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架蔷薇》 第一章 花影乍现 云开云散,故影重重 张开双臂 任往事风般扑面而来 怀抱着自己 用树的语言沙沙的诉说 时间就这样 阳光般掠过了花架 那朵曾经香甜的蔷薇 早已化做春泥 守护着过往的湮灭 花迹无尘 --题 文笑筝小时,很喜欢卷了一本书,到学校后山上去读书,有时会读到天暗下来才会起身,有时,却什么也不看,只是望着云或天上的树影发呆。 文笑筝记得,有人说,有足够有自信,就能随心所欲的移动云彩。文笑筝慢慢的努力,后来也真的能移动云彩了,可她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自信,因为她还是喜欢随了云彩自由自在的飘浮。 读书久了,文笑筝知道哪棵树下有最舒服的地方,她能摆出最舒服的姿势,不用说任何话,不用拱起自己的背,竖起那些刺。 文笑筝喜欢柔软,脆弱。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娇柔的孩子,不论过了多少时日,她的内心,始终如此。 文笑筝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一朵小小的蔷薇花,背对阳光,悄悄的,羞涩的生长,虽然看到过文笑筝的人,没有人会觉得她内向,害羞。 但文笑筝知道,那些凛冽,只是一层外衣。 山的对面,是一个道观,文笑筝喜欢来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喜欢听那悠远的钟声,还有轻飘飘的诵经声,那让她觉得回归。 只是,文笑筝不知道呼唤她的到底是什么。 道观旁驻着一个连队,负责这个军事要地的通讯。文笑筝一直觉得那是一个奇巧的搭配,香烟袅袅的钟声后,混合着部队训练时的口号声,分外的鲜亮。文笑筝对这种混合,觉得迷惑又吸引。 只是轻轻一跳,就从道观,落入了部队。文笑筝看着那些迟归的兵,天天在那里来回,就会用书掩了脸,轻轻的笑,仿佛看到一个道士在腾挪间成了一个战士,奇异的组合,让文笑筝不能自已。 那天,文笑筝正在角落背书时,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文笑筝所在的角落很隐蔽,极少有人看到,对这突然的感觉,她不做声色。 文笑筝知道自己的外形绝对不是让人亲近的样子,紧身牛仔,男式白底花衬衫,左腕上缠着一块手帕,短发,很短,总有人当她是男孩子。而且,因为小时学过几天武术,文笑筝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英气,所以她不怕遇到坏人。事实上,除了文笑筝五岁时,遇到一个骗小孩的坏人外,再也不曾有坏人走近过她,而那个唯一的坏人,也在领文笑筝转了一大圈后送她回了家,还搭上了很多好吃的。 过了一阵,一个穿军装的男孩子跳出来,看起来和文笑筝差不多大,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冲着文笑筝,憨憨的笑,说,他是背电码的。 文笑筝常在某个地方听到这个连队发出的电报声,滴滴滴滴的,她曾想,要是懂电码,就好象在听人说话了,于是就微笑了一下。 那个男孩闪亮的眼睛看着文笑筝,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文笑筝觉得那个笑容灼热,心里一紧,可脸上,什么也不曾改变。 那个男孩说,他要参加部队比武大赛,做为通讯连的兵,电码是必考项目,只是他背不下来,他宁可爬电杆,也不愿背这个数字,说着,还摇了摇手中的电码本,皱了下眉头。 文笑筝好奇的看着那个小本,她知道那些东西,应该是保密的,就问那男孩说,电码里,我怎么说?那男孩儿一听,迅速的翻了下本子,说了四个数字。 文笑筝跟着念了一遍,又问:“名字怎么说?”那男孩皱着眉说:“这个我好象记得,”,然后仰头向天,思索了一阵,说了四个数字,然后加了一句:“他们都叫我坦克!”,看着他结实的身子,不高的个子,文笑筝笑了起来。 坦克也挠着头,嘿嘿的笑,文笑筝说:“别人叫我娃娃鱼!”坦克看了文笑筝一下,说:“你象一朵花,怎么是鱼?”文笑筝微笑,不语,她知道自己是鱼,滑手,可,她更知道,娃娃鱼的叫声象孩子的哭泣,只是起这名字的人不知道这点。 接下来的日子,总会听到文笑筝清脆的声音,“坦克,春天怎么说?花怎么说?风怎么说?笑怎么说?”坦克磕磕巴巴的说着,说错了,还会听到一声唉哟,然后文笑筝就会大声的笑,坦克在笑声里揉着头念叨:“一点也不象女孩子。”文笑筝总在这时问:“笨怎么说?”,还坏坏的笑着。 坦克恨恨的说:“要是男孩子,早痛殴一顿了。”文笑筝听了总是站起来,摆出打架的姿势,说:“好啊,来吧!怕你我还混江湖!”让坦克郁闷不已,他小声的嘀咕:“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不混你上哪去?”文笑筝仿佛没听见,依然向着风大笑。 坦克说他比文笑筝大一岁,刚十八,却是老兵了,两年的兵,不再是新兵蛋子。他还说,家里找门路给他改了年龄,他才当上了兵,户籍上他二十岁了。 文笑筝笑着叫坦克老头,并说:“我总觉得过了十九岁就老了。”说着,文笑筝觉得一种苍凉感爬上了心头。 坦克听了嘿嘿的笑,说:“我是成人了,有公民权了。”文笑筝不屑的说:“你十八岁以前没成人?是猪吗?还公民权,你用过吗?”坦克气结,忿忿的说:“我会用到的!”说着坦克转身坐到文笑筝旁边,从口袋里掏出压缩饼干给文笑筝吃,还耐心的嘱咐着:“小口吃,噎死没人偿命!”文笑筝根本不理,故意大口的啃,还摇晃着脑袋瓜,突然她僵直着脖子拽着坦克说:“水……”,随后没有声音了。 坦克一边给她拧矿泉水的瓶盖,一边给文笑筝拍背,看着她狂灌一通,赶紧跳远了哈哈大笑,任她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有时,文笑筝会随坦克一同从道观跳下去,到连队逛荡,然后等坦克给她弄好吃的来。一次,文笑筝穿了坦克的迷彩服,一个人在连区里晃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人查问她,甚至,有个肩上有豆豆的人点着文笑筝说:“你,过来,帮我拿东西。”文笑筝装做没听见,赶紧溜之大吉。 坦克回来,看到文笑筝,搂住她的肩,笑哈哈的说:“真是一帅锅啊!”又揉揉文笑筝的短发,文笑筝拳打脚踢的挣开,然后找镜子看了看自己,长叹一声,躺在坦克的豆腐块上,听坦克大叫:“我的内务啊,又要完蛋了!”文笑筝抬起左眼皮,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扔过去一句话:“这是惹我的最轻下场!”接下来,文笑筝就不再去连队了,只窝在她那个小角落,看云来云往,她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同了。 第二章 芳心轻动 文笑筝从不带别人一起来这里,有次,她和人打完架,别人都聚在一起谈论着那些激烈,不在乎身上挂着的彩,文笑筝却洗把脸就走,去了那个角落,静静的坐在那里,流泪,不是因为疼,只是觉得迷茫,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 这时,坦克来了,她也不理会。坦克看着她臂上的伤痕,解下她腕上的帕,用力的替她扎紧。 文笑筝下意识的背过手,她知道那帕为何总缠在那里,它掩盖着什么。 坦克扫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扎好后陪着文笑筝静静的坐着,直到天黑,文笑筝起身要走,坦克才轻轻的说:“对自己好点!”文笑筝停了下,什么也没说,还是走了。 回到家洗澡时,文笑筝放声的哭了,她觉得很累很累,全身很疼很疼,却无法诉说,也无处诉说。文笑筝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坚持什么,又将走向何方。 文笑筝看着左臂上的伤痕,用力的清洗,让鲜血不停的涌出,她疼痛的微笑,满足于那种惩罚。 文笑筝抬起左腕,一道横亘在腕上的疤,静静的和她对视,别人总以为文笑筝缠块帕是特立独行,有别样的风情。只有文笑筝知道,那不过是无奈的掩饰,想起当初举刀,那样的潇洒自然,谁知道会在后来如此麻烦。 不过,当时,文笑筝以为不会再有后来的,想到这,她歪着嘴冷冷的笑。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她念叨着入梦了。 接下来的时间,文笑筝很少去后山了,她在一个公园里游荡时,看到公园偏僻的一角有一架蔷薇,粉嫩,羞怯,悄然的开着,旁边有一棵树,静静的陪伴在花架边,文笑筝爬到树上坐下,直直的看着那些纤小而炽烈的花,发呆。 以后,文笑筝几乎天天去那个公园,看着一些花从含苞欲放,到热烈盛开,仿佛能看到花儿们用了多大的力量,脸都红通通的,还能听到她们温柔的话语,诉说着自己的快乐和知足。 那一刻,文笑筝觉得,自己也在花架上,虽然身上有虫噬的伤痕,但她依然美丽,幸福,随着日落入眠。 文笑筝总是天很晚时,在月色中翻墙头回家,带着满身的花香和一个闪亮的笑飘荡回去,让看到的人,以为她在梦游,或者,是一个迷路的灵魂。但文笑筝不在意,她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因为,她没有了在意的资本。 几天后,文笑筝出校门时,看到了门口的坦克,他穿着军装,接受着人来人往的注视,窘迫不安。看到文笑筝,他走过来,文笑筝不发一语,在他前面朝后山走去,他也默默的跟着,好象达成了某种默契。 走到山上,坦克走到文笑筝前面,挡住她,文笑筝用冷漠的眼光看着他,他皱眉,让开。文笑筝接着走,过一个在上的大坑时,她没有绕行,直接跳了过去,停顿一秒后,她又跳了回来。坦克奇异的望着她,她说了一个字,蛇!然后绕上了大路。 坦克仔细的看了看,见那坑对面盘着一条灰色的蛇,摇晃着头,吞吐着舌信,距文笑筝跳过去的地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心里一阵后怕。他赶紧转身跟上文笑筝,问:“你怎么不尖叫?”,他知道文笑筝有多怕蛇。 文笑筝挑眉,说:“为什么要尖叫?”坦克无语了,文笑筝的言行有时让他说不出的心疼,就象一株小小的花儿,绷紧了全身的力量,坚持着坚强,哪怕到了最后,也不肯软弱。,到了那个角落,文笑筝坐下后,看着坦克,坦克知道文笑筝在等他说话,他却伸出手,抓住文笑筝的左腕,缓缓的解开了那块蓝色的帕,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粉红色的痕迹,文笑筝静静的看着,不反抗也不挣扎,任坦克用手指轻轻的抚摸。 过了一会儿,坦克小声的问:“还疼吗?”,文笑筝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转头,不想让坦克看到,坦克却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头伏在她肩上,一动也不动。 文笑筝觉得自己肩上的衬衫慢慢湿了,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扩散开来。她伸出手,抚着坦克的头,轻轻的笑着说:“我没带糖哦!”,语气那样的温柔,象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文笑筝那么好听的声音,从不曾学会加点温柔的色彩,可这次,就那样容易的涂抹上了。 坦克忍不住嗤的一笑,转过头,胡乱的抹了下脸,羞涩的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笑筝含笑着说:“哟,谁家的小媳妇啊,这样害羞!”坦克跳起来想要追打她,象往常他们常闹的那样,可抬起手,他又放下了,忿忿的看着文笑筝,看到她温柔的笑脸,也挠挠头,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坦克说:“后天我就要去比赛了,明天要集训,我不能再出来了,这次比赛要半个月呢。”眼睛有些不舍的在文笑筝身上巡回。 文笑筝心里震了一下,却没有表情的说:“哦,好好比,别给我丢脸。”然后就安静了。 坦克什么也没问,文笑筝什么也没说。 坐到月亮爬上山头,在他们的脸上染上一层青色的光辉时,文笑筝站起身,拍拍土,对坦克说:“好好比,别多想,回来给你庆功。”说完转身就走,坦克一把拉住她,给她仔细的把手帕缠好,握她的手,眼睛看着她的手腕说:“别再弄伤自己,别再让人伤到你,好吗?”文笑筝轻轻的笑着点头,抬手一指,说:“你看,月亮真好,象一只眼!”把手不着痕迹的抽了出来,马上摆摆手说:“回见”,就迅速的跑下山去。 坦克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文笑筝在山底回头,还能看到一个暗暗的点儿。 第三章 月夜庆功 坦克不在的日子,文笑筝还是会到那个角落去看书,只是读书的时间短了,发呆的时候长了。常常在她发呆的时候,会有小兵跳过来,放下一些吃的就走。 第一次,文笑筝吃了一惊,可那个小兵说,是坦克拜托他们送的,然后就跑了。等她回过神来,早就看不到人影了,她无语的笑了。 从那以后,只要文笑筝来,就会有人来送吃的给她,只是时常会换人,文笑筝想,是因为有时间的人不同吧,他们总是要站岗的。文笑筝不知道,其实,他们也想来看看她,于是,他们也排了班。 有时,文笑筝会去公园,看那些蔷薇,伸出花瓣,挺直花蕊,内心静静的一起柔软,她觉得自己干净了很多。 虽然依然在阴影里,但文笑筝很少再和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在一起,有时,他们找她一起去应付“麻烦”,她也不肯去。对那些来挑衅的人,文笑筝也不再竖起自己的刺,只是转身就走,当别人拦住她,她就扬起那张清秀的脸,说:“打吧!”。 在响亮的耳光后,文笑筝不动声色的离开,让打她的人惊恐万状,不知道那个从不饶人的“假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文笑筝自己知道,自己倦了,想还了那些债,那些来找她的人都是她曾经伤害过的人,而且只有一小部分才敢回来找她算账,大部分,再也不敢在她面前露面。所以,她根本不介意。 日子过得很快,文笑筝知道坦克快回来了,那些送东西的小兵也敢对她笑一下,露出青春的笑容,她依然风淡云轻。 文笑筝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一样,她希望,自己能是那个看风景的人。 坦克回来的那天,文笑筝特意没去那个角落,而是跑去看蔷薇,她守着那架纷繁的花朵,觉得少有的烦乱,她努力的沉静,大声的读书,丝毫不理会路过的人投来什么样的目光。可念来念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读什么。 天快黑的时候,文笑筝忍不住走到了那个山脚下,望向自己常在的方向,却看到那里有烛光在微风中不停的摇曳,她心里一热,飞一般冲上去,看到她常坐的地方,点着一根蜡烛,烛边,放着一个小盒子。 文笑筝迟疑了很久,才拿起盒子,轻轻的打开,看到里面有一个奖章。文笑筝无声的笑了,伸出指尖慢慢的抚摸着奖章的纹路,好象要把那些凹凸刻在手指上。摸了很久,她缓缓合上盒子,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要离去,却看到坦克就在面前,安静的注视着她。 文笑筝有些不安,局促的笑笑说:“恭喜你!我该带两罐啤酒给你庆功的!”接着,她又故做轻松的坏笑。 坦克伸出藏在身后的手,文笑筝看到他手中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有很多吃的,还有几罐啤酒。文笑筝一把抢过来,掏出里面的啤酒,兴高采烈的打开一罐,替给坦克,随后,给自己开了一罐,很大声的说:“祝你得奖!”,笑容满面的喝起来,坦克一语不发,陪着她一起喝,听她絮叼着相干。不相干的话,静静的微笑。 等文笑筝无话可说的时候,坦克拿起那枚奖章,送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给你!”文笑筝顿了一下,大笑的拍着坦克的肩说:“哥们儿,剧情不对,你该用信封装了,寄给家乡那个惦念你的人!”,说着故意的眨眨眼。 坦克什么也不说,静静坐着,举了举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文笑筝也跟上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快,文笑筝被呛的咳嗽,她边咳边打开另一罐,又喝了两口,才止住咳,很悲哀的感叹:“老了,喝这点就这德行,无颜见江东父老啊!”,惹得坦克哈哈大笑。 文笑筝也跟着笑,长出一口气说:“你终于正常了,小老头!”坦克轻轻皱了下眉,轻轻的问:“你这些天好吗?”文笑筝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你的战友都把我当猪养,天天给我送吃的,我都胖了哦!”,说完还嘿嘿的笑。 坦克也促狭的笑,坏坏的说:“他们都喜欢你哦,说你很不一样,太酷了啊!他们天天抢着给你送东西!”文笑筝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坦克,坦克装做没看到,接着说:“他们都说你象女侠呢!”然后也眨了眨眼。 文笑筝禁不住大声咳了起来,抓狂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坦克看着她狂笑起来。 文笑筝喝了两口啤酒,才回过气来,她大喊:“苍天啊,大地啊,天使姐姐啊,这都什么眼神啊!啊啊啊……”,还翻着眼睛,做出晕倒状。 坦克等文笑筝喊完,拍拍她的肩,认真的说:“只有我知道,你其实有多么娇柔。”文笑筝猛一下定格,全身都绷紧了,嬉笑的脸上没了表情,象是一只戒备森严的猫。 坦克的手依然搭在她肩上,微笑着说:“怎么,进入战斗状态了?”说完他轻叹一声,收回手,开始仰头灌啤酒,很快,就喝完了一罐,又开了一罐,继续灌。 文笑筝蹭到坦克身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那个,给我留点行吗?你都要喝光了啊!”坦克一顿,又大笑起来,用手揉揉文笑筝的头发,温柔的看着她。 文笑筝低下头,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啤酒,脸红红的,什么也不说,她觉得自己的心就耳边跳跃。 坦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文笑筝,看着她在月色里慢慢的红润,他轻轻的微笑。 过了好久,文笑筝说:“我该走了!”,然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抬脚就走。 坦克也站起来,温柔的伸手,把文笑筝拥在了怀中。 文笑筝愣了一下,扭了下身子,小声的说说:“不早了,走了!”,坚决的挣扎出他的怀,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四章 生日初吻 文笑筝很喜欢养花,她觉得花从一粒小小的种子,到发芽,抽枝,再盛开,枯萎,结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可这些天,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心里,也落了一粒种子,从坦克说她象一朵花儿起,就落下了那粒籽;当他握着她的腕温柔的问她疼不疼时,开始发芽;文笑筝清晰的看到那粒种子生长的越来越旺盛,她知道,那虽然不是野草,却也不是能留在花园里的花。 文笑筝很少再去那个角落,总是在公园里看蔷薇一日日喧嚣,再一日日沉寂,她心里少了很多光亮和色彩,她明白,星星的轨迹和花朵的轨迹不能相遇。 只是,文笑筝觉得自己的心里心里,又渐渐空了。 快到文笑筝的生日了,莲开的时节正是她出生的时候,只是在北方,她从没看到过一丛盛开的莲。 文笑筝想,盛开和莲,就象温暖和柔软,离她都那么远。 生日那天,文笑筝逃了课,不再等到下课时去看蔷薇,而是整天,都默默坐在那里,看阳光一步步走过花架,轻轻的涂抹各样的斑斓。 快黄昏,文笑筝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她才想起回学校,她想应该能在食堂找到点吃的。 当文笑筝走到学校大门的树下时,突然有人拉住了她,她全身紧绷,蓄势待发,却不发一语。 接着文笑筝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她刹那间放松了,是坦克,她转过身,看到坦克一脸哀愁的望着她,她轻轻的笑了。 看到文笑筝笑,坦克很生气,狠狠的瞪着她,一下伸手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向前走。 文笑筝有些莫明其妙,机械的随着他走。走了一会,她试图把手抽出来,可坦克握得很紧,一点也不肯放松,她只好由他握着。 走到山脚下,坦克停下,挡在她面前,狠狠的盯着她,她对视了一下,就低下了头。 坦克用暗哑的声音愤怒的问:“你要逃到什么时候?”文笑筝不吭声,坦克一下把她搂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可知道?”文笑筝的泪一下滑了出来,她开始无法遏制的颤抖,坦克用下巴蹭着她的额,轻柔的说:“不会有事,不会有事,有我在,我在这里。”接着,坦克低头,用唇印在她的唇上。 文笑筝突然不再颤抖,她仿佛看到一池莲花,在眼前盛开,笑吟吟的望着她,虽然,她闭着眼睛。 坦克一点点吮吸着文笑筝的唇,双臂环绕着她娇小的身子,狠狠的搂紧她的身体。 这一刻,文笑筝突然觉得自己弱小,好象只是一个孩子,被一双大手牵着,走在鲜花满园的小径上,快乐,温暖。 这时,一辆车的灯光划过,文笑筝突然从幻境里醒来,她狠狠的推着坦克,坦克却不放手,他又轻轻的说:“我在,我一直在!”文笑筝不再挣扎,只是小声的说:“我饿了,想吃饭。”坦克顿了一下,抱着她哈哈的笑了。 从饭馆吃完饭出来,天上下起了雨,在灯光的映射下,丝丝缕缕,美丽非凡。坦克看着天,皱着眉,文笑筝笑着一把把坦克推进雨里,自己也冲了进去,她一边笑,一边仰着脸,让雨水打在脸上,落进嘴里。 雨很大,很快就顺着文笑筝的短发开始流淌,坦克看着她湿淋淋的样子,对她说:“等下我!”,就消失在人群里。 文笑筝站在原地,任雨在她身上肆意的路过,她觉得温淋淋的衣服渐渐开始寒冷,她开始发抖,但她没有动,只是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等了很久,才有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撑着一把粉色的碎花雨伞,文笑筝知道坦克回来了。 坦克看着她湿透的样子,说:“怎么不找地方避下雨?”文笑筝傻笑了下,说:“我喜欢淋雨。”其实,文笑筝想说:“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可是,她却没有说。 送文笑筝回去后,坦克执意让她把伞拿走,说送给她了。文笑筝不肯要,坦克红着脸,嗫嗫的说:“战友看到,会笑话的!”说着把伞塞进她手里,自己转身冲进了雨里。 文笑筝握着伞,苦笑着,第一次收到的礼物,居然是伞! “伞?散?”,文笑筝无声的笑了,眼里却流出了泪水。 以后,文笑筝常常去那个角落,有时坦克会在那里等她。 更多的时候,文笑筝常常听着部队训练的口号发呆,她曾偷偷去看他们训练,当那些兵们看到她,会不断的张望,发出很多嬉笑声,文笑筝就会不好意思,迅速的逃跑。所以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在等待。 没有试过等待的人是不知道的,那滋味就象冰冻,一点点的寒意从四周向内扩散,渐渐的,连骨头里都结了冰。可文笑筝从不说,她曾经多么用心的等待过,因为她知道,这就是现实,她更知道,以后,也许连这样的等待都不会有。 所以,当坦克转过头看着她时,她就迅速的融化,并燃烧,让他看不到她的寒冷,她怕,他会心疼。 她明白,心疼的滋味会腐蚀他的思维,会让他疯狂,他曾说,如果她再让别人伤害她,他会不顾一切。 于是,文笑筝学会了守护自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他。 文笑筝曾带坦克去那个公园,看那一架热烈又娇嫩的花,坦克看了后,笑着对文笑筝说,她也是花架上的花,只是化做了精灵,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轻拥着她,对她说,他很满足,很幸福,只是觉得象梦一样,觉得随时会醒来。 文笑筝什么也不说,只是把头埋在坦克的怀里,轻轻的叹息。 文笑筝觉得,她看到了列车就要到来,而坦克,将会和她离开这个小站,踏上不同方向的列车。只是,她不想告诉坦克,自己也不想去看。 第五章 离歌宛然 美好而平静的日子象流水一样,很快冲过了夏天,整个假期,文笑筝都在不真实的甜蜜和彻骨的寒冷里走过,只是冰冻和融化的次数多了,她也能够淡然的微笑,而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文笑筝以为,她想平静时,生活就真的能平静。文笑筝忘记了,生活的风浪不是她能调控的。有些事,当她放下时,别人却不一定能放下。 那天,文笑筝正在自习室看书时,一个以前的朋友走近了她,告诉文笑筝有人要见她,并说如果她不去,他们会有很大的麻烦,请求她能去一趟。 文笑筝什么也没说,就跟他去了,因为,他们毕竟和她一起并肩过,虽然不是什么战斗或生死,但,她也不能不管他们。 文笑筝去后,听说邻校的一个“老大级”的男孩子对他们这个小团伙提出了挑战,要求文笑筝做那男孩的女朋友,否则,他们那个人数众多的团伙将踏平文笑筝所在的这个小团伙。 文笑筝听完,微微的冷笑,那笑让旁边的朋友们看了觉得渗骨的寒冷,他们知道这个“假小子”愤怒了,他们什么也不敢说。 文笑筝对他们说:“告诉那个男孩子,我会在放学时见他,让他带大家一起来,而你们,一个也不用去。”说完,她回教室继续看书。 放学后,文笑筝回去换了件衣服,顺便对着镜子看了下自己,她觉得自己水嫩了很多,好象就要进入花期的花朵,准备盛开。 文笑筝微笑着,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唇,想起坦克,她知道,这一次的事,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文笑筝到了那个约好的河沟,发现那个男孩子带了二十多人在那里等她。她没看到自己的朋友,她微笑。她想,他们也怕了,可正这样想时,她的朋友也来了,他们只有不到十个人。 文笑筝皱眉,不高兴的对朋友们说:“不该来的来干什么!”,可他们谁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她身旁。 文笑筝转身,冷冷的对那个男孩说:“为什么?”那个男孩说:“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看上你了。”文笑筝轻笑,问:“喜欢?还是爱?”那个男孩愣了,结结巴巴的说:“喜欢!很喜欢!”文笑筝的笑意加深了,轻柔的问:“你会为我做什么?”那男孩挺起胸道:“我什么都能为你做!”眼睛里充满了坚决。 文笑筝顿了下,她仿佛看到坦克深情的眼神,神情有些恍惚。 她用力的甩甩头说:“好吧,我这里有一刀,不一定插到什么位置,是冲我来的,如果你替我挡了这一刀,我就同意。”那个男孩子呆了下,点点头。文笑筝翻转手腕,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那男孩子刺去,那男孩子一下闪避过去,文笑筝回手,刺向自己,那男孩向前走了一步,伸臂格向文笑筝的手腕,文笑筝突然抬腕将匕首扬向男孩的心脏,男孩回身收臂,防护自己。文笑筝略转身形,臂贴着那男孩的臂,依然滑向他的心脏,那男孩一紧张,立即撤身,闪了好远。文笑筝笑了一声,回腕把匕首扎在自己的臂上,冲那男孩摇摇头。 那男孩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那些跟来的人也一起走了。 文笑筝看到那些人走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咬在嘴里,猛一下从臂上拨出了匕首,沉闷的哼了一声,然后用手帕紧紧缠在臂上,她对那些朋友们说:“从此,我们不再往来,就当不曾认识。”随后,转身离去,不去看他们悲伤的眼神。 回去后,文笑筝开始发愁怎么给坦克交代,她知道坦克会激动,会去找那些人。 文笑筝想,也许,是结束的时候了。 她缠紧了臂上的伤口,穿了件长袖的厚衬衣,拿着一封早已写好的信,到了连队,找到了坦克的一个战友,让他帮忙把信交给坦克,然后很快的消失。 信上,文笑筝对坦克说,她将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而坦克只是一个小兵,不久就会复员,所以,决定和坦克分手。 文笑筝写信时,一直想哭,可她还是歪着嘴角,对自己笑着说:“陈世美原来很好当。”接下来的一周,文笑筝请了假,去了一个乡下朋友的家里。她天天看云开云散,想起曾经,自己最喜欢看天边的云变幻形状,心里臆想着所象的东西,轻轻微笑着,在心里用指尖勾勒着那些东西的样子。 有时文笑筝回家时,会在门外听到家里人的欢笑,她就站在那里听着,听一会就走开,走到离家不远的那条小河边,坐在石头上,看云变幻着模样,一次次伸手勾画那些样子,然后,开心的微笑。等到天黑透了,才拍拍尘土回家。 有一次,文笑筝躺在河边睡着了,等醒来,已是黑夜了,却没人找她。文笑筝平淡的回家,看着父亲的眼神,文笑筝什么都没说,就自己跪在角落。然后,不论父亲问什么,文笑筝都不吭声。直到父亲暴怒的巴掌落在头上和脸上,晓晓就知道,这一次又该过去了。 文笑筝想,这次也会过去了。她静静的任时光沉甸甸的压在身上,她觉得时间将自己压倒了,她无法站直。 文笑筝努力不想那些和坦克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她想,埋的时间久了,那些日子会和不曾来过一样。 第六章 蔷薇架下 漫长的一周终于过去了,文笑筝迫不及待的回到学校,进校门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看那树下,可什么也不曾看到。 文笑筝进教室后,一个同学交给她一封信,信封空白,上面什么也没写,可文笑筝知道,那一定是坦克送来的。 她溜出教室,躲到操场的一个角落,深吸一口气,将信打开,信上就一句话和三组数字。坦克说,他会一直在蔷薇花架下等她,每天都等,不见不散。那三组数,她懂得,每四个一组,代表一个字,那三个字连起来就是:“我爱你!”文笑筝在坦克的电码本上看到过,当时坦克还故意让她看有“爱”的这一页字码对照,她故意装做没看到这个字,坦克还假装记不下,让她提醒。 文笑筝微笑着,眼睛却湿润了。她抚了下臂上的伤口,好很多了,缝合后抽了线,不会再肆意出血了,绷带刚换过,扎的很紧,在衣服下,看不出痕迹。 文笑筝系好衬衣袖口的扣子,想了下,找到那个和她打架的男孩,请他帮自己一个忙。那次交手后,那男孩对她很钦佩,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他们一起向那个公园走去。 到了公园,文笑筝急急向那个花架看去,看到一个人影倚在旁边的树干上,低着头,在抽烟。她挽住那男孩的臂,轻轻走过去,刚有一点声响,那个身影就转过身来,看到文笑筝,眼睛里发出了异样的光芒,是坦克,文笑筝在没看到他的脸时,就知道是他。 文笑筝站在那,无语的看着他,他冲过来张臂拥抱她。文笑筝后退一步,抱住那男孩的胳膊,冷冷的看着他。坦克呆住了,很凌厉的看着那个男孩。 那男孩也冷冷的看着坦克,一言不发,只是伸出胳膊环住了文笑筝的肩,文笑筝不自觉的缩了下身子。坦克微笑了下,对她轻声说:“何必如此?”文笑筝也小声的说:“放手吧,这是必然,我累了,不想总是等待。”坦克无语,只是看了下文笑筝。他掏出烟,递给那男孩一根,然后狠狠的吸着。 他转身对着花架说:“这些花,天天有盛开的,有枯萎的,每天喧嚷着在阳光里醒来,在寂寥中睡去,以前我不知道,就是花,也有那么多寂寞,可风雨来了的时候,它们还是挺胸抬头的迎接挑战,虽然,它们也会害怕。”他过身来,对那男孩说:“你会拿这样的花儿怎么办?你会爱惜,还是放任她孤独?”那男孩扫了一眼花架,说:“我不喜欢花!不会养花的!”坦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文笑筝,摇摇头说:“他不是你要的人,你们也不用演戏给我看了。”文笑筝低头,手放开了那男孩的臂,说:“我们不会在一起的,我们只能分开,不用再强求了。”坦克走过来,紧紧搂住她,什么也不说,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全身的烟味笼罩着她,她忍不住咳了下,坦克才放开她,轻轻的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看着她,她茫然的回望着他,看到他消瘦了很多,憔悴,苍桑,好象老了很多。她忍不住流泪,坦克看到她的泪,用手一下下温柔的擦着。 那男孩转身就走,她喊住他,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谢谢你!”那男孩没有回头,摇摇手,走了。 坦克用手握住文笑筝的肩,狠狠的捏了下。 文笑筝大嚷着疼,从坦克怀里跳出来。刚才坦克抱紧她时碰到了她的伤口,她没敢挣扎,现在好不容易挣脱,她很高兴。 文笑筝看着坦克问:“你在这等了多久?”坦克淡淡的说:“在学校那里等了两天,把信交给你的同学后,就一直在这等。”文笑筝又问:“没训练吗?”坦克说:“我换了轮值,一周不用参加训练,值班的事战友们包了,我就可以一直在这里了。”文笑筝皱眉,说:“你为什么不恨我?”坦克毋庸置疑的说:“我知道你有事了,你不是那样的人。”说完他认真的注视着文笑筝的眼睛,问:“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文笑筝笑了,说:“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不想走得太近,怕以后伤的更深,因为,离别总是无可避免。”坦克摇摇头表示不信,抱住文笑筝说:“小傻瓜,我们还小,不能说一辈子,但,我一定要与你相守。”说着,他用鼻尖蹭她的额头,又说:“因为我表现还行,部队让我报考军校,名额都落实了,我就想告诉你,可你却消失了。”文笑筝低着头,又开始落泪,她觉得她的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温暖塞满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流泪。 坦克看到文笑筝又哭了,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停的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跌落。 坦克抱着她,用手在她脸上不停的抹着,可总也擦不尽那些滚滚而来的泪水。 最后坦克一下子吻住了她的眼睛,用湿润的舌舔去了她的泪水,然后缓缓下移,吮吸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文笑筝惊呆了,哭也忘记了,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坦克,坦克伸出一只手,蒙住她的眼,唇轻轻滑到她那花瓣样的小嘴上,来回的舔噬,用舌尖顺她的唇勾画她的唇形。 文笑筝忍不住张开嘴,大口的呼吸,坦克的舌趁机游走进了她的嘴里,品尝着她的甜蜜。文笑筝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有千百朵烟花同时爆裂,闪起要命的绚烂。 她当机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不知所措的随着坦克闪耀,然后空白。 过了一会坦克放开她,红着脸,小声的问:“还好吗?”文笑筝一下醒过来,脸颊炽热,与花架上玫色的蔷薇一样,红得快要渗出水来。 她转过身子,不肯让坦克看她。坦克看到她这样,在她后面偷笑不已。 第七章 又见离别 生活再一次甜蜜起来,仿佛空气中都是快乐,文笑筝走在路上也会忍不住笑出来。除了上课学习,她全部时间都用在了思念和依偎上。 这一刻还在一起,下一刻就开始思念,噬骨的思念让文笑筝无比柔软,又无比痛苦,甜蜜里的苦涩,她很喜欢这样,这样才让她觉得真实。 看到文笑筝的人都很吃惊,一个“假小子”就这样脱胎换骨,变得妩媚起来,如同一幅黑白的图画瞬间有了色彩,闪着柔和的光,照耀着每一个人。 老师看到文笑筝这样,把她叫到办公室,告诉她恋爱的后果会很严重。文笑筝不象以前一样敌视的望着老师,而是对老师坚决的说:“我会好好读书,不会再打架,也不再惹事生非,我要考大学!”老师很吃惊,他觉得觉得文笑筝能够不总是伤痕累累的来学校就很不易了,就不再说什么。她走后,她的班主任老师对同事感慨万端的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就这样,一把拉回了一个小太妹,还让她有上考大学的理想,不容易啊!”他还开玩笑说:“如果都能这样,应该在学校推行早恋教育法!”,引得办公室的老师们哈哈大笑。 文笑筝什么也不曾听到,因为她出去后就飞奔到那个角落,找坦克去了。 可是坦克不在,已经好多天了,坦克总是很忙,似乎训练的多了,而且很少能离开驻地。 坦克不说为什么,文笑筝也不问,她想,坦克也许有事,他想告诉她时,他一定会说,她等待着。她习惯了等待。 文笑筝一边在等待,一边背书,她用等待的时间记下了很长一段历史,还在地上画出朝代更替图,她幻想着古人的花前月下,又仿佛看到了那些数字的变更后印染着血色的山河。 当文笑筝发呆时,一个环抱轻轻的包裹了她。文笑筝知道,坦克来了,她不动,坦克在她耳边小声的问:“想什么呢,这样出神?”文笑筝梦游般的说:“就一个天下,为何要争来争去,流那么多血!”坦克微笑了,坚定的说:“我就是争夺时立身阵前的士兵,不为江山,不为权势,只为让自己爱的人过的安宁,幸福!”文笑筝转身,皱着眉,对坦克恶狠狠的说:“犯神经这种事,一个人就够了!你跟着起什么哄!”说完哈哈大笑,迅速的窜出坦克的怀抱,站远了看着坦克抓狂的样子,肆意的做着鬼脸。 坦克看着文笑筝,眼神里充满了溺爱,他招招手说:“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文笑筝怀疑的看着他,看到坦克样子很认真,就走过去,站在坦身前,坦克环住她,坏笑着说:“看你往哪里逃!”然后嘿嘿的奸笑着挠她痒痒。 文笑筝跳起来就要跑,一边挣扎一边笑着骂:“你是个大骗子!”笑闹一阵后,坦克扶住文笑筝的肩,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他们马上要进行实战演习,从当晚十二点起,进入战备状态,集训一周后就要到别处拉练,所以,他不能再来见她。 文笑筝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坦克摇晃着她的肩,她才回过神来,轻声的问:“要多久?”“四十天!”,坦克紧紧拥住她,慢慢的说。 文笑筝又问:“有危险吗?”坦克夸张的笑了,摇着头说:“只是演习啊!怎么会有危险!”说着他抬腕看看表说:“我必须走了,我只请到十五分钟的假,时间到了。”说完坦克轻轻吻了文笑筝一下,凝视着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的来见你,我要守护你一生一世,我保证!”文笑筝眨着眼,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点着头,然后看着他。 坦克也一直望着文笑筝,不肯抬脚。 文笑筝轻轻的推他,然后转身向山下走。坦克又跑过来,抱住她狠狠的吻了一下,就坚决的跑了。 文笑筝看着坦克的背影,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滚落。 第八章 死别余花 时间的脚步变得迟缓,好象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总也不能走到日落。 文笑筝天天去看那些蔷薇,看着它们从含苞到怒放,再到枯萎,心里说不出的惆怅。注视着它们凋谢的身影,文笑筝觉得心里很疼。 文笑筝知道,自己越来越柔软了。她苦笑,她想,依赖就是这样磨灭一个人的坚强的。 可文笑筝愿意这样柔软,这样疼,她喜欢做一朵娇嫩的花,让人呵护。 等了很久很久,总算到了坦克回来的那天,文笑筝早早梳洗好,把为坦克留长的发修剪一遍后,直奔向了连队,她要让坦克看到她娇艳的样子,告诉他,她将为他盛开,她——爱他! 文笑筝怀着一颗激动的心,在欢呼的人海里,张望着那一辆辆开过来的军车,可从头到尾,文笑筝也没看到坦克的身影,她焦虑不安,四处巡视,想找个坦克的战友问问,可她一个也没看到。 突然文笑筝笑了,她觉得自己很笨,想在这么多人里找到一个人,真是傻透了。 文笑筝转身去了那个角落,她确信坦克一定会来的。她站在那里,朝着连队的方向,一动不动。 天色暗下来了,文笑筝依然一动不动,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已经结了冰,她紧紧握着拳,指甲已将手心刺出了血,她却一直的望着那个方向。 突然,一个身影缓缓向这个方向飘动过来。文笑筝差点跳起来,她向那里冲了两步,又站住了,她觉得很奇怪,那个身影行走的那么缓慢,坦克不该那样沉得住气,她突然有些怕了。 从小文笑筝什么人也不怕,多晚都敢独自行走,因为,她觉得她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生命于她,毫无意义。 可此时,文笑筝却觉得一种深深的恐惧,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想逃的欲望,使劲驱赶着不详的预感,勇敢的挺起了弱小的肩。 文笑筝明白,有些事,想逃也逃不了,更何况,这是关于坦克的,她不会逃。 很久,那个人才走到文笑筝跟前,果然不是坦克,来的是坦克的战友,他沉痛的看着文笑筝,递给她一封信,说那是坦克留给她的,然后转身就走。 文笑筝跳过去,挡在他身前,急切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站了一会,她让开了路。 文笑筝拿着信,无意识的向前走,她路过了一排排树,风哗哗的吹着树叶,好象都在张望着她,她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向前走。 突然有光照在文笑筝脸上,车笛声不断响着,原来,文笑筝走到了马路中间,她听到灯后有人在骂:“想死也不要祸害别人啊!”文笑筝低头看了下路,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封信。她冲到路灯下,慌乱的打开信封,又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信展开,信上的字歪歪扭扭,断断续续,却是殷红的,天!血书!文笑筝闭了下眼,开始读信。 “我的花宝贝,你看到这信的时候,我已经远走,去了一个不能和你联系的地方。说过,要守护你一生一世,可这么快就食言了,你恨我吗?没遇到你以前,我不知道爱是这样一种滋味,能让人的心疼痛到弃之而快地步,可又知道,就是将心丢弃了,依然不能放下你。时时刻刻,我都牵挂着你。怕你软弱,会身受痛苦;又怕你坚强,会坚持的太累。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想把你放在我的怀抱里,让你静静的盛开,而不再疼痛。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走了,你不要伤心,你一个好女孩,一定会有更好的人爱你,呵护你的。而我,会一直看着你,永远永远陪伴你!”落款处三个字,我爱你!然后是那三组数字。 文笑筝读完后,茫然的看着信纸,她仿佛看到,那些花架上的花,不论已然盛开的或未来得及绽放的,在刹那间,枝叶枯萎,皆尽凋零,其中也包括她,这朵刚走进花期的花…… 文笑筝转身向回跑,跑到那个道观,准备跳到连队去,可走近那里她才发现,坦克的战友都在那里,默默的注视着她。 文笑筝走近他们,哑着嗓子问:“他到底怎么了?去哪了?”坦克的战友都不说话,文笑筝又问了一遍,声音开始尖锐起来,一个曾给她送过东西的战士走过来,对她说:“演习时,坦克负责通讯联络,一次集结中,坦克为了保证迅速架设通讯网络,冒着大雨上杆架线,调试信号强弱,因为上下次数太多,后来,他从杆上坠了下来,送到医院后,他还清醒,他写了那封信的第二天,伤情反复,最后……”文笑筝听完,摇着头说:“这不是真的,他说不会有危险,他说过……”,她使劲摇着头,眼泪四处飞扬。 说完文笑筝冲到那个角落,跪在地上,手捂着脸,泪一滴滴从她指缝里落在地上,她希望,会有双手抱住她的肩,对她说:“我在,我一直在。”可除了风,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冬天很快的来了,那架蔷薇想来也早葬身雪海了,只是文笑筝再也不曾去看过。她天天就在学校和家之间游走,看到她的人都觉得她苍白的可怕,象一具行尸。 只是有时,文笑筝会偶然抬眼看下天空,轻轻的说:“坦克,你别担心,我活给你看,好吗?……” 第一章 活给你看 在没有坦克的日子,文笑筝的思维一直处于空白状态,她想,自己也就如此了。未来,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名词。甚至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影子,安静的出奇。 文笑筝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她就象一个灵魂,迷路的灵魂,安静的行走,却不知道寻找回家的路。 有一天,有两个人在校门外拦住她文笑筝,文笑筝看着他们,没有一点反映,仿佛被拦在那里的是别人。 那两人看着她,说:“愿意和我们去个地方吗?”文笑筝挑眉,依然不说话。 他们又说:“去通讯连怎么样?”文笑筝愣愣的看着他们,呼吸有点急促,过了一会,她点点头。 他们看文笑筝答应了,冲前方招招手,一会儿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开到了她们面前,其中一个人打开后车门,给文笑筝做了个请的运作,文笑筝很听话的钻进了汽车,只是手放在了腰侧。 那两人一个坐在了副驾的位置,另一个坐在了文笑筝的旁边。车开始朝前走去,拐了两个路口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轻轻点了下头,文笑筝身边的那个人手伸进了口袋,就在那人手拿出来的一瞬间,文笑筝抬腕,一把匕首顶在了那人的颈间,另一只手接过那人从口袋里掏出的匕首,瞄了一眼,说:“很高级嘛!”那人惊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前面的两人看着这一切,一同笑了起来。副驾位置上的那个人问文笑筝:“你怎么知道有问题?”文笑筝依然将匕首压在那人脖子上,说:“路不对!”他们赞许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司机调转方向,向连队开去,进了部队大门,被文笑筝用匕首顶住的那个人说:“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然后轻轻的笑起来。 文笑筝收起匕首,将手一缩,在抚过腰间时,把匕首插入了腰侧的套中,因为匕首很短,而且冬衣较厚,根本看不出她身上带着东西。 等文笑筝再伸出手,她手上已是空空的。她身边的那个人苦笑了下,摇摇头,顿了下又开心的笑起来。 文笑筝依然不发一语,跟着他们在坦克的宿舍楼前下了车,进了坦克的宿舍,坦克的战友都在,都静静的看着她。 文笑筝觉得眼睛一下湿了,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流出来。 一个穿军装的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对文笑筝说:“你好,我是高克俭同志的指导员!”文笑筝茫然的看着他,看到他伸出手来,她也抬起手,那人握住她的手,接着说:“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高克俭?”,文笑筝反应了一下,“哦,坦克是吗?”他们惊讶的看着她,文笑筝轻轻的说:“我习惯了叫他坦克,忘记了他的名字。”那神情,仿佛陷入了回忆。 文笑筝又说:“他喜欢我叫他坦克,他说亲密,好听!”说着,她脸上浮现出梦游般的笑容,眼睛里却含着泪。 那个指导员把盒子送到她面前说:“这是克俭的军功章,他希望你留下!”文笑筝打开看了看,用手指摸了摸,坚决的说:“麻烦你寄给坦克的父母,这是他们的骄傲!”然后,文笑筝对坦克的战友说:“谢谢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因为坦克看着我,你们不用担心!”坦克的战友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文笑筝敬了个军礼。 文笑筝看了下坦克的床铺,依然是坦克在时的样子,她的泪开始滑落。 她努力的忍着伤感,哽咽的说:“如果没什么事,我该走了!”那两个接她来的人赶忙说:“要和你商量点事,可以一起出去吗?”文笑筝点点头,先一步走出了那间宿舍。 他们跟出来后,对那个指导员说,“我们借用下你的办公室,请不要让别人靠近,好吗?”那个指导员立正,回答:“是!”文笑筝很奇怪,但什么也没问,进了办公室后,文笑筝靠墙站着,看着那两个人。他们很严肃的看着文笑筝,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然后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被她用刀顶过的人对她说:“我们是国家情报部门的,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文笑筝依然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那个人,没有任何表情。 那人笑了笑,说:“你不惊讶?”文笑筝摇摇头,“什么事,说吧!”“我们想请你参加我们的队伍,和我们一起工作!”那个人很平静的说着,眼睛却深深的盯着文笑筝。 文笑筝呆住了:“我?我怎么行?我什么都不会!”“不,你很优秀,你的很多反应是许多情报人员经过训练后才会有的,你却天生就会!”,那个人有些激动的说。 文笑筝疑惑的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怀疑。 “你的警惕性,你的行动迅速,你的不张扬,你的判断力,你的安静,包括你的外形,都符合一个特工人员的要求,可以说,你是天生的特工胚子!”那人肯定的说。 文笑筝摇着头,说:“不行,不行,我不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坏学生!”那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文笑筝,喃喃的说,“如此矛盾,却又结合的如此好!”文笑筝依然摇着头,说:“不,我只想好好的生活,陪着坦克,他说他会看着我,我要让他看到我很好,我做不了特工!”那个人说,:“你活着就是为了活给他看?”“对,”文笑筝坚定的说:“活给他看,替他开心的活着。”然后,她走到门边回头说:“我走了,谢谢你们!”他们没再说什么,看着她离去。 文笑筝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那个角落,手摸着那棵他们总会靠着的树,轻轻的说:“高克俭?不,你是我的坦克!”“你说过,要我好好的,我就好好的;你说不要伤到自己,我就什么也不做,好好的守着自己,你放心,我好好做你的花宝贝。”文笑筝一边说,一边点头,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地上,氲湿了地上的落叶。 终于,文笑筝头抵在树上抽泣起来,哽咽之声让人伤心欲绝。 文笑筝不知道,在远远的树后,有两人看着她,只是他们没有走近,什么也没做,他们静静的听着她的哭泣,好象在看一戏。 他们就是那两个来找她的人,他们听了一会彼此交换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离开了。 第二章 不做特工 回去后,文笑筝似乎忘记了这件事,依然无知无觉的行走着,只是偶然,她会想一起电视。电影里那些女特工的飒爽英姿,会微微弯了嘴角,觉得那是一场梦,与自己无关。 只是,那个被她用刀顶过的人总来学校,文笑筝也不再那样冷着脸了。想起第一次的见面礼,文笑筝也会微笑。 记得,在文笑筝离开部队的第二天,那人就来学校找她,在校门口等到她放学,说要请她吃饭,她说不去,他也不恼,只是微笑着说:“就给我个机会感谢你的刀下留情吧!”文笑筝的脸唰的红了,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意义。 文笑筝突然注意到来来往往的学生总在看他们,她才看到,那人长得很帅,挺拔的身姿,内敛的英气,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文笑筝发现都有女生对着他指指点点了,只好说:“我们去别的地方吧!”然后他们就坐到了一个饭馆,那个人伸出手说:“我叫秦冠煜,很高兴认识你!”文笑筝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握了下秦冠煜的指尖,说:“文笑筝!”其实,父母给她起的名字叫晓珍,她懂事后毫不犹豫的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她觉得晓珍那名字,和她天差地别。 文笑筝喜欢老电影《东方不败》里林青霞弹着琴唱的那首歌——《笑红尘》,于是就改了这名字。 秦冠煜微笑着说:“叫你笑笑?”文笑筝赶紧摇头,“不要,叫笑筝吧,一个代号而已。”然后,文笑筝开始专注的对着饭菜,认真的吃了起来。文笑筝的朋友曾说过,她干什么都不淑女,唯独吃饭,认真仔细,象一个淑女,为这她还试着快速大口吃饭,只是她差点被噎死,最后以她郁闷不已的狂灌水和朋友的大笑告终。 这一次,文笑筝依然小口细细的吃着,那优雅的举动,让秦冠煜脸上闪了一下惊讶之色。他给她夹了很多菜,轻柔的说:“多吃点,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文笑筝呆了下,抬眼看了下秦冠煜,眼神稍一迷蒙,然后又清澈了,她说:“我自己来,你也多吃点!”吃好后,文笑筝擦擦嘴后说:“秦冠煜,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秦冠煜皱皱眉,说:“真罗嗦,叫我冠煜吧,或者煜。很多朋友就这样叫我!”文笑筝不理会他的话,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啊?”秦冠煜笑了,“当然是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啊!”文笑筝摇摇头说:“我不会做特工的。”“笑筝,你觉得我一定是为了个找你吗?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秦冠煜严肃的问。 文笑筝轻笑了下,说:“我习惯了做小人!”秦冠煜看着文笑筝的笑脸,眼睛亮了下:“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笑,你笑起来光彩照人,整个人似乎突然明亮了,有种很特别的魅力。”文笑筝突然想起坦克说的:“我好喜欢你笑,你笑起来,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然后噙住她笑弯的唇,把她紧紧拥在怀中。 秦冠煜看着文笑筝突然恍惚了,轻轻叹了口气,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 文笑筝一下惊醒,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秦冠煜冲她微笑着,说:“一起出去走走吧,消化一下。”他们一起到公园里走了一圈,一路上秦冠煜给文笑筝讲了很多各地的趣事,逗的她时时笑逐颜开。 在天快黑的时候,秦冠煜送文笑筝回了家,没有提任何别的事。 那以后,秦冠煜常来找文笑筝,有时会一起吃饭,喝啤酒,或者,只是走走,说说话。 所以,现在文笑筝看到秦冠煜的时候,已经将他当做了朋友,不再排斥他。虽然文笑筝心里也明白,他不会只是为了和她做朋友那么单纯。 这天秦冠煜又来找她,说一起去喝酒,文笑筝很爽快的答应了,然后和秦冠煜跑到一个小饭馆,那里是她常去的,她知道那里没什么杂人。 吃吃喝喝半天后,文笑筝已经有些犯晕了,含糊不清的叫着:“大煜。”文笑筝在和秦冠煜熟悉后总这样叫他,“特工很清闲吗?”秦冠煜好笑的看着文笑筝:“怎么会清闲,事多人少,而且优秀的特工太少了!”秦冠煜脸是闪了下伤感,又说:“找到一个适合做特工而且肯做的人太难了,而很多特工又会在任务中牺牲。”文笑筝趴在桌子上奇怪的说:“那你怎么总有时间来陪我?”秦冠煜停滞了一下,笑着说:“笑笑,你这个鬼精灵,想说什么就说吧!”当他们来往多些后,秦冠煜就不管文笑筝的反对,依然叫她笑笑。 文笑筝坐起来,很严肃的说:“我知道,这也是你的一个任务,可是,我真的不能做特工,不是我怕牺牲,也不是我怕吃苦,只是,我答应了坦克,要好好的活着,要让他看到我好好的。”“他爱你吗?”秦冠煜突然问到。 “当然,很爱很爱。我的父母离异,每个人都顾着自己的家庭,他们也爱我,可是他们总是没有时间陪伴我,照顾我,坦克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文笑筝自信的说道。 “那他还是选择了离去,为什么?”秦冠煜严肃的看着文笑筝。 “是啊,为什么呢?他还是走了……因为有事比我更重要?他要保卫祖国……他……”笑筝喃喃的说。 “他走了,可国家还是需要人来保卫,你不想替他完成心愿吗?”秦冠煜盯着文笑筝。 “他的心愿?他要我好好的……”文笑筝迷茫的说着,开始不停的喝酒,直到醉了,心里依然想着这个问题。 秦冠煜把她送回家后,给她倒了水,让她靠在沙发上,说:“给你讲个故事,要不要听?”文笑筝笑着说:“很久没人给我讲故事了,我喜欢听!”“有一个男孩子,考入军校后,和同班的一女生,因为都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担任着不同的职务,来往多些,所以顺理成章的互生情愫,互相表白后,他们成了恋人。他们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爱情的花迅速的成长着,他们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在他们你侬我侬时,学校找到他们,说他们被选中做情报工作,因为他们已经是军人,所以没有选择。而且,他们也很高兴,因为他俩都被选中了,还能在一起,于是他们高高兴兴的去了情报部门参加训练。训练了很久,终于他们能够参加任务了,他们很兴奋,觉得自己终于能体现自我价值了,什么保卫祖国啊,为人民服务啊,他们都觉得那是虚的,离自己很远,可他们想做一个有用的人,发挥自己价值。”秦冠煜看着墙壁,淡淡的说着,“可在在一次排爆行动中,那女孩子的伙伴剪错了线,炸弹爆炸,那女孩迅速把自己的伙伴压在身下,自己却牺牲了。”文笑筝轻轻的问:“后来呢?”秦冠煜转过身来看着她,轻笑着说:“这就是后来啊!” 第三章 劫财?劫色? 第二天,文笑筝从梦里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回想了一遍秦冠煜给她讲过的故事,她知道那故事的主角就是秦冠煜,他在给她讲自己的过去。 文笑筝捧着自己的头,揉着太阳穴,暗自后悔喝多了,好不容易爬起来后,她喝了点水,突然很想见到秦冠煜,她想知道,那些日子他是如何走过的。 文笑筝从小就有个习惯,遇到不开心的事,她会在心里挖个深深的坑,把不快乐的事放进去,然后埋起来,不去想,那样,她会觉得,自己没有不开心过。 这次坦克的事,文笑筝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她能麻木的行走,能够不会时时流泪,可有时,她还会抑制不住的思念坦克,想的腐心蚀骨,痛不可挡。她知道,她常用的方法在如此强烈的痛苦之前,不会起作用了。她需要帮助。 第一次,文笑筝那样渴望的等待秦冠煜,想看到他。以前每次,秦冠煜来找她,一起出去时,她都觉得无可无不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现在,她破天荒的跑到校门口张望,希望看到秦冠煜的身影。 可一直到放学的人群散尽,文笑筝也没盼到秦冠煜的身影,她失望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正走着,一辆车停在她身旁,她看了下,正是上次去坦克的连队所乘的车,还是那个司机,削瘦,约三十岁左右,很个性的平头。他降下车窗,说“上来,我送你回家!” 文笑筝犹豫了一下,跳上了车,坐在车上,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窗外,把一只手放在车窗上,让风呼呼的冲过她的手指。 快到她家的时候,那司机终于开口说“煜有任务,离开了,可能有一阵不能回来,也无法联系,你有事就找我吧!” 说着,从车座旁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说“这个电话给你用,方便联系!” 她没接,看着那个司机,摇摇头。“这是煜的提议,也许他会和你联系。”那司机没有收回手,又加了一句。 她这才接了过来,她一直不喜欢带电话,以前父母也给她买过电话,有了电话后,他们来看她的更少了,经常打个电话就完事了。所以,不久,那电话就“丢”了,他们也没有问过她,只是问她要不要再买一部,她坚决的拒绝了。 她抱着电话说“谢谢你,我叫文笑筝,我想你知道。”“呵呵,对,我知道,我,李奇!”说着,把一只手伸出来,文笑筝又握了下他的指尖,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孩子。 李奇笑了下,看着前方的路说“他们都叫我奇哥!” 文笑筝也叫了声“奇哥!”然后笑了笑,说“叫我笑筝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和他们来往,一点也不费劲,很随意,又不觉得怠慢。她皱眉,觉得自己开始陷入一个柔软的陷阱。 下车后,她对李奇摆摆手说了声“奇哥,再见!” 然后转身进了小区大门,走到一个小亭前,开始思考自己的去向。 说实话,从秦冠煜他们来找她,一直到她下车的前一刻,她都没有设想过自己做了特工会如何,她认为,那不可能真的与她有关。可现在,她开始仔细的考虑起来。 当然,她没有想什么保卫祖国之类,她想的是自己的未来,该走向哪里,有什么好的出路,她反复的思索着,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所长,甚至,没有理想。那么,做特工,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文笑筝静静的想着,连有人接近她都没发现,等她感觉到有人时,她只觉得臂上微微一麻,就开始眩晕,她想用力抓住什么,却只是一只手徒劳的抓紧了手中的电话盒子,另一只手在空中划过。 在文笑筝晕过去的同时,有两个人靠近她,把她夹在中间,迅速的走进了小区停车场内一辆不起眼的车内。坐上车后,一个人掏出电话,对着电话说,“货已接到,马上运送!” 说完后,就将车开出了小区,沿着公路飞驰起来。 等文笑筝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很平常的屋子里,一个沙发,一张床,一个小小有桌子。她低头看了下自己,一切完好,甚至那个电话也还在怀里。她笑了下,摇摇头,嘴里嘀咕着“常年不遇鬼的人,居然一下就碰到了阎王!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说什么?看来,你很高兴啊!” 文笑筝揉揉头,叹息一声回过头去,看到在身后的窗户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年龄不大,和她差不多;另一个眼光阴沉,恨恨的看着她,脸上有一道血痕。文笑筝不知道,那血痕是她的成果,当她昏迷前一只手在空中划过时,正好路过了这个人的脸,他就是接近她并给她注射麻醉剂的人,当时他正好俯首查看她是否昏迷。 文笑筝看到那恨恨的眼光,觉得好笑,故意说“大哥,你受伤了,在流血呢!”“你不用猫哭耗子,还不是你干的好事!”那人生气的咬着牙说。“我?”文笑筝茫然说,“我才不挠人,我又不是泼妇。”“你!”那人捏起拳,冲过来,文笑筝后退一步,仰头说“咋滴,要打架?”“猛哥!”那个年龄小些的男孩喊了一声,“你别和小女孩叫劲,让人知道了笑话!” 那个人“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那个年龄小些的笑笑,“你居然还能这样和猛哥说话,不害怕吗?”“你们又不是暴徒或流氓!我怕什么!”文笑筝一脸肯定的说,“你们不是劫错了人就是误会了什么,最好搞清楚。”“我们怎么就是不暴徒和流氓呢?”那个男孩很有兴趣的看着她。“怎见得我们就错了呢?”“流氓他们不用这么麻烦,还用什么麻醉剂,这药发作那么快,很贵吧?”文笑筝一脸“你白痴”的样子回答他。“还有,你们不伤害我分毫,可见你们找的人对你们有利用价值,而我,什么价值也没有!”文笑筝继续“地球人都知道”的样子不屑的说道。“呵呵,你的意思我很白痴?”那男孩忍不住笑起来。 文笑筝翻翻眼珠,答都不答。“你倒是提醒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你做点什么啊?”那男孩又笑笑的说。 文笑筝一下瞪大了眼睛,“言多必失吧,又不长记性!”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叫你自以为是!”“猛哥,我买点吃的去吧?”那男孩假装没有看到她的样子,转身说道,那个人依然痛恨的看着她。“不,我去,少爷,和这个小鬼在一起,我怕我忍不住撕碎她!”,那人皱着眉说。 那男孩忍不住笑了,“好吧,你快去快回!我们还得转移!”“是,少爷,但是,你和她……”那人犹豫的看着文笑筝,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一走,我就把你们少爷烤熟了吃掉!”文笑筝恶狠狠的说,“我是食人族的,现在很饿很饿!”“你敢!你动他一指头,我……”那人急了,一下冲过来,一拳挥向文笑筝的下颌。只是还没挨到文笑筝,就被那男孩拉住了。“猛哥!”那男孩摇摇头,有点哭笑不得。“她逗你玩的!” 那人气结,“也不知道我们弄一个这样没用的东西干嘛!还要送那么远!”他嘀咕着摔门而去。 那男孩看着他走了后,转过身来,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文笑筝。看了很久,文笑筝有点吃不消,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自己说完,忍不住嗤的笑了。 她又笑着问“你们劫财?劫色?财我没有,色,比财还干净!” 那男孩看着文笑筝的笑容,眼睛闪了一下,然后说“都要!” 文笑筝一下呆住了,郁闷的说“怎么都是一群瞎子!没处讲理!”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到自己拿着的盒子,一下高兴起来“我要上厕所!”她大喊着。 那男孩脸红了下,说“你跟我来!” 把文笑筝带到了别一间房屋,里边有个卫生间,他说“你去吧!”“你不来看着我?”文笑筝故意坏笑着问,“我会跑掉的。”“你能跑就跑吧!”那男孩抓狂的神色一闪而过。 文笑筝抱着盒子冲进了卫生间,把门锁上后,迅速打开盒子,拿出电话“老大,这是什么哦!”她一看,是个很小巧玲珑的电话,整个电话就一个屏幕,上面居然没有按键,她气愤的差点破口大骂。她仔细的看了看,连个开机的地方都没有,她小心的点了下屏幕,也没有反应。“不是触摸屏啊!”她嘀咕着再去翻盒子,想找说明书,可这才她才注意到,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盒,上面什么字也没有,里边除了电话就是一堆卫生纸,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文笑筝欲哭无泪,呆坐在马桶上,这才想起看看能不能从窗口逃出去,一看,她彻底死心了,就是一小窗口,如果她是一只猫,那倒是可以出去。她苦笑着,心里大骂着李奇,“给一假冒也罢了,居然给一半成品!真是害死人!” 她无奈的冲了下水,把电话放入口袋,抱着盒子出去了。 第四章 逃离帅哥 回到房间后,文笑筝选了唯一的沙发窝在里面,她觉得很久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可今天,她居然又开始捉弄别人。为什么呢?她手里无意识的揉搓着纸盒,有点闷闷的想着,“也许是因为危险?让自己活了过来?”,她撇下嘴,鄙视了下自己,然后考虑怎么脱身。 她用眼角瞄着那男孩,他站在窗侧,一直面向窗口。她这时才发现那男孩是个长得很帅,五官长得都很精致,浓眉,很亮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大小适中的嘴,唇线分明,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她呆了会,心里骂自己“什么时候还花痴!”“你们为什么要劫持我?”她故意淡淡的问。“想起关心自己的现状了?”,那男孩回头看了文笑筝一眼,又转过头去。“你们认为我没有危险,那么,就是要利用我?”,文笑筝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那么,是想让我做事?”她摇着头说,“可是,我会什么呢?除了打架,我什么都不会,而你们,不需要打手!” 说到里,文笑筝哗一下跳起来,“我知道了,你们真的是绑错人了!一定把我当成别的重要人物了!” 那男孩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执行任务也很好玩啊!”他笑着说,“你也真会安慰自己!如果我们总是出错,还要不要混了,干脆饿死得了!” 文笑筝看着他,“这么说是没有错?那……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绑架我呢?” 那男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做为一个特工人员,你的反应算是很特别了,当然,也可以说演技很好!” 文笑筝一听,跳了起来,“我不是什么特工,我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要,我只是一个小混混!”,她大声的喊道,“一个特工反应会这么白痴吗?一点也不会自救!” 然后她郁闷的看着那男孩,“还有,我才十七,还未成年,怎么能参加工作呢?切!” 那男孩笑笑的说,“我也不过刚满十八岁,还不是在干活!你不用在那里好象比窦娥还冤了,你一直和一处的几个优秀特工在一起,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原来特工也有狗仔队啊!”,文笑筝喃喃的说,“可是,我不是特工你们也应该知道。对了,一处?一处是什么?”“一处就是国家情报部门的代号,你会不知道?那你和他们在一起做些什么?”,那男孩漫不经心的问她。“我们在一起交朋友啊!”,文笑筝瞪大了眼睛说道。“交朋友?秦冠煜是你男朋友?”,那男孩也瞪大眼睛问。“什么啊,你们真够八卦的,还给我们造出绯闻了!”文笑筝不屑的坐回沙发,不再说话。