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与童谣》 第一章 阿莫 她叫童谣,童谣的童,童谣的谣。 长相凑合,身材一般,气质马虎,个性勉强,只是这个声音吗倒很具童谣感,催眠效果显著。 她在某医院的义眼工作室做接待工作,这里可以看见形形色色的失明人士,有摘除眼球的,有眼球萎缩的,有角膜病变的,有双眼失明的,有单眼失明的,有老的,有少的,有美的,有丑的,当然,前提条件都是需要义眼或义眼片的。 童谣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这些人打交道,为他们提供服务与帮助。 也许有的女孩子不喜欢这种工作,觉得每天对着一些不健全的眼睛很需要胆量,其实童谣开始也没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好,只是混口饭吃,吃着吃着,她就发现到其中的好处了。 这不,童谣同学正趴在接待台上咬着笔头傻笑,“呵呵~”,完全把两位进门的客人晾在一边将近十分钟,直到人家忍无可忍走到跟前敲她的台子她才如梦初醒,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扯起特大号笑容朗声道,“欢……欢迎……光临,请……请问有……有什么可以……帮您?”童谣暗自惊喜,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练到处惊不乱之境界,即使结结巴巴也能不错一字地念出她的台词。 客人的心情本来不甚愉悦,表情严肃,听完这句话竟奇迹般地平和了,一脸的怜惜与体谅,傻子要出来干活不容易啊!人心都是肉长的。 下班时间一到,童谣便拖着包百米冲刺般第一个冲出工作室,身段轻盈,身手矫健,一改工作中温吞迷糊之态。 她台风般的身影先是扫过菜市场,再波及到超市,沿途借助公交车的威力,最后终于成功登陆到她的目的地——某小区某栋楼的某号房(具体地址她不让说,就当个人秘密好了!) 伸出早攥在手心里捂出汗来的钥匙,童谣欢天喜地地打开防盗门,对里面吼了一嗓子,“阿莫,我来喽!” 关门,换鞋,拎着大包小袋走进玄关,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个令她一整天精神错乱的人,一身清爽,斜倚房门,笑得百媚丛生,“怎么今天晚了两分钟?”甘醇磁性的嗓音透出几分慵懒,轻轻松松就撩拨到人心里最敏感的那根弦。 “呵呵~”童谣嘴角咧到了耳后根,得意得不行,“两分种你都算准了,这么想我啊?”说完便冲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撞得他蹙眉惊呼,花容失色。 “你怎么这么粗鲁呀!”扶着门框站稳脚跟的阿莫忙把她推到安全距离怨念地说。 “我天天都这么粗鲁的,你才知道啊!”童谣撇撇嘴狡辩,还没吸够他身上的味儿呢就被推开了,看来这个方法有待改进了。 “我就是知道才随时准备着,不然非被你撞出小叶增生不可。”阿莫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就这样护着还胸口疼呢! “你有小叶,我就是一休哥!”童谣嘴快地跟着乱扯一通。 “那你去剃个光头啊,我明天就送你去少林寺。”阿莫不甘势弱地顶回去。 “我要去日本,一休怎么在少林寺,他串门子可串得够远的。” “到哪儿不都是当和尚,你怎么那么贫哪?”阿莫气恼地嚷起来,做势伸手就要捉她,准备文的不行来武的。 “好好好,去少林寺,去少林寺,长老莫追,我先去厨房找个盘子。”童谣知道什么时候该转弯,真惹得他大少爷生气就不好办了,还是闪人为妙。 阿莫当然不会真的追,看她这么急急忙忙地逃走了又不禁好笑,他算是吃定童谣了。 揉了揉胸口跟过去,还不忘打趣,“小耗子还溜得真快呀!” 童谣懒得跟他斗嘴,反正她也赢不了,找到盘子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往里装,“我今天在菜市场看到有卖什么越南手摇烤鸡的,买了一只,你尝尝好不好吃。” “没闻到什么香味啊!什么越南手摇烤鸡,连烤红薯都不如。”阿莫倚着厨房门努力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来。 “哪里不香,刚刚包得太严实了,现在打开很香呢!”童谣装好盘,端着往他身边走,边走边用手把香味扇开来,“这下闻到了吧!” “嗯~我还以为我鼻子失灵了呢!”阿莫如释重负地展开眉。 “还好还好,不然你就惨了!”童谣也跟着舒了口气,见他倚着门不动弹便嚷嚷起来,“借过借过,烫了哈,别杵在这儿当门神了!” 阿莫眉毛一挑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偏不给让道,自顾自慢悠悠转身踱着小方步往餐厅晃去,童谣几次想超车都被好巧不巧地挡住了去路,只得乖乖跟在屁股后面翻着白眼暗自腹诽,前面某人勾起嘴角,一脸得瑟,可惜她没看到。 待阿莫在餐桌前坐定,童谣看见他蠢蠢欲动的手才想起一件事忘了问他,“洗手了没?” “洗过了,就等你来。”阿莫抬起头很认真地回答,边说还边举高双手给她过目,听得童谣心里一阵窃喜。 “快点吧,鸡都凉了!”阿莫催促起来,其实刚才他就着急了,只是刻意忍着,偏偏这小妮子关键时候了还给他磨蹭。 “好了好了!”童谣笑盈盈地摆好盘子,拿筷子敲他伸出来的黑手,“哪,拿筷子吃,别用爪子。” “还不如手来得方便。”阿莫苦着脸接过筷子,伸向盘子,戳了戳,戳到一块鸡肉,问,“这是什么?” “鸡胸脯。” “这呢?” “鸡爪子。” “这个?” “鸡屁股。” “喂,鸡腿呢?”阿莫不干了,赌气甩筷子。 童谣撇撇嘴,对他孩子气的一面颇感无奈,只得小心安抚道,“长老莫急,我已经帮你把鸡腿抓回来了,您就严格地惩罚它吧!”拿起他的手,把鸡腿把子塞进去。 阿莫的脸色这才阴天转晴,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小心点,别弄到身上了,白衣服难洗。”童谣特别叮嘱一番之才转身进了厨房,其他菜都还没开始摘洗呢。 这个叫阿莫的男人就是童谣在工作中认识的,是个盲人,双眼球摘除,但是却长得非常帅,是那种人神共愤、祸国殃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帅。 不是她夸张或者自说自话,他的帅可是公认的,有群众基础的,这在她见他第一面时就深刻地体会到了。 那天他由叔叔陪同着来到工作室配义眼,本来冷清的地方却因为他的到来变得热闹非凡。除了工作室的女孩,还来了一群其他各科室女孩组成的观察团,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得到的消息,反正是里三层外三层把工作室围了个水泄不通,这还不算,居然把她这位正主给毫不留情地挤出了阵地,甩到了密封仓最外面,她那个郁闷哪!不过她童谣可不是省油的灯,灵机一动,冲着那人山嚷了一嗓子,结果那些擅离职守的女士们便一个个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窜,她不过就说了一句:“不好了,院长来查岗了~”语气中顺便加了些惊惧和颤抖。 童谣总算是有机会与帅哥来了个面对面的正面接触,虽然他架着副酷酷的墨镜,表情也木得像个树桩子,但她却不能否认他的帅,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的趋势,对帅哥缺乏免疫力这事儿她向来高调承认,只不过当时她却没对他墨镜下的眼抱什么幻想,只是觉着可惜,世上怎么就那么难找一个完美的男人呢?这么帅一只却没了眼睛!可是后来当专业技师为他检查时,她不小心看见了那双失去眼球的眼,就那一眼,她便感觉自己大脑充血,心脏失灵,表情定格,整个身体大小部件便在同一秒钟集体大罢工了。 她就知道她不行了,只有这个叫阿莫的人能救她。 什么叫做为爱沦陷,这就是! 自此,童谣便利用工作之由经常给他打骚扰电话,然后便借故三不五时登门拜访,再然后就以帮助照顾他之名给他送菜送饭,最后干脆死磨硬泡要了他家钥匙每天心甘情当起了煮饭婆。 你能否认爱情的力量吗? 吃过饭洗过碗,童谣的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帮助阿莫清洁眼部。 眼球摘除后眼窝的卫生很重要,一不注意就可能会引发炎症。 阿莫之前就曾眼窝发炎,红红的还有分泌物,当然那是在她没天天上门服务之前发生的事了,所以现在她的光荣使命就是天天盯着他管着他,培养他的良好卫生习惯。 童谣拉着阿莫一同进了洗手间,从角落里拖出一条凳子让阿莫坐下,然后自己在水笼头下把双手仔细地洗净,准备为他取义眼。 不知从哪一次天始,童谣就承担了为阿莫取义眼的工作,反正是源于童谣夸阿莫不带义眼的眼窝很好看,自那之后阿莫就把这揭开美丽面纱的机会好心地让给了童谣。 阿莫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微仰着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里面栩栩如生的义眼仿佛有生命般反射着头顶的灯光。 耳边的水声停了,他听到她扯毛巾的声音,然后是擦手的细微动静,接着是挂回毛巾,之后他听到她有些不稳的声音说,“我动手喽。” 阿莫扯扯嘴角“嗯”了一声,于是有一只凉凉的小手贴上了他左侧脸颊和耳朵,感觉她的手指在下眼皮按压的时候他便努力转动义眼往上看,然后眼里的东西就顺势滑了出去,眼窝空了,眼皮也松驰下来。 童谣接住那只义眼,用生理盐水冲洗了一阵子才放进一个专用的的盒子里,然后依样取下另一只。 眼窝突然变空,阿莫也需要一点时间习惯,他转转眼内肌肉,又重重眨了几下眼才问那个一直憋着气的人,“怎么样,没发炎吧!” “没,没有。”童谣脸红心跳喘着气回答,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空空的眼窝。 她从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窝,干净光滑,没有粘连, 没有余赘,呈现出健康的粉色,没有眼球的支撑,双眼皮的褶痕显得更深更具异域风情,眼底那一抹粉嫩在浓密睫毛的掩映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使得他原本俊美非常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娇艳。 正因为这样,童谣每次为他取义眼才会紧张兴奋得忘了呼吸。 “那,”阿莫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冲思维混乱中的人眨眨眼道,“我们就开始清洁工作吧!”扑闪的长睫有如飞舞的蝶翼,眼底的粉红可爱至极。 童谣呼吸又开始停滞。 “紧张了吗?那我自己来。”阿莫侧头似笑非笑地说。 “不,不紧张。”童谣赶紧抢答,生怕没了机会。 “别勉强。”阿莫皱皱眉。 “绝不勉强,我这就开始。” 童谣急忙跳起来冲到洗手池边,拿起装生理盐水的小瓶,转回身对他说,“把脸仰起来。” 阿莫笑着照办,迷人的眼底完全呈现出来,像两朵等待采蜜的花蕊。 童谣干咽了两下唾沫,鼓起勇气一手托住阿莫的下颌,一手执瓶子向他睁开的眼窝里挤出些盐水,虽然已有准备,阿莫还是在盐水入眼的刹那有一点瑟缩,不过随后便轻车熟路地转动起眼内肌肉让盐水湿润到眼里每个角落,湿润过后他将脸一侧,眼里的水就流了出来,此时已经准备好的童谣即用纱布将水接住,擦干,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按此方式清洗完两只眼后,童谣最后再用干净纱布将眼窝里面的水渍也吸干,这项工作就算大功告成了。 童谣这才想起自已又忘了呼吸,忙扶着洗手台喘去了。 第二章 某晚 某晚 阿莫禁不住童谣的威逼利诱,格外恩准她在他家看电视,并迫于无奈答应亲自作陪,童谣欣喜得抓过他的手背猛亲了一口,结果害得阿莫跑到洗手间洗了半天。 蓝色的布艺沙发上两人各搂一个抱枕,童谣盘腿把自己整个窝进沙发里,阿莫则闲闲伸长双腿半躺着。 电视机还是老式的大屁股,不过倒很清楚,里面放着时尚节目,明星啊化妆啊之类的,童谣却一门心思在阿莫身上。 他的眼是自然睁开的,从侧面看过去,只看见上下两排睫毛浓密卷翘美不可言,没有眼球的对比睫毛益发显得长了;他的鼻子很高很挺,却不像有些西方人那样高过了头,而且还很大,就像突然伸出了半堵墙,他的鼻梁高度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真真很有型;还有他的唇,厚薄适中,颜色饱满,比她的还滋润,不知道吻起来是什么感觉。童谣不禁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似乎觉察到她的目光,他脸稍侧了侧问,“干嘛呢?” “看电视呗,还能干嘛!”她装模做样的调整了一下窝姿,揉了揉自己歪得有点酸的脖子心里偷笑。 “看电视?”阿莫挑起一道眉,“那你说说刚刚电视里说了些什么?” “刚刚?”童谣一脸茫然,她哪能知道呀,刚刚她都在看他,眼球瞟瞟电视,里面在说做菜,灵机一动便说,“刚刚在做菜呀,看着就好好吃。” “所以你想吃了?”阿莫的表情忽然变得坏坏的。 “是啊!”童谣忙不迭点头,刚刚是想着吃来着。 然后她就看见他伸出手来,冲她勾勾手指。 “干嘛?”童谣受蛊惑般伸过头去。 他摸到她毛绒绒的头,向下滑到她小巧的鼻子,捏住。 “啊~你干嘛呀?”童谣嗡声嗡气地嚷嚷,想挣脱他的手指。 “别动!”阿莫低喝,另一只手也过来帮忙把她的头固定住。 他的力气不小,童谣不敢随便乱动,生怕鼻子被揪下来,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半眯起妖媚的眼,里面的粉红似乎更加娇羞动人了。 “别动,让我摸摸你的脸。”阿莫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语,温暖的气息吹在她脸上,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也完全不能动弹了。 他的手指像光滑冰凉的蛇,滑过她干燥宽敞的额头,跃上她杂乱无章的眉梢,扫过她纵横交错的睫毛,既而爬上她雀斑点点的颧骨稍做停留,之后在她坑坑洼洼的面颊上小兜了两圈,然后在她干涸龟裂的嘴唇上小心触探,最后总算寻到她圆润滑嫩的耳垂便留连不去了。 它是自由的,于漫不经心间播种着极度诱惑,所到之处肌肤温度极速飙升,好像沉睡千年的火山一但触动便要喷出炙热的岩浆融化世上的一切。 “阿莫……莫……”童谣感觉嗓子干得冒火,心尖都颤抖起来,老天,他在干什么? “我喜欢你的耳垂,”他暧昧地勾起嘴角,“摸起来很舒服。” “呃?” 童谣脑子短路了,他居然说他喜欢她——的耳垂!这算是表白吗? 阿莫将脸凑到她眼前,深邃的眼眨呀眨,粉色的眼底似乎有柔情流泄,“你喜欢吗?”他笑得妖饶妩媚。 “嗯……”童谣说不出话来,只能呻吟,她怎么会不喜欢,她现在浑身颤抖,眼冒金星,全身的毛孔都张得大大的冒着热气,眼看就要脱水了。 “呵呵~”阿莫轻笑,她身体的反应他喜欢。 “阿莫~”她滚烫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捧住他的脸,精美的轮廓、细致的肌肤,盛开的眼底……她忍不住贴过去。 