容易上开大学了,又遇见了树辰这种事。除了应付他、应付专业,兴趣更是一个奢求。 所幸现在,有了时间。 从未接触过诗歌、散文、小说等等文学形式的书籍——如果课本上仅选的几页选文不算的话——一开始,确实是不知道该看什么。 刚进书店,翻看着,都不过是兴趣缺缺。正打算着不行看一下名著算了。正转身准备走到摆着名著的书架,一瞥间,看见了一本淡蓝色封皮的书。 抽出来,淡淡的蓝色上有一片淡得似乎看不见的羽毛。飞卷着扬起。 只一眼就爱上,虽然还未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问穆沉这本书怎么样,他没有说什么,只让周馨晓自己看。 《八月未央》。很多很多个小故事。独立却又和谐。就像一个女人不同时期的故事。时间空间不同,而人还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从未改变过。 有时看着看着,周馨晓也会想,若是安实实在在的活着,回首,再看着以前的她时,她会不会也有很多很多的难过。会不会也像现在的自己,再回首看着以前那些仿佛是梦境的旧景,心里也会生起很多很多心酸的感慨。 而这一切,都不存在。于是这个问题,也显得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今天看书的时间不是很多。九点,穆沉会过来,接上她们宿舍的女生一起去吃饭。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大概感激更多一些。 那是个星期六,也就是上次见面后的第二天。因为前一天晚上,婉凝已经明确表示第二天要睡觉补眠,所以,周馨晓没有叫她,径自出去。 原打算去图书馆,不晓得怎样,烦乱了一个晚上的心跳依旧紊乱着。索性放弃,转身来到校园里一处僻静的草坪上。坐着,什么都没有坐,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发呆。 转眼就过了一个上午,太阳也毒辣了起来。 犹豫着是否要回去。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在乎,只是,若是你身处于周馨晓的位置,被整个宿舍人都孤立,大概你就会明白,孤单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寂寞,而是否决,对自己的否决。 终究是没地方可去。苦笑着走到宿舍里。 推开门,抬眼环顾了下。婉凝不在,心里也暗沉了些。 陈玉兰和邵芬正坐在陈玉兰的床上说笑着。听见声音,顺势看了过来。 周馨晓有些尴尬,随即嘲笑着自己的胆怯,走了进去。打算走进去的一瞬,她就已经能够想象到她们的表情。陈玉兰是一定会翻个白眼,邵芬这人比较直接,估计又会说些什么难听话了吧。 正想着,邵芬果然开口。 转折 却不是周馨晓想得那样。 “回来了?” 语气很随意,没有嘲弄,没有尖刻。 周馨晓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地应和着。再看过去的时候,陈玉兰和邵芬已经恢复了她们刚才的话题。说的也无非就是些娱乐八卦。 “网上说,a和b在一起了。都流传出了他们的……”压低声音,“床,照!” “cao,一个美男就这么被糟蹋了。” “哎!没办法啊,像咱们这种才貌双全,却没有身价的人,注定只能落到羡慕嫉妒恨的下场。” 周馨晓爬上了床。从背包里拿出耳机和p3,想要听歌时,她们的谈话对象居然转向了自己。 “馨晓,你认识的有钱人那么多,什么时候给大家介绍下,一起沾沾光呗!” 周馨晓有些错愕地看向邵芬。 她很无所谓的看着周馨晓,等着周馨晓的回答。 陈玉兰在旁边,轻轻拽了拽邵芬的衣袖。 周馨晓皱眉。 平时,她们是绝不会对自己说话的,冷嘲热讽倒是从未间断过。若是今天想找事,看邵芬的眼神也不像啊,若不是,那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个? 虽想不明白,周馨晓还是笑着应承了下。插上耳机,决定不理她们今天的古怪行为。 过了没多久,感觉有人在她的床头,又叫又敲打着。摘下耳机看过去,是婉凝。 婉凝正一脸兴奋地叫周馨晓起床。 “快点起来!” “做什么啊?” “哎呀!你不要管了!赶快起来!” 婉凝在床下手舞足蹈地催促着。 困惑着,还是收拾了下,下了床。又在婉凝的催促下换好鞋,被她拉着出了宿舍。出门的瞬间,周馨晓拉动门把,锁好了门。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 “金爵”是c市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西餐厅之一。不仅因为令人望而却步的价格,还因为它里面的师傅都是“金爵”花重金从法国聘请来的。 周馨晓听说过这里,并没有来过。 和树辰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不是在公寓,就是去树辰的公司,并不常来这种地方,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进入到树辰的交际圈里。 而现在,婉凝居然带着她来到了这里,握着她的手,准备将她拉进去。 这里的消费并不是婉凝一个经济条件普通的女孩子所能负担的起的。那么,她带自己来这里…… 难道…… 感动 是周馨晓多虑了。这一点在她被婉凝硬拖着进来,看见穆沉时就了解了。 她看见正向她们走来的穆沉,以及穆沉身后,正围坐在一张长桌旁的舍友们。联想到邵芬和陈玉兰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周馨晓突然感动的眼睛有些湿润。 偏下头,睁着眼睛,缓和了下情绪。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穆沉。 “很意外吧!”穆沉朝着舍友们的方向撇了撇嘴,得意地看着周馨晓。 “你怎么会,想要请她们吃饭啊?” “这个嘛……”穆沉神秘一笑,走过周馨晓,从背后推着她前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了两步,发现没有跟上来的婉凝,回头,笑容灿烂,“你怎么不跟上来啊,大媒人。” “主人没请,我哪敢随便走动啊!”掩住眼里不明的色泽,婉凝快步走过去。 穆沉不在意地挑挑眉,继续推着周馨晓,推着她坐到主座上。 不顾周馨晓有些别扭的神色,等婉凝也坐好在座位上,穆沉使了个眼色,已经摆放好餐点的师傅们识趣地离开,只剩下了两个服务生。 偌大的“金爵”,此刻只有穆沉、周馨晓宿舍、服务生一共九个人而已。大厅里的寂静让周馨晓的舍友们不禁端坐着看向穆沉。 穆沉端起面前的酒,扫视了下众人,目光落在了周馨晓的脸上。 清清丽丽的脸上,薄唇紧抿,看不透是否有了些许的薄怒。 对着她灿然一笑,趁着她错愕之间,俯身吻了下周馨晓的额头。 如期听见了周围一片惊呼声。低笑,无视周馨晓眼中害羞的怒意,开口:“谢谢大家今天能够赏光来到这里,陪我吃一顿饭。我先干,略表谢意。大家随意。” 说完,穆沉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喝干了难得喝一次的酒。 服务生快速地将酒又倒进了众人面前的酒杯。 穆沉再次举杯:“这一杯,我谢谢大家以前对晓晓的照顾,也恳请大家还能一如既往地帮我照顾她。” 说完,穆沉又干了。 大家又是陪着喝了一杯。 周馨晓没动面前的杯子。她正蹙眉看着穆沉。她已感觉到穆沉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清究竟不一样在哪里。 酒杯又被倒满。穆沉又端起酒杯。大家都在看着他,他却停住了。端着酒杯,长叹了一声。 须臾,他看向众人,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有侧看着他的周馨晓看出了他眼角的真诚:“我真的,很喜欢晓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可是,”自嘲笑着,“她不喜欢我。所以,借着这一杯酒,我再一次恳请大家,帮我劝劝她,让她给我一次机会。” 所有人都想不到穆沉竟然会说这么一番话,怔愣间,不自觉地看向周馨晓。周馨晓亦是一脸茫然地看向穆沉。 穆沉却旁若无人地再一次将杯中的酒喝尽。 邵芬笑着亦举起酒杯,站起来对着穆沉问道:“我们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不会只想用一顿饭打发我们吧!” 现实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只要我有,”想了想,补充着,“只要晓晓不介意。” “噗”邵芬有些旁若无人地笑着,转头打趣周馨晓:“周馨晓,这样的男人你哪找去啊!还是快点答应他算了,免得以后跑了,后悔就晚了。” 周馨晓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听见没有,还是邵芬有眼光啊!你快点顺应群众的意愿答应我吧。暂时,我就不挑了。” 周馨晓拿起桌上的水,慢慢地喝着,回避着刚刚的问题。 穆沉有些失望地眼神黯了下,随即又笑着说:“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尚需努力啊!” 众人都笑意盈盈。周馨晓横了穆沉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邵芬却从座位上离开,端着两杯酒走到周馨晓面前,递给周馨晓:“以前,多有得罪。这一杯酒,喝了就都忘记了吧。” 周馨晓有些感动地看着邵芬,邵芬只是避开了周馨晓感动的眼。痞痞的将酒塞进周馨晓的手里,自己喝尽了手中的酒。不再看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馨晓看见了邵芬耳垂充溢的红色。她记得陈玉芬又一次在宿舍里打趣邵芬,说她每当别扭的时候,耳垂都会泛红。 轻轻一笑,张口,喝尽了酒,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一张面巾纸却触到了她的嘴角。惊异地看过去,是穆沉。 薄薄的一层纸,甚至能够传递穆沉指尖的微凉。穆沉的眼,却那样深邃地盯着周馨晓唇角的酒渍。 “咔嚓”,闪光灯闪花了周馨晓的眼,让她不自觉地一震。 看过去,婉凝正举着手机笑得得意:“哈哈!穆总裁,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呀!我可帮你们记录下了这么珍贵的画面!” 看周馨晓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穆沉也爽快地答应着:“条件随你开,符合刚刚我说的就行。” “那好啊!”婉凝皱着额,沉思起来:“你帮我找个有钱的男人就行了。” “这很容易!” “我可不是什么货色都看得上眼的,至少得是你这样的。” “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不过,我答应你了。” “啊!”婉凝欢呼着,“就这么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当然。”突然,穆沉笑得有些诡异,“你觉得,辰氏家族的掌舵人,树辰树总裁怎么样?” “啊?”婉凝怔了数秒,反驳着,“开玩笑吧!我怎么样也不能要个馨晓挑剩下的啊!” “这就难办了。除了他,我认识的有钱男人,年纪比你爸爸还要大。你不会看上这些人吧?” “你觉得呢?”婉凝咬牙切齿,随后威胁,“馨晓最好的朋友是谁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有没有人让我帮着替他美言来着!” 穆沉还欲说什么。