“呵呵,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找你来是想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帮完后我们就会送你回去,还会给你优厚的报酬!”那男孩微笑着说。 文笑筝一听,故作双眼冒光的样子,说“是不是会给好多啊?”接着嘿嘿嘿的奸笑,好象她绑票别人得逞了一样。 那男孩苦笑一下,“对你来说,应该算多吧!” 正说着,那猛哥开门进来,皱着眉说“少爷,情况不对,好象有人跟踪我,我进来时看到这附近有很多可疑的人。” 那男孩点点头,说“我也看到外面有些不对劲!” 然后盯着文笑筝手上的盒子问,“那是什么?”“我上厕所用的,你要?给你!”文笑筝很大方的举起来。 那男孩脸又红了下,没有伸手,那儿猛哥却一把抓过去,打开一看,见有很多卫生纸,他奇怪的问,“干嘛用盒子装这个呢?” 文笑筝不屑的说“我不爱用手包,就拿这个装了呗,真是笨!” 那猛哥一听,正要回嘴,那男孩说“我们现在就走,如果运气好,还能走出去!运气不好,就卸货走。” 猛哥一听,皱了下眉,说“可这是你第一次,空手回去,不太好吧?”“我不想出问题,也不想伤到人,这次不成可以以后再想办法!”,那男孩坚决的说。“是!”猛哥点头应着,嘴里又说了一句“这丫头他们挺重视的嘛!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了?” 然后他很迅速的收拾了下东西,给文笑筝了件男式外套,让她换上,又拿了顶棒球帽扣她脑袋上。文笑筝没有反抗,她怕在这个时候,激怒了他,他会下狠手,虽然那少爷说不想伤人,可不代表这个大笨熊不想。她一直就这感觉,那猛哥,就是一头大笨熊! 然后那男孩对着她,伸出胳膊,做出要她挽着的样子,她叹口气,说“我现在男装,不想让人当同性恋!” 那男孩什么也不说,依旧伸着胳膊,她只好乖乖挽着,她可不想他改变注意,又想伤人。 文笑筝和他们一走到街上,就感觉气氛紧张,好象很多人在关注着他们,她四处张望,那男孩轻声说“不要东张西望!” 她吸口气,老老实实的跟着,不过就在刚才张望时,她看到了奇哥和他的车,就在他们的前方。这时,有几个人朝这边快速的移动,那男孩拉着她也走的飞快,几乎要跑起来,在路过一个台阶时,文笑筝故意跌倒了,她大声的叫“哎呀,好疼!” 那男孩伸手来扶她,她苦着脸说,“脚崴了!不能走了。” 那男孩笑笑,一付了然的样子,俯身在她脸前说“我叫东方晟,我还会来找你!” 说完他抬手抚了下她的脸,叹息一声,随后迅速的走到不远处的车上,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文笑筝呆呆的,坐在在上,看着那车离去,轻轻出了一口气。 这时,奇哥的车滑到她身边,他下车,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接着要扶她起来,她笑了下,摇着手说“不用,我没事!”,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奇哥看着她,也笑了起来,然后拉开车门,说“我送你回去!” 文笑筝向着东方晟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下,说“他们呢?”“他们有人负责!你不用担心!”,奇哥平静的说。“哦,不,他们没伤害我,对我很好!”,文笑筝急切的说。“我们知道,你放心!”奇哥看着她说,“上车吧!我们回去!” 文笑筝钻进了汽车,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奇哥看了她一眼,发动了车,边开边说“别急,你回去会有人给你解释的。” 文笑筝点点头,靠在车背上,闭上了眼睛,心里叹息着,回想这一天的经过,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五章 见习特工? “笑筝,醒醒,我们到了!”李奇轻轻的喊着,看着文笑筝在梦里皱紧的眉头,轻轻叹息。“嗯,到了?到哪了?”文笑筝迅速醒来,她睡觉总是很轻的,如果不是这次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逃出来以后,才放松下来,她是不会睡着的。 她转头向车外看去,一幢不起眼的白楼,什么牌子也没有,只是在入口处的墙壁上写着:闲人免入,来客登记。没有什么警卫,也没有什么说明。 她走下车,看了下旁边,四周都是一些白色的楼,平平常常。大门外是一条公路,路那边是一条河,看到那条河,她知道,她已经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了。“笑筝,这边走!”,李奇看她看完后,对她说道。 文笑筝转过头,冲李奇笑笑,跟着李奇踏上了台阶,一起向楼里走去,传达室的老大爷抬头看了看他们,又低头看报纸去了。他们穿过楼道,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前,李奇并不敲门,只是把头起来,说了几个数字,然后门就开了。 文笑筝什么也不问,静静的跟着李奇走着。进了这个门后,李奇走到一个办公桌前,按了个什么东西,然后房间开始下沉,下沉停止后,李奇打开进来时的门,看了她一下,走了出去,她也跟着走出去,这又是一个长长的楼道,文笑筝看到有很多忙碌的人在走来走去,而楼道的两侧有很多门,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李奇笑笑说“这是我们在这的一个点!” 文笑筝点点头,跟着李奇继续走,问“我们要去见谁?”“去了你就知道了!”,李奇直穿过楼道,向里走去。 文笑筝看到那些门上都标着数字,却没有任何名称。而每扇门的的颜色,都和不锈钢一样,看起来很厚,却很轻巧。 文笑筝从人群里穿过,却没有一个人好奇的看她一眼,似乎她根本不存在。 走到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房子的门上贴着一,李奇在那门上轻轻敲了下,听到有人说“进来!”,李奇推开门,侧身,给文笑筝做了个请的手势,文笑筝走了进去,李奇却没有进来,拉好门走了。 文笑筝看见里面沙发坐着三个人,都抬头看着她,看到她进来,其中一个站起来,对她伸出手,笑着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文笑筝一看,正是那个和秦冠煜一起来找过她的人,她也笑笑,握住他的手,说“你好!” 他接着说“来,一起坐。”,等文笑筝坐下后,他也坐下,对文笑筝说“见两次了,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陈渊明。” 文笑筝点点头,“明哥好,我叫文笑筝,你们都知道的。” 陈渊明笑了下,说“对,你现在是我们的名人!”,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另外两人也一起笑起来。 然后他指着一个年龄大些,身材稍微胖些的人说“这是昆仑,你叫他昆叔吧,他是这个点的负责人!” 文笑筝伸出手说“昆叔好!”然后和昆仑握了下手。 陈渊明又指着另一个瘦且眼神沉稳的人说“这个啊,是传说中的魔鬼教练,夏炎,叫他炎哥吧!你以后会知道他有多么的恐怖!” 文笑筝叫了声“炎哥!”,也伸出了手,夏炎看了下她的手,说“这样小且胖的手,可能不够灵巧!”然后才和她握了下手,又说“以后要叫我教官!” 文笑筝吐了下舌头,没说什么。 陈渊明笑着说“你看,就是这个样子!别看他这样,他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呵呵!” 他又接着说“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你可以开始问了!我们有问必答。” 文笑筝想也不想的就问“东方晟他们是什么人?间谍?” 陈渊明摇摇头,“不。他们不是间谍,他们说起来只是一个贩卖情报的组织,他们想办法获取情报,卖给需要的人,从中获利。他们的情报范围十分广泛,大到一国,小到一些犯罪团伙,他们都能弄到。只要有人需要,他们就会不惜采取各种手段获取。他们的头目叫东方沐熙,东方晟是他的儿子,也是未来的接班人,他刚满十入岁,听说,这是他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以前他一直读书,不参与家族生意。” 文笑筝皱着眉说“他们不是违法的吗?怎么还能存在?”“他们采取的手段十分隐密,双方交易后,即销毁一切来往证据,很难抓到他们的把柄。”陈渊明苦笑着摇头,“而且,有时,我们也不得不从他们那里获取信息,所以……” 文笑筝微微颌首,表示明白,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劫持我呢?我有什么作用呢?”“可能和这次冠煜执行的任务有关,他们也想弄情报吧!”,陈渊明猜测着说,“可能也有人出了价,而且价格不会低,要不他们不会这样公然的和一处做对!” 文笑筝点点头,“所以他们对我很客气,没有什么不礼貌的行动,连身都没搜。但是,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是不是用这个?”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李奇给她的电话。“这是什么?定位仪?”文笑筝接着问。 夏炎撇嘴“哪能那么简单,这是个太阳能多功能联络仪,定位只是它一项微不足道的功能,不过也正是通过它,我们才找到你。”“哦,我明白了”,文笑筝没再追问,也没有表现出好奇,又问“最后一个问题,我一定得加入你们吗?”陈渊明笑了,“不,你有充分的自由,你可以选择,但我们希望你能够加入!”“我知道了这么多,不加入也行?你们不会灭口吧?”文笑筝似笑非笑的说。 夏炎跳起来说“你当我们什么?下九流的暗杀组织?”说完,很愤怒的看着文笑筝。 陈渊明拉住夏炎,示意他坐下,平静的说“我们相信你,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也相信你一定会加入,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每个人都是亲人,都相依为命,我们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温暖互相保护,保护每个人的生命之火不会熄灭!” 他又模下文笑筝的头说,“你是个好孩子,你能够象我们爱你一样爱我们,所以,我们放心你!当然,这工作有很大的危险性,你可以去考虑。另外,你还不满十八岁,你可以到十八岁那天给我们答案!在这之前,我们是朋友,我们每个人都和你是朋友。你若有兴趣,也可以来玩,我们会有人教你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你看好不好?” 文笑筝听了,心里一动,说“就当我是见习的吧,呵呵,可以随时被炒鱿鱼!” 然后她很严肃的说,“六月二十五日是我的生日,我会在那天告诉你们我的选择。” 陈渊明赞许的点点头,拿起电话,对着话机说“小李,你过来一下!” 一会儿李奇出现在门口,陈渊明对他说“你送笑筝回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文笑筝站起来,说了声“再见”,就跟李奇走了。 第六章 又见东方晟 文笑筝恢复了正常的学生生活,现在的她不再那么“脱俗”了,她也和同学们说说笑笑,甚至在女同学谈恋爱上还能给出主意,指导她们如何追求或者拒绝男孩子。她变得再正常不过,让所有的人都吃惊不已。 她又和那些一起打架的孩子们在一起,只是很少再去打架,更多的时候,她让他们给她打听一些各种各样的消息,特别要求对关于一些四处获取信息的人特别注意。她想了解一些东方家族那个组织的信息,可是,她没有得到过什么有意义。有价值的信息。她丝毫不气馁,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 搜集了几天后,文笑筝把那些孩子集中在一起,对他们说“从现在起,你们除了保证自身安全外,不需要再做什么,而且也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和我联系!” 在这几天的行动中,文笑筝发现自己的四周有一些奇怪的人出现,她担心有人对自己不利,这样的话,她的朋友也很危险,所以她让他们远离。 她算了算,距高考还有不到三个用的时间,她决定放下一切,先应付考试。于是,她开始努力学习,她想,如果什么大学都考不上,不管是不是做特工,都很丢人。所以,她除了有时去那白楼看看外,就集中了所有的精力用功。 她的生活变得十分规律,家。学校。白楼,三点一线,她希望平静的度过高考前的日子。 这天她抱着书,在白楼看了会技师研究的一个小挂件外形,这是她的提议,她觉得弄个更小且不起眼的联络仪更好,于是,她就缠着昆叔,让他同意研究。然后她就挑剔那个联络仪的外形,她希望是个手链或项链,可总也没找到中意的形状。这次她又看了技师设计的很多外形,突然看到一个蔷薇花瓣的,边上坠着一滴晶莹的泪,她狂喜,大喊“就是这个啦!花瓣要碧玉的,泪要浅粉晶的!” 选定后文笑筝跳着,高高兴兴的跑出了白楼,哼着歌沿着河堤往家走,走过一个花圃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哟,这么开心啊!”同时一个人从一丛芍药下转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文笑筝站住,抬头一看,“东方晟?!”,她忍不住喊了一声。“你还记得我,很好!”东方晟笑得很灿烂,“你好象很惦记我呢,四处在打听我的消息!” 文笑筝脸红了下,“哪里啊,我是受你们启发,想挣点钱呢!”她故意嘿嘿的笑着。“哦?对我们的生意很有兴趣?”,东方晟笑着说,“要不加入我们好了!我们一定会给你很多钱!”“呃,那个。”,文笑筝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我不光对钱有兴趣,还对帅哥也很感冒,所以……不能到你们那里的!”“你看本少爷帅不?能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东方晟瞄着她坏坏的笑着。“你!”,文笑筝觉得自己掉到一个大坑里了,黑线满头,“反正我才不去你们那里!” 说着,文笑筝迅速的飞奔而去,没有看到东方晟渐渐阴沉下来的脸。 第二天,文笑筝没敢再去白楼,只是一放学就快快往家跑,她不想再看到东方晟,她觉得自己转点心思都能被他看透,她不喜欢这感觉。 走到小区里后,她出了口气,高兴的跑向住的单元门,可跑到单元门口时,她一下停住了,东方晟正靠在单元门上,静静的看着她。 文笑筝克制住转身想逃的冲动,也静静的看着东方晟。她想逃不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东方晟和文笑筝练了一会“对眼功”后,微笑了,“你这次怎么不怕了?我本来还想,你要是跑了,我追你是不是有损我的形象!” 文笑筝翻翻眼睛,“大哥,你可以不用追的啊!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怎么死的?”,东方晟很感兴趣的问道。“笨死的啊!和你一样!”,文笑筝大声的嚷嚷着,“你不老嘛,怎么这么闭塞?” 东方晟好笑的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和你比,我是老了的!” 文笑筝做了个晕倒状,对东方晟摆摆手,说“让开,我要回家,好狗不挡道!”“不请我上去坐坐?朋友来了,就这样没礼貌?”,东方晟依旧笑着说。“天哪!有你这样的朋友吗?绑架我!虐待我!还害我受伤!”,文笑筝想也不想就开始添油加醋。“呵呵,下次我一定这样做!”,东方晟也不争辩,笑呵呵的说。“呃?你到底要干嘛?你说吧!我豁出这一百多斤了!”文笑筝一副死猪不怕开心烫的样子瞟着东方晟,心里想“我拿你没辙,我先把你藐视死!” 东方晟正了下脸色,“还是上次那件事,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下,我是认真的!”“哪个?你是不是帅哥那个?”,文笑筝歪着头想想,点着头说“你是,你绝对是!行了吧?” 东方晟皱起眉头,“要你加入我们的那件事!”,他有点要爆发的样子。“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说不准哪天被抓监狱里,我找谁哭去!”,文笑筝想都不想就回答道。“不会的,我向你保证,以我自己的人格保证!”,东方晟很严肃的对文笑筝说。 文笑筝低下头,无声的嘀咕着“切!都绑架我了,还人格!你见过那个东西吗?” 不过她没敢把这说来,她怕东方晟一不高兴又把她绑架了去,就不划算了。她想了下,撇下嘴对东方晟说“你让我考虑下,我现在要准备考试,没时间想这个,等考完试再说,好吗?” 东方晟点点头,“好的,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努力?对了,我有个要求,在这段时间里不要打扰我,要不我绝对不会加入你们!”,文笑筝坚决的说。“好的,让我们一起努力吧!”,东方晟意味深长的笑着答应了。 然后起身让开,轻轻拍了下肩上的土,修长的身姿的在夕阳的照耀下挺拔动人,显得愈发英俊了。他拍完后,立即向外走去,一句话也没多说。 文笑筝呆呆的着他,喃喃的说“原来这就是人家说的迷死人不偿命啊!好在不我是花痴,要不后果严重啊!” 说完,她抹抹头上的冷汗,开了门回家了。 第七章 真的做了! 时间很快,一晃就过了高考,文笑筝知道自己好不到哪去,只希望能够有一所学校录取就行,至于志愿书,她随便填了,没有确切的理想,也就没有目标,只是填志愿的那天,她接到秦冠煜的电话,告诉她填两个军。警校之类的比较好,她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 她看了下招生简报,发现只有警察院校招女生,而那些军校全部只招男生,她恨恨的咒骂着,随手填了一个警察学院,边填还边郁闷“女的就这么不受待见,那生女生干嘛!” 交了志愿书后,很快就到了文笑筝的生日,她在生日前一天,一个人钻到了以前常去读书的角落,坐在那棵树下,闭上眼,静静的在心里和坦克说话,“坦克,我想过了,我喜欢那样的生活,虽然会有危险,我可能会受伤,甚至牺牲,可是,我觉得那才是我自己,我才有了方向,有了活着的价值,我真的想做,你不会怪我,对吗?” 她想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你要是在这里多好!我能告诉你我的快乐,我的温暖,我多希望你能一起分享我找到方向的幸福啊!” 泪眼模糊中,文笑筝仿佛看到坦克含笑的眼,温柔的看着她,她一下跳起来,四下张望,除了风沙沙的抚过树叶,四周什么也没有。 文笑筝站了一会,轻轻的笑了,“一定是你来告诉我,你也很快乐,对吗?”,她自言自语着,张开双臂,“让我们再拥抱一次吧!” 她仰着头,闭上眼,感受着风在她的脸上拂过,吹舞着她的发。慢慢的,她收回臂,环住自己的肩,脸上露出梦般的微笑。 第二天,文笑筝很早就去了白楼,跑到昆仑的办公室,很严肃的坐在那里,看着昆仑。昆仑被她盯得晕头转向,笑眯眯的说“想要生日礼物?我早准备好了!” 接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说“拿去吧,就别总盯着我了!” 文笑筝摇晃着身子,懊恼的说“我不是要礼物,我在等明哥!” 然后跳起来,抱着昆仑的胳膊,撒着娇说“好昆叔,你催他们快点来啊!” 昆仑摇着头“我的这把老身子骨要让你摇散了,快放手,他们在路上了啊!你别急啊!”他又抓起小盒子说“是不是不想要?可别后悔啊!” 说着,昆仑打开抽屉就要把小盒子放进去,文笑筝一把抢了过来,嘟着嘴说“好小气的昆叔,送人礼物还有收回的!哼!” 刚打开盒子,就听一声尖叫刚出来,戛然而止,文笑筝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停止呼吸了几十秒,兴奋的叫“这个?做好了?真漂亮!谢谢昆叔!”她马上又抱住昆仑,又笑又跳。昆仑还是笑眯眯的,摆着手说“别摇了,再摇就真散了!” 正说着,有人推开门说“这又笑又叫的,是谁啊,演的那一出?” 原来陈渊明到了,一起来的还有秦冠煜和李奇,他们都笑容满面的看着文笑筝,文笑筝一看自己还抱着昆仑,脸一红,赶快放手,小声的说“人家就是高兴嘛!这也大惊小怪,真是的!” 说着,她退到沙发边,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什么也不说了。 陈渊明奇怪的看着文笑筝,“干嘛这表情,受什么委屈了?”“你们来得这么慢,我等了好久!”,文笑筝还是皱着眉说。“这么急找我们有什么事啊!”,陈渊明故意装做不明白的问。“我同意做了!”,文笑筝严肃的说。 陈渊明点点头,不再逗她,坐在沙发上,也严肃的问“为什么想做了呢?”“我觉得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很放松,在这里,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怕,因为会有人关心我,惦记我,象家一样!”,文笑筝认真的说,“我也惦记你们每一个人,而且,这份工作我很喜欢,我相信我能做好,我不怕牺牲,也不怕吃苦!” 大家听完都笑起来了,秦冠煜走过去,摸摸文笑筝的头,对她说“我们早就把你当一家人了!” 昆仑也点着头说“当然啊,要不我怎么会送你那个,快拿出来带上吧。” 文笑筝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条项链,正是她在技师那里选定外形的那条,一片玲珑的玉花瓣,坠着一滴将落的淡粉晶水珠。她举起那链子,说“花之泪!好看吗?”“好!就叫花之泪吧!”陈渊明说,“这个是集定位。声频。视频。紧急呼叫等一体的小型联络器。” 秦冠煜看了下说“真不错,以后可以每个人配备一条,外形可以选择,这样更具有隐蔽性。”“那么多功能?”,文笑筝听了陈渊明的话,把那项链翻来覆去的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和平常的一样,“它们在哪里?”“什么在哪里?”,秦冠煜奇怪的看着文笑筝。“那些设备啊!传播声频和视频的东西啊!”文笑筝还在项链上四处翻找着。 大家一起哈哈哈大笑起来,秦冠煜好不容易止住笑“要是能看得到,我们还做这个干嘛?不是自我暴露啊!” 文笑筝不理会他们的笑,对秦冠煜招手“大煜,你来给我说说,我想知道。” 秦冠煜走过去,说“你那么着急干嘛,会教你的啊!” 文笑筝不高兴的说“我现在就要知道!” 秦冠煜苦笑下,只好对她说“这滴水珠里,有一个微型的发射器,并带有针尖大小摄像机,能将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一起发送出来,这些设备自身很小,而且选用透明材料做的,你当然看不到啊!”,他又指着那片花瓣说,“这是指纹识别仪,它是一个开关,除了你的指纹,谁都不能开户启或关闭它,而且,它也具有太阳能的功效,只是不同的是,它吸收人体的热量做动力,所以,它任何时候都能工作,只要它不离开人体。”“哇,这么厉害。”,文笑筝瞪大眼睛,佩服的说。 其它几人脸上写满了自豪和得意,李奇说“那当然,这经过很多人研究才弄出来的。” 文笑筝紧盯着项链,惊叹的说“天哪,这个一定很贵吧!” 只听房间内一片安静,每个人都翻着白眼,强忍着晕过去的冲动。文笑筝却什么也没发现的嘿嘿傻笑,赶快把项链带在了脖子上。 说句题外话:写下这章的名字的时候,亦可自己笑翻了,因为想起看过的小说《穿越与反穿越》,里面的一段,就是和这个有关,因此,亦可还跑去又温了一遍,花了两个小时,汗……亦可发出来让大家一起乐吧,就是作者别介意哦,还有,大家要保持纯洁的思想,嘿嘿……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帅帅的鲁迅叔叔第二天小鸟喳喳叫…… 凌乱的被褥………… 上面洒着处女的鲜红……………… 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真的做了!“嘎嘎嘎嘎嘎嘎 第八章 贡献身体? 陈渊明在大家平静下来后,对文笑筝说“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处的正式成员,一处主要负责情报信息工作,当然,有时也会处理一些危急状况,一处下设几个部门,以你的特长,你到特工部最适合,而我,目前是特工部负责人。” 文笑筝眨眨眼,轻轻点了下头。 陈渊明笑笑,接着说“每个特工都有自己的代号,姓名在那个部门,除了写在挡案上,没有别的用处。你的编号,509,你的代号嘛……”“蔷薇”,文笑筝急急的说,“我能叫蔷薇吗?” 陈渊明沉吟了一下,“也好,就叫蔷薇吧。不突出,不特别,就这么定了。” 他转过身“煜,你登记一下。” 秦冠煜点点头,随手拿出一掌上电脑,很速度的按了一会,抬头说“好了,登记好了。” 陈渊明又很严肃的说“这段时间会对你进行一些初步的训练,掌握一些基本常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做了特工,你就没有自己了,你的一切就成了国家的,所以,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是第一要务。” 他顿了下,又说“你要做的牺牲可能超出你的想象,不只是生命那么简单,在情报部门,情报高于一切,为了情报,什么都能舍弃。所以,在这个隐蔽的战线,斗争是残酷的,做为这个战线上的战士,必须能做到贡献一切,生命,身体,感情,都要贡献出来。” 他看着文笑筝的眼睛“你能做到吗?” 文笑筝听了,思考了一会,犹豫不决的说“我还小,我会尽我的努力去做,行吗?” 陈渊明微微点头,“很好,你能量力而行,这很好。盲目自信是我们的大忌。当然,现在你还刚开始,不会那么快面对一些问题,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位置,有心理准备,更好的调节自己。” 文笑筝郑重的点着头,说“我一定会努力的!”“好了,别的问题在以后训练中学到,你现在知道这些就够了。”陈渊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地一支笔,很短很精致,递给文笑筝“这个送你了,祝你生日快乐!” 文笑筝接过来,嘴里说着“谢谢!”,手却不停的乱摸那支笔,她知道,那绝不是一只笔那样简单。 秦冠煜赶忙喊“小心,别乱压,这是一只微型麻醉枪,枪虽然小,可麻醉的力量不小。” 文笑筝吐吐舌头,小心翼翼的捏着那笔,不敢再动。 大家一看,又大笑起来,秦冠煜接过去,给文笑筝指点着装卸子弹的位置,并告诉她怎么击发,才交还给她,说“这笔也具有正常的书写功能,所以,可以随身携带。”文笑筝仔细的看了下那笔,才装入口袋,转过身来,看着秦冠煜嘿嘿的笑,并伸出一只手去。秦冠煜摇着头,说“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随后走出门外,从门边拉进来个大袋子,冲文笑筝丢过去“给你!” 文笑筝手忙脚乱的接住,拉出来一个,一个大大的布熊娃娃,她抱在怀里,感觉软软的,很温暖。她眯着眼说“好是好,可我不是小孩子了,再送点别的吧,要不,请我们搓一顿吧!” 秦冠煜一付抓狂的样子“你真是贪心啊,就是放过我!怎么不让奇哥请你呢?”“奇哥上次救了我,所以我要请奇哥吃饭,当然就你买单了啊!”文笑筝冲秦冠煜挤挤眼睛。 李奇笑着说“你请我吃饭,我给你买蛋糕!”然后也从门外拿了一个盒子进来,正是一个大大的蛋糕。 文笑筝高兴极了,迅速的把蛋糕切成很多块,切完跑到楼道里大喊“各位,我请大家吃蛋糕了,大家快来啊!” 随手又端了几块塞给正在忙碌的那些人,他们惊讶的看着文笑筝,昆仑也出来说“大家休息一下吧,吃点蔷薇的蛋糕!” 一会儿功夫,蛋糕就被人们分光了,连一点也没剩下。他们五个人看着空空的盒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昆仑皱眉说“你这个鬼精灵,真会做好人,以后他们再问我要蛋糕吃咋办?” 文笑筝笑弯了眼“你请他们吃啊,记得也要通知我啊!” 说完,文笑筝抱着肚子说,“很饿很饿了啊!大煜!” 秦冠煜哭笑不得的说“好吧,去吃饭。对了,我的代号,沉鱼。以后就叫我鱼吧。” 文笑筝歪下头,“沉鱼?那有落雁吗?”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谁也没有说话。文笑筝突然想起秦冠煜给她讲过的故事,“是她,对吗?”文笑筝轻轻的问。 秦冠煜微一点头,随后笑着说“我们走吧,快点,快饿死了。” 大家一起走出门,开心的饱餐了一顿。 当晚,文笑筝躺在床上,思索着陈渊明对她说过的话“做一个隐蔽战线上的战士,你要贡献一切,生命,身体,情感……” 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慢慢的想着,生命?她不在乎!情感?她想她已经深埋!可是,身体?她能够就这样交付出去吗? 文笑筝在一遍遍问自己,她没有想过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误的,她只是想,应该留给爱人的,爱人却走了,那么,她应该舍弃吗? 她突然幻想着,有个人能够给她打开春天,让她再次盛开。可是,她认为她丢了打开春天的钥匙,于是,她成了一片没有归处的花瓣!那么,身体,似乎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对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来说,这个决择确实残酷了些,可文笑筝还是抬起头,迎了上去,她不想再在迷惘里挣扎,她知道,得到,就一定需要付出。 在胡思乱想中,文笑筝沉入了梦 第九章 一女不事二夫! 早上醒来,文笑筝出门时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她拿起来,东张西望了下,没有看到人。她拉上门,边下楼边打开包裹,里面有个长形的小盒,盒子里,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刀鞘古朴,除了握柄上的一个闪着光的珠子外,没有多余的饰物。那颗珠子隐隐泛着蓝光,照的楼道的墙壁反射着浅浅的亮光。 文笑筝疑惑的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她轻轻的从鞘中拨出匕首,刀锋带着清冷的凉意,不用说,绝对的好钢铸就的。而且,看起来年代久远。这匕首带柄共约五寸长,双刃,棱形刀尖,刀身上的一道暗槽,颜色暗红,暗槽四周刻着一些很奇怪的文字,文笑筝仔细的看了看,一个字也不认识。然后,她才看到放刀的盒子底下有一张纸条,她笑着拍拍自己的头“光顾看东西了,也不想想从哪来的!” 她展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蔷薇花架下等你!” 落款一个“晟”字,文笑筝郁闷的嘀咕“咋就阴魂不散了呢?” 她想了下,还是朝那公园走去,因为她知道,不论自己在哪,东方晟都能找到她,还不如自己乖乖送上门去,能少些麻烦。 到公园后,文笑筝远远看到一个人靠着树干,静静的望着她的方向,她突然想起,坦克也曾这样等过她,她一下停步,呆呆的看着那人影,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她忍住跑过去大喊坦克的欲望,手紧紧的握成拳,小指的指甲刺破了手心她也没有感觉到。努力平静了一会后,文笑筝低下头,假装捋头发,把泪不着痕迹的抹去,才继续走到花架前。“谢谢你的礼物。”,文笑筝浅笑着说,眼睛里依然泛着红,“只是这样重的礼我不能收!” 东方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下“你怎么了?” 文笑筝依然笑着“没什么事,你怎么知道这里?”“听说某人很喜欢蔷薇,那天偶然到这,看到有这样一架蔷薇,我想,该让她也看看!”,东方晟漫不经心的说。 文笑筝怀疑的瞄着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匕首伸过去“很好的匕首,还给你!” 东方晟动也不动,“你喜欢吗?” 文笑筝点点头,“很喜欢,但我不能要,你收回吧!”“你是不是不肯加入我们?你入了一处?”,东方晟继续看着文笑筝的眼睛。 文笑筝点点头“对,我入了一处,做了情报员!所以,我不会再加入你们。” 东方晟咬了下唇“你也可以加入我们,两边都可以做!” 文笑筝睁大了眼睛“让我做双面间谍?”“不,我不要你在一处搜集的信息,我只要你能加入我们,只要……”东方晟一下停住了话头。 文笑筝坚定的摇头“不,一马不配二鞍,一女不事二夫!我不会做那样的事,绝对不会。” 东方晟眼睛里闪过了一下受伤的眼神,依旧淡淡的说“那就收下我给你生日礼物吧,你也十八岁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快乐。”“不,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文笑筝坚持的说,又把手朝前伸了伸。 东方晟咬了下牙,站直身子,看着文笑筝伸过来的手,“太贵重了?”“是。这个一定是件古董,很值钱对吗?”文笑筝看着那把匕首说道。 东方晟哼了一声,一把拉住文笑筝的手腕,将她向怀里一带,双臂搂住她的腰身,轻轻的用唇点在她的额头。 文笑筝吃了一惊,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圈在了东方晟的怀里,她闻到一种淡淡的味道,那种男孩子身上特有的气味,让她有些沉醉,她又想起了坦克,她用迷蒙的眼神抬头看去,轻轻的喊“坦克?” 东方晟刚要俯首,听到文笑筝的话,身子僵硬了一下,皱起眉,唇狠狠的压在她的唇上。文笑筝突然清醒,她知道那不是坦克,坦克只会温柔的疼爱她,她抽出手里的匕首,收臂抬腕,侧上一压,就把匕首抵在了东方晟的脖子上。“放开我,要不我就下手了!”文笑筝拼命挣开东方晟的唇,喘息着说。 东方晟含着冷冷的笑“这个礼物不贵重,你可以收!”说着又将唇压下来,噙住的文笑筝花瓣样的唇,轻轻的吮吸,用舌一下下抚过。 文笑筝颤抖了下,呜呜的喊着,扭动着身体,说不出话来。 她手下用了下劲,刺破了东方晟的颈后,血顺着匕首流到了文笑筝的臂上,文笑筝觉得有温热的感觉,她一下放开了手,挣扎的喊“你受伤了!我刺伤你了!” 东方晟紧紧抱住她“别动,没事,让我好好抱一下!” 文笑筝一动也不动的站着,任东方晟把她拥有在怀中,她知道自己就是再刺一刀,东方晟也不会理会。她觉得,东方晟似乎对她有很深的感觉,她有些莫名其妙,又没空去问他什么。她想,是不是东方晟也和自己一样,失去了爱的人,所以把她当做了别人。 想到这里,她不再僵硬,只是轻轻的搂住东方晟的脖子,用手压住他的伤口,拍拍他的肩,小声的说“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然后她也静静的闭上眼,想着自己偎在坦克怀里,一切,依然那么美好,她淡淡的微笑了。 好一会,东方晟才放开她,用唇在她额上又点了一下,说“把那匕首随身带着,保护好自己,别让人伤到你!” 接着就离开她,向公园外走去,走了两步,他回过头来说“我不是什么坦克,你要清楚这一点!”顿了下,又用嘲弄的口气说“我们会在一起的!很快就会!” 说完就走了,头都没回一下,甚至连自己的伤口也没看一眼。 文笑筝呆呆的站着,直到看不到东方晟的身影,她才一下软了下来,靠在那棵树的树干上,慢慢回想着刚才的一切,觉得梦一般,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唇,那里依然滚烫,昭示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第十章 美男保镖? 文笑筝慢慢晃到白楼后,坐在昆仑的办公室发呆。想了半天后,她站起来,到技术部看技师们搞研究,可是她不象往常那样兴奋,帮忙出主意,她觉得她什么也看不下去,她走出技术部,看着楼道里忙碌的人们,觉得自己一下被拉得很远,好象离开了地面,升到了空中,不断浮沉。 她走到昆仑的办公室,对昆仑说“昆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昆仑关切的看着文笑筝,说“你怎么了?今天你不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也不太好。” 文笑筝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我想回去休息下。”“三号房间是休息室,你去休息下吧,一会渊明要来,你等下吧!”,昆仑对她说。“找我?有事么?”,文笑筝奇怪的问。“去睡吧,睡醒就知道了!”“好,我去了,昆叔,再见!” 文笑筝走到三号房间门前,抬头让摄像机看了下,然后用食指在门上点了一下,门就开了,里面有张白色的床,一看就很柔软,床旁放着一套浅桔色的休闲沙发,沙发对面放着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下放着着一块白色大地毯,长长的毛,十分干净。文笑筝过去摸了下床,又走过沙发,最后在地毯上坐下来,手里玩弄着匕首,慢慢的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思维一片空白。渐渐的,她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笑筝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柔美的男孩子在看着她,她一紧张,噌一下坐起来,拿出匕首,对着他。那男孩没表情的说“陈处长来了,叫你过去。” 文笑筝反过神来,看了看周围,才想起自己在哪里。她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脸上不知道何时流下了泪水。她呆了下,想起在梦中,她看到坦克了,可坦克总也不转过身来,任她怎么叫,他都没反应,她一急,就哭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抹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到洗手间冲了下脸,也没用毛巾擦干,就走出了房间,那男孩跟在她身后,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她。 走进昆仑的办公室后,大家都看着文笑筝。文笑筝有点奇怪,低头看了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她甩甩头“你们怎么了?没见过美女?”,说着,自己就呵呵的笑起来。 大家一听,也都笑起来,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孩却皱起了眉头。“明哥有什么事吗?”,文笑筝笑着问,“怎么不见大鱼?”,从知道秦冠煜的代号沉鱼后,文笑筝就一直叫他大鱼,秦冠煜抗议几次无效后,也就默认了。 陈渊明笑眯眯的说“我给你找了个搭档,好不好?”“搭档?在哪?”,文笑筝看了一圈,眼睛瞄着那个来叫过她的男孩。 陈渊明点点头,“对,就是他。”,抬眼冲着那男孩说“枫叶,来,过来!” 那男孩规矩的走过去,立正,站好。文笑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陈渊明点着那男孩说“他叫叶凌枫,十九岁,代号枫叶,已经有一年的工作经验了。” 文笑筝走过去,对着那男孩伸出手“文笑筝,十八岁,代号蔷薇,加入一处,嗯……整整一天!” 那男孩犹豫不决的看着她的手,又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所有人都看着他,勉强的伸了指尖,碰了碰文笑筝的手。 文笑筝挑挑眉,什么也没说,转身冲陈渊明说“给我配搭档,是不是要工作了?” 陈渊明笑笑说“不是,让枫叶带带你,给你教点防身的基本常识,还有,他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你!”“保护?给我当保镖?”,文笑筝忍着晕过去的冲动,“特工还有保镖?特工不是当保镖的吗?” 大家一起笑起来,昆仑走过来对文笑筝说“是啊,特工都是保护别人的,所以要会自保,可你现在,还没有自保基础,而且你情况比较特殊,现在无法马上参加训练,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临时采取这个措施。” 文笑筝瞄了下枫叶,说“他负责的范围是?不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枫叶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大家一看,又笑起来。 陈渊明笑着说“基本上应该寸步不离,基于你的情况,早上从你家接你出来,晚上送你回家,就这样吧!” 文笑筝抱着头,一声哀叹,“我可怜的自由啊!我几乎没有的隐私啊!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吗?” 说完,就听到哄堂大笑,只有枫叶用眼角瞄着她,很惊讶的样子。 文笑筝突然跳起来说“明哥,我可以天天带着项链,还有你给我的笔,再带着这刀,绝对能够自保了!就不用麻烦这个小兄弟了哈!”,说着,还献宝似的把手中的匕首举了举。 陈渊明注视了下那把匕首,眼神变了下,转头看了昆仑,交换了一个眼神,凝神说“这匕首你从哪弄来的?” 文笑筝很生气的说“东方晟给的,他放在我家门口的,说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不要,他还……”,文笑筝一下停下,吭了下说“他还说不行,必须得要,烦人!” 文笑筝想起东方晟的吻,心跳快了些,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脸红出来,只是狠狠咬着嘴唇。枫叶看到她的表情,愈发奇异了。 陈渊明沉吟了下,说“你随身带着吧,以后有这样的事情要汇报,特别是你随身要携带东西。”文笑筝一听,说“要不我交公吧,我不要了行不,我本来就不想要的!” 昆仑忙说,“那倒不用,这匕首很小巧,适合女孩子用,而且……”,他下了,没再说下去。 文笑筝迷惑不解的看着昆仑,看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只是说“这个要不要查查,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昆仑摇晃了下手,“不用了,不离里是不会有人加东西的!”“不离?”,文笑筝奇怪的问,“是什么东西?这把匕首?”“对,这匕首叫不离,意思是指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是个好东西啊!”,昆仑叹息着说。“匕首怎么能让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呢?”文笑筝惊讶的问。“匕首刺下去前,生!刺过后,死!死亡后就是永远不离了!”昆仑淡然的说。 文笑筝似懂非懂的想了会,问“这个东西很值钱吧?是古董吧?”“呵呵,很久远了,应该是南宋末期。元朝初期的东西吧?”,昆仑眯着眼说。“呃,那我该还给东方晟,可是他不要!”,文笑筝郁闷的说。“你拿着吧,他送你自有他送你的道理。”昆仑平静的说。 于是,文笑筝在枫叶的陪伴下,抱着她的“不离”走出了白楼。 第十一章 奇怪的枫叶 走出白楼后,文笑筝沿着河边慢慢走,她回手将“不离”横置于腰间,然后回头看着枫叶。枫叶从跟她出来后,一直和她保持两步的距离,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绝对不和她并肩而行。 文笑筝紧盯着枫叶,枫叶看都不看她,侧目,脸向着河水,仿佛在看河边的美景。文笑筝向前走了一步,枫叶愣了一下,退了一步。文笑筝挑眉,双往前走了两步,枫叶又退了一步,转过身来说:“干嘛?”文笑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本姑娘要调戏你啊!”,她故意坏坏的说。 枫叶冷冷的扫了文笑筝一眼,不屑的说:“就凭你?”文笑筝“嘿嘿”的笑着往前走,手伸起来向枫叶摸过去,“要不要试试?”正说着,就发现自己的臂已经被格挡了,她一惊,迅速后撤,她知道接下来的招式绝对不会让自己好受。 枫叶没有追击,只是淡漠的说:“你该回家了!”文笑筝皱了下眉,想了想,没说什么,往家走去,枫叶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走到小区,文笑筝也淡淡的说,“我到了,你回去吧!谢谢你!”枫叶没吭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文笑筝就接着向前走,走到楼门口,她转身说:“要不要上去坐坐?”枫叶说:“不必了,那不是我的工作范围。”说完就离去了,文笑筝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象孤单清冷,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文笑筝发了一会呆,没有上楼,而是又到了那个被绑架的那个小亭子,抱着膝,坐在靠椅上,想着早上东方晟给她说过的话:“保护好自己,别让人伤到你!”,那话,和坦克说的一模一样,突然她就流泪了,无声无息的,泪一滴滴滑落。 当她涕泪满脸时,一只手拿了一块蓝色的手帕伸到她眼前,她吃了一惊,唰的一下站起来,抑起满是泪水的脸看过去,泪眼朦胧中看到枫叶凝视着她,眼神里有淡淡的伤感,她接过手帕,低下头胡乱擦了下,再抬头,她已经含着笑,哑着嗓子说:“把你手帕弄脏了,我洗完还给你。”枫叶没说话,依然凝视着她,眼神里却多了一些东西。 文笑筝又笑笑说:“我们俩是搭档了,值得庆贺,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枫叶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我请你!”文笑筝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花园边的水龙头边,打开水,狠狠的冲了下脸,随手又把发散开,理了下,挽成一个髻,才回头冲枫叶一笑,说:“你请我喝酒!”说完她又把那手帕拿出来,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洗干净后她使劲将帕子拧干,然后展开,拎着两角,“啪啪”的甩着,甩得平展后,将帕折叠成一个长条,然后缠在腕上。 枫叶一直呆呆的看着文笑筝,眉皱的很紧,直到文笑筝湿着脸走过来,他才收回了目光,说了一个字:“好!”文笑筝一边用手擦着顺颊淌下的水,一边说:“天快黑了,我们吃完饭去河边喝酒,吹着河风,多舒服啊!”枫叶不置可否的跟着文笑筝走,依然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文笑筝突然发现枫叶还是离那么远,她怒了,一下跳到枫叶身边,抓住枫叶的胳膊,说:“现在不是任务时间,也不是工作时间,你不要象个盯梢的行不!”枫叶没有动,只是淡淡的说:“盯梢最少要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否则你的脸会过于清晰的映入被跟踪者的眼睛,从而给他留下印象,等他再次看到你,会唤醒他的记忆,激发他产生警觉。”文笑筝翻了下眼睛,差点晕倒:“老大,你行行好吧,别再刺激我脆弱的神经了,这样很容易崩溃啊!”枫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说:“好了,走吧!”随后和文笑筝并行着向前走,文笑筝摇头晃脑的说:“这样多好,我和一帅哥在一起,多有面子!”枫叶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理都不理会文笑筝,一言不发的走在她身边。 吃饭的时候,文笑筝问枫叶:“”你爱吃什么,我请客,你不用客气! 枫叶摇摇头:“我不挑剔吃的。住的。用的,你随你的意吧!”文笑筝用眼瞄了下枫叶自己是的t恤,好象是什么大品牌的,她用鼻子“哼”了下:“是不讲究,都穿burberry?巴宝利是吧?”枫叶眼都不抬,“衣服都是他们给我买的,我没有买过!”文笑筝放眼放光的说,“有人买衣服?工作了都不用自己买衣服?哦哦哦”,说着发出蜡笔小新的叫声,文笑筝最喜欢看动画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枫叶奇怪的看着她,说:“你怎么那么叫?真是难听!”,他抬头看了看点餐的服务员,那人都有点忍俊不禁了,枫叶顿时满头黑线,“快点点餐吧,让人家等那么久!”文笑筝看看枫叶:“你一定喜欢清淡些的吧?那就来个糯米排骨你尝下,还要我爱吃的土豆泥和红烧狮子头,还有麻辣凉粉,嘿嘿,再随便来碗菠菜豆腐汤!够了!”茶上来后,文笑筝用筷子各样夹了一些放在枫叶的碗里,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喊:“尝尝啊,很好吃的!”然后给自己夹了点菜,小口小口的吃着,十分优雅的小姐样,枫叶看着她,“你不用装的那么淑女,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文笑筝闷闷的看了他一下,“就这能耐!没办法!”继续小口的吃着,枫叶不再看她风卷残云般将自己碗里的饭菜一扫而光,静静看着文笑筝慢慢的吃。文笑筝毫不理会他的眼神,不停的吃着,随手还给他夹了很多,让他吃,并说:“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枫叶什么也不说,只是乖乖的她夹多少他吃多少。 直到碗碟里都不剩什么了,文笑筝才摸摸肚子说:“好了,饱了,我们可以喝酒去!”结完帐就很开心的抱着枫叶的胳膊说:“快走快走!”拉着枫叶冲进超市,抱了几罐啤酒出来,向河堤走去,枫叶一直就被她拽着,什么也不说,一起来到了河堤上。 第十二章 酒后吐真言 文笑筝拉着枫叶避开那些在河边绿化带上的卿卿我我的恋人们,来到一丛树后,在水泥河堤上坐下,枫叶看看她,也坐下了,文笑筝乐乐乐滋滋的袋子里拿出两罐啤酒,打开一罐,递给枫叶,枫叶默默的接过去,拿在手里,文笑筝又给自己打开一罐,举起来冲着枫叶,说:“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枫叶抬起手,和文笑筝碰了一下,就往嘴里灌,文笑筝看了看他,也开始小口但迅速的喝着。不一会儿,枫叶灌完了,手里摇着空罐看着河水。 文笑筝不甘示弱,也很快喝完了,接着又打开两罐,递给枫叶一罐,再次举了举说:“祝我们以后快乐开心!”枫叶愣了一下,轻轻举了下罐就开始喝,一气又灌完了。文笑筝皱皱眉,也迅速喝完了。然后她喘着气说:“太猛了啊!我都有点晃!”,接着嘿嘿的笑了下,转头注视着河岸。 河边的风微微吹着,河岸上的柳树轻轻的摇着,叶子间透过一两点路灯光,点在他们和身上,象一些飞舞的萤火虫,偶然有行人路过,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和模糊的低语,空气里充满了宁静又安然的气息。 文笑筝安静了一会,微笑的说:“我们要永远快乐的在一起!”,说着拿了两个罐子狠狠一碰,才给了枫叶一罐。 枫叶看她一眼,说:“你喝多了!”文笑筝笑着摇头,边甩头发边说:“没有!这才刚开始!”又看着对岸说:“多美的夜晚啊!”枫叶没再说什么,继续默默的喝酒,他喝完后,随手打开一罐,又开始喝。 文笑筝一把抓住他的手,不高兴的说:“不许偷着多喝,等等我,一起喝,做人要公平!”她一只手抓着枫叶的手,一只手赶忙往嘴里灌啤酒,喝得太快了,她呛得直咳嗽,停都停不下。 枫叶轻轻抽出他的手,在文笑筝背上拍着,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 文笑筝一边咳嗽一边问:“叶子,你为什么对谁都冷冷的?”枫叶呆了下,拿起啤酒不停的喝,眼睛盯着河面上粼粼的光影,什么也没说。 文笑筝把玩着拿在手中的罐子,自言自语的说:“我们都是伤心人啊!”又转身看着枫叶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来,我们一醉方休!”枫叶也轻轻的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抬手就开始喝,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 文笑筝搂住枫叶的肩膀,大声的说:“哥们,你真是爽快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枫叶缩了一下身子,凝视了文笑筝一眼,没说什么。 文笑筝又开始努力的喝着啤酒,嘴里还嚷嚷着:“你不许先喝!等着我!”枫叶没理会她的嚷嚷,又打开一罐啤酒,仰头就喝,溢出唇齿的啤酒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 文笑筝看到,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狂灌,不一会,就晕头转向了。 她喝完一罐,挥着手说:“上酒!”又点着头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啊!”枫叶默默递给她一罐啤酒,平淡的说:“想哭就哭吧!”文笑筝使劲摆着头,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枫叶说:“哭,没有用!没人想到一张哭丧的脸,只有笑,才是最好的武器,能关住自己,隔离别人!”她停滞了一下,又指着自己说:“我,只会笑,就象你,只会冷漠一样!”边说边喝酒,还把脸伸到枫叶面前花般灿烂的笑,“你看,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笑!”枫叶呆呆的看着她,眼神有些恍惚。 文笑筝梦呓般说:“起初冷漠心里是会疼的,就象把一朵花从春天生生扯回了冬天,从心底里泛着寒,泛着怕!可到了后来,就会象是穿了一件铠甲,心里觉得安全。”她转过头,也盯着河面,开始安静的喝酒,喝着喝着,她又说道:“为什么以为在那的东西转眼就破败了呢?以为永远会守护着你的人,一个个弃你而去,好象你就是一个垃圾,一个有毒的害虫,每个人都躲开你,每个人都认为你是负担,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生我呢?别的人不管怎么样,你们可是父母啊,是应该疼我爱我的人啊!”泪不知不觉淌满了文笑筝的脸,她却依然睁着大眼睛看着河面,仿佛流泪的是别人,说话的也是别人! 枫叶低着头,不停的喝着酒,突然也小声的说:“是啊,被丢下了,能怎么样,只能自己疼过以后,离所有的人远些,那样,就再也不会被丢下了!”从他的眼睛里,也流出了泪,一滴滴砸在衣服上。 文笑筝转过头,看着枫叶,过了一会说:“你哭了!看,你的脸湿了!”她伸出手,轻轻的抚着枫叶的脸,温柔的说:“不哭,不哭,我在这里!”然后用臂环住枫叶的脖子,用脸贴着他的脸,脸上浮出梦般的笑,说:“你看,我们都还温暖!”不一会儿,她就将头放在枫叶的肩上,睡着了。 枫叶叹息了一声,将文笑筝抱到怀里,看了一会儿,喃喃的说:“众人面前笑的那样灿烂,让人心动;众人之后哭的那样伤心,让人心疼;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伸出一个指,用指尖抹去文笑筝眼角的泪,皱着眉看着她梦里依然流泪的脸,忍不住用手指抚摸她的眼睛。 文笑筝觉得不舒服,抬手揉了下眼,却没有睡来。 枫叶一惊,赶紧放手,差点把文笑筝掉下去,他赶紧一捞,又把她搂回怀里,文笑筝感觉到他的温暖,使劲往他怀里钻了钻,嘴里念叨着:“坦克,坦克……”枫叶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文笑筝却依然使劲往他身上贴着,头还抬起来用脸颊蹭他的脸,唇不小挨到了他的唇,她居然轻轻点了一下说:“坦克,亲亲……”枫叶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一动也没敢动,看着河水发呆。 河水沉静的流淌着,映着不远处的桥上划过的车灯,一道道的光,象一个调皮的孩子跃着踩过河面。河里偶然有一两声水声响起,那是水里的鱼在嬉戏,它们快乐的在黑暗里结伴成行,几乎能听到它们开心的喧嚷。 枫叶看了很久后,才抱起文笑筝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文笑筝送回了家,把她放床上后,他看了下她熟睡中的脸,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就离去了。 第十三章 要去训练?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文笑筝揉着脑袋瓜睁开眼睛,东张西望的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在家里,有点犯傻,她抱着脑袋使劲想,自己似乎昨夜在河边喝酒,后来……好象看到了坦克,再后来……她想不起来,好象拥抱了坦克,她笑笑,“又做梦了,不知道枫叶怎么样,是不是也醉了,一定是他送我回家的。”文笑筝觉得口很渴,看到床头柜上有水,抱起来狂灌一气儿,起床换了衣服,站在阳台上边梳头发边看着楼下。突然她看到,枫叶正斜斜的靠在小亭子的柱子上,背对着阳光,一动不动。 文笑筝刚要大喊,犹豫了一下,迅速的洗漱完毕,从冰箱里抱了两盒牛奶,跑下楼去。 单元大门发出轻微的响声,枫叶马上转过身来,看见文笑筝跑出来,边跑边喊:“叶子,你怎么不联系我一下,等多久了?”枫叶看着文笑筝在阳光里跑着,脸上闪烁着太阳细碎的光,好象刚从虚幻里出来,他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文笑筝笑着说:“看来我要买电话了,要不总要你这样等我,我会愧疚滴!”说完快活的眨眨眼。 枫叶没有表情的说:“不要叫我叶子,我不是女生!”文笑筝塞给他一盒牛奶,“那叫你什么?枫?嗯,也不错,我喜欢!”枫叶没有接,说:“我吃过了,你自己喝吧!”,又淡淡的说:“为什么一定要叫一个字,叫枫叶不就行了!”文笑筝狠狠的推了下,大声说:“拿着!喝了酒,喝点牛奶对胃好!”枫叶只好接过牛奶,拿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 “那是喝的,不是玩具!”,文笑筝一把抢回去,插好吸管,伸到枫叶的嘴边。 枫叶带着愠色接过牛奶,慢慢的喝着,用眼角瞟了下文笑筝,文笑筝看到他喝了,高兴的说:“这才乖,嘿嘿,我就喜欢叫你一个字,你选一个字吧,要不就叫枫,哦,多诗意的感觉啊!”枫叶不置可否的看着外面,说:“昆叔说让你去一趟,沉鱼也来了!”文笑筝一听,兴高采烈的拉着枫叶:“快走,我好几天没见他们了,很想他们了!”“很久?前两天你不是刚见过吗?”,枫叶奇怪的说。 文笑筝依然边跑边笑:“可我觉得很久了啊!快点啦!”枫叶只好跟着她跑,边跑边挣开她拉着自己的手,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文笑筝跑跑跳跳的,也没有注意到枫叶的动作。很快,他们来到白楼,文笑筝直接冲进昆仑的办公室,抱住昆仑的肩高兴的喊:“我好想你们哦!”昆仑笑逐颜开的说:“臭丫头,你又来晃我!”文笑筝环顾四周,问:“大鱼吗?不是说他来了吗?”昆仑抬手指了下隔壁:“在那边休息呢,他执行完任务路过这里,说要看看你!”文笑筝一听,跳起来打开门就冲了出去,昆仑笑着摇摇头。 一会儿文笑筝就拉着秦冠煜的胳膊从那边房间里跑了过来,秦冠煜一边走一边说:“你慢点,我的胳膊要断了!”文笑筝理都不理,使劲拽着秦冠煜的胳膊,对昆仑说:“昆叔,我把人弄来了!”秦冠煜哭笑不得的说:“昆叔,你管管蔷薇啊!”昆仑也笑着说:“是该管了,呵呵,刚接到通知,要你带蔷薇一起回去,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他又转头对枫叶说:“你也一起去!”文笑筝听了,抱住秦冠煜大叫着说:“我终于可以训练了,太好啦!”秦冠煜苦笑着摇头说:“以前的笑笑哪去了?那个不爱说话,总是离人远远的笑笑呢?”文笑筝甩着秦冠煜的胳膊,说:“你喜欢那个笑笑,我就叫她回来!”秦冠煜赶忙说:“不用啦!笑笑长大了,长成蔷薇了!呵呵”昆仑说:“收拾一下就出发吧。他们还地等着接你们去训练基地。”文笑筝跳起来说:“我回家收拾衣物和日用品!”秦冠煜拉住她说:“不用了,你那些在基地都派不上用场!服装和用具都会配发的!”然后他们一起告别了昆仑,走出了白楼,踏上了去总部的行程。 第十四章 坦克之谜 下午到了总部停车场,文笑筝看到陈渊明站在一辆越野车前等着他们,她刚下车,他就很严肃的对文笑筝说:“这辆车将送你们到训练基地,你一定要好好训练,如果通不过训练,你也就不能留下了!”文笑筝点点头,郑重的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去训练,我想我能通过!”陈渊明点点,对枫叶说:“你要多提点蔷薇,她还是你的搭档。”枫叶听了,一个立正,抬手敬礼说:“是,保证完成任务!”“好了,快去吧,夏炎还在等你们!”陈渊明对文笑筝和枫叶说道。 他们马上钻进车,挥挥手,就离开了总部,文笑筝回头看着总部大楼,笑着说:“居然连楼里什么样都没看到,就走了!”枫叶看着文笑筝,欲言又止,转头看着车窗外。 文笑筝闷闷不乐的说:“有话就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让人着急。”枫叶犹豫了一会,仍然看着窗外说:“会很辛苦,你想象不到的辛苦,你一定要坚持。”文笑筝说:“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我有心理准备。”枫叶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文笑筝说:“那个?哄小孩的!那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文笑筝听了,什么也没说,她转头看着窗外,外面的风景飞快的向后奔驰着,行道树在高速的后退中连成了一条线,似乎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距离。前行的方向越来越偏僻,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和车,反复看到就是树林和大山,他们在山路上跳跃着,一直走天黑,文笑筝几乎忍不住想吐时,车才停在了一个傍山的小楼前,他们刚下车,车就划着两道亮光调头离去。 文笑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拍了拍胸脯,努力把想吐的感觉压制下去。枫叶皱眉看了她下,说:“快点调整,要不教官会特别训练你的。”文笑筝一紧张,什么感觉也没了,笑着说:“恐吓比特效药还有用。”然后她抬头看了小楼,楼只有四层,没有一点灯光。楼边挂着一个牌子,车灯划过时她曾看到“林场”两个字,她知道这是掩饰用的,所以什么也没问。 枫叶轻声说:“跟我来!”就朝前走去,进了小楼。 文笑筝看看四周,天很黑,周围没有人迹,四周静悄悄的,偶然传来一两声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风沙沙的响着,她赶忙跟着他,一起走进小楼。 楼里边更黑,文笑筝觉得自己和盲人没区别,她闭了下眼,又睁开,发现根本没有区别。她听着枫叶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的向前走,走了不多远,枫叶对小声她说:“右转!”文笑筝赶紧转弯,头“咣”的撞到墙上,她伸手揉着头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时她觉得有只手拉住了自己手,坚定的拉着她向前走,她知道是枫叶,什么也没说。 往前走了几分钟后,文笑筝听到门响,然后枫叶拉她进了一扇门,进去后,枫叶拉着她又走到房间里屋,走到里面的墙壁前,推了什么一下,就听到墙壁缓缓移动,露出一条走廊,走廊顶上的灯柔和的亮着,让文笑筝感到那么亲切,就在看到走廊的同时,枫叶放开了文笑筝的手,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 走到走廊尽头,有一个银色的大门,枫叶在门边的按键上按了几个数字,然后又把食指放在荧屏上按了一会,不多久,门缓缓打开,枫叶和文笑筝一起走了进去。 文笑筝四周看看,他们又置身于大山中了,风依然沙沙响着,天还是黑的,只是树林掩映后有一座楼影影绰绰的显现着。她跟着枫叶来到楼前,看到夏炎在门口站着,凝望着他们。 枫叶看到夏炎,向前走了两步,立正,敬礼说:“报告教官,学员蔷薇和枫叶前来报到,请指示!”夏炎也立正,回礼:“去领取用具!”枫叶高声说:“是!”又敬礼后,走进了楼里,文笑筝跟着他正要一起去,夏炎叫住了她:“蔷薇,你不用去,你的用具枫叶会一起领取的!”文笑筝站住,走回来,看着夏炎,“教官,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夏炎点点头,对文笑筝说:“一起走走吧,边走边说!”转身就朝前走去,文笑筝赶忙跟上他,并排向前走。 “蔷薇,从今天起,你再也不能叫文笑筝,在这里,你只有这个代号,不能告诉任何人你的名字,基本情况,也不能问任何人的,知道了吗?”夏炎一边走一边说。 文笑筝轻轻的说:“我知道了”。 她注意到他们正走在一个跑道上,跑道边的树下有很多训练器材,她只认识一些单双杠之类的,其它的,她都不知道干嘛用的。 她一边张望一边听夏炎又说:“来这里的学员大部分都是从部队或军警学院选拨的特别优秀的战士和学生,象你这样的,几乎没有。”文笑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又为什么找到我?”夏炎沉吟了一下说:“我们知道你一定会问,没想到你能忍这么久,有好奇,但不过份表达,而且能压制,从这一点看,你很适合做情报工作。要知道,好奇在我们工作中,有时是会致命的。”他停住,看着文笑筝说:“现在也该告诉你了,我们是从坦克那里知道你的,因为他和你接触频繁,我们对你进行了一些调查,发现你很适合做特工,具有做这份工作的天赋,我们很欣赏你,所以找到了你。”文笑筝慢慢的说:“这么说,坦克也是?”“对,坦克是我们的优秀情报员,特别是在通讯方面有异于常人的表现,你们认识时,他刚好到那个通迅连队执行任务,负责新电码启用,并对密级较高的文件进行加密和解密,”夏炎看着文笑筝的眼睛,接着说:“这些你以后就会懂,这都是你要学习的范围。”文笑筝一把拉住夏炎的胳膊:“坦克没有牺牲对吗?他还活着是吗?他在哪里?我要见他!”她激动的嚷着。 夏炎拍拍文笑筝的肩,沉痛的说:“实战演习中,我们部队的通讯卫星截获了一些奇怪的讯号,一直在我们的驻地附近反复出现,迅号很象外国谍报系统使用的联络方式,因为事关重大,我们派了两个人去调查,其中一个就是坦克,不久,他们发回消息说,发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组织,围绕着我们的部队在开展什么行动,我们命令他们详查,他们接到命令后开始深入,起初他们还有信息上报,可后来,再也没有任何音信,一个月后,我们发现了和坦克同去的情报员的尸体,在一个废弃的圹坑附近,我们仔细搜索了那个废圹,发现有人在里面活动过的痕迹,但我们相信他们早已撤离。”文笑筝仔细的听着:“那坦克呢?”“我们认为他已经牺牲了,可能被处理了,所以没有找到尸体,类似的情况很多。”夏炎淡淡的说,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苍凉。 “没有别的可能性,对吗?”文笑筝绝望的看着夏炎。 夏炎摇头说:“不,不该有别的可能,否则,我们也能知道。”,他又说:“坦克也曾说过,你是做情报员的好材料,可他反对让你加入,他说,不想你面对这样残酷无情的生活,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勉强你,等你自己考虑清楚后再决定。”文笑筝呆呆的,看了一会远方,对夏炎说:“我能去休息了吗?我想休息,我不想再想这些。”夏炎说:“好的,枫叶已经在等你了。”他抬头指了下大楼那边,文笑筝看到一个人影在那里,看起来那么单薄,好象要被黑暗压扁。 第十五章 只是学爬 早上文笑筝被一阵尖锐的哨声吵醒,她看了下窗外,天刚蒙蒙亮,她看了眼表,六点正,她猛吸一口气,从床上跳起来。昨晚,因为来得晚了,夏炎临时安排她住在了一间客房,但是文笑筝明白,自己不是客人了,所以,努力忍着困意,迅速的洗漱完毕,跑出去和大家一起集合。 夏炎看到她,对她说:“蔷薇,去交一下私人物品,换上训练服再来!”同时,指着队末一个女孩子说:“红豆,你带她去!”那女孩儿立正,高声回答:“是!”从队伍里走出来。 文笑筝仔细看着这女孩,她弯弯的眉,长长的眼睛,微翘的鼻子,小小的嘴,象漫画里的那种可爱的女生。只是她的肤色是淡淡的麦色,脸上还有些干燥的皮屑,一看就是过度曝晒导致的。 那女孩走到她面前,伸手说:“你好,我是红豆!”文笑筝赶忙伸手:“你好!我是蔷薇!”然后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 红豆也细细的看着文笑筝,一边看一边说:“跟我走,先去交东西!”她们走到一个窗口前,里面一个大叔抬头看着她们说:“交东西?装袋子里吧!”说着递出来一个大纸袋,补充一句:“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去。”文笑筝拿着袋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和一大把乱七八糟的钱放进去,红豆奇怪的问她:“你没有钱包啊?就这样把钱搁兜里?”文笑筝点着头说,“口袋里装不下钱包!呵呵”说着从腰上抽出“不离”,连刀鞘一起丢入袋子,又从脖子上解下“花之泪”,准备放进袋子,那个大叔看到后,说:“你有这个?关闭后再放进去!”文笑筝用拇指按了一下玉花瓣,看到一缕光淡淡闪过,就把它放进了袋子。 红豆很奇异的看着她掏出来的东西,说:“你的东西好奇怪啊!”文笑筝嘿嘿笑着:“走江湖嘛,总得带点东西防身!”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红豆也跟着哈哈的笑,收东西的大叔细细的打量着文笑筝,也露出淡淡的笑。 文笑筝又从口袋里拿手陈渊明给的笔说:“大叔,这个也放在一起吗?”那个大叔眯眼看了下那笔,递给文笑筝一个笔盒,说:“放到这里边后再装袋子里。”文笑筝装好后,把袋子抱到窗口,签完字就和红豆走了。 走到客房,文笑筝抱着枫叶给她领的一大堆东西,和红豆一起来到宿舍,红豆给她指了下门后的一张床,说:“就那张床了,床边的柜子你放东西。换上丛林迷彩服,一起去训练。”文笑筝看了下红豆,翻出一套绿色迷彩服,摇摇衣服,“这个吗?”红豆走过来,从那堆衣服中先拽出一件绿色t恤,又拉出一件浅绿的军用衬衣,说:“快换吧,穿这些!”文笑筝吐吐舌头,迅速的换好,把剩下的东西全部塞进柜子。 红豆说:“换下的衣服交到洗衣房,洗衣好后再交到刚才有物品保管室那里,这些东西在这里没任何用处,训练不结束是不可能走出去的。”文笑筝看着红豆,问:“你在这训练多久了?”红豆说:“快一个月了,从进来没再出去过。”文笑筝点点头说:“我要在这里训练一个月呢!训练很苦吗?”红豆说:“这只是初期的热身,还没开始魔鬼训练呢。但是,已经很要人命了!”然后她看了下窗外,“他们已经开始训练了,我们快点吧,要不教官又要我们加餐了。”说着,拉着文笑筝就往外跑,文笑筝一边跑一边说:“加餐?是开小灶训练吗?”“对啊!不过,你一定会加餐了,你来得晚,不加跟不上啊!”,红豆也边跑边说。 到训练场。文笑筝看到学员们挺直身板,背对操场站在阶梯上,后脚跟悬在阶梯外,每个人都一动不动。 红豆跑到队列前,收腿,脚后跟一并,高声喊:“报告!”夏炎头也不回,回道:“入列!”红豆就跑到了队列的后面,也同样站在台阶上。文笑筝跟着她,站在她后面,学着她的样子站好。 夏炎又说:“红豆,给蔷薇讲解一下动作要领。”红豆悄声给文笑筝讲,“这是队列训练中的军姿练习,每次站一小时以上,站立时必须抬头。挺胸。收腹。