阿莫感觉睫毛痒痒的,紧接着就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滑进了他祼露的眼窝,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突如其来的异物感令他本能地侧脸躲避,可是却没逃开她芬芳的气息,那细腻湿润的温暖紧跟着过来撩开他柔弱的眼睑,再次攻占他与众不同的领域。 阿莫知道那是她的舌,从没想过她会来这一招,却满是新鲜奇特的感受,低叹一声阿莫双手紧紧捉住了她的腰。 眼底敏感的肌肤传递来温暖调皮的触感,那美妙的酥麻麻的感觉顿时盈满整个眼窝,更迅速袭向他的全身,尤其是某个部位好像就要着火了。 “童谣,你是在挑战我吗?”他压得低低的声线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轻颤。 “嗯?”童谣没时间思考他的问题,只是爱极了舌下的感觉,那么柔,那么滑,带着微咸的口感,有种入口即化的绝妙感受,像吃哈根达斯,棒极了! “你要……考虑……后果……”阿莫的声音被她的舌搅得失去了顺畅,只能掐她的腰强压下被她撩起的欲望,她的舌头怎么这么诱人呢! “我知道。”童谣模糊的音节融化在他另一侧眼窝里,舌尖青涩地搔弄他与众不同的地带。 “咝~”阿莫不再压抑一用力将童谣压到身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三章 练声 某晚 阿莫突然一脸神秘地冲刚洗完衣服的童谣招招手,“过来,带我去房间。”虽然他已把家里的犄角旮旯都摸清楚了完全可以不用她带路,可他就爱差使她。 “来了!”童谣边甩手上的水边乐颠颠地跑过去,她就是那个最爱被差使的人,牵起他格外恩赐的手,她的心底一片柔软。 他的手修长白皙,泛着白玉般温润的光泽,指甲盖圆圆的呈健康的粉红色,指甲末端白色的月牙不宽不窄恰到好处,翻个边,他的掌心纹理清晰有序,指腹上的螺数数竟有十个,童谣低着头边走边研究着居然忘了看路这回事。 然后阿莫就听见一声闷响,拉他的手随之突兀地消失了。 “怎么了?”阿莫微微皱眉,其实他已猜到了,不过出于礼节还是问了一句。 “嗯~嗯~”回答他的是几声压抑的呻吟,传自他的脚边。 “撞头了?”阿莫弯下腰靠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嗯~” 看来还没缓过来。 阿莫伸出手挥了挥,碰到一颗乱蓬蓬的头,往下移碰到她的手,她的手正捂着脸。 “撞鼻子了?”阿莫缩回手,轻笑。 下头没声儿,估计被他的笑声气到了,他向来就没同情心。 “真不知道是你瞎还是我瞎,看来我还是用盲杖比较好。”阿莫居然自顾自的转身摸到客厅从电视柜里拿出一根她从来没见的盲杖来。 在家要用什么盲杖,他摆明是故意气她,童谣眼泪汪汪地瞪他。 装模做样地敲着盲杖进了房间,阿莫的声音悠悠传来,“疼完了就进来,别磨磨蹭蹭的!” “死没良心的,安慰一下人家会死啊!”童谣擦着自顾自长流的鼻涕暗地里埋怨着。 埋怨归埋怨,可毕竟她已经中毒太深没得解了,倘若他哪天不打算差遣她了,估计她还会浑身不适食不知味呢!所以为了她下半辈子活着的奔头,为了成全她生命里执着的追求,左思右想之下童谣还是决定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跟进房间童谣便被要求关上门。 “干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童谣骨碌着眼珠四下打量,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去把窗帘拉上。”站在房中间的他举着盲杖施施然指挥到,很有指挥家的范儿。 童谣偷笑着赶紧去拉上窗帘,看这架势就有好事。 卧室里的窗帘是很厚很重的那一种,竟有三层,全部拉上后不但隔光而且隔音效果超好,很有点与世隔绝的感觉,童谣很满意。 听她拉上窗帘,阿莫这才移步到立柜边,把靠在那里的人型梯搬出来,摆在中间空旷的地方。 童谣满头雾水,他搬个梯子干嘛?难道打算先修灯泡?不对啊,顶灯也不在这里,奇怪! 阿莫朝胡思乱想的她招手,“过来帮忙扶一下,”说着还摇了摇梯身确认它是否摆稳当。 “喔~”童谣虽然不清楚阿莫究竟要干嘛,但还是很感兴趣地照做。 阿莫双手扶住梯子的两侧,先抬起右脚碰到梯子最下面的横杠,然后登了上去。 “你到底要干嘛?”童谣抬起头看着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烈。 “练声。”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两个字。 “练声?”童谣以为她听错了,嘴对着天张得大大的。 “对,”阿莫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就是练声。” oh 俺的老天爷!他搞这么神秘只为了练声?童谣满心的期盼居然一下子变成了空,也不是空,是变了味儿?难道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她还以为自从那次以后他对她的感觉会有些不同,毕竟他们都嗯……那个了呀!童谣纠结不已。 “我要站在梯子上练声,这是我试了很多地方才终于找到的最佳位置,只有在梯子顶端我的声音才能放得开,效果才会最好,没见过吧!”阿莫根本没察觉童谣心里那点纠结,只是得意地晃着脑袋解释着。 “是没见过。”童谣满脑门黑线,答得有力无力的。这么古怪的方法估计谁都没见过,真不知道这个声音跟站的高度会有什么联系,“照你这么说,爬上喜玛拉雅山练岂不是更好?” “那你就错了,” 阿莫摇头,“你想想,那里那么冷,空气又稀薄,喘气都成问题怎么能练声?这是常识问题,童谣妹妹。” 得,问了个蠢问题,童谣吐了吐舌头,也懒得跟他斗嘴,他说怎么就怎么吧! 阿莫登上了梯子最顶端一层,稳了稳身形然后放开了双手做自由飞翔状。 “还摆造型呢!唱my heart will go on吗?”童谣抛却心里小小的失落玩起了“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阿莫拿空空的眼窝瞪她,童谣噤声缩头。 阿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压气,提气,运气,唱起音阶来,“啊-啊-啊-啊-啊-” 童谣这是头一次听他练声,原来他唱歌的声音跟讲话的声音完全不同,浑厚饱满的音质好好听啊!童谣眼里桃心直冒。 “啊-啊-啊-啊-啊-”是下行的音阶。 好美声喔~真有音乐家的潜质!童谣流口水了,脑中开始幻想着阿莫此刻不是站在梯子上而且站在金碧辉煌的世界舞台上唱现场,她就是他如云的粉丝中小小的一个,在台下挥着荧光棒为他喝彩尖叫。 “咪-咪-咪-咪-咪-”小猫开始爬楼梯。 童谣磨着牙裂嘴傻笑。 “咪-咪-咪-咪-咪-”小猫又爬下楼梯。 童谣甩甩口水叽叽咕咕笑出声来。 “吗-吗-吗-吗-吗-”小猫上楼喊妈妈。 “吗-吗-吗-吗-吗-”小猫下楼喊妈妈。 童谣若不是抱着楼梯绝对笑翻在地了。 “童谣!”空中劈下一道炸雷,炸得童谣头发都糊了。 “啊?在……在……”童谣回过神来大声回答,回音在房间里嗡嗡作响。 阿莫蹙起双眉,待回声消散才严肃地开口,“我是想提高一下你的艺术修养,没吃过猪肉总要看过猪跑步吧!不会唱歌好歹也要会欣赏吧!这样出去才会有人瞧得起。”缓了口气才继续道,“你说说就你刚刚那种表现,嘻嘻哈哈不伦不类的,是不是对演唱者的不尊重?是不是对音乐的亵渎?你还想不想听了,想听就别出声,乖一点。” 童谣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捂嘴点头。 “嗯?怎么不回答。”阿莫低头挑眉。 “唔~”童谣从鼻孔透过指缝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干嘛你?”阿莫伸手去探,有点着恼了。 “你不说想听就别出声吗?”童谣看不得他着急只得抗旨出声了。 “你……”阿莫被她气得吐血。 “别急别急,我待会儿一定不出声。”童谣信誓旦旦地保证。 接下来童谣的确没出声,从头到尾乖乖的,尽职尽责地当好了她的“道具”一职。 不在现场的人肯定是不能深刻理解阿莫的表演是怎样的震撼人心,催人泪下,那是您的一大损失,错过了一场超高水平的个唱会。 且不说阿莫的唱功是如何精谌了得,不但一百五十首歌曲全部使用美声唱法演唱,而且还将咏叹调与宣叙调的表现形式有机地结合起来,声情并茂地演绎了一出绝不亚于帕瓦罗蒂的听觉盛宴,单单只说他选用的曲目,那就叫一个经典,首首脍炙人口,段段耳熟能详,诸如“小兔子乖乖”、“蜗牛与黄鹂鸟”、“捉泥鳅”、“小燕子”等一大批名家名作,听得她是五内俱焚,七窍生烟,恨不能一头扎进西伯利亚万年冰川里降降她热情的火焰。 结束时,她指天发誓,如果上天还给她再听一次的机会,她一定提前对他说:阿莫,麻烦您也用用民族唱法吧,您是中国人啊! 第四章 挨骂 某个周日 童谣特意六点不到就爬起了床,头没梳脸没洗便冲出了门,转了三趟车,走了二十分钟路就为了在七点前赶到阿莫家。 蹑手蹑脚打开阿莫家的门,里面一片静悄悄。 呵呵,果然还没起床呢!童谣邪恶地勾起嘴角。 阿莫穿着灰太狼的睡衣迷迷糊糊地晃出卧室,一手在前面开路,一手随意扒着自己凌乱的发型,走到洗手间门口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侧头唤了一声,“童谣?” “啊……啊?”童谣老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起得真早啊!”阿莫扶着门打趣到。 “啊……呵呵!”童谣摸摸鼻子笑得尴尬。 阿莫侧侧身让出一些空间,“先出去一下,我可不想演a片。” “什么吗?呵呵!”童谣装傻,不过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哼!又被揭穿了! 里面一阵水响声,接着一阵冲水声,门才又打开,“进来吧!”慵懒的声音召唤到。 童谣笑颜逐开地应声跑进去。 站在洗漱台前的阿莫旁若无人的伸着大大的懒腰,露出腰后紧实流畅的线条,童谣只听到嗓子里“咕咚”一声吞咽声。 他慢悠悠地摸到架子上的口杯牙刷,取下来,接水,刷牙。刷牙时他是习惯闭着眼的,摇头晃脑的样子好像那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情。 刷完牙放好杯具他探手在洗手池左侧找到洗手液,挤出少许,搓手,冲水,然后取下毛巾架上的毛巾洗了把脸,投净毛巾,擦干手,挂好毛巾,这之后他便摸到洗手台右侧的专用盒子,打开左边的盖子,取出一枚义眼。 义眼的形状其实不是完整的球形而是半球形,前凸后凹,有厚有薄,最厚的地方就是靠眼外侧的地方。 阿莫用手指摸索确定义眼的上下方向,取生理盐冲洗一遍,然后以左手手指撑开左眼上下眼睑,右手执义眼放入眼睑内,然后把下眼睑向上轻拉一下,义眼的下缘就顺利进入了下眼睑内,整个过程有点像戴隐形眼镜。 他眨了眨眼,转动眼内肌肉,感觉义眼已经安稳地躺好了才动手去取另一只。 童谣蹲在马桶上托着腮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演出。 他的表情很认真,动作舒缓柔和,特别是他细细摸索时蹙眉凝神的样子竟会让人不由得幻想自己是他指尖的物件,被他温柔地抚触。 阿莫怎么干什么都那么吸引她的目光呢?看得她心神荡漾思绪乱飞,一个没留神居然身体一歪“砰”的一声栽倒下去,巨大的动静让阿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义眼就滑了出去,“啪”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童谣!”阿莫转过脸对着声音出处咆哮。 童谣揉着跟地板亲密热吻过的头强忍痛楚不敢出声,脸皱成刚出锅的烧卖。 “你又怎么了?”阿莫捂着额没好气地问,把“又”字拖得老长。 童谣暗自运功猛吸了几口气总算把疼痛压进了肚子里,这才小小声回答,“没怎么~” “没怎么,你‘咝咝’的干嘛?蛇啊?”他阿莫的耳朵可不是好骗的,他双手抱胸对着她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没事儿,摔了一跤。”童谣识实务的答着,爬起身的时候顺便帮他把骨碌到洗手台下的义眼拾起来,里里外外仔细检查着。 “坐着摔的?”阿莫挑眉。 “蹲在马桶上。”童谣眼一横指向了马桶,好像她摔跤都是它的错。 “不坐着你蹲着干嘛,你属猴的吗?”阿莫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怎么整天猫弹鬼跳的尽闯祸呀!走路要撞到墙,蹲着也会摔一跤,你是不是小脑有问题啊?”阿莫劈里啪啦就是一顿数落,本来还以为只有他这样的才会摔,没想到还有比他更能耐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童谣哭丧着脸听阿莫发火,手里捏着那枚义眼更不敢递给他了。 没听到她的回应,阿莫的脸色难看了一分,“你听到了没,怎么不吭声?” “听到了,你骂得对,我也觉得我小脑有问题!”童谣赶紧点头应声。 “不只小脑有问题,大脑也有问题,视力也有问题。”阿莫加了几条,音量却没刚才那么大了。 “对,对,我回去多吃点猪脑补一补。”童谣点头如捣蒜,对他全面的分析很是佩服。 “吃什么猪脑,你傻了吧!越吃越傻!”阿莫又提高了音量,边说边伸出手去抓她,决定好好教育一下她,以免影响城市文明形象。 童谣战战兢兢地把胳膊主动递过去让他抓。 他碰到她的胳膊顺着往上摸到她的头在额头处重重敲了几记,“记事了没?还犯傻就再敲。” 童谣捂着旧伤加新创的头龇牙哀号道,“知道了,知道了!” 阿莫的气总算消了一半,放下手指指地面,“帮我找一下义眼,不知道摔破没有。” 童谣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瞪着手里的义眼不知怎么开口。 “听到没,又犯傻了吗?”阿莫的手又抬起来了。 “唉,别敲!”童谣嘴快手更快地扬起来防备,心里总算琢透了了一点,横竖是挨骂,还不如实话实说死个痛快,“对不起,你的义眼摔破了。” 阿莫的脸拉下来,伸出手,“给我看看。” 童谣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两圈,想预测他会发多大的火,未果,只得心一横递将过去。 他接过仔细摸着,没说话,童谣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的鼓打得热火朝天都快震破她的耳膜了,他到底想怎样,清炖还是红烧好歹给句话吧! “阿莫,”童谣想扯他的衣袖看他的神色又没敢扯,只是扁扁嘴小声唤他,语气可怜巴巴的,“要不,我陪你再去配一只吧,我出钱。” 阿莫长呼一口气,揉揉太阳穴出声了,“算了!我当初就是怕这种事特意多配了几副。”说着把义眼随意丢在洗手台上,“把它扔了吧!” 这边童谣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怎么阿莫不骂她了? 看他转身往洗手间外走,童谣才上前扯他的袖子,问,“你不骂我了?” 