周馨晓实在耐不住,轻声阻止着:“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孩子一样斗嘴!”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了。 而现在呢?现在,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开到了周馨晓的面前,阻止了她朝着图书馆走去的脚步。 采购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走到周馨晓面前,恭敬地鞠了个躬,抬起头恭敬地说着:“穆总裁让我来接周小姐,周小姐请上车。” 周馨晓上下打量着西装男子,犹豫地问道:“去哪儿啊?” 来人垂首,更恭谨地说:“去了您就知道了。穆总裁想给您的一个惊喜。” 展颜笑了笑,对着西装男子说:“辛苦了。”想了下,又问,“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想回去换件衣服。” “不用了。穆总裁已经安排好了。您不用操心。” “哦,好。” 周馨晓进到车里,看见车里还有个司机。自己坐在后面,西装男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开得很快,走得也是比较偏僻的一条路。街上很安静,偶尔走过的一两个行人,也是亲密地低语着,让周馨晓很羡慕。 没多一会儿,车就停了,停在c市最豪华的购物商场前面。 西装男子快步下车,为周馨晓拉开了门。待周馨晓站好,引她进到一家卖女装的店面。 店员小姐似乎和西装男子很熟,周馨晓她们一进来,店员小姐就走过来,笑颜如花地招呼着:“林先生来了。” 西装男子点了点头,问道:“定的衣服回来了吗?” “回来了。林先生是现在带走,还是过一会儿由我们送到穆氏企业,交给穆总裁?” “我带走就行了。” “好,那我先去包起来,您稍等。” 片刻后,店员小姐拿着个精美的包装袋出来,交到西装男子的手上,男子又继续引着周馨晓去其他店,诸如此类的将鞋子、首饰、皮包等物准备的一应俱全。 所有物品拿完后,西装男子恭谨地对周馨晓说:“周小姐,因为时间紧迫,穆总裁吩咐,可以的话,衣服鞋子就不必试穿了,您的尺码,他是知道的。不过您如果担心款式,我们也可以多等您一会儿,您现在去试一试,再换也还来得及。” 周馨晓眼睛暖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喜欢自主,所以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间问过自己的意见,既不影响他给自己的惊喜,也不会让自己有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今天之所以会说不要试穿,想必是时间真的很紧迫。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给了自己选择的机会。 笑了下,周馨晓柔声道:“不用了,我相信他。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原来 再一停下,车子就到了有些偏远的郊区。面海,一栋一栋白色三层小楼的洛可可式建筑错落有致地围成了一个圆形。周馨晓她们停下的地方正是这个圆形的中心。 周馨晓一下车,就看见了穿着正装等在门口的穆沉。 穆沉走到周馨晓面前,拉起她的手:“是不是在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恩。” 穆沉有些得意地笑着解释:“这里是我家在海边的一栋别墅。” “哦。”点了点头,周馨晓疑惑着,“那怎么在中心啊,这样子,没办法看风景吧!” “当然不会。”穆沉面色得意的味道愈浓了,“你没发现我们家的房子比其他家都高吗?” 周馨晓仔细一看。果然,这栋建筑确实比别家都高,看来竟高了有两米之高! “这是我们家建的,当时正个小区建筑的精华就在这栋房子上。因为啊,”有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你进去就知道了。” 周馨晓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却是这种话。郁闷地白了他一眼。 西装男子走过来,态度依旧恭谨着:“总裁,东西都已经取好了。” 穆沉看了看男子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辛苦林叔了。您找人把东西放在为周小姐准备好的换衣间里就行了。” “好。”说着好,可是林叔还是自己提着东西慢慢地走进了别墅。 穆沉看见周馨晓打量着林叔的眼光,说着:“这是林叔,是我妈妈派他来照顾我的。跟了我已经有五年。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如果找不见我,找他也可以。” “好。” 周馨晓依旧打量着林叔,眉头渐渐皱起。这个背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瞎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答应。” “恩?”看着穆沉盯着她存有疑惑的眼,周馨晓笑笑,岔开话题,“穆总裁是要带我进你们家参观一下吗?” “只是不知道周小姐是否愿意啊?” 周馨晓先换好衣服。 藕荷色的百褶小礼裙,配上粉黄色的珊瑚首饰,高跟但却很舒适的跟鞋。将周馨晓清新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周馨晓不可否认,穆沉的品味确实很独特。 穿好后,周馨晓出来。穆沉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让周馨晓有些羞涩,也有些高兴。 穆沉带着周馨晓一层层地将别墅参观。一共四层。其实大多数的别墅都没有什么区别,也不过只是繁复地华丽而已。唯一特别的是,这个别墅的第四层,竟是露天的。 说是露天也不准确,具体说应该是,屋顶是有机玻璃做成的。从里面看出去,就像没有被东西阻隔住一样。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玻璃和墙都可以收缩。若是真的想晒晒阳光,可以将玻璃和墙聚在一起,这样,整个房间就真成露天的了。 房间里有个大大的游泳池,还有很多不知道是怎么样种植进来的植物。 穆沉轻轻地从背后拥住了周馨晓,嗅着她发间传来的香气,轻轻道:“等一下,这里会举办一个party!是庆祝我母亲的生辰。” 没有想到穆沉会拥住自己,周馨晓震了一下。听见这个消息,震撼更多了些。回头,看着穆沉,问道:“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 “对啊!”穆沉笑着吻了吻她额前的发,“是不是有些惊讶?” 周馨晓勉强地笑着:“那,那你今天叫我来……” “当然是要把你介绍给我母亲了。”穆沉敲了她额一下,“怎么突然变笨了!” “可是……”周馨晓本能地想拒绝着。 穆沉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接着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拌嘴 有人敲了敲门。穆沉看过去,是林叔。 林叔走过来,对着穆沉说:“总裁,夫人来了。” “您先下去,我随后就到。” 穆沉看着林叔走出去。转头看向周馨晓,握住她的手,问:“你是现在和我一起见我妈妈,还是一会儿等宾客们都来了再见面?” 周馨晓犹豫着。 就她本意来讲她是不愿意的。她知道这样见面意味着什么。可是潜意识里,似乎,她也希望,如果可以,她也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穆夫人见面。她甚至希望穆沉这次能像树辰那样霸道一次,不管她说什么,拖着拽着也算了,穆沉可以将她带到穆夫人面前。 不自觉地想起了树辰,想起他那天在书店前憎恨又好像有些忧伤的眼睛。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穆沉不知道周馨晓在想什么,只是看见她沉默着,所以做主地将她推着向外走:“犹豫的话,就听我的安排吧!” 周馨晓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和舍友们的约会。忙问道:“你不是和邵芬她们说好,九点要一起吃饭的吗?” “对啊,酒会是九点开始的啊!” “那……” 穆沉笑着轻轻在她额上点了点:“如果估计不错,她们现在正在隔壁的梳妆间。” “在梳妆间做什么啊?”周馨晓惊奇。 “笨啊!当然是装扮了!她们不是想找个有钱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馨晓的眼睛里闪着光,“你找好化妆师帮她们喽!” “还不是想讨好你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嘛!”周馨晓耸了耸鼻子,不满着,“你们,都是朋友。” “好。跟你没关系好吧。这么怕领我的情啊?”穆沉随口调笑意味很浓地问道。 周馨晓脸有些红,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即换了个话题:“你妈妈,好相处吗?” “当然了。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你看见就明白了。” “哦。”心里轻松了些,周馨晓耸了耸肩,和穆沉一起下去。 引见 一层楼做宴厅。因为时间还早的关系,布置也并没有太展开。即便这样,整个大厅依旧显得精致而奢华。 刚下了楼梯,周馨晓就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色大衣,正站在墙边看着一副梵高画作的女人。 如此引人注目,不是因为她身上不凡的穿着,也不是因为她身上雍容的气度,而是那丝从骨子里发出的忧伤。 几乎一瞬间,周馨晓就断定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穆沉引着周馨晓径直来到了这个女人身边,神情随意,眼睛里却有着太多太多敬重的神色:“妈妈,在看画啊?” 听见了穆沉的声音,穆夫人回头笑着转身打量着穆沉:“有些瘦了,这两天休息得不好吗?” “怎么会!倒是您,满眼的疲惫。昨天没睡好吗?” 看着儿子关切的脸,穆夫人开心地淡笑着:“人老了,精神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说着看见了穆沉后面的周馨晓,微微有些诧异。 周馨晓看见她看向了自己,微微鞠了个躬,问好:“夫人好。我叫周馨晓,是穆总裁的……朋友。” 了然地点了点头,穆夫人怜爱地望着周馨晓:“你来了。小沉在我面前提起你好多次,本人比他形容的还漂亮。” 周馨晓尴尬地瞟了穆沉一眼,见他一脸无关于己的看好戏的表情,有些闷气,悄悄瞪了他一眼。又一脸恭敬地转向穆夫人:“谢谢夫人夸奖。” “不用那么客气。”穆夫人温婉地说,“你是小沉的朋友,叫我阿姨就好了。” “好。” 穆夫人看见周馨晓不太自然的表情,体贴地对穆沉说:“带晓晓转转别的地方吧。宴会的布置我看着就行了。” 穆沉有些歉疚地犹豫了下,目光转向周馨晓,也感受到了她的不舒服,随即答应着:“好吧。” 说完拉着周馨晓离开了大厅。 “先去看下你的舍友们吧。”穆沉低声询问着。 “好啊。” 周馨晓跟着穆沉进到穆沉专门为婉凝她们准备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邵芬和陈玉兰她们正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照着,看还有什么不妥。