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秀》 第一章 断肠毒药 更新时间:2013-6-1910:36:28本章字数:6403 四月的春光甚是灿烂,清宁身着绯色的锦缎短襦牙白色的八面罗群,坐椅子上与丫头雪兰一起做针线活,如云的青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别了一只沉木香发簪,别无他物,简简单单的更是显得她肌肤盈盈如雪,眉眼如画。爱殢殩獍见着春光甚好,清宁坐在椅子上带了丫头雪兰一起做针线活。 清宁顿下手里的动作,抚了抚小,腹,嘴角带了一丝温柔甜蜜的笑容。 “啊!”似是玉簪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惨厉无比。 清宁心里流过一丝不安,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往外看了看,外面并无玉簪的身影,仔细听听,却并没再出来玉簪的声音。 清宁突然发现,整个院子安静得出奇,似乎是空气都凝固一般,风都不见吹进来一缕。没有来由的清宁心底涌出了一股不安来,看向雪兰说道,“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夫人。” 雪兰刚走到门口,就瞧得院门走进来两个婆子。 两人人都长得高大壮实,是侯夫人张氏身边的赵妈妈与陈妈妈。 赵妈妈手里拖着一个碗。 雪兰就收住了脚步。 “世子夫人。”两人进了房,朝清宁行了一个礼。 “快起来吧。”清宁笑着虚扶了一把。 “谢世子夫人。”两人起了身。 “两位妈妈可有见着玉簪,那丫头出去有一会了,我刚好像听到她的叫声了,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清宁问道。 “见着了,那丫头刚在路上跌了一脚,一惊一乍的。”赵妈妈一板一眼地回道。 “嗯。”清宁嗯了一声。 “世子夫人身体娇弱,又有了身子,这些日子府里有忙着,老夫人怕您累着了,所以特意命老奴给您煎一碗凝神补气的药。”赵妈妈端着碗往里走。 这药味! 这是断肠草的味。 清宁骇然地往后退了一步,抬头。 两个婆子都是面如表情,眼睛里透着警戒。 清宁当机立断抓起一旁的绣墩都往两人砸了过去,然后转身就往书案那边拔腿就跑,她记得刚才书案那边的窗户是大开的。 两人利索地躲开那绣墩,绣墩在砸在地上 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世子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赵妈妈沉下了脸。 “这放了断肠草的药,你们居然也敢给我喝?还胆敢说是母亲吩咐的?”清宁扭头怒道了一句,脚步片刻都不曾停缓。 没有想到世子夫人居然知道断肠草! 赵妈妈与陈妈妈对视了一眼,追了过去,赵妈妈更是啐了一口,“世子夫人,老奴等只是听命办事。” “信口雌黄,母亲怎……。”清宁嘴里的话戛然而止,骇然地扭头看向抱住了自己腰的雪兰。 雪兰一脸狰狞,扭头朝那两个婆子喊道,“快过来。” 清宁挣扎了几下,拔下头上的沉香木簪子,一把朝雪兰刺了过去,雪兰一痛,松开了清宁。 清宁把旁边釉瓷的花瓶举了起来,朝跑过来的四人摔了过去,然后拔腿就往里屋跑。 花瓶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赵妈妈与陈妈妈没有想到清宁看着娇娇柔柔的,却不想有了身孕还如此利索。 两人高大壮实,肩宽腰圆,紧紧追着清宁。 清宁一脚踏在太师椅上,爬上了大开的窗户。 刚爬了上去,一双手就抱住了她的脚。 到底是在侯府里生活了生活惬意的日子,又有了身孕身体远没有当时在庄子养病那两年那般利落了,清宁攥住窗沿,死紧地蹬那攥住自己脚的雪兰。 “世子夫人。” 清宁随声看去,玉簪跌跌撞撞地往里奔,没几步就跌倒在了地上。 “玉簪。”清宁见着玉簪满脸的血迹嘴里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往外涌,叫了一声。 玉簪随声,看向趴在窗台上的清宁,焦急地喊道,“世子夫人,您快跑啊!他们,他们要害您。” “玉簪。”清宁尖叫了一声,用劲了全力使劲蹬着雪兰。 雪兰却是忍着痛,紧紧地抱住了清宁的脚。 “世子夫人,快……。”玉簪伸出了手,终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世子夫人。您就乖乖会喝了这药吧。”赶过来的赵妈妈抱住了清宁的腰,张妈妈掰着她抓着窗沿的手。 呼呼的风声,胸膛里砰砰跳的心跳声,四月的微风,本应是温润柔和的,此刻清宁却觉得是如刀子一般吹在脸上,看到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的玉簪,连同心也跟着钝钝地痛。 身后 的三人合力把清宁从窗台上攥了下来。 清宁看向两位妈妈,厉色说道,“你们两个作死的奴才,我肚子里怀的是宋家的长子嫡孙,你们居然敢奉了那歹人的令害我?还居然说是母亲的意思?” “老奴只是奉命行事。”赵妈妈表情不变,并没有把清宁的话放在心上。 “真是一群废物。” “妹妹救我。”清宁心里一喜,扭头望着院子里走进来的沈清雨,大声喊道。 沈清雨微顿了下脚步,朝着清宁嫣然一笑。 赵妈妈三人顾不上那么多,三人拖了清宁去了外屋,把她按在了软榻上。 “妹妹救我。”清宁看着沈清雨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呼救道。 “你去帮忙!”进了屋,沈清雨说出来的话,让清宁如晴天霹雳。 沈清雨身后的丫头走了过来,与雪兰一起紧紧地抓住了清宁的手,与陈妈妈一起把清宁按在了软榻上,三人一起紧紧地禁锢了她。 赵妈妈把刚搁在桌上的药舀了过来。 “我来。”沈清雨伸手接了赵妈妈手里的 “妹妹!”清宁脸色煞白地看向沈清雨。 赵妈妈走了过来,一手揪住了清宁的头发,稳住了她的头,一只手捏住了清宁的下颌,一用劲。 沈清雨笑靥如花,勺子在碗里搅拌了搅,一勺一勺把黑色的药汁往清宁的嘴里送。 只待那一碗的药都喂完了,禁锢住清宁的四人才松开了手。 “两位妈妈辛苦了,你们都下去吧,好歹我们也是姐妹也一场,我送送她。”沈清雨笑着对赵妈妈与陈妈妈说道。 “是。”赵妈妈与陈妈妈就躬身退了出去。 痛,很痛。 心窝似是有刀子在绞似的。 痛得连呼一口气都痛! 清宁扶着软榻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地往外跌跌撞撞地走去,趴在门口干呕了几声,满口的腥甜,却是一口都吐不出来。 “姐姐,还是不要折腾自己了。” 清宁扭头,狠狠地看向沈清雨问道,“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是你——沈清宁。”沈清雨咯咯直笑,鄙夷地看向清宁,“你虽顶着兴安侯嫡长女的名,可你却不过是一个dang妇的女儿,竟然也敢高攀建安侯府的府邸?若不是当年你与子逸 哥哥的亲事是皇后娘娘赐的,你能进得了侯府的门?” “当年你就该与你那个yin荡,下、贱,无、耻的母亲一起死。”沈清雨愉悦地看向清宁说道,“想必你也不知道,你那母亲是怎么死的吧?” 母亲怎么死的?不是自缢身亡? 腹痛如绞,胸口血气汹涌,清宁忍不住往外呕了一口血,狠狠地看向沈清雨,问道,“母亲她……。” “啧啧,这挡了别人的路,自然是要被清除的。”沈清雨居高临下地看着清宁说道。 挡了别人的路?谁的? 继母朱眉? 沈清雨愉悦地看着清宁,“你真以为子逸哥哥喜欢你?若是有他的同意,他们会对你下手?” “不会的?世子他怎么会?我肚子还有他的孩子!”清宁摇头伸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定是不喜欢自己的张氏下令做的,宋子逸与自己青梅竹马,情深似海,他怎么会? “孩子?”沈清雨走了上来,一脚踹向清宁的小腹。 “啊!我的孩子。”清宁痛得弓起了身子,呲目欲裂一般地瞪向沈清雨,“夫君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咯咯咯,你不知道吧,我与子逸哥哥婚期就是定在下个月二十,在你热孝之内。”沈清雨笑眯眯地说道。 “不……”清宁摇头,小腹传来钻心的痛,然后下身一阵热流,似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 谁来救救她! 谁救救她的孩子! 清宁吐了两口血,往外面爬去,目光所及之却是院子里倒在血泊中的玉簪,血似是流不尽一般,地上都尽是血。 空气也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清雨,你怎么来这里了?” 熟悉温润的声音。 一双做工精致的皂靴缓缓步入了清宁的目光,靴面上还绣着一朵青色的兰花儿,仿若能闻到那上面的芳香,那是她亲自绣上去的。 “世子,快救救我们的……”清宁抬头见着站在院子里俊美的宋子逸,道。 孩子。 后面两个字生生在对上他的眼睛再也吐不出来。 厌恶,一丝温度都没有。 虎毒不食子啊! 清宁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连指尖都冰凉似水。 “走吧。”宋子逸温柔地对 沈清雨说道。 “嗯。”沈清雨点了点头,越过了清宁往宋子逸走去。 清宁撑着最后一丝力死死地看着两人往外走的背影,腿部鲜红的血顺着腿往下流,嘴角黑色血一口一口地往外涌,“我不会……”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上天入地也不会让过你们的。 ------题外话------ o(n_n)o~小西的新文,求收藏! 第二章 豆蔻十三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0本章字数:4690 痛,痛彻心扉的痛。爱殢殩獍 嘴里还萦绕着那苦苦的味道。 绝不,绝不放过他们,就算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不能放过他们。 “大小姐,大小姐,醒醒,该喝药了,喝了药就好了。” “大小姐,大小姐!” 昏昏沉沉中又声音断断续续的地传来,空远而熟悉。 是玉簪的声音。 想着倒在地上,血流了满地的玉簪,清宁就觉得挖心挖肺地痛。 “妈妈你扶了大小姐起来,我给大小姐喂。” “如此好!” 模糊之中就有人扶了自己起来。 有东西送到了嘴里。 苦中带着一点甜。 不要! 清宁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 药还是一点点地往嘴里送,慢慢地流进了肺里。 清宁用了全力伸手一挥,用力睁开了眼睛,亮晶晶的光线有些晃眼。 “小姐,您终于醒啦?” 清宁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见着脸色焦急的玉簪,不觉得眼泪就流了出来,“玉簪。” 喉咙火燎火燎地痛,声音虚弱干涩还带着一丝沙哑。 “大小姐,是不是很苦?奴婢给您准备好了蜜饯。”玉簪用帕子轻柔地擦着清宁的嘴角,轻柔说道。 “大小姐,喝了药,风寒才能好。” 温柔慈祥的声音。 清宁扭头,放松了身子,往后靠在了孙妈妈温暖的怀里。 是了,她回到了十三岁。 昨晚见着在出嫁前已经死了的孙妈妈吓了一跳,自当以为自己与玉簪到了阴曹地府,却不想,老天爷,如此垂怜她。 让她回到了十三岁。 彼时,母亲还在,她是侯府的长房嫡长女,尊贵而深受宠爱。 “玉簪,把药给我。”清宁轻轻地开口,嘶哑的声音甚是难听。 “大小姐,还是奴婢喂您吧。”玉簪犹豫着说道。 “一口一口慢慢喝更苦。”清宁轻轻摇头。 “听大小姐的。”孙妈妈朝玉簪点了点头。 玉簪把药碗递给了清宁 。 清宁伸手,双手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只好抬头看向玉簪说道,“还是得你喂我了。” “大小姐。”见得清宁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玉簪双眸水雾涟涟,端着碗靠近清宁的嘴。 清宁低头,就着碗,几大口就把一碗药就喝了个底朝天。 前生,她这一病,可是病了很长时间。 于此,这个时候,她最重要的是养好病。 “大小姐,蜜饯。” 丝丝甜甜地在口腔里蔓延了开来。 “奴婢给您去端粥。”玉簪说了一声,端了药碗,往外走。 孙妈妈起身扶了清宁起来,然后朝清宁身后塞了一个大迎枕然后扶了她坐好,倒了一杯热水,喂清宁喝了两口。 “大小姐,是不是很难受?头痛不痛?奴婢给你揉揉头?”孙妈妈关切地看着清宁,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心里甚是担心。 清宁轻轻地摇了摇头。 玉簪端来了粥,清宁让她喂自己吃了半碗粥,这才觉得身上有了一丝力气。 “母亲呢?”清宁轻声问道。 “夫人昨晚守了大小姐一晚上,到了天亮才离开,这会该在处理庶务。”苏妈妈抚了抚清宁额角的头发,然后又摸了摸清宁的额头,“还是这么烫呢,大小姐,睡会吧,刚吃了药,睡一觉发了汗就好了。” “我坐会。”清宁摇头说道。 “好,就坐会。”孙妈妈把清宁身上的被子拢了拢。 清宁敛了脸上的笑容,扭头从大开的窗口看向外面的院子里开得正好的百花,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分外地喜人。院子却是静悄悄的,下人一个个凝神屏气的连走路都放轻了声音,谨慎小心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生怕吵着了她。 清宁心里酸胀得厉害,昨晚醒来的时候,母亲还没来看自己,母亲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昏睡了过去。 她,想早一点见着母亲。 可她现在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等母亲过来了! “大小姐,二小姐与三小姐过来探望您了。” 沈清雨! 清宁咬了咬牙,这才朝那进来禀告的小丫头芭蕉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不到片刻,沈清雨与沈清妍便是一起撩了水晶帘子,走了进来,沈清雨粉红的袄裙,沈清妍湘妃色的襦裙,娇嫩 如画,明艳动人。 清宁瞧着越走越近的沈清雨,在被子下面手指就深深地掐入了掌心。是她一口一口把断肠的毒药喂到了自己的嘴里,是她踩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是她与宋子逸一起狼狈为奸。 走到了床边,两人都坐在了孙妈妈搬过来的绣墩上,沈清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清宁关心地问道, “大姐姐,你今日好些了没?” “大姐姐,你眼睛都布满了红丝,脸色如此不好?是不是很不舒服?”沈清妍见着清宁病恹恹的脸色青白,眼睛却布满了红丝,瞧着样子甚是吓人,体贴地看向清宁问道。 她不是累,是恨啊! 清宁目光从沈清雨的脸上挪到了沈清妍的身上。 “大姐姐,都是妹妹不好,知道你病着,还拉三妹妹来看你,可是,妹妹是在是担心你的病,所以才叫三妹妹一起过来看你的,你不要怪三妹妹,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沈清雨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抿了抿红唇甚是认真地与清宁说道。 闻言,清宁忍不住就勾了一丝笑来。 自己病成这样,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她们来探望自己,自己若是怪罪她们,倒是自己的不是了,她都没有说什么呢!她自己倒是编排了起来。 “二小姐,三小姐不要见怪,大小姐刚喝了药,精神乏着。”孙妈妈说道。 闻言,沈清雨沈清雨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都知道孙妈妈话里的意思,这清宁是刚喝了药,要休息。 沈清雨笑道,“大姐姐,你好生休息,等你病好了,我与三妹妹陪你一起去园子里赏花,一起描花,绣帕子,好不好?” 语气里含着一丝故意的讨好。 “好!”清宁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 只怕到时候,你受不住。 一个字,在沈清雨与沈清妍听来,却是嘶哑难听无比,于是两人都有眼色地站了起来,沈清雨说道,“那大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与三妹妹就不打扰你了。” 等两人走了,清宁刚想要孙妈妈扶了自己躺下,伴随着水晶帘子传来清脆的响声,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宁儿。” 清宁抬头,刹那间,泪盈满眶。 ------题外话------ 小西在整理大纲人物神马的,所以这两天更新会比较不定时,等过几天小西整理好了更新就会定时! ╭(╯3╰)╮ 第三章 一恍隔世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0本章字数:4320 橘红色枝条缠花褙子,杏黄色马面裙,发髻上戴了如意八宝赤金发簪,发簪上缀着一串细米珍珠缀的流苏,步伐如莲,秀气的柳叶眉,肤白如雪,水盈盈的双眸正是温柔慈爱地看着清宁,往床边走。爱殢殩獍 “母亲。”清宁坐直了身体,眼眶一下就红了。 “宁儿,别哭,母亲在这呢。”李芸娘话说着就坐在了床边,一只手握着清宁有些发凉的手,一只手摸了摸清宁的额头,“宁儿,喝了药没有?是不是很难受?乖啊,喝了药马上就能好了。” 手被温暖的柔荑包着,鼻尖传来记忆深处久远熟悉而淡雅的幽香,清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李芸娘,鼻子酸得厉害。 “这烧好像是比昨晚上要好点了,可还是没有退?”李芸娘皱了皱眉,见着清宁怔怔地看着自己,温柔笑道,“宁儿,怎么了?是不是药很难吃?” “母亲。”清宁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就扑在了李芸娘的怀里,“女儿好想你。”前世,曾经自己也是有些责怪她的,怪她为何会那般不顾后果,与人私通。 然,到死才明白,只怕母亲所谓的红杏出墙,是内有乾坤。 “瞧着这孩子,这一病啊,跟奶娃娃一般了,这一刻不见就如此这般粘人了。”李芸娘轻轻把清宁搂在怀里,一边轻轻地抚着清宁的背心,一边与孙妈妈说道。 不是一刻,不是一天,也不是两天。 是五年的时间! 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 是天人永隔,是生离死别。 清宁趴在李芸娘柔软馨香的怀里,真的是——一恍隔世。 “大小姐一醒来就问夫人呢,大小姐这是与夫人您贴心!”孙妈妈笑着说道。 李芸娘抚着清宁的背心,一边看向孙妈妈问道,“大小姐什么时候醒来的,药,可是都喝了?” “醒来有快半个多时辰了,喝了药,还吃了半碗粥。”孙妈妈回道。 “喝了药又吃了粥,这就好。”李芸娘轻柔笑着点了点头,又问清宁道,“宁儿,可是乏了?” 说罢就小心翼翼地扶了清宁躺下,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看着清宁苍白的脸,笑着说道,“睡吧,娘在这里守着你。” “好。”清宁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芸娘,拉着 李芸娘的手却是不松。 “这孩子。”李芸娘宠溺地一笑,却任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清宁。 “母亲,您要陪着我。”清宁哑着嗓子说道。 “当然了,娘的宁儿生病了,娘不陪着你陪谁?”李芸娘柔声说道,“快睡吧,娘就在这里陪着你。” “娘要陪着我,我的病没有好,哪儿都不去。”清宁又道。 “好,宁儿病没有好,哪儿都不去。”李芸娘只当自己的女儿是生病,跟自己撒娇,与清宁保证说道。 于是清宁的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 如此,守在自己的身边不出门,会避开那一劫! 如今的自己是躺在床上,半点的力气都没有,也就只能耍着小性子把母亲留在自己的身边,留在府里,不要去参加婶娘娘家妹妹裴姨母家的那个宴会。 前世,母亲就是在裴姨母家宴会上出事的。 “快睡,不要累着了。”李芸娘柔声道。 清宁点了下头,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就睡着了。 李芸娘抚了抚清宁额头的发丝,瞧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发痛,只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这苦。 “刚才二小姐与三小姐来了?呆了多久?”李芸娘压低了声音问孙妈妈。 “嗯,坐了一会就走了,与大小姐说了几句话。”孙妈妈脸上就闪过不虞,低声说道,“好在两位小姐也还有眼色,见着大小姐精神不济就起身告辞了。” 李芸娘脸上的恨色一闪而过,把清宁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朝孙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去了外室。 “我都已经交代了下去,让她们不要过来,免得宁儿过了病气给他们。”李芸娘说道,声音带着狠色和几许无奈。 “二小姐与三小姐也是担心大小姐的病情,她们姐妹情深。”孙妈妈说道,想了想又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照顾好大小姐。” 当时,她该把二小姐与三小姐挡回去的的。这刚才三姐妹说的话,若被人有心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免不得老夫人得说大小姐身为长姐,不爱护幼妹了。 免不得夫人也…… 孙妈妈担忧地看向李芸娘。 “都是说了什么?”李芸娘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孙妈妈低声说了一遍,然后担忧地看向李芸娘。 “大小姐都病成这样了,她们还不消停,还妄想拿了大小姐做筏子,到老夫人面前去搬弄是非。”李芸娘身后的丫头秋佩愤愤不平地说道。 “住口。”李芸娘扭头扫了一眼秋佩,皱着眉头道。 “夫人……。” “如今最重要的是宁儿的病。”李芸娘看向秋佩说道,“明日宁儿若再没有什么起色,另外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是。”秋佩点头。 李芸娘起身去了内室坐在床边守了很久,见得太阳西下了,才是离开去老夫人那请安,到了晚上也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到了锦园,一进屋见着依旧睡在床上的清宁,低声问着孙妈妈道,“可有醒来过?” “没呢,一直睡着。” 李芸娘点了点头。 “大小姐晚上的药还没有喝呢,夫人,要不要叫大小姐起来先喝了药再睡?” 李芸娘想了下,摇头,“把药煨在炉子上,等宁儿醒来了再喝。” 李芸娘坐在床边看着睡着都皱着眉头的清宁,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依旧是触手滚烫,心下决定,明日一早便是要换个大夫才行。 “夫人,您昨晚照顾了大小姐一个晚上,回房歇息吧,大小姐病着,您若是也倒下了,可怎么是好?”见着李芸娘疲惫的脸,秋佩劝说着道。 “夫人,奴婢会好好照顾大小姐的。”孙妈妈也劝道,“夫人放心,大小姐有什么事,奴婢立即派人过去告知您。” 李芸娘看着清宁,半响才点了点头起身。 孙妈妈坐在灯下做着针线,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床上的清宁。 月上中天。 “唔。”轻微的一声。 孙妈妈忙放下了手里的针,走了过去,见得床上的清宁满头的汗水,不住地扭动着,似是很痛苦。 “去把药端了来。”孙妈妈吩咐了一声玉簪,然后低声叫道,“大小姐,大小姐。” 清宁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可是醒了,该吃药了!”孙妈妈舀了锦帕擦了擦清宁额头的汗水,说道。 清宁见着端着药朝自己走来的玉簪,紧紧地瞪着玉簪手里的冒着热气的药,心里一动,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 第四章 端倪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0本章字数:4320 清宁心里一动,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爱殢殩獍 前一世,她这一病缠缠绵绵快到了冬天才好,小小的风寒病了快半年,病榻中,母亲出事自缢身亡,她这个做女儿最后一面都没有能够见上。 如此后来,自己又被送去了庄子养病,病好后已然是入了冬天半年多后。 在庄子上一养就是三年。 哪里养病不成,非要把自己送去庄子上,养病是借口,目的是为了避风头。 “大小姐,该吃药了,奴婢试过了这温度刚好。”玉簪端着药没几步就走到了床边,见着清宁直直地盯着自己手里端着药,只当清宁是怕苦,于是笑着与清宁说道,“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蜜饯。” 说罢就用勺子搅了搅准备喂清宁喝。 清宁摇了摇头,问道,“我这些日子病迷迷糊糊的,似乎是有些日子了?” 语气透着虚弱。 “嗯,大小姐这一病啊足足有五天了。”玉簪甜美的笑容中带担忧。 “五天了啊!”清宁皱着眉头低喃了一声。 “可不是,大小姐,这药该要凉了。” “先放着。”清宁果断摇头,拒绝喝药。 “大小姐,得是喝了药才能好啊,夫人这几日是担心得茶饭不思。”孙妈妈劝说道。 孙妈妈的话,她自然是明白的,母亲李芸娘嫁入侯府十多年,就只有她这一个血脉,虽是侯府的女主人,掌管着中馈,可日子也不太好过,甚是艰难。清宁看向孙妈妈问道,“妈妈,我这里可以有生姜?” 孙妈妈虽是有些不明白清宁怎么突然问起了生姜来,仍旧是点头回道,“有的。” “那妈妈用生姜与……。”清宁说着又顿了住了,继续问道,“可还有红糖?” “有的。”孙妈妈点头。 “嗯,妈妈你去用生姜伴红糖煮了,多放些生姜,煮得浓浓的然后端两碗来给我喝。”清宁吩咐说道。 清宁话一出,孙妈妈与玉簪都大惊失色地看着清宁,两人对视了一眼,清宁的话很显然,两人此刻心里都很是明白了。 大小姐这是怀疑这药有问题! 玉簪端着药,脸色甚是凝重地看向清宁,“大小姐。” 清宁知道两人 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点破,朝玉簪说道,“病了五天了,这方子似是没有用了,等会凉了就倒了吧。” 清宁眼眸环顾一周,看向角落里那滴翠的滴水观音说道,“就倒在那滴水观音里。” “是,大小姐。”玉簪认真地点了点头。 “大小姐,那奴婢这就给您去煮生姜水。”孙妈妈一刻都不想耽搁了,与清宁说道。 这夜深人静的,院子里其他的人都睡下了,清宁点头,“嗯。” 过了一会,孙妈妈端了两大碗热乎乎的生姜水走了进来。 清宁喝了两碗之后,只觉得全身都热乎乎的。 “大小姐,夫人那边?”孙妈妈收拾妥当了,这才看向清宁问道。 “先不要跟母亲说。”清宁说道,“玉簪你明日找个借口出府一趟,舀了药渣子找个大夫问问。” 说完,清宁又加了一句,“要小心点。” 这要她要小心府里的人,玉簪郑重地点头,“大小姐放心,奴婢会小心的。” “这药,这几日都是谁煎的?”清宁问道。 “碰巧这几日茶梅又回家了,所以这次大小姐的药都是杜鹃那丫头熬的。”玉簪说着,眼里的愤怒是一闪而过,恨不得立马就把那杜鹃给揪过来打一顿。 “大小姐没有吩咐你,你可是别让那小蹄子看了出来。”孙妈妈知道玉簪做事很有分寸,但是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听得孙妈妈的话,玉簪点了点头,“孙妈妈你让人盯紧了杜鹃,” “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看着那丫头的。”孙妈妈颔首。 “你们两个谨慎些,该怎样就还是怎样,这许是我多心了。”清宁安慰了两人一句。 孙妈妈与玉簪脸色依然是严肃,经了这么一来,两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这锦园里的人哦,她如今能相信的也只有眼前的玉簪与孙妈妈,还有就是茶梅。 锦园的人虽是母亲精心选的人,可这人心啊。 财迷心窍。 “茶梅什么时候回来?”清宁问道。 “茶梅姐姐老子娘的腿摔断了,想必还得要两天才能回来。”玉簪说道。 清宁便不再问了,让两人伺候自己躺下了,又吩咐了两人一句,“你们也守了大半夜了,太晚了,都歇着吧。” 一晚上,清 宁都觉得是全身热烘烘的。 翌日一醒来,清宁全身都是汗水,亵衣都湿透了的,身上确是利落了很多。 孙妈妈也不敢让她沐浴,只是与玉簪两人打了热水给她擦了身子换了干爽的衣服,然后又把床上的被褥都换了一遍。 吃了半碗白粥,又喝了一碗生姜水,刚喝完,李芸娘就带了丫头赶了过来。 “今日可没昨日那般热了。”李芸娘摸了摸清宁的额头,说道,“宁儿,娘等会再去请个大夫回来给你瞧瞧。” “娘,宁儿好多了,就不用再请大夫了。”清宁拉着李芸娘的手,轻声说道。 “真的好多了?”李芸娘还是不放心。 “嗯,好很多了。”清宁拉着李芸娘的手晃了晃。 “好,那就依宁儿的。”李芸娘抚了抚清宁的脸颊,嘱咐说道,“那你好生歇着,娘忙完了再来看你。” 等李芸娘离开了,清宁才让玉簪出门。 到了快中午了,玉簪才一头汗水地赶了回来。 一进屋,玉簪就被孙妈妈拉到了内室。 “怎样了?那药可有什么问题?”孙妈妈忙问道。 玉簪伸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目光沉沉地看向清宁点头,“大小姐怀疑的没有错,大夫检查了奴婢带去的药渣,这药确是治疗风寒的,但是大夫却是从药渣里闻出了百合的味道,大夫说风寒的病人要忌口百合,说这药里定是加了百合粉,奴婢还特意多跑了两个地方,几个大夫都是这么是说的。” 孙妈妈纵是昨晚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听得玉簪这么一说脸色一变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这真是有人要害大小姐! 果然如此! 清宁平静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厉色。 奈何,前世沈清雨只是提了那么一句。 如此算计她们母女,会是谁? ------题外话------ ╭(╯3╰)╮路过的萌妹纸们,求收藏~~~~~~~~~~~~ 第五章 心急如焚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2本章字数:3990 应该不会是朱眉,朱眉如今还是朱家的小姐,手还伸不到这侯府里来。爱殢殩獍 然而,终是这侯府里有人与朱眉里合外应。 会是谁呢?清宁沉思。 “大小姐,都是奴婢的疏忽,若不是大小姐警觉,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岔子。”孙妈妈悔恨说道。 若是这么一直喝下去,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言而喻,这是有人不想大小姐的病好啊! “我病着,茶梅又不在,你们两个又担心着我的身子,难免疏忽。”清宁说道。 百密一疏,这侯府里有人存了心要算计自己。 “大小姐,如今是病着,这事不容刻缓,该早点与夫人说,大小姐院子里有人吃里扒外,该早日把人揪出来打杀了。”孙妈妈斟酌了一番,说道。 清宁轻轻地摇头,“这事先不要声张,这药也照样每日给我煎了端来给我喝,母亲那边我自会亲自跟她说。” 孙妈妈张口还欲说话,想劝说清宁立即把事情与夫人说了,但见着清宁认真的神情,平静的目光中带着坚决,想了想把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没有再劝说。与玉簪一起点了点头。 清宁看着两人,一笑。 袷时,芭蕉就在门口低声禀告说是二夫人来了。 玉簪忙去门口迎了容光焕发容色端丽的裴氏进了内室。 “二婶来了,恕宁儿不能下地给您请安。”清宁歉意地说道。 “你这孩子,这身体还带着病呢,可不许这般多礼,二婶又不是外人。”裴氏忙走了过去坐在床边,笑呵呵地拍了拍清宁的手,说道。 “谢二婶关心。” “应该的,你病着,二婶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能动动脚过来看看你。”裴氏笑道。 “二婶有心了。” “你四妹妹也闹着说要来看你,我怕她打扰你休息就没有让她过来,等你好了,再让她过来陪你说话。” “我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好,四妹妹不来是对的,免得过了病气给她。”清宁怏怏地有气无力地说道。 “别担心,过两日自然是会好的,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等你好了,就可以与妹妹一起玩了。”裴氏目光心疼地看着清宁说道,“不过是几日的光景 ,这小脸都瘦得没有巴掌大了。二婶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这时间比你母亲要多些,有什么想吃的,二婶给你做。” “多谢二婶关心,可是宁儿这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等宁儿好了,再去跟二婶讨好吃的。”清宁嘴角挂了一抹笑,目光却是水汪汪地看着裴氏。 “好,那宁儿快好起来。”裴氏笑着说道,目光是却是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着清宁,依然是那张别致的小脸,因为病着,脸色带着一抹病容的苍白,比平时的多了一分楚楚可怜。 却不知为何何,裴氏却是隐隐地觉到今日这大侄女周身透出来一股子的冷淡与疏离。 细看,却又见她目光清澈,并无异样。 “嗯,宁儿会很快好起来的。”清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于裴氏打量的目光。 清宁只装装作不知,目光紧紧地看着裴氏,一丝表情都不放过。 “那就好,那二婶就回了,等你好些了,二婶带你四妹妹过来看你。”裴氏说着起身看向孙妈妈与玉簪叮嘱道。“大小姐没有胃口,你们也不能依了她,总得要吃东西,费点心给大小姐熬些开胃的粥吃……” 这担忧的语气与神情,比李芸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谢二夫人提点。”孙妈妈与玉簪齐声应道。 “谢谢二婶关心,二婶慢走。”清宁微微地笑,“妈妈替我送送二婶。” “是,大小姐。”孙妈妈福身,“二夫人,请。” 裴氏一出房,清宁的神色就凛了起来,全然没有刚才半分的楚楚可怜。 “大小姐,喝口热水。”玉簪倒了热茶,说道。 清宁接了茶盅低头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刚把茶盅递给了玉簪,孙妈妈就返了回来。 清宁抬头看向她,道,“二婶走了?可还有跟你说了什么?” 孙妈妈脸色不虞地说道,“不停地叮嘱奴婢注意这,又注意那,又说夫人忙,让奴婢好生照顾大小姐您,这没得给不知道的人瞧了去,还以为她是亲娘。” 清宁浅笑。 这二婶裴氏是老夫人江氏妹妹的女儿,是与二叔是姨表兄妹亲上加亲,进门头一胎就生了一对龙凤胎,沈清韵与沈清钰,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沈清晢。 在自己母亲的面前,是连走路都带着风。 母亲是在她的妹妹家出的事,自己吃的药这个时刻又出了问题,这些与 裴氏没有一点的关系? 清宁是不信的。 晚上李芸娘来的时候,清宁张了几次口但是瞧着李芸娘疲惫却是温柔的脸色都把话给吞了下去,自己母亲的性格温软,还是等过几日自己病好了,再说吧。 又是发了晚上的汗,第二日清宁就能够下地了,李芸娘瞧着心里也高兴了不少,到了翌日,李芸娘一早天刚亮就过来看清宁。 临走的时候,清宁拉着李芸娘的衣袖,说道,“娘亲,您忙完了就过来陪我,哪儿都不许去。” “好,娘忙完了就过来陪宁儿。”李芸娘轻言哄着清宁说道,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虽是好了些,可不许出门吹风。” “嗯。”清宁点头,笑着松开了她的衣袖 李芸娘这才带了人离开。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清宁心涌了一丝不安来,就让玉簪走一趟去请看李芸娘是否忙完了。 “大小姐,夫人与二夫人出门赴宴去了。” 听得玉簪进屋说的话,清宁腾地坐了起来,心急如焚地道,“妈妈,玉簪快给我更衣。” 这个时候快中午了,这宴席还没有开,应该没事,这个时候去还来得及阻止。 “大小姐,你真是神了,奴婢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有客人要来。”玉簪眉眼弯弯地看向清宁说道,“刚奴婢碰到了老夫人院子里的翠香姐姐,说是宋小姐与世子爷来了。” 宋家兄妹? 宋子逸,宋子琼? 清宁心猛然沉了下去。 ------题外话------ o(n_n)o~求收藏~ 第六章 视而不见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2本章字数:3839 他们兄妹来做什么? 探病? 也是,两家是世交,这年轻一辈从小一起玩大跟兄弟姐妹似的,更何况,宋子逸是自己的未婚夫,宋子琼是自己的手帕交,他们兄妹两人来看自己理所当然。爱殢殩獍 但是,这个时候宋子逸过来看自己,虽然还不是前世几年后那个禽兽不如的宋子逸,清宁怕自己忍不住会拿剪子捅他。 “大小姐,您怎么了?”咋突见清宁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冷冽的戾气,玉簪担忧地问道。 “无事。”清宁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压下胸口的恨,摇头看向玉簪问道,“翠香怎么说?” “翠香说,宋小姐与世子给老夫人行了礼就会过来。” 如此,想来也快到了,但是,这个时候,清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眼下,母亲的事最为紧急。 再不能让人陷害母亲。 “快给我更衣。” “大小姐您想穿哪一件?”玉簪兴致盎然地看着满柜子的衣裙,看向清宁问道。 “就那套绯色的襦裙。”清宁扫了一眼,说道,“妈妈在就可以了,玉簪你快步立即去说一声,让人准备好马车西边后门等我,速度越快越好。” “大小姐,您要出府?”玉簪错愕地看向清宁。 “嗯。”清宁应了一声。 孙妈妈也甚是惊愕,回神过后忙说道,“大小姐,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呢。” “快去吧。”清宁不为所动。 玉簪与孙妈妈对视了一眼,只好快步往外走去让人准备马车。 “大小姐,您还是不要出门的好,这定会加重病情的。”孙妈妈一边伺候清宁换衣服,一边担忧地说道。 “妈妈,我心里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这我的药有人做手脚,我怕有人其实是要对付母亲。”清宁说道。 自己生病,母亲定然会担心照顾自己,加上府里的庶务,母亲会忙得焦头烂额,人累,就容易让人下绊子。 孙妈妈面露惊恐,动作也麻利了起来,并是一边与清宁说道,“大小姐您身体还没有好,要不还是奴婢走一趟吧,奴婢就赶过去与夫人说,大小姐有些不好了,夫人定是会赶回来的。” 孙妈妈一个奴婢,要进那府邸想来要费 些时间,哪里还有那些时间来费,于是清宁说道,“还是我亲自走一趟。” “大小姐……。”孙妈妈觉得清宁有些大惊小怪了,这不过是她心里作怪罢了,哪能这么巧就出事呢? “我自己去。”清宁自也是明白孙妈妈所想的,打断了孙妈妈的话。 这裴姨妈府邸,孙妈妈进去进去求见母亲,这有心要陷害母亲,定会被刁难一番,哪里能轻易让她见到母亲? 哪有时间浪费? 刚收拾了妥当,清宁抬步就往外走。出了院门,还没走上一段路,就见着沈清雨与沈清妍姐妹陪着宋子逸与宋子琼四人由着丫头婆子前呼后拥远远地走来。 清宁顿住了脚步,看着宋家兄妹笑容灿烂,意气风发地朝自己走来。 “清宁,你怎么出来了?”宋子琼一见清宁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这个宋子琼,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上被子自己嫁入宋家的时候她也已经出嫁了,然而自己在宋家的那两年,这出嫁了的手帕交小姑子在自己背后捅刀子捅得不亦乐乎。 清宁淡淡地看着这个朝自己小跑过来的宋子琼,双手紧紧地握着,生怕自己忍不住会扑过去,撕了这对兄妹。 “哦!”宋子琼在清宁的面前顿住了脚步,扭头往后面的宋子逸看了一眼,倾身在清宁的耳畔低语说道,“清宁出来,想来是想早点见到我们是不是?” 说完便笑靥如花地搂了清宁的肩,说道,“你有病在身,不用如此与我们客气的。” 说完咯咯直笑,目光里闪烁着一丝暧昧。 “大姐姐,你怎么下了地,还出了门,这若吹了风加重了病可如何是好?子逸哥哥与子琼姐姐是特意来探望你的,你这般出来迎接,病若是更加严重了,可如何是好?”清宁还没说话,宋清雨就快步走了过来,担忧地说道。 这话说得似是清宁不知轻重,生着病还这般跑出来,迎接客人,客人里有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夫,如此,听来,这话里就带着一丝清宁没有矜持了。 清宁扫了一眼沈清雨。 目光冷冽如寒霜,沈清雨没来由得心底涌了一股凉意。 “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清宁目光淡然地看向宋子琼,说道,“我有急事要办,你们不用客气,二妹妹,三妹妹你们好好招待宋小姐与世子。” 说罢,便抬脚脚步匆匆离开。 跟在清宁后门的孙妈妈忙不迭地朝众人屈膝行了一个礼也快步跟了上去。 她现在没有那个时间与她们来委以虚蛇。 留下几人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般地看着清宁离开的背影。 “哥哥,你是不是惹清宁生气了?”宋子琼膛目结舌地看着清宁消失的身影,扭头看向宋子逸,问道。 清宁从小就是喜欢宋子逸的,然刚才,清宁对他别说是一个目光,简直是视而不见啊,只当她这个仪表堂堂的哥哥不存在一般。 “你胡说什么呢?”宋子逸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宋子琼,扭头看向同样惊愕的沈清雨与沈清妍问道,“不是说她病得下不了床吗?” “是啊,大姐姐一直病着没见好转。”沈清妍点头、 “前两日,我与三妹妹还去看过她的,病得很厉害,说句话都费力。”沈清雨补充了一句,目光看着清宁离开的方向,说道,“大姐姐这是要去哪?那是后门的方向啊?” 宋子逸想了下,立即拉了宋子琼与沈清雨与沈清妍告辞。 沈清雨拧着眉头,一脸的愁苦,“三妹妹,看大姐姐这架势是要出府呢?她还病着,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咋办?” “母亲今日出门了,只有祖母能阻止大姐姐。”沈清妍顺水推舟。 两人对视了一眼,转身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题外话------ ╭(╯3╰)╮求收藏~前一张改了一个小bug,清宁祖母姓江。 →,→要不要让老夫人把清宁妹纸绑回来? 第七章 进退不得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4本章字数:3907 沈清雨与沈清妍两人到了老夫人的陶然居,姐妹两人一唱一和把事情叙说一遍。爱殢殩獍 老夫人江氏一听,啪的一声把手里碧绿的翡翠佛珠一把拍在桌上,“宁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这自己还带着病,什么急事要她亲自出府一趟不行?这下面伺候的人,都是做什么的?居然就让她如此冒冒失失地出门?” “老夫人,您别急,许大小姐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呢?”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林妈妈劝说道。 “是啊,祖母,您别太担心,大姐姐许是真的是重要的事要她亲自去办,所以才不顾身上有病就出门的。”沈清雨轻言婉声地说道,一边轻轻地帮老夫人揉着肩。 老夫人的怒气更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她生着病的堂堂侯府大小姐亲自出面去办?还把特意来探望她的客人给撂在一边不管,好大的架子!” “祖母,您息怒。”沈清妍轻声道。 “哼!”老夫人从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吩咐道,“翠香,翠珍你们赶快去把大小姐给追回来。” “是,老夫人。”两人屈膝福了一礼,忙朝外走。 “带上两个手脚利落的婆子,若她倔着执意出门就绑了送回锦园!”老夫人又冷冷地加了一句。 两人匆匆出门叫了院子里马婆子与胡婆子赶到了西边后门,几人赶到的时候却只见扬长而去的马车。 “这可如何是好?”翠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翠香想了下,道,“翠珍,我们先跟着,你立即让人套了马车来追我们。”又扭头吩咐那守门的婆子,“麻烦妈妈派个人去与老夫人禀告一声,就说我们几个去追大小姐了。” 说完便带了两个婆子匆匆朝着清宁马车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去。 —— 清宁所坐的马车直接朝裴姨母家方向驶去。裴姨母夫家姓王,兴宁侯府离王家差不多是半个多时辰的路程。 清宁坐在马车里,周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又如坐针毡一般全身都绷紧着。心里想着那狠辣的毒计,一来把她弄病,先让母亲忙得焦头烂额的,磨去了母亲的精神,如此就好得手,再来在裴姨母的家里下手,一般人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想到是有人陷害母亲,而是会想到在亲戚家,更加容易私会情郎。 真真是好狠 的计策,把母亲算计了进去,还捎带的把世人的心思都能算进去。 孙妈妈与玉簪见着清宁神色凝重,也没有出声,不好打扰了她。 清宁正想着,突的马车猛的停了下来。 “怎么啦?”玉簪掀了一角车帘,问车夫道。 “大小姐,前面的路被人挡住了。”车夫回道。 闻言,清宁蹙眉。 “奴婢下去看看。”玉簪朝清宁说了一句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瞎了你的狗眼,宜柔郡主的车辇你也敢挡?” “我当是谁呢?……” 外面喧嚷的声音传了来。 宜柔郡主?云和公主的女儿! 清宁微微掀了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果见两辆华丽的马车一来一去地停在路上,边上站着两方的侍卫与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把本还算宽敞的路挤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另一辆马车的主人不知道是谁,但能和云和公主府里高高在上的宜柔郡主扛上的,定然也是王公贵族。 这恐怕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这天子脚下的勋贵子女有了摩擦,这不分个你我出来,定是不会轻易偃旗息鼓的。 清宁想了下,与车夫说道,“返回去改道,要花多久的时间?” 车夫大约估算了一下才回道,“至少得两刻钟的时间。” 至少两刻钟,这差不多就要花上原来一半的时间了。 “大小姐,前面过不去了,这宜柔郡主正与卫国公府的九公子吵架呢。”清宁正想着,眼前一亮玉簪掀开了车帘,人却是没有上来在外禀告道。 皇后娘娘的娘家卫国公府,顾家的九公子顾焕!这很得皇后娘娘喜欢的顾焕,确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 “清宁。” “你怎么在这?”清宁惊讶地看着探头进来满脸笑容的宋子琼。 她不是应该在府里做客的吗? “还不是哥哥担心你,”宋子琼笑着扭头看了眼前面的情况,对清宁说道,“你要去哪,我与哥哥陪你去。” “不用。”清宁断然拒绝。 “清宁,你身体还没好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咋办?你不知道哥哥他多担心你。”宋子琼说道。 清宁淡声道,“替我谢谢世子爷的担心了。” 说罢清宁并无多的 眼色给她。 宋子琼甚为恼怒,他们是一路赶过来,生怕她出什么事,可是人家压根不当回事。 恰时,翠珍与翠香带着两个婆子匆匆赶了过来。 玉簪一见两人,忙对马车里的清宁说道,“大小姐,翠香翠珍两位姐姐也来了。” 清宁挑眉。 翠香走到了马车旁,恭敬说道,“大小姐,奴婢奉老夫人的令接您回府。” 接她回府? 清宁挑眉,“接我回府?” “是,老夫人很是担心大小姐的身子,老夫人说了,大小姐生着病,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吩咐奴婢等人去办。”翠香回道。 从玉簪掀开的车帘中隐隐扫了眼翠香翠珍身后两个婆子,清宁下了马车,“我若是不回去呢?你们这是想强行绑了我回去?” 清宁冷冷地看着翠香几人,别说只是他们几个奴才,就算是祖母在面前,也别想阻挡自己! 翠香顿时满头大汗,“奴婢不敢。” “两位姐姐,你们先回去与老夫人说一声,就说大小姐与我们兄妹在一起,我们会好好照顾大小姐,不会让她出差错的。”宋子逸走了过来,对翠香与翠珍说道。 “这……”翠香左右为难。 清宁此时却没了心思留意两人的话,目光看着后面也长长地停了几辆马车,清宁心里却暗暗焦急。 这真是,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进退不得! 左右环顾了一眼,清宁便心里有了主意。 第八章 初遇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4本章字数:4151 见得清宁连个目光都没有给自己,宋子逸很是失落。爱殢殩獍 清宁环顾了一周,目光在旁的小巷子顿了顿,如今在这里进退不得,不如穿了这巷子然后然后绕道去前面了。 清宁如是一想,伸手指了指那小巷子扭头与玉簪与孙妈妈说道,“走吧,我们从这里走。” 听了清宁的话,翠珍与翠香当下脸色都白了。 照大小姐的意思,不仅不会与她们回府,还会下了马车步行绕道。 “大小姐千金之躯,这街上人多,鱼龙混杂若是有人冲撞了大小姐可如何是好?若是有什么事,大小姐受了亏不说,就是奴婢等也会逃不过罪责,请大小姐三思?”翠香颔首说道。 清宁瞥了她一眼,说道,“姑娘不愧是祖母面前的大丫头,这里里外外你都考虑周到了。” 自自己出了什么事,别人不说,玉簪与孙妈妈自是会逃不过的。 但,今日自己哪能管得了那么多,就算他们想绑自己回去,那也得看自己愿意不愿意。 “大小姐谬赞,奴婢也是为了大小姐着想。”翠香回道。 “清宁,你到底是什么事,这般着急?”宋子琼疑惑地看向清宁问道。 瞧得清宁的态度,想必真是有什么大事,于是宋子逸也压下了刚才了那股失落,往前走了两步朝翠香等人说道,“两位姐姐放心,我们与子琼陪清宁走一趟,请两位姐姐回去与老夫人说一声,我定当会把清宁安全地送回侯府的。” “谢你们两位的好意,然,我身边有玉簪与孙妈妈就够了。”清宁淡然道,然后有看向翠香说道,“你们也回去吧。” 扭头朝玉簪与孙妈妈说道,“走吧。” 说罢抬脚就朝小巷子走了去。 孙妈妈也是觉得大小姐有些鲁莽了,但也没有说什么,从马车取了那帷幕与玉簪追了过去。 宋子逸倒没有想到清宁断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想了下,朝翠香与翠珍说道,“两位姐姐先回去吧,我与妹妹会照顾好清宁的。” 说完,与宋子琼点了点头,兄妹两人带了几个下人也追了上去。 翠珍与翠香对视了一眼,两人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清宁心里焦急,走得很快,只恨不得提了裙裾快步奔跑才好。 穿过了小巷子,走了一段路,才到了宽敞的街上,远远地还能听到那边的喧嚷声。 日头已是正午了,太阳当空。 清宁这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只觉这春日当空的日头如夏日一般亮得刺眼,额头上更是布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孙妈妈与玉簪亦步亦趋紧紧地跟在清宁的身后,主仆三人倒是把宋子逸兄妹与翠香等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清宁原是想绕了那段路,可以租辆马车去王家。然,走了这么远了,别说马车,相比较刚那边的人来车往,这边别说马车,就是来往的人也甚少。 想来是都去瞧热闹去了。 人算总是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这路上会遇到这样的事。 这一路她走得太快,加上她又是侯府的大小姐,这身上的病还没有好,清宁觉得脚跟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就是这呼吸越来越难受起来。 远远地跟着宋子逸兄妹,宋子琼走得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只觉得腿肚子都打颤,喘着气与宋子逸说道,“哥哥,慢点,我走不动了。” 宋子逸眺望了下前面的清宁恩典背影,见着自己的妹妹如此,只得放慢了脚步。 跟在他们身后的,翠香与翠珍几人也是气喘如牛。 “大小姐,不如您歇会,奴婢去寻辆马车。”孙妈妈气喘吁吁地说道。 清宁顿住了脚步,四下放眼看了一遍,想了想,觉得孙妈妈的提议可行,这样她们三个人徒步跑去王家,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到。 “好,你租了马车来追我们,我与玉簪朝王家的方向走。” “嗯。”孙妈妈点头,快步朝热闹的主街跑了去。 清宁与玉簪也没有停下,只是稍微放慢了脚步。 约一刻钟后,孙妈妈跑着赶上了两人,却没有租到马车,“大小姐,奴婢跑了两条街,也没见到可以租的马车,奴婢怕您着急,所以也不敢跑远。” 其实她更加不放心的是,大小姐身边只有玉簪一个人跟着,所以就不敢跑太远。 “嗯,我知道了。”清宁拧了眉头叹了一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 清宁仰头看了眼日头,这走过去可要费不小时间。 “哒哒哒哒。”马蹄声如天籁一般响了起来。 清宁抬头,瞧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飞速地朝自己的方向驶来 。 清宁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奔了两步,当街一站。 “大小姐。”玉簪与孙妈妈吓得尖叫。 那赶车的车夫一见,立即赶紧地拉了缰绳,骏马鸣叫了两声,马车一个趔趄跄踉停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啊。”车夫怒眼圆瞪。 “这位大哥,很抱歉,有急事要去办,因那宜柔郡主与顾家九公子把路给堵了,我们只好弃车,不想绕了路,这路还是挺远的,我家小姐心里焦急,这才会……。”孙妈妈朝车夫行了一礼,说道。 车夫见孙妈妈客客气气的,见着清宁确实是满头汗水,一脸焦急,当即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怎么了?” 马车内传出了声音,声音清冽如泉水。 车夫看了眼清宁主仆三人一眼,扭头低声禀告了一番。 马车里默了片刻,车帘掀了开来。 一个小厮先下了马车,然后是一个天青色锦袍的公子。 清宁飞快地瞥了一眼那公子。 眉若刀裁,目如黑曜石一般流光璀璨,神采熠熠。 精致无暇的五官,风光霁月,如清风,白云一般清雅,矜贵。 那公子下了马车便吩咐车夫说道,“你送这位小姐一程吧,等会再来接我。” 清宁也来不及与人客气,朝那公子屈膝行了一礼,吩咐了那车夫要去的地方,便与玉簪孙妈妈快速上了马车。 到了王家,清宁示意孙妈妈打赏了车夫碎银子,然后与车夫说道,“不知你家公子是哪家的公子?改日我好答谢。” “小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车夫抱拳,“小的是齐国公府上的,刚是我们的世子爷。” 清宁如遭雷击,惊愕万分。 齐国公世子爷? 苏斐? 第九章 先发制人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4本章字数:4154 齐国公的世子,苏斐,上一世他的名字,如雷贯耳。爱殢殩獍 在清宁十三岁的这一年,京城出了两件让世人议论得口沐横飞的事,一是兴宁侯夫人红杏出墙,一件是齐国公府的世子爷苏斐与齐国公的美妾苟且之事。 一个自缢身亡。 而苏斐呢? 世子之位被剥夺,并被逐出家族。 三年后,似是被人忘记了的苏斐风光无限地回了京城,成了新皇的左膀右臂。 位极人臣的苏斐第一件事便是带人端了齐国公府,亲自当监斩官,看着苏家上上下下的脑袋被切萝卜似的切了,苏斐眼都不眨一下。 然,刚那个风光霁月,目光清澈潋滟,君子如琢的苏斐,是上一世传闻中那个好女色,杀戮狠决的苏斐吗? 清宁很是怀疑。 “大小姐?”玉簪唤了一声。 清宁回神,对玉簪说道,“我记得刚过来的时候,那边有个药铺,就在前头没几步远,你去把坐堂的大夫请来。” “大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孙妈妈与玉簪很是紧张。 “我没事,玉簪你快些去。”清宁嘱咐道,“我会跟门房说一声的。” 未雨绸缪吧。她本就有病在身,提前预着大夫情有可原。 清宁往王家的大门走去。 因裴氏与老夫人的原因,王家与兴宁侯府关系走得近,所以房门知道兴宁侯府大小姐到了,虽有些疑惑这沈大小姐怎么才来,但半点都不敢怠慢,忙让人去后院报信,又备了轿子派了人把清宁送去后院。 王裴氏得了消息的时候,正准备着带着各夫人小姐去戏台子那边看戏去,王裴氏想了下,忙让自己的大丫头去迎清宁。 这个时刻过来,定不是来赴宴的。 清宁跟了那丫头到了宴客的院子里,放眼看了一圈,欢声笑语的人群中没有找到自己的母亲。 清宁心里莫名就一紧,与王裴氏见礼,“清宁失礼了。” 正与人说笑的裴氏见着清宁,讶异地走了过来,“宁儿,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你这身体可还没有好呢?” “二婶,我有急事找母亲。” 裴氏见清宁一脸着急,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没轻没重的 ,这吹了风,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二婶,我母亲呢?”清宁急得满头大汗。 “你有事找大嫂,这会可能也没事办法,大嫂喝了一杯,有些醉了,刚去厢房歇息……。” “裴姨母,麻烦您使个人领路带我去一趟。”清宁急忙与裴姨母说道。 王裴氏笑呵呵地点头,“好,你别……。” 话还有说完,只见一个丫头脸色苍白地快步走了过来,低头在裴姨母的耳边耳语里几句。 裴姨母脸色突变,瞥了一眼清宁。 清宁心一紧,又说道,“姨母,您忙,派个丫头给我指指路便好了。” 王裴氏与旁边的弟妹耳语了一声让她招待客人,然后起身说道,“姨母带你走一趟。” 清宁心里愈发的不安。 王裴氏给了裴氏一个眼色,裴氏也忙起身。 到了专门供人休息的厢房,却是见得好几个夫人站在廊下,目光看向一厢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谈论着。 “下流无耻。” “真不要脸。” “荡妇。” …… 一字不漏地传入清宁的耳中。 清宁握紧了手,一步一步地朝那房间走去。 房间里,一男子脸色窘红地站在屋里,李芸娘躺在床榻上,床榻的女子脸色潮红,睡得很沉。 终究是来晚了。 清宁紧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了双眸,目光冷冽如冰。 唯有先声夺人,先发制人。 “这是怎么回事?”王裴氏扫了一眼房里的情况,扭头问丫头与婆子。 “大嫂,大嫂?”裴氏声音急切,脸色躁红。 清宁一步步走近。 “宁儿,我可怜的宁儿,你母亲她出了这样的事,以后你可怎么办啊?……。”裴氏拉了清宁的手,“宁儿啊,你母亲怎么做出这等……事来啊……” “二婶、”清宁皱着眉头冷冷地唤了一声。 裴氏见着清宁脸上一片冰霜,忙止住了嘴里的话,说道,“你一个闺阁女子先出去吧,这里有二婶在呢。” 清宁冷冷地看了眼裴氏,挣脱了她的手,走到了床边,叫道,“母亲,母亲。” 李芸娘一点反应都没有,清宁又推了推,依然毫 无动静。 不对劲。 清宁抬头看向王裴氏,“裴姨母,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母亲就是喝醉了酒,怎么会这般睡得沉,叫都叫不醒?” “宁儿,你别急,这醉了酒的人,叫不醒是很正常。” “很正常?”清宁冷笑,“裴姨母,我母亲不是贪杯之人,这些天我又生着病,母亲心里定然是万分惦记着我的自是不会贪杯的,但如今我母亲却如此醉得不省人事,这太令人费解了。” 闻言,王裴氏立马脸色就黑了,“宁儿,你什么意思呢?你这话是说,我王家陷害侯夫人?” “我可是没有这么说。”清宁冷冷地道,扭头看向孙妈妈。“孙妈妈,你去看看玉簪到了没。” 清宁的话刚落,玉簪领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与药童进来。 王裴氏气得头顶冒烟,大夫都准备好了,专门找茬的吧! 清宁淡淡地看向王裴氏,“裴姨母不要见怪,本我就是是拖着病来的,这路上吹了风,刚到了贵府大门口,就头重脚轻难受得很,所以才让玉簪去请了大夫来的。” “大夫,这边请。”孙妈妈迎了大夫朝床边走。 大夫一摸脉,起身说道,“请放心,这位夫人只是中了迷药,用冷水擦擦脸就无事。” 迷药? 上一世,只怕母亲就是如此被人盖棺定论了。 清宁冷冷地扫视了一番,目光落在王裴氏的身上,“裴姨母,我母亲好端端地来贵府做客,却无端遭了这样的陷害,还请裴姨母给我兴宁侯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清宁目光看向屋子里那男人,正要说话,却是见得自己的父亲沈峰一脸铁青地推门走了进来。 第十章 血口喷人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5本章字数:3832 沈峰脸色铁青,一进屋就目光刷刷地剐向李芸娘,怒道,“无耻的贱人。爱殢殩獍” “大伯,您先消消气,大嫂怕是……。”裴氏见得沈峰,忙劝道。 “哼,不知廉耻的贱人。”沈峰却是一下就打断了裴氏的话,扭头看向跪在一旁的秋雁,“还不把你这放荡的主子给叫起来?还躺在这里丢人现眼?” 秋雁就忙去打湿了帕子给李芸娘擦脸,玉簪与孙妈妈也忙走过去帮忙。 无耻,放荡,不知廉耻。 清宁皱着眉头看了眼依旧昏迷的李芸娘,想幸得此时是中了迷药,否则在这别人的府上,一字字都直戳心窝,哪还有脸活? “父亲,有什么等母亲醒了回府再说。”清宁道。 “你怎么在这里?”沈峰这才看到清宁,皱着眉头道,“你不是生着病在家?” 原是他知道。清宁自重生来好几日了,就没有见过这父亲到自己的房里看过自己一眼,以为他忙不知道。 想想,自己与父亲却从来都是关系父严女孝,关系生疏,后,出了母亲的事,父女的关系就更加淡漠了。 所以,她重生这几日,不见父亲,也很释然。 “谢父亲关心,女儿已无大碍了。”清宁恭敬地说道。 “就是好了也该在家好生养着,没得这般出来跑的。”沈峰又是怒视了一眼李芸娘,怒火直冒,“这病刚一好,就出来跑什么?真是有其母有就……” 裴氏见得沈峰这般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妻子不说,还这般些口不择言了起来,就忙道,“大伯,这些回去再说,没得先把大嫂叫醒了再说。” 哪有这般埋汰自己亲生女儿的? 一旁的王裴氏闻言,脸色有些窘迫了起来。 清宁目光也涌起了愤怒。 如此不管不顾,口不择言的。上一世,父亲定然也是这般不忍青红皂白,那不是在母亲伤口上撒盐,往心窝上捅刀子把母亲往绝路上逼吗? “父亲,您要责怪母亲,也得先把事情弄清楚。”清宁道,“母亲是中了迷药,女儿正想要裴姨母给我一个说法呢,您来了就太好了,一定要给母亲做主,不能让人就如此这般让人污了母亲的名声。” 清宁说着,就弯身跪了下去,声音如泣。 “迷药?”沈峰皱眉。 “是,父亲。”清宁仰着一张布满了泪水的脸看向沈峰。 “老爷,大小姐句句属实,是大夫亲口说的。”孙妈妈也跪下了下去,说道。 沈峰眉头拧得死紧,看向一旁的大夫,“内子真的中了迷药吗?” “是,侯爷。”大夫回道。 “宁儿,地上凉,你身子受不住,快起来。”裴氏忙伸手扶起了清宁。 清宁站了起来,瞥了眼李芸娘身上价值不菲的首饰,目光投向那男人,气势汹汹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女眷休息的院子,你为何会出现在在这里?为何独独出现在我我母亲歇息的厢房里?是不是见着我母亲身上佩戴的首饰值钱,所以给我母亲下药,然后趁机打劫我母亲身上的首饰?” “我,……。”那男人被清宁连续几个问题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目光闪烁了几下,看了下沈峰,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别血口喷人,是芸娘……。” 那男子顿了下,忙改口说道,“是侯夫人请我来这里相会的。” “不知廉耻。”沈峰一听,怒火中烧。 “哼,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血口喷人呢,你说是我母亲请来相会的,是谁给你传的话?这会我母亲昏迷着,你自然是可以如此说了。”清宁看了眼沈峰,看向那男人冷冷地反问道,心里却很是诧愕,这人居然知道母亲的闺名? 是母亲的旧识? 清宁打量了他一眼,一身湛蓝色的锦袍,倒是人模狗样,可惜了,那头上束发的玉,却是劣质货。 白白净净的,倒是有副好皮囊,可惜目光闪烁。 清宁冷笑。 何止血口喷人? 她还要yu加之罪。 “是一个叫香儿的小丫头。”那人回道。 “裴姨母,……。”清宁看向王裴氏。 “放心,姨母这就让人去把那贱蹄子给攥来。”王裴氏朝清宁点头,说罢,让身边的婆子去找人。 “秋雁,还有你,身为母亲的大丫头,有人觊觎母亲的财物,你不大声呼救就是了?怎么还囔囔的好似母亲与人私通一般?”清宁目光锐利地看向秋雁,“是不是你与他里外勾结,还妄想污蔑主母?” 刚王裴氏盘问的下人,她可是都听得一清二楚,是秋雁大声尖叫,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秋雁身为母亲身边的大丫头,出了这样的事,不帮主母谋划,帮助遮掩,还囔囔得恨不得天下皆知。 能爬到大丫头位置的秋雁,她会如此不知轻重?会不知道囔囔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是故意为之吧! “老爷,大小姐冤枉啊,奴婢,奴婢是惊吓过度,才会如此的,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怎么会与人里勾结对夫人不利?奴婢不认识这个人,请老爷,大小姐明鉴。”秋雁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咚咚地磕头。 “冤枉?”清宁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王裴氏,“难道是裴姨母府上的人,与他勾结?” 王裴氏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沈侄女,你可别乱说。” 如此一来,王家的脸往里搁? “唔。”床上的李芸娘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手下意识地揉着发痛的额角,见着站在床边的沈峰与清宁,“侯爷您怎么来这里了?宁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哼,我怎么来了?瞧你做的好事。”沈峰冷哼了一声。 “母亲,您醒了?”清宁忙走了过去,拉着李芸娘的手。 “夫人,你快说句话,是你约我来的。”那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李芸娘咋听这话,吓了一跳目光朝他望去,“你是?李家的大哥……”随即往屋里扫了一眼,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 ------题外话------ o(n_n)o~求收藏萌妹纸们打滚求收藏 第十一章 理直气壮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5本章字数:3273 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婆子都低头屏声息气的,秋雁跪在地上呜呜地直哭,孙妈妈手里拿了湿帕子,王裴氏与裴氏的脸上讪讪的,目光意味不明,沈峰怒发冲冠,清宁一脸担忧,还有刚开口的李舟一脸期艾地看着自己。爱殢殩獍 李芸娘就只这么瞧了一眼这屋里的形势,就明白了过来,脸色就刷的一下变得雪白,全身如同浸到了寒冬腊月的水里一般冰冷冰冷的。 “母亲。”清宁伸手握住了李芸娘的手,“母亲莫怕,这等见财起意的宵小,与那秋雁吃里扒外的贱人勾结给您下迷药,想要谋夺您今日的首饰,幸得被人给抓住了。” 源源不断的温暖从那只小手中传来,驱走了心底的寒意,李芸娘看向清宁,清宁目光清澈如水,似是有一种魔力一般让李芸娘心神安定了下来。 清宁说的话,李芸娘心里是明白的,李芸娘又想着前这秋雁让那梅妈妈去吃酒的事,不由得怒从心起,目光一冷看向秋雁,“难怪如此殷勤让梅妈妈去园子里与人吃酒呢?原是要支开了她,好让你们动手劫我的财物。” “夫人,饶命,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不根本就不认识他,奴婢对夫人您是忠心耿耿啊。”秋雁哭着求道。 “忠心耿耿?”清宁冷冷地说道,“我看你是一副恶毒心肠,不止是想与人劫母亲的财物,还大喊大叫地喧了开来,欲要趁机污了母亲的名声。” “侯爷,我与侯夫人什么都没做,我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侯夫人,是你叫了人叫我过来相会的。”李舟忙说道。 劫财那可是要吃官司的,这与人私会,他不是什么奴才虽是没落了也算是官家子弟,自不会被抓了浸猪笼,于他来说,最多不过是冠个风流的美称,孰轻孰重,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沈峰火冒三丈。 “舟三爷,你我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吧,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李芸娘伸手颤抖着指着那程家三爷李舟,眼眶都红了,这李舟家因是自己的娘家是同姓,以前与自己娘家是走得近,然这十多年不见,一见面他就如此污蔑自己。 清宁拍了拍李芸娘的手,冷声说道,“舟三爷,你说的这话真真好笑,我母亲若有事找你,不会叫人去侯府?或叫父亲找你?没得跑到裴姨母家里来在这女眷休息的厢房里见你?我看你其心可诛,劫财不成,倒要把那脏水往我母亲身上泼 。” “我,……”李舟心里一急,李芸娘的闺名就脱口而出,“芸娘……。” “哼,奸夫淫妇。”沈峰愤慨地斥了一声。 “老爷,妾身哪会做出这等没脸的事来,老爷,您要相信我。”李芸娘目光看向沈峰,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脸如死灰。 “母亲,父亲自是不会听了这小人的挑拨的。”清宁见得李芸娘此等绝望的表情,心都揪了起来。 “哼,你还真当人家是为了你头上的那点首饰。”沈峰冷哼。 清宁皱着眉头就瞥了眼沈峰。 自己这般为母亲开脱,可是他还自己夺了那绿帽子往头上戴。 “父亲,难道还相信这个外人说的话,不相信母亲的清白吗?”清宁道。 “你一个闺阁女子也不知道避嫌,这样晦气的事也敢往前凑。”沈峰怒目看向李芸娘,“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没得将来与你一般……。” “老爷,您不相信妾身就是了,宁儿她哪不好了?没得还如此抹黑自己亲生女儿的。”李芸娘终是忍不住落了泪,“老爷,妾身真的没有做这样下作的事,您若不信,妾身这就一头撞死在您面前。” “母亲……。”清宁脸色一白,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叫道。 “表嫂子,你放心,只管揪出了那报信的人来,我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王裴氏忙说道,这好端端的宴客,出了人命可不好。 “大伯,您少说两句,屋里整整齐齐的,会有什么样事?大嫂是什么样的人还中着迷药,十几年的夫妻,您不知道吗?”裴氏也忙道。 “哼。”沈峰从鼻子哼了一声,到底顾及到在别人府上没有再说话,脸上的怒火却是更甚。 “请各位回避一下。”清宁扫了一眼众人说道,目光看向裴氏,“二婶,这丫头麻烦你拖出去让人看着点。” 裴氏点头与众人退出了厢房。 “宁儿,我没……。” “娘,女儿信你。”清宁微微一笑,接了玉簪递过来的帕子亲手给李芸娘擦脸。 “夫人,您就看在大小姐的份上,也断不可再说那一头撞死的话来。”孙妈妈劝说道。 “嗯。”李芸娘含着泪点头。 整理了仪容,清宁这才让孙妈妈打开了门,让站在门口的人进来。 王裴氏等人刚一进来,出去的婆 子急吼吼地进了门,禀道,“夫人,那叫香儿的丫头是三少夫人院子里一个洒扫的小丫头,刚跌进湖里淹死了。” 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梅妈妈,见着房里的架势,梅妈妈背心冷汗直冒,一头就跪在了李芸娘的面前,“奴婢该死。” “哼,母亲,我们走。”清宁挽了李芸娘的手臂就往外走。 “表嫂子。”王裴氏忙伸手欲拦。 “滚开。”清宁喝道,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 清宁扶着李芸娘跨出了门槛又是走了两步,这才顿住了脚步,回头冷冷地看向追出来的王裴氏,理直气壮道,“裴姨母,怎么会这般巧,那传信的丫头就跌进了湖里淹死了?我看是王家的居心叵测,与人勾结给母亲下迷药想要谋夺我母亲身上的首饰,你们当侯府如此好欺负?若是你不给母亲一个说法,我侯府定是不会让母亲如此白白让人欺了去。” 清宁扫了一眼那其他厢房虚掩的门窗,看了眼眼光下李芸娘头上那璀璨的首饰,冷笑了一声,扶着李芸娘往外走。 第十二章 坦然(已修)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7本章字数:3582 清宁也没有想把事情捂起来,这院子里有其他不少歇息的女眷,一开始秋雁那么一尖叫,早就让牠们都瞧得了屋里的情况,这是想捂也捂不住的。爱殢殩獍 那就拖着王家一起下水。 王家所宴请的人,自是官宦,勋贵人家,这各家的夫人对于那后宅的弯弯绕绕自是清楚的,清宁刚说的那番话他们当然会有些想法的。李芸娘是红杏出墙与人私通,还是有人另有所图特意陷害?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清宁一脸愤慨地搀着李芸娘往外走,李芸娘脸色雪白,眼睛稍红肿,玉簪与孙妈妈一脸亦是一脸愤怒地跟在后面,听得清宁的话,梅妈妈自也是反应了过来,双目愤怒,脸色雪白地攥着呜呜直哭的秋雁跟在后头。 王裴氏眼睁睁地看着清宁搀着李芸娘就如此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脸色极是难看。 裴氏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李舟满头汗水,嘴巴张了张终没有出声。 沈峰一脸铁青。 本等在院子小花园里等着的王大老爷,听得清宁说的话,脸色也突变,见得怒气冲天的沈峰,就忙走了过去说道,“侯爷,您放心,我王家定会查清了此事,给侯府一个交代。” “是的,侯爷请您一定放心。”王裴氏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沈峰抿着嘴没有说话。 清宁扶着李芸娘一路直接往外走,见得那一路碰上的人,错愕的表情,清宁想,真是应该多带些人来的,只带了玉簪与孙妈妈来,这气势上难免就有些弱了去。 前世情况是如何的,清宁并不知情,那时她缠绵病榻,等知道的时候,母亲已经自缢身亡了。 这一世,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阻挡了事情的发生,然,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过还好,不管是如何,还是把王家和疑点都抛了出去。 那李舟,清宁没有管,拖下水的王家不能独善其身,自然会逮住他。 “宁儿。” “母亲,回去再说,您脸色有些不好,您歇会。”清宁微笑着说道。 脸色苍白的李芸娘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清宁扫了眼被绑着的秋雁,靠着马车微微阖上了眼眸。 回了侯府,清宁与李芸娘直接去了李芸娘住的慕澜院。 “梅妈妈,把这吃里扒外的贱人先关起来,让人好生看着,可别让她寻了死去。”进了院子,李芸娘吩咐了梅妈妈一声就与清宁进了屋子。 屏退了左右,清宁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看向李芸娘坦然说道,“母亲,我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你的药?宁儿,你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紧?”李芸娘错愕随即很是紧张地拉了清宁上下打量。 “我没事,我前两天就察觉出来,所以那药我都没有喝的,母亲放心。”清宁摇头。 “你院子里的人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可还是出了纰漏。”李芸娘恼怒,然后目光迸射出冰冷的寒意,“是谁?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你的药里动手脚?” “是杜鹃。”。 “那贱人。”李芸娘咬牙怒道。 “先不说她,我让孙妈妈看着她呢。”清宁看向李芸娘问道,“母亲,今日你可是答应了女儿不出门的,可怎的又出门了?” “哎,你裴姨母下的帖子,母亲怎么能不去。”李芸娘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清宁了然,就算自己说了杜鹃的事,母亲会发怒一顿,但也阻止不了母亲出门赴宴的,这王裴氏是裴氏的亲妹妹也是祖母的亲姨外甥女,母亲不去,祖母那——还不得怎么说。 清宁又问道,“母亲,今日那人,母亲跟他很熟吗?” “宁儿,娘与他清清白白的。”见得清宁如此问,李芸娘脸色尴尬地辩了一句,出了这样的事情,被自己女儿给碰上,虽女儿那般护着自己,李芸娘心里甚是难受,又羞又燥。 “母亲,女儿自然是相信母亲与那登徒子没有任何关系的。”清宁凝重地点了点头,“母亲,不管发生什么事,女儿都相信您。” 李芸娘眼里闪过恨意,“以前他家与你外祖家相交甚好两家走得近,我出嫁了,就没有再见过他了,不曾想,他这般污我……。” “所以,很多人知道母亲与他是认识的?”清宁问道。 “好多年的事情了,不过认识的人也都是知道的。”李芸娘点头。 “那府里的人呢?例如父亲?”清宁蹙眉。 “当……。”李芸娘抬头,眼里竟是不可相信,“宁儿,可不许如此猜忌你父亲。” “我只是问问而已,今日父亲反应那么大,二婶都为你开脱,可是父亲还那般……”清宁皱着眉头说道。那般抢绿帽子往自 己头上戴,不得不怀疑啊! “宁儿,男人啊,哪里容得了半粒沙子,今日那样的情况,也别怪你父亲会那般想,你父亲也就平时对你严厉,宁儿可不许与父亲生分了。”李芸娘白着脸说道。 在外人面前不护自己的妻子,如此怒斥就维护了自己的面子?清宁心道,不过面上还是不以为然地点头,“我知道了。” “也怪我,今日太疏忽,才着了道。” 清宁瞧着李芸娘灰白的脸色,说道,“母亲,今日是有人布好了局,让你钻,只怕我们是再小心,也逃不过的,我这边被换了药,也是为了引你入局做铺垫。” 李芸娘想了下,脸色更加的灰白,手指尖都泛了白。 “夫人,侯爷来了。”外面传来秋佩的声音。 清宁不免就有些担心地看向李芸娘。 “你回房去吧,不用担心。” “那女儿回去换了衣服,等会再过来。”清宁点头。 出了门,见得依旧一脸怒容的沈峰,清宁行了礼回了自己锦园,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这才去慕澜院。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刚踏进了院子,清宁就听得李芸娘异常尖锐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第十三章 指桑骂槐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7本章字数:3826 “你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来,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好生闭门思过,免得出去丢人现眼。爱殢殩獍” “我与你十多年夫妻,我是那样的人吗?” 砰,屋里又传来了瓷器砸碎的声音。 清宁皱着眉头顿住了脚步,往四周环顾了一遍,慕澜院院子里没有什么人,只有梅妈妈与秋佩坐在门口,两人听得房里的声音都神色紧张,但又不敢进去。 沈峰甩着衣袍从屋里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 “父亲。”清宁走了过去,行礼。 “嗯。”沈峰看向清宁,“病已好了,可有去给祖母去请安。” 清宁回道,“等会女儿就去给祖母请安。” 沈峰没有说多余的话,抬步就离开。 听得屋里压抑呜咽的哭声,等梅妈妈与秋佩进了屋子,清宁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等屋里的哭声没了才进门。 “母亲。” 李芸娘眼睛红肿,见得清宁进屋,压下心里的难过,扯了一丝笑,“宁儿,你病还没好利索,应该呆在房里好生休息。” “我想陪着母亲嘛。”清宁走了过去,倚着李芸娘撒娇说道,“女儿在屋里闷了好些日子,这病好了就该多出来走走,难道母亲您嫌女儿吵?” 李芸娘瞧着故意逗自己开心的清宁,心里不免就发酸,笑着抚了抚清宁的头。 “母亲,父亲是不是不相信你?”清宁趴在李芸娘的膝头,低声问道。 “傻丫头,你父亲怎么会不信我?”李芸娘看了眼窗外的夕阳,拍了拍清宁的肩,说道,“你病好没有好利索,好生回房休息,不用给你祖母请安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别过了病气给她。” 这是不要自己去面对祖母的怒气!清宁心里一暖,故意皱着眉头说道,“今日女儿闹了那么一场,该去给祖母请罪,母亲您等会可得护着女儿。” 清宁低声把今日出府的事情跟李芸娘说了一遍,然后苦着脸说道,“祖母肯定恼了。” “傻丫头。”李芸娘眼眶闪着水光,起身让秋佩重新上了妆容,母女两人刚出屋,就碰上过来给李芸娘请安的沈清雨与沈清妍,于是李芸娘带了三姐妹一起去陶然居。 几人在屋外等了一会,翠珍从屋里走了出来把两人迎了进去。 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坐在主位上。 暗红色宝相花纹褙子,藏蓝色的八面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个滴翠的玉簪固在脑后,额头带了缀着红宝石的抹额,除去手上一对玉镯,别无其他饰物,嘴唇抿得紧紧的不怒自威,诏示老夫人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裴氏的女儿沈清韵坐在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坐着的是嘴角上翘的裴氏。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 “儿媳给母亲请安。” 清宁姐妹与李芸娘走了进去,李芸娘沈清雨沈清妍屈膝,清宁却是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半眯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见得老夫人并没有出声,清宁垂着眼眸,说道,“孙女今日拂了祖母的好意,特来请罪。” 老夫人斜睨了一眼清宁,“你也知道你错了?” “是祖母。”清宁颔首回道,“孙女不该病刚好就出门,孙女让祖母操心了。” “病没好就自己出门不说,我派人接你回来,你居然还不听话,更不可可思议的是堂堂大家闺秀在街上抛头露面,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老夫人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李芸娘听得老夫人的话,忙跪在了清宁的身边,说道,“母亲,是儿媳没有教导好宁儿,请母亲责罚。” 老夫人没有发话,沈清雨与沈清妍低头颔首站在一旁没有动。 “堂堂侯府大小姐好的不学带着一个丫头与那娘在街上乱窜,这若是平日里出去玩也就罢了,居然如那无头苍蝇似的,提着裙裾在大街上跑,这没得人家还以为我侯府里没规没距的,小小年纪这般不学好,这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老夫人沉声说道。 清宁很是老实地认错,“孙女知错了。” “哼。知错了?”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了眼低眉顺眼的清宁,目光扫了一眼李芸娘,胸口的怒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是指桑骂槐!李芸娘低声道,“母亲,是儿媳没有教导好宁儿,宁儿病还没有好利落,您责罚儿媳就是。” “是啊,母亲,这地上虽是有铺了毯子,可是宁儿身体娇贵,这若是再着凉了可就不好了。”裴氏笑着看了眼李芸娘与清宁劝慰说道。 老夫人沉着脸,半响才道,“都起来吧,宁丫头,回去抄女戒五十遍。” “是,祖母。”清宁道。 “老夫人,侯爷到了。” “母亲。” “父亲。” “侯爷。” “大伯父。” 清宁等人忙起身。 等见了礼,老夫人瞥了眼李芸娘,朝清宁姐妹几个挥了挥手,“你们几个丫头都回房去吧。” 这是要与李芸娘说那王家的事。 清宁心里是知道老夫人断然是不会让自己留下的,蹙着眉头找个借口要留下,却不想,李芸娘起身为她理了理衣襟,说道,“夜风露重,早些回房。” 说罢拍了拍清宁的手,让她放心。 清宁心里叹了一口气,朝李芸娘微微点了下头,与沈清妍三个一起屈膝告退。 等清宁姐妹出了屋,老夫人让伺候在旁边的丫头婆子都退了出去,眼眸看了一眼李芸娘,然后扭头看向沈峰。 沈峰皱着眉头,脸色很是难看。 “李氏跪下。”老夫人眼眸一厉,喝道。 李芸娘起身,跪在了地上。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老夫人身着阴沉沉地看着李芸娘,“这么多年你肚子里蹦不出儿子也就算了,今儿个居然还做出此等不知廉耻的事来!你怎么就不想想宁儿,你要她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别以为你李家如今没有人,你无所归,我沈家就不敢休你?你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别说是休你,就是把你浸了猪笼都不为过!我沈家造了什么孽,取了你这样一个丧门星!” 第十四章 心凉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8本章字数:3382 清宁到底是孙女,老夫人虽不是很喜欢这个孙女,刚也没有太过斥责,然现在对于李芸娘,老夫人就没有顾忌那么多,大儿子承袭了爵位,但十多年来这一房除了沈清宁,沈清雨,沈清妍三个姑娘之外,就没有其余的子嗣了,因此,就算李芸娘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地打理着侯府的庶务,老夫人对她是越来越不喜欢。爱殢殩獍 “这府里除了宁丫头,她下面还有两个庶妹,还有一个堂妹。你是不是仗着宁丫头有了皇后的赐婚,认为就不会影响到她?你让她以后到了婆家怎么抬头做人?这偌大的京城,那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你们母女给埋了。”老夫人黑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芸娘更是恼怒。 一旁的沈峰阴沉着脸,对于老夫人的斥责并没有帮李芸娘说话一句话,眼眸的怒火一簇簇的如火焰一般。 裴氏眼眸闪过一丝亮光,忙起身走到了老夫人的身后,亲手给老夫人换了一杯热茶,然后站到了老夫人的身后帮老夫人顺了顺气,又揉着肩膀轻声劝说道,“母亲,您息怒,可是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大嫂的为人您最是清楚的,她最是恪守妇道,最是懂礼节,您啊先别生气,大嫂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巴巴的跑去王家约了人说?”老夫人怒道,“巴巴的把脸丢到王家去,让整个京城都知道我兴宁侯府出了一个不知廉耻,勾三搭四的侯夫人,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我们沈家的笑话。” “母亲,儿媳不孝。”李芸娘抬起头,看向老夫人说道,“但是,儿媳没有与人私通,儿媳是冤枉的,是着了人家的道。” “王家的人为何要陷害你?陷害你有什么好处?那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怎么那么多的人,人家独独就陷害你?为何独独还就是那李舟?”老夫人拍着桌子,怒斥说道,“李舟欲劫你的财?这个借口可真真好?你当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没有眼睛,没有脑子?这欲盖弥彰的借口,这满京城的人谁信?” 听得老夫人的话,李芸娘脸一白,仍旧说道,“母亲明鉴,儿媳当时中了迷药,真的没有与人私通。” “哼,中了迷药?王家的人为何要害你?害了你有什么好处?”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我看是你们被人撞见了,所以才自己吃了迷药,好来掩人耳目!” “母亲,儿媳没有,儿媳没有做对不起沈家,对不起侯爷的事。”李芸娘 脸色苍白地看着老夫人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看向沈峰,“侯爷。” 沈峰冷冷地与李芸娘对视着,目光有恨意,有愤怒,有失望,有难过种种交织在一起,抿着嘴青着一张脸。 裴氏站在老夫人的身后,看着李芸娘脸上的伤心难过,目光里闪过一丝同情,虽当场指责那李舟与秋雁那丫头勾结谋财,然而,这样的事,纵是有白张嘴,也是难以说清楚。 裴氏眼底的同情很快就消失不见,飞快地瞥了眼沈峰。这件事不管王家那边什么样的结果,这李芸娘作为侯夫人,侯府的主母,只怕很长一段时间是要拘在那慕澜院或是更加严厉的后果。 谁家能容得下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媳妇?老夫人这些年愈加不喜欢她,这一次哪能容得下她李芸娘? 李芸娘这一次算是栽了,而且—— 裴氏余光扫了眼绷着脸的沈峰。 大房没有儿子,她这边却是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 这么多年来,沈峰房里进的人不少,后院莺莺燕燕美妾环绕,可就是没有人蹦出一个子来。 如此是沈峰掏空了身子,生不出儿子了。 将来,将来会如何? 裴氏嘴角勾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芸娘抬头看向脸色阴沉的沈峰,与一脸怒容的老夫人,心里一点点地往下沉,直接沉到了谷底。 “大嫂,你给母亲与大伯好好认个错,说到底,那李舟与你也是青梅竹马有些交情,虽说你们有事见个面也是无伤大雅没,但这今日这情况,是谁都会想歪的。”裴氏一脸怅然地看向李芸娘劝慰说道。 李芸娘目光移向裴氏,这么多年的妯娌,李芸娘自然很清楚她的性子,隔岸观火,适当的时候添一把柴,若是不合适,那就浇上一瓢水,裴氏左右逢源做得是很是得心应手。 李芸娘目光渐冷,“弟妹这说的什么话呢?我图你为我说句好话,但你何苦要这里添油加醋,我行得正做得端,没有做就没做。” “大嫂我一片好心,你倒是当成驴肝肺。”裴氏眼眶一红,就势跪在了老夫人的脚边,呜咽着唤了一声,“母亲。” “起来,你又没有做错事。”老夫人拍拍裴氏的手,拉起了裴氏,抬眸锐利地看向李芸娘斥道,“你做了那不要脸的事,这还有理了!” 李芸娘心凉,挺直了腰,“母亲,侯爷,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等王家查清了 自然会水落石出。”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李芸娘说道,“我侯府不能让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当主母,你娘家已没有人,又念在你育有宁丫头的份上,你好生去家庙养着吧。” 这是要自己挪出这个位置,不仅仅是管家的权利,还有这她这个夫人的位置?李芸娘一脸骇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看了眼李芸娘,对沈峰说道,“我看那朱家三姑娘是个好的,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好生养,挑个日子早些迎她进门。” “是,母亲。”沈峰颔首。 李芸娘猛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母亲,侯爷既是不信我,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以示清白,”说完就欲朝一旁的墙壁撞去。 裴氏反应迅速,飞扑一把抱住了李芸娘的腰肢。 “要死也别污了母亲的屋子。”沈峰怒不可斥。 “翠香,翠珍。”老夫人气得喝了一声。李芸娘死不足惜,但是死在她的屋子里,她就要背一个逼死儿媳的名声。 李芸娘脸色惨白地绝望地看着沈峰,任着翠珍与翠香把自己搀了出去。 夜风一吹,李芸娘颤抖了一下,等在院子里的梅妈妈忙迎了上来,“夫人。” 李芸娘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紧紧地攥住了梅妈妈的手,“回房。” 第十五章 夜惊 更新时间:2013-6-1910:36:39本章字数:3851 夜风中带了甜蜜的花香,月光被厚重的乌云挡在了里头,夜空乌漆漆,秋佩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李芸娘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但是背脊却是挺得直直的。爱殢殩獍 梅妈妈被她攥得生痛,忍着没有出声搀着李芸娘一步步往外走去。 “她这是威胁我?既是想死,那就干脆点。”身后的屋里,老夫人沉声道。 “母亲,您别气坏自己的身体。”沈峰忙劝道。 “母亲,您消消气,大嫂是有些过火了,可是谁摊上这样的事都会受不住的,母亲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裴氏兴风点火地劝说道。 “你们都回去吧,我静一静。”老夫人半眯着眼,摆手。 回了慕澜院一进屋,李芸娘就一软。 “夫人。”梅妈妈忙伸手一把搂住了她。 “母亲。”等在屋里的清宁忙从凳子上起了身,走了过来。 “母亲,您怎么了?”清宁见着灯光下李芸娘脸色死灰死灰的没有一点生气,全身透着伤心与绝望,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瞧着了无生气的李芸娘,捂着她没有一点温度冰冷渗骨的手,清宁心痛如绞瞬间也似乎全身的温度都被抽走如置身冰窖一般,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梅妈妈。 梅妈妈朝清宁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了,祖母那边留着母亲说话,当然不会让梅妈妈听到的,清宁于是道,“先扶母亲去床上。” 清宁与梅妈妈,孙妈妈秋佩,玉簪几个人一起把李芸娘扶到了里间的床上。 清宁又喂着李芸娘喝了两口热茶,坐在床边搓了搓了李芸娘没有一点温度的双手,一边说道,“母亲,您别吓我啊,您若是出了什么事,您让我怎么办?” 没有一点生气的李芸娘,令清宁从心底里害怕,似是了无生趣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一般。 如此,也只能把自己当了借口帮着她。 说着一想到上一辈子,母亲去后的种种,清宁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娘,娘,祖母说了什么,你别管,就算是这世间的人都不相信你,但娘亲您还有宁儿啊,宁儿信你,宁儿信你,娘,你不要丢下我。” 听得清宁凄厉的哭声,李芸娘禁不住也泪流满面,抬头柔柔地为清宁拭去脸上的泪水,“傻孩子,娘怎么会 做傻事?娘怎么会舍得丢下宁儿一个人。” “娘。”清宁呜咽了一声。 李芸娘怜惜地拂着清宁的脸,“你放心,娘不会想不开的。” 可是上辈子,就抛下了自己,清宁心里堵得厉害,“娘,您若是出什么事,女儿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傻孩子,有宁儿在,这世上有什么难关过不去的?”李芸娘擦着清宁脸上的泪。 清宁也拿着帕子帮李芸娘脸上的泪痕。 看着李芸娘有了一点血色的脸,孙妈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路从陶然居回来就如那凋零的花一般全身都死沉沉的,她真怕夫人就这般倒了下去。 李芸娘目光温柔,虽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却透着坚毅,清宁开口问道,“娘,祖母与你都说了什么?是不是祖母为难你了?” “没有。”李芸娘摇头否认,“你祖母她老人家只是问了今天的情况。” 没有才怪,清宁自是不相信,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嗯,等明后日,裴姨母那边就会结果的,母亲您别太担心。” 再坏不过是挂个红杏出墙,不守妇道,而自己不过也就是背上一个荡妇之女的名,上一辈子,她背了那么多年,再来一次,也不过尔尔。 李芸娘点了点头。 看着李芸娘拧着眉,清宁笑了笑,说道,“娘,今晚我就歇这里好不好?” “明日早早的这边就会响动,你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还是回锦园去好生歇着。”李芸娘微笑着摇头说道。 “这么晚了,娘。”清宁说着扭头看了眼乌黑的窗口,眯了眯眼睛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气。 “你这丫头。”李芸娘捏了下她的鼻子,扭头吩咐秋佩,“去收拾西厢的厢房出来,被褥用缓和厚实点的。” “是,夫人。”秋佩应了退了出去去准备。 清宁给了玉簪一个眼色,玉簪也忙跟了秋佩出去。 陪着李芸娘说了会话,秋佩没一会就与玉簪一起返了回来说西厢那边已经收拾好了。 “你今日也奔波了一天了,早些去歇着。”于是李芸娘道。 “嗯,宁儿伺候娘歇了就走。”清宁点头,扭头让梅妈妈拿了安神香,起身亲自碾了放入那香炉里,然后伺候着李芸娘躺下,说道,“娘您若是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西厢呢!” “嗯,你快去休息,可别累着了。” 李芸娘说道。 清宁笑着颔首。 甜蜜的安神慢慢地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纵是李芸娘满腹心思,一点睡意都没有,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见李芸娘睡着了,清宁这才朝梅妈妈使了一个眼色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妈妈,母亲今日情绪不太稳,晚上你带了秋佩,秋环守夜,晚上警觉点,若是母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叫我。” 她到底是不放心。 “大小姐您放心,奴婢定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守着夫人的。”梅妈妈说道,今日白天的事梅妈妈是懊悔得要死,若当时她没有去吃酒,而陪在夫人的身边,自然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是那李舟进了房,她拼了命也护得夫人的周全。于是她心里恨不得直接把那吃里扒外的秋雁给撕了。 “妈妈派个机灵点的丫头去陶然居走一趟,”清宁顿了顿,摇头,“去二婶那边去走一趟。” “是。”梅妈妈点头。 清宁这才与玉簪去了西厢,梳洗了一番吩咐了玉簪与孙妈妈两人两句,这才睡下,因心里担心李芸娘会如上一世那般自缢虽很疲惫,但提着一颗心的清宁睡得很是惊醒。 半夜朦胧中,听得院子里的声响,清宁一下翻坐了起来。 “大小姐。”守在旁边的玉簪与孙妈妈齐齐起身。 “嘘。”清宁示意两人噤声。 外面的脚步声,急促而刻意地放轻。 ------题外话------ ╭(╯3╰)╮谢谢亲们的花花,走过路过的萌妹纸们,打滚求收藏~ 第十六章 何等凉薄!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0本章字数:4066 声音虽是很轻,然在这在寂寥无声的半夜却异常的清晰。爱殢殩獍 听得外面那急促而故意放轻的脚步,清宁只觉得那一下下似是要踩踏在心口之上,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大小姐奴婢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孙妈妈低声说道。 清宁却是摇头,朝玉簪说道,“把衣服拿来。” 穿好了衣服,清宁就下了地,头发披散着往外走去。 清宁开了门,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夜空无月如一张黑色的幕布笼罩着,廊下与院子里的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线,五个身影急已然踏上了台阶,朝主屋走去。 “深更半夜的,谁这个时候找夫人啊?”玉簪嘀咕了一句。 一股心寒从清宁的心底蜿蜒而上,清宁想都没有想,抬脚就往主屋快步走去。 “妈妈,夫人已经歇下了,劳烦几位妈妈跑一趟了。” “我们就瞧上一眼,见得夫人真的没事,睡得好,等回去了好回禀老夫人。” “你们要做什么?” 屋里传来梅妈妈与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以及秋佩,秋环的惊呼。 清宁伸手推开了门,往里看去,只见两个婆子一人一个抓着秋佩与秋环,梅妈妈伸出手臂挡住其余三个婆子扭打成一团。 见得推门而进的清宁,那五个婆子睁大了眼睛,甚是错愕。 “你们这是做什么?”清宁沉着脸走了进去,走到了梅妈妈的旁边。 “大小姐,她们五个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过来探望夫人,奴婢说夫人已经歇下了,但他们硬要瞧得夫人才作罢。”梅妈妈见清宁进来,哧溜一下从三个婆子的手里逃了出来,说道。 这五人膀粗腰圆,壮实得很,梅妈妈心里是猜到了她们是来者不善。 清宁走了过去,挡在的床的方向,目光朝几个婆子一个个看了过去,脸色平静,目光冷冽如冰含着萧杀的冷意。 那揪着秋环与秋佩的两个婆子不由得松开了手。 五人错愕之后,冷汗涟涟地颔首。 那领头的吴妈妈看了眼清宁,又望了一眼清宁身后的孙妈妈等五人,想了想,低头说道,“大小姐,老夫人甚是担忧夫人,奴婢等是奉老夫人的命来看望夫人的。” 清宁目光在那吴妈妈的身上停了片刻,突然就轻笑了出来。 笑声轻灵如泉水。 吴妈妈与其余四个婆子都把头又低了几分,这笑声,让她们有种惴惴不安头皮发麻的味道。 清宁收住了笑,看向吴妈妈冷声问道,“吴妈妈,这么晚了,祖母还没有休息吗?怎的过来看望还这么大的阵势,难道妈妈是怕夜深人静的,遇到鬼?” 乍然冷下去的声音,让五人脚底发凉,吴妈妈蠕动了两下嘴角,僵笑着说道,“老夫人这担忧着夫人,哪能睡得下啊,所以才叫奴婢们过来走一趟。” 却是避而不谈为何会这么多人一起来! “让祖母操心,真是罪过。”清宁淡声说了一句,目光一凛,“你们既是奉了祖母的命来探望母亲,怎的如此这般无礼?祖母最是心慈,平日里纵着你们,你们就如此没规矩了?这来看望母亲就看望,可别是拿了祖母的鸡毛当令箭。” “奴婢不敢。”吴妈妈垂首,“老夫人那边心焦,奴婢想亲眼见着了夫人一面,这样回去也好让老夫人放心。” “难得妈妈办事这般牢靠。”清宁轻声说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从那吴妈妈身后的婆子手里抽出了那叠着白绫,望了眼吴妈妈,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道妈妈,带了这三尺白绫过来,是何意?也是祖母的意思?” 目光冰冷慑人。 梅妈妈几人脸色苍白,目光愤怒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吴妈妈微抬了下头,只觉得清宁的目光比老夫人发怒还要威慑,吴妈妈顿时脸色一白,满头大汗,硬着头皮回道,“大小姐说笑呢,这不过这死婆子的裤腰带罢了。” “这等昂贵的江纱绫妈妈居然用来做裤腰带,可真是……啧啧,可真是出手大方,不过挺别致的,玉簪你借了看两天,回头给孙妈妈做两条。”清宁道。 “是,大小姐。”玉簪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接了清宁递过去的白绫。 清宁看向吴妈妈说道,“妈妈回去吧,跟祖母说一声,母亲这有我呢,不用她老人家担心。” “是,大小姐。”吴妈妈应了一声,抬头瞥了眼玉簪手里的白绫,讨好地陪着笑说道,“大小姐,这腰带……。” “放心好了,过几天我便是让玉簪还回去。” 瞧着这笑意浅浅,目光冰冷的大小姐,吴妈妈只得福了福身子带了其余四人退了出去。 清宁低声说道,“妈妈与秋佩过去看看那守门的人。” 不知是守门的人放了吴妈妈等人进来,还是被吴妈妈五人给弄晕制服了? “是。”孙妈妈与秋佩应了一声,忙快步走了出去。 “宁儿。” 清宁转身。 床上的李芸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脸色雪白地坐在床上。 双目赤红,有惊恐,有不可置信,有愤怒。 “母亲。”清宁走了过去,轻轻搂住了李芸娘。 “欺人太甚。”李芸娘从牙缝里吐了四个字出来。 清宁搂着李芸娘,眼底冰冷。 如此,上一世,母亲恐怕也是如此‘自缢身亡’的了。 祖母她,何等凉薄! 她倒是要看看,这一回,祖母要怎么处理她踢回去的难题,怎么处理那五个婆子? ++++ 听得了吴妈妈的回话,老夫人差点一下就站了起来,吐了一口气,拧着眉头给了翠香一个眼色,朝五人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翠香领了五人往外走,不一会外面就传来闷哼声。 “今日凑巧就大小姐在了,老夫人您以后再寻机会就是了。”林妈妈帮老夫人揉着额角,道。 “已然去了先机了,她与皇后到底是有几分交情,闹了出去于侯府不利。”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为了沈家,我也是不得已,出了这样的事她若个懂事的在王家事发就该一头撞死。” 林妈妈动了动嘴角,没有接话。 默了片刻,老夫人轻轻说了一句,“明日把他们五个绑了送过去。” ------题外话------ ^_^求收藏啊,打滚求收藏~ 第十七章 威胁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1本章字数:3654 清宁也没有去西厢房,就与李芸娘睡一起。爱殢殩獍 李芸娘再没有睡着,一直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沉睡的清宁,天还没有一丝亮,李芸娘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带了梅妈妈与秋佩几个丫头把账册都整理了出来。 与清宁刚用完了早饭,林妈妈就奉了老夫人的命带着人绑了五个婆子浩浩荡荡地到了慕澜院。 清宁微眯了眼眸,“林妈妈这么早过来,可是祖母有什么急事吗?” “老夫人说,这几个不知礼数的老婆子昨晚扰了夫人与大小姐,特一早就让奴婢走一趟把她们几个没规矩的送来让夫人与大小姐处置。”林妈妈脸上带着和气的笑意,扭头脸上的笑意就褪得干干净净,“还不给夫人和大小姐赔罪?” 清宁勾着嘴角冷笑刚要说话,一旁的李芸娘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柔笑着看了她一眼。 看着李芸娘眼眸里的厉色,清宁微点头捧着茶杯安静地喝茶。 李芸娘抚着额角,扯着一丝笑看向林妈妈说道,“老夫人一片好心,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老夫人派人过来,别说是深更半夜睡着了,就算是病入膏肓断了气我也要爬起来。” 听得李芸娘说断了气的话,林妈妈心里一个咯噔惴惴不安了起来,陪着笑说道,“夫人说的是,这侯府上下谁不知道老夫人与大小姐最是孝顺的,老夫人也是没有别的意思,昨晚应该是奴婢亲自走一趟的,可老夫人精神有些短,奴婢与翠香几个都离不开身,所以才让她们走一趟,谁知道,她们没轻没重的打扰了夫人和大小姐的休息。” “老夫人神经有些短?可是严重吗?咳……”李芸娘一急话还没有说完,似乎一口气就提不上来,拿着帕子捂着嘴就咳了起来。 “母亲。”清宁赶忙搁下手里的茶杯,帮李芸娘顺了顺气,又喂了她喝了几口水,李芸娘这好点。 “夫人,可是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林妈妈瞧得李芸娘脸色惨白,甚是担心地问道。 “已经去请大夫了。”李芸娘挥挥手说道,拿着帕子擦拭了下嘴角,又继续问道,“不知道老夫人今日可好些了?” “谢夫人关心,老夫人好着呢。”林妈妈笑着回道。 “那就好。”李芸娘欣慰地松了一口气,看向梅妈妈问道,“去把东西搬来吧。” “是,夫人 。”梅妈妈回了一句退出了屋。 李芸娘抬眸看了眼那五个婆子,扭头给了秋佩一个眼色说道,“更深露重的,也是辛苦她们几个了。” 秋佩点了点头,当着众人的面解了荷包直接给五人一人打赏了一两银子。 林妈妈嘴角抽搐,脸色青白交织着很是难看,朝李芸娘行了一个礼,“多谢夫人打赏。” 刚说完,梅妈妈就带了几个小丫头进了屋,那几个小丫头手里一人抱了一大叠的账册进了门。 这是要……? 要把管家之权交出去?清宁错愕地看了眼梅妈妈身后的丫头,扭头看向李芸娘。 李芸娘朝她一笑。 清宁想了想说道,“母亲,我就要去给祖母请安,母亲可是有重要的东西要我转交给祖母的?” 李芸娘点了点头,对林妈妈说道,“我本想那库房的钥匙等我过两天身子利索亲自给老夫人送去,既宁儿要走一趟,就她送过去吧。” 说罢拍了拍清宁的手,拉了她去了内室。 进了内室,李芸娘一边打开匣子,一边与清宁说道,“不过是个空壳子,我这多年一心就为了这个家,然……。” 她尽心尽力的打理庶务,侍奉婆母,伺候夫君,因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些年忍气吞声忍受着婆母的刁难,夫君要纳的人,她都毫无怨言地纳进房里,她只希望这个家能好,到头来予她的却是三尺白绫! 李芸娘目光里迸射去愤怒,想着昨晚女儿临睡前搂着自己说的那句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就心如刀绞。 清宁想了想,笑着靠着李芸娘,“母亲还有宁儿。” 空壳子?那交出去也好,反正这么多年母亲都是掌着中馈,这各房各司的人,自是不少的。 昨晚不知他们与母亲说了什么,让母亲伤心,但温软的母亲也没有说过半句的怨言,然半夜送的白绫彻底把母亲的心击了个粉碎。 “娘有全天下最好的宝贝——宁儿。”李芸娘也笑。 取了钥匙给清宁又仔细说了哪一把开的哪一个库房,说完了这才摸了摸清宁的脸,说道,“她毕竟是你祖母,说话别太冲。” 是怕自己回落个不孝之名,清宁笑着点头,“母亲放心,我有分寸的。” 说完便出了内室,带了众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陶然居。 老夫人与裴氏正见着王家过来的人, 听得有客人,林妈妈就把五人暂时安置在耳房,然后跟着清宁等人进了屋。 王家过来的人是王裴氏与她的弟妹,以及那三少奶奶。 三人正笑着与老夫人赔礼道歉。 对于林妈妈难看的脸色老夫人没注意,目光看向梅妈妈身后那几个丫头手里的账册,就是裴氏的眼眸也一亮。 见得清宁身后的丫头抱着的账册,王家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王裴氏说道,“怎么不见侯夫人?我们正想亲自给她道歉呢?” “母亲受了惊吓得了风寒。”清宁言简意赅。 “都怪我们。”王裴氏抽出了帕子。 清宁不接她的话,朝老夫人屈膝,“祖母一早把他们绑了过来,真真是折煞死人了,让祖母担心,是我们的不孝,祖母的关心,我们做晚辈的自是感恩戴德没有半句怨言说她们打扰了,母亲可是说了祖母的好意,就算是断了气也要回过气爬起来。” 清宁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晚我瞧着那婆子的白色江纱绫甚是别致,就想着让玉簪给孙妈妈也做两条,孙女今早让玉簪找一圈也没找着,孙女已经许了孙妈妈的,祖母,您可得救救孙女。” 这是威胁! 老夫人顿时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半响才点头,“好,回头我让翠香给你送一匹过去。” “多谢祖母。”清宁笑靥如花。 那五人是活不成了,老夫人会亲自处置了她们! 第十八章 自断其臂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1本章字数:3558 想来原如此大张旗鼓地把人绑了送去慕澜院,以为是陶然居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定是一个赔罪就了事! 这五个婆子刚在慕澜院得了赏,只怕是怎么都想不到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下场? 尤其,吴妈妈是老夫人身边仅次于林妈妈的心腹。爱殢殩獍 左膀右臂啊,却不得不自己亲手砍了! 纵然其余很多人都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这陶然居的人,难免也会对老夫人寒心。 清宁眉眼如弯月,眸光纯净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得清宁春花一般灿烂的笑容,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成了一把火在烧。 裴氏听得清宁的话,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老夫人与清宁的身上来回地看了两眼,心里打了一个突,脸色如常,拿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抖了抖。 王家的三人闻言,想了想,三人顿时如坐针毡,尤其是三少夫人,到底是年纪轻才十八九岁,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我瞧着大小姐似是有事与老夫人说呢,老夫人,不如我们先去看看侯夫人?”王裴氏看了眼那几个丫头手里的账册,于是笑着看向老夫人与清宁说道。 清宁含笑飞快地瞥了眼林妈妈翠香等人,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看向王裴氏婉拒说道,“清宁在这里替母亲谢过姨母了,不过,母亲身子实在是不适,等回去了我会与母亲说姨母与两位夫人的,等母亲好了,再请姨母与两位夫人过来做客。” 话说到这份上了,王裴氏是亲眼见了清宁在那样的场面中理直气壮地把局面硬生生地扭转过来的,今日听得她的话,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是不喜欢她们去见李芸娘,于是就笑着说道,“既侯夫人身体有恙,那就等侯夫人好了,我们就再下帖子过来看她。” “瞧这孩子,哪能如此与客人说话的,你裴姨母他们是特意过来看望你母亲的,不会累着你母亲的。”老夫人佯怒地训了两句清宁,然后看王裴氏三人说道,“让你们见笑了,这丫头不知礼数。” “老夫人言重了,大小姐知书达理,也是记挂着侯夫人的病,母女连心。”王裴氏的弟妹忙道。 “祖母不是孙女怕累着母亲,而是母亲她……床都起不了。”清宁清澈的眸光中荡一起一层烟雾,当着林妈妈的面明目张胆地说谎话。 “这么 严重?”裴氏惊问。 “嗯。”清宁点头,眼眸的里水雾闪了闪。 “可有请大夫?”老夫人的目光看向林妈妈。 “请了,老夫人不用担心,夫人虽起不了床但过两天定会好的。”有客人在场,林妈妈只好低头,顺着清宁的意思睁着眼说瞎话。 “都是我们王家对不起夫人,出了那等见钱眼开的黑心下作的丫头。”王裴氏说着,就抽出了帕子,与清宁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事情是那三少夫人的那丫头李舟府上的丫头,李家养不起丫头了才发卖了出来,没有想到今日在王家巧遇,那丫头感念旧恩,所以两人一起合谋想劫财,没有想到却被秋雁碰了正着,所以才闹出了这么一出。 事发之后那丫头吓得自尽了。 王家昨晚连夜就把李舟送去了衙门,因罪没有犯成,就只打了四十大板。今日一早她们三人就过来侯府赔礼道歉,还带了一个婆子作证,说是亲耳听得那丫头与李舟说的。 王家的丫头已是死无对证,又新的证人。 倒也知道顺坡而下,还把责任全都推到了那李舟与那死了的丫头身上,也没有牵扯到兴宁侯府的任何人,给了侯府莫大的面子。 王家倒是很会做人。 还把李舟送去了官府。 死无对证,干净利索。 倒是让王家破费了,让那李舟改了口。 这个结果与自己估算的差不多,不过…… 清宁勾了勾唇,目光看向清秀的那王三少夫人,问道,“表嫂子与朱家的三小姐交情可好?” 王三少夫人见清宁突然问起了朱家三小姐,怔愣了一下,点头,“我与她关系还不错,你也与她认识吗?” “认识。”清宁似笑非笑,没有继续再问了。 突听得清宁问起朱家三小姐,裴氏扭头看向皱着眉头的老夫人。 老夫人皱着眉头,脸色倒是平静。 几个丫头手里都抱着账册,王裴氏三人也没有多留,诚心诚恳地赔礼道歉了一番就告辞了。 等王家的人一走,清宁拉了裴氏在场,先让梅妈妈交了账册,又把钥匙都亲手交到了老夫人的手里,然后浅笑着说道,“母亲说了,等身体好了就帮着祖母分忧。” “让你母亲不要担心,好生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对于李芸娘如此利落地交了管家之权, 老夫人甚是满意,“你母亲身体不好,那你回去伺候着她吧,你自己身子也刚好,你就好好伺候你母亲,每日就不要跑来跑去了,若是有什么缺的,就派人过来说一声。” 这是要免了晨昏定省,是见不见为净吗? “谢祖母。”清宁淡笑,屈膝告辞,步步生莲一般优雅地走了出去。 还没有出院子,就听得屋里噼啪似是茶盅落地声音。 带着玉簪与孙妈妈回锦园收拾了一番,就去了慕澜院。 下午,就听得陶然居那边乱棍打死五个婆子的消息。 外面如何,清宁没有理会与李芸娘紧闭院门在慕澜院,绣绣花,下下棋,倒也很悠闲,母女两人也没有提起秋雁与杜鹃,似是忘记了两个丫头一般。 老夫人没有过问慕澜院,沈峰也没有踏足过。 如此大半月是时间一晃而过,这日,林妈妈和蔼可亲地敲开了慕澜院的门,说皇后娘娘派人来探望李芸娘了。 一般人的人探病可以回绝了,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哪敢? 清宁浅笑,笑容却在见着带着两个宫女进来的人突然顿住,诧愕地看着他,顾焕。 皇后娘娘怎么派了这个祖宗来探病? 第十九章 来意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2本章字数:4578 顾焕剑眉朗目,容貌隽秀,一袭十分华丽的玄色锦袍,头戴白玉冠,双眸灿若晨星,流光溢彩,褶褶生辉。爱殢殩獍 腰间垂着翡翠玉佩。 身材修长,风姿照人。 此刻脸上含着笑容,笑容如夏日雨后荷花一般出尘宁静,又带着一股子夏日朝阳一般的张扬而绚丽。 步履优雅,随着他的脚步,玄色的锦袍下摆荡漾出如流云一般绝美好看的线条,如随风舞动的花。 两个宫女眼观鼻鼻观心跟在顾焕的身后,一副唯顾焕马首是瞻的派头。 居然是顾焕带着宫女来的。 清宁敛了眼里的错愕,看着顾焕落落大方地,屈膝行礼,“见过九公子。” 皇后娘娘与李芸娘有些交情,也因此清宁才得以与宋子逸有了赐婚那么一说,然,皇后娘娘与李芸娘有交情,但与其娘家顾家却交情很浅。 所以,清宁只是认识顾焕。 林妈妈脸上的笑容特别的谦卑得体,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好之意。 “沈大小姐,有礼。”顾焕朝清宁抱拳还了礼。 “九公子这边请。”清宁笑着,迎着顾焕往主屋走。 怎么会是顾焕亲自来? 这皇后娘娘探病,让宫女来不就得了? 难道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顾焕来,是不是太张扬了! 清宁微微侧首看着顾焕菱角分明的侧脸,很是疑惑。 听说是皇后娘娘派人来了,李芸娘也迎到了门口,见着清宁往里迎的顾焕,也讶异了一把。 “见过夫人。”顾焕与随行的几个宫女朝李芸娘行礼。 “快请起。”李芸娘忙虚扶了一把。 进了屋,入了座,丫头鱼贯而入地上了好茶。 两个宫女奉上了皇后娘娘的礼,就站到了顾焕的身后。 “姑母听说夫人身体抱恙的消息,很是记挂,彼时我正好在姑母的宫里,所以特意替姑母跑一趟。”顾焕笑着说道,“不知,夫人的身体可是好些了?” 李芸娘看向顾焕温柔地说道,“劳烦娘娘记挂,真是过意不去。” “应当的。”顾焕呵呵地笑,“姑母还派了太医,随后就到,姑母说了 ,夫人病了好些日子久不见好,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与我说回头去御药房里取。” “当担不起。”李芸娘笑着回道。 清宁坐在一旁就没有出声。 李芸娘与顾焕刚没说上几句话,裴氏带沈清韵,沈清雨,沈清妍三姐妹到了。 见着坐在屋里的顾焕,裴氏忙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口歉意道,“大嫂有客人,我们还是等会再来吧。” 不是踩着点来的吗? 见着裴氏这般忸怩作态的模样,清宁想笑。 李芸娘刚是问了顾焕的,所以才秋环把裴氏等人请进来的,于是摆手让她们都进来。 一番见礼后众人都坐定,丫头又重新上了茶与点心。 裴氏喝了口茶,才笑着说道,“不知大嫂今日可好些了?” 说得好像就是天天都过来探望一般。 李芸娘微微点了下头,“嗯,好多了。” “那就好。”裴氏大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就看了几眼顾焕,目光之中有一抹审视的味道,然后才是欢喜,眉眼间的笑容愈加深,扭头看向李芸娘说道,“娘娘真是菩萨心肠,赐了礼不说,还特意让九公子走一趟。” “可不是。”李芸娘点头很是赞同。 惊动了皇后娘娘,还如此大费周章地让顾焕走一趟,本就是没有病的李芸娘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说着,裴氏就笑着问皇后娘娘的凤体如何,然后又问了顾家长辈的身体。 总之也算是你来我往,深表关心。 清宁瞅着对顾焕异常热情的裴氏,目光移向打扮娇俏可人的沈清韵。 心里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沈清韵十一岁了。 顾焕,这是赤手可热的佳婿人选啊。 兴宁侯府嫡出的姑娘就自己与沈清韵,沈清雨与沈清妍是庶出,自高攀不起这顾焕的,自己又定了亲,母亲与皇后娘娘又有些交情,如此一想,就难怪裴氏如此亲切了。 对于裴氏的热络,顾焕言简意赅地回了,可以一个字回的,他绝对不会说两个字。 几个问题下来,裴氏脸上的笑容欢实。 清宁目光看向顾焕。 彬彬有礼,笑容灿烂。 长相俊美,家世显赫,才华横溢,又深得皇后的宠爱。 顾焕的确是难得的飘翩佳公子。 但,清宁却是知道。 裴氏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注定空欢喜一场。 清宁目光又看向沈清雨姐妹三。 姐妹三个都端庄地坐着。 沈清韵与沈清妍两人脸上飞着红晕,粉面桃腮分外动人。 清宁目光在沈清雨的身上略微顿了顿。 沈清雨脸色,目光都很平静。 清宁收回了目光,手指微弯。 是了,沈清雨她喜欢的宋子逸。 今日这么一看,想来是她对宋子逸恐是倾心已久。 顾焕起身告辞,“夫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李芸娘忙起身欲相送。 “夫人身体不好,还请歇着。”顾焕笑着,目光望向清宁,“不如大小姐替夫人送送我。” 裴氏本想揽了过去,听得顾焕一说,也只好把心里的想法给压下去。 “九公子请。”清宁点头,浅笑。 出了慕澜院,走过抄手游廊。 顾焕顿住了脚步,“大小姐就送到这里吧。” “九公子慢走。”清宁收住脚步,含笑道。 顾焕看了眼清宁,温声道:“令尊昨日上了秘奏,请旨意娶平妻,故娘娘让我来走一趟。” 父亲请旨娶平妻? 清宁又惊又怒,气得垂着身侧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只好紧紧地握成拳头。 王家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外面定是传得沸沸扬扬。 母亲也病了这么久了,皇后娘娘一直没有动静,却在今日特意派了人过来,还让顾焕替她走一趟。 如此,皇后娘娘这是替自己母亲撑腰的意思! 半响清宁才敛了眼中的愤慨,抬眸平静地看向顾焕,阴沉沉问道,“皇上准了吗?” ------题外话------ o(n_n)o首推啊,妹纸们求收藏啊,求包养~ 第二十章 妄想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3本章字数:4903 顾焕看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清宁。爱殢殩獍 乌黑发亮的青丝,肤色洁白莹润如雪,眉若远山,娇艳如樱花般的唇,双眸如夜空中最为闪耀的星星,身着雪青色的襦裙阳光下,灿烂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瑰丽而夺目。 初听自己的话,她先是惊讶,然后是愤怒,不过片刻的时间,把脸上的情绪敛得干干净净,脸上再无一丝的波澜,似乎刚刚的愤怒,惊讶,只不过他的错觉。 敛去了情绪的她,似是天际隐隐连绵沉静的青山,冷静而傲然。 一点都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少女。 “皇上压着折子呢。”顾焕摇头轻声回道。 意思是没有准。 “朱家三小姐?”清宁问道。 “嗯。”顾焕点头。 清宁脸上缓缓地爬了一抹笑,朝顾焕屈膝行了一礼,“多谢九公子。” 想来,是因为裴氏他们在,所以他才没有开口说,或许他觉得不好开口与母亲说,所以故意让自己送人告诉自己。 又或许,他认为她们是知道的,毕竟都上折子了。 不管如何,清宁都得谢他。 “沈大小姐无需多礼。”顾焕侧身微微让了一下清宁,然后抱拳还了一礼。 已逝的李老夫人对姑母有恩,姑母顾念旧恩平日里对侯夫人就会照拂几分,这一次,姑母是念及到侯夫人娘家没有撑腰的人,所以才会要派人过来探病的。 探病是假,撑腰才是真。 要撑腰吗,他比宫女内侍要来得硬气。 因此,姑母在吩咐宫女的时候,他就顺口讨这个差事。 皇后姑母向来宠爱他,他不过是顺路而已。 顾焕又抱拳温声说了一句,“请留步,告辞。” 说罢就转身,刚往前走了一步,又收住了脚,转过了身看向清宁问道,“那一日,你怎么不下让人说一声,让我们让一下道?还有,你怎么会知道令堂会有难?” 那一日他与宜柔郡主郡主在街上大闹,她则带了丫头徒步,尔后又是王家的事,顾焕这是明白了那日自己徒步,是拜他所赐。 不过,叫人他和宜柔郡主让道? 他会让? 宜柔郡主会让? 她与宜柔郡主,顾焕他们两个都没交情。 贸贸然下车请他们两个让道,那时候,他们两个在气头上,没分个胜负,会让道? 不会。 只怕自己都拖不得身。 所以,当时她才会当机立断弃车而改徒步,好在上天垂怜,让她遇到了苏斐。清宁打算再过些日子,送厚礼谢谢苏斐的出手相助。 所以清宁无视了他的第一个问题,看着顾焕一本正经地回道,“母女连心,那日我感觉母亲会有难。” 顾焕略一思量,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清宁站在原地见得顾焕走远了,这才皱着眉头转身。 是沈清雨说母亲挡了别人的路,母亲后宅妇人,会挡住什么路?所以清宁才会怀疑王家的事情与朱眉有关。 因此那次她才会问王家那位三少夫人似与朱眉相熟。 毫无疑问的,她与朱眉关系不错。 清宁心底冷笑。 说来,自己与那朱眉也算是朋友了。 上一世,那比自己仅大五岁的朱眉成自己的继母,在母亲死没多久,热孝里父亲就把她娶了进来,虽那时她已经去了庄子上养病了。 虽是紧闭院门在慕澜院,然,这些日子府里的动静还是清楚的。 所以,王家的事,肯定与朱眉脱不了关系。 侯府还算是安静,风平浪静的并无事情发生。 这一世,母亲也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清宁想,朱眉是进不了沈家的门了。 除非她做妾。 但是朱眉她会甘心做妾吗? 只怕她同意,朱家的长辈恐怕也不会点头同意。 所以,这一世。 朱眉她休想进沈家的门。 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好父亲居然是直接请旨去了。 清宁捏紧了手里的锦帕。 她以前只想,朱眉想进沈家,所以才陷害母亲。 只是,从这请旨看来,她的好父亲与朱眉只怕是郎有情妾有意。 所以请的秘旨,因若公然请旨,那势必会对朱眉的闺誉有损。 可朱眉一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怎么会与自己的父亲有瓜葛?算来,她都是父亲的晚辈了。 平日里 在宴会他们会见过,但京城的世家少年何其多,朱眉她怎么会看上一个有妇之夫? 一边走着,清宁脑海里就想起朱眉来。 朱眉长相娇柔,身姿纤柔,娇娇小小,如雨后的梨花一般惹人怜爱。 然而,母亲虽性格温软,却长相秀丽,端庄大方。 是了,父亲的那些美妾,都是如朱眉一般娇柔的女子。 父亲喜欢的就是这类的女子。 “宁儿,九公子走了?” 迎面碰上了裴氏领着沈清雨三姐妹走来。 清宁顿住了脚步,点头,“嗯,走了,你们怎么不多坐会?” 她前脚送了顾焕出门,她们后脚就告辞。 “大嫂身体抱恙,我们这么多人定会吵着她。”裴氏体贴地一笑,然后感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厚爱,等你母亲好了得好好进宫感恩一番。” “那是必须的。”清宁笑着回道。 裴氏笑着继续说道,“还有九公子,真是个懂事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回头我们得备厚礼好好谢谢人家。” 这才是重点。 清宁浅笑,“再说。” 裴氏想着李云娘红润的脸色,心里就禁不住呸道,什么病?是丢脸,不敢见人罢了。脸上却是笑盈盈地说道,“那是,要去谢也得等你母亲好了再说。” 清宁点头,瞧得沈清妍与沈清韵嫉妒与羡慕,心里不禁好笑。 沈清韵也就罢了。 沈清妍她一个庶女居然也敢肖想顾焕? 真是心比天高。 “你快些回吧,好好照顾你母亲。”裴氏对清宁说道。 清宁颔首。 还没到慕澜院,远远地看着沈峰往里走。 清宁看着沈峰的背影,嘴角勾了一丝冷笑。 平妻? 他休想。 皇后虽是没有让顾焕带什么如受了委屈就去找她,她会做主之类的话,但是顾焕今日的到来,就表明了皇后的态度。 而且,兴宁侯府不是小门小户,更不是商户。 以为请旨取平妻,皇上就会答应? 朱眉她想做平妻? 她妄想。 ------题外话------ 路过的妹纸们,打滚求收藏! 第二十一章 大闹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3本章字数:3718 清宁怎么都想不明白。爱殢殩獍 朱眉与自己的父亲沈峰会有什么样的交集。 真两情相悦? 自己的父亲高大英俊,但是这京城英俊的少年郎不泛其人,朱眉她还怕找不到一个家世相配的少年郎? 难道他们不知道事无绝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她不明白事情败露了,对于父亲最多一个风流倜傥之名,但是她朱眉呢,事情一暴露出来,不仅是她,还有整个朱家都将会名誉扫地。 有什么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险? 设计陷害母亲,一计不成又去请旨意求皇上赐婚。 真深情到了这种地步? 清宁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继续往前走,进了慕澜院,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梅妈妈与秋佩两人守在门口。 见得清宁进来,秋佩就忙迎了过去,说道,“侯爷与夫人在里头说话呢说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知道了。”清宁点了点头,往西厢走去,走了两步,想了想顿住了脚步,站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沉思。 朱眉她长相娇柔,聪慧能干。 上一辈子,她在沈家的口碑极好,深得人心,不管是祖母,二婶,庶妹堂妹姨娘,还是伺候的丫头婆子都对她赞不绝口。 还为沈家育有一女一子。 清宁心神一震。 朱眉第一胎生的是女儿——沈清媛,而且是早产!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清宁眼眸顿时一片冰寒。 珠胎暗结! 难怪会如此机关算尽,迫不及待,真是男娼女盗,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李芸娘与沈峰两人在里屋此时是气氛紧张,如剑拔弩张。 李芸娘不可置信地瞪向沈峰过去,“什么?请旨要娶平棊?” 声音尖锐。 沈峰回瞪着她,暴躁地指责说道,“李芸娘,不过是我府里的家事,你居然就找皇后来给你撑腰的?你想要干什么?王家的事那什么劫财不过是王家的粉饰太平的托词,难道你还嫌不够丢脸吗?母亲也与我说了,不送你去家庙了,你就在家里好生养着,家里的事自也不用你操心。” 李芸娘冷冷地反问道,“我丢脸?王家的事情是人 陷害我!我要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你要干什么?你娶平妻?兴宁侯府是那没规没距的小门小户吗?还是商户?这个你就不怕丢脸了?不怕你同僚耻笑你?” 沈峰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自在,冷声回道:“十多年来,你生不出儿子,我能怎么办?开枝散叶本是你身为人妻的职责与任务,可是这么多年来就我膝下没有一个儿子,而今我娶朱家三姑娘为平妻也是为了后继香火,夫妻本一体,你作为妻子应该有妻子的大度。” 李芸娘气得眼泪汪汪,尖声道,“沈峰,你我夫妻十几年,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我生不出儿子,但这些年,我挡着你了吗?这些年你纳进门的人还少?因为朱家是官宦人家,不能跟你以前那些莺莺燕燕一般纳进门,所以你想娶平妻?你想娶平妻,休想,你以为与皇上请旨,皇上就会答应?皇上是明君,他怎么会给你赐婚?” 沈峰顿时面红赤耳,“皇后娘娘今天派了人想必是为了探你的口所以,过两天,你进宫一趟你去求求皇后娘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子嗣,皇上与皇后娘娘会恩准的。” 闻言,李芸娘气得直哆嗦脸色煞白,哭了起来,“你居然让我去求皇后娘娘?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沈峰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是怎样跟我说的?” 想着以前刚成亲时候的甜蜜,沈峰神色软了软,微微垂下了头,想了想轻声道:“芸娘,你不要激动我们好好说不吵了好不好?说是平妻,可是在你面前还不是妾?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膝下就只有她们三姐妹,将来她们若是出嫁了,娘家连个仰仗的人都没有,就算是为了宁儿,你也去求求娘娘。” 说到底,还是要她求皇后娘娘。 “想要我去求娘娘,你休想!朱家三姑娘想进门,可以,做妾,她想做平妻,休想!”李芸娘寸步不让,厉声道。 见平日性格温软好说话的李芸娘一点都没有软化,还如此颁半步都不退,沈峰斥道,“你,我休了你!” 李芸娘愣了下,随即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好啊,你就休了我吧!” 院子里的清宁闻言,双眸一冷握着拳头,不顾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梅妈妈与秋佩,推开门走了进去,气愤地朝沈峰道,“父亲,母亲她哪做的不好?犯了七出的哪一条?父亲你不是要逼死母亲吗?母亲,我们找祖母做主去!” 李芸娘愣了下,随即明白了清宁的意思抽出了帕子捂着嘴就往门外奔。 清宁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气急败坏地的沈峰,拉着李芸娘往陶然居奔去。 想休妻,老夫人的三尺白绫还握在手里呢! 护着朱眉的闺誉,上秘折娶她作平妻? 那就干脆大闹一场,闹开了吧! 李芸娘一路哭奔到了陶然居,裴氏正陪着老夫人说话,丫头婆子在伺候着。 当时裴氏,丫头婆子众人的面,李芸娘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哭诉了一番。 听得李芸娘的话,老夫人大惊失色,扫了眼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顿觉头痛欲裂,“夫妻吵架口不择言在所难免,你快起来。” “母亲,您快起来,祖母最是明理,一定会给您做主的。”清宁扶着李芸娘劝道。 李芸娘的眼泪却落得更急了,“母亲,儿媳虽没有能为侯爷诞下儿子,是儿媳的错,但儿媳这些年来,我哪个不是妥善地地安顿着侯爷房里的人?今天,他竟然……他竟然……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来……” “不过是与我吵两句,你就哭哭啼啼跑来叨扰母亲,成何体统!”沈峰沉着脸,走了进来。 李芸娘抬头看他一眼,泣不成声,“母亲,请恕儿媳无礼。” 说完,腾地起身就往外走。 清宁怕出事,忙与老夫人说了一句就忙追了上去。 老夫人拧着眉,脸色沉重地看向沈峰。 裴氏瞧得老夫人脸色难看,忙收了看戏的心思起身告辞。 第二十二章 添把柴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3本章字数:3618 “林妈妈吩咐下去,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谁若是敢嚼舌根,乱棍打死。爱殢殩獍”老夫人挥手让裴氏出去,扭头朝林妈妈吩咐了一句。 裴氏闻言脸色一正领着自己的丫头婆子赶紧继续往外走。 林妈妈点头应了,很有眼色地带着丫头婆子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众人退了出去之后,屋子里静悄悄的,老夫人脸色很是难看。 沈峰摸了摸下巴,说道,“母亲,我就是和芸娘意见不合,所以她才会闹到这里来,您别放在心上,我会说她的。”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上奏折去请旨了?还上折说要娶平妻?你让皇上怎么看你?怎么看我兴宁侯府?” 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是这般冲动,沉不住气。 沈峰原以为她是因为李芸娘哭闹而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却是因为请旨,于是解释说道,“儿子也是没有办法,想让朱家那姑娘早日进门,好为我沈家开枝散叶。” 说着亲手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 老夫人着急担忧他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于是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伸手接了茶,却没有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沈峰说道,“我知道朱家那姑娘好生养有宜男之相,也答应了你会促成了这件好事,但朱家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是官宦人家,所以,这件事只得徐徐图之,你怎么就这般等不及,上奏折。你媳妇那边定是轻易接受的,如今事情一闹开,对朱家姑娘的闺誉肯定有损,我看朱家轻易不会同意把女儿嫁过来的。” 沈峰想了想,摇头,“我给皇上上的秘折,刚母亲您不是让林妈妈约束下人了吗?不会传出去的,母亲您放心。” “糊涂,刚你媳妇她一路嚎一路哭,这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听到了,这会只怕事情已经传得整个府里上下都知道了,没准已经往外传了。” 闻言,沈峰的脸一下就黑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急道,“我去吩咐了管家处理这件事。” “先坐下,林妈妈知道轻重,她会知道怎么处理。”老夫人罢手。 沈峰坐回了椅子,阳光灿烂的春末,柔和的春风,沈峰觉得有些热,喝了一口茶,说道,“侯府里的下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不会碎嘴的。” 这话似是与老夫人说,又似是安慰自己。 老夫人责备说道,“我都答应过你了,你怎么能如此急切,上了这折,把皇后娘娘也拉来给你媳妇撑腰了。” 沈峰不以为意,“我膝下就三个女儿,为了子嗣,皇后娘娘自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可能是怕芸娘她受委屈,母亲你不用担心,我会让芸娘过几日递牌子进宫的。” “递牌子进宫?”老夫人差点一口茶呛在喉间。 “我说要休她只是气话,芸娘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才会这么闹,她是我沈家的媳妇,自要为沈家的着想,等她想通了,自会去求皇后娘娘的。”沈峰点头。十几年的夫妻,那话不过是在气头上冲口而出说的。 “她不会。”老夫人脸色非常难看,如没有那晚那件事,李芸娘许会如他说言,可现在却难说。 可那晚自己想要她的命,取平妻不如纳妾那般简单,如今现在他又往李芸娘的心窝子里捅刀子,泥人都有三分血性, “怎么不会?她是作为侯府夫人当为侯府着想,为我着想,而且芸娘行事大方得体,从来不会拈酸吃醋。”沈峰信心十足。 老夫人喝了几口茶,这才与沈峰说了那晚的事。 沈峰看着老夫人,脸色惊骇,半天才说了一句,“母亲,您怎么会这么做?” 听着沈峰的话里带着一丝指责,老夫人的脸色顿时燥红了起来,把手里的茶盅重重地搁在了旁边的桌上,喝道,“我还是不是为了你?”她年纪一把应是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却是要操心他膝下无儿子的事。 沈峰低头,“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看着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与那朱家姑娘相熟?” 沈峰低咳了一声,眼底闪过不自然,说出来的话却轻描淡写,“只是在见过两面而已。” 老夫人目光狐疑。 沈峰皱着眉头问起了别的,“母亲您说那白绫还在芸娘的手里?还威胁你?” 老夫人脸色冷了下去。 不然,她会亲自处理了那五个婆子?还不得不放弃了送李芸娘去家庙的打算。 这把柄在李芸娘的手里,她就如同如鲠在喉。这事若传了出去,她就会落得一个杀儿媳的恶毒婆母之名。 “母亲您且宽心,儿子这就去与她说。”沈峰站了起来。 “朱家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皇上那边应是一时半会不会有消息的,你媳妇那边你好好与她说,可别逼她。”老夫 人叮嘱。 “儿子明白的。”沈峰点头,女人嘛哄哄就会好了,更何况,芸娘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 +++ 一路李芸娘都伤心地捂着帕子哭奔,清宁甚是担忧害怕她会想不开,一边轻言相劝一边扶着她往慕澜院走。 回了慕澜院见着李芸娘脸色一变,阴沉着脸指挥下人紧闭院门,并吩咐秋佩去请大夫。 见状,清宁担忧的脸色缓缓漾起一丝笑。 这一回,母亲看来是被父亲伤透心了,性子温软的母亲这次恐怕要下狠心了。 添把柴,戏才会更精彩!清宁勾了下嘴角,眼底却没有半丝的笑,扭头叫了茶梅上前低声吩咐了茶梅道几句话。茶梅点了点头,与秋佩一起往外走。 随后而来的沈峰,李芸娘情绪异常激动地叫着不见他让他走,沈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嘱咐了清宁好生照顾李芸娘,然后退出了内室,在外间默然坐了一会才离开。 如老夫人所预料。 兴宁侯欲娶朱家三小姐为平妻的事,还有侯爷欲休妻,侯夫人大闹的事似是一夜之间如春风一般吹遍了整个京城。 翌日,沈峰上朝的时候同僚暧昧地看向他,目光异常闪烁,朱家父子却是目光狠厉,恨不得用目光剐了他。 下了朝,沈峰随着同僚一起往宫外走,出了宫门,脾气有些暴躁的朱家二公子朱镇朝着沈峰一拳就挥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混乱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4本章字数:4117 沈峰被一拳打蒙了,大吼,“谁?” 瞪眼一看是朱镇,想要打回去的手就顿时软了下去,说道,“二公子,有话好说。爱殢殩獍” “哼,和你这个衣冠禽兽有什么话好说的。”朱镇呼呼的毫不顾忌地继续挥拳头。 出宫的官员很多,大多数心里都是明白朱镇为何会出手,有围了上来劝架,有站在旁边围观看戏的。 顿时宫门口围成了一团。 朱镇二十多岁,长得高大壮实,拳头又硬得很,劝架的官员见得旁边站得一脸铁青,阴森森的朱大人朱昌和朱大公子朱霖,也就做做样子拉了拉。 沈峰的亲随被朱镇的亲随挡着,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沈峰被暴打。 沈峰从小锦衣玉食,平日里若真打,沈峰也不是朱镇的对手,更何况沈峰愣没还手,所以没一会儿沈峰就被打得脸青鼻肿。 一旁的朱大人朱昌只等自己的儿子打了一通,又瞧得守在门口的禁卫兵往这边走,这才沉声让朱镇住手。 朱镇一拳打在沈峰的脸上,这才罢手,瞪了一眼沈峰走到了朱昌的身后去。 沈峰痛得呲牙咧嘴,在同僚的帮助下,站直了身子,朝朱昌抱了抱拳,“朱大人,我……” “哼。”没等沈峰说完,朱昌冷冷地哼了一声,甩袖带着两个儿子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好端端的,怎么出手就伤人?沈峰摸着脸暗道,摸着了痛处,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心下一凛,难道事发了? 不然怎么会对自己拳脚相待? 围观的人,都对沈峰笑了笑,便相继离开。 一关系与沈峰不错的李大人拍着沈峰的肩膀哈哈哈大笑,“侯爷性情中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了佳人,受这么点点的罪,也无所谓。” 沈峰闻言,怔愣了片刻,然后拉着那李大人的手往一旁走去,离的人远远的了,沈峰这才问道,“之维,刚才你说的话何解?” 沈峰当然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大人挤眉弄眼地朝沈峰暧昧地笑了笑,道,“侯爷,大伙儿的心都亮堂着呢,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不懂了,昨天有人就传你上了奏折要娶朱家三小姐为平妻。” 说到这里李大人 呵呵笑地拍着沈峰,“侯爷,家有贤妻,如又有貌美如花的佳人,好福气。” “昨天?”沈峰只觉脸上的伤更痛了。 怎么传出去的? “可不是,现在啊,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喜事了。”李大人笑道。 “是吗?”沈峰讪笑了一声,与李大人敷衍了两句便借口脸上有伤,告辞。 朱府此刻是一团乱,朱眉靠在床头呜呜直哭,一旁的朱夫人白氏坐在床边一边揪着帕子一边哭骂道,“兴宁侯府欺人太甚了,哪有一点气都不通就直接请旨的,他有妻有女,这不是要我儿的命吗?我好好的女儿,竟然被他如此侮辱!” 白氏越说越气愤,说着就起身,“我朱家的女儿难道就嫁不出去了?我清清白白的女儿,让他如此践踏?豁了这条老命,我也得让兴宁侯给我朱家一个说法。” “母亲。”朱眉哭喊了一声,哭得更加伤心。 旁边的两个媳妇忙伸手一左一右拉住了白氏,并,“母亲,这事没谱,说不定是有心人故意造谣。” “母亲您别激动。” 白氏只得坐下搂着朱眉心肝肉的一阵哭骂。 回了侯府,沈峰便叫了管家去书房吩咐了一番,然后又去了陶然居,老夫人刚想午睡能见得沈峰进来,见着那一张脸,吓了一跳,“我的儿,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请了大夫看了没?” “不碍事。”沈峰摇头说道。 沈峰虽说是没事,老夫人忙让翠香打发人去请大夫。 沈峰把事情跟老夫人说了下,老夫人震怒,“林妈妈,去查,看是谁碎嘴把府里的事情传出去的。” 林妈妈低头应道,“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办。”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昨日慕澜院的人可是老实?”老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夫人昨日紧闭院门,除夫人从老夫人这里回去的时候秋佩出门两刻钟去请了大夫,其余并无人出入。”林妈妈回道。 老夫人心知大儿媳妇性格温软,做人贤惠,昨日那时又在气头上,哪会想那么多的弯弯,于是也没有做多想,朝林妈妈摆手,“嗯,你去吧。” 林妈妈与管家同时出手查,于是侯府一时人心惶惶。 侯府人心惶惶,慕澜院却是一片安宁,清宁与李芸娘坐在挨窗的炕桌上,母女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描花样。 清宁看着虽是带着笑,脸色还是带着难过的李芸娘,心底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母亲,歇会。” 秋佩立刻上茶,上点心。 清宁给了秋佩与玉簪等人一个眼色,玉簪等人点头退了出去。 “母亲,父亲为何一定要娶朱家的三小姐?”清宁手指摩挲着茶杯。 李芸娘喝茶的动作顿了下,“说是那姑娘有宜男之相,宁儿知道的,你父亲就只有你们姐妹三个女儿。” 为了儿子?清宁嗤之以鼻,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盅才说道,“就因为她有宜男之相,父亲就如此等不及了?我怎么感觉父亲怕不急待地要把她迎进门一样。” 李芸娘沉思了片刻,脸色一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清宁把她手里的茶杯拿了过来搁在了一旁,握着李芸娘的手,说道,“母亲,还有,上次王家的事情,到底是谁要陷害您?这所有的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十几年的夫妻,母亲对父亲是有感情的,所以清宁不想等过几日父亲甜言蜜语一哄,母亲心里就消了气,更加不想母亲心软为了沈家等等原因去求皇后娘娘同意了那朱眉进门。 不管如何,这一步她绝不能让母亲退让。 李芸娘咬唇深思。 “母亲,如果父亲再来求您进宫,你怎么办?”过了一会,清宁又轻声问道。 李芸娘脸色雪白,目光却是透着坚毅,道,“宁儿,母亲知道你的意思了。” 语气微顿了下,冷冷地说道,“想要我进宫求皇后娘娘,休想,我倒是要看看,看谁熬得过谁。” 清宁一笑,点头。 父亲之所以想尽快让人进门,是朱眉有了身孕。 为了朱眉的闺誉,他们两人断然都不会与任何人说的。 时间一久,朱眉那肚子怎么藏? ------题外话------ 清宁:阴笑ing,猪妹,等着吧! 第二十四章 窝心脚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5本章字数:4266 侯爷受了伤的消息,在侯府里瞬间传遍,李芸娘别说是自己过去探望她,就算是身边的丫头都没有派过去看一下。爱殢殩獍 倒是急坏了各位姨娘与通房丫头,通房丫头只能暗地干着急,姨娘们一晚上梨花带雨的前脚跟着后脚关心看望沈峰,沈峰本就心情不好,见得这些平时娇媚的美妾们哭哭啼啼的一时更加心烦气躁。 因为受了伤,沈峰请了假不用上朝,翌日一早他却趁着美妾们还没有来,早早地起身本想去陶然居,想了想,昨日那些个美妾们一个个都嘘寒问暖没,却是不见李芸娘的身影,所以沈峰脚步一抬去了慕澜院。 见得沈峰到来,李芸娘与清宁刚吃了早饭。 刚坐下才喝了两口茶,姨娘们就结伴跟着沈峰的后脚,一起到了。 一起来的,还有沈清雨与沈清妍两人。 李芸娘斜睨了一眼花枝招展的妾室们,道,“都起来吧,我身子不利索,侯爷受伤了也没法照顾,你们尽些心,好好照顾侯爷。” “是,夫人。”众位姨娘目光闪着喜悦,欢喜地回道。 “父亲,今日大夫可有来瞧过了?”沈清雨担忧地看向沈峰问道。 “女儿昨晚怕打扰了父亲休息,故没有前去探望父亲,还请父亲恕罪。”沈清妍不甘落后,一双美目水雾雾的如烟雨笼罩。 沈峰看了眼挨着李芸娘坐着的清宁,看向沈清雨与沈清妍,笑道,“我好着呢,你们两个不用太担心。” “愿父亲早日康复。”沈清雨沈清妍异口同声。 沈峰瞧着两人与她们姨娘相似的娇颜,嘴上的笑容加深了几许,扭头与李芸娘说道,“夫人,如今她们姐妹年纪也大了,平时带你们多出去走走。” 意思是,李芸娘该张罗两个庶女的婚事了。 沈清雨与沈清妍低头,羞红了脸。 “谢侯爷,夫人厚爱。”楚姨娘与雪姨娘喜极而泣,泪盈盈地看向李芸娘。 “侯爷说的是。”李芸娘微微点了点头。 沈峰欣慰地点头。 妻子贤惠大度,对姨娘和两个庶女都很大度。 李芸娘扭头看向梅妈妈,突然问起了秋雁来。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李芸娘与清宁都没有过问过秋雁,咋一问 梅妈妈愣了愣,道,“夫人,您是现在要见那死蹄子吗?” 李芸娘点头。 “奴婢马上去拖了她过来。”梅妈妈点头。 没一会,就领着两个婆子架了秋雁过来。 秋雁自从王家那次回府后,就被关在慕澜院后面下人住的房里,梅妈妈吩咐的两个婆子日夜守在门口,每日就一碗水清水一个馒头,不至于饿死她。 众人见得被两个婆子架着进门的秋雁都倒吸一口气,大惊地看着地上的秋雁。 头发乱如草,面容惨白蜡黄,憔悴如枯槁。 全然没有往日的清秀可人。 两个婆子进了门,就把秋雁丢在了地上,然后朝李芸娘与沈峰行了礼,就悄然地站在了离秋雁身后。 秋雁见着坐在椅子上的李芸娘,空洞的眼神终有了一丝生气,磕头哀求,“夫人,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夫人饶命。” 众位姨娘自是也听闻了王家的事,但是王家当时的具体情况如何是不知道的,所以都不知道秋雁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沈清雨与沈清妍飞快地环顾一眼屋里的情况,颔首安静地站在了楚姨娘与雪姨娘的身后。 清宁扫了眼屏气凝声的众人,微微勾了下嘴角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李芸娘轻声道,“你真的知错了?” 秋雁抖索着点头,说道,“是,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 她被关了屋子里,没有人与她说话,夫人也没有理会她,一天天似乎都在熬日子,每时每刻她活在恐惧中,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拉出去处决了。 梅妈妈啐了一口,盯着跪在地上的秋雁冷冷地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就算是一百次也不足惜,还不快老实与夫人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秋雁颤抖一下,抬头望向李芸娘,“夫人,奴婢一片忠心,当时奴婢也是惊吓过度了,才会惊慌失措,奴婢知错了,夫人饶命。” 清宁缓缓地勾了一丝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如此说来,还是母亲错怪你了?” 秋雁惊慌地抬头看了眼清宁,目光看向沈峰,眼底闪过希冀转而向沈峰哭求,“侯爷,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知错了,侯爷,夫人饶命。” 