肩膀后张,手要贴紧裤缝,脚必须用力,最重要的是:不许眨眼睛。这只是训练初期的基本要求。”文笑筝听着,努力按要求的站着,不一会儿就开始有点摇晃,红豆轻轻的说:“不要过份用力,要适当放松肌肉,要不会昏过去的。”文笑筝也悄悄的说:“我不觉得我受不了啊,可总是摇,怎么回事啊?”红豆说:“开始都会这样,我们一开始是在平地上练习的,你一上来就脚尖站立,当然吃不消!”文笑筝在心里拼命的想着:“我是最好的,我是最棒的!”,不停给自己打气,她没想到只是站立就这样让自己受不了。 总算站到教官说,“好了,活动一下。”她哗一下坐地上,觉得两条腿放在那里,好象是别人的东西,都不会打弯了。 休息十分钟后,教官要求练习走正步,并在训练时借助了许多“辅助手段”:两名教员分站在队伍的前后两端,在学员面前牵起一根绳子,要求在原地走正步时必须尽可能地靠近绳子,还在学员的领口上还别着别针,如果稍一低头,或动作变形,就会被别针刺到。 文笑筝拼命的坚持再坚持,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教官把大家集合在一起,高唱了半天军歌,直到教官认为声音足够嘹亮,才让他们解散吃饭。 文笑筝去打了一份饭,累得嘴都不想张,她一边强迫自己吃,一边想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枫叶走过来,说:“你怎么样?还能吃得消吗?”看向她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忧虑。 文笑筝轻轻问:“这一个月都会训练什么啊?”枫叶什么也没说,抬头看着文笑筝的背后,文笑筝回头看到夏炎端着饭走过来,枫叶说了声:“我先走了!”就站起身要走。 夏炎对着枫叶说:“别走啊,一起坐坐!”然后在文笑筝的对面坐下来。 夏炎赞许的看着文笑筝说:“你今天表现不错,有股劲,起初我还担心你空有一些特别的感觉,不能吃苦,现在放心多了。”他往嘴里拨了几口饭后说:“这一个月以来的训练内容主要是:每天早上6时之前跑完5公里,晚上睡觉前再跑5公里,中间安排各种训练。新训期间的训练包括队列。体能。搏击攻防。射击。战术。防暴装备。防护器材使用。防爆安全检查和大型活动勤务安保工作等。由于必须处理高危险性,高政治性的任务,情报员训练不同于其它训练。因为稍有差池,不只是牺牲那么简单,有时会给国家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初期训练的目的主是要学员们拥有超强的体能。具备超越常人的观察力和敏锐力。具有团队精神。这只是打基础,应该说,过了这个阶段,学员们还只是爬,离走还差得远。要训练出一个优秀的情报员,至少需要两年。”夏炎语出惊人,文笑筝觉得眼前的天好象慢慢黑了,她似乎看到未来的自己在训练场上慢镜头的倒下,忍不住在心底狂嚎:“我的小命啊,就这样不保了吗?”为了掩饰她几乎要晕过去的样子,她狠狠往嘴里拨了两口饭,压住自己想要喊救命的欲望。 第十六章 花样训练 在这里,男女训练的课程一样,性别在这里除了进厕所和浴室的用处外,没有别的任何作用。服装一致,训练一致,强度一致,甚至于发型,也几乎一致。文笑筝看那些先进来的学员,不论男女,都是短发,只是男生都是平头,女生稍长一点。 文笑筝本想马上去理发,可是她有点舍不行专为坦克留起的长发,她犹豫了一阵,决定再保留一天。 下午,抗击打训练,这是做情报人员的必修课。 在地下的搏击馆里,文笑筝和枫叶一组,这是中午夏炎交待过的,让枫叶在训练和空闲时间帮文笑筝补课,赶快适应训练。 枫叶站在文笑筝对面,看着文笑筝,有点皱眉,轻声的对她说:“看准落点,将力量集中,应对击打,这样才不会伤及内脏。”文笑筝看看旁边,一队戴着拳击头盔的学员们已经双手后背,两脚叉开,开始准备任凭另一队学员拳打脚踢了。她点点头说:“没事,你来吧!”“头部。胸部。腹部。膝部……”教官要求着击打部位,起初还能听清是什么地方,后来他的口令一声比一声紧,什么也听不清了,文笑筝就觉得雨点般的拳脚打在自己身上,她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闭着眼,嘴里发出一声声的呼喝声,本来这是要求,可现在,文笑筝觉得自己似乎在狂风暴雨里狂喊,只有喊出来才能觉得自己存在。枫叶的作战靴有力地踢在文笑筝的后背上,她感觉心脏要从口腔里蹦出来,她只有使劲地咬紧牙齿,以转移身体受力的疼痛,即使这样,她仍能感到牙根在打颤。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忍。忍。忍,我是特工!忍。忍。忍,眼泪不能流在训练场!”没有人敢躲闪,也没有对手敢打“感情”拳,因为一旦被教官发现,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要么“加时赛”,要么教官亲自找你单独“过招”。枫叶也一样,他用力的拳打脚踢,没有丝毫迟疑,只是,他的嘴唇被他咬的快要流血了。 当下午训练结束时,文笑筝已经疼到不觉得疼了,她揭起袖子看看,整个胳膊都是青紫的,她知道,身上会更惨。她轻轻笑笑,看着有的女学员在偷偷落泪,她却没有想哭的感觉,她心里突然膨胀着一种感觉,“自己,走出冬天了!”,她觉得自己终于脱离了以前那种泥沼中的感觉,而成了一个可以重新盛开的花朵,她终于看到了春天。她扬起脸,对着阳光,妩媚的笑,丝毫不理枫叶一脸神经的表情。 笑过后,她咬着牙,用力伸展着躯体,再缓缓的活动着,她知道,只有这样,对能恢复的快些,才能适应。只是她的脸,因为疼痛,变得苍白。 这次训练让文笑筝明白,必须要去理发,她问了红豆理发室的方位,就一跛一跛的跑去了。进去后理发员什么也没问的就将她的头发理成了短发,头发被剪下来时,她的泪轻轻从脸颊上滑落,可眼睛却亮晶晶的。 吃完晚饭,大家又列队进入教室,开始上知识课。每天学员们都要学习英语。化装。通讯。特种器材使用等涉及各种领域的知识,这些都是基础知识。 文笑筝坐在椅子上,觉得所有的肌肉在放松下来的那一刻,都想象水一样流淌到地上,可骨骼却不肯放开它们,于是,肌肉和骨骼的争夺战里,文笑筝得到的只是疼痛,再疼痛。 晚上十二点,大家才能把自己丢在床上,刚刚睡下两小时,催命似的紧急集合哨又拉开了训练序幕,文笑筝凭着感觉穿上衣服,学着别人提上装具冲出去集合,有两人迟到了20秒。为此,教官罚所有学员做100个俯卧撑。接着,教官命令大家强行5公里,所有的人在黑暗中摸索着,一路上没人说话。突然,教官指着前方密林掩映的百米高的小山下令:“3小时内征服它。”如果在平时,这个小山小菜得不能再小菜了,可现在,征服它让每个人都付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饥饿。疲劳和35公斤重的背囊使大家举步维艰,茂密的丛林像一堵墙横在眼前,队员们用刀和手开辟道路,一点一点地深入丛林。返回到营地,已经凌晨五点,六点还要开始第二天的训练,文笑筝哀号着还没来及说点什么,就跌进了梦乡。 新训一周,文笑筝膝盖痛得抬不起来,下楼梯时,腿上所有的肌肉都打着颤,每一步都让她出一身冷汗;中午吃饭,她双手痛得捏不住筷子,好不容易夹住饭菜,送到嘴边又掉在桌上,最后,文笑筝一怒之下,恢复了原始人的本性,用手抓饭吃,她知道,如果吃不下东西,什么都别想再提;晚上睡觉,她的胳膊抬都抬不起来,连衣服都没办法脱,文笑筝每次都是呼喝着脱衣服,那感觉不亚于在练习抗击打。 不过在这一周里,她学会了很多,而且也都补上了以前没有学到的课程,她和红豆也成了好朋友,常和红豆笑笑闹闹,比起别的沉静的学员,她俩更象孩子,文笑筝总是坚持讲:“我们不是老太婆做特工,我们要享受我们的花样年华!”红豆却一句话将她敲回来:“你先享受我们的花样训练吧!”然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文笑筝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缠着枫叶给她补课和训练,枫叶的目光也从起初怜惜慢慢转化为佩服。每个动作和知识的讲解里,枫叶都精益求精的传授给她,她两点睡觉,他也陪着她两点才回去休息。 在极限训练里,文笑筝看着那些障碍,心里衡量着自己的实力。极限训练是模拟山地反恐怖战斗环境而设置的训练课目。通过模拟战场环境下攀。爬。钻。跳等综合训练,能有效提高情报员在山地反恐怖实战环境中的适应性及克服实战障碍的信心。勇气和能力,挑战其在残酷的环境下意志及心理承受能力。极限障碍全程二百五十米,宽十米,共设十组障碍物。要求大家在五分钟内完成。 文笑筝在听到开始的命令后,开始匀速向前跑,她知道这不是爆发力的考验,用的更多的是耐力,伴随着训练场上教官为增加逼真效果响起的阵阵枪声和爆炸声,她奋不顾身地跳进灌满泥浆的泥坑,纵身跨越挂着燃烧物的火墙,在通过轮胎墙及爆炸坑时,她还要承受冷水浇灌,她心里默诵着:“我是一块石头,什么也不怕的石头”。 就这样坚持到了终点,她知道,现在,她已经属于这里了,她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第十七章 野外生存 那天晚上,文笑筝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一座铁桥上走,来来回回的,桥上有些人急急的走着,只是好象没有人看到她,她也想向那些人一样往前奔走,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她最后站在铁桥中间,看着桥下的河水,哭都不敢哭,突然河里伸出一只手,一直伸到她面前,有个声音说:“跟我走吧,我一直在等你!”她一吓,从梦里醒来,怔怔的坐在床上,她听出来了,那是坦克的声音,可是,她不敢去握那只手。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去上学,总会路过那座铁桥,她总喜欢站在桥中间看下面流淌过的河水,什么也不想,随着河水的移动眩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这些早已不记得的过去,她以为自己早就与过去决裂了,只是此时,她又想起自己不喜欢回的那个家,因为家里总有一些冰冷的东西在扩散,而自己也不喜欢去上学,因为自己总是离那些同学远远的,没人走近她。 她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抬手摸了下,湿湿的,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流泪,她呆了下,无声的笑笑,不管走了多远,自己还是在那里,不曾丢掉过。她以为她已经属于这里了,可过去依然昭示着她的不同。 早上,教官宣布当天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两人一组,从甲地到乙地集结待命,每组配发一把匕首,五根火柴,一张地图,一个小小的指南针,要求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任务。 文笑筝不出意外的和枫叶一组,她默默的看着枫叶领配装备,心里仍然恍惚着,觉得那个梦似乎预示着什么。 配发完毕,教官带领学员走近山崖,突然峭壁边出现一扇门,缓缓打开,一架军用载人直升机被拖了出来,很快的飞机开始轰鸣,教官一手按住帽子,一边高声喊:“快,上机!”很快直升机将他们带离了基地,一直飞到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间,将学员们一组组的分散在各个出发点,然后转头离去。 文笑筝站在原地,打量着所处的地方,他们在半山腰一块稍算平整的地方,往前是茂密的森林,树荫下的小路阴暗潮湿,不时有小虫飞来飞去,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她抬头看看太阳,时近中午,按照指南针的指示,她知道他们需要翻越这座山,再看看山的高度,她倒吸了一口气,站要那里,根本看不到山顶。 枫叶也在观望四周,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他说:“我们走吧,从这边走。”说着,抬脚沿着森林的边缘前进,文笑筝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就象个什么也不懂的笨蛋,如果还不识相的听话,可能只有死路一条。前进了一个多小时,路被峭壁挤没了,除了进入森林,没有别的选择,文笑筝舔了下嘴唇,有些迟疑的看着枫叶,枫叶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说:“很干燥,可能好久没下雨了,我们要小心。”他又随手扯了一些峭壁上的藤条,用手拉了拉,说:“很结实,我们用的到,”,随后掏出匕首,割了几小段,递给文笑筝,说:“用它把衣服的袖口。裤脚扎紧,不用让蛭虫爬进去。”文笑筝打了个哆嗦,无语的用藤条狠狠的在手腕和脚腕处绑着。 枫叶又割了很多藤条盘起来,背在身上,迈步走了森林。 地上的落叶厚厚的,踩在上面很松软,文笑筝忍不住站在上面弹了下,说:“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枫叶一边走,一边在树下的小灌木从里挑着一种叶子,说:“快点走,我们要尽快走过这森林,这里有烟瘴,呆的久了会中毒。”文笑筝在课堂上学到过这个,它能让人中毒后昏迷,无法行走,最后无声无息的死去。最的效的预防方法是抽烟,抽烟就能破解掉瘴所带的毒性,可这里,哪来的香烟?她皱着眉,赶紧跟在枫叶身后,快速的走着。 枫叶递给文笑筝几片叶子,又说:“嚼着这叶子,慢慢嚼,别吐出来,能够延缓毒气的入侵。”文笑筝把叶子放进嘴里,一股酸涩的味道直逼口腔,她忍了一会才开始嚼,每嚼一下就忍不住想吐,她狠狠的捂着嘴,直到嚼得很烂了才准备吐出去,枫叶头也不回的说:“别吐,咽下去。”文笑筝一吓,一不小心将嘴里的叶子咽了下去,她不禁高兴起来,说:“这样多好,咽不下去的痛苦就这样解决了。”她边走边张望,开始不停的说话,从每棵树的名字,到看到的野花的颜色,她都要评论半天,她知道,她是在努力克服自己心里慢慢升起来恐慌,因为森林,总是那样望不到头。 枫叶一句也不回答,只是看着手里的地图和指南针,沉默的走着,文笑筝说了很久后,终于长叹一声:“我渴了,也饿了!”枫叶眯着眼看看天说:“我们一定要在天黑前走出森林,先忍着吧。”文笑筝无语的看看阴暗的森林,安静的跟着枫叶继续前行。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两个人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奔跑起来,跑了一会,天空豁然开朗,他们从森林里一下走到了一条河边,文笑筝叫嚷着冲到水边,正要喝水,突然发现水边的石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水蛭,她迅速撤身,跳回到离岸较远的地方。 枫叶找了一片很大的叶子,卷成一个漏斗形状,走去,迅速的一舀,然后走回来,另一只手猛拍着入过水的手背,上面正紧紧吸附着两只烂叶子似的水蛭。等拍下来,枫叶的手背上已经流出了两道红红的血痕。 他们喝过水后,又继续朝前走。只是这次,他们要找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天就要黑了,如果就这样置身在荒山野岭中,不被动物吃了,也会被冻死,因为在山上,昼夜温差极大,那寒气能要人命。 正走着,文笑筝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悉悉嗦嗦的响,她回头一看,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对着她,“狼啊!”她一声尖叫越过枫叶开始狂奔,枫叶大声的说:“这里怎么会有狼,别吓自己!”文笑筝听了,赶忙刹住脚步,回头看去,突然那东西一跳,从草丛里蹦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兔子,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浅浅的绿光。文笑筝高兴的跳着说:“我们的晚餐啊!”啊没说完,她就从山崖边滑了下去,原来她刚才一冲刚好跑到悬崖边,幸亏枫叶喊的及时,她没有直接跑下悬崖,这会她一乐一跳,就从草丛里滑下了山崖。 她一边下落,一边四处伸手乱抓着,终于她抓住了一棵探出山崖的灌木,停止了下落。 她高声喊着枫叶,要他想办法救自己,下滑时胳膊擦破了很多处,她知道,她,和那棵小灌木,都坚持不了太久。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昨夜做过的梦,想起坦克叫她一起走,她禁不住苦笑起来。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放了手,是不是就能从此和坦克相依相偎了? 她的心跳有点加速,她低头看看悬空的脚下,黑漆漆的山谷中,什么都看不到,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阴沉的可怕。 第十八章 我们在一起 小时候,文笑筝常常一个人躲在楼后的小房门前,靠在地上,抬头看着那个所谓的家,那里边除了寂寞就是空洞,有时她会觉得那些墙都张开了嘴冷冷的笑,仿佛随时都能把她吞下去,她除了害怕还有一种愉悦,她觉得从此消失未必不好,可是那墙没吃掉她,她也不敢自己消失,于是,只有失望伴着她一起在阴影里看阳光。 文笑筝吊在半空中,又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在小房前样子,坐在地上,抱着膝,看着离自己很近的阳光,伸手可及,却从不肯伸手,仿佛伸进去就会融化。 文笑筝正想着,头上传来枫叶焦急的喊声:“还好吗?我马上把藤绳丢下来,你抓住。”文笑筝又看看脚下,黑暗也象张大嘴,等着她落入口上中,她摇摇头,喊着:“好的!”然后就象八点档的电视剧一样,男主丢下绳子,在上面死死的拉住,女主费劲千辛万苦,在灌木被连根拨起的那一瞬间,抓住了绳子,爬上了山崖。 文笑筝歪着嘴笑,一切原来真的那么恶俗,正笑着,枫叶突然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喃喃的:“不要总是丢下我一个人,不要离开……”文笑筝吃了一惊,呆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反过神来,她轻轻的楼住枫叶的肩膀说:“我不会离开,我们相依为命,这是注定了的。”枫叶抱了一会儿,放开文笑筝,转过身去,在脸上抹了两把,说:“要下雨了,快点找地方吧。”然后拉住文笑筝的手,开始向前走。文笑筝坚决的挣脱说:“我自己走,这次有你,以后呢?我要靠自己。”枫叶没有坚持,一语不发,在前面的走着,没走多远,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接着雷声轰鸣,大雨瓢泼而至。枫叶跑起来,说:“那边有个山洞,快走!”文笑筝在雨里迅速的奔跑着,一天没吃东西,她的腿禁不住打软,可她咬着牙,往前冲着,不过几分钟,两个就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从头到脚都淌着水。文笑筝忍不住伸展手臂,抬头向天,高声呼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文笑筝一直是喜欢雨的,很多时候,她会在暴雨中行走,笑的那样痛快,当雨滴狠狠的砸在她脸上时,她觉得那是奇异的拥抱,对,就是拥抱,无数只手,无数个人,猛烈的接近她。 枫叶微笑的看着文笑筝,站了一下,然后拖着她就跑进了山洞。 山洞里不大,还算干净,中间的地上有黑色的痕迹和一些灰烬,好象有人来过,只是时间已经很久了,山洞四周在很多动物的蹄印,好象过路的动物也很多。文笑筝突然想起动画片《龙猫》里女孩背着妹妹,和龙猫一起站在雨中的样子,不禁想像着有兔子或者什么和自己一起在山洞避雨,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枫叶从洞外弄了一些树枝进来,准备点火,她不禁笑了,因为那一刻,她看到枫叶是一头俊美的鹿,顶着王冠般的犄角。 围坐在火堆旁,文笑筝脱下了淋湿的外衣,拿在手里烤着,枫叶沉默的添着树枝,然后也把外衣搭在木棍上烤着。 文笑筝盯着篝火,轻轻的说:“枫叶,你也是一个人长大的,是吗?”枫叶看着洞外的雨,哗哗的落着,在洞口织成了一道闪亮的帘子,说:“它们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吗?”,他的眼神开始迷茫。 “小时候,我也有疼爱我的父母,我们一家人很快乐很快乐。五岁那年,一个平常的夜晚,我和父母亲吻着道了晚安,去睡觉了,再醒来,一切就都没了,父母,家,还有那些熟悉的朋友们,只有一个陌生人抱着我,站在一堆灰烬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此以后,我就被丢下了,我不知道父母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枫叶轻轻的说,“我不知道这一刻还甜蜜的东西,下一刻会不会消失;我不知道这一刻还在意的人,下一刻是不是会离去。”文笑筝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觉得有种疼痛在心脏里随着血液涌出来,在周身游走,她也说:“我不记得父母疼爱自己上什么时候了,只记得,每天从噩梦里醒来时,四周永远空无一人,那些孤独似乎能滴出水来。”她抬起头,看着枫叶在火光掩映下的侧脸,完美无缺的轮廓一闪一闪的,那双秀美的眼里却空空的,象一个没有焦点的镜头。“所以,我们走到了现在,是吗?”她盯着枫叶,“至少,我们还在一起,不会也不能消失,那就够了,不是么?”枫叶转过头来,凝视着文笑筝,她那双圆圆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线条优美的小嘴紧紧的闭着,因为用力,娇嫩的脸上绷出了坚硬的线条,那感觉,就象一朵小花用尽全身的力量,坚持着坚强,不肯软弱。 枫叶点点头,“对,毕竟我们还在这里,不曾离开。”他用手中的小木棍挑着火:“不要离开我,好吗?”文笑筝看到那拨火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沉吟了一下说:“到了这里,你和我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但是,我不会丢下你,我会努力陪伴你。”枫叶默默点点头,把火添置好,看了下洞上,说:“雨小了,我去找点吃的,你把湿衣服换下来烤烤。”起身就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文笑筝看他出去,把湿衣服脱下来搭在树枝上,穿上外套,蜷缩在火边,听着雨声唏唏啦啦的敲着地面,睡着了。 早上醒来,文笑筝看到天已大亮,洞外阳光明媚,枫叶在阳光里伸胳膊踢腿儿的。她揉着眼睛,听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郁闷不已,突然她看到火上烤着一些蘑菇,还有一只小鹌鹑,她乐坏了,大喊着:“枫叶,开饭了嚎,再不来吃就没了!”枫叶听到,转头冲着她展颜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那笑容在阳光中熠熠生辉。文笑筝一下呆住了,安静了十几秒后跳走来说:“哇,枫叶,你笑起来好美啊,倾城倾国啊!”枫叶轰然倒地。 就这样,野外生存训练在枫叶的陪同下,以类似艰苦春游的感觉告终,排除文笑筝不小心被兔子吓到山崖下,基本上还算完美,文笑筝自己总结着,在心里嘿嘿的偷笑,因为她已经威胁过枫叶,这一段不仅不能告诉别人,还要从他的记忆里掐了去,否则……嘿嘿…… 第十九章 告别训练 当一些感觉变成习惯的时候,日子涌动的就快了,时间在一次次呼喝。打斗中挤身而过,偶然还不忘记轻轻在人的胳膊上拧一下。 文笑筝总是能感觉到这种时间路过的疼,不是痛苦的,也不是牵挂的,只是,不能无动于衷。 回忆在某些时间,象一棵让人无法丢弃的藤,不知不觉时,它缠绕了心的枝枝叶叶,再想起来扯掉时,已经牵肠挂肚,不能断绝了,文笑筝在训练最苦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一些过往,一朵朵的,在心底盛开,那些芬芳麻醉了她的痛苦…… 训练快要结束了,文笑筝常常在休息时,一个人在训练场上游荡,她伸手摸着那些曾经在上面洒下汗水的器具,心里缓缓的刻下路过的痕迹,她不知道,这段时间会不会也会化成回忆反复上演,只是她知道,自己成长了,不再是那个随意说说笑笑的女孩儿了。 在训练总结大会上,教官对这次训练进行了肯定,同时,又告诉大家现在只是初级阶段,离做一个合格的情报员还很遥远,要大家时刻严格要求自己,做好保密工作,不要随意泄露身份,做好防范,以备不时之需,等等。 文笑筝坐在那里,看着教官的嘴一张一合,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的心里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她站在山巅,四处张望,那点回忆,在手心里被捏出了水,一点点渗透她即将踏上的路。 再一次,她的心里又充满了惶然,她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真的能走好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她耳边又响起坦克的声音,“我一直在等着你”,她的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她突然想起正在开会,她摆下头,苦笑着四处打量,想分散那些慕名的感觉…… 她转头,看了看邻座的红豆,只见她望着前面发呆,似乎和她一样,什么也没听进去,她那长长的眼睛充满了忧郁,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文笑筝有些奇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正前方在几个男生,最前面是枫叶,文笑筝有点奇怪,不知道她看的是谁,只是觉得她的眼神让人心疼。 文笑筝轻轻碰碰红豆,她吓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文笑筝,文笑筝对着,做了个鬼脸,红豆眯着眼笑了,眼睛弯弯的,睫毛闪啊闪,文笑筝做了个流口水状,用色迷迷的眼神瞄着红豆,红豆脸一红,小鼻子一皱,手偷偷伸到文笑筝大腿边,轻轻一捏,文笑筝的表情立马变成了痛不欲生状,红豆看到,眼睛又弯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教官说解散,文笑筝马上跳起来去抓红豆,红豆尖叫着一个前滚翻,就翻出了座位,站在走道前,向文笑筝做鬼脸。文笑筝刚要窜出去,就听枫叶转过头来说:“蔷薇,等等,我找你有事。”文笑筝正想给红豆说一声,就看到红豆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一下,然后随着人流向会议室外走去。 文笑筝有些惊讶,没来得及说什么红豆就被如水的人流带出了会场,她和枫叶站在角落,等着人都走光了,才一起向外走,她边摇晃着行走边问:“找我什么事?”枫叶说:“晚上的训结联欢你去吗?”“什么训结联欢?”文笑筝奇异的看着枫叶。 枫叶比她更奇怪的瞪大了眼睛,“刚才教官说的啊,你没听到吗?”,他秀美的眼睛里溢满了不可思议的神采,“为庆祝训练成功结束,今晚基地办party,你去不?”文笑筝想起电视节目里看过的高级party,衣香鬓影,女的低胸晚装,男的西装革履,互相窃窃私语,气氛融洽暧昧,待到乐起,场上的公主和王子翩翩起舞,哦,mygod!文笑筝觉得自己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突然,她想起自己在训练基地,不对不对,她摇着头,换了一个频道,脑海里浮现出革命队伍的茶话会,大家坐在木条凳上,围在几张长桌前,桌子上零星的放着一些瓜子糖果,为首的领导讲几句又红又专的宣言,所有人虚假的笑着,似乎其乐融融。 文笑筝想到这里,头都大了,猛烈的摇头:“不去不去,我才不要那样虚假的在那里吃着瓜子拍教官mp!”枫叶一直看着她,从她双眼突然放光,到口水将溢,又莫名其妙的晃头,再下来一脸不屑状,到满脸痛苦,好象拍电视般变化多端,他不知道文笑筝那小脑袋瓜子里想了什么,正在纳闷儿,听到她这么说,不禁忍俊不禁:“你想什么了啊?看你也不老嘛,怎么这么古董?”说着枫叶靠在路过的双杠上哈哈大笑起来,阳光的余辉笼罩着他,淡淡的光在他的眼睛里跳跃,文笑筝呆了一下,感叹道:“这怎么得了,这么帅的孩子长大可得迷死多少人啊!”然后在一边嘿嘿的奸笑。 枫叶不理会她的话,还在那里笑,让路过的学员频频回头看,有人嘴里还说:“原来他会笑啊!”文笑筝听到,不禁满头黑线,她郁闷的说:“大哥,别笑了好吧,你这倾城倾国的笑不说迷死几个人吧,也能吓死个人!”她看枫叶继续笑,说:“不找我有事吗?你不说我走了嚎!”说完理也不理枫叶笑颜怒放,抬脚就走。 枫叶这才止住笑,伸手拉住她,眼含笑意的问:“你今晚去不去,如果你去,我就去,我只想和你跳舞!”“什么?能跳舞?”文笑筝再次眼冒金光,她抓住枫叶的胳膊,“是不是还要穿礼服?”“呵呵,不是啊,就穿军装啊!”枫叶好笑的看着她。 “切!那多不正规啊!”文笑筝的热情一下降了八度,“到时再说吧,看心情啦!”枫叶看着文笑筝蹦蹦跳跳跑开的背影,心里觉得暖暖的,从没有了家以后,他再也没觉得心里暖过,在学校时别人都叫他“冰山王子”,女生看到他就一脸花痴状,让他恶心;男生看到他就一脸的嫉妒,没人肯理会他。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行走着,在刚进小学那么小的时候,他就理解了寂寞,他曾经写过日记,上面写着:“寂寞就是没有人陪,所以,我一直很寂寞!”他后来翻到这日记时,泪一下就掉了出来,他再也没往后看,就一把火烧了那些小本子,只是脸上再也没有过笑容,他觉得自己的心也结冰了,冷得可怕。 第二十章 训结party 文笑筝回到宿舍,看到红豆站在窗前,凝望着操场,怔怔的发愣,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肩,在她耳边大喊:“魂兮归来!”红豆身子抖了一下,手掌直劈过来,文笑筝迅速撤身,抬手格挡,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红豆赶紧拉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本能啊!别生气啊!”文笑筝皱着鼻子说:“”太狠了点啊!要不是我身手好,早成亡魂了! 红豆嗤之以鼻,盯着她的眼睛说:“说,面带桃花的,想干嘛?”文笑筝才想起来,兴奋的喊:“晚上有party啊,去不去?”红豆眼睛闪了下,淡淡的说:“知道啊,会上说了,好象一定要去,也是一堂训练课吧!”文笑筝张大了嘴,做着无声呐喊状,动了半天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吃完晚饭,红豆收拾停当,拉着文笑筝就要去k厅,那里是一个小型俱乐部,放松休闲的地方,可以喝喝咖啡。唱唱歌什么的,文笑筝扫了一眼那俱乐部的的牌子,就把它叫k厅,她说,咖啡厅和k歌厅,合起来就是k厅,然后她们就沿用这个称呼了。 文笑筝一边踉跄的走,一边嚷:“慢点啊,我的如花似玉的形象啊!”正喊着,她突然停下来吸着鼻子,向红豆闻过去,最后凑在她脸上,才看到红豆化了淡淡的妆,轻扫过的蛾眉如烟轻蹙,浅银色的眼影让那双长长的眼睛顾盼生辉,水嫩的双颊娇艳欲滴,那张娇小玲珑的嘴象多汁的花瓣,仿佛等着蝴蝶驻足,文笑筝的眼睛一下变的色迷迷的,用食指勾住红豆的下巴,轻薄的说:“哦,美人儿,来,香一个!”红豆拳打脚踢的躲开她的手,尖叫着飞奔而去,一路洒下哗哗的笑声。 文笑筝看着她逃走的身影,淡淡的笑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涌上一阵疲倦。 她站了片刻,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向了操场的角落,心前,她总是一个人,行走,飘荡,都是一个人,常常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影子,一动也不动,在心里轻轻的倾诉,她仿佛看到影子也仰着它那温柔乖巧的脸,满目怜爱的看着她,有时它会摇晃着身子,象湖面上粼粼的光,一波波漾着它的心思,她懂,似乎它也懂。 不知道何时,影子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当她累了。痛了的时候,它总是静静的守护在那里,等她到来,拥入怀中,听她默默的诉说,它就是她的一根稻草,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 这一次,她又看着自己的影子,想象往常一样开始倾诉,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是啊,只是偶然的疲惫,她怎么能看得清它的来龙去脉。她呆呆站了片刻,转身,走进了k厅。她没去找任何人,独自在最黑暗的地方坐下来,轻轻啜着啤酒,她想起,曾经她也和那些朋友一起去过这样的地方,只是她从不唱歌,也不跳舞,除了喝酒,她安静的象不存在。现在想起来,那好象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当文笑筝陷入回忆的时候,她没注意到,在这个角落里,有双眼睛一直看着她,从她起来就一直跟随着她,那就是枫叶,枫叶看着她沉思的样子,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以前,他不敢对任何事物痴迷,更不敢倾注感情,他不知道,哪一刻,他就将被路过。曾经,他有过一只小狗,小野狗,总在他不快乐的时候睁大眼睛凝望着他,眼神里居然是宠爱和包容,在那样的目光里,他战栗,他没想到他要用一只狗的温度不安慰自己,他几乎发狂。在离开那里时候,他没有带着它。 当陈渊明带他去那个城市执行任务时,他没想到,他会看到一个精灵般的女孩蜷曲在地毯上,睡梦里喊着:“我在这里,你看看我啊!”随着喊声,泪就浸透了她长长的睫毛,顺着她光洁的眼角落入地毯,嗖的不见了,就这样,一滴滴的,不停歇的落着。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里紧了一下,他不忍心再看她哭,想走近她叫醒她,她却突然醒来,用匕首对着他。眼睛全部都是警惕和坚决,他仿佛到了一只刺猬竖起了她的刺,他没表情的看着她,她的防范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她明白他是来叫她的后,,眼睛里恢复了初醒时的迷茫,她摸到自己的泪,轻轻叹息了一声,仿佛了然又仿佛失望,然后冲了下脸,就湿漉漉的和他出去了。 等到了别人的面前,她开始又笑又闹,连脸上的水珠都光彩夺目,每个人在她的嬉笑下都笑的很开心,他却看到,她的眼底,也是凉凉的,没有温度。 再后来,他远远的看着她在亭子里无声无息的流泪,他似乎感觉到她的痛深深刻在骨头里,无法自拨。他忍不住走近,递给她了自己的手帕,那手帕是爸爸唯一留下的东西,他却给她擦眼泪和鼻涕,他在那时,就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喝酒时她的话和她醉后的依偎,让他生了永远保护她想法,可心里却乱乱的。 直到她滑下山崖,他恨不得自己能去换了她上来,宁愿跌下去的是自己,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 救她上来后,他无法自制的拥抱了她,诉说着自己的畏惧,她却没有刚从死神手里回来的慌乱和乏力,仍然坚强的安慰他,告诉他,他们注定在一起,让他心里生了许多温暖。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走到文笑筝面前,伸出一只手,优雅的弯腰,看着文笑筝。 文笑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他的手心,走进了舞场。 探戈,正好是探戈,枫叶打直他的臂,将那只小手握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合着节拍,引领着文笑筝风般的穿梭。文笑筝手搭他的肩上,扭腰,回首,踢腿,漫不经心里带着别样的风情,象一条柔软流淌的河,将他的周身缠绕,不肯停歇,也不肯留驻。 很久,又象是一刹那,乐曲突然停止,灯光大亮,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文笑筝才发现,场上只有他们一对舞者,她扯扯嘴角,放开枫叶的手,拉拉裤腿,蹲了下身子,然后走出了舞场。 就这样,在他们领回交过的物品,换上进来时的衣服后,他们又离开了基地,坐在车上,文笑筝回头看着那里,觉得一切,不过是场梦,只是她的疲倦,却那么的真实。 第二十章训结party文笑筝回到宿舍,看到红豆站在窗前,凝望着操场,怔怔的发愣,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肩,在她耳边大喊:“魂兮归来!”红豆身子抖了一下,手掌直劈过来,文笑筝迅速撤身,抬手格挡,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红豆赶紧拉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本能啊!别生气啊!”文笑筝皱着鼻子说:“”太狠了点啊!要不是我身手好,早成亡魂了! 红豆嗤之以鼻,盯着她的眼睛说:“说,面带桃花的,想干嘛?”文笑筝才想起来,兴奋的喊:“晚上有party啊,去不去?”红豆眼睛闪了下,淡淡的说:“知道啊,会上说了,好象一定要去,也是一堂训练课吧!”文笑筝张大了嘴,做着无声呐喊状,动了半天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吃完晚饭,红豆收拾停当,拉着文笑筝就要去k厅,那里是一个小型俱乐部,放松休闲的地方,可以喝喝咖啡。唱唱歌什么的,文笑筝扫了一眼那俱乐部的的牌子,就把它叫k厅,她说,咖啡厅和k歌厅,合起来就是k厅,然后她们就沿用这个称呼了。 文笑筝一边踉跄的走,一边嚷:“慢点啊,我的如花似玉的形象啊!”正喊着,她突然停下来吸着鼻子,向红豆闻过去,最后凑在她脸上,才看到红豆化了淡淡的妆,轻扫过的蛾眉如烟轻蹙,浅银色的眼影让那双长长的眼睛顾盼生辉,水嫩的双颊娇艳欲滴,那张娇小玲珑的嘴象多汁的花瓣,仿佛等着蝴蝶驻足,文笑筝的眼睛一下变的色迷迷的,用食指勾住红豆的下巴,轻薄的说:“哦,美人儿,来,香一个!”红豆拳打脚踢的躲开她的手,尖叫着飞奔而去,一路洒下哗哗的笑声。 文笑筝看着她逃走的身影,淡淡的笑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涌上一阵疲倦。 她站了片刻,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向了操场的角落,心前,她总是一个人,行走,飘荡,都是一个人,常常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影子,一动也不动,在心里轻轻的倾诉,她仿佛看到影子也仰着它那温柔乖巧的脸,满目怜爱的看着她,有时它会摇晃着身子,象湖面上粼粼的光,一波波漾着它的心思,她懂,似乎它也懂。 不知道何时,影子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当她累了。痛了的时候,它总是静静的守护在那里,等她到来,拥入怀中,听她默默的诉说,它就是她的一根稻草,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 这一次,她又看着自己的影子,想象往常一样开始倾诉,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是啊,只是偶然的疲惫,她怎么能看得清它的来龙去脉。她呆呆站了片刻,转身,走进了k厅。 她没去找任何人,独自在最黑暗的地方坐下来,轻轻啜着啤酒,她想起,曾经她也和那些朋友一起去过这样的地方,只是她从不唱歌,也不跳舞,除了喝酒,她安静的象不存在。现在想起来,那好象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当文笑筝陷入回忆的时候,她没注意到,在这个角落里,有双眼睛一直看着她,从她起来就一直跟随着她,那就是枫叶,枫叶看着她沉思的样子,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以前,他不敢对任何事物痴迷,更不敢倾注感情,他不知道,哪一刻,他就将被路过。曾经,他有过一只小狗,小野狗,总在他不快乐的时候睁大眼睛凝望着他,眼神里居然是宠爱和包容,在那样的目光里,他战栗,他没想到他要用一只狗的温度不安慰自己,他几乎发狂。在离开那里时候,他没有带着它。 当陈渊明带他去那个城市执行任务时,他没想到,他会看到一个精灵般的女孩蜷曲在地毯上,睡梦里喊着:“我在这里,你看看我啊!”随着喊声,泪就浸透了她长长的睫毛,顺着她光洁的眼角落入地毯,嗖的不见了,就这样,一滴滴的,不停歇的落着。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里紧了一下,他不忍心再看她哭,想走近她叫醒她,她却突然醒来,用匕首对着他。眼睛全部都是警惕和坚决,他仿佛到了一只刺猬竖起了她的刺,他没表情的看着她,她的防范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她明白他是来叫她的后,,眼睛里恢复了初醒时的迷茫,她摸到自己的泪,轻轻叹息了一声,仿佛了然又仿佛失望,然后冲了下脸,就湿漉漉的和他出去了。 等到了别人的面前,她开始又笑又闹,连脸上的水珠都光彩夺目,每个人在她的嬉笑下都笑的很开心,他却看到,她的眼底,也是凉凉的,没有温度。 再后来,他远远的看着她在亭子里无声无息的流泪,他似乎感觉到她的痛深深刻在骨头里,无法自拨。他忍不住走近,递给她了自己的手帕,那手帕是爸爸唯一留下的东西,他却给她擦眼泪和鼻涕,他在那时,就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喝酒时她的话和她醉后的依偎,让他生了永远保护她想法,可心里却乱乱的。 直到她滑下山崖,他恨不得自己能去换了她上来,宁愿跌下去的是自己,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 救她上来后,他无法自制的拥抱了她,诉说着自己的畏惧,她却没有刚从死神手里回来的慌乱和乏力,仍然坚强的安慰他,告诉他,他们注定在一起,让他心里生了许多温暖。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走到文笑筝面前,伸出一只手,优雅的弯腰,看着文笑筝。 文笑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他的手心,走进了舞场。 探戈,正好是探戈,枫叶打直他的臂,将那只小手握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合着节拍,引领着文笑筝风般的穿梭。文笑筝手搭他的肩上,扭腰,回首,踢腿,漫不经心里带着别样的风情,象一条柔软流淌的河,将他的周身缠绕,不肯停歇,也不肯留驻。 很久,又象是一刹那,乐曲突然停止,灯光大亮,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文笑筝才发现,场上只有他们一对舞者,她扯扯嘴角,放开枫叶的手,拉拉裤腿,蹲了下身子,然后走出了舞场。 第二天,在领回交过的物品,换上进来时的衣服后,他们又离开了基地,坐在车上,文笑筝回头看着那里,觉得一切,不过是场梦,只是她的疲倦,却那么的真实。 第二十一章 最后的晚餐 成长有时是一种雕刻,时光和经历,两个雕刻师协商或竞争着,在一具小小的身体上,敲打下自己的记号,偶然美丽动人,但很多时候,彼此之间的抢夺,会让一颗心伤痕累累,无处可逃。 当文笑筝走出训练基地时,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上又重重刻了一道痕迹,不知道那上面还会添加什么,除了看着,她别无选择。不过,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记得小时候,她总是在注视和倾听里行走,身影淡薄到让人忽略不计。 很小的时候,她喜欢在门外倾听家里的欢声笑语,快乐,温暖。但是,她从不进入,她知道,她一进去,那一切就会戛然而止,仿佛按下了停止键,只余下雪白的屏幕,哗哗的闪烁着杂乱的光点,如在深夜,那样冰冷。 文笑筝一直是个爱笑的孩子,因为,笑是最好的伪装,不懂,亦或无心,象一个白痴,在别人眼中一晃而过,不会留下任何记忆,她喜欢这样,不被想起来,意味着被踩踏的机会也会减少。只是那些很少的踏过,也让她疼痛很久。 那时,父母总是在争吵,凌乱的东西四处飞扬,象一场烟花。当然也有温度,那是一暖壶开水,给她正在哭泣的身体上来了一次彻底的清洁,随后散落在地上,星星般闪烁着光辉。疼痛,火烧似的灼热,让她恨不得扒下身上的皮肤,她用手指只是轻轻的抚摸了下,那皮肤居然真的扒了下来。她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星星,忘记了哭泣,衣服贴在身上,象用盐揉搓着伤口,剧烈的感觉嘶鸣着,她扫了一眼自己的肩,好象在看别人。那一刻,她真的忘记了哭泣,似乎小小的她突然明白,眼泪是不能为她改变什么的。只是那两个争吵的人,出现了暂时的停歇,一起冲向她的时候,互相的抱怨又引发了一次更激烈的战争,而她,再一次被遗忘了。 这些,还都是意外,她自己默默的换了一件全棉t恤后,一周没有出门,整夜整夜在床上不能入眠,亦不敢辗转反侧,疼痛,只是疼痛,火烧火燎,可是,她却能对着镜子揭下那层皮肤后轻轻的微笑,好象提在手中那层透明的肌肤是一层塑料薄膜。 更多的时候,父母战争时,她哭泣,会被骂晦气,接着拳打脚踢。后来,她不再哭了,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两个激情四溢的人,用这种独特又俗不可耐的方式渲泄着自身的不满足。可这时,会有响亮的耳光迎向她,伴随着“白眼狼”的咒骂声,她却听不进去,因为,眼睛里和气管里,都挤满了星星,亮晶晶的星星,四处飞舞,无法呼吸。 后来,她会在硝烟尚未弥漫时,就走下楼,靠在那个小柴房的木门前,被渐渐遗忘,黯淡,却不能消无。 这次,文笑筝回来后,就接到了警察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不知道是自己考上了,还是他们起了作用,她不问,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明白,自己可以离开了,可以安心的离开,名正言顺的不再回来,她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用力的抓着,骨节泛着青白,脸上有了奇异的绯红。 她想跳起来喊:“自由了!真的自由了”,她却没有动,她知道那只是一个幻境,里面的人不会是她。她很想冲到一个怀抱里,欢呼雀跃的拥抱,再流泪,可是,没有人在那里。 他们从基地回来,枫叶就被派去执行任务了,一直没有回来,文笑筝想,从此,他再也不用保护她了,她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她想起在山崖边适应不离开他的话,脑海里跳出保护他的想法,因为,那孩子,让她心疼,他象她自己一样,破碎,却不能随风散了。 文笑筝拿着那张通知书,在家坐了很久,才去给父母打了电话,破天荒的,两个人都说高兴极了,要陪她一起吃顿饭,并且,都在当天晚上。她默默的应着,没对他们说三人将会团聚在一起。 放下电话,她问自己,为什么不提醒他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奇异的笑,她想,也许想重温旧梦吧,或者,她仍希望,能看到他们在一起,她无法确定。 晚上,文笑筝早早去了餐厅门口,她特意穿了件宽大的t恤,显得她那么的瘦弱,她一边在门口晃,一边看着玻璃里自己的影子,皱着眉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爸爸先来了,看到文笑筝,大声的叫着:“小珍,我来了!”文笑筝刚想抬脚跑过去,又迟疑了一下,站在那里没有动,爸爸走过来,打量了她一下,说:“怎么又瘦了,以前有一段,你胖胖的,多好!”文笑筝笑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张望了一下,突然看到妈妈一边走一边伸长脖子四处寻找着,她跳了一下,招招手。爸爸也回头看了看,皱了下眉,又恢复了平淡。妈妈走过来,看到文笑筝和爸爸站着,也皱了皱眉,然后了然的笑了,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孩子布下的局,企图更改一些不可能改变的事实,眼神里都含了些不屑。 文笑筝故意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拉着他们进了餐厅,点了父母爱吃的东西,静静的等着,她知道,他们会给她说一些什么的。 爸爸看了下妈妈,就对看文笑筝说:“你是满十八岁了,是成人了,不要再任性,去了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团结好同学,好好学习,以后才能找个好工作。”文笑筝紧盯着爸爸的眼睛,似乎没听过到他说什么,爸爸看到她这样子,刚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文笑筝细细看着他,看到他的两鬓微微发白了,那张多少年来很吸引人的帅气脸庞,也增添了许多岁月的脚印,那双潭水似的眼睛,也不再那么清澈,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她的心突然冰冷冰冷。 妈妈看也不看爸爸,摸摸文笑筝的头,说:“到学校,不要再那么怪异。暴戾,家里有人宠着你,可外面不会有人这样的。”文笑筝瞪大了眼睛,马上又顺服的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 看着服务员一盘盘端菜上来,文笑筝有点黯然,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爱吃的是什么,那些她所谓爱吃的东西,大都是父母说过好吃的,她自己,不知道哪些让她觉得真的是美味,她觉得那些熟悉的东西,让她觉得胃里有容纳的感觉,似乎那才温度。 她的父母一边吃着,一边冷淡的说起她的学费,从开始的生疏到慢慢的尖锐,从零花钱的多少到她的乖舛的性格,嗓门儿都有点升高。她用筷子迅速的夹攻着那些菜和饭,似乎吃了这顿,就再也不吃不到下顿了。 到最后,文笑筝又感觉到了那种要命的感觉,就象每次在门外听到屋内的欢笑,就象每次争吵,迎向她的耳光,无一不宣布着她是多余的,对,就是多余,她的活着就是多余。所以,才有了那道横亘地腕上疤,她以为能解脱,可是她不仅没死,却又自取其辱的在父亲冷冷的目光下,用手帕缠起了那个烙印,象藏匿了一份耻辱,可她一直都知道,它在那里。 她忍不住了,放下筷子,迟疑的看了下那两个不停攻击的人,闭了下眼,起身决绝的走出了餐厅,她知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可是,她的离开,他们却都没有注意到。 第二十二章 告别回忆 开学的日子到了,文笑筝缓慢的走到白楼,和昆仑等人告别,笑嘻嘻的人每个人说着再见,没有一刻停下过笑容。昆仑却有些不舍的说:“蔷薇,到学校后,你可能不光是上课了,有可能也要开始执行任务了,一定要保重啊!”文笑筝依然没心没肺的笑着:“昆叔,我是最优秀的啊,一定没问题!”昆仑也微笑着点头,对她说:“顺便告诉你,枫叶也会和你一起入学,这样也能互相照应一些。”文笑筝呆了一下,一下跳起来,兴奋的说:“我是携帅哥保镖入学的第一人啊!哇哈哈……”说完,摆出蜡笔小新的经典动作,左臂曲放在胸前,右臂斜指向天,哈哈的狂笑。 昆仑好笑的摆着头,那张圆圆的脸布满了笑意,说:“你是自我感觉最良好的第一人啊!”,停了停又说:“不要总是自己撑着,这里也是你的家,委曲了就回来。”文笑筝眼睛湿了下,却保持着笑容,强笑着说:“我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里有人能欺负我。”然后冲过去紧紧抱了昆仑一下,头也不回的喊了声:“昆叔再见!”就冲出了昆仑的办公室。 走过了两间办公室,文笑筝深呼吸,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息,她努力不让自己流泪,她觉得应该让所有的人快乐。她不知道,昆仑正通过楼道里的摄像机看着她,满脸严肃,还有一些悲伤,因为看过的太多了,昆仑能看到她的未来,他不能说,也不想说,只是心疼。 文笑筝用手挤挤脸颊,做了个笑容,又拽拽脸上的肌肉,做了个鬼脸,才起身走进机械室。昆仑看着她的样子,笑了一下,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手关闭屏幕,点了一支雪茄,静静的沉思起来。 文笑筝跑到替她做“花之泪”的那技师身后,轻手轻脚的拿出一个小小甲虫样的东西,打开开关,放在他的脖子上,只看到那甲虫开始不停振动,那个技师微笑的转过头来说:“好小巧的按摩仪啊,再加几个功能就好了。”文笑筝嘟着嘴说:“送你的,没你做的好,你再加工加工吧!”,接着展颜一笑。 那个技师意外的看着她:“要走了?”,没等她回答,就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部电话,递给她说:“送给你吧,我自己没事研究的,很多功能,你自己去开发吧,弄清楚汇报,有什么想法也给我说。”文笑筝接过来,说:“先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随时联系你!”那个技师抽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严正浩,电话xxxxxxx”,文笑筝看了一眼,笑起来:“浩哥哥,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以为这也是保密的呢。”严正浩拂了下额前的发,淡淡的说:“是保密的,我的代号是方程式f1,你叫我f1就行了。”文笑筝看着严正浩,他较长的发,饱满的额头下一对很个性的眉毛向上挑着,眼睛深遂,黑幽幽的看不到底。她盯着那双眼剧烈的摇头说:“不,我就叫你浩你哥哥,我喜欢这样叫你,我不要叫什么冷冰冰的字母。”严正浩的眼神飘忽了下,什么也没说,淡淡的笑着。 文笑筝神秘的凑近她说:“浩哥哥,你知道吗?你很有魅力哦,浓烈的坚定气息,很吸引人哦!”说完哈哈笑着跑出了去,只留下严正浩苦笑不已。 走出白楼,文笑筝脸上的笑意完全退去了,她站在河堤上开始回忆自己走入白楼的前前后后,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觉得自己似乎老了,总喜欢回忆,会摩挲着那些往事,一遍遍的,不肯放手,那些细小的纹路在手指和思绪的摩擦下,泛着浅浅的光泽,不能消逝。 文笑筝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光洁的额头,娇嫩的脸颊,水样的唇,无不一显示着正走入花季,将放未放。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那样惧怕离别和改变,她一直认为自己很糟糕了,不会再糟了,所以没有什么可值得害怕了,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从不曾看到的一点温度,于是,她紧紧的贴上去,不能离开。 她深深的鄙视自己,依恋所有的温暖,不能自已,不管能不能抓在手里的,她都不肯放手,她知道,她极度害怕,害怕又落回那个冰冷的角落,不是怕冰冷,她只怕自己的知觉被冻死,不再醒来。她努力用全身心体会。回味触及到的所有温度,只是为了让知觉活着,那样,自己才能活着。她仿佛看到自己象块海绵,不断吸取着别人热量,供自己使用,她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她在河堤上坐了很久,到天色暗下来,她才起身拍拍土,走回家去。 回到家,她扯出一个旅行包,开始收拾一些衣服,一边折叠,一边看着脚边的旅行包,那种要离开的感觉让她有些悲伤,虽然只是一座空房子,可是,度过了她太多的美好和不美好的时光,经常她坐在地板上,听着琳恩玛莲的《a ce nerby》,那空灵的声音象是独白,她自己的独白,这张专辑名字叫《ying my game》,让她觉得她也是在自己的游戏里前进,输赢只和自己的关,与别人,毫不相干。 有时深夜,她会端一杯红酒,站在阳台,对月举杯,心里默默的念着那句词:“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然后不动一动,怕震落一些什么下来。 现在,就要离开了,她只是不断的折叠着衣服,最后拽出一个双肩背的包,从抽屉里拿出三。四本日记本,放进去,犹豫了片刻,她又把日记本拿出来,随手翻开一页,看到上面写着:“深夜,凝望着天花板,好似看到一只小羊羔,欢呼着向前飞奔,一座黑漆漆的坟墓,张开嘴,狞笑着在前方等待它的到来,想大声呼喊,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才发现,那只小羊羔,竟然就是自己……”读到这里,文笑筝不禁打了个冷战,她拿起所有的日记本,走向卫生间,划着了一根火柴,把那些本子放在火焰上,看着它们翻滚。升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天,她踏上了去学校的列车,双肩背的小包里,只有洗漱用品。 经过一天的颠簸,她终于下了车,刚踏上站台,就看到枫叶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她提着包走到他身边,对着他安静的微笑,他伸出手臂,轻轻的拥住她,也安静的微笑,然后一起提着行李走出车站。 第二十三章 意外同学 文笑筝和枫叶并排走过校门前的那座大桥,她看了下桥下的河水,觉得很喜欢这种样子的格局,好象一座城堡的吊桥,只要拉起来就能自成一统,很符合易守难攻的战略。她笑起来,觉得自己很是好笑,居然会想到兵法,可是再看看校园后依着山崖,她认定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轻松惬意。 “真好,我喜欢这里,会很好玩!”文笑筝张望完毕,对枫叶说。 枫叶一手提着自己的包,一手提着文笑筝的包,也打量了一番,说:“不错,易守难攻,却又出入方便,我也喜欢!”说着,转过头来对文笑筝温柔的一笑。 文笑筝看着枫叶的笑容,再次感慨:“不得了啊,比美人还倾国倾城啊!”嘴里还啧啧有声。 枫叶依然宠溺的看着她,什么也不反驳。文笑筝在他温柔的目光里窘了下,结巴的说:“那个……你额头上好多汗。”枫叶站住,伸过头来说:“口袋里有手帕,擦擦!”文笑筝看了看,两人刚走进校门,身边人来人往,她犹豫了下,说:“这是警察学院啊,校规一定很严格,不好吧?”枫叶依然伸长脖子说:“我们还没报名,不归他们的校规管呢!”文笑筝呆了下,大笑起来,从枫叶的口袋里摸出那块她曾用过的手帕,在枫叶额头细细的抹着,正擦着,她的视线不小心越过枫叶,看到学校大门边倚着一个人,冷泠的看着他们,她不禁呼了一声:“东方晟?!”枫叶也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英俊男孩斜睨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阴霾下的冷峻,没温度的脸上折射出阴冷的帅气,让他感觉阳光在那一刻失去了温度。 枫叶也用冷冷的目光瞪过去,他那秀美的眼睛仿佛结了冰,似乎能把人冻死。那人却不在乎的移开目光,狠狠的盯着文笑筝,枫叶转头看看,文笑筝正咬紧着嘴唇,不知所措。枫叶用臂环住文笑筝,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我们走吧!去报名!”随即拥着文笑筝向教学楼走去,走了几步,文笑筝突然跳开,红着脸说:“这是在校园哦!”停了下又坚定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怕!”,说完,她点了点头,好象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当她伸手摸到下腰上的“不离”,想起那个吻,脸一下变得火辣辣的。 走进教学楼大厅,挨个交费,领取配发的衣物。被褥,签名时,文笑筝看到东方晟的名字,居然和她在一个班,她的脑袋里轰的一下,断电了,枫叶推推她,她赶紧放下笔,接过老师递过来的用具,机械的前行。 枫叶帮子她把东西送到五楼的宿舍,想说什么,又看了看她,无语的走了。 同舍的三个女生,两个正有高年级的同学帮忙收拾床铺,教她们怎么摆放用具,另一个女孩,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操场,突然有人碰了下她,她赶忙让在一边。文笑筝走过去,拉住她的臂,轻轻的说:“我们到外面走走吧,回来再收拾。”那女孩转头看了下她,露出一个笑,夏花般灿烂,什么也没说,就和文笑筝出去了。 走到操场,那个女孩笑着说:“我叫钟郗灵,家在本地。”文笑筝也微笑着说:“我叫文笑筝,家在t城!”然后两个人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静静的围着操场走了慢慢走着,看到初秋盛开的雏菊,两人一同集中了视线,望着那些娇艳的色彩在风中飘摇,停下了脚步。 文笑筝走过去,凑近用鼻子闻了下那花,又用指尖似有似无的滑过花瓣,脸上浮出一个梦般笑容。钟郗灵也用双手捧住一朵花,轻轻的摇,发出咯咯的笑声,兴奋的说:“知道吗?雏菊的花语是永远快乐呢,传说森林中的妖精贝尔蒂丝就是化身为雏菊,她是个活泼快乐的淘气鬼。”文笑筝怀疑的说:“雏菊不是代表着离别吗?”钟郗灵笑着说:“它的好语好象很多,但我就记得这一个,我喜欢这一个。”文笑筝无声的笑笑,有些羡慕的看着钟郗灵脸上阳光般的光辉,那样璀璨,几乎在闪闪发光。她努力的想,自己有过这样的笑容吗,那怕只是片刻。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记起来,她的印象中,她的笑容总象薄阴的天,不能那强烈的照耀到心底,虽然那笑容,在别人眼中,也是明亮且盛开到极致的,可她的心底,却不曾温热。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到有两道路目光笼罩着她,她心里咯噔一下,却没敢马上回头,正巧钟郗灵走到她身边,抱起她的胳膊,她趁机转身不动声色的扫了一下周围,瞥见东方晟站在旗台下,直直的注视着她们。 她心里一下乱乱的,随意的问:“为什么别人都有人帮忙收拾东西呢?那不是学校派的吗?”钟郗灵摇摇头道:“那是她们的老乡啊,高年级的,来帮低年级的。”“你的老乡没来吗?”,文笑筝随口接着。 “没有,呵呵,你的呢?”,钟郗灵满不在乎的笑着。 “我?呃,我不知道有没有,呵呵,我不知道还有这习惯!”,文笑筝好笑的说,又扫了下旗台,看到东方晟还在,她拉起钟郗灵说:“我们也该回去收拾了,要不一会集合,我们衣服都没换。”“也不知道那些男生走了没有,他们不走,我们怎么换衣服啊?”钟郗灵皱起眉头。 文笑筝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不走,赶他们走,我去赶!本姑娘要换衣服!哈哈哈!”钟郗灵听了,也大笑起来,两个人手拉手,一起向宿舍跑去。 文笑筝边跑边偷偷看了下旗台,看到东方晟欣长的身影在红旗招展下,那样坚硬。挺直,好象一株杉木,树干整齐而不庞杂,颜色翠绿,似乎会永远屹立。 不知道为什么,跑着跑着,她一下就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她对钟郗灵说:“你先回去,我和朋友说句话就来。”在钟郗灵奇怪的眼神里她跑向了东方晟,她跑得很快,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不敢接近他。东方晟看到她跑过来,有些意外,眼神却一下变得明亮,他没动,等她跑近。 文笑筝跑到东方晟面前,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住,动了动嘴,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东方晟。 东方晟却一把搂住她,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仿佛把她揉碎般的,狠狠的挤进身体。文笑筝挣扎着,他丝毫不理会,只是在她耳边轻语:“好想你!每时每刻,你只能是我的……”文笑筝听了,突然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抱着,什么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文笑筝推了下东方晟,他放开了手,眼睛盯住她的脸,说:“你去了哪里?”文笑筝依然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回宿舍,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过去,奔跑中,她一直在思考着,却没答案。 东方晟看着文笑筝灵活奔跑的样子,觉得似乎看到一头小鹿,舒展的前进,灵巧的跃动,不由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第二十四章 操场探戈 军训开始了,还好,男女生分开,文笑筝在女子区队里站着,心里那个美啊,想着不用和东方晟站在一起,接受他那时冰时热的电波冲击,简直不亚于天堂。有时,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在意他的目光,以前的她,不论什么样的目光她都能视若无睹,能将一个人忽略死。不过,这还是不影响她站在队伍里笑容满面。 钟郗灵看到文笑筝脸上总有神秘的笑容时隐时现,心里既好笑又好奇,她乘整队时手在文笑筝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想叫她回神,因为在队列里出错的人都被罚出去“吃小灶”了,一开始就是一百个俯卧撑的下马威,她怕文笑筝也去受那份罪。她不知道,文笑筝那一个月的训练里,这些简直小儿科的不能再小儿科了,就是在梦里,文笑筝也能按要求高标准的完成,因为那是基础的基础。 文笑筝突然被掐了下,第一反映是挥拳自卫,刚抬臂,就听教官一声暴喝:“文笑筝,注意动作,两臂伸直,拇指放在食指第二指节处,中指贴于两侧裤缝!”文笑筝赶紧收回手臂,立正,气沉丹田,高声回答:“是!”她知道如果声音小了,教官会让她单独喊一天,美其名曰:“练声育人”,去掉女生身上的娇气,而且要求,发声一定要用丹田音,不要女生那娇媚的声音,在教官的理解里,那就是娇气的体现。文笑筝倒不怕这个,她觉得这样高声倒是一种爽快,她喜欢这样的豪气。 回答完毕,她严格按要求做着训练动作,眼睛却在保持头部不动的情况下瞪向钟郗灵,看到她紧咬着她那粉嫩的嘴唇,娇润的双颊胀得通红,两只水灵灵的眼睛里漾满了笑,就快要溢出来了,看到她忍得那么辛苦,文笑筝也不禁咬住了唇,眼睛里填满了笑意。 在练习正步摆臂动作时,文笑筝故意在手臂后甩时“路过”了下钟郗灵的小手,迅速的拧了下,只听到一声倒吸,钟郗灵将差点喊出来的声音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是在下次摆臂时握紧拳头狠狠的磕向文笑筝。 时间就在她们偷偷你掐我拧晃过去了一天,下午收队前,要进行例行的会操,就是将所有军训人员集中在一起,各区队选出动作规范。标准的队员出来演练。女子队在教官的带领下跑步进入会操地,然后席地而坐,看着男队一个队一个队的演练,到了二区队,出来的居然有枫叶和东方晟,两个人刚走到队列前,女生们就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她们在彼此交流:“那两个男生好帅啊,象韩剧里的男主角!”“是啊是啊,你看那个长的清秀的,一点表情也没有的,好象那个玄彬,好酷啊!”“那个眼睛里笑笑的更帅,浓眉大眼,多有男人味!哇,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流淌着,文笑筝的眼睛翻的都快只剩下眼白了,钟郗灵笑嘻嘻的说:“你就是把眼珠翻出去也改不了人家英俊的事实,认了吧!嘿嘿……”文笑筝皱着眉说:“说俺家枫养眼那是事实,可那个东方晟,哼,他哪里就好了,一身痞气,连笑都是邪性的!”钟郗灵也翻翻眼睛,做呕吐状:“你家枫?呃……我吐下先!”文笑筝同情的拍拍钟郗灵的背,无比沉痛的说:“星爷说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两人又开始笑闹起来,正要升级,被两旁的女生一致嘘回来:“嘘别吵,我们要看帅哥演练。”两人没敢犯众怒,这点好歹还是知道的,怕一人一眼也能把她俩剜死,只好做乖乖女状,严襟正坐,双眼目视前方,其实心里早就笑翻了天。 不过文笑筝也看到,枫叶和东方晟身穿作训迷彩服,身姿挺拨,正气凛然,阳刚之气在举手投足间显得那么浓重,仿佛就正义的化身,的确很能吸引人的眼球。看到这里,文笑筝苦笑起来,感慨万端,想不通警察学院的政审居然这样粗疏,居然能让东方晟那样的人混进警察队伍,真是不可思议。她不知道,东方家族和政府之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作为偶然合作的伙伴,这一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了。 当枫叶和东方晟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立正时,两个人的眼光同时朝女生区队扫过来,一起在某处停了下,又收回,这引起一轮更大的议论声,从蜜蜂“嗡嗡”基本成了青蛙“呱呱”,因为演练是允许小声交流。点评的,所以教官没有制止。很多三八些的女生议论到他们看到了谁,而这里的美女有哪些,谁又会有机会。文笑筝这次直接倒了下去,不过,倒在了正抱着肚子狂笑的钟郗灵身上。 到了女子区队演练,文笑筝却一直张望着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提着空饭盆陆续走入食堂,再从里边捧着沉甸甸的饭菜出来,肚子也配合的抽起筋来,她知道,她的肚子很饿了,她恨不得飞过去打三份,不,四份排骨,正在臆想,听到有人高喝:“文笑筝!”“到!”文笑筝完全凭着本能,机械的应答的着,她都没明白什么事,就从地上站起来,“出列演练!”,听到这句,文笑筝的下巴哗的一下掉到地上,她苦着脸走出队列,看到就她一人,心里狂喊:“上帝啊,可不能让我独角戏啊!”正喊着,又听教官喊:“钟郗灵,出列!”文笑筝回头看到那个捧腹大笑的人一下变成了苦瓜脸,下巴也挨在了地上,不禁眯缝着眼睛,嘿嘿的奸笑起来,心里还不停的感谢上帝,本想有点奖就行,没想到中了头奖,心里那个感激啊,就差答应以身相许了。 好不容易演练完,在歌声里奔向食堂,用吃奶的劲把歌唱到最响亮,才换到了解散,文笑筝纳闷儿,这点怎么和基地一样啊,不唱歌不给饭吃。不过,她没空想那么多,专注认真的投入了抢食的行列。 晚上,继续训练,不过着装要求是刚发的春秋常服,系宽腰带,这一穿,男生不用说了,每个女生也都英姿飒爽,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来。 