阿莫扭过头扯扯嘴角,“你挨骂上瘾吧,神经!”说着继续前行。 童谣翻翻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跟在他屁股后面追,“唉,你去哪儿?” “去拿义眼,你难道喜欢看我装着一只义眼的样子?”阿莫似笑非笑地说。 童谣仔细看了看他现在的样子,一只眼饱满闪亮真真光明正义的化身,另一只挑逗暧昧实实勾引良家妇女之典范,亦正亦邪间竟展现出别样的魅力,搔搔头锁眉思量后童谣还是诚恳地回答,“你还真说对了,这样子我也喜欢!” 阿莫收步蹙眉,“现在我真觉得你的审美观有问题。”没眼球她说好看,现在装一只义眼她也喜欢,她不是审美有问题是什么? “不是啊,我是觉得好看啊,反正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童谣激动地解释道,“没眼睛的我见得多了,可是只对你一个有感觉,这说明我还是很有原则的,”她扳住他一条胳膊使他面对自己,“阿莫,不要否认自己的美,也不要否定我的眼光,你要知道世界上不缺乏美,只是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就有那双眼睛!”童谣的眼闪闪发亮堪比夜空的星辰,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很具煽动性,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认可。 “好吧!你说得对!”阿莫耸肩摊手赶紧给了个肯定的表情,他早应该知道这种问题等于白问,童谣就是爱惨了自己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然这么长时间她费那么大劲儿干嘛?“那我可以走了吧?”他低头难得温柔地询问。 “我们一起去啊!”童谣美滋滋地挽住他的胳膊,一脸幸福的表情。 “还是别了,我自己走,你跟在后面。”阿莫颇有顾虑地挣脱她的魔手,她撞墙撞地的英勇事迹还是令他心有余悸,他眼瞎,可不想跟着把脑子撞傻了。 “那……好吧!”童谣嘟着嘴很不情愿地应道,不能牵到他白嫩嫩的手真真是损失惨重哪! 第五章 阳台 阿莫不爱出门,眼睛失明后除了去过义眼工作室一次其他时间全都呆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家里的用品以及他的衣裤鞋袜要么是钟点工帮忙采买,要么是远在国外的家人给寄过来。 他也不接见陌生人,除了童谣这个跟他打过一点交道而后便趁虚而入的以外,所以东西寄过来都会直接寄到叔叔那里,再由叔叔转交。 他说自己是个胆小鬼,害怕外面这个世界,更害怕别人的目光。 童谣的出现让他心情好了很多,以至于让他经常忘了自己瞎了这个事实,现在他每天的期盼就是她的到来,工作日她下班就会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带来一屋子的欢乐因子,休息日她几乎全天都会陪着他,供他差使,任他呼来喝去,更令他自在开心,虽然他知道她不漂亮,有时还粗鲁,并且时常会犯傻,但他却不由自主地爱上有她的感觉。 他们的活动地盘很有限,从阳台到厨房,包括卧室客厅总共八十坪,活动项目也不多,看电视,听音乐,读书读报,讨论饭菜,斗斗嘴,躺在阳台上看风景,当然还可以……干坏事。 有一次他们坐在阳台上看风景,初夏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院子里的紫滕花开得绚烂缤纷,一片粉紫的花海顺着清澈欢快的溪水绵延至远处,孩子们的笑声像自由的白鸽在蓝色的天空中盘旋。 阿莫头枕着手臂靠在躺椅上嗅着空气里的芬芳,童谣则把头伸出栏杆向下面兴奋地张望。 楼下一对母子的对话吸引了两位听众。 “妈妈探,年色的切子!”小不点指着什么骄傲地说。 “好好,四年色的。”妈妈高兴地回答。 “妈妈探,六色的切子!” “嗯,四六色的。” 妈妈赞赏道。 “妈妈探喽,拔色的切子!” “喇里?” “辣里,辣里四拔色的。”孩子急切地说。 听得两人一头雾水,却不知所云。 “他们在说什么?讨论赌技还是做菜?”阿莫掏掏耳朵问童谣,按说他还懂不少地方话,可是这母子讲的话他楞是没听懂。 “唔,我也没听懂,我就看那小孩东指西指的不知道指什么?”童谣吐吐舌头,继续看。 这时小孩又伸出小胖手指起来,并兴高采烈地跳下妈妈的腿,“妈妈,你探,又四年色的切子!” 童谣这回总算看到了,是一辆刚开过去的银色车子,她大笑起来赶紧说给阿莫听。 阿莫哭笑不得,“年色的切子是银色的车子?六色是绿色吗?怎么这么怪的发音?” “我倒觉得像是普通话的调,方言改良发音,现在这些家长不都想从小教孩子说普通话吗?估计是他妈教的。”童谣扁扁嘴对他们的做法不敢苟同。 阿莫锁眉沉吟片刻,突然“蹭”的站起身来,探向栏杆。 “你干嘛?小心点。”童谣跟着跳起来去拉他唯恐他一下子冲出去。 “没事儿。”阿莫任她拉住他一条胳膊,另一只手仍向前探去,触到栏杆把身体贴过去,头也往外伸,童谣反正是一门心思死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切子妈妈,别教普通话了,没一句对的,别害了你孩子,还是教他家乡话吧!”阿莫放声冲下面喊了一句,把童谣吓了一跳,骨碌着一双眼睛扫描他,他不是不跟陌生人说话的吗,这下怎么突然勇敢了? “童谣,那个妈妈听见了吗?”阿莫喊完侧过脸来问她。 “啊?喔!我看看。”童谣还没扫够呢,不过阿莫的命令就是她的行动方向,因为她是他的眼睛,要帮他看清楚,转过脸朝下面放眼望去,正好看见那名年轻女子脸红红地望过来,童谣心虚地扯了个笑容然后赶紧一个箭步藏到阿莫身后这才小声嘀咕道,“听见了,还朝这边望呢!” 阿莫闻言光明磊落地朝下面挥了挥手,扬起一朵明媚灿烂的笑容。 童谣从他的侧脸看到了那笑容,当然就脑充血了,他怎么能冲那女人笑得那么喜悦呢?他对自己都没有过那种表情,难道他对一有夫之妇有儿之母也感兴趣?不对,他看不见她的,而且也不认识她,应该不可能,别自寻烦恼了。 思绪转了好几转之后童谣还是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他要对那女人笑,这就是她纠结的重点。 “让一下,你挡着我的路了。”阿莫高调的挥完手转身要回躺椅了童谣却还像堵墙似地杵在那里。 “我不!”童谣也高调地表示自己的不满了,抓着他的手越掐越紧,像是要活活掐死他。 “你干嘛?先放开手啊!”阿莫当然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怨气,那两只爪子简直就在练九鹰白骨爪吗!可是他真的不明白她在气什么? “我就不放!”童谣干脆耍起赖来,指下的劲撤开了,不过整个人改吊到他胳膊上去,练起千金坠来。 阿莫看不到她的动作便无法及时地调整自己的重心,被她整个身体重量的突然一压之下,他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就往地上摔去,不过始作俑者更倒霉地被压成了果酱,惨叫声不绝于耳。 阿莫趴在柔软的肉垫上,有气没处发,下面那个显然比自己更背,虽然她背是她自找的。 “唉哟……压死了……快……起来……”童谣气息不畅地呻吟,摔得七荤八素外加被压得内出血,还要残忍地让她缺氧而死,臭阿莫还不快闪开! 阿莫稍稍用手撑起自己一点说,“没有听说过压死的女人。”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说冷笑话。 童谣赶紧趁着间隙松范一些猛吸了几口气才嚷道,“我倒听说有被压死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想填写一下空白?”阿莫的半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讯号。 “不……不用了……”童谣赶忙用手抵住他们之间小小的缝隙,可怜的求饶。 “那你说,”阿莫嘴角勾起了无笑意,“刚才你是不是在生气?” “嗯……有一点点……”童谣斟酌后才小声回答,同时不忘继续巩固自己的支撑,那个不牢靠的缝隙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为什么?” “就当我……无理取闹吧……”童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点,有些笑意,毕竟她现在是砧板上的肉,阿莫是拿刀的厨师,早知道会是这种状况打死她都不会找他的茬,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知道无理还取闹,你挺能耐啊!”阿莫居然开始笑,好看的眉毛下义眼亮闪闪的,映出两张她呆傻傻的脸。 “呵呵!”童谣突然好心情的裂开嘴来,手上的力道收了一分,人为缩小了他们之间的缝隙。 “那你说怎么处置你呢?”阿莫的鼻子碰上她的鼻子,柠檬味的气息暖暖地喷在她脸上。 “让我……吃了你吧!”童谣微喘着说。 “嗯?”阿莫用鼻尖磨蹭她,顺便轻咬她嘴唇。 “你……吃了我吧……”童谣声音轻颤,闭上眼睛感觉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这可是你说的。”阿莫顽皮地眨眨眼,一口一口,一口一口把她吃掉…… 第六章 掠夺 某晚 在阿莫家呆到9点钟,童谣不得不起身准备回去了,这是她爸爸要求的,毕竟自己还没有嫁人,住在男人家也不像样子。 “阿莫,我要走了,呜~”童谣依依不舍地往阿莫怀里拱啊拱,从他衣服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梦想自己变成一条虫子,钻啊钻就钻阿莫身体里去干脆不出来就好了,每天的分别都让她觉得心里凉嗖嗖的,没着没落,痛苦难挨,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烦恼过,“我不要走!”她赌气似的地说。 “你爸会打你的。”阿莫也舍不得她走,不过她说她爸爸凶起来会打人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让他打吧,我才不怕呢!”童谣把头扬起来顺便把阿莫的衣服顶起老高。 “好好好,你不怕,我怕好了吧!”阿莫隔着衣服轻拍她的头,“别把衣服弄坏了,坏了你还得买去。”这t恤是童谣给买的,本来是紧身衣,经常被她蹂躏之后已变成一件风衣了。 “买就买呗,明天我去买一打,天天钻天天拱。”童谣在他肚皮上大声嚷嚷,头发像团乱草蹭来蹭去。 “你猪吧,别弄了,痒死了!”阿莫扭动着身体两手竭力想按住她那颗乱跑的头。 “就是痒痒你,就是痒痒你!”童谣开始耍赖了,在他t恤里一通胡钻乱钻,惹得阿莫笑个不停,这个笑声很好听,她贴在他胸前,听那笑声震动胸腔把重低音效果直接传递到她的耳膜,那是她从没听过的笑声,浑厚磁性,没有顾忌,听得她脸红心跳,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忍不住低喃了一句,“阿莫,我们结婚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笑声渐轻,她趴在他胸口不再动弹,他温暖的肌肤让她爱恋,他沉稳的心跳让她安定,她真想就这样一直贴着他,像内衣一样整天贴着他,那该多好啊! “傻瓜,你根本不了解我,别把结婚说得那么轻易。”阿莫的声音从胸腔传过来,仍然浑厚却少了一丝感情。 童谣把头从他衣服里钻出来盯着他道,“怎么不了解,你叫秦莫,你二十六岁,你住在花源小区,你无业游民。” “还是个有眼无珠的瞎子。”阿莫帮她补充。 “那又怎样?结个婚有那么复杂吗?你把户口本拿来我就可以。”童谣揪着他的衣襟,一副山寨大王的样子。 “别傻了,你家里不会同意的。”阿莫拿开她的手,再别过脸去躲开她灼热的视线。她爸爸的拒绝态度他已经听说了,结婚这种事搁在谁家都不是一件小事,况且是他这样的人,那麻烦可就多了去了。事关两家人的幸福,更重要的是关系当事人一辈子的幸福,家里人多操心也是必然的。 “他们管不了我的。”童谣一副绝然态度硬着嗓子道,她这么说无非是不给自己留退路,她的性格可以很随和也可以很激进,若真惹毛了她她必定会翻脸,就算是家人也不例外,虽然她还没这么做过,但为了这件事她却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若家人态度不回转,大不了到时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别这么说,他们毕竟是你的爸妈,闹成仇人还是不好。”阿莫低下声音安抚炸了毛的她,摸到她的脸颊顺便在上面亲了一口,“乖,先回去再说,我可不想你挨打。” 童谣被阿莫的温言细语外加主动一吻弄得神智立马糊涂了,刚刚的还硬着的脖子也软了下来,眼珠恍恍惚惚的转啊转,忽然瞄上了他半开的眼窝,粉色的眼底忽隐忽现似藏着两汪美酒在对她召唤,“来吧,来吧!” “让我喝两口我就走。”童谣精神亢奋起来,嘻皮笑脸地把嘴往前凑去。 “喝什么?”阿莫的疑问才问出口就被一种熟悉的感觉包围,空空的眼窝瞬间填满了她的气息。 不安分的柔软扭动着,摇摆着,像肚皮舞女郎撩人的腰身,丰满的,无骨的,颤抖的,饥渴的,长驱直入他的城池领地,阿莫稍稍愣神后便积极地配合起来,不断调整头部的姿势以便她在他眼窝里的每一个角落留下潮湿的罪证,她于是大大方方地搜刮着,侵犯着,如鱼得水。 忽而她又灵活地从深处钻出来,转而勾引他孤单的眼睑,窄窄的边缘上密密丛丛的睫毛懵懂地翘首,有如涉世未深的小鹿害羞地张望,舌尖一阵风般快乐地滑过,睫毛轻舞飞扬像岸边的垂柳。 随兴疯狂的举动令他心里漾起层层涟漪,一圈圈,一圈圈,无法停歇。 低咒一声阿莫重重眨下眼睑试图夹住她穿梭往返的舌,怎奈薄薄两片眼脸根本使不出什么力度,几番开翕下不但关不住她的舌,反而更刺激了她的神经,惹得她竟来来回回没完没了地折腾他脆弱敏感的眼睑,虽然被动,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喜欢这种被掠夺的感觉,童谣,你也太有才了吧! 这两口喝了大半天,时针就这么慢吞吞地指向了10字,报时的声音令晕晕忽忽的阿莫心中一跳,七手八脚终于推开了像创口贴一样贴在自己眼上的童谣,气喘吁吁地说,“……晚了……快……回去吧……”自己则逃难一样往洗手间逃,其间好几次撞上了摆得老远的家具。 “唉……你小心啊……”童谣也喝醉了酒般跟着追过去,脚步踉跄,东倒西歪。 阿莫伸长双手挥舞着好不容易才找到墙,顺着墙他总算摸到洗手间的门,钻进去,“砰”一下关得紧紧的,好像后面追着的童谣是毒蛇猛兽,“别管我了,快走吧!”他的声音和着水声一起从里面传出来。 童谣趴在玻璃门上锤了几下又哼唧了一阵,阿莫就是不出来,只是在她说她走了的时候才丢了句,“路上小心,到家了打个电话来。”声音已然不像刚才那样混沌,清楚了许多。 童谣离开后不久,阿莫家的门再次打开走出去一个人。 第七章 吹风 出来的人身形颀长,一身黑色运动装扮,头上一顶同色的帽子压得低低的,带上门后他左右张望了一番才朝电梯走去。 下了电梯,出了楼栋门,转身走上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穿过木条钉成的小桥,绕过一小片草坪,便直接到了小区大门,这是一条捷径。 