她们身后跟着两名化妆师,正问着她们的意见。婉凝还在梳妆台上,一名妆容精致的化妆师拿着唇彩给她涂抹着。看样子,化妆工作应该也接近了尾声。 看见她和穆沉进来,屋里三个女孩子都扭头看过来。 邵芬最先说:“穆沉,谢谢你啊,给了我们这次挑选良胥的机会。” 穆沉摆摆手:“别客气。实在想谢,就谢晓晓吧。” 邵芬正欲说话,婉凝却插进来:“我可是谁也不谢的!” “为什么啊?”周馨晓有些诧异。 “你自己看啊!”婉凝站起来,转了个圈,脸上有些气愤地控诉,“邵芬她们都被画得那么漂亮,可是我呢,这么难看!” 听她这样说,站在她旁边的化妆师一脸畏惧地偷偷打量着穆沉。 “没有啊!我觉得你今天很漂亮呢。” 周馨晓说得是真的。婉凝长得很好是她知道的,但她从未想到她竟然可以美得这么惊心动魄。 两弯眉毛恰似柳梢上最嫩的柳叶,色泽和弯度都堪称极致。脸盘小小的,再加上打了腮红,穿着金属银色的礼服,整个人显得明艳异常。但是最动人的却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充满了灵动。 穆沉也从未想到她这么美。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样貌,让穆沉突然想到为什么自己看见她会这么熟悉。 原来她就是…… 宴会 穆沉微微一笑,并没有道破地赞美:“我也觉得很漂亮。你不用那么苛责了。” 听他这么一说,化妆师胸口起伏了一下,松了一口气。 婉凝笑得开心,左看看,右看看,再三确认着问周馨晓:“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 穆沉看看时间,对周馨晓说:“到了迎接宾客的时间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周馨晓退缩着:“不用了。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种礼仪,还是你自己去吧。” 穆沉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真是奇怪。要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准会笑背过气去。” “那你现在笑死我好了!”周馨晓半带气恼地说。 “好了,不逗你了。那等宴会时间到了,我让林叔来叫你们。” “好。” 穆沉又看了周馨晓一眼,不舍地开门下了楼。 周馨晓和邵芬她们谈了会儿话,林叔就敲门走进来,说是宴会马上就开始了。周馨晓她们跟着林叔下了楼。 楼下的样子和刚才周馨晓看见的完全不同。 长桌子,沙发,花束,盆栽,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恰到好处,不显得过于奢侈,但也显示出了主人公不凡的品味。 林叔引着周馨晓她们坐在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恭谨着对周馨晓说:“周小姐,这是总裁专门为您布置的。他说,让您先在这里随便吃些东西,一会儿他就过来。” “好,麻烦林叔了。”知道林叔在穆沉心中的地位,周馨晓也尊敬地回着话。 林叔走后,婉凝先叫嚷着说是这里这么安静,不符合她的style,先冲进了大厅的中心。邵芬也说了两句客套话离开了。 陈玉兰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再加之性格里有些怯懦的成分,一开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周馨晓旁边和她说着话。看见邵芬已经和一个长相英俊,能进到这里来,身价也一定差不到哪里的男士交谈开了,心里一时也有些难耐想上去,也找个人谈谈。却不好意思开口。 周馨晓看见她一直盯着邵芬的眼光,不停扭着裙摆的手指,了然一笑。叫着陈玉兰说:“陈玉兰,你不去拿杯喝的吗?” 陈玉兰转头看周馨晓,明白后,感激地笑着说:“好。用不用给你拿一杯?” 周馨晓笑着摆手:“不用了。” 陈玉兰走后,周馨晓抬眼看着穆沉。他正和两个人交谈着。低头喝酒的瞬间,对上了周馨晓望过去的目光,对周馨晓笑笑。周馨晓也回之以一笑。 再看过去,穆夫人这个今晚宴会的主角周围也聚集了很多和她年纪相仿的贵妇人。贵妇人身边还有个美貌的小姐。其用意不言而喻。 虽然知道像穆氏这样大的家族,政治联姻是最普通也最必须的。可是,还是没有管住自己,周馨晓皱了皱眉。 沈从新 “不用太担心。”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周馨晓看过去,是沈从新。 沈从新端着一杯果汁,一杯酒走过来,将果汁递给周馨晓,又说:“我听说,你已经见过穆夫人了,是吗?” “恩。”周馨晓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你觉得穆夫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周馨晓犹豫着。理智上觉得,自己对只见过一面的人评论有些失礼,但是沈从新这样问…… 咬了咬唇,周馨晓思考着说:“应该是个性格温和,很好相处的人吧!” “呵呵……”沈从新笑着打算揉揉周馨晓的头发,手停在了那梳的精致的发型上,只触了触,继续道,“晓晓,你真可爱。” 看她不解,沈从新又解释:“穆沉的父亲是在穆沉五岁时出车祸离开的。说着是出车祸,事实上,那场车祸里添加了很多人为的因素。当时,穆氏企业是由穆沉的爷爷、父亲以及两个叔父共同持有的。他父亲死后,他的爷爷和两个叔父不顾他父亲的遗体还未安置,死因也未查明,就开始了公司争夺战。都想借此机会,将公司股份全部据为己有。” “他的爷爷?”周馨晓惊呼。 亲兄弟间因为争夺家产而上演的战争故事听过很多,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父子因为经济利益而相残,而且这还是真实的事! “对啊。”沈从新继续说,“可是,你知道最后,是谁取得公司的控股权了吗?” “是穆沉的母亲!”周馨晓略一沉思就知道了答案。 “对!结果,得到控股权的竟然是外界从未想到过,包括穆沉的爷爷和叔父也从未想到过的人!”说完,转向了周馨晓,“现在,你还会说穆夫人很和蔼吗?” 周馨晓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下意识地,她看向穆夫人。那样温文着,笑得无害的一个女人,竟然也会经历这么苦难的事情吗?那该是怎样可怕的日子,和怎样绝望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理由支撑着她走过了那样无望的岁月。 周馨晓心里一阵酸楚。眼光黯淡着。 沈从新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安慰着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穆沉既然让你见了穆夫人,我相信,他已经想到了两全的办法。” 沈从新的话将周馨晓拉回了现实,她知道沈从新误会她了,她只是同情着穆夫人,钦佩着穆夫人,却绝没有恐惧的情绪。正欲解释,又闭了嘴。 解释,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沈从新见她没说话,想是自己猜对了,又开口解释:“我告诉你穆家的事,只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倒并不需要担心的。” “我知道了。”周馨晓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沈从新就该内疚了。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换道,“琳雪小姐,没和你一起来吗?” 听见“琳雪”的名字,沈从新的眼光倏忽变暗了。语气也有些沉闷:“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她。” 突发 “我知道。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沈伯父不会让你独自来吧。” 沈从新苦笑着:“你还真了解他。” “那……” 看出了周馨晓眼里的疑问,沈从新说:“她刚刚遇见个老朋友,和那人谈话去了。我得空过来看看你。” “哦。”周馨晓点着头。想不出来再说些什么,空气有些尴尬。 “最近你还好吧。”最后还是沈从新找到话题。 “恩。还好。” “我听说,前一段时间树辰撤出了本来打算给你们学校的资金?” “恩。”一提起树辰,周馨晓的眸子里又染上了淡淡的一丝忧愁。 “开始我还不敢相信。”沈从新说不上来是什么感情地笑了笑,“以我对树辰的了解,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现在社会上对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很看重,尤其是对这种公益性的捐助。倘若让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树氏企业遭受的冲击一定不小。” 周馨晓眼睛睁大了些。她没有想到,原来这件事会这么严重! 沈从新看见了周馨晓的变化,苦笑了下,又接着道:“所幸,穆沉把钱补进去了。使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 他已经把钱投进去了吗?这一点穆沉倒是没有对自己说。自从那天从书店送自己回来,学校资金的事,他就再没有提过。而自己,居然也忘记了。 周馨晓懊恼着自己的粗心。 沈从新打算再说些什么,却看见不远处琳雪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是正在找他。琳雪见过周馨晓,如果现在见到自己和周馨晓在一起说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不想给周馨晓找麻烦,沈从新匆匆地和周馨晓道别,走向了离这里稍远的地方。 沈从新的离开并没有周馨晓的关注,她还在想着刚刚沈从新说的话。 如果穆沉把钱投进去了,他怎么会不和自己说一声。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怎样了。还要不要开记者会说明情况? 周馨晓有点担心。如果召开记者会,说明了事情的真相,树氏企业一定会损失不小。虽然不喜欢树辰,但是平心而论,他对自己,起码是真心的。而且,这件事还是因为自己…… 周馨晓越想心越乱。抬头,恰好看见院长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她决定先找院长了解下情况。如果真要召开记者会的话,再去找穆沉。 他很了解自己,也很尊重自己,这点要求,应该会同意的吧。 想到,她就起身去找院长。她走得很急,很快。眼看着快到院长身边,突然发现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拿。这样贸然地找过去,很失礼。于是快步地停了下来,准备就近端一杯酒,或者是果汁。 停下脚步的瞬间,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响起在周馨晓的旁边。声音太尖锐了,周馨晓吓了一跳,看过去,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女生。正拿着手帕慌乱地擦拭着礼服上明显是刚刚泼上去的香槟的污渍。边擦,边瞪着周馨晓尖锐地叫嚣着:“你没长眼睛啊,那么着急着投胎呢?” 