训练间隙休息时,文笑筝和钟郗灵两人坐在操场边上,看着那些小孔雀般的美女,昂首挺胸的走过男生区队,不禁嘴里啧啧有声。文笑筝忍不住吹起口哨,还很配合的用色眯眯的眼光挨个打量一番,最后转过身子一本正经的对钟郗灵说:“不论她们多美艳,我的心里只有你!”,眼睛里配合的闪耀着款款深情,还拽了一朵身旁的雏菊献上…… 钟郗灵笑弯了腰,过了片刻,她抬走头,强忍住笑意,狡黠的对文笑筝说:“小姐,可否赏脸共舞一曲?”接着一把拉住文笑筝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纤腰上,摆正了架势,文笑筝将菊花叼在嘴上,手搭住了钟郗灵的肩,也站直了身姿,却不由自主的笑着。 “别笑,听,有乐声!——探戈!”,钟郗灵喝斥着文笑筝,凝神听了下远处传来的乐声,隐约听出是首探戈舞曲,她提醒着文笑筝,随之开始舞动身姿。 文笑筝配合的扭腰,转身,回头,踩着乐点,来来回回,偶然还摆动一下胯部,做出风情万种的样子,凝望着钟郗灵,让她忍俊不禁。 操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她俩穿着警服翩翩起舞,那种坚硬和柔美结合在一起,感觉就有说不出的妩媚和怪异,大家谁也不说话,都默默的看着,有的人甚至走近了。 终于,到了乐曲结尾,文笑筝狂放的摆了下头,踏进三步,回身踢腿,轻轻倒向钟郗灵的怀抱,她想,这是多么完美的结束啊,却听到“扑通”一声,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全操场安静三秒后,哄堂大笑。 文笑筝揉着屁股,努力爬走来,郁闷的看着钟郗灵,钟郗灵被文笑筝压在身下半天没动静,她缓过劲来抓狂的嚷:“你少吃点不行啊,那么重,我怎么撑得住!”文笑筝晕倒,全操场再次哄堂大笑。 第二十五章 我的竹马 “晓晓?是你吗?”突然一个脸圆圆的男生跑到文笑筝面前,瞪着同样圆圆的眼睛,直盯着文笑筝,急切又兴奋的看着她。 可文笑筝却迷茫的看着他:“晓晓?叫我晓晓的只有……”,她的眼睛不断眨啊眨,记忆深处突然亮起了一个声音:“晓晓,我们一起走,我背你好吗?”一双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胖乎乎的小手伸的好长。 “不要,辉子,我能自己走!”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倔强的说,看也不看那只伸在面前的手,“我长大了,我自己能行,辉子,你前面走,我跟着你。”太阳的余辉里,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在河堤上移动着,远处,有四个大人在缓缓踱步,他们在激烈的争论什么,似乎没有注意到应该还有两个孩子跟在身边。 那个小女孩一边努力的挪动短短的小腿,一边咬紧牙齿,忍着想哭的感觉,她幼小的心里,早已湿透了,她却不肯说。 “辉子?是你吗?”,文笑筝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生,除了那张圆脸和圆的眼睛,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总是胖乎乎小熊样的小男孩儿了。 她想起妈妈说过,她小时不肯睡觉,会抱住比她还大的辉子,喊着:“熊熊,抱,热热,熊熊好……”,然后就会沉沉睡去,而比她只大几个月的辉子,也乖乖任她抱着,直到她睡着才爬出来。 那男生露出洁白的牙齿,张开臂说:“还是不叫哥哥,来抱抱啊!”文笑筝兴奋的尖叫着,就要往前冲,钟郗灵一把拉住她,面无表情,眼睛却向四周巡视着,文笑筝呆了下,也看看四周,从那曲探戈起,她们站的地方不亚于舞台上的聚光灯下,她嘿嘿的笑着,伸出手说:“来个中国礼吧,就不免费抱给他们看了哈!”辉子灿烂的笑起来,狠狠握住她的手,说:“还是样胖胖的小手,和小时候一样。”文笑筝红着脸嗫嗫的说:“它不长,我有什么办法!”接着她又说:“你怎么也上警院了?这些年你们在那?好不好?你怎么一直没有联系过我?邢叔邢婶好吗?这次有没有来送你啊?”辉子听着她连珠炮的问,什么也不说,只是拉着她的手,脸上展现着深深的笑,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文笑筝又快速的说:“你老傻笑什么,你倒是说啊,怎么还是一付熊样,”她突然看到辉子瘦高的个子,和细长的手指,顿了下说:“呃,长得不太象了,你怎么这么苗条了,邢叔他们不给你饭吃啊?”辉子哭笑不得的看着文笑筝,摸摸她的头说:“我学名邢炎辉,你呢?文晓珍?”“文笑筝啊!”文笑筝皱着鼻子,“就知道你记得他们叫我什么。”正说着,哨声响起,训练继续进行,邢炎辉喊了声:“我在二区队,我会来找你!”转身就跑了。 接下来的训练中,文笑筝木偶般动作着,她的思绪早就飞回了幼时,那些色彩斑斓的日子,那些她以为深埋起来的回忆,在邢炎辉的开启下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文笑筝的父亲和邢炎辉的父亲是同事,又是邻居,两家关系一直很亲密,从文笑筝和邢炎辉出生,他们就在一起玩,彼此之间熟悉的似乎是一家人。可文笑筝从小就不肯叫这个大她几个月男为哥哥,从会说话起,她就叫他辉子,为这,小小的邢炎辉没少费心,他那时天天追在文笑筝后面,教她叫哥哥,可文笑筝理也不理,依然如故,最后只好放弃。 文笑筝也不明白小小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何就那样坚定不肯叫辉子哥哥,也许她只是不喜欢那个称呼,因为和别人叫的不一样。 小时的文笑筝是个奇怪的孩子,不贪吃,也不贪玩,总是一个人安静的角落里翻妈妈买的小书,每次妈妈带出去买东西,她只要书,除了书她什么也不要,尽管她还不识字。印象里,她除了书,没有任何玩具。当辉子抱了他的玩具来给她玩时,她总是只看着辉子演示,自己却不动手,那时的她,只肯把自己交给那些花花绿绿的图片,只有对着那些小书,她才能从心底里觉得快乐。 文笑筝一直想不通她为何从小就那样疏离,似乎和每个人都不贴心贴肺的挨在一起,包括她的爸爸妈妈。幼时的回忆里,一直是尖锐的争吵声和无休无止哭泣。抱怨,直到现在,文笑筝仍然不能从这个噩梦里走出来,她觉得自己被装进了一段录制好的视频里,反复的播放着那些固定的剧情,她找不到停止键,无法终了。 每当家里又开始热闹起来时,辉子会过来,拉着文笑筝的小手,到他家去,他的妈妈会给她好吃的,并把辉子的玩具都拿出来给她。在文笑筝的父母争吵的初期,辉子的父母听到激烈的声音总会过来劝解,可日子久了,他们也放弃了那些无谓的努力,只是会让辉子接文笑筝去他家,呆到她的父母想起她,接她回家。 可每次,文笑筝总是乖乖的坐在辉子家,不吃不喝,更不动那些玩具,从起初的默默哭泣到后来的静静等待,她都不给别人添一点麻烦。她努力的让自己透明,逃避那些传入耳中的碎裂声和辉子妈妈眼中怜悯的眼神。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依靠自己,不能总是那脆弱,因为被可怜是那样的让她感到耻辱,深深的耻辱。 再大些,文笑筝就不肯跟辉子出去了,她宁愿呆在那个不亚于战场的家中,也不想去接受怜悯中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幼小的心就是那样的敏感和固执,让辉子和他父母既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在这样的时候,辉子也不肯回家,总是陪着文笑筝一起在角落里静静的站着,任他妈妈怎样拉也不走,而且软硬不吃。 后来,因为辉子的爸爸工作调动,辉子一家搬走了,走之前,辉子抱着她怎么也不放手,哭着求自己的妈妈带着晓晓一起走,他说:“晓晓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的,我不能丢下她,带她一起走吧!”这让双方的父母哭笑不得,又尴尬不已,可是不论怎么劝,辉子就是不放手,最后还是文笑筝对他说:“辉子太小了,力量不够,不能保护晓晓,等辉子长大了,当上警察,就来保护晓晓,晓晓就什么也不怕了。”听了文笑筝的话,辉子才放手,郑重的对她说:“晓晓,等着我,我一定会当警察,永远保护你。”那年,他俩才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 想到这里,文笑筝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不,那时那么小,怎么可能!”她又微微的笑起来。 晚上回到宿舍,钟郗灵把文笑筝拉到水房,恶狠狠的问:“交代,这个又是谁?”钟郗灵对文笑筝身边这些形形色色的男生都犯晕了,现在居然又出来一个,她忍无可忍的讯问着。 文笑筝看着钟郗灵恶狠狠的脸,笑嘻嘻的拉长声音缓缓的说:“这个是——我的竹马哦!真正的青梅竹马呢!”然后仰头哈哈大笑。 钟郗灵看着她那张欠扁的脸抓狂的闪出水房,远远丢下一句:“你就等着当女生公敌吧!” 第二十六章 首次任务 在钟郗灵的陪伴下,文笑筝的日子过的有声有色,当然,少不了枫叶和她的“竹马”的关心的照顾,只是,东方晟的眼光总是狠狠的映在身上,好象刻进了骨骼,让她逃不了,也无法反击。 从那次演练后,枫叶和东方晟都成了名人,枫叶被称为“冰山王子”,因为别人从不曾见他笑过,总是拉着那张秀美的脸。而东方晟,理所当然的“白马王子”,既是骑白马的,又是王子,没有什么意外。 枫叶时时跟随着文笑筝,帮她料理一切琐事,甚至于打饭。提水都包了,文笑筝总是乐呵呵的坐享其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很多女生的目光总是象刀子一样,时不时就嗖嗖的飞过来,射的文笑筝的后脑勺凉凉的。 每逢这时,文笑筝就故意一脸哀怨的瞪着枫叶,让他那张冷峻的脸愈加冷峻,看着他冷冷回向那些女生的目光,文笑筝在肚子里狂笑。 那个“竹马”,常常来和文笑筝聊天,但是,他从不提文笑筝小时那些不快乐的日子,只是总给她讲笑话,逗着她开心,全然不理会枫叶冰冷的眼神。 这样惬意的生活自然过得很快,文笑筝在笑笑闹闹里就被时间拉过了一个多月,她忘记了自己曾经有多么的凛冽,那些总是立起的刺也被装入了行囊,很少出来见人了。 她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是特工蔷薇了,象每个平常的女生一样,她也总是在一场训练结束后高兴能够自由的到处玩闹,虽然,只能在校园里。因为军训是封闭式的,三个月的军训不结束,是不能走出校园的。 那天,枫叶来找文笑筝时,她正和钟郗灵斗嘴玩,钟郗灵说不过她了就动手呵她痒痒,她使劲往钟郗灵怀里钻,一边笑,一边求饶。枫叶看到,有些意外,嘴角含着浅浅的笑,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让宿舍里另外两个女孩看呆了。 文笑筝觉得气氛不对,赶紧从钟郗灵怀里跳出来,跑去用手挡住枫叶的脸,看着同舍那两个女孩哈哈笑着说:“要看,交费了!”那两个女孩儿脸马上变成了春天的桃花,娇艳可人,一个狠狠剜了文笑筝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另一个,早就羞的抬不起头了。 枫叶看都不看她们,拉住文笑筝手就往外走,文笑筝有点纳闷儿的跟着他,到了宿舍楼后的小树林里,枫叶看看四周,没发现什么人,才轻轻的说:“有任务,要我们去执行。”文笑筝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枫叶,枫叶翻了下眼睛,继续说:“陈处长今天联系我了,布置了任务。”文笑筝呵呵的傻笑着说:“我们在封闭训练啊,出学校行吗?”枫叶有些好笑的说:“晚上一点整,我在这里等你,基地训练的那些记得吧,要用了,你回去再回忆下。”“能问去干嘛吗?”,文笑筝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问。 “密查!其它的晚上再告诉你”,枫叶有些担忧的看着文笑筝。文笑筝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一跳一摇的走了。 晚上一点,文笑筝衣服也没换就穿着睡衣出了宿舍,走到小树林,看到枫叶也同样穿着睡衣,他们彼此相视一笑,枫叶立即向山崖走去,文笑筝乖乖的跟在后面。 她看到山崖不太陡峭的地方有一条路,在草丛的遮掩下,弯弯曲曲的盘绕而上,黑暗里看不到通向何方。枫叶依然不发一言,安静的向上走着,走到一个很高的坎前面,他用力一撑,跳了上去,随后伸出手来,准备拉文笑筝,文笑筝却一个助跑,跳起来双手一按,身子一跃,就翻了上去,然后自得的瞟着枫叶,枫叶轻轻笑了下,继续向前走,走到山腰,出现了一条公路,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中国最不起眼的车,枫叶过去打开车门,拎出一只箱子说:“我去换衣服,你在车里换。”随后消失在草丛中。 文笑筝也不再玩世不恭,一下变的严肃认真起来,她迅速的穿上备好的黑色特警作战服,把单孔面罩放在车前,然后开启“花之泪”,从腰上取下“不离”,绑在左腿上,在腰上系上装备腰带,检查了一遍里面配套的装备,最后取出一把精致的“九二”式手枪,打开保险,拉动套筒,看了下枪膛,才装上压满子弹的弹匣,放入枪套,用小皮带固定在右小腿上。 枫叶也走了回来,看了下文笑筝,点点头,就发动汽车向山下疾弛而去,边走边说:“城东有一个别墅,来往人员可疑,安全保卫措施好的离奇,住宅外有很多报警设施,甚至有些很先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得到的,就是有钱也买不到,陈处要我们去踩踩点,主要是摸清地形,其它的汇报后再决定。”文笑筝静静听着,手里摆弄着一付墨镜,过了一会儿,她说:“进出人员的身份已经核实的差不多了吧,是哪里的?”枫叶挑了下眉,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说:“有一个是''黑名单''上的,可还不能确定他到底为谁工作,或者是不是''两料人'',因为注意他,才发现了这个点。”文笑筝点头,问:“分开走,还是一起?”枫叶说:“今天清查一下外围,我们一起吧,这次毕竟是你首次执行任务。按照惯例,这个点以后就是你和我负责跟的了。”文笑筝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前面一排排一闪而过的路灯,嘴唇紧抿着。 她想起了在基地时,独自在操场路灯下行走时那种感觉,惶惑,很深的茫然,虽然这条路上她自己选择的,虽然也参加了训练,虽然心里也想过会执行任务,可到了真的面对和动手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不知道落向哪里才好,只是不断的坠落,如树叶儿般,不停的打着旋儿飘荡。 枫叶看了文笑筝一眼,皱了下眉头,手放开抓着的挡杆,轻轻的握了一下文笑筝的手,转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笑。 他看着前方缓缓的说:“我首次执行任务时,是陈处带的我,我们去密搜,找一份跟了很久的情报,我们潜入后,我在书房里寻找,因为太过专注,忽略了有人接近,等我醒过神来,我的背部被人用刀子顶住了,还好是刀子,不是枪,可能他们也怕惊动别人吧,所以没用枪,当陈处果断的击倒那人时,他手上的刀也刺进了我的后腰,还好,没多深,那时起,我才明白,原来学了那么久的东西是要使用的,是拿来保命的,从那以后,我才在心里真正认可了自己是特工。”讲完,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下文笑筝,文笑筝抬头,对着镜里的他粲然一笑,说:“总要有第一次,才能有以后的很多很多次,我明白,你不用担心。” 第二十七章 外围踩点 走了一个多小时,枫叶拐过一个路口,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场里,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背包,背在身上,然后递给文笑筝一个小耳机,同时拿出一个小的背包,指指路尽头的一座小楼,悄声说:“就是那里。”文笑筝看了看,大街很长,大约还有近一千米的样子,她把耳机塞进耳洞,就听到了枫叶呼吸的声音,这个耳机带有特别的放大功能,不能说话时,有时利用呼吸也能传递消息,这个她也学习过。 她背起背包,一语不发,看看四周,寂静的深夜里,没有一个人影,在淡月的照耀下,所有的东西散发着银色的光辉,似乎流动着一种窃窃私语的气息。文笑筝深吸了口气,觉得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欢喜,自己似乎就要飞起来,她轻轻的笑着,拿着在面罩轻快的向走去,对着枫叶诧异的眼神,她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她知道,自己进入了很放松的佳境,这样,她能发挥的很好。 快走到大街尽头,文笑筝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楼,只是前面很空旷,任何接近的人都很突兀,很远就能被人发现,枫叶拐到了路边,贴近墙壁,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探测仪,测了一下墙体,一个小灯微弱的闪了一下,枫叶抬头,看到墙壁两米高的地方有长长的一道细线,和墙壁一个颜色,他知道,那是一种放射性探测器,一旦接收到上下一米以内接近人体的热量,它就会报警,屋内的人就会知道有人入侵。 他用手势告诉文笑筝,不能越墙而入,文笑筝蹲伏在路旁的冬青树丛下,给枫叶轻轻点了下行道树,告诉他那上面有摄像头,然后指着冬青树,做了一个匍匐前进的手势,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这是盲区!”随后她套上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紧贴着低矮的冬青树丛悄无声息的向前爬行,蛇一样的扭动着身躯。枫叶跟在她的后面,也迅速的前行着,在距大门还在二十米的距离时,文笑筝停下来,带上她在车上把玩的墨镜,当然,这不是墨镜,这是红外线兼热量测定夜视仪,从那里边能看到黑暗里的一切,如同白昼,而且能探测到墙壁后的热量,确定附近的有没有人,她仔细的看了四周,对担任警戒的枫叶竖起一个拇指,告诉他附近没人,是安全区。 可是进入让他们有点犯愁,要避开摄像头和那个探测器,进入院子,好象有点困难。文笑筝索性翻过身子,仰面躺在冬青树丛旁,透过树叶看天上的星星,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树枝上,稍一思索,她双眼发亮,给枫叶指了下树。 枫叶看了看树,树高出墙壁一米多,有些树枝几乎搭到了墙上,他做了个ok的手势,和文笑筝一起爬过冬青树丛,很缓慢的移动倒树下,才贴着树干站走来。 文笑筝带上粒子防滑攀登手套,抱住树干试了试,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坦克的部队训练攀杆的情形,她记得自己也跑去试过,爬了不到一米就跌了下来,还好坦克及时接住了她,并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有些失神,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枫叶巡视四周后看到她愣在那里,轻轻碰碰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她苦笑了下,避开摄像头的位置,利落的攀到树上,直到了最高处,然后抱住一根探向墙头的树枝爬过去,快到墙头,她轻轻一荡,利用树树枝荡漾上去的高度,跳跃上了墙头,那动作,不亚于体操运动员在平衡木上的表演。 她一到墙头,立马伏身,向墙壁里侧看去,依然没有人,紧挨着墙的还是一道冬青树带,冬青树紧连着一片草地,在夜视镜里,那片草地闪烁着斑驳陆离的光泽,居然很美丽,她知道,那意味着,那草丛一旦踏上去,将会人将不人了。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小径,蜿蜒的绕着,通向小楼,文笑筝看到,小路的每个路灯杆上都有东西在闪耀着淡淡的光,她叹了口气,又是摄像头。这一家的安全措施,住个总统也行了,她心里念叨着。 她冲树下的枫叶做个ok的手势,表示安全,然后又用食指向前指了指,告诉他她要下去,枫叶迟疑了一下,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又悄声说:“只是外围,不要入内。”文笑筝又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溜下了墙。她贴墙站在冬青树丛边,向四周张望,看到树丛一直通到楼边,只是中间有个路灯顺小路一直照到墙上。她犹豫了一下,一边移动一边思索,同时还仔细的看着路过的方向有些什么保卫设施,她的任务就摸清这里的警卫情况和基本地形,可不是游荡一圈回去就完事的。 移动的快到那个路灯时,文笑筝又趴下,开始匍匐前进,即将进入灯光时,她扯下几枝冬青插在背包上,还在头上脖子上也弄了两枝,一边弄,她一边无声的笑着,她觉得自己象偷地雷的。弄好后,她用和蜗牛并行的速度走过了那片灯光。走到黑暗中,她停下喘了口气,发现自己的背都湿透了。 她又深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前进,很快她来到了一楼的窗边,看到有一扇窗户透出一丝光亮,她凑过去,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里边有两个身材魁梧的人,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一面墙壁上的监视器打盹,她想,这就是他们的警卫室了,她仔细看了看监视器,认真的记下方位和范围,满意的点点头。 记好后,她沿着墙壁绕了一周,注意着房子的多少和周围的情形,最后,她在最里面的一扇窗户顶端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东西——配电箱,她兴奋的搓搓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凝望着锁型选择着可用的钥匙,选好后,她跃身坐上窗台,取出一付鞋套套在鞋上,不留痕迹,这是最基本的要求。接着她踩上窗台,双手抓住窗台上沿,双脚一跃,腿搭上去,站在那不足十厘米宽的沿上,带上绝缘手套,用选好的万能钥匙打开配电箱,确定了一下线路,带用一根铁丝搭通了两根保险丝,只见火花四闪,然后保险丝马上断了,她迅速的拿出铁丝,锁好配电箱,一跃而下。 她按看好的路线迅捷的奔跑着,用的最近距离冲向靠大街的外墙,她知道一定会有备用发电机,而且很快就会有人来检查,就在她刚攀上墙头时,她听到小楼的门打开了,一个嘴里嘟囔着什么走出来,她迅速的翻身而下,拉起枫叶疾奔,一直跑到停车场,她才停下来,开始边喘气,边展现出自得的表情。 枫叶从起先担忧的表情换成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他轻柔的搂住文笑筝,低头用额顶顶文笑筝的头,脸上盛开出一朵灿烂的花。 文笑筝看了眼渐渐发亮的天边,也搂搂枫叶的肩,两个人站在拂晓的停车场里,相互依偎着,看着路边的鸽子在晨光里展翅飞起,一圈圈在盘旋在他们的上空,仿佛,一片崭新的天空从此诞生。 第二十八章 有朋友真好 文笑筝和枫叶在天色微明里返回学校,两人换好睡衣,偷偷溜进宿舍。 文笑筝装做刚去卫生间回来的样子,打着哈欠,钻到被窝,钟郗灵听到动静说:“怎么添了起夜的毛病,快睡!”文笑筝吐吐舌头,什么时候也没敢说,静静的躺在被窝里,闭上眼,回想着自己和枫叶依偎地停车场,那些鸽子上下翻飞的情景,突然有一点光从记忆深处亮了起来。 在家的时候,文笑筝傍晚常坐在地板上,靠在阳台的门,看着窗外的天,总会看到一对鸽子一前一后的在天空巡回,那感觉,就象一家人吃完饭出门散步一样,飞累了,它们会在文笑筝家阳台对面的楼顶驻足,来来回回的行走,两只小小的爪子,优雅缓慢的一步一印,总是一只小些的鸽子在前面,另外一只跟在后面,偶然那只小鸽子会停下来,向着夕阳,梳理一下羽毛,再静静的仰起头,凝望着远方。这时,那只大些的鸽子会伸颈过来,用头摩挲那只小鸽子,那小鸽子就会轻轻的咕咕的叫着,也伸头过去,交颈相依。文笑筝总会一直看着,从心里觉得温暖。 文笑筝总感觉到那样的温暖,可是她却从没渴望过那样的温暖,在坦克怀里时,她也觉得过温暖,好象自己沐浴在冬天的阳光里,从心底得到照耀,一点点的融化,她喜欢这种暖融融的迷失,却不曾追逐过那个太阳,她知道,不是自己的,追也没用。 就象小时,文笑筝会看着别的孩子,在父母的怀抱里,灿烂的畅笑,幸福的味道溢的四处都是,她却从没想过,自己也能有那样的时刻,她总是觉得自己的眼睛能沾一点别人散落的温度就很开心了,她不嫉妒,也不羡慕。 当她看着那鸽子在楼顶漫步,昂首挺胸,脖子上的羽毛在阳光中泛着五彩缤纷的韵味,一步一闪,照着浮沉的眼,她的心就很沉静,她觉得有什么伸出了手,抚着自己的背,捋平了自己的悲伤和浮躁,将它们安抚的如一只慵懒的猫咪,柔软在手心,不再紧张。 文笑筝闭着眼,无声无息的微笑起来,她觉得自己喜欢那个词,依偎,只是依偎,彼此就能取暖,真好! 这时哨声响起,该起床了,文笑筝依然闭着眼,又对自己笑了笑,她仿佛看到心底有一张娇艳的面孔在闪闪发光,她觉得一切很美好,似乎不是想像中那么可怕与不可测。 带着笑,她睁开眼睛,突然看到钟郗灵的脸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玩味的神情,她吓了一跳,一把搂住钟郗灵的头,冲着她大声嚷嚷:“人吓人是会吓人滴,知道不老大!”钟郗灵一边挣扎一边说:“你还知道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在被窝里浮现出那样诡异人的笑,让人以为你恶鬼附体了,才会吓死人!”文笑筝做出自恋的神态,抚着自己的脸颊说:“你见过这样迷人的鬼吗?”说着,还故意妩媚的眨眨眼,做出风情万种状。 钟郗灵翻下床,扶着床头,狂吐不已,文笑筝拍拍她的背,温柔的说:“太迷人了我知道,可你的反应也太与众不同了吧!”说完文笑筝哈哈大笑着,拽出迷彩服,迅速的换好衣服,拿起帽子,对钟郗灵说:“你吐着先,我要出操了,要不要我报告教官一声,说你被鬼迷了?”说到最后一句时,文笑筝已然飘到楼梯上了,就听到钟郗灵一声怒吼,冲了出来,跑了两步,又折了回去,一会又拿着帽子飞速的跑出来。文笑筝哈哈的笑着,在下楼的学生间飙车般穿梭,不时还回眼瞟一下同样左闪右躲着向下冲的钟郗灵,看着她抓狂的样子,更加得意的笑。 文笑筝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朋友,她喜欢把自己锁起来,不对人敞开,以前有同学在和她聊天后,对她说,她的身边有一道透明的墙,没有人能接近,而她自己,似乎连笑都一个分寸,不会清澈见底。她轻轻的笑回去,她知道她不会相信别人的力量,她只相信自己,即使自己不能支撑自己,她也要自己倒在自己的手里,她怕被出卖。 文笑筝说不清自己有没有被背叛过,小时,她很喜欢一个叔叔的大狗,那狗和幼小的她差不多高,第一次她们相见时,文笑筝和爸爸去那个叔叔厂区的大院里,爸爸和叔叔说话,文笑筝就一个人走到狗面前,她紧盯着狗的眼睛,她不知道,动物被紧盯后会觉得有敌意,她觉得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很多东西,好象在说话,她看了一会,说:“狗狗,你不开心吗?你的眼睛湿湿的。”那狗也看着她,不叫也不动,听她说话后,它突然摇摇尾巴,并跑到她面前,伸出舌头舔她,她伸出手,让它舔,然后咯咯的笑起来,等说话的两个大人看到时,她已经抱着狗的脖子,玩得很开心了,他们吓了一跳,那叔叔惊奇的说:“这只大狼狗,有时我喂食都会乱叫乱咬,怎么不欺负小孩?”从那以后,她天天去和那狗玩,有时不开心她也会讲给它听,她流泪时,那狗狗就用身子蹭着她,伸舌头舔她的脸,她就会痒的笑起来,还教训它:“不能吃我的脸,不讲卫生,我也很痒啊!”狗狗就会乱晃尾巴。 可是有一天,文笑筝再去,就被那个叔叔拦住了,他说狗狗生了小狗,不让人走近,它会咬人的。文笑筝一听高兴坏了,她听也不听就跑到狗狗那里,她觉得她要祝贺它,还要看看它漂亮的孩子,她跑到狗狗那里,一边嚷一边跳着说:“你有宝宝了?太好了,让我看。”那狗动也不动,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认识她了,她却管也不管,就抱住狗狗的身子,又笑又蹭,最后她推着狗狗说:“你让开啊,让我看看小宝宝!”那狗依然不动,只是有些烦燥且疲倦的喷着鼻息,身子挡住后面的宝宝,不肯露出它们来,文笑筝使劲的推着,说:“给我看啊,给我看啊!”突然,那狗张口,在她白生生的小腿上咬了一口,红红的血流了出来,她一下停住,不能置信的看着狗狗,眼睛里充满了悲哀。她用小裙子擦了一下伤口,走到那叔叔的办公室,说了声她走了,就一个人跑到河边,开始默默的流泪,她觉得,她被朋友抛弃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去看过那狗,直到有一天,她听爸爸偶然说起,那狗生了小狗后,身体不好,被叔叔送人了,她呆滞了一会,茫然的度过了那天,然后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记忆里删除了那个片段。 上中学后,文笑筝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为了她开心,文笑筝能委曲自己,做很多她喜欢的事,有时文笑筝会给她讲自己的忧伤,看到她一起伤感,文笑筝又会去劝她,文笑筝觉得很知足,可是有一天,文笑筝无意中听到她对别人说自己是个怪物,破碎家庭里破碎孩子,根本不值得用心对待。文笑筝默默离开,再也没有走近过那个女孩。 从此,文笑筝再也不让任何人走近她,她发觉,一个人也不错。 遇到坦克,她的心刚打开一条小缝,他就走了,可那门没有完全关上,后来和红豆,文笑筝用那点缝隙透出的光,照耀着彼此,她小心翼翼的走近,想让这点星星之火,能够成长。 到了警院,看到同样孤独却不自怜的钟郗灵,她心中的那闪门又开启了一点,在钟郗灵捧着那朵雏菊笑着说那代表快乐时,她就从心里接纳了钟郗灵,她觉得不管在多么深的阴暗里,钟郗灵都能透出阳光明媚的气息,将她从沼泽里救回来。 有朋友真好,她终于能肆意的欢笑了。 第二十九章 不要丢下我 早上训练完,文笑筝和钟郗灵一边聊天,一边摆弄自己的被子,她的“豆腐块”总是胖乎乎的,她咬牙切齿的把身子压上去,忿恨的说:“我要是能把这被子驯服,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文笑筝斜睨着文笑筝气急败坏的样子,轻飘飘丢过一句:“一切皆有可能,打不好也是可能滴!”文笑筝抽出背包带,懊恼的说:“早知道我就不晒被子了,我决定在校期间再也不晒被子,潮死都行!”她一边说,一边压住被子打着背包,“三横压两竖”,她打得很快,也很松,她怕把被子勒得变形了更麻烦,可就在文笑筝打最后一道时,楼道里响着急促的短哨声,这是紧急集合哨音,大家迅速拿出盘好的背包带,三下两下,就打紧了背包,冲出了宿舍,文笑筝想重新再打一遍背包,可看看时间,显然来不及,她只好背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背包冲下了楼。 五公里越野,文笑筝不觉得有什么困难,可被子却坚持不住了,开始伸手伸脚的四下张开,文笑筝努力保持身体平稳,想保持一下背包的形象,可是跑半路时,天却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狠狠的砸在文笑筝的脸上,不断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向下滴,文笑筝微闭着眼睛,心里生出一种豪迈之气,她甩开肩,放松惬意的仰起脸,大步的奔跑起来。 等返回学校,文笑筝的被子早就散成了一滩泥,她几乎是捧在手里把它带回来的。她站在被检阅的队伍里,做好了被抓出去当典型的准备,一脸视死如归状,这时,钟郗灵却趁教官背对她们时,一把抽走了文笑筝的背包,把她的甩了过来,文笑筝刚想拽自己的回来,就看到教官已然走到她们这一列,严厉的目光扫过她的背包,等看到钟郗灵抱着的那团东西,他皱紧了眉头,轻轻点了下她,高声喊:“出列!”钟郗灵收脚立正,高声答道:“是!”抬腿向前一步,然后向右转,走出了队列,路过文笑筝时,她吐了吐舌头,闭着一只眼睛,笑着走过。 然后,在全校师生的注目礼下,钟郗灵按教官的要求,在操场上重新打一遍背包,她低着头,认真仔细的打着背包,脸上满不在乎的神情。 文笑筝却看到钟郗灵的耳后泛红,她知道,钟郗灵羞愧了,只是她不想让人看出来。 好不容易解散后,文笑筝拉住钟郗灵,想说点什么,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迟疑一会,文笑筝说:“你请我吃饭吧。”钟郗灵挑眉,一脸惊讶的神色看着文笑筝说:“我救你一回,你不说以身相许吧,也该请我才是,你还让我请你?”文笑筝苦着脸说:“多好的出名机会啊,就这样让给你了,多少帅哥的眼神啊,就这样失去了照耀我的机会,我就代表他们和我自己,接受一点你的安慰吧!”她停了停又说:“这样一想损失惨重,明天全天我的饭你也包了吧。”钟郗灵仰头做吐血状,很长时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文笑筝却在那里笑得倒在了地上。 吃过午饭,文笑筝和钟郗灵提着饭缸,沿着操场慢慢走,钟郗灵哼起那首《林中小路》,这是老电影《中国霸王花》的主题歌,军训一开始,教官教会女生区队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它,文笑筝和钟郗灵都特别喜欢。 她一边哼一边茫然的看着前方,文笑筝知道她又想家人了,虽然在本城,却不能走出校门,而她的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奶奶,她心里的急切更是不同了。文笑筝拉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一起唱了起来:“林中有两条小路都望不到头,我来到岔路口,伫立了好久,一个人没法同时踏上两条征途,我选择了这一条却说不出理由……”歌声在风里打着旋儿,悠悠散散的飘了很久,她俩彼此互不相望,只是牵着手,不停的唱着,好象在承诺,又象在抚慰:“也许另一条啊,小路一点也不差,也埋在那没有脚印的落叶下,那就留给别的人们以后去挑吧,属于我的这一条我要一直走到天涯;将来从小路尽头默默地回望,想起曾有两个不同的方向,而我走的是人迹更少的那条路,因为这样无名小路才不会被遗忘……”就这样,她们一遍遍的反复唱着,直到集合的哨声响起。 下午训练课题是高楼下坠,就是从楼顶借助绳索在三十秒内荡下楼,文笑筝绑上绳索时,突然想起基地训练时她落下山崖的情景,心轻轻的悠了一下,她看看楼下,六层楼的高度,没有那么吓人,也看不到黑暗里那张嘴。她怔忡间,和她同组的人已经站到楼边,准备行动了,文笑筝甩甩头,也赶忙走到楼边,将想起的那个梦狠狠的压下去,她不要再动摇,她刚看到了阳光。 文笑筝在神思恍惚里听到教官说:“开始!”,她双足轻轻一点,就荡了下去,对经过基地训练的她来说,这些训练小菜的不能再小菜了,唯一需要她应付的就是诸如“背包门”之类的意外。 从紧急集合后,文笑筝和钟郗灵就这样称呼那次事件了——“背包门”,钟郗灵说再有这样的意外,她就不活了。 文笑筝落地后,解开绳索,站到队伍里,仰起头着下组女生下落,在中间那个,是钟郗灵,她伸展双臂,轻轻摇了摇,文笑筝突然觉得高处的她,象一只渴望飞翔的鸟,等待着起飞,她头上天上的浮云不断的游移,似乎轻轻的将她拖上了天空,一起飘浮。 教官喊了一声:“开始!”,那些女生开始下落,一荡一落,踩在墙壁上,再一荡一落,楼下的人就这样看着她们迅速的下降着,突然,中间的钟郗灵象断线的风筝,直直的跌落,“啪”的一声落到地上,大家顿时乱了起来,尖叫声。嘈杂声一同响了起来,文笑筝象一发出膛的子弹,疾风般跑到钟郗灵身边,只看到,她的脸上,开着一朵美丽的花,红艳艳的,散发着温热气息,象她千百次微笑时的样子。 文笑筝狂喊着:“快叫救护车!”自己却缓缓的跪在钟郗灵的身边,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的说:“不要怕,我在这里,你要坚持一下,不要怕……”说着,文笑筝的眼泪一滴滴滑落,落在钟郗灵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文笑筝伸出手,轻轻抹着那些红色的液体,喃喃的说:“只出了一点血,没事的,上次献血我献了30呢!你不会有事。”只是,她的泪却象断线的珠子般不停的落着。 正抹着,她看到钟郗灵的眼角,也流出一滴泪,流过耳后,在发间消失了。 她手足无措的抚着她的脸,哽咽着说:“你不要哭,你不要放弃,你不要丢下我……”可是,那双她握着的手,却渐渐冰凉…… 第三十章 魂兮归来 快到冬天了,风瑟瑟的吹着,文笑筝站在操场上,看着随风漫舞的落叶,想起自己曾经劝慰一个同学的话:“就象花会枯,叶子会落,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除了看着,我们别无选择,只好,就当他们去远行了吧。”那时,那个同学正为失去亲人而痛苦,文笑筝走过去,看也不看他,就说了这句话,然后静静的走开。 现在,文笑筝也对自己说着这句话,除了无力,她什么也不能感知。她不明白,怎么就一阵风过的时间,一张那样的璀璨的脸就变成了虚无,仿佛梦般,不曾有过。 文笑筝呆呆的站在寒风中,她不知道那些支楞着尖锐的刺的悲伤,它们装在哪里,可她的每个细胞,都似乎在飘摇中叫嚣,好象寒风吹过,又好象什么都没来过,可它却能随时随地的冒出来,抓着她抛洒,仿佛她是只是个瓶子,盛满伤痛才有存在的意义。 就在这寒冷的狂风里,文笑筝挥舞着对未来的绝望,发出嘶嘶的笑,她仿佛看到数日来构筑的假象,被一点点撕裂,最后在手心里轰然倒塌,象她小时精心搭建的积木,还没有显露雏形,就走向了毁灭。 “知道吗?雏菊的花语是永远快乐呢……”,就这一句话,文笑筝那防护的沙城没了形状。以往,文笑筝总是在努力,努力的压制自己,不让那无力跳出来,自欺的告诉自己,一切都很美好,都是自己所向往的,自己所想要的,可那个伸向米诺骨牌的手,只是轻轻的一推,世界,居然都变了模样,她努力隐藏和遮掩的东西,就那样肆无忌惮的跳了出来,狠狠的刺伤了她的眼睛。而她,除了看着,真的别无选择,就如疼痛,不论她走向哪里,都不能逃出她的身躯。 那样简单的真相,简单的让人以为只是一出戏,谢幕后躺在地上死去的演员也会微笑着站走来,庆贺演出的成功。可是,等待了很久,却只有风还在这里留恋。 “经查,钟郗灵意外事件,因绳索在挂扣时不到位,下坠时,活动幅度太大,致使保险绳套脱离挂钩,导致意外发生”,全校师生大会上,教导主任大声的宣布着,似乎对这样的调查结果分外满意。 “意外?”,文笑筝歪着嘴冷冷的笑,不屑的背过身子,依然看着在风中飞舞的落叶,她突然觉得自己也在风中一起旋转,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甚至也不觉得还有自己。 散会后,枫叶走到文笑筝身边,默默的看着她,陪着她一起站在操场上,任寒风肆虐的路过他们。站了很久,枫叶伸出手臂,轻轻环住文笑筝,把她的头拥进怀中,轻轻的说:“蔷薇,哭吧……”文笑筝抬起头,浮起怪异的笑,苍白的脸仿佛一片片碎裂,摇着头说:“她说过,不喜欢我哭,我不要哭……”,她眼神涣散的对着枫叶,好象什么都不曾看到。 枫叶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人,在渐渐透明,慢慢消逝,却无法将她拉回来,他把头伏在文笑筝的发间,忍不住哭了。 文笑筝温柔的抚着枫叶的背,小声的说:“不要哭,不用替我哭,虽然你就象我一样,可我还没哭,我还不能哭……你也不能哭……”枫叶紧紧抱了文笑筝一下,看也不看她就走了,没有回头,文笑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狠狠疼了一下,她觉得看到自己仓惶而逃,站在这里的,只是个千疮百孔的残骸。 文笑筝站了一会,开始无意识的在校园里行走,一圈,一圈,再一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时候。突然一只手忿恨的扯住她,拉着她走向宿舍后的山崖,她茫然的看了看,是东方晟,她什么也没说,任他拉着,跟他走过那条上山的小路,来到半山的公路上,他停也没停,拉着她穿过公路继续向上走,很快来到了一片树林,树林后是一个花园,修整的很精心,几乎看不出人工的痕迹,花园里侧,是一间不起眼的护林小屋,东方晟将文笑筝扯进屋,按在靠墙的沙发上,回身关上门,打开灯,取出冰箱里的啤酒,看了看,又放回去,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坐在文笑筝对面,倒满两杯,递给文笑筝。 文笑筝接过杯子,深呼吸了一下,一口气喝完,把杯子放在小几上,东方晟马上又倒满,看着文笑筝,文笑筝头也不抬端起杯子就喝,喝完仍然把杯子放桌上,东方晟接着倒。就这样,他俩一个喝一个倒,直到一瓶酒快要见底时,文笑筝才抬起头,醉眼迷离的说:“她那么好,为什么是她?我愿意替她的啊!”东方晟注视着她,眼里闪过深深的疼痛,他柔声说:“哭出来吧!”文笑筝猛烈的摇着头,手里的酒杯一起晃着,流出红红的液体,顺着她的手向下滴。 东方晟拿过一条洁白的毛巾,走到文笑筝身边,蹲下身子,拉住文笑筝的手,一边擦一边闷声说:“你是女孩子,软弱一下不丢人。”文笑筝淡淡的笑着,恍惚的说:“以后,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我要坚强。”说完,她猛一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嘴角依然噙着没有温度的笑。 接着,文笑筝拿起桌上的酒瓶,打开门,走出去,站在花园中间,仰面向天,凄怆的喊道:“魂兮归来……”,她缓缓跪下去,喃喃的说:“我们还有太多事没有做……你怎么能走?我们要一起喝酒,一起泡妞,一起上刀山一起下火海,我们说过,我们不相离,我们长相守,只有彼此扶持,我们才能走到尽头……”东方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跪在那里,不停的说着,泪里干涩的没有一滴泪,可东方晟却觉得她整个人渗出了血,每一个细胞都在滴落着泛红的液体。 “你才十九岁,还有那么多牵挂,你怎么能放下走开?你那可爱纯真的笑声还在我耳边回荡,你怎么就成了一阵风,再也不吹过这片尘世?你怎么能舍得下这些灰尘下的温暖,你怎么能丢下我,让我一个人抗?我怕,我很怕啊……”,文笑筝不停的念叨着。 她又温柔的说:“回来吧,回来吧,你回来吧,我求求你回来,我们一起喝酒,好不?来,一起喝……”,说着她举起酒瓶,把酒倒在地上。 东方晟走过去,轻轻的抱起她,向房子走去,文笑筝拽住他的衣服质问着:“每个人都说生死一线之隔,可不小心走到线那边的为什么就不能再回来?”没等东方晟说什么,她又抓住自己的手臂伤心的说:“我的胳膊不够长,不能把她从线那边拉回来,我该怎么办?”东方晟把文笑筝放在沙发上,轻柔的说:“加上我的,就够长了,我们一起去拉她,好不好?”文笑筝眼睛一下放光了,高兴的说:“好,我们一起去,现在就去!”东方晟耐心的哄着她说:“天黑了,看不到路,我们天亮了去,好不好?你先睡一会儿,有劲才能走路啊。”文笑筝充满希望的点着头,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第三十一章 红豆同学? 文笑筝在梦里,总听到有个声音说,丢下吧,丢下吧,却看到一个孩子紧紧抱着一个盒子,不肯放手,起初那孩子还在急急的辩解,后来,只是抱紧着盒子,摇头,再摇头,倔强的闭着嘴,不肯放手。不知道那盒子里到底有什么,可那小孩就是那样的执着。 当那孩子仰起脸时,文笑筝忽然看到那是小时的自己,心里突然变得和那孩子一样很怕,怕那盒子里边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或者,什么都没有。她看着那孩子抱着盒子跑到角落里,只是蹲着,她不敢打开,也没有哭泣,茫然的守护着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茫然里醒来,文笑筝看到阳光很亮的铺展在雪白的墙壁上,刺眼,似乎还有温度,氤氲着热气,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渴望在升腾,只是,依然在阳光背后。 她抱着头,觉得心里少了一些闷气,却依然不能放松,除了内心的空洞,就是无处安放的疲倦,她不知道自己是倦了生活还是行走,只是疑惑,生活的大幕为何还不落下,她渴望这一刻的到来。 文笑筝起身,看了看,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屋,象一间单身宿舍,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单人沙发,还有一个小小的玻璃茶几,最里边的墙角,一边立着一个小冰箱,另一边一个不大的书橱,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她揉揉太阳穴,走出房屋。 花园里落满了树叶,它们簇拥着,喧闹着,每一片都与众不同,可又都被深深的埋没,似乎不曾有过。 文笑筝微笑着,淡薄的目光在阳光的间隙里穿行,似乎一切都已过去,只是她那张苍白的脸,还在。 文笑筝回到宿舍,那个曾经因看了枫叶被她取笑过,却总是忿忿的瞪着她的那个女孩儿走过来,关切的看着她,抬起手,抚着她的脸说:“这么苍白,都快透明了,这可不行!”文笑筝有些发呆,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迟疑不决的轻声叫:“柳絮洁?”柳絮洁没有听到,她走到窗户前,伸出头向食堂的方向望去,一会儿收回头说:“食堂没饭了,我给你泡碗面,你一定得吃东西。”文笑筝愣愣的看着她忙碌着,又叫了一声:“柳絮洁?”“嗯?”,柳絮洁这次听到了,她一边忙活着一边说:“稍等一下,马上就好!”文笑筝小声的说:“我不想吃东西,什么都不想吃。”柳絮洁听到后,柳眉一竖,生气的说:“什么想不想?活着才有想不想的问题,饿死了,那还有那么多想不想!”她不由分说的把泡好的面端过来,放在文笑筝面前,严厉的说:“你必须吃,你这样一付熊样,谁看到能放心?”文笑筝有些恍惚,仿佛看到钟郗灵在叉着腰教训她,心疼她不好好照顾自己,她拿起筷子,赶紧往嘴里拨了一口面,再凝神看去,却是柳絮洁站在面前,皱着眉看她吃。 文笑筝停下,呆呆的看着柳絮洁,轻轻的摇头,不肯再吃。 柳絮洁叹口气,温柔的说:“我知道这个不好吃,你也吃腻了,可是,现在只有这个,你吃点吧,要不钟郗灵也不会放心你。”文笑筝再次摇头,小声的说:“我吃不下,心里堵得慌。”柳絮洁跳起来,忿忿的说:“你不要再宠着你自己,那些感觉只不过是你任性的借口,你死不了,就得活着,活着就的吃!快吃!”文笑筝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柳絮洁,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开始慢慢的吃起来。她知道,柳絮洁说的对,自己死不了,就得活着,只能如此。 柳絮洁一直盯着文笑筝,看她快吃完时对她说:“邢炎辉来找过你,昨晚等你到很晚,今天早上又来过,你来时他刚回去。”文笑筝默默的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柳絮洁犹豫一下,又说道:“你去看看他吧,他不放心你,很着急的样子。”文笑筝点点头,依然靠着窗,没有动。 好一会儿,文笑筝才直起身子,对柳絮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下楼去了。 她走到邢炎辉的宿舍,看到他不在,他的舍友说他出去了,文笑筝点点头,回身就走,却撞到一个刚冲上楼的男孩怀里,她一看,正是邢炎辉,抱着一个饭盒,对着她微笑。 “我给你出去弄了点吃的,”他急急的说着,“就是时间长了点,那站岗的学员要我给他带东西才肯放我出去。”文笑筝看着他打开饭盒,里面装着几样精致的小菜,边上配着米饭。她知道,这所学校附近根本不许开店卖东西,他弄这些吃的,一定跑了很远。 文笑筝说不出自己吃不下,她勉强的笑笑,用盖子把饭盒盖好,说:“我拿回去吃。”然后抱着饭盒就走,邢炎辉跑过来,很认真的说:“别勉强自己,难过时来我这,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文笑筝依然笑笑,不说一句话,离开了男生宿舍。 路过那个旗台,文笑筝想起和钟郗灵第一次在操场游荡时,在这里看到东方晟。她觉得心里有一只手在撕扯着,疼痛,又冷漠。她记得自己总想把那些偶遇的芬芳定格在眼睛里,可每每要按下快门时,那些芬芳象疾行的车窗里看到的景物一样,早已迅速的退后了,如同记忆在某一刻扭腰摆臀的走出来,展示一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计留春住”,她脑海里浮出这一句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她睁大眼睛,看向那个曾经长满雏菊的角落,看到的只有颓败的枯枝和凛冽的寒风,她突然明白,任何时候,每个人都是在路上,或快或慢,所有的拥有只是曾经,这一刻手里握紧的温暖,下一刻就会冷却或到别人的手心,而自己的手,早已随风走出了很远。 文笑筝不再思索,向回走去,她走进宿舍时,看到一个人正在钟郗灵的床位上摆放铺盖,她的背影十分熟悉,文笑筝慢慢的走向前,那女孩回过头来,“红豆!”文笑筝喊了出来。 红豆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她说:“同学,我叫薛红樱!”文笑筝没听到般,扑过去,抱住她,泪开始滴落,象开了闸的水,不停的流淌着。 第三十二章 天堂还是地狱 日子流水般继续着,三个月的军训已经结束,文笑筝开始了文化课的学习,那些小儿科般的课程让文笑筝觉得不值一提,她总是在上课时发呆,似乎在想什么,眼睛没有焦点的停顿着,象一段卡带了的电影胶片,一片雪花闪烁。 从上次她看到红豆痛哭后,她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是很少再笑,也不会再哭,她总是默默的跟着大家做该做的事,不会错,也不会好,就那样沉静的存在着,存在的好象不存在。 枫叶依然天天照顾着她,第一次在文笑筝的宿舍看到红豆,枫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红豆看到他,眼睛发亮的伸出手说:“我叫薛红樱!”,枫叶只是点点头,连笑容都没有露出一下,更没有回应她的握手,仿佛不曾相识,红豆挑下眉,收回手,捋了下发,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味道。 从那以后,红豆和文笑筝形影不离,对一直陪伴在文笑筝身畔的枫叶,她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照样说说笑笑,仿佛亲密无间。 对文笑筝的萎靡不振,红豆总是安慰不已,说着那些很温柔的语言,可文笑筝总是无动于衷。 而柳絮洁,经常恼怒的斥责文笑筝,要她振作,可文笑筝也是我行我素。只是,和柳絮洁,也走的很近了。 这天,枫叶找到文笑筝,又拉她到宿舍楼后的小树林,对她说:“上次,报上去的现场报告和现场图,处里很满意,对你特别提出了表扬。”文笑筝淡淡的看着枫叶,没有任何反应。 枫叶说到这里,有些为难的看着文笑筝,缓缓的说:“处里又通知了一个情况,说今晚那个别墅里有一次聚会,要我们去掌握一下参加的人员和背景情况,如果能借机进入小楼里面,掌握一下里面的情况更好,但是在摸清情况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文笑筝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枫叶,眼睛里满是疑问。 枫叶又说:“因为你现在的状态,处里认为你不适宜参加行动,通知我和红豆执行任务。处里要求你快点调整状态,不能总是这样,陈处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说,更大疼痛你都经历过了,不要在小河里翻船,你选择了向国家交付自己,你就不能总陷在私人情绪里。”枫叶停了停,看了下文笑筝的表情,看她依然如故,又接着说:“陈处是好心,我们看到你这样,都很心疼。”说着,他走上前一步,双手抓着文笑筝的双肩,悲伤的说:“以前,我总看到你一个人哭,到了人前,你就笑靥如花,我觉得很心疼,可现在,看到你的安静和淡漠,我宁可你再哭,因为我很怕你现在的样子,我怕你就这样放弃了自己,做一个无知无觉的行尸。”文笑筝淡淡的一笑,仰起头,抬手抚了下枫叶的发,轻轻的说:“晚上要小心。”她看了看天,抬足就走,走了两步,她回首看着枫叶说:“我还记得微笑,记得行走,记得曾经有过的,就够了,我不想再追逐什么了。”晚上,文笑筝靠着床头坐着,看红豆一脸兴奋的梳洗上妆,双眼放光,还不时的哼着歌,有些惊讶。当宿舍没有别人时,文笑筝轻轻的说:“要注意安全,小心些。”红豆这才看到文笑筝,她高兴挤在文笑筝身边,抱住她笑着说:“这是我的第一次任务呢,而且还……”,她一下停住口,犹豫一下接着说:“而且还是这么惊险又浪漫的任务。”说着她又站起来,在文笑筝面前转了一圈说:“我哪里不合适?我漂亮不?”文笑筝细细看着她那粉嫩的脸颊,娇艳的唇,有些恍惚,下意识的说:“你真美,好象去参加选美一样,你一定能冠压群芳。”红豆红了下脸,跳到文笑筝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回魂了,我是和叶凌枫去执行任务啊,你想什么呢!”文笑筝摇摇头,轻轻的憨笑起来,说:“感觉你这样和电视里的故事情节很象啊,不小心入戏了。”红豆娇嗔的点了一下文笑筝的额头,无可奈何的说:“你啊,都快成幻想狂了,我不和你磨叽了,我要走了,叶凌枫还在等我呢。”说着,一个飞吻,就闪出了寝室,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文笑筝看着她飞出去的身姿,心里有些闷闷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对自己说:“不过是一次任务没有参加,没有什么的。”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种失落感。 坐了一会儿,文笑筝抱起一本书,走到教室,教室里坐着三三五五上自习的学生,她选了一个角落,坐下摊开书,右手支着下颌,盯着墙壁发呆。 她想起,当她一个人靠在楼下的小柴房门前时,她很怕看到人,怕有人看到她的孤独,因为有人说孤独是可耻的,她不想可耻。可是,她又非常想看到人,哪怕只是听到一些声响,每每听到柴房后的小巷里有人走过时,她都屏气凝神,回味着每一下的脚步声。她明白,自己害怕被世界抛弃,她用这些声音提醒自己还在,还在这个世界中。 就象现在,她不能一个人呆在寂静的宿舍,她怕自己被那巨大的寂静压碎,再吞噬掉,她恐慌,所以,她跑到教室里,只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她就能踏实。 当文笑筝沉浸在回忆里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合起了她的书,在书封面上用指节轻轻的敲着,等文笑筝把视线集中在他脸上时,他才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又是东方晟。文笑筝没有表情的看着他,他勾勾手指,示意文笑筝凑近,文笑筝没有动,只是望着他,从上次她在东方晟的小屋醉过后,她不再对他冷目相向,但,仅限于此。 东方晟看她身子动也不动,探过身来,小声的说:“他们今晚有行动,你不想去吗?”文笑筝震了一下,充满戒备的看着他,东方晟依然笑笑的说:“你很象个小野猫,真想知道你扑过来是什么样!”文笑筝一听,马上恢复了宁静,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突然,她感觉到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这里,她想起来,东方晟是这个学校的名人。她不想堕入流言,于是抱起书,起身离开了教室。 走下教学楼后,东方晟跟上来,拦住了她。他说:“我有参加那别墅聚会的邀请函,但我需要有个女伴,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文笑筝干脆的摇头,说:“我不去!”“你选择在地狱?”,东方晟缓缓的说。 文笑筝一脸狐疑的看着东方晟,等着他的解释。 “给你讲一个故事,”,东方晟认真的看着她,慢慢的讲起来:“有个人死后发现自己被引进一间豪华的大厅,大厅里有一张巨大的桌子,陈列了世人无法想象的美味佳肴,当他被安排入座后,有人在他背后将他的两只手臂绑在了小木板上,让他的手肘无法弯曲,他试着去吃那些美食,因为手臂是伸直的,他无法将吃的放进嘴里,他四下一看,其它人也和他一样,饿着肚子,却吃不到东西,整个大厅愁云密布。他生气的站起来,找到天使问:''这里一定是在狱,那天堂是什么样的?'',天使带他到了另一个大厅,同样的手臂被绑,可这里却其乐融融,因为这里的人没有为自己的困境悲叹,而是每个人都在喂邻座的人吃东西,大厅里阳光明媚,温暖如春。”讲完,他看着文笑筝,平静的说:“天堂还是地狱,你选择哪个?” 第三十三章 倾城蔷薇 文笑筝看着东方晟的眼神从涣散,慢慢的变的清晰起来,她想的不是这次行动,她想到的是上了天堂的钟郗灵,只有自己伸出臂去,才能让她觉得温暖快乐,她一定要去天堂,她不能让钟郗灵去地狱伤心挨饿。 她坚决的说:“我要去天堂,去做我该做的事。”东方晟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他觉得他看到文笑筝的蔫下去的枝叶仿佛又吸足了水分,伸展开来。他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却知道,她从那个困着她的沼泽里走出来了。 东方晟拉起文笑筝的手就走,文笑筝一边踉跄的走着,一边问:“就这样去?”东方晟撇着嘴说:“你这样去?会被赶出来的。”出了校门,东方晟和文笑筝一起上了门外等在那里的车,文笑筝坐好后一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开车的正是当初绑架过她的那个猛哥,他一边开车,一边忿恨的从后视镜里瞟文笑筝,文笑筝忍不住冲他做了个鬼脸,他看到,一呆,车直直向前面的护拦冲去,东方晟大喝一声:“小心!”猛哥回过神来,迅速的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开回路上。然后,紧紧的闭着嘴,皱着眉,看都不看文笑筝一眼了。 东方晟轻轻捏捏文笑筝的手,微笑着说:“你不能总欺负猛哥,他从小就很关照我的。”文笑筝冲东方晟吐吐舌头,悄声的说:“我很喜欢猛哥呢,他很好玩!”东方晟冲文笑筝挤了下一只眼,和文笑筝一起嘿嘿的笑了。 车到一家晚礼服店前停下,东方晟下了车,文笑筝还在车里东张西望,东方晟弯腰,对她说:“下来啊!给你买件衣服才能去啊。”文笑筝点点自己,不可置信的说:“我?穿这样的衣服?”东方晟肯定的点头:“你想不想去天堂?你忘记我们要去干嘛了?”文笑筝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跟着东方晟走进了店,店主走过来,很恭敬的向东方晟鞠躬:“少爷,服装准备好了。”东方晟颌首,说:“拿出来给她试试。”文笑筝睁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东方晟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家也开了一些小店,这是其中一间。”那店主捧过来一个大盒子,放在东方晟面前的茶几上,东方晟打开盒子,拿出里面一件暗红的绸缎长裙,递给文笑筝说:“去,试试!”文笑筝看着那件礼服,是一件单肩低胸的长裙,很简单的样式,没有任何点缀,她胀红了脸,嚅嗫的说:“我穿不了这个吧?”东方晟眼里含着笑,促狭的说:“试试才知道啊!”文笑筝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说:“我豁出去了!”,一把拽过衣服朝试衣间走去,路过猛哥身边,听到他压低声音的笑,文笑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没看到似的转身看向橱窗外,脸上还带着笑。 一个店员抱着一个盒子跟着她,一起走向试衣间,文笑筝一脸询问的神色看着她,她打开盒子,拿出一双黑色高跟长靴,说:“穿好衣服,换上这双鞋。”文笑筝看看自己脚上的黑色旅游鞋,叹息一声,点点头,进了试衣间。 过了好一阵,文笑筝才红着脸从试衣间走出来,穿着高跟鞋慢慢走到东方晟面前,店里一下寂静无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文笑筝穿着那长裙,裸着洁白的右肩,肩头一点黑色的痣,衬得肌肤胜雪,左肩一根钻石链做的吊带,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在光滑的皮肤上闪烁着五彩。她挺拔的胸紧紧的将晚装高高撑起,显得她的腰肢十分纤细,似乎真的不盈一握。黑色的长靴裹着她结实修长的小腿,小小的脚看起来那样精巧,让人心旌神摇。 文笑筝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看着东方晟,小声的说:“是不是很恐怖?”东方晟狠狠的点点头:“嗯嗯,是啊,很可怕,惊为天人啊!”说着眯着眼,细细的上下打量着她,看完后又说:“我以为你就一男孩胚子,还很是怀疑自己的取向,这下好了,我又能抬起头了!”文笑筝被他说的一头雾水,迷茫的问:“取向?抬头?”东方晟痞兮兮的坏笑着说:“我喜欢你时,我就纳闷儿,我怎么会喜欢男生一样的,我怀疑我是不是有那个同志的倾向,还郁闷了好一阵呢!嘿嘿”文笑筝一听,柳眉倒竖,直冲过去就想踢那张邪笑的脸一脚,可是刚冲了一步,她差点滑倒在那大理石地面上,她才想起自己穿着那样精巧的一双高跟鞋,只好忿忿的站在那里,用目光狠狠的扼杀着东方晟。 东方晟没看到般招招手,叫过店主,很平淡的说:“再给她收拾一下,上个妆吧,别弄花了,淡点。”文笑筝被引领到一个梳妆台前,木偶般被摆弄了半天,等听到一声好了时,文笑筝才仔细看了一眼镜中的人,看完后,她第一反映是向后看了看,然后才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东方晟走过来,看着镜中的她,满意的微笑着。 文笑筝吭哧了半天,才说:“那是我吗?不会吧?”东方晟从后面搂住她的肩,俯下身,在她耳边催眠般说:“很美丽是吗?是不是很象一个精灵,误入尘世?”文笑筝无意识的点点头,看着镜中那张熠熠生辉的脸,光洁的额,黑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娇嫩的唇,粉红的脸颊,修长的颈上带一片水晶的花瓣,柔润温婉。她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走了那个妩媚又纯净的仙子。 东方晟端详了一下,回身说:“不要首饰了,都收了吧,这样干干净净更好看。”接着,他拉起文笑筝的手,轻轻的说:“该走了!”又停了下说:“被自己迷住了?”文笑筝梦游般和他一起走,到门口,猛哥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递过来一件大衣,东方晟嬉笑着接过来说:“怎么样,配上我了吧?”猛哥“哼”了一声,走出门去。 到了别墅,文笑筝和东方晟在楼前走下车,刚进大厅就有人招呼着过来:“东方少爷,你可来了,令尊可好?”东方晟赶忙迎过去,伸出手握住那人的手:“方董,家父外出了,要我代他来助兴,你好雅兴啊,这聚会很热闹啊!”文笑筝一语不发,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不高,稍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他叼着一根烟斗,也眯缝着眼打量着文笑筝,眼神说不出的阴森,文笑筝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她装做受惊的样子往东方晟怀里靠了靠,那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小东方好眼光啊,这一枝小花比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难得你能带她出来啊!”东方晟微笑着,温柔的看向文笑筝,文笑筝红着脸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大厅里的人被那人的大笑声吸引过来,眼光都聚在文笑筝身上,很多人的眼里闪起了莫名的光泽。女人们羡慕又嫉妒的撇着嘴说:“不过是一个生瓜蛋!”,男人们却神色复杂的看着文笑筝,一言不发。 东方晟同文笑筝一起走进大厅,和很多人打着招呼,文笑筝挽着他的臂,一边走,一边听他低声介绍一两句某个人,心里仔细的记着。 走过大厅,文笑筝站在角落,四处张望,东方晟很绅士的端过一杯果汁给她,笑着说:“你喝这个吧,绝对不能喝酒,上次抱你,好重的!”文笑筝翻着白眼接过杯子,感觉到有人的目光似乎扫在她的身上,她装做不经意的巡视了一下,却没看到什么人。 第三十四章 身陷色窟 文笑筝站在角落,看着大厅里衣香鬓影,美女绅士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仿佛那是画好的面具,人人都配发了一份。她猛然觉得,心里冷冷的。 文笑筝记得,以前总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镜头,当时看着这样华丽的宴会,向往和羡慕里又有些失笑,她总认为那样场景离现实太远,远的她只能看到那豪华里的温暖,却怎么也触不到。文笑筝觉得,当每个人都微笑着相对时,他们身上冒着的都是温暖,眼睛能看到的温暖。 可现在,当自身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时,文笑筝才知道,那些微笑不仅没有温度,相反却是冰凉的,象在冰箱里冰镇过一样,凉意逼人。 文笑筝轻轻叹口气,放下杯子,开始四处走动。东方晟一边和人寒喧着,一边注意着她的身影,他知道,文笑筝记起来这的目的了,嘴角不禁噙了浅浅的笑。 文笑筝缓慢的在大厅晃了一圈后,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从她进来就锁在她身上的目光,可她的感觉告诉她,那个人还是注视着她。 在没弄明白是谁以前,文笑筝没敢走出大厅,盲目的行动只会暴露自己,这样太愚蠢,文笑筝不会去做。 站了一会,文笑筝抚了下发,轻声对东方晟说:“我去下卫生间。”东方晟点头,回答了一句:“小心一点。”文笑筝皱了下眉,又笑了,她知道,东方晟看透了她的用心。 她穿过走廊,走向卫生间,走了几步,她听到微小的脚步声,心里有些惊讶,她装做无意的转身,站在窗边,向外张望,眼角的余光却扫向身后,看到一个人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看着她,眼睛里有张狂的欲望。 文笑筝心里警铃狂响,她认出来,这就是处里掌握的那个敏感人物,黑名单上挂着017号,因为他使用过的假名太多,处里定他为“017”号,在性格一栏里,特别注明着一条:“好色!”文笑筝看到他的眼光就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而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自己。文笑筝微笑了一下,故意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走进卫生间,手指轻按脖子上的“花之泪”,让它处于开启状态,本来,文笑筝想只是来看一看的,可当她看到017时,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文笑筝轻轻的咳了一下,她知道,现在处里能收到她所有的信息上,于是,冲了下手,走出卫生间。 果然,那个人靠在走廊的窗边,等待着她出来。 文笑筝做出一付拘谨的样子,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就在两人错身而过时,那人伸手拉住了她的腕,从她身后贴近她,在她耳边用迷离的声音说:“小姐,你真美!”文笑筝心里暗暗发笑,却摆出一付吃惊的样子,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那张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的脸。她嚅嚅的说:“先生,请你放手!”,脸胀得通红。 那个人用一根手指划过她的颊,嘴里叹着:“多么清纯的一汪水,真是尤物啊!”文笑筝强忍着想吐的欲望,惶恐不安的说:“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那个人摇着手指说:“那样就不好玩了哦,你不想小东方脸上难看吧?”文笑筝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这个眼神就是那双一直追随着她的眼睛,她心里哀鸣,为自己不值。不过,她还是用又惊又怕的语气问:“你想干什么?”,说着,还小心的四处张望。 那个人转身到她面前,色欲熏心的笑着说:“我想干嘛?你说呢?”说着,他的手搭在了文笑筝的肩上。 文笑筝用惶惑的眼神看着他凑在眼前的那张大脸,努力克制着想一个耳光甩过去的渴望,心里又笑又悲,笑自己居然在演最没人气的电视剧,说着最没创意的台词,还有来有往的那样完美;悲的是自己居然要和这样一个下流恶心的东西周旋,不能三拳两脚打倒后,再啐一口唾沫,扬长而去。 那个人又接着说:“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吧?我带你参观一下这座小楼吧,别看这楼外面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可是很不错的哦。”文笑筝一听,心里大乐起来,那感觉不亚于中了大奖,心里上蹦下跳了半天。不过,她脸上依然如故,不置可否的看着那个人。 那人拉起文笑筝的手,走向楼梯,眼光扫了下文笑筝雪白的臂,眼睛里闪起一道亮光,他咽了一下口水说:“小姓南,小姐贵姓?”文笑筝被他拉着的不情愿走着,根本不理会他的询问。她的眼睛注视了一下楼梯口两个穿西装的人,她刚才在大厅里晃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两个总是客气的阻止宾客上楼,所以,她一直没有靠近楼梯。这次在那个人的拉扯下,他们走到了楼梯口,其中一个穿西装的人走过来说:“南先生,你……”刚说到这里,那个人摆摆手,色眯眯的挤了下眼说:“我带这位小姐上去看看,没事的!”那两个穿西装的让开,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都不怀好意的看着文笑筝。 文笑筝郁闷不已,心里大翻白眼,同时又庆幸东方晟没有看到,要不他过来一拦,自己这小楼一游就算泡汤了。 他们一起上到二楼后,南先生随手推开一间,站在门口介绍说:“这是一间小会客室,别看这些东西都不起眼,可就是一块地板也是大有玄机的。”文笑筝故意撇嘴说:“不就是一块地板,再有玄机,能有什么!”,脸上摆满了不屑。 那个南先生嘿嘿笑着,丢了一块手帕在地板上,房间里顿时闪烁起红色的灯光。 文笑筝大吃一惊,心里暗暗咋舌,嘴里却喊着:“很好玩哦,这里每间都是这样的吗?我们都去看看吧。”南先生看着她的笑,有点发呆,口中下意识的连忙答应,带着她每间房间都看了一看,最后指着尽头的房间说:“那是我的房间,小姐可否赏光一坐?”