夜色中的街道车辆依旧川流不息,路灯、车灯、店铺的招牌灯交织出一条条彩色的灯带,令夜空的星星嫉妒的踪影难觅,只留下半个月亮在孤独地放着哨。 男子双手插兜,不急不徐走在街上,好似闲庭信步,碰到感兴趣的店铺还会停下脚步观察一番,但他却不进去,只在门口稍作停留,低低地帽檐遮住了他的样貌和表情,不过仔细观察你就能发现他的嘴角不时会弯起个漂亮的弧度。 停停走走过了两条街,男子来到了一个小公园。 这个时候公园里已没几个散步的人了,为了节约用电里面的路灯也关闭了,望进去黑漆漆的。 男子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提脚走了进去。 在公园的一个角落里聚集着一群年青人,借着公园外路灯的昏暗灯光他们一个个正上窜下跳的玩得不亦乐乎。 男子晃悠过去停在不远处的树下。 这个地方有一堵长长的围墙,旁边还有栏杆和台阶,男孩们就利用这些作为工具,有人在栏杆上练平衡,有人在台阶上做蛙跳动作,有人练倒立行走,有人在地面做前空翻及后空翻,有人则冲到树杆上再翻下来。 男子就这么倚着树干叼着片树叶看他们疯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终于有个男孩注意到这个呆了很久的陌生人,小跑几步过来搭腔,“嗨哥们,有兴趣加入我们的俱乐部吗,‘虎步跑酷’,好玩着呢!”男孩高瘦高瘦的挺精神,额上的汗珠在夜色中闪烁着活力的光芒。 “原来这就是‘跑酷’。”男子摘下口中的叶子点点头,他听过这个名词,是时下流行的一种挑战体能极限的运动,它没有固定的动作,跑酷人善于借助一切能借助的物件做出出其不意的、超乎常人想象的动作,以攀、爬、腾、跃、翻为主要元素,回归人类灵长目的本能。 “嗯,我们俱乐部虽然成立不久,但已经有了三十几名成员,经常会聚在一起练习,现在还有人找我们表演呢!”男孩一脸骄傲的介绍着。‘跑酷’是一项新兴运动,玩的人都是些思想前卫接受新事物能力强的人,他们志同道合,玩这个就为了锻炼自己挑战自己,有许多人说他们是疯子,走路不好好走成天翻墙翻栏杆不务正业,不过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年青人爱上这项运动,他们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了。 “其实这个我也会一点。”男子歪歪头笑道。 “真的吗?那你也过去露一手,别光站着呀!”男孩听他自信的语气半是兴奋半是挑战地说。在他们俱乐部里他算玩得不错的,会的花样不少,在圈子里算得上小有名气,比他高的高手数过来也只有那么几个,所以这个陌生男子说自己会玩倒让他很想掂掂他的斤两。 “行啊!”男子把树叶一扔豪气万千地答应。 两人一起走到众人中间,男孩冲大家招着手嚷嚷起来,“大伙儿停一下,这里有个哥们要露一手。” “哦哦~”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练习欢呼着拥了过来。 男子在等待众人围拢的当口总算舍得把帽子往上提了提,露出了挺直帅气的鼻梁。 冲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男子便做起了热身运动,活动手腕脚踝脖子,扩胸压腿扭腰,面面俱到,一边做一边还请大家站到离他远一点的角落,说呆会儿动起来怕控制不好误伤了他们。 大家也知道这项运动的危险性,赶紧听话地闪到一边,有几个毛头小子颇兴奋地交头接耳着说他这架势估计会玩高难度,高瘦男孩则一言不发认真地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男子做完了热身,长身而立,黑色的装扮使他整个人充满了神秘感。 环视四周后,他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发力,助跑。 他的助跑很轻松也很轻盈,速度却在瞬间达到顶峰,身形如风般登上墙,疾走几步,手一搭便纵身上了窄窄的墙头,十多公分的墙头上他时而翻滚,时而侧翻,时而空翻,时而旋转,时而腾跃,如履平地,百米墙头上他展示了一系列高难度技巧让下面的人惊讶佩服。 您以为这就完了那就您就错了,更惊险的还在后面。 墙头上有树枝伸过,男子手一伸捏住细细的一根眨眼就离开墙头上了树,他以手代脚利用或粗或细的枝干在树林间穿梭,下面的人跟着追赶竟只能看见枝叶间忽隐忽现的身影,没有人看得清他快如闪电的动作。忽而他又出现在一片竹林里,他在竹间轻巧荡漾,脚尖一点便从一棵竹飞身另一棵,身随竹动,竹舞人移,好一副曼妙优美的画面,好似古装片里林间打斗的场景。 有人扯着头发叫嚣,“他是不是吊了威亚?”有人看得热血沸腾大呼,“太过瘾了,这人真是人吗!”那高瘦男孩也早已失去镇定只有瞠目结舌的份了。 男子又消失了,众人急吼吼地四处找寻,终于有人惊喜地叫道,“看,他在路灯上!” 大家狂奔过去,仰头张望,原来男子不知何时竟攀上了高高的路灯,此时已稳稳地立在了灯的顶端。 男子单腿站立,身体前倾,一腿向后平伸出去,双臂张开如大鹏展翅,黑色的身影与昏黑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众人热烈地鼓掌,大声地叫好,为这个平空冒出的高手,他们刚刚是切切实实亲身观赏了一场视觉盛宴,更是真真切切体会了一回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微风徐徐,吹动灯顶人宽松的运动服,他的动作没变,似乎很享受这一刻,只是手机铃声此时响起,男子不得不收回动作掏出手机,“喂?” “喂,阿莫!”里面的声音小小的,有点偷偷摸摸的味道。 “童谣?你到家了?”他勾起嘴角,不问也知道,只有在家她声音才会这么轻柔。 “嗯!到家了。”童谣又小声了点,“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阿莫顿了顿,“我在吹风。” 第八章 专注 “吹风?在阳台上啊!你还真有闲情逸志,哼!”不用看也知道童谣此时正厥着嘴呢,阿莫心情一阵愉悦,顺口道,“哪天我们一起吹啊!” “好啊好啊!”童谣忙不迭地答应,跟他干什么都好,吹着风,看着风景,喝着热巧克力,哇塞!好浪漫喏!想到这儿童谣乐得吱吱的笑,像只偷了油吃的耗子。 “吹个风你有这么可乐吗?”阿莫猜她又在胡思乱想了,如果她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吹风她还乐得出来吗? “当然了,呵呵~啊,对了!”童谣终于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 “怎么?”阿莫动了动站得有点发麻的脚,踩在电灯杆上聊天还真是件费劲的事。 “我爸爸说……”童谣犹豫着怎么开口。 “嗯?”阿莫隐隐猜到什么。 童谣思来想去还是说出来听听他的意见为好,“爸爸他说星期天想见你,你说怎么办啊?”爸爸那边她之前提过两次没得到好脸色,不过今天他却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她不清楚爸爸的意图,也不知见面是福是祸,所以只能问下当事人了,虽然阿莫这边好像也没松口,唉!她真的混乱了,难道整件事就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吗? 阿莫听后没支声,童谣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竖起耳朵紧贴听筒等待他的答复,却只听到手机那头传来沙沙声、呼呼声,就是没人声,阿莫在干嘛呢,不知道人家着急呀!童谣暗叫。 “砰”的一声后阿莫总算开了尊口,“那就去吧,不是总要见面的吗!”双脚总算落地了,感觉踏实多了。 “真的吗,你不后悔?”童谣捏着抖得像电钻的嗓子尖细地确认,这是不是算他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是不是代表他愿意跟她结婚了,是不是说明她可以畅想他们以后的幸福生活了?她必需弄个清楚。 “我~”阿莫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蹲守在旁边的一群人围攻了,哦!不是围攻,是围住了,那群可爱的热忠跑酷的年青人对阿莫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热情的尖叫声绝不逊dy ga ga的粉丝团。 阿莫拉下帽檐暗叫不妙,其实他早该想到露这一手会闹出事来,果不其然,他太久没出来闯荡了,还真是不太适应这么被捧的感觉呀! 匆匆忙忙地对手机说了声,“我等会儿跟你讲。”挂掉电话往裤兜一揣,冲众人扬了扬手道,“很高兴认识你们,后会有期!” 大家只觉眼前一花,便没见了阿莫的身影,好歹大家也是玩跑酷的,身手都不错,反应快的当即就追了出去,可是追着追着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几起几落把他们给抛下,消失在夜色中,大家扼腕叹息的同时只留下无限的佩服与敬仰。 等到阿莫几分钟后打过去,童谣却似乎把之前的问题完全抛到了脑后,只是一个劲儿地问,“刚刚怎么样了,怎么有‘砰’的声音,还有好吵的声音,你没事吧,摔跤了吗?” 阿莫心底因这句问话变得一片温暖,童谣虽然喳喳呼呼大大咧咧的,可是对他的心却绝对是真真实实的,以前他经常对她大呼小叫的,她也不以为意,仍然用她热乎乎的心来贴他的冷脸,他觉得自己今后应该对她好一点,让她也像他一样感到幸福,唇畔漾起一朵深情的笑容,款款道,“没事的,傻瓜,是楼下有人在抓贼,弄得吵死了。” “哦!原来是抓贼,吓死我了!”童谣拍拍胸口缓了一口气,阿莫一个人住她还真是担心,有时半夜都会惊醒好像听到了他无助的呼唤,他不出门不代表不会出什么事,电呀火呀的总还是有危险的。 “别担心了,你刚刚问我什么了?” “啊?”童谣挠挠头,她真是差点忘记这么重大的事情了啊!“哦,我是问,嗯,你是不是真的答应见我爸了,没后悔?” “是啊,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见面也是正常的,我只怕我到时候做不好会让你爸不高兴。” “不会的,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嫁你的是我又不是他~”说到这儿童谣赶紧捂住了嘴,怎么就说到嫁人的话题了?人家只说同意见面的。可是她偏偏忘了是谁在他家里揪着他的领子说拿户口本办结婚登记的事儿来着。 “嗯,要嫁我的是你又不是你爸爸。”阿莫居然正经八百地接口,惹得童谣嘴张得老大,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或者是哭笑不得,总之是脸的上半部分像笑,下半部分像哭,后来干脆分不清哪部分在笑,哪部分在哭,反正乱成了一团,亏她在这么复杂的心情下居然还能说出话来,呼哧呼哧喘着气的她跳到桌子上振臂高呼道“……是你说的……要我嫁给你的……是你说的……不准抵赖……” 阿莫揉着眉心耐心地回答她是的,就是不知她听见没有,不过他倒听到手机里远远传来一声,“童谣,知道几点了吗?还在发神经!”阿莫忍俊不禁,这童谣真是个活宝啊! 为了为阿莫准备会面穿的服饰,童谣在他家翻箱倒柜,恨不能挖地三尺再翻出一件金缕玉衣来,阿莫坐在床上听着她东甩西扔的声音、嘀嘀咕咕的自语声、时不时的惊叫声,感觉真是一个头三个大。 “啊~又是一只小强!”童谣又开始制造噪音了,接着一阵“啪啪啪”的乱板声,童谣开始呲牙咧嘴奋勇杀敌,那场面之惨烈让阿莫都不自觉眯起眼身体往后直躲。 “好了!”打死蟑螂童谣吁了口气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笑得跟朵芙蓉花似的。 “死了?”阿莫皱眉问,身体保持后仰姿势不敢乱动。 “当然,有我美少女战士出马还能有活口吗?哼哼!”童谣那个得意啊,举着不知从哪捡来的半块板子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啊弥陀佛!善哉善哉!”阿莫坐直身子虔诚地行了个礼。 “干嘛你,我帮你除四害,你还为它们抱不平?”童谣拿板子冲他挥了挥,一脸的杀气。 “我哪有,我只是为它们超度一下,免得它们来世还投胎当蟑螂,一不下心又要小命不保了,我是个仁慈的人!”阿莫慢悠悠的说,边说边用他空空的眼窝对她眨了眨,粉色的眼底又开始播洒诱惑的种子了。 “呃~”童谣脑筋有点秀斗了,瞪着一对斗鸡眼直直地望着他的眼。 “下次再碰到蟑螂,你就用个盒子把它们装起来,放到屋外去,好歹也给它们一条活路呀!”阿莫继续他的仁慈言论。 “啊~”童谣满眼桃心张着嘴无意识地发出个声音。 “这个办法怎么样?”阿莫歪着头笑得好天真。 “嗯~好,好~嗞~”童谣一个劲地点头说好,末了还自觉地把流出去的口水收回来,真乃肥水不流外人田之典范也! 阿莫知道童谣又在犯傻了,伸出手探了探,碰到呆在那里的童谣,推了两下,“童谣,醒醒!” “啊?”童谣如梦初醒,揉了揉僵硬了的嘴,哼道,“干嘛推人家,站得好好的。” “发傻也叫好好的?”阿莫扬起帅气的眉道。 “什么叫发傻,那叫专注,”童谣狡辩,“不是都说专注的人最可爱吗?” 阿莫低头不语,他真是被她打败了,居然光明磊落地用了“专注”这个词。 童谣笑眯眯地看着沉默的阿莫,原来他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呀!刚想说句话臭臭他却见阿莫忽地抬头来,长长的睫毛扬得高高的,清爽的眼窝一览无遗。 “怎么了?”童谣不解地问。 “别动!”阿莫压低声音轻喝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自床上站起来,两只手慢慢抬起来直奔一个方向——童谣的头。 童谣满肚子好奇,却还是乖乖地呆着没动,眼珠子随着他的手往上翻往上翻,呃,翻不动了!童谣郁闷,心里琢磨怎么第一个变人的人不把眼睛长在头顶上呢? 阿莫的手轻轻地覆在她头顶上,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像一片飘落的羽毛,隔着头发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暖暖的,像初夏的阳光,暖进她的心里,暖进她的血液,幸福的笑容爬上眉梢,真想这一刻时间就这样停止,让这幸福继续蔓延蔓延,只到世界的尽头…… 就在童谣还在沉浸陶醉的时候,头顶上的温暖却突然消失了,连带没收的还有几根她乌溜溜带着根的发丝。 “哎哟~”童谣捂着头痛呼,“你干嘛呀?” “那!”阿莫把手递到她眼前,童谣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一下便尖叫着蹲到了地上,“啊~小强,好大一只小强!” “快找个盒子把它装走,你答应过的!”阿莫微笑着不急不徐地扬了扬手中挥着爪子的蟑螂,几根乌溜溜的发丝随风飘荡。 “啊~我不要!” 第九章 生病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本来躺在沙发上的阿莫敏感地翻身起来,走到窗边,伸出手,摊开,雨一串串滴在手心里,看来雨势还不小,阿莫蹙起眉头,童谣不知到家了没,她这个人包里头向来不喜欢备伞。 