巧遇 因为刚刚那道尖锐的叫声,大厅里已经安静了不少,所以刚刚那个长相艳丽的女生对周馨晓的怒斥响彻了大厅。感觉到又有不少望过来的目光,周馨晓脸上一阵燥热,困窘地连声道歉,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快点过去。 被泼上果汁的女孩依旧不甘地叫嚷着:“你撞了人只会道歉啊!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啊!我要早知道这种素质的人也会被邀请来这里,打死我,我也不会来!” 周馨晓更尴尬了。慌乱地掏出纸巾想帮那个女生擦拭污渍。 “滚!”女孩毫不领情地一巴掌拍掉了周馨晓的手,“凭你也配碰我的衣服?” 声音傲慢,态度冷横。 看着她那种横眉冷对的架势,周馨晓反而冷静了。直起身子,用纸巾一点一点细细地擦着刚刚被那个女孩打过的地方,不再看她。 不打算再管她。空气有些沉闷,她想出去待会儿。她知道这样做不妥,但她也知道,即使穆沉知道也一定会支持她的。她对穆沉莫名地,就是这么有信心。 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那个骄横的女孩声音突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娇媚,说不出的委屈。这样的声音让周馨晓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会让她改变的。 “辰,你看人家的衣服,都被这个冒失鬼弄脏了啦!” 辰? 周馨晓怔了下,又笑自己的对号入座。抬起头,直视着来人。 是树辰,正在缓缓地走过来,并没有看周馨晓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早已奔过去挽起了他的手臂的女生身上。 打量了下,树辰用着周馨晓从未听过的温柔的声音问道:“没受伤吧?” 女生一见树辰竟然用着那样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心花怒放,不禁羞涩地撒娇:“倒是没受伤,就是把人家今天刚买的衣服弄脏了!”说到这儿,女生还不忿地趁树辰不注意时瞪了周馨晓一眼。 初见树辰,周馨晓有些呆愣。但看他依旧像以前一样冷峻而挺拔,无论在哪都不容易被人忽略的倨傲。只是有些消瘦,却更显得他修长。当他关切地询问着那个女生时,弯起的嘴角又为他添上了几许柔和。一冷,一热之间,周馨晓只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树辰见女生没事,放下心来。走到周馨晓面前,仿若对着一个陌生人般冷酷。不,是比对陌生人更加冷鸷的语气对周馨晓说话:“向菲尔道歉!” 周馨晓一直看着树辰,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一直以为树辰对她很冷酷,可是,以往的一切加在一起都不如这次来得这么强烈,也不如这次伤她伤得这么深。 周馨晓抿着唇看着树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看着树辰,看见他眼底的浓云越来越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树辰见她没反应,居然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向菲尔道歉。”语气依旧冰冷如刀。 周馨晓忽然低下了头,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晕了一层氤氲,她不想让树辰看见那层脆弱。而且她也不想再看见树辰的脸。 低下头的瞬间,她快速而清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她就想离开这里。 下巴却被人掐住,很用力地抬起。周馨晓痛得低呼了声。 树辰捏着周馨晓的下巴,看见她因为自己的用力而渐渐失色的脸庞,眼中的恨意渐渐浓烈:“你说什么?” 制造 辰说这句话并不是要故意羞辱周馨晓。他是真的没有听见。他原本是憎恨着她的,也想到这个宴会一定会遇见她。所以,在菲尔又一次缠上来,说是要不要带菲尔一起参加宴会时,他同意了。他想看看周馨晓的反应,看看周馨晓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他。 说什么他也不相信,他那样付出了几个月的心血,她居然会一点儿都不感动。 还以为她会和穆沉一起迎接宾客,却没有见到她。假意地和人虚迎了会儿,看见她被林叔带着坐到了一角。想说什么,却没有机会。 看见沈从新走过去和她说些什么,他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更想冲过去什么都不管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她不愿意。 只好继续等待着,等到沈从新离开,她起身,快步走着,看方向似乎是要找穆沉的。 好吧,他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是他让一个服务员在她和菲尔交错的瞬间,假意是她失手,将酒泼到菲尔的身上。他已计算好,菲尔一定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和她争执。这样,他就有了和她说话的机会。 所以刚刚周馨晓那句急促地说得道歉的话,他因为失神竟完全没有听见,再看过去,她竟要走了。 下意识地伸手抓去,捏住了她的下巴,下意识地问道。看着周馨晓,只看见她满眼的愤怒,和受伤。 是受伤吗?因为什么?绝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她伤了自尊了吧!她是固执的,他一直知道。 树辰还想说什么,捏着周馨晓下巴的手却被人抓住。那双手很有力,很坚决地想要将自己的手脱离周馨晓。 树辰看去,是穆沉。 穆沉一边暗自使力抓着树辰的手,想将周馨晓的下巴解救出来,一边嘴角含笑,但无论谁看见他的眼神都绝不会将他和微笑联系在一起地说:“树总,高抬贵手吧。不管怎样,她是我今晚的客人。” 看向周馨晓,见周馨晓正对穆沉投以感激的眼神。那种脆弱和无助是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 树辰眸子里的暗影变得更深了。手指愈发用力,捏的周馨晓嘴唇都突起来,眼角也隐隐有了些泪渍。 穆沉看见周馨晓因为疼痛,紧皱起的眉,眉梢里散着怒气。握住树辰的手臂,加大力气地将树辰的手拽下了周馨晓的下巴,然后,一个使力将周馨晓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再看向树辰时,眼神冷冽:“树总若是想回去休息,我就不再挽留了。” 手里空落落的,就像树辰那一直空落落的心。看见周馨晓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下巴,眼神里充满着愤怒。再看向穆沉。他正以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望着自己,恨不能让自己赶紧离开。 这就是他曾经爱过的人,这就是他曾经的朋友! 树辰有一瞬间的失神,望着那双留有她下巴润滑的手。笑了笑,低沉但清晰地说着:“穆总裁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周馨晓是我的未婚妻。” 对峙 听到这里,大厅里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刚开始就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家族的继承人。有眼尖的人看出了这个人先是沈从新的未婚妻,后来又变成树辰的未婚妻,现在看起来似乎又和穆沉打得火热,惊叹这个女生手段高明之外,还在暗度揣测着这个女生的来头。 但无论怎样,都没有人真的将这件事说出来。不论这个女生究竟和谁有什么牵连,男主角都不是他们所能予以置评的! 现在,树辰却说了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好戏即将上场了。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屏住呼吸,静待事态的发展。 听见树辰的话,周馨晓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大厅里很安静,安静的出奇。周馨晓没有胆量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但她还是感觉到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息。不是从周围好事者的身上传来的,是树辰。 他的眼神太平静了,没有丝毫涟漪,甚至刚刚,他还是那么的冷漠着。 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她和树辰的订婚宴,她无法辩白。她只能脸色苍白地、等待审判似的看着树辰,心里却有一点点的期待。期待穆沉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她不能亲自来面对。 穆沉也没想到树辰会说这句话,这是他心里的一个隐痛。虽然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尽量减免外界对那场订婚宴的谈论,但那件事始终扎在他的心里,深深地烙印着。 现在,树辰却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就像一个极力想隐藏的疤痕,以为要忘掉的痛苦在再次被提及时一定会更痛,那是绝望的痛。 人生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像是一个点,即便它再小,即便它看似再怎样模糊,它都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这一刻以为忘记,或是这一辈子也不再想起,但发生就是发生。我们可以忽略,绝无可能否决。 只是现在,他不能难过,他已经看见了周馨晓苍白的脸庞,感受到了她手指尖轻微的颤抖。 旁若无人的,穆沉牵起了周馨晓的手,笑得无所谓般:“不好意思,树总。周小姐是以个人名义参加我母亲的生日宴,所以,不论她是否是您的未婚妻,首先,她是我的客人。还有,未婚妻的意思就是还没有结婚,她依旧有选择的机会,别人,也依旧有追求她的权利。是吗?” 树辰的眼神闪了闪,线条更加倨傲:“是吗?穆总裁是换了口味,还是说,已经沦落到这种,” “替别人拾破鞋”这几个字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顿了下,树辰接着道:“需要找个有妇之夫的境界了呢?” 穆沉握着周馨晓的手紧了紧,依旧笑得桀骜:“那是我的事。不需要树总担心。” “如果……” 树辰还打算说什么,菲尔却缠了上来:“辰,和她们啰嗦什么嘛!我们大度,不和她们计较就好喽!” 还要纠缠下去吗?哼!菲尔冷哼。 已经看出来树辰对面前这个叫周馨晓的女人是很在意的,而且,也想起了她们订婚的事情。自己好不容易钓上了这么一条大鱼,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 树辰没有说过,只是看了菲尔一眼,眼神如冰般寒冷。 菲尔吓得颤抖了一下,适时地闭了声。 在未来的利益和现在的灾难中,她终于很聪明地选择了后者。 结果 树辰很冷地看了菲尔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穆沉的身上,他故意不去看周馨晓,而事实上,他却在等周馨晓的回答。 