沈峰转头看向李芸娘,“夫人……。” “侯爷,这后院之事您还是不要插手。”李芸娘打断了沈峰的话。 沈峰低头喝茶。 “秋雁,你说还是不说?”李芸娘道,“说了实话,念在你我主仆一场,我不会为难你家人。” 秋雁闻言目光惊恐地看向李芸娘,继续哀求,却是依然不松口。 李芸娘淡淡地看着秋雁,这个丫头长得不如其他人貌美,却是一根筋,于是淡声说道,“梅妈妈,掌嘴。” 梅妈妈点头吩咐人去拿了戒尺,递给了秋雁身后的两个婆子。 屋里的众姨娘低头颔首,余光偷偷地看李芸娘。 平日里最是宽和的主母,却也是有如此血腥一面? 这一打,牙齿都别想保住一颗,还不如死,秋雁心惊肉跳地朝主位上的李芸娘与沈峰爬去,“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侯爷,奴婢是您的人,您救救奴婢。” 此言一出,众位姨娘目光刷的盯向秋雁。 这个狐媚子! 李芸娘闻言,怔愣了片刻突然就笑了起来,脸色却似是要下雨了一般阴沉,侧首看向沈峰,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从不把自己身边的丫头往他的床上送来此来固住自己的地位,十多年来,他也不动她身边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秋雁这死丫头爬了床,她居然不知道? 沈峰低咳了两声,“上月底,你吩咐她送东西到书房,刚巧我多喝了两杯……” “这贱蹄子,夫人该重罚她。” “夫人,可不能轻饶了这死丫头。” “吃里扒外的丫头,夫人您可不纵容。” 众姨娘们义正言辞。 “侯爷。”秋雁泪水涟涟。 一张脸如死人一般惨白,沈峰瞧得厌恶,挥手说让李芸娘处理,便起身阴厉地瞪了一眼秋雁抬脚欲离开。 秋雁被这一眼看得心凉,“夫人,是侯爷吩咐奴婢这么做的,侯爷说有人有话与夫人说。” “不过是伺候本侯一场,就瞪鼻子上眼搬弄是非?贱人!”沈峰目光凶狠,一脚踢在了秋雁的心口。 秋雁抽搐了两下,吐了几口血抽搐了几下昏死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卑鄙无耻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5本章字数:4980 这一出太突然。爱殢殩獍 见得这一幕,再有之前面的风言风语,众位姨娘心里也能猜个大概出来了。于是头垂得更低,只恨不能这一刻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起来。 “啊。”沈清雨与沈清妍吓得低呼,哆嗦着躲进了楚姨娘与雪姨娘的怀里。 虽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突然如此呈现在面前,李芸娘似是心脏被重重地一击,忽然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是她的良人,十几年的夫妻似是一种讽刺,因为一个女人,就如此要把自己逼上绝路,置自己于死地。 她突然想笑,却又是笑不出来,又似是有人拿着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在心窝处割,痛从心窝处往四肢蔓延。 痛彻心扉,却又绵绵不断无穷无尽。 李芸娘坐姿依旧端正,在别人眼里丝毫没有半点异样,只有挨着坐在李芸娘身边的清宁感觉到自己的母亲,端正的坐姿下那颤抖的身体。 清宁伸手握住了李芸娘搁在膝头的手,有这么一瞬间,她有些后悔,不该让母亲如此面对这个现实,如此血淋淋地摊开在她的面前。 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 自己的枕边人设计陷害自己? 十几年的夫妻啊! 可,清宁也明白,她必须这么做。 李芸娘深吸了两口气,拍了拍清宁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了沈峰的身上,说道,“她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说的胡说,你何况生这么大的气?” 声音平和温柔,一如她既往的风格。 “这丫头如此胆大竟敢污蔑主子,留着何用?”沈峰阴狠地瞪着地上的秋雁,说道。 “一个丫头而已,死不足惜。”李芸娘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无声地微笑,话锋却是一转,“不过这丫头说话从来都是心口如一的,她说那日在王家侯爷说有人有话与我说,不知那日是谁与我有话说?” 沈峰扭头看着李芸娘。 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如往常并无不同,但是这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柔和,冷得令沈峰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默了片刻才说道,“这贱人明摆着是挑拨离间,夫人莫要听信了她的谗言。” “挑拨离间?”李芸娘眼泪都笑了出来,半响抬手指着沈峰大声说道, “你我夫妻十多年,我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狠心的人,王家的事居然是你整出来的,你我是结发夫妻,你怎么如此没有狠毒,这般折辱我,用如此卑鄙无耻禽兽不如的手段把我往绝路上推?沈峰,你还有良心吗?” 众位姨娘闻言,悔得肠子青了不该走一趟的,这样阴私的事被她们听到了……众位姨娘头垂得更低了,一个个脸色苍白心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沈峰脸色青白交加,恼怒反驳,“这贱人的胡言乱语,你也相信?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我?” “胡言乱语?”李芸娘看向梅妈妈,梅妈妈点头弯腰,伸出手指在秋雁的鼻间探了探,然后在她人中处掐了两下。 秋雁呕了几口血,缓缓睁开了眼睛。 “秋雁,侯爷说你胡言乱语意欲挑拨离间。”李芸娘道。 秋雁费力地抬头看了眼李芸娘,又看了两眼沈峰,然后重新看向李芸娘,道,“奴婢……迷了眼,奴婢辜负……辜负了……夫人的厚爱,但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不得……轮回,下十八层……地狱受那……油煎之苦……。” 秋雁断断续续地说完了,然后哀求地看向李芸娘说道,“奴婢……罪该……万死,求夫人……放……放了我……。” 话还没说完,就又倒在了地上。 梅妈妈探了下她的鼻息,又在脖颈处摸了下,抬头看向李芸娘摇头,“夫人,断气了。” 沈峰厌恶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跟李芸娘说道,“真是晦气,这丫头心术不正,说临死了还说这样的话,夫人切莫相信。” 李芸娘朝梅妈妈示意了一下,梅妈妈让那两个婆子把秋雁的尸体拖了出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侯爷,那日是谁想要话跟我说?”李芸娘不依不饶。 “你这是魔怔了不成,为了一个丫头的话,如此这般与我闹?”沈峰火冒三丈。 一旁的清宁眨了眨眼睛,问道,“父亲,难不成是李舟想有话与母亲说,所以托父亲帮的忙?” “宁儿,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让别的男人与你母亲私下见面?”沈峰黑着脸,气呼呼道。 “那是谁?是朱家的眉儿姐姐吗?”清宁含着笑,淡声继续问道。 “是眉儿,但没有想到的是你母亲勾……。”沈峰乍然收住脱口而出的话,怒视着清宁,“宁儿,你信口雌黄乱扯什么。 ” “沈峰,你不是人!”李芸娘怒吼。 沈峰气得胸膛上下快速地起伏,甩袖往外走,边道,“大清早的闹得让人不安宁。” 到了门口,顿住了脚步回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冷冷地道,“刚才的话,若是有人传了半句出去,不管是谁,我亲自动手杖毙。” 说罢,跨过了门槛。 众姨娘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李芸娘默了半响,才挥手,“你们都回去吧。” 姨娘们如临大赦,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母亲,我扶你回房歇会。”清宁扶起了李芸娘。 到了卧房,李芸娘朝清宁与秋环,秋佩轻声说道,“宁儿你回房,你们两个也下去吧,我睡会。” “好。”清宁点头。 房门关上,清宁却站在门口没有动。 片刻屋里传出了压抑的哭声,转而放声痛哭,撕心裂肺。 “大小姐,奴婢进去看看。”秋佩与秋环急切地与清宁说道。 清宁摇头轻声道,“就守在这里。” 大哭出来,总是好的。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楚姨娘与雪姨娘都叮嘱沈清雨,沈清妍姐妹把那一幕都给忘掉。 —— 有如此狠毒的父亲,李芸娘怕事传出去了会影响女儿,情绪平静下来后立即嘱咐清宁等人不要把事传出去。 于是慕澜院发生的事没有传出去,侯府里的其余人只知侯爷与夫人大吵了一场。 随之而来的端午节,侯府过得很压抑。 过了端午节,李芸娘与清宁收到了魏安侯府的帖子,收到帖子的时候母女两人正带着人在侍弄院子里的花草。 清宁拿着这精致的帖子,扭头问着消瘦得很厉害的李芸娘,“母亲,去吗?” “去!为何不去?”李芸娘道。 清宁微微一笑。 魏安侯赵家,与朱家有姻亲关系。 朱眉想再起幺蛾子? 清宁冷笑,自己正愁等朱眉的肚子鼓起来时间实在是——太慢了。 ------题外话------ 痛过了,哭过了,清宁的娘才会脱变,才会坚强! 推荐好友的新文 《摄政王妃》/叶阳岚 父亲阵亡,母亲惨死,惊才艳绝的兄长一夕毙命,真就是天妒英才? 侯府内院,血光重重,小妹异世穿越而来,却逃不过早夭的宿命,天理何在? 曾经的乱葬岗上易明澜死,涅槃归来的明乐笑靥如花。 穿越女的脑子加上重生女的心肠,且看看咱们到底谁能玩死谁! 四海钱庄,她坐拥金山,迫得九五之尊折腰; 八方赌场,她换一张面孔,手起刀落杀伐决断。 那些人所要的钱权富贵她尽握在手,踩着他们的血肉白骨步步荣归; 火树银花,长河万里,只在她的回眸一笑间轰然坍塌; 侯门孤女,涅槃重生;王妃摄政,至尊天下! 第二十六章 君子如玉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5本章字数:3812 李芸娘侧首看着阳光下身姿绰约的清宁,一身青色的素衣,一根白玉簪把如缎的青丝轻轻挽着,脸上脂粉未施,肤白莹润如雪,双目如点漆,比之周遭胜放的芍药牡丹,更为璀璨动人。爱殢殩獍 这几日女儿拉着她一起侍弄花草,或是向她讨教针凿,或是要她指点书画,就是让她每日都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心里那彻骨的伤心。 她自是知道女儿的一片苦心,如此懂事又体贴的女儿! 察觉到李芸娘的目光,清宁轻笑示意着手里的花,道,“母亲,这花放你房里。” 作为侯府的主母,母亲手段也是有的,不然,这些年侯府怎么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性格柔和,处事太过棉柔罢了。 好在那一日痛哭了一场之后,母亲虽消瘦得厉害,但温柔的眉宇间却比之往日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坚强与果断。 “好。”李芸娘伸手抚了下清宁衣袖上沾着的叶子,眼里溢出来的都是对女儿的宠溺,眉目之间的坚毅更是加深了几分。 ++++++++++++ 很快就到了魏安侯府宴客的那日,这一次去魏安侯府有清宁与李芸娘母女,沈清雨,沈清妍还有有裴氏母女,裴氏的儿子与庶子年纪太小,没有带过去,而沈峰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所以也没有去,如此,二老爷沈帧也就没有去了。 于是这次赴宴的就是一众女主子,除了老夫人,侯府里的众女主子带着丫头婆子坐着马车一路浩浩荡荡地去了赵家。 到了赵家,清宁一行人被迎到了宴客的地方。 这次魏安侯府是邀请大家来赏花的,这招待客人的地方便在花园,园子里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很应景。 园魏安侯府里的小姐们在园子里招待各家闺秀,与魏安侯夫人见过礼,便有魏安侯府赵八小姐带着清宁姐妹四个去了园子里。 魏安侯夫人长袖善舞,在京城的贵妇里素有贤名,所以赴宴的人也多,有世家,勋贵,也有新贵。 赵八小姐带了清宁到了园子里,眼尖的宋子琼一看到清宁,便是与旁边的闺秀们说了一句,朝清宁走了过来,“清宁。” 自那日在街上甩下他们兄妹两人,清宁再没有见过他们。 这段日子,兴宁侯府闹得沸沸扬扬,对外侯府 都是宣称侯府夫人李芸娘缠绵病中,而建安侯宋家却没有人探望过,便是清宁与建安侯世子宋子逸两人有婚约在身,宋家的人也没有对李芸娘表达过半丝的关心。 经历过上一世,清宁对建安侯府里的人亦无什么期望与情谊。 尤其是宋子逸,他们之间,剩下的也只有那刻骨的仇恨罢了。 上一世,因为自己的母亲李芸娘的事,清宁身上也打上荡妇之女的印记,宋家是因为赐婚而没有办法退婚,纵然是她与宋子逸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最后,宋子逸却没有因为那份情谊而放过她。 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笑靥如花的宋子琼,清宁嘴角微勾,这一世,就算是抗旨,也要把与宋子逸之间的婚给退了! “你带清雨几个过去找她们说话,我与清宁等会过来。”宋子琼笑着对赵八小姐说道。 “好。”赵八小姐点头。 宋子琼拉着清宁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道,“清宁,芸姨好些了吗?母亲,哥哥和我都很担心你们,一直都想去看你们的,可又怕打扰芸姨养病,所以就一直都没有去府上探望。” 这是解释? 听起来,似乎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清宁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浅笑道,“多谢关心,母亲已经好了,母亲今日也一起来了。” “那便是好,等会我去拜见芸姨。”宋子琼欢喜地点头。 清宁点头。 宋子琼又问道,“对了,是不是哥哥惹你生气了?那日我与哥哥一路追着你,你都完全都不理我们。” “没有。”清宁摇头。 不是生气,是恨! “真的?”宋子琼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扭头伸手一指,“哥哥今日也来了,就在那边呢。” 清宁随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隔着花团锦簇,那边年轻华服锦衣的男子聚在一起。 只一眼,清宁便看到了人群之中带着笑的苏斐。 他身着湖蓝色的云纹锦袍,头戴玉冠,用碧玉簪固在头顶,双眸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精致完美到无暇的脸,白皙得如上了釉的白瓷,在阳光下散发着雍容淡雅的光泽。 挺拔的身姿在一众人之中,似是碧空如洗的天空上天际那一抹最纯净的白云。 矜贵典雅,君子如玉! 如此风光霁月雅致的苏 斐,清宁再一次无法把他与前世传闻中那个嗜杀冷血的苏斐等同起来。 看了一眼,清宁便把目光收了回来,对宋子琼说道,“我们过去那边吧。” “你有没有看到我哥哥?”宋子琼扭头又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娇羞,道.“清宁,你刚看到了齐国公府的世子没?” “你想认识他?要不要找赵家的小姐过来引见?”清宁好心提议。 “不许!”宋子琼羞得跺脚。 这若是找了赵家的人引见齐国公世子,那她还有脸见人? “不过,世子孙家的表妹,孙家大小姐与二小姐都来了。”宋子琼微微抬手指给清宁,“穿着红色曲裾和绿色襦裙的就是了。” 清宁抬眸看了一眼那对姐妹花,微微点头。 “清宁,子琼,你们去哪里说悄悄话了?”走了过去,便有人朝清宁与宋子琼招手。 清宁一看,是曾家的三小姐,曾雪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呵呵地笑,右边坐着史家七小姐的史七娘,她的左边坐着朱眉。 朱眉身着着鹅黄色的交颈衣,下穿雪青色的襦裙,衬得她娇柔如水, 清宁一笑,走了过去,与三人说道,“三位姐姐好。” 说完,便坐到了曾雪娘的对面,提起来了那桌上的茶壶,“来晚了,借花献佛,给三位姐姐敬茶一杯。” 倒好了茶,清宁先递给了曾雪和史七娘,然后端了最后一杯茶,微微地笑着往朱眉递去,“眉儿姐姐,请。” 朱眉看了眼清宁,带着笑优雅地伸出手接过了茶。 第二十七章 其人之道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6本章字数:4402 朱眉端着手里的茶,目光看着清宁,上身绯色的对襟小袄,下穿同色的月华裙,没有绣花,只在领口,袖口,衣襟,裙摆上加了米黄的边,腰系白玉玉佩,外罩牙白的纱衣,头上戴着了几朵金丝堆成的珠花,耳朵上缀着一对莹润的珍珠耳坠,简单而大气,肌肤白皙,目光清澈如水,明媚而又干净剔透。爱殢殩獍 那一声眉儿姐姐,让朱眉心里一滞,在如此清澈的目光下,朱眉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朱眉端着茶小口喝了几口,然后抬头看向清宁柔柔地笑着说道,“我们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你了,端阳节也没有见到你出门,听说前些日子你与令堂都病了,我可是担心死了,然……。” 朱眉蹙起了秀气的柳叶眉,颇是为难地看着清宁说道,“外面有不好的传闻,我也不好去府上看你。” 清宁回道,“让眉儿姐姐担心了,不过那些都是传闻人云亦云罢了,改日,我挑个日子请你们几个去我家里玩。” 清宁说着笑着看向曾雪与史七娘。 “好,我们到时候一起画画,作诗玩。”曾雪拍手称好。 “这个好,都快要入夏了,我们这个春天可都什么都没有好好看看花。”史七娘也附和说好。 “今日赵夫人就是请我们来赏花的,我们不如一旁看花去?”宋子琼马上笑着提议说道。 “你们去,我在这里等你们。”清宁摇头。 “清宁前段日子病了一场,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喝喝茶,陪清宁说会话。”朱眉道。 “别,你们不用顾及我,去吧。”清宁罢手说道。 “那好,我们去一会就回来。”曾雪点头。 清宁颔首。 “惺惺作态。”朱眉四人刚站了起来准备去园子里赏花玩的时候,坐在旁边说笑玩的就传来了这么一句。 清宁扭头看去,嘴角的笑意不由得蔓延到了眼底。 黄巧衣。 人却不如名字那般乖巧。 性格爽朗而泼辣。 此刻那边以黄巧衣为首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黄巧衣更是挑着眉头气势凌人地看了过来。 清宁与宋子琼等因皆是世家千金,世代簪缨,所以走得近。 黄巧衣那边却是新贵之家 的闺秀。 大人之间能粉饰太平,她们这些小辈面和心不合,明争暗斗从来都不少。 清宁见得挑衅的黄巧衣,却是无比温暖。 上一世,自己在庄子上的那几年,与自己亲厚的这些手帕交似是从来都不认识自己,而从来不对盘的黄巧衣,却亲自去庄子上看过自己。 “你们说谁惺惺作态呢?”宋子琼张口反口问道。 等宋子琼话一落,清宁清脆的声音随之而起,“巧衣,你们要不要月眉儿姐姐她们一起去赏花?” “口是心非。”坐在黄巧衣身侧的陈家小姐陈子欣哼道。 清宁却是看着黄巧衣,清澈的目光带着温暖而诚心的笑。 黄巧衣瞪大了眼睛讶异地看着清宁,半响才摇头拒绝,“你们去吧,我们在这里坐着喝喝茶就可以了。” “赏花有什么好的,改日不如一起打马球?”陈子欣道。 “打就打。”史七娘说道。 “打马球啊?算上我们。”坐在不远处的孙家姐妹花,转头看了过来,说道。 “好,那我们得好好商量场地和日子。”黄巧衣点头。 “我家有个别院,在城外,不若去那?”孙二小姐孙玉琦立马提议道。 “你们商量好了,定了地方与日子给我们下帖子便是。”曾雪说道。 说完了便扭头与朱眉几人往园子里走去。 “她们根本就是找茬的,好在那黄巧衣识趣没有跟着来,不然哪会尽兴。”宋子琼刚走了几步,就撅着嘴抱说道。 曾雪笑道,“她们也没有指名道姓,清宁随口一说罢了,黄巧衣她们哪会真的应邀。” “好啦,你们都别是说了,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我们自个的心情。”朱眉笑道。 “嗯,没得辜负了这满园子的花。”史七娘等头称是。 四人携手往花丛走去。 ++++++++++++++ 五月初阳光灿烂,微风和煦柔和。 园子里的花开得很好。 花红柳绿。 旁边的孙家姐妹与黄巧衣等人兴趣盎然地商量着打马球的事,清宁坐在凳子上抬头望着走在园子里的朱眉的身上。 背影窈窕绰约,纤浓合度。 清宁嘴角勾了一抹淡笑。 在王家,朱眉她设下圈套欲要毁了母亲的名声,这一次,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尝尝这众口铄金名誉扫地的滋味。 清宁看了会,收回了目光,倒了茶,听着黄巧衣等人欢声笑语,垂首喝茶。 刚喝了半杯茶,曾雪,宋子琼与史七娘三人扶着朱眉返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清宁赶紧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大惊失色地起身。 旁边的欢声笑语也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朝朱眉几人看了过去。 宋子琼三人扶着朱眉坐到了清宁旁边的先前的位置上。 朱眉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地咬着如樱的唇瓣。 “眉儿姐姐她怎么了?”清宁向其余三人问道。 “眉儿表姐,你怎么了?”赵八小姐忙走了过来,问道。 “眉儿姐姐说头晕。”宋子琼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解释了一声。 “眉儿姐姐,先喝口茶。”清宁伸手帮朱眉添了温茶。 赵八小姐皱着眉头说道,“眉儿表姐,你脸色苍白得厉害,不行,我让人送你去厢房歇着,让大夫过来看看才行。” “没事,我歇会就好了。”朱眉忙扯住了赵八小姐说道。 赵八小姐皱眉,“眉儿表姐……。” “没事的,不用惊扰了大人们。”朱眉打断了赵八小姐的话,伸手接了清宁手里的茶往嘴边送,茶杯刚到唇边,手一软,身子软软地往后倒。 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站在朱眉身后的曾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往下倒的朱眉。 把众人吓了一跳。 “莫不是中了暑气?”清宁一脸急切,掩嘴惊道。 眼底却是闪着冷光。 “快,你们几个把眉儿表姐送去厢房。冬梅,你快去请大夫。”赵八小姐忙有条有理地吩咐丫头婆子。 ------题外话------ →,→,于是苏斐斐的表妹花与清宁扯上了 第二十八章 喜脉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6本章字数:4520 朱眉突然晕倒,众闺秀都错愕地看着赵八小姐让人抬着她往厢房的方向而去。爱殢殩獍 赵八小姐与众人说了一声,留下赵七小姐与赵九小姐陪着各位娇客,又吩咐了婆子与丫头几句便也离开去了厢房。 “我们跟过去看看,正巧我也走得有些累了,去厢房那边歇会。”史七娘看着赵七小姐一众离开的方向,担忧地说道。 她的话正中清宁的下怀,于是点头同意,“我陪你去。” 此话一出,曾雪与宋子琼也表示要一起去。 见得清宁四人要去,沈清雨有好些位闺秀也表示要过去。 都得大家闺秀,大家与朱眉都是有些交情,这朱眉突然就晕倒了,众人表达关心也非常合情合理。 当然是人多好! 清宁点头。 于是众闺秀在赵家丫头的带领下,一起浩浩荡荡往厢房而去。 到了厢房的时候,得了消息的朱白氏正好在赵家二少夫人的陪同下,神情着急地赶了过来。 “我的儿,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朱白氏进了屋,一见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朱眉,就快步走了过去。 清宁与众人一起站在屋里,平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眉。 “刚眉儿表姐在园子里赏了一会花,想来是太阳有些烈,中了暑气。”坐在床边的赵七小姐起身让开了位置,与朱白氏解释说道。 “这孩子,这么大的日头就在亭子里好好喝喝茶就是了。”朱白氏忍不住道。 赵七小姐在旁边与朱白氏说丫头已经去请大夫了,又轻言细语地劝着朱白氏不用担心。 一旁陪着朱白氏来的赵二少夫人也劝着朱白氏。 说话间,大夫到了。 “大夫,麻烦你了。”朱白氏起身让开了位置,客气与大夫说道。 “夫人有礼。”大夫拱手。 大夫拿出了脉诊,凝神把手指搭在了朱眉的手腕间,半响点了点头放下了朱眉的手,抽了两根银针,扎了两根在朱眉的手腕与虎口的穴位,过了会才把真拔了下来。 “大夫,小女怎样?是不是中了暑气?”朱白氏紧张地问道。 大夫看着朱白氏,笑呵呵地说道,“恭喜夫人,令爱是喜脉。” 喜脉? 珠胎暗结!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朱白氏怔愣一刻,随即胸脯上下起伏,指着大夫破口大骂,“你,你这个庸医,信口胡说什么?我女儿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哪来的喜脉?” “哼,老夫是不知道床上的女子是已成亲的夫人呢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但她确实是有两多月的身孕了,夫人不相信就另请高明,就算你把全京城的大夫都请来,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大夫能诊出令爱不是喜脉的脉象来!”大夫气道,招呼了小药童便要告辞。 有了身孕? 她未出嫁的女儿怎么会有身孕? 朱白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就往后倒。 “夫人。” 一顿手忙脚乱之后,朱白氏被安置在了房里的软榻上。 “大夫,她是一时说的气话,你别放在心上。”赵二少夫人带着歉意与大夫说道,“请大夫先给她看看。” 大夫顿住了脚步,转身。 给朱白氏探了脉,起身与赵二少夫人说道,“少夫人不用担心,这位夫人是气急攻心,一会便会醒来。” 赵二少夫人又问,“表妹突然昏倒,可严重?要不要开方子?” 大夫回道,“老夫已经给她扎过针了,她等会就会醒,她并无大碍,胎儿的脉象也平稳有力,为了稳妥老夫还是留个安胎的方子吧。” “有劳大夫。”赵二少夫人谢了一句,事关重大,这朱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了身孕,赵二少夫人自知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给了身边的大丫头一个眼色,让大丫头请了大夫去了隔壁的房间写方子。 屋里的闺秀都惊讶万分地看着床上的朱眉,又看向被气得昏迷的朱白氏。 都很识大体地没有出一声。 清宁垂眸颔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赵七小姐这会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让自家嫂子处理。 赵二少夫人扭头正要让赵七小姐把各家小姐带出去,“唔。”床上的朱眉喃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众人的目光都刷的一下看向她。 “眉儿表姐你醒啦。”赵七小姐扶了朱眉坐起来。 朱眉这才注意到房里其余的人,环顾了一眼,见得软榻上的朱白氏,然后目光在大夫的身上顿了顿,脸色一白,心里明白了过来,手攥住了身下的被 子,咬着唇想了想,突然伸出手指向清宁,目光如刀一般,“你害我。” 清宁抬头,惊愕万分地看向朱眉,“眉儿姐姐,我哪里害你了?”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在茶里做了手脚。”朱眉恨声道。 沈清雨目光闪过一丝兴奋,道,“朱家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姐姐好心来看你,你倒反咬一口。” “雪姐姐,七娘。”清宁非常委屈地扭头看了眼曾雪与史七娘,眼眸里瞬间漾起了水雾湿漉漉地看着朱眉。 清宁虽没有辩白,但是众人都能知道她的意思,她当时倒的茶,不止有朱眉,还有曾雪与史七娘,如今曾雪史七娘两人都安好无恙并无不妥。 朱眉柳眉倒竖,怒视着清宁一口咬定,“定是你,你在刚才在我的茶里做了手脚。” “眉儿姐姐莫要血口喷人,我好端端的干吗要害你?刚才那么多双的眼睛都看着我倒的茶呢?若茶有问题,怎么雪姐姐与七娘都没有事呢。难道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独在你的茶里做手脚不成?”清宁道。 朱眉冷哼,“你……。” “你什么你?你说我害你了,证据呢?你拿出证据出来啊?没有证据,可别如疯狗一般乱咬人。”清宁打断了她的话义正言辞大声道,“玉簪,我们走,免得在这里被疯子咬。” “你们都少说两句,都是我赵家待客不周到,我在这里与你们赔礼道歉了。”赵二少夫人伸手拦住了清宁,忙打圆场。 “夫人留步。”清宁红着眼眶,与赵二少夫人说道。 说完在众人的目光下带了玉簪往外走。 赵二少夫人忙叫了一个丫头跟了上去,然后才转身朝赵七小姐使了个眼色,赵七小姐忙把众位闺秀都请了出去。 出了院子,走了一段路,清宁顿住了脚步,与跟着的丫头说道,“你回去吧,出了这样的事情,少夫人身边定是人手不够的。” 丫头踌躇了一番,给清宁与玉簪指了路,又告了罪,这才匆匆往回走。 清宁缓缓地勾了嘴角,眼眸里的水雾尽数褪去,转身却见得了站在几步之外的苏斐。 苏斐脸上带着笑,清风明月一般的眉目,笑容如春光一般和煦,一双眼睛如凝聚了月色的清辉,皎皎发亮。 清宁愣了下,随即嘴角的笑暖了三分,屈膝行礼,“苏世子,上次多谢世子出手相助,不知世子何时方便,我让人送谢 礼去府上。” “沈大小姐。”苏斐拱手优雅地回了一礼,“上次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小姐无需放在心上。” 略低沉的声音舒缓而悦耳。 第二十九章 身败名裂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7本章字数:4196 声音舒缓悦耳,和煦的笑容。爱殢殩獍 举止优雅从容,气度非凡,令人一见便难忘。 嘴角弯起的弧度与眉眼之间的笑容都恰到好处,眼眸深处却似是如湖水一般的平静,清宁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疏离与冷淡。 清宁心里自是明白,那的事情对于自己是燃眉之急,对苏斐来说确实是举手之劳而已。于是清宁端庄地一笑屈膝对苏斐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世子。” 将来若是有机会,再行谢他就是了。 “大小姐言重。”苏斐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一礼。 清宁笑了下,便与他告辞。 等清宁走远了,站在苏斐身后的小厮松木,看着清宁消失的背影,笑嘻嘻地挠头说道,“沈家大小姐可真是个妙人,这变脸的速度堪称神速。” 苏斐闻言微蹙了下眉头,瞥了眼,目光中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哪有刚才清风一般的舒朗。 松木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颔首低头,“世子,小的知错。” 清宁带着玉簪直接去了李芸娘等各家夫人之处,到了厅外,听得里面的欢声笑语,清宁立即换上了一张愤然又委屈的脸,走了进去。 众人正说笑着,倒也没有注意清宁的神情。 李芸娘却是自清宁一进门就看到她的不对劲,等清宁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小声问道,“宁儿,怎么了?” “母亲……。”清宁咬了咬唇,摇头,“没事。” 如此欲盖弥彰,看在人的眼里,一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立刻引起了旁边的裴氏与几位夫人的注意,裴氏当即就问道,“宁儿,这是怎么了?眼睛都红了?” 闻言,众夫人都顿住了话,扭头看了过来。 兴宁侯夫人就育有这么一位宝贝疙瘩,跟眼珠子似的,于是主位上的魏安侯夫人起身走到了清宁面前,轻声道,“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丫头,怠慢大姑娘了?” 清宁咬了下唇,眼眸一红,一副又怒又为难的神情,嫩没有说话。 “说,婶子给你做主,出了这口气。”魏安侯夫人道。 “夫人,您不要逼我家大小姐了,大小姐这是被朱三小姐气着了。”站在清宁身后的玉簪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家大小姐不过给朱 三小姐,曾小姐史小姐倒了一杯茶,朱三小姐一醒来便是跟魔怔了一般责怪我家小姐陷害她,我家大小姐哪知道她有了身孕不能饮茶……。” 清宁脸上的愤然的委屈更甚,却是扭头厉声打断了玉簪的话,“玉簪,住口。” 然后扭头伏在了李芸娘的肩头。 众夫人哗然咂舌。 她们可都是经过人事,都是生过儿育过女的人,对于玉簪说的有了身孕不能饮茶这句话自是明白的,哪是不能饮茶,不过是有些人有了身孕,气虚,易晕罢了。 众位夫人想到了日前王家与传闻中兴宁侯请旨欲娶朱眉的事,大家都是心思透彻之人目光闪烁中,多了几分了然。 清宁伏在李芸娘的肩头,进门从始至终只说了四个无关紧要的字,并没有说过其他的话,更没有提过朱眉一句不是。在座的夫人却是能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与委屈。 魏安侯夫人听得了玉簪的话,愣了半响,才拉了一个标准的笑容出来,道,“这,这恐是误会朱三小姐误会了沈大小姐,我这就找人过去问个究竟。” 李芸娘看了眼魏安侯夫人,说道,“夫人,刚朱夫人的话说得明白想要与侯府交好,澄清了外面的绯言绯语,但现在看来,我很怀疑朱夫人的诚意,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 说罢,李芸娘拉着清宁就往外走。 魏安侯夫人虽有心挽留也没有能挽留住李芸娘与清宁母女,只得让大媳妇送人。 上了马车,李芸娘点了下清宁的额头,“鬼精灵。” 清宁倒在李芸娘的怀里轻笑出了声,眼眸闪过一丝冷芒。 朱眉她——身败名裂。 清宁与李芸娘走后没多久,其余的客人也陆续告辞。 赏花宴不欢而散。 朱家三小姐未婚先孕的事以飞一般的速度从魏安侯府往外传播而去。 +++++++ 朱白氏晕睡了一阵,醒来的时候魏安侯府的客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她也没脸多待。 回了府,朱白氏领了朱眉回了自己的院子,挥退了下人之后朱白氏脸色铁青地道,“你这孽女,怎么能做出未婚先孕珠胎暗结这种事情来,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母亲,是沈清宁那丫头设计我,不然我怎么会晕倒?”朱眉尖锐道。 “你,你还有脸说是人家陷害 你?”朱白氏怒火直冒,突的脸色一白,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盯着朱眉的肚子,指着朱眉的手指头都颤抖了起来,“你肚子的孩子,这孩子……难道是兴宁侯的?” 朱眉低头呜呜直哭,算是默认。 “你有没有脑子?他是个有妇之夫,比这么多年我与你父亲宠着你,你两位兄长护着你,让你挑挑拣拣,你就挑出这么一个结果?你与母亲说,是不是他逼迫了你?”朱白氏怒目圆睁,啪啪的拍着桌子,喝声问道。 朱眉一头跪在了朱白氏的面前,仰头哭得泪如雨下,“母亲,女儿与侯爷是真心相爱的。” “你……。”朱白氏气得嗓子眼血气汹涌,眼前一阵发黑。 “母亲。”朱眉忙起身,一边大声叫人。 守在外面的丫头婆子呼啦一下进了屋子,倒水的倒水,拿清心丸的拿清心丸,顺气的顺气,一顿鸡飞狗跳之后朱白氏才稳住了心神。 “母亲,您心里有气就骂我,打我,不要气了自个。”朱眉跪在朱白氏的脚边哭道。 朱白氏喘着气,闭了闭眼睛挥手让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送朱眉回房,并严令了人守着院子不许朱眉等人出院门半步。 朱白氏额角钻心地痛,拧着眉头沉思着事情该怎么办好? 好在今日朱昌三父子休沐,去了城外访友去了,有个喘息的时间。 回了房,朱眉写了一封书函交与了自己的乳娘,让她想办法把信送出去。 朱家三父子到了黄昏才醉醺醺地回府,翌日朱白氏没来得及说,三父子就上朝去了。金銮殿御史参奏朱昌治家不严的时候,朱昌父子三人这才隐约得知朱眉有了身孕。 在众同僚的侧目鄙视之下,朱昌老脸黑成了锅底,又羞又怒地忍着一口气跪地与皇上请罪。 回了府,朱昌黑着脸一身的怒气直往朱眉的院子而去,朱霖与朱镇绷着脸跟在其后,得了消息的朱白氏忙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恰在朱眉院子门口朱白氏堵住了朱昌三父子。 朱昌额角的青筋暴起,勃怒道,“让开,今日我亲自打死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题外话------ →,→,猪妹不止当小三,还坑爹。 第三十章 决裂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8本章字数:4017 朱昌说完欲往里走。爱殢殩獍 清风拂面的天气朱白氏汗水直冒,只身挡在门口,“老爷,你这样气汹汹的会把眉儿吓坏的,事情还没有个水落石出,等查清楚了,您再教训眉儿。” 这个时候让他进去,定然会真的把女儿往死里打。 “慈母多败儿。”朱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朱白氏,劈头盖脸道,“早让你把亲事定下来,你硬由着她性子来,查清楚?查清楚了她肚子里的肉就不会在了?谁都不要劝,今日我就把这个下贱东西给打死了,免得再给朱家丢脸!” 朱白氏急得眼泪直转,“许是女儿遭了人引诱,遭了人逼迫了呢?老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让人就如此白白糟蹋了,那兴宁侯明明是有妇之夫,家里又是美妾成群的,眉儿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姑娘,哪能禁得起他的有心为之,老爷,侯爷欺人太甚,不能任由人如此……。” 朱昌没有理会她,伸手拂开了朱白氏往里走。 朱白氏忙跟了进去。 几人刚走了两步,一个丫头神色惶恐连滚带爬地从朱眉的房间里爬了出来,见得院子里的朱昌与朱白氏几人,惶恐地喊道,“老爷,夫人,不好了!三小姐悬梁自尽了。” 朱白氏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丫头,朱昌的脚步猛然顿住,带得拉着他衣袖的朱白氏一个踉跄。 后面的朱霖与朱镇收住了脚步。 院子里顿时一片死寂,只有清风拂过树叶刷刷的声音。 “三小姐,三小姐。” 朱白氏立即反应了过来,脸色煞白快步朝屋里奔去,“眉儿,我苦命的女儿。” 朱昌三父子也快步往里奔。 内室里朱眉已被丫头婆子解救了下来,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眼眸无神地看着帐顶,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白皙纤细的脖子上勒痕触目惊心。 朱白氏走了过去,抱住朱眉就是一顿哭天抢地的嚎哭。 伺候朱眉的丫头与婆子都哆嗦着跪在了地上,她们是伺候三小姐的人,三小姐若有个万一,她们一个都别想活。 朱昌皱眉,朱霖与朱昌两人眉头也是紧皱着。 朱白氏哭喊了一阵,见得昏迷的朱眉,扭头冲着跪在地上的人,喝道,“都跪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 一个丫头应了一声,忙匆匆往外跑。 朱白氏带着泪水看向朱昌,咬牙道,“现在你满意了?不用你费力亲自打死了,活活逼死女儿,你高兴了?朱昌,若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朱昌黑着脸看着朱眉,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听得朱白氏的话,更是火冒三丈,“你,女儿如今这样,都是被你惯出来的。谁家的女儿会如此不知廉耻地和人苟且,珠胎暗结?她这般放荡,怎么就不想想她侄女儿?将来朱家的女儿因为她这个孽障背上放荡无耻的名声!” “女儿都要被你逼死了,你一点都不心疼?只是我一个人宠的吗?老爷你平日也没有少宠,今日出了事倒是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你今日若是敢动眉儿一根手指,我就与你拼了,”朱白氏搂着朱眉,大声道。 朱霖看了眼朱眉,对朱白氏道,“母亲,父亲今日让御史弹劾了,在气头上,您少说两句。” 朱镇也准备开口劝说。 朱昌回头怒道,“住口,你们两都不许求情!” 朱镇只好把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朱眉扭头,目光中渐渐恢复了几分神采,“母亲。” 朱白氏惊喜地低头,声音哽咽地唤了一声,“眉儿。” 朱眉看了眼朱白氏抬头见得站在床边的朱昌泪珠一滚,下了地,直直地跪了下去,“父亲,不管母亲的事,母亲只是心痛我,您不要和母亲吵了!是女儿丢了朱家的脸,女儿不孝,父亲要打要罚,女儿没有怨言。” 朱昌见得背脊挺得直直地朱眉,气得身子晃了晃往后退,朱镇兄弟忙伸手扶住了他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老爷,你高抬贵手饶了眉儿吧,她年纪小不经事才会犯下这样大的错。”朱白氏搂住朱眉跪在了一旁,道,“您忘了是您手把手地教她描红,教她认字……” 听得往事,朱昌沉着脸默了许久,道,“夫人,你亲自去煎了药,给她服下吧。” 朱眉骇然地抬头,“不要,父亲,不要堕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孽女,你还想把肚子里的孽种留下来?”朱昌怒不可遏。 “他不是孽种,孩子侯爷的,侯爷子嗣不旺,父亲没有权去掉侯爷的孩子。” “眉儿,快给父亲认错。”朱白氏闻言,忙伸手拉朱眉。 “眉儿,你怎么能如此这般与父亲说话?”朱霖皱眉道。 “那人虽是侯爷,却有妻有妾,眉儿若是他真心为你好,就不该招惹你,你怎么能为了如此没有担当的小人与父亲这般说话。”朱镇失望地看着朱眉怒骂。 朱眉却是一声不言,背部挺得笔直。 “老爷,眉儿不懂事,您息怒。”朱白氏无力哀求。 “你,你,你这个孽障!”朱昌颤着手指着朱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瞬间似是老了十岁一般,“好,好,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朱家就当从来没有生养过你,滚!” “老爷。”朱白氏哭道,“眉儿,还不跟你父亲认错。” “女儿拜别父亲。”朱眉朝朱昌磕了三个头,然后又分别朝朱白氏,朱霖,朱镇拜别。 然后决绝地起身。 “眉儿。”朱白氏拉住她。 “母亲,侯爷待女儿好,他会照顾好女儿的,母亲您不用担心,只是女儿不能在你身边尽孝了。”朱眉带着泪扭头看向两个哥哥,“大哥,二哥,父亲与母亲就交给两位了。” 朱霖与朱镇又是失望又是愤怒握着拳头扭过了头。 朱白氏趴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朱昌坐了良久冷冷地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夫人,这院子里的人好好处理。” 说完便起身招呼了两个儿子扶着自己往书房去。 出了朱府,朱眉深深地看了眼朱府的大门。 她若不如此,她定是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也无法与侯爷相守。父亲,母亲兄长最是宠她,等时间久了气消了,自然就会原谅她的。 朱眉缓缓地勾了一丝笑,然后转身。 侯府沈峰此刻却是刚收到朱眉的信,一看完,沈峰急得跳脚忙急匆匆地往慕澜院而去。 ------题外话------ →,→,于是朱小三很气魄地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第三十一章 示好 更新时间:2013-6-1910:36:49本章字数:3740 丫头给沈峰上了茶,沈峰端着茶盅喝茶,他不开口说话,李芸娘便头也不抬,坐在临窗的炕上继续看已经描好的花样,从已经准备好了各色彩线中很有耐心地挑线,配色,耳鬓垂落的发丝随风飘动,贤淑而温柔。爱殢殩獍 沈峰坐了一会,茶喝了一半,见着李芸娘依旧连个眼色都不给他,便搁下了手里的茶盅,低咳了一声,对站在一旁伺候的秋佩梅妈妈几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夫人有话说。” 秋佩几人没有动,而是抬头看向李芸娘。 李芸娘微抬了下头,朝她们点了点头,秋佩等这才躬身退出了屋。 沈峰走了过去,坐在了李芸娘的对面,“芸娘,我有事和你说。” “嗯。”李芸娘轻嗯了一声,挑了桃红的丝线。 白的手,红的线,别致动人。 沈峰看着她的手,沉默了一会目光移向李芸娘的微垂的脸上,“芸娘,眉儿她有了身孕。” 似是怕李芸娘不明白,沈峰又解释了一句,“眉儿就是朱三小姐。” 李芸娘又挑了玫红的丝线,与手里桃红色的丝线比了比,“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沈峰差点就跳了起来,随即想到她昨日去魏安侯府做客,沈峰不禁埋怨道,“你们昨日在魏安侯府出了那样大的事,你怎么回来不与我提一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李芸娘比划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眼眸冷淡地看向沈峰道,“侯爷,您也没有与妾身提过您与那您心尖尖的眉儿小姐已经暗度陈仓了,我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侯爷的?” 闻言,沈峰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看着李芸娘冷淡的神情,想着自己来找她的事,陪笑道,“是我错了,夫人不要生气。” 李芸娘嗤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分线。 “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芸娘,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递牌子进宫去拜见一下皇后娘娘?眉儿毕竟是朱家的小姐,我们也不能怠慢了她是不是?” “你与她,是如何相识的?”李芸娘没有应他的话,轻声问道,比了比手里豆绿色的丝线,然后又放了回去,挑了天青色的。 闻言,沈峰眼底闪过灼灼的光芒,侃侃而谈道,“今年元宵节的时候,我与她碰巧看中了同一款花 灯,后来,我去普渡寺赏梅,又碰上了她,她下山回城的路上她的马车出了问题,我见她孤零零的一个女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帮了她一把,不想到了晚上也没有修好,我只好带她去了那边我们的庄子上……” 李芸娘深吸了一口气,顿下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向沈峰问道,“她难道不知道你是有妻室的人?还是你特意瞒着人家的?” “我们……我们,情难自禁。”沈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芸娘,你帮帮我,不管如何她是朱家的千金小姐,我不能委屈了她。” 不能委屈了她?李芸娘握紧了手里的两缕丝线,指尖隐隐泛白。 沈峰继续动之以情,“若是眉儿生了儿子,宁儿将来也有撑腰的人,是不?” 李芸娘吐了一口气,抬头笑着反问道,“帮你?我怎么帮?” 笑容惨淡苍白。 “你去求求皇后,让皇后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准了我的请旨。”沈峰忙笑着说道。 李芸娘皱着眉头,冷冽地看向沈峰道,“沈峰,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如今她顶着臭名,你还想着为她讨一个平妻。你自己丢人现眼就算了,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未婚先孕,你竟还能说出要我去求皇后娘娘这样无地自容的事来?你要让整个侯府都沦为京城的笑柄吗?要我进宫求皇后,你做梦。” “那怎么办?”沈峰急吼。 “怎么办?”李芸娘看着急得跳脚的沈峰,“如今是母亲掌中馈,母亲经历的事多,你去与她商量吧。”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沈峰伸手一拍脑袋,立马就下了地,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芸娘,你答应让她进家门了?” “难道我不同意,你就不让她进门了?”李芸娘道。 她不同意有用吗?没有,沈峰膝下就三个女儿,朱眉有了他的孩子,她如何反对也是螳臂挡车,如今朱眉未婚先孕,无媒苟合的骂名已经烙上了,她的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是儿子,也跑不了奸生子的名声。她何苦再做无用的挣扎,免得背上一个不贤善妒的名声,影响女儿的名声。 至于朱眉进门的事,就让老夫人去烦恼好了。 当日,老夫人不是因王家的事认为自己不守妇道,要勒死自己吗? 如此有了孩子又身败名裂的朱眉,只拍老夫人会如吞了苍蝇一般厌恶恶心。 “芸娘,你真好。”沈峰禁不住就往 前走了一步,伸手拉住了李芸娘的手,“芸娘,我以为你恼了我,不会轻易点头的。” “呵,不过是院子里多一个妾罢了。”李芸娘轻声道,“难道她进了门,侯爷要宠妻灭妾不成?” “你说的什么话呢?”沈峰道,突然又想起了秋雁的事来,忙解释,“芸娘,上一次,我真的没想别的,是眉儿说要与你私下说几句话,我才吩咐了秋雁支开了梅妈妈的。” 是不知道朱眉是借了他的手,要铲除自己,还是心里知道,容忍着朱眉行事?李芸娘笑得有些发冷。 沈峰伸手理了理李芸娘耳鬓随风而动的发丝,“晚上,我……。” “母亲只怕也知道了这件事的,知道朱家小姐有了孩子定然是十分欣喜的,侯爷还是快些过去吧。”李芸娘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沈峰点头,转身脚步轻快欢喜地往外走。 出了慕澜院,碰上去了锦园回来的清宁,清宁见得兴高采烈的沈峰,颔首屈膝行礼,“父亲。” “宁儿。”沈峰愉悦地看着清宁,“前几日有朋友送了一块上好的原玉与我,回头我让人送过来,你喜欢什么,让人给你雕。” “多谢父亲。” “你去吧,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多多陪陪她。” 清宁点头称是,突然又叫住了往前走的沈峰,“对了父亲,刚西边后门的一丫头急吼吼地找您,说有人找您,我以为您在祖母那,所以让她去了陶然居。” “可说了谁找我?” 清宁摇头。 沈峰不以为意地点头,转身。 清宁勾了一丝笑,那丫头说是有个姑娘找。 第三十二章 矫揉造作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0本章字数:3923 等沈峰走远了,清宁才转身,一转身便是见得站在几步远的沈清雨。爱殢殩獍 沈清雨莲步走了走到了清宁的面前,“大姐姐。” 清宁看了眼眼前这张如今还带着稚气的脸,淡淡地道,“二妹妹。” “我来给母亲请安,母亲在里面吗?”沈清雨笑着就伸手挽清宁的手臂,一边道,“母亲最近都是免了我们的请安,现在母亲已经大好了,我们该过来给母亲请安了。” 清宁往前走了一步跨进了院门,避开了沈清雨的手。 沈清雨闪过一丝尴尬,又笑着问道,“对了,大姐姐,母亲在吗?” “应该在。”清宁回了一句。 沈清雨跟在清宁后面进了慕澜院,走了两步,顿住了脚步,“大姐姐,我刚才也遇到了那个丫头,那丫头跟我说的是有个姑娘来找父亲,大姐姐,你说是谁找父亲?” 清宁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头道,“二妹妹若是好奇,移步去西门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沈清雨闻言,目光水雾顿现,咬着唇委屈地看着清宁道,“大姐姐,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让你不喜欢我讨厌我?大姐姐你说,妹妹一定改。” 清宁看着沈清雨委屈的模样,很平静地点了点头,“是,我不喜欢你。” 沈清雨从来都知道卖乖取巧,知道怎样讨好人,知道怎样获得别人的喜欢。 然,如今的自己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 自己是经历了死亡从死亡中归来的沈清宁。 眼前的沈清雨,上一世,亲手一口一口把那毒药喂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脚踹在自己的肚子上,与宋家的人一起把自己与孩子送上的死路。 何止是不喜欢,是彻骨的恨! 沈清雨没有想到清宁如此坦然,愣了下,随即捂住了嘴,“大姐姐,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还望大姐姐替我与母亲请罪。” 说完朝清宁微微福了福身,捂着嘴极其委屈地转身往来时的路小跑。 矫揉造作!自己可没有那份心情陪她玩什么姐妹情深! 清宁嗤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往里走,侧首问送沈峰出来的梅妈妈,“父亲与母亲说了什么?” 梅妈妈低声细细地与清宁说了一遍。 沈清雨一跑出了慕澜院便回头,远远往屋里走的背影,眼里闪过戾气。 “宁儿,来,来帮娘挑挑。”李芸娘见着清宁进了屋子,高兴地招手。 “嗯。”清宁走了过去,坐在了李芸娘的旁边,比照着花样挑着丝线,一边随口问道,“母亲,您答应让那朱眉进门吗?” 李芸娘颔首,“嗯,她肚子里有了你父亲的骨肉,我是反对也没用的,何不顺了你父亲的意,让她进门,如今她那样的名声,进了门,在这后院里也不过是妾室罢了,你别担心,娘不会有事的,宁儿也不会有事的,娘会保护你的。” 清宁展颜颔首。 ++++++++++ 沈峰到了陶然居的时候,那找他的小丫头已经离开了陶然居去别的地方找人了。 沈清韵带着丫头在偏厅里吃点心说话。 裴氏正陪着老夫人坐主屋里说话。 裴氏声情并茂把魏安侯府发生的事情说给老夫人听,说得有些唾沫横飞地架势,完了,裴氏看着老夫人感叹总结道,“没有想到那朱家重规矩的人家,出了这样一个淫荡无耻的女儿,三小姐如此不要脸,这小小年纪就与人苟合还有了身孕,这朱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母亲,幸在皇上没有准侯爷的奏折,不然,皇上金口一开,我们就算是不想娶,也得把她迎进门来。” 老夫人颇为赞同,没好气道,“可不是,她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没脸没皮的,我沈家自是不会纳她这种不守妇道没一点规矩的人进来的。” “真是造孽,母亲,您是不知道,朱夫人在魏安侯府当场就被气得晕倒了,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裴氏唏嘘说道。 “气晕了倒是好的,若是那身体差一点,胆子小点的,还不不得被气死。” “出了这样的丑事,不知那朱家会如何处置那三小姐!”裴氏眨巴了下眼睛,低声道。 老夫人道,“会如何?一是当没有这个女儿直接送她入黄泉,二是打下了她肚子里的孽种绞了头发送去庵里当姑子,总归是这两条路之一。终是她下贱自作自受。” “她这害了自己不说,也害了家人。”裴氏道。 “你让韵丫头身边的人好生伺候着。”老夫人朝偏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叮嘱了一句。 “老夫人,侯爷来了。”守在门口的丫头见得沈峰,忙伸手打帘子,一边禀告道。 沈峰听得老夫人与裴氏刚才后面的话,欢欢喜喜的一颗心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与老夫人见了礼,沈峰看了眼裴氏,严肃地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我刚在外面听得母亲似是与弟妹在说谁一般?” “嗯,就是那个朱家小姐来着,你啊该庆幸没有娶那不守妇道的女子进门,不守妇道,未婚先孕!”老夫人语气中带着轻蔑。 沈峰皱眉,“母亲,那孩子是儿子的。” “你说什么?”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裴氏也惊愕地看着沈峰,“侯爷,您的意思是朱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沈峰沉着脸颔首。 老夫人定定地看着沈峰,“你想做什么?” “母亲,我想娶她进门?” “休想,她那样不知廉耻的女子,别污了我沈家的门楣。”老夫人断然拒绝。 “母亲,孩儿不能始乱终弃。最重要的是,她有了我的孩子,若她肚子里的是儿子……。” 儿子!裴氏心里一咯噔,“侯爷,是不是儿子……。” 沈峰瞥了一眼,裴氏忙把嘴里的话给吞了回去。 “你……”碍于裴氏在面前,因顾着沈峰的面子,老夫人咽下了要是说他的话,拧着眉头良久才道,“她有你的孩子,你让她签了卖身契进门吧。” 沈峰急道,“母亲,她是朱家的小姐……” 任沈峰如何哀求劝说,老夫人半步不肯让。 沈峰欢喜而来,败兴而归。 到了书房,沈峰才听得小厮说,西门有个女子找他,沈峰立马就猜是朱眉,忙急忙去了西门。 第三十三章 舍弃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0本章字数:3772 朱眉兴宁侯府西边的后门等得了大半天了,心里的雀跃与盼望都被磨光了,好不容易见得沈峰急匆匆一脸歉意地从门里出来,朱眉撅着唇,泪水盈眶。爱殢殩獍 沈峰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道,“眉儿,你如今身子重,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在这里等多久了?这府里传话的粗使丫头也没有说清楚,你累不累?” 朱眉低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咬了咬唇,抬头看向沈峰带着一丝埋怨撒娇说道,“侯爷,您终于出来了,眉儿等得太阳都快下山了。” “都怪我,与那传话的丫头老错开了。”沈峰笑了笑,往她身后看了两眼,不见丫头或是婆子跟着,于是皱起了眉头,“怎么不见伺候的人?” 闻言,朱眉更是眼泪汪汪,哽咽道,“侯爷,侯爷,父亲知道了我们的事情非常震怒,说要把我们的孩子,把我们的孩子……我为了保住我们的孩子,我……我与家里断绝关系了。” “什么?”沈峰很是心疼地看着朱眉,“那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侯爷,眉儿以后就只有您了。”朱眉伸手拉住了沈峰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道。 沈峰反手握住了朱眉的手,非常担忧地问道,“与家里断绝关系了?他们怎么这么绝情呢?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朱眉鼻子一算,眼泪滚了下来。 “眉儿,没有关系,朱大人他们在气头上,明儿我就上门给他们道歉去,你等着,他们肯定会原谅你的。”沈峰道,“你快别哭了。” “嗯。”朱眉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点头一笑,“侯爷,眉儿相信你会处理好的,我父亲与母亲兄长如今都怒着呢,明个若是他们不给你好脸色看,侯爷您可要担待点。” “这个我明白的,你放心好了。”沈峰点头。 朱眉眼睛红红的却眉开眼笑地笑了起来。 “我先送你去安定下来,等明日我上门去道了歉,朱大人他们消了气,你再回去。”沈峰伸手温柔地抚了抚她耳际发丝,道。她虽是肚子有了他的孩子,但是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进侯府,何况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刚才是半分都不让,这若知道了她被与朱家闹翻了,那老夫人更加不会松口了! 沈峰说完,便是吩咐了跟着他过来的亲随赶紧去备马车。 “侯爷,老 夫人与夫人会不会,会不会嫌弃我?”朱眉带着一丝羞涩,轻声问道。 “不会。”沈峰摇头,柔声道,“你肚子有我的孩子,你人这么大方得体,母亲见了你定会很喜欢你的,至于夫人,她温柔善解人意,最是好相处的人,等以后你正式进了门,就知道了。” 朱眉含羞笑了笑。 两人说了一会,马车便是准备好了。 城外的庄子,别院太远,沈峰也不放心,于是去了京城最大的客栈,包了一幢清幽安静的独立小院子,沈峰不放心朱眉一个人,当夜就没有回侯府。 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愤怒不已。 就为了那样一个没有规矩的女子,如此护着她,老夫人当下就与心腹婆子林妈妈道,“这不要脸的狐媚子,还是大家闺秀呢?呸,不就是凭着肚子的那块肉吗?哪个女人不会生啊?她不签了那卖身契就别想进我沈家的门?” 二房裴氏也是愁眉不展。 沈帧漫不经心地对裴氏说道,“夫人,你愁什么?那朱家小姐难道三头六臂不成,这还没有进门,你就如此风声鹤唳了?而且,若风声鹤唳,也该是大嫂吧?你瞎操什么心?” “老爷,您是不知道,今日侯爷可都与母亲争执了起来,这话里话外可都是帮着那狐狸精。”裴氏拧得紧紧,眼露不甘,“这大房多年没有喜讯了,若是……。” 若是生下个儿子,那可就没有他们的事了。 若他们一直没有儿子,将来这世子之位还不是在她两个儿子里定? 沈帧朝裴氏意味深长地一笑,“若是什么?” 见着沈帧的神情,裴氏眼睛一亮笑了,“没什么。” 还没有进门呢? 就算是进了门,这剩下来还有好几个月呢? 是不是儿子,那可是还没有定。 而且,能不能生下来,那还是个问题! 如此一想,裴氏眉宇间的愁肠立即消失得二干二净。 ++++ 沈峰陪了朱眉一夜,翌日清早才回府,回了府里先是让亲随挑选了两个忠实可靠的人去客栈伺候朱眉,然后吩咐人备了厚礼吃了早饭,等时间差不多的亲自登门去了朱家。 到了朱家,门都没有进,厚礼也直接被朱家的人丢了出来。 沈峰只好作罢,决定明日再来。 这一日的早 朝,朱家父子上了奏折,奏请调离京城。 沈峰连续几日都备了厚礼态度谦和地登门朱府,可朱家态度依旧生硬无比。 朱家公开放言,朱家与朱眉已经断绝了关系。朱家把朱眉赶出家门的事也传遍了京城,朱眉肚子里的孩子是兴宁侯的自然而然传开了。满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皇上把朱家父子的奏折压了几日,便准了三人的奏折,调了父子三人去了西北的沧州。 朱家在皇上下旨的翌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离了京,就是京城的宅子也卖了,一家子走了个干干净净。 一如往日提着厚礼登门的沈峰见着人去楼空的朱宅,当下就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直接去了客栈。 “侯爷,你说的可真的?”朱眉掩嘴惊呼,随即伏在了沈峰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你放心,朱大人他们是去了沧州赴任,等过几年自会回京来的,而且,你若是想他们了,我带你去看他们……”沈峰搂着朱眉好一顿柔声安慰。 ++++ 茶梅与清宁说了朱家的事,然后问道,“大小姐,如今朱家的人都离开了京城,您说老夫人会不会松口让朱三小姐进门啊?” 她就料到,朱眉的肚子一暴露,朱家的人定不会轻饶朱眉,不想事情比她所料的更加精彩!清宁缓缓笑了起来,“她会进门的。” 只是被赶出了家门的朱眉想进侯府,老夫人是更不会退一步的。 ------题外话------ ~(≧▽≦)/~各位亲们,儿童节快乐~ 第三十四章 逼良为奴?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0本章字数:3632 正收拾着书案的玉簪笑了笑,抬头,说道,“还是老夫人出手狠,让朱三小姐签了卖身契才让她进门,却不想朱家比老夫人更狠,这不但把她赶出了家门,还如此火速地离了京城,朱三小姐这下连个依仗都没了,这后路是彻底都断了。爱殢殩獍” 说着玉簪突然就叹了一口气,“朱三小姐本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 “她这是自作自受,你倒是帮着她伤春悲秋起来了。”茶梅瞪了一眼玉簪没好气说道。 “我这不就是感叹了一句了吗?”玉簪回瞪了回去,恶狠狠地说道,“我倒是觉得就算是她签了卖身契,老夫人也不要让她进门才好,进了门还不是让她称心如意了吗?我可是记着当日大小姐带着病如何去王家为夫人解围……。” 玉簪说着就擦起了眼泪,“茶梅你是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夫人就差点被人逼入了绝境,回了府,还差点被……。” 那时的凶险如何,茶梅当时不在府里没有亲身经历,但也能猜得了当日的凶险,走了过去,抚了抚玉簪的背,“你当着大小姐提这些作甚?没得令大小姐心里也跟着难受。” “大小姐,奴婢不该提这些。”玉簪抹了脸上泪,对清宁说道。 “我明白的,茶梅你帮着她一起收拾书案,我等会要练字。”清宁笑了笑,与两人说道。 “大小姐您稍等片刻,奴婢这就收拾好。”玉簪忙笑着道,继续刚停下的活。 “等会,奴婢给大小姐磨墨。”茶梅也笑呵呵地说道。 “大小姐,老夫人派了人过来,说后日去普渡寺上香,夫人让奴婢过来问大小姐一声,大小姐您是否想去?”秋佩在门口禀告说道。 “后日?”清宁抬头问着秋佩。 “嗯。”秋佩点头,“夫人说了,若大小姐想去,那就去,若不想去,夫人就让人回了便是。” 清宁想了想,与秋佩说道,“我知道了,你与母亲说,既祖母都安排好了那就去吧。” 这京城的勋贵人家,隔三岔五就会挑个日子去城外的寺庙庵堂上香拜佛,顺便吃斋菜捐香火钱没事求个家和兴旺,有事求个平安。 这阵子侯府事情多,祖母怕是想花钱消灾,图个吉利与心安理得。 若她与母亲不去,想来会更是称了祖母的意。 “奴婢知道了。”秋佩回道。 ++ 在沈峰的一顿哄劝下,朱眉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红肿着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峰道,“侯爷,如今家人弃了眉儿,眉儿从今以后就只有您了。” “我明白,你放心,我会待你好的,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沈峰疼惜道。 “能伺候侯爷是眉儿的福分,眉儿不委屈。”朱眉摇头,温柔地看着沈峰,“侯爷,您什么时候带眉儿回家?这客栈虽是好,但到底没有家里来得舒服,况且眉儿想随时随地地伺候您。” “再等几天。”沈峰轻声道。 是侯夫人不同意她进门吗?朱眉眉心微蹙,面上却是半分都不显,柔顺地点了点头,“好,那眉儿就等着侯爷的好消息。” 顿了顿,目光如秋水一般望向沈峰柔声说道,“侯爷,眉儿不计较名分,只要能留在侯爷身边眉儿就满足了,侯爷与眉儿说句实话,是不是夫人不同意让我进门?眉儿是别无所求,可是侯爷,我们的孩子不能不能不白地出生!侯爷,要不要我去求求夫人?” 在朱眉温柔如水期盼的目光下,沈峰踌躇了半响才道,“是母亲她不太同意你进门。” “老夫人不同意我进门?老夫人难道不喜欢眉儿肚子里的孙儿吗?”这倒是出乎朱眉的意料之外。 “也不是。母亲说你进门是可以,不过……”沈峰有些说不出口来。 “不过什么?老夫人是不是有什么条件?没有关心,只要能与侯爷在一起,眉儿什么条件都答应。”朱眉目光闪闪。 “母亲她,……她说,你进门……进门得签下卖身契。”沈峰吞吞吐吐地道。 卖身契? 朱眉小脸刷的一下变得雪白。 “眉儿,你别急,我会说服母亲的,不会委屈了你的。”沈峰忙道。 “嗯,我相信侯爷。”朱眉倚在沈峰的胸口说道,衣袖内的一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签下了卖身契,生死都捏在别人的手里,那自己与奴婢有什么区别? 决不能如了那老夫人的愿! ++++ 去普渡寺上香,府里的女主子都去了,快近日落时分一众人才回了城。 夕阳正好,西边的晚霞如缎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枝头上的蔷薇开得正好,微风拂过,空气中带着蔷薇的花香味。 到了兴宁侯府大门口的时候,一众人坐的几辆马车被朱眉挡在了大门口。 朱眉? 清宁与李芸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下了马车。 清宁挽着李芸娘的手臂往前走去。 朱眉一身月牙白的袄裙,头上仅别了一支碧玉钗,娇美的眉目,温柔如水一般的目光,楚楚动人地跪在大门口,余晖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外衣。 虽是跪着,却仪态万方,身段玲珑,一身素装令她格外的纤柔,令人心疼。 “妾身参见老夫人。”朱眉目光水涟涟地抬头直接看向老夫人,端庄地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头,表情哀求恭敬中带着一丝不卑,“老夫人,妾身朱氏已是侯爷的人了。老夫人,我对侯爷是真心的,妾身自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但大错已成,妾身无话可说。然,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是侯爷骨肉,求老夫人看在侯爷的骨肉份上,原谅妾身……” 朱眉说着不禁是泪水长流,恭恭敬敬地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低头之间嘴角微翘,卖身契?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倒是看看老夫人要如何逼良为奴? 清宁瞥了眼朱眉,微微扭头有些担心地看向身侧李芸娘。 李芸娘侧首,目光平静地朝清宁摇头一笑。 老夫人扫了一眼四周围观窃窃私语又指指点点的人,气得哆嗦。 第三十五章 姜还是老的辣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2本章字数:3732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直哆嗦,她没有想到朱眉会如此闹上门来,还挑了这么个好时机,这围观的百姓不少。爱殢殩獍 这,侯府的面子可是要丢尽了,要成整京城的笑柄了。 老夫人心里知道关于朱眉的事,自己的大儿媳是这件事是点了头的,由此,这朱眉定是从自己的大儿子嘴里得了消息,知道了是自己不让她进门的,知道了自己今日去寺里上香,所以她专挑了今日找上门来,真是亵渎神灵! 老夫人心里对朱眉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气归气,老夫人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朱眉置气,更不能就此点头让她进了侯府的门。 站在老夫人旁边的裴氏见得老夫人的脸色与眼里流露出来的厌恶,于是往前走了一步,鄙夷地看着朱眉,说道,“你便是朱家三小姐?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教导出来的女儿,怎么能如此作践自己?你肚子里有了侯爷的骨肉,自有侯爷与侯夫人做主,不用你如此这般巴巴的自己求上门来!” 围观的人一开始对朱眉的怜悯也减了下去,打量朱眉的目光就带了轻视。 闻言,朱眉嘴角的笑意顿住,咬了咬唇想了想,朱眉这才抬头看向裴氏,“二夫人说的是,侯爷自是早有迎妾身进门的意思,二夫人是好人,听闻二夫人是老夫人如贴心的母女一般,想来二夫人是个性情中人,二夫人说的是,妾身也是学过规矩的人,然,妾身今日舍了这张脸来这,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肚子的孩子,妾身不能让侯爷的孩子跟着妾身在外受苦,被世人所唾骂。” 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为了孩子。 真是不要脸!不就是仗着肚子有块肉,想母凭子贵吗!裴氏心里暗骂了一句,嘲讽地一笑,“朱三小姐,原来你也是学过规矩啊?” 学过规矩的人,还会与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围观就有不少人笑了出来。 朱眉羞得满脸苍白,她没有想到裴氏如此不依不饶,心里暗恨,自己又不是要进她房里的人,她管得着刁难自己吗?朱眉眼眶一红,目光望向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李芸娘,朝李芸娘磕了一个头,抬头哽咽着说道,“夫人,您看在孩子的份应了妾身吧,妾身以后定尽心尽意地服侍夫人。” 要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让她进门,老夫人顾及面子自也不会拂了母亲的 意思,毕竟这是父亲房里的事。 清宁冷冷地看着朱眉,便要开口说话,李芸娘拉住了清宁的手,朝她微微一笑,然后扭头迎上朱眉闪着泪水的双眸,大方地笑着道,“朱三小姐有了侯爷的骨肉,你安心等着侯爷派人接你进门便是,你如今有了身子可是大意不得,你得注意,这出门得多带几个人,你放心,侯爷既是说了要纳你进门,我自是不会半个不字的,多一个美人伺候侯爷,我最是开心不过。” 清宁听得李芸娘的话,微微地笑了起来。 朱眉进不进门,母亲的话很明显,她没有不同意还高兴得很,还明确地表达了对朱眉的关心。 多温柔体贴!多善解人意! 大方又得体。 谁能挑出错来?谁能挑半个不字来? 清宁不屑地瞥了眼朱眉。 朱眉手指微拢,目光重新哀求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求您看在侯爷的孩子份上,让妾身……。” 话没有说完,便是泪如雨下。 这是何意?想告诉众人是自己故意刁难她,不让她进门吗?老夫人嘴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半响说道,“你既然挑了今日来,就明白要进我沈家的门,那应该明白我无为难你之意,今日太晚了,你回去安心等着吧。” 裴氏点头,道,“朱三小姐,母亲她老人家今日舟车劳顿累了。” “老夫人,求求您。”朱眉不为所动,一边说,边磕头哀求。 老夫人沉声道,“林妈妈,派几个人小心送她回去。” “老夫人,妾身今日来了就没有打算会回去,老夫人,侯爷与妾身已经说了老夫人的条件。”朱眉抬着一张娇柔的脸朝着老夫人摇头说道,“老夫人,您怎么能如此狠心,妾身肚子里有侯爷的骨肉,妾身也是好好的官家小姐,怎么能,怎么能签那卖身契?” “啊,老夫人这也坐得太过了吧?” “虽是未婚先孕,可人家也是官家小姐。” “可不是,我看啊,莫不是姑娘家小小年纪受了人诱骗?” “哎,真可怜,朱大人一家已经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 人大体都是同情弱者的,围观的人对朱眉的遭遇唏嘘怜悯不已。 清宁挽着李芸娘的手臂,看着朱眉。 朱眉是聪明人,清宁上一世便知道,前世在出 事前,朱眉是娇柔聪慧的闺秀,后来,再见她已成了自己的继母,虽依旧纤柔,却从容不迫,温柔大方。 眼前哭泣着的朱眉,柔弱得令人怜惜。 老夫人要她签了卖身契才能进门,她就如此大张旗鼓地闹了开来。 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老夫人最是好面子。 然,不管成与败,她却是把老夫人得罪狠了。 进了门,想依仗父亲的宠爱过日子。 清宁眼眸闪过一丝冷笑,父亲怜花惜玉不假,可更是一个孝子! “三小姐。”一个妈妈冷不丁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到了朱眉的面前。 “程妈妈。”朱眉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三小姐,是奴婢。”程妈妈哭着点了点头,抹了一把泪抬头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三小姐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虽老爷夫人与少爷们都已经离了京,可老夫人,您不能如此侮辱我家小姐要小姐签了那卖身契,我家小姐如今肚子里揣着侯爷的孩子……” 程妈妈还没有说完,沈峰从偏门疾步直接走到了朱眉的面前,轻声问道,“眉儿,你有没受伤?” “丢人现眼,伤风败俗。”老夫人勃然大怒,伸手指着朱眉说道,“你这个狐媚子,你这个被赶出家门淫荡无耻的荡妇,想进我沈家的门?哼,我沈家书礼传家家风严正,不是看在你肚子孩子的份上,就算你签了卖身契,也别想进我沈家的门。” 说罢,老夫人扶了林妈妈的手,往府里走。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睁眼说出来的瞎话也如此义正辞严,清宁嘴角挂了一丝嘲讽的笑,与李芸娘随着往里走。 第三十六章 妥协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3本章字数:4479 沈峰见着哭得泪哗哗的朱眉,很是心疼,于是抬头唤了一声,“母亲……。爱殢殩獍”抬头见的老夫人阴沉的脸色,把嘴里求情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老夫人领着一众上香的女眷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老夫人说的一番话,很明确,朱眉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让她签了卖身契进侯府不过是怜悯她有了侯爷的骨肉,否则,想进侯府的门,那就是妄想。 围观的人自然也听明白了老夫人的话,各自心里也都有了计较,想着这小门小户纳个妾也都要找那清清白白的女子,更何况这是侯府。 这朱家三小姐不但失身,还这般不要脸皮地闹上门来。 真是无耻之极。 众人唏嘘了一番见得老夫人等人都走了进去也就渐渐散了去。 事情怎么会这样? 自己都这般没脸没皮又哭又闹地求上门来了,又有这么多围观的人,老夫人就算是不顾及侯府的声誉,也该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让她进门的,不是吗? 她是没有想到老夫人竟是这般心狠。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没能如愿不算,还被人踩到了泥泞里去。 朱眉望着眼前依旧令她心动的沈峰,不觉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又是悲愤,盈盈的泪水蓄满了眼眶转而就如三月里的春雨一般滴落了起来。 “眉儿,别哭了。”沈峰心疼地伸手为朱眉拭着脸上的泪水。 “小姐,快别哭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程妈妈抹着泪水劝道。 “侯爷……”朱眉低唤了一声,无声地抽泣着,没有说其他的话,眼眸既是委屈又隐忍地看沈峰。 程妈妈伸手理着朱眉有些发散的发丝,道,“夫人最是放心不下小姐您,特意留下奴婢照顾您。” 朱眉哭着点了点头。 程妈妈跪了下去朝沈峰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道,“侯爷,小姐自小是老爷夫人的掌中宝,如今小姐在京城里孤零零的,小姐能依靠的只有您了。” 沈峰伸手把朱眉拉了起来,许诺道,“眉儿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让我们的孩儿受委屈的。” 沈峰说着扭头往了眼侯府的大门,话虽如此,一时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想与朱眉说道,“你好好地安胎 ,母亲也只是一时之气,等她老人家松口了,我就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今儿天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去客栈,我已经让人找宅子去了,你暂且先在客栈再委屈几日。” 听他的意思是,在老夫人气消之前,让自己在外面做一个外室? 朱眉望了眼庄严巍峨的侯府大门,眼眸里的戾气直冒。 程妈妈起身扶着朱眉,轻声劝道,“小姐,侯爷说的也没错,到底是血脉情深,等小姐一举得男,那老夫人自然会点头应了侯爷的,不欢欢喜喜地迎您进门的。” 不进侯府? 朱眉皱眉,轻摇头,“可是,侯爷,若是……” 若是生的是女儿呢? 眼下,她进退两难。 就这么进侯府,她很不甘心。 她已经没有了后路了,不进侯府,这若生的不是儿子呢?只怕,到时候老夫人更加不会点头了。 程妈妈看着朱眉长大的,自然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愣了下,立即笑着道,“小姐您是有福之人,定会心想事成。” 说完程妈妈也低头默然了。 这万一生的女儿呢? 那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沈峰思索了一番,说道,“眉儿,今日既然已经来了,就留下吧,那卖身契你就依了母亲的意思,回头我与她讨了那卖身契再还你自由身便是了。” 朱眉抬头看着眼前的沈峰。 虽已是而立之年,但却玉树临风,儒雅英俊。 有年轻男子没有的沉稳与从容。 多了岁月沉淀的魅力。 在初见时的那一面,她便芳心暗许。 许是老天垂怜,让他们有了后面的交集。 王家的事她安排得万无一失,不想却是功归一篑。 他请旨,皇上的意思未明,自己有了孩子的事就这么暴露了出来,似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 “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程妈妈想了想,附耳在朱眉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朱眉面上的犹豫更甚。 “眉儿,眼下的情势人言可畏,母亲是不得已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等事情淡了,母亲自也就不会追究这么多了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委屈的。”沈峰说道。 朱眉思索了半响,这才红着眼点了点头,“我听侯爷的。 ” 沈峰眼露狂喜。 +++++++++++ 到了后院,老夫人便是发话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各自回去休息。 院子里铺满了夕阳,李芸娘拉着往西厢走的清宁,道,“宁儿,锦园那边不能缺了你这个主子。” “宁儿想陪着娘。”清宁搂着李芸娘的胳膊撒娇。 “翻过年就是十四了,是大姑娘了,还跟个小娃娃一样撒娇呢。”李芸娘宠溺地捏了下清宁的鼻子。 “在娘面前,宁儿永远都是小娃娃。”清宁倚在了李芸娘的肩头。 自己女儿的心思,李芸娘岂有不知之理,帮清宁理了理衣袖,李芸娘温柔地看着清宁道,“是啊,在娘的心里,你就永远都是小娃娃,娘不会让人欺了去,更加不会让人夺了你的尊贵去,你放心回锦园去吧,那院子里的人,你自己做主那吃里扒外的该打的打,该罚的罚。” 清宁笑着点头,“好,我回锦园。” 沐浴完了,清宁舒服地半眯着眼坐在软榻上,问道,“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小姐抓药的药铺有个伙计娘舅表哥娶的老婆,是一年前朱家放出去的丫头。”孙妈妈回道。 清宁睁开了双眸,目光冷如寒霜,片刻之后眯上眼,继续问道“杜鹃可有什么动静?” 这段时间,她一心扑在慕澜院,这边的事没有腾出手来。 “那丫头倒是如常,不过,奴婢看她心思太过活络,与二夫人那边的人走得很近……。”孙妈妈轻柔地帮清宁绞着发丝上的水,道。 话说着,玉簪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道,“大小姐,那朱三小姐随了侯爷进了府了。” 朱眉就这么妥协了? 清宁想了想,抿唇一笑,“妈妈,明日让他们早些备早饭,我要去给祖母请安。” 能让朱眉妥协,那必是她的好父亲许诺了还她卖身契。 卖身契吗?这一签下,到时候在谁手里还不一定。 ------题外话------ ==侯爷不靠谱啊,许诺神马的,是浮云啊浮云~ ~~o(>_<)o~~啊,为毛收藏涨得跟乌龟似的慢呢, ~~~~(>_<)~~~~,小西木有动力了 第三十七章 名份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5本章字数:4310 清宁吃了早饭,喝了两口茶,带了茶梅与玉簪两人分花拂柳,踩着朝阳往陶然居而去。爱殢殩獍 “孙女给祖母请安。”清宁进了屋,朝老夫人屈膝福身。 屋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清宁进来的时候,大家只觉得眼前一亮。 米黄色右衽上衫,豆青色罗裙,腰际系着两条冰蓝色的绦丝。 乌黑发亮的发髻上带了一支冰蓝色双生花如意发钗,花朵中间缀着两颗米粒大小莹润的珍珠,在乌压压的发上花如活了一般鲜活。 白皙的手腕上带着珊瑚手串,全身上下就这么一抹亮色。 清新而淡雅,灵动而俏丽。 裴氏笑盈盈地侧首与老夫人说道,“瞧,宁儿这般简单的装扮,偏生穿得如此出挑。” 老夫人笑呵呵地微抬了下手,“快起来吧。” “谢祖母。”清宁行完了礼,起身朝裴氏行礼,“二婶。” 老夫人左边坐着沈清韵,右边坐着沈清雨。 沈清妍不见人该是还没有到。 沈清韵与沈清雨起身朝清宁行礼,“大姐姐。” “二妹妹,四妹妹。” “快过来坐。”老夫人慈笑着朝清宁招手。 清宁走了过去,坐在了旁边空的椅子上。 翠兰刚给清宁上了茶,裴氏就扭头看向清宁问道,“宁儿,昨日出门了一天,你母亲可好?她身子可是才刚好一点。” 当着老夫人的面说母亲身体,清宁可不相信裴氏会真的这般担忧母亲的身体,看了眼茶杯中莹润的茶叶,抬头先看向老夫人,见得她眼里毫不掩饰的不喜,清宁这才笑着扭头看向裴氏说道,“多谢二婶挂忧,母亲身体愈加的羸弱了,大夫是交代了让母亲静养不宜操劳,然,昨日出门都是祖母吩咐人准备的,一路都有下人伺候着自是累不着母亲的,何况上香是好事,讲究的是虔心,这天上的各路菩萨心里自是有数,会保佑母亲的。” 清宁说着扭头看向老夫人,面露感激,又很是歉意地说道,“母亲身子不好,幸得有祖母怜惜。” 不过是说了一句,这丫头还扯上了菩萨神灵来了,裴氏被堵得一口气没有出。 老夫人听得了清宁的话,眼里的不喜也退了下去,笑着说道,“一家人说 什么见外的话。” 说完瞥了眼裴氏,“你二婶也是实心眼,这是担心你母亲呢。” 知道老夫人从来都是喜欢偏心着裴氏,清宁道,“谢谢二婶。” “你这孩子,一家人哪用得着如此客气。”裴氏笑道,然后扯开了话题。“母亲,这天日渐热了起来,这府里的冰也该快要用上了。” 提到这个,老夫人眉头就拧了起来,道,“再说吧,眼下还不热,还有她们姐妹几个,女孩子家家的,少用些这些寒凉之物……” 清宁瞅了眼老夫人,端了茶,颔首喝了小口,眼里闪过错愕。 这夏天用冰,自是平常,每年侯府夏日消耗的冰是不少的,放屋子里降温,冰镇鲜果什么的,自然都能用到。清宁知道府里是有冰窖的。 但是,听老夫人这口气,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不太愿意。 正说着,李芸娘与沈清妍一起到了,行完了礼,李芸娘笑着说道,“刚在路上碰到了这丫头,所以一起作伴来了。” “这大热的天。”老夫人忙吩咐翠香上茶,又看向清宁道,“你母亲身子不利索,这下人伺候到底是有些周到,宁丫头你多用些心好生照顾你母亲,这大热的天,你们也不用如此天天跑。” 李芸娘点头,“谢母亲体恤。” “老夫人,侯爷来了。” 沈峰脚步轻快,笑容欢喜地进了门。 老夫人一见到他身后的朱眉,脸就沉了下去。 “母亲。” “参见老夫人,夫人,二夫人,各位小姐。”朱眉行礼。 给沈峰行了礼,重新坐定之后,清宁眼眸看向朱眉。 一身水红色的织锦长裙,纤纤细腰不盈一握。裙裾上绣了红色的梅花一簇簇竞相开放,秀发挽了坠马髻,发髻上插了牡丹如意簪。 脸上薄施粉黛,粉面桃腮,楚楚动人。 “母亲……。”沈峰坐下后,开口与老夫人道。 “你们姐妹几个去暖阁说悄悄话吧。”老夫人打断了沈峰的话,扭头吩咐翠香道,“去把那新鲜的果子拿出来送到花厅去。” 知道老夫人这是特意支开她们姐妹几个要说朱眉事,清宁带了几个妹妹告退去了花厅。 等清宁姐妹退了出去,老夫人沉着脸看向沈峰道,“她们姐妹几个都在呢,她们几个姑娘家家的,你就这般迫不 及待了。” “是儿子考虑不周。”沈峰忙道歉,“母亲,眉儿已经进了府了,眉儿是极其孝顺的,跟儿子说了,这卖身契的事就全依了母亲您的。” 裴氏瞄了眼李芸娘,见得李芸娘端庄地坐着,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减一分,装模作样,裴氏心里暗乐一声收回了目光。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抬头打量了朱眉一眼,朝身边的林妈妈使了一个眼色,林妈妈立即去了里间把准备好的卖身契与笔墨都端了出来。 “等她生了孩子,到时候再摆两桌抬为姨娘。”老夫人道。 朱眉刚要签名字的笔就生生地顿住。 生了孩子才抬为姨娘,那她现在是什么?通房丫头吗? 朱眉滚着泪带着一丝幽怨看向沈峰。 沈峰看向老夫人道,“母亲,眉儿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是儿子毁了她,这进了门签了卖身契做姨娘已是辱没了她,现在还让她做通房丫头这事若传了出去,没得儿子会被人戳脊梁骨骂始乱终弃,不负责任。” “你这个不孝子……。” 李芸娘想了想,一脸担忧劝道,“母亲息怒,侯爷考虑的是,这若是传了出去,世人定会说侯爷的不是,而且,怕是对侯府的声誉也是不好的,这府里几个姑娘都年纪大了呢。” 裴氏闻言,忙劝,“母亲,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早晚都不是一样吗?” 老夫人狠狠剐了一眼朱眉,朝沈峰点头。 朱眉眼里闪着泪花,很委屈地在卖身契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沈峰眉开眼笑地立即让人上茶,让朱眉给李芸娘敬茶定下这姨娘的名份。 李芸娘倒也没有刁难她,在喝之前,从女戒到闺训说了差不多两柱香,这才喝了一口茶,把头上戴的金步摇赏给了朱眉。 朱眉起身的时候脸色煞白,双腿如针扎似的痛。 敬了茶,老夫人便挥退了人,让李芸娘领了朱眉回去认认人。 得知那边的人已经散了,清宁姐妹与老夫人告辞。 清宁跨门的时候瞥得几步远的林妈妈,状似无意地嘀咕了一句,“昨日那般逼上门来,今日居然就这么低下头同意了?” 在回廊之处,见着从对面款款走来的朱眉,清宁浅浅地笑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你想生儿子?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6本章字数:4057 清宁缓缓笑了起来,走了两步然后顿住了脚步,带着浅笑静等着朱眉婀娜多姿地走过来。爱殢殩獍 回廊外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初夏的阳光充足而灿烂,微微拂过的风凉爽而惬意,吹在脸颊上,很是舒服。 “大小姐好。”朱眉走了过来,微微颔首带着笑容朝清宁屈膝行礼。 语气温柔,脸上的笑容得体,态度非常的恭敬有礼。 “眉……。”似是那句习惯的眉姐姐就要脱口而出,清宁忙顿住嘴角弯了弯笑着道,“瞧我这记性,如今该叫你朱姨娘了,你我以前也相交一场,无需这般多礼。” 清宁说着还伸手虚扶了一把。 “大小姐莫要折杀妾身了,礼数不可违。”朱眉低头,温顺地回道。 瞧着更为卑躬屈膝,低眉顺眼的朱眉,清宁轻笑出了声,“快起来吧,你身子重,这若是被人瞧见了,免不得要说我故意刁难你了,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可又要心疼你了。” “谢大小姐。”朱眉谢了一声,起身。 “我们到底是认识一场,以后私底下就不用如此多礼了。”清宁浅笑着客气道。 “大小姐身份尊贵,妾身不敢。”朱眉低头回道。 态度恭顺,进退有度,这么迅速就适应了这姨娘的身份了!清宁道,“以往我们相交的时候,是平辈,如今,唉……。” 清宁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轻叹了一声,目光看了眼她平坦的肚子,“我千想万想,却是从来没有想到,朱姨娘会进了我家的家门。” 朱眉垂眸,脸色微白。 这是讽刺她不要脸添着脸求着给人当妾。 朱眉低头道,“能与大小姐相识,是妾身的福分。” 清宁目光又看向朱眉平坦的肚子。 朱眉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眼眸防备地看向清宁。 清宁嗤笑了起来,“你这般防着我作甚?我多个弟弟妹妹是好事。” 这般明明白白地说出了出来,朱眉一愣,忙低头道,“大小姐误会了,妾身没有那个意思。” 清宁轻笑了几声,道,“你刚应该都认识了那些姨娘们吧,怎么不与她们聊会了?” 闻言,朱眉微白的脸色就更白了几分。她一想到 刚才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花红柳绿就一股气往上涌。 没有想到的是,侯爷这屋里人,那般多。 这还是姨娘呢,那通房丫头还不知道有多少! 清宁见着她煞白的脸,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几分。 她的好父亲收的人可不少,如今朱眉这新人如此轰轰烈烈地进门,又有了肚子,她还不成了那些个姨娘们的眼中钉,目中刺! 还有二婶那边,二婶与二叔也不会期望她诞下儿子的! 将来的几个月,她朱眉的肚子就是那众矢之的! 清宁乌溜溜的眸子再一次看向朱眉的肚子,笑着问道,“你肚子里怀的是弟弟吧?” “承大小姐吉言。”朱眉脸色晕红,回道。 可惜,不是儿子!清宁笑了,“祖母,父亲,母亲,都希望我有个弟弟,朱姨娘,你也很希望自己生下儿子是吧?” “大小姐……。”朱眉脸更红了起来。 清宁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起来,道,“我也希望有个弟弟,然而可惜的是,恐怕要让朱姨娘你失望了,你肚子里的是妹妹,你会生一个女儿,等你生了女儿,不知道父亲还是不是会如现在这般宠爱你呢?” “你……”朱眉骇然地抬头,惊恐地望着清宁。 清宁脸上的笑靥如花,目光笃定。 朱眉只觉得清宁脸上的笑容诡异十分,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清宁目光平静。 “你,妖言惑众。”朱眉声音都颤了起来。 “不信?那等着看好了!”清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脚步优雅地越过她,往前走去。 “是你?是不是,那次我突然晕倒是你做的手脚是不是?”朱眉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尖声问道。 清宁回头,“朱姨娘,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样的话,否则,我请祖母,父亲做主,还我一个清白。” 是她在倒茶的时候给她的茶里下了药,可是这又能怎样?事情暴了出来,如今木已成舟,她已成了地位低下的姨娘。 她有证据,就去找人做主啊? 朱眉瞧得她脸上的笑容如回廊外初夏的阳光一般灿烂,可看过来的目光却冷如冰霜。 程妈妈伸手扶住了朱眉,握着她冰冷的手指,抬头看向清宁 ,“大小姐,您是不是怕我家小姐生了儿子,你怕了,所以这般污蔑人?” 玉簪跳了出来,叉腰骂道,“你这死婆子,怎么这般与大小姐说话的?还有现在她已经是姨娘了,你不要一口一口你家小姐,给外人听到了,说侯府没规矩。” “玉簪,她是朱姨娘带来的人,还不熟悉侯府里的规矩呢,别少见多怪。”茶梅不咸不淡地说道。 瞧得两人一唱一和,清宁道,“住口,没规没距的,没得让人笑话了去。” 茶梅玉簪见好就收,规规矩矩地站在清宁的左右。 “大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程妈妈扑通跪了下去,伸手抽着自己的脸求饶道。 朱眉哀求地看向清宁,道,“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教好。” 清宁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冷地望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朱眉的身上,“今时不同往日,这是侯府不是朱府,若这般没有规矩,姨娘还是早日去祖母那讨两个懂规矩的人伺候你。“ 等清宁远去不见了,朱眉隐隐作痛的膝盖一软,扶着程妈妈喘了几口气良久才道,“她,她不是人。” 是个妖怪,吃人的妖怪。 程妈妈往四周看了一眼,扶着脸色苍白的朱眉坐了下来,轻声道,“都是奴婢不好,给小……姨娘您添麻烦了,大小姐的话,您也别放在心上,您一定会一举得男的,她是担心夫人才说出那样的话呢。” 朱眉轻点了下头,可一想到刚清宁那神情与目光,心里就发毛。 ------题外话------ →,→,整死猪妹便宜她了啊! 这几天更新不及时,抱歉,小西在试哪个时间更新会更好些,噗,小西还想试试晚上七八点的时间段的…… orz小西就是个折腾的主。 第三十九章 爬chuang的狐媚子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6本章字数:3948 朱眉一口一口吸着气,瞥得远处走动的下人,纵然她想大声尖叫大小姐是妖怪的话,也只能咽到了肚子里,憋着。爱殢殩獍 “姨娘,您别在意那些,大小姐身为侯府嫡出大小姐自小娇宠着,这不过是担心和嫉妒,等你生了少爷下来,她以后就不会如此了的,她与建安侯世子是有婚约在身的,这只等她及笄就会大婚了,她在侯府里的日子也不多的,夫人这么多年来也就只育有大小姐一个女儿,姨娘肚子里的少爷就是侯爷的长子,这将来,姨娘的日子还不好?至于大小姐她?她将来还不得靠着娘家的弟弟给她撑腰?世事难料,将来会如何,谁能说得准?姨娘,您啊,大小姐这些有的没的就别放在心里。”程妈妈目光长远。 朱眉揪着锦帕,沉思了良久才点了点头,释然道,“妈妈说的是,等过几年,在侯府里站稳了脚,事情淡了后,父亲与母亲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回京来。” 如此,才算是有了盼头,才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程妈妈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把朱家不会再归京的话说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姨娘说的是,姨娘如今身子金贵,别的不管,只管好好伺候侯爷,安心养胎便是。” 朱眉心底的恐惧褪了去,伸手抚了抚肚子,朝程妈妈一笑,“幸得妈妈留了下来。” “小姐折杀奴婢了。” 朱眉坐了一会,便起身扶了程妈妈起身道,“走吧。” 两人刚回到了昨晚暂时住的地方,老夫人派来的两个婆子就到了,领着两人去了住的地方——莳花阁。 进了门,一个身子烟水绿裙衫的丫头迎了上来,屈膝福身道,“奴婢紫烟见过姨娘。” 身后好几个丫头婆子,朝她行礼。 “姨娘,老夫人说了,姨娘身边就只有一个妈妈,所以就让紫烟先过来伺候着,若姨娘不喜欢老夫人再令派人过来。”领路这一婆子笑着与朱眉介绍道。 朱眉环顾了一眼,繁花似锦,画栋雕梁,精致贵气,点了点头,朝两位婆子道,“多谢两位妈妈。” “奴婢职责所在。”两个婆子客套了一句,请朱眉参观了一番,等朱眉说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又说了一番客套的话这才告辞。 等两个婆子走了,朱眉一下就沉下了脸,扭头冷冷地看着紫烟。 这, 紫烟,身段纤柔,却凹凸有致,尤其是那胸部呼之欲出,容颜秀丽,眼睛很不安份,到处乱飞。 这哪是来伺候她的丫头,这是老夫人派过来下她威的人!派过来爬侯爷chuang的狐媚子! “姨娘放心,奴婢会看着她的。”程妈妈扶了朱眉进了屋,说道。 朱眉用手支撑着额头,“嗯,尤其是侯爷来的时候,你留心点……。” “眉儿,怎样?若有什么不满意我让人拾掇一个院子出来给你住,这里面的摆设可有什么不满意的没?若不喜欢的,你不要忍着,派人去与母亲说,或是直接与我说。”沈峰眉开眼笑欢欢喜喜地走了走了进来。 “侯爷。”朱眉忙嫣然笑着起身,“老夫人有心了这布置摆设都很精致,侯爷可要替妾身谢过老夫人才好。” “好。”沈峰笑呵呵地点头应了。 “侯爷,姨娘,请喝茶。”紫烟端了托盘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声音娇滴滴似能糅出水来。 沈峰抬头,目光在紫烟的胸前兜了一圈,眼眸里划过一抹亮光。 朱眉带着笑见着这一幕,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 等上好了茶,朱眉笑着道,“你们都下去吧。” 程妈妈立即拉着紫烟笑着告了退。 等人退了出去,朱眉娇笑着,媚眼如丝地看向沈峰,“侯爷……。” 沈峰心神一荡,伸手搂了她入怀抱她低声道,“委屈你了。” 朱眉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倚在了他的胸前。 +++ 得了两个婆子禀告,林妈妈就进屋与老夫人回禀。 老夫人道,“都安置了好了?她可有说什么?” “没,听两位妈妈说,朱姨娘一直脸上都带着笑,没有说什么话,对紫烟也客客气气的很和气。还有她从夫人那边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大小姐,据远远瞧见的丫头说,朱姨娘对大小姐态度很恭敬得体。”林妈妈回道。 老夫人闻言,皱起了眉头,半响才道,“能屈能伸,这贱人心思很深啊。” 林妈妈低头,想了想,才了话,“老夫人真是目光如炬,奴婢也瞧得朱姨娘心思很深,昨日她说的话可是咄咄逼人,今日却又如此伏低做小,幸得老夫人您英明,把紫烟送了过去。” “瞧你这话说得。”老夫人伸手指了一下林妈妈。自己儿 子喜欢什么的女子,自是没有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了解了。 那朱姨娘还没进门就那么嚣张闹到大门口,让侯府成为笑柄。还拢着儿子与自己作对! 可恶至极。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老咯,侯爷他们兄弟也大了。” 林妈妈笑着轻声道,“老夫人您且放心,侯爷与二老爷都是孝顺的孩子,您啊,就享福便是,至于朱姨娘,您就更加不用担心了,夫人虽性子绵柔但也是有手段的,侯爷屋里人可不少,可这些年夫人管束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 老夫人点头,“嗯,说的也是,她性子虽温软,做事倒是精明,你去把那朱姨娘的卖身契……。” 想了下,老夫人摆手,“先搁着,看看过断日子再说。” ++++++++++++ 入了七月,天气越来越热。 自重掌家里的中馈,加上炎热的天气,老夫人这脾气也跟那七月的日头似的暴躁了起来。 这日,处理了庶务,老夫人眉头拧得死紧,“一个个都知道张口要银子。” 林妈妈低头垂眼把茶递给了她。 老夫人接了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与林妈妈道,“你去把朱姨娘的卖身契送去给夫人,顺便问问夫人身体可利索了?” “老夫人,您忘啦,今日夫人有客人,建安侯夫人前几日下了帖子过来的,今日过来看望夫人。”林妈妈道。 “瞧我这记性。”老夫人伸手抚了抚额头,“那等方便的时候再说。” ------题外话------ 建安侯夫人→清宁前世的婆婆~ 床居然是禁忌词orz ^_^今天高考,祝福所有的考生金榜题名~ 第四十章 不满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8本章字数:3532 李芸娘在娘家做闺女的时候就与张氏相识,后各自成亲嫁了人,两人的夫家又是世交,所以两人关系自是比做闺女的时候还要好上三分。爱殢殩獍 于是李芸娘对女儿清宁的亲事是十分满意的。 但是,自从王家的事情出了后,她对外一直就是称病,平日里关系好的夫人们都来探望过或是派了得力的心腹过来探望,而张氏却一直没有动静,李芸娘心里也忐忑,到底是人心隔肚皮,担心女儿会因那次自己在王家的事受到影响。 不过想着,两家的婚事是皇后娘娘赐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的那份情谊在,以后一定会夫妻和睦美满,李芸娘在心底朝好的方向想。 “早就想过来看你了,可是府里一直忙得脱不开身,你可别怪罪我。”张氏衣裙华美贵气温柔的笑容中带着明媚握着李芸娘的手,道。 “哪会?你我还用得着这些有的没的吗?”李芸娘婉笑着回道,心微沉。 再忙能如何?脱不开身,派个丫头婆子走一趟的功夫都有了吗? “见过夫人。”清宁端庄有理地朝着张氏福身行礼。 “叫什么夫人,这大了越发的与伯母见外了。”张氏伸手拉起了清宁,赞道,“瞧瞧多日未见,可是越发的水灵了。” “夫人谬赞。”清宁好不痕迹地避开了张氏的手,微微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眼底的憎恨。 当日是她身边的两个婆子送的毒药。 宋子逸禽兽不如,沈清雨心如毒蝎,眼前的张氏也个面慈心毒手段狠辣的人。 “瞧,还害羞了。”张氏扭头看着李芸娘咯咯直笑。 “夫人你可别逗她了。”李芸娘也笑,迎了张氏去坐。 “这是宁儿做的冰镇花茶,夫人尝尝。”待丫头上好了茶与点心,李芸娘端起了茶杯,朝张氏示意了一下。 “哦?”张氏端了茶杯抿了一口,点头,“嗯,清凉爽口,尤其这香气甚是清雅令人回味。” 张氏看向清宁,笑着赞道,“宁儿这手真是巧。” “夫人见笑了,她就是孝顺,我身子不利索,所以她就耍着花样让我舒畅些。”李芸娘笑着说了一句,朝清宁笑道,“我与夫人说会话,这里有丫头们在就可以了。” 清 宁点头告退,带了茶梅与玉簪也没有回锦园直接去了西厢。 李芸娘问道,“你怎么没有把子琼带来?来了也好和宁儿说说话,她们姐妹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了。” “你丫头性子不比宁儿,跳脱,如今年纪也大了虽说女儿要也就在家里无拘无束地过十几年,我担心她跳脱的性子,所以拘着她在家里绣花呢。”张氏目光中透着继续宠溺。 “子琼性格好着呢,直爽又明快。”李芸娘笑着道。 “你可别当着面这么称赞她,不然她听了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张氏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宠溺,笑了笑问道,“你的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还劳烦你劳师动众地特意跑一趟。”李芸娘道。 “这是应该的。”张氏笑着喝了一口茶。 “世子呢?他这些日子可好?”李芸娘关心地问道。 “他啊,这些日子跟着他父亲理事呢,他大了,该慢慢地掌事了,不能如以前那般玩乐了。”说到了儿子宋子逸,张氏淡淡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柔和说道,“他是长子又是世子,以后这侯府可是要他来继承爵位家业的,所以,侯爷在几年前就开始慢慢地教他一些事情了。” “嗯,侯爷想得周到。”李芸娘点头。 “宁儿也开始学着管家了吧,前几日那礼部尚书魏大人的夫人带着长女去看我,那小姐比宁儿还小两岁呢,模样生得很端正,举止大方,进退得体,听说年初就已经开始帮着母亲管家了,这魏家的家风是不用说的,非常的严谨。”张氏瞥了眼李芸娘,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 听得张氏的这话,李芸娘目光就沉了下去,面上却是笑着点头,“可不是,那魏家的大小姐可是一等一的好。” 礼部尚书魏家是百年书香门第之家,出过帝师,出过内阁首辅,其声望与如今皇后娘娘的娘家顾家并驾齐驱。 “对了,事情闹得那般沸沸扬扬,那朱家小姐可老实?”瞧得李芸娘的脸色,张氏点到为止见好就收,扯开了话题,因为近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她心底自然是对儿子的未婚妻是不喜很有微词。 可又能如何?他们的亲事是皇后娘娘赐的,退不得! 张氏一筹莫展空有力却没处使。 “挺好的,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安着胎呢。”李芸娘说道。 “侯爷膝下无子,希望这一 胎她能诞下了儿子,你正好抱在膝下养着,将来也有个依靠。”到底是相交多年,许是想起了以前的情分张氏脸色也带了几分温和,真心为李芸娘出谋划策。 李芸娘淡淡地一笑,“多谢你挂心了。” 张氏见得李芸娘神色淡淡的,如此便是与她说了些日常的话,坐了会也没有留下用午饭去拜见了老夫人便告辞离开了。 张氏一离开,李芸娘脸上的笑容就褪了个干干净净。 “夫人,您别急,兴许建安侯夫人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梅妈妈一边揉着李芸娘的太阳穴,一边轻声劝说道。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李芸娘叹了一口气,张氏的话里话外都表示了对女儿与宋子逸亲事的不满。 “秋佩,母亲在屋里吧?你吩咐人去摆饭,我去叫母亲一起用饭。” 听得门外传来女儿欢快的声音,李芸娘把眼里的湿意给逼了回去。 “母亲,到时候用午饭了。”清宁进了屋,看着脸上疲惫还没掩尽的李芸娘扶了她起身往外面走,一边撒娇说道,“宁儿都饿了。” “小馋猫!”李芸娘伸手捏了下清宁的鼻子,脸上展了温暖的笑。 见得李芸娘脸上难掩的疲倦,清宁也没有多说什么,等消了食,李芸娘去午歇,清宁找了个借口把梅妈妈拉去了西厢。 第四十一章 布局 更新时间:2013-6-1910:36:59本章字数:3526 进了屋,清宁就开门见山直接问梅妈妈,“母亲刚脸色那般不好,建安侯夫人说了什么令母亲伤心的事?” 梅妈妈脸上闪着愤然,“侯夫人提了礼部尚书魏大人家的大小姐,满口称赞魏家大小姐端庄大方,魏家家教更是好,还叹着气与夫人说自己可惜就只有一个儿子。爱殢殩獍” 她不满? 自己还要退亲呢! 清宁心里冷笑了一声,脸色不变地与梅妈妈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等母亲醒了,你指个人过来与我说一声。” 进了里屋,躺在了卧榻上看着那浅碧色的帐幔,清宁笑了起来。 魏家的大小姐魏紫,那名都透着贵气,那张氏可真能肖想,上一世,那魏紫可是九王爷的王妃。 这算不算是想跟皇帝抢儿媳妇啊? 看来张氏今日来透的口气已经表明建安侯府对这门亲事的不满了,想来张氏也是没有办法,不然,以清宁在建安侯府几年里对张氏的了解,她定然会果断退亲的。 然而,就算张氏没有那个意思,她与宋子逸的亲事也必须退。 这事是势在必行。 恍恍惚惚眯了一会,清宁便醒了,起来便问玉簪,“夫人起来了没?” “刚梅妈妈已经使人过来说了,说夫人已经起来了。奴婢见着您睡着,就没叫醒您。”玉簪回道。 “嗯。”清宁点头起身,梳洗了一番去了主屋。 进了屋,清宁刚坐下,还没有与李芸娘说上一句话,老夫人身边的林妈妈笑呵呵地到了,行了礼林妈妈便说了来意,“夫人,老夫人让奴婢走一趟是让奴婢把这个亲自交到您的手里。” 林妈妈说着从衣袖里拿了朱眉的卖身契来,奉给了李芸娘。 “这是?”李芸娘示意梅妈妈接了过来,展开一看,笑了,“母亲真是有心了,不过,这既是母亲的主意,她便是母亲的人,就这样给我,不太好吧。” 李芸娘捏着那卖身契,有些犹豫。 “老夫人也是为了夫人以及侯府着想,朱姨娘虽身败名裂了,到底是官家小姐出身,所以老夫人才会硬下心肠让她签下了卖身契,签下了这卖身契便是半个奴才,如今已经进了门,老夫人说朱姨娘是侯爷屋里的人,这卖身契理当该交到夫人您的手里,夫人 您就放下心收下吧。”林妈妈笑道。 李芸娘踌躇了片刻,才点头,“那我就收下了,妈妈回去替我谢过母亲的好意,回头我再亲自与母亲道谢。” “奴婢定会把夫人的话带给老夫人的。”林妈妈呵呵笑了笑,又问道,“夫人,您的身体可大好了?大夫这几日可有来瞧过?老夫人甚是担心夫人您的身体,奴婢来的时候,老夫人还念叨着,是不是该给您换个太医瞧瞧?” “让母亲记挂是我的不孝。”李芸娘抚着额头,道。 “哎,这天气热了起来,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还管着这么大个家。”林妈妈目光热切地望向李芸娘道,“老夫人这心里啊盼望着夫人您早日康复,好重新管理侯府。” “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我这身子就是不争气。”李芸娘说出来的话,让林妈妈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李芸娘伸手揉着眉头,“母亲也是年纪大了,我身子不利索没有办法,我看,不如让弟妹搭把手。” 老夫人已经表了诚意夫人接了卖身契,却不按老夫人的思路走,林妈妈头皮发麻,“夫人说的是,回去奴婢会把夫人的意思带给老夫人的,夫人请安心养着,奴婢就打扰了。” 清宁冷笑,祖母前才想要母亲的命,眼下又想从母亲手里讨银钱,仅一张卖身契便是想修修好关系,让母亲继续掏银子? 被伤碎了的心,给个甜枣就了事? “放心,你的尊贵与荣华谁都夺不了,你宋伯母今日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她不过说说罢了,她看着你长大的,心里很疼你的。”李芸娘知道梅妈妈与清宁说的话,安慰着清宁说道。 “母亲,不若,我们……。” “不行!”李芸娘截然打断了清宁的话,声音甚是尖锐。 “母亲,您今日也瞧得她看我的眼神了。” “宁儿,不管是不是你的错,世人便会把那脏水往你的身上泼,你将来怎么办?更何况,你们的亲事是皇后娘娘赐下的,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李芸娘肃穆地仔细分析道,“你不用担心,过了两年事情淡了,你宋伯母就不会纠结这些了,而且沈宋是世交,到时候我的嫁妆都是你的,加上侯府公中出的,虽说是仗着银钱有些侩气,但你却挺直了腰。你虽没有兄弟,可你还有三个堂弟,过几年若还是如此,便会从你叔叔那边过继一个来的,虽是堂弟,但到底与你也是血脉相连,你嫁得好,他也需你的帮衬,他也会给你撑腰的……” 那张氏狠毒的心思——清宁张了张嘴,见得李芸娘表情的表情,微叹了一口气把话吞了回去。 今日已经提了出来,等以后退了亲,母亲也至于会太突然。 “你别想这些,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娘会好好给你筹划的。”李芸娘抚着清宁的手,劝道。 如此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母亲,清宁心里发酸点头不再提退亲的话。 老夫人听了林妈妈的话,当场就气得把手里的茶杯砸了个粉碎。 现在侯府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让裴氏帮忙? 裴氏有几个钱,自己不知道!能糊住她自己与几个儿女的开销就不错了。 可李芸娘撂担子,老夫人气得吐血也没有办法,深吸了两口气老夫人才挥手让林妈妈派人去裴氏那走一趟。 既不能出银钱,至少也能搭把手! 请安的时候见得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沈清雨原想与老夫人提议让他们姐妹七夕出门游玩的事也只好压下。 回了房,沈清雨脸上带着笑容写了一封信让丫头送去了曾家与建安侯府。 过了两日,建安侯府与曾府便相继送了帖子过来。 七夕落日时分宋家兄妹如约而至,清宁望了一眼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的宋子逸,目光轻轻瞥了眼微微颔首一脸娇羞的沈清雨,勾了勾嘴角上了马车。 第四十二章 灯火阑珊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0本章字数:3935 七夕这晚上会放烟花,放河灯,还有各类玩乐的节目。爱殢殩獍世家勋贵小姐会与姐妹相约出门赏灯,放河灯许愿,虽说元宵与中秋佳节也有赏灯,也放烟花,可那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七夕则是属于这没有成亲的未婚男女的日子,所以这就算是规矩甚严的高门大户,也会这在日让年轻人出门游玩一番。 宋子逸提前在临江的观月楼预定了雅间。 观月楼四层楼,临江而建,楼如其名,在这里观月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在京城颇有盛名,达官贵人与高门子弟都喜欢在这里来小聚。 观月楼是很好的赏景的地方,又临江,还可以就近去放河灯,确是一个最佳的地方。 到了观月楼已是差不多华灯初上,清宁一行人便下了马车,宋子逸领着自家妹妹宋子琼与清宁四姐妹一起往楼里走。 刚走了两步,便是见得一众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欢声笑语地簇拥着顾焕迎面走了过来来,瞧着架势应该也是来观月楼的,有人瞧着宋子逸叫了一声,“宋世子。” 清宁等人都笑着顿住了脚步。 被众人簇拥的顾焕一袭玄色的暗纹锦袍,头戴碧玉冠,腰系玉佩,一双眸子灿若星石,玄色的锦袍在最后一抹夕阳与华灯的映射下透着如罂粟一般妖冶。 面如冠玉,眉目生辉,风姿照人,神采飞扬。 宋子逸站在清宁的身边,瞧得顾焕目光灼灼,旁若无人地把目光直接落在清宁的身上,宋子逸皱了皱眉头,眼眸划过一丝薄怒肃着脸往旁挪了一步把清宁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这才朝顾焕与其余人拱了拱手带了一丝客气的笑,“九公子,各位晚上好。” “世子好,各位小姐好。”那簇拥着顾焕的人行礼招呼。 清宁几姐妹微微福身还了礼。。 清宁浅笑着看向对面的众人,目光平静。 对面的人有面熟的,也有不认识的。 “你们这也是出来赏玩呢?定了雅间没?若没有,正好与我们一道,这人多了,热闹。”顾焕望了一眼清宁,带着笑与宋子逸客气地问道。 清宁余光瞥得宋子逸隐隐发青的脸,不觉脸上的浅笑加深了几分。与他青梅竹马十几年,又夫妻三年,这一刻就算是不看,清宁也能感觉出来,宋子逸被顾欢气得不轻。 宋子逸握了握 手指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才朝着顾焕笑着拱了拱手,道,“谢九公子好意,不过我们已经定了地方,还与别的朋友约好了的。” “如此,真是遗憾。”顾焕甚为可惜地道。 “请。” “请。” 皆是世家子女,大家便是客客气气地相互谦让着进了观月楼。 “客官里面请。”两个小二分别热情地迎了上来。 迎过来的小二笑容亲切,躬身与宋子逸道,“小的给世子与各位小姐请安,世子您定下的包间已经备好了,请世子与各位小姐随小的来。” 说罢小二客气地往楼上迎。 “你们在这间玩,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吩咐小二。”进了雅间,宋子逸笑容满面地与几位姑娘道,然后嘱咐宋子琼与清宁道,“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便让人过去说一声便是,曾雪兄妹等会便到。”宋子琼欢快地点头。 “我知道了,哥哥你去吧。” 清宁淡淡地点了下头。 宋子逸这才转身离开了雅间。 等宋子逸一出去,沈清妍与沈清韵两人脸上的笑容便去了几分,眼眸带着几分怨气与嫉妒看向清宁。 到底是有宋子琼在,两人也只能面上过过瘾,不敢在外人面前放肆上演姐妹不和的戏码。 清宁浅浅地笑着。 沈清韵是二叔那房的嫡女,心仪顾焕也就罢了,沈清妍这个小小的庶女居然也敢肖想,痴人做梦。 沈清雨脸上带着的笑容带了几分幸灾乐祸与愤然。 清宁目光轻轻地在三人的面上转了一圈,“三位妹妹,怎的你们都一脸不高兴,是不是对这雅间有什么不满?若不满,便请小二过来换一间吧?” “大姐姐说笑了,我们哪里有什么不高兴?难得能出来玩一次,我们心里都高兴着呢。”沈清韵脸上一僵随即笑盈盈地说道,然后又扭头看向了沈清雨与沈清妍,“是不是,二姐姐,三姐姐。” “是。”沈清雨与沈清妍点头附和。 “那是我多心了?”清宁挑眉一笑,“自家姐妹你们可不要与我客气,若有什么不乐意的地方,可是要直接说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头。” “嗯,你们三个年纪小,若有什么要求尽管与清宁或与我提,可不许见外。”宋子琼笑着与三人说道。 三人忙带着笑点头称好。 “你们想吃什么点心?想喝什么茶?不用客气,尽管点,哥哥临出门的时候就嘱咐了我,今日他做东,你们不用客气。”宋子琼笑容可掬地说道。 “大姐姐,妹妹听说这观月楼里的云雾茶最是上乘,妹妹记得姐姐最喜欢喝云雾的。”沈清雨侧首看向清宁说道。 “是吗?”清宁平静地看了眼沈清雨,与宋子琼道,“我就喝云雾吧。” 沈清雨顿时眉开眼笑。 几人相继点了要喝的茶与点心。 小二上茶与点心的时候,曾雪与史七娘相携而至。 夜风习习,雅间顿时欢乐融融。 雅间面朝江,几人说笑了一会,站在了阳台上看了会夜景,宋子琼说道,“站在这里看始终是不过瘾,等再晚一点,我们便让哥哥他们带我们去下面玩。” “如此甚好。”曾雪等点头,都进了雅间。 等她们进了雅间,清宁又看了会远处的灯火阑珊,转身。 余光一撇,清宁顿住了脚步,抬头。 右上方四楼的阳台上,苏斐身着黑色的衣服安静地站着,似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透着遗世而独立的寂寥之感。 察觉到清宁的目光,苏斐低头,朝清宁微微一笑,颔首。 清宁福身回了一礼,再抬头已不见苏斐的身影。 似刚那一瞥是她的错觉,清宁笑了下,转身回了充满了欢声笑语的雅间。 ------题外话------ →,→美男纸们,都拎出来了。 ~~~~(>_<)~~~~刚爬起来才记得昨晚忘记上传今早九点更了。。小西就是个二货 第四十三章 放河灯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0本章字数:3925 雅间宋子琼沈清雨几人正聊得高兴,见得清宁走了进来,宋子琼朝她招招手,说道,“我已经让乐菊过去哥哥那边问了,等一会,我们就可以下去放河灯,赏灯了。爱殢殩獍” 坐了一会,果见宋子琼的丫头乐菊带着笑容高高兴兴地进了雅间,欢喜说道,“小姐,世子说,他们这就过来请各位小姐一起下去游玩。” “等下就过来吗?”宋子琼确认问道。 乐菊点了点头。 宋子琼就扭头与清宁几位说道,“那我们也就稍加准备一下吧。” 语气带着雀跃。 宋子琼沈清雨几人各自低头整理衣襟与发丝,脸上绽放着欣悦的光芒。 清宁低头啜了一口茶,心,平静如千年枯井,没有一丝的波澜。 不到片刻,雅间的门被敲响,宋子逸与曾雪的二哥曾荣,史七娘的五哥史阳一起走了进来,然后一众人说笑着出了观月楼。 白天留下的炙热已经褪了下去,凉爽的晚风迎面而来,很是凉爽, 新月如钩一般挂在天际,夜色如一张黑色的网罩了下来,夜空中星辰闪烁,街上挂满了灯笼,远远看去,火树银花,璀璨辉煌。 观月楼本就是临江,清宁一行人下了楼,往前走了几步,便是到了那放河灯的地方。 “哥哥,我们放河灯。”宋子琼扭头与宋子逸说了一声,便拉了清宁姐妹,曾雪史七娘朝卖河灯的摊快步走了过去。 宋子逸与曾荣,史阳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跟着走了过去,脸上虽是无奈的表情,眼里却是带着宠溺。 “这个好看,我要这个。” “我要这个。” …… 宋子琼与其余几人都兴致勃勃地比较着各式各种颜色的河灯,唯清宁一人站在旁边,目光在那的河灯上一一望了过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扭头与玉簪茶梅说道,“你们两个也来挑一个。” “谢谢大小姐。”玉簪与茶梅高兴地朝清宁道了一声,各自挑了早已中意的河灯,然后扭头看向清宁,“大小姐,您看中了哪一个。” 清宁嘴角漾起了笑,瞧得宋子琼等人都已经选好了,各自提了心仪的河灯,于是伸手挑了一个平常的河灯。 走了江边,清宁微微弯身, 把手里的河灯放入水里。 河灯随着荡漾的江水,缓缓地朝江中飘去。 清宁站了一会,往边上退去,把位置让开了其余兴致盎然的人。 沈清雨虔诚而慎重地把自己选的莲花河灯放了水里,并是闭上了双眸许了愿,然后这才转身,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宋子逸。 灯光下的宋子逸愈加的温润迷人。 沈清雨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柔情,随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沈清雨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戾气,走了过去。 “姐姐,今日许了什么样的愿望呢?”沈清雨悄然走了过来,站在清宁的身边,笑着问道,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朝宋子逸看了一眼,目光里带着几许捉狭与暧昧。 清宁随着她的目光瞥了眼宋子逸,微笑反问道,“那二妹妹许的是什么愿呢?”说罢也朝着宋子逸的方向瞄了一眼。 沈清雨顿时脸色有些发红,用手里的团扇遮住了半张脸,朝清宁嗔道,“大姐姐,是妹妹先问的。其实,大姐姐你不说,妹妹也能猜得一二的。” 说着,沈清雨眼光往宋子逸的方向瞟。 宋子逸听得姐妹两人的话,不知觉嘴角带了笑容,目光如水一般柔和地看向清宁。 清宁看着沈清雨,嘴角的笑容如花一般绽了开来,清澈的目光带着不屑,“是吗?恐那是二妹妹你自己心里的愿望吧?” 言罢,不再看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沈清雨,目光看向江面。 许与宋子逸百年好合的愿望? 是她沈清雨吧。 还许愿,她恨不得把他踢入江里,溺死了他。 沈清雨娇柔的脸上闪过一丝恶毒,娇笑着往旁走了两步朝曾雪走了过去。 站在几步远的宋子逸,听得了清宁的话,心里划过莫名的流过淡淡的失落。 有什么不一样了!似从那日开始,他的这个小未婚妻哪里不一样了,虽然依旧对着自己笑,但那笑容不如往日那般甜美,更加没有了往日的光芒。 也不会娇娇柔柔地叫自己子逸哥哥了,而是疏远地叫着自己世子。 …… 晚风带着江水的凉意,江面上飘扬着各色各样的河灯,岸上的灯笼倒映在江面上,江上有灯火通明的画舫,远远的能听到画舫上面歌姬婉转清扬的歌声。 河灯,灯火与夜空的星辰相交辉,华光绚丽 清宁静静地看着这流光潋滟的一幕。 她许下的愿望,很简单,希望这一生平安康顺。 观月楼四楼,苏斐站在夜色之中,目光不期然地落在站在江边的清宁身上。 灯光下的清宁,明明是站在人群之中,苏斐却是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淡与默然,她似乎是与周遭欢笑的人群隔了千山万水。 苏斐想了下,自己的妹妹苏瑶与她差不多的年纪,烦恼的不过是衣服的花色与布料。 她堂堂侯府的大小姐,有多大的愁绪?有什么多大的愁绪,令她冷清如霜与周边这般格格不入。 “在看什么呢?”一锦衣男子端着一杯酒从里面走了出来,往苏斐的方向看了一眼,戏谑道,“别说你今日突然对放河灯感兴趣了。” 苏斐收回了目光,侧首看着身侧的傅景行,“你请我来,难道不是为了请我来赏夜景的?” 傅景行哈哈大笑道,“当然,不过有点事找你,走,一边喝一边说说。” —— 等得所有的人都放了灯,许下了诺言,沈清雨笑着看向远处,高兴地提议道,“那边等会放烟花呢,我们过去看吧!” “好。”宋子琼,曾雪立即赞同。 宋子逸目光看了眼清宁,点头同意嘱咐着说道,“人多,等会若是冲散了,就在观月楼前集合知道了吗?” 沈清雨目光看向清宁,脸色得意而狰狞。 清宁对上她的目光,平静地一笑。 沈清雨吓得忙扭头躲开了目光。 第四十四章 绽放的烟花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2本章字数:4457 刚一躲开,沈清雨后悔了起来。爱殢殩獍 躲什么? 不过就那么一眼,有什么好怕的? 如此一想,沈清雨就把头一扭,重新看着清宁,却见清宁带着笑容与史七娘说着话,不知清宁说了什么,史七娘咯咯地笑得很欢快。 清宁脸上的笑容也透着欢愉,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疏离。 沈清雨微微蹙起了眉头。 似乎,自己的这个长姐,在最近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以往,她的笑容清澈而干净,明亮而透彻。 不知从何时起,沈清雨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姐姐了。 以往的干净清澈似都蒙上了一层烟雾,让人看不透。 沈清雨不由得正了正眼睛。 似是想要把眼前的清宁看个明白。 海棠红的右衽交领上衣,同色的罗裙,衣服罗裙上并无刺绣,并无暗花,只衣襟袖口裙裾用米白色的锦缎滚了边,腰际垂了米白的两根绦丝。 裙裾随着夜风翻飞如花。 明明亮丽明快的海棠红,却是让她穿出了几分淡雅的感觉。 看着她的笑容,沈清雨觉得分外的刺眼。 笑吧,等会就笑不出来了,不,许将来,再也不能如此张扬而欢快地笑了。 沈清雨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贴身丫头杏白。 杏白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色。 沈清雨转头看了眼清宁,眼眸里闪过算计的光芒。 “我们慢慢走吧,这人多,容易分散,大家别落单,万一落了单就记住刚才子逸兄的话,回观月楼会合。”曾荣朝大家招呼了一声,大声道,“可都记住了?” “嗯。”一众人点头应了一声。 “记住了就好,晚上人多,就算是冲散了也不用慌,人多很安全,今晚巡逻的人也比平日了要多上一倍,你们不要怕。”史阳跟自家妹妹与一众姑娘说道。 “是。”史七娘与清宁等人都点了点头。 清宁正色看向自家三位妹妹的丫头,说道,“你们跟好自己的主子了。” 他们一众人,只有她们四姐妹没有看顾她们的兄长,如史阳所说,就算是走散了,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但也怕万 一。 清宁虽心里不想照看这三位妹妹,出了门,她们姐妹四人便是代表着沈家的脸面,就算清宁心里厌烦,还是说了一句。 “是,大小姐。” 于是众人就朝着放烟花的场地走去,街道两旁小贩吆喝着,行人衣着鲜艳各人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容。 因清宁这次来的是四姐妹,宋子逸就不离左右地看顾着宋子琼与清宁姐妹,生怕就一眨眼,这五位娇贵的人儿就出了什么意外。 清宁一行人到的时候,倒也不早不晚。 “世子,公子,这边。” 放烟花的场地在离得江边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都是朝那方向走去。 清宁一行人到的时候,远远地几小厮挥手喊道。 宋子逸与几位姑娘解释了说道,“我便是猜到你们会对烟花会感兴趣,所以我们三位早早就让他们过来占位置。” 一行人走了过去。 清宁放眼望了一眼,视角很好。 “还是哥哥你们想得周到。”宋子琼环顾了一眼,眉开眼笑。 宋子逸温润地一笑。 等了小一会儿烟花放了起来,一朵朵在夜空中绽放了开来,如百花在黑暗中盛开一般,迸射出璀璨夺目的身姿,绚丽多姿而美不胜收,然后花瓣如雨一般坠落。 不少人从摊贩手里也买了小烟花,也相继点了加入了进去。 “小姐。”站在沈清雨身侧的杏白侧首轻声唤了一声,然后朝中央不少加入了放烟花队伍中的两人身上瞥了一眼。 沈清雨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扭头笑着看向站在宋子琼身侧的清宁。 清宁察觉到沈清雨的目光,见得她脸上狰狞而阴狠的表情,不予理会,抬头看向那灿烂到了极致的烟花。 继续笑吧,也就这一刻钟了,沈清雨剐了一眼清宁,目光微微看向宋子逸。 他们的亲事是赐婚,没有改变的机会,除非你死我活,不然沈清雨认为是没有解除的希望。 但,她知道,沈清宁死了,她也就没机会嫁给宋子逸的。 宋子逸是侯府的世子,她不过是一个丫头生的卑微庶女,如果沈清宁不在了,沈宋两家若依旧想结两姓之好,也轮不到她身上,亲事定会落在二房的嫡女沈清韵头上。 因此,沈清宁不能死。 亲不能退,她又不能死。 那就—— “啊,快闪开。” 一声突兀的尖叫吼了出来。 沈清雨甜笑了起来,看向清宁。 却清宁收回了目光,扭头迎了她的目光。 幽深似海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恨意。 半点没有沈清雨意料之中的惊恐与失措。 “快,快闪开啊。” 尖叫声异常的尖锐。 “快闪开。”宋子逸伸手一拉,却还是晚了。 脸上一灼痛,沈清雨攥着宋子逸的手臂,尖叫了起来,“啊。” “死人啦,炸死人啦。”这突然的变故,刚还欢声笑语人声鼎沸的人群立马就惊慌失措四处逃命了起来。 清宁目光带着冷意看向半搂着沈清雨的宋子逸。 “我的脸,我的脸。”沈清雨死死地攥着宋子逸的衣袖,惊恐地大哭。 “妹妹……。”宋子逸本是嘱咐宋子琼与清宁几人的,见得清宁冷冷的目光,顿时觉得满头大汗,手里的沈清雨如烫手山芋一般,却被她攥得紧紧的。 就如此一顿,清宁被忙于逃命的人拥得不见了身影。 人多,又是晚上,片刻之间,哭声,喊声,乱成了一片。 清宁随着众人逃奔的方向快步走。 走了一会,清宁往旁边小心地往边上挪,然十三岁的娇养的身体有些力不从心, 好不容易,挪到了边上,清宁刚想松一口气,身后的身后奔逃的人群又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死丫头慢吞吞的别挡路。”身后的妇人不耐清宁挡在前面,伸手猛的推了一把。 清宁猝不及防被那妇人推得一个跄踉,就要往前扑倒,突然从一旁横空伸出一只手来,稳当地拉住了清宁,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拉出了人群,快速地闪开了汹涌的人群退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题外话------ ^_^苦逼的沈清雨~自求多福吧~ 第四十五章 败兴而归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3本章字数:4439 清宁被这突然的这么一出,吓得不轻。爱殢殩獍 是谁? 难道是沈清雨安排的后手?在思虑之间清宁已经手脚并出,先是一脚狠狠地往面前人脚上踩去,然后是自由的手肘往他胸前撞去。 “嘶。”头顶上传来一声轻轻的闷哼,脚下没有落空,手却是稳稳地被他给制住了。 “是我。” 轻缓如三月溪水的声音。 清宁抬头,借着巷子外面倾斜过来的灯光,苏斐精致无暇的脸落入眼帘,那双眼睛在这夜色中格外的明亮。 清宁松了一口气,深深地地吐了一口气,“苏世子,怎么是你?” 话一出口,清宁感觉到自己脚下他的脚,忙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苏婓抿嘴一笑,“是我突然出手吓到你了。” 苏婓打量了清宁一眼,问道,“你有没有伤到哪?” 清宁摇了摇头,侧首望了一眼慌不择路一团乱的人群,扭头看向苏婓正色说道,“大恩不言谢,刚才真的谢谢你。” 刚才若不是苏婓及时出手,自己被后面的人那么一推定然会摔倒,这慌乱的人群大家都疲于逃命,谁会注意到她摔倒了? 清宁心有余悸地呼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苏婓微点了下头,“刚才那样的情况,一般人都会出手的,所以,举手之劳罢了,沈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这是第二次欠他恩情了,这算不算一回生二回熟?清宁微微一笑,“总之是真的谢谢你。” “你……?”苏婓展颜,想了下道,“在这里等一会,等人少了,我们再出去。” 他刚想问的是,她怎么会一个人? 记得在观月楼上的时候,他们一群人,记得她的未婚夫宋子逸在旁边的?她怎么会落单了呢? 想想,苏婓还是把话压了回去。 “好。”清宁点头。 苏婓目光看向眼前的清宁。 仅十三四岁的喜少女,遇上如此突然的事件,居然是一丝慌张与害怕都没有从她的脸上找到。白皙如瓷的脸上,神情淡然,就算是刚才在混乱的人群中,她也是从容而冷淡。眸光流转散发着冷静的光芒。 外面的人群 呼声,喊声,尖叫声,人声鼎沸,巷子里的两人却是安安静静的。 一股夜风吹来,清宁这才觉得已出了一身的汗。 对面的苏婓安静地站着,在夜色下身姿挺拔如松。 英挺而帅气。 似乎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突然清宁就局促了起来。 “等会你去哪?我送你过去。”苏婓突然开口说道。 清宁抿了抿唇,道:“不用麻烦世子了,开始我们就说好了,人多若走散了就去观月楼集合,虽是晚上,但人还算多,我一个人过去没事的。” 苏婓笑了下,没有点头也没有坚持说要送她回去。 清宁呵呵笑了下,“怎么世子也是一个人吗?也是和朋友被冲散了吧。” “算是吧。”苏婓点头,“我与朋友谈点事,谈完了出来,这路上人潮拥挤的,就打算走一走,没有想到却碰上了你。” 他与傅景行说完了事,准备回府,却被傅景行拉出来说是赏玩一番,不想刚走了一会就碰上这四处逃命的人,傅景行不知被冲散去了哪。 “前头出了什么事,出人命了?”发生了什么事,苏婓具体不知道,只能从人群的尖叫声喊声中推出一二。 “嗯,刚才烟花炸到了人身上。”清宁解释了一句。 苏婓若有所思,“死了?” 清宁勾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出头出了这样的意外,大家都很惊慌。” ++ “子逸哥哥,我的脸,我的脸。”沈清雨捂着鲜血淋漓的脸,攥着宋子逸的一只胳膊哭得昏天暗地。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让杏白用钱买了两个混混,让他们制造出意外的样子被沈清宁的脸给毁容了,可他们确实直接把烟花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来了? 沈清雨目光阴毒地射向一旁的杏白。 杏白吓得两腿直哆嗦,脸上的血跟被抽干了似的。 宋子逸看着那四处逃散的人群,目光往四处看去,心里急得要死,不知清宁被冲散到哪去了? 目光一环顾,宋子逸看到了不远处站在人群中的顾焕。 顾焕笑了下,目光里含着明显的嘲讽与鄙夷。 宋子逸皱了下眉头,朝顾焕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收回了目光仔细往四周看去。 顾焕扫了眼沈清雨一眼,冷哼了一声。 若是他妹妹也就罢了。 他居然——置未婚妻于不顾。 官兵很快就赶了过来,待人群安定了,宋子逸让杏白与另一丫头扶了沈清雨,叫了一旁的宋子琼,沈清韵与沈清妍往观月楼走去。 “哥哥,放心,清宁定然会没事的,虽是人多,她身边有丫头跟着呢,说不定与小雪与七娘他们他们一起呢。”一旁的宋子琼见得宋子逸四处张望,劝道。 “希望如此。”宋子逸皱眉。 宋子琼看了眼靠在丫头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清雨,道,“哥哥,我看,得先送清雨去看大夫才行。” 这伤在脸上,大意不得。 “我刚让人去请大夫了。”宋子逸眉头皱得更紧。 到了观月楼,除了清宁,其余人都已经到了。 “你们小姐呢?”宋子逸见得玉簪与茶梅,怒不可遏。 “小姐与我们冲散了。”玉簪与茶梅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大哥,你先别生气,找人重要。”宋子琼忙劝道。 曾荣与史阳也劝。 “大小姐。”玉簪叫了一声,与茶梅两人抬脚就朝远远地走过来的清宁奔了过去, 见得朝清宁跑过来的两个丫头,远远站着的苏斐这才转身离开。 “好啦,我这不回来了了吗?”清宁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大小姐……”茶梅,玉簪抹泪。 她们就觉得大小姐这么多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不慎,大小姐也会被伤着。 “你有没有伤到哪?”宋子逸急切地问道。 清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看向沈清雨,“二妹妹伤势如何了?” 沈清雨趴在杏白的肩头痛哭,抽噎着喊道,“我要回家。” 清宁扭头看向宋子逸。 “还是回侯府吧,这城里的大夫哪比得上太医。”曾荣说道。 宋子逸考虑了片刻,点头。 一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四十六章 自作孽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4本章字数:4384 宋子逸派人先行一步回兴宁侯府禀告一声,与宋子琼一起送清宁姐妹回去。爱殢殩獍 一进府,一众人便被侯在二门的林妈妈往陶然居迎。 陶然居灯火通明,老夫人与沈峰夫妇,沈帧夫妇坐在厅里,楚姨娘与雪姨娘站在角落里。 见众人进门,心急如焚的李芸娘腾地站了起来,朝清宁奔了过去,拉着她上下打量,“宁儿,你有没有伤到哪?” 担心与着急不溢于言表。 清宁一笑,“母亲,我没事,不用担心。” 沈清韵拉着裴氏的手,到底是才十一岁头一次遇见这样的场面刚在一直装坚强,一见自己的母亲裴氏一下便眼泪直转。 雪姨娘担心地拉着沈清妍虚长问短。 “雨儿!”楚姨娘见着被丫头搀着扶进来的沈清雨,一个箭步跑了过去。 “姨娘。”沈清雨抽噎了一声,扭头看向老夫人扶着丫头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让祖母大晚上的劳师动众,是孙女不孝。” 说着就要跪下去。 翠香忙往前走了两步扶住了沈清雨。 老夫人道,“你这孩子,身上带着伤呢,小心些。” 扭头看向林妈妈,“快让人把压惊茶都端上来,再让人去看看,太医到了没有?” 林妈妈应了一声忙转身出了门。 “老夫人,侯爷刚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拿了帖子去请陆太医了,想必人很快就到了。”喝了压惊茶,宋子逸朝老夫人行了一礼,见着歪在楚姨娘身上痛哭流涕的沈清雨,甚是抱歉地与老夫人说道,“今日是我没有照顾好几位姑娘,还请恕罪。” “祖母,父亲,世子已经尽力救我了。”沈清雨捂着脸,哭着求情说道。 “快扶二小姐去躺着,小心别加重了伤口。”老夫人朝翠香等人说道。 沈峰看向宋子逸道,“世侄如此说太见外了。” “大姐姐,你说句话啊,当时你也在旁边,什么样的情况,你最是清楚。”被丫头扶着往屏风后走的沈清雨顿住脚步,红肿着双眼看向清宁说道。 老夫人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看向清宁。 沈峰眉头一皱看向清宁,斥道,“你怎么照顾妹妹的。” 清宁低头,“是我没有看顾好妹妹。” 老夫人看了眼沈峰,但也没有阻止。 沈峰目光透着锐利,“你身为长姐,出门在外就该照顾好几位妹妹。” 清宁抬头,咬了咬唇盈泪于睫看向宋子逸,目光中含着怒气,委屈,无奈,与谴责。 这幅模样令人看着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厅里的人目光又都是齐齐看向宋子逸,宋子逸脸色一僵,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芸娘瞥了眼宋子逸,怒视着沈峰,与清宁说道,“宁儿,当时是如何,你尽管说出来,不用怕,有娘在,自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去。” “是啊,宁儿,说罢,也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你祖母定会给你做主的。”沈清韵无事,裴氏提着的心放了下去,目光闪烁地在清宁与宋子逸的身上扫来扫去幸灾乐祸地说道。 清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自家的兄长则是有苦难言的样子,宋子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福了福身说道,“老夫人,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哥哥已经在第一时间出手救了清雨。只是太突然了。” “是啊,世子哥哥为了救二姐姐,都来不及拉被人群挤散的大姐姐。”沈清韵也说道。 沈清妍也点头。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当时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得脸都成了猪肝色。 李芸娘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子逸,扭头拉着清宁重新打量,“真的没有受伤吗?” 清宁一笑表示自己无事。 “傻孩子,心里有委屈说出来便是,没得让人误会不说还便宜了旁人。”李芸娘带着怒气说道,这宋子逸竟为了一个丫头生的庶女,居然弃女儿而不顾,那么多的人,那么混乱的场面若女儿出个万一……!李芸娘看向宋子逸说了一句,“幸得宁儿命大。” “是我疏忽。”宋子逸低头。 李芸娘目露失望。 疏忽了?事出突然,但难道没有想过人不见了,立即派人去找吗? 屏风后传来沈清雨嘤嘤的低泣声。 “好了,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愿,这是意外。”老夫人摆手。 “事出突然,其余的人没有受伤已是大幸了。”一直没有出声的沈帧道。 “太医来了。”一个小丫头领着人往屋里走。 “陆太医,有劳。”老夫人客气道。 “老夫人客气。”陆太医拱了拱手,随了林妈妈去了屏风后。 一会,屏风后就传出来了楚姨娘压抑的惊呼声。 老夫人往里看了一眼,与宋子逸兄妹说道,“很晚了,你们快些回府吧,侯爷与夫人定在家里着急了。” “老夫人,我们等等看太医怎么说,不然我们回去也不安心。”宋子逸道。 “也罢。”老夫人点头。 半响,陆太医走了出来。 “陆太医,二丫头伤势如何?”老夫人问道。 陆太医道,“老夫人请放心,我开了内服的方子,外敷的良药,过几日二小姐的伤便会痊愈的。” “真的……真的会痊愈吗?”老夫人看着陆太医确认问道。 老夫人的意思沈清雨脸上会不会留下疤痕,屋里的人都听了出来,就是屏风后沈清雨低低的哭泣声也止住了。 “二小姐脸上的灼伤颇为严重,但好在二小姐年纪如今还小,好生养上一两年,可能会完全痊愈。”陆太医斟酌了下回道。 话虽没有说死,但大家都了悟,这沈清雨那张脸恐是毁了。 屏风后传出沈清雨的痛哭声。 “有劳陆太医。”沈峰谢道。 陆太医又交代了一些要忌口的事物,宋子逸兄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与陆太医一起告辞。 屏风后一阵咚咚作响,沈清雨跑了出来颤着手指着清宁,“沈清宁,是不是你……。” 清宁抬头,“二妹妹,我怎么了?” 沈清雨气得牙齿打颤,可嘴里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二妹妹?”清宁再次问道。 如水一般清澈的双眸划过冷冽。 自己不过花双倍的银子让那她请的混混反过去对付她罢了。 如此狠毒的计策,她这是自作孽! ------题外话------ o(n_n)o~更晚了抱歉~小西天猫划红包砸金猪去了,捂脸… 第四十七章 真心相爱的人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4本章字数:3957 沈清雨虽是庶女,但是沈家也不会让她给人当妾。爱殢殩獍 但是,若自己毁了容,自己与宋子逸的亲事不能退,而宋子逸是建安侯府的世子将来便是建安侯府,他的妻子便是侯府这当家主母,自然宋家不会让一个毁了容当家主母,到时候宋家势必要挑一个能主事的人出来。 为了宋家,更是为了沈家,沈家最好的选择便是让再送一个女儿进宋家,让她们姐妹共侍一夫。 如此既让自己当了侯夫人保持了的体面,又不会得罪了皇后,还能维持两家一直以来的关系。 所以,她出钱买通了混混想在七夕这晚把自己给毁了。 真真是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如此,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歹毒的心思,于是上一辈子,她一碗毒药送自己死,也不足为奇了。 清宁冷然地看着纤柔的沈清雨,勾了勾嘴角,“二妹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目光里的冷光令人心寒。 见着清宁眼底冷冽的寒意,一抹凉意从沈清雨的心底涌起,沈清雨抿了抿唇,轻轻地摇头,虚弱地说道,“没什么,妹妹只希望大姐姐不要因为今晚的事而生气。” 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 能说什么? 说沈清宁害的自己吗? 不能。 若是找了那混混出来,那一审问,他们还不把自己给供出来?他们能收她的钱办事,当然也会为了命而出卖自己。 陷害嫡姐,这罪名一定上,就算是疼爱自己的祖母也会厌了自己,把自己当弃子。 可……? 沈清雨微蹙了好看的眉,事发的时候,沈清宁眼底的恨意那般的浓烈,似就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次,定是沈清宁害的自己,沈清雨心里很确定。 但,又不能把那混混弄来指证。 这哑巴亏自己似是要吃定了!沈清雨只觉得脸上的灼痛更加火燎火燎地痛,似是全身都痛了起来。 看着沈清雨阴晴不定,闪着愤然的眸光,清宁上翘的嘴角往上弯了弯,平静地目光中却带了一丝遗憾,“二妹妹言重了。” 沈清雨她既能想到这么毒又好的计策,也就明白 不能扯了那混混进来,所以她硬生生吞下了这口气。 可惜…… 自己还盼着她大闹一场呢! “她们几个今晚受了这么大的惊,早些带她们回去歇息吧。”老夫人挥了挥手,目光看向摇摇欲坠脸色煞白的沈清雨,“雨丫头,你别东想西想的,好生养病才是正事,今晚你就歇在这里好了,明儿个再去请个专门治烧伤的大夫来瞧瞧。” “谢祖母。” “谢老夫人。” 沈清雨与楚姨娘哽咽着谢道。 “需要忌口的,可都记住了?”老夫人不放心地问道。 “老夫人放心,婢妾都记住了。”楚姨娘低头,恭顺地回道。 “嗯,那就好。”老夫人挥手,“都回房吧。” +++++ 李芸娘执意把清宁送回了锦园,想着清宁晚上受了惊,很是不放心,清宁见得她满脸的担忧,笑着说道,“娘,我真的没事,您不用担心。” “怎么能没事?受了那么大惊吓又被人冲散了,还好你没事,你若出个什么事,娘怎么办?”李芸娘眼眶里泪花闪烁。 “娘。”清宁鼻子酸酸地唤了一声。 “嗯。”李芸娘伸手抚了抚清宁的柔软如缎青丝,沉吟了片刻皱着眉头道,“只是,宋家小子太拎不清了。” 清宁没有做声。 “不过,宁儿,你也别太生气,若他不出手相救,那也太寡情了,到底他与你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熟稔。”李芸娘开导着说道。 母亲就是这般善良心软,总是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清宁微微一笑,但也没有开口接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能让母亲对宋子逸失望,已然是不错了。 “还有,你父……”想着刚沈峰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当着宋家兄妹与下人就直接斥责女儿,李芸娘轻声改口说道,“快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清宁点了点头,听话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呼吸声便平稳而绵长了起来,李芸娘轻轻地起身,低声吩咐了孙妈妈与玉簪茶梅三人一番,这才回慕澜院。 翌日,宋子逸与沈清雨一夜成名,京城便人言沸腾起来,这大街小巷传得满天飞,纷纷议论着说建安侯府的世子心仪的其实是兴宁侯府的二小姐。 可却是被指婚给了大小姐,昨 晚那场意外,关键时刻真情流露,伸手救得当然是心里真心爱的人。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那么多的人在,所以,目击者也是不乏其人,所以这绯闻也就更加真实了起来。 因此不少的人叹息,相爱的人不能相守在一起! 建安侯夫人张氏听得陈妈妈说得这传闻,当场气得把手里的翡翠簪子给砸了个四分五裂,“胡说八道,纯属造谣。” “夫人,您小心别气伤了身体,这外面的人不过是传言罢了,传几天就会被人遗忘了。”陈妈妈劝道。 “子逸他宅心仁厚,当然会出手相救,更何况那丫头与他从小就认识,难道还眼睁睁地看着不成。”张氏义正词严,“那个丫头生的庶女也配与我儿子真心相爱?我呸?” “夫人说的极是。”陈妈妈倒了一杯茶递给张氏道。 张氏喝了一口茶,黑着脸沉声问道,“这谣言谁散播的?” “昨晚上人多,这当时的情况看到的人不少。”陈妈妈回道,“夫人,您说,是不是兴宁侯夫人因为上回夫人的话,所以故意让人传开的?” “李芸娘性子虽绵软,但做事却是光明磊落,这事说开了对宁丫头也不好。”张氏摇头,想了想,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这谣言说儿子与那沈清雨真心相爱,那沈清宁似是成这棒打鸳鸯的棒,可那棒子不是沈清宁而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 这不是把宋家放在炉子上烤吗? “那……奴婢再让人去查探……。”陈妈妈道。 张氏打断了她的话,严肃道,“你速速派人去与世子说一声,让他下午与我一起去趟兴宁侯府。” 第四十八章 登门认错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4本章字数:4134 张氏能听到了流言蜚语,李芸娘与兴宁侯府的人自也是听到了的,李芸娘气愤之余却更是担心女儿,怕女儿听了这些满天飞的谣言而气愤伤心。爱殢殩獍 于是,李芸娘吩咐秋佩带了小丫头摘了新鲜的凤仙花,在阳光绚丽而炙热的午后与清宁染指甲,希望她能转移心思,也希望她开怀。 “宁儿,这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外面的绯言绯语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需为此而难过或是伤心,就如同这染上了凤仙花汁的指甲等时间一过,自然还是那般干干净净的。”李芸娘低头细心地染指甲,一边开导清宁。 “嗯,我知道的。”清宁点头,目光却是认真地看着李芸娘的动作。 这话本来就是她放出去的,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为此而烦恼伤心。 站在清宁身后的玉簪与茶梅头垂得更低了。 李芸娘抬头看眼清宁身后的玉簪与茶梅,认真地看向清宁说道,“宁儿,要不要给你找个手脚利落点的丫头?出门带在身边安全些。” 这是要给她找个懂功夫的丫头。 闻言,玉簪与茶梅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夫人,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大小姐,请夫人责罚。” “你们快起来,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李芸娘说道。 “快些起来吧。”清宁也说道。 茶梅玉簪一脸愧疚地起了身。 李芸娘道,“将来若再遇上这样凶险的时候,你们主仆几个都手无缚鸡之力,有个懂功夫的人跟在身边,安全,我也放心。” 昨晚虽有惊无险,终究让母亲心有余悸。 “那就按娘的意思吧,不过那会功夫的丫头,恐怕是可遇不可求。”清宁朝李芸娘点点头。 “嗯,那就慢慢找,总会找到的。”李芸娘微笑着说道。 清宁颔首,目光有些飘忽地看了眼窗外树叶中泄下来的几缕阳光,心思却飞到了昨晚。 迷离的月色,柔和的灯光,静谧的小巷子。 苏斐长身玉立,昳丽的脸庞在夜色下尤其柔和而清隽,令他原本就出色无双的容颜,更是璀璨琉璃。 这样的苏斐,清宁似是挥之不去,怎样都无法与前世那个冷酷无情,嗜血暴戾的苏斐联系起来。 基于前世他的传闻, 清宁是想这样冷血的人,虽前面他帮助过自己,但清宁觉得能远离就远离,但昨晚却苏斐却又一次出手相助了她。 在小巷子里两人一起独处的时间说短也不短。 与只见过两次面的苏斐,独处在那样静谧的小巷子里,苏斐脸上疏离而淡漠的笑容,却让她莫名的安心。 …… “宁儿,想什么呢?” 清宁回神,严肃地看向一脸慈爱带着笑的李芸娘道,“娘,若是二妹妹以身相许报恩呢?” 李芸娘倏地脸上笑声褪了下去,皱紧了眉头。 室内一片安静。 只有外面传来梅妈妈与小丫头低低的说话声以及风吹过树叶刷刷的响声。 沈清雨毁了容,将来找婆家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她没事沈家自不会让她给人做妾,但她毁了容,那就另当别论。 加上满天飞的谣言。 昨晚又那么多的人见得两人的真情流露。 沈清雨再来一个破釜沉舟,以身相许来报答宋子逸的恩情。 那老夫人与沈峰自然都会乐观其成的。 李芸娘眉头皱得死紧,向来柔和的眉眼冰冷如冰雪,默了一会,道,“你放心,若真那样,我来了断。” 怎么了断? 退亲? 