摸摸手表已经九点四十了,她离开也有快一个小时了,阿莫心中一动突然决定打个电话问问看她到哪儿了,是不是淋了雨,这种念头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这难道就是关心?轻轻嗤笑一声,摇摇头,阿莫转回身走到茶几跟前,摸到手机,滑开盖,找到数字键5按下,拨了过去,这是童谣给他设的快捷拨号键,他只用过两次,因为一般都是她主动打过来,接听键他倒用得比较多。 手机里“两个恰恰好”的彩铃响完了最后一个音符,童谣没接,阿莫挂掉立马又拨了过去,这回快响完时总算有人接了,像蚊子一样哼哼了两声,像是她的声音又好像不是。 阿莫翻了个白眼,当然只是动了动眼底的肌肉罢了,“喂,是童谣吗?”接电话不积极就算了,还有气无力的,一点不像她的风格呀? “阿莫……”那头唤了一声,轻得像喘气,几乎被乱哄哄的背景声淹没了。 “童谣,你在哪儿,带伞了吗?”阿莫增大音量生怕她听不见。 “没……我肚子疼……”童谣的声音好像是压抑着疼痛挤出来的。 “肚子疼?”阿莫将信将疑,从没听她说过什么不舒服,连女人会有的生理痛什么的她都从没有过,也不知是真的没有还是她不说,所以乍听之下他真不知作何反应。 “啊……好疼……” 童谣低叫了一声便没了声音,阿莫不敢再怀疑,其实据他所知她从来都没有骗过自己,烦躁地扒扒头发他急切地问,“童谣,你在听吗? “嗯~”这次都带了点哭腔,看来真是很疼了,不然怎么会这种反应。 “好,你是坐的的士吗?” “不是……公交……咝……” 阿莫忍不住要骂人了,他明明嘱咐她打车的,这小妮子总是自作聪明,强压下胸口腾腾的火气,稳住声音道,“你先坐公交到终点站,到调度室里等我过去接你,我们去医院。” “你……” 童谣惊讶的声音被阿莫的打断,“你先别说那些,只要告诉我终点站在什么地方。” “你别来我没事……”童谣一口气说出一句话又没声了。 “童谣!”阿莫吼出声,这个时候还为在他着想,他真是服了她了,不用点强的她真以为自己是超级玛丽了,万事不用求人了,生病了都不会差使一下他这个大男人,想着他都憋屈。 “……在叶桥……”童谣细若游丝的声音乖乖传来。 “我知道了,你忍一忍,乖!我很快就到了,下车时你用包挡一下小心别淋到雨了。”这么体贴的话阿莫还是头一次说出口,只不过他到说得非常顺口,就好像经常这么说一样。 “嗯……”那头声音呆呆的,不知道是不是疼傻了。 阿莫已经抓紧说话的时间找好了盲杖、帽子、墨镜,挂掉电话后他就三步两步跑到门口穿鞋,揣钥匙,冲了出去。 童谣捂着肚子满头冷汗地蹲在调度室的门口向外张望,右下腹一波波巨烈的疼痛让她疼得头都发懵了,身体也蜷得紧紧地,紧咬的嘴唇却还扯出一丝笑容,都这会儿了,童谣居然还在回味着阿莫之前那通电话,虽然对她凶了一下,不过后来真的好温柔,让她一点也不害怕,他还说自己“乖”呢!呵呵! “童谣?”一声呼唤让她回到了现实,是阿莫的声音,童谣伸长脖子看过去,一辆的士停在调度室外不远处,阿莫正撑着伞站在车门边。 “阿莫……”童谣竭力出声回应,并打算站起身来走过去,可是又一波的疼痛袭来令她没能如愿,身体只能缩成个虾米状。 “你别动,我过去。”阿莫像是看到了她的动作赶紧出声制止,探出盲杖向她的方向走去。 “这里。”童谣出声为他引路,看着阿莫微摆着头找寻她的位置,她心里暖暖的,鼻子却酸酸的,怎么有点想哭呢?是疼得太厉害了吗?唉!不管他那么多了,反正人生病时候就容易多愁善感,就容易脆弱,她童谣哭哭鼻子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阿莫很快摸到了童谣哆哆嗦嗦伸出的手,握紧,她的手心满是汗水,“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没事儿的!”他安慰道。 阿莫甩下伞,快速地收掉盲杖往兜里一塞,蹲下身打算把童谣抱起来,刚开始动作童谣就像只树蛙一样弹进了他的怀抱,两只手死命勾住他的脖子,双腿在他背后夹得紧紧的,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阿莫没料到她不舒服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生生地被她拽倒在地,幸亏他反应快,在倒地的一瞬间翻了个身,把童谣送到了上面而让自己的背部着地,这一举动也成功地缓冲了落地的力道,“咳咳~你想谋杀你的救命恩人哪!”阿莫没好气地嚷了一句,感觉搂自己的胳膊又紧了紧,贴在胸前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又放缓地语气,“好了,我要起身了,别乱动。” 乱蓬蓬还沾着些雨珠的头在怀里点了点算是答应了。 阿莫一手托住她的身体,一手支起自己的身体,稍一用力便站了起来,这时热心的的士司机也冒雨跑了过来捡起阿莫扔在地上的伞,道,“我来帮你们打伞,走吧!” 阿莫说了声“谢谢!”便在的士司机的指引下走回的士旁边,腾出一只手摸到打开的车门,顺着找到门框上缘的位置。 童谣压抑的呻吟和越来越僵硬的的姿势让他真切地体会到她的痛苦,心尖的疼痛蔓延开来。 “别怕,我们上车了!”他弯下腰去把童谣放在了车座上,然后自己跟着坐了进去。 的士司机找了家最近的大医院,一路狂踩油门,五分钟就把他们给送到了。 阿莫重新把童谣抱出来,一路飞奔向急诊室,童谣没怎么给他指路,她大脑好像已经停摆了,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是有气无力地伏在他肩上,感觉自己在快速地倒退着,头昏眼花。 医院检查后说是急性阑尾炎要马上动手术,并且需要家属签字。 一直咬着牙躺在床上童谣一听动手术突然哇的哭了起来,拉着阿莫的手一个劲地说“不要不要!” 听到她的哭声阿莫很是吃惊,他还是头一回听她哭,就像小孩子无理取闹一样,阿莫不做多想赶紧靠过去把她的头揽进自己怀里,轻抚着她湿溚溚的脸,好言好语道,“乖,做完手术就不疼了,我会一直在外面陪着你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这句话还真有效,童谣立马止住了哭,眨着红通通的眼睛盯着他,“真的?出去玩?” “对,真的!”阿莫点头,“我们一起去玩海盗船,吃棉花糖,看电影怎么样?” “还要划船,吃西餐,逛街,爬山!”童谣趁热打铁,这个时候她脑子突然变清醒了。 “好好,我都答应!”阿莫立马举手同意。 童谣心满意足地扯扯嘴角,不过笑容还没出现又换成了呲牙咧嘴的苦瓜脸。 阿莫拍拍她扭来扭去肉乎乎的脸,道,“那你就要乖乖配合医生治疗喔!” “嗯……”童谣痛得不出话来,只哼出个声音算是回答。 “赶快把家里的号码告诉我,我通知你父母。”阿莫不敢跟她再扯了,看她痛得什么似的他觉自己的肠子都绞成一团了。 童谣没回答她包里的手机却适时响了起来,她抖着手要去接。 “我来接。”阿莫推开她的手摸到包,找到震个不停的手机,接通,“喂?” 第十章 见面 医院的楼道拐角 两个男人相对而视,雾气迷蒙,气氛诡异。 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一手插兜一手夹烟却久久未吸一口,一点腥红在袅袅烟雾中如幽灵般忽隐忽现;对面的年轻男子背抵墙缘,嘴里叼着墨镜腿笑得意味深长,粉色的眼底妖冶的光芒咄咄逼人。 走道上人来人往,杂踏纷繁,独独于这两人所处之地留出一方静谧的空间,压抑的气场令旁人无不绕道而行。 “我……”中年男人强作镇定打破沉默,一出口却不知如何继续,眼神闪烁不敢聚焦对面人不同一般的眼。 “你……”年轻男子移开墨镜双手环胸,眉头微拢欲说还休。 中年男人一惊,匆匆看他一眼又迅速移走视线,微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烟要烧手了!”年轻男子勾起嘴角,笑容像划过天际的流星,灿烂炫目。 中年男人这才惊觉烟已燃尽,手指灼得发疼,忙扔掉烟头,将手揣进裤兜偷偷揉搓,冷汗顺着额际滑落。 “给你两个选择。”年轻男子淡淡地开口,剑眉微抬,长长的睫毛恣意张扬开来,柔媚的眼底充满蛊惑。 “什么?”中年男人仿佛看到一线希望,急切地追问。 “一个选择,我把你交回组织,让组织定夺。” “还……有呢?”他显然更想听另一个。 “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勾勾手指,示意中年人靠过来,待他听话地伸过头来,他伸手揽过他的肩在他耳跟前悄声道,“你把东西交给我,我帮你了结这件事。” “会有这么好的事?”中年男人不免讶然,据他所知,他是一个连心狠手辣的时候还带着迷人微笑的人,没有人看得透他,更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凭什么帮自己? 年轻男子收回动作站直身体,摊开双手无所谓地笑,“不信就算了,看来你这种日子过得还挺惬意的吗,那就罢了!”他戴上墨镜作势离去。 “不,不!”中年人急忙摆手拦住他,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多过,要不是怕家人受到连累他怎么会隐姓埋名举家躲到此地?若能轻松解决此事,那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您有什么要求?”中年人很识相地问。 年轻男子挑眉一笑,侧头,“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又在中年人耳边一阵低语。 “啊?”中年人怔住,半晌才神色复杂地望过去,却见对面人露齿而笑,温和宜人,看似无害却偏偏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不论男女老少无一幸免,中年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暗自庆幸,他们终于可以不再是敌人了! 童谣的手术顺利完成被护士推回了病房,麻药药效还未完全退去的她半睁着眼望着空气,一脸的木然,迎接她的是她爸妈,还有阿莫。 病房里很安静,一群人在却没什么声音,阿莫坐在童谣床边的椅子上,她爸妈则搬着椅子挨到门边去了,正经危坐,眉来眼去。 待得童谣慢慢恢复了神智,眼珠子又活泼地转动起来时她才真正地看到了阿莫。 “阿莫!”童谣欣喜地唤了一声,声音却干巴巴的像脱水了似的,听得她自己都直皱眉头。 “嗯!”阿莫翘起嘴角面对她,伸手探到童谣的脸,捏了捏她嘟嘟的脸颊,又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不怎么疼,就是木木的。”童谣故意把脸皱成一团让他摸,跟他在一起她总是不自觉地想撒娇,想逗他开心,也想烦他,反正看他什么表情都行,百看不厌。 “变脸变得不错,人家川剧变脸还要道具,你可以省下这笔钱了。”阿莫似笑非笑地缩回手。 “我还能撕下好多层呢,你信不信?”童谣赶紧截住他快跑掉的手,从脖子的缝隙塞进自己被窝里,笑得美滋滋的,像她这么聪明怎么会让他跑掉! “咳咳~” “嗯嗯~” 两个不和谐的声音不知从哪冒出来,吓了童谣一跳,伸长脖子一看,原来是她爸妈,只得苦着脸百般不情愿地放走了阿莫的手,她怎么没发现他们呢?失策啊失策! 童谣躺回去翻眼望天,暗叹口气,这是个什么局面呀?现在她身体不适,大脑也跟着反应迟钝了,一时间竟想不出应对的方法,偷偷瞟了眼阿莫,还好他一脸平静没什么难堪的表情,翻眼又望天,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介绍一下阿莫为好。 “嗯,爸爸妈妈,这个是阿莫,我的男朋友。”童谣不敢看他们对着天花板一口气说完。 “我知道!” “你们……” 两人同时出声,爸爸的声音明显盖过妈妈的,妈妈瞪了爸爸一眼。 童谣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妈妈的下文,才说,“他是个盲人,不过我很爱他!” “我知道!” “你们……” 又是异口同声,爸爸的架势摆明不让妈妈发言,妈妈转身凶神恶煞地掐住爸爸的大腿,爸爸咬着牙闷声不吭,背挺得像张门板。 看来妈妈对阿莫很不满意呀!不过这也是她早已预料的,反正就算他们不同意她也要把她的意思表达清楚,不能让阿莫认为自己没诚意,她深吸了一口气, 直切重点,“我们准备结婚了!” “我知道!” “你们……” 妈妈这回忍无可忍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爸爸的鼻子咆哮道,“姓童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吗?啊?你三番两次地打断我的话你究竟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个家究竟是谁说了算,你给我说个清楚,不然这个家我是没法呆了!”虽然是三两句话却颇有点石破天惊的震憾效果。 童谣瑟缩了一下,虽然不是头一次看她妈发火,可是今天有阿莫在,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众发飙呢!我的妈呀! 阿莫也很惊讶,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出戏,伸手准备去摸摸童谣的头给她压压惊,竟没找着,找了一下原来她头都缩到被子里去了,阿莫于是隔着被子拍了拍她,思忖这大人间的对话他还是不插手为妙。 空气中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爆发的妈妈身形如巨人般高大,气势如虹,把她身边的男人完全挤压到了角落里,不得动弹,结果如何仿佛已经成了定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爸爸只是沉默,沉默,再沉默,动作都没有改变过。奇怪的是,那硝烟却一点一点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妈妈巨大的身形也慢慢萎缩下来,五分钟后,妈妈颓丧地坐回椅子去,小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老公,刚才我激动了!” 这时爸爸才站起身来,搂住妈妈的肩温柔地道,“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我心底一直感谢你父母,若他们不同意把你这么好的女儿嫁给我,那我岂不失去了一辈子的福气吗!” “嗯!”妈妈娇笑着点头,复抬起头,细声细气地说,“我又没说不同意,是你总抢我的台词,好歹也让我过过瘾吗!”妈妈撒娇的样子还真像个少女。 童谣也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时间掐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妈妈的发飙时间她早算清楚了,只有五分钟。 童谣扯扯阿莫的手,笑得像只得逞的猫,她爸妈同意了唉! 阿莫在墨镜下翻翻眼,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呀! 第十一章 等待 两周后某天 恢复活蹦乱跳的童谣又活蹦乱跳地来到阿莫家,掏钥匙开门,冲里面吼了一嗓子,“阿莫,我来喽!” 阿莫施施然晃出卧室,身上的服饰一点也不家居,像是要外出。 “你要出去?”