文笑筝却抬起头说:“三楼是怎么样的,我们也去看看啊!”南先生赶忙摇手说:“三楼不能去,这里的主人会不高兴的。”文笑筝故意问:“你不是这里的主人?”“我只是来做客的,呵呵,”,南先生一边笑着说,一边拉着文笑筝朝他房间走去。 文笑筝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她想看看他这次来的目的的什么,可心里又暗暗着急,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能不暴露的的脱身。 走到南先生的房间,文笑筝注意到他随手在门侧的墙壁上按了一下,然后开门进了屋,文笑筝跟着他进去,好奇的说:“你的地板和他们的不一样啊?怎么不会灯亮呢?”南先生笑嘻嘻的说:“一样啊,只是我关闭了报警灯啊!”说着转身盯着文笑筝的胸,眼睛有火花在跳跃,文笑筝装做没有看到,走到窗前,看了下外面,发现这间屋子就在院墙的上方,似乎就是那个配电箱的位置。 她心里默默的记着方位,转身看到窗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带密码的公文包,包下压着几张纸,好象文件什么的。她仔细凝视了一下,也看不到上面写着什么。 就在这时,南先生一脸色欲的走近了她,笑着说:“小姐,我们一起快乐一下吧!”文笑筝的头嗡的一下,思维马上停顿了,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充满情欲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第三十五章 不要色诱! 文笑筝心里涌起强烈的笑意,她很想狂笑,觉得这一切充满了戏剧性,而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那么可笑,就象一朵等待蹂躏的小花。 文笑筝想起以前,没有一个男孩子敢这样接近她,即使是喜欢她,他们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而此时,一张如此丑恶的脸就这么不由分说的贴近了自己,她叹息着世风日下,还不忘记替自己小小的悲哀一下。 她一边叹息,一边睁大眼睛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后退着,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一遍遍想象着自己一脚将这张猪脸飞出去的情形,最后忍不住蹲在地上大笑起来。 南先生刚好张开臂抱过来,文笑筝突然蹲下,他抱了一个空,看到文笑筝在大笑,他也讪讪的笑着,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犹豫不决的看着文笑筝。 文笑筝笑了半天才抬起头,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嗲声嗲气的说:“南先生,你这人很没情调哦。”南先生很快恢复如初,微笑着说:“我老啦,没时间玩那些情调啦!”文笑筝站起身,蔑视的瞥着他说:“那你该去找同样没时间的女人啊!”,说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回头又说:“我还有很多时间,所以,我是需要情调滴!”文笑筝说完还眨眨眼,飞个媚眼过去,她以为她就此脱身了,还故意扭着纤腰,向门口走去,就在她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南先生冲过来,抵住了门,含着笑说:“别着急走啊,那我们就创造一点情调嘛。”文笑筝满头黑线,心里把自己咒骂了不下一百遍,她后悔自己咋就不迅捷的窜出门,还在那里搔首弄姿的撩拨人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文笑筝站在那里进退两难时,她听到门外传来东方晟的声音:“方董,帮我找下文小姐啊,她初次到这样的地方,也许会走错的。”文笑筝赶紧高声说:“东方晟,我在这里啊!”,喊完她看着南先生,看到他放开手,就迅速的打开门,走出屋去。 东方晟看到她,有些焦急的目光变成了戏谑的眼神,探究的看着她和一起出来的南先生,脸上充满了不说自明的表情。 文笑筝脸稍稍红了一下,低下头走到东方晟的身边,一语不发。 东方晟冲着南先生点头说:“我朋友走错地方了,谢谢你关照她啊。”南先生神态自若的点点头说:“我带这位小姐参观了一下,她很迷人。”说着,得体的微笑起来。 然后他竟然又对着文笑筝说:“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贵姓呢。”文笑筝皱着眉看了下东方晟,他仿佛没听到般雕塑样笑着,什么也不说。文笑筝只好小声的说:“我姓文!”,眼睛却看也不看向那边。南先生高兴的笑着说:“好啊,文小姐,我们后会有期。”文笑筝听到这句话腿都软了一下,她心里想,如果再受这种罪,不如死了干脆。所以,她装做没听到,什么也没说。 东方晟招呼一声后就和文笑筝下了楼,脸色突然变得阴阴的。 走出别墅,东方晟伸出臂让文笑筝挽着他走到大门口,站了一会才上了猛哥的车。 文笑筝看到不远处相邻的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车,很不起眼,好象是那家的车,或是那家客人的车,文笑筝使劲的看了下,也没看清有没人。 这时,东方晟在车上喊了一声:“别看了,上车!”文笑筝赶忙钻进车中,头依然转向那辆车。在经过那辆车时,她突然看到后排上有个有用凉凉的眼神注视着她——是枫叶。 一路上,东方晟脸都沉沉的,眉头皱的很紧,猛哥看到他这样,恨恨的看了一眼文笑筝,也一语不发。 文笑筝有些莫明其妙,但她总想起枫叶的眼神,凉凉的,没有温度,好象很疼,想到这里,文笑筝觉得自己的心也隐隐做痛,从见到枫叶第一面起,文笑筝就觉得他脸上的冰冷是从心里渗出来的,他的心里有一块冰,他日夜怀抱着它行走,不能放开。 当看透枫叶淡薄后的伤痛后,文笑筝发现在他心底纠缠的东西和自己一样,都那样向往温暖却又不敢追逐,只能站在阳光背后,冷冷看着,无动于衷。不同的是,枫叶选择了将自己的渴望和希冀冷冻起来,而她,给那些恐惧穿了一身笑颜,当然,那些笑也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寒意,只是不那么迫人。 换过衣服,文笑筝和东方晟返回了学校,东方晟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直进校园,经过教学楼的侧墙时,他突然一把将文笑筝按在墙壁上,两只手狠狠捏着她的肩,眼睛有些发红的说:“你为什么要做特工?”文笑筝不语,忍着疼,用一种旁观的眼神看着东方晟,她不明白,这位大少爷又在发什么神经。 东方晟轻轻的说:“看着你和南先生上楼,我的心如刀绞,我很想跳过去,一拳挥在他脸上,让他那双满是色欲的眼再也别想看到东西,可是,我知道,你不希望我那样做,因为,你是特工,你要完成任务。”文笑筝眼里升起一层雾气,她突然觉得自己那一刻的委屈,都有了落处,它们从高空的炫舞,缓缓的走近她的身躯,起初,她一直不敢去看那些感知,她怕自己无法自持,不能再穿着微笑的衣服走向未来。 听到东方晟的明了,文笑筝觉得自己伪装的无所谓在这一刻如此不堪一击,当那些碎片一丝丝跌落后,她才看到,自己的骨骼上刻下了那样深的一道伤痕。 东方晟看着文笑筝头边的墙壁,恍惚的说:“我知道你成了特工,一定会执行很多任务,我以为,我能忍受,因为我也在干这样的工作,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心会那样的疼,我怕,我怕你不能脱身,我怕你真的……”说到这里,他猛的盯住文笑筝的眼睛,目光仿佛要把她穿透般急切的说:“我知道,你们有一课,叫色诱,你答应我,学了也不要用好吗?”文笑筝眼睛对着东方晟,却什么也看不到,她的目光被一片水温柔的淹没了,它们包裹着她的眼珠,把她拉扯到一片虚无缥缈的世界,围绕着她翩翩起舞,没有疼痛,也没有悲伤。 东方晟摇摇文笑筝的肩,嘶叫着:“你答应我啊!你答应我啊!”文笑筝被他从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拽回来,泪水四下飞扬着,眼前的一切瞬间清晰,她呆呆的看着东方晟那张有些扭曲的脸,下意识的点点头。 回到宿舍,文笑筝接到处里的通知,说她发现的情况很有价值,要求他们再去一趟那个小楼,务必想办法弄清017的文件到底是什么,找出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 文笑筝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窗外有些阴冷的天,心里瑟瑟的。 第三十六章 再入狼窝 半夜,文笑筝与红豆溜出宿舍,会合了枫叶后一起到了那小楼附近的停车场,他们在车上各自配好装备后,文笑筝看着一路都没有看她一眼的枫叶,轻声说:“我情况熟悉,我进去,你俩留外边吧。如果不顺利,一个人也好脱身。”枫叶看着前方,头也没回的说:“必须有人去接应你,即使你出了问题,也要尽量把信息传出来。”文笑筝的心忽忽悠悠的沉了下去,她看着枫叶背影,觉得一阵寒气逼来。 红豆赶紧说:“我和蔷薇去,配合她行动吧。”枫叶什么也没说,文笑筝点点头,一起走下车,枫叶默默的跟随着她们,在她们要上树入院时,他对着红豆说:“小心些,注意安全。”红豆欣喜若狂的点着头,文笑筝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般,迅速的攀上树干,带着热量测试仪,检测了一下院落里,确信没有人后,她向树下伸了下右手大拇指,然后干脆利落的跃进了院子。 一会儿,红豆也进来了,文笑筝引领着她接近小楼,红豆早就听文笑筝说过这里的保安措施,她知道随便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触动警报,她小心翼翼的贴着楼壁伏身隐蔽着。 文笑筝确定了一下方位,爬上了二楼的一扇窗,对红豆做了个等候的手势,小心的挑开窗锁,缓缓打开窗子,拿出那支笔式麻醉枪,对准床上酣睡的人抠动扳机,只听微微“叭”的一声,一支钢针破空而出,钻入了棉被中。 文笑筝看着表,三十秒后,她带上手套。脚套翻入了房中。她首先扫视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异常后,她走近床头柜,找到那个文件包,在锁旁插接了一个小小的电子板,操作了一阵后,电子板上亮起一点绿光,文笑筝按下包上的开启按钮,锁“啪”的一声打开了,她迅速抽出文件,用“花之泪”全部扫描了一遍,当耳中传来确认已接收的讯息后,她把材料原样放回,锁好,拨下电子板,把文件包摆在原来的位置上。 最后,文笑筝走近床边,凭记忆在瞄准的地方搜索着,她必须带走钢针,这样,明天南先生醒来才会发现不了有人来过,而唯一留下的那个小红点,他会以为自己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不会起什么疑心。 当文笑筝刚拨出钢针时,楼道里突然想起警报声,文笑筝心里一惊,她不知道是谁触动了警报,心里有些慌乱,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一切行动,确定自己没有失误。她知道,这间房屋的压力式地板报警装置虽然特别灵敏,但也只能在房间里无人时开启,有人时,它一定会被关闭的。 文笑筝轻轻移到门旁,听着外面一阵杂嘈杂声过后,楼道里静悄悄的,她又到窗边看了下,院子里很多人,她知道,他们正在搜查,很快也会到这里,特别是南先生不出现,他们一定会来询问,这意味着她不能再藏身在这房间里了。 文笑筝拿出注射器,给南先生注射了解除麻醉剂的解药,否则,有人会发现他的异常,从而产生怀疑,注射后,南先生会在一分钟分钟内清醒。 注射完毕,文笑筝轻轻拧动门把手,把门打开一条缝,侧身微微探头,看到外面没有人,她迅速的闪出房间,稍一犹豫,她奔向南先生带她看过的那间小会客室,她想,那里应该没人,可以让她停留到大家安静下来,她再找机会出去。 走到那房间门口,文笑筝记起南先生解除报警装置时在门侧墙壁上按了一下,她仔细的寻找着,这时她听到楼梯下传来声音:“算她走得快,差一点就逮到她了。”接着,脚步声慢慢接近,有人上楼来了。 文笑筝紧张的手心冒汗,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搜寻着,终于她看到有一片白色的地方色泽不同,泛着淡淡的亮光,她赶忙伸手一按,同时扭动门锁,就在来人拐过楼梯转角时,她飘进了房间。 她听到自己的心“咚咚”跳着,觉得心脏就要从口里蹦出来。她一动也不动,靠在门上急促的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听到有两个人上来,走到南先生的房间,一边敲门一边喊:“南先生,你在吗?有没发现什么情况?”过了一会儿,听到南先生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怎么了?我在睡觉,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闯进来了,触动了警报,”,一个声音说着:“我们出去时她刚逃走,没有抓住,你没听到吗?”南先生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充满了警惕:“知道是什么人吗?有没有丢失什么?”一个人回答说:“不知道是什么人,也没丢失什么,董事长让我们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问题。”“哦,你去告诉方董,就说我要见他,我在小会客室等他。”南先生的声音恢复如初。 文笑筝一听,心里哀号一声,眼睛四处狂转,她一边祈祷南先生不用这间会客室,一边寻找着隐蔽的藏身之地。可是房间里,只有四组沙发和一个长几,外带几盆花草,几乎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文笑筝心里大骂着有钱人的小气,不多摆放一些家俱啊什么的,让她在关键时刻救命用,眼睛却象探照灯一样,一刻没闲的四下里扫视,最后,她奔到窗前,看了下院中,有一个人在花园小径上来来回回走动着,文笑筝呆了一下,她知道现在不能下去,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这时,文笑筝听到脚步声到了这房间的门前,她咬咬牙,跃上窗台,闪出窗外,踩着窗边沿,把自己挂在壁上。 几乎同时,有人进了房间,一会儿,另一个人走进来,两个人说起话来,文笑筝一听,正是南先生和方董的声音,两个人小声的探讨了一下有人进来的情况,显得并不在意,只是奇怪到底又是什么人光顾,随后两人一致表示来的人是对他们的行动感兴趣,只听南先生说:“我要尽快,一定要尽快,如果再拖延,我的上头也不会放过我。”方董说:“可这个东西,隐藏的很深,我们查找了很久也才摸了点边,我这次搞这个宴会也是相多弄点消息,除了东方家似乎握着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外,有些人甚至没听过这个东西。”两人商定再想办法的同时,和东方家族再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探听一下虚实,尽快获取消息,采取行动。 在文笑筝摇摇欲坠时,方董离开了会客室,文笑筝想着能够解脱时,却听到有人走到了窗前,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的吸起来。 文笑筝大气也不敢出,努力控制着身体一动不动,生怕这个距她一臂之遥的人发现她。 就在文笑筝觉得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时,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离窗子远了,她长出了一口气,刚稍稍放松了下僵硬的身体,就听到南先生阴沉的声音响起:“你还不进来休息一下吗?”文笑筝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知道,这个老狐狸了现了她。 第三十七章 不离?不离! 文笑筝长长的叹了口气,从窗外跳进了房间,一边伸胳膊踢腿活动着身体,一边笑笑的看向南先生。她心里庆幸着自己出来时只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运动服,没穿上次的特警作战服。 南先生看清文笑筝的脸后十分惊讶,“文小姐?”,他盯着文笑筝上下打量了一下,笑起来:“文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文笑筝苦笑一下,想起几个小时前他说过的后会有期,不禁心里发毛。 南先生仿佛没看到文笑筝的痛苦表情,他继续说:“可否请文小姐屈尊移驾到我的房间,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文笑筝挑了下眉,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她知道,这个老狐狸绝对不怀好意。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南先生看她没反应,笑着说:“你不想落到这里的警卫手里边吧?他们个个,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啊!”说着,脸上又浮出淫猥的笑。 文笑筝考虑了一下,觉得对付一个人比对付一群人容易,她忍住怒意,笑着点头说:“南先生,真是会做生意啊!”两个人一走进南先生的房间,南先生毫不客气的就张开臂来环抱文笑筝,文笑筝后撤,左手直拳右手勾拳挥了过去,南先生嬉皮笑脸的抬左臂格挡,右手却叼向文笑筝的手腕,文笑筝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随后又想起这个老狐狸也是一个特工人员,擒拿格斗自然也不在话下,她打起精神,和他动起手来。 南先生和文笑筝过着招,嘴上也不闲着:“文小姐,你真是一个谜啊!宴会上你象一朵刚含苞的鲜花,清纯美丽!当你走出我房间时,又风情万种的象个红尘艳女!现在,你又象一道特色的川菜,辣而味美,我真是对你着迷啊!”文笑筝皱着眉,看他轻松的和自己游走着,还不忘记调戏自己两句,她知道,自己赤手空拳取得胜算的机会不大。她的手移向腰后,抽出“不离”,刺向南先生。 南先生看到她抽出匕首,不在乎的笑着,手脚丝毫没有减慢的迎向文笑筝,可当他的目光集中在“不离”身上时,他突然停手,闪开身,对文笑筝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神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文笑筝看着他奇怪的样子,停止了进攻,专注的看着他,蓄势待发。 南先生紧盯着“不离”,自言自语的说:“原来真的有,真的在他手里!”文笑筝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老狐狸,不知道他又玩什么花招,只好看着他,准备以静制动。 南先生目光转到文笑筝脸上,第一次,他用那么郑重的目光看着她,认真的说:“文小姐,我会放你走,也不问你来干什么,你只要带一句话给东方家的人,说我真的想他们合作一次,不论他们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文笑筝不屑的笑着说:“这句话你能轻而易举的送到东方家族,用这样好心的对我?你到底耍什么花招,干脆利落的摆出来吧。”南先生摇摇头说:“谁说也没有你说有力度,因为你拿着这把匕首,”他眯缝着瞄着“不离”,说:“小东方真的爱上你了。”文笑筝哂笑,不屑一顾的说:“就一把匕首?爱?你出来混,开玩笑也弄点水平出来啊!”南先生听她这么说,不怒反笑了,他有些可惜的说:“原来你根本不知道啊,可惜了小东方的一片苦心了!”他抬起手,指点着匕首说:“它身上有两句话,你看到没有?”文笑筝点点头,吐了下舌头说:“我知道,可是我一个字也不认识啊!”南先生笑起来,一字一顿的念道:“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他念完,含笑看着文笑筝,说:“就是这八个字!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文笑筝抬起腕,仔细的盯着匕首,听他这么一说,那些字仿佛真的象他说的这句话,文笑筝的心里有点沉闷,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意味着什么,她有些发怔。 突然文笑筝想起当初昆仑和陈渊明给自己说这匕首的名字时,似乎也提过这一句,只是那时自己不知道匕首是的字就是这些。她回忆起当时陈渊明和昆仑意味深长的眼神,觉得这个似乎真的不那么简单。 南先生又说:“这匕首,在东方家族有重大的意义,不亚于一个令牌或信物,它只传给东方家的掌舵人,能够号令东方家族所有的人,想来是东方老爷子传给了小东方,小东方却又给了你!”文笑筝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匕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南先生接着说:“这匕首出于南宋末期,是为数不多的一把至今完好且流传于世的匕首,与它同铸造同炼的还有一鼎,实不相瞒,我就是为此鼎而来。”文笑筝疑惑的看着南先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告诉自己,她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着他。 南先生笑起来,解释道:“我把这些告诉你,是想让你转告东方家,我只是想买鼎,没有别的意思,我想他们有匕首,自然也知道鼎的下落,还想麻烦他们指点一二。”文笑筝有些理解了,原来他把自己当做东方家派来的人,以为自己来这里捞取情报信息了。她装做明白的样子,唯唯诺诺的点头,表示答应。心里想,不管如何,先脱身再说。 南先生看到文笑筝答应了,很高兴,搓着手说:“太好了,终于有点眉目了!”,接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文笑筝说:“前面我对文小姐有些失礼的地方,还请文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文笑筝摆摆手,心里不停的问候着他的家人,脸上却淡淡的笑着说:“南先生果然重事业,只是不知道南先生替谁出力啊?”南先生呵呵的笑起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我也就是为了挣一点糊口的饭钱!”文笑筝心里暗暗骂着老狐狸,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却不得不应付着说:“是啊,人活一世,不过如此而已!”边说她边看了看窗外的天,天色已然开始泛白。 南先生顺着她的眼神看了下窗外,马上说:“天色不早了,文小姐也该回去了,要不东方少爷也该着急了”。 说完,他打开窗,探出身张望了一下,说:“院中无人,你可以走了,我就不送了,拜托你了啊!”,同时,轻轻弯了一下腰。 “你是日本人?”文笑筝冲口而出。 南先生笑起来,不置可否的说:“时间不早了,文小姐快动身吧!”文笑筝走到窗前,正要跃下时,突然想起一问题,她回身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第三十八章 补课色诱 文笑筝一直觉得自己隐蔽的还行,不明白怎么就被这个老狐狸发现了,她很好奇,特意问南先生。 南先生微笑着说:“文小姐也是高手了,若不是那个压力报警装置的开关,我也不会发现你的,就是进屋后,我也是仔细观察很久后才怀疑你在那里的。”文笑筝狂汗了下,苦笑着说:“高手?我刚出道啊,不要这样拍马好不?容易做噩梦的啊!”然后她又摇摇头说:“你真是很不厚道啊,早都发现我了,也不说,害我站那么久,差点累死我!”说着她看了看楼下,也不听南先生有什么辩解,就一跃而下,溜到墙边,迅速的攀过墙头,消失在晨光中。 南先生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文笑筝奔到停车场,还好,枫叶和红豆还在等她,枫叶看她跑过来,冲下车,一把把她搂进了怀中,紧紧的拥抱。 文笑筝没敢动,任枫叶抱着,好一会儿,她才拍拍枫叶的背说:“我没光荣,不用这么煽情!”枫叶脸又沉了下,文笑筝抬手抚了下他的发,仰着脸温情的说:“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枫叶看着文笑筝在曙光中纤发毕现的脸,上面有着奔跑后细微的汗珠,象一朵带露的花朵,轻轻仰起着,温婉的眼神笼罩着自己,他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心里有一种想把那张娇柔的唇含在口中的欲望,他忍不住低下头去。 文笑筝突然发现枫叶双眼幽深的盯着自己,眼光有一簇火焰开始跳动,她心里一紧,在枫叶俯身的同时,她转身扬起手,对一直看着他们的红豆高声说:“红豆,你们等了好久吧,辛苦了啊。”红豆一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紧紧咬着下唇,看到文笑筝和自己说话,赶忙跳出来说:“哪里啊!哪有你闯狼窝的人辛苦啊,我们都担心你……”,说到这,她故意停下,不怀好意的嘿嘿的笑起来“想我被狼吃了?”文笑筝接口说,也嘿嘿的笑着,趁势从枫叶的怀里走出来。 接着她又一付豪气万千状,深情的说:“在没把你们都交代出去以前,我是不会让狼吃滴,要吃,也是我吃它!”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上车后,枫叶脸看着文笑筝脸有些红的说:“我们去处里,陈处让我们过去。”,说着他的眼神有些闪烁,她想起刚才想吻文笑筝的欲望,心里觉得热热的。 文笑筝嬉笑着挤在红豆身上,闭上眼睛说:“现在你把我拉哪去都行,我要睡觉了!”她窝在红豆怀里,嘿嘿的说着说:“美人之怀,温香软玉,好幸福啊!”红豆捏了下文笑筝的脸,盯着她,瞪大眼睛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淫笑?”文笑筝在大笑中合上了眼睛,她没看到红豆看着她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到了总部,文笑筝一付睡眼惺忪的样子走到陈渊明的办公室,怔怔的看着房间里的人,好象还没有醒透。 房间里有好几个人,正对着墙上一块大荧屏不停的指指点点,上面显示着一些文件资料,文笑筝一看,正是自己传回来的那些。 他们听到有人进来,一同回头,看着文笑筝一行人,脸上都带着笑。 文笑筝一看,不光有陈渊明,秦冠煜也在那里含笑注视着自己,她安静了五秒后一声尖叫,猛跳起来,冲过去抱着秦冠煜,又笑又跳的喊:“大鱼,大鱼,大鱼!我好想你哦!”所有的人差点跌倒,一同翻着白眼。连房间外忙碌的人们,也停下了脚步,安静得向文笑筝行着注目礼。 文笑筝根本没有发现异常,还高兴的吊在秦冠煜的脖子上,不停的傻笑着。秦冠煜讪讪的瞟着旁边的人,小心的用手摘下文笑筝,冲着她咧开嘴笑起来。 陈渊明笑着说:“好了,你们一会叙旧,我们先说正事,”,说着,招呼大家到荧屏前,指着那文件上的一个图讲解起来:“这个是南宋末期铸造的一个小鼎,具体情况不太详细,从蔷薇弄来的资料看,他们的目的是这个鼎,中国古文物很多,而鼎以商朝的为贵,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针对这一个鼎,所以,接下来的工作方向,一个是摸清他们对鼎感兴趣的原因所在,另一个就是探寻鼎的下落。”他说着环视了大家一圈,继续说:“所以,我们这次分为两个组,枫叶和红豆一组,负责密切监视别墅的动态和017的行动;沉鱼和蔷薇负责寻找鼎的下落,顺便打探一下鼎自身的秘密。”接着他目光落在文笑筝的脸上:“这两边,蔷薇现在都沾点边,所以蔷薇辛苦一下,两边都跑跑吧。”文笑筝轻轻的点下头,什么也没说。 陈渊明又说:“蔷薇传回来的信息很有价值,蔷薇,你说017是日本人,为什么?”文笑筝严肃的说:“他那个弯腰动作,绝对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说明他从小就有这种行为习惯,而有这样行为特征的,日本人最为突出,所以我才那么说。”陈渊明点点:“ 017可能是日本人的这一点,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方向,我们将集中力量对日本谍报网进行调查,同时运用内部力量,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有价值的消息。”说到这里,陈渊明望着大家说:“工作安排就到这里,现在补充通知一点,因为蔷薇这次任务中遇到一些问题,我们没有专门培训过,在工作中显得很被动,所以,你们要补一下课,在这段时间里,学习一下相关的知识。”说着他伸手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键,轻轻说了句:“请罗教官进来。”过了一会儿,一位相貌秀美。举止优雅的女士走了进来,她眼神柔媚动人,让人觉得她全身都散发着勾魂摄魄的气息。 她进来后,微微含笑,那笑容绽开的恰到好处,不愠不火,用审视的眼神扫了一下枫叶。红豆和文笑筝,轻启朱唇说:“我叫罗贞颜,将负责你们传授一些技巧,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文笑筝张大了嘴,觉得有口水要涌出,她赶紧咽了一口唾沫,情不自禁的说:“这才是女人啊!让人一看就想咬一口!”别的人听到都笑了起来,罗贞颜抿了下嘴,淡淡的说了声:“谢谢!”一付受之无愧的样子。 陈渊明补充道:“罗教官负责教授你们如何进行色诱,以便获取情报或完成某些任务。”他看着三人变色的表情,严肃的说:“做为情报人员,就是把一切交给了国家,所以大家不要有什么保留。在工作中,身体也是很好的工具,我们要学会好好利用它,更好的为国家服务。”文笑筝听着陈渊明的话,想起东方晟把她顶在教学楼墙上说过的话——“你们有一课,叫色诱,你答应我,学了也不要用好吗?”,东方晟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起来,她的心渐渐的浮了起来。 ————————— 因为家里有急事,需要外出一趟,十天左右,很不对不起亲们,我回来一定努力补偿,多更一些,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我答应了,一定不会弃坑!大家不要失望,故事还很曲折,阴谋刚刚开始……呵呵,我们一起努力吧! 第三十九章 罗裳轻解 第二天早上,文笑筝和红豆。枫叶一起来到了专训部,罗贞颜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百叶窗,顿时,教室里进入了夜色,罗贞颜又调了暗暗的桔色灯光,她站在灯后,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讲述起来:“不论在白天还是黑夜,灯光,都是很好的工具,利用的好了,不仅能瑕不掩瑜,而且会锦上添花,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掩护我们的行动。可以说,学会运用灯光,有百利而无一害!”她扫视了一下三个人,又接着说:“灯光的色彩,也十分重要,要看你想取悦的人他爱好何种类型,小鸟依人或冷若冰霜,都需要不同的色彩来突出和加强。”说着,她点了一下红豆说:“你过来,站在灯光中。”今天的红豆穿着一件浅桃色娃娃衫,一条玫色的灯笼七分裤,宽松的裤腿搭在小腿肚上,衬的皮肤晶莹剔透,洁白如玉。不长的发被她分了一小绺出来,斜斜的扬在头上,额际,一只小小的绢蝶贴在肤上,整个人,都有种粉嫩娇柔的感觉,象让人很想啃一口的多汁水蜜桃。 文笑筝讶异的看着红豆,一起行走了那么久,她都不曾好好的看过红豆一次,只在初次相识时,觉得她是一个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儿,可当她这样轻巧的走进灯光,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瞄了文笑筝和枫叶一眼时,文笑筝仿佛看到她的全身亮起了柔媚的光芒,一种鲜亮那样直接的闯入了自己心中,她禁不住瞪大了眼。 罗贞颜点点头,有些欣赏的说:“看到了吗?她身上多少亮点被提了出来,这一刻,她的魅力不容忽略,这就是机会,也可以说,当进入此时,她登台了。”罗贞颜说到这里,对着枫叶问道:“你心里有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枫叶看着红豆,淡淡的说:“是,她此时很美丽,但我只觉得她很美丽。”红豆听到,眼睛里的亮光一下黯淡了,过了一会,她眼中又升起了一簇小火苗,她扫了文笑筝和枫叶一眼,低下了头。 罗贞颜几乎未动的挑了一下眉,立即又说;“这就是我说的类型,有的人喜欢的不是甜美可爱的类型,那么,这种光亮再强,也照不到他的心底。”说完,她用眼角扫了一下红豆,看到红豆紧紧的咬着嘴唇,眼中有种说不清的光芒在闪烁。 罗贞颜调换了一下色彩,灯光从暖暖的桔色变成了妖冶的紫色,灯光里的红豆突然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味道,微咬的唇和斜睨的眼神,似乎不容侵犯,又呼唤着征服。 罗贞颜摇摇手,让红豆回到座位上,又将灯光调成了蓝色,自己走到灯光中,微微抬起下颌,眼神冷泠的扫过,配着她那身白色的职业装,将漠然的气质提升到了极致,强烈的挑战着男人的自尊。 罗贞颜稍倾淡淡的一笑,那纯净的笑容,让人仿佛听到了白云哔啪爆裂的声音,一朵绒线的花从心里升起,无不一触碰着每个柔软的角落。 文笑筝呆呆的看着,她突然发现自己这十八年,从来不曾看到一个人能够幻化出如此多的面目,如同每一个都是真的,又象没有一个是真的。她以为,就象花,桃花只能映出粉粉的春天,荷花在艳阳下吞吐着夏日的傲热,菊花在花瓣的伸展中清透出秋天的爽快,梅花在漫雪纷飞里吟唱寒冷的凛冽。可是,这一刻,所有的花揉合了所有的芬芳,一起冲入了她的眼球,让她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的目光斑驳陆离里体现自己。她只能看着再看着,却看不到自己。 罗贞颜关闭色彩灯,打开日光灯,总结了一句:“色彩很重要,有时我们要选择灯光。有时,我们无法选择时,就更改自身的气质,做为一个情报员,不能坚持自己的个性,要象变色龙一样,随时适应环境。”接着,她回手拉出一列衣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任何场合里穿的都有。她拨了一下那些衣服说:“除了色彩,穿着也很重要,只有身上的服饰是对的,你想要表现的气质才能传达到别人的眼里,再深入心底,如果穿错了,那就要坚决的更换气质,当然,是在无法更换衣物的条件下。”“这一点,我想不用多说你们都是明白的,等会我会让你们演示。接下来,我想说一下最重要的部分,神情和行为。要色诱,客观条件都是次要的,环境。衣物都是客观条件,它们虽然也占有一席之地,但是起决定作用的,是主观表现,你们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才能直接打动别人的心。”罗贞颜依然淡淡的说道。 她打开讲台上的幻灯片,很多种女人的神情不停的变幻着,似嗔非嗔,眼神迷离,青涩惊恐,娇媚迷人……种种神态,不一而足,每一张仿佛都在诉说着什么,又让人那么无可奈何。 罗贞颜看着文笑筝他们的面部表情,最后,在幻灯片里出现了三人的脸,文笑筝的迷茫,红豆的坚决,枫叶的无所谓,就那样定格在画面上,文笑筝吓的向后退了下,眼底深深的透出无力,此时,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个洞在慢慢敞开,有风呼啸而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饿,很想吃东西。 罗贞颜看了下文笑筝,静默了一会儿,她接着说:“神情控制的好,就象衣物,能够想穿就穿,想脱就脱,可以收放自如。但是,神情在即使一个很短的瞬间,也能将你自己真实的感觉出卖,如同你们现在。”,说着,她点了下画面上的图片。 “下来,我着重讲解一下要进入实质阶段时,如何罗裳轻解,能够加深欲望,又不会让人急燥不安!”罗贞颜说到这里,轻嘲似的笑了下,又说:“我喜欢将这一节课称为罗裳轻解,觉得有无限的遐想。”文笑筝随口念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罗贞颜静静的听文笑筝诵完,眼底映出雾样的哀伤,轻轻的点点头说:“对,就是出自此词,李清照的《一剪梅》!”她深深的看了文笑筝一眼,又恢复了平静,接着说:“接下来,我教大家脱衣技巧!” 第四十章 脱衣技巧 文笑筝从没想到,在自己活了十八年后,又要回去学习脱衣。穿衣,她咧了下嘴,苦笑着,她知道,这种学习是绝对不同的,而且是绝对必要的,只是想到学习后的使用,她觉得心里的那个洞又张牙舞爪的跳跃到了眼前,冷冷的注视着她。她忍不住抬腕看了下表,她觉得那个洞呐喊着想要填充,很饿啊,她心里空荡荡的想哭。 罗贞颜用眼角瞟了一下文笑筝,看到她看表,罗贞颜轻轻弯了下嘴角,不被察觉的闪过了一丝笑意。随后,她轻轻咳了一下,稍大了一些声音说:“脱衣,目的是脱,可对我们来说,却不是为了脱,有时,只是借这个动作迷惑对方,甚至借机攻击,所以,不要认为结果就一定是……”罗贞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文笑筝的眼神在迷茫中稍升出一点清亮,开始专注的望着自己,她忍不住再次弯了下嘴角,她觉得她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又坐在那里,上这一堂“色诱”课,她的脸色慢慢的柔和起来。 文笑筝听到罗教官说学习了脱衣却不一定是为了脱衣,她心中大乐,想起那次在南先生的房间,她想,若是学习了这些魅惑的手段,也许她能天衣无缝的逃离,还能让南先生不能自已。她想到南先生急而不得的丑态,眼睛里不禁透出一份笑意。这一刻,她觉得心底那个洞里,没有那么多风贯穿而过了。 罗贞颜转身对枫叶说:“这些动作不适宜男生用,只是,那份心思是相通的,你要在理解里融会贯通,目的只有一个,完成任务。”接着罗贞颜换了暗红色的灯光,光柱直打在墙壁上,反射回淡咖色的光圈,罗贞颜站在光圈的边缘,抬手,轻解衣扣,头低垂着,仿佛天地间就她一人,而她,只是在取悦自己。 当外衣滑落,露出里边白色吊带背心,罗贞颜向前迈了一步,踏进了光圈中心,顿时,她的衣服晕染般沾了浅浅的红色,她抬起脸,眼神迷蒙的向上望着,唇微张,指尖从自己的肩慢慢滑向胸前,轻轻一勾,那根细细的带子就从肩上落了下来,而她的指尖,依旧在自己肩上巡回抚触,仿佛只是在确定自己的肌肤是否足够光滑。 文笑筝看到这里,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她似乎看到一朵花,挣脱蓓蕾的包裹,娇柔轻巧的探出了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能惊动到它的绽放,她突然明白,盛开,只是一个人的事,与其它无关。 罗贞颜正了下神色,开始讲解起来:“脱衣,也有一种节奏在里面,慢了,会让人觉得你故弄玄虚,对方也许会直接采取行动,你会丧失主动性;快了,会让人觉得你急不可耐,让人疑心你的动机和目的,所以,一定要掌控好节奏,最好的节奏就是你的心中有一份高山流水的感觉,每一下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象水流淌到了那里,必然会冲刷而过,带走一些什么。”说着,罗贞颜伸手从衣架上抽下一件淡紫色无袖长裙,递到文笑筝面前,说:“在这里,换上这件衣服。”文笑筝站起来,接过裙子,牙齿紧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走出了座位,站在灯光最暗处,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运动衫,用眼角瞄了下唯一的男士枫叶,又咬咬牙,开始缓缓抬手拉开上衣的拉链,一边拉,她一边调整呼吸,暗示自己,自己一个人人在旷野吹风。后来,她真的觉得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含着淡然的笑,微闭着眼睛,将衣衫从肩上扯下,当洁白圆润的肩裸露在空气中时,她用手心轻揉的按过。接下来,她就象春天里的小草,伴着雨水的轻柔,慢慢的舒展,伸开的臂如风般拂过每一缕阳光,醒来的小头缓缓的摇摆着,不小心就冒出了地面,嫩嫩的胳膊举起来,象是初生的小芽,动人心魄。 如同吟唱着一首歌,文笑筝自然而然的脱下衣物又穿上,最后,翠生生的立在那里,象一株纤芽,摇晃着细细的身躯,轻轻的吞吐着柔媚。 罗贞颜轻轻的鼓起掌来,她微笑的看着文笑筝,肯定的说:“对,就象这样,在你心中有一首歌,不断的流淌,那样,你的每一个动作就是自然又美丽。”她转头,冲着枫叶:“你说是不,枫叶同学?”枫叶的脸胀红着,开始的淡薄早已无影无踪,他的眼底闪着异样的光,灼热的照射着文笑筝,听到教官问他,他快速的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罗贞颜促狭的笑起来,无意中,她看到红豆狠狠的盯着文笑筝,当感觉到她的目光后,红豆马上转过头来,向她甜甜的笑着。 罗贞颜暗暗点点头,拍了下手,对大家说:“下课了,大家去吃饭吧。蔷薇,你留下,把衣服换回来。”红豆和枫叶两人起身离开了教室,文笑筝正要动手换衣服,罗贞颜走到她面前,按住她的手,拉着她来到隔壁教室,这教室里,四周都是镜子,映映照照,居然有无数个人影在她们的周围。 罗贞颜凝神着镜子中的文笑筝,轻轻的说:“看到你,我就象看到了自己,当初,我也是那样迷茫的坐在那里,对未来充满了恐慌和无助,觉得自己应该坚持的东西在这一刻,就不属于自己了,我的心里无比空虚,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自己掌握,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还能拥有什么,那种感觉,不是绝望,是深深的坠落感,无可奈何,又不能停止。”文笑筝觉得罗贞颜的眼睛深深的透入了自己的眼仁,直接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耀,她迷惑不解的对着罗贞颜的眼睛,一动不动。 罗贞颜专注的看着文笑筝的脸,接着说:“当我看到你眼睛,我知道,你也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无依无靠,你看表时,我知道,你觉得饿了,那不是真的饥饿,只是想有所依靠。”文笑筝轻轻的点头,她知道,罗贞颜说的是对的,她询问似的看着罗贞颜,罗贞颜却问道:“你喜欢枫叶吗?”文笑筝有些奇怪的看着罗贞颜,再次点点头,并说道:“喜欢的,有时,会心疼他。”罗贞颜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对文笑筝说:“换了衣服,去吃饭吧,克制些,别吃太多。”文笑筝点点头,换好衣服走出了教室,她没听到,罗贞颜在她身后喃喃的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路上会有很多坑,等你去摔跤,就象当初的我一样。”她的神思恍惚起来。 第四十一章 神秘老人 文笑筝直冲进餐厅,点了一份套餐,看到摆放在餐台上的点心,又要了很大一份,她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着需要,那欲望强烈的,让她想吞下一头大象。 虽然罗贞颜说过,色诱不仅仅只有那一个结果,可是,那个结果却在工作中占了最大的比例,因为,为了情报,一切在所不惜。 文笑筝想起刚到基地时的宣誓口号:“忠于国家,忠于人民,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为了任务,奉献一切,用生命维护国家利益!”,当她握着右拳,坚决的诵读出这些句子时,她没想到,这些字后面有如此血淋淋的现实,等着她去承受。 她一边大口的吃着,一边用眼睛扫视着售餐窗口,心里默默的想着,再要点什么好,当看到餐后水果时,她的眼睛再也没有转动过,仿佛眼光已经成为一张嘴,在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食物。 这时,有人走到文笑筝旁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伸手送过一盘水果,文笑筝盯了下水果,才回头看,是秦冠煜,文笑筝笑起来。 秦冠煜有些担忧的看着文笑筝,坐在她对面,关切的问:“很饿吗?”文笑筝点点头,皱着眉说:“很饿很饿,怎么也吃不饱!”秦冠煜微笑着点头:“多吃点水果吧!以前有这样的时候吗?”“有,在家时,没有去处,无家可归时,会觉得很饿很饿。”,文笑筝大口吃着甜点,缓缓的说:“只是,那时没有钱,也没有东西吃!”秦冠煜心里隐隐的痛了一下,接着问:“那你怎么办?”文笑筝微笑着说:“看着啊,看着心上出现一个黑点,然后越陷越深,最后象个黑洞般,扯着心一点点消失,变成一个旋涡。”文笑筝吃完点心,又拿过那盘水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没有好转过?你不难过吗?”秦冠煜狠狠的拧着眉头,盯着文笑筝。 文笑筝笑得更甜了:“会痛啊!痛的每一口呼吸都要人命,常常因为受不了那痛,我会不呼吸,憋到憋了不住了才狠狠的吸一口气,让那痛深切到不能再深切,也就没什么了啊!”她咽下一大口哈密瓜,凑到秦冠煜的耳边神秘的小声说:“后来啊,我发现了一个好办法,就不觉得那么痛了啊!”秦冠煜挑了下眉:“干嘛?打架?”文笑筝摇摇手里的大鸭梨,不屑的说:“不是啊!打架没有用,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开始周游罢了。”“是走栏杆啊!走花园的栏杆,在直径四五厘米的钢管上走,你必须得集中精力,要不会跌下来,这样,就没时间看那个黑洞撕扯破裂了,也就没有痛了啊!哈哈!”,文笑筝又高兴又神秘兮兮的说。 “到哪走啊?”秦冠煜有些平静的注视着文笑筝,眼底也有一点东西深不可测。 文笑筝兴奋的说:“学校里所有的花园栏杆我都走过了啊,有的能走好多圈,都不会掉下来一次,还有小区花园里的,都走过,嘿嘿,被老师和保安都骂过呢!不过吧,我这人就有这优点,坚持不懈,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说着还眨了眨眼。 秦冠煜哭笑不得的瞟着文笑筝,看她自得的站起身,故意扭动着腰肢走到水果那里,一边夹取着水果,一边冲他夸张的飞眼。然后婷婷袅袅的扭回来,还没到桌子前,整个人就已经笑翻了。 秦冠煜微笑着看着文笑筝:“你心情很好吗?怎么还要吃啊!”文笑筝呆了下,厥了下嘴:“可是,我不觉得饱啊,你看,那个洞还空的啊!”,她点着自己的心,凑近秦冠煜让他看,仿佛那里真的有个洞空空的敞着一样。 秦冠煜轻叹一声:“好了,我找你有事,陈处让我们去找鼎的下落,我摸到一点线索,来找你一起去核查一下,怎么样,可以走了吧?”说着,他也不理会文笑筝是否回答,就起身向外走去。 文笑筝赶忙往嘴里填了些东西,手里又抓了两个苹果,跟在秦冠煜后面跑出去。 在车上,文笑筝迅速的消灭了手中的存粮,摸摸胀痛的胃,轻轻的呻吟了一下:“好痛啊!我的胃!”秦冠煜看也不看她的说:“还是没饱对不?”文笑筝点点头:“看这情况,吃爆炸了也没用!”,她正了正身子,问道:“什么人知道这鼎的情况?不是很少人听说过吗?017找了很久也没音信呢!”“我们的一个专家,找了自己多年前的一个老友,他的老友问了自己师从多年的一位老古董行家,他提供了一点信息,说某处有一位特别的老人,我们去看看。”秦冠煜开着车说道。 文笑筝安静的窝在座位里,开始慢慢的思索,她觉得事件越来越麻烦了。 走了很久,车停在了一片不起眼的住宅区,这里还是平房为主,有很多陈旧的四合院,有的都已摇摇欲坠了。 秦冠煜下车后,什么也没说就朝一个小院走去,文笑筝默默的跟着他,也不四下张望,只用眼角余光扫着周边的情形。 进了小院,中间一条不宽的砖道,两边种着两棵不大的桂花树,幽幽的散发着香气,配着台阶上那些木棂窗格,还有古典的铜环木门,文笑筝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古时的女子,在一帘清冷下,静静的等候着伊人的到来,倦怠的声音轻轻的念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她不禁也同时念出了这两句,眼神里也洒落着一地清冷。 “好个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一个的声音从树后起来,接着走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好奇的打量着文笑筝。 文笑筝吐吐舌头,奥悔自己又失言了,她眯着眼笑着看老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人也轻轻笑着问:“姑娘怎么想到这句话了呢?”文笑筝看看秦冠煜,看他什么也不说,只好说:“我觉得这个院子散发的气息就象一个坚贞的女子在守候着某人的归来,看着那清雅的窗格,我好象听到了她在诵诗明志,所以,就忘形了,也念了出来!”说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老人,生怕他会不高兴,毕竟说人家象一个幽怨的女子也算不得褒奖。 老人沉静了一会,哈哈大笑起来。他摆摆手说:“小姑娘,你很直爽啊!来,屋里坐!”大家落座后,老人回首向屋里说:“守月,上茶啊!”话音未落,侧屋的门帘一挑,出来一位和文笑筝年纪相仿的女孩,穿着简洁的微蓝背心和及膝的短裤,手里托着一个红木托盘,浅浅笑着望了文笑筝一眼。 第四十二章 就是不知道 那小姑娘轻轻巧巧走到秦冠煜和文笑筝的面前,各放下一个青瓷盖碗茶杯,扬起头,抱着托盘俏生生笑着说:“我是云守月,你们好!”文笑筝赶忙站起来说:“我——我是文笑筝,你也好!”文笑筝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蔷薇还是文笑筝,最后她还是说了文笑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云守月看着文笑筝紧张又无措的样子,抿着嘴忍着笑,轻轻的弯了下腰,就退出去了。文笑筝挠挠头,四下张望着,闷闷不乐的坐下了。 那个老人始终看着文笑筝,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含笑问道:“姑娘,有何不妥吗?”文笑筝皱着眉说:“看看别人,又大方又得体,我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弄不好!”老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摇着头说:“现在的世人都太过世故,文姑娘,你如未经雕琢的璞玉,自然通透,温婉可人,才更是难能可贵啊!”文笑筝听到那老人这样夸自己,忍不住嘿嘿笑起来,都忘记谦虚两句了,只顾得美滋滋的在天上飘。 秦冠煜轻轻咳了一声,站起来对老人抱拳作揖:“云老先生,在下秦冠煜,冒昧前来,打扰你老人家了。”那老人摆摆手说:“不用来这些虚的了,有话直说。”秦冠煜点点头,从文件夹里拿出那鼎的照片,送到老人的面前,老人微笑的眼落到图片上时有刹那的惊异一闪而过,然后他拿起图片仔细看了看说:“这是不怎么起眼一个鼎啊,也不象商时的,根据花纹耳饰来看,是宋末的东西吧?”他抬眼死死的盯着秦冠煜的脸,认真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秦冠煜有些犹疑的说:“似乎是南宋末期的,现在也不确定,我们在找这个实物,不知道它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老人眼神放松很多,指着鼎身上的一些花纹说:“这好象是一些字,可惜看不明白是什么,不过,这样一个小鼎,应该不值太多钱,你们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小玩意儿感兴趣?”秦冠煜笑了笑说:“老先生您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如果不是有特别情况,我们不会过问文物的,所以,这鼎牵涉着一些事情,我们才来查问。”老人皱眉问:“牵涉?这样一个鼎?很麻烦吗?”秦冠煜颌首,笑着说:“所以才来麻烦您老人家!”老人对着屋里喊:“守月,拿我的老册子来,我记得似乎提过几个鼎。”云守月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本发黄的古籍出来,送到老人手上,随后立在了老人身后。老人轻轻的翻动着那书,仿佛在鉴定珍宝般的仔细端详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点着一页书说:“看这个,有些象,南宋末年,蒙古军20万由左丞相伯颜统帅,水陆并进,大举伐宋。……1276年,伯颜入临安,俘宋恭帝及全太后。谢太后北去,南宋亡。宋亡前,帝令巧匠铸一鼎,以传后世。同铸一匕,言其为钥,详用不解。”老人读完,似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看着秦冠煜说:“也就知道这些了,别的就查不到了。”秦冠煜思索了一会说:“总算确定这鼎的来处了,只是还是不知道它流落到了哪里,具体作用是什么。”老人热心的说:“不是说有一匕首吗?找持匕首的人打听一下,也许会知道去向。”说着,老人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清茶。 秦冠煜也端起杯,饮了一口,说:“我们该走了,打扰你们了!”,说完站起身,准备向外走。 文笑筝一同站起身,却在那里没有动,她沉吟了一下,从腰后抽出“不离”,举到老人面前:“请您看看这个!”老人看到匕首,眼中精光一闪,愣愣的看着文笑筝:“你是东方家什么人?”文笑筝摇头说:“这是朋友送我的,他姓东方。”老人笑起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老夫贱名云中行,文姑娘,我们还会再见的。”文笑筝莫明其妙的看着老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呆了一会,她收起匕首,向老人弯了下腰,跟着秦冠煜离开了小院。 一路上,文笑筝和秦冠煜都没说话,快到总部停车场时,文笑筝刚要张口,就听到秦冠煜问:“还想吃东西吗?”文笑筝笑着说:“去蛋糕房吧,闻闻味道也是舒服的!”秦冠煜打了一把方向盘,车转到一家糕点屋前停下,文笑筝迅速的冲下车,选了两块奶油最多分量最足的蛋糕,抱到一个秋千椅前的木桌上,招呼着秦冠煜说:“快来吃,也有你一份!”说着,她把脸埋到蛋糕前,深深的吸着,脸上浮出幸福的笑容。一边笑,她一边说:“可惜不能抱,我真想把这香味搂在怀里啊!”秦冠煜坐到文笑筝对面的凳子上,看着她跷着脚,晃荡着秋千椅,没心没肺的傻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文笑筝晃荡了半天才说:“小时候,从橱窗外看着别人坐在这里,吃着香甜的蛋糕,旁边有人宠爱的守候,觉得她们真幸福!”她歪着头,看了看橱窗外,好象在寻找那个总是在窥视的孩子,可外面,暮色渐渐笼罩大地,华灯初上,四处都是匆匆忙忙行走的路人,没有一双驻足的眼睛。 文笑筝却依然歪着头,直直的看着前方,好象真的在注视着什么,秦冠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有车水马龙在呼啸着掠过,没有任何不同。 过了好久,文笑筝梦呓般说:“不管走到哪里,那孩子都会闻到蛋糕的味道,然后停足,哪怕只是呼吸一下香甜的空气,她都会觉得温暖。”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几乎听不到。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猛的转回头,对秦冠煜说:“那个老人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肯说!”秦冠煜恍惚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笑笑,你这样会撞死人的,突然转弯是违反交通规则的!”文笑筝也笑起来:“大鱼,我知道你惦记着这事呢,快吃吧,吃完回去研究。”说着又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正在狂风暴雨的扫荡中,一个身影立在了她的前面。 第四十三章 丑媳妇见公婆? 文笑筝感觉到自己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她没抬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蛋糕,才淡淡的说:“坐啊!”“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人疑惑的看着文笑筝。 文笑筝在心底叹了一声,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确切的肯定是他——东方晟,他的气息,就是不用看,也让她也辨识的那么清晰。 她抬起头,瞟了眼秦冠煜,仿佛那就是答案。 东方晟不客气的坐在文笑筝旁边,带起秋千椅轻轻晃动。文笑筝有些恼火的看着他,刚要说什么,东方晟又故意晃了几下,眼睛挑畔似的看着文笑筝。文笑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做无谓的争执是文笑筝的原则,更何况,她从没在东方晟那里取得过胜利。 东方晟依然直直的看着文笑筝问道:“我听说,有人假冒我们东方家的人,还要给别人带话,是怎么回事啊?”文笑筝猛然觉得自己无比英明,没有和东方晟争执,否则,这一刻她没法嬉皮笑脸的磨过去了。她高兴的嘿嘿乐起来,全然不顾东方晟郁闷的眼神。 笑完,文笑筝又扫了一下秦冠煜,秦冠煜看着窗外,仿佛和她不相识般,自顾自欣赏着风景。文笑筝咬咬牙,心里暗骂着,赶紧换了一幅笑脸冲着东方晟。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东方家的人,是他一定要那么认为的,我对小日本没好感,当然不告诉他正确答案啦!嘿嘿!”,文笑筝理直气壮的心虚。 东方晟抬起一只眼,挑着眉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脸上沉静的象一潭池水。 文笑筝吸口气,也扬着眉说:“你说,不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南先生一看到不离就认定我是你家的人呢?还说很重要,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我就不要不离了!”文笑筝坚持着强硬的口气,只是说到最后,她有些卡壳,她心里想:“不离看来是关键,绝对不能现在还给他,不过,我说不要,又没说什么时候不要”,所以,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可她的眼角,露出一点狡黠的光。 东方晟毫不留情的接上一句:“不离这么重要,你舍得不要?”文笑筝听到他这么说,讪讪的笑了下:“当然可以不要,只是我要用完以后还给你!”东方晟忿忿的把脸凑到文笑筝面前,在距她一厘米的地方停下,用阴森森的口气说:“收了还想退?你再说一遍试试?”文笑筝向后退了退,什么也没敢说,心里千百次的骂着秦冠煜,想他如果不做跑龙套的,那就走人,别在这看蹭戏了,免得看到什么什么镜头,影响她演技正常发挥。 秦冠煜仿佛感觉到文笑筝的想法,转过头来,冲她笑笑说:“笑笑,你和朋友聊,我有事,先走一步。”他站起身,把自己眼前的蛋糕推到文笑筝面前,说了句:“记得联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文笑筝的下巴“咣”的掉到桌子上,她没想到,秦冠煜就真的这样走了,她心里哀号着:“老大,我就是想想啊,不能当真的啊!”,她看了一眼东方晟盯着她的眼神,生生将求救的话咽了下去。 东方晟伸手捏住文笑筝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文笑筝的脸,过了一会儿,他对着文笑筝的眼睛说:“我家人要见你!”文笑筝起初惊慌失措的任东方晟摆布着,刚听到他说这句话,她都没反应过来,稍顷,她才跳起来说:“不要!我不去!”东方晟阴着脸,象马上要下雨的云彩,他沉沉的问:“为什么不去?”文笑筝冲口而出:“我害怕!”说完,她有些讶异,她从坦克走后,除了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外,早已没有了害怕的感觉,她总想起老子的那句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她总觉得,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可这时,她居然喊着会害怕,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好象要把那句话按回去一样。 东方晟的脸迅速阴转晴了,他戏谑的笑着,用暧昧的口气说:“怕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文笑筝怒目而视:“胡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见他们,我和他们又没关系!”东方晟笑容可掬的搂住文笑筝的肩:“你和我有关系啊!”文笑筝看着那张帅气的有些邪乎的脸在自己眼前洋溢着温暖的气息,心里却有些发寒,她呲了下牙,很想在那脸上狠狠的咬一口。 东方晟又利诱般的说:“你不是有很多事要知道吗?关于不离,关于——那宋鼎!”文笑筝眼睛一亮,有些感兴趣的看着东方晟,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见我啊!”她一边问,一边心里做了个郭芙蓉的经典鄙视动作,她觉得自己真是陈处他们说的,天生做情报员的料,一听说有信息,龙潭虎穴也敢闯了,都不知道小命送给谁就屁颠屁颠的往上冲。 东方晟斜睨着文笑筝,苦笑着说:“我就没一点吸引力啊,一听到有情报,就能忍受了?”文笑筝又嘿嘿的笑着,摆出一付混社会的样子:“兄弟啊,谁都不易啊,不都为了养家糊口嘛!”东方晟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他扶住桌子,痛苦的说:“我上辈子一定犯什么错误了!”文笑筝瞪大眼睛:“啊?是吗?那这一辈子一定要好好做人啊!”“什么啊!要不上天怎么派了你这样一个害人精来折磨我啊!”,东方晟抓狂的喊。 文笑筝摸摸头,蜡笔小新般的嘿嘿笑着说:“哪里哪里!”东方晟听了一把扯过文笑筝胳膊,疾步向外走去,文笑筝一边伸手抓蛋糕,一边叼叼着:“你该说,我不是夸你啊!”可是速度太快,她的手在桌子前空抓了几下,也没够到那块蛋糕,只有食指指尖从奶油上掠过,沾了些奶油。 文笑筝使劲挣扎着,生离死别般狂吼着:“我的蛋糕啊!”喊完,还不忘记把食指送进嘴里,吮吸着上面的奶油。 东方晟被她的狂吼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回首看过来,文笑筝收不住身子,直直撞进东方晟的怀里,嘴里还含着自己的手指头。 东方晟看到她搞不清楚状况的发着懵,眼神茫然的看着自己,嘴紧紧裹着一只的手指,脸颊微微发红,唇湿润的几乎透亮,嘴角还挂着一点白白的奶油。 他觉得心里有什么被“轰”的一下点燃了,迅速燃烧到了每个细胞,灼热的气息给他的双臂增加了力量,他环住文笑筝腰,伸出舌尖,轻轻的舔去了文笑筝嘴角的奶油。 第四十四章 幸福烟花 文笑筝懵懵的站在那里,心里还惦记着那块被遗弃在木桌上的蛋糕,她不明白那么完美无缺的东西也能被人丢弃,她看到悲哀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影影绰绰里那么妖娆。她吮吸着指尖残留的芬芳,意识中轻轻挣扎的温度,通过这一点热量汇合成一条安慰的河,让她沉淀。 恍惚间,她撞入了一个奇丽的花园,和熙的阳光如爱人的目光般将她罩的密密实实的,不让风有一丝缝隙偷偷钻进来,撩拨她春光明媚的发梢,一丝温热的雨滴跌落在她的唇角,辗转着不肯离去,染色似的刷过她的眉眼和脸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桃花般绽了春色,只觉得,这一刻,她不再饥饿,她的腹内饱饱的。 只是,文笑筝发现自己吸不到空气了,气息在越来越长间变得透明,渐渐就消失,她的身体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向上推着,越升越高,起来越淡,马上会象气泡般爆裂,寂静里无影无踪,她恬静的笑起来,象一朵完美的蔷薇般,在极致里瞬间即逝,她很开心。 东方晟紧紧的拥吻着文笑筝,长久的辗转,不肯离去,他觉得怀里的人慢慢柔软,缓缓的融入自己的身体,他内心升腾着幸福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爆裂,绚烂瑰丽,不停歇的在空中来回,仿佛没有尽头,他用目光狠狠抓住每一朵烟花,将它们烙印在眼底,不肯放手。 突然,东方晟感知不到怀里的那朵花吞吐的芬芳了,他抬起唇,怔怔的注视着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一瓣笑容的正从那枝头飘落,满足的踏入枯萎,因为他的离开,又在刹那间急促的喘息中恢复着水分,重新娇润。 文笑筝猛烈的呼吸着,觉得自己的口太小,都不够用,她伸手在胸前撕扯着,恨不能在那里扯开一张嘴,直接呼吸。半天,她才顺过气来,她指着东方晟:“你……你想憋死我啊!”东方晟一直紧张的看着文笑筝,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做什么好,文笑筝急促的呼吸时,他不知不觉屏住呼吸,生怕用了文笑筝所需的空气,等到文笑筝顺过气来骂他时,他才放心下心来,看着文笑筝胀红的脸,他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亲吻而死,你可是古今中外第一人啊!会名垂青史的啊!”文笑筝想再骂点什么,眼角扫到店里很多人都围在他们身边,不停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她红着脸跑出了蛋糕店,在街道上不停的奔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她就是想不停的跑,把那些委曲和温暖都跑出来,漠然的洒落出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自己的双腿再也无力,她靠在路边的墙壁上,闭着眼睛,慢慢的软下去,最后坐在地上,开始流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口子,想涌出点什么。 有一双臂拥有住她,她不用睁眼就知道还是东方晟,她知道他一直跟着她跑,却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的跟随着她,他知道她需要渲泄,这一刻,她才看到,原来东方晟一直在那里,每个痛或苦的时刻,他总在她身边,静静的撑起她。 文笑筝睁开眼睛,用明亮的眼神看着东方晟,那张俊逸的脸,在泪水冲洗后的眼睛里,映射的格外明朗,这是第一次,文笑筝正视东方晟,也正视他对自己的感情。 东方晟抬起手,捧住文笑筝的脸,小心翼翼的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用额抵在他的额上,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东方晟伸开双臂,将文笑筝横抱起来,走到路边,站了一会,就有一辆黑色小车开过来,东方晟就那样抱着文笑筝钻进了汽车。文笑筝破天慌的没有挣扎,她乖乖靠紧东方晟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在耳边轻轻震荡,觉得很踏实。 在车上,东方晟依然将文笑筝放在腿上,他一只手抚着她的发,一只手握紧她的手,面带着浅浅的笑容,那样轻那样浅,却让人感觉到根在心底。 安静的走了很久,东方晟才说:“一会儿见了我的家人,你不用怕,做你自己就好了!”文笑筝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了一次:“他们为什么要见我啊?”东方晟抿着嘴笑起来,什么也不说,脸上飞过了一丝红色。文笑筝奇怪的摸上他的脸:“咦?你居然会羞?”东方晟尴尬了一下,大笑起来,前面的司机狂咳不已,努力半天才恢复平静。 文笑筝探过身子去,笑嘻嘻的说:“猛哥,一向可好啊?”,原来,来接他们的正是一直跟随着东方晟的猛哥。 他听到文笑筝的招呼,再次咳起来,头也没回的胡乱点了下,勉强维持着平淡。 文笑筝缩回东方晟的怀里,一个人嘿嘿的笑起来,东方晟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的说:“就知道欺负我们老实人!”文笑筝摸摸鼻子,皱起眉来,说:“我脸这样脏,衣服也太随意,是不是不够礼貌啊!”东方晟哼了一声,故意板起脸说:“你才想起来啊,一点也不在意!”文笑筝蹭出东方晟的怀抱,坐在一边嘀咕着:“谁让你想抓人去就抓人去,不提前通知!”东方晟看出不看她说:“你是那种通知了就会乖乖去的人吗?还拿正常人的标准要求我!”文笑筝瘪了下嘴:“对,我不是正常人,你总追着我干嘛!”“拯救你啊!”,东方晟满意的笑起来。 文笑筝不理会他,一个人在那摸摸脸,又挠挠头,头不停的摆来摆去。东方晟看的忍无可忍,两手抱住她的头问:“你那么不消停的干嘛呢?”文笑筝郁闷的说:“我在想怎么弄干净一点儿啊,跟个花猫一样,怎么见人啊!”东方晟坏笑着凑过来说:“我有办法,但是可不白出主意啊!”文笑筝横他一眼,干脆利落的说:“行,你不用出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东方晟的笑顿时变成了苦笑,他喃喃的说:“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文笑筝再次小新状,不好意思的客气道:“哪里哪里!”东方晟晕倒在靠背上,前面的猛哥冒出来一句:“那不是夸你啊!”文笑筝激动的冲过身子去,如遇知音般说:“猛哥也爱看蜡笔小新啊!”刚爬起来的东方晟再次翻倒,剩猛哥在那里不知所以然。 玩玩闹闹的,车驶进了一个宽大的花园,走了一阵,才看到尽头有座典雅的别墅,在树林映衬下显现着沉稳的身姿。 在别墅门前台阶上,立着两个鲜红的身影,翘首以待,看到车进来,不禁雀跃不已,文笑筝疑惑的看向东方晟,看到他的目光闪烁,她的心忽然沉了一下,她直直的看着那别墅,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她…… 第四十五章 不是侍妾! 车停下,文笑筝看着那两道红色的影子闪电般冲到车前,拉开了车门,嘴里高兴的喊着:“少爷,你回来了!”接着两张美艳绝仑的脸哗的闪在她面前,配着鲜红的超短裙,腰弯下来,探身看着车内,文笑筝不用抬眼,就看到春光一片,洁白的肌肤和让人喷血的乳沟,毫无顾虑的冲进她的眼帘,让她有些晕眩。 那两个女孩看到车里的文笑筝,也呆了一下,目光稍一阴冷,又如常的冲东方晟甜美的笑起来。 东方晟用鼻子嗯了一声,看也不看的她们一眼,抱起文笑筝,走下车,向别墅走去,文笑筝挣扎着说:“我自己走,让别人看到不好。”