还是了断了沈清雨? 李芸娘没明说,清宁想了想,没有问。 二门的婆子进了院子来禀告,说是建安侯夫人与世子到访。 李芸娘与清宁对视了一眼,然后吩咐了秋佩去把人迎到花厅。 换了会客的衣衫,又重新梳了头发,收拾了一番李芸娘才带了清宁去花厅。 双方见了礼,丫头上了茶与点心。 李芸娘便是招呼张氏喝茶。 态度得体,但也少了几分热忱。 张氏心里明白,上一次自己说的话太伤人,这次又出了这样的事,于是脸一沉,蹬向宋子逸说,“孽子,还不给你婶娘与宁儿磕头认错。” 宋子逸直直地跪了下去,“婶娘,宁儿,是我错了。” “芸娘,这孩子你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最是心善,从来没有什么坏心与花心思,二小姐不是别人,是宁儿的亲妹妹,她有难子逸自不能袖手旁观,但是这次确实是他没有照顾好清宁,是他的错,是打是罚,你 们说了算。” 张氏言辞恳切,态度又放下了下来。 张氏这般放低了态度登门认错,李芸娘心里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怕皇后迁怒宋家,于是淡笑着让宋子逸起来。 “宁儿,委屈你了,可你子逸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外面的谣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且放心,若他有半分对你不好,我定是第一个饶不了他。”张氏见得李芸娘眉间的担忧没有退去,于是伸手拉了清宁的手,和蔼地说道。 “夫人言重了。”清宁垂眸掩了眼底的冷意,不着痕迹地脱了手。 见得清宁的动作,宋子逸眉头蹙了蹙。 清宁瞥了他一眼,神色自若端庄地坐在了李芸娘的身边。 “你是不知道,昨晚我听他们一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即便把他好生训了一顿。”张氏一笑,脸色凝重地与李芸娘说道,“阿弥陀佛,幸得宁儿无事,不然我们宋家可万死难辞其咎……” 说了好一会话,张氏见李芸娘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才带了宋子逸告辞。 “她终是我的母亲。”宋子逸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张氏,侧首低低清宁说了一句。 清宁冷笑,断然顿住了脚步,“夫人,世子慢走。” 语气冷漠,态度疏离。 张氏转身,盯了眼宋子逸,微笑着与清宁说道,“太阳还烈着呢,你快回。” 此时,皇后娘娘的宫殿里。 顾焕正滔滔不绝地与皇后娘娘说着晚上所见,完了还总结道,“我看啊,那建安侯府的世子就配不上沈家那玉一般的大小姐。” 皇后抬头,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顾焕。 ------题外话------ ^_^更晚了抱歉! 第四十九章 毒计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5本章字数:4643 皇后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带了一缕严肃。爱殢殩獍 对于昨晚的事,顾焕神情激动,义愤填膺,一见皇后看过来探究中微带着严肃的目光,顾焕忙道,“姑母,您别这样看着我。” 皇后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再次抬头,目光和蔼,佯怒朝顾焕说道,“人家配不配,可不是你这个外人说了算的,更何况你见过他们几次面?你与他们又不熟,可不许胡来。” “姑母,我哪会胡来?我做事向来循规蹈矩。”顾焕脸上晕起了层淡淡的绯色,像是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循规蹈矩? 他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视规矩礼教为无物!皇后忍俊不禁,笑出来声来,就算站在她后面的几个贴心大宫女也低头憋了笑。 “姑母!” “好,好,你做事是循规蹈矩。”皇后止住了笑,可脸上依旧是一片笑容,认真地看向顾焕说道,“你也十八了,改日姑母帮你瞧瞧这各家的闺秀。” 这是要给他挑媳妇,定亲的意思。 当年皇后痛失亲子,是年幼的顾焕填了她内心的痛,这些年皇后一直对他宠爱有加,待他有如亲子。 所以他的亲事自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顾焕摇头,说道,“姑母,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你这孩子,什么乱点鸳鸯谱?放肆。”皇后说道,不过脸上却无半分的不悦。 “姑母目光如炬,当是不会乱点鸳鸯谱的。”顾焕忙笑嘻嘻地说道。 “你啊。”皇后颇为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和蔼可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姑母会好好帮你瞧着的,到时候,让你点头再下旨。” 他是顾家这一代年纪最小的孩子,顾家已经是处于登峰了,不需要他再与人联姻锦上添花了。 他能娶自己心仪的女子,当然是好的。 “好。”顾焕毫不客气地应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皇后趁热打铁。 “当然是要配得上我,且令我心悦的女子。”顾焕神情倨傲,语气霸道。 皇后哭笑不得,目光里的疼爱与宠溺显而易见,却也是点头算是应了顾焕的话, +++++ “夫人和世子走了?”李芸 娘见得清宁进屋,问道。 “嗯。”清宁点头,走了进去。 “宁儿,人无完人,你们青梅竹马从小认识,知根知底的,已是大幸了。”李芸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女儿对宋家母子的抗拒及冷漠,开导说道。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人成亲前连见都没有见过。 清宁虽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铁了心要把自己的亲事给搅黄了,但不想让母亲担心,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人生在世会遇到种种的事,凡是要留一线,不要太绝要给人留了余地。”李芸娘语气深长地说道。 清宁笑着颔首点头。 对君子自然是凡事留一线,但对小人—— 别说是一线,缝都不能留! +++++++++++++++ 沈清雨晌午在陶然居等老夫人新请来的大夫看了伤,摸了脉,才带了杏白,杏仁丫头回了自己的院子——桂雨苑。 夕阳挥洒,沈清雨倚坐在床头,杏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进了门,禀告道,“小姐,建安侯夫人与世子与老夫人请了安就离开了。” “走了?”沈清雨尖锐地反问道。 杏白抖了一下,点头,“是的,小姐。” 沈清雨伸手一把抓起旁边的枕头朝杏白砸了过去,“去死!” “小姐,饶命。”杏白扑通跪了下去。 沈清雨看着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杏白,想着昨晚的事,怒火更甚,眼眸一厉,坐直了身子,火冒三丈地问道,“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吗?可是现在呢?是我,是你小姐我被烟花灼伤了?” “小姐饶命,奴婢真的都与他们说好的,当时奴婢也给他们打了手势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啊……。”杏白脸色煞白地磕头认错。 “死丫头。”沈清雨气不打一处来,作势就要下地给杏白一脚。 “雨儿,你脸上有伤呢?好生在床上躺着。”楚姨娘端着一碗药,疾步走了进来,阻止说道。 “娘。”沈清雨非常地委屈地叫了一声楚姨娘。 “乖,先把药喝了。”楚姨娘看都没有看一眼杏白,柔声与沈清雨说道。 沈清雨抽抽搭搭地把药喝了。 楚姨娘从杏仁递过来的手里接了糖,喂了沈清雨吃了,伸手拨了拨沈清雨 的发丝,说道,“你脸上有伤,得安心养着,有什么事姨娘为你去办。” “娘,女儿的脸会好的是不是?”沈清雨嘴里含着糖,悲从心来,扑在了楚姨娘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凭什么,受伤的是我,为何他们却去看望她,而不是来看望我?” 楚姨娘伸手搂住了沈清雨,等沈清雨平静了下来,才问道,“你心仪世子?” 沈清雨脸一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楚姨娘皱眉,瞥了眼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杏白,继续问道,“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沈清雨恨恨地剐了眼杏白,咬着唇脸色犹豫。 “说罢,昨日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今天早上老夫人重新请的大夫说的也是大同小异,如今,得早作打算。”楚姨娘道。 沈清雨这才脸色狰狞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楚姨娘。 楚姨娘听了沈清雨的话,脸色微白,抿着嘴看向沈清雨,她心里虽也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给屈躬卑膝地做妾,但—— 但是如今事已至此。 但女儿的计策滴水不漏,若成了,侯府里就两个庶女,自己的女儿从小就乖巧颇得老夫人的喜爱,所以这随大小姐入建安侯府的人,自是非女儿莫属了。 这女儿将来还不荣华富贵,地位尊贵? 可事情怎么发生了这样的逆转? 楚姨娘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皱着眉看向杏白厉声问道,“你真的确定自己没有出任何纰漏?”“没……没有。”杏白颤声回道。 楚姨娘阴着脸,“雨儿对你的伤怎么能白白受?事情已经出手了,不能就这么完了!” “娘,这个哑巴亏女儿只能吃了!”沈清雨哭丧着脸泄气说道。 “女儿,你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一不做二不休,就是拉,也要把那死丫头与我们一起坠入这尘埃来。”楚姨娘目露阴狠,“让那些混混来指证她。” “不行。”沈清雨摇头,“这混混若惹急了,说不定反咬我一口。” “傻孩子,混混不就是要钱吗?我们多出给些银子便是了,等事情定了,远远地打发了他们便是。而且……”楚姨娘仔细分析道,“而且到时候,就算侯爷与老夫人不会重罚她,但谋害庶妹这个骂名她定是背定了,你只要揪住了她这一条,就算万一你的脸将来好不了,你还怕进不了建安侯府吗?而且,如今是你是受 了伤,处于弱势,世人都会站在你这边……。” 沈清雨死气沉沉的眼眸慢慢地亮了起来,朝楚姨娘点了点头。 ------题外话------ 噗,恭喜沈清雨得了一位好队友! ps:^_^接到通知明日入v,感谢支持小西的各位亲们,虽前面旧文已经是v过了,但是小西很忐忑,希望各位亲继续支持小西。谢谢~ 第五十章 弃卒保帅(求首订!) 更新时间:2013-6-1910:37:05本章字数:21939 桂雨苑那边的人一动,清宁就得了消息。爱殢殩獍 “这次她们派出门的是谁?”清宁轻笑了一声,继续修剪刚从园子里摘来的花,一边问道。 “还是杏白。”茶梅把递了一支白色的蔷薇给清宁,回道。 “嗯。”清宁丝毫都没有意外,一回生二回熟,熟门熟路的方便办事。清宁利落地剪着多余的枝叶。 “杏白去找了上次那两个混混,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过几天来侯府再指证那晚七夕的事其实是大小姐您指使他们谋害二小姐。”茶梅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大小姐,她们这是没完没了呢?真当大小姐是泥做的,任人揉捏呢?”玉簪气道。 清宁抿嘴一笑,说道,“放心,你小姐我不是那泥捏成的人,不会让人任意欺了去的,否则现在受伤毁容的便是我呢。” “那是因为因为大小姐料事如神。”玉簪脸露骄傲,目光里带着怒气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她们想要害大小姐在前,如今害了自己,那是自作自受。” “天色还早,奴婢这就让双子跑一趟,大小姐,是不是还照上次给他们一百两?”茶梅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 清宁想了想,摇头,“不,这次不给钱。” “不给钱?那怎么办?”茶梅与玉簪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道,抬头疑惑地看向清宁。 清宁淡笑道,“你让双子跟他们说,他们只要把杏白交代要他们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这次说不定他们能抱得杏白那美人归,至于我们的事半句都不能提,否则,他们不仅会人财两失,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小姐,好主意。”茶梅与玉簪眼睛一亮,点头异口同声说道。 “奴婢这就去。”茶梅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清宁把花插好了,然后用琉璃瓶插了起来。 “大小姐,真的把杏白配给了那混混吗?”玉簪一边收拾,叹了一声抬头看向清宁问道。 “嫁给那混混,兴许也是不错的。”清宁把花瓶摆在了书案上,说道。 她不过是给那两个混混画了个大饼,一次二次的,次数多了,那混混想来心也会跟着大的,不给点更加诱人的甜头,怎行? 那杏白容貌秀美,举止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小 姐还得体,这么具有诱惑力的大饼,比起银子,更令他们动心。 玉簪想了下,脸色一白,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也是,二小姐那般歹毒的心思,连嫡姐都能下那样的毒手,何况杏白一个命贱如纸的丫头? 再出纰漏,杏白她的下场定是不会如七夕发生的事情这般轻易揭过了的。 二小姐那恐是容不得她了的。 容不得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以二小姐那狠毒的性子,不是直接打死,便是卖入见不得天日的场所。 清宁带着笑看向玉簪,说道,“你,茶梅两人从小就在我身边,是与我一起长大的,等以后你们两人有了心仪的人,直接与我说,我给你们备一份体面的嫁妆,给你们卖身契还你们自由身,你们就在外面当个那当家的夫人。” 上一世,玉簪惨死。 茶梅更是早死,当年她们二人与孙妈妈跟了自己去了庄子上,茶梅却一去就没有跟着回来,命送在了庄子上。 “大小姐。”玉簪脸羞红成了一片,嗔道,“大小姐这是取笑奴婢呢。” “这话我以后就不说了,你透给茶梅听。”清宁道。 见得清宁异常认真的表情,玉簪不由得点了点头。 +++++++++++++ 接下来几日,沈清雨没有动静,似是安心在桂雨苑养伤,炎热的天气,在突如其临的一场大雨后,凉爽了很多。 这日碧空如洗,晌午的空气中带着一丝雨后的凉爽,李芸娘与坐在对面的的清宁说道,“宁儿,过几日娘教你看账,等你懂了些皮毛,我再挑个铺子出来给你打理。” “等天气凉快些吧,这大热的天,女儿哪敢让母亲您辛苦。”清宁抿嘴一笑说道。 “你啊。”李芸娘想了想,点头,“好吧,等天气凉爽了再说。” 李芸娘倏地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我总是觉得你小,可是现如今开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所有的都教会给你。” “会的,会的,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清宁抬起了下巴,笑着点头。 “哪有这么办夸自己的,真不知羞。”李芸娘轻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清宁的下巴。 清宁跟着笑了起来。 母女两人正说笑着,秋佩掀了帘子进门禀告说老夫人那边的翠兰来 了。 “让她进来吧。”李芸娘止住了笑,吩咐秋佩道。 翠兰走了进来,行了礼,然后道,“夫人,老夫人与侯爷请您即刻带大小姐走一趟陶然居。” “妈妈,可是出了什么急事?”李芸娘微微蹙了下眉头,问道。 “奴婢不知道。”翠兰低着头垂了眼,不透半句嘴,脸色却是带了几分异样的严肃。 清宁瞥了一眼翠兰,扭头与李芸娘说道,“想必祖母与父亲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们说,母亲,我们这就走吧。” 李芸娘点了点头,看了眼清宁有些散乱的发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裙,又摸了下头上唯一的碧玉簪,让玉簪与茶梅给清宁重新梳理发型,自己进了内室去换衣服。 收拾整齐了,母女两人这才带了丫头,去了陶然居。 进了陶然居的院子,母女两人便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安静。 清宁扫了一眼,偌大的一个院子,只有翠珍站在廊下。 那闲杂人等定是退避了,清宁笑了下,心里更是有了底,这几日侯府都是风平浪静的,今日定是那沈清雨要翻风浪了! 进了厅,果见老夫人与沈峰脸色沉沉地坐在首位的太师椅上,裴氏坐在老夫人的下手,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沈清雨与楚姨娘站在中央,母女两人无声地抽泣着,厅里安静得很,似乎能听见母女两人泪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扫了一眼,李芸娘眉头拢了起来。 “母亲,侯爷。” “祖母,父亲,二婶。” 见得沈清雨与楚姨娘,清宁没有半分的意外,脸色自若地与李芸娘走了进去,朝老夫人与沈峰屈膝行礼。 “孽女,给我跪下。”沈峰一见清宁,反手一掌拍得桌子上的杯碟叮咚一阵脆响,厉声喝道。 清宁正欲开口。 李芸娘一手把她拉到了身后,朝沈峰说道,“侯爷,谁惹您生这么大气了?可别吓着了宁儿。” 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却语气温柔。 “就是这丫头做的好事。”沈峰没好气回了一句,目光依旧是怒视着清宁,“你,还不跪下认错?” 好言相说没用,想着前次沈峰就那般为了那沈清雨一个庶女而训斥清宁,今日又是这般一进门就朝着女儿发怒。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训斥清宁,李芸娘也来 了气,正着脸色看向沈峰说道,“侯爷,好端端的怎么一进门要宁儿跪下?宁儿做错了什么事让您如此盛怒?” “她做错了什么?你自己问问她!”沈峰铁青着脸,怒道,“慈母多败儿,就是你一天到晚就惯着她,宠着她,宠得她如今是没法没天了,身为长姐不爱护弟妹也就罢了,居然敢出钱买凶谋害无辜的妹妹,这都是你给宠出来的。” 李芸娘闻言,愣了下,瞥了眼一旁低声抽泣的沈清雨,大声反驳道,“宁儿怎样,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心里最是清楚,她能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她从小就娇生惯养,可也是懂礼知进退的孩子,侯爷若是说她娇气,我自是没有话说,但今日侯爷要说宁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我还得就要问个明明白白。” 沈峰是没有想到往日性格温柔的李芸娘会如此针锋相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瞧瞧你现在的态度?有侯夫人的仪态和礼仪吗?你这意思是说我还冤枉了她不成?” “宁儿是我亲自教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她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是被人逼的。”李芸娘扫两眼沈清雨楚姨娘两人,反唇相讥。 “有话好好说,侯爷,大嫂你们别动气。”裴氏劝道,“宁儿年纪小,一时做错了事也是情有可原。” “她年纪小?情有可原?有什么情可以原谅的?她作为侯府的嫡长女就该懂得尊敬长辈,爱护弟妹,以身作则,为弟妹做好榜样,可她呢?花钱买凶谋害自己的亲妹妹!别以为私下做了就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孽女,好好教你怎么做人!没得将来捅下更大的篓子,污了侯府的门楣,更是害了整个沈家。”沈峰怒不可遏地斥完了清宁,又目光定定地看向李芸娘道,“我道是你平时温柔大方,最是心善,却不想你教出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儿出来,看你现在这般牙尖嘴利针锋相对的,我看你平日里温柔大方,都是装的!” 言下之意,这是定了清宁的罪,要亲自惩罚,顺道还把李芸娘也怒斥了一番。 李芸娘气得胸脯上下激烈地起伏,脸上一脸的怒火,夏日的天气里,她却是觉得一身的冰冷,身为父亲,哪有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定自己嫡女罪的! 还是嫡长女,他唯一的嫡女! “母亲。”清宁伸手握了李芸娘冰凉入骨的手,抬头看向沈峰,不急不慢地轻声说道,“父亲,这几个月我都是循规蹈矩的,根本就没有出过门。父亲,您说我买凶谋害妹妹?我谋 害了哪个妹妹?证据呢?证人呢?若没有实质的证据,这莫须有的罪名,女儿不认。” 旁边的沈清雨与楚姨娘,清宁这是根本无视她们母女。 沈峰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突突地冒起了青筋,“你,你这个孽女,你不止是心肠歹毒,还死不知悔改,如此忤逆的孽女,林妈妈,请家法。” “侯爷。”林妈妈抬头,很是犹豫,小心地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沉着脸,嘴都抿成鬼了一线,没有说话。 “沈峰,你敢!”李芸娘气得跳了起来,紧紧把清宁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目光如出鞘的剑一般看向沈峰,“沈峰,就算你要定宁儿的罪,也问清楚,查个明白!就算是公堂上,也得证据齐全!沈峰,宁儿是侯府的嫡长女,是你唯一嫡出的女儿,就为了一个丫头生的庶女,你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听信片面之词就断了宁儿的罪?沈峰,我跟你说,今日你若敢动女儿一根汗毛,我李芸娘发誓,定与你没完!” “你,你这个这个悍妇!”李芸娘一副豁出命的架势,沈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都给我住嘴,一个个都没规没距的,当这是随便开骂开打的大街呢!”老夫人拧着眉头,沉声不悦地喝道。 “母亲。”李芸娘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毫不退让地看向沈峰。 “宁丫头,今日你父亲这么说,定是有根有据的,不让证人进来作证,是为了你着想,你认与不认?”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向被李芸娘挡在身后的清宁,问道。 “宁儿不会做的,就算是宁儿做了什么,也定有她的理由。”李芸娘立即看向老夫人否认道,毫无条件地相信女儿。 老夫人怒瞪了一眼李芸娘,目光然后依旧看向清宁。 清宁轻轻吐了两个字,“不认。” 他们一个是自己的祖母,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只是听了沈清雨与楚姨娘的片面之词,就这般断定了自己的罪责。 沈清雨的生母楚姨娘是老夫人以前得力心腹丫头的女儿,那心腹丫头在楚姨娘三岁那年,没了,后没多久楚姨娘的父亲也跟着去了,老夫人就带了楚姨娘在身边,说是丫头,其实说是女儿也不为过,与沈峰自小有着一起长大的情份。 后来父亲沈峰成了亲没多久,老夫人就把她给了沈峰,很快有了身孕抬了姨娘。 楚姨娘的娘为何年纪轻轻就死了?是怎么死的? 清宁没有听人提起 过。 瞧得平日老夫人对楚姨娘的另眼相看,父亲这一房所出的三个姑娘,老夫人最是喜欢和疼爱沈清雨。 清宁想,二十多年前那丫头的死,恐怕也是有内情的。 老夫人是念旧情,偏心。 可是自己的父亲沈峰呢? 念曾与楚姨娘昔日的情份? 清宁嗤之以鼻,父亲若是这般长情的人,就不会一个个美人娇妾地往后院里塞! 还不是他耳根子软容易轻信他人之言。 而且还目光短浅,考虑事情从来都不周到。 “冥顽不灵!”沈峰大怒道。 这般心思狠毒还理直气壮的女儿,难道自己还真的冤枉了她不成? 难道还真让那混混来作证不成? 沈峰真是气死了。 事情的经过,他们已经从楚姨娘的话里了解得清楚了,这若是让那混混来进了这后院作证,这事情传了出去,侯府又要再一次名扬京城了,这阵子,侯府一次又一次地成为这京城的茶余饭后的话题,他这阵子上朝,上衙都尽量地低调处事,与同僚、朋友的小聚,他也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称病。 他就是怕看到别人嘲讽的目光。 这一回,听得了这事,沈峰就直接打算息事宁人,做做样子训斥一顿大女儿,禁了她的足,罚她抄抄经书便是了,毕竟二女儿怕是已经毁了容了,以后给她找门好亲事,多给些嫁妆便是了。 可是—— 可是大女儿却是如此顽劣,别说是认错,就是头,都不肯低一分。 如此想着,沈峰怒火更甚,见得林妈妈没有动,喝了一声,“林妈妈!” “沈峰,你是非不分,不查个清楚,今日你休想动宁儿一根汗毛,否则我今日就与你拼了!”李芸娘怒目圆睁地看向沈峰,大声道。 “好啊,好啊,你这悍妇。”沈峰沉声喝道,“今日我还就请了那家法,教训了这个心思歹毒,忤逆不孝的孽女!” “大嫂你快别往侯爷心里火上浇油了,侯爷,您也三思,宁儿身子娇贵,哪能受得了那家法?您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裴氏左右相劝,又看向清宁柔声劝说道,“宁儿,你快跟你祖母与父亲低头好好认个错。” “祖母,父亲,请息怒。”面覆着薄纱的沈清雨跪了下去,哭着求饶道,“大姐姐定是想在七夕那晚给我一个 惊喜,才吩咐人这么做的,只是雨儿命薄,才会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还请祖母,父亲不要怪罪大姐姐了,父亲,您不要请家法,雨儿已经这样了,大姐姐不能再出事了。” “老夫人,侯爷,雨儿命苦,还请老夫人侯爷做主。”楚姨娘跪在沈清雨的旁边,哭得如雨后的梨花,“雨儿这脸若是好不了,将来她可是怎么办啊?……” “姨娘,不要说了。”沈清雨扭头看向楚姨娘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有祖母,父亲,母亲的疼爱,何来命苦?” 楚姨娘捂着嘴,没有再说下去,搂着沈清雨悲从心来地恸声直哭。 裴氏见着两母女,眼眶也跟着湿了,裴氏与老夫人身后伺候在一旁的心腹丫头也红了眼眶。 老夫人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悲色。 见得母女两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沈峰心痛之余,对清宁更加的愤慨,“孽女,你瞧瞧你二妹妹到了这个时候还帮着你说话,替你着想,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今日谁求情都没用。” “她体贴,为人着想,是好女儿。”李芸娘冷冷地怒视着沈峰,恨声说道,“可是,沈峰你就真的相信是宁儿做了那般狠毒的事情来?就因为一个庶女的片面之词,你就如此武断地断定宁儿的罪?还要请家法?” 他沈峰怎么能这般狠心,一个姨娘与庶女的话,他这般深信不疑。竟然敢如此对自己的嫡女这般狠心! 太寒心了! 李芸娘心如刀绞。 有对这个十几年同床共枕夫君的绝望。 更有保护女儿的决心。 保护的女儿的决心如熊熊烈火一般迅速地燃烧着她的整个胸膛。 李芸娘目光如利剑一般看向沈峰。 家法是什么? 女儿哪能受得了? 他若敢如此是非不分地请那家法来对付女儿。 她定不饶这沈峰! 不仅是沈峰,还有这侯府,她也要搅了个天翻地覆! 李芸娘身上散发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冰冷气息,还带着同归于尽的戾气。 裴氏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冷战。 这柔和的李芸娘如此愤怒,冰冷。 果然那大侄女是李芸娘的眼珠子,是她的逆鳞。 老夫人侧目,皱眉抿着嘴没有出声。 沈清雨与楚姨娘扭头看了眼李芸娘,低头放低了声音继续低低地哭泣着。 一众下人更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出声。 “你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这般定她的罪吗?不招那证人来指证,我是为了她着想,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大怒中的沈峰闪过诧愕,看着李芸娘愤然道。 站在一旁的清宁最是能感觉到的她的怒气,握着李芸娘的手紧了紧,看向老夫人与沈峰说道,“祖母,父亲看来还是一心为我着想,为了我好,不过,我也不能如此随便地让人往头上扣屎盆子。” 说着清宁嘲讽地看向沈清雨与楚姨娘,“若是我没有了解错的话,二妹妹的意思是七夕那晚的事不是意外,其实是我指使的是吧?” “大姐姐,妹妹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明白的。”沈清雨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清宁抬头说道。 “既是这样,那晚你怎么不直接说?怎么到了今日你才说出来?难道你本来是想吞声忍气,然后觉得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所以过了这么些天了,你就来找祖母与父亲给你做主?”清宁嗤笑了一声,问道。 “大姐姐,不是这样的。”沈清雨委屈地摇头。 “哦,那是怎样的?”清宁反问。 “大小姐,求求您放过二小姐吧,二小姐已经很惨了。”楚姨娘扭头看向清宁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发发慈悲,不要再折磨命苦的二小姐了。” 清宁轻轻地扫了两人一眼,这才扭头慢条斯理地朝老夫人与沈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虽是没有要二妹妹的命,但二妹妹的伤也不轻,说不定还好不了,二妹妹的一生就这么毁了,祖母,父亲,既是认定是我做的,那就把我送去顺天府吧。” 一番话说的风轻云淡,语气淡然,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像是在说出门去游玩一般轻松。 沈峰怒不可遏,冷笑着说道:“混账,你还嫌不够丢脸呢?这还闹到顺天府的衙门去?若不是为了你的名声,闺誉,我真还想把你这个歹毒的孽女送到顺天府那衙门去!” 清宁轻蔑地一笑,道:“顺天府至少会还我一个清白。” “你……”沈峰气得差点吐血。 老夫人沉着脸,更加的阴沉,目光锐利的看向清宁拍着桌子,厉声斥道“你学的规矩呢?就是这般忤逆你父亲的?真是忤逆不孝,你父亲为了你好,你竟然还提出要去顺天府?让顺天 府还你一个清白?这般辜负你父亲的一番苦心,真真是丢人现眼,不孝至极。”老夫人。 听得清宁说要报官,沈清雨脸色一白,朝沈峰说道,“父亲,求求您不要责怪大姐姐了,雨儿不怨不恨,不怪大姐姐。” 楚姨娘道,“侯爷,大小姐千金之躯,不能去公堂。” 裴氏点头,“是的,这事若是闹到了公堂之上,那兴宁侯府还不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这将来宁丫头与雨丫头姐妹两人可要怎么见人?” “真真是好笑,怎么就不能去公堂了?二妹妹,你是受害者,用不着假惺惺地为我求情,还有楚姨娘,为何不能去公堂?还是你怕真相被人知道了?”清宁轻笑着问道。 “什么真相?”楚姨娘无辜而又含冤地看向清宁。 “宁儿……。”李芸娘脸色凝重地扭头看向清宁。 这对母女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真炉火纯青! 清宁给了李芸娘一个安抚的目光,然后看向沈清雨母女两人,不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上不得公堂的?等顺天府结了案,传开了,世人只会说兴宁侯府大义灭亲,做得好,想来若是顺天府的林大人若是知道那晚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故意蓄谋,想来顺天府的丁大人会重视的。” 清宁坚持去顺天府。 沈清雨与楚姨娘满头大汗。 “这般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真是孽障,看来你今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沈峰气得哆嗦了起来。 “林妈妈,去把人带进来吧。”老夫人阴沉着脸,一锤定音。 李芸娘紧紧地拽着清宁的手,手心湿漉漉。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李芸娘已经很明白了,楚姨娘与沈清雨母女是有备而来。 怎么办? 李芸娘很紧张,后院的腌渍之事,从来都杀人不眨眼的,既然他们有备而来,那女儿就很危险。 “娘,没事的。”清宁微微一笑,低声说了一句。 李芸娘点了点头,看着女儿平静的目光,李芸娘胆颤心惊的一颗心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清宁轻轻地看了眼沈清雨与楚姨娘。 今日事情如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不过是提出去顺天府,沈清雨母女就吓得脸色苍白了。 等会还有更加精彩的。 敢于利用算计老夫人与侯爷,有她们 第五十一章 恶果 更新时间:2013-6-1915:34:46本章字数:14013 没有人会料到沈清雨会突然吐血晕倒。爱殢殩獍 连清宁都眼眸闪过一丝讶异,讶异过后便是平静,如水一般的平静。 母女连心,又是舍了命救她,是谁都会在如此的场面下,会突然晕倒的。 只是,就算是沈清雨吐了几口血,倒下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祖母与父亲两人太在乎面子上的东西,而沈清雨这一次出手是实在是太过狠毒了,若楚姨娘不舍了那条命,那沈清雨就没有这般简单过了这一关了。 退一万步,若就这般放过了沈清雨或是楚姨娘,清宁不会答应,愤怒到了极致的李芸娘也不会答应。 也是因为心里明白清楚,沈清雨才会急火攻心,突然吐血倒了下去。 “雨儿!”楚姨娘尖叫了一声,扑过去把沈清雨抱在了怀里,急得双阳都红了神情悲切地哭着叫道,“你怎么了?雨儿,你怎么了?” 覆在沈清雨脸上牙白薄纱,上面的血渍鲜红而夺目,如盛开的几朵红花。 终究是自己疼爱又在自己膝下长大的孙女,纵老夫人刚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对沈清雨有些生气,但如今见着她突然吐血还晕倒了,也心疼了起来于是急忙说道,“快,快,翠香你快吩咐人去请大夫。”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倒下了?是不是她的伤还没有好?”沈峰眼中闪过些许焦急,忙问道。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吐血晕倒了?”裴氏站了起来,又急又惊的问道。 李芸娘虽脸上闪过担忧,但到底她们母女如此算计的是自己的女儿,所以硬了心肠是没有出声 也没有动作。 老夫人看了眼李芸娘,暗叹了一口气,指挥几个丫头说道,“翠珍,你们几个把二小姐先负扶到那边的榻上去,你去准备安神的茶,还有你去准备水和帕子……” 一时,屋里的丫头转头忙了起来。 就是出去叫人的林妈妈刚走到门口,见得这状况也忙折了回来。 跪在地上的杏白脸色灰白。 翠珍翠兰几人七手八脚地把沈清雨扶到了软榻上躺了下来,楚姨娘跪在软榻旁,泪流满面,握着沈清雨无力绵软的手,嘴里一直低声说道,“是贱妾的错,都是贱妾的错,都是贱妾害了你,雨儿你醒醒。” 若不是自己煽动,雨儿不会动心,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自己这都做了什么? 给了不了女儿尊贵的出身,什么事都帮不了女儿,女儿原本是就那般吞下了那口气的,可因为自己,把女儿逼到了吐血的境地! 自己舍了命保住了女儿,可也是在她心窝上插了一刀。 都是自己蛊惑了女儿。 搬起了那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女儿的脚上。 “姨娘,你别哭了,二小姐定是一时激动才会晕倒的。”林妈妈低声劝了一句楚姨娘,眼眸看向老夫人的方向悄悄给了她一个眼色。 当年,林妈妈与楚姨娘的娘都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之人,对于故人之女,林妈妈自是疼惜的。 楚姨娘拿了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目光哀求地看向老夫人与沈峰,“老夫人,侯爷,贱妾死有无辜,贱妾别无他求,但求二小姐一生康顺,可眼下如今二小姐这个样子,贱妾怎能安心?” 女儿是虽是庶女,但血脉相连,加上女儿从小几乎是在老夫人眼前长大的,老夫人对她的疼爱自是非比寻常的。 女儿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放心。 她怎能就这么抛下女儿? 希望老夫人与侯爷能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念在女儿的面子上,能暂且饶了自己这一回。 听得这话,清宁几乎要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楚姨娘还真有脸敢求饶? 她一个姨娘敢谋害嫡女,她不想想,就算是她舍了命救了沈清雨,这传了出去,这沈清雨有一个如此狠毒的生母,加上这容貌毁了,她以后亲事肯定是——难于登天。 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几乎都是心腹。 可是禁不住人多,人多就嘴杂。 更何况,为她沈清雨守了这事,自己可没有那么好心。 “雨丫头是侯府是我沈家的小姐,当然是会一生康顺的。”老夫人皱着眉不悦地说道,她平日里心思伶俐,分得清轻重的,可今日看来,那眼皮子终究是太浅了。 “是啊,楚姨娘,莫说别的人,就说母亲,这侯府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老夫人最宠爱的是二小姐啊?你这般说,是不是怀疑二小姐没了你,就不会得到善待?”裴氏愤愤不平地看向楚姨娘落井下石。 见得老夫人脸上的表情,还有刚才老夫人的话与口气,以及裴氏直白的话楚姨娘苍白着 脸,忙辩解道,“老夫人,侯爷,贱妾不是那个意思,二小姐是贱妾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贱妾只是……只是担心二小姐。” “哭哭啼啼的还有完没完?”沈峰被楚姨娘的哭声哭得头痛喝了一声,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敢求情?你做这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为女儿想想?她的脸毁了,这辈子若是就这么毁了,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自己亲手毁了女儿。” 沈峰这一番话完全一点都不顾念往日与楚姨娘一起长大的情份。 楚姨娘听了,苍白的脸色更是灰了几分,止住了哭声,无声地流着泪。 林妈妈又是给沈清雨掐人中,又是让丫头给她擦脸,忙乎了一会沈清雨才低低唔了一声,幽幽睁开了眼睛,“姨娘。” 楚姨娘见得沈清雨醒了,苍白的脸色闪过喜色,“二小姐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别动。” “我好的很,姨娘你不用担心。”沈清雨摇头。 “没事就好。”楚姨娘哽咽道,“二小姐,这都是贱妾害了你,贱妾命如蝼蚁,不值得二小姐这般惦记,以后你要孝敬长辈,尊敬长姐,爱护谦让弟妹,还有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姨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沈清雨点头。 楚姨娘含着泪不舍地看着沈清雨,似是要把她牢牢地记在心里。 “林妈妈。”见得母女两人生离死别,老夫人转开了目光朝林妈妈挥了挥手。 林妈妈点头 楚姨娘却朝老夫人,沈峰,李芸娘磕了三个头,无声地走了出去。 杏白见状,也拖着颤抖着发软的双腿慢慢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外面远远地传来了棍棒之声,还有杏白凄厉的痛喊声。 听得外面的声音,屋里的人都没有说话,老夫人沉着脸,沈峰脸色也非常难看。 裴氏手捧着茶杯,脸色也颇为沉重。 李芸娘脸色微微苍白。 清宁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沈清雨低着头,手紧紧地拽着膝盖上的罗裙,身子几乎跟着那棍棒落下的声音而轻轻颤抖着,紧紧地咬着唇,血迹慢慢地渗了出来,却仍是一声都没有吭。 丫头婆子噤若寒蝉。 屋子里寂寥无声。 半响后,外面的声音才渐渐歇了下 去,自始至终,都没有传来楚姨娘的喊声。 然后林妈妈很快就进了屋子,朝老夫人点了点头表示外面的两人已经烟了气。 “那丫头的尸身让她家里人领了回去,至于楚姨娘……。”老夫人道,“你安排下去,买副棺材把她葬在她爹娘的坟边吧。” 这也算是对楚姨娘的最后一点情谊了。 老夫人说完了然后目光一一扫向屋里的人,“今日的事,谁都不许透半句出去。” 众人点头。 “祖母,父亲,母亲。”沈清雨起身跪在了地上,说道,“雨儿想搬入修心院,想每日早上诵经,晚上抄写佛经为祖母,父亲,母亲祈福,还望祖母,父亲,母亲成全雨儿。” 面上覆着轻纱,纤弱的身段,低着头泪盈于睫跪在中央,看不到她全部的面容,面纱之外露众人眼中的肤色白得已近乎透明,红肿的眼睛。 楚楚可怜如风雨中飘摇的花儿。 清宁不由得挑了下眉头,这沈清雨这一步实在是走得极妙! 修心院是什么地方?那是侯府里的小庵堂。 她这般不哭不求不闹地自请去那,这是以退为进,博取得了老夫人与沈峰对她疼惜。 在七夕那晚,沈清雨咽了那口气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可是她今日却是闹出了这么一出来,真是失败至极了,清宁想了下,恍然,虽不知道她们母女具体是怎么商议的,但是清宁却是很肯定了,今日这一闹,想来是那楚姨娘的主意。 那楚姨娘是把她自己给送上了死路。 “你的孝心,我们自是都明白的,你还是好好在桂雨苑养着,想要祈福,就在桂雨苑抄抄佛经,诵诵经也是是一样的。”果然,老夫人立马就驳回了沈清雨的提议。 “祖母,您就应了孙女吧,孙女除去为祖母,父亲,母亲祈福外,也想为出姨娘她做点什么。”沈清雨抬头看向老夫人,悲切地说道。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点头,“那就这样吧。” “谢谢祖母。”沈清雨一脸感激地磕头。 老夫人看了眼她身后的杏仁,说道,“如今你身边只有杏仁一个人伺候了,这去修心院的事还是暂缓两日,等挑了合适的人,你再去。” 杏白死了,这沈清雨身边的贴身丫头就只有杏仁一个了,自是不够的。 “你院子里可有提拔的人?”老夫 人问道。 沈清雨想了想,懂事地摇头,“多谢祖母厚爱,但是这事不急,慢慢来,我身边有杏仁也够的。” “这倒也是,这贴身丫头,就得慢慢挑。”裴氏点头。 “不行!你身边一个丫头怎么够!”老夫人摇头道。 沈清雨的贴身丫头? 清宁抬眸看向老夫人身后的翠兰。 雪兰就是翠兰的妹妹啊,如今算来应该是有十四岁了。 那吃里扒外,卖主的雪兰,上一世,自己从庄子上回来后,老夫人给自己的人,后来作为陪嫁丫头随自己到建安侯府。 雪兰其实一开始就是沈清雨的人呢? 还是其实是朱眉的人? 还是她随了自己嫁入了建安侯府的那几年里被侯府里的人收买了? 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了。 但是清宁很肯定是,雪兰的事,那沈清雨定是知情的,因为那个当时,对于雪兰的叛主,沈清雨以及她那日带的丫头都没有半分的惊讶之色! 这一世把她弄到沈清雨的身边好了,一个狠毒,一个心狠。 两人一起狼狈为奸,正好! 可是现在的雪兰在哪呢? 自重生来,清宁特意注意过了,这翠兰雪兰姐妹两是都在陶然居,可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见到过雪兰的身影。 清宁目光望了眼翠兰,想了想看向老夫人说道,“祖母您不用如此担心费心了,祖母这陶然居的丫头不都是一个个心思灵巧,手脚勤快的吗?祖母这般疼爱二妹妹,不如割爱给二妹妹一个丫头呗。” 李芸娘随着清宁的目光看了一眼,点着头与老夫人说道,“嗯,母亲这里的丫头一个赛一个,我瞧着这翠兰几人就顶顶的好。” “翠兰几个是母亲用惯了的人,哪能随便离了身的。”裴氏摇头道。 “嗯,二婶说得不错,翠兰几人是祖母跟前的大丫头,这祖母的生活起居她们最是熟悉的,这若万一离了,祖母定是不习惯的。”清宁点头赞同了裴氏的话。 “那——。”裴氏想了想,目光在翠兰,翠珍,翠香,翠玉四个翠字辈的大丫头身上扫了扫,目光在翠兰身上顿了顿,眼眸一亮,“啊,我倒是记起来了,翠兰有个妹妹不是也在陶然居当的三等丫头的差?我瞧着那丫头极是伶俐的,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不过最近怎么没有见得她的人?” 见得裴氏不遗余力地对沈清雨表达自己的一片关爱之情,又把雪兰带了出来,清宁嘴角含笑,不再插话。 “谢二夫人谬赞,奴婢的妹妹叫雪兰。”翠兰忙道。 “嗯,雪兰倒是个机灵的,今春的时候我让她老子娘去趟妙州,我让跟着去了路上伺候她老子娘去了,这还真是赶巧了,她们这前几日刚回来,翠兰你去找她过来,若是二小姐喜欢,那她以后去桂雨苑伺候二小姐。”老夫人朝翠兰说道。 妙州是老夫人的娘家祖籍,这翠兰与雪兰的老子娘虽不在老夫人眼前当差,但很得老夫人的信任,这派去妙州,自是重要的事情。 众人心里都了然。 原来如此,清宁更是恍然大悟。 “是,奴婢这就去。”翠兰点头,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的喜色。 若是往日里,自己妹妹从三等提为二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头,翠兰肯定会高兴的,但是,二小姐如今这样的情况,雪兰她的将来——恐是要毁了! 可是从来都是主子选奴才,哪轮到她们当奴婢的选主子的? 兴许,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二小姐容貌毁了,这将来的亲事要费些波折,这费的时间长了,那雪兰年纪也到了。 到时候与老夫人,二小姐求个恩典配个小厮或在外面找个老实憨厚的人,也是不错的。 翠兰如此想着摇了摇头,往外走了去。 “谢谢祖母厚爱。”沈清雨道谢说道。 “就是叫过来看看人,你若不喜欢,就再挑。”老夫人道。 “嗯,这身边人就得知根知底,贴心,还要用得顺手。”裴氏点头,“你祖母自是疼你的。” “雨儿知晓的。”沈清雨含着热泪,目光孺慕地看着老夫人。 祖母院子里的人,她自然是都是认识的,这雪兰是翠兰的妹妹,她以往便是了解透彻的, 老夫人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对沈清雨的很是满意。 对生母姨娘孝顺不忘生她之恩,但对她这个下令处死她姨娘的人,也没有一丝的不满,老夫人心里非常的满意。 这侯府的小姐就得如此孝顺,懂礼,知进退,大方,拎得清。 可看到她脸上覆的轻纱,思及她脸上可能好不了的伤,想到她将来的亲事不能为侯府添助,了不得需要侯府的庇佑,老夫人又觉得头痛。 见着面前沈清雨楚楚可怜,娇弱的模样,终是疼惜多年的孙女,老夫人心底暗叹了一声,罢了,不能给侯府带来好处,那就养在侯府好了,这侯府不多她一口饭。 不一会,翠兰便返了回来,身后跟着妹妹雪兰。 “奴婢见过老夫人,侯爷,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二小姐。”进了屋,雪兰屈膝行礼。 清宁目光看向她。 蓝色的裙衫,清秀的眉眼,声音清脆。 清宁却清楚地感觉到当日她死死地抱住自己双脚那感觉。 那些年,虽不如玉簪一般倚重信任她,但自己对她也算好的,可她却是如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毒蛇,在你面临危险的时候,她伸出毒牙咬一口。 不由得清宁眼底深处便带了一层如冰雪一般的冷意。 “起来说话。”老夫人看向沈清雨,问道,“雨丫头,可喜欢?” 沈清雨抬头看了看雪兰,扭头看向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孙女自是喜欢的,谢谢祖母。” 老夫人点头,对雪兰道,“那就雪兰你以后就跟着二小姐,要尽心伺候。” “是,老夫人,奴婢一定会用心照顾二小姐的。”来的时候,翠兰已与说了这件,还简单地与她分析了利弊,于是雪兰应道。 “嗯,那你回房休息一下,这就跟着二小姐去吧。” “是,老夫人,奴婢先行告退了。”雪兰屈膝,又与沈清雨说道,“二小姐,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 “你去吧。”沈清雨点头。 “我就说得了这丫头伶俐吧,定合二丫头的心。”裴氏呵呵笑了起来。 说着,请来的大夫也进了屋。 老夫人忙让大夫给沈清雨诊了脉。 听得大夫说沈清雨没有无碍,老夫人这才放了心。 等大夫走了,沈清雨起身弯了弯膝盖,告辞。 “大夫虽说你没事,但是你也不能大意了。”老夫人点头。 “是,祖母。”沈清雨道,“祖母,如今雨儿身边添了雪兰,雨儿这就回去收拾一番,即刻搬去修心院。” “这般急……。”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终是点了点头,应了沈清雨的请求。 沈清雨含着泪谢了老夫人,行礼带了背了包袱的雪兰与杏仁往外走。 走到了院子里,沈清雨顿住了脚步,院子里 已然被是收拾干净了,不见楚姨娘与杏白的尸首,只余下地上的血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沈清雨眼睛朝地上的血迹看了会,闭了闭眼把眼底的泪水压了回去,低声说道,“杏仁,等会你拿些银子派人送去给杏白的家人。” 至于姨娘,她背着谋害嫡女的罪名,自己想为她守孝都只能找了借口,退到那修心远去。 “是,二小姐。” ++++++++ “哎。”屋里的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揉着额头抬眸看向李芸娘说道,“老大媳妇,你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这府里的事你就接手过去吧,我如今年纪大了,愈发的精神短了,你若是顾不来,就让老二媳妇帮衬着,让她帮你分担着。” 这是—— 清宁抬头看向神情透着颓色的老夫人。 上次被挡了回来,今日就当着父亲与二婶的面,与母亲说,看着这语气与架势,这是让母亲不得拒绝啊! 这是打算把侯府撂给母亲。 要吸母亲的血呢。 李芸娘目光镇定,状若大惊地站了起来,很是内疚地朝老夫人说道,“让母亲劳累,是儿媳的不是。” “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作甚,你身体不好,自是得安心修养的。”老夫人说道。 当日可是出了王家的事,她要回去的! 经历了这么多了,李芸娘是彻底熄了要重新掌管侯府中馈的心思,于是想了想,坦然地看向老夫人说道,“为母亲分忧是儿媳的职责所在,但是,母亲……。” 李芸娘看了眼沈峰,又看了眼清宁,又是为难又是伤心又是内疚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儿媳膝下就只有宁儿一个女儿,想来,儿媳此生怕是再难生养的,如此,侯府将来的世子必不是为我所出,这侯府将来是要交到未来的世子夫人手里的,儿媳打算过两年等宁儿出阁了,儿媳打算就此在慕澜院吃斋念佛……所以,还请母亲原谅儿媳的不孝。” 这话明明白白坦然地表达了她的态度,她不再接手侯府的事了。 老夫人脸色一沉,“胡言乱语,这将来的世子还不是你名下的嫡子,将来的世子夫人还不是你的儿媳?我就当没有听到过你今日说的话,瞧瞧你媳妇说的什么话。” 老夫人说着扭头目光看向一旁的沈峰。 沈峰看向李芸娘,说道,“夫人,你身体如今也是大 好了,母亲年纪大了,这大热的天,母亲若是累倒了可如何是好?你便听了母亲的,接了这府里的事,再说你是侯府的夫人,这侯府的中馈自是应由你掌管。” “母亲,侯爷,我心意已决。”李芸娘目光坚决,毫不退让。 “你……。”老夫人气着指着李芸娘说道,“忤逆不孝!” “母亲。”沈峰忙倒了一杯茶给老夫人,抬头看向李芸娘不虞道,“瞧你把母亲气成啥样了?母亲年纪大了,你顺着点不行吗?说什么再难生养的话,不管是不是你所出,那将来的世子,母亲说的极是,那还不是你膝下的嫡子?你不用有顾虑这么多,只要有人诞了儿子,便会抱养在你的膝下,你亲手养着,还不是与你亲厚?” “母亲,息怒。”裴氏忙起身走到了老夫人的身后,轻轻地慢慢给她顺气。 “侯爷,人心隔肚皮。”李芸娘摇头否决了,又道,“还有院子里那姨娘生的儿子,出身终是不妥。” “眉儿如今有身孕,出身官家,我瞧得就是极好的。”沈峰道。 “父亲,朱姨娘若是能生个弟弟,那母亲自然是高兴万分的,可是……”清宁带着笑容,皱了皱眉头,“可是万一是妹妹呢?” 儿子! 想得美! 至于那几年后的儿子,父亲这般贪新喜美色的性子,今世不同前世,朱眉如今是一个没了娘家的姨娘,那弟弟还不定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 李芸娘叹了口气,点头,“侯爷说的没错,朱姨娘自是好的,但宁儿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啊,这还没有生下来呢! 万一是女儿呢?一心想要儿子的沈峰也有些泄气。 李芸娘目光看向站在老夫人身后给老夫人顺气的裴氏,说道,“母亲,侯爷,这姨娘生的儿子,终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将来侯府交到了他的手里,可能会受人排挤,我瞧得弟妹的两个儿子是千般的好,侯爷与二叔是一母同胞,弟妹又出身名门,母亲,侯爷,不如——。” 裴氏听得李芸娘的话,双眼直放光。 李芸娘看了眼裴氏,继续说道,“再过个几年,若情况还是如此,不如就过继一个吧。” 沈峰虽脸上不喜,但是也没有说否认的话,毕竟若再过几年,他膝下再无子,那过继是势在必行。 二弟沈帧膝下有三个儿子,与沈清韵双生的沈清钰,今年十一岁,排行老五 第五十二章 进宫 更新时间:2013-6-2018:16:10本章字数:13435 皇后娘娘召见李芸娘清宁母女,这对于这些天一直处于担忧的老夫人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爱殢殩獍 虽是猜不到皇后娘娘为何要召见她们母女,会不会与这沈清雨宋子逸的传言有关?老夫人自是揣摩不到皇后的心思。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在老夫人看来,这实在是个好消息。 在她看来这召见总比不见,受冷遇的好。 想到此,老夫人不禁就想着那外面传得传呼其神的谣言,又因着楚姨娘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她其实这些日子里不禁也对沈清雨与宋子逸的事生出了几分怀疑。 若…… 如果传言是真的,也是挺好的,养个老姑娘总是有些不好听。 然老夫人虽是心里有这样的打算,但此时老夫人也是还不敢有太多的算计和太重的私心的,大孙女与宋子逸两人的亲事,是皇后定下来。 如今整个京城的谣言都未散,议论得如此热烈,在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也把沈清雨想办法塞到过去,那不是直接证实了那传言的真实性?那不是直接印证了皇后娘娘棒打鸳鸯了? 虽是打算养二孙女一辈子,但为了孙女的将来,把她嫁到建安侯府上去倒也是个极其不错的主意,毕竟以后有自己亲姐姐的看顾,那宋家那小子又与她们两姐妹一起长大,这日子总会比养在侯府里强。 可如今,老夫人偶尔在心底闪出来的心思,也只好压下去。 为了侯府,暂时不能动。 更何况,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二孙女容貌毁了,这宋家会不会接纳二孙女,还不一定! 因此宫女一走,老夫人立刻让林妈妈把李芸娘请去了陶然居。 “来的宫女有没有透露皇后娘娘召见你是为了何事没?”宫女说的是皇后娘娘许久不见李芸娘与清宁,甚为想念才召见,但在老夫人看来,当然不会如此的,于是老夫人直接开口问李芸娘说道。 “这倒是没有。”李芸娘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我与宁儿也确实是很长时间没有给皇后娘娘去请安了。” “不是年初宫宴的时候,才见过。”老夫人不以为意,也就才半年多罢了。 勋贵世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所以兴宁侯府虽是侯府,但如今的沈峰不是天子 近臣,只是在礼部的一个闲散官职,二来沈家没有女儿在宫内,所以与那皇亲国戚或是显赫的勋贵世家一样夫人们有事可以递牌子进宫。 这宫里没有召见,沈家除去了李芸娘与皇后有交情外,老夫人与裴氏却不是能轻易进宫觐见的,也就是每年在过年,中秋这样大喜庆的日子,定例的宫宴才有机会进宫。 还有便是宫里举行有时候举行宫宴的时候有那机会进宫。 “母亲说的是。”李芸娘笑着点了下头,那样的宫宴,人多,有隔得远,对于李芸娘来说,是不算在内的。 不过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认同了老夫人的话。有些东西,自己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了,在别人看来说不定就是显摆,恃宠而骄了。 李芸娘不仅性格棉柔,更是不会占人便宜,更加不会仗着有皇后的宠爱便趾高气扬。 所以,一直来,过节的礼,李芸娘从来不会落下给皇后娘娘送的礼,那送的礼也不会太过显眼而出格,总之是尽心意。 虽然她有银钱。 而平时,除非皇后娘娘召见,她从不会递牌子进宫求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宁儿进宫觐见?”老夫人问道。 “明日。”李芸娘回道,皇后娘娘说是要她得空进宫一趟,她当不会真的得空才进宫去,当然是随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方便了。 “明日啊!怎么这般急促?”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道,“好生拾掇妥当了,可不要冒犯了皇后娘娘,那衣服,首饰可都是准备好了?” 虽知道李芸娘心细如发,但如今,老夫人也不得不问详细点。 “母亲不用担心,儿媳会准备好的,定不会失了侯府的脸面的。”李芸娘笑着保证道。 “你做事,我当然是放心的,但是,这段时间来,侯府一直都是是非不断,你瞧瞧那外面都把侯府传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然后叹着气与李芸娘说道,“明日见了皇后娘娘,你与她提提,宁丫头与宋家小子两人是天作之合,最是和美的一桩亲事。” 若是可以,老夫人是恨不得明日跟着她们一起进宫觐见皇后娘娘。这人世间最难以揣摩的便是那人心,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皇后娘娘,虽她与自己的大儿媳妇亲厚上几分,可谁知道会不会因一句不当的话而激怒了她并责罚大儿媳妇,责罚李芸娘老夫人是不会太伤心的,她更担心的是会给整 个侯府带来祸端。 “母亲您多虑了,皇后娘娘要打理后宫,想来是没有那个闲心听这外面的闲言闲语的。”李芸娘自是明白老夫人所担心的,摇头说道。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不怕万一,只怕一万,你瞅个机会记得与皇后娘娘美言几句,还有宫里的人都是贵人,你若巧遇上了,可要小心不要冒犯了贵人。”老夫人看向李芸娘,目光严肃,严肃中带着几许希冀。 “母亲所言极是,儿媳会谨记母亲教诲,明日进宫定时刻会注意一言一行,一定谨慎小心不会冒犯了贵人的。”李芸娘点头。 若是皇后娘娘问起,她自然是要说的,但是皇后娘娘不提,李芸娘心里也打算不会提的。 老夫人笑了起来,又是嘱咐了李芸娘一些事情,这才让李芸娘回去准备明日进宫的事宜。 黄昏的时候,沈峰知皇宫里来了人,便到了慕澜院,刚坐下,晚饭还没有吃上两口,便被朱眉派来的丫头请走了。 李芸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儿子? 她心里是盼望的,不仅仅是自己将来可以依仗,更是女儿将来的依仗。 娘家没有依仗的苦,李芸娘深有体会,幸福的,伤心的,或是受委屈了,一切的一切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遇了什么难事又不能与丈夫婆家的人说的时候,也只能自己寻思想办法解决,所有,就算是将来女儿有丰厚的嫁妆,嫁入建安侯府,有娘家,有姐妹,有三个堂弟,可李芸娘还是依旧担心,没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别的总是隔了那么一层,那会如一母同胞那般掏心掏肺地待她? 可是十多年了,李芸娘也绝了那份心思。 李芸娘没了那心思,然沈峰自从那日后隔三岔五地往慕澜院跑,好在只要沈峰朝慕澜院走,后院那一院子的姨娘闻了讯便是都寻了借口比沈峰还先到慕澜院来侯着。 莺莺燕燕地大家一起说笑,热闹得跟菜市场一般。 李芸娘被闹得不胜其烦,但看在每次那些姨娘们都能顺顺当单地把沈峰给拉走,李芸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她们去了。 ++++++++ 一夜无梦,翌日天气晴朗,吃了早饭,打扮妥当的李芸娘与清宁坐了马车进宫。 皇后娘娘派了人在内宫迎两人,到了皇后娘娘住的宫殿凤仪宫门口,又有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素绢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迎着了两人往 里走。 进了凤仪宫的大门,清宁便是觉得一股端庄大气,严肃庄严的感觉。 来往的宫女与内侍脚步悄然无声,低声而有礼地朝素绢与清宁,李芸娘行礼问好。 清宁提了精神目不斜视地与李芸娘跟在素绢的后面往里走。 远远瞧得素绢与清宁,李芸娘走来,守在门口的宫女便往里去禀报。 进了主殿,里面却只见得宫女与内侍,没有见皇后的身影,素绢领着两人继续往旁边走,一边笑着轻声解释说道,“娘娘在这小偏厅呢,两位请这边走。” 绕了屏风,从侧开的门进了小偏厅。 容貌秀丽,端庄大方,身着银珠色宫装的皇后坐在主位上品茗,眉眼间透着威严,听得脚步声,忙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笑着看向走进来的李芸娘与清宁。 看到李芸娘清宁的瞬间,眉目之间的威严被笑容温和了下去。 李芸娘与清宁两人朝皇后行礼叩拜,“臣妇/臣女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连忙笑着抬手道:“快,快免礼,你们快把沈夫人与沈小姐扶起来。” 素绢等人便忙扶了一把李芸娘与清宁。 起身的时候,清宁微微看了一眼,不与刚主殿的端庄肃穆,金碧辉煌,这小偏厅布置的温馨而大方,透着温暖的气息。 “来,到这边来坐吧。”皇后娘娘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朝两人招了招手。 “谢娘娘。”李芸娘谢了一句,走到了皇后娘娘的对面坐了下来。 等宫女上了瓜果,点心,与茶,皇后便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素绢与素尺在身边伺候。 “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才多久没变,这丫头就出落得如此标志了。”皇后目光和蔼地看向清宁,说道。 “娘娘谬赞。”李芸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来,让本宫好好瞧瞧,本宫可快差不多快一年没有见你们了。”皇后朝清宁伸出了手。 清宁忙起身。 皇后把清宁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慈祥地看了看,与李芸娘说道,“嗯,比你年轻的时候还要漂亮上三分。” 大热的天气,皇后的手透着一股子微凉。 清宁脸微红,屈膝,“娘娘谬赞了。” 皇后笑容愈发深了起来,扭头与李芸娘说了一句,“这丫头眉眼之间的神润愈 加像李大人了,端正中透着刚毅。” 然后转回头拉着清宁的手,问道,“你如今在家都习什么呢?你母亲可有请先生教你读书?可是请的谁?可有习那针凿功夫……?” 便是细心地问起了清宁琐碎的日常起居生活来。 清宁带着笑容,落落大方地回了。 “嗯,你教了一个好女儿。”皇后朝李芸娘笑着说道。 “不过是让她学着磨磨性子。”李芸娘笑着回道。 “娘娘,九公子来了。” “姑母,我来了。”三人正说着,外面传来宫女与一声男子醇厚的声音。 “进来吧。”皇后的话刚落下不到一瞬,身着水蓝色宝相花暗纹的顾焕便落入了皇后,李芸娘,清宁的眼帘。 见得他如此不管不顾就走了进来,皇后佯怒道,“怎的如此冒冒失失的失了礼数,本宫这有贵客呢。” 顾焕见得李芸娘与清宁,一愣,随即与皇后笑着解释道,“侄儿听得她们说姑母在小偏厅,以为只有姑母一个人在呢。” “奴婢明明说了的。”跟着顾焕走了进来的宫女委屈地低声说了一句。 “你又没有说是兴宁侯府的沈夫人与沈小姐。”顾焕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往常自一般在主殿或偏殿会见,小偏厅是皇后姑母平时小憩放松的地方,他当是以为宫女怕他打扰姑母而寻的借口,自然是不会信的。 “还不给沈夫人与沈小姐道歉。”皇后扭头与李芸娘,清宁说道,“这小子没规没距的,让你们见笑了。” “娘娘言重。”李芸娘忙道。 顾焕先朝皇后行了礼,然后才朝李芸娘与清宁抱拳作揖说道,“沈夫人,沈小姐,惊扰了。” “九公子。”清宁忙起身还了一礼。 顾焕嘴边带着笑容,站到了皇后的身后。 “下次可不许如此了?”皇后说道。 “是。”顾焕恭敬地应了,走了几步,站到了皇后的身边。 清宁不由得悄悄地看了一眼皇后与顾焕。 这传言说皇后甚是宠爱顾焕,可是清宁却是没有想到的时候顾焕会如此深得皇后的宠爱,刚这一小小的事看来,这哪里是姑母与侄子,倒像是那亲生的母子一般亲密无间。 想着皇后生的大皇子幼年夭折,一直来膝下空虚也没有把其余的皇子公主记在名下,清宁便有些了 悟。 皇后瞧得顾焕见到清宁本人,脸色没有什么别样的表情,目光更是坦荡清澈,皇后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她真是怕这我行我素的小祖宗不管不顾地搅和了进去。 这他是可以没法没天,我行我素不管世人的眼光和谣言,可是人家清宁是女孩子,这稍一差错,可就要名声扫地,毁了人家一辈子。 “正好你来了,你陪着沈小姐出去走走,本宫与沈夫人说说话。”李皇后笑着对顾焕说了一句,又看向清宁问道,“如何?” “是,娘娘。”清宁起身说道。 “好生照顾着沈小姐,还有外面的太阳烈,你就带着沈小姐在凤仪宫里走走便是了。”皇后嘱咐顾焕道。 “是,姑母。”顾焕应了一声。 便与清宁往外走。 “这孩子,都是被本宫给宠的。” “九公子乃性情中人,娘娘无需多虑。”李芸娘道。 “不说他了。”皇后端着了茶喝了一口,看着李芸娘说道,“芸娘,你啊,本宫若不召见你,你就不会递牌子进宫来。” 语气带着一丝埋怨,但脸上的笑容高兴的。 “娘娘教训的是,下次臣妇递牌子求见,叨扰娘娘。”李芸娘点头。 “你啊尽是说这些好听的话给本宫听。”话是如此说,皇后却是心里知道,李芸娘是不会那么做的,皇后打量了李芸娘几眼,“本宫瞧着你清瘦了不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娘娘厚爱,是前断时间天气太热了,臣妇没有胃口才会瘦了的。”李芸娘笑着回道。 “你当本宫是真的不知道满京城的传言吗?本宫当年答应过你母亲要看顾你一二,可如今外面都传成如此沸沸扬扬了,你别说是进宫与本宫诉诉苦,你是口信都没有递过一次进来。”皇后皱着眉头说道。 “娘娘厚爱,臣妇自记在心里的,但是这外面不过是传言罢了,臣妇哪敢拿这莫须有的谣言来烦娘娘您呢。”李芸娘回道。 听李芸娘如此说,皇后蹙起的眉头松了几分,“你这样说,那本宫就信你,你自己能处理好。” “谢谢娘娘。”李芸娘笑着道。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本宫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从小你便是如此善良的性子,什么事情不管是好的坏的,由你说出来,总是成了好的。” 皇后比李芸娘大上十 来岁,因此皇后也算是看着李芸娘长大的。 皇后当年与李芸娘的母亲李夫人十分交好,后又在危急的关头李夫人曾相助过她,李夫人临死的时候,于是在李家夫妇死后,皇后对这个故人之女颇为照顾。 在她当了皇后后,她依旧如那个李家那个知书达理娇俏的小姑娘,大方懂礼,循规蹈矩。 “让娘娘担心了。”李芸娘目光闪过一丝感动。 皇后点头说道,“本宫听你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听得那谣言,本宫真是担心当年的好心让清宁那丫头所嫁非人,误了一生。” 听到传言,皇后不是生气,而却是担心清宁,这是真心关心清宁。李芸娘很是感激地看着李皇后,说道,“娘娘如此厚爱,是宁儿的福分,有娘娘的垂爱,她又与宋世子有青梅竹马之谊,她会幸福的。” “那是最好。”皇后笑了起来,又道,“听说侯府里如今是老夫人掌事?” 李芸娘也不意外,这侯府自是有耳目,况且这老夫人管着侯府,人情来往,这京城知道的贵夫人自然也就知道了,也不定是有人在皇后面前会提那么一两句,所以皇后知情自然很正常。 于是李芸娘笑道,“是母亲怜惜臣妇。” 见李芸娘不想多说,皇后也就不问了,想要她与自己求助,那一天定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既不想说,那自己也就多多给她在背后撑腰些呗。 那侯府的老夫人与侯爷母子两人看在自己的面上,就算她不当家了,那他们也会给她应有的体面。 ++++++++++++++++ 顾焕带了清宁到了凤仪宫院子里的凉亭,亭子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微风吹过,很是凉爽,等宫女上了点心和茶水,顾焕便让宫女与太监都退到了亭子外。 “你别介意,我最是不喜欢身边那么多人伺候着。”顾焕与清宁解释说道。 “不介意。”清宁淡笑说道。客随主便,她当然随他了,更何况她也不喜欢那么多人。 “这是御膳房里最好的御厨做的桂花糕,你尝尝。”顾焕把装着桂花糕的碟子往清宁面前推了推,热忱地说道,俊朗的眉眼,整个人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如早晨初升的朝阳,尤其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亮如星辰地看着清宁。 清宁捏了一小块,放入了嘴里。 “好不好吃?”顾焕看着清宁问道,见得她依旧平静如水一般的表 情,没有他预料一般欣喜的表情,不禁有些失望。 清宁缓缓笑了起来,点头,“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嗯,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等会我让宫女你包几包带回去吃。”顾焕这才会心一笑,就说吧,这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历经沧桑的人一般平静如水呢? “好。”清宁轻笑着点头,神情飞扬的顾焕,竟说出这样如孩童的话一般,却又如此的理所当然。 “对了,七夕那晚我看着你人挤走的,可惜离得太远又人太多,伸不出手来拉你一把,幸得你没事。”顾焕说道。 “嗯,人太多了,我都没有看到你。”清宁笑着道。 “哎,那宋世子实在是……。”顾焕看了眼清宁,想着那宋子逸是她的未婚夫,也就没有把不好听的话给说出来,不过余下的话却是毫不客气地说了出来,“既他是要救你那妹妹,可也腾得出来手看顾你的,你便是在那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别生气。”顾焕看向清宁,用商量的口吻与她说道。 “九公子有话直说无妨。”清宁浅笑说道。听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那宋子逸,她又不在乎。 “我说那宋世子实在是不良配,沈大小姐你还是早点打算的好。”顾焕脸色有些严肃。 “此话何解?”清宁如水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心微微提了起来,难道这顾焕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是皇后娘娘让他来套自己的话的? “从七夕那晚的事看来,他那个人虽仗义,但却是失了主次。”顾焕眯了眯眼睛,说道。 “九公子,实在是——————。”清宁微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轻笑了起来,“实在是慧眼如炬,目光敏锐见一叶而知秋。” 这身边的人都认为宋子逸是自己的良人,就算是自己的母亲都如此认为,然,眼前的顾焕与他们以往不过是点头之交,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自己认清了宋子逸是因前世他的凉薄无情。 而他却没有这样的经历。 想他这般骄傲,自然有皇后的宠爱是一面,更多的只怕是他自己惊艳的才华。 他顾焕————有那个持才傲物的资本。 顾焕听得清宁的话,脸上的笑意骤然加深,乌黑俊朗的眉目,如水墨浸染了一般,润泽动人。 “听得你话的意思,你的看法与我的是不谋而 合啊,可惜姑母也却不认同我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办?”顾焕颇有见到知己一般的感觉,丝毫不觉得与清宁谈论宋子逸与她两人之间的亲事有何不妥。 “九公子以为什么办法最好?”顾焕眼神清澈而平静,清宁也就没有太多的羞涩,挑了挑眉笑了起来,问道。 “外面的谣言不错,你利用得好,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过解决不了根本。”顾焕说道,“你们的亲事是姑母定的,所以,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的亲事若要解除,还得姑母出面。” 说完了,顾焕瞥了眼站在亭子外面的宫女与内侍,道,“要不要我助你一把?” “多谢九公子好意。”清宁笑着婉拒。 皇后娘娘膝下无子,照着刚小偏厅的情况来看,皇后这是把顾焕当亲儿子宠着呢,若是他出面,让皇后娘娘误会了什么,以为她这个有婚姻在身的人行为不端,高攀勾引顾焕,一怒之下自己与宋子逸的亲事那可要成了那死结了。 那可是得不偿失。刚才小偏厅皇后娘娘打量自己与顾焕的眼神,她可没有错过。 顾焕笑了起来,也不坚持。 “九哥,九哥,你改日带我去玩可好?”远远地传来一声如银铃般悦耳欢快的声音。 清宁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对少男少女正往凤仪宫走。 男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头束金冠,身着紫色锦缎衣,衣服上用金线银线绣成的祥云若隐若现,五官轮廓俊美得如雕琢,玉带束腰,腰垂玉佩,贵气逼人。 身边的少女约有十四左右,红色衣裙,灵蛇髻,发髻上七彩宝石的簪子光彩夺目,小巧精致的鹅蛋脸,皮肤欺霜赛雪,秀气如画上去一般的眉眼,琼鼻,唇瓣娇艳如樱。 此时正带着笑与身边的男子说着话,神色欢喜而生动,人如五月盛开的红色石榴花一般热烈奔放,娇艳动人。 清宁心里不禁赞叹了一句,好一个明艳动人的姑娘。 “是九皇子与宜柔郡主。”顾焕对清宁说了一句,便站了起来,朝两人招呼说道,“九殿下,郡主。” 神情依旧是神采飞扬,却少了刚才与清宁说话的那份随和, 九皇子与宜柔郡主顿住了脚步,朝清宁与顾焕望了过来,然后抬脚走了过来。 “顾焕,你怎么在这里?”宜柔郡主一进了亭子便是瞪着眼睛看向顾焕,没好气问道。 第五十三章 yan福不浅 更新时间:2013-6-2121:08:30本章字数:13112 齐国公是前朝重臣,更是开国功勋,兴宁侯府当初祖先也是跟着当年的先祖皇帝打过天下的功臣,与齐国公府苏家那几百年传承的世家是无法比拟的,几代下来,兴宁侯府早已日渐败落,而齐国公府却是一直圣宠不减,一如既往的如日中天。爱殢殩獍所以,齐国公苏家与兴宁侯府早已下滑的功勋之家是不一样的,那是真正手里掌有实权的显赫矜贵的门第之家。 清宁精神有些恍惚,她回想着上辈子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关于苏斐的传闻,希望能想起或许有人与她提过当年具体事情的经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玉簪与茶梅两人见得清宁自昨天接了那齐国公府里的帖子,昨晚那般神色凝重地看了好一会,然后今日又心神恍惚,以为她是因为苏斐在考虑要不要去赴宴的事情,于是两人晚上伺候清宁睡觉的时候,便是劝说道,“大小姐,你若是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呗,没得想着总是劳神。” “你们认为我在烦劳这个?”清宁抬眸看向两人。 “是啊,小姐您今日一天都神情恍惚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今日绣的帕子都走错了针。”玉簪很老实地点头承认,并据以佐证。 一旁的茶梅也点了点头。 “傻丫头,我在想别的事情。”清宁见着两人严肃的模样,失笑,“好了,这宴会定是要去的,这还特意给我下了帖子,怎么能不去呢?你们帮我准备好那日要穿的衣服和首饰就行了。” “小姐放心,奴婢今日就挑了衣服和相配的头面。”茶梅笑着说道。 老夫人虽是不去赴宴,但却是格外地很是重视这次齐国公府的赏菊宴。 这齐国公育有两子一女,长子即世子苏斐是原配所生,二公子与国公府唯一的小姐是如今的国公夫人所出,三人皆是嫡出,而且都没有定亲,如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老夫人有预感,这次宴会,定是齐国公府里要为两位少爷与小姐相看亲事。 那世子不高攀,但那二公子还是可以想想的, 所以,老夫人亲自吩咐了赴宴要用的马车,沈清雨还在修心院,而且就算她出了修心院去赴宴,她也与沈清妍一样是庶出,自不会在考虑之内。两个嫡出的孙女,清宁已经亲事已定了,所以老夫人把唯一的希望放在沈清韵的身上。 因此老夫人这次对沈清韵赴宴的 细节很是重视,从衣服到配饰都一一亲自过问,还从自己珍藏多年的首饰里挑了一支镶嵌宝石的簪子给了沈清韵,给她压场,当然也不能顾此失彼,给清宁与沈清妍给了一人一支簪子,只是没有沈清韵的那样精美华贵。 老夫人的这一番动作,清宁自是清楚的,也只好是笑笑。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便赴宴的这日。 一早兴宁侯府便是人声喧哗,那下人都忙了起来,早早的,老夫人把今日去赴宴的李芸娘裴氏两妯娌与清宁三姐妹都叫去了陶然居。 沈清妍一身橘黄,沈清韵绯红的衣裳,两人头上的都带了老夫人送的簪子,又分别点缀了几朵珠花,相得益彰,尤其是沈清韵头上老夫人送的那支五彩宝石簪子,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沈清妍娇柔,沈清韵明艳,端的是人比花娇。 清宁则偏又是穿的是素淡豆青色暗花锦缎,却是愈发的肤若凝脂,目如点漆,偏偏又把两个妹妹给压了下去。 老夫人看了看,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她看来,清宁已定了亲,穿得素淡可以让别人目光不放在她的身上,给两位妹妹给了机会,而且这齐国公府为两位公子相看姑娘,定然会是长辈端看的,这长辈都喜欢姑娘们穿着鲜艳,看着喜庆。 老夫人看了三位姑娘的穿着打扮,又仔细亲自嘱咐了几人一番,最后又特意吩咐了三姐妹几句,瞅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让她们出门。 两位夫人,三位姑娘出门,每人身边又带了两位贴身伺候的丫头,还有路上照应他们的婆子,一大群人。马车是老夫人亲自吩咐置备的,很宽敞又华丽。 四辆,李芸娘是侯夫人坐了一辆,裴氏与沈清韵一起,清宁与沈清妍一起,剩下的一辆是丫头与婆子。 众人上了马车便是浩浩荡荡的朝着齐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清宁让茶梅跟了自己一起,玉簪则与其余的丫头坐了后面的那辆马车。 马车内,两姐妹带着各自的丫头面对面泾渭分明地坐了一边。 沈清妍看了几眼坐在对面的清宁,见她目光沉静,脸色淡然。 沈清妍嘴巴张了张,到底是没有说话,于是双手放在膝头,目光微垂,规规矩矩地坐着。心里却是没有一点底。 她庶女,比不得嫡出的大姐姐清宁,又不能如沈清雨一般能讨老夫人的欢心,如今,嫡母是诸事不管,她与沈清雨同一年生的,自 比沈清雨只小几个月份,自己的生母雪姨娘虽出身清白,却是小户人家的女儿,虽是有心,却为她筹谋不了多少。 隐隐她也从老夫人那打听到了齐国公这次的目的。 苏家她自是高攀不上的,她是庶女,将来不是配给世家同样是庶出的公子,或是配给才华不错有出息的低门之户。 但如今老夫人掌管侯府,她更怕的老夫人为了侯府,把她配给那品行不端的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京城贵胄多,那些个品行劣质的纨绔从来都是层出不穷,很多便是那出身世家的嫡子,世家嫡女是不会轻易许的,所以,只好目光放低些,从高门大户里的庶女里挑,这高门大户虽嫡庶有别,但女儿是要出嫁的,好的还会给家族带来联姻的好处,于是庶女的教养都是很好的。 然,如今侯府管事的是老夫人,比起老夫人,沈清妍更加相信自己的嫡母,嫡母为人善良,若是她有心,定会给自己定门不错的亲事的。 如此,沈清妍害怕将来自己会所嫁非人。 沈清妍眼前闪过几个月前的惊鸿一瞥,那顾家九公子的翩然之资,若是,若是…… 若是那顾九公子是纨绔,她是非常愿意的! 想到此,沈清妍脸色微红,放在膝头的手指便是有些紧张地交握在了一起。 微微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清宁,沈清妍带着笑轻声说道,“大姐姐,等会到了齐国公府,还请大姐姐多加指点妹妹一二。” 看她一上马车便是局促不安,神情更是欲言又止,这沈清妍莫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成?就算是有事,不过清宁也没有打算管。 这个三妹妹虽不如沈清雨那般给自己喂毒药,可她也不是善茬,冷嘲热讽,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事情从来都少做。 清宁目光看向她,笑着反问道,“三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我们是姐妹,相互帮衬自是好的,可你这话说得若是让人听了去,还以为如今侯府里祖母掌事苛刻了你呢。” 沈清妍忙摇头,急得眼眶里泛起了水雾,期期艾艾地说道,“大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齐国公府,妹妹我还是第一次去呢,我怕行事说话出了纰漏,给侯府丢脸。” 清宁淡笑,“我不也是第一次去吗?就如平时那般就行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见清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清妍只好作罢。 清宁想着,这以往两府并无交情, 但这次却是下了帖子,确实是有些怪异。不过清宁也没有多想。 两位小姐不说话,茶梅与沈清妍带的丫头桃枝也安静地低头呆着,不出一声,马车里安安静静的,能清晰地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及外面街上的人音。 在她们后面马车上的裴氏却低声交代着沈清韵要注意的一些细节。 沈清韵有些一边点头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母亲,您说的这些,您在家就交代过好些遍了,我都能背出来了。” “你啊,这不都是为了你好。”裴氏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好心记在心里头,等会到了国公府,可不能出一点的差错。”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您放心,我小心谨慎不会出一点差错的。”沈清韵娇笑着点头。 “这就是好,记住好好表现。”裴氏道。 “嗯。”沈清韵点头,不过过了一瞬又嘟起来嘴,“一定要表现好吗?兴许祖母猜错了呢?而且这国公府里的二公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母亲,他若是长得跟只懒蛤蟆一般,女儿可不依。”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也不害臊。”裴氏皱了皱眉。 “我不管,我就是不依,就算是国公府又能怎样,我不依,再有权势,我也不依,我是父亲母亲唯一的女儿,我将来的夫君定要那容貌出众,才华惊艳的公子才行。”沈清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染了红晕,目光灼灼发亮。 裴氏瞧得沈清韵一脸的娇羞,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这话可不许在旁人面前说。” “女儿知道的,女儿也就是在您的面前才敢说的。”沈清韵娇羞地点头。 “嗯,你说得也是有理的。”虽女儿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这话是不妥,但是裴氏也很是赞同她的话,也知道女儿这说的容貌出众,才华惊艳的公子哥是何人,那顾家的公子,可真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玉人儿,这交好的几个世家,这女儿认识的相熟稔,来往的一众公子,除去了与宋家那世子,还有哪个是那般般出彩的人来?不,那宋家世子与那顾家公子可是差远了。 如今这苏的二公子定应当也是不错的,至于那世子,他的夫人将来是要掌整个国公府中馈的,这国公府定会千挑万选地给他选一个门当户对,出身显赫的,裴氏虽心有戚戚然,但这一点老夫人是耳提面命地与她分析过的,侯府不比以前,更何况他们是二房,世子没有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可是那二公子却是可以相看相看的,于是裴氏溺爱地 看向沈清韵说道,“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是嫡女,你的亲事自我会仔细考虑的。” 而且她今年才十一岁,可以慢慢的睁大眼睛挑上两年。 沈清韵懂事地点了点头。 国公府的府邸在临皇宫的地段,周边相邻的都是王公府邸,不是王爷便是郡王府,公主府,或是握有实权显贵的功勋之家,皆是门第显赫之府邸。 马车驶了约有半个时辰,便是停了下来。 齐国公府大门前的两只石狮威武地傲然地矗立着,朱红色的大门浩然正气。大门前已然是整整齐齐地停了很多马车,大门没有开,开了大门旁的两角门,打扮得体笑容温和的管家正带了婆子与小厮迎接到了客人。 人多,倒也是训练有素,游刃有余,不见一丝的慌乱。 清宁扶着茶梅的手下了马车,然后又李芸娘几人一起上了国公府的轿子,往过国公府里而去。 轿子里淡淡地萦绕着一股清香,软软的坐垫,安安静静的能只能听到外面抬轿之人轻微的脚步声,轿子越是往里走,越是安静,清宁莫名的从心底涌起了一股不安来,深吸了两口气,清宁闭了闭眼睛这才把心底的不安给压了下去。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这听得远处有了人说话的声音,慢慢地人声渐渐清晰了起来,然后轿子落了下来,茶梅撩开了轿子的帘子,“大小姐,到了。” 清宁下了轿子,早有穿着湖蓝色褙子,笑容可掬的两位妇人走了过来,朝李芸娘与清宁几人行了礼,然后说道,“奴婢见过沈大夫人,沈二夫人,沈大小姐,沈三小姐,请随奴婢这边走。” 两人热忱地迎着她们往里走去。 很快便是到了宴会的地方,满院子的菊花,红的似火,白的纯洁,绿的妖娆,黄的端庄,各色各态,千姿百态,盛开的如火如荼。清宁微微扫了一眼,嘴角便是泛起了笑意。 比那怒放的花儿更加娇艳的是—— 那回廊里,凉亭里,那比怒发的花儿还娇艳的众闺秀们。里面还有清宁相熟的面孔,曾雪,史七娘都在,还看到了黄巧衣的身影。 清宁收回了目光,嘴角便是泛了笑意。 这样看来,看来还真的是要给苏斐兄妹三人相看人选! 看来老夫人这还是压中了,瞧着这阵势,苏家似是准备撒开了大网,网罗人选了,可是就不知道——清宁看了眼一旁的沈清韵。 不知道她能不能奇货可居了。 妇人领着她们进了大厅,到了门口便有身着淡蓝色比甲束腰长相秀丽的丫头迎了上来,迎着她们往厅里走,去见国公夫人与老夫人。 “老夫人,夫人。” 坐在首位的国公府何老夫人五十多年的年纪,身着暗红色印花的褙子,藏蓝色的罗裙,头上戴了抹额,抹额中间镶了一颗翡翠,翡翠晶莹剔透,面容慈祥,笑容和蔼,精神抖擞,笑着对李芸娘清宁几人笑着说道,“不用讲究这么些个虚礼,快,快起来。” 何老夫人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便是如今的国公爷苏华检,女儿嫁到了在郦城的娘家,她便早些年便是不管国公府里的事了,一心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国公爷苏华检育有两子一女,长子苏斐是原配所出,原配乃是京城孙家的嫡长女,奈何命薄,生苏斐的时候难产血崩而亡,孙家念及外孙幼小怕国公爷将来另娶她人继室会苛待苏斐不好,所以便是把其庶妹嫁了过来,便是现在的国公夫人孙氏,国公夫人次子苏谦,小女儿苏瑶便是孙氏所生。 国公夫人孙氏坐在老夫人的下手,发黑发亮的头挽了牡丹髻,发髻上是镶着宝石的点翠精致华贵,手腕上一对翡翠镯子,朱红色的褙子,松香色的马面裙,眉目妩媚,目光透着精明,此刻笑盈盈地看向与李芸娘说道,“一路上可是辛苦了。” 何老夫人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便是如今的国公爷苏哲 “夫人可真言重了,不辛苦。”李芸娘客气地说道。 裴氏见得孙氏,便是尤其的可亲,于是笑着说道,“一路都是坐着马车,然后又是轿子,我们这脚都还没沾过地,哪会辛苦了。” “沈二夫人说的是。”孙氏呵呵笑了起来,目光看向清宁三姐妹,“这三位便是府上的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吧。” “清宁/清妍/清韵见过老夫人,夫人。”清宁三姐妹又是福了福身。 孙氏打量了三姐妹一番,扭头与何老夫人笑着夸道,“母亲,您瞧瞧这三姐妹,跟花似的,瞧着可真是让人喜欢。” 何老夫人含着笑容打量了一番,目光在清宁的身上顿了顿,点头赞道,“嗯,真真是似玉一般的人儿,如花儿一般的姑娘。” 何老夫人朝三人招手说道,“来,过来点,面前来说话。” “是。老夫人。”清宁三人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何老夫人笑着伸手摸摸了依次摸了摸三人的手,问道,“都多大了?读的什么书?喜欢吃什么?……? ”清宁今年十三,读了女戒,孝经……。“ ”清妍今年十二,……。“ ”清宁……。“ 清宁姐妹三人落落大方地回了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了两个问题,然后让丫头拿了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人一份给了姐妹三人。 孙氏也给了姐妹三人一人一份见面礼。 姐妹三人笑着接了递给了身边的丫头。 孙氏一边招呼李芸娘等人入座,一边笑着说道,”我瞧得今年的菊花开的特别好,就与母亲商量办个菊花宴热闹热闹,等会等客人到齐了,我们出去转转,几盆花儿希望能入得了你们的眼。“ ”夫人可是说笑了,这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国公府里春天的花,夏天的荷,秋天的菊,冬天的梅最是盛名,四季如画一般的。“旁边就有夫人笑着说了起来。 ”不过是侍着玩的,大家给面子吹赞的。“孙氏笑着回道。 清宁想着刚那一院子开得甚好的菊花,好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名品,便想来这国公府四季如画便不是吹赞的。 ”祖母,母亲。“李芸娘几人刚坐了下来,丫头还没有上完茶点,一身杏黄锦缎衣裙,环佩叮当的苏瑶走了进来,苏瑶走了进来,长得颇似孙氏,粉面桃腮,容貌妩媚。 ”快见过沈夫人与三位沈小姐。“ ”沈大夫人,沈二夫人。“苏瑶先给李芸娘与裴氏福身行了礼,然后又与清宁姐妹相互见了礼。 李芸娘与裴氏忙把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苏瑶。 等认识完了,何老夫人笑着与苏瑶说道,”我们在这里说话,你姐妹一起去外面玩儿去,好生招呼着,可别怠慢了三位娇客。“ ”是,祖母。“ 苏瑶点了点头,请了清宁姐妹出大厅去外面的亭阁。 ”这是沈家的大小姐,三小姐,与四小姐。“亭阁里坐着不少的世家闺秀,里面有不少清宁认识的人。 苏瑶走了进去,先把介绍了清宁三人,然后又指着里面的人给清宁姐妹介绍了一遍,最后苏瑶拉着清宁三姐妹走到了一对姐妹花面前,与清宁姐妹三人说道,”这是我舅舅家的雪表姐与琦表妹。“ 孙玉雪丁香紫的右衽交领 缠枝海棠花短襦,下着绛色的锦缎罗裙,衬得她肌肤胜雪,貌美如花。 那身姿更是婀娜多姿,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偏又是胸前的双峰呼之欲出, 孙玉琦身着堇色的对襟衣裙,容貌不如她姐姐孙玉雪那般出众角色,却也是芙蓉如面,眉眼秀丽。 见过了之后,苏瑶便与清宁三姐妹说道,”今日可客人多,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女儿,祖母与母亲怕是我照顾不来怠慢了客人,所以叫了我舅舅家里的表姐与表妹过来帮衬一二,若有不便之处还望见谅。“ 这是告诉三姐妹,回头若是有了什么事,她不在,她们有着急的时候,便是可以找孙家姐妹。 清宁点了点头。 ”清宁这边。“曾雪与史七娘朝清宁看了过来,示意她过去,清宁回头看了眼沈清韵与沈清妍,也有相熟的人朝两人看过来,于是便是朝两人点了点头。 三人分别朝自己认识的人走了过去。 清宁走到了曾雪与史七娘旁边坐了下来,说道,”没有想到你们两个比我先到。“ ”我们也是刚到的。“曾雪说道。 ”清宁,你还好吧?“史七娘压低了声音,问道。 她们自七夕那晚后,已有正好两个月没见面了,兴宁侯府传言不断,所以这才问道。 ”挺好的。“清宁笑了下,回道。 史七娘与曾雪两人仔细地看了看清宁的神色,见她脸色还不错,也就相信了她的话没有追问,对于那沈清雨更是绝口不提。 坐了一会,宋子琼也到了,四人难得高兴地说笑了起来。 ”可惜了,上次说好去打马球的,也没有能去成。“离得清宁四人不远的,黄巧衣看了过来,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清宁扭头看了过去,朝黄巧衣一笑,说道,”等大家到时候方便时间又永许了,再约就好了。“ 因朱眉未婚有孕的丑事情,让高门大户的众位夫人对各自家里的姑娘们都管束严厉了起来,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又是婆子又是丫头,生怕出了什么事情,至于她们开始说好去打马球,自也只能无疾而终了。 ”你说的是,将来再约吧。“黄巧衣也和善地对清宁一笑,点头说道。 说完便是朝清宁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清宁微微一笑,也转回了头。 将来,只怕是要到明年了,如今是 入了秋,很快冬天了。 ”公主与郡主来了。“正说着,有人便是说了一声。 清宁便扭头,见得宜柔郡主与美丽少妇众星捧月往大厅的方向走,那时美丽贵气步伐生莲的少妇便是宜柔郡主的母亲,云和公主。 宜柔郡主一身红色华服,娇艳欲滴,热情奔放。 母女两人往大厅里走,大厅的门口何老夫人与孙氏以及众夫人都迎了出来。 一众闺秀也都自动地站了起来,往大厅走去。 进了大厅里,清宁与其余闺秀一起给云和公主与宜柔郡主请安。 云和郡主温和地笑着对众位闺秀说道,”你们都出去玩吧,今日本宫与你们都一样是国公府的客人。“ ”人也都到齐了,我们不如陪着公主去外面走走?“老夫人说道。 众位夫人忙称好。 老夫人吩咐了苏瑶招呼娇客,便是陪了公主领了众位夫人去院子里赏菊。 苏瑶也笑着领着众位回到了院子里去玩。 ”苏瑶,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居然看到绿菊,还有……。“宜柔郡主与苏瑶说道,然后商量地与苏瑶道,”你能不能让那侍弄花草的人给我培育些苗子,我好回去自己养。“ 语气熟稔亲昵,两人私下相交不错。 ”那个绿菊与墨菊恐怕是不行。“那人大哥身边的忠仆,除了大哥的话,他谁都不听的,这两盆都是祖母与大哥说了,才弄来的。苏瑶摇了摇头,又说道,”其他的你喜欢什么,我让人给你弄。“ 宜柔郡主便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清宁颇有些奇怪,那日那个出口便说抢,敢在皇宫里与顾焕大打出手的宜柔郡主今日便是如此的端庄起来了,看来她真的是喜欢那苏斐,所以才会有顾忌。 清宁收回了目光,却见得自己斜对面的孙玉雪目光看向宜柔郡主。 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那目光中更是含了一丝不易察觉不善的冷光与敌视。 一个国色天香的表妹,一个身份尊贵的郡主。 苏斐—— 他还真是yan福不浅啊! 因院子里有何老夫人与众位夫人陪着公主在赏菊,所以各位闺秀也格外地端庄了起来,日头渐高,苏斐与弟弟苏谦领了一众华衣锦服的公子过来,说是给老夫人,夫人还有公主请安。 众闺 第五十四章 破局 更新时间:2013-6-2414:12:00本章字数:13667 怎么办? 自己可能要面对的,清宁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却是没有想要被众人抓包,她本是打算,这里是苏斐的家,若他忍不住了,找个安静的地方解决了,还了他的恩情,自己也可以解决了与宋子逸的亲事,然后离了京城自己就与母亲找个自己喜欢风景不错的地方安静而自由滴生活便好了。爱殢殩獍 清宁在刚一瞬间,便是做了可能最坏的打算,同时也都把将来想要过的生活都已经打算好了。 可是……? 若这次被抓包的是自己与苏斐。 虽然还没有怎样,可是自己与他孤男寡女? 抓包了,自己与苏斐瓜田李下,可能就会说不清楚了。 清宁有心想要还他恩情,也要退了与宋子逸的亲事,可没打算过要与他苏斐纠缠到一起。 她想的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他解毒便是了,然后再以失身的缘由退了亲便是了,到时候她咬住不知道哪个男人,谁也拿自己没有办法,到时候就算母亲也只当自己被人欺了去,虽会让母亲伤心,可疼爱自己的母亲,比起伤心会更加怜惜自己。 所以,这何尝不是一个破釜沉舟的办法。 可是如今他们还没有动,就来了人? 清宁不由得抬头看向苏斐。 玉簪与茶梅骇然而惊慌看向清宁与苏斐。 怎么办? 若是小姐与这个样子的苏世子被人看到了,小姐肯定要背上不好的骂名。 她们两人是清宁身边的人,那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也是不低的。 见得小姐与苏世子的表情,有听得有人要来了。 两人隐隐猜出了什么事。 是有人给苏世子下套,可不巧被自家小姐给碰上了。 两人只觉得那天都塌了。 若是小姐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夫人会第一个受不住。 都是她们不力,才会让小姐被那宋小姐拉了来,为了避开那宋小姐与宋世子,又才走岔了路。 都那宋小姐! 两人谴责自己的同时,把宋子琼也给恨上了。 看着对面一脸沉静的自家小姐,还有那俊美非凡的世子,若不是在这样危急的 时刻,或又不是小姐有了婚约,眼前的两人实在是极其登对的。 两人又是清宁身边贴心伺候之人,虽清宁从没有与两人明说,可两人大体是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意的…… 又经历了七夕那晚,对那宋世子是心里存有怨恨了的,虽事情是小姐一手操控的,可危急关头,宋世子实在是让人失望,难怪小姐会设了套子让他钻,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小姐! 眼前一对人,一个爱恨分明要还恩情,下了决心不会弃他于不顾,一个不想趁人之危,断然不会答应。 玉簪与茶梅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彼此。 ,两人从小一起伺候在清宁的身边,对视了一眼,便从彼此的眼睛里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意思。 都想留下解了苏世子之难,然后另一个带小姐离开。 水榭那里面女人的呻吟声愈渐清晰可闻。 一声比一声销魂,一声比一声的荡漾。 听得那声音,便可以想象那里面是一个何等销魂的尤物。 拂过的微风似都带了一丝暧昧的味道。 清宁听得脸色有些涩红,口舌有些干燥。 站在她身边的苏斐更是如备受煎熬。 鼻息间是她愈加清晰的香味愈,明眸皓齿,貌美如花的佳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苏斐体内的欲望一波强甚一波几乎是要把他给淹没。 耳际是水榭传来的噬魂蚀骨的荡漾之音,苏斐额头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强行压下自己心里那一簇一簇想要把自己焚烧殆尽的火焰。 “世子,我们……。”清宁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苏斐当机立断摇头,侧首沙哑着声音与清宁说道,“我等会直接去湖心亭,你可以上水榭装看风景,水榭里的是女子,对你应该不会有伤害,或是你即刻带了她们两人往回走,与来人巧遇上,不过,不管如何,你都要记住绝对不能提见过我。” 苏斐闪着火焰的目光含着异常的冷静,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安抚人心的轻缓。 “绝对不能提见过我的事,一定要谨记!”苏斐说完又跟清宁强调了一句,同时目光望向对面的玉簪与茶梅。 有人给自己下药,谁下的药,他没有时间在这个时候去向,不是眼前最为紧急的事,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是如何破了这局,既是有人设下这局,水榭里还专门放了诱饵在哪里,那肯有后招的,自己怎么安全 地脱了这局,还不会连累眼前的她。 她不过是无意闯到这边来的,不能连累了无辜的她。 虽然,与她一起的后果比那水榭里不知道的女人要来得稳妥。 但,不能这么做! 玉簪与茶梅立刻点了点头。 他灼热的呼吸就吹拂在头顶,痒痒的,热热的,连着清宁似乎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微烫了起来。清宁抿了抿唇,眉心微蹙,他说的倒是个办法,至少,自己是完完全全地摘了出去。 苏斐说完,看了眼清宁,便是抬脚往湖心亭走。 见得他动,清宁几乎是下意识同一瞬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行。”这个时候,他应该明白自己比那水榭里或是其余的人,要可靠一些,毕竟他对自己有恩,他可以挟恩让自己帮他,而且自己也与他明白地表态了了,会帮助他,不管什么样的后果。 可他还是想出了对她最为有利的方法。 相碰的瞬间,两人都呼吸一紧。 手下的手臂强壮有力,灼热而喷张,那热度几乎要是要透过他的衣服烧灼清宁的手。 手臂上冰凉透骨的感觉似乎要把苏斐的理智给冲没。 清宁尽量地忽视手下的感觉,抬头,“湖心亭不好,这里是湖,只有月亮门这里通往外面,不管你是喝醉了酒来这边走走,还是有人故意引你来这边,这下套之人都很了解你而且也熟悉国公府,这来的人不知道的谁,可能是有心人故意引来的,水榭里的诱饵没有用上,也可以有第二个来个回马枪,都不用别的,只要确定你人在这边就可以。” 清宁只差没有点出,这给他下药陷害他的人便是很了解他的人。 只要确定他的人在湖心亭,那都不用别的,再弄一个美人过来,然后继续引人过来,再来一次瓮中捉鳖便是了。 闻言,苏斐的嘴边泛起了笑,温暖而惊艳如冲破云层的灿烂朝阳,看着清宁灼热的目光中便是带了一簇赞许与惊喜的光芒,“无事,你只管照我的做。” 她分析的,他何尝没有想到? 她如此冷静而沉着,全面而周祥地把事情都面面俱细地分析到了。 真是个聪明冷静,而又果断机智的女孩儿! 站在对面的玉簪与茶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苏世子说自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小姐安然无恙便好,至于苏世子如何?两人虽对苏斐心存感激与敬意,但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他了,自家小姐的安全最重要。 两人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汗。 “肯定有其他办法的,我们再想想。”清宁微蹙起好看的眉毛,目光往四周看去。 看她微蹙的眉心,苏斐有股要抚平她眉心的冲动,身上的火,更加凶猛了起来,尤其是手臂上她的手,柔软而清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想要那手臂上的那股清泉,只恨不得把她搂进了怀里,把她拆骨分肉揉进了自己的骨血里。 苏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见得她目光里的欣喜,然后随着她目光看了过去。 湛蓝,清澈而微波荡漾的湖水。 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通向湖心亭的桥,然后迅速地扭头看向对方。 相视一笑。 “你会凫水吗?”清宁松开了揪住他手臂的手,抬头关切问道。 “放心,不会淹死。”苏斐笑着回道。 “那你快去吧。”清宁浅浅笑了起来。 苏斐颔首,也轻轻笑了起来,无暇的脸绯红得如傍晚天际绚丽的流霞,美丽夺目得令人窒息,“谢谢你。” 不管是还恩,还是其他,苏斐没有深入想。 她如意外飞入这局中的鸟儿,陪着自己冲破那网着自己的网。 短短的一刻,她如同那一汪流过的清泉水,清澈而令人难忘。 清宁微笑,“不客气。” 看着面前苏斐,因媚药的原因,他本就昳丽无双的容颜,更加妖冶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却依然是高贵矜华。 被亲人害的滋味,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还有那极致的恨,她深有体会。 看着他的目光,清宁不觉就带了酸楚和难过。 国公府里是谁给下的药布好了这个局。 孙氏? 还是他的弟弟苏谦? 清宁也只能想到这他们两人。 孙氏是继母,还是姨母。 苏谦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们与苏斐的冲突,无非就是苏斐这个世子的位置。 为了名利,高门大户里祸起萧墙,兄弟相残的事情从来都是层出不穷,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是…… 前生,苏斐在回来后,把整个齐国公府里的人斩了个干干净 净。 是多大的恨才会把自己的家人都全杀了! 清宁隐隐觉得,应该不止是为了夺他世子位这般简单! 若是孙氏与苏谦做的,就算是被国公爷赶出了家门,怨恨他,回来报复了孙氏与苏谦,还了自己清白便是。 也不至于同时把父亲祖母都一起斩杀了。 让他愤怒至斯,肯定还有什么隐情。 见得清宁眼里的酸醋与难过,苏斐笑了笑。 她这般聪慧的女子,定是猜到了下药害自己的人是府里的人,她刚说的话就透露着了一些出来,只是没有明说。 右手握成了拳,忍住想要伸手摸了摸她头的想法,苏斐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转身往湖边走去。 矫健地一下跳入了湖水里,然后朝清宁看了过来,挥了挥手,然后往水里一沉,人,没入了湖水之中。 湖面上只余下荡漾开来的波纹,然后直至波纹慢慢地小了下来与周边的湖水融合到一致,湖面恢复了刚才的微波荡漾。 玉簪与茶梅走了过来,玉簪看着干净透彻的湖面,忍不住问道,“小姐,世子会不会有事?” “没事,你们把脸色的汗擦擦,我们走走。”清宁摇头,慢慢地往前踱步。 茶梅与玉簪忙抽出了帕子把脸上的汗水给擦了,深吸了几口气,跟在了清宁的身后。 里面传来的呻、吟声,还有身后月亮门方向传来的说话声,脚步声,清宁站在了水榭的面前,伫足。 从湖面拂过来的清风拂过清宁的脸颊。 玉簪与茶梅听得后面的脚步声与说话声,有些紧张,见得前面镇定自若的清宁,两人也安定了下来,稳稳地站在她的身后。 “国公府里的湖就是好,这若是夏天在那水榭里纳凉,冬天到湖心亭扫雪煮酒最是别有一番味道。” “夫人谬赞。” 清宁转身,见得被众夫人簇拥着往从月亮门那边走过来的云和公主,忙笑着福身,“见过公主,各位夫人。” “沈大小姐……?”站在云和公主身边的孙氏意外地看着清宁,“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然后又歉意地加了一句,“这丫头婆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怠慢了。” “我刚与宋小姐出来走走,宋小姐有事离开了,我一边等着宋小姐的时候便是随便走了走,不想第一次来国公府有些不 认路,本想找个丫头指指路,却不想走到了这里,我见得这里安静,景色不错,便是想去水榭看看,可是……。” 清宁微顿,有些踌躇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水榭,歉意地看向孙氏说道,“可是水榭上似是有人,我正考虑着要不要进去打扰一番,不想公主与夫人就来了。” 一番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前面宋子琼拉她出来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是看到了的,至于宋子琼是真的有事,离开去找宋子逸了。 而她,第一次来国公府里,走错了路实属正常。 所以,她不是无缘无故走来的。 为何会走到了这里? 她的话里明确地指出来了,她一路走来没有遇到过国公府里的下人。 偌大的国公府里,她一路走过来,不见下人。 这不超乎寻常! 是有人故意支开了下人! “怠慢,见谅。”孙氏脸色有些窘气,歉意朝清宁说道。 “夫人言重,本是清宁自己失礼。”清宁福身。 “她人没事,你好好的严加管教下人便是了。”云和公主说了一声。 孙氏忙称是。 一开始听得水榭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众人倒是没有注意,可是一瞬过后,大家都是嫁了人几乎都是养育过孩子的人。 听得那一声堪比一声媚的声音,众夫人不由得脸色立刻不自然了起来。 清宁则一副懵懂不知的神情,眸光清澈得没有一丝杂念。 “成何体统!”云和公主皱着眉头,厌恶说道。 孙氏听得脸色一红,尴尬的脸上涌了一丝怒气,朝云和公主微微福身,道,“冒犯了公主是臣妇管教不严,治家不严,还请公主移驾。” “来都来了,本宫倒是想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在国公府里白天宣淫,还挑着今日如此好的日子。”云和公主不怒而威。 众夫人闻言,脸色都惊变。 今日这府里来的姑娘们可不少。 来的众公子也很多。 “公主,还是臣妇让人进去探过究竟,免得污了公主的眼睛。”孙氏忙道。 “没那么多讲究,都敢做,本宫还不敢看?”云和公主罢手,抬脚往水榭走去,走了两步,步子微顿,朝清宁和蔼地说道,“你不用跟来,在这里等着。” 她未出嫁的姑娘家,避开的好。 “是,公主。”清宁点头屈膝。 起身看着威严的云和公主,清宁淡笑。 难怪那宜柔郡主会如此的彪悍,不止是被娇宠的原因,还有来自眼前这位公主的作风也是有关的。 清宁仔细地注意着孙氏脸上的表情。 惊讶,怒意,歉意,窘态等等交织,却没有如得意或是冷意。 难道自己猜错了? 还是她心思太深了? 清宁带着玉簪茶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往里的众人。 孙氏与众夫人都跟着公主往水榭里走,一进门,却是闻得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蜜甜的香味。 窗户紧闭着,布幔低垂。 临窗的炕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身上只着了桃红色的纱衣,纱衣下白皙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身段凹凸有致,双峰高耸如熟透了水蜜桃一般引人采撷,头发披散在洒在身下,如黑缎一般乌黑发亮,一张俏丽晕红如春天的桃花,双眸半闭,半开的眸子眸光迷离,媚眼如丝,娇艳的唇瓣微张,四肢似是难以忍受一般不安地扭动着。 那一声声极致销魂的声音便是从她微张的唇瓣吟溢出来的。 桃红色的纱衣,白净如雪的肌肤,黑缎一般的青丝,妖娆的姿态,销魂到极致的诱惑,似乎天生是带了百转千回的妩媚。 纵然来的是众位夫人,一见之下也不由得抽了口气,心跳加速,脸色泛红。 云和公主往扫了一眼,皱眉。 孙氏脸又是红,随即又是一白,脸色尴尬到了极点,与云和公主以及众人夫人解释说道,“这是月姨娘,纳进门没有多久,有些不懂规矩,今日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众夫人一听,了然。 传闻国公爷有个千娇百媚的月姨娘,甚是宠爱,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独这么一看,便知那床上媚功不俗。 于是众人看向孙氏的目光便带几许同情。 孙氏又是看了一眼月姨娘,粉饰太平一般地说道,“许是她贪杯,有些醉了。” 众人挑挑眉,便是有人出声说道,“这似不是喝醉了,我闻得这里用那厉害的催情香。” 此人一说,孙氏脸色又是错愕又是难看,随即扭头吩咐身边跟着婆 子与丫头,“还不去熄了熏香,打开窗户。” 丫头婆子忙转身忙乎了起来,一人去了掐灭那熏炉里的香,其余人走到了窗边,迅速把窗户都打了开来。 “多亏了夫人见多识广。”孙氏朝那刚说话的夫人谢道。 似是孙氏纯洁无辜,不识那催情的熏香一般,大户人家有手段的后宅夫人谁不认识?那夫人几乎是冲口而出,可看着孙氏妩媚的眉眼及脸上认真无比的笑容,那话到了嘴边也没有说不出来,嫩是一口气闷堵在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风吹了进来,空气新鲜了不少。 孙氏往四周看了看,想了一会,朝丫头婆子吩咐说道,“今日客人多,你们四周看看,莫不是国公爷喝醉了酒,若是找到了国公爷,莫要吵醒了,过来与我说一声便是。” 语气带着浓浓的担心,无比体贴地说道。 丫头婆子应了一声,立马仔仔细细把水榭两层都搜查了一遍。 听得没有其余人,孙氏大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目光一抬,透过窗户,孙氏目光望向担心地看向湖心亭的方向,刚轻松的脸色又冒起了忧色,对着两个丫头说道,“你们去湖心亭去看看,可莫不是国公爷去了湖心亭,这湖边风大,秋天风凉。” “是,夫人。”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快速地出了水榭朝湖心亭走去。 孙氏这才吩咐其余两个婆子说道,“今日客人多,免不得等会有客人过来这边走走,你们两个还是把月姨娘送回房去,小心点,路上不要冲撞了客人。” “是,夫人。”两个婆子点点头,拿了干净的帕子堵在了月姨娘的嘴里,然后才架着意识模糊的月姨娘往外走。 “冒犯了公主,惊扰了公主的雅兴了,请公主恕罪。”孙氏朝云和公主屈膝福身,然后有朝着各位夫人微微一笑,“让各位见笑了。” “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你该下手好好整治一番,就算是国公爷宠爱,那也不能失了国公府的规矩。”云和公主看着孙氏严肃说道。 “谨记公主教诲。”孙氏点头称是。 “本是来这边吹吹风,没得遇上这么一个玩意,众夫人不如随本宫回去看戏去?”云和公会笑着说道。 “公主所言极是。”众人点头赞同。 于是众人又往外走。 清宁看了眼被婆子架着往外走嘴已用帕子堵住了的女子,身段妖娆,脸色酡红, 媚态尽显,心里暗道了一声,不愧是国公爷的宠妾,真是个令男人疯狂的尤物。 “两位妈妈,这是为何?”清宁目光错愕地看向两位婆子,问道。 “沈大小姐见笑了,是我家姨娘喝醉了酒,奴婢两人这就送她回去。惊扰了小姐,见谅。” “妈妈言重了,我幸得没有进去,不然可是要惊扰了这位姨娘的雅兴。”闻言,清宁笑着说道。 两个婆子朝清宁微微弯了弯膝盖,架着月姨娘从月亮门离开。 孙氏云和公主这才慢慢地从水榭里走了出来,远远地两个丫头也从湖心亭的方向跑了过来。 “夫人,国公爷没有在湖心亭。” “嗯,那我便是放心了。”孙氏拍着胸脯说道,然后有看向清宁问道,“沈大小姐,你刚比我们先来,可是有看到什么人没有?” 清宁摇头,“没有,我刚来,听得水榭里有动静正琢磨着,公主与夫人你们就到了。” “嗯,那便是好。”孙氏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刚才的两个丫头,那两个丫头微微点了点头,福身快步往月亮门的方向走去。 孙氏这才笑着与云和公主与众位夫人歉意地说了一番。 叫了清宁一起,一群人边说边笑慢慢地往回走。 清宁慢慢落在了后面,然后趁没有人注意拉了茶梅与玉簪快步返了回去,留下玉簪在月亮门望风,带了茶梅快速地走到了桥的边上,弯身,低声唤道,“世子,他们走了。” “哗啦”一声,苏斐已恢复了白皙的脸从桥下冒了出来,仰头看向清宁,展颜一笑,“你怎么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 干净清澈的湖水,他疏朗的眉眼如浸在湖水里盈盈清透的美玉。 清宁浅浅地笑着,说道,“我想跟你说,刚水榭里的女人是府上的月姨娘,国公夫人说可能是国公爷醉了酒,把水榭与湖心亭让人搜了一边,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让人去外面找去了,所以……” “所以你可能留在这里安全些。”清宁见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微顿了下,问道,“你身上的药力过了没?” 苏斐抬头看着她如巴掌大的俏丽脸蛋。如夜晚月色一般清辉明亮的眼睛,精致的眉目,雪白的皮肤似是吹弹可破,秀挺的鼻梁,如绽放的樱花一般诱人的唇瓣,那纤细的腰肢似是一手便能握住。 苏斐只觉得湖水已然没了那股清凉,好不 第五十五章 礼物 更新时间:2013-6-2414:12:01本章字数:13509 苏斐的身上散发着冰寒之气,似是要嗜血一般阴冷。爱殢殩獍 傅景行微微叹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地抿了嘴,沉吟了一会,才看向苏斐说道,“需要兄弟的时候,只管吱一声。” 感觉到身上的炙热与欲望正慢慢地褪去,苏斐看了看茶杯里碧透的茶汤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抬头朝傅景行点了点头,展颜一笑,“嗯,我不会客气的。” 笑容带了几分真诚,把身上的寒冷驱散了几分。 他们关系好,可这件事明摆着是苏家的家务事,傅景行是不方便插手的。 “不过我也可是好奇着,刚在你府里的时候,听得有人低声说,国公爷的宠妾月姨娘在水榭那边喝醉了酒……。你……”傅景行疑惑地看向苏斐,“你是如何避开的?” 有些话不用明白说,他中了媚药去了水榭那边,月姨娘正巧在那边喝醉了酒,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傅景行不比苏斐他这般洁身自好。 他是个流连花从,怜花惜玉的人,那蚀骨他没有用过,可是了解一二,那可是用了,见得母猪也能当美人的极品媚药。 苏斐他是怎么避开那月姨娘的? 他定力虽非凡,可是这媚药可是也不是凡品! 苏斐但笑不语,脸上眼眸闪过一抹至极的温柔。 傅景行是谁! 从小与苏斐一起打大的兄弟! 自是对苏斐很熟悉的。 错愕地看了苏斐两眼,傅景行笑着问道,“莫非是有我不知道的内情?” 眉宇间的好奇里带了一抹暧昧。 苏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拂了拂袖子,“我走了。” “都来了,玩玩再走!”傅景行伸出手一拦,“我给你挑两个姿色上乘的,不来真的,就喝喝酒,弹弹琴,风月一把,免得你将来你成亲的时候太不解风情被新娘子嫌弃。” 傅景行不遗余力地继续再次劝说苏斐。 “你慢慢在与人风月,我就不打扰了。”苏斐微微一笑,避开了他的手继续往门口走。 “得,我一片好心被你当成路肝肺,我也是为了好,不过,”傅景行上下打量苏斐,“你确定你身上的药已经解了?” “已 经无妨了。”苏斐淡声回道。 “算了,是我找你出来的,好人做到底,还是我送你一程吧。”苏斐不领好意,傅景行只好站了起来,“免得你身上余毒未清,在路上出事。” 苏斐笑了下,没有说什么了,与他一起出了雅间往外走去。 差不多华灯初上的时候,傅景行苏斐两人又返回到了齐国公府。 此时客人都已散去,没了白天那般的热闹,只有下人穿梭来往。 进了二门,便是听得管家说孙氏听得世子喝醉了,这个时候还出门办事,正担心着。 两人问得了孙氏在正厅,于是两人便是朝正厅走去。 正厅灯火辉煌,孙氏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旁边孙玉雪正轻声细语地低声与孙氏说着话。 听得苏斐回来了。 孙玉雪忙顿住了声音,扭头朝着大门看去,见得步履从容优雅地往里走的苏斐,顿时眼眸一亮,脸上晕了一抹红色,然后娇羞地收回了目光,微垂下了脑袋、 “母亲。” “伯母。” 苏斐与傅景行朝孙氏抱拳行礼。 “大表哥,傅公子。”孙玉雪朝两人福了福身。 “回来了?听说你醉酒了?”孙氏一脸担忧地看向苏斐,柔声问道。 “下人有些夸张了,只是喝了两杯。”苏斐回道,“让母亲您担心了。” “伯母,都是侄儿的错,有急事找他才拉了他出去,还望伯母海涵。”傅景行抱拳说道。 孙氏目光温柔仔细地打量了苏斐两眼,见得他没事,这才笑了起来,朝傅景行说道,“既是来了,你就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就去桂园,那园子里的金桂开得正好,我让厨房给你们置几个爱吃的小菜,不过晚上可不许喝酒了。醉酒伤身,斐儿白天已经醉过一回了,你可不许再拉着他胡闹了。” “是,伯母。”傅景行笑着应道。 “那你们去吧。”孙氏慈爱地对两人说道。 于是两人笑着拱手告退。 “你也陪我回房吧。”孙氏看着孙玉雪痴迷地看着苏斐两人远处的背影,也不点破,起身说道。 “是,姑母。”孙玉雪脸微红,忙伸手扶着孙氏往后院走。 “这孩子啊,也都是我给宠坏了,又有皇上宠着他,眼瞅着他再过两年便要及冠了,还是这般不近美色,哎。” 孙氏一边走,一边叹气说道。 孙玉雪脸色更是颓败。 齐国公府圣宠浓,皇上对从小就天资聪颖的表哥更是极为看重,听得大人们说,表哥当初三岁开蒙的时候,便是皇上手把手教的他写的第一个字。当别家的高门子弟还在顽皮淘气的时候,四岁的他便是被册封了世子,六岁进宫给几位皇子当了伴读,虽说是伴读,可是皇上考校的时候,却是从不落下他,骑射,拳脚,琴棋书画,完全是与几位皇子一视同仁,考校得甚是严格。 同龄少年走马观花,吃喝玩乐的时候他已被皇上放在了翰林院,然后待了一年,又被皇上调任去了礼部,今年皇上又把放到了工部,虽然每一处都是挂着闲职,但家里的长辈说皇上这是有意让他在六部熟悉,将来皇上定会予以表哥大任。 这样如天子骄子的表哥,以皇上对他的看重,他的婚事姑母与姑父恐也得斟酌重视,得经过圣上点头认同。 她从小便经常出入苏家,也长得貌美如花,可表哥却是连目光都未曾多给一个。 孙玉雪陪着孙氏一边走,一边与她低声说上两句话,心思百转千回飞得老远。 难道真要来个非常手段,让生米煮成了熟饭? 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也只好点头? 自己与妹妹经常在苏家小住,倒是近水楼台,容易下手! 苏斐与傅景行去桂园的路上,迎面碰上苏谦与苏华检父子,父子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都笑得很开怀。 “父亲。” “国公爷。”苏斐与傅景行笑着走了过去。 “大哥。傅大哥。”苏谦见得两人,很是高兴,“你们办完事情回来了啊。” “嗯。”苏斐点了点头。 苏华检微微颔首,刚才脸上开怀的笑意敛了许多,对长子与傅景行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苏斐,目光中带了严父的威严,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伯母盛情难却让侄儿留下用饭,侄儿只要厚着脸皮留下了,伯母说桂园那边的金桂开得好,让我们去那边。”傅景行笑着回道。 “大哥,傅大哥,我也去。”苏谦看向苏斐,欢快的脸上带着恭敬而崇拜的神情,笑呵呵地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对苏华检说道,“父亲,我陪大哥与傅大哥一起去。” “嗯。”苏华检颔首应许了,又嘱咐了三人一句,“可不要贪杯。” “国公爷放 心,伯母刚才嘱咐过我们了,喝酒伤身。”傅景行点头说道,“我们今晚不喝酒,就喝茶。” “那便是好。”苏华检朝三人点了点头,然后便抬脚离开。 苏斐三人一起说笑中去了桂园。 桂园果然是如孙氏说的金桂开得甚好,满院子都是金桂浓郁的香味。 三人吃了晚饭,又一起喝了一壶茶说了会话,这才作罢,傅景行告辞回府,苏斐苏谦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苏斐白皙的脸上这才闪了一丝倦怠与疲惫出来,接了松木倒的茶,抿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在了书案上,手指轻轻地敲着书案。 松木与柏木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等着他的示下。 屋子里灯光柔和,能清楚地听到院子里秋风吹过树叶唰唰的声音,显得屋子里更加的静谧。 过了一会,屋里响起了苏斐的声音。 “柏木,你去查查,今日月姨娘怎么突然去了湖边水榭喝酒,是突然临时想去的,还是有人蛊惑,或是与父亲约好的。还有,你去查查,今天男客那边的杯碟碗筷,嗯,吃的,喝的,也查一查都是谁负责的,尤其是那杯碟碗筷都经过了哪些人的手。”苏斐沉声,从容不迫地吩咐柏木说道。 今日他并没有碰或吃什么奇怪的,宴席上那吃的,喝的与众宾客是一样的,自己会中毒,多半那媚药是下在自己用的杯盏碗筷之上,只有从这方面打破了突口,看能否查的一二。 那月姨娘实在是诡异了,府里宴请宾客,她一个姨娘虽是宠妾,大白天的跑去水榭那边喝酒? 借酒消愁吗? 她叫的声音,什么醉酒,明明是跟被人下了媚药! “小的这就吩咐人去查。”柏木点头,脸色凝重地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苏斐朝松木挥了挥手。 松木退到了出去,侯在了门口。 苏斐站起了起来,把窗户完全打开了来,一股带着凉意的秋风迎面而来。 是谁? 在府里,既是害了自己,还除了月姨娘。 孙氏? 苏斐隐隐皱了皱眉头。 苏谦?苏斐想到平时苏谦那崇拜自己的目光与高兴的叫着自己大哥欢喜的苏谦,没有来得是一阵寒意。 除去他们母子,他想不出来这个府里谁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 手。 在他知道孙氏不是自己的生母的时候,便是明白那个一脸温柔,贤良淑德,对自己百般呵护,在旁人眼里对自己比对苏谦还好的孙氏。 为何一脸的笑意,从来眼里却是一片的冰冷,冰凉得透骨。 后,进出皇宫后,也就更加明白了。 慈母之一词,对于他来说,这一辈子是难以触及的奢望。 就算是继母是自己的姨母,又怎样? 如果真是他们母子中的一人! 苏斐眼底闪过狠决。 孙氏名声在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向来是关怀备至,比对亲儿子苏谦还好上十分,不管是当众还是私下,从来都是一派慈母派头。 苏谦便是对自己这个哥哥,十分的恭敬而崇拜。 若真是他们,苏斐嘴角泛起冷意。 为了什么? 多半是为了世子这个位置吧?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不出手,到了今日突然来了这么雷霆一击。 若不是他命大,今日等待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 到时候也让他们尝尝那个滋味,如何? 带着冷意的秋风吹来,却不及苏斐心底的寒意。 苏斐寒冷的目光落在窗口的一株芙蓉树上。 树上的芙蓉花开得正好,一朵朵有如碗大,在院子里大红灯笼的照射下,格外的柔和而婉丽,正随着秋风微微地舞动着。 没来由的苏斐眼前闪现清宁雅丽的面容。 慢慢地苏斐心底的寒意奇异地缓缓地淡了下去,一抹温柔从他的眼底渐渐泛起。 想着白天她的沉着冷静,胆大心细,苏斐心里明白她一方面是为还自己的恩情,但有一方面还有其他的什么。 如,她看向自己,眼里闪现的难过与酸楚。 那么聪明的女孩,她大约是猜到了一二。 在自己最为危险的时候,自己已想好了最好的办法,让她离开,可她义无反顾地拒绝了,直到两人想到了更为妥善的法子,才作罢。 今日若不是她———— 苏斐嘴角弯了弯,转身,“松木。” “世子,有什么吩咐?”松木应声而进。 “我们去找花伯。” “现在去?”松木目定口呆,神色惊愕地看向苏斐。 “嗯。”苏斐点了点头,往院子里后面的劈出来独立成了一片天地的小花园走去。 园子里的树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而柔和的光芒,安安静静的,只有松木与苏斐两人的脚步声。 松木目光看向东面的三间房,那三间房是花伯住的,旁边有个大花房,此刻,房间与花房都没有一丝光线,显然花伯已经歇息了。 松木正要开口喊,却见一间房的窗口亮了起来。 然后门打了开来,一身灰衣的花伯从里走了出来,迎过来,“世子,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了?” 花伯四十多岁,长相普通,面白无须,眼睛里精光内敛。 花伯原乃是皇宫里御花园专门侍弄花草的公公,与常年在宫里走动的苏斐极为投缘,几年前求了恩典出了宫,跟了苏斐回了国公府,一心在苏斐这小园子里侍弄花草。 “花伯。”苏斐笑着唤了一句。 “世子里面请。”花伯和蔼地笑着把苏斐往屋里迎。 “那寒兰开了没。”苏斐笑着问道。 花伯闻言,便是知道苏斐指的是养了两年多的那盆寒兰,嘴边的笑意愈深,“世子稍等。” 说完,在屋里提了一个灯笼出来,笑着迎了苏斐往花房里走,一边道,“小的前几日不过是在世子面前提了一句,世子还记得呢,寒兰已经打了花苞,过两日便会开。” 一进花房,花伯带着苏斐进往里走,慢慢地,一股十分清幽的香气传来,若有若无,飘飘忽忽,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越是往里走,香气渐浓。 走了一会,花伯这才顿住了脚步。 苏斐抬眸看向那散发着幽香,姿态优雅,有了数朵花苞的兰花,问着花伯道,“过两天就会开?” “是。”花伯点头。 “嗯,后天我让松木来取,花伯,这次你得割爱了。”苏斐笑着扭头看向花伯。 “世子折杀小的了。”花伯忙道,眼里含着恭敬,“小的养的花,能为世子出力一二,小的荣幸之极。” “嗯,那我便回去了,花伯早些歇息。”苏斐转身往外走。 +++++++++++ 清宁看着眼前东西,两盒吃的点心,还有—————清宁目光落在那一盆枝叶娇姿婀娜,清香扑鼻,灵动飘逸的寒兰上, 看了两眼,清宁 抬头讶异看向玉簪,“这是齐国公府的苏三小姐差人送来的?” “是。”玉簪点头,“门房送来的婆子说,齐国公府三小姐前几日赏菊会对小姐您与三小姐,四小姐一见如故,所以今日便是让人送些点心与小姐们。” 话里没有提这花,清宁微微笑了起来。 眼前的寒兰,叶姿幽雅婀娜,上面傲然开放的数朵花,竟是难得的紫色。 碧绿清秀,素净清雅中透着清艳。 苏瑶送来的点心中,顺带了这如此昂贵的寒兰—————— 显然不是苏瑶送的。 想着那日苏瑶与宜柔郡主说过的话,清宁目光一闪随即了然,笑了下,对玉簪说道,“送花来的人还在吧?把他请进来。” “是,小姐。” “小的见过沈大小姐。” 清宁见着走进来的小厮,一笑,这郝然是苏斐身边的松木,低眉顺眼地没有平时的机灵,一身青灰衣服看起来倒是很普通了,“起来吧。” “谢沈大小姐。”松木起身,微垂着头恭敬地站着。 清宁看了一眼玉簪,玉簪立即把屋里的小丫头都支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与茶梅在一旁伺候着。 “小姐给这次赴宴的几家新认识的小姐都送了小点心,正巧给贵府送的婆子临出门有点急事,小的又巧正好在旁边,所以就替他走一趟了。”松木笑着解释说道。 不只是独独送了兴宁侯府,让她不用担心。 显然那巧合是有人故意为之,这兰花是苏斐顺带着苏瑶的名义送进来的。 “你家世子爷可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清宁淡笑着问道。 “世子说,上次全靠沈大小姐才得以解困,恰院子里的这盆素兰开了,便是让小的送过来给小姐您赏玩,希望小姐您喜欢。”松木回道。 这是感谢她当日相助的谢礼。 “世子有心了。”清宁微笑道,“可世子这礼实在是太重了……。” 清宁瞥了眼那盆素兰,顿了下,目光看向玉簪,“来而不往非礼也,玉簪,你去把那麒麟镇纸用盒子装好了,拿过来。” 他有恩于她,她也帮过他一回,他送了名贵花表谢意,她早已备下了一对镇纸,可一直寻得机会送出去。 如此,一来一往,他们也算是扯平了吧! “你们世子还好吧?” 清宁颇为客气地问了一句。 后来是如何,她不知道,这几日也没有听得关于齐国公府里的什么传言,想来那日有他的人,又有那傅公子在,苏斐应是无恙的。 “谢大小姐关心,那日傅公子及时带了世子去了群芳阁,找了群芳阁的艳娘给世子讨了解药,解了身上的毒,当时艳娘说,幸得去得及时,若是晚上一个时辰,世子下半辈子便是毁了,不过,沈大小姐您放心,世子当时就服用了解药,无碍。”松木事无巨细地回道。 来的时候世子特意嘱咐交代过,沈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只管照做,对于那日的事沈大小姐若是问,他就说,若是沈大小姐不问,那就什么都不要提。 清宁听得脸色有些惊愕,随即淡然一笑,“世子没事便是好。” “全靠大小姐您临危不乱。”松木笑着回道。 “小姐。”玉簪捧了锦盒从内室走了出来。 “你回去与世子说,兰花太名贵了,我受之有愧,小小一点心意,希望世子笑纳。”清宁笑着与松木说道。 玉簪伸手把锦盒朝松木递了过去。 有自家世子来的时候嘱咐过的话,松木忙伸手恭敬地接了,“谢沈大小姐。” 然后让玉簪茶梅了他几个银裸子。 松木高兴地接了,然后道了谢告退。 松木前脚刚走,清宁才让茶梅把寒兰置放在了书案旁,那厢同样也得了齐国公府里送了点心的裴氏心花怒放地请人去请那送礼的人时,便得知那礼的人已经走了,又知道清宁见过那来送礼的人,便是眉开眼笑地打发了沈清韵去邀了沈清妍过来锦园串门。 “大姐姐,没有想到苏三小姐这般好客,我们当日与她没有说上几句话,今日她便是让人送了点心过来与我们吃。”沈清韵娇笑着说道。 清宁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眼矮几上还没有来得及拆的点心,便是笑着说道,“可不是,苏三小姐太客气了。” 那日苏瑶新认识的人显然是不多,这送了礼来,想来是想为将来打算的,若是将来无交集,倒也留个好名声,将来若是交集多,这也有个好的开始。 “嗯,大姐姐,苏三小姐给送的茯苓糕,菊花糕与桂花糕,三姐姐的是桂花糕与菊花糕,你看看,给你送的什么?”沈清韵点点头,眨着眼睛看向清宁问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呢。”清宁笑了下,随即吩咐了玉簪茶梅把点心打 了开来,与沈清韵的一样的,三样点心,看来两个嫡出的比庶出的沈清妍多了一份罢了。 清宁看了一眼,干脆让玉簪与茶梅用碟子装了一些,让沈清韵与沈清妍一起尝尝。 沈清妍见了,脸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眉心微皱,脸上带了几分沉重,似是心事重重。 沈清韵见得清宁的与她的一样,没有区别,便是笑弯了眼,笑着提议问清宁说道,“大姐姐,三姐姐,苏三小姐如此客气,我们是不是应该回礼?” 清宁想了想,对两人说道,“应该的,你们觉得回什么好?” “苏小三小姐送的是点心,我们若是回点心,那便不好了。”沈清韵欢笑着说了起来,“送帕子,似乎又太寒碜了,送什么好呢?” “我是觉得帕子不错。”沈清妍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不妥。”沈清韵立马摇头,想了想眼前一亮,“现在是九月了,就快要入冬了,不如我们一起做个狐狸毛的袖笼吧,那个做起来简单送人又体面,大姐姐,三姐姐你们觉得如何?” 清宁闻言,笑了起来,“这————有些重了,我也觉得帕子不错。” “大姐姐!”沈清韵皱起了秀眉,看着清宁娇笑。 那苏二公子长得虽不如顾九公子,可也长得一脸清俊仪表堂堂。 母亲说,顾九公子的亲事定是皇后娘娘定的,她一个二房的嫡女,这满京城的闺秀,只怕自己是难以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 所以,她这两日思来想去,觉得这苏家二公子也是不错的。 清宁看着她说道,“那不如这样,我与三妹妹送帕子,你便是按照自己的送吧,反正你与我们隔了一房,二婶又只有你一个女儿,没有多大关系。” 见得清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沈清韵皱着眉头想了想,叹了口气,“我还是与你们一样送帕子好了,这若是给人知道了去,还不知道编排我什么呢。” 歪着脑袋叹了一口气,透过那珠帘看到里面书案旁边的格外清新雅丽的寒兰,坐直了身子,伸手指着那寒兰,赞道,“大姐姐,那兰花可开得真好看。” 沈清妍也看了过去,笑着说道,“原来姐姐屋里的兰花开了,难怪进门便是闻得一股怡人的香味。” “嗯,正巧今天就开了。”清宁笑着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两人知道清宁自从初夏开始,便是喜欢侍 第五十六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更新时间:2013-6-2423:13:03本章字数:11475 苏谦哭得声嘶力竭,看得他身上被抽烂的衣服,以及渗出来的鲜红的血迹,老夫人心疼得老泪纵横,一只手搂着苏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苏华检,厉声道,“好好的儿子给你打成这样?你要抽死他,好啊!反正我也活够了,一起抽死得了。爱殢殩獍” “母亲,儿子,儿子也是为了他好,他小小年纪就这般不学好。”苏华检微微收敛了脸上的怒气,恭敬地对何老夫人说道,“你们谁都别劝,今日我一定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祖母,孙儿是冤枉的,孙儿什么都没有做,这贱人定是那奸人放进国公府的棋子,想要对我们国公府不利,祖母,您相信我,孙儿是冤枉的。”苏谦痛得直哆嗦,抬头抽抽噎噎地与何老夫人夫人说道。 “父亲,二弟恐真是有冤,你要罚要打,把事情弄请出来在惩罚二弟也不迟。”苏斐皱了皱眉头,一旁帮腔说道。 “什么不学好?谦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你自个儿手把手教导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了?为这么个下贱的玩意儿,你就对儿子下如此的狠手?我看是这贱人兴风起浪,你莫要被这贱人蒙蔽了双眼,是非不分。”听得了兄弟两人的话,何老夫人瞥了眼已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月姨娘,又见得苏谦痛得浑身发抖,实在是可怜至极,于是抬头看向苏华检也没有顾及到两个孙子与孙氏在,直接怒气腾腾地骂道。 苏华检老脸一红,却仍然坚持说道,“母亲您别说了,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然他不长记性,这是事发生在府里,又被我与夫人碰上了,不管事情是有没有蹊跷,他与这个贱人在当场抓了个先行不假,要说他有冤真是被人陷害了,也该教训,他堂堂国公府里的二公子,竟然被人陷害至此而不自知,他平日里学的都往到哪里去了?竟然这般被人陷害?若不是,他这般混闹的孽障,就更加该严加教训。” 言下之意,便是是被人陷害的,也该打,他是国公府的二公子,就应该有应有的警觉与反应。若不是,那就是色胆包天的人,更应该罚。 “母亲,您别说了,是谦儿他太放荡了,不管如何就该罚,若是国公爷下不了手,今日妾身来打,打死了也是他自找的。”一直站在一旁红肿眼睛的孙氏,突然就抢过了苏华检手里的鞭子,因顾忌到苏谦面前的何老夫人,孙氏白着脸,利落地手上挽了几圈,朝着苏谦的背就打了起来,“你这 个不孝子,我今天就打死你给你父亲出口气,这么多年来,你父亲那般用心地教导你,你竟然是这般胡闹,什么人没有,你要碰你父亲的人,虽是一个妾,是个玩意,可你也叫一声姨娘,你平时学的都到哪里去了,你的礼义廉耻呢?……” 孙氏一边打,一边尖声数落道。 “母亲。您别打了,二弟禁不住了。”苏斐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握住了孙氏手里的鞭子。 “儿媳,快住手,这般打下去,会要了谦儿的命的。”何老夫人伸手把苏谦往后拉,一边朝苏华检吼道,“还不拉住你媳妇。” 苏华检被孙氏弄得怔愣,老夫人一厚回过神来,伸手一把把孙氏拉了开来,“夫人,快住手,你会伤着了自己的。” “母亲,母亲不要打了,儿子痛死了。”苏谦抬头看着孙氏,痛声叫唤。 “国公爷,这不孝子,今日就打死了得了。”鞭子到了苏斐的手里,人被苏华检攥住了,孙氏只好扭头朝苏华检大声说道。 “你看看,你瞧瞧你做的好事,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要打死儿子,要气死自个儿的媳妇。”何老夫人怒视着苏华检,“你扪心自问,谦儿平时为人如何?处事出格吗?与别人家的那些花天酒地的纨绔子一样吗?还有,十几年来,你媳妇循规蹈矩的,贤良淑德,为你生儿育女,打理这个家,对待斐儿更是被亲生的谦儿与瑶儿还要好,还要细心,你这般毒打谦儿,不是挖她的心,掏她的肺吗?今日你是不要逼死他们母子,你才甘心?” “母亲,儿子……。” “谦儿虽不如斐儿那般出众,聪慧,可他从小便是在我面前长大,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今日他就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也休想把他怎么样。”何老夫人搂着苏谦看向苏华检打断了他的话,厉声说道。 “祖母。”苏谦抬头,眼里水光更甚。 “乖,有祖母在,谁都别想动你,就算是你老子也不行。”何老夫人和蔼地拍了拍苏谦的手,说道。 “母亲,儿子,儿子只想教训他一下,没有想要他的命。”苏华检顿时也目露心痛地看向苏谦。 苏谦的为人处世,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个儿子是他从小手把手教导养大的,他的品性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他手把手,悉心教导他,可是他却在自己府里,这事是八九不离十是被人陷害了,可是他怎么如此大意? 被人陷害至此,说到底他自己也要负责任,若不是他不小心,怎么会给有机可乘? “国公爷,是谦儿不孝子,是他不懂事,是妾身没有教导好他,都是妾身的错。”孙氏扑在苏华检的怀里,痛哭出声,“都是妾身忽略了他,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职责。” “父亲,不是母亲的错,母亲没有错,都是儿子不懂事。”苏谦呲牙咧嘴大声朝苏华检说道。 “父亲,您息怒,不要责怪二弟了。”苏斐说道。 “都别说了,都是这贱人不安于室,淫荡无耻,居然敢使那狐媚之术勾引二少爷,来人啊。”何老夫人目光犀利地看向地上的月姨娘,“把这贱人拖出去处理了。” 话落,两个婆子从外面脚步生风一般地走了进来。 “国公爷,救……命,贱妾没……没有……。”本痛得几昏厥过去的月姨娘听得何老夫人的厉声,忙撑着一丝力气,虚弱地伸手朝苏华检求救说道。 “拖出去。”苏华检看都没有看一眼,挥手。 两个婆子便是面无表情地拖了月姨娘出去。 “你过来扶了你二弟先躺下。”何老夫人朝苏斐招了招手。 苏斐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扶着苏谦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苏谦刚一碰到椅子,臀部上的鞭伤就痛得一个激灵马上站了起来,嗷嗷直叫,“啊哟,痛死我了。” “慢点,慢点。”何老夫人忙说道,然后又扭头朝丫头说道,“还不去请太医,把家里的金创药去拿来。” “我的乖孙,很痛吧。”何老夫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握着苏谦的手,看着他身上横七竖八一条条布满血迹的鞭痕,一口怒气往上冲,扭头看上苏华检,道,“看你下这狠手,谦儿从小便是乖巧懂事,你怎能下这么重的手,从小,我可是一根手指头舍不得碰。” 看着苏谦身上的伤痕,苏华检也心疼不已,于是低头,“母亲您别生气,养几天,他的伤便没事的。” “哼,这好端端的出了这种龌蹉的事,你们倒是好好查查,是谁在府里兴风作浪,是谁挑唆那贱人那般做的?还真当我国公府是戏台子了。”何老夫人含怒说道。 “是,儿子会好好彻查的。” “母亲您放心,儿媳会好好查的,定不会让人钻了国公府的空子去。”孙氏含着泪眼看着苏谦,点头说道。 “我的乖孙哦。 ”何老夫人看得苏谦这心里一阵抽痛,扭头又是对苏华检道,“你瞧瞧这孩子身上的伤,你怎么出手那般没有轻重?他幼承庭训,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你要教训便是教训便是,没得这下手没有轻重,把好好的一个抽成这样?” 苏华检看得也是脸色闪过疼惜,“是儿子错了,不该下这样重的手。” 儿子是他疼大的,他自然也是心疼的。 可这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以后能出人头地,能够独挡一面。 “老夫人,药来了。” “快,给二少爷上药。”何老夫人侧身让了礼。 两个丫头便是走了上前来,苏斐也起身让到了一旁。 两个丫头先给苏谦脸上与脖子上,手上鞭痕上了药。 苏谦痛得直抽气。 然后,丫头便又脱了他的外衣。 “瞧瞧……。”何老夫人见得他白皙的背上交错的鞭痕,便是倒吸一口气,指着苏华检,“你自己瞧瞧。” 孙氏咬住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苏斐看了一眼,扭了头。 苏华检涌了一丝悔意,“只是皮肉之伤……。” “皮肉之伤?你自己手有多重,你自己清楚,歉儿可是只是懂了点拳脚功夫。”何老夫人看得眼里闪了泪花,“可别打成了内伤!” 说着往外看了眼又道,“怎么太医还没有到?” “奴婢这就去看看。”一个丫头立即很有眼色地说了一句,然后快速往外走。 “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人刚走到了门边,刚想要开门,一个婆子腾地推门而入,差点撞到了一起。 那婆子姓刑神色惶恐,一脸苍白,双目里闪着骇然,似是见着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她稳住了身子,也没有注意看里面的人,只诚惶诚恐地呼道,“夫人,出事了……。” 孙氏本就在气头上,看得这刑婆子冒冒失失地进来,便是拧了眉头,喝道,“没见的老夫人与国公爷都在这里吗?怎的这般冒冒失失的,没一点规矩。” 邢婆子这才抬头,一见看得里面的人,忙跪了下去,“奴婢见过老夫人,国公爷,夫人,世子,二少爷,奴婢该死。” “什么事这般冒失。”孙氏怒问道。 “夫人,夫人……那刘婆子,林二媳妇,还有,还有石婆子,她们 ,她们……”邢婆子白着脸,目露恐惧,哆哆嗦嗦地道。 “她们到底怎么了?这般支支吾吾的?”孙氏心猛地往下一沉,问道,“她们怎么了。” “她们疯了,似是中了邪。”邢婆子哆哆嗦嗦说道,“她们在花园那,快不行了。” “怎么会不行了?莫要妖言惑众,好端端的她们三个怎么就中毒了?”何老夫人皱着眉头不悦喝道。 “老夫人,奴……奴婢没有胡说,她们三个都在花园里,奴婢等很多人都看着呢,太……可怕了。”邢婆子一脸后怕,目光里的恐惧是显而易见的。 这样的目光,她的脸色,都无不表示,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事情。 “是怎么回事,详详细细说来。”苏华检目光沉沉地看向邢婆子,道。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她们三个突然就发狂了。”邢婆子战战兢兢地回道。 “你们两个叫人来用春凳送二少爷回房,好生别碰着摔着了,等大夫来了,直接带去二少爷院子,可小心些。”老夫人看着给苏谦上药的丫头,吩咐说道。 “是,老夫人。”两丫头屈膝应道。 “我们去看看。”何老夫人扶了身边婆子的手,往外走。 苏斐与苏华检,孙氏三人也跟了上去。 远远地还没有到花园,便是听得喧嚣声。 喧器声里含着人的尖叫声,痛苦的叫声,还有不少人惊恐的叫声,越临近花园,那声音是越来越大。 何老夫人听得不由得皱了眉头,脸色沉了下去。 孙氏与国公爷对视了一眼,两人也是一脸的肃穆。 走在三人后面的苏斐,脸色不变,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人的后面往花园走去。 花园里,很多的丫头与婆子都簌簌发抖地或是躲在树后,或是躲在廊下的廊柱后,或是躲在假山的石头后,都脸色苍白,神色骇然地看着花园中间那三个人。 那三人似是疯了一般,一个在脑袋朝着那铺着青石的地面上一顿猛砸,似是这样才能减轻痛苦一般,额头早已是鲜血淋漓,可依旧没有退宿的意思,越砸越猛。 两外两个抱着肚子,在地上滚着。两人手里一人一把刀,朝着自己的心窝与肚子直捅。 那刀子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花香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住手!翻了天了。”何老夫人一见,脸色直接就黑了,厉声喝道。 “这是怎么回事?”苏华检瞧得脸色直接就沉了下去,朝躲在树后,廊柱后,假山后的众婆子,丫头吼道,“还不去制止她们。” “老夫人,国公爷,夫人,不是奴婢不去,而且近不了她们的身。”一个躲在树后面的婆子哆嗦着回道。 “一群废物。”孙氏见得三人的惨状,皱着眉头扫了那回话的婆子一眼,朝自己身边的两心腹丫头吩咐道,“你们去,送她们三个回去,然后请个大夫给她们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是。”两个丫头点了点头,朝三人走了过去。 “刘婆子,快起来。”两人先是朝着脑袋往地上砸的刘婆子走了过去。 “滚开。”刘婆子双目俱裂一般看了两人一眼,把两人推了一个踉跄,“滚开,老娘撕了你。” 刘婆子一脸的血,额头上的鲜血汩汩地往下流。 两个丫头朝她笑了笑,“来,我们送你回去,请了大夫给你瞧瞧。” 两人边说边往她慢慢走了过去。 “我的头。”刘婆子双头抱住了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滚了两圈,照着前面一般脑袋在地上砸了两下,脸上的痛苦似是减轻了些。 两个丫头目目相觑,不由得扭头看向孙氏,见得孙氏一脸阴沉,忙往其余两人走了过去。 谁知两人刚一靠近,那两人就持刀相向。 两人只好顿住了脚步,不知所措地看向孙氏。 “去叫几个护卫来!”苏华检见此,吩咐身边的亲随道。 “啊!” 护卫还没有到,三人便是做了如困兽之斗一般的最后一击。 那刘婆子似乎是地上还不能减轻其痛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得附近的假山凸起的石头猛地撞了过去。 一瞬间,鲜血,脑浆飞溅,一下就断了气,满是鲜血的脸色上奇异地涌了一丝笑。 其余两人用刀子把肚子捅得稀巴烂,血流如注,肠子都流了出来。 围观的婆子,丫头都忍不住吐了起来,有几个胆小的,便是直接吓得昏厥了过去,花园顿时乱成了一团。 何老夫人几十年的岁数,也是第一次见得这样惨烈而血腥的场面,胸口一阵阵酸水地往外涌,扶着婆子的手,目光里闪着惊恐,“这,这……。” 苏华检脸色黑得成了锅底。 孙氏脸色雪白,一个没有忍住,一弯腰往旁边大吐特吐了起来。 “母亲,您先回去,免得被这乌烟瘴气的东西污了眼。”苏华检强忍住心里的恶心感,对老夫人说了一句,扭头对苏斐说道,“你送你祖母回去。” 苏斐点头,“是,父亲。” 说罢,伸手扶住了何老夫人,“祖母,孙儿送您回去。” 何老夫人苍白着脸,点了点头,转身让苏斐扶着往回走。 “夫人,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苏华检又扭头对孙氏说道,对她的两个丫头说道,“扶夫人回去休息。” 孙氏扶着两丫头的站了起来,抽了帕子出来擦了擦嘴角,对苏华检微微地点了点头,“嗯,有劳国公爷了。” 苏华检看了她一眼,叫人,“你们几个过来,快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孙氏脸色惨白,扶着丫头的手,慢慢地往回走。 瞧得前面扶住何老夫人苏斐的背影,那背影如挺白如松,又带了一股子闲庭阔步的优雅与镇定自若。 孙氏拧紧了眉头。 刘婆子是负责管理后院里花草一带的管事婆子,林二媳妇与石婆子是厨房那边的人,那日菊花宴是她们两人负责的宴客的碗筷杯碟。 孙氏不由得双腿发软。 先是苏谦与月姨娘抓奸在床,然后是三人如此凄惨地自残了。 瞧得前面那个雅致的背影,孙氏从心底涌起了一股恐慌,想着刚才花园里的那一幕,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而至,孙氏顿住了脚步,捂着心口一阵狂吐。 太可怕了,太残忍了,太恶心了! 半响才扶着丫头的手,站了起来,吐了一口气,说道,“走,去二少爷院子。” “斐儿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记得让人煮了一副压惊茶。”出了花园,何老夫人便是顿住了脚步,对苏斐说道。 话是关心的,惨白的脸色中却是透了一股子疏离。 “是,祖母您走好。”苏斐也见怪不怪,躬身说道。 等何老夫人走了,苏斐转身,脸色不变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孙氏到的时候,苏谦躺在床上,太医已经给他看过了伤势,正开完了方子嘱咐丫头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太医,犬子伤势如何?”孙氏扯了一丝笑容,走了 进去,问道。 “夫人,请放心,二公子只是皮肉伤,养几天便好了。”太医回道。 “有劳。”孙氏点头。 “太医,烦请给夫人也把把脉。”一旁的丫头说道。 太医看了眼孙氏异常雪白的脸,说道,“夫人,请伸手。” 孙氏坐在了椅子上,把手伸了出去。 “不碍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我给夫人开副宁神压惊的汤药。”太医把了脉,朝孙氏说道,然后给孙氏开了方子交给孙氏的丫头。 “还请太医给老夫人也去把把脉。”孙氏客气地说道。 “夫人客气了。” 孙氏笑着让老夫人送苏谦回来的丫头请了太医去老夫人的院子。 等人走了,孙氏又挥退了屋里的人,目光含泪打量了苏谦,轻声问道,“谦儿,痛吗?” 话落,泪水唰唰地往下掉。 “痛!”苏谦的声音里带了没有掩饰的委屈,“母亲,父亲这是真的要把儿子往死了打呢!” 孙氏伸手抚了抚的苏谦的脸,含着泪花柔声道:“怎么会?你是你父亲亲生的骨肉,他从小最是疼你,不是吗?他是为了你好,才打你的,知道吗?” “儿子知道。”苏谦点了点头,后有抬头委屈地看向孙氏,“可是,母亲,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知道。”孙氏重重地点了点头。 “母亲,您相信我?”苏谦目光一亮,确认道。 “相信。”孙氏点头,柔声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娘自然是相信你的,就算你做了什么事情,也是不得已,也有你的理由。” “可是父亲不信。”苏谦低垂下了头,目光黯然,喃喃道,“父亲从小最是疼我,可是他不信我。” 孙氏语气深长地说道没,“你父亲自然也是信你的,不然你今日怎么会只受了些皮肉伤?。” “我知道了。”苏谦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心里有些激动。 孙氏目光柔和地看着苏谦,说道,“你以后要记住教训了,要谨慎小心,可不要再轻易着了人家的道。” “我知道。”苏谦点了点头,见着孙氏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母亲我瞧得你脸色十分不好。” “你好好养伤,其余的事不用管。”孙氏说道。 “母亲!” 苏谦唤了一声,目光看向孙氏带来的同样脸色苍白的两个丫头身上,“花园到底是出事情了?” 然后又是看向孙氏说道,“母亲,我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了花园的喧哗声,这么大的动静,我会知道的。” 孙氏朝着两个丫头点了点头。 两个丫头这才白着一张脸,你一言我一语把花园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苏谦听完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目露丝惊慌地说道,“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这样的事?” “你父亲会查清楚的,你只管养伤什么都不要过问。”孙氏低声说道。 “以后好好跟你父亲学着做事,没事不要去打扰你大哥,你大哥如今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平日里没有那么多的空闲陪你。”孙氏循循教导。 “母亲……?”苏谦惊恐地看向孙氏,“难道……这是大哥做的?” “是人故意为之,还是巧合,你父亲与我自然会查探一番的,你不用担心。”孙氏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大哥他……。”苏谦目露恨意,“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那么优秀,难道还容不下我吗?” “你大哥是优秀,可你也不差,你好好跟你父亲学,将来不会比他差的,说不定比他还要好。”孙氏说道。 “哼,也是,他优秀,可是祖母与父亲最疼的还是我。”苏谦骄傲地说道。 “大哥他为何要这么害我?”苏谦皱着眉头,恨声说道。 “你可不是不能与你大哥这般说,许是误会他了。”孙氏说道。 他敢这般做,就会做得滴水不漏,只怕自己与国公爷把国公府查个底朝天,也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为何会这么做? 他这是报复! 报复自己的那日给他下的套。 这也是警告自己,他随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母子如刘婆子三人一般生不如死地自残了。 没有对自己下手,没有对苏谦下狠手,是因为他们母子不比那三个下人,三个下人没了就没了。 可他们母子不一样。 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他就要背一个残杀继母忤逆不孝的罪名,以及杀害亲弟的冷血无情的骂名。 他不会贸然出手的。 至少他还是有所顾忌。 也许是 第五十七章 交易 更新时间:2013-6-2523:28:10本章字数:8663 对于苏斐的事情清宁没有再多想。爱殢殩獍 秋天的天黑得早,瞧得日头快要西斜了,清宁收拾了一番带了玉簪与茶梅先去了陶然居给老夫人请了安,然后去慕澜院与李芸娘一起用晚饭。 李芸娘不接手庶务,老夫人没办法,只好让她养身体,于是干脆也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一来,免得每日早上晚上见两次,心里火大,二来,也希望李芸娘真能养好身体,为沈峰生个儿子。 清宁到的时候,慕澜院里已经掌了灯,李芸娘坐在等下,灯光温柔,旁边的梅妈妈正与她在讲齐国公府里的事情。 等梅妈妈说完了,李芸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上次宴会瞧得国公府还是好好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有人突然中了邪,真真是天有不测风云风云。” 梅妈妈点头。 李芸娘顿了顿,不由得就想起来了已经不在了旧人,叹气说道,“想当初,孙家大小姐天仙一般的的人儿,也年纪轻轻就抛下刚生下的世子去了。” “母亲,您认识世子的生母吗?”清宁笑着走了过去,问道。 李芸娘慈爱地笑着看了过来,“宁儿来了啊,秋佩你吩咐下去,大小姐来了,可以摆放了,可就摆在偏厅,记得把下午新做的菊花饼端上来。” “是,夫人。”秋佩点了点头,高兴地朝小厨房走去。 清宁坐在了李芸娘身边,“母亲,您以前认识孙家大小姐吗?” “孙家大小姐琳琅比我大好几岁,我也只是在宴会上照过几次面,是认识算不上。”李芸娘说道。 “长得很美吗?”清宁好奇问道。 “当然是长得美的。”梅妈妈当初是李芸娘身边的贴身丫头,自是见过那孙琳琅的,于是点头说道,“她的容貌是一等一的,那规矩亦是极其好的,就如同人说的是那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如今的孙家大小姐远不及她的一半。” “现在的孙大小姐相貌也是极好的,可是她的气度却是远不及她的姑姑。”李芸娘说道。 “嗯,倒是世子有几分他母亲的风度。”梅妈妈说道。 孙玉雪可是一个天香国色一般的美人啊!清宁微蹙眉。 “好了,不提别人的事了,这国公府里的人可能是得了什么怪病,这一传一传便传得这般玄乎了,以后不 要说了,免得听得人心不稳。”李芸娘说道,看向清宁,“你祖母过些日子就要过寿了,你得准备一份贺礼。” 是哦,月底祖母要过寿!清宁支着下巴,“母亲,您说我送什么好?” 李芸娘摇头笑着说道,“你自己想去,前不久不是教你看账册了,这府里的中馈如今掌在你祖母手里,我也没有教你打理庶务,但是这人情来往,你可要自己慢慢琢磨着,你有什么主意,跟我商量,我再指点你一二。” “夫人,大小姐,饭摆好了。”秋佩走了进来说道。 “走,吃饭去,还有些日子,你好生想想,也不用急。”李芸娘拉了清宁往偏厅走。 清宁点了点头,一边想了想,侧首与李芸娘说道,“天气是越来越凉,不如,女儿给祖母做个抹额,母亲觉得如何?” “嗯,可以,这个简单,你自己做也不费多少时间。”李芸娘赞同地点头,“我记得库房里有那狐狸毛料子,回头你自己去挑。还是我陪你一起去选,这很快就入冬了,给你做件斗篷,让那白色的狐狸毛锁边,定是既好看的。” “好。”清宁笑着点头。 以前是不知道母亲的嫁妆有多少,入了秋跟着母亲学看帐吓了一跳。 古玩珍宝,京中的铺子,京郊的庄子自不必说。 江南府上好的水田近一千亩,东南两处私盐场。 竟在那西北的并州还有一处银矿。 而,前世,出嫁的时候,他们交到自己手里关于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只有便是只有京中的收入不算好的几个铺子,还有京郊的一处庄子。 而那几个铺子与那庄子,在母亲这里竟是没有的。 他们竟是几乎把母亲的嫁妆给吞了! 何等的凉薄与贪婪! “母亲,我也给你做一个抹额。”净了手,入座,清宁笑着与李芸娘说道。 “让秋佩她们做便是了,不用你动手,你好心跟我学看帐,就快年底了,今年的账目都要清算,到时候你可不许偷懒。”李芸娘说道。 “好!”清宁笑着点头。 李芸娘慈爱地给清宁布菜。 灯光下,一室温暖。 彼时,莳花馆 朱眉与沈峰也在一起在用饭。 程妈妈在旁边伺候着。 “侯爷,您多吃点。”朱眉温柔 地伺候着。 两人你侬我侬好一会才吃了饭。 用了饭,朱眉让程妈妈把石榴呈了上来,然后亲手给沈峰剥石榴,“侯爷,这个石榴是妾身今日让程妈妈特意去了外城买的,有新鲜又甜,妾身剥给您吃。” “你身子重,这些让下人做就是了,可被累着我儿子。” 一旁的程妈妈立即很有眼色地把石榴麻利地剥好了,放在里碟子上。 “侯爷,您吃。”朱眉媚眼如丝地看了眼沈峰一眼,然后喂他吃。 沈峰心神一荡漾,一口吞了石榴,趁机轻轻咬了一下她白皙如葱的手指。 “侯爷!”朱眉娇媚地唤了一声。 “儿子乖不乖?”沈峰抓住了她的手,拉到了腿上坐好,伸手摸着她隆起的肚子,附耳问道。 “侯爷,儿子好着呢,孝顺着呢,侯爷您且等着我们的儿子到来便是了。”朱眉娇笑着搂着沈峰的脖子咯咯地笑。 沈峰手往上移,握住她丰腴了不少的胸部,揉捏了起来。 不一会,朱眉便是有些受不住,嘴里溢出了吟哦之声。 沈峰呼吸急促了起来,突而便是顿住了手,说道,“你早些休息,我……。” “侯爷,今晚让妾身伺候您。”朱眉搂着他脖子在耳边吹气。 “别伤到儿子,等你生了儿子,我定天天的陪你。”沈峰眼里闪着欲望,捏了捏她脸,暧昧地说道。 “不嘛,侯爷,那您陪眉儿躺一会。”朱眉起身拉住他往里屋走,一边撒娇说道。 “好,好。”沈峰点头。 进了里屋,在床上黏糊了一会,沈峰便是有些按耐不住,便是朱眉说道,“让紫烟那丫头进来伺候吧。” 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没有出声,低头。 “眉儿!”沈峰一抖,嘶哑地叫了一声。 …… 良久,沈峰浑身舒畅地躺在床上,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朱眉招了程妈妈进来,洗了手,净了口,又是把沈峰擦拭干净了,这才小鸟依人地躺在了沈峰的身边,“侯爷,眉儿伺候得可舒服。” “嗯。”沈峰满意地点头。 “侯爷满意便是好。”朱眉倚在他的胸口,低柔说道。 “有没有累着我们的儿子?”沈峰有些担心地抚了抚她的肚子。 “没事呢。”朱眉笑着说道,然后仰头看向沈峰,“眉儿有几句话想与侯爷您说。” “有什么话,你便是说罢。”沈峰说道。 “嗯,今日妾身碰到了二小姐,瞧得二小姐瘦得风能吹走了一般。”朱眉叹气说道。 “你管她作甚?你好生养胎便是了,她如今去了母亲的院子里,自是有母亲照拂着,不会吃什么亏的。”沈峰淡淡地说道。 “楚姨娘走了,眉儿是有感而发,眉儿虽是有父有母,有兄长,可如今却是隔着千山万水,只怕今生眉儿都难以见他们一面了。”朱眉轻声说道,“眉儿是瞧得二小姐可怜……。” 一说到朱眉的家人,沈峰便是觉得很对不起朱眉,于是说道,“你且安心,等过几年,方便的话,我动动关系把朱大人调任回京,或许带你去探望他们也可以。” “谢谢侯爷。”朱眉盈盈含泪。 “只要你给我生了大胖小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沈峰乐呵呵地说道。 “侯爷待妾身真好,有侯爷的疼爱,妾身什么都不要。”朱眉柔声说道,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二小姐真可怜,她脸上的伤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一想到沈清雨脸上的疤痕,沈峰也皱起了眉头。 这女儿,将来可怎么嫁人? “侯爷,若二小姐将来脸上的伤好不了可是咋办?您得早做打算。”朱眉皱着眉头说道。 “有什么办法?太医都说了,这痊愈的机会渺茫。”沈峰叹气。 “侯爷,既是痊愈不了了,那晚二小姐与宋世子是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有了肌肤之亲的,侯爷,大小姐与宋世子有婚约在身的,若二小姐也能伺候宋世子,她们姐妹相亲相爱的,不是美事一桩?”朱眉笑着说道。 “这……不妥,本外面的传言就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这真把二丫头也送去了宋家,那不是印证了外面的传言?这没得会惹恼了皇后娘娘。”沈峰摇头。 “侯爷,皇后娘娘是给大小姐与宋世子赐婚了,可我们也没有说不把大小姐嫁过去啊?等大小姐嫁了过去,等过了一段时间,等大小姐她有了孩子,我们便是可以把二小姐送过去伺候宋世子啊?这宋世子要纳一个妾,难道皇后娘娘也管不成?这事情只要我们点头,宋家点了头,谁都不会说什么?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说什么是不?而且又不是现在让宋家纳她,只是现在说好了,让宋家点头 应了便是,这宋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搂了二小姐,抱了二小姐的,这难道还让二小姐嫁给别的人不成?”朱眉道,“我们也得为二小姐打算打算,她是被宋世子抱过搂过的,况且,如今她脸上有伤,我们正好可以揪住了这个,让宋家点头应了这事。” 闻言,沈峰沉吟了半响,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二丫头如今脸上有疤痕,这将来是难找到一门合适的亲事,与其养她一辈子,不如抓住了这个机会,让宋家点头。” “嗯,过几天便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到时候,侯爷您亲自私底下与建安侯爷与宋世子说。”朱眉道。 “嗯,我记住了,难得你对二丫头一片关心。”沈峰一笑,点头。 朱眉柔笑。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自己为沈清雨吹枕头风,给她谋了下半辈子的幸福,作为交易,那沈清雨就得哄得了老夫人,把她的卖身契送来才算。 如朱眉所想的,沈清雨也正在灯下与老夫人说着朱眉,“祖母,今日孙女来祖母您这里的时候,碰上了朱姨娘,孙女瞧得她一身的端庄大方,想着我姨娘那般惨死,便也是觉得朱姨娘也是个可怜的。” “你啊,不用管她,她若是可怜也是她自找的,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爬上人家的床,把自己的肚子给弄大了?”一提到朱眉,老夫人便是一脸的怒容。若不是她肚子里有了那块肉,她能进得了侯府的门? “哎,孙女是瞧得她一个官宦千金,如今签了卖身契给父亲做了妾,又被父母兄长抛弃了,孙女瞧得她实在是可怜。”沈清雨目露忧伤。 老夫人看了眼沈清雨,皱了皱眉头,问道,“那贱人,跟你说什么了?还是怂恿你做什么了?你给我离她远点,没得你好好的闺女,被她给影响了!” 见得老夫人恼怒了,沈清雨忙惶恐地低下了头,“是,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我也是为了你好,她那般行事,想来是个没规矩的。”老夫人放柔了声音,说道。 看来那卖身契只能徐徐图之。沈清雨皱着眉头,忙点头。 接下类几日,都不敢与老夫人提起朱眉。 ++++++++++++++++++ 秋天的早晨带着特有的凉爽,陶然居院子里的菊花在秋阳中傲然盛放。 清宁如常晨昏定省,虽是老夫人说了,不让她们小辈每日这般跑来跑去的,若如 特别的事,清宁都一如既往地给老夫人请安,如今老夫人打理庶务,也就早上见见她们,便也就打发她们回,只留了裴氏帮忙打理事。 见得清宁来了,翠珍伸手帮清宁挑着帘子,并是轻柔地说道:“大小姐,老夫人昨晚睡得晚,这会儿刚起身呢,要不奴婢带您去偏厅稍等一会?” 翠珍语气恭敬。 清宁想了下,问道,“祖母怎的这么晚才睡呢?可是有什么事情?如今入了秋,天气凉,可别着了凉才好。” “大小姐请放心,这几日不是二小姐搬来了陶然居,老夫人晚上便就与她多说了一会话,所以才会睡得晚了一点,没有什么大事的。”翠珍很得体地回了清宁的话。 “外面谁来了?”屋里传来老夫人的声音。 “是的,老夫人,大小姐来给您请安了。”翠珍带着笑转头朝里说道。 “宁丫头来了啊,快进来。” “大小姐请。”翠珍侧身请清宁进门。 老夫人正坐在菱花镜前,沈清雨站在身后亲手正给她在打理头发,沈清韵站在旁边端着一面镜子站在老夫人的身后,让老夫人时刻能看得见自己头发的的样子,沈清妍则在一旁调和着桂花发油。 倒是翠香等人站在了旁边看着。 老夫人微微抬眼看了眼清宁,轻轻摆了摆手,轻声道:“宁丫头,自己坐。” “是,祖母。”清宁行了一礼,站在一旁,没有上前,也没有坐下。 好一会,沈清雨才挽好了发髻,沈清妍用发油抹了抹,这才作罢。 “翠香,摆早饭,今日你们四位都陪着我一起用。”老夫人扶着沈清雨的手,笑呵呵地往外走。 “是,祖母。”没等她们三人说话,清宁便是笑着应了。 清宁应了,其余三姐妹也不好说,于是四姐妹一起陪着老夫人用了早饭。 刚吃了早饭,裴氏带着四岁的小儿子,沈清哲来请安。 四岁的沈清哲肤色白皙,明眸皓齿,很是讨喜。 老夫人搂住在怀里乐呵了一阵,这才让翠香带了下去。 “母亲,今日一早娘家送了帖子来,娘说许久未曾见到你了,所以,这次您寿辰她会提前两天过来,也正好与您说说话。”裴氏笑着拿了一张帖子出来,递给了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展开看了看,直点头,“好,好,她哪日过来, 你派了侯府的马车一早去接她,还有住的地方你仔细收拾了,可不要出什么差错。” “母亲放心,我会收拾好的。”裴氏笑着点头应道。 “最近府里事情不断,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老夫人说道,扭头看向清宁姐妹四个说道,“你们到时候可要招呼好了客人,不要怠慢了。” “是。”清宁姐妹点头。 “母亲,那个……。”裴氏看了眼清宁,热情地与老夫人商量说道,“上次齐国公府邀请我们过去赏花,后来沈三小姐又送了礼过来,这次,要不要给国公府下帖子?” 老夫人这一次是五十,是整寿,就算是侯府如今是捉襟见肘,可老夫人的五十寿辰当然是要大办的。 “这个礼尚往来,是应该的,那你就下帖子过去,不过齐国公府不太平静他们来不来,是一回事,我们也算是礼数到了。”老夫人想了一会,点头。 “上次,大嫂生病,顾家九公子是替皇后娘娘来探病的,顾家,我们要不要下帖子?”裴氏又提了顾家。 老夫人看了一眼裴氏,朝清宁姐妹说道,“你们都回房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清宁看了眼裴氏,带头行了礼告辞退了出去。 等她们姐妹走了,老夫人这才对裴氏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呢?” “母亲,我也是心急,韵儿十一了翻过年就十二了,这亲事也该定下来了,老爷与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是想好好给她寻一门亲事!”裴氏说道,“今年或是明年定下来,然后准备嫁妆,正好也就差不多的时间。” “为韵儿寻亲事,你也不能如此大张旗鼓,她们姐妹四个难道看不出来?你就当着她们姐妹的面就这么说了出来?”老夫人皱着眉头,“你也不能这么眼高于顶,你把主意打到齐国公府里的次子也就罢了,你还敢把主意打到顾九公子身上去?那顾九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虽是内宅妇人,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那可是皇后娘娘视如己出的孩子,他的亲事自是有皇后娘娘帮他选。” 老夫人突然变脸,把裴氏吓了一跳,于是忙说道,“母亲,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自也是明白皇后娘娘宠爱那顾九公子的,心里当然是明白的。” “可是……。”裴氏嗫嚅了一声,“韵儿清秀可人,若是投了九公子的眼呢?以皇后娘娘对九公子的宠爱,那不是依了他的意思吗?若我们侯府与顾家结了亲,那侯府将来的日子那不是更加的 红火?还有,侯爷也会得到重用的!” “你不要异想天……”老夫人皱着眉头手一挥,满脸不耐,突然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裴氏小心地坐在旁边,没有出声。 半响,老夫人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这些帖子,你不用管,你走一趟慕澜院,让你大嫂写,能不能成,就看侯府与韵儿的造化了,不过,可不许闹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丢了我侯府的脸面。” 裴氏高兴地连连点头。 “还有雨丫头与妍丫头也该定了,你回头也提醒你大嫂一句,你也帮着好生看一看,有什么好的人家,与你大嫂好好商量一番。”老夫人说道。 “儿媳知道的。”裴氏点头。 见得裴氏眉开眼笑地拿了母亲给齐国公与顾家写的帖子离开,清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与李芸娘说道,“二婶,她可是真敢想啊。” “呵,你二婶也是为了想给你四妹妹找门美满的亲事。”李芸娘淡笑说了一句。 清宁一笑,母女两人不再说这个话题。 ** 老夫人寿辰的前两天,便是接了裴府的老夫人裴江氏过来。 有了亲妹妹的到来,又加上自己的寿辰降到,老夫人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日乐得合不拢嘴。 到了老夫人寿辰的那日,兴宁侯府里里外外都是热闹非凡,前厅开了宴席招待男客,后院开了宴席,招待女眷。 苏谦养了几日,这鞭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于是齐国公府,便是孙氏带了苏瑶还有苏谦在赴宴。 虽也是送了帖子去了顾家,而顾家只是让管家送了一份厚礼来。 客人多,来的各家的姑娘们便是有二十多个,清宁四姐妹便是游刃有余地分别招待来的闺秀们,大家基本又都是熟稔的,所以,很快就说到了一块。 吃了宴席,又带了各位姑娘去花园里玩,在凉亭玩了一会作诗,沈清雨便是站了起来,朝清宁说道,“大姐姐,不若我们去那湖那边钓鱼玩去。” “好啊,现在正是秋天,这鱼正是肥的时候。”沈清韵立即拍手附和说道。 有不少的闺秀也是脸上露出了喜色,眼睛一亮。 “这个提议好,若是有船就更好了,每次都玩作诗,玩花绳挺无聊的。”宋子琼点头,赞同。 “我 也是觉得不错。”曾雪也点头附和。 这作诗等实在是文雅,各闺秀们平时宴会上玩的多半是对诗,玩玩花绳,跳跳格子,或是一起说着绣花等事。 这去钓鱼倒是新鲜。 于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向往。 “这……。”清宁蹙起了眉头,沉思。 “大姐姐,去吗!祖母说前段日子便是放了不少的鱼到了池子里呢。”沈清韵立马拉了清宁的手臂撒娇说道,“我们这么多的人,又有下人在旁边伺候着,等会我们找了那会凫水的媳妇子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大姐姐,我们去钓鱼玩嘛!” 侯府里是有湖的,虽说是不大,可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但湖水颇深,沈清韵以为清宁是担心会出意外。 清宁抬眸看向沈清雨与沈清韵,难道她们两个想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大姐姐,我跟祖母请示一下。”沈清雨体贴地与清宁说了一声。 没过一会,沈清雨兴高采烈地返回来与清宁以及众闺秀说道,“祖母答应了,不过让我们小心些,还有特意让媳妇子去准备了乌篷船,若是喜欢,大家可以上船泛舟一番。” 清宁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与沈清雨三人一起领了众人朝湖边走去。 到了湖边,果然下人已经把凳子,钓鱼的用具都准备好了,妥妥当当地放置在湖边,还有四艘乌篷船停靠在岸边。 微风吹来,秋波荡漾。‘ 清宁抬头,见得对面岸上一众垂钓的公子哥儿,目光在宋子逸与苏谦的身上顿了顿,扭头看向沈清韵与沈清雨。 清宁顿时微微笑了起来,恍然大悟。 ----- 第五十八章 为他人作嫁衣 更新时间:2013-6-2623:25:06本章字数:8081 这两人,难道这是想与对面的宋子逸,苏谦来一个眉目传情吗? 清宁怔愣一下,扭头吩咐下人准备,片刻之间,下人便训练有素地把凳子,钓鱼的鱼竿上上好了鱼饵等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爱殢殩獍 这次来的闺秀中,以宜安郡主为尊。 宜安郡主与宜柔郡主郡主是表姐妹,其母云泰公主是云和公主的姐姐。 其父罗引章,是京城世家罗家的三老爷。 罗引章与沈峰交情颇为深厚,少年时候是同窗,后,沈峰继承了侯位,罗引章则尚了公主,可两人的之间的交情也没有断,还是有往来的,只是两府之间的女眷走得不太近。 于次,老夫人的寿辰,自罗引章这次携了妻女来参加。 宜安郡主是云泰公主与罗引章的长女,今年是十五岁,未曾定亲,云泰公主带她来,也有要为女儿定下亲事的想法。 宜柔郡主性格骄纵,霸道。 宜安郡主却懂礼大方,知书达理,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物。 等宜安郡主坐好了之后,各闺秀在相继落座。 各闺秀只要坐在凳子上,只等水面上有了动静,与旁边的丫头说一声,自有丫头接手鱼竿,把把鱼拉上来。 各闺秀各寻了位置与相交甚好的手帕交坐在了一起,一边看着水面上的动静,一边聊天,倒也是新奇。 加上对面还有一众公子哥也同样是在垂钓。 别有一番风味。 一众公子哥与小姐相对垂钓,中间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倒是有几分被银河隔开的牛郎织女一般。 对面的众公子哥也没有高声谈论,或是坐在湖边垂钓着,或上了船,坐在了船上垂钓,也有人上了船在船上对弈了起来。 瞧得倒是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雅风度。 因对面有公子哥儿在,这边的闺秀保持着淑女的风范,一开始倒也没有人提出来上船去垂钓,都襟危坐地看着湖面,间或与坐在旁边的手帕交低语两声。 清宁与曾雪,史七娘等人坐在一起,偶尔与两人说上一两句话。 沈清雨与旁的人,说着话,目光却是看向对面。 对面坐在船上垂钓的宋子逸目光一直落在隔了自己有几个人的清宁身上 ,沈清雨皱了皱眉头,目光看向正与苏瑶,宜安郡主说话的沈清韵的身上。 目光看了看那乌篷船,把手里的鱼竿交给了丫头雪兰,站了起来,看向宜安郡主说道,“郡主,这样坐着钓鱼也怪没意思的,反正都来了,我们不如上船。” “这个倒是好,瞧得对面他们倒是玩得尽兴,我们也学学他们,上船泛舟垂钓,来一回风雅。”宜安郡主朝沈清雨看了过来,见得对面的人玩得开心,倒也生了这泛舟的心思来,于是点头说道。 “嗯,我也是觉得不错的,这湖面也不大,这天气也秋高气爽的,正好。”苏瑶与宜安郡主,宜柔郡主郡主平日交情都不错,听得宜安郡主这么说,也立即点头赞同了这个提议。 “我也去,这个好。” 沈清韵站了起来,问了都有哪些人想上船的。 一算,有九个人想泛舟一番。 湖边准备了有几艘船。 加上沈清雨,沈清韵,留在湖边的闺秀多,所以,清宁瞧得沈清妍也跃跃欲试的眼神,于是让她也陪着两个交好的闺蜜上船去玩,清宁对这个没有多大兴趣,便是留在湖边招呼与陪着这其余的闺秀。 于是,十二个人,便就干脆也没有打丫头,分成了三组上了三艘船船上,高高兴兴地泛舟往湖边泛去。 ++++++ “啊!”风和日丽宁静被一声兴奋地叫声打破。 清宁与留在岸边的人都不禁抬头看去。 只见苏瑶两眼放光,兴奋地站了起来,叫着道,“我钓到了,钓到了一条大鱼。” 鱼竿的那一端,一条肥美的大鲤鱼咬着鱼钩,奋力地挣扎着。 苏瑶高兴之余,一个没有忍住,动作有些激动。 这船却不如舫船那般稳当,动作太过激烈,船只就摇晃了起来。 苏瑶吓得脸色苍白,大惊失色。 “苏小姐,您别动。站稳了。”划船的媳妇子也吓了一跳,忙说道。 奈何苏瑶虽是处事周到,却向来是娇生惯养的,这在船上突发的事情是第一次碰到,船摇摇晃晃的更加让她心慌,于是愈加的激动了起来。 沈清韵与她还有,宜安郡主还有另外一个闺秀四个人坐在一条船上,沈清韵到底是年纪小,加上又是在船上,与苏瑶一般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 宜安郡主与另外那小姐也是第一次 遇到这样的情况。 介于本能,三个人都下意识地伸手去拉苏瑶,一时整艘船更加摇晃得激烈。 两个媳妇子吓得脸色苍白,“郡主,四小姐,您们都别动,您快坐好。” 船只左晃右晃,很是激烈,四个人哪里能听得见两个媳妇子的话。 瞬间,四人便是相继跌落进了湖里。 其余两艘船上的众闺秀都吓得花容失色,这划船的媳妇子大声说让她们不动也是没有一点用。 在激动与害怕之间,众人站了起来,船只一晃荡,片刻之后,其余两艘船上的人前仆后继一般地都跌进了湖里。 “救命啊,救命啊!” 顿时尖叫声凄厉,直冲云霄。 划船的媳妇子都吓面如土色,纷纷跳入了湖里救人。 果然,还是出事了! 在湖边的清宁见状,皱了皱眉头忙站了起来,朝那站在湖边的婆子与丫头说道,“快,都有谁会凫水的?都下去救人。” 扑腾扑腾地跳了好几个人进了湖里。 岸边的一众闺秀吓得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清宁回头看了神色惶恐的众位闺秀一眼,对玉簪吩咐说道,“玉簪你带几个丫头赶快去一趟……。” 清宁顿了下,“赶紧地去最近的院子,多去弄些压惊茶来,还有准备让人跑一趟厨房,让她们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驱寒的姜茶送来。” ”是,大小姐。“玉簪点了点头,挑了几个丫头便是提了裙裾便是跑。 清宁镇定自若地继续吩咐人,说道,“雪兰,你快去禀告老夫人,杏仁,昨天府里便请了大夫入府,你快去把大夫请来,桃枝,你带人去准备衣物,快!” 雪兰,杏仁与桃枝点了点头,快速离开。 清宁又是安抚了两句岸边的闺秀,然后目光看向湖面,十几个人跌进了湖里,又有下水相救的媳妇子与丫头,湖面顿时乱得成了一锅粥。 对面的公子哥也惊得站了起来。 那泛舟的公子便是快速地让划船的人往落水之地划了过来。 清宁目光远眺,微微看了眼让人快速地划船过来的宋子逸,然后目光看向湖面上的状况。 “可千万别有事才好。”曾雪咬着唇,揪着清宁的衣袖紧张地说道。 那边船上,宋子逸与几个会 水的公子都跳下了水。 清宁抿着嘴望了一眼,没有出声眼睛平静地看着湖面。 ++++++++++++++ 这厢老夫人眉开眼笑地与妹妹裴江氏,还有其余的女眷说话。 “还是老姐姐您有福气,如今儿孙满堂,一个个都那么孝顺,又都懂事。”裴江氏话里带了奉承。 “什么好与不好的,都是一样,你啊,也是儿孙满堂,也是好福气。”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您二位啊,都是好福气。”一旁的魏安侯夫人笑呵呵地侧首看了过来,对着两人说道。 “哈哈哈,还是夫人会说话。”裴江氏哈哈大笑。 魏安侯夫人脸上的笑意没有断,往老夫人的身边挪了挪,看向老夫人轻声问道,“老夫人,不知我那外甥侄女如今在府上可好?” 语气带了几分慎重,脸上的笑容也是带了几分小心。 老夫人便是知道她问的是朱眉,魏安侯夫人与朱家有拐着弯儿的姻亲,今日魏安侯夫人送的寿礼是一尊白玉观音,老夫人虽是心里有些不喜提起那朱眉,可是看在魏安侯夫人的面上,也笑着点头说道,“嗯,那孩子好着,难得你还记挂着她。” “老夫人,我外甥侄女她啊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与人便是一条路走到黑,哎。”魏安侯夫人叹了一口气,与老夫人说道,“然而她虽脾气有些执拗,可是也从小闺训,也是个知书达理,是个好的,还望老夫人看在她如今父母家人远离,不在身边多加照拂一二。” 朱家离京已有了好几个月,朱夫人虽是担心女儿,但碍于朱家父子的态度也不敢与女儿联系,只好拐了弯儿托魏安侯夫人照顾一二。 看在那价值不菲的白云观音的面上,老夫人也笑呵呵地点头,“你这话可是说得言重了,她是个懂事的,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魏安侯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有老夫人疼爱是她的福气,那我也就放心了,老夫人,我有个不详之请,想去看看她。” 想她朱眉以往的作为,老夫人便是不喜她,认为她是个很有心计的,当然是不希望魏安侯夫人去看朱眉,瞧得这魏安侯夫人小心的话,这没得旁人以为她兴宁侯府苛刻一个姨娘呢,于是笑着说道,“她个做晚辈的哪能担得起你去看她,让她过来给你请安才是正经。” 说完扭头对身后的翠珍说道,“你去请朱姨娘过来,路上仔细些,朱姨娘如 今身子重,别磕着碰着了。” 翠珍点了点头,便是去请朱眉。 “夫人,那孩子不懂事,你多加教导一二。”得了老夫人的话,魏安侯夫人笑着与李芸娘说道。 李芸娘说不管那嘲讽的话,所以就笑着说了一句,“说的哪里话。” 魏安侯夫人笑着又与李芸娘说了几句。 见着李芸娘神色淡淡的,魏安侯夫人便低头喝了一口茶。 这朱眉她是巴不得没有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外甥侄女,可朱夫人的托付,她也是不能不理会。 魏安侯夫人咽了茶,这才笑着抬了头。 “侯爷好福气,这一回定会一举得男。”云泰公主见得她们在说朱眉,便是扭头看了过来,说道。 “可不是,这可是侯府的一大喜事。”建安侯夫人便笑着附和了起来。 老夫人心中千回百转,听得她们的话,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这老大沈峰膝下无子,可是她这些年来的心病,“承公主吉言。” 一旁的裴氏听得脸上的笑容便是有些僵硬。 紧紧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正说着,朱眉便挺了肚子,走了进来先是给老夫人请了安,祝了寿,然后才给云泰公主,李芸娘等人请安。 “这孩子,来,过来给表姨母看看。”魏安侯夫人见得朱眉,便是朝她招手示意说道。 “是。”朱眉温婉地一笑,往她走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还没有走上两步,雪兰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满堂的宾客都止住了声音,看向雪兰。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没规矩的丫头,胡乱喊什么呢?” “老……老……夫人。”雪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小姐与郡主她们……落……水了。” “什么?宜安落水了?”云泰公主就一儿一女,对女儿宜安郡主是极其宠爱的,闻言声音顿时拔高,十分尖细:“落水了?怎么会落水了?” 还没等说完,便是紧张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威严地看向雪兰。 “公主,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陪着郡主还有几位小姐泛舟,谁知在船上的时候苏小姐没有站稳,便是落了水,其余人都惊吓到了,也都跟着落了水。”雪兰快速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韵儿!”裴氏惊慌地看向雪兰,”四小姐也落了水?” 雪兰点头。 “怎么会这样?”老夫人一听,一下把手里的茶盏放了下去,站了起来,“都还有谁?” 语气中带了急切来。 可前别出什么差错。 这里面有一个郡主,那可是云泰公主嫡亲的女儿,若是再府里出个万一,那——————老夫人不敢往下想。 “母亲,您别着急,儿媳这就去看看。”李芸娘站了起来,对老夫人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雪兰问道,“都有哪些小姐上了船,落了水?” 雪兰把名字都说了出来。 这听得自家女儿落了水的张氏等人都脸色白了起来。 “各位夫人不要着急,府里会凫水的媳妇子与丫头都守在旁边伺候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还请大家安心。”李芸娘看向众人说了一句,然后问雪兰,“其余人呢?” 雪兰简洁说了一遍,然后把清宁的吩咐都说了一遍。 李芸娘松了一口气,扭头吩咐雪兰,“你去告诉侯爷一声,让他安抚好前院里的客人。” 然后李芸娘准备去湖边。 老夫人站了起来,脸色严肃地说道,“我得过去看看。” 这里面可以有一个郡主,别的也都是家里如珠如宝的姑娘!老夫人当日是坐不住。 无法,于是一众夫人便是匆匆往湖边走去。 前院子里的沈峰此刻便是瞧瞧地请了宋子逸的父亲建安侯爷到了小偏厅,虽朱眉是提议让他与建安侯爷与宋子逸父子当面说,可眼下合适的时候,宋子逸不在面前,就只好先与建安侯爷通气。 进了小偏厅,沈峰让人上了上好的茶,然后端起了茶杯朝建安侯爷示意,说道,“宋兄,请。” “沈兄客气!”建安侯爷端了茶杯,抿了一小口。 沈峰与他客套了几句,便是直入主题,“今日趁得这机会,想与宋兄谈谈儿女之事。” “不急,不急,令嫒后年才及笄,如今快临近年底了,说起来也还有一年多,这日子是早已定了下来的,现在准备起来,是来得及的。”建安侯爷以为他说的宋子逸与清宁,便是哈哈大笑,摆手,想了下,又道,“某事沈兄舍不得令嫒?这可不成,这日子是皇后娘娘定下的,可不能改,你我两府向来亲厚,你若是不舍得,便是可以去我府里小坐,也可以接她 回来小住的。” 闻言,沈峰便是有些尴尬,“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建安侯爷疑惑地看向沈峰。 沈峰低头喝了一口茶,便把朱眉提议的自己稍加润色,与建安侯爷提了出来,“那日人多,二丫头如今也大了,不如以前小时候,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建安侯爷皱了皱眉头,深思。 沈峰笑了笑说道,“宋兄若是同意,那这件事便就这么定下来了,她们姐妹与子逸一起长大,有这份情谊在,他们会美满的。” 建安侯爷微微颔首,却是抬头与沈峰说道,“这件事,还是夫人与拙荆商议的好,若成,却也是美事一桩!” “宋兄说的是。”沈峰开心地大笑。 两人喝了两口茶,便是走了出去,与众人说笑,雪兰正巧跑了过来,把湖边的事情禀告了一番。 众人吓了一跳。 沈峰与沈帧心惊之余,忙安抚众客人。 侯府好好的寿宴,欢乐的气氛顿时熄了下去。 +++++++++++++ 清宁吩咐着玉簪等人把压惊茶给岸边的人喝了。 然后陆续地落水的人都救了上来。 虽是已经是秋天了,这湖里的水也很凉了,加上恐惧,这救上来的姑娘都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双腿软得根本就走不动路。 更是有人直接晕了过去。 清宁让丫头把披风往她们身上一裹,压惊茶,驱寒汤每人喝上一碗,那晕倒的,自是用灌的也灌下去。 等她们把压惊茶与驱寒汤都喝了没,清宁这才吩咐玉簪带了丫头把人往最近的院子里送。 “宁儿,你怎么样?”李芸娘带了众位夫人匆匆赶了过来, “我没事。”清宁朝李芸娘笑了下,说道。 “母亲。”众闺秀见得亲人,便都含了泪。 “韵儿!” “我的儿。” …… 裴氏与张氏等人见得脸色白得跟纸一般的自家闺女,便都心痛地跑过过去。 “怎么好端端,会出这样的意外?”老夫人脸色急切地看向那刚从湖里出来簌簌发抖的众人,一边着急地问道,“可是都救了上来?” 清宁扫了一眼,“不好!” “公主,郡主还没有上来。”旁边的宜安郡主的丫头尖声跪在了云泰公主的面前,脸色苍白颤抖着说道。 “什么?”老夫人脸色一下就白了,然后目光严肃地看向媳妇子与丫头,“还不下去救郡主。” 这可是如何是好! 各媳妇子与丫头脸色一凛,忙转身跳进了府里。 “宜安。”云泰公主转头看向湖面,几乎站不稳,对着那重又下水的人道,“快,你们动作快点。” “都快点。”老夫人扶着裴江氏的手,几乎是颤抖的。 “啊,出来了!”有人眼尖瞧得湖中央有了动静。 先是宋子逸的脑袋冒出了湖面,然后他的右手臂弯里扣着一个脑袋,往边上游了过来。 宋子逸臂弯的脑袋显然是宜安郡主。 有媳妇子走了游了过去,想接过宜安郡主。 然,宜安郡主一副惊恐过度的神情,紧紧地揪着宋子逸不松手,那媳妇子只好作罢,让宋子逸把宜安郡主送上岸边。 清宁目光平静地看着紧紧地抱着宋子逸的宜安郡主。 湿透的衣裙紧紧地贴在宜安郡主的身上,曲线毕露。 宋子逸的锦衣也紧紧地贴在身上。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丝的缝隙。 清宁脸色淡然。 她是想早些把亲事给退了,但是她也明白,不能太急进。 一来,她要顾忌到母亲李芸娘的感受,不能给她太大的冲击,因父亲沈峰与祖母已经给她太大的伤。 作为女儿,她不能再在她的心口上插一刀,毕竟母亲没有经历她经历过的那些,在母亲看来,宋子逸是她看着长大的,加上人风度翩翩,两家又是世交,而且从小一起认识,知根知底,堪为良配。 又因沈清雨会有所动作。 所以,她一直没有动手,只想待沈清雨出手,那自己加以利用把亲事给解决了。 二来,如顾焕所言,这亲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因要算计到皇后,所以,她没有轻易出手,要么就不出手,要么就一击必中。 这…… 似乎是个很不错的机会!都不用费力,机会就送上了门来! 清宁看了眼宜安郡主,然后目光朝在一旁裹着披风在丫头怀里簌簌发抖的沈清雨,她正脸色煞白,一脸呆愣地看着宋子逸与宜安 郡主。 这一次—— 是她提议的泛舟。 想来她是有些想法的。 清宁缓缓勾了一丝甜笑。 沈清雨,她这次算不算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 第五十九章 未完 更新时间:2013-6-2723:35:21本章字数:9561 两人湿漉漉的,紧紧地贴在一起。爱殢殩獍 场面太乱,两人上岸的瞬间,大家都彻底松了一口气,都沉浸在宜安郡主被救的喜悦里,并没有注意到两人湿透了衣裙,两具躯体贴得密不可分。 没有人注意到这不妥之处。 只除了目光平静的清宁,以及沈清雨。 沈清雨目光直直地盯着两眼,一脸呆滞,随即目光中涌起来了浓浓的不甘与愤懑。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宋子逸救得宜安郡主? 她们这么多人落了水,有她,有他的妹妹宋子琼。 他救得不是宋子琼,更不是自己,而是宜安郡主! 湖里的鱼是不日前二婶裴氏提议放的,这样让宾客能玩乐。 其真正意图却是想沈清韵能入得了苏家二公子的眼。 老夫人当日是乐于其成,所以裴氏一提,老夫人便是立马答应了。 她嘛,就是她本想,若自己万一落了水,宋子逸下水再次救得了自己,那更加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 可是到头来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宋子逸救的是宜安郡主! 很快众人便是回过了神来,建安侯夫人张氏立即对宋子逸说道,“子逸,快,让她们给郡主批了衣服,可千万别着凉了。” 张氏话一落,云泰公主立马伸手了接宜安郡主。 一旁两个丫头立马用披风裹着住了宜安郡主,另两个丫头给宋子逸送上了披风。 然后立马有其余的丫头给两人端了压惊茶与驱寒汤。 宋子逸裹着披风,伸手接了丫头递过来的驱寒汤,一口饮尽。 “多谢,世子。”云泰公主朝宋子逸点头谢道。 “公主言重。”宋子逸含笑拱了拱手。 看向不远处的清宁,动了动嘴角,离得有些远,中间又是隔了不少的人,宋子逸看不太清楚清宁的目光,只见她清清冷冷地站在那,虽是有些恍然宋子逸却几乎从心底能感觉到她的平静无波的目光,没来由的似是有什么悄然而逝,想抓也抓不住一般。 想着刚紧紧搂着自己宜安郡主,宋子逸不由得脸色突的一白。 他见得妹妹与沈家几位姑娘都落了水,便 是想让船娘把船划过去,可在水里浮沉的沈清雨,还有她落水瞬间那看向自己的目光。 无限的依恋,盈盈如水似有千言万语一般。 他脑子一热,便与其余几位热心的公子下了水。 他全然忘记了,这里有会凫水的媳妇子与丫头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男女有别,他应该避嫌的,与他一起下了水的公子,便是他们在见得那救人的媳妇与丫头便就都很有礼地又回去了船上,只有他便是如中了邪一般,往水里游,最后——他把宜安郡主救了上来! 前面清宁她就因为七夕沈清雨的事情,与自己一直怄气,如今…… 前面的气还没有消,再加上一个宜安郡主。 宋子逸看了眼宜安郡主,眉头便是拧成了一团。 想着回头一定要与清宁单独见上一面,与她好好谈谈。 旁边众人的目光便有好些道,看向清宁。 这样的情况! 这,宜安郡主可不是当日的沈清雨。 宜安郡主是云泰公主的女儿,这身上带有皇家高贵的血液。 如今,这众目睽睽之下之下,两人衣衫尽湿,又贴得这么紧。 这,情况不妙。 不免,看向清宁的目光便是带了同情,与怜悯。 李芸娘皱了皱眉头,握住清宁的手不免就有些发紧的。 清宁扭头看向李芸娘,朝她安抚地一笑。 喝了压惊的茶,驱寒的汤,宜安郡主还是簌簌发抖地倚靠在云泰公主的怀里,一张小脸白得近乎透明,唇色发紫并微微抖动。 “公主,还请移步,这秋天的水凉,得赶紧给郡主换了干爽的衣衫才好,还得赶紧让大夫给郡主探探脉。”老夫人朝云泰公主说道。 这个时候,其他的事情都往后靠,最要紧的是把落水的姑娘安抚,然后看大夫。 “老夫人,请带路。”云泰公主扶着宜安郡主对老夫人说道。 “公主,请。”老夫人示意了一下,带了公主与众人朝最近的院子,宛园走了去。 侯府四位千金,只有清宁没有凑热闹,沈清雨,沈清妍,沈清韵都落了水,于是那没有落水的十几位闺秀及其夫人便是李芸娘与清宁母女招呼着一路跟了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担心着。 至于宋子逸以及还有落 水的几位公子,老夫人便是吩咐了翠兰带了几个丫头领去前院,让沈峰与沈帧招呼。 一众丫头利落地给落了水的姑娘们快速地换上了赶紧暖和的衣裙,然后又各人再喝了一碗驱寒汤。 老夫人是顾不上自己的孙女,与裴江氏等人团团把云泰公主与宜安郡主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宜安郡主脸色依然雪白,好在嘴唇已经有了恢复了一点血色,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软弱无力地拉着云泰公主的手,目光里依然带着惊恐未定,“母亲。” “宜安已经没事了,躺好了别乱动,让大夫好好给你把把脉。”云泰公主轻柔地对宜安郡主说道。 “嗯。”宜安郡主微微眨了下眼睛,缓缓地扫了一遍围在自己面前的人,看向云泰公主问道,“母亲,世子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好着呢。”云泰公主点头回道。 宜安郡主舒了一口气,脸色神情有些放松。 “你们等等,大夫马上就过来。”府里有先见之明,就是怕寿辰这日出什么意外,于是便是请提早两日便是请了大夫在府里住了下来,可这落水加上沈家的三位姑娘便是有十二人,一位大夫有些忙不过来,宜安郡主一到,大夫便自然是先给宜安郡主诊脉。 于是,裴氏虽是担心女儿沈清韵,也只能干着急,于是客气地安抚着其余的姑娘与夫人说道。 一众落水的姑娘都惊魂未定,她们的母亲纵是担忧着急,也只能等着着,等着大夫先给宜安郡主看诊。 沈清雨,沈清妍,沈清韵都脸色惨白,很害怕地靠在各自丫头的怀里,咬着嘴一声都不敢出。 苏瑶与宋子琼以及其余的闺秀都倚各自母亲的怀里,低声地抽泣着,各夫人都低声轻柔地安慰着各自的女儿,目光不由得往宜安郡主的方向望去。 沈清韵脸色苍白,惊恐的目光不时地微微看向苏瑶,目光里闪过不安与惊慌。 +++++++++++++++ “公主请放心,郡主喝了些湖水,受了惊,无甚大碍,不过,湖水甚凉,这两日得小心将养着,小的给郡主开一副方子,郡主喝上两日便可。”大夫给宜安郡主把完了脉,恭敬地朝云泰公主说道。 “有劳。”云泰公主抬了抬手。 “有劳大夫,郡主可是有哪里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有。”老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慈爱地与宜安郡主问道。 宜安郡主摇了摇头。 因宜安郡主落了水,又受惊,所以老夫人请了云泰公主暂在侯府里歇上片刻,再回。 云泰公主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老夫人立即吩咐身边的翠珍,“翠珍,你去叫了人来,就在院子里架了火,给郡主与各位小姐煎药。” 看完了宜安郡主,大夫便是给其余的小姐一一都把了脉,最后才给沈清雨三姐妹把脉。 大家与宜安郡主差不多,也都只是受了惊,喝了些湖水,大夫给众位开了方子,便是退了下去。 好在侯府的下人也多,药没一会便是端了上来。 “照顾不周,让各位郡主与各位姑娘受惊了,还请见谅。”听得众人都没有大碍,又看着众人喝了药,老夫人的这颗心便是彻底地放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歉意地朝朝众人说道。 “老夫人言重了,这都是她们自个儿贪玩,好在都没事,老夫人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云泰公主微笑与老夫人说道。 “各位都是我沈府的贵客,无端地遭了这样的罪,回头老身必会严惩那些下人,我再三叮嘱过她们要好生照顾,却不想还是出了这样的纰漏,郡主与各位姑娘无端的受了罪。”老夫人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 裴氏也点头说道,“这若是其他的事,还可以原谅她们,可今日这事,定不能轻饶她们的。” 这放鱼,钓鱼都是她提出来的建议。 没有想到出了这样事情,就是自己的女儿也遭了殃。 那些伺候的下人自都是裴氏一个一个精挑细选挑出来的,如今出了事,回头等客人走了老夫人肯定是要找她秋后算账的。 于是裴氏心里自是恨得要死。 恨不能把她们都乱棍打死了才解恨。 “老夫人息怒,今日是老夫人的好日子,可不能大动干戈,更何况今日这事是个意外。”云泰公主虽是心疼女儿,但今日是老夫人的好日子,而事情也是出乎意料,更何况沈家有三位姑娘也都落了水,所以便卖了老夫人面子,息事宁人。 事情大家都有了个了解,这上船泛舟的人也都是自愿的,上了船的人全都跌进了湖里,多半大家都不谙水性,又都是觉得新鲜难免就激动,一出事便不如在岸上那般沉着冷静,都失了分寸。 “都是瑶儿不懂事,让大家受苦了,回头我会让她好好给各位赔礼道歉。”孙氏歉意地笑着说 道。 苏瑶倚在孙氏的怀里已经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听得一来一往的话一怔便是微蹙了下眉头,然后微微抬眸目光便是朝沈清韵看了过去,虽事情是因她而起,可是当初沈清韵她—— 见得苏瑶看过来的目光,沈清韵咬着唇祈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低下了头。心跳如鼓,两只手不安地绞着。 苏瑶直直地看着沈清韵,开口说道,“沈四小姐,在船上你明明是可以伸手拉住我的,为何关键时刻退缩了?” 苏瑶直接问了出来,当时虽然惊险,可如今冷静下来一想,如果沈清韵不松手,那这场意外或许就不会发生。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要她负责,虽没有什么,可她也得把话说清楚。 这么一句话,苏瑶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可是也是明白地把事情说明了,大家虽都看着,可是当时的情况,千钧一发,具体的情况如何,也只有沈清韵与苏瑶两人才清楚。 开始大家只是以为是意外,可是如今苏瑶这么一说,便是大家目光都看向沈清韵。 “我……。”沈清韵抬起了头,热泪盈眶地看向苏瑶,“三小姐,对不起,是我没有拉住你。” 说罢便是扶着丫头的手下了地,朝着众人屈膝盈盈深深福了一礼,“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拉住苏三小姐,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韵儿年纪小,事出突然,可能是一时心慌害怕失了准头情有可原,好在大家都有惊无险。”裴江氏忙陪笑着说道。 “韵儿。”裴氏就忙朝沈清韵走了过去,扶着沈清韵朝得众人道歉行礼,“对不起,都是韵儿的错,都怪她小小年纪,经事不多,一时害怕所以才没有拉住苏三小姐,还请各位看在她年幼的份上,原谅她一次。” 这沈清韵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遇到这样的事情,惊慌失措,没有拉住是情有可原。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苏瑶气愤不过。 “对不起,苏三小姐。”沈清韵头垂得低低的。 众人都安静地看着两人。 众位闺秀的表情更是疑惑,当时事出突然,两人之间是有肢体接触,真有什么,自是有她们两人知道。 清宁看了看沈清韵,又看了看了苏瑶。 事情太过突然,她倒是没有注意她们之间的动作。 想着裴氏与沈清韵对苏家二公子别样的热忱,难道 这沈清韵还真是故意的不成? 清宁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低头认错的沈清韵。 孙氏伸手拍了拍苏瑶的手,微笑着对裴氏说道,“二夫人言重了。” 然后起身与老夫人告辞。 老夫人挽留了几句,便让李芸娘送一送。 有了孙氏告辞,其余人也都起身相继告辞。 宾客尽散之后,日头也偏了西。 老夫人吩咐人送了裴江氏回了客院。 而沈家的人都被老夫人叫集到了陶然居。 闹了这么一场,老夫人几乎是精疲力尽,脸黑成了锅底。 清宁挨着李芸娘站着,也都没有出声。 老夫人坐在首位朝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孙子孙女扫了一眼,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拍,怒道,“好好的日子弄成了这样的结果,好在今日没有人出什么意外,不然可怎么办?” 好好断的寿宴,一件大喜事,出了这样的意外,老夫人心里的怒火一簇一簇地往上涌。 “母亲,都是儿子的错。”沈峰道。 “都是儿子考虑不周,儿子应该准备几艘画舫的。” 老夫人怒视着裴氏,“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说什么现在秋天的鱼肥,让年轻人乐呵乐呵挺好的,好了,乐成了这样的结果了。” “母亲,儿媳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裴氏垂下头,小心地说道。 “没有想到!”老夫人气道,“当初是你说,多丫头婆子媳妇子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可今日呢……。” 裴氏微微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动了动嘴角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是儿媳考虑不周,让母亲您扫了兴,都是儿媳的错。” 你也点头同意这样的话,裴氏只好在心底说说。 “你,你……。”老夫人瞧得孙女都在,也不好直接把裴氏的打那如意算盘说出来,只好改口说道,“好了,闹出了这么一出,没得把国公夫人与苏三小姐也得罪了。” 听得老夫人这么一说,裴氏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看裴氏,目光望向站在她旁边的沈清韵想着前头苏瑶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四丫头,你今日可是真是胆大包天了来,若是郡主出了什么差错,你知不知道会给沈家惹来天大的祸端?” 沈清韵红着眼圈,微微抬头 哽咽着道:“祖母,在船上,韵儿是一心想要拉住苏三小姐小姐的,可是,可是……。” 沈清韵说着泪水就掉了下来,“可是,韵儿那船摇晃得厉害,孙女就那么一闪神就没有拉住苏三小姐,祖母的意思韵儿自然是明白的,韵儿也不想出这么大的事来,祖母要罚要打,韵儿没有半句怨言,只怪韵儿年纪小没有力气,都是韵儿的错。” 说着跪了下去。 “母亲,您要罚就罚我吧,都是儿媳出了这样的骚主意,才会出了这样的事,韵儿她已经尽力了,她今日受了惊,又喝了凉水,身子禁不住,母亲,您罚我。”裴氏也跪了下去,跪在了沈清韵的身边。 想了想,又道,“那苏三小姐说是韵儿没有拉住她,可事情那么般紧急,这没准是她自己害怕没有拉住呢?” 老夫人瞧得沈清韵一张惨白的脸,皱着眉头朝裴氏说道:“还不赶紧扶韵儿起来,没得这身子受了寒气可不好。” 裴氏忙谢了老夫人,扶着沈清韵站了起来。 “韵儿多谢祖母怜惜。”沈清韵抽噎着道谢说道,手紧紧地揪着帕子。 当时的情况如何,自她是最清楚的。 苏瑶说得没错,她是可以伸手拉住苏瑶的。 可是,在那么一瞬间,她收回了手。 还跟着她一起掉入了湖里。 她想,苏谦是苏瑶的亲哥哥。 见着亲妹子落水,他定会下水救人的。 然,她没有想到的是,苏谦从始至终都没下水。 “好在大家都安然无恙,回头我们再各家送一份赔礼便是了。”老夫人说道,想着这赔礼道歉又得花不少的银子,心里头便是一阵肉痛,于是看向清宁说道,“宁丫头你是长姐,当时应该劝一劝几位妹妹,你倒好,由着了他们的性子来。” 清宁目光缓缓地扫了一眼沈清韵与沈清雨,叹道,“祖母教训的是,是孙女没有管束好妹妹们,然,二妹妹与四妹妹情绪高涨,又有各位姑娘赞同,孙女也不好扫了她们的兴,只好让下人们好生照顾着她们。” 沈清雨头垂得更低了。 沈清妍垂着脑袋,一直都没有出声。 清宁说的是实话。 老夫人看了看她们四姐妹,落水的三人都脸色煞白,唯清宁镇定自若,于是说道,“罢了,当时也亏得有你在,当机立断稳住了场面。” “这是孙女应该做的。”清宁淡淡地说道。 “她们三个都落了水,想来是要休养几日的,那相交甚厚的人家,自是不要我们上门去赔礼一番的,可是公主府与国公府等几家,还是上门走一趟的好……” 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裴氏立马眉开眼笑地自请出‘战’,“母亲,国公府那边还是让我带着韵儿走一趟,韵儿与苏三小姐的误会该解开才好。” 老夫人瞪了一眼裴氏,她本是打算安排李芸娘去负责这事,于是道,“韵儿才受了惊,怎能出门,好生让她在家里休养。” “韵儿底子好着呢,养两天便会好的,刚母亲您也说了,这国公夫人与苏三小姐没准就会恼上我们,这事是因韵儿而起,还是让我带韵儿走一趟,打铁趁热,趁着这结还没结下解开了才好。”裴氏完全没有看到老夫人沉下去的脸色,朗声说道。 “母亲,就让弟妹去吧,这今日落水的各家千金与韵儿大体都有患难与共的情谊在,这说起话来,自然也就亲近三分。”李芸娘道。 “大嫂所言极是。”裴氏立即点头。 老夫人沉默地看着裴氏,好一会儿才道,“那就这样吧。” 华灯初上,老夫人头重得很,直接让众人都回去。 沈峰本是想与李芸娘一起去慕澜院的,与她说关于沈清雨与宋子逸的事,还没有到慕澜院便被朱眉的人给截走了。 今日朱眉也是没有想到魏安侯夫人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她来,于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露一番的,可还没有来得及表现,就出了事,自是没有人顾及到她,她只好又气又恨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早早地打发了人等在路上候着沈峰。 沈峰去了朱眉那,李芸娘则陪了清宁回锦园,吃了晚饭,李芸娘便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拉着清宁的手,“宁儿……。” 温婉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心疼与担心。 清宁心里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于是伏在了李芸娘的膝头,轻声说道,“母亲,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是吧?” 暖暖的灯光下,女儿的脸庞说不出的柔和,宁静。 李芸娘伸手抚着她的发丝,点头,“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顿了顿,看着清宁柔和的脸庞,李芸娘有说不出的心痛,“宁儿,今日那一幕,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宜安郡主不 比其他人,她身份尊贵,宋家得给一个说法。” 清宁坐直了身体,微笑朝李芸娘点头,轻声道:“我明白。” “宁儿……” “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没事,我会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的。”清宁说道。 李芸娘心疼地看着她,半响才点了点头,起身说道,“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想,今日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知道吗?” “嗯。”清宁点了点头,送李芸娘到了院子门。 等李芸娘走远了,清宁这才转身,走了几步,抬头,看向夜空中高高悬挂的明月,嘴角弯了起来。 这,机会,来得实在是太好了! 建安侯府 张氏安慰了宋子琼一番,这才回了主院。 一进院门就有婆子上来禀告,“夫人,侯爷与世子等了一会了。” 张氏忙快步走了屋。 建安侯爷宋书成问了张氏几句关于在兴宁侯府的事情,然后抬头看向宋子逸,与张氏说道,“过几日,你去兴宁侯府与沈夫人把沈二小姐的事情定下来。” “沈二小姐?什么事?”张氏皱了下眉头。 宋子逸也疑惑地看向宋书成。 宋书成喝了一口茶,与两人说了与沈峰说的事。 张氏沉默片刻,道:“侯爷,这沈家二小姐是毁了容的,这他们沈家这恐是怕沈二小姐将来嫁不出去,所以才会讹上我们儿子,当时儿子出手救她是看在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才会不顾男女之防的,如今,他们倒是好,那二小姐毁了容,倒让我们儿子来负责了。” “这是沈侯爷与我提的,沈侯爷也是为了沈家的儿女打算,说来,也是我们儿子失礼在先。”宋书成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就事论事。 “这本事为了救人才出手的,如今沈家这难道还是要赖上我们宋家不成?”张氏语气不善了起来,“我儿子就算是要纳妾,也得是那容貌出众的姑娘,她一个毁了容貌的,休想!” 宋书成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张氏,目光朝宋子逸看去,厉声道:“子逸,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我宋家的子孙可不能不负责任,你自己说,怎么办?” “侯爷,你可不能这么逼他。”张氏道。 沈清雨给自己当妾? 想来,她自己也是愿意的,至于清宁,她将来是侯夫人,有个妹妹帮衬着,也是最 第六十章 君子有成人之美 更新时间:2013-6-3012:35:31本章字数:5451 几步之遥的清宁,站在马车的旁边,许是因为看到了他而顿住了脚步,优雅地站着,如迎着寒雪傲然怒放的寒梅。爱璼殩璨 孤傲与优雅。 又如傲骨挺立的青竹,带着微笑安静地看向自己。 苏斐禁不住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禁想到了与她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 想起了几个月前,七夕那宁静而静谧的小巷子。 她的云淡风轻而镇定自若。 如同今日,带着淡笑,似是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 而那些事情,只是与她毫不关己旁人的事情一般。 还有在危难时刻,对自己的援助。 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她的好,她的一瞥一笑,似乎是在不经意之间,如无声的细雨就悄然落在了他的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兴宁侯府发生的事情,他当晚就知道了,又特意让松木去打听了一番。把当时的事情了解透彻之后,他不免就为她担心。 那宋子逸,做事可真是不动脑子。 虽是见义勇为,可,他怎么就不动动脑子?真的非他出手相救不可吗? 他宋子逸是有婚姻的人,对方都是些姑娘家。 而且,这一次还惹上了宜安郡主。 那可是身上流有皇家血脉的贵女,真正的龙子凤女。 他怎么就不想想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是不是很伤心,会不会哭? 这两日,他注意着皇宫与公主府的动静。 建安侯府与公主府居然是有结亲的意思。 一听得松木给自己说的这个消息,苏斐气得浑身似是被火烧一般,当场就把手里的杯盏捏了个粉碎,心如被钝物重击,生生地疼。 真是该死。 他们把她置于何地? 对方是郡主,她要怎么办? 他们这是让她委身为妾吗? 愤懑的同时,他更加担心的是,那样聪慧的她若是知道了建安侯府的打算,定然会很伤心。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她应该是喜欢那宋子逸的。 可是对方的宜安郡主。 而且,公主府与建安侯府有意结亲。 她怎么办? 可是他又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见她,更是没有任何的立场去安慰她。如今她正是风头上,这个时候,他若是私下去见她,没准还会给她带来麻烦。 苏斐这两日都心急如焚,内心如万蚁在嗜咬。 如今,见得清宁安然无恙,苏斐提着心稍放了下去,回过神来,抬步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地接近。 眼前的她,青丝如最上等的黑缎乌黑发亮,似玉一般莹润白皙的肌肤,精致含着笑容的眉眼,红润的嘴唇,在自己的眼前愈加清晰了起来,触手可及。 清宁微笑着看着他朝自己走了过来,“世子,这么巧?” “恩,好巧。”不是巧,是他知道她要进宫,在这里特意等她的!苏斐朝清宁笑了下,扭头朝一旁等候领头的内侍说道,“王公公。辛苦了。” 说话的同时,塞了一张银票给了那王公公。 王公公不着痕迹地把银票纳入了衣袖里,朝苏斐行了一礼,“世子有礼了。” 说罢便是带了其余两人退到了几步之外。 “你,还好吗?”苏斐这才转头看向清宁,低声问道。 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与关心。 清宁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斐。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他的话里带着担心,可是却是微蹙着眉头,隐隐带了些冷冽。 瞧得他的神情又有些生气。 生谁的气呢? 清宁想了下,微微笑着回道,“谢世子关心,我很好。” 苏斐脸上的冷冽散了去,担忧而疑惑地看着清宁。 清宁嘴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确定地说道,“我真的很好。” 瞧着清宁认真而带了些许疏远的笑容,苏斐微微叹了一口气,点头一笑,“你说好,那我便是信你。” 他们虽然彼此救过对方,可他们似也是还没有熟稔到她会把自己的心思告诉自己的地步。 “云泰公主与宜安郡主都在凤仪宫。”苏斐说道。 清宁点头,“嗯,我知道的,今日我进宫来,就为了解决那事的。” 清宁自己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皇上,刚摆架去了凤仪宫。” “皇上也去了?”清宁惊讶地看下苏斐,难道他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嗯,刚下了朝见了几个重臣,听得云泰公主与宜安郡主进了宫,便是临时起意去了凤仪宫。”苏斐点头,瞥得那边王公公看过来的视线,便是与清宁说道,“皇后与令慈有些渊源,虽说最得娘娘欢心的是宜柔郡主,但宜安郡主毕竟是嫡亲的外甥女,娘娘还要顾及郡主的闺誉,然,皇上却没有特别偏爱哪一个,而且皇上处事公正,还有一件事,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 苏斐停顿了下来。 他这是提醒自己要面见皇上与皇后该要注意的,清宁见他突然不说了,问道,“还有什么?” 苏斐斟酌了片刻,委婉地问道,“建安侯府对这件事的态度,你清楚吗?” 清宁笑起来,点头,“我知道的。” 是了,建安侯府与兴宁侯府是世交,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建安侯府的动作,她想知道的话,自然是简单。 可是…… 苏斐见得清宁的脸色依旧是平静,没有愤怒,一丝伤心难过的神色都不见。 是不是哪自己哪里忽略了什么?她知道了建安侯府与公主府的打算,还是如此平静! 难道其实她对这门亲事不若自己想的那样在乎,更或者说,是根本就不在意? 如此一想,苏斐顿时激动起来。 她若是真的不在意,那这一次便是一个上好的机会。 苏斐快速地把事情过了一遍。 然后与清宁说道,“虽宜安郡主是公主的女儿,但你也是侯府的嫡长女,身份虽不如郡主那般尊贵,但也是世家贵女,而且你与他有婚约在先,若你不同意,宜安郡主便会跑不了一个仗势欺人,夺人夫婿的名声,皇上是仁君,以仁义治天下,皇后娘娘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对皇子皇孙一向要求严格,所以这次娘娘与皇上是不希望宜安郡主落得夺人夫婿这样一个名声的。然,你若是能退一步,那皇后皇上便都会对你另眼相看,尤其是皇后娘娘那,对你便会更多几分怜爱,皇上最近两年因龙体欠安,性格柔和了很多,若你能成人之美……。” 说到成人之美,苏斐微顿了下,看了眼清宁,这才继续说道,“到时候,不仅是皇后娘娘,就算皇上定会对你赞赏有加的,说来,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其实在你的手里。” 他这是在教自己怎样利用皇后皇上顾忌? 清宁不免目光便是有些错愕。 “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苏斐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错愕,直接问道。 清宁回神浅浅地一笑,望着他,但笑不语。 苏斐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于是也不再追问清宁,叮嘱清宁说道,“眼下主动权虽在你的手里,皇上性格近两年虽是柔和了很多,但是君威难测,说到底他是宜安郡主的亲舅舅。” “谢谢你,我知道了。”清宁点头。 “不客气,你去吧,让娘娘等久了不好。”苏斐看着清宁,展颜一笑,加了一句,“你不用怕,我会让人留意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会冲进去救你的。” 轻缓如清泉的话,如春风轻轻地拂过清宁的心,清宁笑着点点头,也随着他话里的意思说道,“好,若是我冲怒了龙颜,你可一定要来救我。” 苏斐一笑,扭头朝王公公招了招手。 王公公几人便走了过来。 清宁笑着对苏斐福了福了身,然后神情惬意地上了宫轿,往凤仪宫而去。 刚进了凤仪宫的大门,顾焕从一旁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奉命出来迎清宁的宫女。 那宫女便是低下了头,当是没有见到。 “来,借一步说话。”顾焕朝清宁眨了眨眼。 顾焕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清宁忍俊不禁,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了一旁的宫墙下。 “怎么了?如此神神秘秘的?”清宁笑着问道。 “嘿嘿,我是想进去陪着你,给你打气,可姑母把我赶出来了。”顾焕笑容灿烂。 “皇后娘娘和蔼,你不用担心。” “我本是想帮你在姑母面前多说几句的,可姑母这几两日心情也不太好。”顾焕灿烂的笑容便有些暗了下去。 “皇后娘娘这两日必是为了我们的事情烦恼。”清宁叹气说道。 “你们在那做什么?” 清宁的话刚落下,宋子逸的声音传了过来。 清宁与顾焕扭头。 只见一身宝蓝色锦服的宋子逸风度翩翩地朝两人走了过来。 宋子逸看了眼顾焕,目光温柔地朝清宁看去,“清宁,皇后娘娘还等着我们呢,我们一起进去吧。” 语气轻柔温和。 “你挺高兴的嘛!”清宁看了他一眼,淡然说道。 “我……。”宋子逸看了眼顾焕,道,“我们回去再说。” “惺惺作态!”顾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九公子,你什么意思?”宋子逸皱眉。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顾焕轻轻地瞥了他一眼,嘲讽说道,“宋世子见义勇为,救了一个又一个,可真是人人都颂扬的英雄,可今日你把事情闹到了我姑母的面前,你可有曾想过,她……。” 顾焕目光朝清宁看了一眼,然后又讽笑着看向宋子逸,“你可曾为她想过一分?暂且不提兴宁侯府的二小姐,如今眼下一个宜安郡主,她怎么办?难道你当日做英雄时候,没有想到过今日的后果吗?” 宋子逸顿时脸色微涩,愤然地看向顾焕道,“九公子,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 顾焕扫了一眼宋子逸,一笑,“难道我说错了?我瞧得你满面春风,不像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一般。” “九公子,你怕是误会世子了,我从小便是认识他,他为人体贴,哪是那般道貌岸然的人!” 骂得好!顾焕抿嘴轻笑了起来,递了一个赞许的眼色给清宁。 宋子逸眉头一皱,轻轻看了眼清宁,便也没有说什么,目光里带了些无奈。 “九公子,我先进去了。”清宁笑着与顾焕说道。 顾焕点了点头。 清宁转身往殿里走。 宋子逸忙跟了上去,低声与清宁说道,“清宁,你别这样,等出宫了,我们好好谈谈。” 等出宫? 只怕等一会,你就明白,我们不用好好谈谈了!清宁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脚步不停里往里走。 宋子逸只好跟了上去,不再出声。 清宁与宋子逸进了主殿,给皇后与皇上行了礼 坐在主位上的皇上,看了看两人,便道,“平身。” “谢皇上。”两人谢了恩,这才站了起来。 清宁垂眸,端庄地站着。 一旁站在云泰公主身侧的宜安郡主,脸色略带着苍白,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清宁的面前,先是表达了自己的善意,“沈大小姐,这两日让你伤心难过,抱歉了。” “郡主言重!”清宁轻声说道。 “沈大小姐,本宫知道你与世子是皇嫂赐的婚,可如今,宜安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当时世子虽是善 意,可事实便是如此,若是世子不对宜安负责,宜安这孩子一辈子就毁了!”云泰公主看向清宁说道,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带了几分压迫。 能怎样? 她不过是一个侯府的姑娘,怎么能与自己的女儿挣?若是个知进退的,便会懂得怎么做! 清宁瞧得云泰公主眼里的压迫,微微一笑,抬眸看向皇后。 皇后迎着清宁的目光,道,“今日本宫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你说说看,你怎么想的?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本宫自会给你做主。” 皇上放下了手里的杯盏,看下清宁。 宜安郡主看向清宁的目光便是带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清宁微微看了眼宜安郡主与宋子逸,说道,“娘娘,虽臣女与世子有婚约在先,可郡主与世子却先有了肌肤之亲,臣女瞧郡主与世子郎才女貌,想来这是天意。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皇上,娘娘,臣女请求与世子退亲,请皇上,娘娘恩准。” 清宁说着朝皇后与皇上直挺挺跪了下去,又说了一句,“请皇上,娘娘恩准。” “清宁!”宋子逸闻言如遭雷击,猛然抬头惊愕地看向清宁。 第六十一章 恩典 更新时间:2013-6-3012:37:03本章字数:6367 外面的阳光从窗棂中投了进来,洒在光鉴可照人的地面上,有几缕阳光暖暖地映照在跪在殿里清宁的身上,香炉里的熏香散发出来的幽香在空气中浮动,她的话一出,除去宋子逸的那声因震惊而脱口而出的声音,皇后,皇上等人都目光惊愕地看向清宁,没有人出声,殿里空气似都凝滞了一般。爱璼殩璨 清宁挺直了腰肢跪在地上,如白瓷一般的脸庞映着淡淡阳光宁静而带了一丝别样的灵动,一双眸子清亮如水,脸色平静,目光坦然而坚决,神情庄严而认真。 皇上与皇后几人从她的表情与眼神中能看出她说的话,不是因生气说出来的,更不是因怄气而冲动说出来的话。 几人都能清楚地见着她平静的神情中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坚决! 宋子逸不可置信错愕地侧首看着身边的清宁。 秋高气爽的天气,他似乎在这一瞬间置身于冰窖一般,全身都冷飕飕的。 她说要成全他与宜安郡主! 说自己与宜安郡主郎才女貌,是天意! 她怎么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地把话说出来? 她,怎么可以这般淡然地说出退婚的话来? 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她难道不明白,自己就算是娶了宜安郡主,也会对她好的,不过是一个名份罢了。 郡主可以带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可以给侯府锦上添花,侯府更加繁荣,自己的将来能得到皇上的圣宠,妻以夫贵,自己好了,手中有了更实在的权利,对她难道不也是好的吗? 可如今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与自己怄气? 宋子逸心神一动,眸光恢复了一些神采。 她一定是与自己怄气。 前七夕因为沈清雨生气来着,一直都不肯与自己见面,如今因为郡主,肯定会更加生气,所以才会说出这样怄气的话来! 如此,一想,宋子逸内心便是有些兴奋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跪在了清宁的身侧,对皇上与皇后说道,“皇上,娘娘,沈大小姐说的是一时气话,还请陛下与娘娘不要怪罪于她,这件事因微臣而起,沈大小姐她心里有气,与微臣怄气,才会一时冲动,还请陛下娘娘开恩。” 宋子逸说完了,便又侧首目光深情 地看向清宁说道,“清宁,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好好说,好吗?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 怄气? 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是与他在怄气? 难道自己的表情还不足以表明自己的心迹吗? 有话好好说?他有话与自己说,可是自己却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她与他,没有话说! 半句话都没有。 清宁没有理会宋子逸,目光看向坐在殿前的皇上与皇后,“陛下,娘娘,臣女没有怄气,是经过深思之后做的决定,世子与郡主佳偶天成,臣女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句假话,是真心真意愿意成人之美。” 清宁脸色坦然,一字一顿说道。 “我不同意,你与我早年就定了亲的,你家与我家都认定了这门亲事,怎么能你说退亲就退亲?更何况,这亲事是娘娘金口赐下的。”宋子逸盯着清宁平静而昳丽的侧脸,几乎是冲口而出。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他的人,怎么能退亲? 清宁只当没有听见宋子逸这脱口而出的话,也没有看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皇后与皇上,宋子逸说什么都没有用,如今能做决定的是眼前的皇上与皇后娘娘。 云泰公主坐在凳子上,眼眸里错愕已然消失不见,随之皱着眉头看向清宁,深思。 她怎么提出退亲? 不是应该大哭大闹,求皇后与皇上为她做主,跟宜安挣一番的吗? 可是她怎么就怎么平静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云泰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宫里长大的公主,勾心斗角自是个中好手,所以眉一挑,弯弯绕绕一想,她立即就能揣摩出这个时候清宁这么做的目的了。 以退为进! 她这么做,是想以退为进! 云泰公主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沈清宁一来便没有说别的,直接开门见山地跟皇帝与皇后提出退亲的话,这不就是明白地表示,她不会为妾! 所以,她以退为进,先提出退亲,成全女儿与宋世子。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若真的如她所说的,退了亲。 不管今日的真实情况如何,这世上的人大都是同情弱者,更何况,若从换个角度看,她今日自己提出退亲,似乎是被他们逼迫所致,如此只怕是到头来,世人大都会同情她,然后给自己的女儿扣上一个 夺人夫婿仗势欺人的帽子。 没有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是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真是不简单。 云泰公主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挑了一下眉头,轻轻皱了皱眉头带着歉意地看向清宁,“沈大小姐,你怎么能如此轻率说出退亲这样的话呢?你与世子是有婚约在先的,这事情说来是宜安的不是,你要是有什么气只管对宜安来发,可是千万别说这样的气话,今日,皇嫂与皇兄都在,你心里有什么不平,只管说出来,说了,这心也就平了。说到底,这件事我们对不住你,可是,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所以,你心里有气是应当的,可这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莫要这般说气话。” 说着云泰公主悄悄给了宜安郡主一个眼色。 宜安郡主心领意会立即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清宁跟前,柔声说道,“沈大小姐,你有什么气就朝我来,不管你是要打也好,骂也好,我自不会说一句不是,一定让你消气。你不要这般憋在心里头,会气着了自己的。” 说着宜安郡主微微望了一眼宋子逸,脸色微微一红,“沈大小姐,将来,我们做一对不分彼此,不分大小的姐妹可好?” 表情诚挚,语气恳切而带着歉意。 说完了伸手欲拉清宁。 “郡主,言重。”清宁轻轻避开了宜安郡主伸过来的手,扭头抬起了头看向她,正色说道,“郡主千金之躯,身份尊贵,清宁不敢高攀。” 他们这是不相信自己! 自己真的是想退亲啊! 真心实意的想退亲。 这公主是以为自己以退为进呢?清宁微微看了眼云泰公主,轻轻笑了下,然后又看向宜安郡主说道,“郡主,清宁与世子自小认识,虽是有婚约,但眼下郡主的情况紧急,所以清宁与世子的亲事还是退了最好。” “清宁,你不要说气话了,你心里有什么气,回头,我让你打,让你骂,直到你出气为止,可如今在陛下与娘娘面前,你不要再说出这等任性的话了。”宋子逸在一旁带了一丝急切说道。 清宁没有理会宋子逸,扭头看向皇后与皇上正色说道,“陛下,娘娘,臣女一没有任性,二没有生气,臣女是真心请求退亲,请陛下,娘娘成全。” 说完便是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皇后看着清宁异常认真的表情,便是明白她说的话是出自真心想退亲。 皇后 想了想平静地问道,“清宁,你说的话,是你自己的真心话吗?还有你母亲知道你的决定吗?还是这其实是你母亲的意思?” “娘娘,是臣女的真心话,家母不知道臣女的决定,然,家母不知道臣女的决定,但却是曾经与臣女说过,不管臣女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臣女,相信臣女。”清宁颔首轻声回道。 “所以,这是你自己的心意?”皇后反问。 清宁抬头,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你怎么能说出退亲这样的话,怎么能如此对我?”宋子逸冲动地说道,脸上的血色刹时间退了个干干净净,目光流露出几分埋怨,“我知道是你说的一时气话,但是你不要再说了,我会恳求陛下与娘娘原谅你的。” 是真心的吗? 云泰公主目光里依然带了一丝疑惑,“沈小姐,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可不能这般鲁莽!” 然后看向皇上与皇后,说道,“皇兄,皇嫂,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孩子如今一看就是知道是在气头上呢,这气头上说的话可是不能算的。” 宋子逸想了想,朝皇上与皇后说道,“陛下,娘娘。微臣与她从小定亲,两家又是世交,若是亲事退了,两家必交恶,还有,她的将来也定会受到一定的影响,陛下,娘娘,请不要答应她一时的气话。” 宋沈两家的关系暂且不论,这退了亲,宋子逸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不管是如何,姑娘一方一定会受到不少的影响。 皇后目光带了一丝犹豫看向清宁。 “皇兄,皇嫂,还请三思。”云泰公主说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宜安这孩子的性子,皇兄与皇嫂最是了解不过的,一定能与沈大小姐如亲姐妹一般相处融洽的。” 宜安郡主也躬身说道,“皇帝舅舅,皇后舅母,世子说得对,这亲事不能退。” 听起来似乎还是自己不知可好歹了? 真是自以为是!清宁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安静地等着皇后与皇上的决断。 “你是怎么想的?为何会自愿退亲?”一直坐着没有出声的皇上突然出声开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女没有想别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郡主身份尊贵,自是万万不能屈居人下的,而臣女承蒙娘娘厚爱,早年赐婚与世子,臣女想娘娘定为了此事而忧心,臣女不想娘娘为此忧心,再又臣女也是真心觉得世子与 郡主天作之合,真想成全他们这一对佳偶。”清宁几乎没有思索便回道。 苏斐提醒说,皇上因身体不太好性情温和了些,但苏斐也说得对,君威难测,在皇上的面前,还是不要耍心眼,把问题的关键点出来便好。 皇上目光锐利地看着清宁,定定地打量了清宁一番,半响目光里露出了一抹赞许,点头,“你想的倒是周全。” 皇上扭头看向皇后说道,“皇后,难得这孩子识大体,又是诚心诚意,就当当日的赐婚是戏言罢了。” “谢皇上成全。”清宁立即磕头谢礼。 事情就这么定了?宋子逸似是觉得做了一场梦一般,事情不是应该如他想的那般和和美美,他娇妻美妾在怀的吗? 宋子逸捏紧了拳头,不由得扭头目光幽怨地看向身侧的清宁。 她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果决请求退婚? 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这孩子,真是心思玲珑。”皇后目光慈祥地看向清宁,说道。 既识大体,又知进退,懂得顾全大局。 “嗯。”皇上点了点头,看向清宁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温和,“今日你算是为皇后分忧解难了,算一功,难得今日朕也碰上了,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说是赏赐,其实是想补偿自己!清宁微微地笑,垂眸想了想,抬头看向皇上说道,“谢皇上厚爱,臣女惶恐。” “说罢,你刚可是果断得很。”皇上眼眸带一丝笑意。 清宁便不再客气,恭恭敬敬地与皇上说道,“承陛下厚爱,臣女想求一个恩典。” “哦?想求一个恩典?你想求什么??”皇上有些好奇地看向清宁,问道。 “臣女求陛下,娘娘恩准,日后臣女的亲事由臣女自己做主。”清宁说道。 亲事让她自己做主?皇上与皇后不禁侧目,随即心里都亮堂堂的明白了过来。 她既能做出退亲这样的决定,那刚宋子逸说的,退亲之后,将来她可能要面对的困难,她看得那么透彻,她这般剔透的心思,自也是明白的。 这退了亲,自是受到世人的非议,这将来说亲自然也就难了。 所以,她干脆把婚事的决定权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样兴宁侯府里的长辈也就不能随意把她许了人。 皇后与皇上两人对视了一眼,然 后皇上看向清宁点头准了清宁的请求,“准,将来你的亲事由你自己做主。” “谢皇上,娘娘成全。”清宁声音里带了几分轻快。 “平身,快起来说话吧。”皇上说道。 清宁这才谢了恩,站了起来。 云泰公主面对清宁的这一出,不禁就有些侧目。 这…… 她是真的想退亲! 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自己秀丽温婉的女儿,然后目光落在清宁的侧脸上。 柔美的线条中带了几分傲然。 云泰公主突然从心里冒出了莫名的一个想法。 自己的女儿,似乎做了她退亲的梯子! 应该不会! 云泰公主想了想,摇头把心里莫名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事情圆满解决了,皇后带着笑意与宋子逸与宜安郡主说了几句,将来生活美满之类的话,也说了,稍后会赐婚两人。 然后才让几人跪安。 清宁眼眸的笑意都蔓延到了眼角,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后面的宋子逸几乎是灵魂出窍一般,脚步沉重。 “世子,我想沈大小姐是气头上,你与她熟稔,你去好好哄哄她,虽你们的亲事说是退了,等她气消了,这门亲事还是算得数的。”见着宋垂头丧气的宋子逸,宜安郡主便紧跟了两步与宋子逸并肩往外走,一边低声与宋子逸说道,“你与她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一时想不开是正常的,世子,你好好开解开解她。” “郡主。”宋子逸侧首,对于宜安郡主的体贴很是感动。 “快去吧,好好跟她谈一谈。”宜安郡主温柔地笑着说道。 “谢谢你。”宋子逸深深地看了眼宜安郡主,然后大步追上前头的清宁而去。 “这男人,就是该如此,顺了他的心,他就会随着你的意思走。”云泰公主走了上来,看着宋子逸的背影说道。 ++++++++ “清宁,我们好好谈谈。”宋子逸在凤仪宫宫门口追上了清宁,在清宁上宫轿之前,一把拉住了清宁的手。 清宁转身,目光黝黑而平静,就像深不见底的湖,静静映照着天空上灿烂的日头,神色冷冽,“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亲事已经解了,如今,他们是陌路 。 清宁看向他握住自己的手,冷冷地吐了两个字出来,“放手。” 宋子逸看着她清冷冷漠的面容,就如同冬天地冰,寒冷得彻骨,握住她手臂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世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清宁淡淡地看着他,说道。 这双往日熟悉而带着娇羞柔情的眼睛,此刻,平静而冰冷,宋子逸不由皱了眉头,却还是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我也不怪你,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对不住你,等你气消了,我再上门跟你道歉。” “免了,我没有生气。”清宁淡声说道。 “难道你是真心想退婚?”宋子逸目光里含了一丝怒意。 清宁静静地看了他两眼,嘴角微弯带了一丝笑容,点头说道,“世子,我是真心祝你与郡主百年好合。” 早日全家抄斩! 清宁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宫轿。 第六十二章 未完 更新时间:2013-7-10:05:11本章字数:3937 清宁毫不犹豫一丝留恋都没有直接上了宫轿,轿帘一晃,勾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把人完完全全地遮挡了开来。爱璼殩璨 宋子逸定定地看着。 看着清宁头也没回,不带一丝的留恋。 轿子愈渐愈远。 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就这样完了吗? 宋子逸不禁提步往前追去。 他们一起长大,她是将来自己的夫人,所以,在宋子逸的心里早就是认定了清宁就是他的人。 可是,今日,她却就这般果断而决绝地请旨退了亲。 到了宫墙的尽头,一个转弯,宫轿消失在了拐角之处。 宋子逸收住了脚步。 脸色凄然,眼里露着不甘。 宜安郡主与云泰公主迈出凤仪宫的宫门便是见得宋子逸怔怔地站着眺望着远处的背影。 宜安郡主侧首与云泰公主说道,“母亲,您稍等我一会,我去与世子说两句话。” 云泰公主颔首,“嗯,去吧,旁的不用多说,柔声安慰他几句。” 这男人啊,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瞧得这个样子,那沈家姑娘这般利落决绝的解除了两人的亲事。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愤怒都到了极点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云泰公主能肯定的是,这宋子逸心里很不舒服,会非常的不甘心。 “世子,沈大小姐走了吗?”宜安郡主走到了宋子逸的身边,目光朝那宫墙的尽头看去。 “走了。”宋子逸收敛了神情,转身看向宜安。 “世子不要太烦心,等沈大小姐气消了,你再好好哄哄她,她会理解你的。”宜安郡主说道。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宋子逸从心底不信清宁会这般绝情,他心里犹存着希望,那便是清宁现在与他怄气,所以唯有等她气消了,再心平气和地与她谈一次。 如此一想,宋子逸心里的郁结消散了几分。 上了自家的马车,茶梅脸色担忧地看向清宁低声说道,“小姐,夫人若知道了,定会伤心的。” 这次进宫,清宁只带了茶梅,殿里发生的事情,茶梅是不知道的,她没有进殿里,只在外面等着,可刚宋子逸与清 宁说的话,她便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没事的,母亲是不会愿意我给人做妾的,而这件事,我退一步退了这门亲是最好的结果。” 母亲固然会伤心,但是她也想得明白。 难不成看着自己给宋子逸那禽兽不如的人,做妾? 妻,她都不稀罕。 还妾! 清宁眼角眉梢神采飞扬。 茶梅见得清宁雀跃的神情,心里的那一丝担忧也消失殆尽,笑道:“大小姐说的是,夫人最是疼大小姐您,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她都会站在您这边的。” 清宁轻笑了起来,顿时马车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 “大小姐。”马车微顿,传来车夫的声音。 “什么事?”茶梅掀了一角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刚出了宫门,于是探了头出去,却是见得松木笑容满面地站在马车的旁边。 茶梅看了他一眼,回头与清宁说道,“是苏世子身边的小厮。” 清宁想了下,吩咐茶梅说道,“你问问他有什么事。” 特意拦了自己的马车,想来是得了苏斐的吩咐。 茶梅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松木问道,“你拦我家小姐的马车,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姐姐好。”松木朝茶梅躬了一礼,笑容可掬地说道,“小的是替我家小姐传个话的,小姐说这燕回楼的糕点甚是不错,等明儿邀沈大小姐一起去尝尝,还请沈大小姐到时可一定赏脸。” 清宁听得清楚,抿嘴一笑。 “我知道了,你回去就说我家小姐谢谢她的好意,届时定不会辜负她的盛情。”茶梅说道。 “是。”松木点了点头,往一旁退了两步。 渐渐地马车外的喧哗声大了起来,清宁笑着吩咐茶梅说道,“去燕回楼,我们今日就去尝尝那苏三小姐称赞的糕点去。” 茶梅点了点头,大声吩咐了外面的车夫一声。 “好咧。”车夫大声应了一声,马车顿了下往燕回楼的方向驶去。 下了马车,清宁让茶梅给了车夫一些碎银子,车夫欢喜地接了去了旁边的小吃店。 “小姐,里面请。”进了燕回楼,一个身着青衣的伙计殷勤地迎了上来。 清宁打量了一眼,布置雅致,低调中透着奢华。 “ 小姐,楼上有雅间,请随小的来。”伙计很是热情。 “你招呼别的客人,这位小姐我来招呼便好。”伙计话刚落,身着蓝色衣裳掌柜模样的人从楼上走了下来,说道。 “是,张掌柜。”青衣伙计很是恭敬地朝清宁弯了弯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小姐,请随小的来。”掌柜朝清宁行了一礼,然后领着清宁往楼上走,一直上了三楼,停在了一间雅间的门前,恭敬地敲了敲门,拉开了门,“小姐,请。” 见听得声响站了起来的修长身姿,清宁笑了下,带了茶梅走了进去。 门被外面掌柜的轻轻地关了起来。 苏斐看着清宁一步步地走近,舒雅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呢。” “世子盛情邀请,我当然要来了。”清宁笑着走到了他的对面,他让松木借了苏瑶的名提了这燕回楼,不就是告诉自己,他在这边等自己吗? 清宁打量了一眼雅间,黄梨木的家具,墙上贴的山水画画风极好,富贵花开的屏风,那屏风上的牡丹一朵朵的像是鲜活了一般,清宁不免心里赞了一句,好精致的绣功! 清宁见得雅间只有苏斐一人,他身边的小厮一个都不在,想了想,朝茶梅道,“你也累了,你让伙计给你找个雅间,想吃什么尽管点。” 茶梅点头,退了出去。 清宁这才看向苏斐问道,“世子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苏斐脸上闪过一丝涩红,朝清宁招了招手,说道,“你来。” 说完绕过屏风,往里走去。 清宁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跟了上去。 绕过了屏风。 桌子上摆放了几盆兰花。 那中央的千手观音清雅而娇娆。 这是……清宁不禁侧首不明所以地看向苏斐。 “凤仪宫里的事情,我知道了。”苏斐淡声说道。 对于苏斐这么快就知道了凤仪宫的事情,清宁不奇怪,齐国公府深得身圣宠,苏斐更是深得皇上的喜欢,所以这宫里的风吹草动,他知道不足为奇,可是……清宁疑惑地看向苏斐,问道,“所以……这些花是……?” 苏斐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花伯以前是宫里的花匠,后来出了宫就跟我回了府里,就一直在我的院子里养些花,这一次,正好这几盆都开了, 我听说,你喜欢花草,所以就让他们搬了过来,上次你回送的镇纸太贵重了,所以,这次算是补礼。” 轻缓的声音带了几分安慰的意思,如墨染一般的黑眸深处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自己退了亲,不管如何,在别人看来,自己都是受了委屈,所以,听说自己喜欢花草,他立即把这些极品的花都送了过来,是想让自己开心! 清宁不免心里感动,仰头笑着道,“这些我都喜欢,不过你日后你若是觉得亏了,可不许向我讨回去!” “不会,不会,以后你若是有什么喜欢的,我让花伯给你弄。”听得清宁语气轻松,话语更是带了戏谑,苏斐轻轻松了一口气,点头保证。虽是已然猜到了她的心思,听到凤仪宫里传来确定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既高兴,又很为她担心,担心她难过。 “好,一言为定。”清宁欢喜地点了点头。 苏斐眼里的笑意溢到了眉角眼梢。 +++++ 回了兴宁侯府,清宁让茶梅把花送回锦园,而自己直接去了慕澜院。 李芸娘正在屋里着急地等着。 “母亲。”清宁走了进去。 一见清宁,李芸娘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快与我说说,事情解决得如何了?” 虽知道事情不好办,虽然是奢望,可是李芸娘还是希望女儿的婚事不要发生什么变化。 瞧得李芸娘的神情,清宁扶着她坐了下去,回道,“我与宋家的亲事退了,母亲,是我要退的。” 李芸娘大惊,慢慢地眼眸里涌了水雾,然后才一把搂住了清宁,大哭,“退了?可你怎么办啊?” 见母亲如此伤心,清宁心一酸,也跟着落下泪来,“母亲,皇后娘娘对我们亲厚,可我们不能让娘娘为难,宜安郡主自是不能为妾的,女儿也断不会那般作践自己给那宋子逸做妾的。” “你说的是,我的女儿这般珍贵,怎么能给人做妾?”李芸娘流着泪,点头正色道:“没了那宋子逸,回头娘给你找个比他更好的。” 说到这里,李芸娘想着,女儿退了亲就掉价了,这将来别说找个比宋子逸更好的能找个门当户对只怕都困难。 一想,李芸娘心里顿时难过起来,又红了眼睛道,“这亲一退,这难题是解了,可是将来,宁儿你可怎么办啊?” 第六十三章 不稀罕(已修) 更新时间:2013-7-413:03:25本章字数:6141 儿子被皇后召进了宫里,虽心里有底,可张氏在家也是着急得很,等宋子逸一回府,便直接被张氏派的人请去了张氏的院子。爱璼殩璨 张氏一听得宋子逸带回来的消息,知道清宁自己在皇上与皇后娘娘面前自己请求了退亲,脸上的着急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说道,“儿子,皇上与皇后还有没有与你说,赐婚的圣旨什么时候下?还有皇上与皇后有定下成亲的日子吗?郡主已及笄了,明年就十六了,这还是早点成亲的好,呀,还有这聘礼……。” 张氏兴致盎然地起身,“这聘礼我得与你父亲好好商量,得先进库房去看看……。” 见得如此欢天喜地的张氏,宋子逸觉得有些胸闷,皱着眉头看向张氏说道,“母亲,兴宁侯府那边该怎么办?虽是清宁自己提出来要退亲的,可是她这是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回头,她定会回心转意的,宋沈两家是世交,不能因为我们的事情而交恶,还有外面的人还不知如何编排。” “不管她是气头上,还是真心的,这退亲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她也算是有几分眼色的。”一提到兴宁侯府与清宁,张氏脸上的笑容便是僵了下去,“事情如今已成了定局,将来如何,这个后果她自己吃。” 张氏想了想,也觉得宋子逸的话有道理,于是说道,“嗯,这件事终归是因为你而起,她沈家在世人的眼里是受害人,为了不落人口柄,我们该走一趟兴宁侯府。” 张氏如是想,便是让身边的心腹妈妈去准备几件得体的礼物,又让人把宋子逸与清宁定亲的信物以及清宁的庚帖婚书等都找了出来,然后吩咐了下去早早地准备午饭,只等吃了午饭便带着宋子逸走一趟兴宁侯府。 两家是世交,往来亲厚,不下帖子登门拜访自也是正常的。 张氏带了宋子逸,直接求见的老夫人。 老夫人自当以为为了宋子逸与清宁的亲事,于是立即派人去请了李芸娘与清宁到陶然居待客。 而李芸娘与清宁自是不知道老夫人见两人是因为张氏与宋子逸来了的原因,两人下意识都认为老夫人要见她们,是因为老夫人知道了这消息? 李芸娘与清宁对视了一眼,然看向梅妈妈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情?来传话的人是谁?” 梅妈妈道,“是老夫人院子里的的竹心,她没有说什么 事情,不过她在院子里,奴婢去叫她进来回话。” “不用请了。”李芸娘摆摆手,说道,“秋佩你去跟她说,我们这就去。” “是。”秋佩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退亲之事,不过半天不到的时间,想来是已经传开了。 李芸娘甚是担心地看向清宁,眼眸里闪过坚强的亮光,说道,“你回去换身衣裳吧。” 这衣裳是刚进宫穿的,如今身上还是穿着这身,显然这孩子怕自己担心没有回锦园,直接来慕澜院。 “不用回去了,这边厢房里还有我的衣服,我过去换一身就可以了。”清宁说道。 “秋环,你伺候大小姐去。”李芸娘点头,吩咐了一声秋环说道。 “是。”秋环福了福身,与清宁退了出去去厢房换衣服。 李芸娘脸色暗了下去,眉头都拧了起来。 让梅妈妈伺候着自己换衣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该陪着宁儿进宫的,她年纪轻,经历的事少,到底是年轻气盛。” “夫人,您别担心,大小姐心思玲珑,是个有福气的,将来会好的。”梅妈妈弯身帮李芸娘拉了拉衣角,说道,“没了这宋世子,这老天爷给大小姐准备了更好的姻缘。” 李芸娘却是没有这么乐观,这退了亲的女子不管是如何都会受到世人的非议。 兴宁侯府是有勋爵的簪缨之家,可是李芸娘掌了侯府十几年的中馈,自是很明白侯府的情况,这侯府已不同往昔,沈峰也只是有个闲散的官职,这侯府只不过是表面看着花团锦簇罢了。 皇上与皇后娘娘虽是准了女儿做主自己的亲事。 可是老夫人与沈峰,两人都是凉薄至极之人。 李芸娘想想都觉得女儿的将来很坎坷,她能做的也就是站在女儿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老夫人与侯爷若想左右宁儿的婚事,她就算拼了全力也会护女儿一个周全。 李芸娘想了想,便道,“梅妈妈,你挑几个伶俐忠心的人给宁儿去用,还有前我提的给宁儿找个会功夫的丫头,牙婆那边还有消息吗?” “没。”梅妈妈摇头。 “你多找几个牙婆,再不济,你吩咐我们那各地的掌柜,让他们也注意着。”李芸娘道。 “是,奴婢会吩咐下去的。” 拾掇妥当了,清宁也正好换好了衣服过来,母女两人便去陶然居。 到了陶然居,进了屋,老夫人便笑着让两人坐。 这,似乎有些不对劲! 以清宁与李芸娘对老夫人的了解,她这若是知道了清宁与宋子逸的事情,定会发怒,哪会如此慈眉善目好脸色? 两人正纳闷着,老夫人是为了何事,老夫人便是和蔼地看向清宁说道,“今日进宫可顺利?事情是如何解决的?” 没等清宁回答,老夫人微蹙着眉头,劝解着清宁说道,“祖母知道你委屈,可人家是郡主,是龙子凤孙,这人啊,得看得分明,得认命,不过i也不用担心,我听说宜安郡主是素有贤明的,你性子也是个好的,将来要与她好好相处。” 在老夫人看来,这件事只能是自己的孙女吃亏,自己的孙女能争得过郡主吗?不能。 虽皇后娘娘召了清宁进宫,老夫人认为也不能解决什么,结果不就是自己的孙女屈居人下! 孙女的亲事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如今却因为宜安郡主横插一杠而有变,这在老夫人看来,自己的孙女吃了亏,却也是值得的。很有可能因为这件,皇后会对侯府多了一分歉意。 这感情还是劝说自己给宋子逸做妾呢! 清宁却是冷冷地一笑,正要说话,便是听得翠香笑呵呵地在门外禀道,“老夫人,宋夫人与宋世子到了。” 旁边的李芸娘脸色却一下就沉了下去,怒意立即涌了上来。 宋子逸与张氏来了? 他们来干吗? 宋子逸刚在宫里没有劝动自己,所以这一次让张氏一起来劝说? 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清宁沉思的瞬间,翠香已经领了张氏与宋子逸进了屋。 “老夫人。”张氏与宋子逸朝老夫人先行了礼,然后张氏与李芸娘见了平辈礼,宋子逸朝李芸娘行礼。 李芸娘沉着一张脸,怒视着张氏与宋子逸母子。 宋子逸抬头看了眼清宁收回了目光很规矩地站在张氏的身边。 “快起来,别这么客气,快请坐,快请坐。”老夫人笑着虚扶了一把,自是没有注意到李芸娘的表情,而是看向清宁说了一句,“你这孩子,见了长辈还不见礼。” “老夫人,您快别说大小姐,今日我带了子逸来就是亲自登门来给老夫人,夫人与大小姐赔礼道歉 的。”张氏忙朝老夫人说道。 “哈哈,都是一家人了,说什么道歉的话呢?子逸这孩子人好,见义勇为,难得他有如此大义,可这事情你们也是没有办法,更何况郡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屈居人下呢?说来,也是这孩子有福气,能与郡主做姐妹。”老夫人很是理解地说道。 闻言,张氏看了眼表情宁静的清宁,与一脸怒容的李芸娘,似是有些惊讶又是陪着笑与老夫人说道,“原来老夫人还不知道呢。” “什么事?”老夫人随口问道。 张氏站了起来,朝老夫人福了福身,说道,“想来夫人与大小姐是不知如何开口,老夫人,今日我与子逸就是为了退亲的事给府上来赔礼道歉的,退亲的事虽是大小姐求的皇上与皇后,可是事情是子逸惹出来的,还请老夫人不要责怪大小姐。”说着让丫头把带来的厚礼以及婚书,庚帖,信物等都呈了上来。 老夫人大惊失色,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缓缓地扭头看向清宁,不可置信地问道,“宁丫头,真的是你求的皇上与皇后退亲的?” 清宁轻轻地点头,“是,是孙女亲自求的。” “你,你,你……。”老夫人脸顿时一下就累了,伸手指着清宁颤抖着说了三个你字,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完全了,过了半响伸手端了手边的茶杯,一下就朝清宁摔了过去,大声叱道,“你这个孽障,退亲?你怎么能做出退亲这样的事来?” 李芸娘见得老夫人往清宁摔杯子,一下就站了起来,可本就站着的张氏更加眼疾手快,伸手一挡了住往清宁飞去的茶杯。 清宁端坐在凳子上没有动,低头看了地上摔得粉碎的茶杯,抬头朝李芸娘笑了下,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老夫人。 张氏手背立即青肿了起来,张氏却是视而不见,歉意十足地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息怒,您别生气,这件事不是大小姐的错,是子逸的错,你要打就打子逸,大小姐身子娇贵,这臭小子他皮粗肉厚,而且事情本来就是他做错了,理应受罚。” “不是她的错?”老夫人黑着脸,暴跳如雷地看向清宁,与张氏说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她的亲事是皇后娘娘亲自定下的,她却是这般胡闹,你瞧瞧她做的什么事?求皇上与皇后退亲?胆子这般大了,这亲事是她自己能随意做主的吗?亲事是儿戏吗?” “老夫人,这件事是都是子逸的错,是他做得不对,是他不对在先,您不要怪大小姐。”张 氏歉意说道。 “老夫人,是子逸错了,您别怪清宁,她气我怪我是应该的,您老千万别责怪她。”一旁的宋子逸躬身朝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子逸知道这次是我惹清宁生气了,亲事虽有皇上与皇后娘做主退了,等过段时间清宁若是气消了,不怪子逸了,子逸还是……。” 说到这里,宋子逸抬头目光深情地朝清宁看去,见得她一脸脸色冷冽目光里的柔情也没有退却,看了两眼,然后朝老夫人望去,说道,“子逸愿意等,等清宁消气。” 宋子逸态度很明确,只要清宁愿意,他们的亲事便是可以重提。 “张淑兰,宋子逸,你们母子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在这里惺惺作态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今日宁儿这事做得好,这亲就该退,退得好。”李芸娘有样学样,学着老夫人的把手边的茶杯往宋子逸狠狠地砸了过去,“如今两人的亲事已经退了,你们自去取那尊贵的郡主去,在这里装着一副内疚的样子,给谁看?” 李芸娘以往性格温柔大方,从来没有与人有过什么口角,眼下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几人都怔住了。 张氏怔愣了下,回神,然后回味了李芸娘的话一番,脸色微沉。 这话怎么着在张氏听来似就是他们建安侯府攀拥权贵,抛弃了兴宁侯府的姑娘而另取贵女! 扭头看了眼宋子逸身上的茶水污渍,脸上的笑容减了三分,对李芸娘说道,“是这臭小子做错了事情让大小姐受了委屈,芸娘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今日我们是来道歉的,你有什么气只管撒。”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张淑兰,你当我真不知道你们建安侯府这几日与公主府之间的勾当吗?当日因为王家的事情,你们就有退亲的想法,若不是因为这亲是皇后娘娘赐的,你们没有办法不得已只好作罢,如今正是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了?张淑兰,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得到报应的。” “还有你,宋子逸。”李芸娘怒目看向宋子逸,“你如此一茬接着一茬地闹出事情来,事情是你都是你见义勇为惹出来的,见义勇为是好,然而你若是个有担当的,自会是自己把事情都妥善地解决好,不会给宁儿带来伤害,可是结果呢?可如今瞧你说的似还是宁儿不懂事辜负了你一般,真是可笑至极。” 宋子逸脸色一下涨得通红。 “芸娘,子逸他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罢了,难道不负责任地甩手郡主不 管吗?你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难道不知道他的为人吗?”张氏依然是歉意十足地看向李芸娘,道,“我知道你气,你尽管骂,若是不解气,那就打,子逸也说了,等大小姐气消了,只要你们同意,这门亲事也就依然算数。” “你们真是异想天开,还想结这门亲?怎么结?给你儿子做平妻?做妾?哼,我的女儿不稀罕!张淑兰,我的女儿虽不比那郡主尊贵,可也是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珍宝,是我兴宁侯府的嫡长女,不会那般作践与人为妾室,我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嫁给你们宋家。”李芸娘伸手扯过张氏带来的婚书,一把撕了个粉碎,然后朝张氏挥了过去,“瞧得你们的做法,我很骄傲我的女儿她自己能看明白你们的为人,并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李芸娘瞥了眼宋子逸,“张淑兰,你儿子配不上我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温柔如昔,目光里充满了对女儿的骄傲与对宋子逸的鄙夷,一句话说得慷锵有力。 清宁心里顿时暖暖的,鼻子发酸,“母亲……。” 李芸娘伸手拉住了清宁的手,抚了抚,站在清宁的面前,身姿绰柔却坚韧如竹。 宋子逸脸色红成了猪肝色。 张氏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带了三分不虞,“芸娘,你不要这般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你不是说随我打,随我骂吗?原来不过是你冠冕堂皇的托词啊!”李芸娘很不客气地反唇相讥,然后吩咐身边的梅妈妈说道,“梅妈妈,去把世子的庚帖还有婚书,以及信物等东西都拿过来,趁得宋夫人在这里,免得回头还特意再跑一趟。” 老夫人对于李芸娘一反常态的反应瞠目结舌,良久才反应过来,便是沉了脸,道,“你怎么与客人说话的?没规矩。” 李芸娘冷笑道,“客人?母亲,沈家其余的人我自是管不着,但是,我李芸娘从今往后与宋家的人势不两立!” 张氏忙朝老夫人福身行了个礼,说道,“今日看来夫人与大小姐都气头上,只怕我与子逸在这里会更加让夫人与大小姐生气,不如,老夫人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我们再登门道歉。” 老夫人点头。 张氏留下了厚礼,带了宋子逸起身告辞。 宋子逸临走前看了眼清宁,欲言又止。 清宁却是目光如千年的冰霜,冰寒彻骨。 宋子逸只觉得脚步像是千斤重,被张氏半拽半拉地攥了出去。 等张氏与宋子逸走了,老夫人沉着脸手掌重重地在桌上一拍,“好啊,你们母女。” 李芸娘正色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不退亲,难道让宁儿巴巴的给人做妾不成?沈家其余的姑娘我不管,但是宁儿,我就算是养她一辈子,也绝不会让她给人做妾!” 李芸娘话里有话,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你……” 第六十四章 拂袖 更新时间:2013-7-413:03:25本章字数:6676 李芸娘这话直指责老夫人要让自己的孙女去做妾的意思。爱璼殩璨 刚才她就想当着张氏与宋子逸两人的面,反驳老夫人一番,然,老夫人是自己的婆婆是长辈,更是女儿的祖母,一直来来的教养让李芸娘忍住了,只等张氏宋子逸两人走了,这才说了这一番话。 老夫人自也是听得明明白白,气得直翻白眼上气不接下气,哆嗦着指着李芸娘说道,“反了,反了,竟如此与我说话,她是出了一口气,可是你好好想想,她将来怎么办?将来还能寻到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吗?还有她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她这般不顾后果就把亲事给退了,她三个妹妹的亲事将来的亲事也会受到影响,将来怎么办?她年纪小想不到如此周到,她不懂事也就罢了,你难道也不懂吗?你是侯的夫人,她们三个两个是你的庶女,一个是你的亲侄女,你难道不为她们想想吗?这亲事不能就如此草率由着她的性子来胡闹,明儿你就递了牌子进宫,去求皇后娘娘。” “递牌子进宫求皇后?求皇后娘娘让我给人做妾吗?”清宁冷笑着说道,“难道我沈家的闺女就如此自甘堕落,这般廉价,添着脸这般去求着给人做妾?哼,别说是做妾,今日就算是建安侯府八抬轿子迎我去当正室,我也不稀罕,我就算是嫁个庄稼汉,出家当姑子也绝不会进他宋家的大门。” 老夫人气得倒仰,沉声道,“好啊,敢于我这般呛声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个祖母是做不了你的主了,是不是?你是长姐,你就算是任性,你也该为三个妹妹想一想。”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的要女儿为了三位妹妹着想,李芸娘听过了不免冷笑,淡淡地说道,“母亲,多虑了,宁儿是退亲了,可是对方是公主的女儿,这件事在世人的眼里看来,却是宁儿不得已,退亲虽会遭到非议,但这也正表达了我沈家的傲骨。皇上与皇后那边也免不得会对沈家多了一份垂怜。” 李芸娘说的有理,可是老夫人却是不以为然。 退亲就是退亲了,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会给沈家的姑娘带来不少的影响,至于那傲骨?傲骨能当什么?逞得了一时之气,可府里其余几位姑娘的亲事都会受到连累,老夫人想着就不由得气大,“自以为是,你们母女这般想得好,可是别人却不是这般想的。” “别人想的?我管不着别人怎么想,这我自己的事,若依了祖母您的意思,让我去给宋子 逸那道貌岸然的人做妾才是好,可是,孙女是宁愿绞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也不会愿意给宋子逸做妾的,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也不可能。”清宁冷冷地说道。 “冥顽不灵的孽障。”老夫人气得怒吼了一句,“你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宁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好啊,好啊,说得好啊!” 老夫人冷冷地看向李芸娘,“瞧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教了这么一个好女儿出来,胆敢与自己的祖母顶嘴,真真是忤逆不孝!” “宁儿休得与你祖母这般说话。”李芸娘轻轻说了清宁一句,然后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宁儿年纪小,说话有些冲了,您老别放在心上,但话也得说出来,这件事宁儿却是半点都没有做错的,她这次进宫若没有说,儿媳也是打算改日进宫求皇后娘娘解除了沈宋两家的亲事的,至于母亲说的让我明日递牌子进宫,我是万万不会去的。” 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李芸娘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只是她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希望建安侯府与宋子逸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如此,事情已成定局,女儿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她便就会全意站在女儿这边。所以,虽然说了女儿教导不能顶嘴要孝顺,可是李芸娘眉宇间透着毅然与坚定,还有说出来的话都无一不是支持女儿的做法。 听来也还是自己的不是。老夫人气结,“好,好,我老了管不住你们了!” “母亲,息怒。”李芸娘淡淡地说了一句,“儿媳这就带了宁儿回去好好教导她一番。” 说罢,也不能老夫人有什么反应,拉了清宁行礼告辞。 看着两人施施然离开的背影,老夫人怒着喝道,“去,去,去二门等着侯爷回来了,立即把他请过来。” 这母女两人真是目中无人,太随心所欲了,对自己这个长辈也是这般忤逆,真是气死人。事情若有转圜的余地,还得让李芸娘去求皇后,不然难道自己舍了这张老脸进宫去求皇后?所以得让儿子回来会好好训斥她们母女一顿,让她们改了心意。 出了兴宁侯府上了马车,张氏啐了一口,“哼,什么玩意,势不两立?我还巴不得呢?不过是落魄户,还敢如此大放其词。” 扭头蹙着眉头拿了帕子抚了抚宋子逸身上的污渍,无比心疼地问道,“儿子,你有没有事?” “没事。”宋子逸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也看到了,不知道是沈清宁那丫头了,就是她母亲 也是这般生气的,这件事如今只能如此了,眼下是再无转圜的余无,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是她们自己不识好歹。” “嗯。”宋子逸淡淡应了一声,半阖上了眼眸,掩去了眼里的不甘与颓败。 他已经拉下了脸来,她还要他怎样?一点情面都不留,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张氏见着他如此,低声劝说道,“儿子,你做的都已经做了,她一点都不领你的情,很快你与郡主赐婚的圣旨就要下来了,她到底是年纪小,过个一年半载,她若是回心转意了,再说,眼下,却是不能与她再有瓜葛了,不然郡主那边也不好交代。” 宋子逸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出声。 张氏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心里盘算着给公主府的聘礼该多少才算体面。 +++++++++ 李芸娘与清宁回到了慕澜院,进了屋李芸娘就与清宁说道,“你父亲恐是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此事了,今日你祖母受了气,只怕是一时是难以消气的,你父亲的想法只怕也是与你祖母差不多了,我自是会与你父亲说好,不会让他有机会说你的,可你也得心里有个数。别管他们是什么想法,你都不要管,这件事你做得对。” 为母则强!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一直是温柔娴淑,行事如水一般,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可今日却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大发雷霆。 清宁心里如春风拂过暖洋洋的,点了点头趴在李芸娘的膝头,“母亲,谢谢您。” “傻孩子,娘不护着你不帮着你,难道还帮别人去。”李芸娘柔笑着说道。 在这个府里,老夫人,沈峰都是那般心性凉薄之人,自己若是不坚强起来护着女儿,为她遮风挡雨! 女儿还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去! 如李芸娘预料的,沈峰在午后便听得了这个消息,当即胸口的怒火就往上涌,可是当着众同僚又不好发火,只好把这股火憋在了心里,等下了衙便是直接往家奔。本是想直接去慕澜院问个明白,进了二门就被老夫人派在那里的人等着了,直接请去了陶然居。 进了屋沈峰就见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夫人一脸的黑沉,“母亲,儿子来了,你脸色怎么这般不好?是谁惹你生气了?谁这么不长眼……” 没等沈峰的话说完,老夫人便是把手里的杯盏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桌上,“谁惹我生气了?还不是你那摆谱 的媳妇和那没规矩的好女儿。” 沈峰便是有些怀疑,“芸娘怎么会……” “难道还是我这老婆子说瞎话,冤枉她们母女不成?你媳妇如今也是脾气大了,敢骂敢砸上门来的客人了,还有宁丫头,她如今倒是胆大了,主意越发的多了,就是亲事,她也可以自己做主了。”老夫人冷冷地道。 下午李芸娘刚走,闻得风声的裴氏便跑到了陶然居,哀哭了一番,大哭自己的女儿沈清韵苦命,老夫人本来就火大,被裴氏这么一哭闹,更是火上浇油,老夫人这怒火更是冲天,这会额角还突突地跳。 站在旁边的林妈妈便把下午张氏登门道歉的事,以及张氏走后李芸娘与清宁对老夫人说的话,都详细地与沈峰说了一遍。 “泼妇,孽女。”沈峰怒目圆瞪,对老夫人抱了抱拳说道,“母亲,且息怒,莫要气坏了自个的身子,我这就去训斥了她们母女,让她们过来给您磕头认错。” “哼!”老夫人比鼻子了哼了一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让她去求了皇后娘娘,把退亲的话给收回来,去求了皇后娘娘原谅了她。” “是,是,母亲说的极是。”沈峰连连点头。 “祖母,您消消气。”沈清雨轻轻地抚着老夫人的背,柔声安慰着老夫人说道,“祖母,大姐姐向来都是懂礼孝顺的,今天定是一时气头上,才会口不择言顶撞了祖母,祖母您别生气。” “你就别替说好话了,我心里明白着,你是个好的。”老夫人伸手拍了拍沈清雨的说,道。 “祖母……。”沈清雨抿了抿唇,见得老夫人的脸色把话吞了下去。 “母亲,那孽障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别担心,这深秋了,天气凉您可得保重好自个的身体……”沈峰好生劝说了一番,见得老夫人的脸色稍缓和了一些,又吩咐了沈清雨好生好照顾着老夫人,这才告辞去慕澜院。 “你去把大小姐叫过来。”沈峰一进屋,便是沉声吩咐秋佩说道。 李芸娘见得沈峰风雨欲来的脸,明知故问说道,“老爷您找宁儿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事了,这个孽女。”沈峰怒不可斥地看向李芸娘道,“你平日里是如何教女儿的,行事如此没有章法,还敢顶撞长辈。” “不用去叫女儿了,以后什么话侯爷尽管与我说。”李芸娘朝秋佩等人给了一个眼色。 秋佩等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侯爷,要叫宁儿来是为了与宋家的亲事吧?”李芸娘茶盖轻轻地拢了拢茶叶,道,“宁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有什么话不用找女儿,直接跟我说便是了。” “愚蠢。”沈峰冷声说道,“这亲事是皇后赐的,就算低了郡主一头,又如何?皇后娘娘赐下的婚,郡主也会给她三分尊敬,她又有与宋世侄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而且宋世侄才华绝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可是亲事一退,她将来还能找到如此门当户对的亲事吗?” 找不到门当户对的,还不如揪了皇后的赐婚。何况这建安侯府如今就他宋子逸一根独苗,现在是世子,将来就是侯爷,而且他一表人才,又有能力,如今又有了攀上了公主府,这将来一片光明。 闻言,李芸娘呲之以鼻,“真真是好父亲好祖母,一个个都巴不得宁儿添着脸给人做妾,你们才高兴。” “我不是为了女儿好吗?他们的亲事定了这么多年了,这她自己进宫就跟皇后娘娘与皇上说要退婚,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沈峰怒道。 李芸娘见得沈峰满脸的怒气,却一丝的愧色都没有,心里一痛含着泪水冷笑着说道,“说来说去,你的意思还不是要女儿给人去做妾。” 李芸娘把手里的茶杯放了下去,冷冷地盯向沈峰说道,“母亲那般说,我当是她年纪大了,毕竟宁儿不是孙子,也不是在她老人家膝下长大的,她老人家的狠心,在我在王家出事后的那晚我是见识过了的,而且,她对宁儿这个嫡长孙女没有太多的喜欢,可是,沈峰你是宁儿的亲生父亲,我不望你如我一般待女儿如珠如宝,但你却是一点都未曾为女儿真心想过,你不为女儿打算也就罢了,可你却是把女儿往火炕里推……” 李芸娘一提起当日老夫人派人半夜打算勒死她的事情,沈峰脸上闪过一丝窘色,然后斥道。“火坑?什么火坑?宋家与我沈家是世交,都是知根知底的,他们还能亏待了宁儿不成?” “沈峰,你瞧得你后院的莺莺燕燕过得好,就觉得别家的姨娘妾室也如此好过的吗?你应该也知道,这京城高门大户里的后院里每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姨娘香消玉殒。”李芸娘冷冷地道,“沈峰你要记住,宁儿是你唯一的嫡出,你就这般作践她?你要作践人,想要卖女求荣,就拿你的那些美人生的女儿去,宁儿你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胡说八道!”沈峰怒斥,“什么卖女求荣?宁儿的亲事这么一折腾,将来再议亲就不好说了,与其将来 嫁入了低门三天两头地往家里打秋风,还不如现在不要与宋家退亲。” “说到底还不是让女儿给人做妾?”见得沈峰一点都不为自己女儿着想,李芸娘心顿时钝痛,脸上却冷笑出声,“沈峰,就算是将来女儿嫁了个一贫如洗身无分文的人,也不会问你要一个铜板,宁儿,我养得起。” “妇人之见!”沈峰沉声喝道。 李芸娘目光沉沉地看向沈峰,痛声说道,“沈峰,今日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尤其不要对宁儿说,那是你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你不要往她心窝插刀子,有什么只管冲我来,我替女儿受着,你别自己亲手把与宁儿之间的父女情份都抹了。” 明明是至亲的血脉亲人,是亲祖母与亲生的父亲,可是却是一点都不曾为女儿着想过,还巴不得女儿给人去做妾! “李芸娘!”沈峰气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沈峰,别让我看不起你。”李芸娘毫不示弱地迎上他怒火直冒的眼睛。 沈峰双手握成了拳头,然后松开,再握住,再松开,如此数次,最后沉着脸拂袖往外走。 走到了门口,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冷声道,“雨儿与宋世侄的事情我已与建安侯说过了,你回头与建安侯夫人商议一下相关的事。” “雨丫头如今养在母亲的膝下,她的亲事由母亲出面的好。”李芸娘直接一口拒绝。 确实是,这养在祖母的膝下,由老夫人教导出来的姑娘,身份也能抬高些,沈峰想了想,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出了慕澜院,沈峰直接去了朱眉那。 今日下午陶然居吵得那么凶,这沈宋两家退的事自然是传开了,朱眉当然是听说了的,如今见得沈峰黑着脸,一脸的怒气,心里虽明白,却依然是轻声问道,“侯爷,脸色这般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了,好一个两个的不让我省心。”沈峰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侯爷是不是因为大小姐的事生气?”朱眉问道。 “别跟我提那孽女。”沈峰叱道。 朱眉捂住心口,状似被吓了一大跳,“侯爷,您消消气。” 说罢亲手给沈峰倒了一杯茶,柔声说道,“侯爷,这事情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呢?大小姐退了亲,虽将来可能的再议亲会不如现在的宋家这般好,可是,侯爷您想想,这勋贵簪缨之家的世家子弟难找,可是这有钱的富贵人家京城里是 多了去的,您难道还怕给大小姐找不到一门如意的亲事吗?” 听得朱眉的话,沈峰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眼眸一亮,脸色的缓和了许多,伸手捏了捏朱眉的脸颊,笑道,“还是你贴心。” 是啊,这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难,可是那有钱的商家呢?那就比较容易了!如今侯府不是亏钱吗? “侯爷!”朱眉娇嗔了一声,垂眸掩去了眼里的狰狞。 翌日是休沐,沈峰在朱眉处吃了早饭,然后去了陶然居。 老夫人怒气难消,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眼睛下方青黑了一圈,脸上的皱纹多了数条,精神很是不好,于是一早起来就让林妈妈打发几个小丫头走一趟,今日免了请安。 听得沈峰来了,以为是他昨晚说通了清宁与李芸娘,于是赶紧让人请了他进屋。 “宁丫头与宋家的亲事就作罢算了,毕竟是皇后与皇上永诺的。”沈峰行了礼,细细与老夫人说道,“这宁丫头退过亲,将来的亲事那门当户对的可能是难找,可是这有钱的富商还是容易找的,找个有钱的人家,将来她也衣食无忧,加上有侯府依仗,将来她的日子定会好过的……。” 老夫人听了,沉吟了一番,脸上爬了笑容,点头,“你考虑得好。” 如今的侯府,是老夫人主持着中馈,老夫人的心里最是清楚不过,缺银子的很。 找个富商,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老夫人正高兴着,翠香快步走了进来,禀道,“老夫人,侯爷,宫里来人了,来传旨的。” ------题外话------ (⊙o⊙)女主娘因为女儿而坚强,她的改变一是因为女主清宁,二是被沈峰与老夫人一步步逼的。 第六十五章 落空 更新时间:2013-7-413:03:25本章字数:6658 宫里来人传旨了,虽沈峰与老夫人都有些纳闷是因何事,但也不敢怠慢半分,两人心里都大约猜到与清宁有关。爱璼殩璨 于是老夫人便是立即吩咐人准备衣服,又吩咐了人去禀告沈清雨收拾一番去接圣旨。 沈峰也立即起身离开回自己的地方换衣裳。 收拾好了老夫人带了沈清雨赶到了正厅。 正厅里李芸娘与清宁,沈峰,沈清妍,沈清韵,裴氏沈帧夫妇,以及沈清哲兄弟三个都已经到了。 沈帧与沈峰两兄弟正陪着传旨的内侍林公公正在坐在位置上喝着茶。 正厅的中央,一字排开的八个内侍站成一排。 “让公公久等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扶着沈清雨的手,带着笑容走了进去,朝那坐在位置上的林公公说道。 “老夫人言重。”林公公忙起身给老夫人行了一礼,笑着看了一眼厅里的人,道,“既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杂家就开始宣旨了。” 老夫人与沈峰忙领了一众人跪地接旨。 林公公先是宣读了皇上与皇后赏赐给清宁的东西。 绫罗锦缎十匹,玉如意两柄,珍珠珊瑚宝石金银首饰等足有满当当的四匣子。 最后林公公才宣读了清宁将来自己择婿的圣旨。 林公公宣读完了,这才把黄灿灿的圣旨交到了清宁的手里。 “谢主隆恩。”清宁双手接住了圣旨,然后跪地谢恩。 宣完了圣旨,林公公便是笑呵呵地告辞回宫。 老夫人挽留了一番,把准备好的封红递了过去,“辛苦公公了,小小意思请公公喝杯茶。” 林公公与老夫人稍加客套了两句,便是也不客气的把封红收了,然后领了其余的内侍告辞回宫。 等林公公走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赏赐是为了补偿安慰清宁。 可是,那圣旨—— 让她自主择婿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前面听了沈峰的话而欢天喜地的心情,听了这圣旨便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泼了下来。 泼了个透心凉。 她刚还在盘算着该把孙女许给哪家富商好? 既能解决了她的婚事,又能解侯府的 拮据状况,或许侯府还就此富贵繁华,可是皇上怎么突然赐下这样的一道旨意? 几乎是在一瞬间,老夫人就立即明白过来,这圣旨十之八九是这丫头自己求的! 老夫人沉着脸看向清宁,冷声问道,“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厅里的人,除去清宁与李芸娘,其他的人先前是不知道这事情的,至于清宁求的恩典,昨日在凤仪宫知情的人都没有透一丝口风出来。 故,传开来的只有清宁与宋子逸退亲的事。 沈清雨沈清妍沈清韵三姐妹对于退亲的事情,对清宁有幸灾乐祸,有可怜,也有对各自自身的担忧。 如今听得了这消息,三姐妹都目露羡慕。 裴氏看着清宁一脸的淡然与镇定,扯起了一丝笑,问道,“宁儿,这圣旨,昨日你进宫,皇后娘娘与皇上没有跟你透口风吗?” 沈帧若有所思地看着清宁,目光露着深意。 沈峰也很意外,意外之后是生气,见得清宁脸色平静,目光瞥向李芸娘,只见李芸娘的脸色也是异常的平静。 心里便是更加气恼,看向李芸娘说道,“是不是你与皇后娘娘求的?” 清宁一一看了扫过屋里的人,捧着圣旨,目光落在老夫人的身上,轻声说道,“亲事我求皇上与皇后娘娘退的,至于这……。” 清宁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圣旨,抬头嘴边泛起了一抹笑容,“孙女自知与宋家退了亲,将来说亲不免就会有些难度了,清宁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三位妹妹受到影响,于是求了皇上与皇后这个恩典。” 老夫人没有料到自己猜的是真的,还真是这个丫头自己求来的旨意!怒目而视,“荒唐,你堂堂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不知羞耻跟皇上与皇后娘娘求这样的恩典?真是太荒唐了,不知所谓!你如此不知礼数,如此胡作非为!我侯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吗?” 一旁的沈峰深以为然,觉得老夫人说的话大有道理,端的是侯府侯府的千金,在皇上与皇后娘娘面前求这样的恩典,要自己做主择婿,这还贻笑大方?厉声说道,“你祖母说的是,你一个姑娘家求皇上与皇后娘娘这样的事情?你怎的如此不懂礼数?芸娘明儿你带了这孽女进宫,跟皇后娘娘请罪,这孩子实在是太胡闹了。” 沈峰如此说,李芸娘可不认为他是为了女儿着想,打算,于是皱了皱眉,说道,“这圣旨已经今日下了,明儿妾身就进宫去抗旨?侯爷,妾身不 能这么做,更何况,皇上与娘娘准了宁儿的请求,自也有皇上与娘娘的意思的,虽说她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听起来是荒谬,可是这却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准诺的!” 皇上与皇后娘娘都点头了,别的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这皇后赐的婚都退了,还有什么怕别人议论的? 只要女儿将来能平安康顺就好。 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抗旨?是这丫头胡闹,你禀明了皇后娘娘,娘娘贤明听了缘由,自会有定夺。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递了牌子进宫,领着宁丫头早些走一趟。” 一早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老夫人心里甚是恼火。 昨日是要母亲进宫求皇后娘娘不退亲了,今日是要去求皇后娘娘把这圣旨收了回去! 一夜,就有如此的改变。 想着昨晚父亲到了慕澜院然后气呼呼地离开去了朱眉那。想来是那朱眉吹了这枕头风了。 看来,祖母与父亲是对自己的亲事有了新的打算了。 如今有这圣旨,他们的希望落了空,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清宁眼里闪过冷笑,微微屈膝说道,“祖母,父亲,宁儿断不敢抗旨。” 沈峰横了清宁一眼,怒道,“这个时候你倒是不敢抗旨?那退亲的旨,你怎么就抗旨了。” “母亲,侯爷,我不会递牌子进宫的,侯爷您若是执意如此,不如亲自上折子给皇上?”李芸娘轻声说道,语气冷然。 “母亲,大哥,此事且再从长计议,皇上与娘娘准了宁儿的请求下了这道旨意,这是对宁儿的垂怜与厚爱,本因宜安郡主的事,圣上与皇后娘娘心里免不得对宁儿多了一丝歉意,若这般急冲冲地进宫求皇上与皇后娘娘收回了这旨意,天威难测,这没得圣上与皇后娘娘会恼说不定。”一直沉思着的沈帧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分析说道,“因为这件事,皇上与娘娘定会对侯府多了一丝留意,虽我们沈家与宋家退了亲,可这件事是宋世子而起,过不在我们沈家,听说,云泰公主前次进宫找皇后娘娘是几天前的事情了,皇后娘娘那边没有消息,云泰公主昨日才又求得了皇后娘娘的面前去的,由此看来皇后娘娘也是有些为难的,而宁儿自己提出退亲,也算是不用皇后娘娘为难,既圆满地解决了这件事,宁儿也不用屈居人下,对沈家许不是坏事。” 今日这些赏赐,沈帧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可是这道圣旨,在他看来,皇上与皇后娘娘是心里抱有歉 疚,才会准了侄女的请求,否则这样大胆儿不合理的请求,怎么会准? 皇上与皇后娘娘心里带了歉疚。 对兴宁侯府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儿子做事向来比大儿子要周详,于是听了沈帧的话,老夫人思虑了片刻,脸色依旧黑沉。 沈峰也皱着眉头沉思。 沈帧笑着又道,“母亲,大哥,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旨意说是让宁儿自己做主,可宁儿年纪尚小,又养在深闺,将来还不是母亲,大哥大嫂你们给拿主意吗?” 老夫人听沈帧这一番话才稍微缓和了脸色,瞥了眼清宁,沉沉地说道,“你这丫头实在是太胡闹了,没法没天了,没得别人还以为我侯府没规矩,今日起好好把闺训女戒各抄上十遍。” 罚她好好地抄书,也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省得自己见了她气大。 “是,祖母。”清宁无所谓地点点头。 老夫人这才叫了沈清雨扶了她离了正厅回陶然居。 “你祖母的话都记住了?不仅是要抄闺训女戒,你好好跟你母亲学规矩,切不可偷懒松懈。”沈峰道。 “是。”清宁垂眸,应了一声。 “你不要再惯着她了,该好好教导她规矩礼仪了。”沈峰又看向李芸娘说了一句才大步离开正厅。 老夫人与沈峰都走了,沈帧起身离开。 “宁丫头真是好福气。”裴氏扫了眼那些赏赐也拉了沈清韵离开。 沈清妍也低头跟在了裴氏的后脚离了正厅。 清宁没有错过裴氏眼里光芒,看了眼那些赏赐,她倒是不在意,她只在乎手里的圣旨,于是吩咐玉簪与茶梅说道,“玉簪,茶梅,你们给祖母,二婶,二妹妹她们每人挑两支簪子送过去。” 这御赐之物是珍贵,对于女儿的安排,李芸娘也没有什么意见。 清宁笑着拉了李芸娘走到了十匹锦缎面前,“母亲,你喜欢哪些?就要入冬了,正好可以用这些做几套冬袄和马面裙。” “你自己留着,这些都是贡品,就算是有银子也难以买到的,你自己做了衣服穿,针线房的绣娘若你是不喜欢,娘把云裳阁的师父请来给你做,你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若是这些不够,喜欢什么娘给你添。”李芸娘慈笑着说道,扭头吩咐茶梅与玉簪,“你们两个先把赏赐送回锦园,老夫人与其他人的礼,回头再送。” 清宁眼睛亮若星辰,点头,“好,母亲我们这就请师父进府,我们一起做一个斗篷,母亲您就用刚那红色的锦缎,宁儿用那粉红的锦缎,斗篷的边上镶一圈儿白色狐狸毛,既好看又暖和……。” 见得女儿如此高兴,李芸娘忙不迭点头。 ** “那死丫头可真是好命!”朱眉恨得咬牙,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直接给砸了。 那死丫头! 魏安侯府那日自己突然晕倒查不出端倪,可是朱眉很肯定,自己肯定是中了那丫头的计。 就是如此,自己成了一个签了卖身契低贱的妾室。 都是那沈清宁害的。 昨日听得她退了亲,朱眉当场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让自己的身败名裂,成了一个低贱的妾。 那自己就让她嫁入商户,做个低贱的商人妇! 可她竟然得了自己做主亲事的圣旨! 朱眉脸色阴沉而扭曲。 “小姐,您小心身子,别动了胎气。”程妈妈在一旁低声劝道。 “妈妈,沈清宁她怎么就能那么好命?”朱眉深吸了一口气。 “小姐,您好好养着身子才是关键,其他的以后再想。”程妈妈轻声说道,看着一脸狰狞,嫉妒,不甘与愤然的朱眉,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人啊,不能与人比,山外有人外有人 人比人气死人。 朱眉低头抚了隆起的肚子,脸色温和了些,“妈妈,我会给侯爷生个少爷的吧?” “肯定的,等小姐生下了小少爷,侯爷更加宠爱小姐的。”程妈妈连连点头。 朱眉抚着肚子,目光里充满了浓浓的希冀。 “你会生个女儿的。”这一句话如同魔咒一般,日日在她的耳边徘徊,就算是午夜梦回,她也会梦到自己生了一个女儿。 若是生个女儿怎么办? 朱眉眼底涌了一丝不安。 老夫人派了紫烟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人来自己身边,仅一次,朱眉就从沈峰的眼睛里看到了火辣辣的欲望。 所以她就让程妈妈让紫烟做粗活,从不让她近自己的身,更不让她在沈峰的面前晃悠。 自己能防得住紫烟,却是防不住外面的人。 若自己要稳固自己的地位,牢牢地抓住沈峰的心, 那就一定要生个儿子。 可是,若是被那沈清宁丫头一语戳中呢? 朱眉低头,看着肚子久久未语,看着肚子的目光闪过一丝阴森。 良久朱眉才幽幽说道,“那沈清雨也是个废物,都这么久了,那卖身契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什么深得老夫人的宠爱,我看都是虚的。” “要不奴婢去催催二小姐?”程妈妈问道。 “算了,这个倒是不急,她有了消息自会给我们送过来的。”朱眉冷冷地说道,“我可是成全了她的心愿,她若是敢糊弄我,我让她好看。” +++++++++++++++++ “呸,那么多的东西,就送了这么一支金簪过来。”裴氏手里把玩了着清宁送过来的金簪,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 “那是御赐之物,宁丫头能送一份过来,已经是不错了。”坐在对面的沈帧说道。 “也是。”裴氏笑了下,打量着金簪,“不愧是内务府出来东西,这做工,这纯色。” 清辉的月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照进了屋里,屋里灯光温暖。 沈帧看了看外面窗外皎洁的月色,过了一会儿回头看向裴氏说道,“你让韵儿多多与宁丫头走动走动。” “不要,她一个退过亲的姑娘家,韵儿还是远着点好。”裴氏否决了他的话。 “她知道退了亲,将来的亲事会困难,她求了一个天大的恩典,是防范于未然,这丫头目光看得长远,做事也果断大胆,颇有胆色。”沈帧道。 裴氏想了想,看向沈帧,“她是防着母亲与大伯,怕母亲与大伯做主她的亲事?” 沈帧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身为勋贵世家的女儿,从来婚姻都是为了家族联姻。 而退了亲的清宁。 老夫人与沈峰是会定一门能给侯府带来最大利益的亲事的。 她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求了那个恩典。 沈帧不由得对这个侄女另眼相看。 “晓得了,这事我会跟韵儿提的,不过宁儿性子没有随大嫂,性子冷清着呢,恐怕不会与韵儿亲近。”裴氏说道。 “姐妹两年纪相仿,有什么不好说的,这府里就她们两个嫡出的姑娘,让韵儿跟宁儿学着点。”沈帧说道。 裴氏点头,“老爷说得对,她们两姐妹将 来出嫁了,还不得相互帮衬点。” 说着裴氏突然转了话题,“也不知道那朱姨娘将来会生个女儿还是儿子?” 沈帧气定悠闲地端起杯子喝茶。 裴氏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要不要……?” 沈帧摇头,“不可。” 裴氏皱了眉头,见着沈帧一脸的自信,点头,“我知道了。” ** 建安侯府与兴宁侯府的亲事退了,皇上给建安侯府的宋子逸与宜安郡主赐了婚,婚期定在来年的楚天,三月。 这在世人看来,已然不是什么意外的消息,毕竟在宋世子救得了宜安郡主的事情传开后,这大家心里都有谱。 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怎么能争得过宜安郡主! 事情传开了,对于那份旨意,大家倒是错愕了一把,错愕之余世人对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清宁还是多了几分同情。 建安侯府准备聘礼等紧锣密鼓地与公主府结亲。 而兴宁侯府则平淡如水。 日子悄然进了十月,天气冷了起来,早上的时候,外面的树梢上,枯草上,灌木丛上能见到白白的一层寒霜。 进了十月,进了府里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院子的朱眉突然一反常态地挺着大肚子经常出来晃悠了,经常还到了慕澜院给李芸娘请安。 清宁知道了后,嘴角泛起了嘲讽的笑。 ------题外话------ (⊙o⊙)啊!朋友和小西打赌了,明天万更。 阿门,神啊,保佑小西! 明天收拾朱眉~ 第六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7-50:00:15本章字数:7963 一场雨飘然而至,锦园玉簪与茶梅早几日见得阳光就好就把冬衣都翻了出来,翻晒了一遍。爱璼殩璨 这场雨一到,也就很自然地穿上了厚厚的和温暖的衣裳。 那次老夫人惩罚了清宁抄闺训与女戒,没规定什么时候完成,清宁也就便当是练字,每日也不抄多了,抄写几张纸便是放笔,正逢天气冷了下来,也不用早早地起床去晨昏定省,自是偷得乐,每日就去慕澜院走上一趟,或在那陪着母亲李芸娘吃个中午饭,日子倒也是平静清闲。 这场雨过后,每日觉得太阳也愈加的温暖了起来。 这日清宁趁得外面日头好,便是让玉簪与茶梅把宣纸,笔墨纸砚都搬到了院子里了,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地抄闺训。 一个七八岁叫桂花的小丫头蹦跳着跑了进来,给清宁行了礼,然后凑到了一旁做针线活的孙妈妈旁边,低低与孙妈妈说了一阵话,孙妈妈笑着从赏了几颗碎银子给她,桂花欢天喜地地告辞离开了。 孙妈妈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走到了清宁的面前,低声,“大小姐,朱姨娘出了府,在银楼首饰成衣铺子逛了一圈,然后去了那柳树胡同。” 清宁动作没有停,把那个字写完了,这才抬头,“柳树胡同?” “嗯。”孙妈妈点头,“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打听一下结果。” 清宁轻笑,摇头,“不用。” 柳树胡同吗? 那闻名遐迩的谷大夫就住在那胡同里啊! 这谷大夫,京城里算是蛮出名的,传闻这人给有身子的摸脉很准,能摸出肚子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所以,这人也是比较难请的。 世家的子弟,妻妾众多,这开枝散叶的人一多了起来,大家都盼望着能有个儿子傍身。 这朱眉到底伏低做小低调了几个月,也沉不住气了。 自己不就是早就告诉她了吗,她肚子里的是个闺女,怎么就不信呢?还花了重金去柳树胡同请谷大夫摸脉,真是…… 真是浪费银子! 此时带着帷幕的朱眉正是站在谷大夫门前,前后张望了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紧张。 程妈妈在敲着门。 朱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虽不行那丫头 说的话,可却是被她下了咒一般,那话总是在耳边回荡。 所以,她吩咐程妈妈约好了这谷大夫,然后好不容易求了沈峰,得了这个出门的机会。 门吱嘎打了开来,一个青衣小厮打开了门,程妈妈立即带了笑容递上了约好的书函。 那小厮接了书函,打开看了一眼,立即客客气气地迎了朱眉与程妈妈往里走,“夫人,里面请。” 请到了厅房里,谷大夫坐在厅房里的主位上,身着杏白色长袍,眉目平凡,厅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倒是多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小厮带了进来与谷大夫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另有仆从上了茶。 “麻烦大夫。”程妈妈朝谷大夫行了一个礼,恭敬地说道。 “是这位夫人吗?”谷大夫目光看向朱眉。 “有劳大夫。”朱眉双目含笑。 “请。”谷大夫示意了对面的位置。 程妈妈扶着朱眉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朱眉伸出右手放在了脉枕上。 谷大夫伸出了手指搭在了朱眉的腕间,良久让朱眉换了左手。 “夫人这是头胎?”谷大夫收了手,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 “是的。”朱眉没有开口,程妈妈一旁回道。 “脉搏平稳中带了不亢,夫人且放宽心,切记不要不要忧心。”谷大夫看向朱眉说道。 朱眉轻点了下头,眼睛带了一丝急迫给了程妈妈一个眼色。 程妈妈得了朱眉的眼色,往前走了一步朝谷大夫行了一个礼,说道,“还望大夫明言,我家夫人是不是怀的是不是少爷。” 说完把准备好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谷大夫瞥了眼银票,说道,“夫人还年轻,这将来定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我家老爷家世丰厚,这些年膝下无子,甚是着急,所以还请大夫给句实话。”程妈妈说着,又加了一张银票。 “夫人,不用担心,我观夫人是宜男之相,这先开花后结果是件好事。”谷大夫说道。 闻言,朱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如一张白纸,惨白无比,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程妈妈也大惊失色,看向谷大夫急急问道,“大夫你确定吗?要不要再把脉确认一下?” 谷大夫便捋了捋胡子摇着头,叹气说道,“夫人,这把脉也不是有十成十的把 握的,是有差错的。” 程妈妈看着朱眉煞白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劝说着,“夫人,大夫说的也没错,这没准把脉也会出差错的,孩子月份还小着呢,不如我们过一个月再来试试?” 朱眉默了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妈妈,回吧。” 声音极轻,带了浓浓的绝望。 程妈妈只好扶了朱眉起身,向谷大夫告别。 “夫人慢走!”谷大夫起身拱手相送。 “妈妈,怎么办?我怎么办?”出了大门,朱眉便是膝盖发软,攥住程妈妈的衣袖,眼泪如倾盆的大雨滚了下来,“妈妈,我怎么办?” 这几个月,虽然那丫头的话一直萦绕自己的耳边,她一直不信那丫头的话。 可是今天谷大夫的话把她心里的最后一抹希望都彻底抹去了。 还年轻? 侯府沈峰的后院里,美人那么多。 自己生下了女儿,沈峰,期望落空。 自己还会那样得宠吗? 朱眉虽有信心能笼住他的心,可她也赌不起。 更何况,她是怀身孕进的侯府,她的肚子里极有可能是沈峰的长子,可纵是这样,老夫人还安排了一个妖娆的紫烟在自己的身边。 若自己生了个女儿,老夫人那还不得把自己彻底踩入泥泞里去!想给侯爷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个。 “小姐,您别想那么多,这孩子还在肚子了呢!真能如此准备地把出来吗?我们慢慢谋算着,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候若万一真的生了小小姐,小姐您可千万别自己乱了阵脚,笼住侯爷才是上策,侯爷的心在小姐您这里,您就不用担心大夫说得对,小姐还年轻着呢。”程妈妈半搂着朱眉,送上了马车。 朱眉取下了帷幕。 还年轻吗? 朱眉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姐,您如今是双身子,可不能轻易掉豆子。”程妈妈抽了帕子轻轻地逝着朱眉脸上的泪水。 心里不禁凄然。 