如果,如果她突然回心转意,想要回来,我,我还是可以原谅你,和穆沉的。 但是他失望了。 周馨晓看到了树辰看向穆沉的眼光,那是双如海般蕴藏着无数潜在风暴的眼光。她也看到了周围人的眼光,探究的,想要在鸡蛋里挖出些臭气的眼光。尤其是有些好事的记者,正偷偷地拍着照片,虽然也都被保安适时地给予警告,并销毁了照片。但谁敢保证一张照片都穿不出去呢! 想起穆沉为了自己,在给学校投资的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多做报道,现在如果再因为自己,而让那些八卦人士将他写成类似于第三者的角色,那自己带给他的伤害就太大了。 自己一定要积极。 周馨晓抓住了穆沉的手,挡开了他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手,走上前,对树辰笑了笑。 大厅里更安静了。因为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女主角要发话了,故事正进行到高潮。每个人都更加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静待着。 树辰却惊了。她怎么会对自己笑,还笑得这么平缓。从来在自己面前,她不是笑得苦涩,就是笑得嘲弄。什么时候会这么安静。 难道,她真的如自己所愿,她要回来? 在树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馨晓又迅速地转身,依旧笑得那样甜美而安静,笑着,面对着穆沉,清晰而坚定地说:“穆沉,我参加过两次订婚宴,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表达过我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这会是我的第三次订婚宴。我想和你订婚,然后结婚,然后,”羞涩地笑了下,“然后,帮你生很多很多的小孩。你,愿意吗?” 说完,周馨晓垂下头,不安地等着穆沉的回答。 垂眼的瞬间,似乎瞥见了沈从新,也似乎瞥见了他嘴角的那抹若有若无的苦涩。 穆沉眼睛里闪着光。他太高兴、太兴奋了!他没有想到,周馨晓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他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包围了,环绕了,他盲目了,失聪了。他只感觉到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完的力量在集结着他。 他傻怔了,直到,周馨晓有些紧张地拽着他的衣角,他才明白了过来。随即,他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没想到他会回答不愿意,周馨晓原本轻咬着下嘴唇,不小心加重了力量,咬得下嘴唇失了血色。她只觉得尴尬,只觉得树辰现在一定在笑她的不自量力。她想看看树辰的表情,又没有勇气去看。 如果她现在看了,她一定会发现,树辰现在的脸色一点也不比她的唇色好多少。 “因为,将今天当做订婚宴太简陋了,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捧起她的小脸,唇畔凑了上去。在一片叫好声中,穆沉含住了周馨晓的唇瓣。那么轻柔,那么小心,一点一点,又极富耐心。 没有人知道树辰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有周馨晓听见了菲尔那声:“辰,你等等人家啊!” 黑夜 树辰走得时候,天色已黑,他的眼神却更黑暗。 菲尔跟着追了出来。他把跑车的钥匙给了她,让她自己开回去。那个女人假意拒绝了两下,开着车离开了。现在不知道正在什么地方对着人炫耀。 这个肤浅的女人!树辰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地嘲弄。慢慢地,嘴角的嘲弄变成了苦涩。 为什么周馨晓和她们不一样,她总是想逃离自己,她总是恨不能立刻离开自己,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般。金钱,为什么不能买来她呢? 树辰痛恨着周馨晓,痛恨着穆沉,更痛恨着自己,为什么不能真的恨周馨晓,不能忘记周馨晓,不能伤害周馨晓? 晓月残夕,对影自怜。 海面的凉风一阵一阵吹来,风声夹带了梧桐叶吹动的声音。秋意渐深了。 “树总裁。” 树辰心里沉痛,走得也特别缓慢,特别稳,所以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他停顿的也很快。 声音是从他面前传来的,估计有个两三米的距离。 抬起头,目光里不自知地流露些许疲惫,和冷鸷。 一个穿着银色礼服的女子正倚在一辆红色炫目的跑车前,对着他微侧了侧目:“树总裁不介意的话,和我搭个车?从这里要想走到能打车的地方,估计得走几个小时吧!” 树辰没说话地看着她,眉梢不自觉地皱起。 面前这个女人是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见树辰没说话,银色女子笑得清甜:“树总裁不会害怕吧!” 还是没有说话,树辰已在行动。他走得依旧很沉,很慢,但只一瞬间,他已来到了银色女子的面前。在她猝不及防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对自己四目相对。 银色女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微一犹豫,抬手勾住了树辰的脖子,闭眼,将嘴唇凑了上去。 树辰没想到她会这样,惊奇之下,没做任何反应,只是予取予求地在银色女子的嘴里肆虐。 很久,风声都害羞地放轻了她们的脚步,梧桐树叶都停止了舞蹈,月亮也偏移了方向。 这一吻才结束,不是树辰放开了她,而是她放开了树辰,脸上带着某种满足的神情,眼光迷离地瞥着树辰,却瞥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一瞬间清醒,银色女子放开了树辰,借着整理衣服平复下心情,用着平常至极的声音打笑着:“树总裁真没风度,和人家接吻竟然一点儿也不投入!” “我对于投怀送抱的东西向来不懂得珍惜!” 银色女子脸色变了变,依旧换上了刚刚清甜的笑容:“所以,树总裁才对周馨晓这么念念不忘吗?” 月光有着些许的盈辉,打在树辰的脸上,显出了他青筋的面容。 银色女子毫不惧怕,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树总裁最好不要生气,也不要想着报复我。因为……”凑近了树辰的耳畔,低低地说,“你伤害我,周馨晓一定会恨你的。” 说完,含住了树辰的耳垂,慢慢啃噬着。 树辰只觉得耳垂一阵热浪袭来,低咒了一声,推开了银色女子。在淡淡的月光下,看见了她精致的妆容和带着魅惑的脸庞。 “呵呵!”银色女子笑得嘲弄,“树总裁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了?” 婉凝 树辰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女人绝不是个善类。若是其它时间,他或许还陪她玩玩。但是,现在,在他亲眼看见周馨晓和穆沉亲密的接吻后,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她。 冷看了银色女子一眼,树辰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说完想离开她,继续向市中心走去。 手却被抓住了。 甩开缚住自己的手,回头,冷视着银色女子。 银色女子笑了笑,声音轻柔:“树总裁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树辰正准备说没兴趣。银色女子又自己接口道:“树总裁一定对我们这种小人物没什么兴趣。不过,树总裁若是知道我是谁,一定会对我感兴趣的。” 直视着树辰,银色女子笑得更加飘忽:“我叫婉凝!” 婉凝?婉凝! 树辰想起来了,周馨晓在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就叫婉凝。 想来就是她了。可是,自己只是在接周馨晓时无意掠过她一眼,印象中她是这个样子吗?还有,她的经济条件似乎并不足以让她负担一辆跑车。 有什么不对劲。 树辰潜意识地这样想着,目光变得锐利,打量着面前的婉凝。 婉凝笑得依旧和煦:“看来树总裁是想起我了。”顿了下,查看到树辰眼里的疑惑,婉凝又接着道,“树总裁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有车吗?” 树辰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瞳已经收紧。他在等着婉凝的解释。 “很简单,因为我并不属于贫穷一族,我和她们……”笑得带点轻蔑,“估计八辈子也联系不到一起吧!” 听到她这么说,树辰的眸子里疑惑逝去,锐利却只增不减。 婉凝对视着树辰的眼睛:“别这么看我。我接近周馨晓只是为了你。” 树辰半眯了下眼,等着婉凝继续说下去。 “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为你做过什么。”月光下,婉凝脸上的笑容多了一抹凄惶的成分,“你当然也不会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 树辰皱起眉头。对于这类所谓的告白,他总是没有什么兴趣听完。他正准备打断婉凝的话,却又被婉凝下面的话震住了。 “你知道林昔为什么会出车祸吗?你知道王雨蝶的腿是怎么断的吗?你知道萦任怎么会被人强奸的吗?还有你那些女朋友,你知道,为什么你和她们分手后,她们总会发生些意外吗?” 树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天色有些黑暗,他的眼睛也漆黑一片,任月光都照不亮那一片浓郁的暗影。 从十六岁开始,每和一个女人分手,出不了三天,那个女人绝对会发生些意外。当然想到了这些意外都是人为的,只是那些女人都与他无关。他从不上心,也从未在意。再加上那些女人的背景都并不简单,他相信她们自己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现在,亲眼看见了这个肇事者。原来是这个人,原来是周馨晓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一想到这里,树辰的脸色沉了下来。 婉凝细细地看着树辰脸色的变化,直到看到他现在铁青着的面孔,才笑得从容地又接口:“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想到了什么,婉凝脸上晕出了一层轻蔑的色泽,“这些势力的人,你知道你那些女朋友的父母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之后,他们是怎么做的吗?呵呵……他们开了张支票,买上礼物,带着你那些女朋友,亲自到我们家向我赔罪!”仿佛笑得很开心,月光下婉凝的脸生动极了,“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交易 树辰没有搭话,他只是想听婉凝说说她接近周馨晓的目的。除此以外,所有的一切他都并不关心。 可是婉凝仿佛算准了他的兴趣,她偏偏不提这个,却也一直在说着别的话题。 “你知道我父母是谁吗?你一定知道。我姓堇,我也不叫婉凝,我的真实名字叫做,堇凝!” 