东方晟紧紧的抱着文笑筝,回头说:“猛哥,随便拿一套她穿的衣服来!”,说着,他用鼻尖蹭蹭文笑筝的额头,笑着说:“小花猫穿什么都好看的,是不?”文笑筝无语,停止了挣扎,蜷伏在东方晟的怀里,她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身后嗖嗖的飞来利刃无数,她想,如果目光能杀人,她早死千百回了。 东方晟直接把文笑筝抱到了二楼左侧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把她轻轻放在一张圆圆的深蓝色大床上,伏下身子,贴近她,正要好好的凝视她一下,文笑筝就抡圆了巴掌甩过来,东方晟迅速的抓住她的腕,轻轻笑了一下,在她唇上啄了下,放开手,嗡声说:“去洗脸吧!小野猫!”文笑筝从床上一跃而下,打量着房间内,房间里整个都是蓝色,所有的摆设。家俱,都是深深浅浅不同的蓝,除了偶然间杂一点白色,没有一点别的色彩,却又让人觉得不单调呆板,她一边向盥洗室走,一边说:“这是你自己的房间,是不?”东方晟笑着说:“你知道吗,除了我妈,你是第一个进这房间的女人呢!”文笑筝回过头,哂笑着说:“那两个美女也不能进来吗?”东方晟摇摇头:“只有猛哥能进来收拾一下房间,别的人,是不能进来的。”,他顿了顿又说:“美仑。美奂只是我的……我的助手吧!”“侍妾吧!哈哈”,文笑筝笑着闪起了盥洗室,心却轻轻的悠了一下。 东方晟面无表情的说:“充其量算个侍婢!”文笑筝放开水,哗哗的冲着脸,假装听不到他说什么,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听到,可那话还是轻轻巧巧的钻进了她的耳朵,深深的刺激着她。 她胡乱的冲了下脸,关了水,闭目,狠狠甩了甩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苍白的脸上,黯淡的眼仁,失色的唇,她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颊,又长长的出了口气,目光偶然一转,她看到镜子里有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深切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疼痛,她吓了一跳。 文笑筝回头看到东方晟倚在门框上,专注的看着镜子里的她,一动也不动,看到她回头,他淡淡的说:“坚持的很累是吗?”文笑筝耸耸肩,从他面前目不斜视的走过,站到月蓝的窗帘前,向外看去。东方晟拿了块蓝毛巾走过来,说:“也不擦擦脸!”伸手就来擦文笑筝的脸,文笑筝后退一步,有些漠然的扫了他一眼,好象不曾见过他。 东方晟呆滞了,伸着的臂也忘记收回去,就那样举着,深深的看着文笑筝。 静默了一会儿,文笑筝笑起来,接过东方晟手里的毛巾说:“我刚才死机了!不过,我不喜欢擦脸,我喜欢让它自己晾干。”东方晟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搂住文笑筝,把头埋在她的发间。 良久,他在文笑筝耳边悄声说:“我们出去吧,他们一直在等我们呢!”文笑筝看了看床头上放着的一条裙子问:“不用换衣服了吗?”“不用了,你这样就很好看了!”,东方晟微笑着拥住她,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三楼的一间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答,就拧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的书桌后,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含笑看着文笑筝和东方晟,目光慈祥的让文笑筝觉得陌生,她呆了一会,轻轻的弯腰说:“叔叔好,我叫文笑筝!是东方晟的同学。”那人点点头,依然笑着说:“嗯,你也好,我叫东方弈,是他的爸爸。”他伸手指了指东方晟。 文笑筝看他学自己说话,也忍不住笑起来来,她转过身对东方晟说:“你爸爸真好,我喜欢他!”东方晟皱着眉气愤的说:“你都没说过喜欢我!我……我不让你见他了!”,说着,做势要拉文笑筝走,文笑筝一边笑,一边跳开说:“你有事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了!”东方晟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嘴里恶狠狠的说:“你让我走?说,你想干嘛?”文笑筝狂喊着:“东方爸爸,救命啊!”跑到了东方弈的大椅子后,对东方晟快活的眨眨眼。 东方弈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无可奈何的东方晟说:“晟儿,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她了!”他转了下椅子,有些宠爱的看着文笑筝:“文小姐,果然性情中人啊!”文笑筝撅起嘴:“东方爸爸,你叫我什么啊!我不喜欢!”东方弈耐心的问:“你要我叫你什么呢?不过,我很喜欢你这样叫我!”文笑筝不耐烦的说:“你当然叫我笑笑啦!”,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东方晟又叫起来:“你都没让我叫你笑笑!”文笑筝笑靥如花的回了东方晟一句:“我们很熟吗?”东方晟被噎在那里,忿忿的出着气,不知道说什么好,文笑筝满意的仰着脸,用下巴冲着东方晟,嘿嘿的笑起来。 东方弈呵呵笑着问:“笑笑?你爸爸这样叫你吗?”文笑筝的笑容一下冻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不,他叫我晓珍。”东方弈点点头,没有表示一点惊讶或别的什么,只是依然温柔的笑着说:“笑笑,把不离给我看看!”文笑筝从腰后抽出“不离”,双手捧到东方弈面前,说:“它有很多故事对吗?”东方弈轻轻抽出匕首,用指尖抚着刀身上的字,刀很明亮洁净,看得出常常擦拭把玩,他问文笑筝:“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匕首?”文笑筝淡淡的笑了下:“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多么美好的梦啊!”东方弈按了下桌子上的一个键,几乎同时,门开了,那两个红衣服的女孩闪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门边,看到文笑筝趴在东方弈的椅背上,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东方弈声音不大的说:“通知厨房,做点好吃的,笑笑要在这里吃饭。”两女异口同声的回答:“是!”“还有,你们要象照顾晟儿一样照顾她!”,东方弈的眼睛射出一丝凌厉的光。 “是!”,两女赶紧挺起胸高声答道。 东方弈点点头,对文笑筝说:“美仑。美奂比晟儿大一点,从小就在我们家,和一家人一样!”文笑筝笑着对两女说:“两位姐姐,麻烦你们了啊!”美仑。美奂赶紧摆手说:“这是应该的!”,随后,走出了房间。 东方弈将“不离”还给文笑筝,拍拍她的手说:“吃完饭,我给你讲不离的故事。” 第四十六章 不离之谜 吃完饭,文笑筝跟随东方父子到了一间小客厅,东方弈点上一支雪茄,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色,陷入了沉思。 文笑筝轻轻倚在窗边,看着天上的圆月,冷冷的注视着大地,也一语不发。 东方晟倒了三杯红酒,给自己的父亲面前放了一杯,端着两杯来到文笑筝身边,递给她一杯,轻轻的挑了下眉,用询问的神色看着她,文笑筝轻轻笑了下,指指了月亮,歪了下头,示意他一起看。 东方晟也看向窗外,月光如水般倾泄在花园里,花草树木氲氤着纱般的气息,一缕缕向上蔓延着,偶然走过的人,象浮游的精灵,在月光铺展的小径上掠过,清晰的如梦一样。 东方晟侧过头,看看文笑筝,只见她怔怔的仰着头,静静的月亮对视着,眼睛里一片清冷,凛冽的好象冰塑的寒风,仿佛较量着什么。 他轻轻的拿过她手中已然空空的杯子,又去倒了一杯,路过他父亲时,他扫了一眼正在出神的东方弈,看他依然在沉思,只是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感应到东方晟的目光,东方弈抬眼看了一下东方晟,眼神从远方一下聚集了回来。 他弹了下烟灰,歉意的笑笑,对文笑筝说:“你看人老了,就是不能打开回忆的闸,要不就关不上啦!”文笑筝转过身,走到东方弈坐的沙发边,手按在沙发扶手上,故意仔细的看看东方弈说:“东方爸爸才不老呢,看起来就象不到四十岁!”东方弈呵呵的笑着:“我都快五十了,还让小孩子来哄,笑笑,你真会逗人开心啊!”文笑筝惊奇的说:“不会吧,你怎么看也不超过四十岁啊!”,说着,又盯着东方弈打量着。 东方晟走过来,捂住文笑筝的眼睛,不高兴的说:“再看,再着就陷进去拨不出来了!”文笑筝一边推着东方晟的手,一边嘟囔着:“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还努力从东方晟的指缝里向外瞧,咭咭的笑着,象一只被主人按住的小狗。 东方弈哈哈大笑着说:“晟儿,这次你是遇上对手了!”“东方爸爸,你不知道,东方晟一直欺负我的!”,文笑筝一个象终于找到老师的幼稚园小朋友,开始了絮絮叨叨的告状:“他一开始就绑架我,后来,每见我一次,就欺负我一回,从来没让我好过一回,你要替我做主啊!”东方弈微笑着抚摸了下文笑筝的头发说:“绑架你那次,是晟儿刚满十八岁,第一次介入家族的事情,在那以前,我没让他插手过家里的事,他自己也很厌烦这些事,可那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愿意去试试,回来以后啊,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象找到了方向般,对所有的事情又上心打理的又好,我还很奇怪呢,后来知道他心里有了你,才明白了!”他停了下,又说:“都是命中注定啊!”文笑筝脸微微红了下,几乎无声的嘀咕了两句,迅速紧紧闭上了嘴,东方晟追问着:“你说什么?”文笑筝嘿嘿的笑着,不肯回答。东方晟恼火的说:“你是说我见一个爱一个?”文笑筝继续嘿嘿的笑,靠着沙发扶手坐在了地板上,仰着小脸对东方弈说:“东方爸爸,你不是讲不离的故事给我听吗?快讲吧!”东方晟一把抓起她,急切的说:“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见一个爱一个了?”文笑筝嬉笑着:“你看,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就喜欢受害者,你要是多执行两回,啧啧!”她停下了话头,一脸了然的神情看着东方晟。本来她要说爱上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还是说不出那个字,而且,她认为东方晟的感情,还不能说是爱。 东方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说,他郁闷的放开文笑筝,走到窗边,自言自语的说:“是啊!怎么就是她了呢?怎么就这样坚定了呢?”文笑筝看着他失神的走开,心里有一丝疼痛,她嚷嚷着:“真笨!因为我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呗!”,东方晟哭笑不得的看着文笑筝,眼睛里火花噼啪直冒。 东方弈轻笑着摇摇头,对东方晟说:“晟儿,弄一壶茶来,我们今天要讲的故事很长。”东方晟走出门外,不一会儿弄来了一壶茶,他给文笑筝和东方弈各斟一杯,送到两人面前,东方弈轻嗅了一下:“荔枝红啊!晟儿这么细心,我怎么不知道呢?”说着,他挤挤眼。 东方晟红着脸小声的说:“夜里凉,红茶暖胃,爸你别多想!”东方弈接了一句:“还暖心呢!是不?晟儿真是长大了啊!”接着爽朗的大笑起来。 文笑筝莫明其妙的看着两父子你来我往的相谈甚欢,纳闷儿的瞅下这个再瞅下那个,最后忍无可忍的喊:“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东方弈大声的叹了口气,看戏般的评论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啊,晟儿!”东方晟不在乎的笑笑,摸摸文笑筝的脸说:“多喝点茶,爸爸要给你讲好长的故事呢!”文笑筝拿出“不离”,放在面前的木几上,兴奋的说:“主角登场了,演出开始吧!”东方弈的神色一下变的凝重了,他握着茶杯,缓缓的说:“不离,在我们家世代相传了很多年了,到我这,是第二十五代了,祖辈的规矩,东方家人在,不离一定在,东方家人亡,不离不能亡。”文笑筝倒抽一口冷气,有些责怪的看着东方晟,心想要是自己把这个弄丢了,还不成了大罪人了。东方晟对着她责备的眼神,宠溺的笑着,什么也不说。 东方弈轻轻笑了下,接着说:“不离,在东方家,是可以赠送的,但是,是要当做定情信物送给女方的,而且女方一定要带着它嫁过来,才能做东方家的媳妇。”文笑筝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东方晟大喊一声:“你!……”,就没了下文。 东方晟象是正在做坏事被抓住的坏小孩一样,低下头,紧紧捏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停也不停,直到把一杯水喝光了,他才抬头,无限深情的望着文笑筝。 文笑筝咬咬牙,一付回头算账的样子,又坐了回去。 东方弈瞟了眼东方晟,继续说道:“不离是怎么来的呢?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第四十七章 不是故事 东方弈的思绪一下飘渺起来,他回忆般看着前方,眼神涣散,过了好一阵,他才问道:“熟悉南宋的历史吗?”文笑筝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说:“只知道这个朝代有靖康之耻,因为这是中国历史上鲜有的皇帝被俘,所以有印象,别的就说不上了。”东方弈沉痛的点点头:“宋朝靖康之难后,徽宗。钦宗二帝被俘,包括皇后。嫔妃。皇子。公主等皇室成员和机要大臣。宫廷女官。宫廷乐师。厨师等都被金人俘虏北上,而此时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因之前金要求宋皇室派亲王来做人质,听谴去金做人质,后又被认为是冒牌货而遣回,侥幸躲过这场劫难,而成为皇室唯一幸存的人,在大臣推举下于当时的南京(应天府,今河南省商丘市)登基,后迁都于临安(今杭州),恢复国号宋,史称南宋,赵构便是后来的宋高宗。南宋末年,蒙古建国,国号为元,并于1276年攻占南宋都城临安,俘了5岁的宋恭宗,后来,南宋光复势力陆秀夫。文天祥等人连续拥立了两个幼小的皇帝(宋端宗。幼主),成立小朝廷。元军对小皇帝穷追不舍,崖山海战失败后,文天祥在海丰兵败被俘,张世杰战船沉没,走投无路的南宋残余势力陆秀夫终于在1279年3月19日不支,负刚满八岁的小皇帝跳海而死,南宋就这样彻底灭亡了。”东方弈声音里有一种深深的悲凉,他把这段历史讲述的就象正在发生的灾难,凄怆无力,如风化的石头一样千疮百孔又屹立依然,文笑筝和东方晟静静的听着,似乎是两片风中旅行的叶子,遇到了狂乱的气流,除了一同浮沉,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东方弈好象沉浸于在他自己的讲述中,脸上印着深深的缅怀,最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注视着“不离”缓缓的说:“不离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它的出世,带着沉重的负担和深厚的无奈。”文笑筝看了眼“不离”,又抬头看着东方弈,她觉得东方弈不是在说一把匕首,而是在讲一个孩子,一个在战争和耻辱里出生的孩子,颠沛流离里携着一双坚强不屈的眼,穿越了千百年,最后安静的卧在这里,等待着苏醒。 “当初赵构登基后,因为对发生过的灾难心有余悸,而且当时的形势也的确不容乐观,他下令聚集天下宝物,名义上说是为了换得和平,实际上,他想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重建国威的资本,当大量宝物被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弄到他手中后,他令巧匠制了一鼎一匕,鼎有图,匕为匙,亲自收藏,在帝王间代代相传,后来,除了当朝皇帝,再也无人知晓这个秘密。”,东方弈的声音里透着苍茫,那些曾经的惊涛骇浪在时光的冲洗下,已然苍白的那么没有威慑力了。 文笑筝感觉自己在听一个故事,还不是那种跌宕起伏的好故事,象一部三流的小说,有帝王将相,还有宝藏争夺,血腥四溢的都没有了味道,如一个迟暮的美女,不能打动任何一个偶遇的路人。 东方弈自嘲的笑了一下,问道:“很象一个故事,是吗?还不是一个好作家编的故事。”文笑筝下意识的点点头,点完突然醒悟过来,皱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东方弈摆下手,表示不在意:“事实如此,而且接下来的故事,就更俗套了,在南宋将亡时,宋度宗赵祺传来了当时大力坚持光复的文天祥和陆秀夫两位将领,告诉他们鼎和匕的秘密,并将鼎和匕交给了他们,请求他们辅佐幼主,重兴大宋,可是,没等他们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宋朝就迈着老弱的步子,走入了坟墓。”“只是,守卫这鼎和匕,就成了文家和陆家的传人生存的意义,代代相传,不曾停歇。”,东方弈脸上露出淡淡的疲倦。 文笑筝挑起眉毛:“那匕首是怎么到了东方家的呢?”东方弈轻轻的笑着,并不做答,只是静静看着文笑筝。文笑筝抚着自己的头,苦苦的思索着,突然她眼睛一亮,笑吟吟的问:“我该叫你文爸爸,还是陆爸爸?”东方弈赞许的颌首,毫不意外的说:“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能猜到,笑笑,你真的冰雪聪明呢。”文笑筝撒娇的抱着东方弈的胳膊,娇嗔着说:“猜得不算,东方爸爸接着讲着嘛!”东方晟一语不发的递过来一杯茶,脸凝重的几乎能拧出水。 文笑筝诧异的看着他,轻轻的碰了碰他,问道:“这些,你也不知道是吗?”东方晟也不回答,又坐回了沙发,呆呆的盯着地板,好象那里开着世界上最美的花朵。 东方弈替他回答道:“晟儿只知道一点,我没有这样详细的告诉过他。”文笑筝两只手抱着杯子,手指贪婪的汲取着杯子的温暖,她同情的看看东方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同情他。 窗外寂静如水,夜已深了,所有的浮躁也在冷月里失去了升腾的力量,象极度疲劳后软绵绵的身体,无所顾忌的伏在地面上,渐渐融化,渗入了暗淡又肮脏的尘埃里。 东方弈也怜惜的看了一眼东方晟,静默了很久才又说:“元朝建立的初期,元人不肯放过南宋的残余力量,特别是对文家和陆家查的更紧,两家人无奈,隐姓埋名,一起迁入了深山老林,一住就是上百年。”“后来,元朝渐渐没落,没人再过问那些陈年旧事了,文。陆两家商议着离开深山,过正常人的生活,于是,一家持匕,一家保鼎,分别走出了隐居的山坳,陆家易姓为东方,取日出东方之意,期待着还能捧日而出。为了寻找赵家皇室的传人,东方家族从四处寻找情报到开始利用获得的情报谋生,就这样,走到了今天。”东方弈简单的结束了讲述,那张硬朗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哀伤。 文笑筝轻轻的问:“一直没有找到赵家的人对吗?”东方弈缓慢的点头,脸上疲惫不堪,仿佛心都失去跳跃的力量,他喃喃的说:“现在,就是找到,又有什么意义?”“以前反元,不让蒙古鞑子欺压汉人,可现在,又到哪里反元?”,东方弈苦笑着说:“可祖训,又不能弃之不顾,真是两难啊!这要是真是故事多好,可它们,偏偏不是故事!”文笑筝想劝他,可又不知道从何劝起,何去何从,他们在几百年里都没选择清楚,岂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她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文家人呢?他们改了什么姓?现在在哪里?” 第四十八章 我要和你睡 东方弈闪烁着目光,微微笑了下说:“山人自有去处,无非做云伴雾!”文笑筝愣愣的瞄着东方弈,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刚想追问,东方弈又说:“晟儿,天色已晚,领笑笑去客房休息吧!”文笑筝从地板上爬起来,乖巧的笑了笑,向东方弈道了晚安,跟随着东方晟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打开房门后,文笑筝不禁哇哇的叫起来,原来,整个房间都是粉色的,甜蜜温馨,象每个小女孩梦中的宫殿,粉粉的窗纱,粉粉的床罩,粉粉的沙发,粉粉的抱枕,甚至还有粉粉的布娃娃,每一样东西,都让她爱不释手。 东方晟看着她四处乱窜,摸摸这个,抱抱那个,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文笑筝夹着一个小枕头,抱着一个大布娃娃跑到东方晟面前,双眼闪着亮晶晶的光彩,开心的说:“天堂一般呢,这是你们的客房?好奢华啊!专门给女孩子住的吧?”东方晟张开臂,把文笑筝连布偶一起环住,小声的说:“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没有人住过。”文笑筝呆了一下,感动的望着东方晟,也张开臂,回拥着东方晟,头埋在他怀里轻轻的说:“不用担心,总会过去的,不管是不是注定。”东方晟抬手轻柔的抚着文笑筝的脸颊,坚定的说:“有你陪伴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会怕!”文笑筝低垂着头,脸上浮出深深的悲伤,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甚至无法再允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心,又开始一点点撕裂,旋涡般扩大着,那个洞,那个她填了很久也没填满的洞,又开始桀桀的笑了。 文笑筝想起看过的书,书里说身体里有一个饿死的孩子在号哭,在拉扯着自己的手去寻找东西塞进肚子。文笑筝却觉得身体里只有那个洞,如何填塞都大张着口,冷冷的注视着,占据着身体的心脏,或者角落,只是空空的,什么也不说。甚至,不渴求被填满,它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张着嘴,不停的笑。 她冷冷的看着那张笑着的大口,眼神里凛冽逐渐掩盖了悲伤,不退缩,不逃避,不论多么的惶惑,她依然会挺直了背,迎上去。 东方晟捧起文笑筝的脸,穿透般的看进她的眼底,从悲哀到坚硬,他仿佛看到她从一朵粉嫩的花朵,变成了一块化石。他的手捋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好象想让它们放松。 文笑筝突然笑起来,扭了下身子说:“当我猫咪啊!”,她仰起头,俏皮的看着东方晟,东方晟眨眨眼,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悲伤和寒光都是幻觉,可他却知道,那都是真切存在的,比她的笑还真实。 东方晟带着淡淡的忧伤,温柔的说:“衣橱里有衣服,都是你的码,找一件换上去冲澡吧!”说着,他转身向外走,文笑筝抬了下手,她想拉住他,却又垂下手,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脆弱了,而且这样干脆利落的告别让她觉得,自己被丢下了,除了深彻入骨的疼,她感知不到别的什么,只是眼睛里,又漫起重重的浓雾。 东方晟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惊讶的发现文笑筝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全身笼罩着颓败的气息,雾样的眼神后有那样深刻的决绝,他迅速的返身,冲到文笑筝面前,狠狠的抱住她,挤碎般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喃喃的说:“你是需要我的,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文笑筝努力的挺直着身躯,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不停的滑过脸颊,落在怀中的布偶上,仿佛是布娃娃在哭。 东方晟搂着文笑筝,自嘲的笑笑说:“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是渴望你能软弱给我看!我也太高估自己了!呵呵!”好大一会儿,东方晟发现怀中的人在颤抖,他扶住她的肩,才看到,她早已泪流满面,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身体不停的颤抖,好象寒风里瑟瑟的叶子。 东方晟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越擦越多,他恼怒的拍了自己的头一下,气愤的说:“好端端我招你干嘛,我是去给你拿吃的啊!又不是要走!”文笑筝一听,脸一下红了,又气又羞,泪流的更快了,东方晟横抱起她来,走到窗边的小几前,把她的脸凑向一瓶花,坏坏的说:“这么多泪,别浪费了,浇花吧!”文笑筝一下子笑起来,带着满脸的泪,倏地的绽放了笑靥,象一朵带露的小花。她捶打着东方晟的胸,娇羞的埋下头。 东方晟开心的笑起来:“别藏了,你的花猫样我见的多了,来闻闻,这花真香呢!”文笑筝转过头,看到花瓶里松散随意的插着一束蔷薇,粉色的花瓣吞吐着浅浅的悠香,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平静很多。 东方晟安然的看着她,看到她恢复平静,开始嘿嘿的笑起来,眼睛里升起亮闪闪的光芒。文笑筝一跃而下,挣出东方晟的怀抱,紧紧抱住布娃娃,警惕的看着东方晟,仿佛他想抢自己的布偶。 东方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墙壁上震荡着,在深夜的幕布上反复的跳跃,显得格外明亮。文笑筝吓了一跳,推着他往外走,嘴里嘀咕着:“快走快走,让人听到,还不得吓死!”东方晟站在门边,用手拨了下文笑筝的发,宠爱的笑着说:“快去洗澡,我去弄吃的。”就走下了楼梯。 文笑筝冲了个澡,换了一套粉粉的睡衣,爬上床,盘着腿坐在床中央,按着布娃娃的鼻子恼怒的说:“不羞,又哭又笑,真拿自己当小女孩!”说完,她把布娃娃轻柔的搂住怀里,呢喃的说:“有人疼有人宠真好是吗?”她歪着头,呼吸着清纯的花香,看着斜斜沉下去的月亮,慢慢痴了过去,直到东方晟走到她身边她也没有反映。 东方晟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轻声的嚷嚷着:“回魂了回魂了!这样的特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文笑筝没有动,其实她早就知道东方晟走上楼来,她的那些本性,不论怎么遗忘都是丢不了的,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木讷的愚人很幸福,至少,能够全心全意的融入快乐。 东方晟放下手里的托盘,把吃的摆在桌子上,有各式点心和饮料,刚要招呼文笑筝来吃,突然看到文笑筝盘腿坐在那里,全身沐浴着月光,粉粉的衣服和脸蛋上都映着一层透明的蓝色,仿佛一个精灵误入了凡间,迷茫里闪着圣洁的光辉。 他轻轻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深情的凝望着她,良久,他说了一句:“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 第四十九章 比武同居 文笑筝正神游呢,被东方晟用深情的目光呼唤回来,正要感动的表达点什么,特别是看到各色点心后,她高兴的一塌糊涂,刚要张口就听到东方晟冒出这样一句,差点栽到床下,她不可思议的盯着东方晟,眼睛里射出嗖嗖的小飞刀,狠狠的扎在东方晟的身上。 东方晟一看文笑筝的反应,点点她的鼻子,嘿嘿的笑着说:“想啥呢,就是纯睡觉,不过,你要想干嘛我也不反对。”文笑筝哗的跳下地,光脚站在地板上,摆出格斗的姿势,咬牙切齿的说:“打赢我再说!”东方晟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你那三猫两脚?还是免了吧?要不,回头你又说我欺负你!”文笑筝挑挑眉,蔑视的说:“不敢打?”东方晟皱起眉,想了一下说:“好,打!但是如果我赢了,你可要听我的啊!”说着又色色的笑着补了一句:“为所欲为啊?!”文笑筝咬紧嘴唇,缓缓的点点头,倔强的说:“行,不过你要打赢了再说!”东方晟也撤后一步,挽起了睡衣袖子,还没忘记说:“你看我多明智,我刚才就换了睡衣!嘿嘿!”文笑筝哭笑不得,忿忿的甩过一掌,左手带一记勾拳,同时上步,右膝顶向东方晟的小腹,东方晟起初看她只是扇了一巴掌过来,毫不在乎的架住她的腕,准备顺势叼住,拉她过来,却发现一记勾拳直冲自己的下颌而来,他迅速的放开文笑筝的腕,抬臂格档,刚化了这一拳,小腹已然接到了一膝的亲密问候,他顺势弯腰撤退,站开了去,立在那里有些吃惊的说:“是不一般呢!只是,还差点火候,力度不够啊!”说着邪邪的笑起来,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正经。 文笑筝笑也不笑,严肃的凝神以待,好象一只弓起背的猫,随时随地准备着出击,两只粉拳一前一后的护在身前。 东方晟活动着肩膀,慢慢走近,冷不丁爆发般的出拳,带动着空气呼呼风响,文笑筝听到风声,知道这一拳的力量非同小可,没有硬碰,她在拳离自己很近的时候从侧后出掌,推在东方晟的小臂上,拳就落空了,随后她屏气凝神防着他的下一招,她知道格斗里,拳拳虚,又拳拳实,每一拳都能化虚为实,又都能化实为虚,她想起教练说过的:“什么是好拳?打倒人的才是好拳,没有拳法定死的,要审时度势,灵活运用,只有打倒了人,才是好拳法!”就这样,两个人开始你来我往,不停的游走,却不出一声,越打两人心里对彼此越佩服,不仅是拳脚,还有应对的技巧和品质,都在拳打脚踢里表露无遗,这就象打篮球,几下过去,就能知道一个人的斤两,也能看出他打球的习性。运动中,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来来往往了一阵,文笑筝有些落下风,因为她的力量不能和东方晟抗衡,所以在打斗中她总是回避着正面交锋,行动一直受限,时间一久,自然就落了下风。 东方晟微微含笑,横扫过一腿后,利用文笑筝的闪避,直直的欺身上来,一记勾拳袭向文笑筝脖颈,拳走至半路,突然伸开,轻轻环向文笑筝的肩,把她柔柔的带进了怀里,他俯身正要印上一吻,突然,寒光一闪,文笑筝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压在了东方晟的颈间。 文笑筝得意洋洋的扬着下巴,一付不出意料的样子,嘿嘿的笑着说:“孙悟空再厉害,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常心啊!”东方晟气急败坏的搂着文笑筝,郁闷的说:“你耍赖,不算数!”文笑筝收起“不离”,无赖的说:“你又没说不许用武器!”东方晟点点头说:“也是,如果你正常的认输,那就不是你了啊!”文笑筝气结,抓住东方晟的衣领说:“你是说我……我……我就没讲过道理是不?”东方晟一脸无辜的摇晃着头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结论是你下的啊!”文笑筝一听,张口对准东方晟的肩,狠狠的咬了下去,东方晟嘿嘿的笑声刚露头就夭折了,接着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文笑筝手忙脚乱的掩住他的口,静静的听着,听了一会儿没听到设想中的脚步声,长长出了一口气,恨恨的瞪了东方晟一眼。 东方晟郁闷的说:“咋弄的好象和你没关系一样?”文笑筝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没关系!”东方晟长长的哦了一声,一把将文笑筝压倒在床上,一脸狡黠的说:“那就弄点关系出来?”文笑筝看着这张逼在自己眼前的绝世美颜,呆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说:“我喜欢帅哥!”,还花痴般的满眼冒红心,刚冒了两个,发现剧情不对,自己被压在床上,赶忙挣扎起来,那份坚决,好象在反抗强暴。 东方晟又笑又晕的抱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喊:“我肚子抽筋了!”文笑筝一下停止了抗争,茫然不知所措的看了他一会儿说:“扳下脚指,能治肚子抽筋!”东方晟刚停下笑,一听又抱着肚子软在床上,翻来滚去,笑得话也说不出来。 文笑筝认真的看着东方晟,好象在观察小白鼠,研究它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东方晟好不容易停下笑,长叹一声:“你真让人头疼啊!”然后他躺在枕头上,拍拍自己旁边的枕头,示意文笑筝躺下。文笑筝审视着东方晟,犹豫了一下,侧卧在了东方晟的身边。 东方晟伸开臂膀,把文笑筝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说:“这是第二次搂着你睡觉了,上次我以为永远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文笑筝刚要跳起来,被东方晟迅速的压住,不等她问,他就说:“上次,在学校后山上的那个小屋里,你喝醉了,哭了那么久,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也是这样搂着你睡的。”文笑筝疑惑的说:“我记得醒来只有我自己啊!”“是啊,早上我走了,我怕你醒来,会怨怼,会难过,我不想你那么痛苦下再伤心了,所以,我硬下心肠离开了。”,东方晟淡淡的说着。 文笑筝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他,甚至也不去感知他的存在,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她总是忽视或者遗忘。可是她在他面前,又能那样痛快淋漓的嬉笑怒骂,或者痛哭流涕。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从来不曾伪装过,真实的,都不象她。 她有些忧伤的看着东方晟,真切的说:“对不起!”东方晟用唇堵住文笑筝的话,眼神里满含欣喜,他知道,文笑筝终于看到了他,在他默默不语的努力了那么长久后,她终于从心底接受了他。他含着那张娇小的嘴,不停的吮吸,他觉得那柔软的唇就要融化在自己口中,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他翻身,压住了文笑筝。 第五十章 催眠曲 东方晟压住文笑筝,有些狂乱的吻着她的脸和颈,文笑筝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制止他,并且,她似乎有些想听天由命,在学过“罗裳轻解”后,她知道,有些事,以后一定会发生,她想,不如,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还算喜欢的人吧。 想到这里,文笑筝从起初的抵抗到慢慢放松,不再反对,只是,不知不觉,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她微微笑着,对自己说:“我没哭,我只是流泪了,我流泪是因为我还能选择,选择把自己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东方晟不停的亲吻着文笑筝,当他的吻从额角滑过眼际时,他停住了,他抬起身,看着文笑筝微笑中流着泪,他一下傻了,呆滞了片刻,他小心翼翼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文笑筝掩住他的嘴,微微一笑,对他说:“开快亮了,睡一会儿吧。” 东方晟点点头,看了眼窗中透进来的曙光,用手阖上文笑筝的眼睛说:“嗯,不要再看着我,睡吧!”,然后他轻轻哼起催眠曲—— 人浮在世好比满天星 明亮或暗数不清 流星耀眼光辉遍天空 转瞬逝去无形 蓓蕾定有一朝见花开 明媚艳美等君采 人生幻变不必记 心中欢笑定会复来 所以你放心安睡 抛却一切莫挂累 轻抹去眼中的泪 此际尽忘掉顾虑…… 等东方晟唱完,拿开手一看,文笑筝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呼吸轻柔,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东方晟不知道,文笑筝是在多么开心里落入梦乡的,从文笑筝记事起,就没有人给她唱过催眠曲,送她进入梦乡,她总是一个人,盯着黑洞洞的墙角,在恐惧里入梦,这一回,她觉得自己是个在天堂的孩子,那样的幸福温暖,还没来及好好品尝一下幸福的味道,她就跌进了梦乡,只是梦里,她也觉得是甜的。 东方晟有些无奈的看看自己,苦笑了下,起身到窗前,看着渐渐发白的天际,朝霞一点点爬上了天空,一轮红日甩着云彩的拉扯,从山下跃了出来,赶走了黑暗。花园里每一朵花和每一片叶子,都虔诚的弯下腰,让太阳的光一缕缕抚过它们,脸颊上带着激动的红晕。东方晟的心里充满了感恩,觉得一切都这样美好,他也轻轻向太阳弯弯腰,随后上床睡了。 快中午时,东方晟醒来,看到文笑筝正趴在他眼前,摸摸他的鼻子,拉拉他的头发,还用指尖描摹一下他的眉毛,看到他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哗的一下跳了窗边。 东方晟又好气又好笑,坐起身来,揉着眼睛问:“你干什么呢?”文笑筝红了下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叫你起床!”东方晟看她象个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孩,笑起来,故意追问道:“有你这样叫人起床的吗?你到底在干嘛?”文笑筝羞赧的跑到门边,回头说:“东方爸爸叫你起床!”,她伸手拉开门,又说:“我有事,先走了,就不过来说再见了啊!”东方晟刚要说什么,文笑筝已经一闪不见了。他迅速的翻下床,草草的洗漱了一下,走到爸爸的书房,刚要推门,就听到文笑筝脆生生的声音在说:“谢谢东方爸爸,我先走了,以后我会随时吵你的哦!”东方弈的声音响起来:“热烈欢迎,我多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啊!呵呵,不过,以后,也和女儿差不多!”就听到一阵咣咣铛铛的声音,东方晟吓了一跳,赶忙推门进去,只见文笑筝碰翻了茶几上的杯子,自己也倒在沙发边,一脸狼狈的往起爬,身上的衣服也湿淋淋的,看到东方晟进来,她更慌张了,一骨碌爬起来,红着脸冲出了房间,东方弈不停的哈哈笑着。 东方晟有些疑惑的看了下东方弈,就追了出去,楼下,猛哥的车停在那里,文笑筝正湿淋淋的往上爬,丝毫没看到猛哥不悦的表情,东方晟连忙过去拉住她,悄声说:“换件衣服再走吧!”文笑筝头也没回,一下钻进车里,低着头说:“猛哥,我们走吧!”猛哥看着脸红的象苹果的文笑筝,那感觉不亚于白天见鬼了,他伸过头细细打量着文笑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文笑筝恼羞成怒,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跑去,她跑的很快,等他们反过神来,早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东方晟跑到猛哥身边,一把拉下他来,自己开了车就追了出去。在花园门外看到文笑筝甩开胳膊奔跑着,那样洒脱大方,自然顺畅,看起来是一种享受,东方晟跟着她滑行了一阵,轻按喇叭,越过她停下车,回头拉住她说:“还很远,我送你吧!”文笑筝闷闷不乐的甩开东方晟的手,想跑又没迈步,她知道确实还很远,最要命的是这破地方,连车和人都极少,打车也打不到,更加能喊人来接,喊人来的还得解释为什么没人送,她不如不活了。靠走?她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没什么信心。 东方晟连忙拉住文笑筝,陪着笑说:“你就别生气了啊!你看衣服也是湿的,再跑会着凉的,上车吧!”文笑筝半推半就的上了车,坐在后座上,一声不吭。东方晟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生气什么,他也不敢问,只是默默的开着车,到闹市区后,东方晟问道:“你要去哪里?学校还是总部?”文笑筝沉沉的说:“总部!”她想了一下又说:“东方爸爸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对吗?”东方晟点点头,文笑筝微笑了一下,看着东方晟说:“东方爸爸很爱你!”东方晟有点奇怪的看着文笑筝,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没来及问,就到了一处停车场,文笑筝走下车,对东方晟摇摇手说:“你快回去吧!还穿着睡衣!”然后呲了下小白牙,笑嘻嘻的走了。 回到总部,文笑筝将东方弈讲述的事情做了详细的汇报,她知道,东方弈也是在寻求一条出路,只是他还不明确,到底该如何走。 汇报完,陈渊明让文笑筝先回去休息,他们消化一下信息再做决定。 文笑筝回到学校,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发呆,她觉得自己似乎走进了一场梦,只是,那梦,没有随着她醒来而消失,相反,都拥在了她面前,等待着再续,文笑筝觉得脑袋乱乱的。 正在文笑筝发呆时,有人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晓晓,在想什么?” 第五十一章 坦克归来 文笑筝抬头一看,是她的“竹马”——邢炎辉,她微微笑了下,不知道从何说起,邢炎辉坐在她旁边的台阶上,沉吟了许久,问道:“晓晓,你到底是什么人?”文笑筝疑惑的望着他,一语不发,邢炎辉笑了笑说:“这话问的有些突兀了,只是我总见你不在,有时还半夜三更的出去……”,他猛然停下了话头,有些紧张的看着文笑筝。 文笑筝淡淡的说:“你不会跟踪过我吧?”邢炎辉有些歉意的说:“因为关心你,总是对你的行踪注意一些。”“能知道我晚上出去,就不是注意那么简单了吧?”,文笑筝依然淡淡的说。 邢炎辉有些着急,慌忙说:“知道你夜里出去,是碰巧……那天,我刚好也晚上出去。”文笑筝慢慢的笑了下,还是淡淡的说:“没事啊,你又不是别人,我不介意,你不用着急。”邢炎辉沉默的看着前面的操场,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只有那些雏菊在风中摇摆。 过了很久他才说:“晓晓,我们真的离的那么远了吗?”,不等文笑筝回答,他又说:“是啊,太久了,从六岁到十八岁,整整十二年,足够让一个人忘记些什么,又开始些什么,可是……”他转过头,细细的审视着文笑筝的脸,悠悠的说:“这张脸,依然是我记忆中的那张脸,让我放不下,忘不了。”文笑筝一直微笑着,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在她疼痛时陪伴过她的伙伴,她当然记得,可是,每次她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么多疼痛,她怯懦。 邢炎辉直视着文笑筝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不要你回报什么,只想你能让我陪伴着你,当你难过或者疼痛的时候,能想起我的肩膀。”文笑筝笑不出来了,她怔怔的看着邢炎辉,无法回答,答应和不答应都是一种残忍,她不想就这样伤害了他,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做,她陷入了深深忧伤。 邢炎辉轻轻抚着文笑筝的脸颊,象小时候给她擦眼泪那样,轻柔的,抚过她的颊,一下下的,仿佛要抹去她的忧伤。 文笑筝呆呆的,一动不动,她凝神着这张圆圆的脸,他的眼底有那样深那样深的关爱,几乎能把人溺死,可是他却只把它们放在眼底,不肯说出来。文笑筝低下头,她又想哭了,可是,她不想让邢炎辉看到她的悲伤。忍了一会儿,她站起身,闷闷的说:“我先走了!”,不等邢炎辉回答,她转身就走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邢炎辉张了下嘴,又闭上了,他来找文笑筝是想告诉她一件事的,可是,却跑题了,他看着文笑筝缓缓走开的背影,压下了叫她回来的念头。 文笑筝慢慢的走着,又想起那一幕——夕阳西下,两个小孩子走在河堤上,一个小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儿蹒跚的走着,轻轻的喊:“辉子,等等我!”那个小男孩转过身,疼爱的说:“晓晓,我背你好吗?”……想到这,文笑筝的泪止不住的开始流,她开始跑了起来,泪一滴滴甩落在身后,风吹的脸凉凉的,刀割般踏着泪痕一道道掠过,她却根本不理会。 跑了许久,文笑筝才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周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跑上了山,眼前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的四散着枝桠,仿佛伸出一只只手,她找了一棵树,靠着树干坐下,抬起头,看着天上云彩行走,看着看着,她突然恍惚了,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中,坐在那个角落,等待坦克训练完了来找她。 文笑筝看看自己手中,已经没有了那本总握在手中的历史书,而时间,也阳光般掠过了花架,一些回忆,仿佛被埋葬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只是挖出来时,却不曾腐烂,依然鲜活的好象不曾被掩埋过。 这时,文笑筝听到身后的树哗哗的响,她回过头看到一个人穿过树林向她走来,她的心脏一下快速的跳动起来,专注的看着那个身影走近,她以为坦克真的归来了,伴着呼咚咚的心跳声,她屏气凝神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一眨眼,那个人影就消失了。 伴随着那人的接近,她的心跳的更快了,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怕来的不是坦克,又怕来的真是他,突然,那人抬头一笑,洁白的牙齿轻轻闪耀着,文笑筝觉得有些眩晕,她偷偷掐掐自己的腿——疼!不是做梦啊,她瞪大了眼睛。 文笑筝看着那人微笑的走近自己,动也不能动,她的大脑开始飞速的旋转,她不明白,一个说已死去的人,此刻,怎能如此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还冲自己不停的微笑。 那人轻轻的俯下身子,脸送到她面前,依然如故的笑着,仿佛是专门让她好好看清楚。 文笑筝摸摸自己的脸,泪痕残留的地方有些凉,可脸还是有一些温度的,她皱起眉,自言自语的说:“跑步把灵魂跑出壳了?还是我死了?可脸还热的呀!”那人轻轻叹息说:“你还是这样,柔软的象一朵花儿!”说着,伸手擦去了她脸上残留的泪水,心疼的看着她,哀哀的说:“你还是不开心!”文笑筝抬手,压住他在自己脸上的手,轻轻的叫:“坦克?真的是你?”那人点点头,反手握住文笑筝的手,怜爱的吻着她的手指,轻轻将她冰凉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眼睛里满含忧伤的看着她。 文笑筝不能置信的再次问道:“坦克?坦克?你真的是坦克?”,她摸着那张温热的脸,依然不能相信。 坦克轻轻笑着说:“我不是鬼,我没有死!”文笑筝慢慢回过神来,她兴奋的跳起来,一头撞到了坦克凑在眼前的脸上,她唉哟一声又坐回了地上,坦克也揉着鼻子说:“还是这个样子,都当特工了还样毛燥!”文笑筝一边揉着头一边笑,听他这么一说,她的脸色突然变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一直都在对吗?你一直都看得到我对吗?”,她的声音嘶哑了,“那为什么说你死了?你为什么不肯见我?”坦克眼中闪着无法言说的疼痛,他看着文笑筝,沉吟了一会儿说:“你恨我吗?”文笑筝的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她死死的看着坦克,半晌,她笑了:“你回来了就好!不是吗?”坦克的眼里闪起了泪光,他猛然抱住文笑筝,嚎啕大哭起来。 第五十二章 寻鼎偶遇 文笑筝温柔的抱住坦克,抚着他的发不停的说:“别哭,别哭!我在,我在!”坦克慢慢止住了哭,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用脚尖不停的辗着一棵小草。文笑筝含笑望着他,什么也不说,她知道,他现在很羞怯。 沉静了很久,坦克抬起头,羞涩的微笑着,对文笑筝说:“我很傻是吧?”文笑筝摇摇头,靠在他怀里悄声的说:“我喜欢真实的你!”坦克一颤,眼睛又升起深深的疼痛和绝望,他转过头,不想让文笑筝看到他的悲伤。文笑筝蜷缩在他的怀里,开心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觉得阳光又爬上了心头。 她笑眯眯的抓着坦克的指头,不停的把玩着,随意的问道:“这么长时间,你都到哪去了?”坦克没有回答,他目光盯着那棵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小草,绿色的汁液沾了他的鞋子,他好象没看到般,继续辗动着。 文笑筝继续说:“陈处他们说你牺牲了,他们一定是为了保密才这么说的吧?”坦克的动作一下停顿了,他抬头看着远方,目光茫然,溺水般寻找着稻草,却一无所获。 文笑筝刚要再问,就听到有人喊:“蔷薇,你在哪里?”文笑筝皱了下眉,是红豆的声音,她刚要应声,坦克一把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见到我的事,不要给任何人提起,我还会来找你!”,说完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就迅速的消失在树从里了。 文笑筝一直到看不到坦克的身影了,才高声喊道:“红豆,我在这里!”红豆顺着声音走过来,有些奇怪的看着文笑筝说:“就你一个人?”文笑筝笑了笑,点点头说:“我一个人到这透透气。”红豆侧过身,东张西望的四处看着,文笑筝才看到她身后还有枫叶,他默默的跟了过来。枫叶走近文笑筝,仔细的瞧了瞧她,闷声闷气的说:“你哭了?”文笑筝用手背抹抹脸,嘿嘿的笑着说:“风吹的,我砂眼啊!”枫叶拿出手帕,给文笑筝轻轻的擦拭着泪痕,一边擦,一边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她一般,深邃的目光锐利的象刀一样直直插进文笑筝脑中。 文笑筝有些诧异的挑挑眉,倔强的迎着他的目光换上一付淡漠的表情。 枫叶呆了一会,收起自己那杀人般的眼光,温柔的扶住她的肩,轻声的问:“这两天很累吗?有没有受委屈?”文笑筝依然淡漠不语,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只是,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丝痛。 红豆在四周搜索了一阵后,走过来,看到枫叶扶着文笑筝的肩,有些不悦,她又问了一句:“真的就你一个人啊?”文笑筝抬起头完美的微笑:“你希望有人啊,还是找到人了?”,她就是这样,距离用温柔和微笑表示,笑得越完美,距离越远,说得越温柔,心里越痛。 红豆愣了一下,赶紧笑起来:“什么啊,我是觉得你这样一个帅哥的梦中情人,没人陪也太不可思议了!”文笑筝保持着微笑:“怎么感觉你们是来……呵呵,找我有事吗?”,她想说是来捉奸的,可是她看到枫叶忧伤的眼神,没有说出口。 红豆稍作尴尬,又马上笑起来说:“沉鱼在等你,说有消息了,找你一起去看看。”文笑筝哦了声,轻轻对枫叶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来。”然后挣开枫叶的手,跑出了树林,她脑海里翻腾着坦克出现的经过,觉得一切那么折不真实,连一场梦都不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想起,坦克连一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有些懊丧。她想到坦克临走时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出现,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 跑到校门口,文笑筝看到秦冠煜倚在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上,含笑看着她走近,指间的香烟袅袅的升腾着。文笑筝也笑了下,走到秦冠煜面前,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说:“难闻死了!我都不知道你抽烟!”秦冠煜丢掉手中的烟蒂,似笑非笑的答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注意过我啊!”不等文笑筝说什么,他又说:“有时,一个人没事做,就抽点烟解闷。”文笑筝老学究般认真的说:“别抽了,执行秘密任务时容易被发现!”秦冠煜苦笑一下,故作痛苦的说:“我真混出来了,连一个小姑娘都能教导我了啊!”文笑筝嘿嘿的笑起来,挠挠头说:“有机会就要抓住啊,教训一回是一回!”秦冠煜抓文笑筝,用手拨了拨她的脸蛋,奇怪的说:“也不象开心果啊,咋就能让人这样开心呢?”文笑筝啪的一下打掉秦冠煜的手,忿忿的说:“逗你开心了,不付费也罢了,还来挖苦人家。”秦冠煜仰天大笑,摆摆手,示意文笑筝上车,走了好远,他还在不停的笑。文笑筝静静的看着他,一语不发。秦冠煜笑半天后,吃惊的问:“你怎么不说话?”文笑筝撇了下嘴说:“我给你掐表呢,看你能笑多久,这快五分钟了啊!”秦冠煜又笑起来,过了一会他揉搓着脸颊说:“我这脸都笑得疼了,不能再逗我笑了啊!”文笑筝一付有冤没处诉的样子,听任秦冠煜随意发挥,都懒得回答。 秦冠煜轻咳了下,依然带着笑意说:“根据东方弈的信息,这鼎的下落他一定知道,我们本该去问他,可是他一定不会说,我想我们再去找找云家那老人,我觉得他有些蹊跷,肯定还知道一些什么。”文笑筝点点头,肯定的说:“对,那老爷爷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他说不说,如果他一定不肯说,我们也没办法。”秦冠煜收起了笑脸,正视着文笑筝说:“我们的工作,绝对不能说没有办法,只要有可能,采取任何手段都要取得。”文笑筝看着这张俊逸的脸,严肃的都能当标本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觉得很别扭,虽然,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她转头看着车窗外,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哗的一下闪近了,又哗的一下隐没了,好象电影里不断转换的长镜头,让她觉得眩晕。突然,在不断闪烁里,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闪上来,又远去了,她忍不住咦了一声。 秦冠煜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说:“怎么,看到熟人了?”文笑筝点点头,有些意外,自言自语说:“他在这干什么呢?”秦冠煜却接过来说:“也许有事凑巧过来也说不定啊!你真是认真呢!”文笑筝没说话,很快他们又到了云家的小院,刚在寒暄里落坐,就听到有人在院中扬声喊了一句:“爷爷,我回来了!”,接着,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文笑筝惊讶的看着来人,呆住了。 第五十三章 与云做女 “辉子?”,文笑筝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吃惊的看着进来的人。 进来的正是邢炎辉,他也呆了一下,然后轻轻笑起来,冲大家点点头,对文笑筝说:“上次找你,本来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结果跑题了!”文笑筝看了下大家奇怪的目光,也笑起来,赶忙说:“辉子和我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了!呵呵……”“谁说辉哥哥和你青梅竹马了?”,侧屋门帘的揭开,云守月走了出来,杏目圆睁,气鼓鼓的说。 文笑筝一愣,忍不住嘿嘿的笑起来,似笑非笑的瞄着邢炎辉,一语不发。 邢炎辉脸涨的通红,轻喝道:“月儿,不要无礼,我和晓晓确实是青梅竹马的!”云守月嘴一撅,问道:“那你和我是什么?”“我们当然是兄妹啊!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的!”,邢炎辉毫不犹豫的说。 云守月眼中闪起了泪光,走到云中行旁边,抱着他的肩,不停的摇着:“爷爷,你看辉哥哥啊,他……他……他欺负我!”云中行微笑不语,轻轻拍了拍云守月的手,眼睛看向文笑筝。文笑筝皱起眉,不悦的对邢炎辉说:“你枉长了那么一双大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好好哄哄云姑娘去吧!”邢炎辉马上回道:“你不也……”他猛的收住话头,稍顷,他问道:“你们找爷爷有事吧?要不要我回避?”文笑筝这才想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云老先生怎么是你的爷爷呢?”邢炎辉笑笑说:“这里面有个故事,回头我讲给你听,你们先忙正事!”文笑筝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面向云中行,歉意的笑了笑。 云中行赞许的笑着,对秦冠煜说:“你们这次还是为那件事来的吗?”秦冠煜也含着笑:“是啊!又来打扰!冒昧了!”云中行摇摇头说:“老夫一介平民,不过苟延残喘,只怕没什么大用啊!”秦冠煜诚恳的说:“还望老先生指点迷津啊!”云中行继续推托:“只怕误了贵事啊!我已老了,不过过点闲云野鹤的日子,随云入雾的混完自己的日子罢了!”“山人自有去处,无非做云伴雾!”文笑筝跳起来,一只手点着云中行,忍不住想起这话,嘴张的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秦冠煜看到文笑筝如此失态,也吃了一惊,小声喝道:“笑笑,不要无礼!”文笑筝却置若罔闻,顿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我真猪啊!”她眯缝着眼,一付了然于胸的样子,斜睨着云中行:“文老先生,东方爸爸那天都给我说了,我就是猪了一点,现在才反应过来。”云中行呵呵的笑着,捋了下胡须说:“我就知道你迟早会知道,那天东方弈给我说时,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明白。”文笑筝恨恨的跺了下脚:“这个坏东方爸爸,还和我猜谜,都不告诉我!”秦冠煜一听文笑筝对云老先生的称呼,也突然明白过来,他高兴的说:“文老先生,这次你不能再推说不知道了啊!”云中行摆摆手说:“旧事不提也罢,我已做云伴雾多年了,不再记得那些恩怨了。”,他点着文笑筝又说:“这小姑娘和我投缘,我想收她做女儿,不知道当是不当?”秦冠煜的啊了一声,回头看着文笑筝。文笑筝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点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你们在说我吗?”云中行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邢炎辉冒出来喊了一句:“爷爷,不可以!”文笑筝的下巴“咣”的掉在了地上,她不怀好意的瞄着邢炎辉,对云中行说:“做你的女儿?是不是?”云中行颌首,继续微笑,文笑筝又问:“是不是辉子要叫我姑姑了?”云中行再次点头,神定气闲的看着文笑筝。 这时云守月才反应过来,她也喊起来:“爷爷,不行啊!我不要叫她姑姑!”文笑筝呃了一声,又皱起眉来:“我怕和女孩子打交道,这个这个……还是……”云中行又淡淡说了一句:“东方弈管我叫叔父的!”“啊!那……岂不是……我可以叫他东方哥哥了?”,文笑筝大乐,她想到东方弈让自己猜谜害她丢人,当她跳回去叫他哥哥,哇,一定很精彩!她忙不迭的说:“好!好!好!我认你做义父!不过啊,你可要护着我啊!”云中行哈哈笑起来,十分满意的说:“你这妮子,好会算计啊!果然不出我所料,好了,你在这里留几天吧,我们好好亲近亲近!”他又对秦冠煜说:“一起留下吃顿便饭吧,我替女儿给你告个假,我领她认认亲!”秦冠煜赶忙说:“好的好的,不过我有事,先走一步,笑笑就交给你们了。”他起身就向外走,云中行对文笑筝说:“笑儿,替为父送送客人!”文笑筝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这一句,利落的应了一声,就跟在秦冠煜的身后出去了,走到大门口,秦冠煜点点她的额,笑着说:“也不知道你这傻小孩哪来这么好的福气,多少人哭着喊着想和云老爷子攀点关系,他却正眼瞧也不瞧,你倒好,人家要你做女儿,你还挑三拣四的才答应!”文笑筝茫然的说:“他很了不起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是文物鉴定的泰斗,还是古文化学术研究的栋梁,在古文学的研究上也有很深的造诣,而且,他是现在武术界的中流砥柱啊!”,秦冠煜一脸钦佩的说。 文笑筝瞪大眼睛不解的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秦冠煜差点晕倒,他翻翻眼睛说:“和你说也白说,你回去吧!记得随时联系,他一定会告诉你鼎的情况的。”文笑筝不太开心的说:“怎么觉得好象在利用人家?”,说完,她伸手做了暂停的手势,及时制止了秦冠煜的说教,乖乖的点点头说:“我记下了!”秦冠煜摸摸文笑筝的头,不太放心的叹口气,转身离去了。文笑筝闷闷不乐的走回小院,看到云中行站在桂花树下,浅笑着看着她,她打起精神,也笑着走了过去。 云中行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笑儿,你不开心?”文笑筝有些无奈的说:“我才明白为什么东方爸爸会觉得疲倦,原来,别无选择真的很累!”云中行不易察觉的轻叹了下,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文笑筝:“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把匕和鼎的事告诉你吗?”文笑筝微笑了:“知道啊!不是因为我可爱,也不是因为我特别,只是在他想寻求一条路时,我恰好出现了!”云中行拍拍文笑筝的头,有些意外的说:“笑儿,你看着很透啊!你一个小小的孩儿,怎么能如此通透?”文笑筝呵呵笑着:“我只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罢了,我还知道自己的斤两!”云中行也笑起来:“你这个女儿,我收定了!”,他俯首,调皮的眨眨眼说:“一定会让那些老古董大跌眼镜!”文笑筝哑然失笑,觉得他那么老了还称别人老古董,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看到他那狡黠样子,她觉得很开心。 第五十四章 我穿越了吗? 云中行拉着文笑筝向屋里走去,给她说:“快吃饭,吃完我带你走亲戚去!”文笑筝好奇的看着云中行的脸,那表情就象一个捡到宝贝的小孩子,想给大家卖弄,可眼里,又带着一付恶作剧成功的兴奋,得意的不能自已。 在忐忑不安里文笑筝吃完了饭,她对即将的出访又向往又担心,连云守月给她摔碟子摔碗都没看到,她只顾想着自己的出场会不会让云老爷子大失所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老爷子的感受。 邢炎辉忧虑的看着文笑筝,不知道对她说点什么好,而且她的眼神和心思,也从没落到他身上一下,他又心痛又担心,一直不停的注视着她,看她时而颦眉时而失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总想找个机会问问她,可是她却一直和云老爷子在一起,不肯分开,他无可奈何。 云中行吃完饭,低头看了看自己说:“差强人意!算了,就这样吧!”文笑筝迷惑不解的看着他拽拽衣角,又理理领口,把他身上那件盘扣大褂拉得四平八整,再摸摸华白的发,她情不自禁的问:“云老先生,你要相亲啊?”云中行一听,怒目而视:“你叫我什么?”“呃,那个……云老爷子?”,文笑筝嗫嗫的说,看到云中行瞪的更大的眼,又补了一句:“云爷爷?”云中行更加怒不可遏了:“我要收你做女儿的!”文笑筝陪着小心翼翼的笑,叫道:“云爸爸?”,其实,文笑筝的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她发现,这老头,和小孩子一样好玩,而且那样耿直可爱,她弯着眼睛,嗤嗤直乐。 云中行打量了文笑筝一眼,冲屋里喊:“守月,拿一套功夫装给笑儿姑姑!”文笑筝一下晕倒在椅子上,半晌云守月抱了一套月白的缎子衣服出来,忿恨的摔在桌子上,看也不看文笑筝一眼,就进屋了。 文笑筝揉了揉陪笑半天却没人看一眼的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悄悄凑近云中行说:“我最怕和女生打交道啊!她们啊,真是麻烦动物!”云中行猛点着头,突然他停住,摸了下文笑筝的额头,又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文笑筝,看看她的胸,又看看她的脖子,自言自语的说:“不象男孩子啊?”文笑筝正优雅的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啜着,体会着大家闺秀的感觉,听到这句话,一口茶,哗的喷了出去,看着云中行审视的目光,她又羞又笑的说:“你真是个活宝爸爸啊!我当然是女的啦!”云中行也乐起来:“是女的就好,快去换衣服,换好咱就走!”文笑筝抱着衣服神秘兮兮的问:“能透露一下去哪吗?”云中行故弄玄虚的点一下天,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回到过去!”,然后,他闭紧嘴,任凭文笑筝软硬兼施,也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文笑筝只好迅速的换好衣服,跑出大门,看到云中行已经在一辆灰色的小轿车上等着她了,她赶紧钻上车,刚关上车门,车就已风驰电掣的向前驰去。 渐渐的,车驶离了市区,进入了山中,走了许久,车在一丛茂密的树林前停了下来,云中行下了车,瞅瞅文笑筝的胳膊腿,有些担忧的说:“笑儿,你那小身子骨,能走山路吗?”文笑筝举起双臂,绷了下臂上肌肉,哈哈笑着说:“你看,我的肌肉!”云中行凝视了她的胳膊一下,很遗憾的说:“今天,我忘记带显微镜出来了!”文笑筝差点跌倒,车里的司机偷偷的笑着,云中行挥挥手,示意他回去。走出好远,猛然听到车里传来爆发式的大笑,文笑筝苦恼的看着云中行,一脸的阶级斗争。 云中行装做什么也没发生般,拨脚就往树林里走,文笑筝匆匆忙忙的跟在后面,慢慢的进入密林深处,云中行走到一棵巨大的树前,气沉丹田,向树击了一掌,树干上突然出现一个树洞,他说了声:“小心些!”,就一跃而入。 文笑筝不敢迟疑,也跳了进去,她生怕一犹豫,那个洞就不见了。跳进去后,她闭着眼,抱着头,等着重重的一撞,结果却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睁开眼睛,看到云中行笑呵呵的抱着她,轻轻的把她放在地上,还喃喃自语:“这样还行?有空得教点东西给她。”文笑筝站起身,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洞,山洞的墙壁上插着一些火把样木棍,只是在木棒的顶上,亮的不是火光,而是一颗颗夜明珠,她跟着云中行继续向前走着,这个洞很宽阔,有很多岔路,错综复杂,文笑筝确信,如果没人带领,这个迷宫一样的山洞一定会把她困死在这的。 她看了看那些夜明珠,感慨的说:“多亏有这些珠子指路啊!要不一定迷路!”云中行头也不回的说:“那些珠子平常是收起来的,如果没有人开启机关,等闲的人进来,都只有死路一条。”文笑筝吐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跟着云中行,走了很久,他们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原来他们走出了山洞,到了一个山谷,云中行回身隔空向山洞顶上挥了下掌,一块巨石落了下来,挡住了洞口。 文笑筝按了下额头说:“额滴神啊,咋和古代武侠小说一样呢?”云中行笑着说:“这才是开始,往后才有你晕的!”说着又往前走去,走到山谷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深渊,文笑筝正慢慢挪动到边上想看看这山崖是不是很深,就感觉自己一下被提起来,跳了下深渊,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刚拉开嗓子啊了一下,就落到了一块突出的大石上,她却还收不住口,继续的啊啊啊的喊着,云中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听有人说:“云老头还是这样欺负人啊!”文笑筝努力刹车,停止了尖叫,看向说话的人,看到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和古代的儒雅书生一样,挽着发髻,手持一扇,仙风道骨的立在那里,微微含笑的打量着自己。文笑筝赶忙回了一个笑过去,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那人又说:“居然欺负起小姑娘了,云老头,你羞也不羞?”云中行不屑一顾的说:“羞什么羞,她是我女儿!”那人嗤之以鼻:“你家有几口人我会不知道?休来胡言乱语!”云中行得意忘形的手舞足蹈着:“我新收的女儿,你看,好是不好?”,说着,还把文笑筝推到面前,好象在给人看自己的一只小狗,文笑筝怒容满面,不禁说道:“你这个活宝爸爸,吓死我也算了,没吓死,还把我拿出来展览,咋的,你收费啊?”那人一听,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点着头说:“嗯,不愧是云老头的女儿啊!”他招招手,又说:“快走吧,大家都等着呢!”,随后闪动身形,一眨眼就不见了,云中行也提起文笑筝,迅速的移动着,一会儿,来到了一片山坡前,文笑筝看到山坡上错落有致的建造着一些木屋,典雅精致,每一个窗口都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摇曳不止,她正要细细看看,云中行却将她提进了一间较高处的大屋子,把她搁在了地板上,笑吟吟的看着屋里的人。 文笑筝看到里边有几个人,都穿的和那个来迎接他们的黑衣人一样,一袭长袍,只是颜色不同,有蓝有灰,而且每个人头上都挽着发髻,带头头布,文笑筝有些恍惚,她捏捏自己的脸,默默的问自己:“我穿越了吗?