自家的小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本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有宠爱的父兄,怎么婚事就如此坎坷呢? 真真是冤孽! 小姐聪慧又长得漂亮,怎么就千挑万选就看中了兴宁侯爷这个有家有室的人? 程妈妈心里再 叹息,也只在心里想一想,把这些念头都埋在心底,一个字都不会说出来的。 朱眉泪如雨下。 自己与家人决裂了。 她仗着不过是这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肚子里的是女儿! 自己已经是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父母兄长都没有在自己的身边。 苦涩之中,朱眉不禁恍惚了起来。 如果父母兄长没有离开京城,就算是自己生了女儿,也不至于会这么绝望。 可是没有如果,父兄离了京城,京城自己只有依靠自己。 想到往日在家,父母兄长的宠爱,如今在侯府的小心翼翼,朱眉更是悲从中来。 “小姐,您别哭了,您多想想孩子,哭多了,对孩子不好……。”程妈妈劝说道。 过了半响,朱眉才止住了泪水,伸手用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红肿着双眼抽噎着抓住了程妈妈手,说道,“妈妈,我们回府看看,就在外面看一眼。” 程妈妈自是明白朱眉说的以前的朱府,也落了泪,点了点头,扭头吩咐了车夫一声。 马车掉了方向,朝以前的朱府驶去。 ++++++++++++++ 程妈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转头轻声与朱眉说道,“小姐,到了。” 朱眉点了点头,掀开了帘子,望去。 门前的石狮依旧是霸气,朱红色的大门厚重而庄严。 大门前如以往一般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大门口站了两个身着蓝色衣裳的小厮,所有的一切都与以前并无多大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大门正上方的朱府两个字已经换上刘府两个字。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大门哪个台阶是什么样的花纹她都清楚,后院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是熟悉异常。 如今,物是人非。 朱眉紧紧地咬住唇,忍住了在眼里打转的泪水。 程妈妈心中不忍,别过了头,见着外面的日头不早了,才低声劝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了,要不侯爷该担心了。” 朱眉深深地看了眼,收回了目光放下了车帘。 “小姐您这样,夫人可是要非常担心了,只有您在京城过好了,千里之外的夫人也就能放心了, 您若是想老爷夫人他们了,可以给他们写信去,让魏安侯夫人帮你托人送过去。”程妈妈道。 朱眉默然。 这魏安侯夫人上次能在老夫人面前提了自己,自是受了放不下自己的母亲人托。 父兄一心与自己断绝关系,自己若想与母亲联系,那就要靠魏安侯夫人帮忙递信。 “妈妈,我们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朱眉说了一句,声音干涩,话是与程妈妈说的,似乎也是为了说服她自己,“等以后好了,我们再给母亲写信去!” 程妈妈点头道,“嗯,小姐您说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 “先去成衣铺子拿那刚要他们改的衣服,然后顺道去一趟燕回楼,我们买几包点心回去。”朱眉吩咐了一声。 “是。”程妈妈点头,隔着帘子吩咐了一声车夫。 马车平稳地往成衣铺子驶去。 “啪”的一声巨响,然后外面传来尖锐的马鸣声与人的喊声。 软软地靠着马车壁上眯着眼睛的朱眉身体与程妈妈一起倏地往后一倒,朱眉与程妈妈吓了一跳,还没等朱眉反应过来,马车急速地跑了起来,撞得朱眉头昏眼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程妈妈扶住了朱眉,大声问道。 “不知道谁丢了个爆竹到了路上,马儿受惊了。”车夫大声回道。 马车激烈地晃荡着,程妈妈吓得脸色发白,顾不上头昏眼花,厉声喝道:“快止住了,姨娘肚子里可是有小少爷,若出了什么事,你一百条命都不够;” “是。”车夫也是一阵紧张,这马车里的朱姨娘可是有侯爷的血脉,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一家子都别想活命。 速度很快,晃荡得厉害。 朱眉从小便是家人娇宠长大的,这大着肚子,吓得紧紧地搂住了程妈妈的手臂。 好在车夫是个稳当的,马也只是吓了一跳受了惊,车夫很快就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停住了马车,这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扭头声音紧张地问道,“姨娘,妈妈放心,已经稳住了,姨娘可好?” “没事,你稳着点,不要再出差错。”程妈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朱眉,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不去成衣铺子了,直接回府,燕回楼顺路,到时候在燕回楼门前停一下就可以了。” “外面突然的是怎么了?” “许是马受惊了吧。 ” 旁边传来两人的对话。 前面的声音低沉。 后面的声音低缓如清泉的声音,清泉中似是带了一丝冷冽,如此好听的声音,便是不见人也能想象出拥有此声音的人必定是个出尘芝兰玉树般的公子。 吓得惊慌失措的朱眉那颗狂跳不已的心,似是如春风拂过,缓缓地安定了起来。 朱眉捂住了心口,不由自主地掀了帘子往外看去,只望得后面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缓缓地超过了自己坐的马车,往前驶去。 “如是没事了,就走吧。”朱眉吸了一口气,扭头吩咐程妈妈道。 程妈妈探出头,问了车夫马儿情况如何,听得车夫说马儿没事,便是挥手让他赶车。 “小姐,您等一会,奴婢马上就回。”马车停在了燕回楼前面,程妈妈与朱眉说道。 朱眉刚吓得不轻,这会已经平静了下来,摇头说道,“我自己去看看,我自由了身子,这口味就变了许多。” 程妈妈忙道,“小姐刚受了惊,还是在马车上等着奴婢好些,奴婢去去就回。” “无妨,这出一次门也不容易,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朱眉轻轻地说了一句。 程妈妈听得心酸,只得伸手扶着朱眉下马车。 “客官里面请。” “小二,新鲜出炉的点心可有?”程妈妈扶着朱眉,问道。 “有的,请这边请。”伙计点头迎着两人往旁边走。 朱眉挑了几样让伙计打了包,然后才往外走。 ** “回头,我帮你打听看看。” “嗯!” 这两人的声音? 朱眉顿住了脚步,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两个华衣锦服的公子往外走了进来,正往楼上走。 左边蓝衣公子温润,笑如春风。 右边的紫衣公子,五官如玉琢,没有一丝的瑕疵,双眸流光溢彩,一身紫衣清艳绝伦,长身玉立,清俊逼人,似是整个燕回楼的大堂都因他而清辉绝艳了起来。 这样年轻美的公子,眉目之间透着成熟与稳重,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朱眉愣愣地看着两人说笑着上了楼,直至消失不见才过神来,微笑着低声与跟在自己身边的伙计说道,“燕回楼真是 远近驰名,客似云来啊。” “夫人谬赞了。”伙计客气了一句,脸上却是闪着骄傲的神采,能在燕回楼做伙计,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等一好的,刚朱眉的目光自是瞧得清楚的,于是低声笑着说道,“夫人是不是认识齐国公府的世子与傅家公子,要不要小的递句话过去?” 原来,那是齐国公苏世子与傅家公子。 “不了,我们这就回了。”朱眉摇头,让程妈妈打量了碎银子给他。 朱眉上了马车,便是多了一份沉思,回到了府里,便是有些恹恹的,没精神地躺在了床上。 沈峰回来听得下人禀告说今日朱眉出门马受了惊,便是急得立刻脚步匆匆地去了朱眉的院子,见得朱眉恹恹的没有一点力的样子,忙奔了过去,又是探头又是摸着她隆起来的肚子,“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子没事吧?” “没事。”朱眉扯了一丝笑容,摇头。 沈峰仔细查探了一番,见朱眉没什么事便放了心,说道,“还是请个大夫过来探探脉吧,可别是吓了我们的儿子。” “不用了,我歇会就好了。”朱眉说道,看着沈峰英俊的脸,过了一会才道,“侯爷,若是女儿咋办?” 沈峰脸色一僵,沉下了脸,担忧地说道,“你莫不是吓坏了?我们好端端的儿子,怎么会是女儿呢?” 朱眉瞧得他突然沉下去的脸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近几个月你别出去了,下次再出门我给你多安排些人,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可不能如今天这般的就带了程妈妈一个人出门。”沈峰只当她是吓着了,道,“你好好地养着,过几个月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沈峰摸着朱眉的肚子,眉开眼笑地笑着说道。 朱眉敷衍地笑了下,点了点头。 “今日那马儿怎么受惊的?”沈峰便是皱着眉头细细问了一番当时的情况,然后等朱眉喝了压惊汤,嘱咐了她好生歇着就离了朱眉的院子去了外院,吩咐人叫了那车夫来,仔仔细细把当时的情况问了好几遍,又吩咐了自己的亲随出去事发的地方打听查探了一番,确认纯属意外不是有人故意蓄谋,这才作罢。 ** “哦?朱姨娘今日的马受惊了?”清宁倒是很意外,怎么突然好端端就马受惊了? “嗯,听说是有调皮的小孩子扔了爆竹,不过朱姨娘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吓得不轻,回 来的时候,脸色煞白煞白的很是难看。”孙妈妈回道。 清宁看了眼跳跃的灯火,想了想,吩咐说道,“妈妈,你让人这几日看紧点,还有母亲那边,你与梅妈妈警觉点,这朱姨娘这段时间往母亲那请安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脸色难看不是受惊那般简单吧。 若那谷大夫真如传说中那般神,那朱眉便是确定她肚子里的是女儿了。 如此,一心想要儿子的朱眉说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进来这几个月来,自是对父亲肯定有了更加深一步的认识。 父亲最是怜花惜玉。 “大小姐,是不是太紧张了?朱姨娘如今双身子呢,她能翻出风浪来?”一旁的玉簪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 要出什么幺蛾子,也等孩子安然地出生了以后再说啊。 清宁淡笑了一下,道,“以防万一。” 虽母亲已不如以往那般绵软,可父亲子嗣稀薄。 孙妈妈肃然点头,“奴婢知道了,这就去一趟慕澜院。” 清宁敛了笑,转身看向窗外的洒了一院子的清冷月色。 ※ 朱眉自从那日出府回来之后,便是心情很是低落。 这几日她也没有特意恃着肚子里的孩子请沈峰过来。 沈峰在第二日过来看过她,见得她脸色好,并没有因惊马而有什么不妥,便也放了心,朱眉没有差人请他,沈峰便在其余的美人那过得逍遥快活无比。 朱眉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枯黄飘落的树叶,抚着肚子,直到黄昏了,才低声与程妈妈说道,“妈妈,你几日帮我用棉布浸了灯油,记得浸透些。” “小姐,您……。”程妈妈抬头,看着朱眉脸上的狠决,骇然,喃喃地道,“小姐,不可以……。” “她不该投生到我肚子里的。”朱眉抚了抚肚子,幽幽说道,“妈妈,你看到了,侯爷他是个怎样的人,谷大夫说我年轻,可我不能因为她遭到侯爷的厌弃,既能投生到我的肚子里,那就为我做一件事吧。” “小姐,这可是您的亲骨肉,万一谷大夫把脉错了呢?”程妈妈眼里闪过惊恐,劝道。 “不会错的,当初那死丫头说的就那般肯定,我该早就相信的,不该抱有侥幸的,妈妈,若我生了女儿,侯爷一定会厌了我的。”朱眉眼眶一湿,哭了起来。 - --- 第六十七章 巴掌 更新时间:2013-7-611:12:28本章字数:6061 知道李芸娘去了陶然居,沈峰怒火朝天地一路朝陶然居而去。爱璼殩璨 李芸娘! 竟然是她对眉儿肚子里的孩子下的手? 往日里看她那么温柔贤淑。 都是装的吧! 看着是贤淑温柔的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最是恶毒。 对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下手! 沈峰一想着自己儿子那血肉模糊的惨状,便觉得心里头的怒火都要把自己给烧了起来。 自己的儿子! 十几年来,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希望有个儿子能承欢膝下,承继兴宁侯府? 好不容易有了喜讯,自己一直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这份期待比之当年他的第一个孩子自己的长女那份期待要来得更加的强烈。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出生就被李芸娘那个毒妇扼杀在了肚子里。 这孩子碍着她什么了?甚至都还没有出生,她就这么容不下。 她怎么能对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沈峰目露凶光握紧了拳头,额头的青筋似是要爆了一般,突突地跳。 路上的丫头婆子见得盛怒的沈峰都自动地退到了一旁,小心翼翼地跪地行礼,声音都带了一丝惧怕,生怕一个不小心怒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成了那冤死鬼。 在朱眉那边得知孩子没了,朱眉摇摇欲坠的时候,林妈妈便与梅妈妈嘱咐一番那边的丫头与婆子该注意的事项,便一起离开了朱眉的院子往陶然居的方向走去。 梅妈妈与林妈妈站在陶然居正厅的中央,裙裾和衣袖上沾了些血迹,老夫人,李芸娘,清宁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的身上。 林妈妈抿了抿唇,禀告说道,“老夫人,夫人,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老夫人捻珠子的动作顿然停住。 陶然居的正厅里顿时是一片死寂。 李芸娘几乎是看着朱眉摔在了地上的,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大体是知道是凶多吉少的。 李芸娘脸上闪过一丝对那孩子的怜悯与同情,然后便是恢复了平静。 清宁自始至终脸色都没有变化。 朱眉肚子里的孩子,显然是前世的沈清媛。 这个妹妹出生的时候,她在庄子上,回来后在府里住上不到几个月便出嫁了,更何况朱眉对自己防得似乎是有些紧,对于自己稍接近她的一双儿女,朱眉便如临大敌。 如此,清宁这个小十几岁的妹妹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如今沈清媛的死,是朱眉自己下的手。 清宁抬眸,面无表情地往外看去。 朱眉,选择在慕澜院下手,是想要栽赃嫁祸给母亲。 这一步,朱眉走得极其残酷,对于一直想要一个儿子的父亲,直中要害。 裴氏目露惊讶,飞快地端了手边的茶杯,垂眸佯装喝茶,掩去了眼中露出来的狂喜。 都不用自己直接出手,朱眉肚子里那孩子就没了! 若不是当着这么的人,又是在老夫人的陶然居,若是在自己的院子,裴氏定要仰天大笑一番。 那朱眉肚子里的孩子这几个月,裴氏就似是如鲠在喉,生怕她真的运气好,给沈峰生下了一个儿子来。 如今好了,那孩子没了。 裴氏顿时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几个月来压在心里的一根刺终是拔了个干净,如今这朱眉肚子里的孩子一没了,想在侯府里再有身孕,那是不可能的了。 想着这兴宁侯世子非自己的儿子莫属,裴氏就兴奋不已。 这整个侯府,将来就是自己儿子的! 想到这,裴氏就想到眼下侯府的情况,她帮着老夫人管理庶务,虽开始没有察觉,可是时间一长,她便也感觉到了侯府如今的情况。 难道到自己的儿子手里就这样接了侯府这个空壳子? 裴氏目光闪烁地抬眸看了眼李芸娘,低头又抿了一口茶。 李芸娘手里有整个李家的财产。 裴氏顿然觉得儿子还是早些过继的好,这样与李芸娘有了感情,李芸娘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嫁妆都给了清宁那丫头,自己的儿子也能分一杯羹。 如此一想,裴氏便决定晚上与沈帧得好好合计合计过继的事。 还有,这大侄女! 裴氏目光瞥过容貌出尘,却是一脸平静的清宁,又看了眼李芸娘。 虽是自己的儿子会过继,可是李芸娘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大侄女将来的嫁妆定是十分丰厚的。 裴氏目光一转,想自己娘家有几个到了适婚年纪的侄 子。 该回趟娘家,与母亲商议一番,让母亲与娘家的嫂子们经常带着侄子来串串门,自家的几个侄子虽不比宋子逸那般出众,但也都是一个个俊秀,一表人才。 这丫头不是自己做主选婿吗?经常走动走动就有了感情。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两口茶之间,裴氏便是飞快地在心里有了几个算计。 老夫人顿顿地捏着手里的佛珠。 心里有失望,也有可惜,还有遗憾。 自己的大儿子难道就真的注定命中无子吗? 十几年来好不容易有了死讯,就这样没了? 老夫人想着那朱眉是在慕澜院里摔倒的,刚才也问了李芸娘事情的经过,可朱眉那边情况未明,所以一时也没有多加追究。 现在孩子没了,老夫人顿时目光严厉地看向李芸娘,“大儿媳,刚担心那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一时没有多加问,现在你说说,朱眉怎么会突然在你的院子里摔了?” 李芸娘刚要回话。 “李芸娘!”沈峰一声怒吼,脚步沉沉地走了进来。 厅里的人被吓了一跳。 “吼什么呢?”老夫人被吼得头痛,不悦地看向沈峰。 沈峰走了进去,目光似是要吃李芸娘一般的,听得了老夫人的话,收回了眼里的怒意,先朝老夫人行了一个礼,“母亲。” “有什么事情要这么大声的吼?”老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母亲,这件事您别管。”沈峰与老夫人说了一句,便是转头走到了李芸娘的面前,怒视着李芸娘,“李芸娘,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侯爷,您这般不明不白的指责妾身,妾身莫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吗?”李芸娘知道沈峰说的是朱眉事情,但也脸色如常不慌不忙地问道。 “天大的错事?何止,你这个毒妇,那孩子才多大,你也能下得了手?你毒杀庶子,杀害我的血脉,你自己说说,是多大的错事?”沈峰怒斥,“你就是这样子当主母的吗?还什么温柔大方,贤淑端庄?什么温柔?什么贤淑?这都是你平时装的吧?装给人看的吧?其实你就是一个心如毒蝎的狠毒妇人,那孩子有什么错?才几个月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他害了?这么多年来,后院里的人都没有一个人传过好消息,我看都是你做的手脚吧?不然,这么多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人有好消息,定然是你暗地里 给她们下了手,你装着善良,平日里待她们和善,暗地里却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狠手!” 当着老夫人,裴氏,清宁几姐妹沈峰便是盛怒着劈头盖脸地把李芸娘好一顿骂。 李芸娘一张脸气得又青又白,双目圆睁瞪着沈峰,半响都说不出来一个字来,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浑身微微颤抖着,目光迎上沈峰的怒目,反问道,“侯爷,您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您一来就怒气冲冲就朝妾身发火,是谁说的妾身害了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朱姨娘她自己说的吗?” 清宁见得李芸娘气得浑身都打颤,伸手握住了李芸娘冰冷透骨的手,目光冷静地看向沈峰,问道,“父亲,朱姨娘是怎么说的?你就这么相信朱姨娘的一面之词,都不问母亲事情的经过,就断定母亲的罪吗?” 老夫人沉下了脸,看了眼李芸娘,问沈峰道,“儿子,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母亲,你不知道,李芸娘这个毒妇往慕澜院的院子里泼了油,眉儿才会摔倒的,我的儿子就被这个毒妇给害了。”沈峰伸手指着李芸娘,“我今日,今日就清理了你这个毒害庶子的毒妇!” 眼前那盆血水里的儿子,沈峰暴跳如雷,双目欲裂,一抬手便是直接朝李芸娘挥了过去。 “大伯。” “峰儿!” 老夫人与裴氏都急得站了起来,惊呼。 清宁自是一直心里都有准备,一瞧见沈峰抬手,便是腾地站了起来,朝李芸娘扑了过去,伸手一把拉住李芸娘往自己身边拉。 因距离是离得近,沈峰又是使了全力,一巴掌便直接打在了清宁的脸颊上,并因为沈峰的力道清宁被挥打得脑袋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清宁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一股腥甜味从嘴里涌起,然后额角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软软地往下倒。 鲜血顺着额角与嘴角蜿蜒而下。 “宁儿!”李芸娘尖叫了一声伸手接住了往下倒的清宁。 “宁儿。”李芸娘颤抖着手,伸出擦拭了下清宁嘴角的血迹,然后又颤抖着手去捂鲜血直往外冒的额角,泪水直流,声音中透着心痛与害怕,“宁儿……宁……儿,你不要吓娘啊。” “大小姐。”玉簪与茶梅哭了着叫道。 见得如此的情况,老夫人立即吩咐人,“翠珍快,快叫人去请太医,翠香,你快去把金创药等药拿来。” 沈清雨与沈清韵吓得脸都白了。 裴氏起身,忙走了过去,“大嫂,你别急,宁儿没事的。” 梅妈妈立即走了过去,抽了干净的帕子出来,呜咽道,“夫人,大小姐没事的。” 李芸娘接了梅妈妈手里的帕子压住了清宁的额角,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帕子一下就被染红了。 “芸娘,你先让开。”老夫人走了过来,看着双眼紧闭,一脸苍白的清宁,扭头吩咐道,“林妈妈,梅妈妈,你们几个快把大小姐抬到榻上去。” 林妈妈与梅妈妈忙把清宁抬到了软榻上。 “宁儿,你快醒醒。别吓唬娘啊,都是娘没用……”李芸娘握着清宁的手,看着她高高地肿起,触目的巴掌印,嘴角的血丝,额角已经染红的帕子,心痛如绞。 “有话好好说,你动什么手?好了,把女儿打成这个样子,你心里舒畅了?”老夫人瞪着沈峰斥责道。 沈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翠香匆匆把金创药拿了来,李芸娘接了药,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给清宁上药,包扎。 李芸娘抖着手,抚了抚清宁红肿的脸颊,抹了一把眼泪,低声吩咐了玉簪茶梅与梅妈妈小心照顾着清宁,然后起身,转身看向沈峰冷冷说道,“沈峰,若宁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沈峰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虚,随即冷哼了一声,“女儿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也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有什么事情,也是你这个毒妇害的她。” “我害的?”李芸娘冷笑,“我是毒妇?你我十几年的夫妻,我怎样,你难道不清楚吗?温柔娴淑都是装的?我狠毒?我会对庶子下手?沈峰,这就是十几年夫妻,你给我的评断吗?” “难道不是你害死我的儿子吗?我冤枉你了吗?今日眉儿在慕澜院摔倒了难道不是你下的手吗?你院子里地上的油难道还是地下冒出来的吗?你院子里都是你的人,不是你吩咐人泼的吗?”沈峰看着李芸娘愤然道,“你这个毒妇,容不下庶子,心思如此歹毒,今日我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休了我?呵呵呵呵。”李芸娘看着沈峰冷笑了几声,突然止住了笑,一字一顿地道,“好啊,沈峰,你最好是说到做到,不然便你不休我,我也要与你和离!” 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今日他又不分青红皂白为了一个朱眉对十几年的发妻大打出手,把女儿打成了这个样子。 如此的夫君,这样的父亲。 让李芸娘失望透顶,彻底死了心。 老夫人见得李芸娘这般冰冷的脸色与语气,这是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如此冰冷的表情,整个人如浸在冰雪里一样,老夫人心里涌了一股不安来,皱着眉头便朝两人喝道,“够了,宁丫头还躺在那呢,你们两个身为父母,有什么事情非要在这个当头说吗?” “什么?和离?你倒是还有了理了,李芸娘,我这就休了你!我这就写休书!”沈峰没有理会老夫人,怒视着李芸娘,大声道,“翠香,去拿笔墨纸砚来。” “混账,都给我住口!”老夫人气得直哆嗦,伸手拍着桌子大声喝道,“当着儿女小辈的面,不管不顾地就这般吵闹,也不知羞?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朱姨娘小产这件事我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意外还是人为都交给我来查,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老夫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老夫人,侯爷……。” 厅里的人转头,只见程妈妈扶着朱眉往里走来。 朱眉脸色苍白如雪嘴唇都没了一点血色,整个人娇弱无力,似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眉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沈峰吓了一跳,忙走了过去,小心地扶着朱眉往里走。 “侯爷……。”朱眉仰头看了眼沈峰,呜咽了一声。 “快别说了,程妈妈还不扶着姨娘回房?”沈峰皱眉看向程妈妈。 程妈妈低下了头,“侯爷,是姨娘执意要来,奴婢劝不住。” “侯爷,您别怪她,是妾身逼着她扶妾身过来的。”朱眉说了一句,然后脚步缓慢地往里走了几步,一下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您一定要帮妾身做主啊,侯爷的儿子,老夫人您的孙子死得好冤啊。” “老夫人,您一定要为姨娘做主,小少爷太可怜了。”程妈妈也跪了下去,哭泣着说道,“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小心仔细一些,就会看到夫人院子里地上的油渍,提醒了姨娘,姨娘就不会摔倒了,这样小少爷就会安然无恙了。” “真的是小少爷?”裴氏佯装大惊,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反问道。 “是的,小少爷都已经长全了,可怜就这么走了,就只有几个月就要生下来了。”程妈妈哭着点头回道。 “小少爷?都有哪些人见到了?父亲您亲眼看到了吗?” 平静而冷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众人不由得都扭头看去。 只见本昏迷躺在榻上的清宁,此刻扶着茶梅站了起来,面容平静如湖水,一双黝黑的眸子如千年的枯井一般,幽深不见底。 第六十八章 我意已决 更新时间:2013-7-70:29:20本章字数:7100 “宁儿,你醒了!”李芸娘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拉着清宁的手,上下打量。爱璼殩璨 清宁朝李芸娘笑了下,然后抬眸冷冽的目光轻轻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朱眉,目光最后落在了沈峰的身上,“父亲,您如此肯定了,自己亲眼看到了吗?” 朱眉这般狠毒把肚子里的孩子舍弃了,无非不就是争自己这位好父亲的宠爱? 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前世的沈清媛,是个儿子,她朱眉这会该死悔得吐血了,还会跑到陶然居在指正‘元凶’吗? 真当她做的事情都天衣无缝呢? 清宁的目光平静,带着冷冽的光芒,眼底带着不同于她年龄的鄙夷与不肖。 沈峰被看得心里一虚,怒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受伤了就好好的一旁待着去。” “呵!”清宁嗤笑了一声,“父亲你难道其实也没有亲眼见过吧?想来,应该是……。” 清宁微顿了下,目光移向朱姨娘与程妈妈,“想来应该是朱姨娘与程妈妈说的吧?” 朱眉只觉得清宁目光如冰刀一般看冰冷,让人从心底发寒。 朱眉抿了抿唇,摇头,如泣如诉地看了眼清宁,扭头朝老夫人与沈峰呜咽说道,“老夫人,侯爷……” 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姐!可怜的小姐啊,您抛弃了一切,跟了侯爷,如今小少爷就这般去了,还不能伸冤。”程妈妈搂着朱眉,哭诉着说道。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都给我安静。”老夫人本就不喜朱眉,如今被两人哭得头痛欲裂,忍不住大声喝道。 朱眉呜了一声与程妈妈都止住了哭声,主仆两人无声地落泪。 “你先起来,地上凉,你刚小产,身子受不住,可别伤了身子。”沈峰看得不忍心,伸手拉了朱眉起来。 朱眉垂着脑袋,柔若无骨地倚在沈峰的身上。 清宁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地问道,“父亲,您说是母亲吩咐了人慕澜院院子的地上泼了油?” “你母亲就是见不得眉儿有了身孕,她自己生不出儿子也看不得别人生儿子。”沈峰大声怒道。 “你,你这般冤枉发妻,如此的不分是非,活该你没有儿子,活该你没儿子给你送终!”李芸娘指着沈峰,愤然道 。 “你这个毒妇!”沈峰气得鼻子冒烟。 “侯爷……。”朱眉娇弱地仰头唤了一声,沈峰的怒气便是消了几分。 “朱姨娘,母亲早就跟发过话,让你好生养胎,免了你每日的请安,可你这阵子每日地跑母亲的院子里跑得勤是为何呢?真若是母亲往院子里泼了油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肯定不是要对付你,孩子掉了,朱姨娘完全是你自己的责任,更何况,那油根本就不是母亲泼的。”清宁轻轻地看向朱眉说道。 朱眉泪眼看着清宁,摇了摇头,“大小姐……。” 清宁没有理会她,目光看向沈峰,继续说道,“还有父亲,母亲就只有我一个亲生的女儿,还有就是二妹妹与三妹妹两个庶女,母亲为何要容不下您的庶子?若母亲有嫡子那还说得过去,可是母亲别说是嫡子,就是庶子都没有,这般做是为了什么呢?” 根本就没有矛盾的冲突。 沈清雨与沈清韵都沈峰大打出手吓了一跳。 沈清雨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沈清韵苍白着脸坐在一旁,紧紧地攥着丫头的手。 老夫人听了清宁的话,思虑一下,目光严厉地扫了一眼缩在沈峰身边的朱眉,看向林妈妈问道,“你来说。” 林妈妈想着清宁的话,又想着当时朱眉院子里的情况,虽人多,可是近身的却只有程妈妈与那大夫,林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跟在老夫人的身边在侯府的后院里待了大半辈子了,这后宅的腌制之事见过不少,也做过不少,当即便明白了几分,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 梅妈妈便是一步走向前,躬身抢先说道,“老夫人,当时奴婢与林妈妈都没有近朱姨娘的身,这小产下来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奴婢等都没有瞧见的。” 老夫人听了梅妈妈的话,眉头皱得更紧。 梅妈妈与林妈妈是李芸娘与自己的身边心腹妈妈,朱眉却如此防着不让两人近身,老夫人便立即感觉了一丝算计的味道。 清宁继续问着沈峰,“父亲,您呢,亲眼看到了吗?” “大伯,你到底是看到了没有啊?这进来就怒气冲冲的,还动起了手来,宁丫头这一撞可是不轻。”裴氏目光同情地看了眼清宁,问道。 老夫人目光也直直地看向沈峰,虽没有出声问,可目光里的询问之意很显然。 朱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攥 着沈峰的手紧了紧。 听了裴氏的话,面对着老夫人的目光沈峰不免有些心虚,嗫嚅了一声,“当然,那就是儿子。” 却不说自己是亲眼看到了,说出来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清宁弯嘴,看向老夫人说道,“祖母,这件事非同小可,今日都当着众人的面查个清楚吧,也免得父亲到时候说你偏心母亲。” 老夫人目光顿了顿,不语点了点头。 清宁看向林妈妈吩咐说道,“林妈妈麻烦你带几个人走一趟,把朱姨娘出事时穿的衣服与鞋子都舀过来,还有你派个人去把今日那大夫请来,还有……。” 清宁看了眼朱眉,继续吩咐说道,“还有最好是把孩子拿过来吧。” 朱眉脸色煞白地煞白地看向清宁,抖着唇,道,“孩子没有来得及降生离开就已经够可怜了,大小姐,您怎么还不放过他!您就行行好,让他入土为安吧……” 李芸娘看着柔弱的朱眉,回了她的话,“我们只是想把真凶揪出来,那孩子,若是在天有灵,也会答应的。” “老夫人,侯爷。”程妈妈磕头道,“这不是挖姨娘的心吗?求求您们让小少爷入土为安吧。” “程妈妈,朱姨娘,你们在怕什么?”清宁幽幽道。 朱眉咬了咬唇,“大小姐说的好笑,妾身怕什么?” “不怕就好。”清宁淡笑。 “老夫人,侯爷,姨娘的东西奴婢比较熟悉,不如让奴婢陪林妈妈走一趟?”程妈妈道,这大小姐突然让林妈妈把姨娘的衣服都拿了来,程妈妈不知道是何意,可瞧得清宁一脸的平静,心里却是不安了来,她只是把孩子处理了一下,事情发生得太急,人又多,这当时的衣服什么的都没有来得及处理。 “程妈妈,为了避嫌,母亲身边的人与姨娘院子里的人都不要沾手,还是祖母院子里的人去的好。”清宁轻声说道,然后看向裴氏说道,“二婶做事向来公正,林妈妈到底是下人,有些事可能是拿不定主意,朱姨娘的院子离得陶然居有些远,侄女想请二婶带林妈妈等走一趟,不知二婶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裴氏顿时点头,应了下来。 “有劳二婶。”清宁扶着茶梅的手,朝裴氏轻轻屈了屈膝。 “使不得,使不得,你这还有伤呢,快做好,这件事你只管放心,二婶定会把东西都一丝不落地拿过来的。”裴氏忙虚扶了一把。 清宁点了点头。 裴氏立即兴致冲冲地带了林妈妈与一众人离了陶然居。 朱眉与程妈妈急得要死,却束手无策。 袷时,请的太医到了。 李芸娘小心地扶了清宁躺在了榻上。 太医给清宁把了脉,重新上了药包扎好,然后给清宁的脸上也涂了消肿的药,又开了内服的方子。 “大小姐撞的这一下,这几日得好好静养,切不可劳神。”太医把方子递给了一旁着急的李芸娘,庆幸说道,“好在撞的不在要害,若再偏一分,只怕大小姐的命是大罗神仙也……。” 太医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屋里的人确实都听得明白,这若是再偏一分,清宁的命怕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李芸娘大惊,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峰,转头握着清宁的手,泪水一下就滚了下来,“宁儿。” 沈峰眼里闪过内疚,拉着朱眉坐到了一旁。 额角如针扎一下一下痛得厉害,清宁朝李芸娘笑了笑,“母亲,不用担心,宁儿没事。” “都是娘没用。”李芸娘得知女儿差点就送了命,心里的恐慌漫天盖地地扑来,心痛得如刀割。 “娘,女儿只要有您,什么都不怕。”清宁含泪,伸手擦拭着李芸娘脸上的泪水。 所以,和离吧! 李芸娘明白清宁话里的意思,顿时泪如雨下。 “太医,还请给她也把把脉。”沈峰起身指了指朱眉朝太医说道。 太医打量了一眼朱眉,走了过去,给朱眉把了下脉,道,“姨娘刚落了胎,该好生养着,切记激动。” “有劳太医。”沈峰抱了抱拳。 太医朝沈峰与老夫人抱了抱拳告辞。 太医刚出了门,裴氏便脚步生风一般地进了跨过了门槛,“母亲,我们回来了。” 身后的林妈妈带着两个丫头手里捧了染了血迹的衣服和鞋等,还有给朱眉看诊的大夫。 清宁看了眼眼里止不住笑容的裴氏,对李芸娘说道,“娘,你扶我起来。” “宁儿,你躺着。”李芸娘目光里露着坚决,“你放心,娘知道该怎么做。” “好。”清宁点头。 李芸娘转身,“弟妹,东西都舀了过来吗?” “是的。 ”裴氏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朱姨娘也是够有心的,这孩子就直接埋在了她后院里的树下,我差点把那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看到那才找到,不过那孩子太过血腥,也晦气,所以林妈妈带了人挖了出来,查看了那孩子。” 说完轻轻地带着笑看了眼朱眉。 “林妈妈,都看清楚了?”老夫人问道。 “是,老夫人,侯爷。”林妈妈点头回道,“是位姑娘。” “你撒谎!”朱眉顿时激动得站了起来想要扑过去撕咬林妈妈,“你这个老贱货,是不是受了别人的好处。” “姨娘,不止是奴婢一人看见的,当时的有四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林妈妈立即反驳道。 “侯爷,妾身不活了,明明是儿子,怎么就变成了姑娘了呢?”朱眉放声大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不是说是儿子吗?”沈峰阴沉地看向朱眉。 “大夫,这是男是女,想来你最是清楚。”裴氏看向一旁的大夫,道。 老夫人沈峰的目光便是利剑一般看向大夫。 大夫额头上起了冷汗,抹了抹,说道,“回老夫人与侯爷,姨娘产下的是姑娘。” 朱眉与程妈妈恨不得目光杀了大夫。 “侯爷,是奴婢,都是奴婢的错,姨娘她不知情啊。”到了这个份上,程妈妈自知只能把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爬到了沈峰的面前,磕头说道,“侯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该死。” “你这个死奴才,竟然把戏弄本侯!”沈峰勃然大怒,一脚把程妈妈踹到了地上。 “奴婢该死。”程妈妈忍着痛,爬了起来,继续磕头,“姨娘什么都不知道,侯爷,姨娘抛弃了一切跟了您,一心盼望着能给侯爷您生个儿子……” 朱眉咬着唇,唇都被咬出了血,含着泪看着程妈妈,扭过了头,可一句求情的话没法说出来。 “可怜,宁丫头白白地挨了一巴掌,受了这么大的罪。”裴氏道。 “你,你们……。”沈峰指着程妈妈,目光看向朱眉,脸成了猪肝色。 竟是给人当枪使!老夫人怒其不争地看了眼沈峰。 “林妈妈,你仔细查看一下今日朱姨娘穿的衣服,可有什么不妥。”对于朱眉与程妈妈的话,李芸娘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而是直接吩咐林妈妈说道。 “好好查!”老夫人也吩咐了一句。 林妈妈点了点头,带了两个丫头直接在厅里就仔细查看了起来,过了半响,林妈妈皱着眉头朝老夫人说道,“回老夫人的话,朱姨娘的衣裳与裙上都有油渍,连里衣与肚兜都有很重的油渍,但是鞋底却是一点都没有。” 闻言,朱眉顿时脸如死灰,为了嫁祸给李芸娘,她把浸了油的棉布放在了衣服里,一摔那油便会直接黏到了慕澜院的地上。 更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要给鞋底也抹上油! 程妈妈匍匐在地上,半点都不敢出声。 “什么?”老夫人震怒地一拍桌子,“可是看清楚了?” “都看清楚了。” “呵,朱姨娘鞋底都没有踩到油就摔倒了,真是好奇怪。”清宁嘲讽了一句。 这事情的真相不言而喻。 “侯爷……。”朱眉梨花带雨一般地看向沈峰。 “你这个恶毒的贱人!”老夫人严厉地看向朱眉,“你居然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太狠毒了,你这个贱人,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进门,如今搅得府里乌烟瘴气,你居然对自己肚子的孩子下这样的狠手来陷害主母。” “老夫人,侯爷,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妾身哪会这样狠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妾身一直都盼望着这孩子出生啊。”朱眉摇着头,哭道。 “你就是因为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所以才想拿她的命来害母亲。”清宁冷声道。 “大小姐,妾身怎么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呢。”朱眉虚弱地晃了晃。 “呵,不知道吗?”清宁轻笑一声,道,“那,要不要请谷大夫过来证实一下呢?” “你怎么知道的……。”朱眉大骇,随即扭头,见得沈峰脸上震怒与冷然,面如土色跪了下去,“侯爷,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有……妾身,……妾身没有。” 裴氏与沈清雨,沈清韵听得瞠目结舌。 居然是朱眉自己对肚子的孩子下手? “侯爷,老夫人,都是奴婢的主意,都是奴婢的主意,不是姨娘的错。”程妈妈磕头求道。 沈峰看着朱眉,脸色变了又变,半响才说道,“你,你怎么这样狠心,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侯爷,妾身……。”朱眉目光哀求楚楚可怜地地看着沈峰。 “血……。”沈清韵指着朱眉,尖叫了一声。 众人看去 ,只见朱眉身下血如泉涌。 “姨娘!”程妈妈大叫一声,朝朱眉扑了过去。 “真是晦气,来人,把刁奴与贱人都拉出杖毙了。”老夫人皱眉,冷声喝道。 “老夫人,姨娘是无辜的,求求您放过她。”程妈妈求饶道,然后又看向沈峰道,“侯爷,小姐什么都没有了,抛弃了家人和一切跟侯爷您,侯爷您救救小姐,小姐年纪轻,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侯爷,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死不足惜,可小姐一心对侯爷您,如今刚失了孩子,您不能这么对小姐。” 沈峰看了眼朱眉,见得她身下的血,看向老夫人,“母亲,您看,她如今这个样子。” “侯爷,是妾身没有管教好下人。”朱眉话有些飘忽,身子软软地往下倒。 “眉……。”沈峰脚步往前跨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是奴婢该死,是奴婢害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奴婢想要为姨娘谋夺一分地位,诬陷了夫人,奴婢愿以死谢罪。”程妈妈看了眼朱眉,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一旁的柱子就撞了过去。 程妈妈撑着一口气看向沈峰,“侯爷,小姐只有您了,您要善待她,不然奴婢做鬼也不会安心的。” 说完便断了气,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沈峰。 “真真是好一个忠仆。”清宁冷笑了一声。 沈清雨与沈清韵吓得直叫。 沈峰被看得心底发凉,扭头看向老夫人,“母亲,您看。” 老夫人起身,“真是晦气,先把朱姨娘先送回去。” 说完便吩咐人去准备压惊茶,带了众人离了偏厅去了暖阁。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大儿媳,你也消消气。”老夫人看向李芸娘说了一句,然后转头怒视着沈峰,“还不给你媳妇道歉。” 沈峰羞愧难当地起身,朝李芸娘拱手,“芸娘,对……。” “我意已决。”李芸娘打断了沈峰的话说道,“我们和离。” “胡闹,一时气话也能当真?”老夫人皱眉,“你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宁丫头。” “宁儿,她会理解的。”李芸娘扭头柔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就是因为顾及到女儿所以才会一忍再忍。 可今日女儿却差点因为自己没了命。 清宁朝李芸娘点了点头。 “走,你额头上有伤,先回去。”李芸娘柔声朝清宁说道。 “好。”清宁点头。 母女两人便旁若无人离开。 “她们,……”见着李芸娘清宁母女如此目中无人地离开,老夫人胸口涌起了一股腥甜,一口气没有上来,往后倒去。 第六十九章 去意 更新时间:2013-7-80:38:23本章字数:7727 老夫人这么一倒,裴氏大惊,忙招呼了林妈妈翠香等人忙乎了一会,老夫人才幽幽醒了过来。爱璼殩璨 “呼!”老夫人长长地吸了几口气,又喝了参茶,这才好受了些。 “你们两个先出去。”老夫人朝沈清雨与沈清韵摆了摆手。 “是,祖母。”沈清雨与沈清韵起身屈膝。 “给二小姐与四小姐把压惊茶送过去。”老夫人吩咐了一声翠兰,翠兰应了一声随了沈清韵与沈清雨退出了暖阁。 “母亲,大伯,我瞧得大嫂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脸都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也跟冷刀子似的。”裴氏一般给老夫人顺气,皱着眉头边说道。 沈峰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不相信的神采,随即便面容冷静了下来。 “那老婆子,就这样撞了,刚才韵儿与雨儿定吓得不轻,你过去安抚安抚她们,可别吓出了病来。”老夫人朝裴氏说道。 老夫人这是要支开自己,裴氏虽是想留下来,但也是知道老夫人要与沈峰说的话,自己大体是不方便在旁边,而且刚那一幕实在是太过血腥了,裴氏也很担心吓到了了女儿,于是从善如流地点头,“是,儿媳这就去看看她们两人。” 等裴氏走了,老夫人又把身边的都挥退了,儿子这么大了,又是侯爷是一家之主,老夫人要训斥他,也不能当着旁人训斥。 老夫人沉着脸看向沈峰,没好气地说道,“瞧瞧你,带回来的搅事精,好好的一个家就被这个贱人搅得家无宁日,那贱人一说,你就全信了,瞧瞧你今日把你媳妇气成什么样子了,但凡你忍住点,若是真是她动的手,有什么话等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再说,你媳妇也不至于被你气得要与你和离的地步。” “咋闻孩子没了,儿子太气愤了,所以才会如此冲动,是儿子冲动了。”沈峰垂首,“儿子说休她的话也只是气话,说说罢了,儿子没有想过真休她,芸娘说的话,母亲您放心,芸娘她也是气头上说说罢了,她无处可去,说和离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 沈峰对于李芸娘要和离的话是从心底里不相信的,十几年的夫妻,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的。 “你,还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老夫人在桌上拍了几下,说道,“你媳妇的性子绵软,可今日的事你的确是伤到她的心了,你别看她性子绵软,只要她下了决心 ,只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何况,你今日对她动手,若是打在她的身上还还说,偏又是让宁丫头遭了罪,还差点送了命,她就宁丫头这么一个女儿,就是她的眼珠子,你,你啊,你媳妇这回我看是铁了心要跟你和离了。” 沈峰听了,仔细一想,心里也开始打鼓自己的信心也去了几分,于是看向老夫人说道,“应该不至于吧!” 想了想,随即不以为然地说道,“她要和离就和离,是她李芸娘要和离的,又不是我要和离,我……。” “胡说八道!”老夫人打断了沈峰的话,道,“这事情若是闹了开来,你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对发妻出手,把唯一的嫡女差点打死了,你这般宠妾灭妻的作为,加上李家那边你媳妇有没有了亲人,这传开了,世人都会戳着我兴宁侯府的脊梁骨骂,你想想,如此一来我沈家到时候要怎么在京城立足,怎么在京城待下去?” “我,没有想这么多。”沈峰嗫嚅了一声,随即看向老夫人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那,母亲,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闯出来的祸,你自己去收拾烂摊子去。”老夫人沉下了声音,说道,“我几十岁一把年纪了,临到老了还要操劳侯府的庶务,还要帮你解决你屋里的事情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年纪老了,也管不了几年了。 到了这个年纪,她该是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安享晚年,可是她呢?要掌管侯府的中馈,这儿子时不时还给闹个事情出来,侯府闹得每个安宁。 加上侯府如今的捉襟见肘,于是老夫人对于当初把中馈接过来的事是后悔不已。 “母亲,是儿子不孝,让您。”听了老夫人的话,沈峰顿时脸色涨红一片。 “你屋里的事,该怎样你自己做主,可是这和离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的,如今你惹你媳妇生气了,你是求还是跪,你自己去想办法,让她消了气不提那和离的事情再说。”老夫人抚着忍忍作痛的额头说道,“芸娘她没有去处,宁丫头前不久才退过一次亲,若你们再和离,她将来的亲事就更男了,你好心好意,诚心跟她认个错,她为了宁丫头着想,自是狠不下那个心的。” “是,儿子知道了。”沈峰点头。 “你别是敷衍我,你得自己上心。”老夫人口气不善,一口气没地方发,只好拉下脸训儿子。 心里更是恨死那个朱眉! 心思歹毒,竟是把自己的儿子 当枪使! 刚程妈妈一头撞死了,又有三个孙女在,老夫人便是留了面子给沈峰,可是眼下却是把朱眉恨得半死。 于是对沈峰说道,“那贱人,是你自己惹来的,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只有把她处理好了,你媳妇的心里才能出一口恶气。” “我……知道了。”沈峰微微颔首,“可是,她如今是我的人了,在京城也没有去处了,父母兄长都抛下了她离了京城,程妈妈又把事情都揽在了她的身上,这件事,是不是……” 朱眉她年纪轻轻花一般的容貌,委身做了妾,真处理了,沈峰有些不忍心,若赶了她出去,她在京城都是没了家人。 “哼,她就是不安好心,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不明不白地就跟了你?若她是守规矩的,怎么可能做出那不知廉耻的事来,还没进府就开始窜上窜下的。”老夫人立即说道。 沈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了,母亲,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定会让芸娘消了心里的气。” “那你去吧。”老夫人半阖上了眼,神色疲倦地摆了摆手。 “儿子告退。”沈峰抱了抱拳,告退。 沈峰一离开,裴氏就立马进了暖阁,忧心忡忡地对眯着眼睛的老夫人说道,“母亲,您可得稳住大嫂,大嫂可怜娘家没了人,这若是离开了侯府,能去哪里呢?所以,母亲,您可是千万要把大嫂给劝住了,大嫂最是孝顺,母亲您说的话,她定会听的,我也会多加劝劝她的。” 这若真和离了,不知道沈峰会娶个什么样的人回来当继室。 若是娶了个厉害的回来,那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吗? 所以,绝对不能和离! 老夫人睁开了眼皮,轻轻瞥了眼裴氏,“韵丫头与雨丫头怎样了?” 裴氏回道,“两个丫头喝了压惊茶,这会在一起说话呢,我瞧着两人脸色都还不错,不过晚上得注意一些。” 这今日见了这么血腥的一幕,只怕晚上两人晚上会梦魇。 老夫人轻嗯了一声。 “母亲,今日这事情闹这么大,到底是大伯两人膝下无子。”裴氏叹了一口气,“这才让朱姨娘有了可乘之机,母亲,我与老爷也是为大伯与大嫂他们一房担忧的,所以我与老爷早就通了气的,若是过几年大伯膝下无子,那就从我们这一房过继一个过去,您,不如与大嫂,大伯商量商量,事情定了下 来,大嫂心里也就有了期望,不会提和离之事的。” 老夫人倏的睁开了眼睛,眼眸闪过一丝光芒,看了两眼裴氏,思考了一下,点头,“这件事我会考虑的,今日府里的庶务,你看着处理。” “是,母亲。”裴氏闻言,屈膝行礼,“我会好好看着她们的,母亲您脸色不好,且好好歇会。” +++++++++++++++++ 因有伤,李芸娘不放心清宁回锦园,所以带了她回了慕澜院。 先让梅妈妈送清宁回厢房,李芸娘则在院子里吩咐丫头婆子们话。 清宁靠在床上,听着院子里母亲低柔的声音,看向梅妈妈问道,“妈妈,母亲库房里可有什么活血化瘀的好药材没?” “活血化瘀的药材?自是有的,不知道大小姐您要的是哪一种?”梅妈妈回挂好了帐幔,随口说道。 随即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扭头看向清宁,脸上闪过震惊。 清宁脸色不变,双手抱着大迎枕,线条优美雪白的下巴抵在大迎枕上,思考了半刻,问道,“有没有怀夕草?” 梅妈妈这次是想了想,才笃定地点头,“有的。” “嗯,你去取些来。”清宁道。 “大小姐……。”梅妈妈微顿,环顾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屋里只玉簪与茶梅在一旁整理东西,她两人是大小姐的心腹,大小姐当着两人的面问自己,自是信得过她们两人的。 于是梅妈妈抬头看向清宁,小心地求证说道,“请问大小姐要怀夕草是……?是不是要对朱姨娘下手?” 清宁对于梅妈妈立即猜出了自己的想方法,也没有意外,她是母亲身边的人,当然会对这些阴私很熟悉了,点头,“你去取一些过来吧。” 稚子无辜,对肚子里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下手,太过阴损,所以自己只算计她,也没有下狠手。 不想朱眉做了妾,签了卖身契,竟自己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舍了自己的孩子把脏水往母亲身上泼。 既孩子她自己解决了,那—— 她该为她前世今生所做的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算是母亲准备和离要离开,她也要把朱眉给捏死了再走! “大小姐,这等腌制的事,奴婢去做,没得污了大小姐您的手。”梅妈妈考虑一下,说道,“大小姐您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嗯。”清宁听了点头,“那就麻烦妈妈了,程妈妈已经死了,朱姨娘那边的院子自是没个掌事的人了,你只管派人把那怀夕草混到她的药了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做。至于母亲,你也不用瞒着她,她若是问,你就告诉她。” 梅妈妈是母亲的身边人,要做什么事情,母亲自会有所察觉的。 “奴婢明白了。”梅妈妈点头,又检查了房里可有什么缺的,这才屈膝与清宁告退。 刚出了厢房没走几步,梅妈妈就碰上吩咐完了丫头婆子过来看女儿的李芸娘。 “夫人。”梅妈妈行礼。 “大小姐可好?”李芸娘随口问了一句,见得梅妈妈带了几分凝重的脸色,“大小姐出了什么事?” “夫人,大小姐没事,只是……。”梅妈妈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芸娘顿住脚步,看了眼秋佩秋环两人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说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情再吩咐你们。” “是,夫人。”两个丫头应了一声立即走开了。 梅妈妈这才低声把清宁要做的事情与李芸娘说了,“夫人,大小姐本来是要身边的人去做的,奴婢想还是奴婢出手的好。” 李芸娘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点头,“你就按照宁儿的去做吧,做得干净利落点,不要让人看到了。” “是。”梅妈妈点了点头,快步库房取药然后安排人。 进了厢房,李芸娘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看着清宁肿得老高的半张脸,以及额头上缠着的白布,心痛不已,“宁儿,痛不痛?” 清宁一笑,如春风拂过,“不痛了,娘,您不用担心,过两日我就好了。” “他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李芸娘眼眸水光氤氲。 从小到大,女儿的手指头都没有舍得动半分,就是儿时女儿走路还不稳的时候,磕碰一下,她都心痛。 “母亲,女儿真的没事,不就是磕一下额角吗,没事的,太医都说了没事啊。”清宁无所谓地笑着说道。 “你啊,下次可不许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娘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舍得你伤一分。”李芸娘道。 “嗯。”清宁乖巧地笑着颔首。 “宁儿。你父亲……今日为了一个朱眉动了手,娘不希望将来因为其他的人,让你再次为了娘受到伤害。”李芸娘拉住清宁的手,“你有什 么想法。” 这是问自己对她要和离的意见了。 “娘。”清宁往前软软地扑在李芸娘的怀里,轻声说道,“兴宁侯府嫡长大小姐这个身份女儿一点都不稀罕,父亲被朱眉算计了,依然无动于衷,这几个月对她还宠爱非常,您在王家被陷害,祖母却是给您送来了三尺白绫,在父亲与祖母要我委身做宋子逸妾的时候,女儿对这个家早没有任何的眷恋了,女儿只想与娘你一起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见得女儿云淡清风地说着过往,李芸娘泪水就滚了出来,扭头擦拭了一下眼角,“宁儿,娘担心你将来的亲事。” 清宁轻轻一笑,如水一般清澈的目光里溢满了笑容,“母亲,我已经与宋子逸退过一次亲了,这将来说亲本就难,再加一条和离的父母也无所谓,不是说虱子多了不怕痒吗?” “你……哪有这么比喻的。”李芸娘忍俊不禁。 “娘,女儿真的不怕,这天下之大总会属于我们母女的一条路的。”清宁微微一笑,说道,“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亲事难,将来若有缘,就找个忠厚老实的人便是了,而且娘,这辈子,女儿就算是不嫁人,这辈子也会衣食无忧的,不是吗?” “嗯,即使没有,那我们就闯一条路出来吧。”李芸娘抚着清宁耳鬓的发丝,轻轻点头。 她有李家的家产在手,女儿几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 李芸娘轻轻叹口气,“然,我要带走你,恐不是那般容易。” “会有办法的。”清宁目光里闪着盈盈如月色的光芒,坐直了身体,脸上闪着坚定的光芒,“母亲,我们先离开,明日一早就走。” 说着清宁问道,“外祖家的宅子可以可以直接入住的吧?不行,城里离太近了。” 清宁眼眸一亮,“我们去庄子上。” “好,听你的。”李芸娘宠溺地点头,“太医交代你不能劳神,你好好歇着。” “嗯。”清宁点头。 李芸娘扶着清宁躺了下去,掖好了被子,然后扭头吩咐茶梅与玉簪,说道,“茶梅,玉簪你两个回锦园,与孙妈妈一起收拾东西,贵重的,衣物等都收拾好,明早与孙妈妈一起过来这边,至于锦园其他的人吗?不用管他们。” “是。” “秋环,你留在这里照顾大小姐,秋佩你现在就出府跑一趟观月楼,让掌柜的明日一早派几辆马车过 来侯府接人……。”李芸娘一边吩咐,一边往外走。 既是下了决心,女儿也明确的不想留在这里,站在自己这边。 李芸娘便不拖泥带水,果断吩咐众人收拾。 沈峰到了慕澜院,看着慕澜院紧闭的院门,敲了敲。 守门的婆子开了一条门缝,小心地说道,“侯爷,夫人说,大小姐伤重不能吵闹,今日概不见任何人。” “我也不见吗?”沈峰轻蔑地瞥了眼那婆子,沉声问道。 “是,任何人都不见。”婆子低声回道。 “哼!作死的老婆子。”沈峰冷哼了一声,想着李芸娘正在气头上,道,“你与夫人说,那我明日再来。” “是,侯爷。” 沈峰看了眼紧闭的门,撩袍转身离开。 +++++++++++++++ 夜幕降临,风带了寒意肆意地吹着。 朱眉躺在床上,看着摇曳的灯光。 只觉得自己似是置身于寒冷的冬天一般,身上越来越冷,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下的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程妈妈……。”朱眉唤了一声,然后才想起程妈妈已经不在了,就是死在自己的眼前,心里不由得发酸,抹了一把泪水,改口唤道,“紫烟。” 外面只有风呼啸的声音。 “紫烟。”朱眉只得加大了声音,喊了一声。 身着绿色比甲,妖娆如桃李的紫烟这才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走到了床边,看着朱眉的目光里带着轻蔑,问道,“姨娘,什么事情?” “我有点冷,你给我多拿床被褥来。”朱眉吩咐说道。 “姨娘平日里不是也盖这被褥的,怎么今日就冷了。”紫烟没有动。 “叫你去就去。”朱眉冷下了声音,目光一厉,“你不过一个贱命的丫头,小心我要侯爷把你卖到那烟花之地去。” “奴婢这就去。”什么玩意!紫烟心里了哼了一声,抬眸看了朱眉一眼,撇了撇嘴往一旁的柜子走去,拿了一床被褥出来,展开铺在了朱眉的身上。 “请问姨娘还有什么吩咐吗?”紫烟铺好了被褥,问道。 “你让人给我再煎一碗药来,还有今晚睡在榻边吧。”朱眉看了眼紫烟那张妩媚的脸,加了一句,“不定侯爷会过来。” 紫烟眼眸一亮,随即跑到了门口 吩咐小丫头去煎药,然后摇臀摆腰准备自己的铺盖。 朱眉嘴角泛着苦笑,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千防万防,到头来要用侯爷的面子来使唤紫烟这贱人。 喝了一次药,朱眉也没有觉得身上的冷意驱散,只觉得越来越冷,而血,似是真的没完没了的往外流。 夜深,朱眉半醒半睡恍惚之间,想明日该换个大夫换个方子试一试。 这一晚,慕澜院与锦园两个院子里的灯直到夜深才歇灭。 朱眉的院子里也是亮了一晚上的灯。 天刚蒙蒙亮,慕澜院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丫头与婆子鱼贯其中。 另,孙妈妈与玉簪,茶梅三人也领了几个粗使婆子把箱笼都抬到了慕澜院。 沈峰一早走了过来,见得房里摆放的箱笼,吓了一跳,朝着李芸娘道,“芸娘,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李芸娘冷冷地看向他,“侯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的话,就不记得了吗?” “你,说真的吗?”沈峰道,“你说说就罢了……。” “侯爷,侯爷。”沈峰还没有说完,紫烟跌跌撞撞地进门,一脸的害怕,“侯爷,您快去看看姨娘,姨娘快不行了了。” “什么?”沈峰惊。 “好多血,姨娘流了好多血,侯爷,您快去看看吧。”紫烟哆嗦着跪在地上说道。 “这……。”沈峰有些犹豫。 “侯爷还是过去看看吧。”李芸娘嘲讽道。 沈峰却以为她是说的真话,于是点头,“那你别动,我去去就回。” 说罢,沈峰便是匆匆往外走。 李芸娘冷冷一笑,扭头吩咐众人搬箱笼,然后带了女儿从西门一路浩浩荡荡地离了侯府。 ---- 第七十章 晨光 更新时间:2013-7-98:23:35本章字数:12655 紫烟昨天晚上睡在朱眉房里的榻上,晚上又是给她端水又是弄药,又是帮她清理污物,紫烟忙到了深夜方才歇下。爱璼殩璨 一大早便迷迷糊糊就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给弄醒,睁开眼睛一看,吓得差点去了半条命,床上的朱眉一张脸雪白得跟个死人似的,连着嘴唇都是白色的,奄奄一息的耷拉着眼皮。那浓郁的血腥味便是从朱眉的床榻上传出来的,被褥差不多被血染成了红色,看着触目惊心,甚是渗人。 好在紫烟是老夫人那边调教出来的人,恐慌了过后便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紫烟路上一边走,一边把朱眉的情况详详细细地与沈峰禀告了一遍,不时地抬眼飞快地望一眼沈峰。 沈峰今日是心里有事,倒没有注意紫烟,不然以平时沈峰的状态,只怕已是被她的眼睛飞得神魂颠倒心神荡漾了。 “去请大夫了没?”沈峰问道。 “奴婢来找侯爷的时候,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紫烟回道。 沈峰便不再问,匆匆往朱眉的院子快步走了过去。 一踏进院子,沈峰就闻到弥漫在院子里的一股血腥味。 朱眉的门前有两个丫头正是脸色惊慌地站在门口朝门里张望。 紫烟轻咳了一声。 两个小丫头见回头,一见沈峰,惊慌失措地忙行礼,“奴婢见过侯爷。” 沈峰越过两人,推开虚掩的门,刚往里跨一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峰脚步一顿。 那血腥味几欲让沈峰把刚吃下的早饭给吐出来。 沈峰踌躇着是进去看呢,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 “侯爷。”紧跟在沈峰后面的紫烟,见得沈峰半响没有动,便是低声唤了一声。 沈峰犹豫了好一会,才抬脚往里走了两步然后又顿住了脚步,一脸惊骇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眉,“眉儿,你,你怎么,怎么……。” 怎么一个晚上就成这个样子了? 脸色白得透明,唇都成了青白色。 一晚上,似就成了一个死人一般。 “侯……爷。”朱眉听沈峰的声音,眼睛微微张开,偏了偏脑袋,“侯……爷,您……来……啦。” 不过几个字,朱眉就累得喘气,似是费尽了她全身 的力气一般。 朱眉嘴角勾了勾,扯了一丝苍白虚弱无力的笑容,目光温柔而期盼地看向沈峰,希冀着沈峰能走近一点。 沈峰脚步如定住了一般,一步都不能动,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朱眉,然后目光看了两眼那被血染红的床榻,嗫嚅了下唇,扭头目光看向紫烟,“她,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侯爷,奴婢也不知道,程妈妈不在了,昨晚是奴婢守的夜,奴婢差不多是到了子时才歇下的,那时候姨娘还好好的,可是,可是……。”紫烟望了眼朱眉,目露恐慌,“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一早起来,姨娘她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朱眉她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水上的浮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手都抬不起。 全身又像是被置身于天寒地冻的雪地里,被冰雪所包围了起来一般的寒冷!那冷意是从自己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朱眉目光希冀地看向沈峰,希望他能走近一点,能抱抱自己,给自己一点温暖,把自己心里的寒冷给驱散。 然,沈峰却远远地站在那没有动。 朱眉张了张嘴,“侯……爷……。” 想抬头,却只是手指头微微动了动就没了力气。 沈峰听了紫烟的话,见得朱眉看向自己祈求,依恋的目光,依旧站在原地,半步都没有动。 不过是小产了,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了呢? 那床榻上的血,让沈峰觉得很晦气,没有往前的想法。 她会不会死? 看着奄奄一息的朱眉,沈峰突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沈峰刚这么一想,一个婆子就领了大夫走了进来,“侯爷,大夫来了!” “侯爷。”大夫先是给沈峰作揖行了一个礼。 “有劳!”沈峰抱了抱拳,道。 大夫闻着屋里的血腥味,抬头,一见朱眉的脸色,便是刚领路的婆子已经跟他提过朱眉的状况,也不免皱了皱眉头,神色闪过一丝凝重,抬步走了过去。 紫烟搬了个绣墩放在了床边,接了大夫递给她的脉枕放好了,然后伸手探向朱眉的手。 一触及朱眉冰冷似的手,紫烟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微微顿了顿,把她的手放在了脉枕上。 大夫伸手,把手指搭在了朱眉的手腕上。 过了半响,才放开,然后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 走到了沈峰的跟前,摇头说道,“侯爷节哀,准备后事吧!” 说完便是提了药箱准备离开。 真的要死了? 沈峰愣了下,然后忙拦住了大夫,“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还有她是怎么回事?” 大夫摇头,“油尽灯枯,姨娘昨日小产,看这情形是姨娘昨晚血崩了,若是刚开始我还有三分的把握,眼下,可现在回天乏术了,侯爷节哀。” “怎么会这样?”沈峰愕然,半响才回过身来,“昨日她还好好的,太医还给她把过脉,当时太医说没事呢。” “世事无常,想是姨娘因失了孩子一时悲恸而致使血崩。”大夫叹气说道,朝沈峰拱了拱手摇头离开。 紫烟脸上闪过害怕,身子往沈峰的身后挪了挪。 沈峰半响才回过神来。 血崩? 因为孩子没了而悲恸引发的血崩? 那孩子是她自己下手而没的,她会因为孩子而悲恸,引了血崩吗? 沈峰不由得抬眸看向床上的朱眉。 想说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自己要死了? 这是报应吗? 朱眉内心震惊不已,目光慢慢地看向沈峰,虚弱地哀求说道,“侯爷……您,救救我……。” 大夫虽是这么说了,可是朱眉还不想死。 朱眉不由得回想起,往日自己还是朱家小姐的时光。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 不过是一次小产,怎么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呢? 她还这么年轻,这么美丽,如刚盛开的花朵,有大好的时光与青春。 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的。 虽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可有了侯爷的宠爱,以后再续母女缘分便是了。 可大夫却说自己要死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那大夫是骗人的! 朱眉目光定定地看着沈峰,内心百转千思。 沈峰定定地看着朱眉。 鼻息间是浓浓的血腥味,往日的恩爱缠绵似乎都慢慢地变得模糊而遥远,仅存眼前床榻上苍白如纸,只剩下一口气的朱眉。 她就要死了,沈峰脚步不由得往后退。 “侯……爷。”朱眉看着沈峰一步步地往后退,心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地往下沉,往日成熟英俊的脸孔上尽是生疏与冷漠,往日对自己的百般呵护与柔情,似都是风中的柳絮一般,在风中飘扬而去,然后他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门口。 紫烟看了眼朱眉,也一溜烟随了沈峰的脚步走了出去。 “侯……爷,救……我。”朱眉眼里的光一点点地黯淡下去,看着沈峰背影消失的方向,黯淡的目光里渐渐带了一丝怨恨,泪水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她抛弃了一切跟着的男人,竟如此凉薄! 自己就要死了,别说是想办法救自己,他就是靠近自己一步他都不肯。 冷意愈甚,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 身体似是越来越冷,朱眉想睁开眼睛,想求救,可是喉咙里一个字都喊不出来,渐渐地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沈峰走到了院子里,慢慢停住了脚步。 “侯爷,您不进去看一眼姨娘吗?”紫烟跟着顿住了脚步,微颔首轻声问道。 沈峰扭头,便见的一截白皙的脖颈。 紫烟其人,沈峰自是以前在朱眉这院子里就见过几次的,老夫人派了她过来朱眉身边,沈峰也是明白老夫人心意的,所以沈峰很清楚,紫烟是早晚会是他屋里的人,可朱眉防得紧,几个月来,沈峰也只见过她几次。 因朱眉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沈峰也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峰目光扫了一眼紫烟妖娆的身段,摇头说了一句,“不了。” 沈峰说不进去看,但也没有抬脚离开的意思,就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 紫烟便不再出声,微微颔首站在旁边。 紫烟前凸后翘的身段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沈峰不时地扫一眼紫烟,每一次的目光都会在她呼之欲出的胸前转了转。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婆子在沈峰的示意下,进了房,然后迅速跑了出来,“侯爷,姨娘去了。” 沈峰眸色沉了沉,转头吩咐了那婆子处理后事,刚吩咐完了,陶然居的翠香便是脸色着急地进了院子,朝沈峰福了福身,说道,“侯爷,刚才夫人带着大小姐离开了,老夫人即刻让你过去陶然居一趟。” 沈峰这才想起来慕澜院那边的事情来,听翠香说李芸娘与清宁从西门走了,几乎急得跳脚, “夫人她怎么走了?我不是让她等我一会的吗?我说好了等一会就回去的。” 沈峰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匆匆赶去了陶然居。 昨日程妈妈撞死在了陶然居,老夫人心里又担忧手握巨资的李芸娘真的会下了决心要与儿子和离,于是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有睡好,临到天快亮了才眯上眼睛。 刚睡了没多久,西门那边就有人禀告上来,说夫人与大小姐收拾了箱笼从西门走了。 林妈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好叫醒了老夫人。 老夫人当下就气得从床上翻了起来。 一见到沈峰,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的火一股股地往上窜,“我昨晚交代得好好的,让你好好给她赔礼道歉,你倒是怎么跟她道歉的!今儿个一早就这么走了?我说了你们事情我不管了,让你们去闹去,你自己说会处理好,可是现在呢?你怎么处理的?” 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尖锐,显示着他的心情很不好。 “母亲,我今日一早就去了慕澜院跟她道歉的,可眉儿……她那边出了点事,所以我就先过去了。”沈峰道。 “还有那朱姨娘,她能有什么事?” “她没了。”沈峰轻声说了一句。 老夫人半响明白沈峰说的没了是什么意思,沉下脸道,“没了就没了,她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姨娘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她那么狠毒的人,对自己的孩子都下手的人,那是报应!如今,芸娘的事情才着急,你准备怎么办?今日一早才去,你昨晚一晚上都干嘛去了?” “昨晚宁儿在那里,芸娘说宁儿要静养,不见任何人,我想她在气头上,也就随了她的意。母亲您别担心,儿子这就去接了她们母女回来。”沈峰说道。 “你啊,打铁趁热,你媳妇是摆明了给你脸色看,可你还好,半点都不上心,好了,如今好了,好好的侯夫人带着女儿收拾了箱笼离开了,这让别人怎么说?”老夫人气道。 “母亲,您放心,儿子一定会把她们母女接回来的。”沈峰许诺说道。 “那你还不快去,等你把人接回来了再说。”老夫人催促说道。 对于儿子能不能把人接回来,老夫人心里是深觉担忧。 “是,儿子这就走。”沈峰起身朝老夫人行了礼,然后出门吩咐人准备马车,去李宅。 赶到了李宅,沈峰才知道李芸娘并没有回李宅。 那守李宅的老仆人态度倒是很恭敬,可对于李芸娘的事情却是一问三不知,沈峰折腾了半响,最后只能气呼呼地回了兴宁侯府。 老夫人听了沈峰的话,想了想,说道,“她没有回李宅,很可能是带了宁丫头去了庄子上,你明日还得上朝处理公务,这去庄子上费时,你先派人去李家城外的几处庄子看看她们母女是去了哪一处,顺便也让你媳妇在庄子上住两天,散散心也是好的,等过两天你再去接她们回来。” “父亲要上朝,公务又是繁忙,不如,孙女去劝劝母亲与大姐姐?”沈清雨提议说道。 “你好好呆在府里,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老夫人想都没有想就否决了沈清雨的提议。一个小小的庶女,人微言轻,去了能起什么作用? 自己身份微薄,可她可以去跪求母亲与大姐姐回来的!沈清雨却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扁了扁嘴,恭敬点头道,“是,祖母。” “母亲,大伯忙,不如我去走一趟?”裴氏自是明白老夫人不让沈清雨去的缘由,于是说道。她可是与沈帧商量好了,把儿子过继过去,这个时候若是他们和离了,那沈峰肯定会再娶,新娶进来的夫人不定是什么人,能不能生暂不提。裴氏心里很清楚,一旦和离新夫人进府,那自己儿子过继的事情定是要拖延了的,这是裴氏不希望见到的! “再说吧,等你大伯去了再看看情况。”老夫人考虑了片刻说道。 这人情牌嘛,到时候再打! 现在还不到时候。 ++++++++++++++++++++++ 贵重的东西便让人送去了李宅,清宁与李芸娘只带了常用的衣物与用品,到了丫头与婆子,一行人六辆马车出了侯府便直接出城,往东郊而去。 听得外面的喧哗声渐渐远去了,清宁这才掀了帘子看了看城外的景色,看了一会,放下了帘子收回了目光见得李芸娘蹙着眉头,说道,“母亲,您也别担心,会顺利的,父亲若不答应,我们就进宫求皇后娘娘。” “再说,娘娘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最好是能自己解决的好,不到最后一步,李芸娘是没有打算去求皇后帮忙。 “嗯。”清宁点头,深以为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自己承担,自己解决,出了事就依靠别人,靠人人倒,靠山山倒,总会有靠不住的一日。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自己! “娘。”清宁撒娇地搂住了李芸娘的手臂,兴致盎然地说道,“母亲,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陪你去江南府走走,我们也顺便去看看您江南府的那些良田,若有时间我们去看看银矿与盐场,不过我们也不急,我们有时间,可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地看……” “好。”李芸娘点头。 以后自己的产业都是要交给女儿的,能带女儿去看看,当然好的。 “那我们是先去哪好呢?人称江南府人美,水美,风景美,还有……。”清宁脸上闪着异样的光芒,兴致勃勃地与李芸娘说着从游记里看来的各地传闻记载。 李芸娘含笑听着,不时地点下头。 “娘,您以前有没有跟外祖父外祖母去过那些地方啊?”清宁笑着问道。 “嗯,有过去江南府与盐场。”李芸娘轻柔笑着,脸上闪着缅怀的光芒。 “那娘什么时候去的?那里好不好?您与女儿说说呗。” “好。”李芸娘点头。 又说,又听,直有些累了,才软软地趴在李芸娘的腿上眯上了眼睛。 李芸娘让秋环拿了披风过来盖在了清宁的身上,身伸出手摸了摸清宁红肿的半张脸,李芸娘也闭上了眼睛靠着车臂休息。 直到了午后,李芸娘一行人才抵达庄子上。 下了马车,清宁放眼往四周望去。 远处连绵的山,山上漫山的黄叶,美不胜收,近处种满了冬天菜蔬的土地,还有院子大门口已经掉了叶子的大树。 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如昔。 清宁禁不住热泪盈眶。 她在这里住了三年,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比侯府还熟悉。 那三年,侯府对她不管不问,每年庄子上的出产大都要上交给了侯府,留下来的,庄子上的人要吃要喝,所以,她与孙妈妈茶梅,玉簪便是自己也想办法赚些银钱养活自己。 “夫人,大小姐总算到了。”出来迎接的人,是董姓夫妇,三十多岁,夫妻两人都笑容满面,神情恭敬。 是清宁不熟悉的。 清宁往后看了看,跟在董氏夫妇后面的人也几乎都是不熟悉的面孔。 前一世,她以为这庄子是侯府的。 这一世,在母亲教自己看帐,接触母亲名下的产业后,才知道这庄子是母亲的。 想来,前世自己被 送过来的时候,庄子上母亲的人也是被清洗完了。 董氏夫妇领着李芸娘与清宁往里走,孙妈妈与梅妈妈则指挥着人搬箱笼。 进了大门。 三进的院子,院子里的菊花傲然开放。 因有伤,清宁坐了半天的马车,有些累,吃了饭,梳洗了一番,便是早早地睡了。 离开了侯府,清宁觉得呼吸都轻松了起来,脸上的巴掌印只留下淡淡的痕迹,额角的伤口渐渐愈合。 沈峰在第三日的晌午带着亲随骑马到了庄子上。 沈峰来的时候,不巧李芸娘去了山上的白云庵礼佛去了。 于是清宁见了他。 “宁儿,你……,”沈峰看着清宁额角上依旧是缠着白布,有些讪然,于是脸上带着歉意,问道,“你的伤如何了?带的药够不够?你与你母亲在这里住得习惯吗?你们这几日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清宁简单回了一句。 “那就好,你们没事就好,今日我来接你们回府的,你们在庄子住着到底是不方便,你头上还有伤,大意不得,这庄子上离城里远,这万一有什么事,这大夫都不好找,还是回去好些,这大夫和药材都很方便,对了,你母亲呢?”沈峰动之以情。 “父亲您不用担心,我们带了足够的药材出来的,庄子上有大夫,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至于母亲吗?母亲今日去了白云庵。”清宁轻声一个个回了他的话。 “白云庵?你母亲去那里做什么?”沈峰咋一听白云庵,只当李芸娘有了出家的念头,当即脸色一变,急得腾地站了起来。 “母亲去白云庵,当然是跟师太礼佛的。”清宁笑了下,然后抬眸看向沈峰说道,“父亲,母亲与我都很好,母亲已经下了决定了,她要与你和离,而我决定跟母亲一起离开。” “胡闹!”沈峰闻言,一下就沉下了脸,“什么和离?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你是我兴宁侯沈家的嫡长女,是我沈家的血脉,离开?离开去哪?” “父亲,我是什么都不懂。”清宁轻轻地看着沈峰,慢慢地说道,“可是我懂,我的父亲与一个外人陷害母亲,差点让母亲背上一个红杏出墙不安于室的淫荡之名,我的祖母半夜因王家的事给我的母亲送三尺白绫,庶妹陷害我的时候,我的祖母与父亲宁肯相信庶妹也不信我,我的亲事有变的时候,我的父亲与祖母,巴不得让我给人做妾,还有,前几日当姨娘陷害 母亲的时候,我的父亲不管青红皂白便断定了母亲的罪名,还对母亲大打出手,这一切的一切,一出事,不管对与错,第一个责难的永远是我与母亲父亲,您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您,那个家里还有什么值得您留恋的地方吗?。” “够了!”沈峰老脸涌了一丝红色,拍了下桌子,伸手指着清宁,“你,子不言父过,你这个孽女!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清宁轻轻地反问。 “你……。”沈峰老脸一红,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想与清宁争执下去,于是扯开了话题对清宁说道,“你现在就派人去把你母亲叫回来,有些话我亲自跟她说。” “父亲,神灵不可怠慢,既母亲是去礼佛,那就便是要诚心礼完佛才能回来。”清宁回道。 沈峰看了眼外面的日头,恼羞成怒地对清宁说道,“那回头你跟你母亲说,住够了她就自己回来,想和离?她休想!她死生是我沈家的人,死是我沈家的鬼!想和离,没门!” 不知礼佛的李芸娘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明早一早要上朝,显然他是不能在这过夜的。话他是放下了。 清宁挑了挑眉,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地抬头与沈峰说道,“父亲,其实和离也是不错的,母亲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膝下没有儿子,就是庶出的儿子也没有,母亲年纪也大了,父亲您却正值盛年,再找个出身不错的夫人,新夫人出身不错的话,那嫁妆定是可观的,如此不但可以给侯府带来希望。” 清宁出谋划策,话也说得有些直白,只差没直接说新夫人的嫁妆可以解决侯府拮据。 基本都戳中要害。 沈峰听得不禁有些心动,随即回神过来,又是恼火又是羞愧,“你胡说些什么啊。” 自己的女儿竟是劝慰自己和离,还劝自己再娶一个。 不过,女儿说的却是有几分道理,也令人心动。 如今的侯府需要银钱,而他想要一个儿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您也会多了一个可以给您帮衬的岳家。”清宁说道。 沈峰心底便又是多了几分松动。 李芸娘娘家没有人,除去了丰厚的嫁妆,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其他更大的帮助。 清宁看着他松动的脸色微微地笑。 沈峰不由得想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随即沉下脸看向清宁说道,“胡言乱语 第七十一章 茶香 更新时间:2013-7-1114:04:09本章字数:6223 修长挺拔的身姿,如春花一般的笑容,黑色的锦袍竟是让他穿出了绝代的风华出来。爱咣玒児 清宁定定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道,“世子,这么早,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次相交,清宁向来都是冷静自持,哪怕是面对危险的时候,也是一贯的平静,这是苏斐第一次见到她呆愣的表情,嘴边的笑意愈发浓烈,映得双眸里的光彩更加的璀璨绚丽,“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我认识白云庵里的主持师太。” 知道他认识主持了尘师太,然,认识主持师太不是重点,她疑惑的是,他怎么会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就算是一早城门开的时候就往这边赶,这个时候赶不到这里的。 见得苏斐越发深的笑容,清宁不由得脸色有些发热,瞬间便恢复了平静,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却也不再好奇苏斐怎么这么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苏斐看着眼前的人。 湘妃色的袄裙,青丝如黛,眉眼间似乎比以往要多了几分光彩。 在暖意融融阳光的照射下,明艳照人。 只是…… 苏斐目光在清宁光洁无瑕的脸上顿了顿,然后移向她额角已结了疤的伤口,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头上的伤,如何了……?” 如今京城都在传兴宁侯府的事,他听得了这些传言,心里忍不住就担心,担心她会不会有事,虽打听清楚了,她的伤并无大碍,可趁今日休沐,昨日他便出了城。 东郊这边他有处庄子,离得她们现在住的庄子有些距离,刚来白云庵的路上,他不禁心底有一丝期盼,希望能碰上她,又有一丝忐忑,怕见不到她,毕竟她有伤。 上门拜访,他没有上门的理由,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住在庄子上,那他许还可以冒昧地上门拜访一次。 然,她不是一个人,有沈夫人在。 “已经快好了。”清宁笑了笑,回道。 “我瞧着也快要好了。”苏斐又是看了一眼她的伤口,说道。 “世子。”两人正说着,一个尼姑带了两个小尼姑从里面走了出来,清宁扭头。 一身缁衣的尼姑约四十上下,眉眼秀气,容貌极其端正和善,可以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位清秀佳人。 正是白云庵的主持 了尘师太。 上一世,许是投眼缘,了尘师太教过清宁很多。 如为人处世,种花,养花,识别毒草等等…… 前一世自己被丢在庄子上,不怨吗?怨的,被家人遗弃在庄子上不闻不问,清宁对家人当然是心里有怨恨的。 在她迷茫消沉的时候,是了尘师太开解了自己。 如果上一世没有了尘师太的开导与循循开解,她沈清宁只怕在庄子上就如了别人的愿,烟消云散了。 那几年,了尘师太言传身教,让她认识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高门大户的另一个世界,慢慢地她开始豁达,学会了忍耐,还有坚强以及善良。 只是,这一生,她决定把善良抛弃掉。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 咋一见她,清宁脸上的笑容泛了起来。 “世子。”了尘朝苏斐合掌行礼、 “师太有礼。”苏斐还了一礼。 “世子可是好几个月没有来了。”了尘师太目光慈祥地看向苏斐,笑着说道。 “最近有些忙。”苏斐解释了一句。 清宁想着以前与苏斐提过庄子,倒也没有提自己是否认识庵里的人,所以笑着恭敬地朝了尘行礼,“信女沈清宁见过师太。” 苏斐扭头看了眼清宁。 “女施主无需多礼,贫尼这两日听令慈提过你。”了尘师太一如记忆之中的平易近人,只是却带了初次见面的客气。 “早就想来庵里上香,可有些不便,所以今日才来。”清宁笑道。 “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尘师太说了一句,然后迎着两人往里走,“世子,沈大小姐里面请。” 清宁与苏斐跟着了尘师太往里走。 进了庵里,清宁要去上香,于是了尘师太便是叫了一个小尼姑给清宁带路。 而苏斐却跟了尘师太一起离开。 随着小尼姑去了上香的大殿,大殿里的菩萨,慈眉善目。 清宁恭恭敬敬地磕了头,上完了香,便是打发了小尼姑,自己带了玉簪与茶梅在庵里慢慢踱步。 空气中弥漫着佛香。 白云庵不大,胜在精巧干净。 清宁不自觉走到了庵里的八角亭。 瞧得里面有人,清宁便是顿住了脚步,目光望 了过去。 凉亭里,了尘师太与苏斐相对而坐。 远远地能听到两人交谈声。 了尘师太带着笑低声地问着苏斐近况。 苏斐脸上带着浅笑,回着话。 了尘师太如长辈关怀备至,神情之间却带了明显的恭顺与尊敬。 而,苏斐竟是很有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话,回答的话虽然很简单,却不见平日里不与人亲近的疏离与冷淡。 见着这一幕,清宁心里不禁好奇,了尘师太与苏斐怎么会这般熟稔? 似乎感觉到清宁的目光,苏斐扭头看了过来,然后了尘师太也随着他的目光朝清宁看了过来。 清宁笑着朝两人福了福身,然后转身对玉簪与茶梅说道,“走了,我们回去吧。” 玉簪与茶梅点了点头,随她往外走。 主仆三人刚出了白云庵的大门,便是听得后面传来苏斐清澈好听的声音,“沈大小姐。” 清宁收住脚步,转身回头,脸上带了笑,“世子。” 苏斐优雅而从容地走近,在离清宁三步之处停下了脚步,先是抬头望了眼日头,然后笑道,“今日天气甚好,不知大小姐是否有雅兴陪我走走?” 走走? 去哪里走走? 清宁扬眉看着他,问道,“世子,莫不是想去看看那小溪?” 上次在燕回楼,跟他提过的那小溪。 “那个改日再去看。”苏斐浅笑着摇头,扭头朝山上看了眼,看了一眼又看向清宁的额角,“还是改日吧。” 语气里带了一丝遗憾与几许担忧。 显然是担心自己额头的伤!清宁抬头看了看,上山的路蜿蜒而上。 很多权贵世家在东郊有置有庄子,所以白云庵虽只是一座小小的尼姑庵,香火却不错的。 而且,这上山的路也修得很平整。 上山的路虽然是平整,但是在前世,清宁在这里住了几年,却没有上去过。 清宁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苏斐,轻轻笑着点头,“走吧,难得世子有如此雅兴。” 苏斐依然有着犹豫,“还是算了……。” “无妨。”路修得平整,而且白云庵就在半山腰,上去的话,也就半个多时辰,不会太费力。清宁转过头吩咐茶梅,“茶梅,你先回去,与母亲禀告一声, 就说……。” 清宁顿了顿,“就说我在庵里多呆一会再回,让母亲不用担心。” “是,大小姐。”茶梅点头。 阳光温暖,顾及清宁刚伤愈,所以苏斐故意走得很慢。 苏斐一边走,一边眺望说道,“以前来白云庵我没有留意过,都是来去匆匆,今日一看,风景确实是很不错!” “那是自然。”清宁很自然地接了话,望了一眼四周,“春天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野花,翠绿的树叶,野花,最是美丽,还有夏天这里比京城要凉爽很多,冬天下雪的时候最美……若是山上载一片梅树,那就更美了。” “嗯,听得出来你常来这里,对这边很熟悉。”苏斐笑着说道。 “嗯,算是比较熟悉吧。”清宁轻声道。 …… 跟在后面几步远的松木与玉簪没有出声。 说话间,清宁忍不住余光就往苏斐瞥去。 不知他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一路与他说笑,半个时辰悄然而过,两人很快到了山顶。 清宁站在山顶上的凉亭里,眺望看去。 因站得高,看得也远。 目光所及之处,似乎心也跟着豁然开朗了起来。 广阔的土地,山下各家相互独立各自成一片的庄子都错落有致地一一落在眼帘。 正时中午,山下炊烟袅袅。 远远地还似能看通往京城的康庄大道。 远处湛蓝的天空,飘着的白云似乎伸手就能触及。 清宁微闭着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一旁的苏斐却让松木把背的包袱里拿了茶具出来,然后架起了炉子,开始烧水。 等水开了,苏斐亲自摆好了茶杯,倒出了茶叶,开始沏茶。 白烟氤氲,荒山之上,苏斐却是一贯的优雅而从容,似是这荒野之地也带了几分优雅与贵气一般。 松木在一旁把带的点心拿了出来往石桌上摆。 一旁的玉簪更是膛目结舌地看着,忙上前帮忙松木。 清宁也不禁错愕。 苏斐,他这是有备而来呢! 沏了好茶,苏斐浅笑先递给清宁,“沈大小姐,请。” 清宁端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然后捏了一块花生酥,花生酥清甜酥香, 轻轻咬一口,丝丝的甜味慢慢地溢到了心里。 清宁看着苏斐,等着他开口。 苏斐端着茶轻轻地啜了几口,然后放下了茶杯,从袖袋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递给清宁说道,“这个,你拿着,每天早晚抹两次,伤口不会留下疤痕。” 清宁犹豫了一下,伸手。 略带凉意的手指,触觉温软细腻。 苏斐手指微顿了一刻,然后才放开手里的瓷瓶。 只一瞬,那如葱根的手指便离开。 清宁握着手里犹带着他体温的瓷瓶,轻轻说道,“谢谢。” “不客气。”苏斐淡笑着说道,“这是宫里的良药,那时候我刚进宫给皇子伴读的时候,就隔三差五地会经常受些小伤,于是皇上就让太医给我配备常用的药带在身上,所以我与宫里的太医都混熟了,这样的药,我那有很多,等你用完了,我再给你送一瓶过来。” “你小时候经常会受伤?”清宁握着药瓶,轻声问道。 “还好,也不是经常,小时候难免淘气。”苏斐嘴角的笑容,如天际的白云淡淡的。 清宁却是心里有些发酸。 传闻,齐国公府的世子,从小便是稳重懂事,才华更是卓越。 小小年纪进宫当伴读,皇宫的勾心斗角从来都是残酷至极。 然他受了伤,不是家人给他关怀与温暖。 他记得是皇上的关心。 其中的心酸,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 清宁透过眼前的苏斐,似乎看到了年幼独孤而寂寞的苏斐。 苏斐饮了一口清茶,抬眸凝视着清宁,似是无意说道,“侯府的事情这一次京城传得满城风雨,我让人问过了给你看诊的太医,太医说无碍,但我也不知你到底伤得如何,上门探望又太过冒昧了,正好今日休沐,我也许久没有来看过师太了,我就想着看是否能顺便碰上你。” 苏斐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蔓延到了眉角眼梢,“还真是凑巧,就碰上你了。” 他说是顺便,清宁却是从他无意的话里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清宁点头,“嗯。”真的是很巧,没有早一天,没有晚一天,她凑巧今日来白云庵上香。 “我五岁的时候,才知道现在的母亲是我的姨母,而我的亲生母亲,她是因为我而身亡的……。”拂过的风,带了凉意,苏斐摩挲着茶杯,轻声说起 了自己的事情来。 ++++++++++++++++++ 此时的顾焕意气风发地回了顾府。 听得儿子回来了,蔡氏高兴的笑容中带了一份愁容,带了婆子丫头去了顾焕的院子。 顾焕刚换了常服,见得母亲蔡氏来了,行礼,“母亲。” “小九。”蔡氏笑着打量了一番顾焕,朝丫头与婆子挥了挥手。 丫头婆子退了下去。 “母亲,有什么事情吗?”一见自己母亲这架势,顾焕坐到了蔡氏对面的椅子上,问道。 “你啊,昨晚在庄子上睡得可好?”蔡氏关心地问道。 “嗯,挺好的。”顾焕点头回道。 蔡氏看着儿子,心里估摸了一番,还是把心里的狐疑压了下去,轻猫淡写地说道,“小九,以后沈家有什么事情,你不要替你姑母去了,你姑母派身边的大宫女走一趟便是了。” 一次,两次的,着实让人担忧。 顾焕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母亲,随即有些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于是灿然一笑说道,“母亲,前一次我想帮姑母分忧,至于这一次嘛,只是顺便罢了,我正好去庄子有事。” 话是这么说,蔡氏觉得儿子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于是肃然了脸色,“最好是如你说的这样。” 自己儿子自己不清楚? 第一次是无心真的帮皇后娘娘分忧。 而第二次就不好说了,自己的儿子做事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心高气傲的,从来不会过问别人的事情,即使是家里的兄弟姐妹,他也是懒得过问的。 蔡氏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别的想法。 例如,儿子正是风华正茂,又没有定亲。 沈家大小姐退亲闹得沸沸扬扬。 这一次沈家的事情又是传遍了京城。 自己的儿子,这一次虽说又是替皇后去探望她们母女。 在蔡氏看来,儿子确实是有些异常。 蔡氏就不免忧心忡忡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看上了人家的闺女。 “当然如我所说的这般了。”顾焕神情如常,不以为意地看着蔡氏笑着道。 蔡氏见得顾焕脸上并无异样,稍加松了一口气,许真是如儿子说的,于是与顾焕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 等蔡氏一走,顾 焕这才微微蹙起了眉头。 母亲刚才并没有明说,但是母亲话里的意思,顾焕心里很明白。 自己对沈家大小姐清宁上心了吗?顾焕心里轻轻问着自己。 他们早就认识了,注意她,不过是第一次替姑母去沈家的时候。 他做事向来不顾及他人的眼光。 少有的,在她的目光与脸上都看不到别家小姐的那种爱慕,更难得的是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不谋而合。 顾焕眼前闪过那张清冷平静的脸,摇着头轻笑了起来。 对她能有什么想法,他只是想关心朋友罢了。 第七十二章 开解 更新时间:2013-7-1114:04:09本章字数:6443 “苏谦比我小一岁,那时候父亲,母亲,祖母都很喜欢他,那个时候我就想啊,是不是因为苏谦比我乖,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喜欢他?后来知道母亲生我的时候身亡了,我就常常想,或许是因为母亲因为我的原因而身亡了,所以我才不得他们的欢心吧。爱咣玒児后又我想或许我优秀了表现好了,他们也会喜欢我的,会分一点关心给我的,再后来习惯了,也就不在乎了……” 苏斐眼眸无波,脸色平静,说话的时候目光在看向坐在对面的清宁的时候,眼睛里才带了一丝的笑意。 声音轻缓,语气平淡如水没有一丝的波澜。 苏斐说得很随意。 他这是开解自己吗? 说自己的事,来开解让自己不要太过在乎! 清宁眼前似乎闪现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想讨得父母祖母欢心的样子,想要取得他们关怀的画面。 却是不料总是令他失望。 清宁听得心里微微地有些发胀。 刚爬上来的时候一身的暖和,许是时间已过平静了下来,拂过的清风竟让清宁有些发凉,于是低头欲喝了一口茶暖一暖,苏斐却伸了手过来。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压在自己的手上,压住了手里的茶杯。 “凉了,我给你换一杯。”苏斐轻声说道。 清宁放开了手。 看着他把杯子里的茶倒了,然后重新开始给她沏茶。 行云如水一般的动作,赏心悦目。 “你那么小就进宫当了伴读,辛苦吗?”清宁轻声问道。 苏斐眉眼闪了一抹笑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还好。” 见他不想多谈,清宁也没有再问。 泡好了茶,苏斐把茶杯递给清宁。 清宁接了茶,捧在手里,没有着急着喝,茶香在鼻间萦绕,清宁轻轻地说道,“令堂在天有灵,见得如今的你如此优秀,她会很欣慰的。” 苏斐脸上清浅的笑容未变,没有出声。 清宁目光带了一丝凝重看着他,笑着说道,“亲人,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这世上这么多的人,有我们的喜欢的,也有我们不喜欢的,有喜欢我们的,也有不喜欢我们的,人心最是难测,人生在世这么匆匆不过数年, 光阴如箭,又何因为他人烦恼和自扰呢?” 这是她的想法和看法? 似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对面的清宁,莹白如玉的脸庞;明眸如两轮弯弯的新月——眸子里潋滟的光芒清晰可照人。 听了她的话,苏斐眼眸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敛起,然后缓缓地加深蔓延到眼角眉梢。 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幼年一路经历了期望与失望,然后到默然,自己才明白过来。 小时候看着一家人说笑温馨的场面,他却觉得自己像是个旁观者。年幼的他也是期望能得到父母,祖母的关怀与夸赞的。然,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如何的优秀,自己依然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他们一家人和睦相处。 慈祥和蔼的祖母,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他们似乎都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都只属于苏谦与苏瑶两人的。 苏斐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 不在乎,就不会有期待,不期待,也就不会失望。 眼前的苏斐,似是经历了万水千山,眸光平静,坚韧稳重如青山。 清宁心里不由得纳闷。 纵是有继母,但为何齐国公与国公府的老夫人也不喜他? 苏斐他明明如此的优秀。 清宁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他,纵是京城闺秀对他的容貌趋之若鹜,但鉴于他的嗜血无情,他虽位极人臣,却依然是孑然一身。 清宁低头喝了一口茶,道,“你……。” 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苏斐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有开口问,耐心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清宁想了想,却是微笑着说了五个字,“今天,谢谢你。” 她本来是想说,苏斐你将来会幸福的。 这一生,那一次,他没有掉入别人设计的陷阱里。 所以,他不用背负那与齐国公的宠妾苟且的骂名。 也不会被去了族谱,然后逐出家门。 也应该不会发生他斩杀齐国公府的事情。 这一生与前世完全的不同了。 所以,他也不会背上冷血,嗜杀,无情的名声。 如今的他是齐国公府里的世子,容颜绝代,才华斐然,风光无限。 是众闺秀芳心暗许的 对象,亦是众夫人眼中绝佳的佳婿人选! 苏斐知道她刚才想要说的话没有说,于是轻笑了一声说道,“不客气。” 言罢,苏斐不禁在心里暗想,她刚才想要说的是什么呢? 望着山下的炊烟,苏斐看了看石桌上精巧的点心,道,“临行只带了这些点心,想来你定饿了。” 说着目光往树林里看去,“嗯,也不知道这山上有野兔子没,若是有,可以让松木去抓一只来,烤了吃……” 清宁哑然失笑,道,“白云庵离得不远,这杀生到底是不好的。” 苏斐忍禁不俊,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若是在这里烤兔子吃,想必,下次主持师太可要不见你了。”清宁笑着道。 “我说笑的。”苏斐笑着回道,“不过,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偷偷地来,不让主持师太知道就行了。” 苏斐顿了顿,对清宁说道,“主持师太以前是我母亲身边的人。” 原来如此,了尘师太对他尤其的慈祥,又带着恭顺与尊敬。清宁了然。 …… “走吧,该下山了,不然沈夫人该担心了。” “嗯。”清宁点头。 苏斐招了松木过来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往山下走。 “虽庄子上的人多,但以防万一,我庄子里人不多,却都有些能力的,若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们帮忙。”过了半山腰白云庵,快到了山脚的时候,苏斐微微顿住了脚步,转身朝清宁说道,“这处庄子不是国公府的产业,是我自己的,你放心,庄子里的人都信得过的。我的庄子就在那。” 苏斐说着伸手指了指方向。 清宁顿住脚步,随着他的手指,辨认了一番,点头,“我知道了。” 走到了岔路,苏斐道,“我送你一程,送你回家。” “不用了。”清宁摇头,“有玉簪在呢。” 苏斐沉吟了片刻,也不坚持要送,点头,“那好,我就不送了。” 清宁微微颔首,便是转身带了玉簪往庄子的方向走。 苏斐站在原地没有动。 “斐表哥!” 婉转的声音里带了无限的娇柔。 苏斐蹙了蹙眉头,转身扭头。 一身紫色锦服的孙玉雪带了两个丫头款款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斐收敛了脸上和眼眸里的笑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与疏离,随口问道。 “那是谁啊?”孙玉雪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清宁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反问道,“那个姑娘,好像是沈家的大小姐?” 苏斐再次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语气陡然比刚才要更加冷漠了几分,带了几许凛烈。 “我?”孙玉雪倒是习惯了苏斐的冷漠,脸上的笑容灿如夏花,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身后丫头碧云与碧月手里提着的篮子,“我当然是来上香的,听得表哥也在,真是好巧。” 孙玉雪又朝清宁消失的路口看了看,“斐表哥,你刚才是和沈家大小姐一起下来的吗?你和她很熟吗?” 苏斐淡声道,“那你快上香吧。” 说完优雅地抬脚离开。 “斐表哥!”孙玉雪望着苏斐的背影撅着樱桃小嘴,跺了跺脚嗔唤了一声。 然,苏斐却似是没有听到,脚步未停。 孙玉雪眼角开始泛红,绞着手里的帕子。 “小姐,不如我们先回,明日再来上香。”见得孙玉雪没有动,碧云说道。 回了庄子上,可以去苏斐的庄子上直接堵人! 碧云没有说完全,孙玉雪却是听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绞着帕子,脚步没有动,抿了抿唇,道,“又不是没去过,表哥的庄子上哪能轻易让我们进门。” “小姐,表少爷今日是休沐,想来今天要赶回城里去的。”碧月说道。 孙玉雪恼火地剐了她一眼,嘴抿成了一条线。 听得斐表哥昨日出了城来了庄子上,她一早便就不辞辛苦地追上他的脚步随后赶了过来,刚到孙家的庄子上,先去了他的庄子上听下人说他上白云庵还未回,于是她就匆匆带了两个丫头往白云庵赶。 碧云不由得瞪了眼碧月,转头对孙玉雪轻声说道,“小姐,您一路舟车劳顿,要不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孙玉雪微微点了点头,“也好,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去上香。” 她本就不是来上香的,既然斐表哥都不在白云庵里了,那自己火急火急地赶去有何用? 孙玉雪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向已然不见清宁主仆身影的方向,喃喃道,“刚才沈家大小姐与斐表哥一起从白云庵里下来的。” “小姐您多虑了,许是碰巧。”碧云笑着分析说道,“沈大小姐与沈夫人也住在这边庄子上,沈大小姐上白云庵上香许正好与表少爷碰上了。” 碧云说的话不无道理。 然孙玉雪心无端地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女人的直觉,她觉得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孙玉雪不觉得眉头紧拧。 “小姐,反正离得都不远,要不我们改日去拜访一下沈家大小姐,探探口风?”碧云提议说道,“沈大小姐有伤,小姐可以去探望病情。” 孙玉雪摇头,“我与她平日里素无来往,探望什么?” 可是,沈清宁她! 与斐表哥有什么交集吗? 瞧得刚才的样子,两人似是很熟稔。 尤其是斐表哥的目光,目光中含了一抹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兴宁侯府与齐国公府的交集也只有最近在有了来往,所以,两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难道自己多心一时看错了? 孙玉雪拧紧了眉头,想了想又摇头,有些丧气地带了两个丫头往回走。 ++++++++++++++++++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夫人都着急了。”清宁一进大门,茶梅就迎了上来。 “母亲在房里吗?”清宁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在堂屋。” 清宁点了点头,往堂屋走去。 “母亲。”跨进门,清宁唤了一声。 “你这丫头,这额角的伤才刚好点,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午饭是不是在庵里用的斋饭?要不要再吃点?”李芸娘起身拉了清宁落座,问道。 “我还没有吃午饭呢?母亲,我饿。”清宁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还没有吃午饭?”李芸娘错愕了一番,随即忙吩咐,“秋秀,秋环,你们快去给饭菜端来。” 然后又是说着清宁道,“怎的这么晚还没有吃饭,你该在庵里用些斋饭再回。饿坏了身子可不好。” 清宁吐了吐舌头,朝李芸娘讨好地笑。 爬到了山顶,又走了回来,这才觉得双腿酸得很。 秋秀秋环端了饭菜来,利索地摆好。 清宁用了饭,这才端着茶,与李芸娘说道,“母亲,其实刚才我是与苏世子上了山顶去了。” 茶梅显然是不会事情告诉母亲的。 李芸娘有些惊讶,“苏斐?” 清宁点了点头,隐去了齐国公府里的事情,把当日与七夕那日苏斐的相助简单地与李芸娘说了下,“他对我有恩,我想他今日找我,许是有事情跟我说,所以,我才跟了与他一起上了山。” 李芸娘错愕不已,道,“七夕那晚如此惊险的事,你怎么没有与我说?” “我不是没事嘛!”清宁呵呵地笑。 知道女儿不说是怕自己担心,女儿就是这般贴心!李芸娘心里很感激苏斐,于是问道,“那他找你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得京城的传闻,正好巧遇上了,就问了问我的情况罢了。”清宁道。 自己就一个女儿,苏斐救过女儿的命,上次王家的事情也亏得有他出手相救。李芸娘不由得说道,“他有恩于我,还救过你的命,下次我得好好谢谢他,还有让他有什么事直接来庄子上就好了,你们到底是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瞧见了,不好。” “嗯。”清宁点头。 “那你定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 到了翌日,清宁双腿酸痛不已,过了两日才稍微好了点。 “若是可以,娘,给我找个女镖师教我几招就好了。”清宁想着爬了一次山就酸痛不已的腿,又想到了自己前世临死的时候自己被几个人逼得没有可逃的境地,于是与李芸娘提议说道。 “女镖师?你要学武?”李芸娘差点把绣花针刺入了手指,错愕地抬头看向清宁。 “也不是学武。”清宁点头,“就是学几招防身,在关键时刻能救命,像平日里也能强身健体。” 李芸娘想了想,女儿的想法虽是标新立异,有些出格,但也却是有理,如今不是在侯府的后宅,这在外面女儿能有功夫防身,却是好的,其实就算是在后宅身手若是敏捷也是非常有用的。本是想给女儿找个会拳脚的丫头,可惜几个月过去了,都没有找到。 可这女镖师应该是比较好找的。 于是李芸娘点头,“现在年关将至,可能比较难请到,不过开了春应该可以请到,我这就让人回城一趟,让他们去寻合适的人。”李芸娘吩咐秋佩道,“你让贵子回城一趟,让李掌柜他们把这件事办好。” 秋佩点头出门去安排。 “夫人,二夫人来了。”秋佩刚走,董家的女儿董二娘进门禀告道。 裴氏? 这是来劝人的?清宁挑眉。 那边李芸娘已经吩咐董二娘道,“领二夫人去堂屋,我稍后就到。” “娘,二婶来定是来当说客的。”清宁说道。 李芸娘道:“如今侯府的事情闹得风言风语,你祖母是个爱面子的,但你父亲那人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两句话不对头就会上火,所以你祖母定是不放心你父亲再过来的,府里其余的人又不是合适,所以你二婶倒是成了合适的说客了。” 清宁了然点头。 二婶应是不想母亲与父亲和离的,父亲正值盛年,和离了,定要再娶,二婶与母亲算不上情谊有多深厚。 然,侯府上下心里都有数,过几年会从二叔膝下过继一个堂弟给父亲。 裴氏,她当然是不希望和离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母女两人放下手里的针线,便起身去堂屋。 “大嫂,宁儿!”两人一进了厅堂,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裴氏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意盈盈地起了身。 第七十三章 游说 更新时间:2013-7-128:34:28本章字数:6354 “母亲,大姐姐。爱咣玒児”随裴氏一起来的还有沈清雨,随了笑吟吟地裴氏起了身,朝李芸娘与清宁福了福身行礼。 “二婶。”礼不可废,清宁也朝裴氏屈膝。 “弟妹,清雨。你们来了?快坐。”李芸娘笑着坐到了主位上。 秋佩,秋环给李芸娘与清宁上了茶,又给裴氏与沈清雨重新上了一杯茶,然后退到了李芸娘的身后。 “大嫂这几日在庄子可还好?”裴氏喝了一口茶,笑着问李芸娘。 “挺好的。”李芸娘也笑着回道。 裴氏又看向清宁,“宁儿头上的伤好些了没?我看看,嗯,额角的只有一点浅红的疤了,好得差不多了。” “多谢二婶关心,是好得差不多了。”清宁点头,说了一句。 “大嫂,宁儿,母亲她老人家心里可是担心着你们,每天都念叨着你们在这里住得习不习惯的,吃的习惯不?现在天气冷了,这庄子上暖和不?有担心宁儿的伤,在庄子上看大夫不方便,就是她年纪大了,禁不住奔波所以就知道让我过来走一趟,本来应该是早一点过来,可临近年关这府里琐事多绊住了,这一拖一拖就拖到了尽头才过来。”裴氏说着指了指带过来的锦盒,“这是母亲让我给你们带过来的,都是大嫂与宁儿喜欢吃的海鲜干货,还有宁儿你喜欢吃的零嘴,还有天气冷了,母亲怕你们衣服没有带足够的,所以让我带了些御寒的锦缎过来……” 裴氏笑得温和。 李芸娘笑着淡淡地说了一句,“让你们费心了。” 裴氏笑着说道,“一家人说什么客气的话,大嫂你与宁儿住在这里,离家远,这些都是应当的。” 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暗啐了一口。 自己说了一箩筐,李芸娘就说了一句客套的话,脸色也淡淡的并什么热情,摆什么谱!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顺利当上侯府的世子,若是不是因为她手里有几个银钱,她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过来呢! 裴氏心里不舒服,如此想着,但是脸上也有显半分出来。 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为了将来儿子能接掌一个风光荣华的侯府,裴氏只好忍着,也只能忍着! “难为弟妹你亲自跑一趟,辛苦了。”李芸娘笑了一声,“不过,庄子什么都不缺,缺什么让人进城一趟 也方便得很,衣服也够暖和,至于这些吃的嘛,宁儿额角的伤要戒口呢。我看,这些弟妹还是带回去吧,如今年关到了,这来往的人多,打赏也多了,府里的开支会跟着多了起来。” 李芸娘自然是知道裴氏与老夫人这是准备打的亲情牌,这要说和自己回心转意。 自也就不想接她们的任何东西。 她虽是棉柔,但不是懦弱。 已经走到这一步,是决然不会回头的! 和离之后,她与沈家的人只怕是会形同水火,势不两立。 如今断开就断开的好,免得到时候牵扯不清。 裴氏自也能听得出来李芸娘说这话的意思,可既然是东西都带来了,岂有再带回去之理?带回去了,老夫人还不把自己训一顿?而且就算不管老夫人怎么样的反应,就是她自己也是不能把东西再拎回去了! 于是裴氏笑道,“大嫂,瞧你说的什么话呢?这是特意给你与宁儿送来的,哪能带回去,这我若是带回去了,这母亲还不得责怪我办事不力?大嫂你就可怜可怜我。” 李芸娘笑了笑,扭头望了眼外面的日头,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一早就从府里出发了的吧?可吃了中午饭没?” 听得李芸娘扯开了话题,不再说带来的东西,裴氏松了一口气,回道,“路上吃了一些准备的干粮,就垫垫肚子。” “饿坏了吧。”李芸娘忙扭头吩咐人,“秋佩,你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快些给夫人与二小姐炒几个小菜送过来。” “我倒是还好,就怕清雨年纪小经不得饿。”裴氏说道。 “先吃点点心,垫垫。”清宁让茶梅把面前的糕点往沈清雨的面前推了推。 沈清雨忙摇头说道,“母亲,大姐姐,我不饿,我也与二婶一起吃了一些干粮垫肚子的。” “那就等等,等会就好了。”李芸娘说道,“东西都是庄子自己产的,可是要怠慢你们两个了。” “大嫂言重了。”裴氏笑着回道。 瞧得李芸娘客气疏离的态度,裴氏的心里越来越打鼓,“瞧得这日头,今日恐是赶不回去了,今晚得要打扰大嫂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李芸娘笑着说了一句,转头吩咐了一句秋秀去准备厢房。 问了问李芸娘与清宁在庄子上的情况,裴氏便是眼眸朝房里的摆设与家具打量看去,一边说道,“我瞧得庄 子真是好,风景也不错,上面有白云庵,靠山临水。” 釉瓷莹润如雪,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像是画上去的一般,精美的屏风,桌椅家具都是梨花木,还有挂着绞纱的窗棂,无一不是精巧,温馨淡雅中透着奢华。 裴氏更加确定,李芸娘与沈峰两人不能和离。 裴氏笑弯了眼,“山灵秀水的瞧得真好,若不是今日老五他们要去书院,我倒是想带他们过来玩玩,这每日的在府里,他们兄弟几个闷。” 清宁不觉得好笑,这是母亲的庄子,这二婶倒是做起了主来了! 裴氏说完顿觉得失言,于是陪着笑与李芸娘说道,“若大嫂嫌不嫌他们兄弟几个顽皮,那下次我与大嫂讨个好,带他们过来玩玩。” 李芸娘婉言拒绝,“他们功课要紧,如今天气也冷了,还是等以后再说。” 裴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点了点道,“还是大嫂你想得周到,现在天气冷了,万一受了凉可不好。” 沈清雨见得裴氏左右言及其他又是一句都没得好,于是放下手里的茶盅,起身朝李芸娘跪了下去,说道,“母亲,祖母自从您与大姐姐离了家,茶不思饭不想的,整日都担心着呢,父亲也是愁眉苦脸,女儿瞧着甚是担心,所以今日特求了祖母让女儿随二婶过来一趟送了这些吃的和用的过来,二来,母亲求求您与大姐姐早日回家吧。” 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清宁淡淡地扫了一眼沈清雨。 李芸娘淡声道,“你先起来吧。” 见得李芸娘脸上的威色,沈清雨抿了唇,只得站了起来,“是,母亲。” 裴氏瞪了一眼沈清雨,扭头笑着朝李芸娘说道,“大嫂……。” “夫人,饭菜准备好了?是摆在这里还是小偏厅去?”秋佩走了进来,问道。 裴氏只得收住了话。 “就摆在这里吧。”李芸娘道。 “是。”秋佩应了,然后走到了门口,招呼了一声,丫头婆子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吃了饭,丫头撤了碗筷,又重新上了茶,裴氏喝了两口茶,笑着对清宁与沈清雨说道,“你们姐妹有些时日没见了,你们两个去说悄悄话去吧。” 这是要支开自己与沈清雨!清宁抬眸看向沈清雨,她与沈清雨有什么悄悄话说? “去吧,这会太阳正好,你带清雨在院子里走走。”李芸娘朝清宁说道。 清宁点头,领了沈清雨走了出去。 等清宁与沈清雨两人走了出去,裴氏看向李芸娘,说道,“大嫂,母亲与侯爷的情况刚清雨已经说了,我就不多说了,这阵子府里的气氛也是低沉得很,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更何况是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那朱姨娘如今也去了,大嫂你就不要再怄气了!为了这么一个小妾不值得,还有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到时候天寒地冻的,又要过年了,这次我来,其实特地来接大嫂与宁儿回府的。” “上不得台面的小妾?”李芸娘淡淡一笑,笑声里带了几分嘲讽,“弟妹,当日的情况,你是看得清楚的,就是为了那么一个小妾,沈峰差点要了宁儿的命!” “这结解开了就好了,这人在气头上,难免就会做些冲动的事情,大嫂,你向来最是心善,当日的事也水落石出了,那狠毒的朱姨娘也得了报应,哎,说来她真是报应,把自己的孩子都杀害了,你与宁儿离开的那日,她就去了,听说,那血流了一地,都流干了,啧啧,真是恶有恶报,自作自受……。”说道朱眉,裴氏不免唏嘘了一番然后才回到正题上来,继续劝着李芸娘,“大嫂,你就消消气,不要生侯爷的气了,侯爷心里也是悔着的,宁儿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俗话说得好,打在儿身痛在父母心……” 裴氏款款而谈,只恨不得能舌灿莲花。 李芸娘气定悠闲地喝着茶,等会裴氏说完了,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裴氏说道,“弟妹,你我十几年的妯娌,今日我也就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你今日是来当说客的,可要让你失望了,白跑一趟了,你明日回去与老夫人侯爷说,不用再过来劝我了,我已经下了决心了,是不会改变的。” “大嫂,你这是说的气话呢。”裴氏笑道。 李芸娘定定地看了一会裴氏,看得裴氏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才开口说道,“不是气话,我从来都没有如今这么冷静和认真过。”说着微微一笑,“弟妹是不是怕我与侯爷和离了,这些年的希望就落空了吧?” 乍然被人说中了心思,裴氏脸色燥红,“大嫂说笑了。” 李芸娘但笑。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无需戳破。 裴氏便又道,“大嫂你都不知道如今京城里是怎么传的!如今宁儿过年就十四岁了,她刚与宋世子退了亲,大嫂,就算是为宁儿想想,你也该回府。” 自与女儿坦诚谈过之后,李芸娘心里很明白 女儿的想法的,于是对于裴氏的话,也就淡淡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宁儿如今也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了,是非黑白,她自己分得清楚的,而且,将来若是新夫人进门,这在侯府站稳脚,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弟妹你却在侯府待了十几年了……” 还怕斗不过一个刚进门的小姑娘? 裴氏闻言,端起了茶杯喝茶。 来的时候,她是有把握的,更是有几分把握明日接了李芸娘与清宁母女一起回府的。 可是—— 妯娌十几年,裴氏第一次见得如此的李芸娘——固执,疏远而客气。 据对她以往的了解,来的时候想好了的话与对策,都使不上力。 快十一月的天气,裴氏不由得有些气闷。 ++++++++++++++++++++++ 阳光暖暖地洒落在院子里。 清宁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看着同样顿住了脚步的沈清雨。 明蓝色小袄,同色的袄裙,衣襟和裙裾绣了一簇簇盛开的蔷薇,发间带了几朵黄色的珠花,轻纱覆面,只露出了一双盈盈的眼睛。 身姿纤柔,我见犹怜。 加上脸上覆了面纱的缘故,比以前更是多了几分神秘的美。 清宁看沈清雨的时候,沈清雨同样是看着她。 青丝如云,肌肤胜雪,黑白分明的剪水秋瞳。 海棠红的锦衣。 沈清雨目光慢慢地移向清宁额角淡淡的伤疤,心里暗恨,那次怎么就不撞死她! 清宁缓缓地勾了一抹笑,说道,“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找个丫头带你去厢房。” 沈清雨双眸立即水雾萦绕,低低柔柔地说道,“大姐姐,我们很久不见了,我们说说话吧!” 说说话?有什么话说? 清宁嘴边的笑意加深了一些,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把沈清雨脸上的轻纱给扯了下来。 小巧白皙的脸上,那狰狞的疤痕格外的触目惊心。 沈清雨尖叫了一声,惊慌地忙用帕子捂住了脸上的疤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啊,大姐姐,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上次如不是我命大,那如今被毁容的就是我,你觉得我会把当日的事情当做是没有发生过吗?”清宁摇着头说道,“我们可以好好说说话吗?” “大姐姐,都是我姨娘不好。”沈清雨哽咽说道。 “你姨娘的错?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你我心里都有数,清楚得很。”清宁眼眸一凛淡声道,“你姨娘死了,她抗下了所有的事,可是沈清雨,你晚上能睡得着吗?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沈清雨脸色一白,摇头,“大姐姐,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是我姨娘不好,当日受伤的是我,而且姨娘也已经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大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那么大度。”清宁淡淡地一笑,把手里的轻纱还给了她,说道,“至于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沈清雨你心里最是明白的。” “大姐姐,姨娘已经不在了,你要怎样才肯原谅她,原谅我,要我跪下来求你才肯原谅吗?”沈清雨把轻纱带了上去,泪眼朦胧地看着清宁说道,言罢就要就势朝清宁跪下去。 清宁脸上带着笑容,却是半点都没有阻止沈清雨的意思。 沈清雨一时尴尬了起来。 不跪不好,跪,自己又不想。 “大小姐,二小姐如今这个样子已经很可怜了,求求您不要再为难她了。”沈清雨身后的雪兰扑通跪了下去,央求说道,“奴婢替二小姐磕头,求求大小姐您不要为难二小姐了。” 这么快就主仆情深了?清宁扫了雪兰一眼,冷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 雪兰愣了下,随即求饶,“大小姐饶命。” “是妹妹管教不当,还请大姐姐原谅。”沈清雨朝清宁微微屈膝。 “倒是我的不是了,为难你们主仆了。”清宁看着两人,嘲讽地一笑。 沈清雨朝雪兰喝了一声,“你还不下去!” 雪兰忙爬了起来,退了几步远。 “大姐姐,是妹妹错了,妹妹给你赔礼道歉了。”沈清雨又是恭顺地行了一礼,起身拧着眉头与清宁说道,“大姐姐,祖母与父亲,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与母亲,你好好劝劝母亲早日回家。” 清宁轻笑了一声,“沈清雨,你心里只怕是恨不得我从此与沈家断绝了关系才好吧?你如今养在祖母的身边,我若是与沈家断绝了关系,那你就是沈家的长女了,身份就会更加不一样了。” 虽是庶女,若是占一个长字那就要比一般的庶女要尊贵些。 沈清雨捂着脸的手指一动,嘴上却是说道,“大姐姐,我没 有这么想过。” 没有这么想过,那以后这么想就好了。 她在老夫人的身边,多多少少可以明里暗里地劝说老夫人一些,这么好的诱惑,沈清雨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游说的!清宁勾唇一笑,扭头吩咐玉簪,“玉簪,二小姐累了你带她去厢房休息吧。” “是,小姐。”玉簪应了一声,朝沈清雨屈膝说道,“二小姐,请随奴婢来。” 沈清雨朝清宁弯了弯膝,跟了玉簪往厢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眼清宁。 ※ 清宁与李芸娘都不想多谈此事,所以晚饭吃完了后,裴氏与沈清雨只好早早地回了厢房休息。 翌日,裴氏与沈清雨用了早饭就告辞坐马车回城。 一路,两人都各有所思。 进了城,裴氏先让沈清雨回府,而她自己趁得天色还早去了娘家——裴府。 第七十四章 借宿 更新时间:2013-7-138:23:24本章字数:6510 “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裴江氏对于裴氏这个时候回娘家很是疑惑,见得她脸上带了倦意,便问道,“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没出什么事情。爱咣玒児”裴氏摆了摆手,“母亲,我刚从城外回来,这会还没吃饭呢。” “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吃饭?你这出城怎么不注意点时间。”裴江氏一边吩咐婆子去准备吃的,一边说道,“再说了,这临近年关了,你要帮着你婆婆打理庶务,怎么会有时间出城?” “母亲,等会再与你详细说。”裴氏道。 “好,你歇口气。”裴江氏也不急。 填饱了肚子,裴氏抬头看了眼房里的丫头与婆子。 裴江氏扫了一眼,丫头与婆子都退了下去,“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与你大嫂有关?” “嗯,可不是就是与她有关。”裴氏点了点头,“我昨日奉母亲的命去劝说大嫂,本是想今天把她与大侄女接回来的。” “怎么?没办成?”裴江氏忙追问。 “哎,我瞧得这次大嫂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侯爷若是不好好哄哄,大嫂是不会轻易回府的。”裴氏说道,“大嫂也真是的,这闹就闹,还闹到离家出走,要和离,这都什么事?” “这你大嫂平日里瞧得是温温柔柔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犟起来可不得了。”裴江氏感叹了一句,嘱咐裴氏道,“虽是家和万事兴,你是做弟媳的,该劝就劝,但你也别太搀和进去,这两口子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没得前功尽弃,多年的谋算都泡了汤就得不偿失。” 裴氏的打算,裴江氏是知道的。 “这个我明白的,我与她十几年的妯娌,这还是能摸得着她的脾气的。”裴氏点头,身体微微往裴江氏的方向倾去,微微压低了声音道,“母亲,夜长梦多,这还是早些把侄子与我那大侄女的事定下来的好,母亲您是不知道,我瞧得那庄子上,那摆设都精巧得很,大嫂手里有以前整个李家的财产,她就宁丫头一个女儿,娶了宁丫头还不是娶了一个财神爷回来!” 裴江氏笑得脸成了一朵菊花,“我最近也是考虑着这件事呢!可是我带了你几个侄子去串门,这你大嫂与你大侄女都不在家,去了也没有用啊?” 裴江氏说着,眼睛闪烁地看向裴氏, “难道你有什么好的点子吗?” 裴氏点头,“这次我去庄子上特意看了看,那东郊勋贵人家的庄子虽多,但是隔得比较远,倒是个下手的机会。” 裴江氏目光闪烁了下,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生米煮成熟饭?” 裴氏笑着点头,“嗯,时不可失,那庄子上就大嫂与宁丫头两个主子,其余的都是奴才。” 裴江氏沉吟了一番,点头,“确实是好机会,不过这大嫂在,这事恐怕是不那么好成。” “她有那么多的铺子要管理,这年关到了,事情肯定多,再者,她不是想和离吗?”裴氏笑得阴险,“侯爷去过庄子一次,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后来也没去过了,侯爷事情多,这一去一回骑马也得一天的功夫,我会想办法让侯爷把大嫂约回城里来谈,到时候……” 到时候,庄子上就只有宁丫头一个人在,他们再是趁虚而入,就算是没有把那生米煮成了熟饭。 这孤男寡女的在庄子上过一晚,这李芸娘与宁丫头也只能认! “还是你机灵。”裴江氏笑得开怀,笑了一会,说道,“这该让谁去的好?” 裴氏斟酌了一番,道,“我觉得浩林不错。” 裴浩林十七岁,是裴氏大哥的次子,排行第三,长得一表人才,风流俊朗。 “这……。”裴江氏蹙眉。 这大房的次子,这将来可是要帮衬着长孙一起撑起整个裴府的门户的。 裴江氏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了,裴海林虽不是那才华横溢的才俊,可裴府这一辈的孙儿中,算是比较出众的人了,比他兄长裴家的长子嫡孙裴羽林还要优秀几分。 裴江氏与儿子儿子都心里有默契打算给他定一门上好的亲事,将来在仕途上能拉帮她的。 可是沈家大小姐?没有兄弟,这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太小,本来就是与裴府就是姻亲。又是退过亲的,如今父母还闹得要和离! 如此在裴江氏看来,沈家大小姐是配不上自己这个优秀的孙子的,所以不能让自己的孙子海林娶沈家大小姐。 海林应该配更好的大家闺秀! 裴氏见得裴江氏犹豫的脸色就说道,“母亲,这以后裴府是要交到羽林手里的,这海林是羽林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海林若是娶了宁丫头,这将来还不得帮衬着,母亲说句不孝的话,等您老人家百年之后了二哥与三哥将来或许是分府过的 ,只有长房好了,其他的分了出去后,长房帮衬着他们是义不容辞的。而且您也知道我那二嫂与三嫂两人,眼皮子浅小鼻子小眼的都只顾着瞪着自己的脚尖过日子的,这若娶了宁丫头这么一个有钱的媳妇回来,还不得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裴江氏默了半响,点头,“你考虑得比较周到。” 说完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要委屈了海林这孩子了。” “海林这孩子孝顺,会明白的,这将来等他飞黄腾达了,这给他多纳几个可心的人便是了。”裴氏笑着说道。 “这件事我会与你大哥大嫂通气的。”裴江氏说道。 “嗯,等我那边有了消息,我就让人送消息过来。”裴氏说道,“我也该回去了。” “嗯,回吧,路上小心些。”裴江氏起身。 “母亲,您留步。”裴氏行礼告辞。 ++++++++++++++++++++++++++ 侯府长女! 这若是沈清宁与侯府断绝了关系,自己就是侯府的长女! 昨日清宁说的话,就一直在沈清雨的脑海里闪现。 沈清雨一路都蹙着眉头,沉思着! 前不久,建安侯夫人张氏过来与祖母说了自己与宋世子的事。 这将来自己的主母是郡主,自己若是兴宁侯府的长女,那……郡主应也会多给几分脸面。 不得不说,沈清宁说这一番话,实在是太有诱惑了。 可是…… 该怎么劝祖母呢? 沈清雨昨晚一晚上都想着这个问题。 在府里她能依靠也只有祖母。 该怎么让祖母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呢? “二小姐,时辰已过了正午了?您要不要在外面吃了午饭再回府?”雪兰掀了车帘的一角看了一眼,对沈清雨说道。 沈清雨心里有事,哪有那个心思在外面吃饭,于是摇了摇头,“不用了,直接回府吧,对了,等会在药铺停一下。” “二小姐,哪里不舒服吗?”雪兰问道。 “没,难得出来一趟,祖母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天气冷了容易着凉,我瞧着祖母最近有点咳嗽,我给祖母买点止咳的药回去。”沈清雨说道。 “二小姐就是孝顺,出门还念着老夫人。”雪兰笑着恭维了一句,然 后掀了车帘吩咐了车夫一句。 “二小姐,药铺到了。” 沈清雨拿了帷幕带了下了马车,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身扭头吩咐了雪兰一句,“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是,二小姐。” 沈清雨这才继续往药铺里走。 沈清雨不到半刻钟就买好了药走了出来,上了马车,回府。 回了府,沈清雨带着雪兰朝陶然居走去。 走到夹竹道,突然从树后闪出一个身影,“二小姐!” 沈清雨被吓了一跳,雪兰吓得叫了一声差点把手里的药给扔了,两人定睛一看,却是紫烟。 身段妖娆,神情却是非常的憔悴,往日里一双勾人的眼睛如今却是一点光泽都没有,眼下一片乌青,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疲惫不堪。 雪兰不觉得就沉下了脸,道,“紫烟姑娘,你突然这么跑出来,吓死人了。” 朱眉死后,紫烟没了主子,沈峰便把她要到了自己的身边,让她在书房里伺候着,正式被沈峰收了房成了通房。 “惊扰了二小姐,请二小姐恕罪。”紫烟跪着说道。 沈清雨蹙着眉头,严厉说道,“紫烟姑娘,你如今是父亲房里的人了,做事怎么如此一惊一乍的,幸得今日是我,要是你万一吓到了祖母她老人家,看父亲不扒了你的皮!起来吧!” “二小姐,奴婢不是存心的。”紫烟却没有站起来,跪在地上哀求说道,“二小姐,您想想办法,奴婢这段时间来,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那梦里血淋淋的,实在是太恐怖了!二小姐……您救救我!” “紫烟姑娘你说的什么笑话,你睡不着不是应该去看大夫的吗?找二小姐做什么?二小姐又不是大夫?”雪兰不由得瞪圆了眼睛,没好气说道。 沈清雨往四周望了一眼,目光不屑地看向紫烟,笑了一身,说道,“紫烟姑娘起来吧,雪兰说得对,这睡不着该看大夫。” “紫烟姑娘,朱姨娘那样狠毒的人,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免得得父亲与祖母不高兴。”沈清雨沉声说道。 “二小姐,您救救我!”紫烟簌簌发抖地拉住了沈清雨的裙裾,布满红丝的眼眸里涌了一层水雾,哀求说道,“二小姐,救救奴婢,奴婢觉得是朱姨娘阴魂不散,二小姐您慈悲,不如您派人去把朱姨娘身上的草木灰给去了吧 ,奴婢实在是怕死了……。” 是自己偷偷地把朱姨娘与程妈妈说那齐国公世子的事情告诉了二小姐,自己瞧得朱姨娘一连好几日的神色恍惚,眉目含春,也都一五一十地如往常一般都告诉了二小姐。 所以,在朱姨娘死后,二小姐说贱人水性杨花实在是可恶,让自己偷偷地把草木灰塞在朱姨娘的口里,鼻里,耳朵里。 但那血流满地的场景太过惊心,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还有那日自己跟着侯爷离开朱姨娘房间的时候,回头的那一眼,朱姨娘眼里的怨恨,不甘与悔恨! 许是最后回头看的一眼没,朱姨娘那眼神实在是太过渗人。紫烟从那以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 沈清雨一脚把紫烟踢开,冷冷说道,“你又没有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朱眉,那贱人敢威胁自己? 说不帮她偷了那卖身契,她就会把自己与宋世子的事情给搅黄了! 她防着紫烟,生怕紫烟爬上了父亲的床。 所以,当自己找上紫烟的时候,紫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自己! 水性杨花的贱人,是父亲的人了,还不安于室还肖想着别人! 哼,敢威胁自己! 死了也要堵了她口鼻耳,让她做个孤魂野鬼。 就算是侥幸能入得了轮回,下辈子也只能做个口不能言的畜生!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紫烟,沈清雨说道,“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二小姐,救救奴婢!”紫烟苦苦求道,她身段好,相貌好,可胆子却很小。 “雪兰给她二两银子。”沈清雨冷冷地居高临下看着紫烟,道,“拿了银子你自己去请个大夫给你看看,让他给你开一副安神的方子,若是你还不放心,那就去庙里求一道符。” “是,二小姐。”雪兰点头从荷包里掏了二两银子塞到了紫烟的手里。 沈清雨不再理会紫烟,带了雪兰离开。 紫烟颤抖着攥紧了手里的银子,脸上有着惧怕,却也不敢再追上去,心里盘算着是去找大夫还是去求符? ++++ 回了陶然居,沈清雨先给老夫人请了安,说道,“祖母,二婶说有要事回一趟姨祖母那,她与孙女说了,她马上就回府。” 老夫人对于裴氏回娘家自是不会介意,她只是关心裴氏与沈清 雨这次去庄子上的结果,“你母亲与大姐姐好吗?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祖母……。”沈清雨垂下了脑袋。 老夫人一见便是知道了结果,于是摆手,“好了,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去吧。” “是孙女办事不力。”沈清雨说道。 “哎,这事怎么能怪你,回房吧。”老夫人道。 “是。”沈清雨乖巧地点头,然后拿了雪兰手里的药,“祖母,这是孙女给您买的止咳的药,我交给翠香了,您记得要吃,。” “好!”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沈清雨把药交给了翠香,又交代了方法,然后才带了雪兰回房。 随后,裴氏回了府里把见李芸娘的事情都详细地与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虽是知道裴氏与沈清雨是难以把李芸娘与清宁请回来的,但心里还是怄火。 ++++++++++++++++++++++ 会武功的丫头不好找,但懂武功的女镖师虽也不好找但是却是比丫头要容易,而且李芸娘给得起银钱。 不过几日的功夫李芸娘手下的人就挑了几个合适的女镖师送到了庄子上,然后李芸娘与清宁留下了一位叫许映的女镖师。 许映二十七岁,长得英气飒洒。 李芸娘是想让清宁过了年,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再学,可清宁却不怕冷,坚持立即开始。 李芸娘虽然担心天气冷,但也拗不过清宁,只好依了清宁。 于是,清宁早晨开始跟着许映学习基本功。 一晃大半个月而过,沈峰派了亲随送了书函过来,说要与李芸娘好好谈一谈,临近年关事情多,所以让李芸娘回城相谈。 李芸娘正好也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应了。 李芸娘嘱咐了一番下人,又嘱咐清宁说道,“我会早些赶回来的,应该不会在城里过夜,不过也说不准,你自己小心些。” “嗯。”清宁点头,把李芸娘送到了门口。 ** 夜幕深沉。 守门的刘二贵与马长福烤火,一边聊着天。 突然大门被拍得咚咚地响。 “都这么晚了?莫不是夫人回了?”刘二贵的起身提了灯笼往外走。 “小心些,先问了明白再开门。”马长福 的为人谨慎。 刘二贵点头,提了灯笼走了出去,隔着大门大声问道,“谁啊?” “我们是裴府的人,我家三公子出门办事误了时间,知道这是侯府沈夫人的庄子,特来借宿一晚。” 从门缝里看得外面乌压压的七八个人簇拥着一位长相俊朗的公子,刘二贵心一紧,忙道,“稍等,等奴才先去回了主子。” 说完,任凭外面的人把门拍得响,径直提了灯笼赶忙回了屋与马长福道,“外面说是裴家的三公子,带了七八个人,你快进去禀了小姐。” “嗯。”马长福赶紧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等我回了小姐再说,你切不可放了人进来。” “裴家的三公子?”清宁扬眉。 “是,带了好七八个人。”马长福颔首回道。 裴家的三公子啊! 母亲进了城,他们就办事误了时间,要来借宿? 真是太巧合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这若是自己不让他们进来,恐怕他们是会硬闯吧? 清宁眼眸一凛,嘴边勾了一丝冷笑。 ------题外话------ ╮(╯_╰)╭朱眉不会重生哈~亲们可以放心了! 第七十五章 对策 更新时间:2013-7-149:02:30本章字数:7558 李芸娘回城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她原是打算与沈峰见面谈了后,去处理一下铺子的事情,然后就回庄子的。爱咣玒児 毕竟只要在关城门之前出城就是了,赶点夜路也没有关系。 可在约好的燕回楼,等到了太阳西斜,沈峰才姗姗来迟。 李芸娘已经下定了决心了,但对于沈峰的迟到还是动了怒,心里担心女儿一个人在庄子里怕赶不回去。 沈峰则一如既往地坚持己见,只当李芸娘是负气离家出走,要她气消了就回家。 两人便又是不欢而散。 李芸娘来不及去见那些铺子的管事,上了马车直接就往城门赶。 这冬天天黑得早,李芸娘火急火燎地赶过去,还是错过了出城的时间,只好回李宅。 晚上请了那管事的人道李宅。 把事情都处理完已是夜深了,李芸娘隐隐觉得心神不安,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夫人,您放心,庄子里那二十多号人呢,还有许师傅在,这周边又都是那勋贵世家的庄子,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梅妈妈给李芸娘揉着太阳穴一边,开解道。 “我就该带宁儿一起回城。”李芸娘皱眉,“你吩咐下去,明日我们赶早出城。” 庄子上人多,可只有宁儿一个人主子,还是个姑娘家。 “夫人,你歇着,奴婢这就下去吩咐。”梅妈妈点头,让秋佩与秋环,秋秀三人伺候李芸娘,自己走了出去,去安排明早的事情。 裴府的大夫人卢氏此刻也内心焦急,担心不已,同样的心神不定,隐隐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是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娶沈家大小姐,还大晚上的去那庄子上。 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长得俊逸又才华横溢。 卢氏虽是不同意,可她拗不过婆婆裴江氏。 卢氏沉着脸,一脸的焦虑,儿子在城外,她心里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干着急,让婆子上了一杯又一杯茶。 ** 彼时,庄子里的清宁正在想着对策。 玉簪性子急,着急不已地看向清宁问道,“小姐,怎么办?这裴三公子肯定是来者不善。” 茶梅也是一脸着急地看着清宁,她性子沉稳些,没 有出声,只等清宁的示下。 “小姐。”见清宁不出声,玉簪又着急地唤了一声。 “你别吵着了小姐,小姐正想法子。”茶梅拉了下玉簪。 玉簪抿了嘴。 “这些杀千刀的,怎么能如此不坏好心,如此歹毒!”孙妈妈怒不可斥地骂了几句,然后又是看向清宁说道,“小姐,依奴婢看我们几个从后门悄悄地把护送你去白云庵,这样就算是裴三公子想趁借宿做什么,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乎了一场。” 去了白云庵,难道那裴三公子成不了事,还追到白云庵去不成? “小姐,孙妈妈说的不错,你们从后门偷偷地走,小的去前门与裴三公子周旋,小的会先回绝了裴三公子。”马长福默然了片刻,说道,“小的去与她们周旋,小姐请放心,小的会小心措辞,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何要逃?他们最好是真的是误了时辰,单纯的借宿而已,若别有居心,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清宁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而且他们这是大费周章地设了这一局,怎么能那般好打发?” 清宁话一落,孙妈妈,茶梅与玉簪三人当下就白了脸。 马长福也脸色微微一白。 四人瞧得清宁脸色不变,镇定自若,四人的心才稍放松。 “玉簪,你还记得苏世子的庄子在哪吧?”清宁看向玉簪问道。他们有七八个人。 裴浩林是裴府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那跟着他出来的人定是身手不错的。 庄子里有二十多个人,人比他们多,但大多数妇孺,还有孩子。 硬碰,到时候吃亏可能是自己人。 所以得找人帮忙。 苏斐说,那庄子上都是信得过的人,能得到苏斐信任的人,自有些本事的。 “奴婢记得。”玉簪忙点头。 “小东子熟悉这一带的路,你去找小东子跟你一起去世子的庄子上求他们帮忙,你们从后门走,要尽快!就说我们庄子上进了盗贼!”清宁说道。 小东子是董氏夫妇儿子,年方八岁,很是机灵。如今非常时刻,庄子上的大人都得要出力,少一个就少一份力量。 “是,奴婢这就去。”玉簪点头,提脚疾步往外走。 “玉簪你小心点。”清宁吩咐了一句。 “小姐您放心。”玉 簪来不及回头,匆匆消失在门口。 “你们两个去把人都叫去堂屋,让他们把房里的灯和路上的灯都灭了,还有要他们都带了防身的家伙来,记得嘱咐他们有孩子的,让孩子好好地呆在房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清宁扭头看出茶梅与马长福吩咐说道。 “是。”茶梅与马长福忙立即出门。 “小姐,这样太冒险了,还是派几个人送你去白云庵避一避的好!”孙妈妈担心清宁的安危,坚持己见。 “孙妈妈放心,我们会没事的。”清宁淡淡地说来一句。 孙妈妈见劝不过,只好作罢。 不到片刻,玉簪急色匆匆地返了回来,“小姐,不好了,后门那有人,有四个人堵在后门那,我和小东子出不去。” 玉簪一脸的着急,额头冒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身后跟着机灵的小东子。 “什么?后门那有人?”孙妈妈大惊,腾地往后退了一步,“亏得小姐没有听从奴婢的建议从后门去白云庵,不然会被他们逮个正着。” “看清楚了?是四个人吗?”清宁皱眉,问道。 看来他们还真是费尽心机,势在必得啊! 这还真是想要毁了自己的名声,要自己吃了这哑巴亏,嫁给那裴浩林啊! 裴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祖母与父亲要算计自己的亲事的话,定是要找个对侯府有利的家族,或是钱财,或是权利! 而且裴府的老夫人裴江氏与祖母是亲姐妹,二叔又娶了裴家女,所以裴家与侯府还不至于要再结亲巩固关系,更何况裴府的情况,还不至于可以从钱财或是权利上能帮到侯府。 所以,这件事不会是祖母与父亲的手笔。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非裴氏莫属。 今日父亲约母亲回城谈,定是裴氏的推波助澜促成的。 真真是自己的好二婶! “小姐,小东子看得清清楚楚,是四个人。”小东子点头肯定地说道。 “嗯,亏得小东子机灵。”玉簪白着脸,点头。 清宁伸手摸了下小东子的头,表扬了一句,“机灵鬼。” “小姐,这下我们该怎么办?这前有狼后有虎的。”玉簪心急如焚,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清宁小姐,出什么事情了?”许映是懂武之人,手脚利索,第一个赶了过来。 “许师傅,有人要算计小姐,这前门后门都被人给堵了。”孙妈妈见得许映一进来,眼眸一亮立即如同见到了救命草一般攥住了许映的手,说道,“许师傅你功夫好,又是小姐的夫子,你带小姐走,带小姐翻墙出去然后直接去白云庵,他们这般凶狠,总不能跑去白云庵佛门清净的地方胡闹!” “好!我带清宁小姐离开,妈妈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清宁小姐的。”许映是女镖师,平日里接触的高门贵妇,名门闺秀也多,这勾心斗角,阴私的事情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于是没有多问直接就应了孙妈妈的话。 “小姐,你赶快与许师傅离开这里,至于我们,那裴家的人不会对奴婢这些下人怎么样的。”孙妈妈抓着清宁的手往许映的手里放。 “妈妈,你别急。”清宁反手握住着孙妈妈手,说道。 “大小姐!”孙妈妈急得眼眶发热。 “妈妈,我一定会没事的,我不仅不会有事,还要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清宁看向孙妈妈郑重地说道,目光无比的冷冽,然后看向许映说道,“许师傅,麻烦你从西边翻墙送玉簪与小东子出去,然后再回来帮我,回头我定会重谢。” 苏斐的庄子是在他们庄子的西边,从那边翻墙出去,近些。 “清宁小姐,你说起来是我的徒弟,你这么说就是太见外了,夫人是出了重金聘我教你拳脚功夫,如今危急的时刻,我自也会对你的安全负责的。”许映为人爽朗,朝清宁保证说道,“清宁小姐放心,我一定安全地送了他们出去,然后尽快赶回来帮助你们的。” “有劳许师傅了。”清宁一笑。 许映点头,带了玉簪与小东子出了房门。 三人刚走一会,其余人都陆续地齐聚到了堂屋。 清宁带了孙妈妈去了堂屋。 “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晚了,把我们都叫了起来。” “还让我们拿了家什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众人手里拿著菜刀,棍棒等防身的家什,大晚上的被叫了出来还让他们拿防身的家伙,大家心戚戚然正窃窃低语讨论发生了什么事,见得清宁进来,都忙噤了声。 清宁扫了一眼,见得众人手里拿的家什,笑了下,走到了前面,敛了笑容,脸色凝重地说道,“有盗贼堵了庄子的前门与后门,你们都不用怕,我已经派人去叫人来帮忙 了,可是在帮忙的人没有来之前,我们得自己对抗这些盗贼。” “盗贼?” “怎么突然会来了盗贼?” “这可是是从来没有的事?” 众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神色不免就慌乱起来。 