童谣问,自从自己生病的那次开始,阿莫便突然之间喜欢外出了,当然开始是去医院,她对自己解释那时他是迫不得已,后来她出院回家他也天天到她家报到,她觉得应该解释为他克服困难探望她这个准老婆,呵呵!这个称呼她很喜欢。那今天呢? “别换鞋子了,我们出去玩!”阿莫摸到沙发上的大背包背起来,往门口走,手里拿着盲杖和墨镜。 “去哪儿?”童谣看着他笑盈盈地向自己走来,心里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去游乐场,去划船,去吃西餐,总之我答应你的地方都去。” “啊?”童谣想了一下才终于想起来她动手术前是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居然当真了,“那些,无所谓了,我当时脑子不清醒,我们在家就好了!”童谣挠挠头讪笑。 “我不是说着玩的,你既然已经提出来了,肯定是很想去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肯定会去,别罗嗦了,快走吧!”阿莫虚晃着盲杖停在她身边,把盲杖递给她,自己则戴上墨镜,整了整头发。 “嗯~”童谣靠着门框盯着他反射她两个头像的亮晃晃的墨镜犹豫,其实她主要是担心自己没有照顾他外出的经验,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她一概不清楚,自己当时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他起的头,可是她却恬不知耻地往上追加来着……她擦擦一脑门子的汗。 “怎么,你又不想去了?”阿莫蹲下身来穿鞋子,听她没有答复便抬起头来望向她。 “不……嗯是……”童谣本能地摇头临时又变成了点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你可不可以表达清楚一点呀?”阿莫皱起眉头,干脆鞋带也不系就站起身来迫近她。 “我……”童谣张口结舌地仰头盯着阿莫墨镜下不甚灵活的义眼,呼吸有点不顺畅。 阿莫探到她的肩,往下摸到她的胸,在她的惊讶声响起同时对她说,“给你三秒钟时间回答,一……” “你干嘛啊?”童谣望着他覆在自己胸上的手脑子有点冲血。 “我听下你的心跳频率,看看你是不是说谎,”阿莫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思想不纯洁的那个人是她。“二 ……” “唔~好吧,我想去!”童谣抢在他数三之前回答出来,既然他这么逼她,她到要看看他能怎么办,亏她还为他着想来着。 事实证明童谣真是担心多余了,虽然她觉得这有点不正常。 阿莫把盲杖装在背包里没有使用,挽着她的手出了门,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他走得并不比她慢,也不用她提醒哪里有障碍,哪里是电梯,哪里要上下台阶,其实这些童谣也没有太多概念,只是待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比他的动作晚了半拍,童谣眨眨眼一脸困惑,难道她不用做些什么吗? 到了车站,两人等的士,阿莫表现得更神,他居然在她都还没看见之前提醒她有空的士来了,好像长了千里眼一样,接着他还拖着她去抢的士。(解释一下抢的士,不是抢劫,是抢坐位,因为他们这里的士太俏了,不采取一点武力是没法搭到的,所以童谣一个人的时候她一般不搭的士,不是不想,是抢不着。) 令童谣更奇怪的是阿莫带着她七扭八拐的像喝醉了酒一样的前进,居然闪过了一群围堵的士的人,最后顺顺利利地钻进了的士后座,“砰”的一声把那些败军之寇关在了门外,的士“呜”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她当时就琢磨他是不是练过什么阵法,又或许刚刚他们走的是凌波微步什么的。 坐在车里回想起来她忍不住叽叽地笑起来,边笑边想入非非地瞟着阿莫俊美的侧脸。 阿莫转过脸“瞪”她,拿一手捂她的嘴,又用另一手挠她的胳肢窝。 童谣很想提醒他这两件事是不能同时做的,又要她闭嘴又要她笑,这不是很矛盾吗?可是她没那个本事在笑得死去活来的同时讲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来。 两人肆无忌惮地嬉闹着,惹得的士司机频频关注后视镜里的免费动作片。 冷不防阿莫丢出一句,“别闯红灯啊,罚款我们可不管!” 司机大哥回过神仔细一看,前面的黄灯已经变成了红灯,他猛地一脚刹车,才险险将车停在了横线以内,嘘了口气的司机冲后视镜干笑两声。 到了游乐场,童谣一看这人挤人挤挨人的架势,心里就感慨起来,好家伙,现在这世道多好呀,游乐场不要钱呀! “怎么样,我们进去吗?”童谣目光如炬地瞅着阿莫,如果他还说好她就豁出去了! 阿莫转了转头,像是在观察,然后回眸一笑,“都来了还不进去可不亏了我二十块钱的士费了?” 就知道二十块钱的士费,如果走到里面把他弄丢了打个寻人启示得花多少钱,他怎么不算?不过她也不会让他丢,宁愿自己丢了也不会让他丢,她在心里发誓。 紧了紧握他的手,童谣豪气干云地吼道,“走,不把本儿玩回来我们决不回去!” 贴着玻璃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在脚下变成一块不规则的镜子,黑压压的人头变成了晾在坪里密密麻麻的小黑豆,摩天轮里的童谣兴奋得像只猴子,东指西指,上窜下跳,阿莫阿莫的叫个不停,阿莫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但笑不语,这小妮子真是闷坏了! 从摩天轮下来,两人又转战海盗船,之后是过山车、旋转木马、碰碰车……因为是通票,不玩就浪费,即使排队的人相当多,但是本着决不浪费的原则,两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排队等候。 玩兴大发的童谣干掉了好几矿泉水,终于忍不住要上卫生间了,拖着阿莫直奔wc。 这是两人今天第一次分开,童谣虽然很急,但还是坚持目送阿莫点着盲杖先进男卫生间,然后才一溜烟冲进了女卫生间。 阿莫解决问题后在wc外等了十分钟,还没等到童谣出来,于是打手机过去,甚少关机的她居然关了手机。 阿莫觉得有些蹊跷,于是找了个要进wc的女人帮她进去叫一下,那女人一会儿过来告诉他童谣根本不在里面,而且还肯定地说每扇门她都敲到了也问过了。 阿莫谢过那好心人,虚探着盲杖找到不远处一张椅子坐下来,墨镜下的脸高深莫测,如果他的猜测是事实,那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待一个人的电话。 几乎可以猜测童谣是被人, 没一会儿,童兴德也就是童谣的爸爸便开门出来,看见阿莫快速走过去,弯下腰恭敬地说,“秦主,小谣找您!” “嗯!”阿莫点头,起身,侧侧头,“你还是叫我阿莫吧,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不想让她知道吧!” “好!”童兴德颔首领命,这也正是他心里所想,自己曾经的身份本就不便向其他人提及,这里面也包括他的家人,他希望这个秘密一直尘封,永不见天日。 看阿莫举步,童兴德赶忙上前搀扶,阿莫挥挥手,“不用了!”边走边掏出盲杖抖开,虚指着地面,径直走向门,轻叩两下,推开。 童兴德看着他消失在门后背影,暗吁了口气,擦擦冷汗,心里感慨,多亏有了童谣这个女儿,不然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阿莫进入病房,童谣的妈妈已然起身而立,一脸探究地盯着阿莫,虽然刚刚已见过面了,不过因为心里挂记女儿也没多瞧。 “阿姨!”阿莫对她的方向点头,唇角轻扬,风华绝代,只这一笑便让对面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神色惊慌,小鹿乱撞,如一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啊~你来了!”童妈妈双颊酡红,如痴如醉,手都不知往哪儿摆了。 “阿莫!”童谣一见阿莫便心花怒放,两只手伸得老长地唤道。 阿莫“嗯”了一声往床的方向走,盲杖递出探着障碍物,步子也迈得很谨慎,童妈妈一时愣住了,她其实没想到他是看不见的,还以为他戴着墨镜是装酷罢了,这一认知让她的心不知怎的钝钝的痛,看着他一步一步摸索到床的位置,再摸到童谣的手,她觉得心里五味陈杂,憋闷不已。 门“吱呀”开了条缝,童兴德伸进头来冲童妈妈招手,示意她出去,她扭头看看站在床侧边的阿莫和笑得夸张至极的女儿,面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阿莫,你已经跟我爸妈见面了?” “你觉得呢?”阿莫隔着镜片看他,他不想回答这么傻的问题,这有辱他的智商。 “唉呀!”童谣狠狠一拍脑瓜子,叫道,“你们不是约的星期天见面吗,这可怎么办?” “有什么问题吗?”阿莫抓住她犯了伤害罪的手,提前见面不更好,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你的衣服啊,鞋子啊,都没准备好呀!”童谣郁闷不已,早知道他们这么早见面今天就该为他准备好,让他穿戴整齐,然后她肚子疼的时候他就可以以最佳形象出现,都怪她的阑尾,没事儿干嘛发炎呀! 阿莫无语。 “那我的爸爸有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童谣小心翼翼地问,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没有。”没啥表情。 “我妈呢?” “刚你不是听见了吗!” “嗯,好像没有。”童谣锁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妈从阿莫进来到被叫出去好像只出了一声,表情也挺愉悦的。 “那不就结了,”阿莫总结陈词,这个小妮子还真是后知后觉得可以,若真要靠她去说服她父母不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十二章 跳舞 二十分钟后电话响起,阿莫把手机举到面前却不急着接听,而是任它唱足了十秒钟才按下接听键,用懒洋洋的语气“喂”了一声。 “秦莫,好久不见!” 对方明明浑厚却偏捏成娇滴滴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 “许三朵?”阿莫略微沉吟才报出个名字。 “叫人家阿朵吗!阿朵好听!呵呵~”对方粗糙的笑声震得阿莫耳膜生疼外加鸡皮疙瘩爬了一手臂,迅速把手机拿远了两尺。 “喂喂……”对方笑罢开始寻找他的听众。 阿莫这才皱着眉拿近“嗯”了一声。 “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女人在我手里。”接着手机里就传来童谣的惊呼声,“阿莫,你别来,我没事儿……”后面几个字声音突然变小了,又换成不男不女的声音,“我要那个东西,到石板路石洞街石头巷131号来,看不到东西你女人就会有事儿了!” “找个车过来接我。”阿莫终于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 “什么?” “我说找个车过来接我。”阿莫有些不耐烦,好像对方是求着他一样,居然拿起架子来。 对方显然被噎到了,猛吸了几口气才压着嗓子道,“到游乐场门口等!” “哪个门?” 一阵短暂沉默后,有点分岔的声音道,“正门,东边那个,行了吧!” “ok!” 石板路石洞街石头巷131号是个废旧汽车场,地方不小,乱七八糟地停放着大大小小的破车无数。 一台颜色不明的面包车把阿莫放下在汽车场水泥门柱旁,然后喷了一屁股黑烟逃之夭夭了。 阿莫伸出一直握在手里的盲杖一番敲打探路后往前走去,所过之处一片“咚咚砰砰”的声响,时不时还有玻璃破碎的动静,使得原来清静的汽车场突然热闹起来。 迎面走来一个人,身材高挑,长发飘飘,容貌靓丽,猫步款款,那风范好像走的不是泥地而是红毯。 阿莫停步,单手倚杖,发尾轻扬,神情倨傲。 美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酥胸吊带,香风袭袭,直奔阿莫而来。 阿莫微仰起脸避开些扑面而来消毒水一样的味儿。 “东西带了吗?”美女驻足叉腰一脸娇笑,开口却是粗得像木桶的男人声音,这么混搭的风格还真是很需要点忍耐力的。 “当然!”阿莫答得不急不躁,面色冷静。 “我要先看。”许三朵伸出纤长美丽的手指点向阿莫的胸,半路却被阿莫状似无意地一掌给拨开来。 “当然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这点规矩阿朵你不会不懂吧!”阿莫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盲杖,语气随意却容不得对方说不。 许三朵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稍稍沉默才道,“我当然知道。”拿起手机拔了个号,“把那女人带过来。” 等待的间隙,许三朵双手抱胸,眼像x光射线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阿莫射了好几遍,道,“秦莫,我在想,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干些什么,瞎了眼,当牛郎女人都会嫌弃吧,呵呵~” 阿莫不以为意,摘下墨镜用一双活灵活现的义眼盯着面前的人,道,“我好歹还能当牛郎,就不知道你能当什么,鸡?鸭?还是蚯蚓?”偏头想了想,又摇头,“不对,蚯蚓是可以繁殖的呀,你还是当鸡吧!”边说边慢吞吞地把墨镜戴回去。 许三朵美丽的眼里有火花喷出,水感滋润的唇被自己咬出个深痕来,冷笑道,“当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今天东西我是要定了,你别想耍花样。” 阿莫挑眉,不吱声,安然等待童谣的出现。 不一会儿,阿莫就听见有几个人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其中夹杂着他熟悉的声音,虽然只是“呜呜”的几声鼻音,阿莫的心却踏实下来,勾起嘴角冲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哟,还真是恩爱啊!”许三朵瞟了一眼阿莫浅笑的表情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阿莫收回手懒得答理。 “把东西拿过来,我要检查一下。”许三朵也不期待他回答,他只要他想要的东西。 “把人放过来。”阿莫从裤兜里掏出个盒子扬了扬。 “放了她。”许三朵冲手下人道。 手下人听话地松开钳制的手,童谣撒鸭子似地往阿莫身边跑,许三朵笑盈盈地夺过阿莫手中的盒子,说,“等我确认东西是真的,我会派人把你们送回去的。” 童谣“呜呜”地打着鸣像一截火车头似的撞进阿莫的怀里,撞得阿莫连退了好几步,稳住脚步的阿莫却破天荒没有骂她,而是摸索着找到她的嘴把塞在里面的一团东西给拔掉。 “阿莫~”童谣终于嘴巴解放了,欢天喜地地唤着阿莫,同时把头往他怀里拱呀拱的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小猪。 “你没事吧?”阿莫搂着她发现她的手还被绑在后面又去摸绳子的结,慢慢解开。 “有事啊!”童谣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长发变态说,“那个人在厕所把我弄晕了,不知道掉到茅坑里没有,还有,他给我吃了颗东西很可能是毒药。” “是吗?”阿莫沉声开口,脸转向许三朵的方向。 那许三朵此时正琢磨着盒子里的东西呢,完全没功夫理会阿莫他们。 童谣的手终于也解放了,她气呼呼地揉着手腕上勒出的几道红印子,冲那喜上眉梢的许三朵吐舌头做鬼脸,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待她眨完眼一切又没什么不对劲,“咦怎么了?”童谣挠挠头又使劲眨了眨眼,阿莫站在自己旁边她看得清清楚楚呀,不会是眼睛出问题了吧? 就在这时,几米之外的另一个人却是失声尖叫起来,“我刚刚吃了什么?石头呢?”是许三朵,他刚刚还在端着盒子看里面黑不溜秋的石头,只感觉眼前一黑,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进去,手上的盒子也同时不见了。 “你告诉我你给童谣吃了什么,我就告诉你你吃了什么。”阿莫慢条斯理地出声了,顺便把没弄清状况的童谣一把揽进怀里替她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 许三朵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瞅着阿莫,捂着嘴,眼瞪得像铜铃。 “想不起来了吗?”阿莫居然笑了,弯弯的嘴角似要勾起人心。 “不不是……”许三朵摆头摆得像拨浪鼓,长发漫天飞舞,“只是巧克力豆,巧克力豆。” “巧克力豆?你确定?”阿莫笑得更嫣然了,指尖则在童谣头顶来回打着圈,童谣的发型越发像个鸟窠了。 “确定,确定!”许三朵点头如鸡琢米,生怕回答慢了一个字肚子里的东西就会爆炸。 “那好,我告诉你你吃了什么,只是一颗小石头罢了,不必惊慌!”阿莫挑眉耸肩,一脸顽皮,揽着童谣转身欲走。 “别走!”许三朵手下的大个子机灵地冲过去阻拦,猿猴似的长臂伸出去眼看就要扣住阿莫的肩头,却不知怎的被他随随便便一闪便躲了开去,不死心的大个子提脚再追,双手挥舞着向他们逼近。 危险就在身后,阿莫却似毫不自知,居然有闲心跟童谣聊起天来,“会不会跳华尔兹?”他低头问。 “啊?不会!”童谣偏头望他,不知他为何这么一问。 “那我来教你。“阿莫牵起嘴角,笑颜迷人,手位迅速变换将原本在身侧的她揽到了胸前,面贴面站着。 童谣透过阿莫的肩头刚好看见大个子狰狞地向他们袭来,不禁叫了一声,“啊,那个人……唔……” 阿莫成功地用嘴封住了她的废话,手稍用力便带着她跳了起来。 滑步、旋转、倾斜、摆荡、反身,脚步轻柔如云霞,动作流畅似流水,既华丽多姿又飘逸欲仙,虽然是在汽车场这么个不搭调的地方,他们的舒展高贵的舞姿却令人不禁神魂颠倒。 再看跟在后面那大个子,虎背熊腰,长臂乱舞,东一抓西一勾,毫无章法,招招落空,半天连阿莫一片衣角都没捞着,直累得跟牛似的大喘着气。 大个子终于抓狂了,红着眼嘶吼一声纵身向两人飞扑过去,使出一招“大饼压人”之终极制敌方案。 听得耳后呼呼的风声,阿莫剑眉一挑对童谣道,“搂紧我,我们来个连环旋转。” “好啊!”童谣兴奋得脸红扑扑的,死死搂住了阿莫的脖子。 阿莫扶住童谣的腰,脚下极速转动起来,童谣整个人立时被抛到了半空中,旋转,加速,再旋转,再加速…… 如果说一开始动作柔和像波浪连绵起伏,那之后便似螺旋桨般平空搅出个气流的漩涡来,方圆十米之内飞砂走石,寸草不容,无人能近其身,可怜的大个子便活生生成了一牺牲品,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伴随震天的哀号和着漫天的尘埃终于结束了这一场注定结局的争斗。 漩涡渐渐平息,砂落石坠,草叶归根,许三朵顶着一头的泥土草根傻呆呆地坐在地上,嘴张得可以塞下个大烧饼,疑似吃烧饼撑坏脑袋的美女。 阿莫搂着童谣神情怡然地站定,冲许三朵粲然一笑,道,“若还有下次,就不是吃石头那么简单喽!” “石头?石头?”许三朵这才回过神来惊惧地连连自语,忙拿手指抠嗓子想把吞进肚子的东西吐出来,完了完了!老板要的东西进了肚子了,那他不得挨一刀了! 好可怕的秦莫,是谁说他瞎了就容易搞,到底是谁? 第十三章 功夫 两人慢悠悠地晃出了废旧汽车场,没有人敢追他们,童谣频频回头去看那不男不女的人,他猫着腰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阿莫,你真给他吃了那颗石头?” “不是盒子里那颗,是地上捡的一颗。”阿莫从裤兜里掏出个盒子,正是之前许三朵拿的那个,童谣抢过去打开,那黑不溜秋的石头果然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天哪,什么时候还偷梁换柱了,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哪?”童谣郁闷至极地瞪着石头叫唤,又转回头去遥望已经看不清楚的废旧汽车场。 阿莫扳正童谣转来转去的头,笑问,“那你有没有觉得眼前一花?” “到是有,难不成你就在那一花的瞬间捡起了一颗石头,跑过去塞到他嘴里,然后拿走了他手里的盒子,再颠颠地跑回来站在我旁边?”童谣斜眼睇着他,嘴里随意地描述出一组画面。 “宾果,孺子可教也!”阿莫居然郑重地点头,然后像拍小动物一样拍了拍她鸟巢一样的头。 童谣没动,只是继续睇着他,嘴里喃喃自语,“撞邪了撞邪了……不可能不可能……” 阿莫又好笑又好气,一掌扣在她头上胡乱抓了几把,一不小心就扯到了她打结的头发,童谣“啊”地惨叫一声,捂着头皮哀怨地瞪他。 “你以为我是鬼吗?撞什么邪!”阿莫板着脸嗔怪道。 童谣锁着眉眼珠骨碌骨碌地把阿莫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又瞅了瞅他脚下的影子,这才扽扽阿莫的袖子,小小声道,“你真不是鬼?” 阿莫拉下嘴角扬手作势又要袭击她的头,“唉,别动,风度,注意风度!”童谣护着头嚷嚷着快速闪到一边。 阿莫暗叹口气,冲她招招手,“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头!” “干嘛,刚才揪得不过瘾?”童谣瘪着嘴委屈地道。 “不是,帮你揉揉吗,听你叫得那么惨。”最近他越来越容易心疼了,为这傻乎乎的小妮子,这样的他真是让自己越来越陌生了! “哈?”童谣更惊讶,眼睛睁得像两颗煮熟的汤圆。 “想不想揉?”阿莫下最后通碟。 “想,想!”童谣不敢多想急吼吼地像颗汤圆一样滚了过去,把头伸到他手下。 阿莫的指尖轻柔地触到她软软的发,落下,“是这里吗?”他侧头问,声音如雾般朦胧,让人一听心就会融化其中。 “嗯!”童谣缩着脖子傻傻地应道。 阿莫小心地揉起来,一下,又一下…… 童谣像猫咪一样眯起眼享受着来自头顶无限温柔的抚弄,从发梢到发根再到头皮,每一颗细胞都拼命地膨胀膨胀只为了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他指尖释放的热量与柔情,哈~阿莫的手啊!好幸福的感觉! 经过一段温馨的小插曲,两人又勾肩搭背地继续前进。 “阿莫,你是不是练过忍术之类的,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发你的?”童谣搂着阿莫的腰偷偷摸摸地问,不弄清这个问题她晚上做梦都会做不好的。 阿莫捏了捏童谣的小鼻子,笑,“忍术我没练过,不过倒在少林寺学过几年。” “功夫?”童谣眼冒星星地吐出两个字。 “对,中国功夫!” 童谣瞅着阿莫脸上的兴奋难以抑制,贼眉鼠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状况才压低音量叫起来,“哇噻,太神了吧,你真的会功夫呀!” 阿莫给她一个肯定的点头。 “这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移形换影大法吧?”说到“法”字童谣嘴差不多都咧到耳后根去了,他大爷,这是个什么情况,她是跟一个怎样的人物在对话呀? “移形换影大法那是小说里写的,我们练的就是速度,速度快了别人就看不清,魔术不也讲究出手快吗,跟武术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阿莫轻松地解释着,笑容亲切迷人。 “唔~阿莫,我真是太崇拜你了!这么厉害居然还藏着掖着的,怕我知道啊!”童谣眼里的桃心一串串地往外蹦哒。 “是啊,就是怕你太崇拜了吗!”阿莫似假似真地顺着她的话应承着。 “臭阿莫,被我崇拜不好吗,我都那么死心踏地地跟着你了,你还不让我崇拜崇拜,你说你是不是不够哥们?”童谣抡起拳头装模作样地给了他一石头。 阿莫大手一包就把她的小石头给没收在手心,稍一用劲便把她带进自己怀里,恶狠狠地道,“你当我是哥们?我可没有那种嗜好。” 童谣整个脸都埋在阿莫宽阔的胸前,一下子就呼吸困难了,“唔~臭阿莫,你想憋死你老婆我呀!” 阿莫听她这么一叫脸色又晴朗起来,按着她毛茸茸的头又往自己怀里揉了揉,道,“这才对吗,我老婆你当然不可能跟你老公我称兄道弟呀!”说完才把她的小脑袋给放开来,让她喘口气。 童谣一脸绯红地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双眼睛则骨碌碌地打量着阿莫俊美非常的脸,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呵呵!阿莫就要成为她的老公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大馅饼掉在自己跟前呢,太不可思议了吧!一想到这儿她嘴就合不拢,傻笑声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阿莫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犯傻的状况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只要保证自己别被带傻了就行! 回到阿莫家,童谣便扬言要对他实行全身零部件(当然是肉眼看得见的部分)大排查,因为她对现在这个厉害的他相当之好奇,发誓一定扒开他神秘的面具。 阿莫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配合,令像章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打算他不答应就霸王硬上弓的童谣很不适应,仰起脸仔细看了看阿莫的表情,除了开心还是开心,什么意思吗?他不会就等着她这么做吧? 松开脚,跳下来,又看了一遍阿莫,这才下令道,“先去洗手间!” 去洗手间干嘛,把他的义眼给卸了呗,里面肯定有猫腻。 童谣洗净手,三下两下把阿莫那双以假乱真的招子给卸了,举在天上对着灯光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里面是不是有摄像头呀?我听说有人把微型摄像头装在眼睛里拍记录片的。”她可不打算冒冒然地拆了这精贵的玩艺儿,还是问问当事人好了。 “你猜对了一半,里面没有摄像头倒是有个探测装置,会把信号传输到我耳朵里。”说着他自己从耳朵里取出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摊在手心里。 童谣就着他的手一看,立马缩回脖子叫到,“好大一颗耳屎啊!” 阿莫凶神恶煞地伸出另一只手揪住她的耳垂,道,“什么耳屎,你给我看清楚,这是隐形耳机。” “哦哦~轻点儿,轻点儿~”童谣捂着耳朵脸抽抽成了一团面。 “这个探测装置可以替代一部分视觉,一般的障碍物都能测出来,大小,密度,远近,用声音的不同变化来提示。” “能测出颜色吗,也可以的吧,你不是还跟的哥知会红灯的事儿吗!” “颜色没有,这里面信息如果太多传送过来就会乱了,那是另一个装置接收的,它可以接收交通方面的信号。”他边说边指指洗手台上的墨镜。 “啊?这里面也有机关呀!”童谣拿起墨镜研究了一番,从表面看它跟其他的墨镜也没什么不同,“做得还真是精致,完全看不出来,啧啧!” “能看出来不就难看了吗,你认为我会用那样的东西吗?”阿莫高傲地扬起头,长长的睫毛下露出半开的眼底,柔软而神秘。 “啊,对对~”童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抹粉红,心里开始有小虫子钻动起来,痒痒啊! “现代科技还是能帮上不少忙的,要不然真的很麻烦,功夫也不是万能的。”阿莫实话实说,要表现得比一般人好自己背地里可是要费很多劲的,不然哪能那么耍帅呢? “你还真能耐呀,到处是机关,这里有没有?”童谣拨了拨他短短的头发。 “没有。” “这里呢?”她又捏了捏他的皮带。 “没有。” “这里可以有啊!”童谣摸了摸皮带的里子,不信这里藏不住东西。 “这里真没有。”阿莫连忙捉住她动来动去的手低吼道,她弄得他痒死了,嘴角不住地往上抽,忍也忍不住。 “不行!我还没弄清楚呢!”童谣眼睛亮晶晶的,两只手不安分地试图从他手心里往外突围。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一样一样跟你说清楚?”阿莫狡黠地歪着脸瞅她,粉红的眼底似有某种光华在流动,一圈圈,一轮轮,越卷越深,越卷越深,像个无底的黑洞正把一切往里吸…… 童谣低吼一声,不顾一切扑向那两朵醉人的粉红。 第十四章 舌操 童谣用一种类似跳蚤的姿势轻盈地弹到了阿莫的身上,一把把他的整个脸罩在了自己胸前,并在他头顶大言不惭地放出话来,“不用换地方了,就在这里吧!” 还好阿莫脑子先于身体而反应,不然童谣同学这会儿只能是抱着他身下的板凳像虾饺一样滚翻在地板砖上了,阿莫动了动护在面前的手指顶开了些童谣起伏不甚明显的胸部,呼出一口闷气,嗔道,“你一女孩子家的,怎么这么野蛮呀!” “野蛮有什么不好,现在不都兴野蛮女友吗!”童谣一脸痞气地把两只肉乎乎的爪子自阿莫肩头明目张胆地移至他的脸颊,调戏似地摸了两把,“啧啧,真是皮光肉嫩,真乃一级正品水豆腐呀!呵呵~”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本来占领高地的她忽的就被压到了人肉山下,背上一片坚硬冰凉的感觉,鼻尖上传来阿莫不容置疑的声音,“小朋友,这话该我来说才对!” 童谣定定神,调好焦距,正好对上了那两朵写真版妖艳盛放的花蕊,神秘的异域情调裹着浓浓的酒香向她扑面而来,向来定力不好的她立马浑身滚烫如掉进了火坑,大脑也瞬间升级成了猪脑,口水呀,就这么顺着嘴角往脖子滑下来。唔~阿莫咋这诱人咧? “你不是说要汇报你的学习心德吗,那就来吧!”阿莫性感的嘴唇动了动,淡淡的香味萦绕她的鼻间。 童谣贪婪地张大鼻孔嗅了嗅,咧开嘴道,“你换菠萝口味的牙膏了?” “别打岔,”阿莫松开撑在地上的一只手擒住她不安分的小鼻子,唬着脸道,“还想不想汇报了?” “想想……”童谣忙缩回鼻孔,调整好面部表情特认真地回答。 