这是什么朝代?”她四处打量着,猛然看到一面铜镜里,映着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在月白的衫子映衬下,闪着粉嫩的光泽,她回首看看,没有什么人,她才恍然大悟,那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她喃喃的说:“我真的穿越了啊?我穿到了哪里?” 第五十五章 风之谷 云中行敲了下文笑筝的头,沉沉的说:“穿什么穿啊!你一直就在古代!”说完又嘿嘿的笑起来,文笑筝双眼放光:“这是什么朝代?是穿越还是架空?我喜欢架空!诗词歌赋可以随意乱用!嘿嘿”云中行黑线满头,看着那些眼睛眨也不眨望着他俩的一帮文物古迹似的人,他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文笑筝说的到底是什么。他无可奈何的扯了下文笑筝,小声的说:“姑奶奶啊,你先跟人打招呼行不!”文笑筝恍然大悟,刚要弯腰,又觉得不适合,可是古代的礼节她又不会,只好微笑着说:“你们好,我叫文笑筝,嗯,初来乍到,不对之处请多包涵!”云中行满意的的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说:“这是我新收的女儿,你们看,不错吧?”一个身穿宝石蓝长衫的人走近文笑筝,上下打量着文笑筝,问道:“你就是文笑筝?”文笑筝点点头,有些莫名其妙,那人又说:“在下小姓东方,东方弈是犬子!”文笑筝高兴起来:“你是东方爸爸的爸爸啊!太好了!我说上次去他家,除了他俩,怎么都没见到别人,原来都在这呀!”云中行郁闷了,拽着文笑筝不依不饶的说:“你叫小东方什么?你得叫他哥哥,这个东方煜,你叫他叔叔就好了!”东方煜摆着手急不可待的说:“你知道笑笑和晟儿什么关系吗?难不成还要晟儿叫笑笑姑姑?”云中行蛮不讲理的伸直脖子:“不管什么关系,我就要笑儿做我的女儿!”两人眼看就要争起来,屋了里边一把太师椅上坐着的老人缓缓的说:“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大家还是先迎贵客,再叙其它吧!”云中行和东方弈都停下了嘴,态度恭敬的作了一揖,答应道:“是!”各自退到了一边。 文笑筝借着烛光凝神向那个老人看去,只见他穿着一件灰白的长衫,花白的发挽着的髻盖在一块灰色布巾下,颌下一簇同样花白的胡须被他用手拈着,淡雅的面容上噙着浅浅的笑,和蔼的看着自己。文笑筝慢慢走到他面前,也学云中行他们那样作了一揖,什么也没说。 那老人欠了欠身说:“远道而来,想必姑娘也累了吧!念宁,带文姑娘云歇息吧!有话我们明日再说吧!”话音未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走了进来,亲切的拉起文笑筝的手说:“姑娘,和我去歇息吧!”文笑筝懵懵懂懂的对着屋内的人弯了下腰,没来得及看清所有的人就被那个叫念宁的女子拉出了屋子。 屋外铺着青石板路,文笑筝踩了上面觉得异常的舒服,只是自己的一双网球鞋衬着这身衣服的些不伦不类,她一边走,一边遗憾着。 念宁前边走着,嘴里不断的说着:“姑娘,小心脚下,今儿是弦月,不够亮堂!”文笑筝抬头看了看,月如钩,风如水,画般铺满了整个天地,她愈加恍惚了,轻声的问:“大婶,这一切可是真的?我怎么觉得到了桃花源呢!”念宁轻笑起来,有些自豪的说:“我们风之谷啊,不是桃花源,却胜似桃花源呢!”文笑筝默默念道:“风之谷?”“是啊,老祖宗取的名字啊!”,念宁平静的说。 文笑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没再追问,跟着念宁沿着青石路走到了一间木屋,进屋后,文笑筝更迷惑了,这里边完全是古式的,雕花的窗格,手绣的门帘,念宁打起帘子说:“你就住这吧!我在外间,有事喊我!”说完给文笑筝指点了一下常用物品的位置,就出去了。 文笑筝怔怔的坐在靠窗的绣床边,透过竹帘看着天上的月,默默的说:“这一定是梦,我睡醒了就没有了,只是,这梦,真的很真实啊!”,然后,她就爬上床睡觉了,她想等醒来,她一定还在宿舍的小破床上…… 早上,文笑筝还在梦里游荡时,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徐徐的钻入耳中,她蒙了下被子,嘀咕着:“谁这么无良啊!不知道人家要睡觉吗?”可是,那笛声却象没受任何阻隔,依然固执的钻进文笑筝的耳朵,悠扬里飘荡着一丝淡淡的伤感,文笑筝忍不住坐起来,细细的听起来。她发现,昨夜看到的一切亮堂堂的摆在眼前,她明白这一切是真实的,可依然迷惘不已。 听了一会儿,文笑筝长叹一声:“便是桃花源,也不是永乐之所啊!”“是啊,天下何处,都无常乐之地啊!”,窗外的念宁接了一句,又道:“姑娘醒了,念宁侍奉姑娘梳洗吧!”文笑筝蹭的跳下床,赤脚站在木板地上,伶俐的收拾好了床,回了一句:“不用侍候,我自己都弄好了。”念宁一挑帘子,走进了屋,看到文笑筝站在地上,扬了扬手中的一双绣花鞋,得意的说:“就知道姑娘不爱穿那个鞋子,连夜给姑娘赶做了一双,姑娘试试合脚不?”文笑筝看到念宁手中拿着一双月白软缎的绣鞋,鞋面上绣着一枝浅粉的桃花,花瓣四散,从鞋帮疏疏密密纠缠到鞋底,文笑筝接过来,爱不释手,怎么也不忍心往脚上套,她感慨万端:“这么好的艺术品穿脚上多浪费啊!”念宁失笑的说:“鞋子如果不穿脚上才浪费了呢!姑娘,试试吧!”文笑筝一想,觉得念宁说的有理,她一边小心谨慎的往脚上穿鞋子,一边对念宁说:“大婶,叫我笑笑吧,叫姑娘让人觉得生分。”念宁也不勉强:“笑笑?这名真合你啊,你总是一直笑笑的。”文笑筝穿上鞋子,掂着脚尖走了几步,才慢慢踩实了走路,她又合适又舒服,她冲过去抱住念宁,高兴的又蹦又跳,念宁一边躲闪,一边说:“收拾好了就出去走走吧!”文笑筝快快的洗漱完毕,就跳出了房屋,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在青石路上走着,突然她看到山坡高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文笑筝一字一句的诵读着,读完后,自言自语:“山河破碎风飘絮,风飘絮,原来是风中之絮啊!所以是风之谷了!”“对啊,对一些无处落脚的轻絮,只能随风而行了!”一个声音朗朗的接上来,文笑筝吃了惊。 第五十六章 小隐桃花源 文笑筝回头看了看,只见昨天那个来接她和云中行的黑衣男子站在身后,手里握着一根翠绿的玉笛,也仰头看着那块石碑,眼神里有淡淡的忧郁。 文笑筝瞄着他的笛子说:“是你吹的笛子吧?”那人微微笑笑,不置可否,依然眼神迷离的看着那石碑。“风之谷”三个血红的大字在朝阳的映衬下,格外的醒目,似乎呼呼作响。 文笑筝也抬头看着石碑,惆怅的说:“不论时光如何冲刷,有些东西一直不会褪色,可我们,只是岁月轻轻巧巧的跨过,就雕刻了暮颜!”那人有些意外的转过头来,看着文笑筝问道:“姑娘也不过二九芳龄吧,怎么说话如此苍桑?”文笑筝眼里升起一片水雾,她含笑摇摇头问道:“你姓文吧?和我是本家呢!只是,我却没有你们这样的有名的血统!”那人稍显惊异,轻轻颌首:“对,在下文啸天,哦不,云啸天!”沉吟一下,他又说:“很多东西是不可选择的,所以,要在能选择的范围内让自己解脱,这样才会快乐吧?”文笑筝大方的叫了声:“云叔叔!”想了想又说:“有时,有的选择会让人没了选择!”,她想到自己,做了特工以后,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主宰的了,心里涌出强烈的悲哀。 云啸天看看文笑筝,什么也没问,只是随意的说道:“我带你四处走走吧!”文笑筝一下兴奋起来,兴高采烈的跟着云啸天向村外走去。到了山下,文笑筝看到眼前出现一大片平原,都被开垦成了良田,有很多人正在劳作着,忙忙碌碌的,迎面念宁走过来,手里挎着的竹筐内装着几棵青菜和数根竹笋,还有好多红艳艳的草莓,看到文笑筝,她捧出一些草莓,递到文笑筝手里,笑容满面的说:“刚摘的,很干净,吃吧!”她走开了几步,回首又说:“我去做早饭,过会来吃哦。”文笑筝捧着草莓,看着念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青石路的尽头,有些呆呆的。 云啸天从文笑筝的手中取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淡淡的说:“这里的东西都是天然的,和你们那里的不同!”文笑筝好奇的看着云啸天问:“你去过外面吗?”云啸天点点头说:“去过一次,又吵又闹,空气重的无法呼吸,让人头晕目眩的!”文笑筝想了想,明白他说的是空气污染,所以感觉是沉重的,她沉默不语,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城里的“氧吧”,也不如这里的好,那里的氧气都是人工合成的,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在这里生活也不错,没有是非功过,也没有勾心斗角。”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忙转移视线,看着远处的农人。 过了一刻,文笑筝背诵起《桃花源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文笑筝刚读到这里,一个声音遥遥传来:“并怡然自乐。”文笑筝回头看到云中行远远走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她冲他招招手,不停的跳着。 云中行走过来,文笑筝才看到他扛着一柄铁锄,穿着一双草鞋,裤管挽起,一付农人装扮,她笑着问:“云……呃……爸爸,你要去种地吗?”,文笑筝还是觉得叫他爸爸有些怪异。 云中行笑逐颜开的说:“一起去种吧!”文笑筝一听,高兴的挽起裤管,接过锄头,对云啸天说:“云叔叔,一起去啊!”云啸天摆摆手说:“我还要去管事那里应差,就不去了。”云中行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他那样的人岂是干这种粗活的?”云啸天笑了一笑,也不做答,就闪身而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文笑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睛里满是向往和羡慕,云中行“梆”的敲了她的头一下说:“羡慕什么,回头我教你!”文笑筝眼睛冒着心形的泡泡,看着云中行,他又伸手敲了她一下,才敲没了那些泡泡。两人一起来到田里,文笑筝脱下绣鞋,赤着脚下了地,云中行前面锄地松土,文笑筝后面拨除杂草,嘴里还不停的哼着歌。 太慢快要当头时,云中行看看归整好的一片田地,满意的瞄着文笑筝说:“笑儿,你挺聪明的呢!”文笑筝扬起被太阳晒红的脸,开心的笑着,狠狠的点点头说:“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女儿!”云中行哈哈大笑起来,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念宁张望的身影,他赶紧说:“念宁找你来了,快去吧!”文笑筝跳出田地,用手提着鞋子,踩着太阳晒的温热的青石板,向念宁跑去,念宁微笑着领她到一条小河边,等着她洗净了脚,套上鞋子,才一起往回走。 吃完饭,文笑筝一个人游荡到那块石碑的那里,倚着石碑,静静发呆,她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象在天堂,青山绿水,微风吹拂,辛勤劳作,自给自足,衣食无忧,若再有一条小小的狗儿绕着,那比天堂还天堂了。 她突然觉得厌倦了外面世界的那些无奈和疼痛,她想起一个人的家,那些惨白惨白的墙壁,还的罗教官毫无情感的话:“做了特工,我们再也不是自己的,身体只是我们行动的工具,所以,要时刻准备使用……”,她的心沉甸甸的,她想,能留在这里多好。 可是,文笑筝又想起来之前见过的坦克,还有东方晟宠爱的笑容,枫叶深锁的眉头,辉子要她快乐的话语,她长长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放不下,还是放不下。 傍晚,云中行找到文笑筝,对她说:“我们该回去了!”文笑筝沉默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眼神里有很多不舍。 那住初来时欢迎过她的老人走到她面前,微笑的说:“姑娘,你是个好孩子,如果理清了俗事后,你想回来,我们随时欢迎你!”文笑筝张张口,又闭上了,她原本想问问鼎的事,可是她又觉得没必要问了,她同云中行一起抱抱拳,就离开了风之谷。 他们原路返回后,出了密林,文笑筝回头看了看说:“人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世,我看,也不见得全是!”云中行捋着胡须,淡泊的应道:“隐者,心也,心若静,处处皆隐!”回到云家小院后,文笑筝告别了云中行,沿着胡同,向学校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想,这次该如何汇报,她不想有人破坏风之谷的宁静,她知道,一旦她说出来,一定会有人去调查研究,她左右为难。 当她正想的出神时,一个人在和她擦肩而过的瞬间,用枪顶住了她的腰,在她身后低声说:“别回头,乖乖的向前走,否则我就开枪了!” 第五十七章 死路一条? 文笑筝愣了一下,没有反抗,她心里一边后悔自己为何拒绝云中行送她回家的好意,一边飞速的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感兴趣,她知道,不论劫财还是劫色的,都不会找上她这样一个学生样子的女孩。她默默的往前走着,希望能看到什么人注意到她们,但是,那人一只手持枪顶着她,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远远看起来,就象一对情侣在并行。 文笑筝一语不发,绝不以身犯险,这是基本原则,而且就她的感觉而言,那顶着她的绝对不是塑料玩具之类,她甚至能分别出那是口径7。62的手枪,可能是六四式或者七七式,它们的口径是相同的。 走出胡同,那人推着文笑筝上了一辆无牌照的黑色小车,迅速的离开了。 文笑筝一手托运着下巴,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颈部,闪电般滑过“花之泪”,将它打开,去“风之谷”时,文笑筝有意没有把“花之泪”打开,她还没想好怎样将鼎的事解决,又不暴露那块世外桃源。 她直视着前方,用眼角扫了下劫持她的人,没看出什么明堂,她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因为她以外表论,也是看不出干嘛的,更不要说能想到是特工了。可是,劫持她的人显然知道她的身份,因为那人的枪须臾也没有离开她过,而且他还很紧张的关注着她。 文笑筝特意将两只手放在那人能看到的地方,这样,他才不会在紧张状态下犯点什么低级错误,就是被误伤,文笑筝也觉得是不划算的。 车驶进了一个小区,很不起眼的的一些浅黄色的楼群,陈旧的颜色象在风雨中飘零了很久的花瓣,早就失去了水分和光泽。文笑筝知道,在这个国家,这样的楼群多的数不胜数,而且再让她确认到底是哪一片楼群,都是极困难的。她暗暗担忧,很明显,这些人是一群很有经验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在自己身上找些什么。 文笑筝思忖了一下,“不离”还在身上,那支笔式麻醉枪也在,身上能当做武器的也就这些了,她没把握用这个安全脱身,但是,她更明白,如果不能想办法脱身,她只有死路一条,不管她有没有利用价值,别人都没必要留个活口给自己带来麻烦。 在文笑筝紧张的思索时,车停在了楼群侧翼的一幢小楼的单元门前,那人用枪顶了顶文笑筝,还没说话,文笑筝就乖乖的走下了车,跟着开车的人进了楼,开车的那人打开一楼一间左侧的房门,待三人一起进去后,他锁好门,走到客厅右侧和隔壁共用的墙壁前,一长两短的敲了一下墙壁,一会儿,墙壁唰的一下打开了,出现一道门,两人将文笑筝带进了那门,文笑筝看到客厅里站着几个人,有一个人站在阳台门口,背对着大家,头都没回一下,不知怎的,文笑筝觉得那人很特别,忍不住总是打量他。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人对文笑筝身边的人挥挥手,那人退开了一些,但还是用枪对着她。 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皮笑肉不笑的对文笑筝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史密斯,是a国的信息人员,这次请文小姐来,就为一件事,就是宋鼎的事,如果你说直接说出来,也免了受苦。”文笑筝的心一下沉了下去,看他交代的这么明白,就知道,他们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虽然那名字一听就是假的,但是他们所属的国家他丝毫不犹豫的告诉她,就是为了让她知道,他们会不择手段的获取信息,和一处一样。 文笑筝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对那鼎,我只知道一部分,你让我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然后详细告诉你。”史密斯无所谓的笑笑,瞟着文笑筝说:“时间很多,你尽管想,只是,你要把身上带的东西交出来!”文笑筝从腰后取也不离,放在了桌子上,她知道,这个一搜就能搜到,不如自己交出来。史密斯轻叩桌面,点点她的颈说:“还有那个,都拿出来吧!”文笑筝心里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他连自己的“花之泪”都知道,她觉得强烈的不安,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的解下“花之泪”项链,放在桌上,凝神看着史密斯,史密斯强硬的说了一句:“关掉它!”文笑筝明白了,他们对自己了解的一清二楚,她默不作声的关闭了“花之泪”,她心里等待一处的人来救她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想,她只能靠自己了。 这一刻,文笑筝强烈的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虽然离走到死神面前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文笑筝却嗅到了绝望的味道,她一下凛冽起来,她就是这样,在不可掌控的变化里,总是选择冷眼旁观,哪怕是看自己。 史密斯微笑起来,欣赏的说:“文小姐很识时务嘛!这样对我们都好,你省了皮肉之苦,我们也不用费手脚了。”他点点身边的两个人,阴毒的说:“送她下去,让她好好想想,必要时,帮她回忆一下,等到她想说时,带到这里来!”“文小姐最好快点想好,早点说清楚啊!要不我的兄弟们可是没有耐心的啊!”,史密斯转头向文笑筝不怀好意的笑着。 文笑筝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就被身后两个人推进了一间储藏室,其中一人关上门后,转动门把手,屋子就下降起来,稍倾停下,他打开门,将文笑筝推了出来,再转门柄,文笑筝听到轻微的轰隆声,她明白那是电梯又上去了。文笑筝认真的审视着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只是一间大屋子,被隔成了里外两间,里面那间,被一扇厚厚的铁门锁着,除了她们进来的入口,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出去,因为在地下,没有窗户,屋顶有几个手腕粗细的孔,不知道通向哪里,文笑筝想,那就是通风孔了,她忿忿的在心里咒骂着,觉得被电视剧毒害了,她在电视里看过的一个人能够爬行的通风孔,总是由那里神兵天降,或者逃出生天,可是这腕粗的通风孔,除非她是一条蛇,否则是没什么希望了,这让她彻底失去了信心,她想就是制服了这两个人,没有电梯,她也回不到地面上。 那两人打开那扇厚厚的铁门,将文笑筝一把推了进去,按在一张铁桌前的椅子上,用桌子上连接的手铐铐住了她的左手,恶狠狠的说:“你快点想,想清楚了告诉我们!”随后,走了屋子,咣一声锁上了铁门,只留下一个小孔,随时随地的察看她。 文笑筝发现这张铁桌子和自己坐的凳子就是屋内唯一的摆设,它们都被固定在屋子中央的地上,移动不了,她知道,这是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这样的设置,是为了防止被关押的人自伤自残甚至自杀。文笑筝抚着左腕上冰凉的钢手铐,不禁轻轻的笑了。 第五十八章 叛变?叛变! 文笑筝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去向,她觉得这样的结局也是美好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说出风之谷,包括对一处,她不知道那算不算不忠诚,只是,她从心底觉得不该扰乱那些桃花源的世外之人。 她摸着自己手上的手铐,一下下的,冰凉的触觉从指尖透到心底,她惬意,她没想到自己也能如此名正言顺的逃避。 不经意的,文笑筝看到自己左腕上的那条细细的白线,她眯起眼,想起了那个夜晚,她持刀,落腕,然后,就烙下了这一生再也甩不脱的记忆。 记得,那是一个夏夜,父母再次暴发了剧烈的争吵,文笑筝冷冷的看着他们疯狂的象是恶灵附体了,彼此之间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倾轧着,不仅他们,连观看的文笑筝,也已经体无完肤,当父亲被盛怒冲昏了头,举起热水瓶狠狠的砸向自己的妻子时,文笑筝拿起了刀,冲到了两人之间,轻笑着,狠狠的切了下去,当时,她觉得自己解脱了,那感觉,就象生了翅膀的鸟,终于能飞翔了,她看着一群殷红的花朵争先恐后的从她的腕上飞离,化成一只只美艳的蝶,翩翩起舞。她为自己衍生的美丽,感动的目瞪口呆,甚至于忘记了当初她为什么要操刀。 只是,结局没有就此到来,因为她过于激动,用力不均,在初接刀刃的左腕外侧,一张小嘴口张的那样深,而动脉盘踞的腕中,却因为瘦弱,切口不深,所以,直到此时,她还在这里。唯一的后果,就是她在腕上缠了一个多月的帕,还有,父母少有的安静了数日,激烈变成了冷战。 没有人知道,这次自杀还给文笑筝带来了一种向往,使她在独处时绝对不能看到刀子,每次看到,她都能听到一种呼喊,不是刀的呼喊,而是她的肌肤,充满了舔噬的欲望,就象一个久旷的女人,期待甘露的浇灌。她无法自制,忍无可忍时,,她会用小刀,在臂上一道道的,划出纵横驰骋的饥渴,她明白自己很想再看到那群蝶,在血色的烟花里,一起舞蹈。只是,那些蝶,却再也没有到她面前纷飞过。 她记得鲜血初涌时,父母之间出现了少有的安静,他们没有惊慌失措的冲向她,只是各自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静静的着着,而她自己,居然也没有出现传说中的眩晕和昏迷,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无休无止的泛着红波,直到自己厌烦,用帕缠住自己的腕,他们——她的父母也没有走近过她。 现在,文笑筝坐在这里,静静的回想起过去的一切时,她觉得幸运,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开,让她轻松,甚至是成功,自己总也做不到的事,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实现了,她又开始微笑。 文笑筝抬手,抚了下自己的发,摸摸自己的脸颊,一股温热从指尖流过,当她的指触到自己的唇时,她的脑海里闪起了东方晟的身影,还有刚刚出现的坦克,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坦克怎么能舍下她而去,不来看她一眼,在她破碎的失去自己的时候,也不肯来拉她一把,她以为她会恨,可是,当她再次看到坦克时,她却没有恨,有的只是欣喜和感恩,她认为这些就够了,她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等着她。 就在文笑筝畅想时,铁门被无情的敲响了,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你想清楚了吗?是不是可以说了?我们没耐心了啊!”文笑筝皱眉,有些怒火中烧,她觉得自己都要死了,还不能尽情的回忆和总结一下自己的人生,令她觉得气愤,她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那支笔,她转转眼珠,取出笔,放在桌子上,向外喊道:“想好了,你进来一下,我给你说!”铁门咣铛一声被打开了,那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文笑筝用笔在桌子上画了点什么,故弄玄虚的点着说:“你看就是这里,还有这里……”,一个人凑近了仔细的看,另一个人也凝神注视着桌面。文笑筝迅速的抬笔,对近处的那人射出一支麻醉针,在他脸上出现恍惚时,文笑筝又对较远的那个人射了一针,然后,她屏息凝神的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到10,两个人先后倒地了,她用倒在桌子上那人手里的钥匙开了手铐,站起身子,活动了下手腕,有些奇怪的想,为什么他们不搜身,也不知道这支笔的存在,难道说他们获得的信息里,没有这支笔?文笑筝疑惑的走出囚室,寻找着脱身的路。 文笑筝踅摸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她气馁的坐在门边,无可奈何的准备听天由命时,她听到轻微的轰隆声响起来,好象是电梯又下来了,文笑筝暗喜,她躲在门侧,手里握着那支笔,当门打开,她看到那张脸时,她愣住了。 她看到,走出来的,竟然是坦克,他手持一把枪,机警的闪出电梯,迅速奔向囚室,当他回身看到文笑筝时,脸上露出了笑,放松的出了一口气。 文笑筝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坦克拉着她,跳进了电梯,伸手递给文笑筝两个东西,躲闪着的她的目光说:“上面的人出去了,我才找到机会下来救你,你没什么事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文笑筝接过来一看,正是她的“不离”和“花之泪”,她突然想起刚进这屋子时,看到在阳台的那个背影,她轻轻的问:“你也是他们的人?”坦克握住门柄,沉默的点点头。文笑筝苦笑了一下问:“为什么?”坦克痛楚的说:“在死和叛变之间,我选择了叛变!”文笑筝呆住了,声音刺耳起来:“不,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坦克回首,温柔的一笑,对文笑筝说:“不知道有没有人回来,出去后,你奔向那面进来的墙壁,我给你打开,这套房子的门是有密码的,除了史密斯,谁也打不开,强行开启会引起爆炸,到时,这房子和地下的一切,就都灰飞烟灭了。” 文笑筝急切的问:“那你呢?怎么办?” 坦克笑了笑,拿出一个晶片,放在文笑筝手里,替她拢了拢发,说:“这里边是a国的一些活动情况,你交给陈处。” 他看着文笑筝担忧的眼神又说:“小傻瓜,我是他们的人,他们不会怎么样的。” 说着坦克就要拉开那扇门,刚开了一条缝隙,坦克又轻轻的合上了门,他回身子紧紧拥抱着文笑筝,喃喃的说:“就为了还能再见你一次,象这样,再抱你一次,我放弃了自己坚守的忠诚,你一定要好好的,开心的生活,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我的花宝贝!” 文笑筝的心猛烈的疼痛起来,她想起了坦克给她留的最后一封信,她感觉到,她要再次失去他了,她忍不住也用力的抱住坦克,坚决的说:“我不要再失去你,你一定要陪着我!” 坦克宠溺的吻吻文笑筝的额,小声的说:“我会和你在一起,哪怕……”,他停了一下,认真的对文笑筝说:“你听好,出去后,你到墙壁边,那里有一个电源开关样的盒子,盒子底部有个凸起,你按下去,墙壁就会移开,你就快点过去,打开门,离开这幢楼,越远越好。你听明白了吗?” 文笑筝正视着坦克,点点头,问道:“有人回来了,是吗?” 坦克轻声答道:“是,好象只有两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文笑筝却从坦克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担忧,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逝者如斯 出了门后,坦克用身子挡住文笑筝,给她提供了冲到墙壁那里的时间,起初那两人没有发现意外,只是认为坦克下去看了一下,当他们看到文笑筝时,他们迅速拨出了枪,坦克乘这个空隙,击毙了一人,另一人却疾速躲藏到了沙发后面,凶狠的咒骂着:“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真心过来,居然伪装的那么好。”坦克理也不理,注视着文笑筝打开了墙壁,跳到了那边的屋子,他长出一口气,刚转过头来准备用心解决剩下的这个人,突然,墙壁又开了,文笑筝高举双手,退了回来,随后,史密斯也起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正正的对着文笑筝。 坦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猛的从藏身的侧壁后跃出,重重的撞向史密斯的同时,开枪击毙了沙发后隐藏的那个人。史密斯在被撞倒在地的同时,也开了枪,坦克用身体堵住了他的枪口,他的腹部冒出了汩汩的鲜血。 这一切就在电石火光间完成,等文笑筝看清楚时,坦克已经血流如注,但他的依然死死的抱住史密斯,并用枪顶住史密斯,史实斯也用枪顶着坦克,他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这个背叛了又背叛的杂种,为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你值得吗?”坦克微笑着,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你不是一直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投靠你吗?现在我告诉你,就是为了她!为了她,我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同样,为了她,我背叛你!”史密斯枪口颤了一下,坦克又笑道:“你不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的,当你移开枪口,我会马上开枪,你没有机会对她开枪的。”文笑筝正要冲到坦克面前,坦克厉声喝道:“不要过来,你快走,你在这里,只会害死我!”文笑筝收住脚步,看着坦克不断涌出的鲜血,泪流满面,她知道坦克受伤很重,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她跑向一个死去的人,想去捡他的枪,史密斯大喊一声:“站住,你不想他现在就死吧,如果你再动一动,我就开枪了!”文笑筝站在那里,不停的流泪,对着坦克痛苦的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再让你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坦克又笑起来,他眼睛紧盯着史密斯,很温柔的说:“宝贝,我还会看着你,守着你,你不要怕,你快走吧,我不会离开你!”文笑筝狠狠摇着头,说:“不,我不走,我不丢下你!”,她的泪随着她的头四处飞溅。 坦克发怒了,他急燥的说:“你如果不走,我们只能这样僵持下去,到时,我不被他打死也失血过多而亡了,你走了,我们可以放手一博,以我的智慧,胜他没问题!”文笑筝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被动的呆在这里的确没有任何用处,她深深看了坦克一眼,坚定的说:“我马上就回来!”文笑筝抬脚向墙壁跑去,史密斯哈哈大笑起来:“没看出来,你这样多情啊,你真不适合做特工,特工是要无情的,是一部血肉做的机器。”,他瞄了一下文笑筝,对她说:“你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他的眼中射出了狠毒的光。 文笑筝刚要停步,坦克轻蔑的说:“你这种人,除了用幻想满足自己,还能怎么样?”,他又对文笑筝说:“他在拖延时间,你快点走!还的,你一定要记得,要小心自己身边的人!”文笑筝咬咬牙,迅速的冲出楼,跑到小区,找到一个人,拦住他,恳求的借了人家电话,找到秦冠煜让他赶紧来这里,然后又迅速的回跑,她知道自己的“花之泪”出了问题,不能用了。 刚跑了几步,文笑筝听到两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枪响,她的心一下停止了跳动,她疯了般的向那幢楼冲去,跑到楼口,她又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她的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好象被什么狠狠的拧了一下,疼的几乎昏厥,她看到坦克微笑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烙在眼里的样,那样深切,只一眼,他就不舍的转身走了,文笑筝凄厉的喊了一声:“坦克……”,就瘫软在了地上。 后来,文笑筝才知道,坦克在她走后,开心的告诉史密斯,他把一切行动都记录下来交给了文笑筝,史密斯气急败坏,向坦克开了枪,同时,坦克也开了枪,他怕文笑筝回来后,会再度陷入危险,故意激怒了史密斯。史密斯中枪后,没有当场死亡,他拖着受伤的身体爬向那扇启动炸药的门,他妄图炸了那里,消灭罪证,不留一点把柄,同时也制造一起爆炸事件,让中国国际形象受到影响。 坦克发现他的意图后,因受伤严重,无力翻身,他无法对着史密斯开枪,可他还是开枪了,只是,子弹从他的身体里路过,从此他再也没有醒来。文笑筝听到的最后一声沉闷的枪响,就是他开的最后一枪,这一枪,射中了史密斯的心脏,让史密斯那只伸向启爆器的手再也没能到达那个按钮。 这一切,都是一处在清理完毕现场,调查核实后才告诉文笑筝的,文笑筝听了后,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她觉得的她的心已经被撕掉了一个角,那个一直敞着的洞,此时,就要坍塌了,可是,文笑筝却不在乎。 文笑筝弄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和她开这种玩笑,当她心如死灰般拖着残躯上路时,上天给她送一个大大的希望来,可在她惊喜的怀抱了这份希望开心的装入自己的身体时,上天又跳出来,轻轻巧巧的抽走了那些早已和她的血肉相连的希望,鲜血淋漓,骨肉模糊,在上天眼里,仿佛就是游戏的乐趣,她突然厌恶了活着,在这个炼狱做一颗棋子,她觉得自己该退场了,数度的离合后,她不想再登场了。 文笑筝抽出“不离”,轻轻的抚摸着那吐着蓝光的刃,好象一张诱人的嘴,轻轻的翘着唇,在等待着亲吻,文笑筝满意的笑了,她仿佛听到自己的肌肤发出渴望的呼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皮肤也会那么饿,饿得期待被覆盖,被湮灭,被噬咬,被亲吻…… 文笑筝看着一片蓝色溶进了自己身体的海,月光般粼粼的闪着光,微波荡漾中,一层层光升起,搭建起一道向上的天梯,无穷无尽,她仰起头,看到一张柔和的笑脸俯视着她,轻轻的伸出手,等待与她相连。文笑筝仿佛看到自己踏过那片月光海,一阶阶登上那道光梯,脸上,平静的如拈花微笑的佛祖,她想,终于,自己也成了蝶了,一只蓝色的蝶。 第六十章 特工无情 当文笑筝再次睁开眼睛时,她以为自己应该面谒阎王了,甚至她都想好了怎么说,要求去哪里,可是,她看到的却是秦冠煜的脸,她呆呆的,半晌才问:“大鱼,你怎么也来了?你舍不下落雁是吗?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我找不到坦克,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说着,她的大眼睛里潸然泪下,象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般,无助迷茫。 又一张脸闪在文笑筝的眼前,他对文笑筝怒目而视,他看着这张苍白憔悴的脸,既心痛又气愤,文笑筝眼中的泪让她模糊的看不清东西,当泪水滴落,一切清晰起来时,她才看清是东方晟,她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放声痛哭了,边哭边说:“我注定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我什么也不要了!”东方晟猛烈的摇晃着文笑筝说:“你是我的,我没说不要时你就不能离开!”文笑筝一遍遍的摇着头,什么也不说,泪珠大颗大颗的跌落,滚下脸颊,落在洁白的被子上,碎裂成千百片,氲氤成一朵朵细碎的小花。 东方晟一把推倒文笑筝,两只手捧住她的脸,大声的说:“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当文笑筝茫然的目光终于聚集在东方晟的脸上时,东方晟温柔的说:“我在这里,我还在这里,宝贝,我一直这里!”,他顿了一下,缓缓的说:“我爱你,我爱你,宝贝……”文笑筝的眼神又恍惚起来,她仿佛看到坦克在那架蔷薇下,吻着她的泪珠,悄声的说:“我一直在,宝贝,我爱你!”,她喃喃的问道:“坦克?真的是你吗?”东方晟听到文笑筝的话,心痛欲裂,他恨不得转身就离开,再也不要见到文笑筝,他没想到,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却在她的心里一点位置也没有。可是,他知道,现在是文笑筝最脆弱的时候,他不能走,他的心和道义都告诉他,他不能走,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嘴里溢满了血腥他的心里才痛快了一点。 文笑筝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一会儿是坦克,一会儿是东方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和谁在一起,她不敢伸出手抚摸一下那张脸,她怕那是自己的幻觉,一伸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东方晟用毛巾包了冰袋放在文笑筝的额头,持续的高烧让文笑筝整个人看起来是粉色的,却又无比干燥,象一朵失去水分的干花,就那样支愣着盛开的姿势,实际却已逝去。 东方晟拿棉签沾了水,反复涂抹着她干裂的唇,他仔细的看着文笑筝的脸,泪一滴滴的落着,他想起那个大咧咧的女孩,跳着说:“你们抓错人了!”眼睛里还笑笑的,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可在她小声说:“没有人在乎我,我没有利用价值!”时,她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只有阴霾的天空,仿佛那些阴沉的乌云都是从她的心里冒出来的,那份卑微和降服,除了让人心疼,还是让人心疼,就在那时,他无法遏制的生出了守护她的念头,他想让她知道快乐的味道,哪怕付出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就在他以为她终于看到了他,并慢慢把自己放入心中时,坦克的出现就象晴天霹雳,把她心中刚要发芽的信心击成了灰,甚至,她连自己也放弃了。 东方晟悲伤,心痛,愤怒,他为她的境遇疼痛,又为自己的失败愤怒,在刚看到文笑筝的那一刻,他很想狠狠给她一巴掌,他气她能对自己下那样狠的手,可是,在看到她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后,他的心纠缠在一起,生疼生疼,疼的他不仅下不了手,而且,就想把她捧在手心,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一丝风再吹到她,他在这时才明白,自己对她爱,原来那么深。 东方晟泪不停的落着,他没想到,自己想说爱的时候,那个让自己深爱的人,却看不到自己,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逝去了的人,让他和死人斗争,他无可奈何。 文笑筝正在做梦,她梦到自己在沙漠里迷了路,极度的口渴和炽热的阳光几乎要吸走她唯一的一点力量,她很想就那样倒下,在渴求了很久的热烈里睡去,她记得,多少个夜里,她总是在寒冷里醒来,她就象冷血动物,从来不曾捂热过自己,每次醒来,她都抱着自己冻的很疼的膝,瑟瑟发抖,什么都不想,也不动,就那样缩成一团。那时,她总觉得心脏很疼很疼,那抽筋般剧烈的疼痛,让她极端渴望温暖,最好是燃烧的高温,可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现在,几乎能将她溶化的高温终于依偎着她了,她放松的舒展身体,让心脏快活的跳跃,她想,她总算有了一回舒展的日子,不用总是将身体和心脏收缩成最小的样子,紧绷绷的置放在床上,象一具僵硬的尸体。 可是当她刚放松的躺在沙子上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一滴滴的,打在她的眼睛上,脸颊上,还有唇上,她轻轻的舔了下,又咸又苦,她笑了,老天又一次玩弄她了,居然下起了海水,她再舔舔,还是温热的,她的心毫无征兆的又纠结在一起了,疼痛再次漫延了全身,她极力的睁开眼睛,她想看看,是不是坦克再度离开,一丝微笑挂在了她唇边,她想,这游戏反复的次数还真是可笑。 当文笑筝勉强睁开一丝眼睛时,她看到东方晟手里拿着棉签,不停的在自己的唇上涂抹,只是那手,不停的颤抖,每一下涂抹,都是一次跳跃。当文笑筝看到东方晟的脸时,她的疼痛奔驰到了巅峰,她看到东方晟那张帅气的邪性的脸,没有一点光彩,柔韧的肌肤蜡黄蜡黄的,没有一点生气,那双勾魂的眼睛,象泉水一样不停涌着泪水,溪水般流淌着,绝望就那样简单的写满了脸。 文笑筝轻轻动了动唇,发出一个无声的笑,她断断续续的说:“不要哭,不要为一个无情的人哭,不值得!”东方晟止住了泪,怒吼着:“你若无情,还躺在这里做什么?你就该当坦克是过眼云烟,继续做你的特工!”文笑筝呆住了,过了一会,她点点头说:“对,都是过眼云烟,特工就该是无情的!”,她的眼里闪起一丝冷漠的光,直视着东方晟说:“还有你,也一样,过眼云烟!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东方晟意外的看着文笑筝,苦笑了一下,丢下手中的棉签,仓惶的跑出了房间。 第六十一章 优秀学生 精神有时真是很厉害的一样东西,当它点燃灯塔的灯光时,就能指引着破败的身体走出沼泽。文笑筝就是这样,很快的恢复了健康,只是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温度。 文笑筝全部的精神都专注在了学习上,她上课是教室里坐得最直。头抬的最高的学生,老师的每一个问题,她回答的声音最响亮。警体课上,她的散打动作到位过了过头的地步,几乎没人敢和她作对手,因为她充分发扬了稳。准。狠的特点,让自己伤痕累累的同时,也让别人伤痕累累。 课外时间,文笑筝不接近任何人,她总是拿着课本反复的记记背背,嘴里念念有词,课本上的知识她全都弄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到最后,期末考试中,毫无疑问的她拿了第一名,领到一等奖学金后,她象放了气的轮胎,一下瘪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 在假期,文笑筝没有回到自己的家,而是留在一处,做点随便打杂的工作,她一直没再提起鼎的事,似乎她从记忆里抹去了这件事,可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已经在这件事里扎了根了,她不可能脱身。 那次事件后,a国收敛了很多,坦克提供的和那个联络点的种种证据足以让他们在国际上抬不起头,他们与中国达成了协议,称不再派遣间谍到中国领土内活动,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一时间,似乎真的安静了很多。 于是,鼎的事在一时间似乎不那么紧张了,只是有时,文笑筝还是会看到枫叶和红豆匆匆忙忙的进出,当然,南先生那里还不能放松,可是,她却听也不想听。 一天,文笑筝在送资料时,路过一间办公室,听到有两个人在八卦:“你知道吗?我们这里的人真是龙蛇混杂啊,有地摊货,也有名牌正品呢!”“是啊,听说新来的蔷薇,就是绝对的地摊货,既没有选拔,也没有考核,还是陈处自己去弄了来的!真不知道为什么!”“那还不算什么,你知道吗?刚来的那个红豆,听说家庭出身很了不起的,她的妈妈好象是某部的部长呢!就是电视里总出来的那个!”“不是吧?这是真的吗?你听谁说的?”“当然啦,听说她本来上了一所国内最好的军大,开学不久,她就闹着去警院,这不,刚好警院有人出事了,空出一个编制,她马上就进去!”“啊?你的意思是那个事是人为的?”“谁知道呢!现在什么事不可能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到,可不得了!这次的这些新人真不简单,知道那个枫叶吗?听说身世复杂着呢!”“啊?是什么?我说提起他的身世,整个处里都讳莫如深,陈处还会瞪眼,原来有猫腻啊!”“那是,传说里,他可离奇着呢!”文笑筝听到这里,故意放重了脚步,走到门前,敲敲门,进去后,看到两个收拾的精致可人的ol神秘的互望着,眼神里有一丝紧张。文笑筝当做什么也没看到,把资料交接清楚,拿了回执就走,走到门口,她回首,冷冷的看了那两位美女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两位美女面面相觑,等听到文笑筝走远了以后,才哼了一声说:“一个新人,有什么了不起,张狂什么!哼!”,两人嘴硬着,心里却不禁升起阵阵寒意。 文笑筝平静的向前走着,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听明白,可是,她却一个字都不拉的理解透了,只是,红豆和枫叶那么特别,她没想到。一直以来,她以为枫叶是特工的孩子,虽然枫叶什么都没说过,但看他的成长来说,她觉得一定和一处有关,可就流言蜚语来说,似乎又不完全是这样,否则,那些这里工作的老人不会不知道。 而红豆,文笑筝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她的某些表现和一处一些人的态度,早就表明了这一点,可文笑筝没想到,她居然是那样显赫的人家的孩子。文笑筝摇摇头,表示出不理解,那么多选择里,红豆选择做特工,真是不可思议。 文笑筝知道,自己应该不相信这些流言蜚语才是,可是她明白,这里边的传论,也和职业有关,流传出来的,和事实相去不太远,只是,那些人的职业道德有点低了,如果被陈处听到,那俩人的下场,只有走人一条,也许还不那么简单,文笑筝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天,文笑筝下班后专门等到秦冠煜出来,她微笑的说:“我想请你吃饭,行不?”秦冠煜十分意外,他点点头,和文笑筝到了一家很小的老饭馆,要了两样小菜,开了一瓶啤酒,这才笑着说:“说吧,有什么事!”文笑筝迟疑了一下,笑着说:“一直以来都是你请我,这次我当了作秀学生,学校发奖学金了,所以想请你吃饭!”文笑筝本来想问问他有关红豆和枫叶的事,却突然想起坦克曾经说过的话,她改变了主意,虽然她明白,她身边的人里,秦冠煜应该是不可能出卖她的,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万一。 秦冠煜惊讶的看着文笑筝:“我不知道你这么有良心啊!哈哈,不过,只要你想,不要说优秀学生,在特工里,你一样能做成最优秀的!”文笑筝苦笑的摇晃着脑袋,举起杯一饮而尽,眼角轻瞥着秦冠煜:“优秀特工?怎么样就是优秀的?最听话?还是获取信息最多?或者,是贡献自己越多?”秦冠煜呆了,他看着文笑筝茫然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是啊,优秀了又如何?笑笑,当初坦克是对的,你不该做特工!”文笑筝歪着嘴角,嗤嗤笑着:“不做又如何?况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还等待着哪一天,用自己换点有价值的情报呢。”,说完,她风情万种的剜了秦冠煜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秦冠煜默默不语,举着杯,慢慢的饮着,眉头皱的紧紧的。 吃完饭,文笑筝晕晕的,她看着同样有了酒意的秦冠煜,有些悲伤,这一顿饭,他几乎没有吃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喝酒,不停的灌自己,可是,同样,他无法醉去。 文笑筝拒绝了秦冠煜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看着他开车绝尘而去,心里觉得空荡荡的,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去,鬼使神差的说了东方晟家的地址,就呆呆的看着路边快速向后飘移的景物,直到睡去。 到了东方晟家花园,司机张大了嘴看着门前的保安恶狠狠的问:“是什么人?有没有预约?”司机发抖的推着文笑筝,悄声的喊:“姑娘,到了,你是不是弄错了?”文笑筝迷迷糊糊醒来,看看那花园,白痴般笑着说:“没错,叫东方晟出来!”那保安看了看文笑筝的脸,马上用对讲机喊了几句,不一会儿,东方晟走了出来,他脸阴阴的看着文笑筝,身边环绕着美仑。美奂,两个人紧紧的贴着东方晟,好象恨不得挤进东方晟的身体。 文笑筝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她一指东方晟说:“你!来和我喝酒!”她又点点美仑。美奂,大喝道:“你们,去给我们备酒,还有,以后别把你们的爪子放在我的东方晟身上!”东方晟拉长的脸瞬间变成了紫色,他挥挥手,美仑。美奂就退了下去。文笑筝斜眼瞟着东方晟说:“想笑就笑吧,那么辛苦干嘛!”说着她爬出出租车,理直气壮的对东方晟说:“付车费!”还不停的嘟囔着:“住这么远,要那么贵的车钱!要不是有酒喝,我还真不来!”她没看到,东方晟的脸渐渐又阴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初次床戏! 文笑筝辛辛苦苦走到别墅,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说什么也不走了,她挥着手说:“举杯邀明月,进了屋还邀个p啊!明月进得来吗?”,又嚷嚷着要在外面喝酒。 东方晟看看她,没说什么,示意美仑。美奂将酒摆在花园里的石桌上,然后将文笑筝抱到了石凳上,淡淡的看着她。 文笑筝看到美仑。美奂依然立在东方晟的身边,她郁闷的喊:“你们,走开,我要和东方晟喝酒,不要你们看!”东方晟冷冷的说:“要喝,就在这喝,别的,你管不着!”文笑筝呆呆的看了东方晟一会,笑起来,点着头说:“哦,原来如此!好,我们喝!”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亮了下杯底,似笑非笑的瞄着东方晟,东方晟不语,抬手陪了一杯,文笑筝点头,倒了酒再饮,这样十几杯过去后,文笑筝看到她面前的东方晟不断的摇晃,出现三。四个身影,她舌头有点大的说:“你别摇,晟,你别摇啊,再摇我就晕了啊!”东方晟好笑的看着东摇西摆的文笑筝,伸着胖乎乎的小手点着自己,让自己别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倒满了酒杯,他知道,文笑筝一定有什么事难过了,所以她才会在酒后找到自己,他心里有一丝安慰,毕竟,在最伤心的时候,她想起的是自己。可是,她那句话依然回荡在他耳边:“你,也一样,过眼云烟!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他的脸又沉了。 文笑筝高举起酒杯,大声的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接着,仰头,将酒灌了下去。 东方晟回首,召过美仑,轻语道:“拿个椅子来,再取些酸梅汤!”美仑俯身在东方晟向前,轻轻的应着,正要离去,文笑筝一把抓住东方晟的肩:“不许和别人卿卿我我,你是你的!”说着,似嗔非嗔的点了东方晟的额一下,指尖刚滑过,她的脸颊也凑了过来,吐着酒气,细细的看着东方晟,还笑眯眯的说:“好一枚帅哥果子啊!”东方晟一动不动,任文笑筝随意的轻薄,他不做任何反应。 当美仑将东西拿来后,东方晟点点身边的石凳对姐妹俩说:“你们也坐吧!怪辛苦的!”美轮。美奂眼中一喜,贴着东方晟一左一右的坐下了,身体有意无意的倾向东方晟。文笑筝刚从品评帅哥中醒来,看到东方晟左拥右抱坐在那里,顿时怒火中烧,她冲过去,一把将东方晟拽出来搂怀里,还挡着两位美女的视线说:“他是我的,你们不许看!”东方晟实在忍不住了,回过头嘿嘿直乐,乐完他绷起脸说:“怎么就是你的,你不是不想见我吗?那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你管得着吗?”文笑筝瞪眼,恨恨的看着东方晟,用劲搂住他的腰,高声说:“我当然管得着,今天,我就让你成我的人!”说着,她垫起脚尖,将唇狠狠压在东方晟的唇上。 东方晟大窘,赶忙挥挥手,让美仑。美奂退下,同时轻轻接过文笑筝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温柔的回吻着文笑筝,文笑筝一边喘息,一边上下其手,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知何时就钻进了东方晟的衣服内,在他的背上来回抚摸。 东方晟强忍着体内越来越强的炎热,耐心的劝着文笑筝说:“咱们回屋吧,这里凉,会感冒的!”文笑筝手放在东方晟火热的脸膛上,奇怪的说:“这里好热好热,不凉的啊!”,说着,手又在他的胸膛上不停的游走,还不时在那两颗小草莓上停驻。 东方晟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一把将文笑筝推倒了石桌上,手也探进了文笑筝的衣内,文笑筝被石桌一凉,不开心的嘟起嘴,推着东方晟喊:“凉!我要回家!”东方晟宠溺的吻着文笑筝的唇,抱起她大步流星向房间走去,一路上,文笑筝用身体紧紧贴着东方晟的胸,不停的扭动,在东方晟的身体上反复摩擦着,让东方晟觉得那柔软的人儿将自己烤得快要溶化了。 进入房间后,东方晟将文笑筝放在床上,双手托着她的颈,细细密密的吻下去,所到之处,迅速的点燃了一片火海,文笑筝轻扭着身躯,嘴里嚷着热,一会儿就将自己的衣服扯了一干二净,东方晟看着文笑筝白嫩细滑的身体,身体轰的一下就着了火,他张口含住那棵红梅,用舌尖轻轻的描过,文笑筝忍不住呻吟起来,下身涌出一阵温热,她紧紧缠绕着东方晟,不停的在他身体上扭转。 东方晟再也忍不住了,他用自己的身躯温柔的覆盖上去,文笑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胀满了,那感觉既疼痛,又灼热,她向后退缩着,不停的摆动着玉臀,东方晟紧紧抱住她,吮吸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宝贝,别怕,给我!”文笑筝感到从耳朵传来一阵奇异的的酥痒,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她忍不住挺直了身子,东方晟趁机沉腰,轻吼一声,就冲破了那层阻挡,直达花心。文笑筝啊的一声长叫,一口咬住了东方晟的肩头,印下了两排血红的牙印。 东方晟停止动作,嘴唇交替的含住那两颗红梅,时重时轻的吮吸,用舌追逐,来来往往不肯停歇。文笑筝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开始漫延出一片温暖舒适的潮水,她轻轻的叫起来:“嗯……噢……”东方晟怒吼着,快速的冲刺起来,将文笑筝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再次提升了起来,她不停的呻吟着,敏感的身体变得粉红,散发着情欲的气息,很快她又一次颤抖起来,她觉得自己在云端上飞翔,絮样的羽毛不停的偎着她光洁的身躯,云蒸霞蔚般的将她托向最高处,再化成一片片的雪花,缓缓飘落。 东方晟也抖动着,无法言说的快感漫游到了每一个细胞,他满足的长叹着,将文笑筝拥在怀中,看着这个可人儿在疲倦里沉沉入梦,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清晨,一声尖叫传遍了整个别墅,凄厉的程度如同叫鬼差不多,可别墅里,每个人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照旧做自己的事,只有某些好事者,脸上浮出意味深长的笑。 第六十三章 不要再吃我啦! 文笑筝醒来,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她看看是东方晟的脸,放心很。她伸手一摸,不禁尖叫了一声,她发现自己居然未着寸缕,再一摸,东方晟也一样赤裸裸的,她凄厉的狂叫起来,动作迅速的跳出了被窝,东方晟被她的惊叫吵醒,看她光着身子站在地上,眼睛不停的上下睃视着,嘴角露出戏谑的笑。 文笑筝看到他色狼般的眼光,又赶紧跳上了床,钻进了被子,同时呲牙咧嘴的质问东方晟:“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这么……疼?”东方晟坏笑着说:“你不记得了?昨天有个人喝醉了,跑到我家,说要吃了我,我就让她吃了啊!”文笑筝又大叫一声:“你!我!你……不会真的……?”,她的大眼睛充满着渴望,她多么希望面前这个人摇头。 东方晟狠狠的点着头,顺便指指自己的身子,原来,文笑筝在紧张的时候,把被子全部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却让东方晟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文笑筝低头一看,脸腾的红了,手忙脚乱的给东方晟盖被子,不小心碰到东方晟的身体,她更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盖来盖去,东方晟没盖上多少,她自己身上也没了遮挡。 文笑筝看着东方晟冒着火花的眼睛,又羞又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快要哭出来了。 东方晟轻轻一笑,起身拉过文笑筝,用被子包好,柔情似水的把她环住,亲亲她的额,在她的耳边喷着鼻息说:“宝贝,我的宝贝,我好爱你!”文笑筝的心一下安静了,她蜷在被子里,露出一个小头,睁大眼睛看着东方晟,脸依然红红的。 东方晟微笑着,伸出舌舔了一下文笑筝小鹿般的眼睛,将它舔的湿漉漉的,好象刚出世的婴儿那样黑亮,他嘻嘻的笑起来。 文笑筝一边躲闪着他的舌,一边咯咯的笑,口里嚷嚷着:“好痒,痒死了!”四下躲藏着,一不小心,她的耳朵被东方晟的舌扫过,她好象电流通过般,酥酥麻麻的,打个了激灵,呆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东方晟借机含住她软软的耳垂,辗转吸吮,片刻,文笑筝的呼吸就急促起来,她娇媚的身体再一次粉润起来,身下又涌出一阵湿热,她突然感到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多出一了样坚硬的东西,滚烫的抵在她的身后,她情不自禁的伸手一摸,刚碰到那里她就胀红了脸,她正要把手收回来,东方晟握住她的手,按向他的灼热,示意她抚摸,文笑筝低着头,无意识的用小手抓住那坚硬,东方晟喊了一声,一把将文笑筝的头按下去,对准了她的口,将自己的胀热伸了进去。 东方晟觉得自己好象是烈日下的一块棉花糖,暖融融的就象溶化在爱人的口中,除了自己的热烈,他甚至尝到了她的甜蜜和醇香,他有些醉了,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如风般飞越着大地。 东方晟飞翔着,寻找着可以栖息的枝头,就在他越飞越高时,他粗野的翻身,压住文笑筝,迅速的闯入了她的桃源,此时他仿佛脱离了尘世,天地间只有这一件事是他生存的意义,他专注的都忘记了自我的存在,他觉得空气里的每个分子都有他的影子,看到每个分子都爆裂出一场烟花,绚烂,璀璨,耀眼,让他迷离沉醉。 当一切平息下来,文笑筝缩在东方晟的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她羞涩的无法面对东方晟,她恨不得床上出现一条裂缝,把她陷进去,她一个劲的钻啊钻,钻到最后,东方晟忍无可忍的拉着她的手向下摸去,又摸到了火热再次雄风凛凛的屹立起来,她大叫一声,以紧急集合的速度套上衣服,皱着眉头冲向了浴室,只是她的腿软得让她差点跌倒在浴室门口。 东方晟微笑着赤身走下床,把文笑筝抱回床上,在文笑筝惊恐万状的眼神里,走进了浴室,放好了水,同时冲洗了一下,裹了条浴巾出来,又把文笑筝剥光,抱入了浴室,含着满满的笑意,把她放进了浴缸。 当文笑筝和东方晟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很多人都发现,两个人如同一朵交融的云彩,灼灼的光华交映着彼此,相得益彰,只是文笑筝的脸红的好象在发烧,大家都明了的微笑着,特别是在那声尖叫后,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文笑筝勉强硬着头皮走出了别墅,她忍着疼痛和四处针扎般的眼神,总算逃出了那个让人无法立足的小楼,她长出了一口气,看到东方晟强忍着笑,她郁闷的对他拳打脚踢一番,小声的说:“我要你送我回去!不要别人!”东方晟抓住她的小拳头,疼爱的说:“咋滴,再也不见人了?”文笑筝低着头,犹豫半天问道:“现在我是不是不能再托你办件事了?”东方晟有些意外的看着文笑筝说:“原来,你是找我有事的?”文笑筝点点头,苦着脸说:“是啊,可是没想到让自己给人当了点心!”东方晟哈哈大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说:“小傻瓜,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文笑筝皱着鼻子闷闷不乐的说:“可是,这样,你会不会觉得象是交易啊?”“你会给谁付这样高的价格呢?”东方晟酷酷的笑起来,一付舍我其谁的样子。 文笑筝没有理会东方晟的自大,歪着头想了一会,认真的说:“现在,我只相信你,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东方晟点点头,嬉笑的表情一下没了,他搂着文笑筝奇怪的问:“到底是什么事,你会这样为难?不相信一处的人?”文笑筝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悲伤,整个人好象慢慢冰冷起来。 第六十四章 枫叶王子? 在车上,文笑筝小声的向东方晟讲述着自己被抓的经过,还有坦克最后给她说的话,讲完她说:“从现在情况来看,他们对我很了解,坦克的意思是我身边的人出卖了我,现在我还不知道是谁,我可以不去追究,但是我不能总是坐以待毙,我也要知道自己究竟处身何地!”东方晟点点头,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什么?”文笑筝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要知道枫叶到底是什么人!”东方晟有些意外,轻轻的问:“你也怀疑枫叶?”“也许,我最不该怀疑的就是枫叶,可是,现在最清楚我的就是他,我必须也要知道他的情况,知己知彼,以防万一!”,文笑筝直直的看着前方,脸上出现一些莫名的悲伤。 “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钟郗灵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文笑筝眼里射出冷冷的光,“如果说不是意外,我一定会……”,她收住话头,沉重的萧杀之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东方晟沉默不语,他觉得身边这个人变了很多,不再只是受伤后努力的舔噬伤口,现在,她开始放眼那些伤害她的人,也许不久,她就会跳起来反戈一击了。 文笑筝安静了好一会儿,又说:“那个鼎的事,我一直在思考,我不想让风之谷现世于天下,现在我还没想好如何交代,但是,我希望你能和东方爸爸说说,看能不能布一个局,一个让大家都解脱的局!”东方晟沉吟了很久说:“不太好弄,一处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瞒过的,这个要好好设计。”文笑筝微笑,自信的说:“我会找到办法的,回头我再和云爸爸商量一下!”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你叫云爸爸什么?就是那个老爷子,爷爷吧?”东方晟闷声说:“对,叫爷爷,所以,你不能给他做女儿,我爷爷说了,不能乱了辈份!”文笑筝嘿嘿的笑着,什么也不说,就用眼睛斜斜的扫着东方晟,东方晟被她瞄得浑身不自在,他点了她的额一下问道:“小脑膜里又转什么好事呢?”“我在想,你叫我姑姑是什么情景!”,文笑筝哈哈大笑。 东方晟扼住文笑筝的下颌,恶狠狠的说:“警告你,绝对不许做那样的梦!要不……”,说着他眼里又闪动着色色的光,不怀好意的靠近文笑筝。 文笑筝往后一缩,义愤填膺的说:“你们有本事说服云老爷子去,欺负我一个女孩算什么本事!哼!”东方晟想了想,郁闷的说:“那老爷子,呃,不太好说话!”文笑筝缩在坐椅里偷偷的乐,过了好一阵,她猛然说:“还有红豆,我想你注意一下她!”东方晟有些疑惑的看着文笑筝:“干嘛?让我用美人计?”文笑筝似嗔非嗔的扫了东方晟一眼:“你?哪有俺家枫叶迷人?”东方晟将车停在路边,一把将文笑筝抱怀里,轻笑着说:“要不要试试我迷不迷人?”文笑筝吓得哇哇大叫,连忙求饶:“你最迷人,你天下无双,你妩媚动人,你迷死人不偿命!”,她胡乱的喊着。 东方晟笑着,轻轻吻了文笑筝一下,半晌,他温柔的说:“江湖险恶,你隐退了吧!”文笑筝笑喷了,她故意目视前方,凝重的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让我退到哪里去?”东方晟也大笑起来,摇动着文笑筝的身子,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 文笑筝在一处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后,接到东方晟的电话,说来接她,回家吃饭。文笑筝知道,事情有结果了。 下班后,文笑筝没有马上离开,她绕到枫叶和红豆的办公室,去看了看枫叶,从那次山上分别后,文笑筝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们,特别是枫叶,她几乎不让他走近自己三米之内,在他未接近时她总是很快就走人了。 当她走近他们的办公室,枫叶正望着窗外发呆,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助和迷茫。文笑筝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一紧,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曾经一个人坐在阳台的地板上,迷茫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却什么都不曾入眼。文笑筝觉得自己的心很疼,很想把枫叶拥在怀中,替他承担一切。 文笑筝轻轻敲了下桌子,将神游的枫叶唤回来,枫叶看到文笑筝,欣喜若狂,他拉着文笑筝的手:“你原谅我了?”文笑筝一下坠入雾里,摸不着头脑,她莫明其妙的看着枫叶:“什么原谅?发生什么事了?”枫叶的眼神一下黯淡了很多:“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深深叹息了一声。 “那个,到底什么事啊?就原谅不原谅的?”,文笑筝纳闷儿的问着。 “就是上次,你在山上,红豆说你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拉我去看,你生气了,不肯理我了!”,枫叶沉闷的说。 文笑筝笑了起来:“我是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的,没错啊!我没生气呀,那有什么,我干嘛要生气!”枫叶眼睛又亮起来:“你没生气?”“我象那么小气的人吗?”,文笑筝似笑非笑的轻睨着枫叶。 枫叶挠着脑袋,呵呵笑起来:“是啊,我也觉得不象,可是,你总躲着我,又为什么呢?”文笑筝淡然的回答:“我在养伤啊!不要别人看着!”枫叶有些黯然,苦笑的说:“也不让我看!”,他停了一下又问:“那你为什么当时说没有人呢?”文笑筝愈发的黯淡了:“当时,我和坦克在一起!”枫叶默不作声了,在文笑筝出事的那些天,他天天去看望她,却从来没让她看到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让她心情更不好,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那些天,他心痛欲裂。 文笑筝抬手抚过枫叶的发,轻轻的问:“枫叶,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这次来找枫叶的目的,就是想让他自己告诉她,他究竟是什么人,文笑筝不希望,他也在欺骗她。 枫叶有些茫然,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想,从哪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去向哪里!”文笑筝明白了,原来枫叶自己也不知道,她点点头说:“对,去向哪里才重要!枫叶想一直在这里吗?”枫叶迷惘的看了下窗外:“我还能去别处吗?”文笑筝又心疼了,她捧起那张俊秀的脸,暗下决心,要让他有个开心的未来,她说:“你放心,我会带你一起走!”枫叶不明就里的凝视着文笑筝,刚要问什么,就听一声:“哟,这是演的那一出啊!带枫叶去哪呢?”,红豆走了办公室。 文笑筝嬉笑着说:“我要去吃饭,说带枫叶一起去,刚好,你来了,我就把枫叶交给你了!”,说着,她速度的漂移出了办公大楼。 上了东方晟的车,文笑筝急切的问:“枫叶到底是什么人?一处特工的孩子吗?”东方晟哂笑着说:“枫叶,应该说是枫叶王子才对吧?呵呵,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第六十五章 果真如此 原来,枫叶的父母是东亚一个小国的流亡国王和王妃,在他们的政府被颠覆后,他们来到中国政治避难,没想到,那些怕他们复国的人还是没人放过他们,痛下了杀手,枫叶因为被母亲藏匿起来,没有到爆炸中送命。可是,他的父母却从此一命归西,再也不能回来。 因为一处一直负责安排枫叶家的事,出事后,他们就将枫叶带回了一处,不知不觉,枫叶就成了一处的一员,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来自何方。 文笑筝知道后,轻轻的叹息着说:“枫叶好可怜那!”东方晟点点头,同情的说:“他还是不知道的好,如果知道了,再卷入政治旋涡,更不是什么好事!”文笑筝又长叹一声,有些神往的说:“王子哎!王子哦……唉……天那,王子……”东方晟眯着眼睛靠近,配合的说:“是啊,王子哦,多么好的梦中情人啊!”