清宁扫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将近年关,这盗匪是想打家劫舍过个好年,然,这庄子里有我们辛苦了一年得来的收获,还有我们多年的积攒,怎么能如此白白地便宜了那些盗贼?让他们抢了去,让他们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大小姐说得对,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与他们拼了。” “小姐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 辛苦了一年,大家就盼着过个丰年,咋听得盗贼来了众人自愤愤不平,对那盗贼就充满了愤怒。 众人见得清宁神色自若,镇定自若,眉宇间散发着自信的神采,众人如有了主心骨,心里的恐慌都褪了下去。 “如此,那大家都听我的安排。”清宁环顾了一眼浅浅一笑,说道。 “但凭大小姐吩咐。”众人齐声说道。 “你先去前门,尽量拖延住他们,他们若是硬闯,你们就退回来与我们会合。”清宁先是看向马长福,道。 “是。” “你知道怎么与他们说吗?”清宁问道。 “小的定不负小姐的期望!”马长福躬身。 “好,那你快去!”清宁满意地点头。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六个,等会我们把人分成六组,你们六人每人带四个人。”清宁伸手指向在场的六个男子,吩咐说道。 “是。”六人恭敬地应道。 把人数分派好了,清宁看了一眼众人手里拿著的棍棒等物,想了想,问道,“庄子里有大的布袋什么的吧?” “有的。”董家的点头回道。 “那你去找几个来,等会那盗贼闯了进来,你们就……。”清宁冷静地吩咐众人说道。 众人听得眼眸发亮,极是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群情激奋 ** 许映先自己爬上了墙头,左右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后,这才把玉簪与小东子送到了外面。 “许师傅,麻烦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家小姐。”玉簪对许映福了福身,说道。 “你们快走吧。”许映颔首点头。 玉簪这才转身与小东子拔腿就朝苏斐庄子的方向疾奔。 翻回了院子,许映没有急着回堂屋,而是先去了后门,从门缝里打量着外面的四人,四人皆一身黑色的劲装,月色下四人目光闪着精光,呼吸平稳,由此可见四人的身手不凡。 许映眉头一蹙,转身往堂屋走去。 堂屋里的人,一个个表情激扬,义愤填膺。 “清宁小姐,我刚去了后门,那四人的身手不错,想来前面的那些人=人身手也是不凡的,他们都是种地的,虽有力气,但是抵挡不了多久的。”许映走到清宁的身边,拉着她走到了一旁说道。 当然,他们这次是势在必得,当然要派稳妥的人跟来。 清宁沉吟了一番,分析说道,“堵在后门的人是怕我们会从后门逃跑,只要我们不从后门跑,那他们四个人暂时是不会动的,所以,我们主要要对付的是前门的人。玉簪已经去求助去了,我们只要能坚持到救援的人到来就可以了,而且他们对这庄子里面的情况是不熟悉的,可是我们确实熟悉得很,尤其是他们……。” 清宁微笑着看了眼众人,与许映低声说道,“他们却就算是闭着眼睛也是认识庄子里的路。” 许映想了想,觉得清宁说的也很有道理,神情缓和了下来,“嗯,那就依清宁小姐你说的做,不过我可不能离你左右,得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许映却是对清宁甚有好感,而且李芸娘出的银钱比其他人要高了不少,这如今在危急的关头,她得保护好自己的这位弟子! 清宁微微点头。 裴浩林他们是不知道许映其人的,更是不会知道自己身边会有懂功夫的人。 关键时刻,许映能够出其不意! ** 玉簪与小东子抄近路,一路狂奔往苏斐的庄子跑。 呼啸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生生地痛。 玉簪却是顾不得那么多,紧跟在小东子的身后用尽全力奔跑。 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又是担心,玉簪憋着一口气跑出了一身的汗水,到了苏斐庄子的大门前,趴在门上伸出手猛拍。 “谁?”里面传来问话。 “大哥,我是兴宁侯府沈大小姐的贴身丫头,有急事找你们帮忙的。”玉簪趴在门 上气喘喘地说道。 沈家大小姐? 里面的人一听,立即打开了门。 ** 裴浩林一行人顶着寒风在大门外等了半响也不见里面有动静,站在裴浩林右边的人忍不住扭头低声对裴浩林说道,“三公子,怎么这么久了里面还没有什么反应,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沈家大小姐会不会跑了?” 月色寒凉如水,裴浩林负手站在月色下,俊逸异常。 “不急,再等等。”裴浩林轻声道。 “这前门后门都是我们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裴浩林右边的人低声说道。 他们这次跟着三公子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皆是裴府侍卫中的精英,能以一敌五。 跑? 能跑去哪? 后门有他们的人守着。 这沈家大小姐还不是如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身后其余的人都点头附和。 那裴浩林右边的人还要说话,突听得里面有了声响,脚步声从远至近,越来越清晰,他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好意思让公子久等了。”马长福一边与刘二贵悄悄把搬出来的桌子抵住了大门,一边隔着门说道,“然,裴三公子公子,今日凑巧我我家夫人不在,庄子里只有小姐在,小姐说了,男女有别,还请公子去别家借宿!” 马长福做事谨慎,为人圆滑,先礼后兵,很有礼地拒绝说道。 “夫人在不在都没有多大的关系,虽说是男女有别,可三公子与你家大小姐是表兄妹,两人从小就认识,那些个虚礼也就不用讲究了,我家公子这都到了门前了,怎么好意思再去别家借宿?”裴浩林右边的的人笑着说道。 “听闻裴家三公子满腹诗才,饱腹经纶,当然最是讲究礼节的,明白那男女有别的道理的,可是怎么听得你们这说的话,怎么一点都不像是读书人说的话啊?一点都不像是那传闻中的裴三公子啊?”马长福遽然变脸,沉下了脸,“这大晚上的,你们说是你们裴三公子就是裴三公子啊?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名顶替的?我看你们长得鼠头獐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倒像是那打家劫舍的强盗!” 什么不是裴家三公子,是盗贼? 外面的人听得想吐血。 “我家公子怎 么不是裴三公子了?我家三公子与你家小姐是表亲,是打小就认识的,是不是裴三公子,你开了门,让我家三公子进去,然后让你家大小姐辨认一番,不就知道了?”左边的人脾气暴躁,第一个忍不住,怒声说道。 “你们说要进来就进来啊?我呸!识相的,你们就快走!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马长福毫不客气地回道。 闻言,裴海林弯嘴,轻笑出了声来。 “三公子,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硬闯吧!”左边的人说道。 裴浩林敛了笑容,沉下了脸,轻轻吐了一句话来,“把门给我撞开。” 三个人一起就往门撞去,大门被撞得咚咚地响。 “强盗啊!杀人啦!”马长福与刘二贵呼呼大声叫道。 “一起上。”裴浩林皱眉,挥手示意了一下! 咚咚咚大门被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地清晰而惊心。 清宁听得外面沉闷的撞门声,以及马长福与刘二贵的叫声,勾了一笑伸出手一挥,说道,“大家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现在各自散开吧,记得把灯全都灭了,一盏都不许留!” ------题外话------ (⊙o⊙)该肿么处理这三公子好呢,摸下巴~ ps催更的亲们,~(>_<)~小西到了晚上很晚一般会过了十二点才会登陆后台,这个时候才看到催票的。小西对不住你们。 第七十六章 瓮中捉鳖 更新时间:2013-7-158:09:28本章字数:7326 刘二贵与马长福在大门后等了一会,等得外面撞击的动作加大了之后,两人果断地熄了灯,然后把灯笼丢在了地上踩上了几脚踩烂了,两人这才往里面跑与清宁等会会合。爱咣玒児 大门外面的门口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所以里面突然熄了灯,外面的人也没有察觉出来。 裴浩林皱着眉头,叫侍卫动作快些。 这里各个庄子之间虽是隔得远,可是能在东郊置办产业的那都是真正的权贵之家,夜长梦多,声响弄大了引起了周边庄子的主意,就不好了。 那厢,玉簪跟了守门的人进了苏斐的庄子,等了不到片刻的功夫,苏斐庄子里的管事陈沂跟了那守门的小厮匆匆走了出来,身上的外套带着皱褶显然是从床上匆匆爬起来的,见得玉簪与小东子,目光直接落在玉簪的脸上,问道,“沈大小姐出什么事情了?” 世子有交代过,所以陈沂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有人欲对小姐不利,把庄子的前后门给堵了,求求大哥救救我家小姐。”玉簪朝陈沂深深福了福身。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召集人手。”陈沂也不多问,与玉簪说了一句,立即转身往外走,远远地能听到他大声说话的声音。 很快陈沂领了八个人走了进来。 “你们先去救小姐,我们两个随后到。”玉簪忙站了起来,对陈沂说道。 “如此好,你叫个人送一下他们两位。”陈沂吩咐一声那守门的人,然后快速带了人往外走。 玉簪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跑得一身的汗水发丝鬓乱,这咋一松了一口气,玉簪这才觉得身上冷飕飕地发凉。 ++++++++++++++++++ 大门虽牢固,但架不住人多力量大。 几人齐心协力撞击之下,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嘎然而开。 “三少爷,怎么这庄子里漆黑一片,连个灯笼都没有挂?”众人进了大门,看着庄子里黑漆漆,有人皱着眉头说道,“这刚守门的人也不知道去哪了?人影都不见了。” “这夜深了,只怕庄子里的人都睡了,刚那守门的人只怕是被我们吓住了,敢说我们三少爷是盗贼,不要命了,这会只怕是躲在哪个旮旯角里呢。” “呵呵。”众人低低地笑。 “三 少爷,小的去点个灯笼来?”有人提议说道,“这黑漆漆的,都不知道哪是哪。” 裴浩林颔首。 借着门外的光线也月色,那人在大门旁小屋里找了一遍,却是只找到了地上两个已经被踩坏了的灯笼。 “三少爷,这两胆小鬼,自己跑了不算,还把这灯笼都给踩坏了。”那人提了坏了的灯笼出来,与裴浩林说道。 这…… 还真是把他们当盗贼了吗? 裴浩林有些无语。 “三少爷……。”那人目光看向大门外挂着的灯笼。 裴浩林看了眼大门外的灯笼,然后抬头看了眼夜空中挂着的寒月,说道,“今夜月色好,我们直接往里去,听得我们的动静了,那些下人自然会惊醒的。” “等下我们表明了身份便是了,若是有人起疑或是反抗,吓唬吓唬就是了,不得伤人!”裴浩林叮嘱了一声,这才领了众人踏着月色往里走。 裴浩林是读书之人,自觉这次手段有些卑鄙,但为了沈家大小姐那丰厚的嫁妆,也觉得很值得的。 他这才来的目的是为了结沈裴两姓之好。 虽然带这么多的人来,但是却是只是为了威慑他们。 若是伤到了人,或是死了人,那到时候成了结了两姓之好,可难免会让心生怨恨,生了缝隙! 庄子里的路不熟悉,裴浩林一行人又想引起庄子里人的注意,所以都故意加重了脚步,脚步声在夜色格外清晰。 可穿过了前面的院子,到了二门往里看去,里面依旧是黑漆漆的,更是一片寂静。 黑压压的院子里,唯有夜空的月色——清冷。 寒风呼啸,院子里光秃秃的枝桠在月色下有种张牙舞爪的感觉。 怎么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那守门的人还进来禀告了呢?怎么这么快就熄了灯入睡了? 还有他们撞门的声音也不小,这进来的动静也大。 怎么就如此安静? 安静得令人不安! 裴浩林心里不免狐疑。 但他只当是里面的人是夜深了睡熟了,或是害怕了,庄子里眼下能主事的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姑娘。 所以裴浩林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小姐。”刘二贵与马长福很快赶到了清宁的面前。 “你们两个带茶梅可以制服一个人吧?”清宁低声问着刘二贵与马长福。 刘二贵与马长福点头,低声回道,“小的一定可以的。” 就算是打不过,那也定会全力以赴,一定要坚持到救援的人到。 “茶梅,你拿个布袋,跟他们去。”清宁扭头低声嘱咐茶梅。 “嗯。”茶梅点头虽脸上带了一丝惊慌,但是目光却是闪亮勇敢。 “你们动作利索点,能打晕就打晕,反正以最快的速度把人给制住,你们去那!”清宁嘱咐了一声,伸手给他们指了指院子里一个暗处的角落。 三人点了点头,迅速去了清宁指的地方,猫着腰隐在了暗处。 嚣杂不已的脚步声从远而近。 清宁带着许映,孙妈妈,站在廊下的暗处,远远地看着裴浩林一行人往里走。 “许师傅,等会不用管那那人,把余下的那人先制服了,生死不论。”清宁伸手指了指走在中间的裴浩林,微微扭头低声与许映说道。 裴浩林加上后面的人,一起九个人。 还剩下两个人。 裴浩林一公子哥,还是读书人。 所以,先要制服的是他带来的爪牙。 先把他的爪牙给剁了,裴浩林还不是小菜一碟? “清宁小姐放心。”许映点头。 看着裴浩林一行人缓缓走近,寒冷的冬夜里孙妈妈紧张得额角布了一层细细的汗水,手紧紧地攥着一个黑色的棉布袋子,目光死死地看着裴浩林一行人,眼眸深处闪着坚决的光芒。 心里虽紧张,孙妈妈又劝不了自家小姐离开,所以心里便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只等他们一来,她就会豁出命来护着小姐的! 清宁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往院子中央走,伸出手挥了一下。 裴浩林等人正纳闷怎么还没有人听得他们的动静,正考虑着要不要找个房间攥个人出来问问情况的时候,突然黑暗里周遭冒出了一群人,训练有素地几个一起对付一个人。 “抓强盗啊!抓强盗!”众人情绪激昂。 突然冒出来,出其不意地先是棉布袋往人的脑袋上一套,然后就抡起手里的家什就往身上招呼。 或是给人一闷棍,然后再套袋子,再是开打! 若对方机灵反应过来的,就是几个人直接扑上去 ,借助熟悉有利的地势,或挠,或抓。 庄子上的人对彼此都熟悉得很,又都是一起共事多年,加之平日里做事也都是配合着做的,这打人抓强盗虽是第一次,但配合起来却也是一如与平日里做事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又熟悉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加上是突然袭击,所以他们虽不是习武之人,很显然就占了上风。 打斗声,喝斥声,刚还一片静寂的院子,此刻是喧哗了起来。 有人反应了过来,忙大声说道,“快住手,都是自己人?我们是裴家的人,我家三公子来借宿的,不是强盗?” “不是强盗?不是强盗会破门而入?你们不是强盗,那谁是强盗?我都说了,我们夫人不在,若真是裴家三公子,他定不会做出这等强盗之事!”马长福立刻大声反驳说道。 清宁不由得扭头赞许地看了一眼马长福。 “我们真的是……?”那人还想表明身份,回答他的是眼前一黑,一个袋子套了下来,然后随着棍子打了下来。 人家不是睡熟了,也不是怕了,这是等着他们进来,好瓮中捉鳖! 他们开始想来一个瓮中捉鳖,捉了沈家大小姐。 可如今…… 裴浩林扫了一眼打斗的场面,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心里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们这一行人成了别人那瓮中的鳖。 虽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侍卫,可他们是突然冒出来,首先就失去了先机。 余下的一个侍卫紧紧地护在裴浩林的身边。 “别打,别打了,我们真的是裴家的人!我们真的是裴家的人!”有人忍不住哀嚎! “强盗,好冒名顶替官宦人家的公子呢?” “你们这些强盗,真是胆大包天了,裴家可是官宦人家,是那懂礼的人家!裴家的人会硬闯吗?” “打,大家不要听他们胡说。” …… 守在后门的人,也听到了庄子里的声响,还听到了抓强盗的喊声,有人就质疑说道,“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这里面大都是妇孺,几个男人,只要两个人就能轻易出手拿住他们。”有人不以为意。 “确实有些不对劲!” 四人蹙眉仔细凝听了一番,然后脸色一变对视了一眼,迅速踹开了后门,破门而入! “打,给我狠狠地打,朗朗乾坤,居然敢打家劫舍到了侯夫人的陪嫁庄子上,还敢冒名顶替裴家公子的名,你们都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打残了,明日顺天府官老爷那不定还有赏银拿。”清宁站在廊下,冷冽说道。 听得清宁的声音,裴浩林忙转身。 清宁蓝色的袄裙,青丝用素色的发带束住,钗环全无,脸色平静,目光冷冽,在月色下清冷如月宫里的仙子,清雅绝艳。 裴浩林见得月色下如此佳人,眸色一深,然后抬步忙朝清宁走了过去,一边说道,“表妹,快让他们住手?都别打了,我是裴家三表哥!” “裴家三表哥?莫要胡言乱语?你以为穿了件锦缎袍子,就能冒充得了裴家的三公子?”清宁轻蔑地一笑,无视那表哥与表妹的称呼,“我家仆人刚是说了,我母亲不在,若你真是满腹经纶,饱读圣贤书的裴家三公子自会避嫌,去别处借宿,可你们却撞了门硬闯进来。哼,都给我狠狠地打,不要留情,打死了,权当为民除害。” 刚马长福的话,清宁听得清楚,事情危急,她没有交代他具体怎么说,但听得他的话,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他们进不来,只好硬闯了,本来是想着小小年纪的姑娘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定会惊慌,会害怕,可不想却是这样的结果。这是硬把强盗的帽子往他们头上扣了?裴浩林心里也急了起来,“表妹,你认不出我吗?这里是没灯,你可能看不清楚,你让人点了灯,不然你先看看我身上的玉佩,我身上有裴家的玉佩,表妹你可以验证我的身份的!” 说着就要扯下腰间的玉佩。 清宁不为所动,冷了一笑,“你人都可以冒充,小小的玉佩,难道就不可以拿块假的冒充?我不会让你这个小伎俩给骗了的。” 裴浩林的手就顿住了,目光朝身边的侍卫看去。 那侍卫微微点了下头,提脚往清宁三人的方向走去。 擒贼先擒王。与他们相对而立的三个人,一个深闺小姐,一个老妈子,一个仆妇。自不会是侍卫的对手。在裴浩林看来抓住沈清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抓住了她,那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站住,不要过来!”清宁伸手指着那侍卫,似是惊恐地攥着孙妈妈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 “表妹,我真的是裴家表哥,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自己先看看这玉佩,是真是假,表妹一辨便知!”裴浩林解下了腰间 的玉佩,朝清宁丢了过去,“你让他们住手,这棍棒无眼,若是伤到了人可就是不好了。” 清宁却是没有接,玉佩直接掉在了地上。 那侍卫渐渐走近,清宁佯装着很是害怕地抓住孙妈妈的手,嘴边却是缓缓地勾起。 到了面前的时候那侍卫伸手,欲要抓住清宁。 站在清宁身边的许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月色下白光一闪,那侍卫只觉得胸口一凉,剧痛传来。 那侍卫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匕首,往外涌的鲜血,还有那握着匕首的手,这样的速度,手势与力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仆妇,她显然是会武! 那侍卫惊恐地抬头看向清宁,目光定在许映的脸上,“你怎么……会……?” 他话没有说完,许映干净利索地抽回了匕首,然后再飞起一脚,把他踢到了几步远之外。 那人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 裴浩林膛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院子里顿时血腥味弥漫开来。 “表妹,你杀人了!”裴浩林错愕地把目光从已经死了的侍卫身上移向清宁。 清宁冷笑着看向裴浩林,“你不是想抓住我,挟持了我然后让他们住手吗?他要擒拿我,死了活该,还说你是什么裴家三公子,你们显然就是强盗冒名顶替的,我要是不杀他,那死就是我,就是我们!” 说着抬步往裴浩林走去。 “你不要过来,我真的你裴家表哥啊,是韵儿的亲表哥。”裴浩林身边没有人护着,他俱怕于清宁身边的许映。 他也是学过点皮毛的,刚许映的动作迅速,他瞧得清楚,自然是能看出来眼前的许映是练家子的。 清宁闻言,眼眸冷到了极致。 裴浩林往后退了一步,眼眸一动,说道,“表妹,你让他们住手吧,这人死了就死了,权当就是他冒犯了你,再打下去,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地了了,你一个姑娘家如此暴戾,传出去了对你名声不好!” 裴浩林拖延时间。 后门有他们的人,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听得不对劲,一定会闯进来的。 名声不好?清宁冷笑,眼里闪着利芒冷得如天上的寒星,脚步不停地依旧往前走,“有什么复杂的,杀几个强盗难道我还做错了?” 院子里打成一团,没有侍卫能顾得上自己,裴浩林目光警 惕地看着许映,心里估算着自己是不是能否打过她。 “三少爷!”从后门的方向跑来四个人。 这话声音如天籁,裴浩林顿时心里一喜,“快,你们快过来帮忙。” 清宁脚步微顿,皱眉。 院子里其余的人也朝那来的四人看了过去。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四人还没有跑到跟前,陈沂带了人从前门匆匆赶了进来。 陈沂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方向,目光朝清宁看去,抱拳,“沈大小姐……小的陈沂,是世子庄子里的管事。” 来得真及时!清宁蹙起来眉头舒展开来,朝陈沂点头一笑,“有劳。” “沈大小姐言重。”陈沂抱了抱拳,眉头一皱,挥手,“动手!” 很快有四个人迎了那后门进来的四人而去。 有了陈沂他们的加入,刚才院子里的紧张一晃而散。 世子庄子的人? 哪个世子? 怎么会突然跑了来? 裴浩林冷汗直冒,只得朝清宁喊道,“沈家表妹,我是裴浩林啊!裴家三表哥……。” 许映已经走到了裴浩林的面前,伸手就朝他招呼而去。 裴浩林只得忙收住了话,一闪堪堪避过了许映的招式。 几招花拳绣腿,裴浩林很快就被许映给打趴在了地上。 裴浩林脸着地,朝着清宁大喊说道,“沈家表妹,我是裴浩林,我们见过的,我不过来借宿一晚,你不要这般狠吧?喊打喊杀的,若我在这庄子上出了什么事情,你……?” “吵死了。”清宁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许映会意,手上使劲。 裴浩林立刻痛得哇哇地大叫。 孙妈妈把手里的布袋子往裴浩林的脑袋上一套,然后夺过旁边一人手里的棍子,朝着裴浩林就打了下去,“打死你,打死你,敢害我家小姐。” 许映退到了清宁的身旁。 茶梅提着棍子走了过来,与孙妈妈一起朝裴浩林就是一顿猛打。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裴浩林痛得直叫唤,“沈表妹,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痛死我了。” 那四人也被抓住了,至于其他的人开始就已经被制服得差不多了的。 陈沂朝清宁走了过来。 清宁冷冷地看着缩成一团的裴浩林,凛声说道,“给我打折了他的右手和右脚!” “不要,不要。”裴浩林大声叫道。 清宁伸手拦住了想要往前动手的许映,她是请来的师父,虽有功夫,可裴家是官宦之家,这断裴浩林的手脚,不能让她动手。 陈沂看了眼清宁,朝孙妈妈与茶梅说道,“我来吧。” 孙妈妈与茶梅顿住了动作,茶梅把手里的棍子递给了陈沂,然后与孙妈妈抹着汗水退到了一旁。 咔嚓咔嚓的两声,陈沂棍落骨断,干净利落。 “啊!”裴浩林惨叫了两声,痛得晕了过去。 清宁走了过去,让茶梅扯套在裴浩林头上的黑布袋子,看了眼他被打成了不成人样的脸,脸上闪过一抹冷酷的笑容。 抬脚朝他的断手狠狠地踩去! 第七十七章 废了你 更新时间:2013-7-168:30:04本章字数:5825 裴家长子中规中矩并不突出,裴浩林是裴家这一辈最为优秀的儿子! 裴家这一代的曙光!是裴家将来的希望。爱咣玒児 今晚她就要毁了他! 废了他的手脚,让他一辈子做个废人,让他前途尽毁,自此他都会要日日夜夜悔恨今晚的所为! 她是不是该感谢裴家,把这一代最为出众的裴浩林派了来,而不是派了一个酒囊饭袋过来。 清宁冷笑着,抬脚朝裴浩林的断手狠狠地踩去! 重重地踩住,然后蹂碾。 “啊,好痛!”剧痛使得裴浩林腾地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就见得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着自己的清宁。 近看,眉目如初夏的盛开的花儿般明艳,肤如雪,眼眸盈秋水,比远观更加的雅丽绝伦。 只是嘴边的笑容冷厉,目光轻蔑。 裴浩林觉得自己此刻在她的眼里如蝼蚁,手上的剧痛痛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表妹,不要踩了,求求你不要再踩了。” 如今他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不能不低头。 裴浩林从小锦衣玉食,又因优秀,所以在裴家更是得宠,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和痛楚。 全身都痛,可是最痛的是断骨的痛。但这苦和痛楚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如今自己的手与腿被折了,他是读书人,这右手尤其重要,如若是出了事,他将来怎么提笔?还有这腿,他将来是要科考入仕途的,这若是身有残疾,那自己再有才华,那也是没有入仕的资格!那自己不是就完了? 裴浩林顿时额头的冷汗如豆,艰难地抬起了没有断的左手,朝踩在自己的右手断骨的脚推去,“表妹,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表妹?我一无姨母,二无姑母,哪里来的表哥?”清宁把裴浩林脸上的痛楚,以及哀求都尽收于眼底,凛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说自己是裴家的三公子,你还敢顶着别人的名字来乱认亲戚,你可真是……。” 说罢,脚又是狠狠地碾了两下,“真是不知死活。” 裴浩林痛得背上冷汗直冒,浑身都打颤,哆嗦着颤声说道,“我真的,真的是裴家的裴浩林,沈大小姐,求你饶了我,是我不对,我不该硬闯庄子,是我错了,你看在裴沈两家亲戚的份上,你行行好, 饶了我这次。” 饶了他! 做梦! 若自己真的只是十四岁不到的少女,遇上今晚这样的事情,还不得如了他们的意,把自己给算计了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失手的时候,他就求自己放了他? 真是想得美。 “沈大小姐,是我错了,是我冒犯了你,求你放了我。”裴浩林痛得恨不得将手指挖地,嘴里哇哇地大叫着,“沈大小姐你高抬贵手,我要痛死了,我痛死了啊。大夫,快去请大夫……” 还想请大夫,真是痴人说梦话! “放过你?还大夫?你休想!”清宁轻笑出了声,又是重重地碾了几下。 她—— 裴浩林骇然地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的清宁,她是不是早就认出了自己?她认出了自己还这么做?折了自己的手脚还不解恨,还如此狠狠地踩碾自己的断骨之处,她这是……她这是要废了自己!念头一闪,裴浩林脸上闪过无边的恐慌与绝望,恐惧地盯着清宁大声叫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快放了我,不然姨祖母不会放过你的。” “恶毒?对付你们这种无恶不作的盗贼,难道还要手下留情不成?”还搬出祖母出来威胁自己?清宁冷笑了一声,抬脚要往他的断腿处踩去。 清宁这一踩碾,旁边的孙妈妈与茶梅自是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小姐这是要废了裴家三少爷。 于是两人道,“小姐您歇着,奴婢们来。” 许师傅是请回来的,不能对这裴家的三公子下手,可孙妈妈与茶梅她们两人是自己身边的人,于是清宁点头,往后退了两步。 孙妈妈与茶梅两人摩拳擦掌,一人踩碾断手,一人负责踩碾断腿。俩人毫不客气地踩碾。 裴浩林痛得缩成了一团,凄厉地哭叫着哀求,哀求没有人理会,想躲,可惜腿断,手断,想挪一下都是困难不已。 “多谢陈管事出手相助。”清宁冷冷地看了一会,然后转身看向陈沂说道。 “大小姐言重了,世子有交代小的听命于大小姐的任何吩咐。”陈沂恭敬地朝清宁抱拳。 他刚才是仔细观察过裴浩林的,虽然脸已被打成了猪头,可他身上的锦衣,衣服上的锈功,以及头上的玉冠,大体陈沂是能出这裴浩林是出身不低的。 又听得裴浩林说的话,他心里隐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明显是裴家的公子欲对沈大小姐不利。陈沂心里暗自庆幸了一句,好在沈大小姐临危不惧,杀戮果断,在他们来之前就控制住了局面,不然,就算是他们赶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打残了这裴家的三公子,陈沂是不放在心上的,显然沈大小姐是知道这裴家三公子的,还毫不客气地把人打成了这样,大小姐心里是有数的,更何况,大小姐若解决不了,还有世子呢! 面前的少女,身姿优雅,神情从容而冷静,小小年纪,处事不惊,陈沂不由心生敬意,难怪世子会对她另眼相看。 “陈管事。”清宁目光往院子里看去,客客气气地说道,“你看,我们这里大都是妇孺,这门也被撞了,今晚少不得要麻烦你们留下来帮忙一二。” “请大小姐放心,我等今晚就留在这里保护小姐,这撞坏的门,大小姐也不用担心,小的等会着人修好。”陈沂道。 “多谢。”清宁道。 “大小姐太客气了。”陈沂拱手。 匆匆跑回来的玉簪,见得清宁完好无恙,顿才觉得腿没了知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眶发热,“小姐,呜,担心死奴婢了。” 玉簪又看了看茶梅与孙妈妈,“小姐,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清宁一笑,“地上凉,快起来。” 玉簪点点头,扶着许映站了起来。 清宁抬头往院子看去。 裴浩林带了十二个人来,死了五个,其余七个伤得不省人事,还有裴浩林,满院子都是痛呼声。 清宁目光一一朝那些人看了过去,然后说道,“只等明日天一亮,一早就送他们去衙门!你们把他们几个没死的都捆好了,嘴塞了,然后关到柴房去,至于他……” 清宁目光看向又痛晕了过去的裴浩林,把马长福刘二贵叫到了跟前,“你们两个亲自守着他,看牢了,小心伺候他的手脚。” “是,小姐!”两人躬身应道。 “好了,大家今晚奋勇抓强盗,都辛苦了,你们几个晚上留两个守在柴房,其他人听陈管事的吩咐。”清宁吩咐一声,对仆妇婆子说道,“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有陈管事他们在,大家不用担心,都安心地睡吧,回头大家都有赏。” “是,小姐!”大家的声音里透着欣喜,朝清宁福了福身, “明日一早备好送他们去衙门的马车,还有我的马车 也准备好,明日我得进城。”清宁对董氏夫妇吩咐说道,顿了顿问道,“还有明日派人骑马的赶在城门开之前赶到,让夫人不要急着赶回来。” 庄子上出了这样的事,为了安全母亲肯定会带自己回李宅。 更何况,今晚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后面还有后续。 回城是必然。 “是,小姐。”董氏夫妇点头。 “如此,有劳。”清宁扭头朝陈沂含笑说道。 “大小姐请安心歇息。”陈沂躬身。 清宁点了点头,回房。 玉簪跑得虚脱,清宁见她脸色煞白煞白的,头发都被汗湿了,忙让回房歇息又让茶梅去煮驱寒的生姜水。 许映也回了自己的房。 孙妈妈伺候着清宁梳洗,一边说道,“小姐,这裴家三公子被打成了这样,裴家只怕不会善摆甘休。” 刚是打得高兴,可如今冷静了下来,孙妈妈就有些不安了。这庄子里没有大夫,就算是有大夫,小姐显然是不会让大夫给那三公子瞧病的,小姐贴了心是要废了这三公子。 三公子废了是活该,孙妈妈担心事情闹开了,会有损自家小姐的名声。 清宁擦干了手,然后朝床榻走了过去,上了床,淡声说道:“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只是打了这闯进庄子里想要盗劫的盗贼罢了,就算我今晚把裴浩林给打死了,他们裴家也只能吞下这口气,堂堂官宦子弟,大晚上的带人硬闯庄子,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解释。” 孙妈妈道:“哎,他是活该,可是奴婢是担心会损了小姐的名声。” “妈妈,不用担心,这女孩子的名声固然重要,可我们也不能白白任人欺了去是不?”清宁浅笑。 名声?不能吃不能用,正好杀鸡儆猴,给那些觊觎母亲财产和算计自己的人一个警告! 孙妈妈还欲开口,清宁见得茶梅走了进来,问道,“玉簪还好吗?你回去陪着她好了,她若着了凉,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小姐您放心,奴婢看着她把驱寒的生姜水喝完了,她喝完就睡沉了,奴婢叫了董二娘过去,这才过来的。” 清宁点头,说道,“忙了一晚了,你们两个也累了,快休息吧,明日我们一早还得回城呢!” 孙妈妈与茶梅点头,把被褥抱了出来,睡在了炕上。 清宁躺在床上。 明日,不知道裴家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清宁不由得笑着闭上了眼睛。 ** 寅时初,两人一人骑着一匹马往京城奔去。 一人是庄子里的人,去给李芸娘报信。 一人是陈沂派出的人,去给苏斐禀告昨晚的情况。 马蹄声响彻过后,又归于了平静,到了寅末,庄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茶梅与孙妈妈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 东方开始泛白,外面的院子里布满了一层白白的冰霜,院子里已经打扫干净了,不见昨晚打斗的痕迹。 清宁早已醒来了,听得了两人的动静也没有出声。 只等孙妈妈与茶梅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窗棂也射入了阳光,清宁这才坐了起来。 洗漱完了,吃了早饭,清宁先见了陈沂,递给他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陈管事,小小心意聊表谢意,权当是一杯酒钱。” 陈沂犹豫了片刻,伸手接了,“小的替兄弟谢大小姐赏赐。” “应当的,昨晚辛苦了你们一个晚上。”清宁笑道,“我等会就回城了,陈管事也带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小的已经吩咐过他们了!”陈沂颔首,“大小姐,小的等会与您的人一起送那盗贼去见官,等见了官,这小的可以作证。” 如此甚好!清宁笑着点头,“如此有劳陈管事了。” “小的先去安排一下。”陈沂抱拳。 清宁点头,然后见了董氏夫妇,让孙妈妈昨晚许的那打赏银子交给他们,嘱咐了一番,这才启程。 午后,一行人刚一抵达城门,就被等在城门口的李芸娘给拦了。 李芸娘拉着清宁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疼惜说道,“吓坏了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是一早就出发了,城门刚一开她就赶到了,然马车刚一出城门就被庄子里的骑马过来送信的人给拦住了。 听了那人的话,知道自己女儿没事,但是李芸娘还是吓得脸色发白。也没有回去,直接就让马车停在城门口,等着。 “没事,娘,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清宁嫣然笑道,“倒是母亲,你等了好久的吧?我都让人给您报信了,说没事了,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就是了,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等着,您这手都冰凉冰凉的。” 清宁说着搓着李芸娘冰冷的双手。 “我怎么能放心,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只恨我不在你身边,你吓坏了吧?”李芸娘哽咽说着,伸手搂住了清宁。 “我没事呢,娘。”清宁柔声道,“母亲,您忘记了吗,有许师傅在啊?” “先回去再说。” “嗯。”清宁点了点头。 清宁与李芸娘回李宅。 陈沂与马长福则是把裴浩林一行人送到了管辖京城治安的顺天府衙门。 一晚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沈清宁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当盗贼,还狠心地折了自己的右手右脚,一晚上那两个守着自己的人,不时地往自己断骨之处,招呼上一两下,裴浩林痛得身上的衣服都全部汗湿了,又冷,又饿,又是担心自己的手脚会不会从此就废了,又害怕真的废了,自己这一辈子就完了,一夜,如此地漫长,一刻一刻的,裴浩林觉得如过了几辈子一般,那断骨的地方挖心挖肺地痛,痛得他就想这么死了算了,可又死不了,那痛楚清晰而实在,一个晚上都没有消停过一刻,整整一个晚上裴浩林只觉得自己犹如置身地狱。如今一见坐在前面的大人裴浩林立刻觉得有了希望,这才觉得自己有救了。 于是裴浩林趴在地上,看着堂上的杜大人顿时眼泪长流,犹如见了亲生父母一般,哀声哭道,“大人,救命,草民冤枉啊,冤枉,草民乃是裴府裴浩林,不是盗贼啊!真的不是盗贼啊,大人,救命!大人可以去裴家叫人过来认我,我真的不是盗贼啊!” 刚是已经听了马长福与陈沂的话,也他们说这盗贼冒名顶替裴家三公子入室抢劫,这又听得趴在地上断手断脚,奄奄一息,面目全非的裴浩林说的话,纵是杜大人为人圆滑,见多识广,也禁不住目露讶异,这人是裴家三公子? 杜大人沉思了半响,吩咐人去裴家请人过来认人。 这兴宁侯府沈家大小姐昨晚在东郊的庄子上抓了一伙打家劫舍的盗贼之事,不胫而走。 闻得此消息的人,不由得唏嘘一番。 这沈家大小姐真是巾帼不然须眉,还真是——彪悍啊! 第七十八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更新时间:2013-7-178:27:49本章字数:8473 今日不是休沐,所以这个时间点裴家的几位老爷都不在家,几位少爷都去了书院。爱咣玒児 因此只有裴江氏,蔡氏这些女眷在府里。 裴江氏由二儿媳与三儿媳陪着在暖和的偏厅地打着叶子牌,几位裴家几位小姐在一旁吃着点心说着悄悄话,一室的温馨和乐。 蔡氏则在主院的偏厅里处理庶务,停住管事的婆子回话,心里却是琢磨着儿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蔡氏正纳闷着,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大夫人,大夫人,不好了。” 蔡氏心里正烦着,眼眸一沉,“什么事情如此慌张,一点规矩都没有,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丫头吓得腿软,磕磕巴巴说道,“大……大夫人,顺天府派了两个衙卫来,说……说,说三少爷被当成盗贼人送到了衙门。” 蔡氏一听就气乐了,“哪里来骗子,胡说八道,我儿知书达理,为人谦逊,怎么会与那盗贼扯上关系?他不缺吃穿,又不缺钱,定是哪里来的骗子打着顺天府的招牌招摇撞骗的,告诉管家把人打了出去,若他们想耍赖,就说直接送去顺天府,看他们怕不怕!” 蔡氏说的义正词严。 “大……夫人,管家已经看过他们的腰牌了,是顺天府的衙卫,管家说,那一伙盗贼是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派人送去。”小丫头低头又说了一句。 “什么?”哐当的一声,蔡氏手里的茶杯就生生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拔高了声音,“你说是谁,抓了盗贼送去了衙门?” “兴宁侯府的沈大小姐。” 蔡氏腾地站了起来,“衙卫呢?他们在哪?” “在外面的正厅,管家正陪着他们呢。” “夫人,莫急,或许是误会。”旁边的心腹妈妈忙道。 蔡氏听了那妈妈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对那些管事婆子说道,“今天就到了这里了,你们都散了吧。” “还有你快去告诉老夫人一声。”蔡氏又指了一个丫头吩咐了一句。 老夫人这会肯定也等着消息,这衙卫都上门了,自是瞒不过老夫人耳目的,而且也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不定到时候得老夫人出马才行。 蔡氏吩咐了完了,就扶了心腹匆匆往正厅的方向走。 打叶子牌的老夫人裴江氏听得这一消息,立马就丢了手里的牌,忙起身去了正厅。 裴江氏与蔡氏是前后脚到的正厅,管家正客气地陪着两个衙卫说话。 “两位官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蔡氏担心自己的儿子,心急进了门就开口问道。 “昨晚,东郊兴宁侯夫人的陪嫁庄子里进了盗贼,这人都被抓住了,刚送到了顺天府,这盗贼领头说他是贵府的三公子,如此大人特意让小的过来走一趟,请府上去衙门里认认人。”年纪稍长的衙卫客气地说道。 “盗贼?”蔡氏错愕,“怎么会是盗贼?是不是大人弄错了?” “我家与兴宁侯府是姻亲呢,许是两孩子闹着玩呢?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裴江氏一脸的急迫。 闹着玩?谁会闹到公堂上去!吃饱了撑着了,还一个个都被打成了猪头。年纪轻的衙卫心里说了一句。 年长的衙卫看向裴江氏,说道,“裴老夫人,这兴宁侯夫人庄子上昨晚进了盗贼是没有错的,这把那一伙盗贼送到衙门的人,还有齐国公世子的人,是不是贵府的三公子,请人过去一辨认便知真相。” 齐国公世子的人? 裴江氏与蔡氏都愣了。怎么会扯到他身上去了? 裴江氏愣了片刻,才问道,“兴宁侯夫人的陪嫁庄子进了盗贼,怎么会扯到齐国公世子去了?” “世子的庄子与侯夫人的庄子挨得近,世子庄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这邻里之间出了事情当然是要帮衬点的,这不还是遇上了入室打劫这样的事情,当然更是要拔刀相助了……。”年长的衙卫把陈沂在堂上的说的话搬了过来。 蔡氏心似是被热水给泼了,火辣火辣地痛,很是焦急。 裴江氏心知事情多半是失败了,忙对两位衙卫说道,“辛苦两位官爷了,请先走一步,与杜大人说一声,我们随后就会到衙门认人。” “告辞。”两人起身抱拳。 裴江氏吩咐了管家送两人出门。 “母亲,事情定是败露了。”蔡氏挥退了左右的丫头婆子,语气肯定对裴江氏说道。 “这事情还没有定,不一定就真的是浩儿他们。”裴江氏蹙眉,“许真是遭了盗贼呢?” “老爷他们都不在家,这回来还得好些一个多时辰,我看,还是我亲自走一趟。”蔡氏却不是那么乐观,母子连心,她自从昨日儿子 离开就心神不安。 这不是一般的事情,这沾上盗贼的名,这罪名一旦落定,若真是自己的儿子,那儿子这辈子就全完了。 不管如何她得走一趟去看个究竟。 “你就在家里等着,派管家走一趟就是了。”裴江氏摇头,拧了眉头,“浩儿与沈大小姐是表兄妹,沈大小姐怎么会把自己的表哥当成盗贼,还送去顺天府?你往好处想。” 蔡氏心里又急又乱。 裴江氏又道,“浩儿是带了那么多人去的,一个个都是好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会还没有回来,定是耽搁了。” 听得裴江氏一说,蔡氏的心里更是焦急,起身说道,“儿媳不放心,还是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裴江氏点头,就带了人往外走,并是吩咐人给裴大老爷送信,又吩咐人快速去准备出门的马车。 裴江氏见她执意如此,也只好随了她,并吩咐心腹丫头也跟了去。 彼时,苏斐也才得了消息。 陈沂派出的许昌城门还没有开就赶到了城门口,等城门开了就立刻进了城,然苏斐却是一大早就进宫上朝去了。 那送信的许昌,只好托侍卫递个口信给苏斐。 下了朝,苏斐与几位皇子还有重臣被皇上给召到了御书房,这一说,就到了午后才完事。 出了御书房,苏斐这才得了那口信。 庄子上的许昌,什么事情这么急? 苏斐想了下,快速出宫。 出了宫,见得了等在宫门口的许昌,苏斐停下了马车,让他上了马车。 许昌简单明了地把昨晚的事情禀明了苏斐。 “沈大小姐可安好?”苏斐眸色一沉,问道。 “嗯,大小姐安然无恙。那些盗贼死了几个,其他的都伤得不轻……。”许昌把情况裴浩林一伙的情况描绘了一遍,然后说道,“陈管事还让小的告诉世子您,他会陪沈大小姐一起进城,并与沈大小姐的人一起把人送去顺天府,想来这会陈管事应该与沈大小姐到了。” 听得人安好,苏斐眸色依旧是深沉。 裴家的裴浩林? 只是废了他的手脚真是便宜他了! 既是入室抢劫的盗贼,直接杀了都不过分! 只是废了他,留了一条命当盗贼送去了顺天府,想来她还有其 他的打算。苏斐如此一想,从旁的小几小屉里拿了一张自己的帖子递给松木,说道,“这京畿重地居然有盗贼,你即刻去一趟顺天府,请杜大人严加审问这些盗贼,不定还有其他的同伙。” “是。”松木点头。 “还有,你带句话给陈沂让他好好配合着沈大小姐,等会顺天府那边的事情退了堂,让他来见我。”苏斐又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 “小的也一起去。”许昌说道。 苏斐颔首。 松木让车夫停了马车,与许昌一起下了马车。 “去李宅。” 兴宁侯与其夫人正吵着和离,她回城定会去陪母亲回李宅。 柏木点头忙吩咐车夫。 马车行驶到李宅附近的时候,苏斐便让柏木吩咐车夫远远停了下来。 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听得马车的车辕声。 苏斐掀了一角车帘,远远地瞧得清宁笑容如初挽着李芸娘往里里面走,直到看不到背影了,苏斐这才放下了帘子,轻声说了一句,“回吧。” 就这样?柏木呆愣了片刻,然后才扭头吩咐车夫回国公府。 ** 蔡氏赶到顺天府衙门的时候,正巧与从里面出来的松木擦身而过。 公堂上透着威严的气息。 蔡氏一进去,目光就落在裴浩林的身上,脚步生生地顿住整个人都呆了,半响才反应了过来,朝他奔了过去,惊哭,“儿子,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母亲,您来啦!”裴浩林眼泪鼻涕一起流,“儿子,儿子是被人打了。” 蔡氏看着裴浩林几乎快认不出来脸,又见得他手脚无力的趴在地上,骇然问道,“你的手,你的脚怎么了?” “被打断了。”裴浩林忍痛回道。 蔡氏顿时觉得肝都痛了,中气十足地哭着狠声道,“哪个杀千刀没良心的,敢对你下这样重的手!” “堂下何人?”杜大人惊堂木一拍。 蔡氏这才抬头看向坐在前面的杜大人,抽了帕子擦了擦眼角,朝杜大人行礼,“妇人裴蔡氏见过杜大人。” “蔡氏,你可是认得堂上这贼人?”杜大人大声问道。 “大人明鉴,此乃犬子。”蔡氏说道,“请大人做主,我儿被人无辜打成这样,还请大人为我儿讨个 公道。” “蔡氏,这人真是府上三公子?”杜大人确认问道。 “是。”蔡氏点头,微微抬头看向杜大人,目光愤然,“大人是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把我儿送到这里来的吧?” “正是,裴浩林昨晚硬闯庄子,被当成了盗贼拿下了。” 蔡氏只恨不得杀了清宁,朝杜大人跪了下去,“请大人为犬子做主,这兴宁侯府大小姐把犬子打成这样,我要告她!” 京城满是皇亲贵胄,勋贵世家,这世家子打架斗殴的事情层出不穷,可都是很少闹到公堂上来,即使是见了血,只要双方不高,官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裴浩林夜闯只有沈大小姐的庄子。 这沈大小姐是把人当盗贼送到衙门来,现在这蔡氏又要反告沈大小姐伤人。 这其中的曲折,杜大人为官多年,大约也能猜到一二。 刚苏世子派人拿了名帖过来,要他严办此事,杜大人为人精明,这苏世子从小到大圣宠不衰,所以杜大人自是得给几分面子给他,更何况,这件事本就牵扯到苏世子的人。 所以,杜大人不得不重视。 杜大人目光正色地看向裴浩林道,“蔡氏,昨晚裴浩林昨晚硬闯兴宁侯夫人的庄子,被沈大小姐与苏世子的人当场抓住了,这不是入室盗窃,是为了什么?” 不说个所以然出来,他这盗贼的罪名就担定了! 裴氏带了一丝哽咽说道,“大人,裴家虽说不上权贵,可也是官宦之家,犬子从小熟读圣贤书,怎么去当盗贼?他昨日是出门办事,定是回来的时候晚了,想来是想去沈夫人的庄子上借宿一晚。” 这是裴浩林去庄子上裴家想好的借口。 蔡氏扭头看了眼裴浩林,“兴宁侯府与裴家本就是姻亲,沈大小姐还叫犬子一声表哥呢?没有想到她如此狠毒,把我儿打成这样子。” 马长福出声说道,“大人明鉴,当时小的与他们明说了沈夫人不在,只有小姐在,男女有别,让他们去别处借宿,可是他们却是蛮横无理,直接撞门强行而入,如此蛮横的行为,比强盗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被当成了盗贼,是裴浩林他们活该。 “你们打了人,还有理了?”蔡氏勃然怒了起来,扭头瞪了一眼马长福,朝杜大人大声说道,“大人,沈大小姐纵容下人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要告她,一定要告她,让她吃牢饭。” “肃静。”杜大人蹙了蹙眉,“蔡氏,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蔡氏忙认错,搂住裴浩林心痛不已。 “母亲,这件事有苏世子的人作证,只怕难了。”裴浩林低声与蔡氏说道,他看得分明,沈清宁是下了狠心要整得自己痛不欲生,但在他看来,一个盗贼的罪名算是轻的了,若沈清宁再狠一点,治一个入室企图杀人都无可厚非,毕竟是自己硬闯了庄子。 “那怎么办?”蔡氏性格强硬,掌管庶务管理后宅是一把手,可是这件事还是没有裴浩林想得这么深,她如今想的就是帮儿子报仇,出口气。 裴浩林道,“要解决这件事,只怕还得沈清宁松口,只有她改口,事情才有转圜的余地。” 蔡氏想了想,脸露哀色看向杜大人求道,“大人,只怕这件事他们表兄妹闹着玩的,如今犬子被打成了这样,还望大人开恩,让他随了妇人回府,让大夫好好看看。” 哀求了一番,杜大人也没有松口,退了堂裴浩林等人就直接被关去了牢房。 蔡氏上下打点了一番,请了大夫去了牢房给裴浩林诊治。 牢房里诸事不便,蔡氏看得裴浩林的惨状心痛得眼泪直掉。 大夫只给裴浩林处理了一番伤,却是不敢接骨,“夫人,这骨头不能随便接,一个不慎就会害了公子。” 蔡氏听得心惊,也不勉强大夫,谢了大夫,对裴浩林说道,“浩儿,你等着,娘很快就接你出去。” “嗯。”裴浩林点头。 蔡氏掉着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牢房,蔡氏吩咐心腹婆子道,“你去找个好的跌打大夫来给浩儿接骨。” 自己带了其他的丫头上了马车去李宅。 ++++++++++++++++++++++ 回了李宅,李芸娘带了清宁去准备给她住的院子,一进屋就又是上下打量清宁,红了眼眶,“这杀千刀的,居然这么狠毒。” “母亲,我好好的呢。”清宁鼻子也发酸。 “这件事你父亲他们肯定是脱不了关系,我这就去找他们,哪里有这样狠心的父亲,你也是他的女儿啊,怎么能这么与人一起算计自己的女儿。”李芸娘眼眶湿润,脸露凶光,咬牙切齿恨声说道,“我这就去跟他算账去!” “母亲。”清宁拉住了李芸娘的手,“不急,我们慢慢跟他们算。 ” “好,听你的。”见得女儿胜券在握的表情,李芸娘点了点头,道,“饿了吧,我这就吩咐厨房做你爱吃的来,秋秀,你伺候小姐梳洗一番。” 清宁点了点头。 清宁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饭菜刚好好,与李芸娘一起用了饭,清宁这才与李芸娘说了晚上的事情。 “得好好感谢许师傅。”李芸娘说道,“还有苏世子,这次又幸亏得他的人及时出手,这回得好好感谢他。” 李芸娘脸色慈爱,目光温柔。 “这个以后再说。”清宁点头,淡淡地说道,“等这件事做了个了结再谢他。” “也好,到时候一定好好谢谢他。”李芸娘点头。 “母亲,我看你脸色不好,先歇会。”清宁见得李芸娘脸色苍白,眼下乌青一片显然是晚上没有睡好,于是劝了李芸娘回房。 自己却是让人叫了管家李伯,对他说道,“裴家与侯府的人若是求见,都回了。” 李伯点头,下去吩咐。 蔡氏火急火燎地到了李宅,却吃了闭门羹,蔡氏气得要死,恨不得立马杀进去与人拼命,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几句,匆匆上了马车回裴家。 夜幕降临,这次回来得匆忙,清宁回来也是匆忙,所以一吃完晚饭李芸娘吩咐梅妈妈明日带人回一趟庄子收拾东西,这马上就过年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李芸娘是断不会再带女儿去庄子上住的。 清宁陪着李芸娘说了一会话,就告辞带了茶梅回自己的院子。 “小姐,这是东后门的婆子让人送来的。”一进屋,玉簪就递了一颗翡翠做的棋子给她。 清宁接了那翡翠棋子,摩挲了两下,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大半个时辰了。” “嗯,茶梅你陪我去一趟。” 开了后门,借着月色,清宁望了两眼,朝停在不远处角落的马车走了过去。 松木恭敬地站在马车旁,朝清宁行了一礼,然后掀开了车帘。 车内,灯光柔和,苏斐抬头,一笑,目光璀璨,“你来啦。” “等很久了吧。”清宁上了马车,笑着问道。 “没,就一会。”苏斐目光打量了她一番,轻笑摇头道。 “这个还你。”清宁伸出了手,白皙的手指,莹润的手心,碧色的翡翠棋子,异常的美。 翡翠做的棋子,翡,苏斐。 苏斐伸手拿了,握在了手心,问道,“还好吗?” “嗯,挺好的,如你所见,毫发无损。”清宁浅笑,目光晶莹透亮如黑曜石。 苏斐看着她笑了起来,缓缓说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给杜大人递了话的,你只管随你的意思去做,陈沂会全力配合你的。”苏斐说道。 “我知道了。”清宁看着他,浅浅地笑。 没有要了裴浩林的命,只是打残了他把他送去官府,她真的是有其他的打算。 这次的事情,昨晚自己有那么大的勇气,是因为有他的人为后盾,不然,自己收拾得了前面的一波,后面的那四人只怕自己与庄子里人难对付。 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子,令人惊愕!虽是昨晚没有亲眼所见,可他能想象到她的临危不乱的冷静与从容。 那样的她,必定是璀璨如星! 她还在习武。 陈沂功夫不错,自然能看得出来许映是习武之人,又带着人当了一晚上的护卫,所以多少了解了一点。 可一想到昨晚若是自己的人没有及时赶到,或是她没有那么机警,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一想到可能的后果,苏斐潋滟地眸光闪过一丝戾气。 真是卑鄙无耻,死不足惜! “那我走了。”苏斐清亮的目光里布满了笑。 “好。”清宁点头一笑。 +++++++++++++++++++++++++ 裴家灯火通明,下午那丫头请了跌打大夫给裴浩林接好骨,那丫头带回来了大夫的话,说裴浩林的手脚,接好了骨头也是难好。 一听得这话,蔡氏直接就晕了过去。 众人忙乎了一阵后,蔡氏才醒来,一醒来就哭天抢地嚎哭,“我的浩儿,这可是怎么办啊?这下可要怎么办啊?沈清宁太狠了,我要与她拼命!……” 嚎哭了一番后,指着裴大老爷一顿骂,“都是你,都是你,我说不要让浩儿去,你说没事,如今好了,儿子被毁了,还被关在牢里,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儿子。” 裴江氏与大老爷脸色阴沉。 他们的如意算盘是落了空,人家的闺女没有算计到,倒是被人毁了自己的一个儿子。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就说不能让浩儿去,现在可是怎么办啊?浩儿他的手腿要是好不了,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不对,这比要他的命还痛苦啊,他是读书人,他那么有才华,他的手废了,你要他将来怎么做文章啊?”蔡氏悲从心来,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成了这样。想着下午自己看得儿子那惨状,蔡氏更是眼泪长流。 “够了。”裴大老爷冷哼了一声,“伤了,治就是了,大夫也说是难好,那就是还有希望,眼下最为着急是怎么把儿子从牢里救出来。” 是啊,大夫说是难好,可也还是有希望的,蔡氏心里涌了一丝希冀,冷静了下来,抽噎着停住了嚎哭。 裴大老爷与裴浩林的看法是一致的,被送到了官府,那这事情的关键是沈家大小姐的身上。 沈清宁没有赶尽杀绝,应该是有所顾忌,顾忌姨祖母和侯爷等人,既是有顾忌,那就有希望。 至于齐国公世子,他们是想见只怕是难见到的,就算见到了去求他,他也不一定给他们裴家面子,而且裴家与兴宁侯府却是姻亲,好说话。 所以,突破口还是在沈家大小姐的身上。 于是三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明日裴江氏与蔡氏去李宅求见李芸娘与清宁。 第七十九章 条件 更新时间:2013-7-188:36:14本章字数:5793 “好,不急,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可不许让自己再处于危险中了。爱咣玒児”李芸娘点头。 清宁颔首,扭头吩咐李伯,“去回了她们。” 看着紧闭的李宅大门,裴江氏一肚子的火,她年岁这么大了,在裴家是老夫人,很多年来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了,不由得恼火,“她们可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一个长辈诚心诚意地亲自登门来了,这两母女倒还真是瞪鼻子上眼了?连门都不让我们进。” 蔡氏心里冒火,但是担心儿子,也只得压了心里的怒火,与裴江氏说道,“浩儿伤得不轻,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把他送顺天府接回家,他的手,和腿,这么长的时间了,若是再耽搁下去……。” 蔡氏说着就开始抹泪。 想着孙子还在顺天府的牢房里受苦,裴江氏虽然火大,但也还是孙子重要,想了下,恨声说道,“去兴宁侯府。” 这母女两人不给她们面子,但还是有人能压得住治得了她们的。 ** “我这会刚要吩咐人去问你们情况呢?你们正好就来了,浩儿人呢?他怎样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老夫人昨日就听得了消息,于是见得裴江氏与蔡氏便担忧地拉住裴江氏的手,问道。 “我那可怜的孙子现在被关在顺天府的大牢里呢。”裴江氏抬手用帕子擦拭着眼角,“老姐姐,这回你可得要帮帮我们。” “这是自然的。”老夫人点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只是听了传闻,又是震惊不已又是怀疑,于是老夫人也真是准备打发人去裴家,她不知道李芸娘是清宁已经回了李宅,也打算派人去庄子问个究竟。 “姨母,事情是这样的,浩儿是出城办点事,耽搁了时辰正好路过东郊,知道侯夫人在庄子上小住,就想去借宿一晚,只是没有想到侯夫人她凑巧又不在……。”蔡氏接了话,带着哭腔把事情说了一遍,“也都是怪浩儿他考虑不周,可能是前天晚上冒犯了大侄女,惹得大侄女一怒之下把浩儿送去顺天府……。姨母,您是不知道,浩儿被打得都认不出来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被关在牢房……” 蔡氏说完了,又加了一句,“母亲与我刚去了李宅,侯夫人与大侄女闭门谢客,姨母,我们实在是担心浩儿有伤,在牢里会吃不住,所以才过来求求您老人家。” “真是胡闹,这宁丫头太不懂事了。”老夫人昨日听得这消息是半信半疑的,虽不太喜这个长孙女,可她还是明白自己的媳妇李芸娘把这个孙女教养得不错的——知书达理,进退有度。而且她又是认识裴浩林的,怎么会把他当盗贼抓了还送去了官府?所以她心里是觉得是误传罢了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孙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然而,没有想到是真的! “也是浩儿这孩子年纪轻,没经过什么事,到底是年轻气盛,可能是冒犯了侄孙女。”裴江氏眉头拧得紧紧的,“我知道侄孙女受了委屈,可浩儿如今有伤,我们这心里是急啊……万事等他养好伤,再来给侄孙女磕头认错。” “母亲,宁儿这孩子真的是太胡闹了,自家表哥,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非得闹到了顺天府,让人家看笑话。”裴氏皱着眉头说道。 老夫人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看了一遍,眉头皱了皱,心里很快就明白了裴家想要打自己孙女的主意,只是…… 老夫人目光在裴氏的身上顿了顿,这裴氏——难怪会如此尽力劝说着自己的大儿子约了大儿媳回城呢? 这裴家的手段确实是上不了台面,但是,宁丫头退过亲,这婚事还自己掌在手里。 “这你可是见外了。”老夫人斟酌了一番,对裴江氏说了一句,扭头吩咐林妈妈,“你亲自去走一趟,马上把夫人与大小姐去请回来。” “母亲,事情是凑巧了些,若是坏了宁丫头的闺誉,这浩儿也是会负责的。”老夫人刚才的目光太锐利,于是裴氏说道,“浩儿这孩子,您最是是清楚的,长得仪表堂堂,这功课也是一等一的好,有很是孝顺,将来他的前途可是一片锦绣啊,母亲,嫂子和娘也最是会疼的人,虽裴家的不是勋贵门第,可浩儿这孩子有出息啊,宁丫头还不是掉到了福窝里?可是没有想到她却是如此刚烈,还把这表哥送去了官府,母亲,您与娘可是嫡亲的姐妹,这宁丫头太任性了。” 裴氏当然是不会说是娘家人与自己算计着自己的侄女,虽心里明白老夫人心里也是透亮的,但是她也只能好粉饰太平地说是凑巧。 又落井下石地说了一番清宁不懂事任性,不给老夫人面子。 裴氏这一席话,真是说到了老夫人的心里去了。 老夫人心里很明白裴家的人是奔着自己孙女将来的嫁妆去的,然,这裴浩林确实是一个有出息很有前途的孩子。 就这样把裴家的小子送 去了官府,这不是打她的老脸吗? 不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吗? 实在是太任性了。 “这件事都怪浩儿,姐姐您就不要怪侄孙女!”裴江氏帮助清宁说话。 “是啊,是我那不懂事的儿子,冒犯了了大侄女。”蔡氏也忙附和。 “是这丫头任性不懂事。”老夫人说道,“你们别急,都是亲戚,哪能闹到官府去啊,这事啊,是宁丫头做得不对。” 这都是亲戚,如此闹到了官府,这兴宁侯府也跟着没脸。 “有老姐姐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裴江氏感激地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你我是姐妹,说什么见外的话。”老夫人笑着安慰地拍了拍裴江氏的手。 于是几人喝着茶,等着。 结果林妈妈没有能把人请回来。 这老夫人派去的人都没有能把人请回来,蔡氏就急了起来,“姨母,您得救救浩儿。” “老姐姐,您得帮帮我,今儿个这事情只有您出面才能让侄孙女改口了。”裴江氏目光哀求地看向老夫人。 “母亲,我去一趟,大嫂与宁儿心里有气呢。”裴氏说道。 “有气?有气都请不回来了?她们还真是摆起谱来了。”老夫人气得啪的一声把手里的茶杯丢在了桌上,起身,“我亲自去,亲自去。” ** “老夫人与二婶她们也都来了?”清宁勾唇,问了一句。 “是的。”李伯点头。 “先把她们带去正厅。”清宁笑着道。 “老奴这就去。” 回房里换了一身衣裳,清宁挽了李芸娘的手臂,语笑嫣然,“母亲,我们走吧,该与她们摊牌了。” “鬼精灵,敢情你就是为了等你祖母来。”李芸娘笑着拍了拍清宁是手,说道。 “嗯。”清宁笑着点头,“娘,宁儿知道您心里冒着火呢,可等会见到了裴家老夫人与大夫人,您先别发火,若她们说什么,您也先不要急着接话,让女儿来。” “好。”李芸娘想了想,点头应了。 老夫人与裴江氏,裴氏,蔡氏的脸色都不好,清宁视若无睹地挽着李芸娘走了进去,行礼,“祖母,二婶,姨祖母,裴舅母。” “母亲,姨母。” 裴氏与蔡氏也站了起来,给 李芸娘行礼,“大嫂。”/“侯夫人。” 行了礼,坐定之后,等丫头重新上了茶退下之后。 正厅里空气都似是凝固了一般。 她们算计着自己的女儿,李芸娘心里有火,但是女儿先与她打过招呼了,所以压着心里的火气,端着茶杯吹着茶。 清宁也没有开口,神色自若地饮啜着茶。 “好啊,你们母女如今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啊?让人来请你们回去,还不回,要我们这些长辈亲自来了,你们才肯见了!你们母女出去在庄子上住了几天这架子就大了啊!”老夫人一掌拍在桌上,伸手指着李芸娘与清宁母女两人就是劈头盖脸地骂起了起来,“宁丫头,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小小年纪就自己做主把人就送去官府,出了事情也不与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商量着,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此任性,我看得请个严格的教养嬷嬷教导你规矩了,再让你胡闹下去,没得整个这京城都要笑话我侯府没规矩了。” “是啊,大侄女,你年纪小的,你是不知道,把人送到官府会有多严重,一个不好,就会毁了人家一辈子的!”裴氏看向清宁说道,“你三表哥做错了什么事,你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教训他,这闹到了官府可就是你错了。” “老姐姐,你别说侄孙女,都是我家那混小子不懂事。”有求于人,裴江氏只好忍着火说自己孙子的不好,“侄孙女,你若是还觉得不解气,回头姨祖母好好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大侄女,浩儿莽撞,可是你打也打了,你又把他送到了牢里,昨晚关了一晚上,他身上还带着伤呢!你就消消气。”蔡氏冒着火的眼中都带了泪。 李芸娘听得手指紧紧地握住了茶杯。 清宁先对李芸娘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目光冷冽地看向四人,嘲讽地一笑,“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深夜有人硬闯庄子,难道我不该把他当盗贼抓起来?难道就该让他破门而入?我抓他,打他难道我还做错了?他强闯还有理了?是非曲直,我相信顺天府尹会给我一个说法的?” “宁儿,那是你表哥,怎么会是盗贼!”裴氏皱眉。 “哼,裴三公子不是读书人吗?不是熟读圣人书吗?不是最懂那规矩礼仪吗?我让吩咐下人很清楚地跟他说了,男女有别,可是他居然还撞坏了门强行闯了进来,这样的强盗作为,哪里会是裴三公子所为?”清宁淡淡地反问道。 裴氏一时被噎得没话说。 “废话少说了,你如今打也打了,还把浩儿送到了顺天府去了,你还想要怎样?。”蔡氏性子急,怒道。 “沈大夫人,你儿子怎么如此巧合地出现在我的庄子上?他半夜三更地闯入我的庄子,就是宁儿当场把他打死了,也是他活该!”李芸娘冷冷地看向蔡氏说道。 蔡氏暴跳如雷,狠狠地瞪向清宁,“好啊,我告诉你们,我儿子若是有什么差错,我跟你们拼命!” “裴大夫人,三公子如此巧地在我母亲出门的时大半夜地来借宿……。”清宁语气稍顿,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裴氏,然后看向蔡氏道,“裴大夫人,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该去怂恿三公子的人拼命!” 蔡氏气得发抖,目光怨恨地看向裴氏。 清宁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不出所料,是二婶裴氏出的好主意。 蔡氏性格泼辣,这裴浩林废了,这蔡氏定不会罢休,怎么能如此让裴氏置之度外? “好了,都别说了。”老夫人喝了一声,看向清宁道,“这件事纵是你表哥不对,但是你也不该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赶快的派人去与苏世子,还有顺天府与杜大人说,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 清宁看向老夫人,微微一笑,“祖母,想要我改口,简单,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裴江氏忙问道。 清宁看着老夫人不语。 裴江氏只得目光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沉声说道,“什么事情,你说。” “母亲的和离书,还有母亲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要留在她身边。”清宁说道。 这…… 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老夫人,裴江氏,蔡氏,裴氏都呆了。 李芸娘昨晚想了一晚,大体是能猜到一二,所以听得清宁这话,倒没有多大的意外。 女儿为她着想,李芸娘心里很是感动。 老夫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指着清宁怒不可遏,“你,你,……好,你好啊!好一个体贴的女儿!” 说着又是指着李芸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是不是你要她如此说的?为了和离,如此不择手段,还利用年纪小不懂事的女儿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你怎么能利用自己的女儿?这些日子,让你休养,冷静,看来是让你白费了这些时间了?你到底要怎样?你非要闹得一家人 不得安宁,妻离子散,你才甘心吗?” “母亲,以前的事情,我今日暂且不提,这次的事情,真是巧合吗?那日我依约进城来,若不是侯爷就迟迟未到,我怎么又会没有赶上出城的时间?真的都是巧合吗?这件事就是明摆着有人算计宁儿,若不是宁儿机灵,又有苏世子的人相助,母亲,您有想过会什么样的后果吗?母亲,宁儿是您的亲孙女,您来了这么久,你有问过她一声好吗?好不好?有没有吓到?有没有受伤?没有,您一句都没有问。”李芸娘直直地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不是我想要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是你们不放过我与宁儿。” 老夫人脸色一沉,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虽没有直接说,但是李芸娘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裴江氏与蔡氏闻言涨红了脸。 裴氏低头。 “倒是指责起我来了,好,很好。”老夫人恨恨地看向李芸娘与清宁,“闹够了,就带了这孽障回府!” 清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祖母,我不是闹,没有父亲的和离书,我是绝对不会改口的!”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哼。”老夫人起身拍了拍衣袖,“我们走!” 这小小年纪地丫头把人送去了顺天府,她这就回去让儿子去顺天府,跟杜大人说这件事只是表兄妹之间的斗气,她还就不信了,那顺天府尹还能由着她胡闹? 裴江氏,裴氏,蔡氏愣了下,见得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也忙跟着起身告辞。 “祖母,慢走!”清宁起身。 声音轻快而欢愉。 可不能白白放过了裴浩林一命。 虽自己这回是压得有点大了,用裴浩林来交换和离书。 然,裴江氏与祖母两姐妹感情向来好,祖母对裴江氏这个妹妹从来都是照顾有加,有求必应,虽是有些大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成了,自然是最好。 但若是事情不能成,那裴浩林就背了那盗贼的罪名吧。 第八十章 烦躁 更新时间:2013-7-198:11:51本章字数:5906 “宁儿。爱咣玒児”李芸娘扭头拉了女儿的手,满脸温和的笑容。 “若是能成呢,娘您也可以不用与父亲他们周旋,这样是最好的。”女子和离本就难,更何况他们一心想要吸母亲的血汗,他们当然是不愿意轻易放手的,母亲与他们周旋也不知道花多久。 “你祖母被气得不轻,这件事你父亲会出面,娘知道宁儿是为了娘着想,但这件事若是不成,宁儿不要气馁,和离的事情慢慢来就是了,娘有时间耗,可你父亲却是不能耗太久的,如今侯府虽是你祖母主持中馈,可很多事情还得由侯夫人去打理与应酬的。”和离之事,李芸娘显然已经做好了长期周旋的准备。 “母亲,您难道忘了,这件事牵涉到苏世子,只怕父亲出面与顺天府尹杜大人周旋,这件事也不会如他们的意。”清宁颇有把握地一笑。 祖母刚才如此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她心里定是想着事情兴宁侯府出面可以解决的,可是这其中牵涉到了苏斐的人,那这件事兴宁侯府出面也是解决不了的事情,最后还得绕到自己的面前来。 更何况苏斐还给了自己的准信,他说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清宁便相信,那顺天府尹那他会施压,不看别的,就看齐国公府的地位与实力,还有皇上对苏斐的宠爱,杜大人就不会把面子给兴宁侯府。 “希望能顺利。这样也不枉你大半夜的遭到这么大的罪。”李芸娘这话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可恨刚不能甩那裴家人甩几个耳光。 “一定会的。”清宁笑着挽住了李芸娘的手臂,说道,“暖阁也不知道他们布置好了没?天冷,我们把暖阁布置得暖和点,这样我可以每天陪娘在那说话聊天,娘,我们继续去布置那,布置完了暖阁,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布置呢……。” 李芸娘点头。 这是女儿为她着想的一片心,成不成,李芸娘都觉得很窝心。 如此孝顺贴心的女儿! 母女两人继续去布置,收拾,毕竟两人以后就会在这宅子住了,所以得布置收拾得舒服而温暖。 ** 老夫人一脸的阴沉,裴江氏蔡氏裴氏都能感觉到老夫人身上的怒气扑面而来,压人得紧。 出了李宅,老夫人顿住了脚步吩咐了翠兰去找会沈峰,让沈峰走一趟顺天府。又安慰了裴江氏与蔡氏说道,“你 们不用太担心,有峰儿出面调停,浩儿会没事的,这丫头不懂事,她老子出面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们也担心了一天,不如先回去等消息?” “如此这件事就靠老姐姐你了。”裴江氏点头。 “那我们先回侯府了,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去通知你们。”老夫人说了一句上了马车。‘ 裴氏安慰了裴江氏与蔡氏两句也上了马车,与老夫人回侯府。 “母亲,您先回府,我担心浩儿,他伤得那样重,我不放心,得去顺天府看看他。”蔡氏扶着裴江氏朝马车走去。 “我这心也提着的,我也去看看。”裴江氏道。 “母亲,那牢里阴冷,您身子骨要紧,等浩儿回家了,您老人家还怕看不到吗?”蔡氏劝道。 “不用那么多讲究。”裴江氏坚持,“浩儿都伤好关在里面,我就去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那般没有用。” 蔡氏见裴江氏坚持,也没有再劝。 “浩儿,我的儿!”裴江氏见得裴浩林的模样,顿时老泪纵横。 “祖母,母亲,您们是不是来接我回家的?”昨日大夫看过了,伤口都伤了药,裴浩林虽还是鼻青脸肿,好在精神比昨日要好些,见得裴江氏与蔡氏,腿断了走不了,忍住痛挪到了牢门前,欣喜地看着两人问道。 “再等等,等侯爷见过了府尹大人,你就可以出来了。”蔡氏伸出手,帮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说道。 “还要等?要多久?”裴浩林神情急躁。 “我的儿,你相信祖母,祖母一定很快接你回家,你别动气,小心伤口。”裴江氏说道。 “嗯,我听祖母的。”裴浩林听话地点头。 裴江氏与蔡氏两人安慰了裴浩林一番,又掏了银子打点了一番狱卒,这才出了牢房。 “走,去侯府。”上了马车,裴江氏吩咐说道。虽老夫人在气头上,可如今她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裴浩林要紧,他都伤成了这样,回去等消息还不是会急死? 到了侯府,气得恹恹躺在榻上的老夫人少不得又打起精神起来陪客。 裴氏一旁陪着说话。 到了傍晚,沈峰人没有回来,却也是先让亲随送了消息回来,顺天府尹没有点头,但也让老夫人先别急,他想别的办法。 显然是杜大人不给侯爷面子! 裴家那边也有丫头过 来说,裴家父子奔走了一天也是没有一点头绪。 蔡氏顿时急红了眼睛,“姨母,您得帮帮我们,侯爷是不是可以找苏世子说说看,这件事就与世子的人有关,有世子出面,顺天府尹定会给世子这个面子的。” “老姐姐,你一定得救救浩儿。”裴江氏想着裴浩林的模样就泫然泪下,抽出了帕子擦着眼泪,“老姐姐,你没有看到浩儿,脸上都是伤,这牢房里最是阴冷潮湿,他这带着伤,他从小就没吃一丁点的苦,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别急,峰儿说在想办法,再等等,会没事的。”老夫人安慰说道。 “娘,嫂子,母亲说得对,侯爷认识的人多,不比我们,先等等,许一会侯爷回来事情就解决了呢?”裴氏轻声劝道。 蔡氏看了眼裴氏,心里很是怨她,都是她出的下三滥的主意,不然自己的儿子怎么会遭受到这些? 裴氏见得蔡氏的目光像是含了刀子一般,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老夫人见着天色已晚,对裴江氏与蔡氏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先别担心,先吃晚饭,等峰儿回来了,看情况如何再说。” 裴江氏与蔡氏点头。 说完吩咐林妈妈去摆晚饭。 晚饭,几个人都没有动筷子。 刚喝了半杯茶,沈峰回来了。 裴江氏与蔡氏见得沈峰跨进了门,等不到他开口,两人腾地站了起来,看着沈峰异口同声地问道,“侯爷,事情解决了吗?” “母亲,姨母。”沈峰先是朝老夫人与裴江氏行了礼,然后才摇头,“我找了能找的人,顺天府尹油盐不进,没有办法。” 蔡氏脸色刷的一白,失了魂一般软软地坐在了地上,半响发疯了一般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泪流满面地哀求道,“姨母,侯爷,救救浩儿,如今只有姨母与侯爷能救他了。” 那丫头既然能提出那样的要求,就肯定能放过自己的儿子。 “要不,你去找苏世子说说,让苏世子与杜大人递个话?”老夫人也急了起来,看向沈峰说道。 “别说了。”沈峰摇头,“我刚让人递了帖子给世子,世子回绝了我,让人带了话给我说会让下面的人全力配合杜大人,显然是要公事公办。” “姨母,您救救浩儿。”蔡氏苦求。 “老姐姐,浩儿是我裴家的希望,将来裴家就全是指望他了,他若是背 上盗贼的罪名,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还有他身上的伤也不能耽搁了,昨日大夫已经说了,他的手和腿再拖延恐要落个残疾了,姐姐,您最是疼我,这话浩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死都不会瞑目的。”裴江氏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姐姐你当年许诺过我不管有什么困难,你一定会帮我的,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一把了。我给你跪下了,你救救浩儿。” 说着就朝老夫人跪了下去。 老夫人忙伸手扶住了裴江氏,脸色为难。 裴江氏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早年她刚嫁到侯府的时候,也是经历过血雨腥风才站稳脚步的,当年府里得宠的姨娘想趁自己庙里上香的时候除去自己,当时楚姨娘的父母为了救自己而死了,自己的妹妹裴江氏为了救她,也是差点没了命。 所以,这个妹妹对自己有恩。 她这是提醒自己,要还恩。 可是,为了救她的孙子,让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和离,这算什么事情? “妹妹,你先起来,再想想,会有办法的。”老夫人轻声劝道。 “母亲,侯爷,不若我们再去与宁儿好好说说?我去劝她,她定是受了委屈,心里气着呢。”裴氏提议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她怂恿娘家人做的,是她一手主导和策划的,可她没有想到自家侄女如此彪悍带着下人不仅杀了几个侍卫,还把裴浩林送去了官府,一点情面都不讲,还提出了交换的要求来。 可就沈峰与李芸娘就这么和离了,裴氏又不甘心。 “姨母,能有什么办法?去求她,若是她有心,刚才就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了,她定是知道了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才提出那要求来的。”蔡氏恨声说道。 “姐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裴江氏抹着泪,哀求地看向老夫人。 “侯爷,强扭的瓜不甜,夫人既已经有了去意,您就放了她离开吧,这样还能救我浩儿一命,姨母,侯爷,你们救救他。”蔡氏哭道。 “这是什么话?”沈峰听得糊涂。 蔡氏连忙把清宁提的要求与沈峰说了。 “混账,这孽女。”沈峰气得七窍生烟,“荒唐,荒唐至极,大逆不道!” “老姐姐,我给你跪下了,你救救浩儿。”刚坐下去的裴江氏又站了起来,跪在了蔡氏的身边。 “母亲。”裴氏惊得起身。 “快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会 有办法的。”老夫人忙起身伸手拉裴江氏。 “老姐姐,你应了我,我才起来,我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可是浩儿不一样,他年轻,才刚开始,他又有才华,将来定是前途似锦,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他。”裴江氏摇头说道。 “母亲,您先起来,天冷,地上这么凉,您身体本就不好,这若是受了寒,可不得了。”裴氏着急担忧地说道。 “姐姐,你就帮妹妹这一次吧。”裴江氏目光哀求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不由皱着眉头看向沈峰。 沈峰却是一脸的怒容,并不理会她们。 老夫人扭头看向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裴江氏与蔡氏。 “母亲,您劝劝娘,她身子经不得寒气。”裴氏拉不起裴江氏,又劝不住她,只好陪着一起跪在了地上看向老夫人。 “姐姐,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你当是还当年妹妹的一刀,救救浩儿。”裴江氏悲色地看向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脸色一变,抿着嘴沉默了良久,才摆手,“你放心,我自不会不管的,都起来吧……,家里的人定也是担心着急,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与锋儿好好商量。” 说着对裴氏说道,“你送送她们。” “那妹妹就先回去了,姐姐,浩儿的伤再耽搁不得了,他就交到你手里了。”裴江氏能明白老夫人话里的妥协,于是扶了裴氏手起身。 等裴江氏,裴氏与蔡氏都走了出去,老夫人看向沈峰说道,“你姨母救过我的命,这么多年她一直从来都不曾提过半句,可今日却提了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母亲,报恩是报恩,我怎么能抛了妻女来救裴家的小子?”沈峰皱眉说道。 “这件事,她们母女也会记上你一笔。”老夫人叹气。 “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要她们去庄子上去的?我去接过她们,她们不领情,还执意留在庄子上。”沈峰皱着眉头不悦说道。 “你不要忘了,是你把媳妇约了出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的。”老夫人说道,“这件事说来就是你姨母她们想算计宁丫头,想把宁丫头娶回裴家。” “这……。”沈峰一想,眉头拧了起来,半响才说了一句,“裴家那小子还是不错的……。” 老夫人揉着额角没有说话。 “祖母,您的安神茶是时候喝了。”沈清雨端着茶,盈 盈走了进来。 “先放着,你回房歇着吧。” 沈清雨没有走,跪在地上,眼里闪着水光,“雨儿说句不孝的话,母亲她对府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对父亲更是毫不关心,雨儿实在是担心父亲,子不言父母之过,可母亲她这样,实在是不配为人妻,人母,人媳,还有大姐姐,她心里有气,受了委屈,她是侯府的嫡长女,她该多想想侯府的名声,她一茬一茬的恨不能把侯府的面子踩在地上……” 沈清雨顿了下,又继续说道,“父亲英俊潇洒,正值壮年,又是有勋爵的侯爷,膝下又只有我们姐妹三个女儿,什么样的背景家世有财有势的女子娶不到?母亲她不稀罕这侯夫人的位置,有的是人稀罕……祖母该是享受天伦之乐,却是还要操劳侯府的庶务,父亲,身边没有打理生活起居,姨娘们也没有人管束,雨儿年纪小,又不能为两位分忧,这些日子忧心如焚实在是担心祖母,父亲,雨儿不孝,说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请祖母,父亲责罚。” 老夫人与沈峰不由得默然。 “快起来,你回房吧。”老夫人朝沈清雨说道。 沈清雨察颜观色,知道自己刚一番话对两人有了影响,点头乖巧地道,“是。” “你姨母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不能不应,你回去好好想想,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这事你得上心,必须帮你姨母尽快把浩儿给救出来,浩儿被打得不轻,这事拖不得,拖久了,浩儿只怕也废了。”老夫人嘱咐沈峰。 沈峰沉吟了良久点了点头,告辞。 一出门,寒风迎面扑来,沈峰打了个冷颤抬步往外面走。 夜空乌云遭住了寒月,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在夜空闪烁,沈峰怀着心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慕澜院,看着紧闭的院门,沈峰止住了脚步。 许是夜深了里面的仆人睡了,也因为主子不在,院子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 要不要和离?姨母刚才提出了当年救母亲的事情来,这是提醒母亲要还她当年的恩情之意。 不和离?那就想其他的法子? 可自己的朋友是声色犬马之辈,同僚也都是闲散之职。要是不和离,自己有什么其他的法子把裴浩林从顺天府里接出来? 沈峰看着黑漆漆的慕澜院,心里不由得无比烦躁。 第八十一章 如愿 更新时间:2013-7-208:27:26本章字数:5030 虽然对刚沈清雨说的话有些心动,那次大女儿对他说那番话,他就已有了心动,毕竟自己没有儿子,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和离确实是可以娶一个更加年轻貌美的妻子,许真的能满足了自己多年来的心愿,毕竟除去已经死了的朱眉,自己的妻子与后院的姨娘多年都没有一点的动静,可是就这么和离了,他面子往哪里搁?要说他堂堂兴宁侯爷,也是他沈峰休了李芸娘,怎么能轮到李芸娘甩脸给自己看? 十几年的夫妻,她就如此狠心,不顾念一点夫妻之情?如此狠决说要和离就和离? 可不和离,那孽女定会不会松口,母亲已经答应了姨母会解决了这件事,姨母这边又要怎么交代! 那孽障,怎么能如此任性妄为?提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要求来? 侯爷也没有要他上前敲门要进慕澜院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爱咣玒児寒风刺骨,提着灯笼的亲随直打冷颤,良久见沈峰一直站着没有动,于是低声说道,“侯爷,风冷,侯爷要进去看看吗?” “去书房吧。”沈峰又是默然了一会,这才低低说了一句,“去外书房,” 外书房都是自己贴心的人,这内院书房的几个丫头,争风吃醋没个安静。 沈峰扭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另一个随从,说道,“你去把二老爷请来,就说我找他。” “是,侯爷。”两人一个去请沈帧,一个提了灯笼走在前面照路。 到去了书房,吩咐小厮取了一壶好酒,与下酒的小菜,等准备好,沈帧就到了。 “大哥,什么事情这么急?”沈帧进了门,说道。 “坐下说。”沈峰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沈帧依言坐在了他的对面,小厮给他倒了一杯酒。 “裴家的事,你也知道了吧?”沈峰端了酒杯示意了一下。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知道了。”沈帧点头,啜了一口酒,说道,“今日我也找了人,又托了朋友与同僚,可没有一点的进展。” 这裴家是表亲,又是他的岳家,这件事当然是知道的。自然也是要出力帮忙的。 “母亲已经答应了姨母,会解决这件事,那小子又深受重伤,时间紧促。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这么晚了请你过来,就是想一起合计合计看有什么好的法 子没有。”沈峰说道。 “我今日能找的人都找了,帮不了什么忙。”沈帧摇头说道,“说来,裴家的事情该是我出面才行的,劳烦大哥你了。” “这件事苏世子那我已经找过他了,我看明日递帖子去探探齐国公的口风,许齐国公能劝了世子改变主意。”沈峰考虑了一番,说道。 沈帧斟酌了一番,摇头,“可能是行不通,侯府与国公府并无什么交情,传闻齐国公对世子要求甚是严厉,可也有传闻说,齐国公不喜这个原配嫡子,宠爱的是次子苏谦,空穴来风未必没有原因,既是世子爷已经表了态,那国公爷自是不会因为外人而与儿子生了缝隙,所以国公爷就未必会给这个面子,而且,这件事若是闹大了,会更加对浩林这小子不利,这件事说到底是那小子理亏,到时候只怕他真的要背负了盗贼的罪名。” 沈帧说的很有道理,沈峰默然。 沈帧端着酒杯慢慢地啜,自家大侄女的要求,他自是从裴氏那听说过了的,可他不好发表意见。 兄弟两人又商量了一会,见得夜深了,沈峰才说道,“二弟先回吧,我再想想看没有其他可行的法子。” …… 等沈帧走了,沈峰又与亲随讨论了一番,也没有拿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出来。 一晚上又是吹冷风,又是喝酒,又没有睡好,第二日沈峰起来就是脸色发青,头重脚轻,只好告病假在家,请了大夫来看诊了开了方子,这刚送走大夫,裴江氏与蔡氏,裴大老爷就到访。 所以沈峰只好拖着病与裴大老爷出府,找人托关系。 裴江氏则是与蔡氏在陶然居,以泪洗面。 老夫人被哭得额角针扎似的痛,好在有裴氏在旁边劝慰着裴江氏与蔡氏。 吃了午饭,老夫人让下人伺候了裴江氏与蔡氏去厢房小憩。 老夫人这才进了内室,满身疲惫地半躺在了床榻上。 沈清雨服侍了老夫人喝了安神茶,然后把茶杯递给了一旁的翠香,跪坐在老夫人的旁边,伸出手轻轻地揉着老夫人的额角。 “唔!”老夫人舒服地舒了一口气,“希望你父亲等会能带回来好消息。” 说着又叹了口气,担忧说道,“你父亲还得了风寒了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祖母,您放心,父亲身边有随从跟着呢,不会有事的。”沈清雨低声说道,“祖母,那真的是 大姐姐亲口提的吗?” “哼,可不就是她那孽障!”老夫人阴沉着脸,啐了一口。 “祖母,父亲向来都是疼爱大姐姐,也不知道大姐姐是着了什么魔怔,居然提出了这样诛祖母与父亲心的要求来。”沈清雨低声说道,语气带了愤然上眼药,“大姐姐实在是太伤人心了,难道她是因为子逸哥哥的事情而怨恨吗?可那次是意外,谁都想不到会出那样的事情,可她虽是退过一次亲了,将来若是她有了着落,祖母与父亲难道还能少了她的嫁妆不成?” 母亲一心要走,沈清宁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还不是会让祖母父亲心生怨恨? 嫡长女的嫁妆,侯府不能失了面子,这将来沈清宁的嫁妆可不少。祖母不能得偿所愿,还要从侯府掏沈清宁的嫁妆,祖母肯定会更加的讨厌她! “你小小年纪把嫁妆亲事挂在嘴边,也不害臊,你可是我教养的,可不许没规矩。”老夫人佯怒,眉头却是因为沈清雨的话深深蹙了起来。 “孙女也是担心祖母,实在是气不过大姐姐如此待您。”沈清雨低头,柔声说道。 “好啦,我知道你孝顺,是个好孩子。”老夫人抬手拍了拍沈清雨的手,说道。 “孝顺祖母,是应当的,孙女愿意一辈子呆在祖母身边,孝顺您,照顾您。” “乖。”老夫人呵呵笑着点头说道。 “祖母,孙女伺候您睡下。”沈清雨低柔说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人还没有歇下,林妈妈就走了进来说侯爷回来了与裴家大老爷在花厅。 老夫人只好又爬了起来,沈清雨伺候着他穿了衣服,挽了发,去了花厅。 刚进门,裴江氏与蔡氏一下就朝她扑了过来,老夫人遂不及防吓了一跳,幸亏跟在身侧的沈清雨反应快,扶住了她。 “姨母,您救救浩儿,浩儿不能再呆在牢房了。”蔡氏泪如雨下。 “老姐姐,你救救我那孙子,您救了他,他以后就是你的亲孙子,孝敬你,孝顺你。”裴江氏攥着老夫人的袖子,泪道。 “怎么?没有什么进展吗?”老夫人目光看向沈峰,问道。 沈峰轻轻摇头。 “姨母,今日侯爷与我托了与杜大人同门的佟大人,杜大人与佟大人透了口风,若想救浩儿,一是让苏世子高抬贵手,不插手此事;二是大侄女改口,她改了口,那苏世子的手下是邻居仗义帮忙的,苏 世子那也就好说话。”裴大老爷苦着脸说道。 “那还是得大姐姐出面,大姐姐真是的,都是亲戚,怎么就如此揪着不放了?连得各位长辈如此奔波,父亲还病了。”沈清雨忍不住气愤道,眼眸一转,“瞧得这架势,大姐姐是料定了那苏世子的态度了,这她是要与外人一起欺负我们自家人呢!” 闻言,蔡氏更是哭得凶。 “老姐姐,侯爷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侄儿媳妇虽是贤惠,可她这回是铁了心要和离,不如就放了她离开,给侄儿物色一个贴心人,如此……”裴江氏观察着老夫人的脸色,见她脸色微沉,话一转,说道,“老姐姐,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求你,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浩儿不能就这么毁了,你救救他一辈子都记得你与侯爷的恩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侯府的恩情,一辈子都孝顺你,把你当嫡亲的祖母孝敬,……”裴江氏口口声声地说还恩,这是提示老夫人记得当年她的救命之恩。 老夫人脸色更加难看。 裴江氏哭着又是哀求,又是把当年的事情翻了出来,然后又是闹着说是自己害了裴浩林,说自己没有用,眼看着孙子受苦,自己也救不了,寻死觅活的。 说得裴氏都跪了下去。 裴江氏口口声声拿捏着当年的事情说,老夫人被闹得头晕脑胀,“好了,妹妹你别闹了,我说了会救他就救他,峰儿……” 老夫人抚着额头看向沈峰。 沈峰也是被吵得眼前发黑,头似是要炸开了,见得老夫人看过来的目光,皱眉,“母亲,芸娘她……” “闭嘴,她不是想和离,那就和离,让她走,那孽障既是要孝顺她母亲,那就当我侯府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老夫人拔高了声音,冷冷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她们母女没了侯府,怎么个风光!” 沈峰犹豫不动。 在场的人,除去了裴氏不赞成之外,其余人都乐于所见,裴氏虽然不赞成,可是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吭声,自家侄儿说到底是她害的。 “犹豫什么,难道你今日想给我收尸吗?”老夫人见得沈峰犹豫,大怒拍着桌子说道,“去,现在就去,不然今日你就为我收尸吧!顺天府,今日就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通知了李芸娘直接去顺天府签字按手印!” 说完看向裴大老爷,“你陪他一起去,现在就去,马上就去,顺便把浩儿接回来。” 得了侯府的通知,李芸娘与清宁 半刻都不敢耽搁,立即出门去了衙门。 见着李芸娘与清宁,沈峰脸色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的阴沉,李芸娘视若不见,神情冷漠。 清宁垂眸站在李芸娘的身边,给沈峰与裴大老爷屈膝行了一个礼,就没有再出声。 沈峰额角青筋直冒,脑袋又痛得有个锤子在锤一般,见得李芸娘冷漠的脸色,一口气堵在心口,没有多说,黑着一张脸快速地按要求签字按手印。 看着李芸娘手里盖了大红官印的和离书,清宁微微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就裴浩林的事情如约改了口。 ※※※※※ 裴浩林接回了裴家,裴江氏又托了老夫人与沈峰请了太医过来,太医一诊,告知裴家人,裴浩林的右手右脚废了。 “什么?我的手,我的腿废了?不能恢复正常了?”裴浩林如遭雷击呆呆地问道。 太医微微颔首。 “怎么会这样?太医,是不是骨头上次接得不好?可以打断了重新接的吧?”裴大老爷比较理智,立即想到了可能性与处理的方法。 “令公子的骨头接得很好,不用重新接骨,不能恢复正常状态是因为令公子的骨头损伤太严重。” “沈清宁,你这个毒女人,我要杀了你!”裴浩林赤红了眼睛,坐直了身体挣扎着下床与人拼命。 “老夫人,夫人!”在丫头婆子的惊呼声中,江氏与蔡氏直直地往后倒,厥了过去。 “快,把老夫人与夫人抬到隔壁的厢房去。”裴大老爷忙吩咐丫头婆子,然后请了太医过去。 “裴大人放心,老夫人与夫人是一时伤心过度才晕倒的。”太医给两人诊了脉,然后给两人扎了两针。 醒了过来,裴江氏与蔡氏不顾丫头婆子的劝说,两人颤巍巍地扶了丫头的手去了裴浩林的房间。 裴浩林痛苦地叫骂着,把能拿到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我的儿,你快别这样,你身上有伤,小心别碰着了伤口,我们再去请大夫给你瞧瞧,我的儿,你相信祖母,祖母一定会给请最好的大夫,一定治好你。”裴江氏担忧不已地看着裴浩林,说道。 “治不好了,大夫说我废了,祖母,以后我是残废了,这手不能写字了,腿也好不了,瘸了。”裴浩林有左手捶着自己的右腿,大声叫着说道,“好不了了,我完了,我完了,这辈子走完了。” 蔡氏看 着儿子痛苦的叫骂声,心如刀绞血气往上涌,压下嘴里的腥甜,蔡氏手里紧紧地攥住帕子转身,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道,“来人,我要出府,快给我备马车。” 第八十二章 算账 更新时间:2013-7-218:19:23本章字数:6272 “夫人,去哪?”上了马车,丫头低声问道。爱咣玒児 “去李宅!”蔡氏目光阴森森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死丫头,把自己的儿子的手脚毁了,自己要去灭了她。 这是她最为优秀与骄傲的儿子啊! 人生才刚开始! 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这是她的表哥啊! 婆母与她的祖母是嫡亲的姐妹。 就算是她当时没有认出来,可是后来呢? 被抓了,难道她还认不出来吗? 在那庄子上关了一晚上,她也不闻不问。 如果她能早点给儿子找个大夫诊治,儿子可能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耳边似乎都能听到儿子痛苦绝望的喊叫声,眼前闪着儿子的惨状,蔡氏觉得心都碎了。 沈清宁那狠毒的丫头,一定要给她好看。 ** 清宁与李芸娘刚从衙门回来,两人换了家常服,在李芸娘的院子里暖烘烘的暖阁里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这宅子还有哪些地方要修葺的,很快十二月要过年了,两人打算把宅子布置得喜庆舒服些,又刚拿了和离书,将来这就是家了,所以,母女两人很想把宅子好好修葺一番。 听得了管家派过来的丫头禀告的话,清宁抬头,“裴大夫人来了?” “是的,小姐。”丫头点头说道,“李伯说裴大夫人很强硬,要见小姐您。” 裴大夫人蔡氏? 这个时候大约是裴浩林回了裴家,知道了他已经手脚废了。 来找自己做什么? 秋后算账? 清宁弯起嘴角浅笑。 “她倒是好,还有脸上门来,不是已经放过了她儿子了?她还想怎样?”裴家的人算计自己的女儿,李芸娘怒从心起,起身准备掌控去会会那个蔡氏。 “母亲,你忙了一天了,您歇着,女儿去见见她。”清宁起身把李芸娘按回去坐下,扭头吩咐丫头说道,“请她进来去偏厅。” “已经放过了那裴浩林了,她这会不知道来做什么?宁儿,还是娘去见她,你在这里等着就是了。”李芸娘说道。 清宁笑着说道,“母亲,别担心 ,女儿已经放了她儿子一马了,这会说不定她是来感谢女儿的呢!” 蔡氏来感谢才怪,这会肯定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清宁心里明白得很。 “谁要他们的感谢,直接回绝了她,不见她。依我的意思是让那小子背了盗贼的罪,关入了牢房才是最好的,和离书慢慢磨着拖着,总会拿到手的。”李芸娘心里很是记恨裴家人算计自己的女儿,意图要裴浩林毁自己女儿的名声。要不是女儿机警又有贵人相助,那如今哭的只怕是她们母女两。 “母亲您就先歇着,女儿去去就来,等会我们一起做的萝卜糕。”清宁笑道。 有些话要说,有些事情得蔡氏去做。 “那你去去就来,她有什么不善的话与动作,那就让人打了她出去。”女儿坚持,又是在自己家里,而且女儿做事她放心,所以李芸娘点头说道,“那我先吩咐人把食材准备好。” 清宁点头,理了理衣襟,也没有回房去换衣服,直接穿了身上橘黄的袄裙,带了玉簪与茶梅去了偏厅。 伺候在门边的丫头掀了门帘。 清宁刚抬步跨了进去,蔡氏听得声响,就腾地起身吼叫着朝清宁扑打了过来,“沈清宁,你这心如毒蝎的女人,我与你拼了!” 屋里的丫头伺候的两个吓了一跳,惊呼,“小姐。” 愣了愣,忙上前上挡住蔡氏。 惊得外面守在门口的两个丫头也推门蹦了进来。 玉簪与茶梅已然快步上前,挡在了清宁的面前,到底是跟着许映与清宁一起习了几招,虽只是懂了点皮毛,可比蔡氏还是要灵敏而轻巧很多,轻松地挡住了蔡氏,并是一左一右地捏住了蔡氏左右手的命门。 两个丫头见玉簪与茶梅制住了蔡氏,都松了一口气。 “放开我,你们两个贱奴才。”蔡氏手麻麻的动弹使不出力,只得朝玉簪与茶梅怒吼,然后伸出脚朝清宁的方向踢去。 清宁脸色不变地看着发了疯一般的蔡氏,冷笑了一声,“我来见你,可不是看你发疯的。” 说完就步伐优雅地走到了主位坐了下来,一丫头忙给清宁上了茶。 蔡氏带来的两丫头想奔了过来帮忙救蔡氏,清宁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两人心下惧怕,又见得一旁紧张的伺机而动的四个丫头,两腿一软跪了下去,跟清宁求饶说道,“沈大小姐,我家夫人是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如此失态的,还请沈大小姐不要 计较,放了我家夫人吧。” 玉簪与茶梅稳稳地拿住蔡氏,清宁没有示意放开的意思,于是两人手上的劲没有松。 “沈清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那是你表哥,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我儿子纵是不该硬闯你的庄子,可你怎么可以如此残酷地把他的手脚给废了?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不怕天打雷劈吗?”蔡氏手动不了,依旧踢着脚,表情狰狞,狠狠地看向清宁,目光狠厉得恨不得把清宁给吃了,“如今我儿子他一辈子都被你给毁了,我要你给他偿命!” 清宁端了茶杯,优雅地吹了两口,幽幽说道,“裴大夫人,你也说了是你儿子不该,不该强闯我的庄子,我没有把裴浩林当盗贼当场给打死,已是仁至义尽了,你应该感谢我留了他一条命,不然这个时候,你该给裴浩林收尸了。” “你……。”蔡氏闻言,气血直冲脑门,气得直哆嗦,半响才回过神来,大声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当晚抓了浩儿的时候,怎么不请大夫给他疗伤?他是表哥,他叫你祖母一声姨祖母,是亲的姨祖母!” 蔡氏骂着,表情更加的狰狞,“沈清宁,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闯庄子的人是浩儿,你故意让人把他给打残了?故意不请大夫给他疗伤,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清宁喝了一口茶,抬眸,平静地迎上蔡氏怨毒的目光,“裴大夫人,你别以为,我就相信裴浩林凑巧地出现在我庄子上?别以为你们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我不知道?” 蔡氏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大声辩解道,“有什么不凑巧的,就是巧合,谁知道你母亲那晚上会不在啊?照你的意思是难道我们还故意算计浩儿与你不成?浩儿那么优秀,我图你什么啊?你一个退了亲的人,有什么好的?” “呵呵,图我什么?我退了亲的人,想来一般的世家自是不会喜欢我这个退过亲的姑娘的,不过……。”清宁看着蔡氏,眼眸和嘴边的笑容都闪现了鄙夷,“你们裴家不就图我母亲的钱吗?” 蔡氏脸色一黑,“你,胡说八道,胡编乱造!” “哼,我是不是胡编乱造,你心比我清楚。”清宁鄙夷地一笑,“你们当裴浩林是宝,我一个退过亲的女子,裴大夫人你这个当母亲的只怕还觉得是委屈了他吧?可,我沈清宁从头到脚都看不上他!” “你看不上浩儿?所以你就毁了他?所以就废了他的手脚?”蔡氏悲痛欲绝,“你毁了我儿子,你要负责 ,这辈子给我儿子做牛做马,伺候他!” 儿子毁了,那她也就一辈子别想好过! “裴大夫人,要我伺候裴浩林?”清宁嗤笑了一声,脸色一凛,“裴大夫人,我这次毁了他手脚,你就不怕我要了他的命?” “你敢!”蔡氏怒目而视。 “有什么不敢的?大夫人,人心不足蛇吞象,裴浩林如此,都是你害的,是你们咎由自取!”若不是裴浩林有利用的价值,可以让裴江氏给祖母压力,她会留裴浩林的命?只怕当晚直接就让人打死了!清宁表情淡漠地看向蔡氏,“你们若不是出那下三滥龌蹉的手段,裴浩林会有这样的惨状?这都是你们贪心,是你们害了他。” 蔡氏双目欲裂一般地盯向清宁,尖锐地说道,“你不要打了人还理直气壮了,沈清宁,我裴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要去告你,告你伤人。” “去啊,顺道我们再说说那晚的事情,你尽管去告,去顺天府,去刑部,你就算是去敲登闻鼓,滚铁板告我,我沈清宁全都奉陪!”清宁眼眸一冷,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可是,以后你不要这般像个疯子一样找上门来了,我母亲已经不是沈家妇了,与沈家没有关系了,所以与裴家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就是串门,你也找不到理由了,至于你的好儿子——裴浩林,是你们自己害得他至此,你们自己后悔也罢,报仇也罢,都不要找上我来,我该感恩我当晚留他一命,如今又让他免受牢狱之灾,说来……。” 清宁说着看出蔡氏微微一笑,“你该感谢我手下留情,那晚没有要了裴浩林的命!” 这个哑巴亏!吃得蔡氏气得喉咙一阵阵的腥甜味往上涌,脸色白一阵,青一阵,胸膛上下激烈地起伏着,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送客!”清宁喝道,“跟李伯,还有门房的人说,以后裴家的人一律回绝。” 两个婆子上前,接了玉簪与茶梅手里的蔡氏,架住她就往外走。 那跪在地上的两丫头,忙起身跟了上去。 “茶梅,你派个人跟着,看她们接下来是去哪?”清宁吩咐了说道。是回裴家呢?还是去兴宁侯府? “是,小姐。” 清宁起身带了玉簪回后院。 “你就该直接让人打了出去,这种人见她做什么?”两人在偏厅的动静,李芸娘闻得了风声,见得清宁回来,于是说道。 “二婶上蹿下跳地闹了 这么久,怎么能好让她就这么安然无恙地置身事外?”清宁笑着说道。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多少能激起蔡氏对裴氏的怨恨。 蔡氏性格泼辣,又是裴家的当家夫人,就算是蔡氏不把裴浩林的事情记在裴氏的头上,也会心生芥蒂的。 这件事,定然是裴氏怂恿的,裴氏与娘家商议的,自然裴江氏。 蔡氏的态度看来她是不喜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那优秀的儿子浩林的。能让蔡氏点头的,只有裴江氏与裴大老爷,蔡氏虽心里怨恨,但也不能与婆母对上。 可以与裴大老爷生气,吵一架,可是这口气还是出了不了,可吵了能怎样?裴大老爷是她的夫君,也是裴浩林的父亲。 所以清宁有八分的肯定,以蔡氏的性子,定会找上裴氏的! “是该这样,让她们狗咬狗去。”李芸娘点头怒道,然后看向清宁问道,“那裴浩林,真的废了?” 李芸娘是知道裴浩林被打了一顿,手脚也被打断了,可是不知道废了。 “嗯,只怕一辈子都残了。”清宁轻轻点头。 “活该如此,就该打残了他。”对于算计女儿的人,善良温软的李芸娘觉得怎样都不过分。 “不说他们了,母亲,食材都准备好了没?”清宁嫣然笑着问道。 “食材都准备好了。”李芸娘心情也提了起来,点头起身。 被架送出了大门的蔡氏,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看着身后紧闭的大门,蔡氏站了一会,啐了两口,转身上了马车。 两个丫头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跟着上了马车。 “夫人,您喝口茶消消气。”身着绿衣的丫头倒了一杯茶,递给蔡氏。 “喝什么茶?你们这两个废物,我都被人给拿住了,你们两个也不知道上前帮忙救我,就知道跪在人家面前求饶,没用的废物。”蔡氏伸手一挥打落了茶杯,滚烫的茶全数打在了绿衣丫头的身上。 饶是天冷穿得厚,绿衣丫头也烫得脸色煞白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可不敢出声,跪在了蔡氏的脚边,“夫人,奴婢该死。” 自知自家夫人的脾性,另一蓝衣丫头也忙跪了下去。 蔡氏气结,良久才说道,“去侯府。” 沈清宁打断了自己的儿子的手脚,自己是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她的肉,可是真去告她吗? 终究是她沈清 宁占理。 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是自己那小姑子出谋划策的,自己好端端的儿子就是她害的! ** “小姐,裴大夫人去了半路转道去了兴宁侯府。”茶梅得了消息及时跟清宁禀告。 “哦,是吗?我知道了。”清宁抬头,嘴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看了眼被夕阳染红了天空,继续往李芸娘院子走去。 屋里的八角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李芸娘正吩咐着丫头摆着饭菜,清宁掀了门帘,走了进去。 母女两人温馨地吃着晚饭,那边兴宁侯府,裴氏也正准备吩咐丫头摆饭。 “二夫人,大舅夫人来了。” “大嫂?”裴氏抬头,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这么晚了,是什么急事? “没。”丫头摇头。 “嗯,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裴氏抚了抚耳鬓的发簪,又是看了眼身上的衣裳,这才往厅堂走去。 “大嫂,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裴氏笑盈盈地走了进去,“浩儿还好好吗?他的伤如何了……” 敢在清宁那吃了亏,蔡氏有了经验,冷冷地看着裴氏,直到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才陡然出手,直接朝裴氏扑来过去。 始料不及,裴氏被打了正着。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毒妇,出的那样下作的方法,你赔我儿子。”蔡氏伸手在裴氏的脸上一挠,然后揪住裴氏的头发往地上怒道。 “大嫂,你怎么了?快放手!”裴氏伸手攥住了蔡氏的手,道。 “舅夫人,快放手!”裴氏的丫头吓傻了,反应过来后忙上前。 刚被蔡氏骂过了一顿,她的丫头自是上前挡住了裴氏的丫头。 “怎么了?浩儿残了,废了,就是你出的好主意,把好好的儿子给毁了,都是你,都是你,你赔我儿子。”蔡氏死死地揪着裴氏的头发,怨恨说道。 “大嫂,浩儿怎么会残了,废了呢?我那样做还不是为了裴家着想,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裴氏一边说着,一边反击。 “有什么好说的,为裴家着想,说得好听,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着想吧?” …… “和离了也好,芸娘虽是性子好,可终究多年没有给你生一个嫡子,等过了年,再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宁丫头与我们是生了间隙,就让她跟着她 母亲好了,以后再看看是该留她在沈家,还是不留……”陶然居,老夫人正是在与沈峰说着话。 “老夫人,不好了,二夫人与裴大夫人打起来了!”翠香脚步匆匆地进了屋,禀告说道。 “怎么这会裴大夫人来了?怎么打起来了?”老夫人惊讶地问道。 “过来报信的小丫头说,是因为裴三公子的事。”翠香回道。 “不是接回去了吗?怎么这会又因为他找过来了,还因为他与打起来了?”老夫人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了一句,扭头与沈峰说道,“你回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峰点头。 老夫人这才起身扶着林妈妈的手去裴氏的院子。 第八十三章 惊讶 更新时间:2013-7-228:18:41本章字数:6195 老夫人扶着林妈妈往裴氏的院子走,忍不住抱怨,“怎么就没完没了了,我这是让峰儿都和离了,救得了浩儿出来,他们还想怎样?伤着了,就找大夫诊治,火燎火燎的这刚领回去,就找上门来了,这算什么事?多少年了,这些年我都一直帮衬着他们裴家,就算是欠着的,也该还清楚了……” 老夫人显然心情不好。爱残璨睵 林妈妈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夫人往前走,低声说道,“老夫人您先别急,许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呢。二夫人与裴大夫人是姑嫂,不会闹出什么事情的。” “哼,那蔡氏是个泼辣的……。”老夫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这儿媳什么样的性格老夫人是清楚的,裴家如此做,多半是二儿媳兴风作浪,不然她前段时间窜上窜下的,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大儿子约了李芸娘回城制造机会? 这裴浩林都接回去了了,这蔡氏还不得找上门来,是为了何事? 老夫人心里很是纳闷,这个时候蔡氏这个当娘的,不应该在裴府照顾儿子吗?难道裴浩林真有什么事情? 还没进裴氏的院子,就听得里面的喧哗声,叫骂声以及丫头与婆子之间的叫声。 一片混乱之声。 老夫人忙让林妈妈敲院门。 守门的婆子一见老夫人来了,忙开门请了进去。 老夫人拧着眉头往厅堂走,站在门口往里一瞧,脸都黑了。 蔡氏与裴氏两人的丫头与婆子也扭打在了一起,椅子歪倒,茶杯,花瓶打碎了一地,屏风也倒了。裴氏的丫头与婆子多,蔡氏的两个丫头却是卯足了劲拼命,加上蔡氏到底是大舅夫人,所以裴氏的丫头婆子有顾忌,所以,这蔡氏三个人倒也没有吃亏。 蔡氏与裴氏两人扭打在了地上,相互揪住对方的头发,两人是钗环散了一地,发丝凌乱,两人脸上都挂满了指甲挠的伤痕,嘴也肿了,眼睛也青了。 两个丫头围在两人旁边,想要拉开两人,蔡氏与裴氏却扭打得很激烈,这两个丫头没有见过这样的状况,又怕伤了蔡氏与裴氏,急得在旁边团团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乱成了一团,有多混乱就有多混乱。 “住手,你们这是成何体统!”老夫人站在门口,怒吼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屋里叫骂扭打在一起的人 都顿住了动作,扭头朝门口看去,丫头婆子们见得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的老夫人,都立即自动分了开来,脑袋低垂着站在了一旁不敢出声。 “你们两个还不放开?”老夫人看着喘着气双手依旧是揪着对方头发没有放手的裴氏与蔡氏,怒声说道。 “母亲。”裴氏一头乱发,一张俏脸被挠花了,见得老夫人,顿时觉得委屈至极,落了泪。 蔡氏见得老夫人来了,虽心里不甘,慢慢地松开了裴氏。 蔡氏一放手,裴氏也就立即松开了手,并心有余悸地往后挪了两步离她远点。 “还哭,瞧你像什么样子?”老夫人斥了一句裴氏,见得裴氏与蔡氏实在是狼狈至极,朝丫头喝道,“还不扶二夫人与舅夫人起来,去梳洗?” “是,老夫人。”丫头们忙行事。 蔡氏怨恨地看着裴氏,可老夫人在这,她也只能随了丫头下去整理收拾。 林妈妈忙吩咐人收拾厅堂,然后扶了老夫人去了小偏厅,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裴氏与蔡氏两人走了进来。 两人头发整理了,衣服也理顺了,可脸上的抓痕,青肿却是清晰可见。 老夫人看了两人一眼,挥退了闲杂人等,目光落在裴氏的身上,数落说道,“你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与娘家嫂子动起了手来?这没得让丫头与婆子看了笑话。” 裴氏闻言眼泪哗的泫然而下,低头辩解说道,“母亲,不是儿媳与嫂子动手,是嫂子她,她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对儿媳动手,儿媳不还手,难道还白白挨打不成?” 真是蠢! 老夫人怒其不争地瞪了眼裴氏,顺着自己的话,认个错,服个软,这蔡氏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会暂且压下心里的气!可她却一点都不领自己的情,还叫起了委屈来! 这蔡氏还不得跳脚? 老夫人想的没差,蔡氏闻言,立马就跳了起来,怒不可遏地开骂,“裴云秋,你是不是该打?你出的什么烂主意,把自己的亲侄儿往火坑里推,浩儿如今废了,你这个罪魁祸首,你得给浩儿赔命!” 裴氏全身被打得生痛,尤其是嘴巴和眼睛被挠破了皮,火辣辣地痛,听得了蔡氏的话当即就气得暴跳如雷,伸手指着蔡氏骂了回去,“我还不是为了裴家好?我出的是烂主意,你别听啊?是你自己贪财害了儿子,倒把罪推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敬你一声嫂子,可你也别仗着自己的嫂子的身份,蹬鼻 子上眼的胡乱打人,这里可不是裴府是堂堂兴宁侯府,可由不得你胡来!” 有了老夫人在,裴氏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腰杆更是挺得直直的,全然没有刚才的狼狈不堪。 “你,好啊,裴云秋,你敢说不是为了你自己?胡来?我今儿个就要给我儿子讨个说法!”蔡氏气得头顶冒烟,“好啊,裴云秋,你嫁到了侯府,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将来不要娘家人给你撑腰!” 她一个二房的夫人,难道还能摆侯夫人的谱不成?侯爷已和离,将来的新夫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她难道将来就不靠着娘家撑腰了? 自己不仅是她的长嫂,还是裴家的当家主母! “你不就是胡来?”裴氏瞪向蔡氏,“你一来就直接朝我大打出手,这不是胡来是什么?你当初自己不是也点头同意了的?你当初怎么不反对?” 蔡氏气得额角青筋直跳,“若不是你劝说了母亲,我会让浩儿去冒这个险?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你的错,你赔我儿子!” 若不是她怂恿了婆母,她会如此被动?会不得不答应? 老夫人听得两人一来一往,脸都黑成了锅底,他们两人当自己是死的不成? 当着自己的面就互相对骂,说着算计自己孙女的事。自己再不喜欢大孙女,也容不得她们两人如此放肆!沉声喝道,“住口,二儿媳,你怎么与你嫂子说话的?长嫂如母,你怎么能如此没规矩地与嫂子说话?你嫂子来侯府就是客,没得让别人耻笑我侯府不知道怎么待客!还不给她赔礼道歉?” 老夫人说着又扭头带着一丝笑容看向蔡氏说道,“侄儿媳妇,你也少说两句,云秋这孩子的气性你还不知道吗?说风就是雨,你是她大嫂,多多担待些,不要与她计较。” 老夫人说的话,蔡氏自然是听得出来,明着是斥责裴氏不懂规矩怠慢了客人,暗里却是说自己一个上门来的客人,打上门来,失了礼。 裴氏自然也能听得出来老夫人的维护之意,又见得老夫人脸色阴沉一脸的怒容,知道老夫人是动了怒气,虽心里不甘,但也忙低头朝蔡氏屈了屈膝盖,“大嫂,是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 蔡氏阴沉脸上扯了一丝笑容,朝老夫人屈膝行礼说道,“姨母,是我错了,惊扰了您老人家,是我的不是。” “快起来,你是在气头上,情有可原,快起来。”老夫人虚扶了一把,问道,“浩儿怎样了?伤得很 重吗?” “姨母!”蔡氏一把跌坐在了椅子上,嚎哭了起来,“浩儿的手脚废了,这辈子都毁了。” “废了?”老夫人吓了一跳,安慰说道,“是不是大夫说诊错了?怎么会废了呢?回头找个医术精湛的太医再给浩儿瞧瞧,而且浩儿年纪轻,这骨头容易长,你先别急,浩儿会好起来的。” “好不了了,今日请来的是龚太医,他治疗跌打骨伤最是内行,龚太医说浩儿的骨头伤得太重了,恢复不了了。”蔡氏哭得伤心欲绝。 “真的这么严重?一点没有办法了吗?”老夫人皱眉问道。 “龚太医都说了话,哪还有什么办法啊?浩儿,他年纪这么小,就……”蔡氏泣不成声。 “你别急,这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这天下这么大,许有比龚太医医术更加精湛的大夫呢?你不要急,慢慢寻,许就有了希望呢?……”老夫人温言相劝,又扭头吩咐了丫头端了温水和帕子上来,给蔡氏净脸。 净过脸之后,蔡氏还是眼泪长流,对老夫人说道,“大侄女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放过浩儿,侯爷若是不放和离书,那浩儿就有牢狱之灾;同意和离了,浩儿回来了也是废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放过浩儿啊!她小小年纪,怎么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太毒了,姨母您与母亲可是亲姐妹啊,她怎么就一点面子都不给呢?下如此重的狠手?她太狠毒了……。” 这丫头……?老夫人闻言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这一手倒是厉害,左右她都不会吃亏!到头来,还让自己的二婶与娘家的大嫂生了芥蒂! 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劝着蔡氏说道,“你是当母亲的,浩儿这事情,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了,浩儿那可得要你开导,这大夫的慢慢找,我们也帮着找,一定会有希望的。” 蔡氏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姨母,我恨啊,浩儿从小就没有吃多一丁点的苦,他文章做得好,明年开春就要春闱的!” 裴氏心里也很是骇然,算计得妥妥当当的,没有想到到头来,宁丫头没有算计上,还赔上了自己的侄儿!自己这侄儿,蔡氏有多重视,有多宠爱,裴氏心里很是清楚,想着刚蔡氏说的话,裴氏顿时坐立不安,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老夫人怕她一个不好又把蔡氏的怒火给点了起来,就一个眼刀子扫了过来,裴氏忙抿嘴正襟危坐。 “侄儿媳妇,浩儿他还年轻着呢,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参加不了明年的春闱,以后有的是机 会,你别泄气,这世上能人异士多……。”老夫人好说歹说把蔡氏的劝得情绪稳定了下来。 “多谢姨母。”蔡氏擦拭着泪水,说道。 “都是亲戚说什么见外的话,这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回府去,免得你婆母他们在家里担心你。”老夫人笑着说道。 蔡氏点头。 “你好生送送你大嫂子,明日到库房里挑些药材给浩儿送去。”老夫人起身,临走的时候嘱咐了裴氏一句。 “是,母亲。”裴氏点头与蔡氏一起起身送了老夫人出门。 老夫人劝说了一番,蔡氏心里还是怨恨着裴氏,老夫人一走,蔡氏的脸都拉了下去。 “大嫂,你打也打了,气也该出了,我初衷也是为了裴家着想啊,谁能想到宁丫头这么狠!”裴氏陪着笑,把责任往清宁的身上推。 “难道你能脱得了关系?”蔡氏狠狠地瞪着她,恨声说了一句。 “母亲,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了?”听得消息赶来的沈清韵提了裙裾疾步走了进来,见得裴氏的脸,惊呼,目光又是看向蔡氏,“大舅母,你的脸也是?” “没事,你怎么来了?”裴氏温和地看向沈清韵说道。 “我不是听得丫头说这边的动静,所以过来看看,还说没事,母亲你的眼睛和嘴都肿了,还有这脸上也被挠花了。”沈清韵小脸皱成了包子,又看向蔡氏,“大舅母也是,伤得不轻,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蔡氏深深地打量了沈清韵一番。 小巧白嫩的脸庞,水灵灵的大眼,虽年纪尚小,可出落得美丽动人,如雨后的梨花一般娇美。 蔡氏突然就一笑,说道,“韵儿都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大舅母,韵儿过了年就十二岁了,是大人了。”沈清韵笑着回道,“大舅母,三表哥如何了?听说他受了伤?” “嗯,你三表哥受些伤,韵儿回头去看看他,你三表哥会高兴的……”蔡氏笑着说道。 “好,明儿我得了空就去探望三表哥。” 蔡氏看着沈清韵意味深长地笑,“韵儿,我与母亲还有几句话要说……” “那我先去看看晚饭摆好了没!”沈清韵会意,屈膝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打韵儿的主意?”刚才蔡氏如狼似虎的目光与表情,裴氏看在眼里。 “裴云秋,我儿子毁了,打你 这么一顿,你就想撇清?”蔡氏冷声说道,“韵儿是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自不会亏待了她的。” “你……你妄想!”裴氏怒吼。 “妄想?裴云秋,若我把你做的事情都抖了出来,看你如何在侯府立足?老夫人与侯爷能容得下你?”蔡氏挑眉冷笑。 裴氏顿时满身是汗。 “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也别妄想给韵儿定亲,若以前,我还看不上她呢!我自是会给浩儿寻大夫,若浩儿若是能好,那自是万事大吉,但好不了……”蔡氏目光阴森森地看了眼裴氏,起身不管裴氏带了丫头告辞往外走。 儿子废了,她裴氏就赔上女儿吧! 韵儿?裴氏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椅子上,力量似乎是被抽光了一般。 ** 从老夫人那听得了裴浩林的事,沈峰顿气恼,心里懊悔着不该就那么快和离。 可木已成舟,和离书都上盖上了官印,沈峰再是懊悔没有用。裴家到处打听医术厉害的大夫,兴宁侯府也帮着打听,老夫人一边让人打听,一边收集着京城里各家待字闺中的闺秀。 裴氏为了女儿着想,更是积极。 ** 派了人把侯府自己的东西都搬回了李宅后,李芸娘便开始手把手地教导着清宁熟悉各产业。 两人日子过得轻松而惬意。 晃眼到了十二月初,天气更加的寒冷。 这日,清宁去了观月楼处理事情,处理完了事情,下楼准备回去,没想碰上顾焕。 “今日可是个好日子,能在这里碰上你。”顾焕笑容灿烂。 “却是个好日子。”清宁淡淡地笑。 “既是碰上了,赏个脸,我请你吃饭?”顾焕笑着邀请。 “我做东。”清宁落落大方地笑着说道,“以往你帮了我不少的忙。” 顾焕也不与她争,笑着点头应了。 掌柜的就笑着领了两人往楼上的雅间走。 小二快速地上了佳肴,退了出去。 “恭喜你达成所愿!”顾焕以茶代酒。 顾焕怎么明白她的心思,清宁没有多想,而自己这般逼了父亲与母亲和离,在世人的眼里莫不是大逆不道,从来我行我素的顾焕却不然,视之平常,清宁浅笑着端起了茶杯,“多谢。” 顾焕抿了一口茶, 笑得甚是神秘地看了眼清宁,说道,“还有个消息,关于令尊的。” “哦,什么事?”清宁神色淡然抿了口茶,没有多大兴趣。 顾焕放下手里的茶杯,懒洋洋地往后靠去,说道,“吏部罗大人家的四小姐,你知道的吧?近几日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言,想要求皇上赐婚她与令尊。” 罗家四小姐?罗水月?清宁惊讶得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第八十四章 巧遇 更新时间:2013-7-238:28:56本章字数:5667 “罗家四小姐?怎么会?”清宁忍不住开口问道。爱残璨睵 吏部侍郎罗大人家的四小姐罗水月,清宁前世成亲后与她有过数面之缘。 罗四小姐闺名水月,名字温婉可人,可人不如其名,眼小肤黑,颇为壮实,性格凶悍又心胸狭窄,偏生罗夫人与罗大人对这罗府唯一的掌上明珠甚是宠爱。因为她的长相和性格,就算罗大人是在吏部,掌着官场各大人的升迁调任,可世家子弟也尽然是瞧不上她,罗水月眼光又高瞧不上那寒门出身的士子,她的亲事就如此高不成低不就地搁置着,年方二十亲事也没有定下来。 不过,到底罗大人是吏部的侍郎,是下一任吏部尚书接班人,所以纵是罗水月声名在外,也免不得有人迎难而上,上一世,罗水月嫁给了长昌伯的嫡长子赵白誉做续弦,这赵白誉长得是相貌堂堂英俊潇洒,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是出了名的纨绔花花公子,上一世,他的原配嫡妻病亡之后,长昌伯就请了官煤到罗府提亲,一希望走裙带能给自己的几个儿子能谋个好差事,二来也希望有个厉害的媳妇能管住赵白誉这浪荡子。 于是长昌伯就为长子求取了这罗水月。 罗水月进了长昌伯府没多久就虐杀赵白誉的美妾,毒害庶子庶女,整长昌伯府里闹得鸡飞狗跳,后差点把赵白誉给阉了,大刀阔斧把整个长昌伯府闹得鸡飞狗跳。无奈长昌伯虽有爵位,可也是个衰败的破落户,而且长昌伯府里的其余几个稍微有点出息的儿子都指望着罗大人提携,又因罗水月虽是打杀妾室姨娘,庶子庶女,可是对原配留下的嫡子嫡女还算是照顾有加,所以,赵家对于罗水月的暴虐,也睁只眼闭只眼,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样的罗水月给她那好美色的父亲当妻子?清宁咽下了茶,然后不慌不忙地伸手接了茶梅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顾焕,确认问道,“已经确定了吗?” 顾焕对于清宁的惊愕,很是满意,挑着眉角看向清宁,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惊愕的,叫你对于刚才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点头回道,“八九不离十。” 清宁默然。将来侯府会鸡飞狗跳的会如何,她自是不关心,倒是可惜了侯府后院里那些千娇百媚如花儿一般的美人们。 “你想知道是谁在撮合吗?”顾焕好心情地扬眉,一副等着清宁确认地点头追问的架势。 清宁惊愕了过后, 神情平静了下来,却让顾焕失望了,没有再追问,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相告。 顾焕吃了几口菜,见得清宁除去咋听那瞬间的错愕外,就没有再表现出好奇的表情来,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熄了要逗她的心情,说道,“罗大人颇有才能,吏部尚书再过几年就会退下了,这罗大人是最有可能的下一任吏部尚书,四皇子想要拉拢他……。” 顾焕微顿了下,说道,“所以仪妃娘娘这几日在吹耳边风,撮合令尊与罗四小姐。” 吏部掌了各官员的升迁,四皇子若能拉拢了罗大人,确实是很大一股助力。而且,罗大人升官吏部尚书,不用过几年,就在明年,因为在前世罗水月就是明年嫁到长昌伯府的,当年的两人的成亲当日办得颇为风光浩大,就算是她在庄子上也听闻过,庄子上有媳妇子私下里偷偷议论说,这长昌伯是为了巴结升迁为吏部尚书的罗大人才与罗家结下了这门亲的,所以清宁有些印象。四皇子拉拢罗大人,为罗大人解决了女儿难加这难题,虽说罗大人的忠心不好说,但至少罗大人会对他存有感激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罗水月会与自己的父亲扯上关系?怎么会想到自己父亲的头上去了? 不过也是,兴宁侯府虽也是落魄了,可到底比长昌伯府是要好的。 更何况父亲承了爵位的侯爷,膝下又无子只有她们三个女儿。 “不会是……。”清宁抬眸,改了话,“九公子你怎么知道的?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皇上已经应下了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这事是不是宜安郡主的主意,宜安郡主与宋子逸的婚期定在来年的二月,宋家与沈家是世交,鉴于前世,清宁就理所当然地把怀疑移到了宜安郡主的身上,可这句话又不好问出口,顾焕心思玲珑,是个极其聪慧之人,自己这问出口,他还不得怀疑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些?毕竟现在,宜安郡主为四皇子笼络人才还没有到台面上来。自己一个后宅闺秀又是怎么会知道? 顾焕不知道清宁的想法,对她的问题还是一一解答了,“这倒是没有多久,就近几日的事情,皇上虽还没有口头应下,但基本是确定了,如无意外皇上在年前会下赐婚的的圣旨。” 说着得意地看了眼清宁,笑如朝阳,“我怎么知道的?皇宫里有什么动静,我只要想知道,就可以知道。” 显然,皇后娘娘的宠爱不是假的。 清宁笑着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何须客气,我也就是今日这么巧碰上你了,顺便就跟你提一句罢了,等皇上圣旨下了,到到时候,你还不一样会知道?只不过是早两天罢了。”顾焕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眼眸一亮,定定地看了两眼清宁,问道,“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清宁随口反问。 “你未来的继母啊!”顾焕直接问道,世人皆是认为这娶妻娶贤他却认为娶妻重在与妻子知心,而兴宁侯爷也算是怜香惜玉也是出了名的,这罗四小姐吗?虽没有见过,可传闻她长得酷似罗大人,所以,这兴宁侯爷娶了罗家四小姐可算是委屈了。 清宁浅笑看着顾焕,淡声说道,“这个不好说,我又不认识罗家四小姐。” “罗家四小姐是罗夫人一手教导出来的,这罗夫人可是京城出了明的母老虎。”顾焕说道。 “挺好的,我父亲院子里的人多,正好可以管束住她们。”清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了,姑母念叨着你们呢。”顾焕见清宁如此,于是就转移了话题。 “劳烦娘娘如此记挂,母亲和我都挺好的,你替我谢过娘娘。”清宁笑着说道,“如今我们住在李宅,很安全。” “嗯,还是住在城里好些,这临近年关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会严加巡逻的。”顾焕点头,随即一笑,“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能那么大胆,敢与强闯庄子的人对战。” 一般的闺秀不是应该安全为上,逃命要紧的?而她却来了这么漂亮的一击,虽是彪悍了些,不过他喜欢。 他顾焕的朋友就该如此标新立异,与众不同! “嗯,这在城里应该是不会有人强闯的。”清宁点头,她与母亲带回李宅的都是忠心的人,而李宅的人也都是以前外祖父与外祖母留下的忠仆,这李宅左邻右舍又是官宦人家的府邸,这就算有心人想做什么,那也得掂量一番。 “这城里若是还有那入室作案的呢,那五城兵马司的人也该回去吃自己的了。”顾焕颇为赞同,随即又道,“姑母也说了,你们如今母女两人,也没有个依靠的人,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进宫找她,她会给你们做主的!” “多谢娘娘厚爱。”清宁忙起身朝皇宫的方向,躬身行礼。母亲手里是银钱,少不得会有人觊觎,有了皇后娘娘撑腰,自她们母女也会少些烦恼。 两人撇开了话题说笑着,一顿饭吃得愉快温馨。 吃完了饭,小二快速地撤了碗 碟,然后上了香味醇厚的碧螺春。 炉里的银霜炭烧得很旺,掐丝珐琅的熏香炉吐着幽幽的清香,顾焕小口抿了一口,环顾了一眼布置精巧低调奢华的雅间,看向清宁说道,“多谢大小姐款待。” “九公子喜欢就好。”清宁淡笑,也不做解释。 这观月楼是母亲的产业,她也懒得点破。 顾焕自然也不会多问。 两人喝了一会茶,然后就起身往外走。 出了观月楼,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 清宁忙拉了拉斗篷。 顾焕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顾焕顿住了脚步,左右看了一眼,“你的马车呢?” “已经有人叫了,马上就到。”清宁回道。 “那我先走了,这外头冷,你进去里面等会,等马车来了再出来。”顾焕说道。 “嗯。”清宁笑着点头。 顾焕点了点头,这才上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清宁看了一眼,见马车还没有来,觉得顾焕说的有理,于是转身。 离得自己仅有几步之远的观月楼门口,苏斐身姿颀长地站门口,身着墨色的斗篷,玉冠束发,嘴边带了一抹如清风朗月的浅笑,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正朝清宁看来。 墨色的斗篷,却让他穿出了风华绝代的风采。 站在苏斐旁边的是清隽俊逸的傅景行。 傅景行微偏着脑袋与笑着与苏斐说着话。 果如顾焕说的,今日是个好日子,尽巧遇熟人!清宁愣了下,微微屈膝,“世子。” 绣着暗纹的珍珠红斗篷,衣襟,帽沿,袖口白色狐狸毛镶边,秀发如缎,脸庞莹莹如玉,眉目如花,明媚生辉。 苏斐看着清宁,嘴边的笑意漾到了眉角眼梢,瞥了眼身边的傅景行,介绍说道,“这是沈大小姐。” 然后又看向清宁,“他是我朋友,傅景行。” “傅公子。”苏斐的至交好友——傅景行。清宁笑着朝他微微屈膝,行礼。 “沈大小姐有礼。”傅景行忙抱拳还礼。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苏斐眼眸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 清宁随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没来由得有些心虚,一句话冲口而出,“我出来办事,与九公子巧遇上了……。” 等清宁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了出来,只好把后面的话给吞了下去。脸上飞起了一团红晕,清宁瞥到正好赶过来的马车,垂眸屈膝,“世子,傅公子,我先行一步了。” 言罢,起身走向马车,然后利索地上了马车。 几乎是一气呵成。 傅景行有些不解地看着远处的马车,侧首,问道,“她怎么了?” 苏斐流光溢彩的双眸里盛满了笑,片刻之后眼角眉梢的笑意敛了去,恢复了一贯的疏冷,“我们走吧。” 马车里的清宁却是想抽自己。 为何要跟他解释的! 玉簪与茶梅不明所以,见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没有出声打扰她。 半响,清宁才缓和了下来,嘱咐两人说道,“刚九公子说的事情,你们回去别说漏了嘴,让夫人给知道了,回头我亲自告诉她。” 到底是夫妻十几年了,虽已经和离了,清宁也有些把不住,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伤心。 ** 考虑了两日,清宁还是决定告诉李芸娘,去了李芸娘的院子,却不见她在,问了丫头,才知李芸娘去了库房。 于是清宁转身带了玉簪去库房。 “母亲……。” “宁儿,来帮我看看。”听得了清宁的声音,李芸娘头也没有抬,继续看着手里挑出来的玉器珍玩,“我想挑件礼物送给苏世子,你过来帮我看看。” 苏斐多次救过女儿的命,所以,李芸娘很是慎重。 给苏斐送谢礼?清宁走了过去,看了看李芸娘挑选出来的几件玉器,扭头看向李芸娘,“母亲,这个不忙,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李芸娘没有抬头。 “母亲,那日我去观月楼的时候,见到了九公子,他跟我说,皇上可能会给父亲赐婚。”清宁一边说着,伸手把李芸娘手里拿著的翡翠玉如意拿了过来放了回去。 李芸娘闻言,微愣,见着清宁担忧的目光,心里明白明白了女儿的担忧,慈爱地拉了清宁的手,柔声说道,“宁儿,你父亲正值壮年,又是侯爷,自然是会另娶的,这个我早就料到了的。”说着伸手抚了抚清宁的耳鬓的发丝,“所以,宁儿,你不用为我担心。” 清宁见得李芸娘目光柔和,脸色充满了慈爱,并没有伤心或是难过的,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于是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你还是帮我挑一件礼物,苏世子救过你几次,这才该好好谢谢他。”李芸娘柔笑,“他是齐国公府世子,又深得皇上的圣宠,平日里见的定都不是凡品,我选了几样了,总觉得不如意。” 李芸娘如此慎重,清宁想了想,说道,“母亲,书房里有很多珍藏的书籍,不如挑一本送给他。” 李芸娘眼眸一亮,点头,“这个好,我记得你外祖父收集了不少的孤本,我们就挑一本送世子,正所谓好书无价。” 嘱咐了管事妈妈收拾好了库房,拉了清宁去书房——挑礼物。 此刻的兴宁侯府正迎赐婚的圣旨。 僵笑着送走了传旨的内侍,沈峰脸上的笑容褪了个干净,脸一下就拉了下去。 罗家四小姐?皇上怎么会赐婚给他? 虽然没有见过,可他也是听过她的传言的。 裴氏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峰手里的金灿灿的圣旨,这罗家四小姐她是见过的,长得黑黑壮壮的,性情是不是如传闻一般?不知道,可罗夫人的凶悍却是出了名的! 老夫人看着沈峰的脸色,心里明白沈峰此刻所想的,于是劝道,“峰儿,传言未必是真的,这可是皇上赐的婚,可不许你胡来。” 抗旨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做! 手握着金黄色的圣旨,沈峰觉得沉甸甸似有千斤重,心里有怒不能发,有苦难言。 ------题外话------ 罗四小姐,→,→ 第八十五章 不自在 更新时间:2013-7-248:25:23本章字数:5255 沈峰心里非常的不愿意,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结这门亲事,不想娶这个罗家四小姐,可这门亲事是皇上赐的,他纵是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咽下心里的气,只得认了这门亲事。爱残璨睵 老夫人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喜爱美色,可这事情也是没有办法,而且到时候多纳几个有姿色的进房就是了,所以老夫人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事情,更何况这桩婚事是皇上赐的,这是皇上对侯府的恩典。 沈峰郁结地去了外书房。 老夫人便是立即叫了裴氏去陶然居,一起商量准备婚事的事宜,聘礼,还有新房该定在哪个院子,趁这会还有时间该粉刷的粉刷,该修葺的修葺,这些都得马上开始着手做,这婚礼就在来年的三月,所以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准备。 老夫人计算的同时,又是头痛银钱。 聘礼按照侯爷的规格,不能少,否则寒碜就失了侯府的体面,而且这是皇上赐婚的,也不能太寒碜。 这新房的布置,也不能马虎。 和裴氏一计量,一样样都需要银钱,老夫人顿时肉痛不已。 裴氏也是带了十二分的不愿意,心里更是对那罗四小姐十分的不满,更多的却是忌惮,因为这个罗四小姐性格凶悍的传闻,虽说只是传言,可这罗四小姐人到底是如何,裴氏也是没有底。 裴氏察言观色,见老夫人蹙起的眉头,脸上带有愠怒与痛色,心里斟酌了一番,小心揣摩说道,“母亲,这赐婚实在是太过突然,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使的主意?毕竟娘娘对大嫂的好,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侯府不知道内宫的事,所以不知道这事其实是仪妃娘娘使的力,裴氏只是按自己的想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当是皇后娘娘给李芸娘出这口气。 老夫人睨了一眼裴氏,训道,“你胡乱说的什么话?皇后娘娘岂是你能编排的?” 嘴上如此说,老夫人的脸上也却是带了一抹不悦,心里也是略是认同裴氏刚才说的话。 皇后娘娘对先大儿媳妇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 她这个做婆婆的,很是清楚。 心里如此想,可却不能说出来,君威难测四个字同样适宜皇后娘娘,一个不好就会给侯府带来滔天的祸端。 “儿媳错了。”裴氏也明白编排皇后娘娘的严 重性,很识趣地认错,一边给老夫人倒了一杯热茶,嘴里还是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不然,怎么会突然给侯爷赐婚,还是罗家四小姐。” 兴宁侯沈峰虽是有爵位,可却不是得以重用的近臣,不过是得了爵位领俸禄的混日子的侯爷罢了。 裴氏心里很清楚自家大伯子的能力。 是以,这婚赐得实在是蹊跷。 老夫人瞪了眼裴氏,接了茶,喝了一口,说道,“这话不要再说了,想说也给我烂在肚子里。” 脸色却带了愤懑。 想的和裴氏一样,心里暗埋怨李芸娘已经与自己的儿子和离离开了沈家,却是还如此不得安宁。 到头来还如此倒打一耙沈家。 十几年来,真是看错了她,这和离真是和离得好。老夫人心里暗道。 “老夫人,建安侯夫人递了帖子来。”翠香掀了门帘,手里捏着一张帖子走了进来,双手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搁下手里的茶杯,伸手接了帖子,展开了看了,却是建安侯侯夫人明日过来拜访的帖子,朝翠香点头吩咐说道,“嗯,你去回了来人,就说我这边明日无事方便着呢。” “是。”翠香屈膝行了一礼,去回那建安侯府派过来送帖子的妈妈。 裴氏心里好奇张氏这个时候有什么事过来串门,于是就问了出来,“不知道宋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过来?” “明日她过来就知道了。”老夫人不急,“不过沈宋两家是世交,平日过来说说话没有什么奇怪的。” 没事才怪! 张氏是建安侯府的当家主母,宋子逸的婚事又近在眼前,又十二月了,她不忙得脚不沾地才怪。 老夫人想的比裴氏要全面,虽是心里也是有这样的怀疑,可也是知道青肿,于是撇来了话,与裴氏又商议了一番事情,这才让裴氏回。 沈峰是因为要娶罗四小姐而心生抗拒,可这抗拒又抗拒不了,所以一口气憋在心里,很是恼火。 老夫人因为银子而痛心。 裴氏因将来要压在她头上未知的大嫂而忧心。 年节关头,皇上又给侯爷赐了婚,但是主子们一个个都阴着脸心情不好,所以侯府的下人们也都带了几分惴惴不安,一个个埋头做事。 至于沈峰屋里的姨娘美妾们,更是心生不安。 次日,建安侯府夫人 张氏如约而至。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张氏进了门,就笑盈盈地给老夫人行礼贺喜。 “子琼见过老夫人,见过二夫人。”与张氏一起来的还有宋子琼,一身红色的袄裙,娇艳如花。 “见过夫人。”沈清雨,沈清韵,沈清妍姐妹三盈盈朝张氏行礼。 张氏道喜的是沈峰赐婚的事,老夫人笑着虚扶了一把,“快起来,别这么多礼。” 宋子琼与沈清雨三个也相互见了礼。 入了座,丫头上茶。 老夫人目光和蔼地看向宋子琼,让她上了前坐在了自己的身旁,亲亲热热地拉了她的手,“瞧着,一段日子不见,子琼可是越来越标志了。” “多谢老夫人赞赏。”宋子琼笑靥如花地说道。 “老夫人您可是别夸她了,说标志,还不是老夫人有福气,瞧她们一个赛一个水灵。”张氏笑着看着沈清雨姐妹说道,“我啊,只恨就他们兄妹两个冤家。” 说着张氏的目光落在覆着轻纱的沈清雨身上,“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吗?可还有在看大夫?” 语气甚是关怀。 这将来是儿子的妾室,张氏自也希望沈清雨的脸能好,这样自己的儿子瞧着也舒畅。 听得张氏的关心,沈清雨轻纱下的脸色酡红,柔顺回道,“谢夫人关心,还在吃着药呢。” “别急,慢慢来。”张氏安慰说道。 沈清雨耳根都带了涩红,低柔应道,“是。” 张氏对这样柔顺的沈清雨甚是满意,脸上也带了欣慰的笑容。 老夫人看在眼里,笑着对沈清雨姐妹说道,“子琼许久没来了,你们姐妹陪着她去暖阁说悄悄话去。” 沈清雨姐妹与宋子琼起身,屈膝。 老夫人扭头吩咐翠兰,让她去把暖阁的炉子烧旺点,别冻着了几位小姐。 “子逸的亲事准备得如何了?”等几位小姐离开了,老夫人就问起了宋子逸的婚事来。 “托您的福,都准备得妥当了。”张氏笑着点头。 “那就好,这天冷,你也当心着些,别累坏了身体。”老夫人笑着嘱咐提点。 “等郡主进了门,你啊也可以歇歇了。”裴氏也笑着凑热闹。 “可不是,我也是操劳了这么多年了,该歇口气了。”张氏哈哈大笑。 老夫人与裴氏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可尽说我,我也恭喜老夫人您很快就得一个能干的新儿媳妇?”张氏笑着说道。 “承你吉言。”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僵硬。 裴氏脸上的笑容也似是挤出来的一般。 张氏瞧得两人的脸色心里明白两人只怕对罗四小姐不满意,微颔首抿了一口茶,然后抬眸看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且是放心,那传言是尽不可信的,那罗家四小姐我是见过的,长得周正,性子虽是强了些,可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张氏瞧得老夫人与裴氏脸上没有松动的神色,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老夫人,罗大人任职在吏部,这没得很快就是吏部的尚书,依我说啊,这门亲事结得好,这也是仪妃娘娘瞧得罗家那孩子性子直率爽朗,这才求了皇上赐了这门婚事。” “是仪妃娘娘的意思?”老夫人讶异。 裴氏也很惊讶地看向张氏。 “可不就是仪妃娘娘的意思。”张氏笑着点头说道。“老夫人,侯爷将来这有了吏部尚书的岳家,对侯府来说,那还不是锦上添花?就是府上的几位公子,将来也必定会顺顺畅畅的前途似锦。” 宜安郡主与四皇子关系亲厚,这仪妃娘娘是四皇子的亲生母亲,张氏是宜安郡主未来的婆婆,张氏知道这来龙去脉也实属是正常。 张氏话说得漂亮,老夫人与裴氏听了,两人心里顿时一喜。 老夫人脸色的放晴了,笑着说道,“其他的我倒也不想,只希望峰儿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他们夫妻能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我就安心了。” “是,是,老夫人您说得极是。”张氏笑着直道是,放下了心来。 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与四皇子亲厚,所以自家娶了宜安郡主是与四皇子绑在了一起的。 宜安郡主只是托了隐晦的口信与她,她与自家侯爷一琢磨就明白这内里的意思,于是约好了罗家夫人与罗家四小姐见了面,还巧合地让罗四小姐暗地瞧了兴宁侯沈峰。 所以,这门亲事是罗四小姐亲自点头应了的。 兴宁侯沈峰的院子里都是娇媚的美人儿,她可不希望到时候罗四小姐进了兴宁侯府与沈峰成了怨偶。 于是,她今日特意走这一趟。 暖阁里宋子琼与沈清雨姐妹正是吃着点心,喝着茶,宋子琼与她们三位没有与清宁 亲厚,所以也就说着场面上的话,说说琴棋书画,聊聊绣工花样等。 宋子琼瞧得她们三位,几次想开口问清宁的近况,都没有问出口来。 沈清雨心里是想与宋子琼拉近关系,为将来进建安侯府的日子打基础,于是语气轻柔,态度诚恳地讨好着宋子琼。 无奈,宋子琼心性高傲,与沈清韵说话才显得亲近些。 等那边丫头说张氏准备要走了,宋子琼起身,沈清雨姐妹陪了她一起去了厅房那边。 宋子琼给老夫人裴氏行了礼,与张氏告辞离开。 有了张氏的话,老夫人让人叫了沈峰过来,把张氏的话说与了沈峰,沈峰仔细想了想,心里头的恼火这才消下去了几分。 见儿子想通了些,老夫人才放了心,然后又与裴氏把聘礼又重新理了一遍,看是否有不妥之处的。 ** 侯府紧锣密鼓地准备沈峰的大婚。 清宁与李芸娘母女两人的日子是惬意,悠闲而简单。 李芸娘听了清宁的提议,选了一册孤本当谢礼准备送给苏斐。 考虑到女儿的声誉,所以李芸娘没有直接派人把礼物送去国公府,毕竟苏斐救自己的女儿的事到底都是私下里的,这若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把礼送到了国公府,还不定被人传成什么样。 而且也不适合把苏斐请到府里来。 所以,为表谢意,李芸娘决定亲自当面谢谢他,这约见的地方,自然是自家的观月楼。 可这怎么通知他又成了难题。 直接递帖子去国公府,甚是不妥。 她一个和离的女子,还带着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在身边,没得在别人眼里看来,还以为自己是攀龙附凤,居心不良。 李芸娘于是把传信的事,交给了观月楼的俞掌柜的,能当上观月楼掌柜,这递个信什么自是不在话下。 很快苏斐就回了消息过来,说会准时赴约。 约好日子是在十二,天气非常好,冬阳暖洋洋的。 李芸娘与清宁母女两人在约定的时间到了观月楼。 进了雅间,刚坐下,小二茶还没有给两人倒上,掌柜的就亲自迎了苏斐进来。 苏斐身着雪青色暗纹锦袍,肤白如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雅致如清风晨露,恭敬地朝李芸娘抱拳行礼,“夫人,久等了。” “世子快起。”李芸娘温柔地笑着起身。 “世子。”清宁跟着起了身,屈膝行礼。 苏斐微微看了一眼清宁,眸光潋滟,清亮如水,抱拳还了一礼,“大小姐。” 声音轻缓如和煦的春风,轻轻地拂过在清宁的心尖,莫名地清宁就想起不日前在观月楼与他的巧遇。 