听到这个名字,树辰眼底一道暗光闪过。 堇姓的人并不多,而有如此庞大势力的堇姓家族,树辰能想到的只有一家!如果真的是这一家,那么,他以前的那些女人的父母如此做法是可以被理解的。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得罪不起堇姓家族,也没有人可以得罪堇姓家族! 甚至就连他自己,轻易也不愿与堇姓家族为敌。 “我十二岁在我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你!” 树辰想起来了。在自己十六岁那年,有一天被母亲强迫着带到瑞士,说是参加堇姓家族千金的生日宴。原来,就是在那一天,她见到的自己。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堇凝依旧继续地说,“可是,你只是在最僻静的角落里坐着喝酒。” 堇凝的眼神都变得轻柔了:“我一直在想,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那么爱喝酒呢?甚至,竟然不愿意看其他人一眼。” 眸子黯淡了下来:“我那天等了很久。所有在场的人都向我亲吻,赠送了礼物。我最讨厌别人亲吻我,可是那天,我从头忍到尾。因为,我想和你接吻。” “可是,你走了。在大家都送完礼物后,你放下酒杯就走了。你甚至,没有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但我爱上了你!” 树辰静静地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一句话。现在,堇凝说完了,堇凝看着他了,他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掏出一支烟,点燃。轻渺渺地吸了起来。 雾气缭绕,被月光凝出了一层莹润的朦胧。树辰躲在这层朦胧下,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给我一支吧!”堇凝伸手向树辰要着。 树辰没有给她,依旧吸着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 堇凝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你找我,有什么目的?”树辰再看向她,眼神又恢复了锐利。 “你觉得呢?” 树辰没有说话,依旧如鹰般紧盯着她。 “我从十二岁爱上你,爱到现在,爱了十年。你觉得我找你会有什么目的呢?” 树辰眼里的锐光丝毫没有减少。 堇凝看着树辰的眼神,看着树辰此刻冷若冰霜的脸。月光也是清冷的,清冷的月光打在了冷酷的树辰的脸上。 胸腔中突然涌起的无可名状地绝望的情绪让堇凝喉头凝噎。 她踮起脚,用手臂勾住了树辰的脖子,慢慢地将嘴凑向树辰,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舐着树辰的嘴唇。 柔和而绝望的话语慢慢荡起在这让人窒息的空气中。 “如果你能爱我一次,我会让你得到周馨晓。” “你不要忘记,我是周馨晓最好的朋友!” 谈话1 穆沉送完周馨晓,回到穆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这一晚的夜光特别柔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沉心情很好的缘故。 不自觉地,穆沉的指尖触到了依旧带着热度的唇。热气顺着指尖传到心底,心里也和沾了蜜一样幸福。 停好车,穆沉并不急着进家里。呆在车里,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闭着眼睛仰靠在后座上,细细回想刚刚和周馨晓发生的一切。 宴会上,周馨晓说完那些话,自己吻着她的唇,她的脸上有了小女人羞涩的红晕。余光瞟见树辰离开,渐渐放开了她。然后,就大方地直接将她带到身边,接受着其他人的祝福。虽然知道不过是违心的应和,他依旧很开心。 母亲借身体不适离开大厅,上了二楼,宴会的主角离开,宾客们也都心领神会地陆续离开了。让林叔送她宿舍的人先回去。大厅里只剩下了周馨晓和自己。 她有些局促地说也要回去,想把宴会上的话都忽略掉。 呵呵……怎么会让她得逞! 穆沉眼角染上了朦胧的笑意。 “不过,”穆沉突兀地自语道,“怎么样才能真正解决她的担心呢?” “我有过很多过往。你知道,树辰的。而且……我的家庭,配不上你的。” 周馨晓咬着下嘴唇,难以启齿的样子出现在穆沉的脑海,引得他蹙了蹙眉。 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的父母好了。 打定主意,穆沉打开车门下车,进了家门。 家里很安静,大厅里还留着灯。穆沉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半。这个时间,母亲和保姆们都已经休息了。 小心地上楼,关灯。走进自己的房间。床上赫然坐着母亲。 穆夫人拿了一本穆沉的相册,坐在穆沉的床上翻看着。 相册里大部分都是他们一家人的照片,也有些自己和他两个人的相片,那都是丈夫死后照的了。数目不过寥寥。 最后一页的空处,有一张女孩侧面的照片。从角度看,好像是偷拍的。虽然长发遮住了些五官的线条,眉眼间,穆夫人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是今天看见的那个女孩。 看见了这张照片,穆夫人握着相册的手紧了紧。 听见了穆沉上楼的声音,穆夫人将相册放回到原处,随手抽出一本书,假意翻开。 “妈,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啊?”奇怪于从不进自己房间的母亲今天的举动。 看见穆沉,穆夫人脸上有了些许柔和的笑容:“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怕保姆听见。” 了然地点点头,随手关上门。穆沉走到桌旁,拿起烟,点燃了一支:“什么事啊?” “周馨晓!” 听见母亲是谈这件事,穆沉不自觉地皱眉,又舒展:“您想说什么?” “不用担心。”看见儿子的表情,穆夫人的心沉了沉,面上却一点也没显出来,依旧是柔和着,“你做的决定,我都不会反对。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家庭,她和树辰之间的关系。这样我才能帮你从中斡旋。你应该知道,树氏,是我们最大的合作伙伴。” “我不在乎树氏!” 穆夫人脸上有了些不快的神情,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并不是说,要你放弃周馨晓,我只是希望,如果有可能,既不失去周馨晓,也不失去树氏这个伙伴。” 谈话2 穆沉犹豫了下,说:“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和树氏,没有再合作的可能了。”想了下,又补充一句,“就算我同意,树辰也不会同意!” “你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穆夫人神态里有着明显的不信。 “我从不过问他们的事。我喜欢晓晓,晓晓喜欢我,这就足够了。别的事情,我都不在意。” “包括生意上的事情?” “包括一切!” “也包括我?” 听她这么说,穆沉笑了笑:“我当然爱您,您也爱我,所以,您从不反对我做的决定。那么,您、晓晓、我,我们是一体的。您和晓晓并没有冲突啊!” 穆夫人露出满意的神态,抬头看了看桌上了表。十二点多了。站起来,说:“好了,很晚了。你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好。”穆沉掐灭烟,将母亲送出门外。 “对了,”穆夫人回头,吩咐穆沉,“哪天请周小姐来家里吃顿饭吧。” “好。最近她要准备考试的事情,再过段时间吧!” 穆夫人点了点头,离开了。 穆夫人回到自己的卧室,心凉了半截。 看小沉这个意思,想让他主动放弃周馨晓,是不可能的了。他竟然为了保护周馨晓,欺骗自己。小沉是一个做事很谨慎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周馨晓和树辰之间的事! 只是,自己也不好直接找周馨晓谈。万一她和小沉说了,小沉一定会怨恨自己的。 原本并不太在意这个女人,现在看来,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东西,就快毁在她的手里了。不行,决不能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手机铃声在房里阵阵飘忽着。穆夫人定了定神,起身,从包里拿出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 几分钟后,穆夫人说了一句“明天上午九点,把资料送到我家里。”,挂断了电话。 宴会之后,她让人调查周馨晓,现在有了结论。 周馨晓的父母离婚。她跟了父亲。她的父亲是最普通不过的工人,继母在家待业。家里有一个妹妹,是继母带来的。有一个弟弟,是父亲和继母所生。 他父亲和继母的感情一直很一般,家境很差。家里住在c市最破败的地区。不晓得为什么,半年前,周馨晓的父亲迷恋上赌博,输给赌场近三千万。危机关头,是树辰替周馨晓的父亲还上了赌债。应该是有交易协定,总之,从那之后,周馨晓就成了树辰的情人。 直到一个多月前,她见了树辰的母亲,紧接着,第二天,她就将钱还给树辰,从此,她和树辰就很少联系。 在这一段期间,她参加过沈从新的订婚宴,虽然,在紧要关头,沈从新的父亲宣布,沈从新的未婚妻是琳雪小姐。她以树辰未婚妻的身份,公开举行过订婚宴! 还有些别的细节,明天会送到自己的手中。 其实,余下的资料并没有看的必要了。只从现在的资料着手,她的生活就已经很混乱了。和沈从新、树辰都有着纠缠不清的联系。现在,又和小沉有着暧昧不明的气息。 这个女人很有手腕! 穆夫人揉了揉太阳穴,眼神有些疲惫。她已经能够感觉到,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办法 堇凝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边的树辰。可惜,树辰已经不在了。 屋里有些黑。很有质感的落地窗帘依旧垂着掩住窗外的阳光。窗帘有些厚重,将阳光紧紧的掩没。看了看时间,九点半。堇凝不知道外面的天气怎样,相信会是个好天气。 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衣物,穿好。故意没有开灯,只望着带点模糊的影像,这种模糊的感觉,让堇凝还能感受到昨天夜里的疯狂。 她不介意这种事究竟是谁采取主动,重要的是结果,她们互相满足了对方。轻轻笑出了声。 “醒了的话,告诉我你的计划吧!”冷鸷的声音从房间的一个角落飘来。 堇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笑着走向角落。走到树辰面前,将唇凑上去。感受到了树辰的不悦,临时转向,只在他的额上吻了吻:“起得这么早啊!” 树辰没有回答她的话,依旧问着:“你的计划是什么?” 故作伤心,想到房间里的黑暗,估计树辰是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于是将委屈全部附注到声音里:“好没有良心,昨晚刚和人家缠绵完,今早见到人家,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于别的女人!你说,该怎么罚你好?” 