文笑筝还陷在梦境里:“对啊,真让人梦寐以求啊!”,说着眼睛还冒出好多小桃心。 东方晟拖长声音说:“是啊,你好神往啊!”文笑筝突然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她一下从梦中醒来,嘿嘿笑着说:“哪有啊,我有帅帅的晟就够了,东方少爷,一点也不比王子差哦!”东方晟瞟了文笑筝一眼:“算你还识相!哼!”文笑筝拍拍胸,放松的出了一口气,赶忙叉开话题:“红豆呢?什么情况?”“她的确是一位部长的女儿,本来是上军大的,后来闹着说特工好玩,要当特工,她家人想让她吃吃苦,就让她去训练了,本想训练完,就让她继续上军大,毕业后到部队就行了,谁知道她训练一场回来,一定要去警察学院,还一定要去一处,她家人没办法,就只好遂她的愿了。”东方晟一口气讲完,等待着文笑筝的反应。 文笑筝若有所思的笑了:“爱情的力量很伟大呢!不过,人家的特工,也就是当来玩玩罢了,谁敢派她去执行特别任务?”东方晟伸过手,握住文笑筝的小手,她的手很冰凉,放在他的手心里,好象一小块冰。 文笑筝思索了一阵问:“红豆的人品如何?”东方晟迟疑的说:“就信息来看,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却又不怕吃苦,但是很任性,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别的,还不好说。”文笑筝想起在警院第一次见到红豆,她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她说:“同学,我叫薛红樱!”,那一刻,文笑筝觉得阴沉的天一下晴朗起来。文笑筝的心里沉沉的,总感觉有什么堵在那里。 下车后,文笑筝拉着东方晟在花园里走,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回东,她一语不发,东方晟也沉默不语,文笑筝很想问那件事,可她又不敢问,她害怕那件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那么,她的心里会生出重重的仇恨,她怕自己被仇恨湮灭,失去理智。 东方晟也知道文笑筝想问什么,可是她不问,他就不想说,因为有些事的真相,很残忍。 他们就这样走过来,又走过去,直到晚饭开始,文笑筝也没敢问出来,吃完晚餐,文笑筝回到房间,愣愣的看着东方晟说:“说吧!”东方晟有些痛楚的说:“怀疑是人为的!”文笑筝凄婉的一笑,悲伤的说:“果真如此!”,她缓缓的坐下,平静的问:“谁干的?”东方晟摇头:“只是说怀疑,因为那绳子动过手脚,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的,针对的是谁,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是意外!”文笑筝冷笑:“就这样的一个意外,钟郗灵就没命了?”东方晟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文笑筝的身边,将她圈在怀里,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慢慢捋着她的发,轻轻的摇晃着身子。 静默了很久,文笑筝轻轻的问:“那个局呢?有没有想好?”东方晟有些为难的说:“想了几个,都不太满意,总要想出一个更好的,才能瞒天过海!”文笑筝犹豫好久,看着东方晟的眼睛说:“等我离开时,我能带枫叶一起走吗?”东方晟一挑眉,询问的看着文笑筝,文笑筝淡淡的笑着说:“我觉得他很让我心疼,在这个世界上,他和我一样,没人疼,没人爱,生生死死,都没人在乎,我想带他走,把我们的温暖也分给他一些。”东方晟故意拽着文笑筝问:“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文笑筝呵呵笑起来,学着大人物的口吻说:“无可奉告!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东方晟微笑起来,很悠远的说:“笑笑,有很多事,不是人力可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它不掌握在你的手里,也不掌握在我的手里,当然,如果我们能做到,那就再好不过了。”文笑筝伸开手心,看着自己手心纵横交错的纹路,陷入了沉思,她想,如果能读懂这些上天的暗示有多好,生命就会不再那样蜿蜒曲折,只需走向那命定的终点就好了,可是,谁也不明白,那些生命线的枝枝叉叉,到底在哪里是个尽头。她端详来端详去,也没有找到一点说明,她颓然的放下手,思索着以后的去向。 她没发现,她旁边的东方晟也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到底是谁将文笑筝出卖了,而且钟郗灵意外的那件事,似乎针对的是文笑筝,因为当天,文笑筝也是用那根绳子从高楼上荡下来的,东方晟隐约觉得,有一件阴谋正围绕着文笑筝展开,可是,任凭他如何睁大眼睛,他也看不清阴谋的内容和目的,他小心的守护着文笑筝,却不想告诉她,他觉得,她已经撑的很辛苦了,他希望替她承担,让她能在自己的羽翼下,开心生活。 文笑筝靠在东方晟的怀里也在想,怎样才能把鼎的事好好的翻过去,她不知道南先生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她明白如果南先生不再苦追不舍的话,一处也不会紧逼,因为,这些东西在山野里沉睡和在博物馆沉睡,对国家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她只是担心,如果遇到贪婪的官员,那么,事情就很棘手了。 文笑筝仰起头,看了东方晟一眼,看到他眉头深锁,眼睛里闪着又冷又硬的光,她猛然打了个颤,她不知道,东方晟那样的阴狠的目光是为了什么,直觉却告诉她,那一定和她的关。 第六十六章 只是心疼你! 回到一处后,文笑筝继续着琐碎的工作,她对其它的事件不闻不问,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展翅飞翔。 一天下班时,文笑筝收拾了东西正要离开,看到枫叶阴着脸靠在办公室门上,深深的看着她,她递过去一个笑,指了指沙发,又去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枫叶进屋,关上门,走到沙发前,定定的站着,好象在想什么,文笑筝走过去,微笑的说:“坐啊,站客很难打发啊!”就在她话音刚落时,枫叶突然狠狠的把她搂进了怀里,用力的抓着她,仿佛想把她装进自己的身体。文笑筝轻吸了一口气,小声的说:“你弄疼我了!”枫叶好象没听到一般,依然紧贴着她的身体,用力挤压着,文笑筝轻扭了一下身子,叹息了一声,便不动了,任他搂抱着,稍倾,她抬手摸摸枫叶的脸,柔声说:“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枫叶震了一下,脸上飘浮起梦游似的笑,喃喃的说:“原来,你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伤心,为什么难过,我却象个傻瓜,一直守着你,相信你也会守着我。”他呵呵的笑着,那笑声又干又涩,好象从别人的口中发出来的。 文笑筝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明白枫叶的心思,她怎么能不知道,她又不是木头,可是,她给不了他他想要的。 枫叶狠狠抓住文笑筝的肩,用力的晃着文笑筝,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犹豫半天他才问:“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这是他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多少次,他都想抓住文笑筝,让她告诉自己,她到底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可他不敢,他怕文笑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再次陷入飘零,他害怕那种生活,他过够了那种日子。可这段时间,他觉得文笑筝离他越来越远,远的不仅他抓不到,他甚至觉得随时会看不到,他不停的做噩梦,夜夜梦到自己被丢弃在一个广袤的沙漠,他走不出来,也找不到任何人,他快要崩溃了。 文笑筝直视着枫叶的眼睛,发自肺腑的说:“我爱你!”枫叶的眼睛闪起了耀眼的光华,文笑筝摇头,接着说:“但是,我对你的爱,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很大程度上,我对你的爱,就是对自己的爱,因为不爱自己,不在乎自己,放任自己千疮百孔的行走在世间,偶然看到自己的破败的心灵,自己也会心疼,可那心疼,一闪就过去了。当我看到你,你眼里的迷茫和无助,还有故作的不在意,用尽全身的力量坚持着坚强,我觉得,那就是我自己,一个同样挣扎的自己,于是,我深深的心疼你,希望我的疼爱能让你快乐一些,就当自己也开心了。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文笑筝一口气说了那么长,说完她看着枫叶,她知道,有些话,总是要说的,不如一次说清楚,更好一些。 枫叶从满怀欣喜到眼神渐渐黯淡,他默默听文笑筝说完,呆了很久,他苦笑着说:“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你这些话说的,我都弄不清我到底怎么回事了!”他的脸上又浮出了茫然的神色,他望着文笑筝的脸,那张近在怀抱里的脸,他觉得一下闪的那么远,那么远,远的遥不可及。 文笑筝轻轻的搂住他的头,用手指捋着他的发,温婉的说:“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好不好?”枫叶沉默了一倒,猝然推开文笑筝,大喊了一声:“我不要你可怜我!”,就冲出了办公室。 文笑筝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她知道这样对待枫叶很残忍,可是她认为欺骗他,更残忍,她象雕像般立在那里,心里痛的无法言说。 当文笑筝再想起这一天的时候,她仍然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如果说她用谎言度过那天,那么,以后的日子,她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这个谎言,到最后,无法弥补的谎言,会象一个黑洞吞噬她。 在文笑筝想这些的时候,时间又过去很久了,假期结束了,还有一个并无感觉的新年也走过了,文笑筝在新年的钟声响起时,许了一个愿,她希望每个人都快乐,包括她不认识的那些人,她觉得,在这个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活得那么累。可是,她也知道,愿望只是愿望。 枫叶从那次以后,总是和文笑筝保持着一种疏离的态度,外表看起来两个人依然和煦如初,可他们自己却知道,两个之间有了什么阻隔,不可逾越,有时他们会对望一下,那感觉就象隔着天河,又隔着峡谷,真切里,又不真切。 文笑筝再回到学校后,不再努力做一个优秀的学生,现在的她天天泡在图书馆,四处搜寻着一些很奇怪的来读,包括政治。古汉语。文物。心理学,甚至于爆破的专业书籍,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更猜不透她要做什么,有时东方晟会纳闷儿的问她,她也一笑而过,不做回答。 有时文笑筝会消失几天,不在学校,也不在一处,她是跑去找云中行,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钻就是一整天,直到东方晟忍无可忍,跑到云家小院把文笑筝提出来才算罢休。 当然,一处并没有放弃对鼎的追查,因为南先生的动作也不曾停歇,他从让文笑筝带过话后,几次三番的试探着和东方家的从对话,都被东方弈巧妙的推托了。东方弈曾经正气凛然的说:“如果说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交给日本人,那和当时降元有什么区别,我绝对不做那千古罪人!”可是,文笑筝却天天发愁,她知道,不解决南先生这边的运作,鼎的事迟早要被一处追索出来的,她苦苦寻找着契机,绞尽脑汁想了结这件事,可是怎么也遇不到合适的机会,她急不可耐的和东方弈商讨着对策,却总是没有眉目。 到了四月中旬,桃花盛开的时节,文笑筝被东方晟拉出来散心,他们在桃树下漫步缓行,有一句没一句的斗着嘴,纷纷扬扬的花瓣四处飞扬着,在他们的发际。肩上停驻,文笑筝穿过这片花雨,看着远处嫩绿的田野,心里漾满了春意,她微笑着凝视着这一片美丽的天地,心里充满了信心。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云中行告诉她,风之谷邀请她去赏春,刚挂了电话,东方晟也接到东方弈的电话,说南先生再一次登门,说要用高价换取信息,态度生硬,似乎很急切。 文笑筝脸上显出意味深长的笑,她知道,好戏就要开演了。 第六十七章 有鼎无极 再到风之谷,云中行还是将文笑筝带到那间大屋,这次,屋内那位老者直接将文笑筝带到山后一个石洞里,里边有一个佛龛,那老者先拜过神像后,走到佛像前狠狠下压。右转,佛台轻轻滑开,出现一个一米见方的洞,洞里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一鼎,不是很大,高约七十公分,宽约五十公分,鼎身金黄耀目,一看是就是金制的,那样的鲜亮,证明有人时时擦拭。 文笑筝仔细看着,发现鼎呈圆形,为三足圆鼎,腹略鼓,底浑圆,双耳高耸,满身纹饰,四周以商周饕餮纹饰,兽面辟邪,云纹填底,纹饰狞厉神秘,刻镂深重凸出,鼎腹内有两行文字:“无形无息,无穷无极”,字工整有力,丝毫不潦草,文笑筝一下就认了出来,是楷体,她疑问的看着那位老者。 老者伸手点了点那些云纹,文笑筝凝神细看,那些云纹走向奇特,似是最后都聚向一点,她猛然醒悟,这就是一幅指点藏宝地点的地图。她笑了笑,向老者点点头,示意不用再看。 老者关了洞口,将文笑筝让到椅子上,开始解说:“传说,大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铸鼎于荆山下,各象九州物'',是一匡诸侯。统治中原的夏王朝立国的标志。而''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则是表明每一次王朝的代兴,''九鼎''便随之易手。春秋时,楚庄公向周定王的使者''问鼎之大小。轻重'',使得''问鼎''一词成为觊觎国家权力或泛指试图取得权威支配性的经典说法。置立于王室或宗庙内青铜礼器的转移,实质上是权力与财富的再分配所带来的政权转移,''九鼎''作为中央政权的象征,谁占有了''九鼎'',谁就握有全国最高的政治权力。历商至周,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称为''定鼎''。鼎被视为传国重器。国家和权力的象征,秦代以后,鼎的王权象征意义逐渐失去。”文笑筝点头说:“我明白,商。周时期,鼎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王权的象征。”老者颌首,又说:“因此,高宗铸鼎为记,也是喻义着收回皇权,将国家重归于赵氏子孙,如鼎般,世代相传。你看到到了,鼎腹内有字,此鼎就称做无极鼎,与不离是同出一对。”文笑筝摸出“不离”,郑重的说:“我要将不离交还给你们,这个,本来就是属于你们的。”老者微笑,摇头说:“有匕无鼎,不知归处,有鼎无匕,不能相启,它们本是一对,却不该同住,只有这样,失一而不会全失,所以,姑娘你还是拿着吧。”文笑筝犹豫不决,说:“那个,呃……我还不知如何称呼你呢!你是陆家还是文家?”老者淡泊的说:“每一代都有一个专门守护无极宝鼎的人,从他开始守护之日起,他就没了名字,人皆称其为护主!”文笑筝做了一揖,称道:“护主,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想的,是想将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还是……”那位护主有些倦容:“为这个,大家争吵已久,有人主张将宝藏取出自用,也有人不想再负担守护之职,每个人都在怀疑继续下去的意义,因此,这次,我们让你进来,看看这鼎,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我们都是当局之人,不若你一旁观者清。”文笑筝受宠若惊,惶惑的说:“我怎么能胡言乱语呢!”护主含笑拈须说:“你但说无妨,上次就已知你这孩子不是浮华之人,当有一思,或许能定我等的去向。”文笑筝想了想,认真的说:“好吧,我说说我的看法,我觉得你们不用再抱着什么目的守护着这个鼎了,”她看了看护主波澜不惊的脸,继续说:“但是,我想让宝藏继续沉睡更好些,没必要让这些宝物现身,再惹累累血债。如果能让此鼎就此消失,你们不必再行守护之职,也不必被一了然无果的使命压制,喜欢出去的人尽可以离开风之谷,不喜欢出去的,也尽可以在此过自己的田园生活,就当,从来不曾有过那些过往,也就罢了。”说完,文笑筝羞涩的一笑,赶忙补充道:“这是我的浅陋之见,你不要取笑,就当妄论好了。”护主沉思片刻,问道:“如何消失?何种消失?”文笑筝神秘的一笑:“可以真消失,也可以假消失,不管怎么样,只有没有了,才能免去内外之人的觊觎之念。”护主深以为然,赞赏的说:“文姑娘果然与众不同,此主意甚好,待我与大家相商了再议。”文笑筝红着脸,摇手说:“我不过是觉得这里真的很好,桃花源般,应该让大家无忧无虑,才会不辜负了如此佳境。”说着,她嘿嘿乐起来,她感觉自己说话古不古,今不今,特别好笑。 当晚,风之谷议事,文笑筝却跑到那块石碑旁,看着月下的风之谷,在晚风的吹拂下,静谧里充溢着芬芳,安乐详和的好似天堂。她自言自语道:“纵是神仙,也有烦恼啊!”有人在石碑后呵呵的笑起来,文笑筝转到碑后,看到云啸天倚在碑上,一手持壶,一手持杯,自斟自饮,甚是快活。她笑起来:“你这个懒人,别人都在议事,你怎么跑这里喝酒了?”云啸天仰首诵道:“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他瞄着文笑筝说:“你就是我们的活水啊,可是来得晚了些!”文笑筝一惊:“晚了?怎么讲?”“害我等蹉跎些许岁月啊!哈哈……”,云啸开朗声大笑起来。 文笑筝忿恨的瞪了云啸天一眼:“好象耽误你什么事了一样!切!”云啸天理所当然的说:“当然耽误了,误了很多呢!只是以后,或许就不同了!”文笑筝大奇,蹭在云啸天身边一脸八卦的问:“云叔叔,说说,误了你什么?”云啸天洒脱的一挥手:“也没什么,只是,我是下任护主!”“呃,做护主多好啊,好威风!”,文笑筝依然莫名其妙。 “做了护主,就要离家,不再是那个家庭的一员了!”,云啸天有些忧郁的说。 文笑筝转转眼珠,充公发挥了一下她的八卦想像力,眯缝着眼审问着云啸天:“说,惦记上哪个佳人儿了?”云啸天差点晕倒,他失笑的说:“笑笑,你聪明真不是一般啊!”文笑筝嘿嘿直乐,心里说:“你这就一小菜,外面的娱乐八卦哪个不比这离奇,你这也就是幼儿园级别!”她欺身过去,盯着云啸天的眼睛,恶狠狠的说:“说!谁家女子?这样入你的心?”云啸天的脸上飞起一抹淡红,扭捏的不肯说,在文笑筝紧逼下,蚊子哼哼般说:“念宁!”文笑筝恍然大悟,拍拍胸脯说:“这事儿我包了!”云啸天赶忙叉开话题问道:“笑笑,你想如何让鼎消失?还有那些觊觎已久的人,你怎么让他们相信没有鼎了?”文笑筝神秘的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尔等只管看戏就是!” 第六十八章 瞒天之计 出谷后,文笑筝直奔东方家,她赶去参加和南先生的约会,因为南先生特别提出要见她,还说,有她感兴趣的东西。文笑筝很疑惑,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南先生带来的东西一定与众不同,也许是很重要的信息,她匆忙的往回走,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安。 到了东方家大门外,文笑筝看到东方晟立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她跳下车,有些奇怪的看着东方晟,印象中,东方晟总是很沉稳的,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慌乱,可现在,他却有些六神无主。 文笑筝走到东方晟面前,环住他的腰,仰起头静静的凝视着他,他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紧紧搂住文笑筝,仿佛要给她力量,又象要从她身上得到力量。 文笑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问:“南先生说了什么?”东方晟什么也没说,拉起文笑筝的手,走进别墅,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文笑筝乖巧的跟着他,等坐在沙发上后,她用额顶着东方晟的额,微笑的说:“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女孩儿了,你说吧!”东方晟沉吟了一会儿,捧着文笑筝的脸,慢慢的说起来:“今天南先生一来,绝口不提他想知道的事,也和上次强硬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只是说听说了一点事可能对你不利,特来提醒一下,还说不想让东方家的人受到伤害。”文笑筝扯了下嘴角:“好狡猾的老狐狸,竟然也懂古理,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东方晟点点头,直视着文笑筝的眼睛:“他说,有人向他提出,若能取你性命,或者污辱了你,她就将所有关于鼎的资料给他。”文笑筝挑眉:“她拿什么做证明了?”东方晟深吸了一口气:“对,南先生很精明,不会轻易相信,他看了那人个人给他的一部分资料,也确信那个人的资料是真的,只是还不太全面,他选择了找我们,也许我们东方家值得信任一些吧!”文笑筝继续问:“那资料是哪里来的?”东方晟犹豫了一下:“根据他的叙述,象是你交给一处的东西!”文笑筝的眼神冷峻起来,她停了一会儿才问道:“是谁?”,她平静的声音里有一丝绝望,反倒让哀伤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东方晟抱起文笑筝,放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根据他的形容,我觉得象是红豆,当然,她没给南先生留下姓名。”文笑筝怔怔的看着窗外,眼睛里的冷峻变得深邃起来,好象那里有一个黑洞,正不断的吸食着温暖和信任,而痛苦和悲伤又不停的翻涌出来。 东方晟抚着文笑筝的发,心疼的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文笑筝缓缓转过头,面对着东方晟,脸上浮起一个奇异的笑,可眼睛却似乎根本看不到他,她梦呓般说:“那天,她站在我面前,笑吟吟的看着我说''同学,我叫薛红樱!'',我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单,那张笑脸,时时闪在我眼前,一直不停的闪,她总是笑吟吟的。”东方晟伸指在文笑筝的脸颊上划过,他想唤回她的眼神,又担心她醒来会更加疼痛,他一下下的划着那粉嫩的脸蛋,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文笑筝还是含着笑:“其实,我早就能感觉到她对我有敌意,我知道她喜欢枫叶,她来一处,来警院,都是为了枫叶,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狠,这么狠……我的性命,污辱我……呵呵,这么狠……”东方晟的心里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他轻轻的摇摇头,他知道文笑筝绝对不轻易接受一个人,可一旦接受了,她会性命相与,她宁可为了朋友舍弃自己,可是,她没想到,想要她的命的却是朋友。东方晟无力的抱住文笑筝,肯求的说:“笑笑,离开一处吧!和我一起,到一个没有伤害的地方。”文笑筝的眼神慢慢聚拢,最后集中在东方晟的脸上,渐渐清晰起来,她那个梦般的笑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绝决:“南先生呢?他应该在等我吧?”东方晟有些心酸的叹息一声:“是,不过,如果你不想见他,以后再说也行!”文笑筝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露出坚毅来:“没事,我要见他,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你说对不?”东方晟无奈的点点头,有些担心的问:“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凉拌啊!”文笑筝恢复了狡黠,她俏皮的眨眨眼:“我都想好了,你不用担心!”东方晟点点头,相信的说:“我知道你准备很久了,可是现在这个意外……”,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忧心忡忡的望着文笑筝。 文笑筝的脸色更白了,可是她依然微笑着:“其实,我早就有预感的,所以,我能承受,再说,不管怎么怕,怎么受不了,我们还是一样要往前走的,又不能呆在过去不动。”东方晟听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仔细看着文笑筝毫无血色的脸,浅浅的笑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坚持,好象风雨中的花朵,怎么也不肯凋零,死死的抱紧了枝头,随风飘摇。他走过去,抱起文笑筝娇弱的身躯,走出了门。 文笑筝羞涩的挣扎了一下,当她看到东方晟痛心的神色,便安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不再动作,她将头伏在他胸前,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汲取着他身体的温热,脸色红润了不少。 东方晟将文笑筝抱进了会客室,文笑筝红着脸看着南先生和东方弈,不知道如何是好。南先生笑道:“果然性情中人啊,倒是直爽的可爱!”东方晟呵呵一笑,走到沙发前,抱着文笑筝坐了下去,文笑筝低了下头,又抬起来冲两人一笑:“你们好啊,我们还是不必客套了吧!”南先生哈哈大笑:“对啊,我们速战速决,有道是春宵一刻……”,他故意停下来,促狭的看着文笑筝。 文笑筝反倒不再羞怯,她大方的笑笑:“速战速决,也好了了你心的心头事啊!”南先生适时的拍马:“果然爽快,和东方家打交道就是痛快啊!”文笑筝没有理会南先生的虚与委蛇,她凝神清晰的说:“那鼎,名为无极,据说是南宋一位皇帝留下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复国的,说白了,也就是一藏宝的指示图。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贵国会对一个宝藏这样有兴趣,照说,这样的应该很多才是。”南先生仔细的听着,他赞赏的看着文笑筝:“文小姐有所不知,传说那宝藏里有很厉害的武器,所以,我们比较重视。我们希望和平,不要再有什么威胁和平的不利因素出现,因此,才会对这个倍加关注。”文笑筝心里狂叹了一下,心里做了千百次鄙视的动作,郁闷的想:“其实自己想要,还把自己撇得这么清白,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想到这里,她又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对自己的用词表示不屑,却又不想更改。 表面上,她的脸上却仍然挂着温和的笑:“我见到了鼎,也看到了那图,想到时请南先生一起去寻宝藏,你看可好?”南先生意外的愣了下,他狂喜的搓搓手,高兴的说:“那可太好了!文小姐真是做事磊落啊!”,他停了一下又说:“顺便,我也送你一些资料,就当答谢你了!”说着,他抽出一叠资料,首页是一张美女的照片,文笑筝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红豆。 第六十九章 相煎何太急? 春风轻轻的涌进窗,撩拨着纱帘,缓缓的悠荡着,文笑筝立在纱帘后,凝神的看着花园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南先生已经走了许久了,他放在桌上的那份材料却不曾动过。从他离开,文笑筝就那样立在窗前,不发一语,一动不动。 当夜慢慢的降临,月从楼下爬到窗口时,文笑筝回过头来,脸上的清辉流动着灼灼的月华,闪耀着漠然与凛冽的气息,她冷冷笑了下,走到桌前,拿起了资料。 东方晟站在桌边,静静的看着文笑筝,抬手送过去一杯酒,无语的望着她。 文笑筝大口饮下杯中的酒,呛的咳嗽了一下,她低语道:“民不畏死,我怕些什么?”,说着,毅然决然的打开了资料。 她一页页翻看着,没什么太多的新东西,大多都是她知道的那些——红豆的家庭背景,早期的现实表现,参加一处的过程……文笑筝晒笑着,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她放松的一页页扫着,脸上的棱角柔和了很多。 她抬头对东方晟笑笑,又接过一杯酒端在手中,另一手漫不经心的随意翻着,呢喃的说:“也许,她就是恨我占了枫叶的心,一时冲动,才会想出这样的事情吧,她想明白了,就不会这样了!”东方晟走到文笑筝身边,伸臂搂住她的肩,紧急的眉头却不曾舒展,他知道,文笑筝在安慰自己,也是安慰他,他心里酸酸的。 他拉住文笑筝翻着资料的手,温柔的说:“是啊,她也许只是一时糊涂,那就别看了,我们去吃饭吧!”文笑筝停下手,点点头说:“我们就在这吃吧!这里看月,真美!”东方晟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微笑着说:“真是随心所欲啊,任性的小东西!”随即招呼人送饭来。 文笑筝揉着鼻子,倚着桌子,滑坐在地板上,轻轻转动着腕,摇着杯中的酒,脸上浮出开心的笑容,似乎从一个沼泽里爬上了岸,挣脱了纠缠许久的阴霾。她欣喜的象个孩子得到了垂涎已久的棒棒糖,傻傻的看着东方晟。 东方晟贴着她一同坐在地板上,看着她的傻笑,不禁探头过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轻声问道:“原谅她了?不介意了?不伤心了?”文笑筝狠狠点着头:“嗯,我理解她啊!她就是想保护自己的爱情,况且也没造成什么后果,她一时冲动罢了,很快就会后悔的!”东方晟抱过文笑筝,想把她放在自己怀里,文笑筝将手里的酒杯高高举起来,躲闪着东方晟的臂,脆生生的笑着喊:“别把酒弄洒了!”东方晟理也不理,依然把她往自己怀里扯,文笑筝手中的酒杯不小心碰到了桌边,酒洒了一桌,氲湿了桌上的资料,文笑筝赶忙跳起来,拿起湿了的资料使劲的甩着,还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东方晟。 东方晟起身取了抹布,胡乱擦了下桌子,浅笑的抹着资料上的酒渍,还冲着文笑筝吐吐舌头。 文笑筝接过抹布,一页页擦着,东方晟从她身后拥有着她,环抱着她的腰。文笑筝时不时回头一笑,东方晟就趁机将唇点在她的唇上,整个屋内,洋溢着温馨甜蜜的气息。 突然,文笑筝停下了擦拭的手,眼睛直直盯着资料,身体渐渐僵硬。东方晟惊讶的俯首,看到那页资料上赫然印着:“……宴会当晚,有人闯进,来者两人,一人逃离,一人被查觉,交谈后放其离去。事后细查,疑有人专门触动警报,似是逃离那人所为……逃离之人即调查之人叶红樱……”东方晟紧紧抱住文笑筝,他知道,文笑筝明白红豆不是偶然的冲动了。 文笑筝丢下抹布,继续看下去,后面的调查报告详细认真,几乎将红豆所有的行动都记述了出来。文笑筝看到有一页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红豆曾与a国的情报人有过接触,似乎做了什么交易,交易内容不清楚,因交易一方的人员意外死亡。 文笑筝背上一阵寒意升起,她想起,在基地训练时,是红豆陪着她去交私人物品的,她看到文笑筝配带的“花之泪”,而且明白那是一个特殊的联络工具,以后也曾见过文笑筝用“花之泪”传送情报回去,至于“不离”,就更加用说了。只是,她当时看到了那支笔,却不知道笔也是特殊工具。 文笑筝微微的颤抖,手里的纸簌簌响着,这一刻,她猛然醒悟,为什么每次红豆都会用一种特别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她的行动都有人盯着,特别是坦克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红豆和枫叶会来的那么快,文笑筝轻轻的笑起来,颤抖中的笑声干涩刺耳,象钢铁不停撞击心脏。 东方晟从文笑筝手中抽出资料,把她抱到沙发上,沉吟了很久才说:“其实你一直有预感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一直的自欺,直到欺不下去,才肯转过头来看一看,你早就知道了的。”文笑筝的眼神落到东方晟的脸上,自嘲的说:“我以为,我不去看,它就不存在了,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不肯轻易敞开自己,放在心中的朋友,就如我的命一样啊!”东方晟冷静的说:“对,所以才会有淘汰,滤去渣滓,留下好的性命相与。”文笑筝思索了一阵,缓缓点着头:“对,我不是圣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也会犯猎。我一直以为,她虽然爱枫叶,但因了我们是朋友,不会忍心对我做什么,她也应该看到,我是不占有枫叶的,我不是她的威胁。”东方晟长叹一声:“那是你的认为,她绝对不这样想。”文笑筝将头埋在东方晟的肩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的说:“又一次,又一次,我被丢下了,被狠狠的丢下,还痛踩了几脚……”,她整个人又散发出冰冷冻人的气息,仿佛成了一个冰人。 东方晟痛惜的摸着文笑筝的头,小声但坚定的说:“还有我,我还在这里,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文笑筝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来说:“走,我们去找红豆。”她甩了甩头,将那张笑吟吟的脸努力丢出脑海,从她知道有人出卖自己时,总会想起在警院,红豆笑吟吟的对她说:“同学,我叫薛红樱!”这个情景,如中盅般反复地她脑中回旋,让她无处可逃。 第七十章 就是想让你死! 当年曹丕嫉妒兄弟曹植的才华,害怕他威胁自己的王位,想方设法为难他,想置曹植于死地,曾令曹植七步成诗,并说若不成,就杀了他。曹植在万分悲愤下做出了《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知道怎么的,当文笑筝站在红豆面前时,就想起了这首诗,她觉得自己似乎是那个绝望里又期望的弟弟,拼命的满足哥哥的要求,希冀能换回一点温度,不要冷得那样透心。 红豆草草翻了下文笑筝拿去的资料,脸上绽开一个怪异的笑,她不在乎的丢下资料,蛮横的说:“对,都是我干的,你能怎么样?”文笑筝深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问:“就是因为枫叶?”红豆的笑容扩大了:“是,也不是,我要枫叶,他却不要我,从小,我就是每个人眼中最璀璨的明星,可是有了你,我却总被忽略,凭什么?你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小丑,怎么能盖过我的光芒?”文笑筝惊呆了,定定的看着红豆脸上狂热的愤懑,感觉那样的陌生。 红豆的笑容有些扭曲:“你知道了也好,我就不用再装着那样巧笑嫣然的对着你,心里却恨不能冲上去掐死你!现在,我告诉你,我有多恨你!”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光泽在闪烁,说不清是狂喜还是痛恨,只是那些火花哔啪的爆响着,为终于能一泄而出激动的几乎燃烧起来:“从一开始,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枫叶,他是长得帅,可那又怎么样,我想要帅的在哪都能抓一大把,可是,他却始终看都不看我一眼,似乎我根本不存在,他凭什么就这样无视我?我愤慨里不由自主的开始注意他,渐渐的,他走进了我的心。可是,你,一个没背景没美貌的毛丫头,居然就将他的心和眼占的满满的,从你们跳那曲探戈后,我就暗暗发誓,我要枫叶只是我一个人的,他心里再也没有别人!”文笑筝脸色开始发白,她咬了咬唇,害怕又急切的问:“你做了什么?”,喑哑的声音象一列负重过多的火车,轰轰的辗了过去。 红豆凑近文笑筝,一脸神秘却掩不住她的得意:“记得去查017不,当时我就想,如果他抓住了你,以的好色成性,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即使不让你死,他一定也会玩弄你,那样,不仅枫叶不会再要你,你自己也会认为自己成了垃圾,将自己丢出去。只可惜,017那个笨蛋,却放了你!”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稍稍淡了些:“那次在学校后山,你明明和一个男孩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可等我叫了枫叶来,你却将那个男人藏了起来,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居然说没人,还让枫叶对我心生怀疑。”“后来,我看到不仅枫叶,连整个一处的人,都对你青眼有加,夸你如何优秀,又如何不恃才傲物,是多么难得的天才,我气疯了,我有什么不好,我也获取了那么多信息,我也努力温婉待人,怎么就从来没人看到我呢?”,红豆眼里射出凌厉的光。 文笑筝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站在她身后的东方晟却开口说:“假的永远真不了,不管你如何伪装!”红豆呵呵干笑了两声:“是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陪在她身边,所以,她永远不会真的寒冷,特别是你,一个大家的少爷,也跟条狗一样,围着她转,没有你,她上哪弄那么多信息?又怎么能逃出被017污辱的结果?”东方晟冷冷说:“因为她不想要,才会真心的待人,你怀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别人,怎么能怪别人不接纳你?”文笑筝一语言发,她紧紧咬着唇,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红豆的眼中钉,她有些责怪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早些知道红豆的心思,她觉得是自己锋芒太盛,才会让红豆这样苦恼。 红豆哼了一声:“她不想要?她少得到了什么?你的心,枫叶的心,都让她拿走了,不管我如何表现,枫叶根本就看不到我,在他眼里,我就象路边的一棵树,在与不在,都与他无关,你说,我怎么能不恨?有她在一天,枫叶就不会看到我,我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她必须死!她一定要死!”红豆的声音凄厉起来,象地狱的鬼开始嚎叫。 文笑筝看着红豆被忿恨和狠毒扭曲了的脸,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似乎那声音里伸出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她突然明白,不论她如何,红豆都是不会放过她的,从一开始,红豆就没有当她是朋友过,她接近自己,不过是利用自己走近枫叶。文笑筝的腿有些软,她努力的支撑着自己,她没想到,身体有时也会那么沉重,重得不能负担。 红豆刹那间又笑起来:“所以,我找到了史密斯,告诉他只有蔷薇掌握着鼎的全部信息”,说着,她伸手一指文笑筝:“我告诉他们你的装备,让他们提前屏蔽了你的花之泪,可是那些蠢猪,最后却死了,你又一次凯旋归来!”“我不甘心啊!我找了017,不顾后果的拿了处里的资料去和他做交易,谁知道,他却利用了我,和你交换信息,老天真是不长眼啊!”红豆仰天长叹。 东方晟不屑的笑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南先生为什么不和你做交易吗?”红豆急切的问:“为什么?”“南先生是很狡猾的,他绝对不随便和人做交易,你提出交易后,他首先详细的调查了你,”,东方晟点点在地上的资料:“这些送到他手里后,他就决定不和你交易了!”“为什么?”,红豆有些茫然的再次问道。 “因为这里边的东西证明了你是一个绝对不讲信用又不择手段的人,他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做交易?”,东方晟慢腾腾的回答。 红豆呆了一下,咬牙切齿的说:“不要以为你们聪明,有一件事,你们根本不知道!”东方晟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他沉默了,没有追问。 文笑筝淡淡的说:“够了,不用再说了,有不知道的也好,没有不知道的也好,我不想再听了!我们走吧!”红豆一把拉住文笑筝:“你以为我故弄玄虚?哼,告诉你,这件事,如果我不说,你一辈子也不知道!可是,我要说,我要你知道,我要你的心每跳一下带着痛,虽然你没死,我也让你生不如死!”“记得钟郗灵不?记得那个意外不?”红豆一改凌厉,温柔的问道。 文笑筝猛的抓住红豆的肩,死死的盯着她问:“你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她的声音尖锐起来。 “呵呵,没做什么,就是把那根绳子小小的处理了一下!不过,当时,我没想给她用的,我是想你用的时候,能够有点作用。”红豆笑呵呵的说。 文笑筝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无力的问着:“究竟为什么?”她的神情好象在问红豆,又好象在问上天。 红豆轻柔的说了一句:“就是想让你死!”,她的眼睛里,也没有了任何温度。 第七十一章 万事俱备 当文笑筝走在夜的街头,看着星星从天空哗啦啦的落到地上,好象一场记忆谢幕,她轻轻的笑了,她的脸在黑暗里闪耀苍白到透明的微光,如同一颗星星找到了归途,她觉得一切都清晰起来,她仿佛看到那架曾经热烈盛开的蔷薇在这一瞬,都飘摇着娇媚的身子,对她绽开了惊心动魄的笑容,那笑闪电式般直冲她的心底,亮晶晶的滴下擦肩而过的温暖,随后,摆正了身姿,直上苍穹。 原来,这就是路遇,白纸上泼下了斑斓,只是轻轻一沾,已然灰飞烟灭,一切化为尘。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双臂,冰冷狠狠的汲取着她手心的温度,她却觉得那里灼热炽烈,连周边的空气都是滚烫的,她喑哑的笑着,嚅嚅的呢喃:“这是我吗?我摸到的是自己吗?多么温暖的感觉啊!”她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红豆的,她恍惚里看到东方晟急切的脸,紧锁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她伸出手,用手缓缓的抚摸着,想把它抚平。 她只记得自己的心脏疼了一下,呼吸都成了奢望,她以为自己能够不再需要空气,可最终,她还是走进了黑夜。 原来,没有什么是不能负担的,文笑筝依然笑着,只要它来了,不管是悲伤还是痛苦,自己那对羸弱的肩膀,一样可以承担。因为,还在活着,就得背负,因为,除了背负,自己无处可逃。她知道了,这就是命运,早就在那本无人看过的簿子里写好的结局,她改不了。 但是有一点文笑筝是明了的,她也许能放下仇恨,但她不能放弃枫叶,她不能让那个自己心疼了那么久的男孩成为较量的工具,她不能。 走着走着,文笑筝感觉自己的双腿和头越来越沉重,重得她再也拖不动,依稀的记忆里她拽住了旁边的人,当她看到东方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晴时,她放心上闭上了眼,倒了下去。 数日后,文笑筝从医院里出来,坐上回家的车时,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说笑,只是她瘦弱的身子愈来愈楚楚动人了,似乎一阵微风也能将她放飞到天上,象断线的风筝,飘忽而去。 “去云家小院吧!”文笑筝对来接她回家的东方晟说,双眼含着笑。 东方晟点点头,搂着文笑筝的头,心疼的说:“答应我,完事就回家休息!”文笑筝听着东方晟沉稳的心跳,笑嘻嘻的说:“你不问为什么吗?”“不用问,我知道!”东方晟自信的说。 “什么呢?你说来我听,看对不对!”文笑筝依然笑着,从病倒后,她醒来就恢复了那张笑脸,好象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是那笑的后面,空荡荡的。 “你要完成你的承诺,我知道,你要了结一些事!”东方晟看也不看文笑筝,淡淡的说着,他怕看到那笑容,一看到,他就会撕心裂肺的疼,他不知道用什么填满那个洞,那个在笑容背后露出狰狞面目的黑洞。 “嗯,我要把这些牵挂的事都结束掉,才能无牵无挂的!”文笑筝漫不经心的说着。 东方晟心里一震,他捧住文笑筝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焦急的说:“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文笑筝看了一下他的眼神,立即躲闪开去:“谁也不能陪谁一生啊,该走的时候谁也没办法,不管走的多么不想走,留的人多么舍不得呀!”东方晟狠狠扳正了她的脸:“别和我玩哲学,生死是不由人掌控的,但是你活着的时候,不能离开我!”文笑筝轻笑:“生死真的天定吗?若是天定,我该早死了,从那楼上坠下来了!”,她的眼睛里迷漫起一层轻雾,倏忽间,又干涸了。 东方晟更加焦灼了:“答应我好吗,宝贝,你若走了,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他温柔的吻住文笑筝的唇,舔噬着探入她的口,狠狠的吮吸着她的小舌。“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装进自己的身体,替你挡住所有的伤害,让你温暖,永远温暖。”他喃喃的,好象在说给自己听。 文笑筝眼中又升起了雾,只是这次,雾越来越浓,浓重的几乎渗出水来,她小声的说:“如果活着,如果我还是我的,那么,我就答应你,不离开,永远都不离开!”她的声音的些哽咽,她没说,她不想活着。 到了云家,云中行迎了出来,他摸摸文笑筝的头说:“丫头,不能再瘦了,有空真的得教你点功夫强身了!”文笑筝笑嘻嘻的吐吐舌头:“现在流行骨感美啊!”云中行转头对东方晟说:“小小东方也来了,你爹早来了啊!”他管东方弈叫小东方,东方晟就只能是小小东方了。 东方晟恭敬的叫了声:“云爷爷!”什么也没问。 文笑筝高兴的说:“啸天叔叔来了没?”“我当然来了!”说着,一身黑长衫的云啸天从屋里走出来。 文笑筝伸高右臂,握紧拳头,嘿嘿笑起来:“振臂一呼,云者四集啊!”她一脸自得,好象即将起义的英雄。 云中行自豪的拍拍她的头,推波助澜:“就是啊,真不愧是我的丫头啊!”文笑筝哈哈大笑,她拉着东方晟的胳膊,笑得弯下了腰,东方晟却看到,她的笑,没着没落,无所依靠的。 “我们开会吧!”进了屋,文笑筝轻松的止住笑,正色说道。 大家安静下来,都望着文笑筝,文笑筝认真的扫视大家一圈:“先说说准备工作吧!”东方弈看到文笑筝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开口说道:“综合了一下信息,发现除了我们,没人知道风之谷,经过寻找,有一处山谷,幽深隐密,从无人迹,比较理想。”文笑筝开心的说:“太好了!这就成功一半了!”她看看云中行:“云爸爸,你那里呢?”“弄好了,炸药也配好了,按南宋时的配制和安装,都做好了。只是,丫头,量那么大,不好掌握啊!”云中行忧心忡忡的说。 文笑筝满不在乎的说:“没事!这个你不用担心。”云啸天不急不慢的说:“东西也弄好了,做的也做成了,该找的也找全了,都是货真价实的古物,你放心!”文笑筝兴奋的一拍桌子:“太好了,万事俱备啊!云爸爸和云叔叔把东西交给东方爸爸,让他去准备!剩下的戏,我来唱!” 第七十二章 彼岸花开 从云家小院回来,文笑筝躺在那间粉色的房屋里,嘴角轻轻的歪着,眼睛露出冷泠的光,她想,自己终于有了特工的冷漠了,这一次的行动,她能让一切尘埃落定。 东方晟盯着文笑筝的脸,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那张脸越来越远,一点点向后退去,好象就要消失,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抓住她。 他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身子拥在怀中,用额头摩擦着她的发,他知道,对这个固执的家伙,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你让云爷爷做了什么?”东方晟嗡声嗡气的问道。 文笑筝眼神一变,柔和的看着东方晟:“做了一些旧东西,还收了一些老东西,用来掩人耳目。”东方晟摇摇头:“那炸药是怎么回事?”“护宝自然要有些机关设置啊,要不怎么让人相信?”文笑筝俏皮的一笑。 东方晟沉吟了一下才说:“你是不是不让我一起去?”文笑筝点头:“对啊,这是一处的事呢!让一处的人去收拾!”她立起身子,认真的对东方晟说:“到时你帮我个忙好不!”东方晟诧异的看了她一下,答应了一声。文笑筝就又躺下了,她没说什么事,他也没问。 文笑筝偎在东方晟怀里睡着了,她梦见自己站在一条河的岸边,河水暗青,隐隐翻腾着波浪,寒夜的月光漂满了整条河,轻盈得似有若无。河的对岸,一片嫣红缠绵千里,开得如同失火的原野。花与水的交接处,一个人站在那里,盈盈的笑着,凝望着她。她努力睁大了眼,恍惚看出那是钟郗灵,她轻轻的招着手,温婉圣洁,仙子般衣袂飘飘,似乎就要临风而去。 文笑筝欣喜若狂,跳跃着呼喊,让她等自己过河来。钟郗灵却微微摇头,双眼满含怜爱疼惜,随后无语的转身,渐行渐远,任凭文笑筝如何呼喊,她也没回首。文笑筝悲怆的跪在河沙上,泪毫无准备的涌出了眼。“不要哭!”风中传来隐约的声音,文笑筝抬头看到河对岸又有了一个身影,“钟郗灵!”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却见那人也摇摇头,文笑筝凝神一看,原来是坦克,她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请求他等待自己,他无声的说了个“不”,就在口形还未改变时,他的身子也蓦然向后退去,文笑筝眼睁睁的望着他飞速的向花海深处闪去,妖红的花在他身后犹如升腾的火焰,映红了天,映红了水,浓艳如霞…… 文笑筝失魂落魄的沿着河岸走着,猛然,一座桥闯入她的眼,她飞奔到桥头却看到三个血色的大字:奈何桥!她尖叫一声:“不!……”文笑筝一下从梦里醒来,大汗淋漓,浑身衣衫湿透,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连将她紧抱在怀中的东方晟也被她带动的一起颤抖,她嘴里还在呼喊着“不……!”东方晟抚着她的脸,让她的眼神集中在自己脸上。文笑筝看着东方晟的脸,神志渐渐清明,她紧紧抓住东方晟的衣角,失声痛哭起来,哭了很久才悄声说:“晟,我我看到彼岸花,好美好美!”东方晟无语的搂着文笑筝,眼睛里也含满了泪,他看到文笑筝的样子,他觉得他的心都碎了,可是,他却无能无力。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文笑筝穿上登山装,拎着一个小旅行包,在桌上放下一张纸条,然后偷偷吻了下梦中东方晟的唇角,轻轻溜出了房门,她不知道,在她闪身出门后,那个被她吻过的人就立起身子,站在窗帘后,默默的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良久,才拿起那封信,轻轻打开,信上就一行字:“帮我拖住枫叶!”文笑筝到了机场,与南先生会合后,偕同一处派出的红豆。秦冠煜。枫叶一起上了飞机,飞机正要起飞时,枫叶接到处里的通知,说有紧急状况,让他返回,枫叶不放心的看了文笑筝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文笑筝一反常态,走到他面前,紧紧拥抱了他一下,微笑着说:“照顾好自己,要努力快乐!”枫叶默默的看着文笑筝,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似乎文笑筝在和他决别,他伸手拉住了文笑筝,文笑筝回头笑笑,安慰的抚了下他的脸,就上了飞机,和大家一起升空而去。 飞机降落在一个幽深的山谷,下飞机后,大家在文笑筝的指点下向山谷深处直走去,太慢快下山时,文笑筝在一块巨石边停下了脚,仔细的查看着。这块巨石位于悬崖边,摇摇欲坠,它的后面接着一座突兀的山峰,不高,却笔直。 文笑筝查看半天后,又拿出块拓文认真比对,最后在巨石的一侧停下了脚,她伸手在石头上缓缓摸着,摸到一个小口后,她喊了一声:“找到了!”说完,她取出“不离”,插进小口,轻轻旋转,巨石突然打开,露出一条通道。 当他们走到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片木桩,屹立在宽约五十米的濠沟中,濠沟那边筑着一个石台,台上光华闪闪,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大家向濠沟里看看,沟深十数米,沟底密密麻麻插满了尖刀,如果掉下去一定会被扎成筛子。再看那些木桩,排列的极为怪异,有的地方近距离内有数根,有的地方又隔了两三米才有一根,几乎不能跃过。 大家面面相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南先生首先说:“是不是等我们运些设备进来?”秦冠煜点点头,看着那道奇异的濠沟,无可奈何的说:“也只能这样了!”文笑筝目测着木桩的距离,沉默了许久后说:“我想过去看看,我想应该可以!”南先生瞟了下那些远距离的木桩,怀疑的说:“你能过去?”“一个人不行,两个人合作应该没问题!”文笑筝肯定的说,用眼角瞄了红豆。 秦冠煜仔细看了下说:“你想用借力前进?”文笑筝笑笑,看着红豆说:“敢和我一起去吗?”红豆微一犹豫,挑眉不屑的说:“有什么不敢!”文笑筝轻笑,从背包里拿出绳子,走上木桩,红豆紧随其后,秦冠煜也跟了过来,将二人送过了第一个远距离的木桩。 所以谓借力,很简单,就是借另一个人的助力,腾挪跳跃,会跳过更远的距离。秦冠煜就是这样,将两女托送到了远处的木桩上。 随后,文笑筝和红豆继续用这方法前进,一个过去后,另一个用拴好的绳子借助对方的拉力通过。 就这样,文笑筝和红豆通过了濠沟,来到了石台前,红豆欢呼着拿起一把珠宝,细鉴后对着秦冠煜大喊:“沉鱼,真是的南宋的东西啊!”,培训时,她们专门学习过文物鉴定,特别是接了这个任务后,对南宋物件的鉴定更被强化了,所以,红豆一下就能看出真伪。 文笑筝静静站在红豆身后,看着她狂喜的拿起这个,放下那个,最后,她的目光集中在石台正中,一个流光异彩的大明珠上,那明珠鸭蛋大小,泛着暗红的光泽,放置在一个凸起的石座上,与其它珠宝十分不同。 红豆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文笑筝却回过头,向洞口看去,就在她的目光尚未收回时,一声巨烈的爆炸响起,强烈的震荡几乎将整个山洞摇塌,就在这一刹那,秦冠煜看到文笑筝微笑着向他无声的说:“永别!”,然后消失在一片废墟下。 第七十三章 尘埃落定 总在说时间是河,冲刷着每一个人,文笑筝却一直认为时间是一条路,每个都在路上奔驰,扬起的尘纷纷扬扬的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时,他也就经历了人生。当文笑筝回头再看那些尘嚣时,她忍不住感叹,奇迹,无所不在。 那场爆炸发生时,文笑筝很平静,她微笑着与秦冠煜告别,并且希望能再看到东方晟一眼,她知道,那只是奢望,却还是忍不住张望。在急骤的热浪袭来时,她看到红豆的身上喷溅出一大片火红,象盛开的花,如火如荼,她喃喃的念道:“彼岸花,好美的花啊!”接下来,她准备自己也在火热中融化,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就在爆炸将要吞没她的瞬间,把她拖入了地下,彼时,她还噙着那丝笑。在她醒过神来时,她才看到东方晟将她抱在怀里,无比幽怨的盯着她。她刚要张口,就被东方晟掩住了嘴。 东方晟拉着文笑筝从一条地道中飞奔,很快的跑出了山,在他们站稳身子向后张望时,那山轰然下沉,一阵尘土后,他们出来的地道不见了踪迹。 文笑筝的脸有些发白,她恼怒的跳起来大嚷:“多危险啊,你跑来干嘛,要是不小心,你就被埋在山中了!”东方晟阴沉着脸,怒目而视:“你也知道危险?你还知道危险?是不是你根本就想离开我?”文笑筝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她讪讪的笑着:“我以为我能逃出来的啊!”“逃出来?你想逃了吗?”东方晟死死的盯着文笑筝。 文笑筝装做没有听见:“晟,你说,大鱼他们有事吗?”“你计算的那么好,他们当然死不了!哼!”,东方晟愤愤的说,“只是想出来,也没那么容易了!”文笑筝微笑:“没事,他们一定出得来,还会带点战利品的!”东方晟抬手扭过她的脸:“说,你是不是想丢下我?是不是一点也不留恋我?”文笑筝嘿嘿笑着:“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才不想死呢!”东方晟有些疑惑,怀疑的瞄着文笑筝:“你知道地道的事?”文笑筝继续嘿嘿笑着,心里说:“你爸负责的施工,你动手脚还不容易,还用知道啊!”,不过,她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东方晟仔细看着文笑筝的脸,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来。文笑筝却又转头看着山说:“可惜了啊!那么多好多东西!”原来,从一开始,文笑筝就没想把风之谷暴露在世人之前,她挖空心思想出了这个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之计,在看到鼎后,她就决定,要按流传中的藏宝图制造一个宝藏,一个所谓南宋皇帝留下来的宝藏。 她想了大概方向后,觉得操作起来还有难度,就去找云中行,和他天天泡在他家小院里进行反复推敲,认真研究,设计出了这一场骗局。只是,在研究过程中,他们怎么也想不出如何消失又不受爆炸伤害的办法,云中行就坚决反对执行这个方案。后来,文笑筝告诉他,她打到了解决办法,云中行才勉强同意她向风之谷提出自己的意见。如果没有风之谷的支持,这个方案是没办法取信于人的。 文笑筝首先让云啸天拓下了鼎上的云图,然后请他用他那精湛的画艺描摹了一幅,只是改变了一些云的走向,就将地点改在了那个东方弈找好的山谷。 随后,她又请风之谷的护主收集大量南宋的古物,因为这才是所谓宝藏的基础,而且,绝对不能造假,否则会功亏一篑。好在文。陆两家曾经都是南宋的大家,也都遗留了一些珠宝下来,除了初期他们用过一部分外,其它的,也都保存在山谷里,而那些流散出去的,在东方家信息业务开展顺利后,也都陆续寻了回来。因此,才有了那小山似的宝藏落入秦冠煜等人的眼中。只是,爆炸后,那些东西估计也就所剩无几了,据文笑筝猜测,秦冠煜和南先生一定会搜寻一些带回去,外加一份报告,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文笑筝本想,那个开启爆炸机关的应该是自己,可当她知道红豆害死钟郗灵后,她就决定要报仇,而且如果红豆还在,以后还会做出更多背叛的事来,就象她为了害死文笑筝居然选择将情报交给南先生一样,她从来没想过忠诚于什么,对她,自己是高于一切的。所以,文笑筝让红豆和她一起死,同归于尽,也就扯平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从爆炸里逃脱的,早逃,会前功尽弃;晚逃,不如不逃。她在行动的那一天,就准备好死了。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逃出了生天,还能活着看到东方晟,她欣然。在看到红豆的手伸向那颗大明珠时,她就知道,冥府的大门马上会打开,因为她设计的是压力爆炸装置,只要压力消失,开关就被打开了。那一瞬间,她很希望再看一眼东方晟的脸,那张在她疼她痛的时候,总是填满她的眼睛和心的脸,早已悄悄渗入了她的每一个细胞,让她觉得安全和依赖。当看到那朵接引之花时,她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看到那张脸,她心里隐隐疼了一下,虽然她脸上带着笑。 可是,文笑筝发现自己没有死,她又觉得自己做错了,自己如果陪红豆一起死了,那么,一切情有可原,可是,现在,她活着,红豆却香消玉殒,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凶手,事实,似乎也是这样。 东方晟摇摇发傻的文笑筝,对她说:“我们走吧,很快就会有一处的人来,而你和红豆的死讯也会很快传播出来的。”文笑筝无语的点点头,在东方晟半搂半抱下离去,在路上,东方晟也告诉了文笑筝他一直在关注着文笑筝的行动,当他看到文笑筝设计的宝藏和爆炸时,他就明白了文笑筝的想法,他让人加了条暗道,赶在文笑筝她们之前到了山洞,准备救她出来。最让他为难的就是,要拿捏好时机,拉文笑筝下来,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会被拆穿,晚了会伤到文笑筝,他紧张到空白,好容易选择了恰当的时机,才救下文笑筝。 文笑筝默默不语,她不表示感动也不表示欣喜,她知道,古人说的对,大恩,不能言谢的! 很久,她才问:“枫叶那个是怎么回事?”,东方晟神秘一笑,不做回答。 第七十四章 叶落归根 数年过去了,首都机场出来两女一男,其中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女人说:“妈咪,这里人好多哦!”那个被叫做妈咪的女人从地上捡起这个蹒跚的小孩子抱在怀中,响亮的亲了一下,转头和身边那个帅哥相视一笑。 原来,这就是文笑筝和东方晟,他们刚回国,带着女儿来看爷爷。只是,现在文笑筝已经更名为萧峥,很男孩的一个名字,可是她喜欢。 从那次爆炸后,世界就没了文笑筝这个人,一处给她授功嘉奖,并追认她为烈士,也将抚恤金发给了她的父母,一切,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而她自己,隐名埋姓,和东方晟一起藏匿在风之谷。 后来,枫叶通过东方弈给他们传来消息,邀请他们一起聚聚,文笑筝才知道,枫叶也离开了一处。 东方晟这才告诉文笑筝,其实,一直有人在寻找枫叶的,他们早就接到了这样的信息,就在他出发的那天,他们指点寻找的人到了一处,所以,枫叶被紧急召回。 “一处会放枫叶走吗?”文笑筝很有顾虑。 东方晟笑起来:“枫叶怎么说也是人家的王子,更何况这次来找他的是他的国家的政府官员!”文笑筝惊讶了:“政府的人?为什么?”,突然她抓紧东方晟的胳膊:“会不会是想斩草除根?”东方晟失笑,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拿开文笑筝的手:“不用这么紧张了,枫叶的叔叔在政变后登上了王位,因为他没有继承人,所以,他们来找枫叶做王储!”“那岂不是枫叶以后会做国王?”文笑筝双眼冒光。 “对啊,你是不是后悔了?”东方晟似笑非笑的瞄着她:“要不,你有机会做王妃哦!”“王妃?切,我要做就王后!”文笑筝激扬的口出狂言。 东方晟头伸到她面前:“看来,我还教训的不够啊!你说是不是?”文笑筝猛然醒悟,赶忙陪着笑:“不是不是,我不过说说罢了!”,她看到东方晟眼里升起危险的欲望,她马上投降,她知道,要不她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东方晟的厉害她是领教过了。 东方晟哼了一声,表示不和她计较,又问道:“要不要去王宫走走啊?”文笑筝思索了好久,对东方晟认真的说道:“现在,我们只能呆在这里,一旦被发现就会有很大的麻烦,不如出去躲一阵,等人们忘记了再回来。”东方晟也同意:“也是,我们就出去走走,就当度假吧。”只是没想到,这一呆,就是几年,文笑筝和东方晟在王宫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成了夫妻。 枫叶看着幸福的文笑筝,心里也很快乐,他明白了,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相守。文笑筝生了孩子后,最疼她的居然是枫叶,而那个小精灵般的女孩,最粘的人也是枫叶,她总是追着枫叶叫叶爸爸,没人教她她就这样叫了。 孩子小名叫果果,文笑筝说她是一棵树上结的果子,是上天赐予的。东方晟却给她起了学名东方克灵,文笑筝嫌难听,枫叶也直皱眉,可东方晟却说,是为纪念坦克和钟郗灵,他们就都同意了。 孩子三岁的时候,枫叶的叔叔因病去逝,枫叶继位了,做了国王,文笑筝和东方晟觉得自己总在王宫打扰枫叶不好,而且他们也想家了,于是,告别了枫叶,返回祖国。走前,文笑筝轻轻的拥抱枫叶,诚挚的说:“扎根了,就把心交给这里吧!现在没有人会弃你而去了,找个人去爱吧!”枫叶浅笑着,凝神看了一下文笑筝的脸:“听从命运的安排,不是吗?”东方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一语未发。小果果爬到他身上,伸出小手,摸摸他的头发,狠狠的说:“叶爸爸不可以嫁人哦!”文笑筝大跌眼镜,这个孩子让她从小就教的女权至上了,可是也没这样离谱啊!只听那小人又说:“你等着,我长大了娶你!”三个人咣的倒地,只剩下果果莫明其妙的看着大家,还带着不满。 文笑筝赶紧一个胳膊夹起果果,仓皇逃走,巨煽情的告别仪式就这样收场了。 回国后,他们首先去看了东方弈,就在第二天,云中行就直接来东方家将文笑筝一家三口“劫”走,送到了风之谷,风之谷因此狂欢了一天一夜。 云啸天在文笑筝明明暗暗的威逼利诱下,也向念宁表白了心意,有情人终成眷属,全谷再次同欢。文笑筝呆在风之谷,觉得安宁详和,心情愉悦,只是偶然,她会想起一些过往,渐渐的陷入沉思,这时,只要果果冲过来,搂住她的脖子,甜甜的亲一下,她就什么都忘记了。 文笑筝的那个竹马——邢炎辉,警院毕业后,到南方一个城市做了一个平凡的小警察,他说,他要尽自己的力守护一方平安,文笑筝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却无语。 日子水般的流逝,文笑筝在时间中穿梭,看着冬去春来,牵着东方晟的手,做些客串的工作,比如惩贪济贫的侠客,或者阻止国家文物外流的义工,因为信息获取的及时全面,她和东方晟总能大胜而归。 一日,枫叶找上门来,微笑的要求加入他们的云游二人组,文笑筝和东方晟起初不同意,说他太忙,可枫叶却说做为一个国王,除了一些外事活动,实在没什么时候事做,他都快急疯了,他们就“收容了”他。 只是每次行动时,总有个小小的人影,拽着别人的衣襟,乐的咯咯直笑,好象在玩有趣的游戏。 他们听说,江湖上已经有了关于他们的传说,传说中,他们个个都如神仙般,慈悲心肠,完美无缺,知人间冷暖,又不曾受过风吹雨打,天生就是救人于水火的天使。 听了这些,三个人互相对视,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说在最后的话 这本书总算完了,在最后,我想说,这文章本来只有前面八章,是我当一个小故事写的,只是有一天,一个编辑给我说,几万字的还叫小说啊?我突然就想把这个故事写成长篇,于是,就动笔了。前面的我并没有修改,有很多朋友给我说,是不是写散文呢,我笑,说实话,写散文是亦可善长,也是亦可最爱写的,可是,人就是要不断尝试,记得有本书里说,散文是享受,写长篇才是做功课,我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坚持,呵呵,就有了这个并不精彩的故事。 两个月零十天,不算长也不算短,我写出了十九万字,虽然看的人很少,虽然收藏推荐几乎没有,但是我还是很欣慰,因为,我做到了,在一些亲们的支持下,我做到了把一书写完,并没有半途而废,我觉得,我很满足。 看到过很多写手为收藏伤心急切,自己也有过那样的日子,突然觉得,原来写字,不仅仅是写字那么简单,这里边掺杂了太多的水和杂质,有一天,我静静的想,我写字为了什么,最后我明白了,只要写完,我就是成功,那么,那些不断变化的数字,就对我的意义小了很多,当然,不是说不在乎,特别是有人看了我的书,和我讨论书中人物的时候,我开心的要死,我觉得有人看到了自己的梦,而且走到梦里来,与我一起梦,对我,这就是幸福,在这里谢谢亲们了!鞠躬! 写文,特别是这个文,是我小时候经常幻想的,本来还有很多东西,可不知道怎么的,它们就象一串珠子断了线,纷纷四散,跳跃到了一些梦的角落,不肯出来了,它们嚷嚷着,要有自己的小窝,我想这样更好,就顺水推舟,结文了! 故事不够精彩,也不够跌宕,说实话,我自己也很不满意,因此,我特别要对那些仍旧看下去的亲说声:对不起,我会努力,努力在下一本里写得更好,不仅要自己满意,更要让大家喜欢! 今天,看着这长达145页的文档,我无语了,我不知道亲们是如何坚持看下来的,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了不起!呵呵,这是真心话! 最后,推荐一下自己的新文——《我的警花王妃》 简介: 孟可妍,做一名女刑警,在现代也算玩的风声水起,不就抓捕吗,怎么就一下穿了,居然还乌龙的穿到监狱! 总算出来了,又被帅哥迷得忘记了东南西北,不过一撞,居然“失身”于美男。 唉,一个帅也就罢了,怎么那么多帅哥? 于是,抓捕行动开始,皇帝。王爷。大侠,统统举起手来!——不是抓捕吗?怎么是非女警成了妃?原来,好色成疾也有落入他人之手的一天啊! 他,一朝之主,晟国之帝,阴狠凌厉,手腕高明,灭敌于弹指间,还不忘记笑言,煞血饮春秋方显龙威,如此冷酷之人,怎么会在那个小女子无视的目光里动摇了自己的信心?错觉罢了!只是,竟敢将不屑的眼神置于龙身,那就别怪龙身压你了! 她挑眉:“皇帝有什么了不起,逼急了连你也吃!”他,皇上的弟弟,无心于政治,喜欢逍遥自在,长年躲在凤舞山庄,皇天厚土来去如风,万花丛中栖身,不沾片叶入心,总是号称我是无赖我怕谁,可是没想到在大街上被一奇怪女子一撞,居然在她好色的目光里心生旖旎,无赖遇上色女,谁比谁坚定? 她眯着眼嘿嘿直乐:“都是玩家,谁玩谁不行啊?”他,江湖大侠,目空一切,亦正亦邪,我行我素,视天下女子如无物,轻蔑的表示,女子,不过是俗男的玩物,他出尘之仙,绝不近身。可是,没想到,某一天,竟然有一女子在他闭关时,将他摸了个遍,摸也罢了,还上下其舌,舔了个不亦乐乎!他怒吼:贱人,拿命来! 她恐慌的后退:“我以为是雕像啊,只是试试热不热!你别凶啊,大不了你舔回去就是!”他,一介平民,出入于商市,效命于金铢之下,多年的摸爬滚打,狐狸般的精明让天下商家倾服,哪里来的野女子,大言不惭的说赌经商,输了为奴,好吧,放马过来,怕你不成!只是,做奴的滋味真不好受,替人赚钱也还罢了,怎么还要上身按摩,忘记他是男人了么? 她慵懒的扭腰:“小德子,揉腰啊!……咦?你怎么眼红红的?还会冒火?”梦非梦,情非情,缠缠绵绵似是空。 佛得渡,己心残。 孤影轻弄,醉煞旁龛。 念,念,念! 言无心,淡如烟,春花无色人已偏。 不论前,语阑珊。 未得关问,抛尽红颜。 拦,拦,拦! 本文链接:http://。readnovel/partlist/62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