清宁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暗道,她今日就不该跟着来的! ------题外话------ ~(>_<)~本来是打算写完了这见面的一节的,胃痛得厉害,实在是没法撑下去 第八十六章 意外之客 更新时间:2013-7-258:22:59本章字数:5673 不知道那日怎么会鬼使神差地破口而出说了那样一句话来,他们之间虽是有过命的交情,可也还不至于到了如此要解释的地步。爱残璨睵 可既然是来都来了,也不能扭捏着告退不是? 苏斐看了一眼,眉角眼梢的笑意愈发浓烈,如荡漾的秋水一般璀璨温和,看了一眼苏斐便立即收回了目光,执着晚辈的恭敬看向李芸娘。 清宁心思百转之间,见得苏斐已经收回了目光,脸色平静目光清澈,并无异样。于是自己也把心里的那一抹深思个给压下了下去,心情归于平静。 “世子,请坐。”李芸娘示意了一声。 “夫人客气,夫人先请。”苏斐恭敬而有礼,等李芸娘落了坐,这才坐了下去。 掌柜的带了伙计,上了佳肴,外加美酒,好茶,完毕了之后,这才鞠了一躬带了人退了出去。 “多谢世子你多次出手相救小女,小小薄礼还望笑纳”李芸娘笑着朝苏斐说道。 站在身后的秋佩就帮捧了锦盒,奉给苏斐。 苏斐脸上的笑容温润,态度恭顺,“夫人言重,谁都有个危急之刻,那个时候,谁见了都会拔刀相助的。” 苏斐笑着自己亲手接了锦盒,打开了一看,脸色微微一正。 这孤本可千金难求。 这样贵重的礼物—— 苏斐不经意地目光瞥了眼坐在李芸娘旁边端庄大方的清宁。 合上了锦盒,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凝重,语气真诚地与李芸娘说道,“夫人,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世子,你就收下吧,这区区一本书与你的大恩比起来,实在是不足挂齿。”清宁笑着看向苏斐,接了话。 以前自己已经谢过他了,救自己的事情暂且不论,这次若不是他的鼎力相助,母亲不会如此顺利地和离,所以,这礼他受得起。 “宁儿说得对。”李芸娘笑着点头说道,“受得住,受得住,俗话虽是说大恩不言谢,世子却几次出手相救宁儿,这一本书还真是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呢,而且,久闻世子才华惊世,我们不过是妇道人家,这书在我们手里可就是要蒙尘了,如今到了世子手里也算是物有所值。” 女儿比任何东西都来得珍贵,一本小小的孤本算什么? 苏斐见李芸娘诚心,也就不再推迟,从容地把礼收了下来,“多谢夫人。” “然,夫人送了这么贵重的礼,我真的是受之有愧,然,夫人一片心意,我只好收下了。”苏斐脸上的笑容温润,语气谦和。 “世子请,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自己做主先点了,你若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尽管提出来,我让他们撤换。”李芸娘笑着举了筷箸。 “夫人您请。”苏斐也举起了筷箸,笑着说了一句,“夫人不要客气,我什么都吃。” “好,那我就放心了。”李芸娘笑着点头,“你多吃点的,不要客气,若是有合口味的,我让他们加。”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斐一点都不客气,笑着点头。 “嗯,不用客气。”李芸娘含笑点头。 如今她已不是侯夫人了,说来,齐国公的世子比自己要贵气了去,可这孩子笑容亲和,语气亲近,态度更是恭谨把自己当长辈,言谈举止优雅而从容,容貌清雅俊美,又是女儿的恩人。 李芸娘对苏斐的好感不是一般的好。 “这个你尝尝,我特意吩咐了大厨做的。”李芸娘脸上带了几分对晚辈的慈爱,拿了干净的筷箸,夹了一筷子金玉满唐鲈鱼。 除去伺候的下人,这他能记得的第一个给自己布菜的长辈,苏斐神情微微一顿,随即眼眸闪过一抹光芒,“谢夫人。” “多吃点。”李芸娘目光和蔼,扭头又吩咐了秋佩一句,“给世子倒酒。” 秋佩点了点头,给苏斐倒酒。 李芸娘笑着对苏斐说道,“你要上朝,要处理公务,这天冷的,喝杯酒可以暖暖身子,这是梨花酿,不太烈。” “观月楼的梨花酿可是一绝,今日我可是托了夫人您的福,可以一饱口福了。”苏斐带着笑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感动。 “平时你是不是很忙?忙也要顾着身体,平日除了上朝,衙门当值外,都喜欢做些什么?……?”李芸娘关心起他的日常起居了来。 “还好了,如今到了年节有点忙之外,不是很忙,多谢夫人关心,我会注意着自己的身体的,往日没事一般就看看书,偶尔也出去和朋友去庄子上透透气……。”苏斐笑着回答得很是详细。 一旁的清宁瞧得两人一来一往的聊得很是开心,目光颇为不解地看向苏斐。 自己母亲因为他救过自己而对他心 生好感,又加上性格使然所以自然而然关心他了起来。 可这苏斐—— 这是她认识的苏斐吗? 是她认识的淡漠疏离,时刻与人保持着距离,身上随时散发着冷淡气息的苏斐吗? 居然随了母亲的话,如此事无巨细,一一回答? 苏斐目光移了过来,看着清宁淡淡地笑了下,然后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瞧这两人的情形,他们倒是像母子了,清宁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也不插话,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听两人聊天。 吃了饭,三人起身移步到了屏风后的桌上,桌子有开水,茶叶,茶杯,点心,一应俱全,秋环与茶梅两人沏茶。 秋佩则唤了小二来收桌子。 等小二收拾完了退了出去,茶也沏好了。 一室的温暖与茶香。 苏斐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李芸娘笑着问道,“我听庄子上的管事说,夫人您在寻会武的丫头?不知道是否已经找到合适的了没有?” 清宁闻言,目光立即又看了过去,“世子的意思是…?” 因为母亲给自己寻找合适的丫头大范围撒网,手下各管事都是得了消息的,她们的庄子与苏斐的庄子离得不远,因为上次裴浩林的事,两个庄子上的人有些来往也是正常,所以陈沂知道这件事倒不是奇怪。 可这个时候,他提出来的意思是—— 他有合适的人? 几乎立刻清宁就明白了苏斐提这事情的目的。 “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是有这么回事,我想着有个懂点武功的人在宁儿的身边,安全些,可是这人可遇不可求。”苏斐既是提了出来,李芸娘也没有瞒,更何况人家都知道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女儿找个丫头实属平常,只是这丫头要求有点不寻常罢了。 苏斐朝清宁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对李芸娘说道,“陈沂前知道大小姐在寻丫头,所以就推荐了一个人过来,他本事想先给贵庄的管事过目的,正好那日他在城里,这庄子里一来一往的费时,所以我就让他把人送到我这里,我想着找个机会给夫人和大小姐过目,不想夫人正巧送了帖子来,我今日刚得了夫人的厚礼,来而不往非礼也,既夫人正好为大小姐寻丫头,那我也就借花献佛了。” “这……”李芸娘带了一丝犹豫,随 即笑着说道,“世子身份尊贵,这能人当然还是留在自己的身边的好。” 虽然苏斐是好,可女儿身边的人,却是不可大意,所以李芸娘还是保持了警惕。 这听起来是有头有尾的,可这丫头,将来是要伺候女儿左右的,慎重为上! 清宁挑了挑眉,手里捧着茶杯往苏斐看去。 这显然是苏斐他有备而来。 会功夫的丫头,是自己想要的,可是苏斐送来的人—— 能收吗? 清宁心里微微摇头,似乎是不能收。 他说的这番话,显然是说给母亲听的,是想母亲放心。 清宁知道勋贵人家有豢养死士的惯例,就算是如今的兴宁侯府,父亲手里也是这么一股势力。 这苏斐送来的人,只怕就是他豢养的死士。 这死士最是忠心主人,自己能要吗? 清宁潜意识觉得不能收。 “夫人,您可不要推迟了,我想大小姐也是会同意的。”苏斐目光地看向清宁,“礼尚往来吗!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礼尚往来,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这是提醒自己上次他送礼,自己回的礼吗?清宁对上他清澈的目光,不由得失笑。 苏斐说道,“夫人,大小姐不如先看了人再决定如何?” 说着苏斐看了眼一直立在左右的松木。 松木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进来吧。” 一个丫头微微颔首走了进来,身着蓝色的袄裙,头发用蓝色的丝带高高地束了起来,除去了那一根丝带,身上别无饰物,干净利落。 “奴婢见过世子,夫人,小姐。”走到了面前,屈膝行礼。 礼节毫无破绽,声音干脆。 清宁打量着眼前的丫头。 苏斐既是人都带来了,想来他本就是想把人给自己的,加上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更何况,他若想对自己不利,何苦自己把人带过来,找个由头牙婆也好,管事也罢,或是来一招苦情戏,都可以。 只是苏斐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清宁不由往苏斐看了过去,见得苏斐清澈无比的眼睛,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多虑了。 清宁看向那丫头,淡声说道,“抬起头来看看。” 反正自己受他的恩惠不是一两次了 ,再多一次也无妨。 苏斐也说得对,先看了人再说。 “是。” 那丫头抬起头。 长相平凡最多是清秀而已,目光周正内敛精光。 李芸娘打量了一番,点头,“倒是个不错的,多大了?除了会武,都还会做些什么?……” “回夫人的话,奴婢十七岁,绣花,扫地,伺候人的活都会。”丫头回道。 “夫人与大小姐若是喜欢,那就留下,回头我让人把她的卖身契送到府上。”苏斐微笑着说道。 人带来了,卖身契没有随身带来,若是这样母亲估计也会生疑心了。但是可以相信吗?清宁询问地看向苏斐。 苏斐朝她一笑,微微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清宁问道。 “奴婢排行十一,只有小名十一,小姐若不嫌弃奴婢,让奴婢跟在小姐身边,请小姐赐名。” 清宁看了眼端着茶,优雅地饮茶的苏斐,朝李芸娘点头,“母亲,既是世子的好意,那我们就收下吧,也免得让人到处寻找了。” 女儿点头同意了,李芸娘也就微微点头。 “你以后就叫忍冬吧!”清宁想了下。 “忍冬,谢小姐赐名。” 喝了一盏茶,苏斐便是起身告辞。 李芸娘与清宁起身。 “夫人,大小姐请留步。”送到了门口,苏斐顿住脚步,朝两人抱拳说道。 “如此,世子慢走。”李芸娘慈爱地笑着说道。 “茶梅,你替送世子下楼吧。”清宁看了眼苏斐,扭头吩咐茶梅。 “是。”茶梅点头应声而出。 苏斐抱了抱拳,出了雅间,沿了楼梯往下走。 李芸娘看了眼他,又是扭头看向清宁,目光颇有些遗憾。 如此优秀的苏斐,若是没有出那么多的事情,自己的女儿…… 李芸娘摇了摇头,把心里那一丝想法压了下去。 苏斐再是优秀,齐国公府里的水也太深了。 苏斐等人下到二楼的时候,刚巧从雅间出来的宋子逸瞧得恭敬地跟在苏斐身后的茶梅,顿时心生疑惑,拧紧了眉头。 这丫头怎么会跟苏斐一起?难道自己喝醉了,看错了? 刚想要找小二过来询问一番,却被 身后的朋友勾肩搭背地拉住往下走,“怎么不走了?走了……。” 到了一楼大厅,正好碰上返回的茶梅,宋子逸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茶梅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 宋子逸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 过了几日,苏斐依约让人送了忍冬的卖身契过来。 转眼到了过年,虽一开始自己是提过了,可和离的时候,沈峰并没有提到过清宁的事情,而侯府那边也并无消息送过来。 李芸娘与清宁两人心里都明白,虽清宁留在李芸娘的身边是守孝道,可是侯府那边确没有断,除非侯府那边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这样她才是与侯府彻底断了关系。 侯府虽没有这么把清宁逐出侯府,不过也对清宁是不闻不问,过年的时候没有派人过来接她回去,侯府没有派人来接她,似是忘记了她一般,清宁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提醒她们自己的存在,自也不提回去的事情,李芸娘更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离开。 于是清宁与李芸娘母女跟李宅的下人一起过了一个热闹轻松的新年。 天气日渐暖和,在宋子逸与宜安郡主盛大的婚事后,沈峰与罗家四小姐罗水月大婚的日子,三月初六也就近在眼前。 初四的晌午,李宅来一个意外之客——翠香,奉老夫人的令来接清宁回侯府。 ------题外话------ ╭(╯3╰)╮谢谢亲们的关心,小西感动ing。 小西的肠胃向来万年受,所以平时都吃东西都很小心,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折腾。 夏天,亲们也注意饮食哦~ 第一章 奇货可居 更新时间:2013-7-2613:07:47本章字数:5145 “夫人,大小姐,老夫人说很长一段日子没有见大小姐了,甚是想念,大小姐在夫人身边尽孝是应当的,不过后日侯爷新喜,大小姐身为侯府的大小姐理应回府,老夫人也说了,大小姐回府小住些日子,到时候再回夫人身边尽孝便可,侯府自不会有人阻拦的。爱残璨睵”翠香笑盈盈地说道。 想念是假,让她回去认父亲的新夫人侯府新的侯夫人是真的,老夫人倒是思虑周到,这还自己一回怕他们就会阻拦自己出府,所以一早就把话先说清楚了。 也是,自己是唯一的嫡女,这不在府里,罗水月难免会多想,而且这位罗水月还不是不能按一般闺秀的心思来揣摩她。 过年都没有见人过来过问一声,这罗水月的面子可也是够大的了。罗大人在吏部吗?很快就要是吏部的尚书了,老夫人自然是喜欢这门亲事。 清宁倒是不在乎过年的时候侯府没有来接她回去的事情,侯府不过问,她倒也乐得轻松,没有那么多的绊子,省得时时刻刻地保持着警惕防着人算计自己。 父亲娶新人,出于孝礼,她作为女儿是要回去跟继母罗水月认个脸,是该回去的。 其实侯府不派人来接她,侯府当自己不存在,可她不能不孝,大喜的日子宾客众多,自己没有出面,少不得会被人说自己不孝,不孝没有关系,连累众人说母亲的不是,那就不好了。所以其实她也是打算在婚礼回侯府喝杯喜酒的,认认脸的,虽她前世是认识罗水月的,但是这一世是不相识的。 不过她也是是希望这罗水月是如侯府的众人一般对自己置之不理才好,她可是不想罗水月对自己指手画脚干涉自己的事情。 “大小姐住的锦园也是每天都有人打理的,以前伺候大小姐的人,还都是在锦园当值,所以,大小姐,您只要人回去就是了。”翠香又道。 “嗯,如今侯府定然是忙得不可开交,难为你跑一趟了,秋佩你带翠香下去喝杯茶,吃些点心。”李芸娘点头,吩咐秋佩了一声,也没有应下这件事。 翠香见李芸娘没有给准话,虽有些着急,生怕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可想着夫人良善,善解人意,应该是会大小姐回侯府的,如此一想,翠香的心稍放心,朝李芸娘与清宁行了礼道了谢,跟秋佩出去了。 “宁儿,百事孝为先,你去准备一下,跟翠香回吧。”李芸娘劝着清 宁说道。 女儿的心思,李芸娘是明白的,但是她也不想女儿背上一个不孝的名。 “嗯,我去收拾一下就回,母亲,我过两日就回,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清宁点头。 “好啦,这满府的丫头婆子呢,还能娘冻着了,饿着了不成。”李芸娘呵呵笑道,“你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吧。” “嗯。”清宁点头回隔壁自己住的院子去收拾东西。 收拾了要穿的衣服,要带的首饰,还有其他的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清宁就吩咐了三个丫头说道,“玉簪你留在家里,这次茶梅与忍冬跟我一起回去就好了。” “是,小姐。”玉簪点头。 “小姐,奴婢跟你一起回吧,茶梅与忍冬只有两个人,只怕不够。”孙妈妈不放心,提议要陪清宁回侯府。 “不用。”清宁摇头说道,“翠香说,锦园一如以前,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回去住,自然这伺候的丫头与婆子是不会少的,我身边有茶梅与忍冬就够了,妈妈,你就安心留在家里吧。” 她又不是回去住多久,也就几日。 更何况有忍冬在身边,一个顶几个! ** “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清宁一进陶然居的院门,站在廊下正吩咐小丫头的翠兰一见,便笑盈盈地进了屋里给老夫人禀告。 屋里的老夫人与裴氏正在进一步说着后日的一些细节以及该要注意的事情,两人顿时顿住了话,老夫人抬眸,淡淡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丫头福身退了出去,打起了门帘,迎了清宁往里走。 “宁儿见过祖母,二婶。”清宁走了进去,给老夫人与裴氏行礼。 “快起来,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带着笑目光慈祥地看着清宁说道,“来,过来给祖母好好瞧瞧。” 似是以前都不曾发生过,这态度比以前还要慈爱许多。 “宁丫头,你可是回来了,你祖母可是一直念叨着你。”裴氏脸上的笑容有些淡。 “是,祖母。”清宁应了一声,恭敬地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瞧着,脸上的肉都没了,身体可是好?”老夫人脸上有着疼惜的神情。 “谢祖母厚爱,身体好着呢。”清宁回道。 “这次回来可是得多住些日子 ,省得我们都担心着你。”裴氏笑道,“这离得也近,你啊,该两边都多多住些。” 裴氏敲打着她不能厚此薄彼,那边是母亲要尽孝,这边也要尽孝。 “是,多谢二婶提点。”清宁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 在哪边住,还不是她自己决定。 “嗯,看你的个子似是拔高了不少,就这么几日没见,串个子了。”老夫人打量了清宁一番。 “是的,祖母。”清宁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习武的原因,过了年,她的个子就串高了,衣服袖子也短了,裙裾也短了。 “嗯,好,好。”老夫人点头,然后问道,“你母亲可还好?身体如何?在那边你们可还习惯?” “回祖母的话,母亲好着呢,吃住都很好。”清宁回道。 “祖母,我听说大姐姐回来了。”沈清雨,沈清韵,沈清妍姐妹三人鱼贯走了进来。 三人都是精心打扮,如外面院子里盛开的花儿一般艳丽。 “回来了,你们啊三个一天天地念着大姐姐,这不,她就回来了,你们三个可得好好招待她。”老夫人笑着对三人说道。 里里外外把自己当了客人了,清宁淡笑着脸色不变。 沈清雨三人先是给老夫人与裴氏行了礼,然后朝清宁屈膝行礼,“大姐姐。” “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 沈清雨三人的目光看向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清宁。 头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只带了两朵粉色的珠花,嫩黄的春衫,下着薄荷绿的月华裙,腰际水绿的丝绦如荡漾的春波,胜雪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粉色,目光熠熠生辉如月华一般清冷明亮,嘴角微翘,神情淡淡地透着几分疏离。 不是她们所想象的憔悴,脸上也没有一丝的埋怨。 如此光彩照人的清宁,沈清雨三人都闪过一丝诧愕。 “宁儿,你父亲这会子正忙着,等回头晚点,你再给他去请安。”老夫人见得日头到了午饭点,吩咐丫头准备摆放。 用了饭,喝了茶,老夫人看向清宁说道,“坐马车累了,你先回锦园歇着,那园子里一切都是如你在的时候一样,若是有什么需要,就使人过来说一声,找我,找你二婶,或是你二妹妹都是可以的。” “是,那孙女告退。”清宁屈膝。 “嗯,好好歇着。”老夫人点头,“你们三个 送大姐姐回锦园去。” “是,祖母。”沈清雨姐妹三高兴地应了。 “母亲,我瞧着这丫头与我们生分了不少啊,这礼一点都挑不错来,可却是少了以前的亲热。”等人退出了屋,裴氏立即说道,“她会不会在后日的喜事上搅出什么事情来?毕竟大嫂子还活着呢。” 这丫头可是心很狠着呢,她一手把裴浩林废了,还能把裴浩林送到顺天府算计了一把侯府,让李芸娘顺利地得了休书。 虽是李芸娘要求和离的,但李芸娘这个亲生母亲还健在,难保她会不会为了母亲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若是做了什么事情出来,裴氏会一点都不意外。 而且,蔡氏咬着自己唯一的嫡出女沈清韵,裴氏是从心底里恨着李芸娘,清宁母女,完全认识到裴浩林的事是她自己出谋策划的,是她自食其果,害了自己的女儿, “你让人看着点,不要让她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老夫人说道。 “我会让人时刻看着她的,不会让她闹出什么事来的。”裴氏点头,然后看着老夫人脸上的不虞,裴氏眼眸里闪过戾气,轻声问道,“她一心在她母亲那边,母亲怎么不成全了她一心孝敬母亲的心意?” 不是沈家女了,这没了侯府依仗,到时候与李芸娘相依为命,又长得貌美,又有钱财,还不会让有心之人给生吞活剥了? “血脉亲情怎么能割断的?”老夫人瞥了眼裴氏,“这丫头若将来寻得了一门好的亲事,侯府也就是出一份嫁妆。” 老夫人是打算就就这么搁置着,既不打算管这孙女。 大孙女的容貌出众,从小琴棋书画礼仪规矩李芸娘就花钱请了名师教导她,若是她有好的亲事,有奇货可居的潜质那侯府也不过是出一份嫁妆,却能得了一有力的姻亲。 反之,若亲事不好,那到时候断了关系也不迟,还能省下一份嫁妆。 左右侯府都不会吃亏! 裴氏想了想,笑着殷勤地老夫人换了一杯热茶,“还是母亲您考虑周详。” ** 树上和路边都挂了喜庆的红色灯笼,加上正值春天,百花怒放,侯府花团锦簇,喜喜洋洋。 一路,沈清雨三姐妹沿路介绍着侯府这几个月来的改变。 清宁淡笑着,偶尔应上一两句。 “杜鹃你去给大小姐沏茶,芭蕉你把小姐的 行囊送去里屋。”进了锦园,沈清雨指着站在廊下的杜鹃和芭蕉两人吩咐说道。 “是,二小姐。”杜鹃朝茶水房走去,芭蕉则走了上来,伸手接茶梅与忍冬手里的包袱。 茶梅看了眼芭蕉,扭头朝忍冬说道,“忍冬,你跟着大小姐就是了,我把东西放去内屋整理。” 忍冬点点头,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了芭蕉。 进了屋,清宁环顾了一眼,屋里摆设倒是真的如她住的时候一样,没有改变。 入了座,杜鹃就端了茶和点心进屋,低头给清宁几位上了茶和点心,就垂首退到了一旁。 “大姐姐,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沈清韵端了茶杯,抬头看向清宁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母亲一个人,我不放心。”清宁淡笑回道。 “大姐姐,母亲她好吗?”沈清妍随着清宁的话,问道。 “我与两位妹妹都甚是想去探望大姐姐与母亲的,可又怕母亲见到我们不高兴。”沈清雨眉头轻轻地蹙起。 “母亲她很好,多谢你们关心。”清宁淡淡地笑着说道。 “那就好,等以后有了空,我们去看望母亲。”沈清雨蹙起的眉心舒展开来,看着清宁眉眼弯弯地笑道,“那大姐姐就多住几日,我们姐妹几个好长时间都没有见了,这次好好说说话。” “大姐姐,你也不回来,过年都没有回来。”沈清韵嘟起来嘴,“大姐姐你可是一定要多住几日。” 沈清妍也点头附和。 清宁轻轻地笑着,但笑不语。 “这可是说定了。”沈清韵就当她是默认了,笑着说道。 沈清雨目光看向站在清宁身后如隐入了暗处的忍冬,“大姐姐,这丫头瞧着眼生,怎么玉簪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这是我新收的丫头。”清宁笑着解释了一句。 “奴婢忍冬见过三位小姐。”忍冬往前走了两步,行礼。 沈清雨打量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对清宁说道,“大姐姐,你看看,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妥的没……。” 说了会话,姐妹三人才告辞。 去陶然居用晚饭的时候,清宁才见得了沈峰。 沈峰面上带着溢于言表的喜色,见得了清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几句清宁这几个月的生活,也没有多问。 ** 侯府里的人一个个脸色带喜,提了十二分的精神做事,一个个忙碌得很,清宁刚回来,老夫人与裴氏等人说是刚回来不习惯累了她,他们把她当客人一样客客气气地待着,清宁也没有放在心上悠闲地待在锦园。 眨眼到了大喜的日子——三月初六。 ------题外话------ 抱歉,昨天躺了一天,没有码字所以今天没有按时更新,才码好。对不起 第二章 不失所望 更新时间:2013-7-278:28:21本章字数:5579 因是沈峰是侯爷,又是娶罗大人的爱女,因此,大喜的这日,兴宁侯府宾客如云。爱残璨睵 回来的两日,清宁都很清闲,然大喜的这日,她是要带着三位妹妹一起跟着裴氏老夫人迎女眷的。 花轿吉时进了侯府的大门,鞭炮响彻云霄,锣鼓喧天。 拜堂之后,新娘子送去了新房所在的地方——慕澜院。 本老夫人想罗水月毕竟是新媳妇,打算把新房置在其他地方的,毕竟这慕澜院李芸娘住了十多年了。 然沈峰说慕澜院是主院,侯夫人应该住里面,老夫人想想也对,于是抓紧时间在年前重新整修了一番。 离喜宴还有一段时间,裴氏带了各新媳妇还有夫人们去了随之也就开席了。 老夫人在屋里里与裴江氏极其余几位老夫人一起说笑。 清宁与沈清雨几个一起招呼了各家闺秀在花厅外面的花园玩。 蔡氏三妯娌都跟了裴氏去新房看新娘去了,裴家的几位小姐自是有沈清韵招呼着,裴家的几位小姐可能是来的时候长辈特意叮嘱过了,虽然看向清宁的目光中几分恨意,可行为说话倒大方得体,没有说什么逾矩的话,也没有什么无礼的动作。 好一会,裴氏才带了各家夫人与年轻的媳妇笑呵呵地回来了。 “恭喜老夫人……。”众人进了屋里,跟老夫人夸耀了一阵新娘子,老夫人笑得脸成了花。 清宁与曾雪,史七娘,宋子琼几个都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又是加上如今她是陪着和离的母亲一起住,难免几人之间就似是有了疏离,没有往日那般亲厚了,尤其是宋子琼,目光不时地瞥向清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几次看得宋子琼偷偷看过来的目光,清宁扭头看向她,问道,“子琼,你怎么了?” “清宁……。”宋子琼轻轻唤了一句,然后目光朝一旁看了过去。 清宁随着她的目光往屋里看了去,明媚的春光,屋里门窗都大开着,能远远地听得里面的欢声笑语,以及从大开的窗户中,能看到身着银红色春衫的宜安郡主。 清宁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宋子琼,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就扭头与身旁的曾雪继续说着话。 宋子琼见清宁收回了目光,犹豫了半响,往清宁的方向挪了挪,问着 清宁说道,“清宁,我们还是朋友吧?你会不会因为我哥哥,不理我了?” 清宁扭头,看向她淡笑着说道,“你多虑了。” 何止? 她想与宋家的人断绝来往。 前世宋家人对自己无情,这世,她就等着宜安郡主把整个建安侯府拖入争储的漩涡里去,等着宋家灭门的一天。 她当时还在想着退亲之后怎么报复宋子逸和张氏等人,没有想到宋子逸独具慧眼救了宜安郡主。 “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宋子琼听得了清宁的话,脸上的笑容欢快了些。 “大姐姐最是和善不过,你也是多想了,而且又不关你的事,怎么会迁怒你?”沈清雨扭过来来,笑着对宋子琼说道。 然后又是看了眼曾雪与史七娘,笑着说道,“别说是你们很久没见大姐姐了,就是我与二妹妹,三妹妹,也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大姐姐了。” “回头,我们去找你玩。”史七娘笑着提议说道。 “嗯,好。”曾雪点头赞同。 “可是说好了,到时候别耍赖。”清宁笑着点头,她们出门一次难,若是自己在侯府,她们来侯府找自己玩,那应不是什么难事,可她与母亲住一起的,她们的长辈哪里会点头答应的? 所以清宁答应得很是干脆。 这些手帕交,流言可畏,前世在自己出事后基本都断绝了来往。 这一世,如此她们的关系也就仅如此维持表面的交好了! ** 说了一会,喜宴的时间开始了。 老夫人率着一众夫人走了出来,清宁与沈清雨三人也招呼了众闺秀一起随了老夫人与众夫人一起去了倚风居。 正值三月,正是春光明媚,桃李争妍之时,所以这喜宴就射在侯府的倚风居与听风阁,这倚风居与听风阁是临近花园的两个院子,这两个院子是中间植了一片桃树,杏树,李树,正值花期,那一片桃李杏树开得正好,如此女眷在倚风居,男客在听风阁。 宾客可以一边吃喜宴,一边赏花,倒也是风雅。 众人入席。 入目是如云彩一般绚丽的花海,少不得众人都夸耀了一番。 “老夫人,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瞧着这花开得真好。” “好日子,好风景,好兆头,老夫人定能抱个大胖孙子!” …… 老夫人闻言,高兴得合不拢嘴,哈哈大笑,“承你们吉言,你们可都不要客气,吃好,喝好,玩好。” 可也有人是面上带着寒霜的,蔡氏不时地朝众闺秀的席位瞪一眼狠戾的目光,恨不得把清宁当场给剥皮拆骨才解恨。 可人在屋檐下,上次在言语又是吃过清宁亏的,蔡氏也是只能用眼神过过瘾。 好在与老夫人一桌的裴江氏没有那么明显,只是偶尔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冷。 清宁是只当没有看到,大方得体地招呼着闺秀们。 锦园她是不在几个月了,可她只带走了孙妈妈,玉簪与茶梅三人,能托关系去别的院子里的当值,自是走了,但是还是大部分的人都依旧是在锦园当值。 主子不在,这没有办法另谋出路的一众人不免就惴惴不安。 一见得主子回来,自是要想办法讨好自己的。 就算是不带走,能为他们另安排一个地方也是好的。 听说,裴氏与蔡氏大吵了一架,还大打出手了,自这个在孙妈妈与梅妈妈带人回来侯府搬母亲的箱笼的时候,都是已经听说过了的。 然而,祖母劝慰了两人离开后,沈清韵出现后,两人又是僵持了下来,虽没有打起来,却又是吵了一架,听说,自那日后,二婶寻大夫甚是热忱。 这—— 清宁看了眼带着笑容与人说话的裴氏,然后扭头看向沈清韵。 二婶她酿的苦酒,只怕是害了她的亲生的女儿沈清韵去品尝了! 那,裴浩林是好不了的! ** 吃了宴席,众人直接移步到了戏台,这戏台就搭在树林的中间,从宴席走了过去,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清宁与沈清雨等人带了众闺秀刚走了两步,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婉转的声音,“沈大小姐。” 清宁转身,一笑,行礼,“见过郡主。” “郡主。”众闺秀也跟着行礼。 “免礼,不用讲究这么多的虚礼。”银红色的春衫,身姿娉婷,脸上带着刚为人妇新婚中的幸福,宜安郡主堪比身边怒放的桃花。 “郡主,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还是想去小憩一会?”沈清雨走了上来,语气恭敬而体贴地问道。 清宁目光沈清雨,这还没有进宋家的门,就自动地退身为小妾 讨好起宜安郡主了? “二小姐,客气了,我只是想和大小姐说两句话罢了!”宜安郡主笑着对沈清雨说了一句,然后又朝众闺秀说道,“我与大小姐许久未见了,我与她说两句悄悄话。” 沈清雨微微一笑,与沈清韵,沈清妍陪着众闺秀去戏台。 “大小姐,借一步说话如何?”宜安郡主伸手指了指往树林里蜿蜒去的卵石路。 “郡主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清宁坦荡地看向宜安郡主。 她们有什么话要避开人说的吗? 宜安郡主环顾了一眼,离宴席有些距离,有收拾的下人,可也是离了一段距离,客人也都差不多都看戏去了,那边锵锵的锣鼓声清晰可见,虽是心里有些不喜,但宜安郡主面上带着笑,点了点头,“好。” 清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出声。 “大小姐,我知道,是我与世子对不起你,这件事说来也是怪我,世子他是没有错,你要怪就怪我,不要责怪世子,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与我提,我一定会答应你的,不管是什么要求,只要我宜安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帮你完成。”宜安郡主真诚地朝清宁说道。 “你要与我的说的就是这些?”清宁挑眉反问。 “我一直都很内疚,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宜安郡主点头,目光真诚无比。 所以,既能让她自己安心,又能让宋子逸以为自己原谅了他?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不过,可惜了,自己还真是没有生气呢,当时自己正苦恼着怎么才能退亲,这瞌睡了就有人送来了枕头,说来,自己还得感谢她。 “郡主,我当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所以,郡主是真的不用内疚,我当时说的是真心话,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恭喜你们新禧!”清宁微微地一笑。 真的不怪吗?不怨吗?宜安郡主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笑容坦坦荡荡,如山青,水秀一般明朗。 他们从小定亲,一起长大,因为自己,他们的亲事黄了,虽退亲是她提出来的。 成亲这断时间来,她能感觉到宋子逸不经意涌现出来对她的情谊,她也主动提过一两次沈清宁。 宋子逸对沈清宁有内疚,有遗憾,但更多是缅怀。 还是沈清宁她心事藏得太深,掩饰太好?以至于自己都看不透? “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不怪 世子?”宜安郡主疑惑地看向清宁问道。 “一点都不。”清宁浅浅地笑着点头,“郡主与世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所以,大胆地把宋家往绝路上拖吧! 清宁笑了笑,说道,“说不定以后我还要感谢你。” 不管是真还是装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宜安郡主也就不再继续那个话题,“感谢我?为何?” “这个以后才能知道。”清宁轻笑了一声,朝戏台的方向望去,“我们去过去吧。” ** 直到华灯初上,客人才尽数散去,在陶然居吃了晚饭,清宁回了锦园,洗漱了一番,直接上床睡觉。 次日,早早地起了带了茶梅与忍冬去陶然居。 裴氏,沈帧,沈清韵,沈清妍与沈清雨还有沈清哲兄弟也都到了,都坐在正厅里陪着老夫人说话。 “祖母,二婶。”清宁行礼。 “起来,来坐到一旁。”老夫人指了指沈清雨上首的位置,脸上带了一抹担忧。 清宁起身,走了过去坐下。 坐了一会儿,林妈妈笑盈盈地捧了一个锦盒走了进来,恭敬地呈给老夫人说道,“恭喜老夫人。” 老夫人伸手接了锦盒,打开看了下,满意地点头合上锦盒递给了林妈妈。 林妈妈伸手接回了锦盒,朝老夫人福了福身然后转身出了正厅,把锦盒送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两人已经圆房,老夫人脸上那一抹担忧退了下去,笑容满面,心情非常好。 林妈妈返了回来,站在了老夫人的身后。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翠香欢快地笑着进来禀告说道,“侯爷,夫人来了。” 顿时厅里的人,都顿住了话,往门口望去。 沈峰一身玄色的长袍走了进来,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喜色,眉宇间却带着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厌恶。 众人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罗水月的身上。 大红的春衫,头发挽了一个如意髻,发髻上带一只缀着宝石的金簪,亮晶晶的夺人眼球,小小的眼睛,塌鼻,黝黑的脸如烤焦了一张大饼,矮小粗壮的身姿,偏生她带着含羞带怯的表情。 这—— 厅里的人除了老夫人,沈帧与清宁都惊大了嘴。 清宁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人一 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的脸上也闪过错愕,随即咳了一声,裴氏等一众忙回神,恢复了常态。 “母亲。”沈峰朝老夫人行礼。 “儿媳给母亲请安。”罗水月屈膝。 “好,好。”老夫人点了点头,心里叹息了一声,娶妻娶贤,扭头吩咐了林妈妈,“端茶来。” 给老夫人敬了茶,罗水月又与沈帧,裴氏相互见了礼。 然后是清宁这一辈小辈。 罗水月给小辈都一一备好了礼物。 “乖了,林妈妈,吩咐下去摆饭吧。”老夫人点头吩咐林妈妈。 吃了早饭,说了会话,沈帧带了沈清哲兄弟告辞去了外院。老夫人笑着嘱咐了沈峰与罗水月一番话,让两人回了慕澜院。 “母亲,您昨日累了一天了,你歇着,府里的事情今日交给我。”裴氏说道。 老夫人点点头,然后打发了清宁姐妹四个,“宁丫头,你们去暖阁玩。” ** 正午时分的时候,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跑进了陶然居,嘴里大叫着,“老夫人,不好了,侯爷与夫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暖阁里的沈清雨,沈清韵,沈清妍闻言,面面相觑。 清宁手指摩挲着茶杯,嘴角微弯。 这么快就打起来了? 不愧是罗家四小姐,真是不失所望。 第三章 哭闹 更新时间:2013-7-288:14:55本章字数:5077 沈清雨起了身,说道,“我们去看看祖母。爱残璨睵” 清宁与沈清韵,沈清妍也都跟着了她起了身,往老夫人的屋里走去。 这丫头一进了陶然居就如此大声叫唤,刚眯了眼睛的老夫人就被吵醒了,倒是没有听清楚那丫头叫的什么话,心里烦躁得很,不悦地喝道,“谁如此大喊大叫的。” “老夫人,您喝口茶醒醒觉。”林妈妈端了茶,一手扶了老夫人坐了起来,“翠兰已经出去了。” 老夫人低头吃了一口茶,林妈妈把茶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拿了帕子擦了擦老夫人的嘴角,并是问道,“老夫人是要起呢,还是再睡会?”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亮堂着,那丫头的话,老夫人是睡着没有听到,可醒着的林妈妈却听得清楚的。 这昨日才娶进门呢,今儿个就打了起来。 老夫人定是要起的。 侯爷娶了罗家的四小姐回来,老夫人是期盼的,可今日见得了罗四小姐的人后,甚是了解侯爷的林妈妈心里叹气,只怕这罗四小姐是不会得侯爷的宠爱的。 这不,刚进门就打了起来了! 真真是冤孽哦! 林妈妈心里一阵感慨。 “起吧。”老夫人揉了揉额角,这春天容易困顿,这会刚睡了,就被吵醒,老夫人额角抽抽地痛。 “老夫人。”翠兰撩了门帘走了进来,“外面来的是慕澜院的小丫头珠儿,说是侯爷与新夫人打起来了。” “什么?”林妈妈刚扶了老夫人下了地,老夫人闻言腾地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向翠兰问道,“你刚说什么?谁和谁打起来了?” 翠兰低声又说了一遍,“侯爷和新夫人打起来了。” “真是不省心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打了起来呢?翠香,翠珍你们两个先过去看看是怎么会回事。”老夫人沉下了脸,吩咐了一旁的翠香说道。 “是,老夫人。”翠香翠珍屈膝应了,赶紧快步出门。 “怎么闹起来的?闹得厉害吗?”老夫人一边问道,一边要林妈妈与翠兰,给自己更衣梳头。 给老夫人换好了衣服,顺了衣襟,翠兰给老夫人一边梳头,一边回答说道,“珠儿是慕澜院洒三等丫头,她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说夫人从老夫人这里回 去后,见了侯爷的屋里人,本是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侯爷回了慕澜院后,不知怎的就和夫人吵了几句,然后就动起手来了。” 清宁与沈清雨几个走了进来,沈清雨走了过去,接了翠兰手里的玉梳,给老夫人熟门熟路地挽了一个圆髻,然后用翠绿的玉簪固住,一边轻声说道,“祖母,莫急,许是丫头婆子们说大了事情了呢。” “希望如此了。”老夫人伸手抚了抚耳鬓的头发,起身,“先去看看再说,这才刚进门来,可千万别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孙女扶您。”沈清雨乖巧地伸出了手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越过清宁的时候,沈清雨眼里带着笑容望了一眼清宁,然后继续毕恭毕敬地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沈清韵与沈清妍赶紧跟了上去。 这是对自己的挑衅吗?还是得意?因为她如今养在老夫人的膝下,又得了老夫人的亲睐和宠爱? 清宁淡笑,跟着她们的后面往慕澜院而去。 “侯爷与新夫人打起来了?”正在处理庶务,听管事娘子们禀告的裴氏听了消息,差点惊跳了起来。 “是的,夫人,老夫人已经往慕澜院去了。”荷香点头低声回道。 “没有什么急事的话今日就到这里吧。”裴氏果断地把对牌立即分发了下去。 “是,二夫人。” 裴氏迫不及待地捏了锦帕往慕澜院赶,眼里闪烁着热烈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这进门就打起来了啊! 太好了!裴氏高兴得几乎是哈哈大笑。 这罗水月长得如此寒碜,这以后独守空房守定了! 也就不用自己出手防范算计了。 就算不独守空房,照眼下的情况来,将来若这罗水月蹦不出儿子来也是顺理成章了! 裴氏几乎是脚下生风。 “老夫人,您可是来了。”守在院门口的翠香一见老夫人一行人,就急急迎了过去。 “怎么回事?”老夫人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听得屋里传出来的喧哗声,尖叫声,老夫人皱着着眉头又紧了些。 翠香一边迎着老夫人往里走,一边跟老夫人说着事情的原委。 原是沈峰携罗水月从陶然居离开后,沈峰去了外院的书房,罗水月则带丫头回了慕澜院。 这 新夫人进了门,自沈峰的妾室都是要拜见新夫人,并是敬茶的。 以前的侯夫人李芸娘在的时候,李芸娘心善,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们,从没有苛待过她们。但这新夫人罗水月,她们也是听闻过她的传闻,也都是知道罗夫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母老虎,所以大家自是不敢有一分的轻慢,恭恭敬敬地给罗水月请安。 罗水月见得一屋子花枝招展,妖娆的美人们,当下就来了气,立即就让这一屋子的美妾们立规矩,给她捶腿,倒茶,揉肩等。 这本就是没事,这妾吗伺候主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从书房回到慕澜院的沈峰,一见到就心生怜意,尤其见得正得宠的玉姨娘卑微地跪在罗水月的脚边给罗水月捶腿。 一个如弱柳扶风,娇媚如花,一个身材壮实,肤黑貌丑。 沈峰的心自是偏向美人的,于是当即就沉了脸。 几句下来,罗水月怒不可遏地把手里的杯盏砸到了沈峰的头上,两人就打了起来。 老夫人听得脸脸也黑了,跨进了门。 屋里地上洒了一地的瓷片,糕点,茶水,富贵花开的屏风也倒带了地上,多宝阁上的珍玩釉瓷也打碎了几个在地上。 美妾们都脸色苍白地捂着嘴呜呜地叫着,“侯爷,夫人,别打了,别打了。” 想向前相劝,但又不敢向前。 帮了侯爷,就得罪了新夫人,夫人是主母以后就是掐着她们命的人,帮了新夫人就得罪了侯爷,她们可是要期盼着侯爷的宠爱过日子的。 左右为难,所以只好在旁边叫着。 罗水月正头顶着沈峰的腰,揪着沈峰的腰际的衣袍,嘴里大叫道,“你打啊,你打啊,有胆子你今日就打死我。” 屋中央的沈峰额头血迹斑斓,两只脚都被罗水月的丫头给抱住了,沈峰双手,攥着罗水月的肩,“罗氏,你快住手。” 翠珍站在两人的旁边,一手拉着罗水月,一手拉着沈峰,“侯爷,夫人,奴婢求你们了,快松手。” 这战况—— 真是激烈啊!清宁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目光看向沈峰与罗水月。 饶是知道两人打了起来,沈清雨,沈清韵,沈清妍目光里依然带了几分震惊看着屋里的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住手,成何体统。”老夫人怒吼了一声。 “老夫人!”那 些相劝又不敢向前的美妾们,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跪了下去眼泪汪汪地看向老夫人。 见得往里走的老夫人,罗水月一把放开了沈峰,跌跌撞撞地朝老夫人冲了过去,一下跪在了老夫人的脚边,抱住了老夫人的双腿,大声嚎哭着说道,“母亲,儿媳不活了,你让儿媳去死。” 抱着沈峰双脚的几个丫头也放开了手,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这地上都是瓷片,小心别伤着了自己!”老夫人忙伸手虚扶了一下,给了一个眼色给翠香与翠兰。 翠香与翠兰忙伸手扶了罗水月起来。 老夫人瞧得那碎了茶杯,釉瓷,珍玩,还有那精美的屏风一阵心痛,沉声喝道,“还不快收拾干净了,小心伤了人。” 翠珍就忙唤了人进来,加上罗水月的丫头,一众丫头低头迅速地收拾屋子。 老夫人伸手抚了抚罗水月散乱的头发,然后收回了手,走到了前面首位坐了下来,说道,“这大喜的日子,可是别说死啊不活了这种晦气的话。” “老夫人,侯爷欺负儿媳,还冤枉儿媳,侯爷就为了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要儿媳的命。”罗水月呜呜地哭着,伸手指着那跪在了地上的美妾们,指控沈峰。 “罗氏,你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什么要你的命了?”沈峰立刻大声反驳。 “你没有?你没有吗?就为了这个狐媚子,呵斥我?你没有吗?”罗水月朝着沈峰大声说道,然后转头无比委屈地看向老夫人,“母亲,您看,侯爷就是这么呵斥我的,我这刚进门呢,侯爷就当着她们这些玩意儿呵斥我,一点面子都不给留,这以后让我如何管束后院?如何立威?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母亲,您让我去死吧。” 老夫人狠狠地扫了一眼那一地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美妾们,美妾们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了,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老夫人瞪了一眼沈峰,对罗水月说道,“两口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可不要这般大打出手,伤着了人,伤着了自己可怎么办好?” 老夫人说着,就看向沈峰流血的额头,“你看,峰儿都见了血了,这大喜的日子见血不吉利,他若是说错了什么话,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言罢看了一眼翠兰,翠兰就忙转身出门去拿药,并吩咐人去请大夫。 “母亲,侯爷为了这些狐媚子,骂我,还动手打我,侯爷这是想要宠妾灭妻呢!母亲,横竖我是 碍了侯爷的眼,不如今日给了我一个痛快,让我去死。”罗水月捂着嘴,哭诉说道。 “你,颠倒黑白。”沈峰气得暴跳,伸手颤着手指了下罗水月,又指着血流得更快的额头,“我哪里打你了?是你动手打的我好吗?你看,这就你打的。” “不就是一个玩意儿,值得你跟我急,跟我发火,还说我是长得,长得……。”罗水月扭头望向老夫人,哭着叫了一声,“母亲,侯爷他没有良心,欺负儿媳。”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大嫂,侯爷说了什么话,让你如此盛怒?”裴氏惊呼着走了进来。 罗水月没有说出来,但老夫人也清楚了,是自己的儿子估计是说了不好听的话,惹怒了儿媳妇,看了眼裴氏,然后扭头于是佯怒看向沈峰,“你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你媳妇,回头给你媳妇好好道歉?” 清宁安静地与沈清雨等人站在老夫人的身旁,没有说话。 “大嫂,侯爷许是无心的,你就别跟他生气了,这大喜的日子该高高兴兴的。”裴氏说道。 沈峰看了眼罗水月,皱了皱眉头,低声嘀咕了一声,“我又没有说错。” 罗水月站得近,听了个一清二楚,气得跳了起来,指着沈峰说道,“有本事就别碰我啊?她们一个个是长得狐媚,生得妖娆,吹了灯还不是一样,你昨晚不照样要我的身子,一晚上都舒畅!” 罗水月脸黑,话说出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怒视着沈峰,这一屋子的美妾,不过是立个规矩,沈峰就给自己脸色,说自己太过苛刻她们了,今日不好好地给个下马威,将来还不得让她们这群玩意翻了天去? 听了罗水月的这话,就是老夫人也是老脸发热,燥红了起来。 清宁脸色微红,颔首。 沈清雨,沈清妍,沈清韵三人脸羞得通红。 屋里的其余人也都红了脸。 沈峰气得窘红了脸,说道,“口没遮拦的,你胡说什么呢?没看到女儿们与侄女在吗?” 老夫人阴了脸,看向罗水月与沈峰,“夫妻两个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这般大吵大闹的,当着下人姨娘们的面,成什么样子?” “母亲,儿媳只不过是让她们立立规矩,侯爷一进门就没鼻子没眼睛朝我吼,母亲,您说说,儿媳做错了吗?说我苛待了她们,尤其是她,不过是给我锤锤腿,我哪里苛待她了?”罗水月指了指玉姨娘,眼泪飙了出来,“侯爷这 是要逼死我啊!儿媳不活了!” 一说完,罗水月猛的将头往旁边的桌子磕去。 “儿媳!” “大嫂!” “夫人!” 惊骇了一屋子的人。 第四章 立威 更新时间:2013-7-298:25:29本章字数:5145 罗水月这举动,惊呆了一屋子的人。爱残璨睵 侯府的人是没有想到罗水月会直接寻死,都怔怔地呆住了。 好在罗水月的两个陪嫁丫头落英,落叶反应迅速,两人直接就朝罗水月扑了过去,两个人抱住了罗水月的腰,哭着喊道,“小姐,小姐,您不要想不开,您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婢怎么和老爷和夫人交代?您若出了什么差错,老爷与夫人可要哭死了!” “让我去死,我刚进了侯府的门,侯爷就这般不给我脸面,我还有什么活路?我这活着也是白白的给父亲母亲脸上抹黑,还不如死了干净。”罗水月挣扎着往要去撞。 “小姐,您不要这样,您想开点不要这样。”落英与落叶半点都不敢撒手,搂着罗水月的腰肢,一边哭着劝说道。 “我的小姐,您千万别想不开,您这样,不是要挖老爷与夫人的心吗?您可千万不能做这样的傻事。”罗水月的乳母卫妈妈疾步走了过去,搂着罗水月哽声劝道。 “妈妈啊,我不这样,还能怎样?横竖死了来得痛快!”罗水月跺了一脚,软软地靠在落英,落叶两人的怀里痛哭流涕。 “小姐!”主仆四人顿时抱在一起嚎天大哭,悲痛欲绝,如是痛失了双亲一般。 “小姐,您有什么委屈,跟老爷夫人说,他们会给您做主的,您可千万别想不开。”落英哭着说道。 “我的可怜的小姐,在家里的时候,老爷与夫人是重话都舍不得说,这刚出门就受了如此的委屈,都是奴婢没有照顾您!”卫妈妈脸上的泪水纵横。 老夫人顿时回了神,忙起身,伸手去拉罗水月说道,“儿媳,快别哭了,你可还是新娘子,可不能如此哭着,晦气,你啊也别生峰儿的气了,这人在气头上难免会失言,你是我兴宁侯府沈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侯夫人,谁会不给你脸面,我第一个不饶!” 这刚昨天才成的亲,若是新娘子就这么哭闹回娘家,那还了得!而且这桩亲事还是皇上赐的。 “母亲。”罗水月哭着扑向老夫人的怀中。 沈峰捂着刚上药发痛的额头,额角的青筋都要暴跳了起来。 他做了什么? 不过是说了两句,让她好好待姨娘们,不要苛待。 她就这般寻死觅活的! 真 是不可理喻! 以前李芸娘可是温温柔柔的,别说是姨娘们,就是对他收了房的通房丫头都很和气。 吃的,穿的,用的,从来都苛刻,也从不立规矩。 他虽是听闻过罗氏的传闻,可因有李芸娘在前,所以他也是觉得罗氏也应该会如李芸娘一般善待妾室的,然而这罗氏这才刚进门来,就摆起了谱来,一屋子的姨娘们都匍匐在她的脚边。 这些美人可都是他的旧爱或是新欢,那容貌自是一个个都千娇百媚的,他当然是见不得她们吃苦的。 老夫人遂不及防,被撞得胸口发痛,但也是抬手轻轻地抚着罗水月的背部,“乖,快别哭了,新娘子该高高兴兴的,不要哭了!你有什么委屈,我给你做主。” “是啊,大嫂,有母亲给你做主呢,你纵是有天大的委屈,母亲也会为你做主,给你一个说法的。”听得裴氏罗水月的丫头婆子话里有要闹回娘家的架势,裴氏想着以后自己的儿子的前途,忙收起了火上浇油的心思,随老夫人一起忙扑火。 清宁看着靠在老夫人的怀里披头散发,钗环鬓乱的罗水月,眼眸划过一抹笑意。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刚进门罗水月就都直接齐齐上演,如此—— 清宁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的众姨娘们,显然因为罗大人,老夫人是站在罗水月那边的。 清宁目光看向沈峰。 自己父亲是怜香惜玉出了名的,这以后侯府可是有得闹了! 他们凉薄至极,如今,可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如此乌烟瘴气的侯府,还是早点回母亲那边去的好。 “母亲,我也不是容不得她们,她们比儿媳还要先伺候侯爷,儿媳又不是不过想尽一个主母的职责罢了,侯爷他就不管不顾地下我的脸,母亲,您就让我死算了。”罗水月呜咽着大声说道,“只怪我命苦,与母亲您如此缘薄,刚进门不到一天,还没有来得及孝顺您老人家!” 言下之意,今日不如了她的意,就别想罢休。 沈峰气得脸成了锅底,颤抖着手指着罗水月,怒骂,“你,你是非颠倒,胡搅蛮缠!” “母亲……。”罗水月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黑庄的身子往老夫人怀里缩了缩。 “你给我住口!”老夫人瞪了眼沈峰,转而把罗水月从怀里拉了出来,把她拉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吩咐落叶与落英去打水 来。 落英与落叶很快就打了水回来,两人利索地给罗水月擦了脸。 “儿媳,这件事我给你做主!”老夫人瞥了眼玉姨娘,喝道,“林妈妈,把那狐媚子拉出去交给人牙子,发卖了出去。” “老夫人,夫人,饶命。”玉姨娘当即吓得脸色发白,惊慌失措地看着老夫人与罗水月求道,“老夫人,夫人,贱妾知错了,贱妾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夫人您,求老夫人,夫人不要把我卖了!” 这发卖出去,玉姨娘很明白以自己这样的姿容,一定是会人牙子卖去那倚门卖俏的青楼!若是运气不好,被卖去做了暗娼,那便是生不如死! “侯爷,求求您不要卖了玉儿,侯爷救救玉儿!”玉姨娘泪水盈盈地看向沈峰求助。 一张苍白的小脸如雨后梨花,俏生生的说不出的美丽动人,沈峰立即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玉儿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不能卖……” “你站在一旁不要说话,就是因为她这个狐媚子,当着主母的面就敢勾搭你,让你与刚娶进门的媳妇生了芥蒂,这等居心不良的狐媚子,若不是你们刚成亲,忌讳,我今日就乱棍打死了她,如今只是发卖出去了,算是开恩了!”老夫人冷然打断了沈峰的话。 林妈妈叫了两个婆子进来,架着玉姨娘就往外走。 “老夫人,贱妾冤枉,贱妾没有勾引侯爷!”玉姨娘哭喊道,又是泪眼婆娑地看向沈峰,“侯爷,侯爷,救救贱妾……。” “母亲……。”沈峰皱着眉头看向老夫人。 “不过是一个玩意,你这是要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忤逆我吗?”老夫人冷冽地看向沈峰,一个孝字压向他。 沈峰顿时立即低头,“儿子不敢!” “老夫人,夫人,贱妾错了,再也不敢了……” “侯爷,侯爷救救玉儿……”玉姨娘被拖了出去,呼喊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 罗水月脸色不变地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小小的眼睛里闪着过一抹得逞胜利的光芒,瞥了眼其余的娇媚的姨娘们,眼里闪过冷芒。 屋里的姨娘们都苍白着脸,低下了头,有些胆小身体簌簌发抖得如风中的落叶。 这老夫人是杀鸡儆猴,给新进门的夫人立威! 站在老夫人身侧的沈清妍皱着眉头,目光含忧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雪姨娘,一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衣袖。 “好了,这碍眼的狐媚子已经发卖出去了,你心里这气也该出了,可不要再说不活了的话了。”老夫人拉了罗水月的手,说道。 “儿媳,谢谢母亲疼爱,惊扰了母亲,是儿媳的不孝。”罗水月自知见好就收的道理,起身朝老夫人屈了屈膝。 “说什么见外的话,你是我儿媳,我不疼你,疼谁?”老夫人拉了罗水月起来,目光看向姨娘们,敲打罗水月说道,“她们伺候峰儿大都是有些时间了的,你刚进门,这规矩自是要立起来的,但夫妻之间要相互敬着,这有什么事情,可要与峰儿好好说,可再不要如此大打出手了,你瞧,峰儿额头都出血了,这没得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会说兴宁侯府没规矩。” “儿媳谨记母亲教诲。”罗水月颔首回道。 “夫人进了门,你们可都要敬着,好好伺候夫人与侯爷。”老夫人看向姨娘们说道。 “是,贱妾定好好伺候侯爷与夫人。”姨娘们异口同声。 “好了,都散了吧。”老夫人罢手。 姨娘们规规矩矩地垂首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向罗水月说道,“你也累了,好好歇着。” 说完就起身。 “母亲,儿媳送您回去。”罗水月忙起身扶了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和蔼地笑着对罗水月说道,“你折腾了一上午了,好生歇着,峰儿送我回去就好了。” 说罢,朝沈峰伸了手。 沈峰忙伸手扶了老夫人的手往外走。 清宁,裴氏,沈清雨等人也都起了身跟着往外走。 罗水月送到了门口,等老夫人等人出了慕澜院,罗水月才转身,一转身顿时笑容满面,“落叶,吩咐下去让他们快摆饭,饿死我了。” “真是亏得小姐吃了这么大的苦,就把一个玉姨娘给发卖了,这还有一屋子的姨娘呢,还有通房丫头不知道有多少。”落英颇为不甘心。 “不着急,慢慢来!”罗水月端着笑坐在了椅子上,眼里闪过不屑的光芒,一群狐媚子,慢慢来,一个个收拾! “小姐说的是,今日这么一闹,那些姨娘们若是有脑子的自是一时半会是翻什么出风浪来的。”卫妈妈点头。 ** 老夫人在路上便是把清宁,裴氏沈清韵母女,以及沈清妍都打发了回去,只与沈清雨沈峰带了翠香等人回了陶然居。 回 陶然居碰上了大夫,便把大夫也请去了陶然居,大夫看了伤口,又给沈峰诊了脉,重新包好了,然后留了外敷的药和方子告辞离开了。 “我的儿,痛不痛?”老夫人心痛不已地看着沈峰的额头,问道。 “不碍事,母亲不用担心。”沈峰笑着安抚老夫人。 “父亲,您真的不痛吗?刚流了那么多的血?”沈清雨蹙着眉头很是担忧地看向沈峰问道。 “没事。”沈峰笑着看向沈清雨。 老夫人让翠香摆饭。 三人一起吃了饭,沈清雨给老夫人与沈峰沏了茶, “你也回房去吧。”老夫人接了茶,对沈清雨说道。 “是,祖母。”沈清雨明白老夫人与父亲有话说,于是乖觉地退了出去。 因为罗大人的缘故,今日的事情又因是沈峰的妾室而闹了起来的,所以老夫人刚在慕澜院是不得不站在罗水月的一边,但是儿子被她砸破了脑袋,老夫人心里到底是不悦,一直憋着一口气。老夫人啜了一口茶,抬眸看着沈峰的伤,于是不由得沉了声说道,“她可真是下得了手,你可是她的丈夫,这刚进门就对你大打出手了,真真是没规矩,你以后可得好好捏着着她点。” 沈峰点头。 “你拿捏她要有分寸,她毕竟是你的妻子,该给的脸面你都要给,可不许如今日这般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惹恼了你媳妇,她还不得跟你闹?”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 “母亲,我没有。”沈峰蹙眉,只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无比。 “以往李芸娘在的时候,她心善性子绵软,对你屋里的人都良善,但如今,罗氏进了门,她这要管束你屋里的人,是应当的,这该立的规矩是应都该立起来,所以,她要怎么管束你屋里的人,你都不要插手,这是内院的事情,这妾室姨娘们是主母管束的。”老夫人告诫沈峰,“可你再不要为了她们跟你媳妇闹了。” 男主外,女主内,老夫人说的有理,沈峰点点头,“母亲,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好好与她过日子,她是罗家女,纵是她容貌一般,你也不能怠慢了她,她是你正妻,是皇上赐的婚!”老夫人嘱咐。 那叫一般?是一般就好了!沈峰心道,面上却是应了老夫人的话,“是母亲,您放心,我明白的。” 若是说的这般好就好了!老夫人了解自己儿子性子,好在李芸娘走的时候把他 屋里人的卖身契都交到了自己的手里,这没得卖身契,罗水月应不至于太过分,而且刚自己已给她立了威。 老夫人点头,“你明白就好,好了,你回吧。” 沈峰起身告退。 听得沈峰远去的脚步声,老夫人半眯了眼睛,揉了揉抽痛的额角。 儿子怜花惜玉,罗水月心胸如此狭小。 老夫人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五章 邀请 更新时间:2013-7-308:28:10本章字数:5458 林妈妈向前伸手轻轻地为老夫人揉着额角,边轻声说道,“老夫人,您也不用太担心侯爷与新夫人,侯爷他知道分寸的。爱残璨睵” “你今日也看见了,这罗氏这性子,哎……。”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峰儿他又是个爱美色的人,这刚进门就打了起来,我是担心他们将来的日子啊!” 罗氏气量狭小,这将来还不得鸡飞狗跳? “老夫人您也别太担心,侯爷会好好与新夫人过日子的。”林妈妈低声说道。 老夫人抿紧了嘴,为了将来能够让罗大人提拔自己孙儿,为了侯府日后的昌盛,她只能憋着气站在罗水月的立场帮着罗水月,良久才说道,“为了侯府,为了侯府的将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这以前儿媳的李芸娘性子是太过绵软了,如今这一个却如此的凶悍。如一南一北两个极端,这罗氏虽是凶悍了些,可是胜在娘家好,能帮衬着点侯府。 林妈妈微笑着说道,“老夫人您的一片苦心,侯爷会明白的。” 老夫人眯了眼睛似是睡着了,没有再出声。 林妈妈收回了手,蹑手蹑脚地取了旁边的薄被子给老夫人盖上。 ** 与老夫人等人分别之后,沈清妍先是回了自己的院子用了午饭,想着前面的那一幕,有些担心自己的生母雪姨娘,于是带了丫头去了雪姨娘处。 雪姨娘见得沈清妍来,自是十分高兴,让丫头上了茶点就让丫头都退了出去,与沈清妍在屋里说着体己话。 “妍儿,新夫人进了门,你可得好好地孝敬她。”雪姨娘告诫着沈清妍说道,“你不像你二姐姐,有你祖母撑腰,所以,如今你母亲刚进门,不知道性子如何,所以,你一举一动都不能出错,你的亲事以后可是捏在她的手里。” “姨娘,妍儿明白的。”沈清妍点头,秀丽的眉毛轻轻地蹙起来,“姨娘你也是,小心些。” “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姨娘,伺候主母是应当的,左右就好好伺候她该好了。”她已是年老力衰,不似那些年轻貌美的姨娘们,她也是早就失了争宠的心,只盼女儿能平平安安地,能找门不错的亲事,她就是满足了,如此新夫人应该是不会怎么刁难她的。 “哎,若是父亲与母亲没有和离就好了。”沈清妍手托腮,叹了一句。 雪姨娘目光中也流露出一抹叹息,然后说道,“这话,可不要说了,隔墙有耳,被你现在的母亲听到了,可不得了。” 沈清妍点头。 锦园,吃了饭,小睡了一会,清宁懒懒地趴在窗边看着院子里怒放的百花。 “小姐,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在李宅住得久了,茶梅也不习惯侯府的尔虞我诈了,一边收拾着床,一边问道。 忍冬低头与茶梅一起收拾着,并无多话。 “先看看。”清宁淡淡地说了一句。 祖母虽刚在慕澜院给罗水月立了威,可祖母心里定火着的。 父亲与罗水月已拜过了天地,入了洞房的,祖母这明摆着是因为罗家所以才会忍气吞声。 清宁想到祖母对自己的母亲所作所为,不由得心里就生了怨恨。 因母亲没有娘家可以依靠,所以祖母就如此心狠想要置母亲于死地! 而如今,因为罗家,所以祖母不得不忍着气哄着罗水月! 希望罗水月把侯府搅个天翻地覆! “先把东西都收拾着,最迟不过后天我们就回去。”清宁说道。 “小姐您放心,奴婢与忍冬都收着呢,随时可以动身。”茶梅扭头笑着说道。 “砰砰。”传来两声敲门声。 “这会子是谁呢?奴婢去看是谁。”茶梅把手里的枕头递给了忍冬,起身朝门口走去,打虚掩的门,一见垂眸站在门口的杜鹃,“杜鹃?” “茶梅姐姐,小姐在吗?我能不能进去,我有话与小姐说。”杜鹃低声问道。 “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递给小姐一样的。”茶梅蹙眉。 “茶梅姐姐,你让我见见小姐。”杜鹃央求说道。 “茶梅,让她进来吧。”清宁趴在窗口未动,可听出了是杜鹃的声音。 “奴婢见过小姐。”杜鹃随了茶梅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清宁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淡淡地望向杜鹃。 “小姐,您带奴婢在身边伺候着吧,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杜鹃仰头看向清宁说道。 求自己带她走的?清宁轻轻地笑,“带你在身边伺候?” “是,奴婢求您了。”杜鹃忙不迭点头。 侯府多的是捧高踩 低的人,她虽是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当值,可是主子不在,这几个月来,她到手的月例都被克扣了不少。 “求大小姐带你在身边伺候?杜鹃,你可真是痴人说梦话。”茶梅伸手点着杜鹃的脑袋,叱道,“难道你都忘记以前你做过什么事情了吗?” 杜鹃脸色一白,低头说道,“大小姐,奴婢知道奴婢错了,是大小姐你仁慈没有追究奴婢,所以奴婢才能活下来,奴婢再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了,大小姐您相信奴婢。” “你要是嫌弃锦园不好,就去求二婶,二婶如今帮着祖母打理庶务,想来她会给你换个地方当值的。”清宁斜睨着杜鹃,凉凉地说道,“这次你也算是把二婶那边的情况都告诉了我,要不,我帮你在二婶面前说几句好话?” 没有处理了她,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还敢提要自己带她离开! “大小姐,奴婢……奴婢……多谢大小姐厚爱,奴婢,奴婢还是在锦园当值好。”杜鹃哆嗦着回答。 “还不下去!”茶梅喝道。 “奴婢告退。”杜鹃磕了一个头,忙退了出去。 “小姐,这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当初就不该留了她一命。”茶梅狠狠地啐了一口。 “到底还是有些用的。”清宁道。自己如今不住在侯府,却还是侯府的大小姐,如眼下这样隔上几个月一回来,也不至于对侯府的情况两眼一抹瞎,通过杜鹃可以知道二婶那般的情况。 不过自己人不在侯府,又出了裴浩林的事情,二婶只怕是从心里恨着自己,这杜鹃只怕也是快要被二婶弃了! 所以她才会开口求自己带她走。、 ** 日头渐渐落了下去。 罗水月望了眼绚丽的彩霞,听得脚步声,转身回头往里走的落英,道,“有侯爷的消息了?” “是的。”落英点头回道,“侯爷在老夫人那用了午安,喝了茶就离开了陶然居去了外书房。” “外书房?”罗水月皱眉,确认道,“不是去了那些个狐媚子那?” “是的,奴婢吩咐刘婆子的孙女小扇去打听的。”刘婆子是慕澜院的守院门的婆子,小扇八岁很是机灵伶俐。 “可是有什么重要的公文要处理吗?”罗水月低喃,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娘家的时候,她是打听过沈峰的,心里是清楚沈峰不过是闲散的侯爷罢了,所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 公文要处理,不过,可能是处理侯府的事! 如此想着,罗水月吩咐了落英,“落英,你走一趟外书房,问问侯爷晚饭是留在外书房吃,还是回来吃?” “是。”落英点了点头,往外走。 沈峰午后从陶然居离开就去了外书房,紫烟一见沈峰头上的伤,立即就泪水涟涟一副恨不得替他受过的表情,又是揉肩又是倒茶伺候得尽心尽力。 沈峰大为受用,搂着紫烟在书房的床榻上翻云覆雨厮混了一下午。 到了黄昏时刻,两人才穿戴了衣服,起身。 紫烟刚掌了灯,就又被沈峰拉入了怀里。 紫烟坐在沈峰的腿上,柔若无骨地靠在沈峰的怀里,望了眼窗外的夕阳,娇柔说道,“侯爷,天色已晚了,这会夫人该等着你回去用饭了。” 慕澜院发生的事情,紫烟也是听说了的,虽她是书房的丫头,可主母要刁难她那不是轻而易举?她心里很明白,不能跟惹了新夫人的眼。 “不提她。”沈峰手掌抚着紫烟玲珑的曲线,说道。 “侯爷。”紫烟娇滴滴地低唤了一声。 外面传来沈峰亲随的声音,“侯爷,夫人身边的落英姑娘求见。” 罗氏的丫头? 沈峰顿时心沉了下去,松开了紫烟,“让她进来吧。” 紫烟忙站了起来,快速地整了整衣襟,退到了沈峰的身后。 落英进了房,屈膝行礼,“奴婢落英见过侯爷。” “夫人有什么事情吗?”沈峰问道。 “夫人让奴婢过来问一声侯爷,晚饭是在这里吃,还是回慕澜院吃?”落英垂首,恭敬地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饭就在这里用了,你回去跟夫人说,不用等我。”沈峰伸手拿了本册子,打开。 “是,侯爷。”落英点头。 “那你回去吧。”沈峰说道。 “奴婢告退。”落英福了福身,起身的瞬间目光瞥了一眼紫烟,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卫妈妈,摆饭吧。”听了落英带回来的话,罗水月吩咐卫妈妈摆饭。 “小姐,那外书房伺候的丫头可是个美人儿。”落英禀告说道。 “一个丫头而已,不足为惧!”罗水月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满院子的姨娘她都放在眼里,何况是 一个丫头? 到了月上中天,沈峰才回到了慕澜院。 梳洗了之后,佯装着脸色疲惫地倒在了新床上。 “侯爷,您的伤要紧吗?都是妾身不好。”罗水月跟着爬上了床,侧躺着看着沈峰的侧脸,放下了身段,赔罪。 “只是小伤,你不用放在心上,快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沈峰闭着眼睛说来一句。 罗水月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半响才说低声应了一声,“是,侯爷。” 二房,裴氏与沈帧躺在床上说着话,裴氏把白天慕澜院发生的事情都细细与沈帧说了,有些担忧地说道,“老爷,这大嫂可不是以前的大嫂那般好相处的。” “她今日这般闹,是为那些姨娘们一个下马威罢了,与你相处,自不会那般无礼的。”沈帧道。 “我只是担心,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到头一场空。”裴氏忧心。 “她刚进侯府呢,你却是在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沈帧不以为意地说道。 裴氏点头,“老爷说的是。” ** 一夜平安,翌日也算是风平浪静地过了。 到了回门那日,吃了早饭,沈峰与罗水月带了回门的礼去罗府,到了午后才回来。 去的时候,回来的时候,沈峰的脸上带了高兴的笑容,老夫人一问,知道罗大人与罗夫人对沈峰这个女婿很是满意,罗大人还鼓励提点了他几句。 老夫人闻言,也高兴地笑了起来,前几日的憋气也一扫而空。 清宁趁机告辞回李宅。 老夫人挽留了几句,便点头应了。 回了李宅,清宁大致与李芸娘提了下侯府的事。 李芸娘听得怔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唏嘘说道,“你父亲是最是见不得美人受委屈的,好了如今娶了罗四小姐,罗四小姐又是这样彪悍的性子,这将来可有得闹了。” 随即又笑着说道,“你坐马车肯定累了,快去歇着吧。” 春暖花开,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到了月底。 这日清宁帮着李芸娘处理完了各铺子的事情,李伯遣了个小丫头给清宁送了两张帖子进来。 清宁接了帖子看了。 “谁送来的。”李芸娘让梅妈妈把账册都搬了下去。 “曾雪与史七娘送来的帖子,问我后天去不去江 边踏青。”清宁合上了帖子,回道。 “去吧,难得她们一片好心,好好玩,将来,出门就没这么方便了。”李芸娘见得清宁不太情愿去的样子,劝说道,“在家做姑娘能随心所欲些,以后就没这么自由了。” 清宁点头,起身回了房给两人回了帖子。 曾雪,史七娘约的还有宋子琼等交好的人七八个人一起。 许是这日宜出行,清宁一行人还碰上了同样出门踏青的黄巧衣等人。 双方打过了招呼寒暄了一番之后,黄巧衣目光一一看过清宁,宋子琼,曾雪,史七娘等人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去年的约定吗?” 去年的约定?打马球吗? 清宁微微地笑。 “自然是记得的。”宋子琼点头。 “那便是好,我们也是记得那约定呢!我们定地方和日子可行?”黄巧衣问道。 宋子琼抬着下巴点头同意。 于是寒暄了一番后,两拨人各自分开。 直玩到了太阳西斜,才各自回府。 对于黄巧衣的话,清宁倒没有放在心上,不料过了几日黄巧衣却送了帖子过来。 第六章 意外 更新时间:2013-7-318:23:38本章字数:12102 清宁考虑了一下就写了帖子给黄巧衣,答应了会准时去的,写好了吹了吹墨汁,然后吩咐了玉簪让她吩咐人送给黄巧衣。爱残璨睵 “小姐个子长了不少,以前的骑马服是不合身了,这还得充重新做呢,小姐黄小姐定的哪一天?”茶梅开始翻箱倒柜,开始寻布匹。 忍冬忙走了过去帮忙。 “嗯。”清宁点头,“是得重新做新的。” 茶梅翻了好些匹布料出来,左瞧瞧又瞧瞧,摇头,“小姐您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和花色?你挑了,奴婢这就等了玉簪回来,一会就着手剪裁,开始做。” “我看看。”清宁起身走了过去。 “宁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李芸娘带了秋秀走了进来,见得清宁与茶梅两人面前的布料,疑惑地问道。 “夫人。”茶梅屈膝。 “今日黄巧衣给我送了帖子来,约我去打马球呢。”清宁笑着一只手挽住了李芸娘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色泽缤纷的布料,“我和茶梅正是商量着做骑马服呢。母亲,您给我挑挑,看看哪个适合?” “那姑娘虽是性子有些烈,但瞧着眉眼端正磊落,如今看来倒也是个不在乎流言蜚语的。”黄巧衣没有因为传言而远离自己的女儿,所以李芸娘对她的好感也上升了不少,于是笑着拍着清宁胳膊,说道,“你们是怎么个打法。” 自己早几年就请了师父教女儿马上之术,女儿马上的功夫虽不是精湛,倒也是能略懂一二,能过得去。 “大体还是老样子的。”清宁回道。如往年一般也是如去年说好的,世家一队,黄巧衣等新贵另一对。 “黄小姐是将门之后,这马上功夫定非常了得,不过你们也不用泄气,这马球得看大家团结,好好打,不定你们便就是赢家。”李芸娘笑着说道。李芸娘明白清宁话的意思,这黄巧衣送来的帖子其实可以说是战书,所以笑着与清宁说道。 清宁笑着点头道,“母亲您说的是。” “输赢不是很重要,安全为上,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李芸娘怕女儿年纪轻,一味地追求胜负,于是笑着说道。 “女儿也是这样认为的。”如今的自己已经没了年少的争强好胜。清宁微笑着颔首。 “你想的好。”李芸娘见女儿不拘泥于输赢,心里很高兴, 不过仍然说道,“不过你也得小心,这人多容易出事,又是在马上,容易发生意外,颙,你得小心些,还有比赛前,那马匹得好好查看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清宁点头。 “约定是哪日?约在哪?”李芸娘问道。 “四月初七。是在黄家西郊的庄子。”清宁回道。 “这倒是没几天了,我吩咐李伯挑了护院那日送你去。”李芸娘说道,“还是你与曾雪,七娘一起出城去好了,这样路上也有说话的伴。” 清宁笑着点头,“好,明日我写封信给她们两,约她们一起走。” “夫人,小姐,这一匹怎样?”茶梅拿了一匹水蓝色的布料,抬头问道。 李芸娘看了一眼,摇头,“不好,颜色有些佻了。” 目光又朝其余的布匹看了看,说道,“这些都不适合,还是让明华堂的掌柜送些布匹的颜色过来挑挑,就让明华堂的绣娘给你做,这没几日就成能做好,宁儿,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样,自己描个花样还是……?” 说罢侧首看向清宁,“天气好,不如我们这就去一趟明华堂?” “正好,也可以看看有什么好的料子做夏衫和秋衫。”清宁笑了起来。 明华堂自家开的成衣铺子,布料讲究,绣工精美,样式好看,所以颇有盛名。 茶梅也很高兴,这有明华堂的绣娘,绣工暂且不提,这速度自是比她和玉簪,孙妈妈几个人要来得快,于是高兴地服侍了清宁换了一身水绿的春衫。 换好衣服,玉簪正好吩咐了人送帖子回来,清宁把三个丫头一起去。 到了明华堂,颜色,质地玲琅满目,比较了一番才选好了布料,李芸娘让掌柜的叫了绣娘来吩咐了一番,然后就让她们赶紧缝制。 然后又挑了好些布料,直到午后,清宁与李芸娘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两人一回府下了马车,李伯就迎了上来说道,“夫人,小姐曾家的小姐派人过来了,刚到。” “来的人是谁?”清宁问道。 “是素玉姑娘”李伯回道。 “嗯,宁儿你先回房去吧,李伯你派几个人来把这些布匹送去后院……。”李芸娘与清宁说了一句,然后吩咐李伯。 清宁点头往后院走,一边吩咐了茶梅去领素玉到自己的院子见自己。 “奴婢见过沈大小姐。”素玉进了门 ,朝清宁屈膝。 “起来吧。”清宁笑着说道,“你家小姐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亲自让你走一趟。” “谢大小姐。”素玉起了身,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是这样的,我家小姐说这打马球少不得要事先商议一番,所以,想问问大小姐您明日有没有空?想请您过府一聚。”素玉恭敬地回道。 清宁想了想,点头,“你回去回了你家小姐,我后日会去的。” 素玉点头,“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 侯府沈清韵也收到了黄巧衣的帖子,裴氏便皱着眉头说道,“韵儿,你又不会骑马,又要去城外,还是回绝了吧。” “母亲,我就说了要学吧,可偏你又不许,好端端的回绝了没得会让人瞧扁了去。”沈清韵嘟着嘴说道,“我让灵芝打听了那送帖子的人,说是给大姐姐也送了,我到时候与大姐姐一起便是了。” 说着沈清韵搂着裴氏的手臂,央求说道,“母亲,您就让我去嘛?大家都是大家闺秀,说是打马球,可没得就是一起玩玩罢了,女儿不会骑马就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瞧得沈清韵一脸的期盼,裴氏想了想,点头,“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胡来。” 沈清韵高兴地道了谢,欢欢喜喜地起身回去回帖子。 “这孩子。”裴氏摇头。 “夫人不用担心,小姐知道分寸的。”裴氏身边的何妈妈说道,想了想小心地提议,“要不要奴婢去走一趟李宅,拜托大小姐照顾一下小姐?到底是嫡亲的堂姐妹,有大小姐在,能照顾小姐一二也是好的。” “算了,那丫头因为浩儿的事大概是还记恨着我呢,这没得提前告知了她韵儿要去,没得她会耍什么心肠。这去了才知道了好。”不是她多心,那丫头反手一击,娘家侄子的手脚能不能好是未知,这韵儿说不定就得嫁给废了的浩儿!想到这个裴氏就恨。 次日如约到了曾家,曾雪把会骑马要上场的闺秀都请到了家里,众闺秀兴致盎然商议了一番,临告别的时候,大家都还兴致勃勃,意犹未尽。 +++ 有段时间没有骑过马了,于是清宁便在黄昏跑上几圈,许是因为习武的原因,很快就适应了,又有许映与忍冬再旁指点着,骑术一日比一日进步。 又是过了几日,衣服也做好了送了过来。 雪青色的颜色,鲜 艳夺目,衣襟和袖口用银线和丝线绣了一簇簇的小花,似是鲜活的一般,栩栩如生。 日子一晃而过到了约好的那日,清宁早早的起了床,吃了早饭,换了衣服,在约好的时间与史七娘曾雪等人会合了,出了城门朝西郊黄家的庄子而去。 等到了地方,下了马车,一众闺秀身着鲜艳的衣服如盛开的花朵一般,光彩夺目。 清宁一身的海棠红倒也不那么显眼了。 早是有丫头和婆子迎了上来,还有几个小厮迎众闺秀与照顾马匹的人,清宁朝自己的马走了过去,伸手抚了抚,马温顺地清宁的身上蹭了蹭,清宁笑了笑,让护院牵着马跟了黄家的人往里走。 丫头与婆子迎了众闺秀往里走。 青石铺路,花圃的花开得正好,黄家的庄子很大,前面是修得极其美轮美奂的的廊台楼阁,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马场。 一身湖蓝色,明眸善睐,英姿飒爽,与早一步到的几位小姐说话,见的清宁等人到了,起身,“你们来了啦,快进来,先坐着歇会。” 丫头鱼贯而入,给清宁几个人都上了茶与点心。 说了两句话,又有人到了。 “大姐姐。”清宁眼里闪过惊讶,沈清韵居然也来了,她不会骑马,穿着豆绿的春衫,朝清宁走了过去,脸上没有一点的诧异。 “四妹妹。”清宁敛了眼里的惊讶,淡淡地点头。 “大姐姐,真漂亮。”沈清韵坐在了清宁的旁边,有些羡慕地看了眼清宁,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裙裾,低声黯然说道,“若是我也会骑马就好了。” “回头要二婶给你请个师傅。”清宁说道。 沈清韵脸上闪过黯然,心里叹气,她当然是想能够学骑马,能够像是眼前的众位闺秀一般,肆意张扬策马奔腾,可母亲是不会答应的。 很快,众千金都陆续到了。 清宁讶异地发现孙玉雪,孙玉琦,苏瑶也被邀请来了。 所以,她们三个算是她们这边的还是黄巧衣她们那边的? 清宁环顾了一眼厅里的人,除去几个如沈清韵一般不会骑马身着裙衫的人,黄巧衣那边的人数,正好与她们这边的人加上孙玉雪三人是相等的。 所以,孙玉雪她们是三个是她们这边的? 清宁发现了这点,宋子琼,曾雪等人也看到了,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清宁看了她们一眼,显 然大家都不知道! “既是人都到了,那就开始?”黄巧衣爽朗一笑,拍了拍手,看向众人问道。 “她们是……?”宋子琼目光瞥向孙玉雪三人,跟黄巧衣确认问道,“也参加吗?” “是啊。”黄巧衣点头,伸手在脑门上一拍,“是我忘记跟你们说了吗?” 孙玉雪转身看向清宁等人,目光在清宁的身上顿了顿,移开了目光,嫣然一笑,“你们不会介意我们三个加到你们这边吧?” 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身的月白,袖口也领口镶了红色的锦缎,头发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束着,钗环全无,衬得她如出尘的芙蕖,倾国倾城。 “你们若是介意的话,那我们就在旁边看看热闹好了。”苏瑶眨着漂亮的眼睛扭头,笑着说道。 “不介意。”自己心仪的人正是苏瑶的兄长,三个字宋子琼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胜负,清宁是不在意,可是这孙玉雪——?清宁可是没有错过刚才她看停顿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是,自己多心了吗? 这里是黄家的庄子,黄巧衣性格爽朗泼辣,但是行事光明磊落,而且孙玉雪姐妹与苏瑶跟黄巧衣等人的关系,与她们和黄巧衣的关系差不多,不会黄巧衣是不会暗地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这马上容易出意外! 既是宋子琼应了下来,所以大家也都点头应了。 “都是我疏忽了。”黄巧衣带着歉意说道。原是没有请她们三个的,可某日跟自己说,她们三个听说了也想参加,所以临时加了六个人进来,自己是要忙着准备的事情,还要练马,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没事,玩吗,人多热闹。”曾雪笑着看向黄巧衣说道,“不过,既是有了新加了人,我们还得商议片刻。” “这个是当然的。”黄巧衣点头,唤了一个丫头来,“你带众小姐去花厅。” 清宁等人一起去了花厅,史七娘与曾雪询问了孙玉雪姐妹,苏瑶三人几个问题后,便是重新布置了一番,过了小半会,才回了正厅。 加入了三人,所以大家也就希望等会上场了,能互相配合。 黄巧衣见得清宁曾雪等人返回,于是站了起来,说道,“有不少人是哥哥或是弟弟送你们过来的,所以,我大哥也邀请了几个朋友一起招待他们,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今日马场是归我们用。” “那我 们就走吧?”黄巧衣说着,率着众人往后面的马场走去。 “大姐姐,等会完了,你教我骑马好不好?就让人牵着马,在马场里走两圈?”沈清韵紧跟着清宁,一边走,一边低声与清宁说道。 “我可是不敢,若是二婶知道了,可要怪罪我了。”清宁直接搬了裴氏出来拒绝说道。 “大姐姐……。”沈清韵低嗔。 “撒娇也没用,你回去说服了二婶再说。”清宁说道。 孙玉雪看着走在前面不远处一身红色的清宁,娇艳如春日枝头初开的海棠花,光彩夺目。想着在去年在白云庵山脚下看到的,又加上清宁庄子发生事情的时候,斐表哥庄子里的人那般仗义出手相助,孙玉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头如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斐表哥从小就是性格疏淡,不管是对谁都带了几分疏离,尤其是外人就更加的冷漠,对姑娘家更是没有怜花惜玉之心,就是她与孙玉琦是他嫡亲的表妹,他也从来都不会另眼相看。 所以,几乎能肯定,斐表哥与沈清宁之间有什么! 众人从各自的下人牵了各自的马,站成了两列,阳光明媚,阳光下的众闺秀青春逼人,意气风发。 “这比赛,得有个彩头吧?”黄巧衣牵着一匹高大的白马,说道。 “那是当然了。”曾雪点头说道,“不过,这彩头吗?你是主人,你说吧。” 黄巧衣想了想,笑着道,“观月楼最好的雅间,请吃一顿如何?正好这个时候,江边的景色不错,还可以赏景!” 众人都没有异议。 那观月楼最好的雅间,那也得花上三四百两银子,清宁嘴角弯了弯,不管是输还是赢,还能给观月楼带去一笔生意。 黄巧衣这次请了陈子欣的嫂子冯氏和曾雪的大嫂唐氏来做裁判,两方各一个,倒也不会徇私舞弊了。 于是谭氏与唐氏两人站在众人的前面,谭氏先行说道,“此次比赛哪一对进的球,便是算是赢家。” “虽然说是比赛,可今日我们来其实是为了玩乐,大家也难得这么齐聚一堂,万事小心些,别伤了人,也别伤了自己!一切以安全为主。”都是些养尊处优娇滴滴的小姐,唐氏比较担心众人的安危,于是扬声说道。 “说的是,这是在马背上,不比地上,等会你们比赛的时候,大家都小心些,不要惊扰了马匹,一切以安全为上那你们各自准备一 下,就开始。”谭氏点头。 “大家就记住刚才我们说的做便是了……”曾雪嘱咐说道,“不过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家在场上看情况随机应变,记住,不管是怎样,记四个字,齐心协力!” 等曾雪说完了,史七娘嘱咐说道,“刚刚两位夫人说得对,这马背上容易出意外,等会,大家都可都小心点,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就马上停下来,可别伤着了自己。” 清宁与孙玉雪等人点了点头。 “好啦,都准备好了吧?准备开始啦。”谭氏扫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 众人提了杖,利落地翻身上马。 沈清韵几个则地坐在一旁,吃着瓜果目露兴奋等着看。 谭氏接过了丫头递过来的锣,唐氏则是接了球,两人对视了一眼,谭氏重重地敲了一下锣,几乎是同时唐氏把手里的球抛入了马场里。 众闺秀呼了一声,一个个策马持着手里的球杖朝那球奔去。 清宁策马阻拦着陈子欣,陈子欣被清宁阻得半点没法伸展,只好希望黄巧衣等人能够抢了球。 曾雪阻拦着黄巧衣,黄巧衣不愧是出身将门,骑术非常的精湛,每每曾雪觉得自己可以拦住她的时候,她又如鱼儿一般滑了过去,手里的球仗也挥舞得非常漂亮,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黄巧衣球仗挥得好,曾雪怕惊了马不敢靠得太近,宋子琼见了,策马往黄巧衣靠近去,却被另外一人拦住了。 黄巧衣利落地抢得了球,双腿一夹把曾雪甩在身后,策马往球门奔去。 清宁一见,策马冲了过来,从旁边冲到了黄巧衣的面前,举起了球仗轻巧地截住了球,放眼,把球挥给了曾雪。 黄巧衣不禁是看了眼清宁,刚那一下,看着是轻巧,可是那挡在自己球仗的那一下,她很明白,这一下既是精确,力度也极其霸道。 她的骑术和球技都是兄长们手把手教的,所以在这一众闺秀中,没有人比她更为优秀的,这些闺秀大都是养尊处优的花架子罢了,却刚那一下,黄巧衣明白,沈家大小姐技术可能没有自己的好,可也不差。 黄巧衣看了眼清宁,然后就策马追曾雪而去,清宁追了上去,阻着黄巧衣。 曾雪望了一眼,喊了一声,“孙玉雪。” 把球朝孙玉雪挥去。 孙玉雪接了球,朝球门奔去,很快就有人朝她追去。孙玉雪虽 是会骑马,也会打马球,可也只是略懂皮毛,一会,鼻尖上就渗出了汗水,身后的眼看就有人要追了上来,孙玉雪瞥了眼,把球朝苏瑶挥了过去,苏瑶也是个花架子,接了球,不一会就传给了宋子琼。 宋子琼虽孙玉雪和苏瑶要厉害那么一点点,可也与孙玉雪苏瑶一样是个花架子,很快,球又被追上来的陈子欣抢了过去。 …… 再抢回来,如此反复两刻多钟下来,双方谁都没有进一个球,大家都是香汗淋漓,谭氏敲锣,让大家回来休息。 黄巧衣翻身下了马,接了丫头接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看向不远处的清宁,走了过去,说道,“想不到沈大小姐马上功夫这么好!” “黄小姐,过奖了,跟你相比,我可是跳梁小丑。”清宁一笑回道,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了茶梅,接了忍冬递过来的茶,喝两口。 ++++++ 马场远处的两层的廊台上,一众锦衣华服的男子坐在里面喝酒,一边喝酒聊天,一边看着马场上的状况。 “还好,她们都还比较小心,没那么凶悍,不然,这马惊了,可不得了。”曾荣抿了口酒,笑着说道。 “可不是,这群丫头,好端端的,不知道在家里好绣绣花,喝喝茶,要来这里打马球,她们以为马球是这么好玩的吗?”苏谦笑着点头附和。 “这天气正好,这些个丫头应当出门踏青赏花,游湖也不错。”史阳点头赞同说道。 “这么说来,倒是我家小妹考虑不周了。”黄巧衣的兄长黄展笑着端起了酒杯。 “哈哈,言重了。”苏谦哈哈笑着说道,放眼望了一周,端起来了酒杯示意,“若不是如此,我们哪有如此好的机会来这么好的地方?” “谬赞,地方鄙陋,怠慢。”黄展端了酒杯与苏谦轻轻一碰。 苏斐坐在椅子上,身着雨过天青色的锦袍,玉冠束发,腰间玉带束腰,手里的端着酒杯,偶尔才啜一口,脸上带着极淡的笑容,对于苏谦等人的话也不参与,眺望着远处滴翠的连绵起伏的群山,偶尔才与坐在旁边的人说上一句话,目光似乎在不经意在才会落在马场上策马飞扬的那个红色倩影,如此,眼睛里才会涌了一丝暖意。 “我是没有想到大哥今日会一起来。”苏谦扭头看向苏斐,笑着道,“这群丫头倒是大胆得很,大哥说是吧?” 眼眸看了一眼马场,也不等苏斐的反 应,苏谦看向黄展,提议说道,“没得我们就看着这群丫头玩,既是有这么好的马场,不如回头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赛上一场如何?” “如此甚好啊,只要时间许可的话。”黄展生的浓眉大眼,豪爽得很。 “大哥,你觉得呢?”苏谦又是看向苏斐问道。 “世子想来是忙得很,今日若不是休沐,哪有时间出城来与我们比赛?”想着那日茶梅送他出观月楼,宋子逸不免就口气泛酸。 苏斐淡淡地瞥了一眼宋子逸与苏谦,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道,“宋世子似乎对我有意见,是怕实力玄虚吗?那我就不参加罢了。” 宋子逸气得满脸通红,“谁怕你了?” 苏斐微微地勾唇,但笑不语。 “哈哈,你就是认了吧,我大哥他十四岁那年就在场上独领风骚。”苏谦看着宋子逸说来一句,然后扭头看向苏斐,“不过大哥,你也是好些年上过场了。要是傅大哥在就好了。” 宋子逸气得猛灌了两口酒,呛得直咳嗽。 一旁的史阳呵呵笑着给他背说道,“苏二公子说的对,我们啊却都不是苏世子的对手。” “过奖。”苏斐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干脆起身走去了栏杆旁,凭栏眺望。 苏谦看了眼宋子逸,懒懒地起了身端着酒杯走到了苏斐的身边,目光看向马场上,目光追随着孙玉雪的窈窕迷人的身姿,低声说道,“大哥,玉雪表妹玉琦表妹这马背上倒是多了几分英气了,是吧?” 这是试探自己的意思!苏斐脸色不变,自动忽略孙玉琦,“二弟眼里,玉雪表妹自什么都是最好的。” 表妹的心思难道他不知道?表妹倾国倾城的,难道他不动心?苏谦侧首,探究地看向苏斐,然他的脸色平静淡漠如常,并无一点的异样,可是苏谦也只是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喜怒不形于色,只想着他可能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于是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舅舅家除去几个表兄弟,就她们两个宝贝女儿,难道大哥觉得表妹不好吗?” 没等他回答,苏谦又问,“哪里不好了?还是两位表妹惹大哥你生气了吗?” 苏斐扭头瞥了一眼苏谦,淡淡地道,“你想太多了。” 苏谦笑了下,立刻聪明地不再言语,端着酒杯退回了座位,一会看着孙玉雪,一会看着苏斐的身影,眼里闪过怀疑。 这么美的表妹,苏谦是一点都 第七章 质问 更新时间:2013-8-18:26:35本章字数:10539 刚一看得在马背上的清宁,宋子逸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没有多想就夺了一旁的小厮手里的马,翻身上了马,朝着清宁迎了过去。爱残璨睵 瞧得清宁跳马的动作,宋子逸紧张得手心冒汗,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朝清宁伸去做好了接她的准备,朝清宁大喊,“清宁,别怕,有我在!我会接住你的” 宋子逸一边紧张地注意着清宁,一边朝对面奔过来的忍冬大喊,“让开,你快让开,想要救你的主子就立刻让开!”一个丫头想要救主,可也得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止宋子逸如此想,在场的人除了清宁与苏斐,茶梅三人心里知道忍冬的能耐,其余的人的想法都与宋子逸一样,心里都认为一个丫头,虽是会骑马,但能有多大的能耐?所以见得清宁要跳马的时候,大家都大惊失色,见得宋子逸迎了过去,大都是松了一口气。 在另一侧亦步亦趋地跟着清宁的黄巧衣,见得宋子逸奔了过来,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此,沈大小姐应该可以安全获救了的! 清宁刚松开了手,就听得宋子逸的声音,抬眸瞥了一眼,看得骑着马从前面迎面奔过来的宋子逸。 清宁眼眸怒气直冒气得想骂娘,恨不能把他宋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骂一顿。 见得宋子逸不管不顾地奔过来,还大喊着要忍冬让开,清宁看了一眼,宋子逸不管不顾,自己一跳,就算是忍冬接住了自己,那两马也得相撞,最怕便是自己一跳,忍冬的坐骑被他如此迎面而来受惊,到时候谁都接不住自己,那自己便不是要坠地? 而且,这坠了下去,忍冬是厉害,然两匹在侧相撞,只怕只怕会更为危险。 心神一转,清宁迅速做出选择,反手一伸,一把捞住了缰绳,已经脱离的马身的身子便吊在马背上,脚踏在了脚蹬上,借力使力,手,脚,腰肢同时用力,一个翻身稳稳地回到了马背上。 动作利落而漂亮! “沈大小姐,这骑术,真是……厉害!”有人忍不住咂舌赞道。 “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曾荣免不了目露赞扬,皱着眉头依旧是没有散开。 “好险!”史阳皱眉轻声说道。 虽是这动作是漂亮,可是也是极其危险的,大家都捏了一把汗,见得清宁稳稳地回了马背 都松了一口气。 “清宁!”宋子逸见得清宁突然收回了动作,很是紧张,大体以为是清宁是心里害怕不敢跳,但是错身而过的时候见得她那般冷静几乎完美的动作,顿时脸色闪过了恼火与心痛。 她就这般要跟自己划开界线?宁愿回到那发了狂的马背上,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援手?在如此生死的关头还如此倔强一点都肯接受自己的好意?那么多年的情谊,她就这么恨自己吗? 宋子逸拉了缰绳,往一旁偏了偏。 忍冬也在看得清宁回马背的时候,拉了拉缰绳,与宋子逸的马擦身而过。自家主子的回到了马背上,忍冬却是半点都不敢放松,她明白小姐准备跳马的瞬间,松木与柏木会出手。 如此,小姐危险! 几乎是在她刚手松开跳马的那瞬间,松木与柏木两人手指同时一弹,阳光下两束银光朝清宁身下的马匹一左一右地射了过去。 几乎在回到马背上的时候,清宁就感觉到了异样,还在她没有想是什么时候,身下的马前撒足蹦了两下,前蹄突然往地上扑去。 不好!清宁心都提了起来。 马轰然倒地。 清宁被甩了飞了出去,腾空飞起朝前扑去。 众人呆愣着骇然地瞧着这一幕,惊呼。 在看到宋子逸奔过去的时候,苏斐眼眸里盛满的寒霜冷冽如冰雪,面沉如水。这个宋子逸真是多事? 配合着她跳马的时候,松木与柏木会出手,那发狂的马匹会在瞬间会微微停顿一下,如此忍冬会安然无恙地接住了她。 如此的配合,可这宋子逸却…… 苏斐压下心里汹涌而至的怒意,几乎是在见得清宁回到了马背上的那一刻苏斐一刻来不及多想,提气脚一点地,掠身而去。 亲手救她!他自然是恨不能在第一时间飞身去救她。 可是,却不想她为难。 就是因为救命之恩,她与宋子逸解除了婚约,成全了宋子逸与宜安郡主!心仪她,可他一点都不想因为救命,危急之下的肌肤之亲,而让她为难,虽然自己认识的清宁,遇事冷静,处事不惊,就算自己出手救了她,她也不会因为那样有了肌肤之亲而认命。 可,他就是半点都不想她为难,苦恼。 所以,才选择了比较保守的方法,交给忍冬,并让松木与柏木配合。 因为, 喜欢。 所以更加不想她有一丝的为难,受半点的委屈。 “小姐!”茶梅脸色惨白惨白的,掩嘴惊呼。 “大姐姐!”沈清韵尖叫。 被孙玉雪与孙玉琦姐妹搀扶回了休息之处坐在凳子上的苏瑶,见着这一幕,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孙玉雪,一只手捂住了嘴巴,目露惊恐身为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孙玉雪垂在身侧的手也禁不住颤抖成了拳,目光涌着慌张。 另一侧的孙玉琦苍白着脸扶着苏瑶。 刚走过来的苏谦定定地看着遽然发生的一幕,他虽是与被抛飞了的清宁几乎没有过什么交集,可是惊险的一幕活生生地发生自己的眼前,苏谦的目光里闪过惊惧。 然在目光在看到苏斐动作的瞬间,苏谦的目光里闪过的是惊愕与疑惑。 自己的大哥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 他居然会出手相助沈大小姐?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吗?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苏谦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去年清宁在庄子遇险的事情,虽那次大哥是不在场,可却是大哥的人相助的,事情都闹到了顺天府的公堂之上,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苏谦以前也以为那事是巧合,不过是邻里之间的帮助罢了,可是…… 不过现在嘛? 似乎事情却不是那般简单了? 苏谦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孙玉雪。 “清宁。”黄巧衣惊叫了一声,想要策马相助,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急得眼眶都红了。 “清宁!”调转了马,重新追过来的宋子逸一看,几乎是魂飞魄散,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要停止了。 心惊肉跳的同时,宋子逸心里涌现了埋怨。 清宁她刚才为什么不让自己救? 为什么不跳马,而要重新回到了马背上? 若是她刚没有收回了动作,那自己肯定是会接住她的! 为什么就这么倔强?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就如此恨自己吗? 宋子逸又是埋怨,又是担心,又是心痛,跳马他是有把握接住,可如今隔得了一段距离,如今他便是有心想救,也是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只能干着急。 众人惊呼之中,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风一般朝清宁的方向快速掠了过去。 忍冬的马被宋子逸的马一冲击,便与前面清宁的马拉开距离,打算腾空而起奋力救自家小姐的时候,在看到前面如箭一般的身影,便是放下了心来,放弃了自己的动作,扭头愠怒地瞪了一眼宋子逸。都是他!不然小姐现在已经安全了,又怎么会遭到这样的危险! 清宁在被马抛下腾空的瞬间,便有些心慌,纵是她已经习了一段时间的武,可终不过是防身之用的,这样的境况下,她能保证自己伤害减少到最低已是不错。 电光石火之间眼前一晃,一双矫健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自己直直地往下坠的身子,落入一个带了淡淡松香的怀里。 虽有些陌生,却也是带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令人安心。 “是我。”头上传来的声音,轻缓而温柔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清宁嗯了一声,反手搂住了苏斐的腰。 察觉到清宁手上的动作,苏斐扣住清宁腰上的手,紧了紧,脚在地上接力,再往前一掠一段,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如此惊心动魄的瞬间,众人见得清宁被安全地救了,这才都觉得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处,都长长呼了一口气。 双脚踩在了地上,清宁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了,安全了。”苏斐扭头看向清宁,轻声说道。 清宁的双眸依旧没有动,仍然睁得大大的。 “眨眼。”苏斐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蹙说道。 声音更加放柔了几分,轻柔如春风拂过。 清宁眨了眨眼,晶莹的泪水滚了出来。 “不怕,没事了。”苏斐抚了抚清宁绷得笔直的背脊。 “刚被马抛飞的瞬间,我以为我会死。”清宁揪着苏斐的衣襟,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 怕死吗? 死,她是不怕的,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可她怕留下母亲孤零零的一个人。 经历祖母父亲的狠毒凉薄。 自己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母亲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要怎么承受得住失去自己的打击? “没事了,没事了。”苏斐低柔喃道,手继续轻轻地抚着清宁的背脊,远远地看向孙玉雪方向的目光冷成了冰。 灿烂的春光,苏斐素淡的雨过天青色锦袍,清宁一身的海棠红。 两人的青丝随风飘动,在风中交缠成丝。 一人绝世清雅,一个娇艳如花,相得益彰相互映衬,如是画卷。 “清宁,你没事吧?”黄巧衣策马奔了过来,翻身下了马。 闻言,清宁放开了苏斐的衣襟,微微垂了下双眸,再抬眸目光已是平静清澈如水,“大恩不言谢。” 再一次,苏斐又救了自己! 清宁心存感激,感激的同时有说不出的一种信赖与安心。 “你平安便好。”苏斐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手。 “吓死我了,你没事吧?”黄巧衣走了过来,抓住着清宁的双手,脸上有着劫后余生的骇然。 “没事。”清宁点了点头。 “真的没事吗?”黄巧衣打量了一番清宁,见得她一脸的平静,似刚才经历惊险的人不是她一般,黄巧衣见得她真的是无事,这才扭头看向苏斐,屈膝,“多谢世子。” 苏斐眼眸里的暖意退了下去,淡淡地朝黄巧衣说道,“黄小姐言重。” “该是我谢他。”清宁淡笑着说道。 黄巧衣摇头,说道,“今日我黄家是主人,清宁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自是难辞其咎,所以,世子出手救了你,当然也是我黄家的恩人。” “小姐。”忍冬也赶过来,下了马朝清宁,苏斐,黄巧衣福了福身,然后伸手扶住了清宁。 “清宁,你没事吧?”随后赶过来的宋子逸翻身下了马,焦急地伸手欲要抓清宁的手臂。 伸到了一半,又收了回去,只得目光着急地看着清宁,问道,“清宁,有没有伤到哪?” “我没事,多谢宋世子关心了。”清宁声音冷了下去。刚才若不是他杀了出来,自己早就脱险了。 宋子逸面对清宁的冷漠,也不在意,朝苏斐抱拳,说道,“多谢你救了清宁。” 苏斐淡淡地望向宋子逸,眼里闪过冷意,淡声说道,“宋世子,我救的是沈大小姐,不知宋世子这谢从何说起?”、 “我的恩人,我自会自己还恩。”清宁愠怒地看向宋子逸,“宋世子,助人为乐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 似乎他们还有什么瓜葛一样。 真是大言不惭! 就算是今日她是濒临绝境,就算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也不要他宋子逸救! 宋 子逸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本是自己想英雄救美的,谁知道被苏斐捡了去,真是不甘啊!宋子逸目光柔柔地看向清宁,难过地说道,“清宁你还怪我?生我的气吗?我真的是关心你,刚才是吓得我胆都快裂了。” 说着又是朝苏斐抱了抱拳,“我与清宁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今日世子救了清宁,我谢谢你也应当的。” 只怪自己武艺不精,危急的时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如苏谦一样,宋子逸心里也是肯定了清宁与苏斐两人之间有什么。 宋子逸心里涌起愤懑与不甘心。 就算是生自己的气,宋子逸也是一直都相信等气消了,清宁就会与自己和好如初的。 她该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刚才两人一起的画面,几乎令他嫉妒发狂。 似是自己最为心爱的东西被人给夺走了一般,让他心痛如绞。 “哦,是吗?”苏斐淡淡地目光中带了一丝不屑。 “那是自然。”宋子逸斩钉截铁。 “沈大小姐受惊了。”黄展走了过来,朝清宁抱了抱拳。 “虚惊一场。”清宁还了一礼。 “大家都受惊了,我已经吩咐了人去叫大夫了,压惊汤我也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你先带各娇客回房休息去,有什么事情差人找我。”黄展看向黄巧衣说道。 自家妹子救人心切,事出突然也来不及吩咐。 “嗯,我这就带她们回房。”黄巧衣颔首。 “刚才太过慌乱,许可能有人受了伤。”黄展望了一眼远处场中间花容失色的众闺秀,对黄巧衣说道。 “嗯。”黄巧衣点点头,伸手扶住了清宁,“清宁能走吗?还是我叫人来抬你回去?” “可以走的。”清宁回了一句。 孙玉雪几欲是眼睛都喷出火来。 苏谦皱着眉头看了眼远处的清宁,苏斐一眼,然后扭头看向站在身边国色天香的孙玉雪,见得她眼里浓浓的妒火,苏谦抿了嘴。 “呜,没事了。”见得清宁安全地获救,苏瑶呼来一句,许是刚才惊吓过度,一放松,便是身体软软地往后倒。 苏谦忙敛心思,伸手接住了苏瑶,“瑶儿。” 孙玉琦吓了一跳,与苏谦手忙脚乱地叫着丫头。 顿时一片混乱。 + +++ “你去看看其余人吧,我这边没事。”清宁侧首对黄巧衣说道。 “好,你去那边稍坐片刻,等一会,我们一起回房。”黄巧衣想了想,便是点头,伸手指了指沈清韵和孙玉雪等人的方向,然后骑马朝场中的闺秀而去。 “忍冬,你站在场外,应该是看得清楚,苏小姐的马突然如此,没有异常吗?”清宁扶着忍冬的手,慢慢地走着,低声问道。 刚才是没有时间去想,如今想着,这是不是也太突然,太巧合了? 苏瑶马受惊是直接朝自己跑来的,然后自己的马不知道被谁的球仗砸伤了眼睛。 苏瑶的马怎么会突然受惊? 她们都娇养的高门闺秀,这女儿家的坐骑,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温顺的马,就是怕一个不慎受惊伤到了她们。 所以是不会轻易受惊的。 自己的马若不是眼睛受伤,也不会发狂。 “苏小姐的马受惊是因为孙大小姐,不过孙大小姐是无意还是有意,奴婢就不知道了。”忍冬老实说道。 她是看到了苏瑶的马怎样受惊的,但这打马球的时候,各人手里有球仗,实在是容易出意外。 清宁侧首看着忍冬,“没有偏袒?” 她是苏斐送来的人,苏瑶是苏斐的妹妹,孙玉雪是苏斐的表妹,所以,若偏袒也是理所当然。 “奴婢以前是世子的人,现在是小姐您的人。”忍冬扶住清宁慢慢地走,心里明白自家小姐的话,轻声解释了一句。 “嗯。”清宁收回了目光,“那打伤我马匹的是谁?” “这个奴婢没有看到,当时太过混乱,人又多,被人挡住了。”忍冬回道。 清宁点点头,皱了眉头。 孙玉雪? 清宁目光抬眸,对上一双盛满嫉妒的眸子。 对视了一眼,孙玉雪便是移开了目光。 清宁皱眉。 孙玉雪她是因为——苏斐。 故意还是无意? 从刚才孙玉雪的目光,清宁可以肯定孙玉雪是故意的。 可是,自己与苏斐的交往都是私下的,孙玉雪她凭什么吃酸捏醋对自己下手? 那次庄子上的事情? 可是那次苏斐根本就不在场,帮助自己的陈沂等人啊,不过是苏 斐的属下,孙玉雪她就对自己下手? 真是莫名其妙,跟疯狗一样乱咬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 自己不送她一份厚礼,还对不住自己今日受的惊吓了! “忍冬。” “是,小姐。” “等会回去的时候,你帮我做一件事。”清宁目光冷冽。 “是,小姐请吩咐。”忍冬点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孙大小姐送我厚礼,还给她。”清宁冷声说道。 到时候,回城的路上,她能不能如自己这般好运,侍卫与孙三少爷能不能救得了她,或是会不会其他的人相救,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做的干净点,若是危险不好下手,那就以后再说,”孙家姐妹花出了名的貌美,尤其是孙玉雪天香国色的,这两姐妹出门,护卫定是不少,更快送她们来的有孙家的三少爷。 忍冬的安全重要。 手难以伸到孙家去,可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奴婢会小心的。”忍冬颔首。 见得快到了休息之处,两人止住了话题。 “小姐。”茶梅迎了过来,眼泪哗哗地掉。 “好啦,我不是没事吗。”清宁笑着说道。 “奴婢扶你。”茶梅抹了一把泪,小心翼翼地扶了清宁的另一只手。 “大姐姐。”沈清韵抽泣着扶了灵芝站了起来。 果是如黄展所担心的,慌乱之中,有人受了伤。 一个是宋子琼崴了脚。 还有一个便是黄巧衣那边的一个叫白莹的姑娘手臂脱臼了。 好在都不是重伤,又有大夫在。手臂脱臼了的姑娘接好了就能行动自如了,只是宋子琼的脚就要养上几日。 众位闺秀喝了压惊汤,然后不约而同地围住了清宁宋子琼白莹三个嘘寒问暖。 沈清韵脸色苍白,心有余地紧挨着清宁坐着。 众人问候叽叽喳喳说了一番后,又是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苏斐英雄救美的那一幕,一个个眼里搜闪着光芒,看向清宁的目光既嫉妒又羡慕,一个个都只恨不能那个遇险的是自己。 “好险,幸好你没事。”宋子琼笑着对清宁说道,眼底难掩其妒意与羡慕。 孙玉雪沉着脸,垂眸掩去眼底的阴冷,小口地喝着茶。 清宁瞥了一眼孙玉雪,目光看向脸色雪白的苏瑶,表情严肃地问道,“我想大家都明白,能带过来的马都是自己熟悉的,而且我们的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自不是一般的马,而且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已经说过,要小心,安全为上,苏三小姐,你的马怎么会突然发狂?” 苏瑶没有想到清宁会当着众人的面就如此质问自己,雪白的脸又白了几分,咬了咬唇看向清宁说道,“沈大小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打马球在马上,大家手里又都是拿着长长的球仗,这无意之间打到了,出了这样的意外也是正常的,只是……。” 苏瑶脸色有些发凉,“只是,沈大小姐你这般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故意的不成?” “这马场上打到了马,出了意外是大家都不想的,不过这件事到底是瑶瑶的马受惊引起的,可是事出突然,一时惊慌伤到了沈大小姐到底马,也是情有可原,我替她给大家赔罪了。”孙玉雪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仪态万方地微微一笑。 屋里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孙玉雪的意思很明显,苏瑶的马是受了惊,可却是有人伤了清宁的马才会引发后面的事情,还差点出了人命。 陈子欣双手有些不安地交握在一起,内疚地看向清宁低声说道,“沈大小姐,抱歉,当时我的手撞痛了,所以球仗才会脱手而出的,我没有想到会砸中你马的眼睛,对不起。” 平时明争暗斗,都是磨磨嘴皮子,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刚差点出了人命,所以,陈子欣很内疚,坦然地跟清宁赔礼道歉。 “你的胳膊撞到了什么?又或是谁撞到你的胳膊。”清宁皱眉问道。 “这个……。”陈子欣捂着发痛的手肘,“我没有看到,所以我不知道,当时一团乱,谁会注意到。” 清宁扫了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 “场面混乱,相互撞到了也是正常的。”孙玉雪道。 清宁抬眸沉默地看着孙玉雪,目光带了探究。 孙玉雪目光坦然地与清宁对视着,几乎要撑不下去,然后朝着清宁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 是自己惊了苏瑶的马,只不过是想吓吓她罢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场面混乱之中陈子欣的球仗会打到了沈清宁的马,还伤到了马的眼睛。 若不是斐表哥,沈清宁坠了马,这后果就不堪设想。 然…… 第八章 大雨 更新时间:2013-8-28:18:22本章字数:5193 瞧老天都在帮自己,这本孙玉雪他们一行人也是一起离开回城,偏生孙玉雪姐妹的马车出了问题,只能往后延。爱残璨睵 本她还想有这么的人一起回去,再加上孙家的护卫等人多,忍冬就算是能找了机会下手也只能给孙玉雪一个教训的。 可眼下,天时地利,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茶梅初始没有反应过来,皱眉眉头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一开始在马场的时候,她对打马球没有兴趣,所以当时她在场却没有注意看,而忍冬却是不一样看得专注,所以——忍冬可能是看到了当时的情况,于是立即握住了拳头义愤填膺,“小姐,是谁暗算您?” 一副若是知道是谁就要扑上去的模样。 一心对自己的茶梅,清宁很是感动,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血亲对她凉薄,然后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却是忠心耿耿一心为她,“是孙玉雪。” 那个绝色的孙家大小姐!茶梅瞪大了眼睛,惊愕,“她为什么要害小姐?小姐,您与她无冤无仇的!” 茶梅想的是,与小姐她们相对的黄巧衣她们那一队闺秀,毕竟往里两方人马也是相互看不顺眼。 所以,在打马球为了赢,所以耍心眼,弄了些动作。 可这孙玉雪,以茶梅来看,比赛的时候,她与小姐是一边的,往日里更是无冤无仇。 所以,茶梅很惊讶。 “大体,她可能疯了吧。”吃饱了撑着。 “孙大小姐生得是沈鱼落雁,想不到她却如此狠毒。”茶梅咬牙,恨不能与忍冬一起动手给自家小姐报仇。 “好了,忍冬帮我报仇的。”清宁莞尔,叮嘱茶梅,“孙玉雪的事,你回去不要与夫人提。” 这些恩怨,自己解决就好,免得母亲知道了,忧心。 “小姐无端端的遭了如此的大罪,夫人知道了该多心痛。”茶梅忍不住眼眶发红,马场上的一幕太过心惊胆战,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颤。 清宁抿唇。 孙玉雪暗算自己的事情可以瞒着母亲不让她知道,可是今日差点坠马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这么多人看到了,只要他们这一行人回到了城里,不到明日事情肯定就会传得满城皆知。 “好在小姐您没出什么事。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去寺里求个烧一 炷香,求个平安符?”茶梅扭头询问清宁。 “嗯,可以,回去与母亲商量。”春光正好,母亲知道了今日的事情肯定会非常担心自己,去普渡寺求个心安,顺便散散心,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小姐,您再睡会,这回去还得好一会呢。”得了清宁的点头,茶梅也高兴,于是说道。 清宁点头,顺势躺了下去。 虽自己是几个月来都一直坚持习武,没有间断,可是今日如此折腾,身上确实有些酸痛。 孙玉雪等人比清宁他们一行人晚了一个时辰才出发。 出黄家庄子,孙玉雪微微皱起了秀眉看向苏谦,“谦表哥,斐表哥呢?怎么不见他人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大哥他有事用了午饭就回了。”苏谦笑得温润。 “哦。”孙玉雪目光里掩不住的失望,点了点头,“那我们出发吧。” “表姐,我们坐一辆车吧。”苏瑶脸色依然有些发白,她从小娇生惯养的,今日马场的事情,她是吓得不轻。 “瑶瑶说的是,坐一辆马车正好你们姐妹三个说说话。”孙三少爷孙玉敬笑着点头赞同了苏瑶的提议。 孙家公子与小姐是分开排行,孙玉敬年方十七,在这一辈中排行第三,孙家资质好,这孙玉敬也是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妹妹,你陪着瑶瑶一起坐吧,我有些不舒服。”孙玉雪看向孙玉琦说道。 “玉雪,你哪里不舒服?”他们三兄弟对这两个妹妹都很宠爱,尤其对孙玉雪更是疼爱,所以一听到孙玉雪不舒服,孙玉敬立即紧张地问道。 “表妹哪里不舒服?可严重?”苏谦脸色担忧地说道,“这会我们还没走,还是叫大夫给你诊下脉吧。” 黄家兄妹因为打马球,特意请了大夫到庄子上来,这会子大夫还在庄子上没有离开。 “姐姐。”孙玉琦也紧张。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我今日刚在打马球的时候,有些累了罢了,歇会就没事了。”孙玉雪嫣笑着说道。 “那正好我们三个一起坐一辆马车,正好我和瑶瑶可以照顾姐姐你。”孙玉琦说道。 “我有碧月和碧云呢,你陪瑶瑶一起。”孙玉雪拒绝。 苏谦看了眼孙玉雪,大体明白了她心情不好,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于是对孙玉琦与苏瑶说道,“既玉雪不舒服,就让她安 静地歇着。玉琦与瑶瑶你们两个一起。” “玉雪,你真不要紧?”孙玉敬问道。 “不要紧。”孙玉雪点了点头,先一步带了碧云与碧月上了马车。 孙玉琦与苏瑶上了另一辆马车。 前四个侍卫开路,然后是孙玉敬与苏谦骑着马,再是是孙玉雪的马车,孙玉琦与苏瑶的马车,最后是其余的侍卫,骑马跟后面。 孙玉雪依靠着,脸色阴沉。 碧月与碧云心知她心情很好,沏茶上了差点,垂眸大气都敢出一声。 “我们应该与玉雪表姐一起的,这样也有个照应。”苏瑶说道。 “不用担心姐姐,她没事的。”孙玉琦安慰着苏瑶说道,“倒是你,脸色这么苍白,回去得让太医好好诊诊脉。” “我就是被吓着了。”苏瑶笑了笑,说道。她今日是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虽最开始是她的马受惊。 “都过去了,你别想太多,等回去晚上好好喝一碗安神汤,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孙玉琦微笑道。 苏瑶点头。 孙玉琦又拣些有趣的事情分散苏瑶的注意力。 日头渐渐西斜。 一行人行到一三岔路口的时候,阳光下几缕银光一闪,朝着拉住孙玉雪马车的两匹马的眼睛射了过去。 前面有孙玉敬苏谦等人,后面有紧跟着的马车,一吃痛,两匹马撒着蹄子就拐了个方向朝另一条路狂奔而去。 “大小姐!”后面的车夫最先发现不对,叫了一声。 前面的孙玉敬与苏谦听得了声响才勒住了缰绳,一回头,两人吓了一跳,苏谦伸手指了指,“你们几个快跟上,其余人原地守候。” 说完与孙玉敬挥鞭追赶而去。 马车突然狂奔,孙玉雪遂不及防,往前一扑,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马车上,碧月碧云也差点摔了出去。 “小姐,您没事吧。”碧月跪坐在地上伸手扶孙玉雪。 孙玉雪额头撞得通红,脑袋发晕,脸色涌了愤怒。 碧月好不容易扶着孙玉雪稳住了身子,然后掀开了车帘,道,“怎么赶车的,摔了大小姐要你的……?” 目光看去,碧月脸色一白看向车夫惊慌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突然发狂了。”车夫一边努力的拉着缰绳企图控 制住发狂的马,一边大声回道。 “小姐。”碧月慌张地回头。 孙玉雪脸色泛白,双手紧紧地抓着小几,稳住自己,说道,“车夫是府里最有经验的车夫,会没事的,还有三哥与谦表哥会过来救我们的。” 语气带了一丝惊慌。 “嗯,小姐说得对,那么多的侍卫在呢,难道还不能控制住两匹马不成。”碧月点头说道。 “今日是怎么了?刚在庄子上发生了马发狂的事,现在我们的马又发狂。”惊慌失措的碧云嘀咕了一句。 孙玉雪皱起了眉头。 马场里为何发生,她最是清楚。 眼下自己的马发狂,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马车虽是出了问题,可这修马车的时候,自己的人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而且马车停在黄家庄子上的时候,也有侍卫一直看着的。 更何况,这马车是自己与妹妹乘坐的,这侍卫更是严加看守的。 所以有人在时刻有人看管的情况下作手脚,孙玉雪很肯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外面的马狂奔,马车癫得厉害。 “你扶好小姐。”碧月瞥了眼碧云,吩咐了一句,然后几乎是趴着往外探头,大声问道,“赵老伯,能不能稳住啊?” “碧月姑娘,这马似是中了邪一般啊,怎的都拉不住。”车夫大声喊道,微微扭头见得远远朝这边追的孙玉敬与苏谦等人,说道,“小姐放心,三少爷与表少爷追过来了。” 可是他的脸色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愈加的凝重。 三少爷与表少爷带人追来了,可是这两匹马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风驰电掣一般。 碧云被癫得七荤八素的,却是双手紧紧地扶着孙玉雪,听得车夫的声音,惊慌的脸上有了一丝光芒,“小姐,三少爷与表少爷来了。” 孙玉雪绝色的脸容惨白如雪,紧紧地抓着,几乎手指甲都断裂了,钻心的痛。 听得急促的马蹄声车辕声,孙玉雪想了半响,看向碧月说道,“碧月,你跟车夫说,若是这马驾驭不了,那能不能把缰绳给砍断了,让它们狂奔了去。” 碧月点点头,探了头出去,与车夫说了孙玉雪的意思。 “不行啊,太危险了,这会砍断了缰绳,小姐定会摔出来的。”车夫经验老道地说道。 孙玉敬与苏谦带着人紧紧追赶 ,可是两人都看到了前面的马车是越来越快,两人对视了眼,手里的鞭子挥得更加的用力。 孙玉琦与苏瑶两人坐在马车里,两人脸色非常的凝重一句话都没有说,掀开了车帘望向孙玉雪马车消失的方向。 太阳开始慢慢地往下落。 西边的天空布满了红色,有一种绚丽到极致的美丽。 两匹马吃痛猖狂之下择的路,也是官路,却是比之通往京城的路要惊险些,一边是山,一边是山坡。 孙玉雪主仆三人被癫狂得脸色苍白,头发凌乱。 车夫看着飞逝而过的景色,脸色如土。 纵使他经验老道,也没有驾驭不了这两匹马,两匹马疯狂得令他胆颤。他更加害怕的是,身后马车里娇贵的大小姐,出了什么差错,他一家子都会没命。 所以他只得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控制马。 两匹马却更加的疯狂了起来,最后疯不择路,往一旁的山坡踏了过去。 “大小姐,快……。”车夫骇然,没有说完,马扯被拖着陡然往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 “小姐。”碧云尖叫。 “小姐。”碧月也叫了起来。 孙玉雪眼眸闪过惧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抓住马车。 主仆三人在马车里随着滚路的马车翻滚。 孙玉敬与苏谦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滚了下去,惊恐地吼了一声,“玉雪!” 一道强烈的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惊雷轰然而至,大雨倾盆而下。 清宁在大雨下之前回到了李宅。 李芸娘听得了庄子上发生的事情,果然是担心不已,又是请大夫,又是吩咐人煮压惊茶。 等听了亲耳听了大夫说清宁没事,李芸娘才放了心。 忍冬才晚饭前才回来,清宁也没有说什么,让她回房去换湿衣服。 吃了晚饭,李芸娘又是陪着清宁说话大有晚上要陪女儿的架势,清宁劝了好一阵,李芸娘才起身,又怕是女儿受了惊晚上做噩梦,细细嘱咐了孙妈妈与玉簪茶梅等人晚上警觉些,然后才离开回房。 “怎样了?”等李芸娘离开了,清宁让茶梅等人都退了出去,留下了忍冬问道。 “奴婢没有出手。”忍冬回道。 清宁以为是对方人多太强大忍冬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也就没有在意, “没事,来日方长。” “是世子的人先一步出手了。”忍冬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世子的人射了拉孙大小姐所乘坐的马……最后孙大小姐连人带车滚到了山坡下去了。” 苏斐? 清宁想了想,目光闪过疑惑,难道那孙玉雪的马车出问题不是天意?而是苏斐他让人做的手脚? 可是苏斐他……为何?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断。 清宁陷入了深思。 第九章 辗转难眠 更新时间:2013-8-49:06:15本章字数:12813 “小姐?”忍冬见得清宁脸色有些凝重,忙问道。爱铪碕尕 清宁看了眼忍冬,忍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压下了心里的问题,语气平淡地问道,“掉下了山坡?那她人呢?摔得重不重?” “小姐,奴婢怕小姐担心,所以没等孙家的人下山去救她出来就回来了。”忍冬说道。 “嗯,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清宁吩咐说道。 走几步,忍冬却是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清宁轻声说道,“为了确保小姐的安全,所以世子让松木与柏木在小姐您跳马的瞬间对马动了手脚,世子后来出手也是逼不得已。” 说完忍冬就走了出去。 忍冬一出去,茶梅就走了进来,问道,“小姐,忍冬得手了吗?” “嗯。”清宁轻应了一声。 “她可是真是狠毒,别说当时的小姐您,现在想起来,奴婢都觉得背心凉飕飕的,甚是害怕。就该她也尝尝这滋味。”茶梅是巴不得是立马知道消息,不过想想反正明天大体肯定就能知道了,语气带了显然的幸灾乐祸。 清宁嘱咐说道,“这事你知道就好,半个字都不许跟旁人提,玉簪与孙妈妈也不行。” “小姐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出去的。”茶梅保证说道, “你回房去吧,对了忍冬淋了雨,你去在小厨房给她煮一碗生姜汤,驱寒。你们两个今天都累了,就早点回去歇息,晚上玉簪与孙妈妈守夜。”清宁吩咐茶梅说道。 忍冬淋了雨,她习武之人该是不会放在心上,可这四月的天气,一场雨淋下来,也够冷的。 “是,小姐您放心,奴婢这就去给忍冬煮驱寒汤。”茶梅应声退了出去叫了玉簪与孙妈妈进来伺候清宁。 一天折腾下来确实很累了,梳洗了一番之后,玉簪与孙妈妈伺候清宁上了床。 玉簪搬了被褥出来,铺好在了临窗的坑上,然后留了一盏角灯,两人轻手轻脚地睡下了。 躺在床上的清宁听着屋外淅沥的雨声,想着苏斐的事情辗转难测。 孙玉雪那可是苏斐的表妹,是嫡亲的,孙玉雪的父亲与苏斐已过世的母亲是一母同胞,而现在的齐国公夫人孙氏是两人的庶妹。论亲疏苏斐比苏谦苏瑶与孙玉雪姐妹要更为亲近。 可是苏斐这般做是为 何? 因为今日马场上的事情,他给自己报仇,为自己出气? 一个想法闪现在清宁的脑海,清宁吓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守夜玉簪与孙妈妈两人很是惊觉,一下就都临窗的大炕上爬了起来。 “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孙妈妈声音温柔,窸窸窣窣汲鞋子下地的声音。 “我还没睡着呢,妈妈,我想喝水。”清宁见扭头朝她说道。 “小姐,您想喝水就叫我们一声就是了。”孙妈妈倒了一杯温水,走了过去。 “好了。”清宁喝了两口,把茶杯递给了孙妈妈,接了玉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奴婢还是睡在脚踏这里好了,今日小姐您受了惊吓,晚上可能会做噩梦。”孙妈妈接了茶杯,“玉簪,你去把我的被褥抱过来。” “妈妈不用了,我刚都没有睡着呢。”清宁微笑对两人说道,“我是真的没有吓到,你们不用如此诚惶诚恐。” “那好,小姐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一声。”孙妈妈见清宁说了,也就不坚持,扶了清宁躺了下去,掖了掖被子把帐幔拢好,与玉簪回去睡下了。 往事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闪现。 初见的惊艳,再次魏安侯的再见,他对自己的态度都是冷淡疏离的,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七夕晚上那静谧的小巷子。 是国公府自己对他的帮助? 然后一幕幕,他们似是患难与共,就有了进一步的交集。 宋子逸与宜安郡主的事情,自己在皇宫里只是巧遇吗?还有白云庵的时候,他安慰自己的话。 还有庄子上出事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帮助。 …… 苏斐他对自己,是喜欢吗?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现,清宁惊得心砰砰地跳,心跳的声音比窗外的雨声还要清晰,似是从胸膛之中跳跃出来一般。 而让清宁更加心惊的是,今日他出手相助的时候,自己对他全心的信赖,以及自己那一刻莫名的心安,似是有他在,什么事情自己都要忧心一般。 自己什么时候对他如此信赖了? 清宁顿时有些心慌。 是什么时候呢?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更加清晰了起来,却是毫无痕迹,似苏斐却在不经意之间,润物细无 声一般地另自己信赖,相信了他, 这让清宁很意乱。 苏斐数次相助过她,救过她。 可是她从来没有有过妄想。 苏斐的优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毋庸置疑。 可就是如此才华横溢,容貌惊艳的苏斐,前世的他获得了圣宠,可也因为斩杀了齐国公府的人背上了手段狠烈,嗜血无情的名声,今生的他没有没有背上与齐国公姨娘私通的骂名,被夺了世子之位,除名逐出家门。 前世的苏斐位极人臣,却是落得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声,人人谈之色变。 但是今生定会不一样。 他不再会是世人谈之色变的侩子手,不会落得孤零零的下场,他现在还是国公府矜贵的世子,将来会娶一个出身名门的贵女,会幸福美满,走一条与前世完全不一样的路。 可,这个贵女,不会是自己。 齐国公世子夫人是将来的齐国公夫人,这人选自然是要精挑细选,家室,人品,容貌,能力自然都是要一一考究。 而且先不论国公府的态度,就说她自己,她只想这一生与母亲安然快乐地生活。 所以,在退亲的时候,她求了皇上与皇后一个恩典,把自己的亲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是防范侯府的长辈为了侯府把她许给非人。 有了皇上下的那一纸圣旨,自己就可以慢慢地挑,谁都不能勉强了她。 若是以往的事情都可以忽视,可是孙玉雪的事,苏斐的态度已经很显然了。他难不成还是为了他自己的事不成?偏挑着自己被孙玉雪暗算自己之后。 是不是误会了? 不是自己想的这个意思? 想,心仪苏斐的闺秀不少,其余不说,孙玉雪倾国倾城,宜柔郡主显贵,有如玉雪与宜柔郡主这样的珠玉在前,清宁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 是自己吓了自己吧? 苏斐心思难测,还有让清宁心慌的更是她自己的心。 自己对苏斐的从心底发出来的信赖,以及危急时刻苏斐带她的那种心安。 是该与他保持距离! 可,想着被继母孙氏那般陷害的苏斐,还有在白云庵山上他跟自己说他事情的时候的那种风轻云淡,以及他前世的孤寂。 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之下,一个如此与众人眼中不一样的苏斐,清宁 心里有些不忍。 哎,清宁叹了一口气皱紧了眉头。 又想到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苏斐挺身而出救下自己,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清宁心里更是心烦意乱。 宋子逸与宜安郡主那次可是传得天花乱坠。 想着忍冬刚才说的话,清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宋子逸,若不是因为他横插一杠,那就不用苏斐出手了! 沈清韵回了侯府,裴氏见得她脸色疲惫中带着苍白,神情惶恐,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便是赫了一跳。 赶紧拉了沈清韵说道,“韵儿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累了?” 女儿不是去打马球的,只是去玩的,所以裴氏都是不担心打马球那样危险的事情会有沈清韵什么事情的。 “今日发生什么事情了?”裴氏没等沈清韵回答就看向看向那陪沈清韵一起去的钱妈妈,灵芝,灵草问道,女儿的表情中带了几分惊慌未定,这看着可不仅仅是累了的缘故。 钱妈妈躬身回道,“回夫人的话,是今日各位小姐在打马球的时候,大小姐的马受了惊,小姐她是担心大小姐,小姐吓着了。” “母亲,我头有些痛等会回房睡会就好了。”沈清韵扯了一下笑说道,到底是年纪小,见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加上又是舟车劳顿,又变了天气,风一吹,在马车上的时候就有些头晕。 “吓着了?还头痛?韵儿你要不要紧?”裴氏惊得忙伸手摸了摸沈清韵的额头,“这可是怎么得了,有些发热。荷叶,快派人去请大夫过来给小姐看看。” 说罢亲自送了沈清韵回她的院子韵阁,又是亲自督促着丫头婆子给沈清韵梳洗,吩咐丫头婆子煮压惊茶,一顿忙乎。 这裴氏派人去请大夫,韵阁那边的动静也不小,老夫人那边很快就得了消息,知道沈清韵是今日出了门的,沈清韵虽不是养在她的膝下,但因裴氏是自己嫡亲亲的外甥女,又有个双胞胎的弟弟沈清钰,老夫人对他们姐弟一向都是疼爱有加的,这沈清韵沈清钰姐弟两人可说老夫人从小如珠如宝的疼大的。 所以听得裴氏这边去请了大夫,心里担心沈清韵,于是立即吩咐林妈妈撑了伞带了去韵阁。 沈清雨自也是带了丫头随了老夫人一起过去。 老夫人都亲自去了,作为新媳妇的罗水月得了消息也就带了卫妈妈与落英一起过去。 “这好端端的 怎么就发热了呢?要不要紧,这大夫来了没?”老夫人瞧得床上一脸寡白的沈清韵,很是担心。 “大夫来了,来了。”荷叶急匆匆地领了头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给沈清韵诊了脉,起身对老夫人与裴氏说道,“老夫人,夫人不用担心,小姐是受了惊吓,我给她开一个方子,喝上一副,发发汗就退了热就会没事了的。” “有老大夫。”裴氏谢道。 “夫人有礼。”大夫微微颔首便走到了一旁边,开了方子,裴氏让荷叶送大夫出去,时间已是晚上了又下雨,幸得方子上的药都是常用的,裴氏自己的库房了就有几位,加上侯府的库房,凑一凑也会齐了,老夫人吩咐了翠珍去库房取。 “这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呢?”安排好了后,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看沈清韵的脸,扭头就朝钱妈妈以及灵芝,灵草,“你们几个是是怎么照顾四小姐的?不过是出趟门,四小姐就病倒了?” “老夫人,饶命。”钱妈妈,灵芝,与灵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裴氏着急女儿,根本就注意到那婆子的话里女儿受了惊,到底怎么受的惊,当时她没有心思细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老夫人一问,她也才想了起来,那婆子说是大小姐的马受了惊,自己女儿才收到了惊吓。 裴氏赶忙看向钱妈妈三人说道,“这当时的情况定是凶险吧,韵儿都吓得病倒了,宁儿呢?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们快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下,免得老夫人担心。” “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在庄子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宁丫头怎样?”老夫人皱眉问道。 钱妈妈颔首低头,与灵芝,灵草一起三人绘声绘色地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叙说了一遍。 “什么?宁丫头她的马受了惊,差点就坠了马?她有没有事?”老夫人声音都提高了,“是齐国公世子出手救了宁丫头?” 最后一句,语气里带了一丝明显的喜悦。 “是的。”钱妈妈点头,“幸得苏世子及时救下了大小姐,不然大小姐定会摔得不轻。” “菩萨保佑,谢天谢地。”老夫人双手合十,可眼里的喜悦是溢于言表,心里的欢喜。 齐国公世子苏斐啊。 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救下了大孙女,有了肌肤之亲,虽是事急从权,可这有了肌肤之亲,为了孙女的闺誉与清白,苏世子该负 责。 远的不说,宁丫头的婚事不就是因为宋子逸救了宜安郡主有了肌肤之亲而吹的? 如今轮到了大孙女自己被人救了,自也就该如此处理。 苏世子啊? 因那那一纸圣旨,老夫人无法把清宁的婚事握在手心,所以对清宁将来的亲事是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 可如今,是苏世子啊。 齐国公府是什么样的府邸,那可是数代圣宠不减的权贵。 尤其是如今的世子,皇上更是宠爱,是皇上最为看重的矜贵子弟。 想不到自己退过亲的大孙女会与他搭上关系? 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又是救命之恩,这大恩不言谢,以身相许,不是美事一桩? 老夫人一想,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随即扭头看向一旁的罗水月说道,“宁丫头定是吓得不轻,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了?现在太晚了,外面又是下着雨,就算了。明日你派了人去把她接回府里吧,侯府里人多,照顾起来到底是比那李芸娘要细致周到。” 罗水月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不显,温顺地回道,“母亲,我虽说如今是宁儿的母亲,可也是后母,宁儿她的母亲还健在,这照顾她,李姐姐这个亲生母亲定是比任何人都来得细致尽心的,更何况,宁儿在亲生母亲身边尽孝也是母亲您与侯爷点头的,儿媳这进门才堪堪一个月,又不是侯府的当家人,还是一个新媳妇,这就去接宁儿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也好拆散她们母女,没得让宁儿心里生了怨。” 罗水月一番话婉拒了老夫人的要她去接清宁,更是提醒老夫人她进门一个月了,也该她掌家主持中馈了。 老夫人对罗水月的话,心里有了怒气,说道,“如今,你是她名义上正经的母亲,她出了事,接她回来侯府养着是理所当然,就让你派人接她回来是为了她好。” “是,母亲您说的是,儿媳明日就派人去接回来。”罗水月很顺从地点头,嘴上却是说道,“可是儿媳不知道李姐姐府上在哪,而且我身边的人,只怕李府的人面生,没得让李姐姐担心,如此,母亲,您借林妈妈或是翠香几人中借一个给儿媳用用,带儿媳的人认认路,认认人混个脸熟。” 自己身边的人去,这还不是自己去接一个意思? 老夫人气结。 “祖母,您心里着急关心大姐姐,然,孙女认为母亲说得也有理,母女连 心,孙女也认为大姐姐是留在前李宅好些,何况,这惊马是意外,接大姐姐回来本是祖母您担忧大姐姐,可这一出事,我们就把大姐姐往府里接,祖母您是为了大姐姐好,可大姐姐没得就会多想,祖母您若是实在不放心,不若孙女探望一趟大姐姐?”宋哥哥也出手了?最后居然是苏世子救了她,沈清宁的命可不是一般好。沈清雨心里既是嫉妒,又是羡慕,老夫人心里的算盘,沈清雨也是能猜出一二的,于是说道。 “嗯,不能操之过急。”老夫人的心思裴氏岂有不明白之理,可是她也觉得立马去接人,不妥,于是点头附和。 是啊,那丫头对侯府是早就有了怨愤的,老夫人听了沈清雨与裴氏的话,皱着眉头又紧了几分。 “祖母。”沈清韵低声喊了一声,眼神闪烁着几分迷离和惊恐,咬咬唇对老夫人低声说道,“对不起让祖母您担心,祖母您别太担心大姐姐,大姐姐虽是历了险,韵儿瞧着大姐姐倒是没后受到很大的惊吓,她还安慰着我来着的,我瞧着大姐姐没什么大碍。” 老夫人想了想,不再提接清宁回来的事情,慈爱地看向沈清韵说道,“你啊,好生养着,等会药来了,好好的喝了,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起来就没事了。” “是,谢谢祖母关心。”沈清韵点了点头,想了下,提了一个要求出来,“祖母,母亲我想学骑马。” “想都别想,这骑马多危险啊?你平日里出行有马车,学骑马做什么?”裴氏立即拒绝。 “是啊,太危险了,听你母亲的话没错。”老夫人赞同裴氏的话。 沈清韵有些失望。 “药来了。”荷叶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等沈清韵喝了药,老夫人嘱咐了沈清韵房里的钱妈妈等人一番,就带了林妈妈沈清雨离开。 老夫人一走,罗水月跟着离开。 回了慕澜院,伺候她换下了沾了雨水的衣服,梳洗了之后,卫妈妈才微皱着眉头说道,“夫人,百事孝为先,老夫人是侯爷的亲生母亲,您得顾着她的面子些,传了出去,到底对夫人您不好。” 孝之一字压死人。 “我若不是顾忌她是我的婆母,要给她面子,我就直接会说我不去。”罗水月冷着脸说道,“老太婆听得是齐国公府里的世子救了沈清宁,顿时眼里都冒了光,我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这沈清宁是侯爷唯一的嫡女,可她的婚事可是皇上下了圣旨的,由她自己 做主,旁人可是插不上手的,她反正是女儿,到头来她是出嫁的,左右不过是一份嫁妆,这嫁妆也是侯府公中出,不让我出,所以,沈清宁她碍不着我什么事。你也是知道的,这当初侯爷与李芸娘和离,可是沈清宁利用了裴家的人使的力,那裴家的老夫人可是老太婆的亲妹妹。” 这一个月,罗水月没少打听府里的事。 “大小姐倒是个有主意的。”卫妈妈点头。 “所以,这老太婆自己掌握不了沈清宁,这是要把我当抢使呢。”罗水月舒服地躺在了软榻上,“老太婆这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齐国公府世子是什么样的人才,这当今圣上可是对他宠爱有加,待如亲子,在家的时候,父亲就提过一次,这苏世子的妻子,定会是出身份高贵的公主或是郡主。” “可是大小姐与苏世子有肌肤之亲呢?”卫妈妈倒是觉得老夫人的想法有几分可行。 “随老太婆他们自己折腾去,我们不要管。”罗水月撇嘴,在她看来,苏世子能得了圣宠,岂非是一般人随便能左右的人? 何况她如今主要是扫清沈峰后院里的狐媚子,站稳自己的脚跟,树立自己的威信。 生母健在的清宁将来是要出嫁的,不足为惧,罗水月主次看得很清楚明白。 同样的建安侯府,宋子琼伤了脚,建安侯府的人就要更加着急些,张氏请了太医来,重新敷上药,开了方子,直听了太医说没事只要休养,张氏才松了一口气。 知道庄子里发生的事情,张氏倒没有多大的反应,清宁已与自己的儿子撇清了关系,张氏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 “母亲,您衣服都湿了,您回去先换了吧,儿媳在这里看着妹妹。”太医看过了,瞧得张氏心安了,宜安郡主善解人意地说道。 张氏看了看宋子琼,点头看着宜安郡主说道,“那就辛苦你了。”善解人意,做事稳妥的宜安郡主,张氏打从心里喜欢。 “母亲您言重了。”宜安郡主说道。 “等会乖乖把药喝了,还有记得太医说的话,不要乱动,小心你的脚。”张氏安慰了一句宋子琼就离开了。 “很痛吗?”等宋子琼吃了药,宜安郡主坐在了床边,柔声问道。 “还好了,其实也不是很痛,只要不动,不用力就好。”宋子琼微笑着说道。 “那就是好。”宜安郡主状若松了一口气,点头啜了一口茶,犹豫了一番,看向宋子琼 问道,“是不是还发生其他的什么事情?我瞧得世子好像不高兴。” “这个……。”宋子琼有些犹豫,他们兄妹与清宁是一起长大的,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兄长会与清宁白头偕老,可世事难料,宜安郡主成了自己的嫂子。 自己与清宁的关系也渐渐疏离。 宜安郡主这个嫂子,她是喜欢的,温柔大方,而且她还能给自己介绍皇室中人,让自己认识更多更加优秀的权贵。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很担心你哥哥。”宜安郡主瞧得宋子琼的神情,心里更加的肯定。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哥哥他……。”宋子琼踌躇,回来的时候,哥哥交代她不要说的。 “还是真的有事?你不说,我这心里更加着急。”宜安郡主脸露焦急,“妹妹你若是不说,我让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瞧见的人多,哥哥交代自己别说不过是掩耳盗铃,他们兄妹不说,还有那么多人呢?于是宋子琼说道,“哥哥也想救清宁她来着的,可能清宁还生气,拒绝了哥哥的好意,后来才被苏世子救了,母亲不喜欢我们提清宁,所以刚才没有说。” 宋子琼说着抬眸看向宜安郡主,“嫂子,你不要多心,我们与清宁到底是从小认识的,哥哥他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宜安郡主一笑,说道。“我不会多心的,你哥哥的为人我还不明白?” 想着自己哥哥也是因为救宜安郡主,两人才得以喜结连理,宋子琼想着也就放了心,“嫂子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宜安郡主温柔地笑。 说了一会话,宋子琼有些犯困,宜安郡主嘱咐了丫头伺候她睡,带了丫头朝外走。 “世子回来了没?”进了院子,宜安郡主问着守门的婆子。 “世子回了一会了。” “郡主。进了屋,丫头迎了上来,为宜安郡主宽衣。 ”世子呢?“宜安郡主扫了一眼,问道。 ”郡主您不在,世子就去了小书房。“丫头回道。 宜安郡主点了下头,等换了衣服,转身吩咐心腹丫头端了一碟点心抬步去小书房。 雨下得如断了线的珠子,听得纷扰的雨声,宜安郡主有些心乱。宋子逸心情不好,是因为他没有救下沈清宁吧! ”郡主。“守在门口的两个丫头福身。 ”起来吧。 第十章 盘查 更新时间:2013-8-517:21:38本章字数:12505 瓢泼的大雨中,孙玉雪趴在地上,发丝凌乱,衣衫褴褛,上等的锦缎衣服被荆条与树枝勾破得七零八落的,混着雨水与血迹衣裳紧紧地裹着她玲珑有段的身姿,一张绝色的脸上布满了泥泞。爱铪碕尕 纤纤玉手也是布满了泥泞,十根手指头上雨水与泥泞,鲜血混合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要说凄惨就有凄惨。 孙玉敬与苏谦两人见得这样的孙玉雪无比的心痛。 这后面跟着的侍卫,也都脸上闪过怜惜不忍看。 “玉雪。”他们都是大男人,后面的侍卫也都是大男人,孙玉敬忙脱了身上的蓑衣,把外衫盖在了孙玉雪的身上。 苏谦也忙把身上穿着的蓑衣给脱了下来,给孙玉雪披上。 “三哥,谦表哥,你们终于来了。”孙玉雪艰难地抬头看了两眼一眼,脑袋如千斤重,众人举着火把似是隔得很远很远一般,眼前发黑,然后脑袋垂了下去。 本就是趴在泥泞里,这下人一晕了过去,便是如没有生气的残花一般飘落在泥泞里。 “表妹。”苏谦惊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扶她。 孙玉敬的一双手比他的手更快。 “玉雪,醒醒。”孙玉敬伸手一拍孙玉雪的脸庞,刚触摸到她的皮肤,吓了一跳。 入手滚烫。 “玉雪,玉雪。”孙玉敬着急地叫了几声,就着雨水擦拭了下孙玉雪脸上的泥水,然后抬头看向苏谦说道,“玉雪发高烧,我们得赶紧上去,让大夫给她诊治。” “人已经找到了,我们即刻就往回走。”苏谦想了想,点头,扭头,“人已经找到了,我们即刻往回走,你们几个在前面开路,尽量把路弄平整些。” 苏谦伸手指了四个人,说道。 “是。”四人响亮地应了一声,举了火把往上开路。 孙玉敬背起了孙玉雪,苏谦跟在后面看着,一路往上爬。 来时的路是一寸一寸地搜的,开辟的路是也是蜿蜒曲折的,这回去的要直走,有些地方就要重新开辟新的路径,倾盆的雨,没有减小的趋势,孙玉敬感觉背上的孙玉雪似是一团火,心里很是着急,想快些回到上面,可路不好走,雨下的大,心里着急,可也是没有办法。 虽是有苏谦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看着,孙玉雪也难 免会被荆条会是树枝刮到,虽人是昏迷,依然痛得哆嗦。 …… 回到路上的时候,东边已经泛起了微弱的光芒。 苏谦撑着伞环顾了一眼,与孙玉敬说道,“我们直接回城吧,免得来去的折腾,黄家的庄子离得这里也不近。” “嗯,我看,等我们到城门的时候,估计天也亮了,这城门也该是开的时候了。”孙玉敬也同意直接回城,“而且,玉雪这一身的伤,也不知道伤到哪里了,也不知道重不重。” 回城,大夫多,而且还有医术精湛的太医。 两相比较,回城是最好的选择。 “小姐。”碧月与碧云一身湿漉漉的,满身都是伤痕,撑着伞站在马车旁,一见到孙玉敬背身的孙玉雪就围了上来。 见得一身伤痕晕迷的孙玉雪,两人都呆愣了片刻,然后立即回神红着眼伸出手搀孙玉雪下来。 在碧月与碧云的帮助下,孙玉敬把背上的孙玉雪放了下来,然后抱了她起来往马车上走。 苏谦则拿了两张银票出来,递给了从庄子上赶过来帮忙的黄家侍卫与仆从的领头人,“辛苦了大家一晚上了,小小意思请大家喝杯水酒。” 幸得有了他们的帮助,他们又是带来了马车,还有防雨的蓑衣与伞,一晚上的出了不少的力,否则以他们自己的人手,这会子肯定还在搜寻。 “苏二公子客气了。”领头人客气地说了一声,婉拒着不接苏谦手里的银票。 “都拿着,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是多谢众位了,这么大的雨回去喝杯酒去去寒气。”苏谦笑着把银票塞到了他的手里,“等回头我们再谢你家公子。” 那人推拒了一番,客客气气地收了银票,“谢苏二公子。” “大家辛苦了,都回吧。”苏谦挥了挥手,然后转头看向自己这边的人马,“即刻回城。”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等得他们启程走了,黄家的人这才翻身上马往庄子疾驰而去。 孙玉雪盖着一床厚被子,碧月为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碧云拿了湿的帕子为孙玉雪擦干净了脸,然后执起她的手,瞧得本是纤纤玉指伤痕累累,指甲齐齐断了,泥土,沙子,血迹混合在一起,甚是怵人。 碧云一下就红了眼眶,“小姐……” 刚拿了帕子一擦。 “啊。”痛得孙玉雪惨叫了一 声。 “没用的丫头,你不会轻点啊。”孙玉敬心痛孙玉雪大骂碧云。 “三公子,是奴婢错了,奴婢会轻点的。”碧云低头认错。 “我来吧。”苏谦伸手拿了碧云手里的帕子,把孙玉雪的手握住了,似是心有余悸一般,昏迷中的孙玉雪下意识的手指微曲,苏谦心里发酸,似是被针扎一般的痛,低头,帕子刚一沾及孙玉雪的手,孙玉雪痛得惨叫,眉头紧蹙,额头开始冒冷汗。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三哥,谦表哥。” “玉雪。” “表妹。” “小姐。” 马车里的四人都很是惊喜,目光齐齐看向孙玉雪。 “小姐,您终于醒了。”碧云与碧月哭了。 “三哥,谦表哥。”孙玉雪刚擦净一张脸,寡白寡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嘴唇却因发烧而红艳艳的瞧着格外的渗人。 “有没有好点?”孙玉敬看着她,低声说道,“我们很快就回府了,你暂且忍一忍。” 孙玉雪微微点头,脑袋似是有个锤子在锤,钝钝地痛,还有身上到处都痛,痛得她想若不醒来就好了。 “表妹,是不是很痛?”苏谦柔声道,“你的手上都是泥沙,我给你擦干净,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不要。”孙玉雪立马绷直了身体,咬唇摇头,泪水一下就充盈了眼眶,十指连心,手指头痛得钻心。 “好,那我们回去再弄。”孙玉雪脸上的痛苦,让苏谦不忍坚持。 孙玉雪身体这才放松了些,可是手指头的痛,依旧是钻心,身上的痛,腰上的痛,都不如手指头来得痛彻心扉,全身又发热如被火烤,痛得冷汗淋漓。 碧云拿干净的帕子擦着她脸上的冷汗,一会一块帕子就湿了。 “小姐,您喝口水。”碧云放了手里的帕子,倒了一杯温水。 孙玉雪喝了小两口,便摇头不再喝,听着孙玉敬与苏谦说了一会话,苏谦碧云也不再动她的手,迷迷糊糊之中孙玉雪又闭上了眼睛。 