树辰甩开了她要伸进自己衣服里的手,声音冷沉:“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堇凝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没有什么计划啊!连堂堂树氏当家人——树总裁都解决不了的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树辰眼睛眯了眯,借着仅有的光感打量着堇凝,看看她这句话的真实成分有多少。如果,她胆敢骗自己…… 树辰的瞳孔骤然紧缩! 轻触着树辰紧绷的肌肤,堇凝心里一片心伤。心伤堆积在心口,无处排解,只好大笑着,狂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树辰没有阻止她,任由她笑着。他只是在等一个答案,除此之外,一切都不是他想关心的事情。 堇凝笑够了,正色道:“周馨晓现在很怕你。” 树辰没有否决,等着堇凝继续。 “一个人如果对另一个人有了恐惧的感觉,当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可以威胁得了她,不会让她肆无忌惮下去。”知道树辰在认真的听着,堇凝又继续道,“但是,让周馨晓害怕,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逃离那个让她害怕的人,甚至为了逃离,她不惜与她害怕的东西正面相对。” 树辰知道堇凝说的都是真的。周馨晓的体内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焚烧掉一切,包括她自己。这才是一直让树辰不敢对周馨晓太过强硬的原因。 “所以,如果想让周馨晓重新爱上你,先要做的事就是,要打消她对你的这种顾虑。” 树辰皱着眉。这是他一直想做,但无论他怎么做,周馨晓永远不会对他的行为有任何的感动之类的情感,所有的只是抗拒,抗拒,再抗拒。 现在,堇凝既然这么说,想必她是有什么好办法的。这么想着,树辰的眼睛里有了些许的光泽。 办法2 “你知道,周馨晓最在意的是什么吗?” 辰想了想。和自己在一起时,周馨晓一直都是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在意,也没有任何的关切之类的。 树辰摇了摇头:“是什么?” “她的父亲。”堇凝轻悠悠的声音飘进树辰的耳朵。 树辰想起那时自己替周馨晓的父亲还赌债前,将自己的条件,即让她做自己的情人,说给她们一家人——她的父亲、继母、妹妹、弟弟以及她听的时候,全家人都欢欣雀跃地支持,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她也只是冷冷地说,自己被卖出去了,从此和那个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些,树辰摇了摇头,不相信她对她的父亲会有什么爱可言。 等了等,依稀下,堇凝看见树辰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不相信没关系,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树辰脸色有些低沉。 他最讨厌按照别人的想法过生活,就算是他的母亲,也无法左右他的思想。可是,为了周馨晓…… 缓和了下心底升腾出的暗恼,树辰沉下声音问:“怎么做?” 堇凝不答反问:“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冷看了堇凝一眼,树辰压住了心里的怒气:“我从不受人威胁!况且,你应该知道昨晚我们的条件是什么。如果,你敢骗我,你可以试试结果!” 堇凝勉强笑着:“呵呵……不过是开玩笑,看把你紧张的。”想了想,说,“你可以先从周馨晓的父亲那里下手。其余的事,我会帮你安排的。” “好。”说完,树辰站起来,绕过在他面前的堇凝,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堇凝急急地站起来,“有事的话,我怎么联系你?” “给我打电话吧。” “我没有你的手机号,而且,我还是和你面对面的谈一下比较好吧。” 树辰嘲弄地弯起嘴角:“见面,就不必了。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顿了下,接着道,“电话号,我相信你应该有吧。即使没有,你也会找到的。” 转头,瞟了堇凝一眼:“不是吗?” 勾了勾嘴角,没再多做停留,树辰离开了房间。走出了酒店,在门口,坐上了等在门口黑色的兰博基尼里。 正想着,该在周馨晓的父亲那打什么主意时,电话响了。 接起来,是穆沉的母亲!穆夫人很客气地寒暄了两句,然后,直奔主题,说是因为周馨晓的事,要和树辰单独见一面。就约在当天下午三点的时候。 树辰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别说是因为周馨晓,就算只是穆夫人想和自己随便聊聊天,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的。无论如何,自己总是欠了她一个人情! 即便这样,她要是说出类似于让自己放弃周馨晓的话,自己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这样想着,树辰让司机掉了个头,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回了家。 担心 婉凝回到宿舍时,已经快中午了。她本以为周馨晓这个时候,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和穆沉在一起。只是,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打开宿舍的门,就看见了坐在正对着大门书桌前翻着书的周馨晓。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陈玉兰和邵芬不知道是刚出去,还是像自己一样,昨夜根本就没回来过。 周馨晓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看见了走路很勉强的婉凝,很担心地走上前,扶着婉凝坐到了椅子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婉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想了下,问,“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吗?” “对啊,昨晚你也没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电话也是关机。我很担心你。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没回来啊?” 婉凝又摇了摇头,眼睛里有着明显被感动的泪光:“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了。” 虽然还有些疑问,周馨晓还是什么都没问,扶着婉凝上了她自己的床:“我准备了点粥,不过,应该已经凉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只想睡一会儿。” “还是吃点吧,睡得也舒服些。” 婉凝依旧摆手:“不用了,我先睡会儿。你不用担心我,去图书馆看书吧。” 看她的样子,周馨晓不再坚持:“好,那我先去图书馆,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婉凝已经合上了眼睑。 周馨晓走出了宿舍。 随着宿舍门被轻轻扣上,婉凝眼里含了许久的泪水蜿蜒爬过脸庞,顺势流进了枕头上。 周馨晓走出宿舍,心里有着浓浓的担心。 刚刚扶着婉凝上床,她弯腰脱鞋时,衣服领开了些,周馨晓很清晰地看见了婉凝胸口处露出的很明显的行过房之后的痕迹。 是谁? 看婉凝现在这么伤心,想必是那个人现在不认了吧! 她怎么这么傻呢!心里不住地骂着婉凝,却也忍不住担心。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好避孕的措施。还有那个男人,得找出他来。婉凝是个很保守的人,不能让他就这样说算就算了。 这么想着,周馨晓拿出电话,按出穆沉的手机号,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 等了下,那头接起电话。周馨晓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想让穆沉帮着查查婉凝昨晚究竟是和谁一起出去的。 穆沉沉默了会儿,说:“晓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就算我查出了那个人是谁,你准备怎么办呢?你让那个人娶了婉凝吗?这种事都是两情相悦的,我们做外人的,其实并不方便插手。” 听穆沉这么说,周馨晓也冷静了下来。 穆沉说的没错,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且自己也实在没资格追究。婉凝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剩沉默和祈祷。但愿婉凝会做好避孕措施,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半晌没听见周馨晓的回话,穆沉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补充着说:“当然了,你如果坚持想找的话,我会帮你打 电话 知道穆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周馨晓赶紧解释:“不用了。刚刚我只是在想,怎么样能让婉凝的损失减小到最少。” 听她这么说,穆沉放下心:“你放心,有我在,我帮你一起想。” 周馨晓心里甜了下,声音也变得清甜了:“好。” 听见这样的声音,穆沉的心也被温暖包围了:“晚上我没什么事,一起吃晚饭吧。” 得到周馨晓肯定的答复后,等着周馨晓挂断了电话,穆沉又拨了个号:“李秘书,帮我把今晚的事情全部排开。我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 “好的,总裁。” 搁下电话,想了想,又拿起,拨号:“rul,你帮我查个人。她叫婉凝,是周馨晓的舍友。” “ok。but,why?” “我觉得她可能和‘堇氏’有关联。” “‘堇氏’?”rul来了兴趣,“要是真如你所说,她是‘堇氏’的人,那她是刻意接近周馨晓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一切都还是未知。” “whatever,三天后给你消息。” 穆沉的手指敲了下桌面:“这么久?” “大哥,”电话那头传来rul委屈的声音,“是你说的,她是‘堇氏’的人。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查到,我看‘堇氏’也可以休息了。” “好。三天后我等你消息。” 堇氏主要从事的是美食行业,是由现任执行人——堇老爷——的祖父创办的。一直以来,在法国致力于各种高级酒家的经营。经过三代人的努力,现在分公司遍及全世界。和树氏、穆氏、沈家并称于世。 堇老爷只有一个女儿,叫堇凝。堇凝为人很低调,听说几年前留学于英国,这两年好像又辗转于日本。堇老爷一直希望她能接手家族事业,不过,似乎堇凝更对摄影感兴趣。参加过两届国际摄影展,她的摄影作品被一位不愿透漏姓名的人士花天价买走了。过后,堇凝将所得捐给了国际红色十字会。 穆氏主营房产,所以和美食界相对联系的较少。