她童谣可是很爱学习的,不但学习态度端正,学习积极性也是很高的,而且特别爱做舌部练习,所以她这套舌操才会有长足的进步,现在她不但能够熟练地使用“拨”、“挑”、“钻”、 “撑”、“扭”等几种初级入门技巧,更自己摸索创新出“扫”、“蹦”、“勾”、 “抹” 、 “弹”等几种新技巧,并扬言要将这套舌操编著成书,发扬光大,以活跃人民群众的文化娱乐生活。 见阿莫挑高眉毛掀起眼帘一副充满兴味的样子,童谣心里那个乐呀,呵呵!看来阿莫也很期待她的汇报吗! “呃,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有点别扭。”童谣想伸伸脖子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得动弹不得,不禁有点烦恼。 “我就想这样。”莫爷大牌地发话,不过压在她身上的身体还是稍稍撑起了些,不至于把她压成早茶饼。“哦~”童谣吐吐舌头,不得不认命,谁叫他是主角呢?“那……” “又什么事?”莫爷皱起眉头来,关键时候她哪那么多名堂呀? “我是说,你能不能退下来点,我够不着。”她伸长舌头才能碰到他的鼻子,这是不是叫做驴头不对马嘴呀?啊,不对,阿莫才不是驴头呢,他是美驴头!嘻嘻! 阿莫眯起眼,深邃眼底似乎有什么在涌动,“你就不会往前动动啊,木鱼脑壳都没你木。” 童谣嘴张成个o型,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赶紧运动肩胛骨在地板上蹭了两下,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要知道当配角也是有很多讲究的,有水平才能算是大配,可见素质是相当的重要啊! 姿势摆好了接下来就是摆造型,优美的造型能为汇报表演加上好几分呢!童谣仰起烧饼脸,厥起香肠嘴,伸出猪舌头,涣散斗鸡眼,妈呀,可好看了! 借此机会作者正好向大家解释一下这套舌操的动作要领,以便大家回家练习,当然这种操并没有局限性,任何人群皆能适用,不过为了讲得形象生动,我这里设定的对象就是阿莫了。 我们先说说“拨”, 这一招是前奏,主要针对的是阿莫的眼外设施,也就是睫毛。阿莫的睫毛很长也很翘,尤其是不戴义眼时相当的美丽诱人,所以童谣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一定要给他骄傲飞扬的睫毛洗个澡,弄得湿溚溚的时候它们会有一种羞涩清纯的别样风味,让人心痒难耐,心中自然而然滋生一种恶虎扑食的豪情壮志。 接下来就是“挑”,这个字的读音是三声,大家注意不是挑水的挑,童谣最喜欢用这招了,当阿莫闭上眼时,她就要用她的小舌尖从他上下眼睑的边缘处挑开一道缝隙溜进去,这才可以进去为非作歹,所以这招是起着开路先锋作用的一招,使用的时候心里会有点怯怯又期待的感觉。 再说说这个“钻”,这招是对付阿莫故意为难时用的,话说阿莫有时会用眼睑去夹她,不让她进,其实他的这一举动明明是欲迎还拒吗,试说他那软软的眼皮又怎么能够阻止得了她的长驱直入呢?所以她就会使出这一招,任他软绵绵的小小阻力在她舌上尽情施加吧,她只要像条小蛇一样勇往直前地往里钻就是了,不一会儿铁定能钻进她的小窝去。呵呵!说实话,这一阶段是他们俩互动的阶段,他的小小动作能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存在,那眼睑与舌尖的亲密摩擦会加速两人的血液循环,能增强心脏的泵血能力,难怪童谣最近的脸色是越来越红润了,保不准哪天就成万人迷了! 若说前面这几招是进门必备之招式,那么后面这几招就是花式了,全看个人的喜好自行运用,什么“撑”、“扭”、“扫”、“蹦”、“勾”、 “抹”、“弹”,看字面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在这儿我就不赘述了,我们还是看看童谣的实际演练吧! 话说童谣毫不温柔地给阿莫的睫毛洗了个温水澡后,便气势汹汹地撬开他家的窗户打算登堂入室,虽然途中遭遇到他肉夹馍式的阻击,不过她还是凭着一股不进不休的顽强信念突破了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防线,成功挤身到他的保温仓内。 哈!太有成就感了! 沾沾自喜的童谣趴在他空荡荡的眼窝里哼起了小曲,咦?有回音耶,真空敞,呵呵! 她每次进来的首要任务就是检查卫生,她这爱卫会的会长可不是白当的,办事从不打马虎眼,专门实干。舌尖向上撑开他薄薄的内眼皮,卫生死角一一显露,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嗯!环境还比较整洁,不属于脏乱差地带。 检查完跟着就得做做日常清洁保养了,虽然卫生状况还算好,但是日常清洁还是必不可少的,于是她扭动小舌腰喷着口水开始打扫起卫生来,眼窝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都要清扫到位,每一寸肌肤都不能放过,全部要擦几遍,同时抹上滋润液,水当当的,粉里透着亮,这样才够性感吗! 接下来童谣还要给阿莫的眼窝做按摩,针对阿莫的眼,童谣特地琢磨出一套按摩方法,那就是蹦蹦床法。 阿莫的眼底看上去很绵软很细腻,若由舌尖发力向眼底弹去,一开始感觉像要陷进沼泽里一样,没处着力,有点恐慌,不过再探下去之后就会遇到一股韧劲裹着你往回送,有进必有退,有松必有紧,很像玩蹦蹦床的感觉,越蹦越着迷,越蹦越开心,所以童谣就想出了这么一招,当然,在蹦的同时也要照顾到眼窝四周及内侧眼皮,所以她会采用勾、抹、转的招数来做,这样一来眼窝的每一处都按摩到了,童谣也同时爽到不行,重要的是阿莫表现得很满意,真真一举三得呀! 第十五章 亲戚 某天,阿莫突然说要带童谣去外面吃个饭,童谣于是屁颠屁颠地就跟着走了。 然后他们来到了一家超五星级酒店。 “吃个饭你也太奢侈了吧!”童谣仰起脸望向那伸入云端的楼顶感慨道。 “反正又不用我出钱。”阿莫居然孩子气地说。 “啊?难道我们是来吃霸王餐的?”童谣拖住阿莫的手小声叫道。 “你觉得我会这么没格调吗?”阿莫斜着脸用亮闪闪的墨镜对着她。 “我没有啊!”童谣连忙摇头,最相信阿莫人格的就是她了,她怎么会怀疑呢? “那就好!”阿莫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揽上她的肩,道,“我们进去吧!” “哦!”童谣傻愣愣地任随阿莫推着往前走去。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童谣不自觉猛咽了一大口口水,妈呀,这档次!瞟瞟自己身上的装扮,一件t恤,一条休闲短裙,一双不太白的旅游鞋,越看越觉得不协调,连忙往阿莫身后缩了缩,企图用他的胳膊把自己给掩藏起来。 “怎么了,空调太冷了?”阿莫停下脚步侧头问。 “嗯嗯~”童谣不太自在地从背后哼出两声来,空调当然是有够劲,像是要把这里变成一座冰窖,不知道那些穿得凉爽的人们是怎么在这里呆得住的。 阿莫挑眉,抬手在空气中扬了扬,一位美丽的身着旗袍的美女就像变戏法一样闪到了他们眼前,手里捧着一件粉色的披肩。 童谣诧异于她的兰心蕙质,更加感叹有钱人享受的待遇。 装作没看见旗袍美女射过来的奇怪的眼神,赶紧裹上披肩,抱住阿莫的胳膊半拉半推着他闪人,她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吃东西去,别人关注的眼光真让她受不了,死阿莫,怎么找个这种地方吃饭呀,就不怕她消化不良吗? 乘上精美华丽的电梯,来到48楼,电梯门一开就把童谣吓了一大跳,门外竟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身穿黑色西装牛高马大的男人,望过去乌压压的一片,像是电影里黑社会对峙的场景。 什么状况,他们是不是搞错楼层了? 刚想扭头跟阿莫通报一下现在的异状,阿莫却抢先一步揽着她的腰跨出了电梯,好像完全没感觉出这里诡异的气氛。 几乎是被推出来的童谣只觉得头顶的光“哗”一下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心里一阵忐忑,悄悄扽了扽阿莫的衣襟,头不敢乱动竭力保持住面部表情的同时用传音入密术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声,“小心,有情况~” 阿莫听到了,大家伙都听到了,她这传音入密的密封圈质量还真是有点问题,阿莫略侧侧脸勾起一朵梨花般的笑容,在她腰间的手指竟顽皮地掐了一下,童谣一脸莫名。 就在她揣测他的意思的时候,两排黑衣人却像是被人设定了程序一下齐刷刷地弯下身去,呈现出标准的 90度鞠躬状态,童谣分明听到两阵风呼啸而起,然后她的裙子就飞扬了起来。 童谣“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压裙子,阿莫有点不明所以地低下头问,“怎么了?” 童谣撅起嘴一脸郁闷地瞅他,他不是很神吗,关键时刻却搞不清状况了,难道要她大声说她的裙子飞起来了吗?幸好她手疾眼快已经摆平了这事,若是等他来处理那她还不是走光光了! 不过阿莫唇线绷直盯着她的样子显然是想听到她的答复。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女人像燕子回巢般飞到了他们身边,不对,是阿莫身边,叽叽喳喳地一顿乱叫起来。 什么“莫少爷,你总算出现了!”“莫哥哥,想死我了!”还有“小莫莫,你真是越来越帅了!”等等之类的。 捏的,抓的,挠的,揪的,这群女人对阿莫毫不留情地上下其手。 童谣愕然,原来他们没走错楼层,而且还让她结结实实地领教了一番这死阿莫欠下的风流债。 她狠狠地瞪他,在自己被粗鲁地从他手里剥开的前一秒,大吼一声死命攀住了阿莫的脖子,双脚腾空向那群妖孽发起攻击,去死吧,敢抢阿莫的臭女人们! 阿莫感觉出了童谣的愤怒,更由她的动作猜出了她的意图,不由得轻笑起来,感情这小妮子也会发火呢!不过他可不能让她伤到她们。 于是阿莫手臂一收稳住了她的腰,右脚往旁边一递,腰往侧面一让,几个漂亮的旋转,成功闪到了无人的角落,从而化解了童谣没头没脑无影脚的威力。 童谣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踢出去的数脚全数落了空,回过神发现是阿莫搞的鬼,心里那个气呀,都不打一处来,揪住阿莫的耳朵童谣飙起高音来,“你个死没良心的,都要跟我结婚了,还跟这些女人牵扯不清,还护着她们,你你……呜……”越说越觉得委屈,说到后面眼泪鼻涕干脆都泛滥开来,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阿莫没想到她会哭,当惯了冷面人的他还真是有点无从招架,只得先放她下来再说。 那群莺莺燕燕也噤了声,面面相觑,刚刚发生的一幕她们还没缓过神来,现在又被那女孩杀猪般的哭声给震到了。 两旁的黑衣人见状更是默契地双眼望天,一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童谣张大嘴哭啊哭,许久见没人来安慰,便翻开一双红通通的兔眼去看阿莫,阿莫一脸平静,墨镜里映出两个她傻傻的脸,她又骨碌着眼去扫不远处那群女人,她们正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观察着她。 咦?她是不是不该哭呀?要不然这些人怎么都没啥反应呢?主要是阿莫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眨眨眼想了想,童谣决定不哭了,哭是弱者的表现,她现在可是阿莫的准老婆了,怎么能这么没自信,被那些小三小四之类的给看扁了呢!她好歹是大呀! 想到这里,童谣止住了哭,扯起阿莫的衣襟擦了把眼泪鼻涕,扬了扬鸟巢头,向她们发起挑衅,哼,她可不是没见过风浪的小麻雀,论胡搅蛮缠谁能赢得过她啊! 众女人纷纷被童谣杀人般的目光给震摄住了,心里一阵发毛,神色也跟着有些不自然了。 阿莫感觉到童谣用他的衣服擦鼻涕,不由得皱起眉来,他们好歹是在超五星级饭店里,又不是在幼儿园小班,她未免也太胡闹了吧!于是抬起手就给了童谣屁股一巴掌,虽然力道不重,但也足以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了。 童谣一脸惊愕地扭过脸来盯着阿莫,他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屁股呢?就算她不是淑女,就算她一无是处,可是她也是他的准老婆了不是,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给她面子呢?让她在这些妖女面前颜面全无,他是在给她下马威吗? 阿莫没理会她的目光,也可能根本没察觉到,他只是拍了拍她乱蓬蓬的头正儿八经地道,“童谣,快来给我的表姐表妹们问个好!” 童谣呆若木鸡,这群女人竟然是阿莫的亲戚?那她不是糗大了! 她低下头没吱声,这种心情之下,她怎么还可能说出问候的话来吗?阿莫也太高看她了! 那群女人却因为这句话又活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什么“唉哟,阿莫你的结婚对象就是这个女孩呀!真不怎么样吗!”“小莫莫你怎么说结婚就结婚呀!张家的龙家的李家的千金还痴痴盼着你呢!”“莫少爷你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你可会后悔的哟!”等等。 童谣本来心里还有些小忏悔,一听到这些女人的言论就都灰飞烟灭了,只剩下一腔热血沸腾不止,心里暗暗发誓不把她们骂回来她就不出这家饭店门。 充满斗志的她双手插腰,下巴高抬,摆出个圆规造型,准备冲着那些劳什子的表姐妹们开炮,“你们……”没想到才说了两个字便被一片温柔给封锁了,是阿莫,他又用这一招! 手脚瘫软的她任阿莫托着后颈,舌尖都是他的温度,他一会儿弹,一会儿拨,一会又绕啊绕,老天,他分明是剽窃她的舌操吗! 她气愤的挣了挣,可惜唇瓣依然被紧紧地挟持着,不得动弹,这时她感觉到他更猛烈地攻占与侵略,她呼吸困难,心跳异常,灵魂好像要抽离出身体一样,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王者,她心甘情愿拜倒在他的妖舌之下! 虽然大脑充血转动不灵便,但她却清楚地听到来自那些观望者发出的尖叫声,抽气声,逃跑声,哈哈哈!她们被打败了,真是太爽了! 良久,她被解放,一副醉酒的姿态,嘴里嘟囔着,脑袋摇晃着,阿莫强忍着笑意搀着她,问,“怎么样,还满意吧?” “呼呼~满意,满意!”童谣眯起眼扬扬手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能让那些女人受到刺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阿莫真是给她面子呀!捧住他的脸,在上面狠狠啵了一口,以资奖励。 两旁的壮汉们仍旧翻眼望天,那样子好像伸懒腰的时候扭了脖子。 “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准公公婆婆,待会儿记得打招呼哟!”阿莫捏捏她的鼻子,笑得一脸无邪。 童谣却被这颗炸雷给炸了个外焦内嫩,手脚冰凉的她喷出一口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