对于堇凝的了解,仅止于此。 但愿rul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合上眼,电话又响了起来。来了来电,是林叔。 “林叔,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了。”林叔的声音有些沉重。 “怎么样?” “昨天婉小姐和建材公司的公子一起离开的别墅。” “建材公司?天来建材公司?”穆沉意外地问。 “对。” 听见林叔肯定的回答,穆沉陷入了沉思。 建材公司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昨天那样的场合,本来是不应该邀请他们的,只是前一段时间,母亲和建材公司的老板娘巧遇,相谈甚欢,这才给他们发了邀请函。记忆里建材公司的公子,只是个文弱的小孩子而已。 怎么会…… 正想着,林叔又说:“您让我查的周小姐父母的地址,我已经查到了。用不用现在带您去?” 穆沉回过神:“不用了。你备好车,晚上带我们去吧。” 电话停顿了下,林叔的声音又传来:“穆总,周小姐的家,确实有点偏。您真的要去吗?” “对。你准备吧。” “好的。” 无论怎样,今晚一定要了解她的生活,消除她的顾虑。 见面1 下午三点。阳光不似正午那般明亮,恢复了深秋的清冷。 树辰最爱这样的阳光,最爱这种看起来很温暖,触摸起来,才发现毫无温度可言的阳光。每次遇上这种天气,他总是禁不住煮杯拿铁,站在四十八层高的楼上,看着楼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川流而过的微小的移动,总让他感慨着生活。 每天诞生的人很多,逝去的人也很多。生命永远处于一种流失的状态,但即便如此,人们还是甘愿为之奋斗和努力,虽然彼此坚持的理由都不尽相同。 有时,他也会静下心来思考,自己想要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呢?自己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很多事都沿着他的计划发生、灭亡,看着那些所谓的成就遗下的痕迹,他一点儿也不快乐。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他不断攫取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通常都不会有很长时间供他思考,一如此刻。秘书打内线过来,说穆夫人已经到了。 穆夫人今天穿得很随意,只穿了一件长裙。修剪得当,显出了她有些恬静的气质。四十岁的女人,若还能让人将“恬静”两个字联系到她身上,那么,她为了外表或心态所下的功夫,绝对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只这一点,树辰又为穆夫人加了几分。 树辰请穆夫人坐到沙发上,自己亲自煮了杯咖啡放到了穆夫人的面前,坐在了她的身侧。 穆夫人一直静静地看着树辰忙碌,直到此刻才说:“谢谢,不过我从不喝咖啡。你知道,喝咖啡对皮肤的伤害是很大的。” 树辰点了点头:“那您想喝些什么?白水?” “好。” 秘书端了一杯白水进来,放到穆夫人面前。 “把咖啡端走吧。穆夫人不喝这些。”树辰吩咐着。 “是。”秘书说着,端起了刚刚树辰煮的咖啡,走了出去。 穆夫人一直看着秘书走出门,将门关好,笑着看着树辰,等他先说话。 树辰犹疑下,决定还是直奔主题的好:“夫人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昨天,你去参宴,时间太紧,我们也没来得及好好聊聊。今天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听她提起了昨天的宴会,想到昨天自己在宴会上做的事,有些愧疚:“昨天,我也还没和您说声,生日快乐。” “没关系。”穆夫人笑得依旧柔和,“到了我这个年纪,自己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最看重的,还是晚辈们的幸福。” 树辰大概猜出了她来这里的意思。可是他隐忍,不提。 沉默了会儿,树辰开口:“我母亲前一段时间回来过,还说想邀请夫人去法国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你母亲最近,身体还好吗?” “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精神些。” “你母亲懂得享受生活啊,不像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替儿女的事操心!” “您的年纪不大啊。现在穆氏企业走上了正轨。只要您愿意,您想去哪里不可以呢?”还是无可避免地引到这个话题上,树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见面2 穆夫人也叹息了一声:“哎,我哪有那个好福气啊,小沉做事太欠分寸。”说着看向树辰,眼神诚挚,“你这个做大哥的,要时常帮帮他才行啊!” 树辰站起来,低头,看着窗外飞过的飞鸟,半晌不说话。 穆夫人也不言一语。她在等,她知道,树辰总会说话的。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今天自己来这里,赌得就是这一份人情在他心里占的位置。她有这样的自信,只要树辰开口,说出他和小沉之间的问题,她一定有办法化解这件事的。 而且,她这次来,所带来的东西,也实在是很有诚意的。 树辰假意看着窗外,实际上,他在想着怎么样和穆夫人开口他和穆沉之间的事情。他当然能够想到,穆夫人一定是先问过自己的儿子,也一定是已经了解了他们之间的事,甚至有可能她已经掌握了自己和周馨晓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知道,穆夫人能够将穆氏企业推到现在这个高度,再支持着穆沉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功成身退的背后,所拥有的绝不仅仅只是运气。 她和自己的母亲不一样,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犹豫了下,树辰转过身,看向穆夫人:“我和穆沉之间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穆夫人不置可否:“知道了些。起因是周小姐,是吗?” 树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看着穆夫人。但他的态度,已经默认了穆夫人所说。 “想听听我这个过来人的看法吗?”穆夫人依旧笑得随然。 “您说。” “爱情,当然是很美好的。神圣得,值得我们用一生去追寻,和守候。只是,爱情不是单独一方面付出就可以收获的,只有两情相悦,才是爱情啊。” 树辰下巴的线条有些紧绷,他已经想好了,若是穆夫人说什么让他不要为了自己的单相思而放弃友情之类的话,他要很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何况,你们这么大的年纪,以为的爱情不过都是好感衍生出来的错觉,爱情是要共同经历过风雨才会凝固的。我觉得,与其为了一个女人,让两个原本亲如一家的好兄弟分道扬镳,不如……” 她要说出让自己退出去的话了,毕竟这件事涉及到她自己儿子的利益。即便是她对自己还不错,最终被放弃的,也还是自己。 树辰突然感到一股悲凉,蔓延到全身。 穆沉的母亲,不动声色地,全心全意地无条件支持着穆沉,而自己的母亲呢?若是没有她,若是没有她给的三千万,现在的自己和周馨晓,谁敢肯定一定是一对怨侣呢? 树辰有些伤心了。伤心的情绪不经常出现在他的身上,一旦出现,浸没他的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不能及时察觉。直到眼角有了一丝水光,他才反应了过来,知道了现在自己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正和穆夫人谈着话。 酝酿了一下感情,他准备否决穆夫人的提议,却听见穆夫人说—— “就让小沉退出吧!” 树辰好像没听清似的看向穆夫人,穆夫人笑着:“不用惊讶。我知道,小沉是我的儿子,但是,你也是我最欣赏的晚辈。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因为这种小事不愉快。不管怎么说,小沉认识周小姐在后,理应他退出的。” 行动 穆夫人离开树辰的办公室,很久,树辰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一份文件,依旧考虑着刚刚穆夫人说的话。 “这是穆氏所有法国产业的内部资料。” 树辰知道,穆氏在法国的产业,近乎占了穆氏资产的四分之一。穆夫人给了他这份公司的内部资料,无疑是将这四分之一的资产的致命伤,彻底暴露在自己的面前。也就是说,她打算用四分之一的穆氏资产,来换取周馨晓的离开! 这样的牺牲,不可谓不大。只不过,不晓得为什么,虽然听懂了穆夫人的计划,自己手里的砝码又增多了几分,心里那股隐隐闪耀的希冀,更加不规则地跳跃着。只是心里也有了些伤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里,破灭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母亲,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上的“爱”,也都是一样的。如果自己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异类,那就只能说是,这样的爱,太自私了。 这么想着,他突然间就想起了周馨晓,具体说,是想起了周馨晓和自己的关系。自己这份爱,是不是也太过自私了呢? 只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一篇文章,开头可以不够华美,论述也可以平平淡淡,只要结尾能够有个主题上的升华,这就够了。 树辰相信,他是周馨晓的幸福,他也相信,他能让周馨晓的人生,有一个不一样的尾音,甚至还会有些空气轻颤式的尾音。 他相信,并坚信着。只要周馨晓试着了解自己,最终,她一定会爱上自己。现在,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被了解的机会而已。 想着,拿起穆夫人留下的资料,细细翻看了起来。 电话突兀地响起。让正在细心看着资料,根据资料揣测着自己该采用的手段方式的树辰惊了一下。 沉了沉眼,接起了电话。 是司机的声音:“少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周小姐的父母安置妥当了。” 一听是这件事,拢在额头的眉渐渐舒展,语气都有了不自觉的柔和:“知道了。”想了下,又吩咐,“帮我订一张到巴黎的飞机票。越早越好。” 司机听树辰说订去法国的票,以为树辰是要去见夫人,于是提醒地说:“夫人现在在普罗旺斯。您要不要……” “我不是去见她。”树辰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打断了他准备提醒自己直接买去普罗旺斯的票的话,“就订去巴黎的票。” “哦。”司机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失望。 树辰无暇顾及他的情绪,挂断电话后,又埋首于那份资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