雨势渐小,没有那么大了,东方渐渐泛白,一行人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正好打开。 进了城,匆匆朝孙府疾奔而去。 “快去请太医。”进大门的时候,孙玉敬撩开了车帘吩咐守在门口的等候的管家。 “老爷和夫人昨天旁晚在二 小姐回来后,就请了太医回来。”二管家躬身是回道。 “那赶快去把太医请去大小姐的雪苑。”孙玉敬吩咐了一声,又让车夫直接把马车往二门赶。 “你快去把大小姐与三少爷回来的消息去禀告老爷与夫人,你快去把太医请去雪苑……”管家吩咐人做事。 到了二门,孙玉敬抱着烧得迷糊的孙玉雪下了马车就往雪苑奔,苏谦与碧月,碧云三个随后跟着往里走。 “老爷,夫人,大小姐,三少爷回来了。” 孙老爷孙正彦与其夫人蒋氏担心儿子与女儿几乎是一夜没有睡,天亮的时候刚眯了下眼,听得仆妇禀告,两人就立马起了身,往孙玉雪的雪苑而去。 孙正彦与蒋氏在紧跟着太医的后脚赶到了雪苑,蒋氏看得床榻上苍白的女儿,泪哗哗地往下掉,“我的儿。” 往前走了两步,又恐怕打扰了太医诊脉,只好顿住了脚步顿住,扭头看向孙玉敬问道,“怎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玉雪无端端的遭了如此的痛。” “马都是精挑出来的,脚力好,性子纯良,怎的会突然发了狂?”孙正彦看了眼孙玉雪,脸色闪着不悦,看向苏谦与孙玉敬问道。 “是不正常,父亲您放心,孩儿吩咐了人仔细查看马匹。”孙玉敬回道。 “嗯,你们两个累了一个晚上了,玉敬与谦儿先回房去歇着,谦儿,你就在这边歇一日,我回头吩咐人给国公府送信。”蒋氏见孙玉敬与苏谦两人一身湿漉漉的,眼睛布了红丝,就忙让两人回房。 身上湿答答的,黏糊得很,两人却是很担心孙玉雪,执拗要等太医诊治了过后才回房。 蒋氏只好让丫头打了水来,让两人去了外室,简单地梳洗了一番。 闻得消息的孙玉琦,与老大孙玉宏极其妻子肖氏夫妻,以及老二孙玉卓极其妻子白氏都匆匆赶了过来。 一屋子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床上的孙玉雪以及给孙玉雪诊脉的太医。 “太医,小女怎样?要不要紧?伤得严重吗?”太医一放下孙玉雪的手腕,蒋氏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孙老爷,孙夫人。”太医微微颔首,“令爱身上有些皮肉伤,淋了雨,受凉邪气入体引发风寒,导致发热,还有身上的伤得小心清洗处理,这是外敷的药。” 太医说着从一旁的药箱里拿了几瓶药出来,蒋氏忙让身边的婆子接了。 “还有令 爱似是伤到了腰,从脉象看来,伤得不轻,到底伤到了哪只怕是要摸骨才能确定,孙老爷孙夫人还是请个女大夫过来瞧一瞧。” 男女有别,就算他是大夫也不随便摸一个未出阁姑娘的腰。 “有劳。”孙正彦抱了抱拳,扭头看向孙玉宏说道,“你拿了我的名帖进宫一趟,请宫里的女医过来给玉雪瞧瞧。” 宫里有专门给各位娘娘看病的女医,这腰上不可大意,了不得是一辈子的事。 “是,父亲,我这就去。”孙玉宏脸色凝重地点头,转身就忙往外走。 太医开了药方,蒋氏就接了递给了身边的丫头,让她照着方子,去府里的库房去取药煎。 太医拎了药箱出了房。 “你们两个快去洗洗歇会。”孙正彦看向苏谦与孙玉敬说道,“马发狂的缘有我和老二,你们先回房,累了一晚了。” “是。”苏谦与孙玉敬点头,退出了房。 孙正彦与蒋氏说了一声,带了孙玉卓走了出去。 碧月与碧云两人也是一身的伤,蒋氏便让她们两人回房,然后吩咐着自己的丫头婆子与雪苑其余的人打热水给孙玉雪梳洗,刚孙玉敬是直接抱着她放在了床上,盖了被子就让太医给诊治了。 衣服是湿的还被勾得破破烂烂了,有些地方还与身上的血肉粘结到了一起来。 脱衣服的时候,昏迷的孙玉雪痛得眉头直抽。 蒋氏看得孙玉雪身上的伤,心痛得直抹泪。 几个婆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孙玉雪往旁边的耳房走去,进了耳房动作轻柔地把孙玉雪往浴桶中放去。 身子刚触及水,孙玉雪就痛得尖叫了一声,倏地睁开了眼睛。 “我的儿,你忍一忍,这身上得洗干净,咬咬牙就过去了,等洗干净了敷上药就好了。”蒋氏热泪盈眶地与孙玉雪说道。 “母亲。”孙玉雪痛得掉泪。 “我知道,你忍一忍,等会就好了。”蒋氏道。 “嗯。”孙玉雪也是知道自己这一身的脏,点头。 几个丫头围着,动作轻柔地给孙玉雪洗。 纵是丫头动作放柔,一个个小心翼翼,孙玉雪还是痛得惨叫,呲牙咧嘴,额头冷汗如豆,全身哆嗦。 尤其是清洗手的时候,痛晕了几次。 几个丫头也是忙了一身的汗,一旁的蒋氏看 得揪心。 等在卧房里的孙玉琦与两个嫂子在外面听得孙玉雪的惨叫声,三人脸都白了。 忙乎了一番,才把孙玉雪洗干净了,换上了干净舒爽的衣服,孙玉雪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几个婆子又把抱回卧房,把她放在了重新铺了干净被褥的床上。 先是喝了晾好的汤药,蒋氏然后才让丫头拿了太医的药过来,亲自给孙玉雪涂药。 药是好药,涂上去是清凉很是舒服,给手指头敷的时候,孙玉雪还是痛得直抽。 “姐姐,都怪我不好,我应该拉你和瑶瑶一起坐一辆马车的。”孙玉琦站在一旁直掉眼泪,后悔不已。 “二妹妹不用如此自责,谁都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肖氏轻声劝慰着孙玉琦说道。 “是啊,二妹妹,你先别哭了。”白氏也附和,不过她才进门一年,比肖氏要拘谨些。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姐姐一个人坐马车的,应该拉着你上瑶瑶的马车的。”孙玉琦泪水刷刷地掉。 “怎么能怪你。”孙玉雪看向孙玉琦虚弱地说道。 “姐姐。”孙玉琦哭得更大声,见得孙玉雪一身的伤,孙玉琦想着当时,若是她与苏瑶两人坚持陪她一起上了那辆马车,那眼下躺在床上的就不是姐姐一个人。 孙玉琦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害怕。 “好啦,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蒋氏扭头把药递给了一旁的丫头,抬头看向孙玉琦安慰了一声。 两个女儿都是她亲生的,虽说平日是更疼爱大女儿一些,可手心手背都是肉。 恰时,孙玉宏请的女医到了。 蒋氏忙起身,让女医给孙玉雪诊治。 女医细细地在孙玉雪的腰上摸了一圈,然后又仔细问了孙玉雪不少的问题,最后又给她把了脉才作罢。 “怎样?小女腰上的伤,严重吗?”蒋氏看着女医很紧张地问道。 孙玉琦与肖氏,白氏也一脸的紧张。 “孙小姐的骶骨伤了,应当是在摔出马车滚落山坡的时候撞到了石头或是别的硬物,伤的。”女医回道。 “很严重吗?”蒋氏很是更是紧张。 “也不是很严重,好好养上几个月就好了,等好了后,也不要剧烈动,也不要让她提重物,以防伤复发。”虽是千金小姐不会做什么重活,可医女还是 提点说道。 “嗯。”蒋氏扫了一眼屋里的人,丫头与婆子立即很有眼色地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会不会有什么后患?”蒋氏这才小心问道。蒋氏不懂医,可明白这腰伤了可大可小。 医女斟酌了一番,回道,“倒是没有什么,可能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会有些困难。” “有劳医女。”蒋氏松了一口气,这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本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夫人客气。”医女微微颔首,走到一旁提笔开药方的时候,抬头跟蒋氏要了前面太医开的方子,看了看,考虑了一番,给孙玉雪开了调养腰伤的方子。 蒋氏忙唤了婆子进来送医女出去。 ** 孙正彦与孙玉卓两人坐在外院的小偏厅里,盘问马为何会发狂的原因。 昨日护送的侍卫头领带了那两个检查马匹的人躬身地站着两人的面前。 “小的仔细检查了马鞍,马掌等地方小的两人都仔细查了,并没有什么异样。”两人中个子稍高点的一人回道。 若对马做手脚,马鞍马掌等地方最是容易。 “昨日在黄家庄子上马吃的草料都是小的等检查过的,与分派给别家的马都一样的。”侍卫首领也说道。保护两位小姐的安全很重要,于是出门在外,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半点都马虎不得。 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意外?孙正彦沉吟了一下,“车夫呢?叫他来,去叫他过来。” 安排给两个女儿当车夫的人,经验很老道,所以若是有什么问题,这查不出来,当时他应该可以察觉到。 “车夫,他死了。”侍卫首领低头回道。 山坡上是布满了荆条与灌木,山谷却是有很多的石头,那两匹马就是撞到了石头撞死的。 在马车与死马的不远处,他们找到了摔得血肉模糊的车夫尸体。 “等会你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他的家人。”孙正彦吩咐侍卫头领。 “是。”侍卫头领恭敬地应了。 “都仔细查了,真的没有没有异物?”孙玉卓不死心地问道。 “老爷,二少爷,小的一寸寸地检查了好几遍。”两人异口同声,认真地回道。 “你们都下去吧。”孙正彦挥手。 三人躬身告退。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狂,太突然了。”孙玉卓说道,“父亲,不如,我带人再去检查一遍,顺便把马拖回来?” 孙正彦想了下,点头,“嗯,你带几个人去一趟,马倒是不用拖了回来了,费事,你再好好查一查事发的地方有什么蛛丝马迹没,还有也去黄家的庄子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玉雪是回来的路上出的事,马在黄家的庄子上待了那么久,而且马车在庄子上还出了问题,所以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就是庄子上,为表清白,黄家自不会有什么想法会全力配合你的。” 这马没有问题,草料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有人在路上埋伏暗算呢?可或许是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呢! 然孙正彦心里也明白,就算是有什么,下了一晚上的暴雨,也查不出什么了。 ** 清宁辗转了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孙妈妈与玉簪知道她没有睡好,起来后吩咐了院子里的丫头放轻了手脚,生怕吵醒了清宁。 清宁醒来的时候已是辰时末。 “小姐,您醒啦?”听得响动,茶梅与忍冬推开门走了进来。 “嗯,什么时候了?”清宁坐了起来。 “辰时末了。”茶梅回了一声,叫了外面的小丫头打水进来。 “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清宁看了眼窗外,昨晚淅沥的大雨已经转为烟雨蒙蒙的细雨。 “孙妈妈说你昨晚上睡得不沉,快天亮了才睡得沉,于是特意让奴婢们不要吵醒您。”茶梅拿了清宁衣服,伺候清宁穿上一边说道,“早早的夫人过来看过您一次,听说你睡得晚也没进里屋,担心您昨日是受了惊,还担心小姐您错过了练武的时间,还特意打发人去跟许师傅讲了,许师傅说,小姐精神不好就歇一天。” “嗯。”清宁轻应了一声。 何止是睡得不沉,她几乎是彻夜未眠! 洗漱了,那边的早饭也摆好了。 吃了早饭,就带了茶梅与忍冬去了李芸娘的院子。 “好些了吗?怎的不多睡会?”李芸娘看清宁的脸色有些不好,说道,“瞧你的眼睛都带了一圈青色。” “睡不着了。”清宁笑着回道。 “这昨天遭了那么大的罪,你多睡会,要不要今天再请个大夫来瞧瞧?”李芸娘不放心地道,“有什么想吃的没?我让厨房给你买。” 清宁乖巧地笑着回道,“不 用了,我真的没事,母亲您不用担心,吃的现在也好……。” 李芸娘宠溺地笑着,道,“好,那就依你……。” 两人正说着,秋秀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夫人小姐,老夫人打发了林妈妈过来探望小姐。” 老夫人打发了林妈妈过来探望自己?清宁想了下,随即了然,昨日沈清韵在场,想必昨日沈清韵回去,侯府就知道了。 李芸娘说道,“让她进来吧。” 虽是和离,女儿还是侯府的大小姐。 “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林妈妈走了进来,给两人行礼。 “快起来。”李芸娘微抬了下手,吩咐秋佩说道,“你快搬个凳子过来。” 秋佩忙搬了个小杌子放在了林妈妈旁。 “夫人厚爱,奴婢怎能受得起。”林妈妈毕恭毕敬地站着,没有落座。 “有什么事情使个小丫头过来吱一声就是了,哪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李芸娘也不勉强她,温婉地说道。 “昨日四小姐回来说了庄子上的事,老夫人听得大小姐差点坠马,吓得胆颤,若不是昨晚大晚上的下雨,老夫人定是亲自过来看大小姐了,老夫人担心得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所以奴婢才厚着脸皮讨了这个差事,替老夫人过来看看大小姐。”林妈妈带着笑容,说道。 “让老夫人担心了。”李芸娘笑着说道。 “这是老夫人让奴婢带来给大小姐补身子的。”林妈妈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把锦盒都呈了上来。 “让老夫人破费了。”李芸娘脸上的笑容没有因为老夫人对清宁的关爱而有一丝的变化。 “夫人言重了。”林妈妈恭敬地笑着看向清宁说道,“大小姐,老夫人说了,等您休养好了,就多回侯府住些日子,侯府是您的家。” 母亲要尽孝,但那边的长辈也一样要尽孝。 “你回去跟祖母说,我会的。”清宁淡声回了一句。 “大小姐,老夫人说,大小姐此番遭劫幸得有齐国公府的世子及时出手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于此,老夫人说,苏世子是侯府的大恩人,老夫人要奴婢问一句大小姐您什么时候有空回侯府一趟,好准备厚礼亲自登门谢过苏世子。”林妈妈说道。 呵,这才是重点!这次目的!清宁心里哼了一声。 “老夫人说的是,是该好好感谢世子的救 第十一章 送礼 更新时间:2013-8-68:14:46本章字数:4844 事情实在是太过反常了。爱覔璩淽 苏斐怎么会出手救沈大小姐! 他们若是没有什么,苏谦是决然不信的。 马场刚出了意外,这孙玉雪就立即跟着出了事,孙家的人前前后后查不出一点的破绽。 若真的是意外,那倒是没有什么。 若不是意外呢?是有人故意暗算表妹呢? 马场的事情他几乎是在心里就认定了是表妹做的,许当时表妹没有想到后面会失控,可是那事情毕竟是由她而起。 所以若是昨晚表妹遇险不是意外—— 苏谦下意识就想到了清宁。 苏谦摇头,可那沈大小姐是深闺女子,如此毫无破绽的事,怎么是她一个深闺女子可以办到的? 她身边跟着是丫头,跟来的护卫也肯定是没有那么好的身手。 所以,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所以苏谦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苏斐。 似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可他没有往深处想。 毕竟孙玉雪是他们兄弟嫡亲的表妹。 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走,到了苏斐住的院子,守门的小厮双树告诉他世子不在房里。 “不在房里,那大哥还没有回来吗?”苏谦问道。 “世子已经回来了的,不过又出了院子了,去了哪,小的是不清楚。”双树回道。 去了水榭?苏谦转身就走,走了一步,脚步一顿,回头,“昨日大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世子是吃了晚饭回来的,傅公子还过来坐了会,那会雨下的大,还是松木与柏木一人提灯一人撑伞两人一起送傅公子出的府。”双树回道。 苏谦微微点了下头,转身。 不由得往水榭的方向走去。 虽不同母,可也是兄弟,两人年纪又只差一岁,虽苏斐不与他亲近,可苏谦对苏斐还是了解一二的。 苏斐在府里的时间从来都不太多,小时进宫伴读,如今长大了有了官衔就更加忙碌了。 在府里的时候,除却给长辈请安外大多是在自己的院子,还有喜欢去水榭那边。 所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去了水榭吧! 到了水榭,苏谦放眼眺望 ,果见得苏斐在湖心亭上。 苏谦抬步就往湖心亭走了过去。 一壶茶,茶香萦绕。 细雨绵绵,湖水烟波朦胧,一切似是入山水画一般的飘渺。 白色的锦袍,头戴白玉冠,素淡而俊雅。 这样的苏斐似是融入了这飘渺的画里。 “大哥。”苏斐站在亭子的外面,“没有打扰你的雅兴吧?” “既然来了,一起喝杯茶。”苏斐抬眸,淡淡地说道。 “好。”苏谦点头走了进去,撩袍坐在了苏斐的对面。 苏斐给了松木一个眼色,松木即刻给苏谦倒了一杯茶。 “如此好的风景,还是大哥你会欣赏。”苏谦喝了一口茶,眼眸往湖面望去,笑道。 “你不也来了!”苏斐微笑。 “我可是不知道了,这春雨之中,这里的景色如此美。”苏谦摇头,“我是来找大哥的。” “哦?找我?”苏斐看向他,“有什么急事吗?” “那倒是没有。”苏谦摇头,“想来昨日你也是听瑶瑶说了,玉雪表妹昨日遇险的事了。” 目光紧紧的看着苏斐的脸,似是想从上面看出一丝异样来。 “嗯。”苏斐脸上的微笑依旧,“我也知道她安全回来了,昨晚你们想必是辛苦了一晚上了。” 他当然是知道的。苏斐倏地皱了下眉头,明知故问,“怎么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没什么辛苦的,只要表妹没事就好。”没有从他的脸上窥探出半分的异样来,苏谦摸着杯沿,说道,“是意外,对了,怎么大哥你都不去探望一下表妹?表妹经此一难,可是受了伤,还吓得不轻。” “伤得严重吗?”苏斐从善如流地问了一句,然后说道,“你们去看了是一样的,何况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哪里一样了?表妹当然是想他去看她的,若是能见到他,表妹想必痛也觉得没有那么痛了。不过不去也好!苏谦道,“倒也不是很严重,大都是些皮外行,就是伤了腰,要养上一段时间了,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宏表哥今日一早进宫请了女医给玉雪表妹诊治。” “嗯。”苏斐点头,问道,“那,腰伤严重吗?” 这孙玉雪的伤到了腰,可作为在内宫中走动的女医,自也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对于孙玉雪具 体的病情是没有透过半句。 “也不是很严重,不过,女医说……。”苏谦脸泛了红,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将来生产有些艰难,不过舅母却说那不是什么大事。” “那边是好。”苏斐嘴边的笑容冷了一分,“所以,你特意来跟告诉我她的伤势的?” 孙玉雪她是命大,那样都没有能捡回一条命。 只是她的腰伤,可却不会如舅母想的那般简单的。这女医在内宫走动,好的往好里说,坏的十成最多是说五分,说话是从来都会藏几分的。 那孙玉雪的腰伤,只怕将来够她受的。 “好了,我们不说她了。”苏谦看着苏斐意味深长地笑,“大哥,你向来不会多管闲事,昨日却是令我大吃一惊,怎的突然出手救了沈大小姐,大哥,你是不是——” 苏谦拉长了声音,暧昧地看向苏斐,“那兴宁侯府如今虽是大不如从前,不过,沈大小姐却长得清雅出尘,倒是一个难得的美人,难怪大哥也会动了心。” 苏斐眼眸隐隐地涌了怒气,转眼眼眸里的怒气敛了去,抬眸冷了脸,严肃地看向苏谦说道,“昨日是因为瑶瑶的才会让沈大小姐陷了危险之中,她是兴宁侯府的嫡长女,若她出了什么意外,你以为,瑶瑶她能置身事外?我们苏家能置身事外?李夫人就沈大小姐一个女儿她会罢休?我一番好心,没有想到你会生出如此龌蹉的想法,我倒是没有什么,你左右是我的弟弟,可人家沈大小姐呢?白白受了那样的罪责不说,你还这般中伤人家的闺誉!” 苏谦被说得又是羞愧又是窘愤,脸色一时间青白交加,想一想苏斐这番话也是说得有理,若是沈清宁真的昨日出了个万一,当时的起因是因为自己妹妹苏瑶而起,所以……到时候出了人命,左右国公府都有愧。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苏谦本来心里已经肯定的事,突然觉得没了底,又动摇了起来。 所以,苏斐这救沈大小姐只是为了苏瑶好,为了国公府着想? 如此一想,苏谦低头认错,“大哥对不起,是我想岔了,是我考虑不周。” 苏斐浅浅地笑,眼眸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 李宅的清宁也接到了黄家送来的帖子,说是黄巧衣与黄夫人后日回来探望她。 鉴于前世的黄巧衣曾在自己声名狼藉的时候看望过自己,这一生昨日自己惊马的时候,黄巧衣挺身而出欲救自己 ,虽然最终她没有救下自己,在那危急的时刻,黄巧衣的那份心,却是是难能可贵。 这样性格直爽刚烈,却内心柔软的黄巧衣,比时下表面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心思深沉的大家闺秀,更令人喜欢。 可惜上一世,自己与她交往不深。 今生,她却不想错过黄巧衣这样爽朗的女子,她想跟黄巧衣做个手帕交。 清宁认真地写了一张回帖,让玉簪找人送去黄府。 雨连续下了两日,到了与黄巧衣约好的那日,一早就放了晴。 黄巧衣与黄夫人依约而至。 李芸娘与清宁在垂花门迎两人。 “夫人,你怎的亲自出来了?”黄夫人连氏三十多岁,身着金红色蔷薇花缠枝的褙子,下配茶色的马面裙,头发挽了一个朝天髻,发髻上横插了一支缀着红宝石的步摇,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因为早年跟着夫君黄璨去边关赴任,所以眉宇间透着一股刚毅。 “贵客临门,我可不能怠慢了。”李芸娘笑道。 “见过夫人。”清宁与黄巧衣两人分别给连氏,李芸娘行礼。 清宁起身,目光看向跟在连氏与黄巧衣两人后面一婆子手里牵着的——一匹眼睛温顺纯良,毛色光泽的马。 李芸娘开始没有注意,一看目露诧愕。 “呵呵,夫人,那日清宁在我家庄子受了惊,马也死了,那日是我招待不周,今日我特来道歉的。”黄巧衣笑呵呵地解释说道。 “这,太贵重了!”李芸娘忙道,“那日是意外,怎么能怪你?不过是一一匹马,人没事就好,今日你们过来玩,我就很高兴了。” 李芸娘说得真诚,她和离带了女儿住,这官宦女眷一般不屑与她交往的。 连氏摆手说道,“夫人你快别这么说,我府里别的不多,就马多,孩子们涂个高兴,就随她们去了吧。” 说着看向清宁说道,“你若是不喜欢,就去一趟我们府里,自己亲自挑一匹中意的。” “夫人厚爱,清宁如此就却之不恭了。”清宁朝连氏屈膝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李芸娘见清宁如此说了,谢过了连氏与黄巧衣,扭头吩咐梅妈妈去安置马,然后迎了连氏与黄巧衣往里走,“里面请。” 在正厅了坐了片刻,李芸娘便是清宁说道,“你们两个去玩儿去,我与黄夫人说会话。” “是。”清宁笑着起身,带了黄巧衣去了自己的院子。 ** 孙府,高烧了几日的孙玉雪终是退了热,人清醒了过啦,神色憔悴,脸瘦了一大半,绝色的容貌更是带了几分弱柳扶风和楚楚可怜的味道。 孙玉雪动了动十根包扎的手指头,还是有些痛,动了身子,发现一动,腰就跟要折断了一样的痛,于是因腰上的伤也不能乱动,只能躺在床上。 “小姐,您不要动,有需要尽管与奴婢说。”碧月坐在床边,轻声问道,“您是不是要喝水?还是要别的?” 孙玉雪张着眼睛,看着帐顶看了良久,才抿了抿唇,问道,“我睡了多久?” “小姐昏睡了两天了。”碧月回道。 “母亲呢?”孙玉雪环顾了一眼,问道。 “奴婢已经让人去告诉夫人了。” “我的腰……?是怎么回事?”孙玉雪沉着脸问道。 “小姐……。” “玉雪。”碧月刚说了两个字,蒋氏就扶住婆子的手匆忙走了进来。 “母亲。”孙玉雪含着泪,看向蒋氏问道,“母亲,我的腰是不是很严重?我怎么还动不了?” “没事,你别担心,只要养几个月就会好的。”蒋氏忙说道。 “真的?”孙玉雪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娘怎么会骗你呢?”蒋氏伸手疼惜地抚了抚她消瘦的脸。 “母亲,那马为何会突然发狂?”她想着自己暗算过别人,做贼心虚,所以,怀疑自己的马是别人做了手脚。 “是意外。你三哥与二哥仔细查过了,没什么异样。”蒋氏轻声说道。 意外?闻言,孙玉雪蹙起了秀丽的眉毛目光定定地看着帐顶,沉思了良久,突然目光看向蒋氏。 ------题外话------ ╮(╯▽╰)╭昨天码字了两章,一章是前面的盘查,还有这一章送礼,这一章有点少,扛不住啊,小西码字龟速! 今天加油码明天的,干巴爹~ 第十二章 非他不嫁 更新时间:2013-8-78:18:24本章字数:6174 “母亲……。爱覔璩淽”孙玉雪顿住了话,目光移向站在房里的丫头与婆子。 蒋氏立刻会意,扭头吩咐,“你们都退下去吧。” 丫头婆子立即屈膝退出了房间,房里只剩下坐在床边的蒋氏与躺在床上的孙玉雪。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罢,人都退了出去了。”蒋氏说道。 “母亲,真的是意外吗?有没有查到与兴宁侯府大小姐沈清宁相关的什么没有?”孙玉雪目光很是笃定。 “兴宁侯府的大小姐?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你莫不是怀疑她……?”蒋氏目光一闪,低头看着孙玉雪说道,“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去了?沈家与我们孙家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往来,最多也就是在宴会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她一个退过亲,父母又和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肖想斐表哥!”孙玉雪语气阴沉,沉着脸把马场上的事情与蒋氏说了。 “别人出了事倒是罢了,若是你表妹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好?你怎么能如此鲁莽?”蒋氏听得失色,对于孙玉雪的做法颇为不赞同,说道,“你表哥家世好,长得又好,这京城心仪你斐表哥的人多了去,你也从来没有放在心过,你做事向来是沉稳,从来都没有如此鲁莽过,怎的那日你却是如此沉不住气了?” “母亲,您不知道,沈清宁她……。”孙玉雪眼里闪着嫉妒的光芒,“斐表哥对她不一样。” 若是表哥对她也是如其他的人一般冷漠,疏淡,她就不会如此紧张了! “怎么不一样了?不就是你表哥出手救了她吗?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更何况这事涉及到瑶瑶。”蒋氏却是不以为意,劝慰着教导孙玉雪,“你从小就聪慧,怎么在这里就犯了糊涂呢?与其暗算其他人消除障碍,不如抓住了男人的心,这人啊,见得好的,总是前仆后继的。” 母亲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孙玉雪咬唇,她从小就喜欢他,她有傲人的容貌,他们便如是天生一对。斐表哥性格淡漠与人不亲近,就算他们是表兄妹,对她也是保持着距离,冷冷淡淡的,她以为这是斐表哥性格使然。 可沈清宁,却成了例外。 所以,她嫉妒,她紧张,似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一般,虽然她从来都未曾拥有过。 “你别想那么多了,你哥哥他 们都查清楚了,是意外,你别多想,好好养伤。”蒋氏说道,目光中透着不屑,“那沈大小姐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做出此等天衣无缝的事来,让你二哥三哥都查不出来?更何况,她要是心有不甘,要出气也得找上你表妹,而不是你。” 孙玉雪微微蹙起了眉头。 母亲说的是有理,沈清宁要报复,当然是要报复引发事端的苏瑶! 可是…… 那日沈清宁看向自己的目光,给自己的感觉是她知道什么一般。 母亲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没有任何的破绽,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孙玉雪心里却又觉得,事情与沈清宁脱不了干系!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你身上还带着伤呢,不可费神。”蒋氏见得她眉头皱得紧紧的,温柔说道。 “嗯,不想了。”孙玉雪压下心里的想法,问道,“母亲,我的伤真的没有大碍吗?母亲,您跟我说实话。” 腰上的伤,她实在是不放心。 “嗯,请了太医给你诊的脉,后来又是请了宫里的女医过来给你摸骨诊断的。”蒋氏倒也是没有打算瞒着女儿,“女医说了,好好养上几个月就没事了,就是将来……。” 蒋氏突然顿了话,与自己未出阁的女儿说生孩子的事情实在是不妥。 “将来怎样?”孙玉雪着急,“母亲,你快告诉我吧。” 蒋氏微微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跟你说有些不好,你到底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罢了,女医说,将来生孩子会艰难些。” 孙玉雪皱眉。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生孩子本就是凶险。”蒋氏安慰她。 “就只是这样?没有其他的?”孙玉雪确认问道。 “你尽管是放心,好好把身体养好。”蒋氏笑着点头。 “嗯,女儿会的。”孙玉雪应道,然后又把刚才心里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母亲,斐表哥他……来看过我吗?” 两个女儿,蒋氏最是疼爱着孙玉雪这个容貌绝色的大女儿,女儿有什么小心思,她最是明白,女儿从小就一心一意地喜欢苏斐,虽说自己的女儿倾国倾城的,进宫当娘娘都绰绰有余,可苏斐是自己女儿喜欢的人,两人又是表兄妹,感情自然是非常一般,苏斐深得圣宠长得也是相貌堂堂器宇轩昂长,又是国公府的世子是将来的齐国公,女儿与他——亲上加亲,郎才女貌相配得很,她这个做母亲的自 然也是乐于见成的, 只是这次,女儿遇险受了伤,这都有好几天了,苏斐却是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一次,蒋氏心里就便有些不高兴。 可是这些又不能直接与女儿说,女儿如今是养病为重,所以蒋氏和蔼地笑着说道,“你斐表哥忙着呢,抽不开身,等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你的。你姑姑,瑶瑶,那日你回来就过来了,还有你谦表哥那日也是亏得有他在,帮了你三哥一把,才能那般顺利地找着你。” “母亲……。”孙玉雪抿了抿嘴,雪白的脸色晕了羞红,“母亲,姑母她有跟你商量过,或是提过斐表哥的事吗?” 蒋氏立马就明白女儿话里的意思,知道女儿想知道关于苏斐的亲事,摇头,“没呢,你姑母要管着国公府那么大的一个家,不过想你斐表哥他们兄妹年纪都到了,是该抓紧了。” “母亲,姑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孙玉雪又问道。 “你姑母最是疼你们两姐妹,她虽没有明确说过,但她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吧!”蒋氏这会也有些摸不准了。 孙氏对她们姐妹很好,不时会接她们姐妹去国公府小住,女儿这一问,蒋氏一想,惊觉,孙氏可从来没有说过要亲上加亲的话。 “母亲,女儿的心思你是明白的。”孙玉雪瞧得蒋氏的表情,大体也是明白了私下了母亲与姑母是没有提过的,于是也就干脆把话放明白了,“女儿这辈子非斐表哥不嫁,否则,女儿就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蒋氏忙转头看了眼窗口和门的方向,见没有人这才放心,却对孙玉雪舍不得说重话,轻声说道,“可不能这般不管不顾了,若是让那嚼舌根不安好心的听了去,不定传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女儿与母亲您私下说的话吗?又没有旁的人。”孙玉雪脸色认真,转瞬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母亲,您知道女儿的心事的,您可一定要帮女儿,不然女儿真的绞头发去当姑子。” “你怎么能如此死脑筋。”蒋氏叹了一口气,凭女儿的姿色,不进宫当娘娘,嫁个皇子,郡王那不是轻而易举?可女儿这般死心眼,蒋氏也没有办法。 “母亲,我认真的,你可是一定帮帮女儿。”孙玉雪脸色又凝重了几分。 “好,你且是好生养病,我去与你姑母提。”蒋氏点头,儿女大了,这婚事却是也是迫在眉睫了,苏斐是男子不急,可是女儿却是不能如此等下去。 “谢谢母亲,您最疼我了。”孙玉雪脸上这才带了笑容。 “我不疼你疼谁啊?”蒋氏见她脸色有些倦怠道,“好好歇着,你身上的伤虽是皮外伤,可也是伤得不轻,想吃什么,让碧月他们尽管吩咐厨房,若有什么事,让人去找我。” 孙玉雪点了点下巴微微笑了下,说了这么久的话,确实是有些累了,于是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蒋氏帮她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出了房,嘱咐了碧月等人一番,带了丫头婆子离开。 “母亲,姐姐醒了?”出了院子碰上孙玉琦。 “嗯,醒了会,刚又睡下了。”蒋氏笑着拂了拂孙玉琦肩头。 “睡了啊!”孙玉琦笑着挽住了蒋氏的手臂,“那我就不去吵姐姐了,等姐姐再醒了,我再过来看她。” ** 带着黄巧衣去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里的小花园里的芍药,杜鹃开得正好,又前两天刚下过雨,空气甚是新鲜。 清宁扭头笑着问黄巧衣,“天气正好,不若我们就在这外面晒晒太阳,喝喝茶如何?” “我也这么想的。”黄巧衣笑着点头。 清宁就忙吩咐人搬凳子出来,两个人相对着坐在阳光下。 玉簪与茶梅上了茶点,站在了一旁。 黄巧衣捏了块点心咬了一口,酥香可口,芳香四溢,顿时眼眸一亮,眉眼弯弯问道,“这个很好吃,香味很特别?是厨娘做的吗?还是在一品酥买的?” “是她做的,我让她放了些今年新开的杏花进去。”清宁伸手指了指茶梅,扭头对茶梅说道,“你去包两包,还有那干的杏花也包些,等会让黄小姐带回去。” “是,奴婢这就去。”茶梅点头屈膝。 “这做的法子,等会我让她跟你丫头说了,回去你就可以让人给你做了。”清宁扭头笑着与黄巧衣说道。 “这,那我就不客气了。”黄巧衣爽快地应了,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又是吃,又是拿的。” “有啥客气的,下回你那有什么好的,我也问你要就是了。”清宁目光灵动,笑着说道。 “好。”黄巧衣笑着点头,看了眼清宁,颇有有些意外地说道,“我道是你们世家小姐都是那般端庄大方,一个模子一般,不想你私下也是如此的灵动的。” “你的意思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吗?”清宁笑着反问,目光与神情都透着一股子难得的亲近。 黄巧衣自然能感觉到清宁的善意,哈哈大笑着点头。“哈哈哈,我们不是从来都是明争暗斗的,相互看不对眼?我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 清宁也哈哈笑了起来。 “我母亲刚才说的不是客套话,那马你若是用得不习惯,就去我家,我告诉你怎么挑,我虽不如我两位兄长,可是懂得一二的。”两人一时亲近了不少,黄巧衣与清宁说道,“你也不用与我客气。” 清宁点头说好,仍然说道,“那是意外呢,我的马死了也不能怪你们,你们还特意给我送了一匹马过来,我真是受之有愧。” “什么受之有愧?这么说可是跟我见外了哦。”黄巧衣了一句,然后咬了一口点心吃了,皱了皱眉头,“那日也真是撞了邪了,在庄子上你出了意外,回城的路上,那孙家大小姐出了意外,真邪门。” 清宁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脸上的笑容不变,“好在,人都没事。” “嗯,好在你是安然无恙,不过,那孙大小姐是伤得不轻,庄子的下人说,孙大小姐当时是血迹斑斑,一身的伤,就是手指头都没一个好的,很是凄惨,她与两个丫头都没事,那车夫却是送了命。”黄巧衣唏嘘了一番。 清宁淡声说道,“能捡回来一条命,她也算是命大。” “嗯。”黄巧衣点头赞同清宁的说法,然后皱了皱眉头,愠怒说道,“不过,她孙家却是太过气人了,我哥哥好生派人帮助他们,他们倒过来,竟然查到了我们庄子上,似是他们出事,是我们暗算的一样,真是气死我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毕竟他们的马车在庄子上停留了不短的时间,是最适合做手脚的,所以,若不让他们查,到时候说起来,到时候你们理亏了。”清宁淡淡地说道。 黄巧衣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呵呵笑着点头说道,“我大哥也是跟你一样这么说的。” “我昨日与母亲他们一起去了孙府看了她,昏迷着,脸色白得跟雪一般,听说她的腰骶骨伤了,将来生孩子会艰难。”未出阁的姑娘,说生孩子,黄巧衣涌了几分羞涩的红晕。 清宁脸色不变,含着笑,“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很严重。” “不说她了。”黄巧衣看向清宁说道,“回头你若是有空就去我家玩,我带你骑马去,你骑术那么好,我家有个练武场……” 黄 巧衣性格外向,身为将门之女,说起骑术和家里的练武场来,眉飞色舞。 清宁带着笑,听得很认真。 日头渐起。 秋秀进了院子,朝清宁与黄巧衣屈膝,说道,“小姐,夫人让奴婢来请,您与黄小姐过去花厅用饭。” 看来是母亲与连氏也聊得不错,清宁笑着起身,与黄巧衣相携往花厅走去。 吃了午饭,喝了茶,说了会话,连氏才带了黄巧衣告辞。 李芸娘与清宁两人一起送到了垂花门。 作为回礼,除了李芸娘准备的礼,清宁送了一盆自己养的牡丹——赵粉,开了两三朵,还有几朵花骨朵。 连氏看了一眼赵粉,倒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婉拒,“夫人请留步。” 等连氏与黄巧衣出了垂花门,走远了,李芸娘才带了清宁往回走,“宁儿喜欢她?” “嗯。”清宁点头。 “黄夫人为人豁达,黄小姐性格直爽。”李芸娘笑容温柔。 清宁点了下头,道,“母亲,侯府怎么这两日没有动静?”不应该啊,如此好的机会,他们会轻易放手? “他们是打消了想法最好。”李芸娘脸色沉了下去,“你手里有圣旨,就算是他们想,你不同意,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难不成还能绑了你上花轿不成?” “也是。”清宁轻笑了下。 若能与齐国公府结亲,别说是绑上花轿,就是绑了她直接送去国公府,清宁都觉得老夫人与她的好父亲也是能做出来的。 ** 清宁还纳闷着侯府的人没有来她这边。 她是不曾想到,老夫人与沈峰却是直接备了厚礼,让大管家汪平带了直接去了齐国公府。 汪平到的时候,国公爷还在衙门没有回来,孙氏接了那帖子,听得丫头说汪平是来谢世子救侯府大小姐的救命之恩,斟酌了一番,决定在小偏厅见汪平,问了丫头知道苏斐已经回府了,于是又吩咐丫头去请苏斐。 苏斐只当是孙氏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进了小偏厅,看了眼汪平,目光往桌上摆着一堆锦盒扫了一眼,然后朝孙氏行了礼,“母亲。” “嗯,起来吧。” 苏斐坐到了椅子上。 “小的兴宁侯府汪平见过世子。”汪平躬身,抱拳朝苏斐行礼。 兴宁侯府?苏斐脸色不 变,目光扫了眼那一堆礼品,心里了然,脸色带了一丝疑惑,看向孙氏问道,“母亲,这是……?” 孙氏说道,“我让人叫你来,就是为了这是事,他是来找你的,是特意带了厚礼来感谢你救了沈大小姐。” 孙氏脸上的笑容端庄大方。 汪平恭敬地站着点头称是,“这是老夫人与侯爷的小小心意,还望夫人与世子笑纳。” 苏斐目光看向汪平,表情寡淡。 第十三章 探问 更新时间:2013-8-88:19:51本章字数:5166 寡淡的神情,目光如一汪幽深见不到底的湖水,透着如月色一般清冷淡漠的光芒,四月温暖宜人的天气,汪平不觉得就有些发冷,从心底透着一股子的紧张,他是侯府的大管家,这人来人来的见的人,这会却不自觉地躬着腰又弯了几分,带着笑容颔首不敢出声。爱覔璩淽 见得苏斐没有说话,孙氏一笑,说了起来,“这危急时刻,谁见了都会出手搭一把手的,对斐儿来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老夫人与侯爷也太客气了,送来这么重的厚礼。” 苏斐没有出声,手指摩挲着茶杯,没有喝。 这两日,外面的传闻,虽是孙玉雪的传闻盖过了他救清宁的传闻,可议论的人也是不少的。 他不想她为难,可是因为宋子逸而不得已挺身而出。 让人暗算了孙玉雪的马车,给她出了气,而世人的反应他也是算到了一二的,这两日坊间的传闻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两件事情同一天发生,与自己救她的事情与孙玉雪的事相比较,世人的眼光更多的放在孙玉雪的身上。 只是,这侯府…… 侯府的意思是……? 纯粹的想来感谢自己救了她? 还是……。 苏斐好不痕迹地打量了那些锦盒。 这些锦盒,看来都是厚礼。 虽侯府的主子没有过来,却是让侯府的大管家过来,这侯府什么意思,应该不是单纯地过来道谢! 苏斐不动声色,一双眸子似是能看透人心,国公夫人说的又是极其客套的话,汪平低垂着脑袋,低声回着孙氏的话,“夫人谦虚了,若不是世子,我家大小姐不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后果,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家老夫人与侯爷说了,小小的心意不足表达感谢之情,还望往夫人与世子笑纳。” 汪平话说得诚恳,语气更是十分的恭敬。 苏斐轻轻一笑,说道,“老夫人与侯爷言重了,只怕是老夫人与侯爷不是清楚当时的情况吧,沈大小姐当时遇险,是因舍妹而起,说起来,是我当给沈大小姐赔礼道歉才是。” 苏斐清楚自己喜爱的女子,对侯府似是没有多大的感情,虽那些是她的至亲,不然在去年裴浩林的事情上就不会如此激进,利用裴浩林反击了侯府一把,让她的母亲顺利地和离了。 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但是这高门大户里,各家都各有各的故事。 开门对外是一家人,关起来门不知道是斗成什么样子。 亲人之间不若是如说的那般,母慈子孝,一家和睦。 例如,他自己,就对国公府里所谓的亲人,就没有多大的情。 所以,她的做法,他能理解,因此,兴宁侯府,他不想靠近。她不喜欢的,就算是她的亲人,他亦不想去费太多的心思。 苏斐说得淡然,汪平却是想了想,说道,“世子言重,那日是意外,谁都都不想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苏三小姐也是受害者,我家小姐是幸得有世子这样的贵人相助,才能脱险,老夫人与侯爷说了,这事本应该是老夫人与侯爷,夫人该带了大小姐过来登门谢过世子的救命之恩的,然,大小姐受惊抱恙,所以才让小的过来一趟,只等大小姐好些了,到时候再过来登门道谢。” 抱恙?当时她都是冷静得很,所以苏斐对于汪平的话自是不信的。 更何况这汪平言表之间讨厌之意溢于言表。 “大小姐遇险是因舍妹而起,我救她是应该的。”苏斐语气极淡,“至于让老夫人与侯爷登门道谢,我担当不起,这件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就不容如此夸张,所以也不用辛苦侯爷等辛苦跑一趟了。” 把自己女儿扯到了里面来,孙氏听得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似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如此,可孙氏却是明白,这个不是从她肚子爬出来的长子,何来的与自己的女儿兄妹情深,孙氏仔细看了两眼苏斐,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他是说得诚恳,似是真的一般。 孙氏笑着对汪平说道,“斐儿说得对,老夫人若是过来与我家老夫人说说话,是欢迎至极的。” 孙氏说得诚恳,可是汪平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冷淡出来,陪着笑说道,“夫人,世子,礼不可废,恩不可忘,世子您救了我家大小姐,就是侯府的大恩人。” 说着就躬身行礼,“如此,小的就告辞了。” 深深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斐儿,这些,是送给你的,我等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孙氏笑着看向那堆礼品,突然又是叹道,“那沈大小姐是有福气的,你表妹就可怜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一下!……” 唏嘘了一番,又和蔼地问着苏斐说道,“这侯府送来了这么多的礼物,我看, 你还是走一趟侯府吧,这你也是说得对,那日的事情到底是瑶儿引起的,好在有你及时出手,我看不如我们也回一份礼,当时瑶儿的道歉,不过,那沈大小姐喜欢什么。我倒是太清楚……这侯府有诚意,我们也不能失了礼……” 这是探自己的话? 苏斐毫不在意地说道,“母亲您做主就好,这些礼也不用送去我那里,母亲处理吧。” 孙氏仔细地看着,却也没有能看出什么破绽来,于是说道,“你不看看,许有你中意的呢?” “母亲您处理就好。”苏斐摇摇头,放了手里的茶杯,与孙氏告辞回自己的院子。 苏斐刚踏出了门,孙氏脸上挂着的端庄笑容就消失殆尽,沉默了半响才吩咐丫头婆子把礼品整理收了起来。 然后扶了心腹妈妈武妈妈的手回了房,坐着喝了口茶,皱了眉头,“他难道就是真的为了瑶儿?” 站在孙氏身后的武妈妈看了一眼屋里,屋里只有孙氏的两个心腹丫头桔红与梅红在,外面院子里有小丫头说话的声音,轻声说道,“奴婢瞧得世子并没有什么表情,想来小姐到底是他亲妹妹,危险关头,世子是不想看到小姐为难吧。” 话说如此,可是孙氏还是狐疑,伸手揉了揉额角,没有再说话。 “夫人。”门口传来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 桔红忙掀了门帘走了出去,“怎么了?” 一个小丫头捏了张帖子站在门口,见得桔红出来,忙笑嘻嘻地递了帖子给她,“这是门房送过来的帖子,舅夫人差人送来的。” 桔红接了帖子转身进了屋。 孙氏不知道这个时候,蒋氏过来是何意?这会孙玉雪不是伤着,她不是该留在孙府的?思虑了一番,孙氏点头让桔红拿了一张帖子出来,给蒋氏回了。 ** “你给忍冬递给信过去,看沈大小姐什么时候方便,我有话与她说。”苏斐吩咐松木说道。 不过是想告诉她侯府送了礼过来罢了,直接传信过去就是了。 可,他想借这个借口见她一面,顺便也想问问她——是怎么想的,怎么打算的。 从来,他行事都是掌在自己的手里。 心动,喜欢想要拥有的同时,他心里也无比的清楚,他所认识的清宁,不同于一般的闺秀。 第一次的心动,如此美好。 他想是 不是她也有如自己这般这样悸动的美好呢? 苏斐如此感谢那日阳光灿烂的春日里,她伸手拦的是自己的马车,如是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一次次地吸引自己的心与目光,让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上天对他也是如此厚待的。 “世子有话要与我说?”忍冬与清宁禀告的时候,清宁正是坐在书房里画画,闻言,搁下了笔,抬头看向忍冬。 “是的,世子说有话跟你说。”忍冬点头。 清宁想了想,道,“明日中午,观月楼。” 忍冬点头,出了书房。 清宁却是没有心思再画了。 托腮想着,这一回,该送什么礼物当谢礼? ** 次日,晴空万里,春风拂面。 清宁下了马车,往楼上,上到二楼时候,迎面碰上宋子逸。 “清宁?”宋子逸顿住了脚步,“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过来吃放的?” 说着望了眼清宁的身后,“是你一个人吗?芸姨没有来吗?” 她为何来这里? 宋子逸目光中隐隐是涌了一丝喜悦来,他经常来观月楼,难道她想通了,消气了?是来特意来见自己的吗? 宋子逸目光越来越亮,看着眼前的清宁。 浅色暗纹的杏红对襟春衫,下着樱草黄的月华裙,腰系了豆青色的丝绦,丝绦如是掩映绿草一般,走动之间,如随风飘逸舒展的绿草,裙裾用丝线绣花了一簇簇的海棠花,步履之间裙裾翻飞如花,似乎那一圈的海棠花也有了活力一般。 乌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乌压压的发间只点缀了两朵粉蓝的宫花。 雅致,而如春花一般娇艳。 清宁顿住了脚步,微微颔首,“宋世子。” 说完便是错身抬脚往三楼走。 “清宁。”宋子逸伸手欲揪清宁的手。 清宁停住了脚,冷冷地瞥了眼宋子逸伸到一半的手,“宋世子,请自重。” 宋子逸脸色微一僵,笑道,“清宁,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日中午我做东,我知道你恨我,生我的气,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再是如何,我们也有从小一起长大之谊。” 清宁嗤笑了一声,说道,“宋世子,以后你还是叫我一声沈大小姐吧,赔礼道歉就免了,我怕我会吐!” 说完也不 管宋子逸会如何反应,径直带了茶梅与忍冬,头也不回地往上走。 宋子逸握紧了拳头,定定地看着清宁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宋子逸还是没有收回目光。 原来不是来见自己的。 是自己想得太过美好了。 他以为给了她时间,她就回到自己的身边。 宋子逸突然很想追上楼去,把她追回来。 然,宋子逸的目光慢慢地幽暗了下去。 是不是,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她的心了吗? 可是,似乎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就那样毫无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丛来没有想过回头吧? 她应该成是她的妻子,陪在他身边的人。 不!她是自己的。 沈清宁,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消气原谅自己? 宋子逸觉得心头如同扎了一根看不见的针,生生地痛。 ** 此刻齐国公府,孙氏正在花厅里招待着蒋氏。 “大嫂,玉雪的伤好些了吗?”等丫头上了茶,孙氏开口问道。 “哎,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养三个月。”提起女儿,蒋氏叹气,眼里都是疼惜。 “那有什么事就让婆子丫头过来说一声就是了,你要打理庶务,又要照顾玉雪。”孙氏说道。 “家里的事现在大都是玉宏媳妇在打理,不用**心了……”蒋氏说着就望了一眼花厅里的伺候在一旁的丫头婆子。 孙氏给了武妈妈一个眼色,武妈妈忙把一众丫头婆子都挥退了下去,只留了几个心腹在。 “好了,大嫂有什么话就直说无妨。”孙氏说道。 蒋氏看着孙氏,心里不禁是感叹,谁能想到以前那个低眉顺眼庶出的小姑子,如今是雍容华贵,贵妇派头十足? 见蒋氏眼神有些发愣,孙氏也不催促她,端了茶轻轻地吹着。 “哎,还不是儿女们的事。”蒋氏回神,目光中带了一丝凝重,认真地看向孙氏,“我知道你这个做姑姑的很是疼爱玉雪她们姐妹两,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如今她们都长大了,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斐儿的亲事,你有什么打算。” 是为了来探问苏斐的亲事! 实在是想把孙玉雪与苏斐两人定下吧?孙氏心知肚明却不挑破顺着蒋氏的话说,“你是知道斐儿从 小就深得圣上的宠爱,他的婚事我可是做不了主啊,我琢磨着国公爷都做不了主。” 如此,那等皇上赐婚?皇上若是指了公主,郡主,自己女儿咋办?蒋氏神情一凛,“自古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国公爷哪是做不了主的?” 孙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雷霆雨露,均是天恩,。” 她这是甩手不管的意思?蒋氏顿时觉得心里泼了盆热油。 第十四章 敷衍 更新时间:2013-8-98:20:33本章字数:5106 什么叫她管不着。爱蒲璩奀 蒋氏觉得孙氏这是推托之词。 她想当甩手掌柜,压根就不想管苏斐的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宠爱苏斐是不假,可是这父母之命,皇上是明君,难道还会否了他们的决定的不成? 管不着,其实不过是她不想管吧? 皇上日理万机,难免就会有疏忽,总不能一心为了一个国公府的世子转吧?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 若是自己亲生的,早就开始着手准备儿子的亲事了,这满京城的闺秀,还不是一个个地挑,一个个地仔细考量着。 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也只能舔着脸放下身段跟她商量,虽说这儿女亲事,女方一般就是透透口风,不能太主动,否则就失了女子的贵,可女儿要死要活的,为了女儿,她也只能主动一回了,好在是自家的小姑子,有什么话说开了,到时候就算是没有成,也不会结了仇。 蒋氏不由得就想起已经不在了的孙琳琅,真是天妒红颜,那般风华绝代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的人儿,年纪轻轻就去了。 蒋氏目光看向眼前的孙氏,当年在家的时候是谨小慎微的,谁能想到她能有如此的福分,就是自己,如今也要讨好着她。 真真是风水轮流转。 蒋氏心思转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话虽是如此,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国公爷给斐儿定亲事,皇上难道还能让你们悔婚不成?” 孙氏笑着说了一句,“到底我们也要顾到皇上的意思。”给他找门好亲事?她没有想过,嫡姐的在国公府的痕迹她早就抹得一干二净,除了嫡姐留下的这个血脉,其余并无嫡姐的痕迹。 以前娘家的时候,她过得小心翼翼,不敢有半丝的逾矩,嫡姐才貌双全,长得绝色无双,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样的嫡姐,活得也是潇洒恣意。 她是从来都只能仰望,羡慕。 可惜天妒红颜,英年早逝。 她嫁给了自己芳心暗许的姐夫,她慢慢地展露自己的风采,抹去的她的痕迹。 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人再会记她那个天香国色,风华无双的嫡姐,而如今是庶出的她如今风光无限,成了众人羡慕和巴结的对象。 母慈子孝,谁不夸她? 而唯一她心底的刺也就是嫡姐留下的血脉,国公府的世子苏斐。 以前,嫡姐高高在上,自己只有仰视的份。 如今,嫡姐不在了,可是她留下的儿子也是稳稳地压了自己儿子苏谦一头。 孙氏脸上雍容的笑容淡了几分,又加了一句,“我到底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他的继母,嫂子,继母难为啊,一个不慎就会落人口舌,说我苛待原配留下的嫡子。” 什么继母难为?要真为了苏斐着想,早就该把婚事定下了!蒋氏心里呲之以鼻,脸上却是笑着说道,“妹妹,你可是言重了,生不及养恩,斐儿可是你拉扯大的。” “只要他好,等我百年到了地下,也可以安心去见姐姐了。”孙氏脸上带了凄色。 “斐儿他如此优秀,琳琅她若是泉下有知,会感谢你的。”蒋氏脸色也涌了悲色,一会才笑了下把话绕了回去,说道,“谦儿也大了,斐儿迟迟不成亲,这兄长未成亲,少不得就会耽搁谦儿了,斐儿的亲事该定了。” 孙氏轻轻点头,“嫂子说得有理。” “我也就不与你绕弯子了,玉雪这孩子你是看着长大的,她的心思,你这个做姑母的也是知道一二的。”蒋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是我夸,玉雪的容貌,人品数是一数二的,孙家虽不是有侯爵的勋贵,可也是朝廷重臣,是书香传承之家……玉雪与斐儿是表兄妹,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亲上加亲最好不过了。” 蒋氏笑了笑,“有你这位疼她的姑母在,我也真是能放心玉雪,也不用担心她会受委屈。” 孙玉雪啊……!她的情谊自己是能看出来的。 然而,那是自己儿子心仪的人啊。 孙玉雪若是嫁给了苏斐,那孙家便全心全意地成为苏斐的助力,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 孙氏笑得意味深长,“亲上加亲当然是最好的。” 蒋氏闻言心花怒放,“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听说,斐儿是才救了沈家大小姐,这兴宁侯府如今可是大不如从前了,免不得沈家的人会因为这件事搭国公府,可这沈家大小姐怎么能配得上斐儿,她被人退过亲,父母又和离了,这斐儿的妻子将来可是国公府的主母。” 孙氏笑着点头称是,心里却是微动。 “等斐儿的亲事定下来了,谦儿瑶瑶的亲事也要提上来了。”蒋氏高兴地 笑着说道。 “有劳大嫂你关心他们兄妹三了。”孙氏谢了一句。 “我是他们的亲舅母,我就这么他们三个外甥,当然得关心了。”蒋氏呵呵笑着,“那我就先回了。” “用了午饭再回。”孙氏挽留。 “不了,我这就走了。”蒋氏笑着摆手起了身,“玉雪的伤还没有好,我不放心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孙氏起身送了她到门口。 “留步。”蒋氏笑着让她留步。 孙氏客气了一番,嘱咐了丫头桔红送了她出去。 孙氏转身带了武妈妈回了花厅,端了茶,慢慢地饮着,心里百转。 她是有打算给苏斐找个门不当户不对或是徒有其表的妻子,可因为忌惮皇上,这所以就打消了念头,就这么拖着。 苏斐的亲事,皇上没有提。 她也不问。 可刚才蒋氏的话,点醒了她。 似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兴宁侯府这一年来,事多,传闻也不断,听得都挺玄乎,很热闹,兴宁侯府那后院看来是很热闹了。 如今新入府的侯夫人罗氏的娘家倒是挺硬,可罗氏是后母,又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那沈大小姐的生母还健在。 这日渐落败的兴宁侯府,如今有了罗氏,会不会兴旺发达起来呢? 如此…… 一个有实力的娘家,那就能给他不少的助力。 孙氏不由得皱了眉头,低声与身边的武妈妈说道,“你说,兴宁侯府因为罗家能重振起来吗?” 武妈妈闻言,明白自家夫人是因为刚才舅夫人的话,在考虑沈大小姐,于是想了想才回道,“夫人,兴宁侯爷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二小姐因为去年七夕的事,兴宁侯府与建安侯府的长辈是已经通过气了,只等二小姐到了年纪,宋世子就会纳她为贵妾。另三小姐也是庶出,不足为惧。至于二房,是有两位嫡出的少爷和一位庶出的少爷,可是夫人您忘了去年裴家少爷的事吗?这裴家少爷可是沈二夫人亲侄子。” 孙氏闻言,细细地地把武妈妈的话想了一遍,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兴宁侯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只沈大小姐是嫡出,二小姐已经许了建安侯世子做贵妾,可那建安侯府宋子逸与她退过亲的,另一个三小姐也是庶出,那亲事能高到哪里去? 二房因为裴家与她生了芥蒂。 就算是兴宁侯府靠着罗家能兴起来,想要依仗,那就要靠着将来罗氏生养的子女了。 这……得多少年去了? 如今的侯府,不拖她的后腿就很不错了! 皇后本就是怜惜她们母女,因宋子逸与宜安郡主的亲事,皇上与皇后都对她有怜惜。 所以…… 孙氏想着心里兴奋了起来,眼眸里的光芒越来越盛。 似乎,这是个不错的亲事。 沈清宁她虽是有自主择婿的圣旨,可那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对她的恩宠。 孙氏最是懂得怎么找准问题的关键,然后下手。 想来,她该递牌子进宫一趟,很久没有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了。 蒋氏出了国公府,这才大惊地发现,孙氏虽说了亲上加亲是好,可也没有给她准话, 这国公府苏斐兄妹三人都没有定亲,自己两个女儿,还有儿子孙玉敬也没有定亲。 她已经放下身段,把话都挑明了,孙氏却敷衍自己,与自己打太极。 蒋氏心里的怒火一簇簇地往外冒冒。 可是,这会再转身找孙氏要个准话就不好了,总不能逼着求着孙氏给准话吧?好像自己女儿没人要一般! 蒋氏想了想,压下心里的怒火。 一山还有一山高!蒋氏心里冷笑一声下了决定,回去就把在府里闭门吃斋念佛的孙老夫人请出来。 ** 清宁上了三楼,伙计轻轻拉开了雅间的门,从伙计的口中知道苏斐一个人在里面,苏斐这是想单独有话与自己说啊!于是清宁扭头吩咐了一声伙计要带了茶梅与忍冬去隔壁的雅间,自己则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悄然拉上。 雅间临江,临江开了很大的窗户,可以一览江边的景色。 苏斐站在临江的窗边,一身淡蓝色的织锦长袍,外面灿烂的阳光投了几缕在他的肩上,似是给他背影镀上了一层金黄色,背影英挺,透着与生自来的贵气。 听得清宁进来的声响,苏斐转过了身,“来啦。” 脸上带了暖人的笑,声音悦耳。 因是背光,清宁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容,慢慢地,他浸润在阳光里昳丽的脸才清晰了起来。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清 宁微笑道。 “你与观月楼的东家很熟吗?”看得出来这里伙计与掌柜的对她尤其恭敬,观月楼临江,四季景色各有特色,春有江堤垂柳,夏能纳凉,秋赏月,冬赏雪,所以生意很兴隆,客似云来,这三楼,四楼的雅间难以订到的,暂不提上次,这回一次自己昨日才说要见她,她就如此轻而易举地定下了三流的雅间? 苏斐问了一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提了茶壶,倒了两杯热气氤氲的茶,一杯轻轻推给了坐在对面的清宁。 “嗯,蛮熟的。”清宁点头,“这观月楼是我母亲的铺子。” “原来,你是少东家。”苏斐了然地一笑。 清宁笑着手一挥,颇有几分老板的豪气,“以后你来,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们都会好好招待你的。” “那我可是托你的福了。”苏斐一点都不客气。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我说?”清宁问道。 桌上的茶冒着热气,茶香与雅间的熏香萦绕在鼻间。 苏斐看着坐在对面明丽的清宁,目光对上了她的目光,“侯府昨日派了汪平去国公府,说是谢我救你之恩,我想,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原来,没有动静是直接朝着国公府去了!清宁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真是不死心啊! “我该亲自谢你的。”清宁叹了一口气,“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说不上。”苏斐摇头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的打算啊?”自己打算与他划开距离,从此不再来往,可看着他如春雪融化一边的笑容,清宁怎么都说不出口来。她很有感觉,若是自己说了出来,眼前这融化了春雪会再度冷结起来。 许是心里知道前世他的遭遇太过悲惨,又知晓他的亲人凉薄,与她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所以,清宁不忍心。 话在舌尖转了几次,还是压了回去。 苏斐虽然是猜不出来清宁原来打算说的话,可苏斐是什么样的人?从小在皇宫里走动,自很容易能从清宁的神情之中看出来了犹豫与不忍。 不管是犹豫不忍什么,终是因为自己!苏斐眉梢的笑容缓缓舒展,目光明亮如明月,熠熠生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似是能照亮整个雅间一般,“嗯,你的打算。” “具体怎么打算,我也没有仔细想过,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清宁能看到 他目光中的自己,清宁微微垂眸抿了一口茶,然后抬头看向苏斐士道,“至于侯府送厚礼这件事,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侯府有什么样的打算,都与我无关,所以,你可以不用理会。” “我也真是没有理会,把事情推给了母亲去处理。”苏斐坦诚相告,缓缓地笑。 第十五章 感动 章节名:第十五章感动 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继母是慈爱有加,对他这个原配嫡子照顾更是贴心,可内里怎样,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把事情推给她处理,最是恰当不过。 苏斐笑容清澈,坦诚。 “这样也不错。”清宁点头,孙氏能算计苏斐,想来是不会为苏斐打算的。 “不过也有意外的。”因皇上的态度,所以父母才会没有伸手过管自己的婚事。 苏斐看得明白,宋子逸与宜安郡主的婚事,皇上与皇后对对面的人儿有了几分怜惜。 难保,孙氏不会如此抓住这个机会。 私心而论,他巴不得如此,比起其余的人,孙氏若是想算计她与自己的亲事,他是欣然欢喜的。 虽是乐于见成,可却是不愿意见得她困扰。 所以,得提醒她有个心里准备。 清宁也是一点就通。 孙氏是巴不得除了苏斐。 自是不愿意给他找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这样看来,如今的自己,与人退过亲,侯府又是闹得鸡飞狗跳的,更甚的是母亲和离出了侯府。 如此,这样的自己看来很符合孙氏的心意啊! “我知道你不怕也不在乎那些传言,你虽是有皇上的圣旨,可是众口铄金,可前有宋子逸与宜安郡主在前,说不得就有人会拿着我们两个做事。”苏斐不紧不慢地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被人算计是很不好,但实话说,若是算计的你我要撮合我们,我心里是很乐意的,但是,这是我的感觉,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所以,我来约你来见,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你也不用与我客套,有什么话与我说明白了,我才好准备下一步怎么走。” 苏斐说得坦诚,目光清澈得如春天的山泉水,干净透彻。 虽不是情话,清宁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砰然跳了起来。 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可苏斐如此明白而坦诚地把他的心意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清宁似是能听得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她没有想到苏斐会把他的心意如此坦荡地说出来。 清宁低头喝茶,微微垂下眼眸敛去眼里的神采。 苏斐说出来,是想要与自己商量,更确切地说,想知道自己打算如何做,然后他才会打算下一步怎么走。 这样在乎自己,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 如此尊重她,让清宁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前世今生,两辈子,除了母亲一心为她着想之外,第一次有人如此重视她,如是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清宁心里很是感动微微地颔首,很安静地小口小口地喝着茶。 苏斐看了眼清宁端着茶杯的手指,葱葱玉指,晶莹剔透如白云一般,话说了出来,苏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显然清宁的反应也不是无动于衷,这样就好了,至少不是自己独自患得患失。 苏斐宁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清宁。 如云的青丝,端丽洁白的面容,娇艳如花一般的樱唇,微垂的眼眸,卷翘的睫毛如,杏红的春衫,樱草黄的月华裙,豆青色的丝绦。 如初绽的海棠花一般,清雅瑰丽。 对面的清宁没有说话,苏斐也没有出声,安静地等着,等她开口。 阳光洒了一地,能远远地听得见江上传来的丝竹声,春风轻轻地从窗棂拂了进来。 沉默了半响,清宁才抬头,目光宁静地凝视着对面的苏斐,昳丽的容颜,一双乌黑的双眸如浸染了水的墨玉,潋滟而璀璨,嘴角眉梢都带着笑容。 这样美好,尊重自己,想要呵护自己的苏斐,让清宁的心也慢慢地变得柔软了起来。 苏斐的苦心,清宁懂,她的心里很是感激。 清宁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柔声说道,“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想做的是,与母亲两人安静简单地过日子。” 自己的心,她还没有梳理明白。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清宁放轻了声音,问道。 声音带了几分她不自知的小心翼翼。 苏斐自是能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忐忑,这是担心他啊!苏斐眉角眼梢的笑意浓了几分,微微点头,“我明白的。” 她的母亲离开侯府不久,理当多陪陪她。 “至于关于你我之间的传言,这嘴长得他们的身上,就让他们说去吧。”清宁说道,“我现在反而担心的是,是令堂和我祖母他们。” 侯府有心,孙氏有意,这一拍即合啊! 苏斐不可置否地点头,“你手里有圣旨,他们若是想成事,那就只有通过皇上与皇后娘娘……。” “君心难测啊。”皇上能给自己下这个圣旨,当是也可能收了回去,清宁皱眉思付了一番,把手里的茶搁在桌上,展颜一笑,“不管了,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或只是他们的猜测罢了。 孙氏想这么做,无非是想要拿捏苏斐,可苏斐的妻子将来可是要掌国公府的主母,可是国公府还有国公爷,还有老夫人呢?国公爷与老夫人他们岂能坐视不管? 苏斐莞尔,“那就如你说的,走一步看一步。” 清宁笑着点头,雅间的门轻轻地叩响。 “小姐,菜都好了。”门外伙计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 “那,上菜吧。”清宁扭头说道。 门,被轻轻地拉开,几个伙计鱼贯而入,利索地上了菜,酒,然后又都退了出去。 房内,顿时菜香四溢。 清宁笑着指着桌上的三道菜,说道,“这三道菜是观月楼准备新推出的菜式,我今日特意让他们准备的,你尝尝。” 苏斐拿了筷箸,一一尝了一口,点头,“不错,香味很独特,像是……”抬眸看向清宁,“花香。” “对的。”清宁点头,“你知道我平日里没事就捣鼓花草,趁着现在是春天,花多,就让试了试。” 苏斐坦诚,清宁也就报之以桃,坦诚以待。 “这是里是牡丹,这是百合,这个是芍药。”清宁跟他介绍了下,然后又解释说道,“你放心,我问过大夫了的。” 苏斐一笑,“我倒是不怕有毒,你既是要在观月楼推出来的新菜式,那自是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没有旁人伺候,两人都是自己倒酒,添茶,夹菜,都很是熟练。 两人再不谈前面的事情,一顿饭吃得温馨。 喝了半盏茶,苏斐告辞先行一步。 等苏斐离开了,清宁唤了伙计进来,让他去叫了茶梅与忍冬两人过来,又叫了掌柜的过来,吩咐了一些事情,已是西跌时分,这才起身。 到了二楼,突然从一旁伸出一只胳膊想要攥清宁。 不等身后的忍冬上前,清宁伸手,捏住了那手的命门。 抬头,见得脸色发黑的宋子逸,清宁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臂,冷冷说道,“宋世子,你想干什么?” 忍冬皱着眉头盯着宋子逸。 “我有话跟你说。”宋子逸脸上有着怒容。 “我没话跟你说。”清宁冷声道。 这一生,他们之间如今剩下的,只有仇恨。 有了宜安郡主,她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宋家就会自己走上死路。 “难道你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拉拉扯扯,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吗?”宋子逸往四周的雅间望了一眼。 “我不怕,可是你不怕传到宜安郡主的耳里吗?”清宁冷冷地瞧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俊朗面容,人面兽心啊,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她贤良淑德,明白我的心思。”宋子逸说道,“你不介意,那我就与你在这里说。” 他的心思? 他与宜安郡主正新婚燕尔,宋子逸却如此有恃无恐,宜安郡主可真是如他所说的——贤良淑德啊! 清宁淡淡地说道,“我说了,我没有话跟你说。” “你来这里是见他的吗?”宋子逸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 清宁皱了皱眉头,顿住了脚步。 楼下大堂传来的说话声,二楼的大堂里是没有客人,只有雅间传出来的喧哗声。 他这是故意等着自己?所以见得了先走的苏斐? 宋子逸似是很满意清宁停下了脚步。 “小姐,您与茶梅先走。”忍冬轻声说道,语气森冷。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清宁轻笑出声,“宋世子,我是自己一个人也好,还是与人约好了这里相见也罢,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跟伙计打听,她是来这里吃饭,还是观景?或是约了朋友,可这伙计是赏银不接,口风也紧得很,一个字都不透。 等了良久,却见得了苏斐的人。 宋子逸几乎立即能肯定,她定是与苏斐约好的!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孤男寡女在外面约见? 她,沈清宁,是他的人!宋子逸心里顿时怒火滔天,如是妻子红杏出墙一般的感觉。 “你不守妇道!”宋子逸低声怒道。 “宋世子莫要血口喷人,你亲眼看到我家小姐与人私通了吗?”茶梅气呼呼地说道。 清宁目光坦荡,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 宋子逸顿时无言。 他是猜测,却没有亲眼见得两人二人相处。 “宋子逸,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资格说我什么吗?不管我是不守妇道也好,还是淫荡无耻也好,你都没有任何的资格说我半个字!”清宁轻蔑地瞥了眼宋子逸。 “你……。”宋子逸一肚子的火,却又是无力反驳,他确实是没有资格说她什么。 “忍冬,给他点教训。”清宁说着给了忍冬一个眼色。 忍冬点了下头,倏地伸出脚,朝宋子逸的小腿踢去,宋子逸遂不及防,被踢了个正着,小腿骨剧痛传来,宋子逸抱住了小腿,痛得冷汗直冒。 再抬头,清宁主仆三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一直低头没有说话跟在宋子逸身后的小厮,忙扶着额头上冷汗涟涟的宋子逸,“世子,小的扶你进去歇会。” “走吧,回府。”宋子逸只觉得自己的腿要断了似的,扶着小厮往下走,上了马车,那小厮见宋子逸痛得脸都白了,就让车夫往医馆赶。 ** 宋子逸回到建安侯府的时候,宜安郡主不在房里去了张氏那里。 张氏正把京城里与建安侯府门当户对,没有定亲适婚的青年才俊都一一罗列了出来。 家世,年纪,人品等等一一俱写得非常的详细。 宜安郡主与她一起一一对比,然后挑了几个家世年纪都不错的出来,宜安郡主捡了一张,笑着与张氏说道,“母亲,儿媳瞧得这齐国公府的世子很是不错,这家世自是不必说,这长相人品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好,与子琼妹妹可说是天生一对,甚是相配。” 张氏闻言笑得脸开了花,点头接了宜安郡主手里的纸张,“你倒是和我看到了一块了,这苏世子啊,我还真的是很中意他,不过……” 张氏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人都说,齐国公世子的婚事皇上会做主,只怕子琼没有那个福分。”自己的女儿是不错,可还有出身尊贵的公主,郡主,县主,女儿哪能与天家贵女相比? 他们是早就想拉拢齐国公府了,可惜,试了几次都无果!这一次若能成,若是能建安侯府与齐国公府结成结成姻亲,有了这层关系,就算是他们不拉拢齐国公府,齐国公府里也会因为自己而水到渠成地划入四表哥的阵营,有了齐国公府那四表哥还不是如虎添翼!宜安郡主心有算计,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婉,与张氏说道,“母亲,子琼妹妹那人品,那长相,是万中挑一的人,这苏世子啊,您若是中意,想与国公府结下这门亲事,那儿媳就让我母亲进宫与皇帝舅舅皇后舅母说道说道……。” 张氏脸上那一抹忧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伸手拍着宜安郡主的手,脸上笑容慈祥,“怎么好意思麻烦公主……?” “母亲,您言重了,这哪是麻烦的事?这是喜事……” 站在门外阻止了丫头禀告的宋子琼,听得里面张氏与宜安郡主两人的话,一张俏脸顿时娇羞得如傍晚天际的红霞,红了一片。 第十六章 用处 章节名:第十六章用处 宋子琼羞红了脸,她知道这个应该走,可脚却是生了根一般,想要知道得更多…… 苏世子,那个美得令人窒息的男子,她从第一次见面就放心乱跳,可是,她也明白心仪苏斐的闺秀很多,她幻想过美好的,也曾伤心自己会是落花有意。 却是没有想到今日会听到嫂子与母亲这样的对话。 有嫂子的母亲云泰公主出马,那自己与世子的亲事定是水到渠成!那样的男子以后会是自己的夫君!想到此,宋子琼一张俏脸更加的羞红,一颗芳心乱跳,似乎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屋里的张氏与宜安郡主却是不知道宋子琼就站在门外听。 “顾家九公子也不错,虽不是勋爵之家,可却是几百年的世家,这顾家的子弟都是国之栋梁,这九公子才华横溢,就是皇上都赞不绝口呢,这也长得是相貌堂堂,英俊非凡。”宜安郡主笑着拿了另一张宣纸,与张氏说道,“与子琼妹妹也是相配的。” 顾家是皇后的母家,皇后娘娘十分宠爱顾焕这个娘家侄子,几是视如己出,若小姑子嫁给了顾焕,那少不得皇后娘娘也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皇后娘娘膝下无子,对几个皇子都是一碗水端平,对谁都不是很亲近,也对谁都不冷淡,若是四表哥能得了皇后娘娘的认同,那岂不是顺理成章……?宜安郡主笑容满面。 “嗯,顾九公子也不错。”张氏赞同地点头,齐国公府世子苏斐与顾家九公子,这两个人她都非常满意,只恨不得自己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才好!以前考虑着是,苏斐深受圣宠,顾九公子则是皇后娘娘的手中宝贝,两人深受帝后的宠爱,所以,张氏虽是十分中意两人,可是觉得两个都有难度。 可是如今,张氏看着宜安郡主的目光就更加的柔和慈爱,这个儿媳妇真真是个福星。 “苏世子与顾九公子都是难得的俊才。”宜安郡主说道,“不管是哪一个,我母亲在皇帝舅舅或是皇后娘娘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的。” 张氏顿时心花怒放。 “这个孙三公子也不错。”宜安郡主又笑着挑了一个出来。 孙家虽不如顾家与魏家,可也是名门世家,更重要的是齐国公夫人是孙家女,孙家与齐国公是姻亲,如此,拉拢了孙家,齐国公府也离不远了。 总不能盯在一个人的身上,这苏斐,顾焕,孙玉敬,三方下手,宋子琼总是有点用处的! 张氏点头,“你挑的都是合的心意,我得好好参详参详,子琼那丫头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 “嗯,母亲您好好周详周详,一家有女百家求,子琼妹妹这人品,自是要挑个最好的。”宜安郡主笑着点头。 “这三个我都是满意的,这事先我得先找人与他们先探探口气。”张氏说道。 他们有意,若对方无意,那贸贸然地上门提亲,还进宫说道,那可要掉了女儿的身价! 事成还好,若不成,那建安侯府都会跟着丢脸。 张氏想的比较远。 “姜还是老的辣,母亲您考虑得周到。”宜安郡主吹捧张氏。 张氏对宜安郡主更是满意。 虽身为郡主,可从来不端郡主的架子,性情温柔,做事大方。 孝顺长辈,疼爱小姑子,伺候夫君,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好。 外面的宋子琼听了后面的话,却是心焦。 她只想嫁给苏斐。 可,这话要怎么说呢? 若是最后,不是苏斐!宋子琼一想,心里顿时着急了起来,伸出手想推门,手放到了门上,可又是收了回来。 进去做什么?说自己只想嫁给苏斐吗? 这样的话,要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出口? 宋子琼只得脸色纠结地往回走。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只当自家小姐是听得夫人与郡主的话,害羞了,倒也不觉得奇怪。 对于宋子琼的亲事,这三个人选,张氏与宜安郡主都满意,说了会,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进了门,说世子受了伤,被人抬进回来的。 张氏与宜安郡主听了脸色大变,两人忙起身就往外走。 进了院子,瞧得院子里的丫头脸色一个个脸色都很紧张,张氏与宜安郡主忙往里走。 刚走到门口,丫头丹心就迎了出来,朝宜安郡主与张氏,福身行了礼,脸色凝重地说道,“郡主,夫人,世子伤了腿了。” 一边说,一边打起了帘子。 “怎的就突然受伤了?”张氏急切地往屋里走。 “严重吗?”宜安郡主紧跟着张氏的脚步,往里走,一边问着丹心。 “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太医来了。”丹心回道。 宜安郡主进了里屋,瞧得宋子逸坐在临窗的炕上,眺望着窗外,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面容一半隐在暗,看不出他的神情,透着一股子寂寥苍凉的气息。 “子逸,你伤到哪了?快给娘看看。”张氏神色十分担心地往宋子逸身边走去。 “母亲,郡主。”宋子逸转回了头,脸上了有了笑容,朝张氏说道,“母亲,您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腿。” 宋子逸朝宜安郡主笑了下。 “怎么会撞到腿的?严重吗?”张氏神情着急。 “不是不是很严重,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夫说,休养些日子就会没事的。”宋子逸笑着回道。 “母亲,您先别担心,已经去请太医了,等太医来了给世子好好看看。”宜安郡主虽心里也很是着急,目光看向宋子逸的双腿,可袍子下双腿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于是柔声劝着张氏。 “今日都是谁跟在身边伺候的?”张氏却是满脸的怒容,让自己的心腹婆子去把今日跟着宋子逸出门的小厮叫了进来。 小厮进了屋,跪地行礼。 “没用的东西,怎么伺候世子的?让世子无故地撞伤了腿?自己倒是好端端的!真是个废物!……”张氏劈头盖脸就朝着那小厮大骂。 小厮一肚子的冤枉,可也没法说,回来的路上,世子就交代过他不许把观月楼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只好低头老实地磕头,“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照顾好世子。” 宜安郡主凝视了一会,扭头目光看向宋子逸。 “母亲,不管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您就不要责罚他了。”宋子逸朝她笑了下,就回头看向张氏轻声说道。 谁能想到那丫头一脚把自己的小腿骨给踢断了? “哼,看在世子的面上,这次就暂且轻饶你一回,自己去领十个板子。”张氏喝道。 “谢夫人,谢世子。”小厮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你啊就是太纵着他们那些个奴才了,这主子出了事,奴才一个个都好端端的,这养着他们是做什么的?这照顾主子的事情都照顾不好?”张氏说道。 “是,母亲说的是,今后儿子一定好好管教他们。”宋子逸点头称是。 太医请了来,张氏与宜安郡主见得宋子逸小腿上一片的青黑,两人倒吸了一口气。 听得太医说,小腿骨断了,张氏更是泪都掉了下来,“怎么撞得如此重,这骨头都断了?” 太医有些惊讶,见得宋子逸看过来的目光,敛去了脸上的惊讶,说道,“世子,可得好好养上一段时日,千万不可轻易挪动。” “是,多谢太医。”宋子逸笑道。 “世子客气。”太医颔首,开了方子,留了外敷的药,然后告辞。 “朱嬷嬷,你送送太医。”宜安郡主说着给了朱嬷嬷一个眼色。 朱嬷嬷点头,满脸笑容地送太医出去。 张氏嘱咐了一番宋子逸好好养伤,又叮嘱了一番宜安郡主好好照顾宋子逸,这才起身回去。 “母亲是太紧张了,你不用太担心。”宋子逸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对宜安郡主说道。 “怎么能不担心?这撞得可真是严重。”宜安郡主眼眶有些发红,柔声说道,“你那腿都黑了,真真是担心死我了。” “这不过是小伤罢了,养养就好了。”宋子逸脸上的笑容温润,柔声道,“让你担心了。” “以后你可得当心了。”宜安郡主轻柔说道。 “嗯。”宋子逸点头。 宜安郡主柔笑,陪着他说会话,听得外面院子里的说话声,扭头看了眼窗外渐渐暗了下来的天色,说道,“我去吩咐他们把晚饭摆到这里面来。” 宋子逸点了点头。 宜安郡主出了内室,走出了房门。 “郡主,太医说世子的腿不是撞得,那骨头断得齐整,是人打的。”朱嬷嬷走了过来,低声回道。 “被人打断的?”宜安郡主皱眉,“是谁?” “奴婢去问了那小厮,世子今日在观月楼碰到了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是沈大小姐身边的丫头踢了世子一脚。”朱嬷嬷听了太医说的话,就找上那小厮。 沈清宁! 又是她! 宜安郡主眼眸闪过阴厉,半响才说道,“嬷嬷,吩咐人摆饭吧,世子伤了腿不方便,就在内室的炕桌上支个小桌。” “是,郡主。”朱嬷嬷躬身退了下去。 ** 用了晚饭,丫头婆子利索地收拾干净上了茶退了出去。 喝着茶,宜安郡主就与宋子逸说起来下午与张氏商量为宋子琼择亲的事来,“……我是瞧得,苏世子,顾九公子,孙三公子都是上上的人选,就是不知道母亲与父亲会为子琼妹妹定下谁。” “苏斐,顾焕和孙玉敬?他们三个吗?”宋子逸端到嘴边的茶杯顿住。 “嗯。” 宋子逸放下了茶杯,一双眼睛深沉似海,思付了片刻,道,“顾焕性格张扬,持才傲物,至于孙玉敬嘛?我们到底是侯府,有勋爵的,就算了,所以,还是苏斐适合,你多多帮母亲参谋参谋。” 一副十足为宋子琼打算的神情,眼底却闪过森冷。 “我明白了,我会与母亲说的。”宜安郡主点头。 宋子逸抬头看了眼,屋里只有宜安郡主的大丫头与丹心,丹真以及朱嬷嬷在旁边伺候着,于是目光看向对面的宜安郡主,说道,“你寻个时间,把事情定下来吧。” “什么事情?”宜安郡主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问道。 宋子逸却不愿多说,脸色淡淡地端了茶喝着茶。 宜安郡主半响才反应过来,端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面上却是笑容温婉,点头柔声说道,“我也是这两天正考虑着呢,世子到底与她有着不一般情分,所以也不能轻怠了她。” 虽是前几日就说好了的,可宜安郡主心里还是如同泼了一盆冰水似的,冰凉透骨,冷得发痛。 “你看着办就好。”宋子逸目光带了一分狠色,说道。 朱嬷嬷微微抬头,看向宋子逸,目光带了几分愤懑。 丹心与丹真两人脸上带着怒意,垂眸站在一旁。 “那我这两天先去与她说说,到底她手里有圣旨,得让沈大小姐她点了头,这件事才能定下来。”宜安郡主贤惠地说道。 “辛苦你了。”宋子逸轻声说道。 “世子言重了,我这就去写帖子。”宜安郡主笑着起身说道,“对了,世子这段日子都不好挪动,我顺便给你找些书来,白天我若是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 “我要想看书的话,会让丫头去找,何苦辛苦你。”宋子逸说道。 “那些个丫头定是随便给你拿,还是我去给你找找,横竖就在这小书房,不辛苦。”宜安郡主说着就起身,留下了丹心与丹真两人,带了朱嬷嬷去了书房。 “世子真是太不像话了,郡主进门才多久啊,他就惦记着纳人?”进了书房,朱嬷嬷立即怒气冲冲地说道。 宜安郡主坐到了书案钱,找了帖子出来,润了笔,低头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这得不到总是最好的,等纳进了门,看得到,吃得到了,自也就是淡了。” 更何况,进了门,戳圆揉扁,还不是看自己这个主母高兴? “郡主您是金枝玉叶,世子他却是如此待……。”朱嬷嬷又怜又怒。 宜安郡主搁下了笔,打断了朱嬷嬷的话,“明日你派人把这帖子送给沈大小姐。” 第十七章 不见 章节名:第十七章不见 晌午时分,处理完了事看完了账册,清宁与李芸娘母女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晒着太阳,秋秀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夫人,小姐,宜安郡主派了人过来求见小姐您……” “宜安郡主?”清宁挑眉。 “是的,宜安郡主派过来的人是她身边的朱嬷嬷。”秋秀回道。 “她派人过来做什么?秋秀你去回了她,宜安郡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的,我们高攀不起。”因为宋子逸和宜安郡主的事,李芸娘心里恨宋家的人,对宜安郡主也是没有好脸色。 这与宋家相关的人,李芸娘都恼。 有什么好见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这宜安郡主若是个好的,当初就算是被宋子逸救了,那她也该懂得,不能觊觎人家的未婚夫。 她不嫁,谁还逼她嫁不成? “母亲,且先听听宜安郡主派人过来做什么,这没得是。”清宁倒是心平气和。 这昨日宋子逸被踢了,今日宜安郡主就派了人过来,过来兴师问罪?还是另有目的? “去领了她进来。”女儿做事严谨,行事从来不出错,所以李芸娘不再认为女儿是没长大的小孩子了,而且将来女儿也出嫁了,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李芸娘有事与清宁有商有量的,一来,是真的与她商量,听取女儿的意见,二来,教导,锻炼清宁。于是李芸娘点头吩咐秋秀。 朱嬷嬷随了秋秀进了院子,目不斜视地走到了清宁与李芸娘的面前,恭敬地行礼,“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嬷嬷不用多礼。”李芸娘微微抬了下手,语气有些冷。 “谢夫人。”朱嬷嬷微笑着起身,从袖带里拿了一张帖子,恭敬地递给清宁说道,“大小姐,这是我家郡主听说您惊了马,就一直想过来探望大小姐您的,可又怕打扰了大小姐您,所以今日才派了奴婢过来走一趟,还望大小姐您不要见怪。” “嬷嬷言重了。”清宁示意玉簪接帖子。 玉簪伸手接了,然后递给了清宁。 清宁展开扫了一眼,便是把帖子给了玉簪,对朱嬷嬷说道,“郡主有心,好意心领了。” 李芸娘加了一句,“郡主与我们非亲非故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不劳郡主辛苦跑一趟。” 清宁与李芸娘两人的意思直接了当,是要回绝宜安郡主的帖子,清楚地表示,不见她! 朱嬷嬷听得明白,微微抬眸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清宁,薄荷色暗纹对襟春衫,同色的裙裾,没有绣花,用月牙白的锦缎滚边做了衣缘,清新淡雅,如云的青丝上除了一根杏红的发带,淡雅中增了一份艳丽。如玉一般莹润的肌肤,如花一般瑰丽的容颜,简单至极的穿着却在在灿烂的阳光下透着璀璨的光华。 难怪世子对她念念不忘,这才刚与郡主成亲就催着郡主纳她进门,真是个狐狸精!朱嬷嬷收回了目光,垂眸,心里暗道了一句,虽心里替宜安郡主生气,可面上的笑容却是半分都没有退,“夫人,小姐这可是见外了,宋沈两家是世交,大小姐与世子兄妹从小一起长大,这情谊自是不一般的,郡主说了,若是是大小姐不嫌弃,等见了面与您好好熟稔熟稔,想与您结成姐妹,亲亲热热的不分你我。” 朱嬷嬷这话说得模凌两可,没有直接挑明,可以解释为宜安郡主想与她结成手帕交。 结成姐妹,不分你我?清宁冷笑了一声,“嬷嬷说的真真好笑,郡主身份尊贵,岂是我等能高攀的?” “大小姐言重了,郡主出身高贵,可心却是极好的,人也随和。”朱嬷嬷笑着,恭声说道。 李芸娘把茶杯一下搁在了桌上,放出了清脆的声音来,目光严厉地看向朱嬷嬷说道,“与郡主结姐妹?是郡主的意思?郡主是成亲有了家室的人,这与人结成姐妹的话,也能如此随便说出来吗?郡主难道还当自己是没有出阁的闺女吗?还是这宋子逸那东西的意思?还是张氏的意思?真真是太无耻!宁儿与世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以后与建安侯府相关的任何人,我们都是不想再有半分的往来!秋秀送客!” “嬷嬷你回去与郡主说,我沈清宁当日成全他们两人,不是因为她是郡主,至于郡主要姐妹,还是找其他人做姐妹去吧!”清宁冷冷地说道。 “嬷嬷,请。”秋秀往前走到了朱嬷嬷的身前。 真是不知道好歹!郡主都不计较了,要与她结成姐妹,给她脸面了,可却是一点都不领情!朱嬷嬷心里发怒,可她却是知道,世子昨晚还亲口提了,事情若是办砸了,郡主与世子难免就生间隙,所以,压住了心里的怒火,笑着屈膝,“奴婢告辞。” 说完,起身挺直了腰杆跟了秋秀往外走。 “真是不知道廉耻,一家子下贱无耻的东西!”李芸娘沉下脸怒火中烧,气得破口大骂。 朱嬷嬷远远地听得,脸色更加沉了下去,非常难看憋了火往外走。 建安侯府,宜安郡主与张氏齐齐都去了宋子琼的院子。 因为昨日听了张氏与宜安郡主的话一时没有顾到,宋子琼前几日刚好了点的脚有反复的迹象,加上一晚上没有睡好,一早就有些发烧。 请了太医过来诊治了一番重新开了药,才作罢。 “你们这些下贱的蹄子,怎么照顾小姐的?着了凉,还让伤了脚的小姐到处走?”张氏心疼女儿,气得大骂宋子琼房里的丫头婆子,“一个个偷懒不知道好好照顾小姐。” “夫人饶命,奴婢该死。”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跪地求饶。 宋子琼坐在床上,置若罔闻似是没看到跪了一地的人。 宜安郡主看了眼一脸心思的宋子琼,转而劝着张氏说道,“母亲,您息怒,好在子琼妹妹没大碍,等妹妹好了再说。” 他们疏忽没有照顾好主子,是该罚该打,可女儿用惯了他们,这一时若是都打罚,发卖了他们,女儿可能不习惯!张氏也是担心,所以也就压了火,“今日就看在郡主的面子上,先记着,等小姐好了,再惩罚你们这些个贱蹄子。” “母亲,我陪妹妹说会话,您先去忙着吧。”张氏还要处理庶务,所以宜安郡主很是体贴地说道。 “嗯,辛苦你了,要照顾子逸,还要帮衬着我。”张氏说道。 “能为母亲分忧是儿媳的福分。” 张氏仔细嘱咐了宋子琼的丫头婆子一番,这才离开。 “都下去吧,你们两个也去门外候着。”宜安郡主坐在了床边,扭头挥退众人并把丹心与丹真也遣了出去。 “是。”丹心,丹真与众人福身退了出去。 宜安郡主拉了宋子琼的手,道,“妹妹,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与我嫂子说,嫂子帮你解决。” 宋子琼回过神来咬了咬唇,道,“我没事,嫂子你不用担心。” “有什么话,不能与嫂子说的?嫂子又不是外人?我也大不了你几岁,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的就与我说吧,我保证不会跟母亲,还有你哥哥说的。”宜安郡主脸色温柔,语气更是轻柔很能安慰人心。 宋子琼垂下了眼眸,脸上飞起红晕,沉吟了半响,低声说道,“嫂子,我昨日听到你和母亲说的话了。” 宜安郡主愣了下,看得脸色羞红的宋子琼,问道,“你都听到了?” 宋子琼娇羞地点了点头,“嗯,都听到了。” 所以,她这是一脸没睡好的模样?难道她有心上人?宜安郡主皱着眉头想了想,轻声说道,“听到了也好,那你是都知道了,你也别害羞,这是一辈子的事,嫂子与母亲看中三个人,那你……心里中意哪一个?” “我……”宋子琼害羞地垂下了头。 “还是你,心仪的是另有其人?”宜安郡主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没有。”宋子琼立即抬头否认。 “那就是……。”宜安郡主脸上充满了笑容。 嫂子可以帮自己达成所愿的吧?宋子琼看了看宜安郡主,良久才说道,“是,苏世子。” “嫂子一定会尽力帮你。”宜安郡主看着脸色更红的宋子琼,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谢谢嫂子。” “我是你嫂子,不帮你帮谁?一家人客气什么。”宜安郡主说道。反正是要利用她来联姻,这心仪的人是苏斐那就是最好了,若是别的人,那少不得要棒打鸳鸯了。 宋子琼点了点头,一晚上纠着心,终于放了下去。 “如今你放了心了,那就睡会。”宜安郡主说道。 宋子琼点头,听话地躺了下去。 宜安郡主叫了丫头进来,然后才带了丹真与丹心回自己的院子。 回了自己的院子,先是与宋子逸说了会话,然后才带了朱嬷嬷去了偏厅,“怎么样了?沈大小姐说哪天方便?” “郡主,那沈大小姐不知道好歹……”朱嬷嬷冒着怒气把清宁与李芸娘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宜安郡主听,“郡主您如此尊贵的人,要给她体面,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她到底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自小娇养着,清高是在所难免的。”宜安郡主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料到她可能不会见我的,不过也不要紧,她不见我这条路不通,自然还有其他的路,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成。” 宜安郡主笑了笑,优雅地端着了茶杯吹了吹,说道,“我嫁过来侯府也有些日子了,也该去与侯府世交的兴宁侯府,曾家,史家等几家去串串门了。” 她沈清宁有自主择婿的圣旨。 可百事孝为先,她还不是要听长辈的话,她今日是拒绝自己的示好,等到时候侯府的长辈点头同意了,她还不是乖乖地进建安侯府的大门? 不过…… 她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因为自己是郡主而要退的亲?难道她不是惧怕皇权而退的亲吗? 若不是如此,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宜安郡主蹙眉,有些想不通。 ** 吃了中午饭,消了会事,睡了会,清宁起来梳洗了一番去了李芸娘的院子里。 秋佩上了茶,母女两人刚没说上几句话,李伯就遣了小丫头过来禀告说,侯府来了人说老夫人病了,念叨着清宁,来接清宁回侯府。 祖母病了念叨着她?清宁失笑。 “你祖母病了,你该回一趟。”李芸娘拉了清宁起身往清宁院子走,让忍冬与玉簪,茶梅收拾东西,然后又吩咐人去库房拿补药。 虽是不想回,可是老夫人病了就得必须回去! 简单地收拾好了一番,清宁带茶梅与忍冬回侯府。 “大小姐您可是回来了,老夫人念了您一天了。”林妈妈在垂花门迎接清宁。 “祖母生了什么病?严重吗?”清宁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老夫人年纪大了,都是些老毛病了。”林妈妈叹气说了一句,扭头吩咐了两个丫头把茶梅和忍冬手里的包袱送去了锦园。 清宁不再出声想问。 林妈妈低声说着老夫人的病情,恭敬地迎着清宁往陶然居走去。 进了陶然居,便有小丫头往里去禀告说大小姐回来了。 清宁一进屋,扫了一眼,沈清雨沈清妍沈清韵姐妹三人,裴氏,罗水月都围在老夫人的床边。 “宁丫头,来,快到祖母面前来……。”见得清宁进了屋,老夫人坐在床上朝清宁抬手,说道。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老夫人脸色苍白带着病容,然而一双眼睛却是灼灼发亮地看了过来。 清宁不动声色地看在心里,脸上即刻涌现出担忧,目光平静地走了过去,“祖母。” 第十八章 蹊跷 章节名:第十八章蹊跷 清宁的神色平静,老夫人却是激动得很,拉着清宁坐在了旁边,非常和蔼地说道,“回来了就好,坐马车辛苦了吧?累不累?上次惊马严不严重?有没有伤到哪?……” 老夫人嘘寒问暖很是关心…… “让祖母担心了,我没事呢。”清宁笑着回道,“祖母,您哪不舒服?太医怎么说?” “人老了,老毛病了。”老夫人呵呵地笑,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神色,“吓坏了吧?回头太医来了顺便给你好好把把脉。” “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的热了起来,这早晚就凉,你祖母又要操劳着整个侯府,这听说你惊马有时候就很是担心,可人你又不在侯府,虽是听说你没有大碍,可是你祖母的心啊还是放不下去,这不,就这么倒下了,这又是了劳累又是担心的,铁打的身子都经不得折腾啊。”裴氏脸上带着笑,可语气却有些不善,话里指责着清宁让长辈担忧,身为侯府长女在和离的母亲身边尽孝,却让祖母操心,长辈派了人去看她,还直接呛了回来,这实在是不孝! “这年纪大了,身体就容易生病,不关宁丫头的事,她这才受惊没两天,你可别吓到了她。”惯常,老夫人与裴氏一唱一和的很在行。 “二婶说的是,是孙女让祖母担心了,孙女不孝。”清宁脸色不变,垂眸眼底闪过嘲讽,“祖母,当初是母亲身体不好,祖母您体恤母亲,所以才不得已接手了侯府的中馈,不过如今夫人进了门,祖母您就也能轻松轻松了。” 当初不是不得已,是老夫人自己夺过去的。 如今罗水月进了门,罗水月是侯府名正言顺的侯夫人了,该让她主持中馈,所以,这劳累,真真是怨不得旁人。 至于担心她,清宁是不信的,能搭上国公府,不如说高兴来的贴切。 只不过却是瞧得老夫人的脸色却是带了病容,苍白而憔悴,精神有些很是不济的样子。 清宁说话的时候,就微微抬眸扭头看向一旁的罗水月。 罗水月倒是没有想到清宁会提到她,也没有想到清宁会提到侯府的中馈,愣了下,随即呵呵地笑着说客套话道,“宁儿你可是说错了,我这刚进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侯府还得母亲您才能镇得住,我们都盼着您老人家早日康复。” 说完咯咯直笑。 说的是客套话,可是老夫人听了心里高兴,罗水月性格是凶悍了些,只要危害到自身的利益,罗水月还是很懂规矩的,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于是老夫人也笑了起来,伸手指了罗水月说道,“就你嘴甜。” “是母亲您疼我。”罗水月捏着锦帕,很是恰到好处地撒娇。 见得罗水月这一撒娇,清宁很是惊悚了一下。 老夫人几人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挤兑大侄女不成,倒是把罗水月给拉了进来,还提了这中馈的事来,裴氏暗地咬牙,侯府是空架子,然而,能往自己的口袋放一分是一分,这侯府现在还轮不到她来操心的,所以她自从从帮着老夫人管家来,虽不多,可是积小成大,这么久来,还是可观的。 可是罗水月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个月来,裴氏算是领教了。 只要事情不牵涉到她,事不关己,那她就高高挂起,倒是落落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一旦牵扯到她自身,那可是咄咄逼人,不会吃半丝的亏,就是老夫人她也绝对不会让半步。 所以,这中馈若是到了罗水月的手里,那自己还能插手,能捞到好处吗?那是不可能的!裴氏心里很是明白。 这宁丫头——是故意的吧? 一定是故意如此的,上次裴浩林自己是窃鸡不成,这将说不定还要蚀把米,把自己的亲闺女给赔进去,裴氏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胸口血气翻涌。 “大姐姐,这次回来多住几日,我们都很久没有一起说话了,我们姐妹可以一起说话,绣花,写字,这天气好,可以邀请朋友来府里玩,还可以求了祖母让我们出门赏花去。”沈清韵笑着挤到了清宁的面前,眉眼弯弯地说道。 语气带了讨好的味道。 清宁是心知肚明,这沈清韵只怕还是惦记着人家齐国公府里的苏谦,清宁瞥了眼裴氏。 看来沈清韵不清楚裴氏做的事,也不知道蔡氏的打算,蔡氏与裴氏是怎样闹的,具体不清楚,听说裴氏到处打听名医,看来她也是着急了,到底是亲生的女儿,不想她毁在了裴浩林的手里。 侄女就可以用来算计,亲身女儿倒是舍不得一点委屈了! “你个皮猴,就知道玩。”老夫人佯怒看向沈清韵说道。 “祖母,您就答应了嘛,我和二姐姐,三姐姐都很久没有与大姐姐说话亲热了。”沈清韵娇笑着抬起来了头,“二姐姐,三姐姐,你们说是不是?” “祖母,大姐姐难得回来,您就应了四妹妹吧,等您病好了康复了,我们姐妹就一起热闹热闹。”沈清雨温声说道。 沈清妍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 “雨丫头你懂事,疼爱妹妹,可是别帮着她说话,她啊,一心惦记着玩呢。”裴氏瞪了一眼沈清韵。 这老夫人还病在床上,她这丫头一门心思玩。 “祖母,韵儿也非常担心您的,这恨不得替您生病了。”沈清韵忙柔柔地看向老夫人说道。 “韵儿这病才好呢,可不许你这般说她。”老夫人看了眼裴氏,又和蔼地对沈清韵说道,“别听你母亲的,有什么事情啊,跟祖母说,祖母为你做主,我这也是小毛病,你大姐姐回来了,你们姐妹就该多多一起说说笑笑的多亲近亲近。” “还是祖母您疼我。”沈清韵笑眯眯。 老夫人说了一会,就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喝了药,就把众人都打发了回去,等人都走了,半闭着眼睛与林妈妈说着话,“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国公府是怎样的人家,怎样的门第……这么好的良机,也不知道抓住,还得我一把老骨头为她打算,她是年纪小不懂事,分不清孰轻孰重,那李芸娘难道也不懂?为了自己的女儿好,她也该谋算谋算!这罗氏是继母,不关她的事,她乐得轻松,她是如今是侯府的侯夫人了,难道不知道与苏家结了亲,对侯府来说是好事吗?一个比一个拎不清,还得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操心。” 还有国公府也是,送了厚礼过去,可是却没有半点的动静,那汪平那日回来说的话,瞧得是世子是想撇清关系。 那孙氏似是不太关心,终究苏世子不是她亲生的。 老夫人就想着去拜访拜访国公府的老夫人。于是就打算趁得这一病啊,就是叫了大孙女回来,好亲自登门拜谢,好定下这门亲。 林妈妈坐在床边小杌子上,低声说道,“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大小姐是个有福的,世子是那般俊美的人,出众的才华,又救过大小姐,大小姐定是羞着呢。” “希望如此……”老夫人声音渐弱。 ** 裴氏拉了沈清韵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屋屏退了众人,教训着沈清韵,“你怎么那么没有眼力价?你祖母生着病,你一开口就说玩!你学学雨丫头,如今在你祖母身边,越发的体贴了,少不得在你祖母心里越过了你去!” “她一个庶女,再怎样能越过了我去?她怎么能与我比?她是说好了要抬去建安侯府做妾的,虽说是庶出,毁了容貌,可她也是侯府的小姐,竟去给人当妾?真真是丢我沈家的脸。”沈清韵脸带不屑,“而我是嫡女,祖母向来最是疼我,她怎么能越过我?” 裴氏却是不这么认为,“你大姐姐那是嫡长女呢,你祖母以前还不是一样不待见她?” 如今对她亲热,还不是因为她能给侯府带来好处! “母亲您多虐了,祖母心里有着数的呢。”沈清韵说道,“母亲,我那么说也不是想玩,大姐姐回来了,若邀请各家闺秀过府来玩,那说不定就能邀请到苏三小姐呢。” 沈清韵脸上带了一抹娇羞。 “韵儿……”见得含羞带怯的女儿,裴氏一阵心痛,“你还小,先不急,娘给你慢慢看……” 沈清韵突然就绷了脸,冲着裴氏道,“母亲,您与大舅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裴氏有些心虚,摇头,“有什么事要瞒着你?我是担心你表哥。” 当自己是小孩子呢?回外祖母家的时候,大舅母一个劲地推着自己往浩林表哥的面前凑,母亲见了也是一副强忍着当是没看见的表情。 舅母是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只是母亲,怎么也会如此?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为自己打算的吗?自己可是她的女儿! “母亲,您不说,我也能感觉得到的。”沈清韵咬了咬唇,握了拳头,道,“若国公府的二公子要娶我,难道大舅母她还敢把我抢过去不成?” 说完便是握了拳头,拉开了门跑了出去。 这…… 裴氏定定地坐在椅子上。 女儿若能嫁给苏二公子,那自是最好不过了的,这娘家大嫂自是不敢与国公府抢人的。 可是,蔡氏放出了话来的,韵儿若是嫁了他人,那她为了儿子定能撕破了脸皮。 那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在侯府立足? 裴氏只觉得自己是犹如在热锅上烤一般。 怎么办? 牺牲女儿?还是给女儿找一门满意的亲事,可是裴家那边又怎么办? 裴氏头痛欲裂,突然是眼前一亮,沈清妍! 可是蔡氏能同意吗? 在蔡氏的眼中,裴浩林可是明珠,虽是断手断腿了,可在蔡氏心里那可依然是宝贝疙瘩,若是寻常情况下,这废了的裴浩林大体只能娶一个庶女了。 可是蔡氏有自己的把柄! 她定是会咬住自己把女儿嫁过去的! 裴氏伸出手,揉着如针刺一般发痛的额角。 …… “大小姐,老夫人瞧着病得不轻啊,消瘦了不小,精神也没以前好了。”茶梅一边帮助清宁去了头饰,一边说道。 “嗯,看着蛮严重。”清宁点头,上次回来侯府的时候,老夫人瞧着精神挺不错的,这一病倒是苍老了不少。 记得上一辈,虽自己离了侯府三年,可是后来回来后,老夫人的身体可是一直很好,红光满面的,健朗得很。 前世,因自己庄子上的时候,老夫人病了不知道? 还是真的是太过操劳,累了? 接她回来,清宁倒是很清楚,左右不过是因为苏斐救自己的事情。 茶梅利落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银簪子固住。 清宁起身,对茶梅说道,“这里有忍冬就好,你也一段时间没见芭蕉她们了,你出去与她们说说话吧。” “是,小姐,那奴婢先出去了。”茶梅会意,点了点头。 忍冬与侯府的人不熟,而茶梅却是很熟。 次日,清宁用了早饭就去陶然居。 来得早,裴氏与沈清韵,罗氏都还没有到,只有沈清妍来了正给老夫人揉肩。 “祖母,今日可是好些了?”清宁笑着走了进去。 “嗯,好多了。”老夫人慈祥地笑着说道。 “祖母。”面上覆着轻纱的沈清雨从一旁的隔间里端着了一杯茶走了出来,见得清宁,“大姐姐。” “二妹妹。”清宁微微一笑,目光移向她手里的茶,“什么茶?好——香啊。” “这个啊,是二小姐亲手沏的,老夫人如今只喝二小姐沏的参茶。”林妈妈笑着解释说道。 这味道……? 有些不对啊! 清宁闻了闻,房间里有药味,有熏香的味道,没有闻出来那不对劲的味道是什么。 前世虽是跟着了尘师太认识了不少的花草,以及毒草。 可到底她不是习医的,认识的也毕竟还是有限。 “大姐姐,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也泡一杯?”沈清韵眼睛里带着笑看向清宁,说道。 “不用了,二妹妹,我不喝。” 参茶的味道闻着蹊跷得很,虽可能是自己多疑了,还是不要喝的好。 裴氏与沈清韵,罗水月都相继到了。 一屋子的人陪着老夫人说笑。 清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老夫人的神色,比自己刚进门的时候,神色好了很多。 是病好了?还是—— 清宁不动神色地瞥了眼沈清雨,还是那杯参茶? 说了一会,罗水月留下照顾着老夫人,裴氏处理庶务,清宁姐妹几个告辞回房。 刚回了锦园,建安侯府就差人送了帖子过来,要探望老夫人,建安侯府的人刚送走,齐国公府就打发了管事妈妈带了人送回礼过来。 老夫人顿时心花怒放。 o(n_n)o~亲们,七夕节快乐~ 第十九章 态度 章节名:第十九章态度 “奴婢刘氏见过老夫人,夫人,老夫人安好……”齐国公府派过来的管事妈妈姓刘,穿着松香色暗纹的褙子,靛蓝色的马面裙,头发挽了个圆髻,一只赤金镶绿宝石的金簪,绿宝石绿莹莹的似是能滴出水来,肤色白皙,柔和的眉眼中透着精明,此刻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如此的穿着打扮虽不是很张扬,却是衣襟的绣工,头上金簪上的宝石却是透着富贵,极其的体面。 这妈妈来的目的还没有说明,可国公府让这体面的管事妈妈送了回礼来,老夫人心里也是极其欢喜的,笑成一朵盛开的菊花,抬手虚扶了一把,“快起来,妈妈辛苦了,翠香,快给妈妈搬个凳子。” “妈妈,请坐。”翠香搬了一个锦墩放在了刘妈妈的面前。 “谢老夫人厚爱,奴婢不敢。”刘妈妈脸上的笑容得体,不因为自己是国公府的管事妈妈而倨傲,也不因为老夫人的礼待放肆。 “快坐,别这般客气。”老夫人坚持。 “如此,谢过老夫人了。”刘妈妈老夫人坚持,也没再推脱,坐在了锦墩上,翠香忙给她上了茶。 “翠兰,你招呼了她们去偏厅吃茶去。”老夫人吩咐翠兰招呼跟随刘妈妈一起来的两个丫头。 “是,老夫人。”翠兰一屈膝应了,请了那两个丫头去了偏厅。 老夫人笑着看向刘妈妈说道,“国公夫人真是客气了,还特意派你过来跑一趟。” “应当的。”刘妈妈端着茶没有喝,端详了老夫人两眼,关心问道,“老夫人,瞧得您脸色有些不好啊,是不是身体抱恙啊?” “人老了,头痛脑热的老毛病罢了。”老夫人笑着罢手。 “可是要不要紧?真真来得不凑巧,那奴婢可叨扰老夫人了,若是知道老夫人身体抱恙,国公夫人定然不会让奴婢来叨扰老夫人您的,一定会该推两天过来的,怪奴婢们没有能及时得了消息,禀告了夫人老夫人您生病的事。”刘氏很是歉意地说道。 “不过是小毛病,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刘氏说话极其是谦恭,老夫人听了很是受用,心里很是欢喜。 见得刘氏的态度,老夫人心里琢磨着,今日国公夫人派了刘氏过来走一趟,国公府是有意与侯府亲近了,或是更加确切地说,世子与宁丫头有了肌肤之亲,上次汪平地隐晦地提了,所以,这次刘氏来——也就是表明了国公府的态度,对于两人的婚事,国公府的意思与自己是不谋而合,是一致的! 虽是刘氏还没有明说,可是老夫人想着,心里就愈是欢喜,嘴边和眼里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 “要不要紧?太医可怎么说……?”刘氏甚为担心地问了老夫人的病情。 老夫人笑呵呵地回了。 “好得这次夫人备了些滋补的补药过来,奴婢就替国公夫人给老夫人问个好了,祝老夫人您早日康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笑口常开。”刘氏是管家妈妈,这好听的话如蹦豆子一般地往外蹦。 老夫人喜悦得直点头。 “老夫人,这些都是国公夫人的小小意思,往老夫人笑纳,这一份是给大小姐压惊的,因为我家小姐,大小姐才会遭了那样的罪,国公夫人心里很是歉意,”刘氏微微起身特意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礼品中的一个锦盒,又是庆幸一般地笑着说道,“幸得世子在,解了大小姐之危。” 话还不能明说,心里都明白就好,所以孙氏就让刘氏找了苏瑶做借口。 “国公夫人言重了,这她们一起玩,那是场意外,哪能与三小姐有关。”老夫人忙说道。 一旁的罗水月也补偿着问了一句,“是啊,母亲说的对,这事与三小姐无关,那日三小姐定也是惊到了,可是要紧?” “谢老夫人,夫人挂心,三小姐无恙。”刘氏笑着坐回了锦墩,轻声回了道,“夫人听得了当时的情景,可是吓到了,心里一直挂忧着大小姐来着。” 顿了顿,继续说道,“好在是有惊无险,大家都是虚惊一场,国公夫人说,大小姐机智沉着,胆色过人,很是喜欢大小姐来着。” 这话,算是表明了孙氏的态度。 老夫人闻言,眼眸一亮,哈哈大笑,“国公夫人喜欢宁丫头,是她的福分。” “是大小姐招人怜爱。”刘氏面带微笑。 “回头,我让宁丫头给夫人去请安,再谢过世子的救命之恩。”老夫人热切地说道。 “老夫人言重了,大小姐能过府玩,夫人定会非常欢喜的。”刘氏笑着点头,然后说道,“老夫人您身体不好,那奴婢就不叨扰了,等老夫人您身体好了,奴婢再随国公夫人过来叨扰您老人家。” 说着就起了身,朝老夫人屈膝。 “再坐一会儿喝杯茶。”老夫人笑呵呵地挽留。 “不了,不打扰老夫人您休养身体了。”刘氏笑道。 老夫人也不再挽留嘱咐林妈妈,“林妈妈,你好生送刘妈妈出去。” 刘氏笑着随了林妈妈告辞离开。 “宁丫头正好在府里,过两日给国公府下帖子,带了她登门道谢去。”老夫人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与罗水月说道。 “嗯。”罗水月敷衍地应了一声。 老夫人的目的很明显,国公府那边也有了回应,可罗水月还是持着观望的态度,事成,这以后对自己的儿女是极有帮助的,不成,与她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所以,罗水月没有多大热忱。 更何况,她觉得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好成,一个手里有圣旨,一个深受帝宠,据她来看,家里的这位大小姐就是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那苏世子,能得了皇上的宠爱,那定也不是一般的人。 所以,隔岸观火是上上之策。 老夫人欢喜地让翠香整理锦盒,一一看了,老夫人更是如同吃了定心丸,这回礼比上次他们送的礼要重上三分,足见国公夫人孙氏是很有诚意。 而特意给清宁压惊的是一套点翠蓝镶红宝石,红色宝石流光溢彩,夺人眼球。 “翠珍,你把这些造了册子归了库,翠香你把这个给大小姐送去。”老夫人欢喜地吩咐人。 然后又是打发罗水月,“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母亲。”罗水月点头屈膝离开。 老夫人心情很好地去了内室,眯着眼睛躺在软榻上。 “祖母。”沈清雨端着药,轻轻地走了进来,“该喝药了。” “雨儿,这些粗活让丫头们去做。”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接了碗。 “祖母,这些累不了孙女。”沈清雨笑着接了空碗。 “你啊……”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沈清雨的手背,重新躺了下去。 沈清雨把碗放在一旁的桌上,走到了老夫人的身后,伸出手,轻柔地揉着老夫人的肩头,低声说道,“祖母您一心为大姐姐打算,这,若是大姐姐她不答应咋办?” “哼,她敢!”老夫人沉了声,“长辈的话,她敢违抗不成,她可是我沈家女!我也是为了她好,又不是要害她。” “可是……。”沈清雨咬了咬唇,说道,“可是,大姐姐有圣旨呢?大姐姐的性子,祖母您也是清楚的,这若是……惹急了大姐姐,她定会来个鱼死网破的。” 想着那圣旨,老夫人心里就是恼火,“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家,怎么自主择婿?这皇上是给了她恩典,是安慰她罢了,不过她退了建安侯府的亲,如今,若能与国公府定下这门亲事,这是否极泰来,是天大的好事,她还不答应?” “祖母您说的是。”沈清雨温柔地点了点头,“可是,大姐姐仗着有圣旨,死活不答应呢?” 虽自己也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知道沈清宁能攀上国公府,她心里很不平衡,很是嫉妒! 沈清宁她凭什么那么好命? 不过…… 那日沈清宁她不是很清楚地与林妈妈表明了她的态度了吗? 她手里有圣旨,不是吗? 祖母只怕是一头热了,到头来,沈清宁恐是不会答应的。沈清雨心里很是肯定,她的心里强烈地希望,沈清宁不要答应老夫人的安排。 想着那大孙女让林妈妈带回来的话,又想着她为了李芸娘,不惜废了裴家的那侄孙来威胁自己,老夫人这胸口的血气就翻涌,一股腥甜味涌上了喉间,压下了那股腥甜味,老夫人这才阴沉着脸说道,“她若是那般不知道好歹,那她滚出侯府,滚出沈家。” 沈清雨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忙帮着老夫人顺气,低柔说道,“都是孙女不好,都是孙女的错,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祖母您不高兴了,祖母您消消气,这也是我的猜测,大姐姐孝顺,定会明白祖母您的苦心的,一定会高高兴兴地应了祖母您的安排的。” 说着沈清雨又走到了一旁,倒了一杯茶,“祖母您喝杯茶消消气。” “不是你的错。”老夫人接了茶,喝了两口,看着秀丽可人,柔顺温婉的沈清雨,老夫人伸手抚了抚沈清雨的衣襟,说道,“若是你大姐姐她如你这般懂事,听话,明白事理就好了,那样我也就不用这般操心了。” “祖母取笑我了,雨儿哪有大姐姐那般好!”沈清雨羞笑了一下,说了一句,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脸上的轻纱,眼眸带着忧伤。 “别灰心,慢慢地调养,会好的。”好端端的孙女,毁了容,老夫人也很心疼。 正说着,去锦园给清宁送礼物的翠香返了回来,老夫人问道,“大小姐见得了那头面,可欢喜?” 翠香嗫嚅了一下,斟酌了一下,回道,“回老夫人的话,大小姐脸上带着笑容,让丫头收了。” 老夫人皱眉。 “祖母,母亲她向来疼爱大姐姐,吃穿用度自都是最好的,所以大姐姐许是见得多了,就没有什么惊讶了。”沈清雨轻声宽慰着老夫人说道。 想想也是,李芸娘有银钱,给宁丫头用的东西都是好东西,齐国公夫人送来的头面是精致,但也不是什么难得的珍品。 如此一想,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老夫人虽有那么一瞬的不快,可是这不快很快就被可以与齐国公结亲的喜悦给压了下去。 黄昏众人给她请安的时候,老夫人的神情很是欢喜。 沈清韵娇笑着黏着清宁说话。 裴氏心事重重地拉住清宁说话的沈清韵。 ** 次日,晌午时分,宜安郡主与张氏如约到了侯府。 许是因为心情好,老夫人病好得差不多了,带了清宁,裴氏等人在正厅接待了张氏与宜安郡主。 “老夫人您可是好些了?瞧得您可是脸色可憔悴了不少。”张氏脸色担忧地与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要不要换个太医来瞧瞧?”宜安郡主也很是关心。 两家是世交,以后沈清雨又是要抬去建安侯府的,所以老夫人笑着与张氏,宜安郡主说道,“难为你们两个亲自过来看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张氏状若大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您一定要健康长命百岁,母亲知道您生了病,可是担心了。”宜安郡主婉笑着说道。 宜安郡主亲和,不端郡主的架子,老夫人很是喜欢。 寒暄客套了一会,宜安郡主的目光就看向一直坐在老夫人旁边没有做声的清宁,笑了笑。 目光望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瞧着大小姐就很是欢喜,若是老夫人您同意,我想与大小姐做姐妹!” 闻言,众人抬头看向宜安郡主,表情不一。 裴氏目光闪烁,罗水月与沈清韵惊愕地看向宜安郡主。 张氏脸上涌着错愕。 沈清雨咬着唇,脸色微微的有些发白。 清宁却是脸色平静,嘴角带着浅浅地笑意,目光直接看向宜安郡主,却并不出声。 一旁的老夫人却是倏地沉下了脸。 清宁瞥了眼老夫人阴沉沉的脸色,嘴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第二十章 耳光 章节名:第二十章耳光 宜安郡主虽是没有明说…… 这兴宁侯府与建安侯府是世交,世代基本都是从小玩在一起。 宋子逸兄妹,与他们姐弟也是如此。 如此,宜安郡主说要与自己做姐妹,也是说得过去! 但是,两人想要做姐妹,那是私下之事,这话私下说便是了,何况还要老夫人的同意? 她这摆明就是要得了老夫人的允许,要讨了自己去,给宋子逸做妾! 因此她的话,可是这话谁不懂? 谁心里不明白? 她还真是敢说出来,先不说其他的,就她与沈清雨几个都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她就这么当着姐妹四个,在老夫人面前就如此堂而皇之地提了出来。 说出了如此唐突的话,宜安郡主难道不知道当着她们姐妹提出来,是十分唐突的? 当然宜安郡主她是明白这一点的。 可她依然当着她们的面提了出来,她不是不懂,而是没有把兴宁侯府放在眼里,下意识里是对侯府的轻视! 她虽是温婉大方,贤淑恭顺,可她是郡主,骨子里透着的倨傲与生俱来,所以,她定是以为对自己来说,这是莫大的恩典。 宜安郡主如此的做,更加重要的是,她会以为老夫人会答应,如此在众人面前提出来,老夫人答应了,那自己怎么拒绝?毕竟当着众人的面,自己碍于孝道,怎么会驳了老夫人的面子?就算是自己驳了老夫人,那自己也免不得要落个不孝的骂名,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可惜,要白费了她的苦心了,就算是老夫人应了她的话又如何?又不是自己点头!以为拿了孝道就能压了自己? 更何况…… 清宁余光瞥了眼老夫人,见得老夫人脸色刚满脸的笑容沉了下去,清宁嘴边的笑意缓缓加深了几分。 以前,老夫人是巴不得自己给宋子逸做妾。 可是,如今,那就是另当别论了,老夫人正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揪着苏斐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与齐国公府结姻亲攀上齐国公府。 宜安郡主这个时候说要与自己做姐妹,那不是惹老夫人生气吗?更何况还如此堂而皇之地轻视侯府,老夫人能容忍她如此不把侯府放在眼里? 老夫人能不怒?能不恼? 她完全把自己的话是当是一时气话,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宜安郡主她可能想不到的是,纵是老夫人,父亲等侯府的长辈点头同意了,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清宁心里冷笑,这宜安郡主真是太把她自己当一回事了,把其他的人都当是她能随便就能主宰的! 真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她是郡主就能操控别人?太把她自己当一回事了! “多谢公主抬爱了,郡主你是千金之躯,宁儿她担当不起。”虽是愤怒,可老夫人还是客气地与宜安郡主婉言说道。 老夫人带了一抹笑容看着宜安郡主,可脸色阴沉,脸上的怒气是显而易见的。 若不是没有发生马场上齐国公世子苏斐的英雄救美,自己也是认为,宁丫头嫁去建安侯府是好的,毕竟,宁丫头与宋子逸有过婚约。 可是宜安郡主这话,太不把侯府放在眼里了!太放肆了! 老夫人心里压着怒火。 两家是世交,宜安郡主是宋家的新媳妇,她又是与张氏一起来探病的,所以,老夫人也给张氏几分面子,还有老夫人压了怒气不当面撕了脸,一来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之上,二来,以后沈清雨还要嫁入宋家去的,因此老夫人虽然愤懑,可话还是说得很体面,留了宜安郡主几分面子。毕竟来者是客,何况人家还是郡主,老夫人也就当是她是不小心说错了话,没有发怒。 瞧得老夫人脸上的怒气,宜安郡主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话当着侯府的几位小姐的面说出来,是放肆了,但是为了让沈清宁点头,为了能达成目的,她觉得只有如此这样当着老夫人与众人的面,把话说出来了。 毕竟这退过亲的沈清宁的亲事不好找,自然,自己这是要给她体面,她能嫁入宋家,嫁给与她退过亲的宋子逸,也是好事一桩。所以,老夫人会应了这门亲的。 于是宜安郡主婉笑说道,“老夫人您快别这么说,大小姐性情温顺,长得又是花容月貌,我是打心里喜欢她,想要与她做姐妹,更何况,世子与子琼都是与大小姐打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老夫人您尽管放一百个心,我啊,定会与大小姐做一对亲亲热热的姐妹的。” 话是说得很是诚意十足,脸上笑容也非常的诚恳。 听了郡主这一番话,老夫人的脸色更沉了下去,目光锐利地看向宜安郡主,老夫人还没有开口说话,一边的裴氏就嘴快,笑着说了起来,“郡主,你这是真心要与宁儿做姐妹呢?可是,郡主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身份尊贵,可是要折杀宁丫头了,宁丫头怎么能高攀得上郡主你呢?” 说着又看了眼清宁,与老夫人说道,“母亲,话虽是这么说,可郡主看来是是真心喜欢宁丫头呢!呵呵,宁丫头这孩子就是惹人喜欢!” 裴氏含着冷意瞅了眼清宁。 心里是真不得老夫人直接应了宜安郡主的话,把那丫头送去了建安侯府当妾的好! 自己被娘家大嫂逼得进退不得,了不得还把韵儿赔上! 都是这宁丫头算计的。 想与高攀国公府的世子结亲? 自己女儿得不了好,那她也别想好过!到建安侯府在郡主的下面当妾,她能过好日子?她与宋子逸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在,郡主能容得下她? 裴氏心里却是全然忘记了,她被娘家大嫂威胁,娘家的侄子裴浩林有如此的下场,是她自己贪心算计,自食恶果! 老夫人不悦地瞪了眼裴氏,这回是没有再给宜安郡主留三分脸面,直接疾言怒色说道,“郡主,你这话,我老婆子可不爱听,郡主如今嫁到了宋家,宋家与我沈家是世代世交,谅你是新媳妇,有些道理不懂,可是你这个当嫂子的,若是要与我几个孙女交好,我当是高高兴兴地看着你们交好,可是,郡主你说的这话,我却是不爱听的,你是郡主,宁儿她是不如郡主你身份高贵,可也是我侯府的嫡长女!容不得有人如此埋汰,如此轻视她!”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国公府府邸高,就算是成不了苏世子的正室,那苏世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过宁丫头,与宁丫头有了肌肤之亲的,这当不了正室,那一个妾室还能跑? 所以,宁丫头如今是要进到国公府的人,这建安侯宋家哪是能比得上齐国公府的! 老夫人如此明确地回绝了自己的话,宜安郡主脸色有一瞬间的僵。 没有想到老夫人直接斥了她,宜安郡主微微蹙了蹙眉头,不由得心里微微狐疑,难道自己了解的有错? 明明当初退亲的时候,她得到的消息是,老夫人与兴宁侯府就与沈清宁有过激烈的争吵,斥责过沈清宁如此轻率地退了亲的。 老夫人今日却是如此义正言辞地维护沈清宁,拒绝自己的要求,为什么?老夫人与沈清宁祖孙情深? 不可能! 别的不说,就看李芸娘的事,她顺利和离后,被当盗贼告上了顺天府的裴浩林就平安地放回了裴家,当时闹得是沸沸扬扬,京城皆知,这其中有什么,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其中的干系。 她是公主的女儿,从小就熟悉宫闱里的攻心斗角,自也就明白其中的蹊跷。 李芸娘顺利地脱离沈家,自是少不得是在裴浩林的身上做文章,裴家的老夫人与兴宁侯府的老夫人是亲姐妹。 所以,他们祖孙的感情能有多深? 宜安郡主几乎是嗤之以鼻! 可是,老夫人如此疾声厉色,看着不是作假。 难道…… 宜安郡主思虑之间,眼眸一亮,难道与前几日那次惊马有关?这京城孙玉雪的传言最是风盛,可这世子英雄救美,救了沈大小姐也是传得满城皆知。 所以,老夫人想如自己与宋子逸一般,让沈清宁对苏斐的救命之恩,来一招以身相许? 是了,定是这样! 可是,齐国公府是他们想攀上就攀上的吗? 宜安郡主心里冷笑,自己的表妹宜柔心仪苏斐,可纵是宜柔她旁敲侧击,可皇上舅舅与皇后舅母也只当宜柔是小孩子,权不知道,没有这一回事。 宜柔那丫头都没有能定的,沈清宁能攀得上国公府?就算是他们攀上了国公府,以皇帝舅舅对苏斐的宠爱,那得看皇帝舅舅点不点头,答不答应! 宜安郡主如此一想,心里便是有了数,面上微微一笑。 “老夫人您别介意,郡主她是心直口快,她知道子琼与几位姑娘都玩得好,她啊,也是喜欢几位姑娘,想与几位姑娘交好。”知道老夫人身体有恙,张氏倒是真的来探望老夫人的,在她虽是兴宁侯府是已经败落了,大不如建安侯府,两家的情还是继续的,她虽是看不起兴宁侯府,可两府这么多年的来往,却不能断在自己的手里,不能让建安侯府在自己的手里让世人说建安侯府的不是,说她宋家捧高踩低,让世人唾骂,这面子的功夫是要做的,所以张氏便打着圆场与轻笑着与老夫人说道。 宜安郡主说要跟着自己与建安侯府交好的几家走动走动的,宜安郡主有这心,张氏自也是心里很高兴的,正好老夫人身体抱恙,就带了她一起过来探病,可是,她不想到,宜安郡主突然之间来这么一出。 说完,张氏扭头给了宜安郡主一个眼色,让她不要继续,跟老夫人说句好听的把这事情圆了过去。 既话都已经已经提了出来,那就不能轻易就放弃,她做事从来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她已经在世子面前应了此事,跟世子说了,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的,哪能如此作罢?于是,宜安郡主只当是没有看见张氏的递过来的眼色,柔笑着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教导的是,是宜安鲁莽了,不过老夫人还请好好考虑考虑,我是真心实意的想与大小姐做姐妹,沈家与宋家是世交,两府的孩子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这情分哪是一般的人家可以比拟的,因为世子救了我,大小姐心善为了我的闺誉,成全我与世子,可这件事却是让大小姐受了不少的委屈,让大小姐伤心了,我是真心想补偿大小姐,老夫人您若是同意,我自是不会让大小姐自是吃半点的亏受一分的委屈,会把她当亲生的妹妹一般对待的。” 说着就脸色一转,眼眸闪着水光看向清宁,一副万分对不住清宁欲要求得她原谅的神情。 宜安郡主说的诚意十分,可老夫人已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孙女高嫁给国公府,所以,宜安郡主的话听着就有不依不饶的味道在里面,于是老夫人心里更是怒,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一旁的沈清雨见了,忙起身帮老夫人顺气,轻声说道,“祖母,您怎么了?” 老夫人深吸着气,伸出手指着宜安郡主大声喝道,“郡主,看在你是郡主,又是宋家的新进门的媳妇,我把你当晚辈,给你留了几分脸面,可你却不要如此不依不饶的,莫要给脸不要脸!” 宜安郡主身份尊贵,从小是前呼后拥,被众人娇宠着长大,何曾被人如此用手指着说过,当下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老夫人,……。” 话还没有说完,坐在老夫人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清宁起身朝宜安郡主走了过去,微笑着问道,“郡主,你说的是都是真心的,是真的想要与我做姐妹吗?” 宜安郡主不疑有他,只当清宁是确认自己的态度,于是点头,“是的,我是真的想与大小姐你做姐妹的。” “是吗。”清宁站在她的面前,突然脸色一转,脸上的笑容敛了个干干净净,倏地扬起右手,闪电一般朝宜安郡主的脸颊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啊。”沈清韵沈清妍,两人捂住嘴尖叫了一声,骇然地望着盛怒的清宁。 “宁丫头。”裴氏惊呼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用帕子捂住了嘴。 罗水月大惊地看着清宁,见清宁的脸上带着愤怒,小小的身子却站得笔直,暗道,这大小姐真是一盏不省油的灯,也好在自己一直是看得清楚,这大小姐虽是嫡女,可终究是嫁人的,与自己没有太多的冲突,所以,也就没有被老夫人拾掇着为难于她。 她怎么敢打郡主?给老夫人顺气的沈清雨惊恐地看着清宁。 老夫人亦是不敢置信错愕地看着清宁。 张氏被清宁突然的出手,吓了一跳。 清宁是跟了许映习了好几个月的武,虽只是会简单的几招,可今日出手她却是卯足了劲,用了她十分的力道,挥手甩过去的,宜安郡主不想清宁突然出手打她,被清宁一巴掌抽得从椅子打得跌到了地上。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惊呆了,霎时屋里寂寥无声,落针可闻。 “宁丫头,不得无礼。”老夫人惊愕了过后,反应了过来,忙喝道。这当着众人如此甩郡主耳光,这丫头这胆子,怎的如此大了? 宜安郡主跌坐在地上,自己的半边脸霎时没了知觉,耳朵更是轰隆隆地响,一下被打蒙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伸捂着自己的被打得红肿起来的左脸,只觉得嘴里浓浓的腥甜味袭来,扭头怒狠狠地看向清宁。 “郡主。”一旁的丹心与丹真反应了过来之后,惊呼了一声,忙上前,丹心着急地抽出了帕子擦着宜安郡主的嘴角的鲜血,丹真扶着宜安郡主,恨恨地看着清宁,怒道,“放肆,你敢打郡主?” 真是放肆,公主都舍不得碰郡主一手指头,她沈清宁居然敢甩郡主耳光,真是活腻了! “哼。”清宁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高高地斜睨着跌坐在地上的宜安郡主。 “你……。”宜安郡主怒视着清宁刚张说了一个字,哇的一声,和着鲜血吐了牙齿出来,嘴角的鲜血不断地往外流。 “郡主。”丹真与丹心吓得面如土色,丹心性子沉稳,忙看向老夫人与张氏急道,“夫人,老夫人,快,快派人去给郡主请太医。” 这郡主被打了,若是出了什么事,这可是不得了,这可是皇上的亲外甥女,老夫人也顾不上自己还生着气,忙吩咐林妈妈说道,“快,快让人速去请太医来。” “清宁,你怎么能出手打人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不成?郡主这也是为了你好?”张氏愤怒地瞪了向清宁,“你这孩子以前是规规矩矩的,怎的如今长大了,却是还动手打人了,如此粗俗了?” “为我好?夫人你觉得让我给人做妾是为我好?那若你让宋子琼给人去做妾,你也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跟人说?我好好说,她要能听得进去才行啊!”清宁很不客气地顶了张氏一句。 “粗鲁,不可理喻。”张氏被顶得心里冒火,瞪着清宁怒喝了一声,似是给自己做妾是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张氏心里非常的不高兴。 说着也不再理会清宁,忙起身走到了宜安郡主的面前,着急问道,“郡主,你怎么样?” “你打我,你敢打我?”宜安郡主用手抹了下嘴角,左边的半边脸火辣辣地痛,扶了丹心与丹真的手,站了起来,伸手怒指着清宁,双目圆瞪着,恶狠狠地说道,“沈清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郡主?” “我打你怎么了?你先前派了嬷嬷找我,说要与我做姐妹,我就已经明确地拒绝了,可没有想到你就不死心,今日当着祖母与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还气得祖母喘不过气来。”清宁冷冷地迎着她的怒目,冷声说道,“姐妹?你说的是好听,还不过是要我去给宋子逸做妾?我沈清宁虽是没有郡主你那么身份高贵,可也懂得,礼义廉耻四个字是怎么写的,我沈清宁是堂堂侯府的嫡长女,是父母教导长大的,就算是再如何,也不会自甘堕落去给人做妾的,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做姐妹,我可那么大的福分,他宋子逸在你的眼里千好万好,可是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对,我是与他有定过亲,也是从小认识他宋子逸,可是如今我与他退了亲,没有关系了,你也不用揪住那个装着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说是对不起我,要让我进宋家的门,给宋子逸做妾。” “哼,难道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不成!”清宁微顿了下了,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嘴边勾了一抹冷笑,“跟你说,我今日打的就是你,对,你是郡主,是金枝玉叶,可是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着为我好的旗子,却是要让我给人做那下贱的妾室,我不该打你?别以为自己是郡主,就能随心所欲!我已经很明白地跟你说过,我不会答应的,刚刚祖母她很清楚地拒绝了,可是却还是如此不知好歹,你这是自己找打,自取其辱!” 今日还打的就是她,她还真当她自己的一盘菜了。 她以为她是谁,是郡主就能随便为自己做主?能随便掌握了自己的人生?真是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今日还就与她彻底撕破了脸皮! 而且,建安侯府与兴宁侯府世交,沈清雨将来进建安侯府,这沈家迟早会被建安侯府拉住站入了四皇子阵营, 她有心要当贤妻狼母,如此惺惺作态地要跟做姐妹,认为给宋子逸当妾,自己就要感恩戴德? 想给宋子逸做贤妇,她自己做去,没得还要拉上自己跟着她做戏,她倒是想得美! 这一巴掌,一来是明确地告诉她,她沈清宁不屑。 二来,老夫人是因国公府才没给她好脸色看,是看在两府的关系上,自己甩这一巴掌就是要与她势不两立,站在她的对立面。 宜安郡主自不会白白地受了这一巴掌,她是不会心甘吃了这亏的,这以后定是把自己当眼中钉,肉中刺,把自己当仇人。 “你……沈清宁,我一片好心,倒换来你恶言相向,还出手打我,你这个悍妇。”从小到大,宜安郡主别说是被人打,就是骂都没有人骂过,刚被老夫人喝骂,现又被清宁打,还说是自己自取其辱!宜安郡主脸上一贯的温婉端庄都退了去,脸色狰狞地看向清宁,双眸赤红,似是要吃了清宁一般,“本郡主今日就与你拼了。” 说完推开了丹心与丹真,朝清宁扑了过去。 “郡主。”丹心与丹真被推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见得宜安郡主要与人拼命的模样急得大叫。 忍冬早在清宁动手的时候,就立即走到了清宁的身旁,见得宜安郡主要张牙舞爪地要扑过来,脸色半点都没有变,微微往前挪了挪,挡在了清宁的前面。 丹真与丹心被推开了,好在张氏在旁边,眼疾手快地一把伸手搂住了宜安郡主,“郡主,你身上还带着伤呢,别激动。” 这宜安郡主嘴里的鲜血汩汩地顺着嘴角往外流,左边的脸红肿着,右边的脸煞白煞白,看着很是触目惊心,张氏心里很是担心她的伤。 “大姐姐,你也冷静。”同时,沈清雨快步走到了清宁的身边,伸手欲要去拉清宁。 清宁扭头瞥了她一眼,沈清雨被她冷冽的目光瞅得心惊,手伸到了一半收了回去,只在清宁的边上顿了顿,脸色有些苍白看了向宜安郡主,往前走了两步,与张氏着急说道,“夫人,郡主嘴里的血,一直流不停,您快扶郡主坐下。” 郡主是为子逸哥哥纳姐姐进门,沈清宁她凭什么?祖母为她谋划苏世子,郡主又是亲自给她脸面为子逸哥哥纳她。 她是真是怕,若是沈清宁万一没进苏家的门,难道,自己到时候又要与一起进建安侯府? 沈清雨手指微紧。 “快,你们快去打水来,还有把外用的药膏都去取来。”老夫人吩咐着翠兰等人。 几个丫头领了命,忙各自分头离开,打水的去打水,取药的去取药。 沈清韵惊恐过后,目光闪烁地看着清宁,她没有想到清宁会如此大胆,对宜安郡主说出手就出手。 沈清韵眉头微蹙,心里有隐隐地担心,暗道,大姐姐这般大胆,若是,若是,沈清韵看着站着的清宁,如傲里大雪中的寒梅,坚定而不可侵犯。 见得这样的清宁,沈清韵突然心里有一股想法,只要大姐姐她不想做的事情,那谁别想勉强她,沈清韵立即就联想到,若是大姐姐她无心苏世子,那到时候,自己的期望岂不是也要落空了?如此一想,沈清韵立马就黯然起来,心里有些发慌。 沈清妍错愕地看着这一幕,紧紧地揪住了手里的帕子。 “宁丫头,再怎么说,她是郡主,是皇室中人,你就算是再大的火,也不能出手打人啊。”裴氏起身扶了老夫人往宜安郡主旁走,一边数落着清宁。 翠香等人很快把水和药很快就拿了来。 老夫人忙让张氏与众人把宜安郡主移到一旁的软榻上。 “沈清宁,你竟然敢打本郡主,本郡主是先皇嫡亲的孙女,是皇帝舅舅嫡亲的外甥女,你这是蔑视皇族,藐视皇权,本郡主要杀了你,我要告诉皇帝舅舅与皇后舅母,砍了你的脑袋。”宜安郡主躺坐在软榻上看向清宁,双目欲裂,朝着清宁勃然大怒。 “呵,我打了你就不拍你,藐视皇权?蔑视皇族?哼,倒是好大的帽子,你去皇上与皇后娘娘面前告啊,我就是豁出了这条命,也就还求得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一个说法,你贵为郡主,我也是官宦勋爵之家的嫡长女,你根本就无视我的意见,居然是要逼我为妾?你仗着郡主的身份,就能如为所欲为?你这是仗势欺人,欺男霸女!”清宁一番话,掷地有声,立即反手就给宜安郡主扣上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帽子。 她宜安郡主不是以端庄大方,贤淑明理出名吗? “你……,啊!。”宜安郡主气得咬牙,一咬牙,左边的没掉的牙齿的顿时痛得她想撞墙,一时痛得吃牙咧嘴,眼泪直掉,坐了起来,低头又猛吐了几口鲜血出来。 吓得拿着帕子给她擦的丹心,吓一跳,忙又是接了翠兰手里赶紧的湿帕子,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郡主,我的儿啊,这可是如何是好?”张氏一见,急得额上的都出了汗水,团团转。 “这,太医怎么还不来?”裴氏忙抬头望门外看去。 这伤?虽是恼火郡主,可这人却是在侯府伤的,还是宁丫头亲手打的,这若真是闹到了皇上的面前,告宁丫头一个藐视皇权,那还了得?了不得,整个侯府都跟着要遭殃!至于自己孙女说的什么仗势欺人,欺男霸女,在老夫人看来,清宁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罢了。权衡轻重,老夫人扭头皱着眉,喝道,“宁丫头,你少说两句。” 又是看向沈清雨姐妹三个,说道,“你们快拉了她回去坐好,不要让她再胡来了。” “是。”沈清雨应了一声。 沈清韵与沈清妍都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不轻,老夫人一喝,两人忙起身,与沈清雨一起去拉清宁。 “走开。”清宁扫了三人一眼,目光直直地看向老夫人说道,“她虽是郡主,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要纳了我进建安侯府为妾,祖母您可以当她是客人,您老人家心胸宽大,可以容忍她,可孙女是年纪小,是吞不下这口气的,她如此不把侯府放在眼里,如此作践我,今日孙女既是打了她就不怕,她就是捅到了皇上的面前,孙女也是不怕的。还有,今日她宜安郡主能打着为我好的旗子如此作践我,那明日保不住谁又想要插手孙女的亲事,祖母,今日孙女是把话放在这里了,不管是谁,都别想对我的亲事指手画脚,我手里是有皇上的圣旨,自主择婿!将来我是嫁贩夫走卒也罢,世家子弟也罢,都轮不到他人来指手画脚,我的亲事我沈清宁自己说了话,就算我将来看走了眼,所嫁非人,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说完也不等老夫人的反应,转身往外走去,茶梅与忍冬见了也忙跟了上去。 一番话,既是斥责了宜安郡主想要纳她为妾的事,又是暗指老夫人等不要胡乱插手她的亲事,为她定亲,老夫人气得火大,忍不住说道,“放肆,这个孽女,这如今是愈发的没有规矩了。” “祖母,您别急,我去看看大姐姐。”沈清雨忙说了一句,追了出去。 “太医来了。”林妈妈领了太医与沈清雨擦身而过,疾步进了屋。 “太医,快来给郡主看看。”老夫人忙道,并把让开了些。 “郡主。”太医瞧得宜安郡主的脸,骇了一跳,又见得她嘴里不管往外冒的血,忙道,“郡主请张开嘴巴。” 太医看了一眼,忙与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府上可有冰?” “有的。”老夫人点头。 太医忙说道,“那快些取些来,还有让人泡了些盐水来……。” “你们都听明白了,快些去取。”老夫人忙指挥着翠珍带了着人去准备。 ** 沈清雨追到了陶然居外面,才追到了清宁。 “大姐姐,你等一下。”沈清雨喊道。 清宁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冷冷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沈清雨也顿住了脚步,在离得清宁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看着清宁,“大姐姐,怎么能如此走了呢?祖母他们那么多的长辈在呢!你快与我回去吧。” “我刚说的话,你当是耳旁风,当我我是胡说?”清宁嘴角缓缓漾了一丝笑容,眉角浮风,凝脂玉雕,一双眼睛平静如水。 沈清雨嗫嚅了一下,说道,“大姐姐,纵然你再是生气,你是不该出手打人,她毕竟是郡主!” 清宁带着笑容,目光上下打量了沈清雨一番。 粉红的上杉,淡蓝色的半臂襦裙,月牙白的轻纱覆面,腰际的丝绦随着春风轻轻地飘动。身姿窈窕,水汪汪的眼睛似会说话一般,由于脸上覆着轻纱,娇柔之中透着一股神秘。 “大姐姐。”沈清雨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杵,于是低唤了一声。 清宁轻笑出了声来,嘲讽地说道,“这还没有进人家的门,就开始帮着未来的主母了啊?” 沈清雨轻纱下的脸立马羞得通红,“大姐姐,我……。” “怎么我说错了吗?”将来她是要在宜安郡主手下讨生活的人,清宁笑着扬了扬眉,说道,“难道你不想讨好你将来的主母吗?” “我,大姐姐你误会我了。”沈清雨思付了一番,说道,“我没有想要讨好谁,只是想着祖母如今还生着病呢,我们还是顺着她些,不要气坏了她老人家才好。” “是吗,没有想其他的,只是为了祖母的身体会着想?”清宁淡笑着反问道。 “当然。”沈清雨眉眼弯弯,忙不迭点头。 真真是一个十足孝顺的孙女!清宁笑了下,问道,“那你给祖母喝的参茶里放了什么?” 沈清雨目光惊恐地看着清宁,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大姐姐,你……。” 不会,她怎么会知道? 沈清雨立马顿住了脚步,往四周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沈清雨眼里的惊恐慢慢地退了下去,目光深处带了一丝惧色,紧握着发凉的手指头,笑着说道,“不过是我随便沏的,只是祖母她给我这个面子,大姐姐你若是喜欢,回头我给你泡一杯尝尝。” 果然!沈清雨给老夫人喝的参茶里加了料,若是老夫人知道她宠爱的沈清雨给她参茶里动手脚,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可是沈清雨她为何会如此? 老夫人对沈清雨是不错的,她居然对老夫人下手。 想想,上一世,沈清雨勾搭上宋子逸,对自己下手,那今生如此对老夫人也不奇怪了。 沈清雨她算是十足继承了老夫人,还有父亲沈峰刻在骨子里的凉薄。 如此凉薄狠毒的沈清雨,将来进了建安侯府。 —— 清宁笑着说道,“原是以为那么香的参茶,我还以为是妹妹加了其他的好东西呢,不想却是妹妹手巧,难怪祖母会喜欢。” “大姐姐谬赞了。”沈清雨笑着说道,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那动了手脚的参茶,她从来都没有假手于人过,就是买药她都是自己亲自去买的,就是祖母剩了没有喝完的参茶和渣沫,也都是她自己亲手处理的,所以就是贴心的两个丫头,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这陶然居又都是祖母的人,沈清宁怎么会知道? “我先回房了。”清宁笑着转身,带了茶梅与忍冬往锦园走。 沈清宁站了一会,也转身回了陶然居。 “忍冬,你回头找个把沈清雨泡的参茶渣子,或是参茶帮我拿些出来,然后找个大夫看看,那参茶有什么名堂。” “是。”忍冬点头。 “老夫人对二小姐不薄,如今又是养在膝下,想不到,二小姐居然如此狠毒。”茶梅低声感慨了一声。 ** 太医忙乎了一番,才离开。 老夫人又是安慰,又是说着好话,张氏才带了太医开的药,方子,带了宜安郡主告辞。 嘱咐了丹真与丹心好好照顾宜安郡主,张氏才上了自己的马车。 “郡主,您先顾着自己的身子,等好了,那沈大小姐,还不好对付?”丹真瞧得宜安郡主的阴沉似要滴出水来,劝说道。 沈清宁,居然如此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耳光!还有一屋子的下人!她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宜安郡主想着,不禁双目赤红,“沈清宁!”胸口一痛,喉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出来,身子直直地往一旁倒。 “郡主。”丹心与丹真急得大叫。 噗,昨晚基友和小西说,晚上九点到十点睡,只要睡六个小时i够了,睡晚了,睡再多也是浪费,于是小西昨晚没有码完,屁颠屁颠十点不到睡去了。 ~(>_ 第二十一章 哑巴吃黄连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哑巴吃黄连 吐出的血带着黑色,沾染在衣襟上如盛开花朵一般妖冶…… 宜安郡主紧闭着眼睛,嘴巴闭得死紧,袖子里的一双手也是攥得紧紧的,那右边好的半边脸,雪白雪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 加上嘴角的血迹,和左边肿起的半边脸,看着令人很是渗人。 “郡主。”丹心与丹真又急又怕,两人齐齐得尖叫。不过两人是从小伺候宜安郡主,是从公主府出来的,两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郡主。”丹真搂着宜安郡主,用手拍了拍她右边的脸颊,又是伸手拉起了她的手,见得她的手也是雪白攥得死紧,丹真心里一顿,抬头看向丹心,“丹心,你看郡主的手。” 丹心看了一眼,说道,“公主这定是怒火攻心,一时厥了过去,你搓搓郡主的手,我们快把郡主弄醒,我这就让人先去请太医,等回了府里,再让太医好生给郡主诊诊脉!” 说着就挪到了马车门口,掀开了车帘,与一旁跟着马车的侍卫说道,“你快去请太医去侯府。” 侍卫点了点头,忙策马而去。 “快,快些回侯府。”丹心又是吩咐了一声车夫,这才放下了车帘,挪了回去。 丹真一会拍脸,一会搓手,这宜安郡主是半点都没有好转,依旧是脸色雪白。 丹心心急,伸手掐人中。 一下,宜安郡主没有反应。 丹心伸出手想是继续,外面传来一声音,“郡主。” “谁。”丹心有些不悦。 “小的是跟在夫人马车走的。” 丹心伸手撩了车帘,问那侍卫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夫人听得了响动,让小的来问问郡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侍卫说道。 “是郡主昏厥过去了。”丹心说道,“你去回了夫人,不用担心,有与丹真伺候着,不会让郡主出事的,回府再说!” 丹心担心着宜安郡主,也没有多大的功夫来与他啰嗦,说了一句,便是放下了帘子转过了身。 这回用力一掐,人中之处血都被掐了出来。 “唔。”宜安郡主嘤咛了一声。 “郡主,您可醒了。”丹真与丹心异口同声。 “我……。”宜安郡主眼神清明了些,只觉得胸口之处钝钝地痛,嘴里的满口的血腥味。 见得宜安郡主清醒了过来,丹真与丹心这才对视了一眼,两人这算是放了心。 丹真伸手抹了下额头的汗水,哽咽着说道,“郡主,您吓死我们了。” “郡主,喝口水漱漱口。”丹心倒了一杯茶,扶了宜安郡主坐了起来。 “嗯。”宜安郡主低头含了口茶,漱了口,然后低头吐到了丹真手里里杯子里,又是重新漱了两口,这才觉得嘴里的血腥味淡了些。 “郡主,您可得好生放宽了心,先暂时放过了那小贱人,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郡主您啊,就先是养好了身体再说。”丹真劝说道。 “郡主,您这样,世子知道了得多伤心,还有公主与驸马,知道了,那得多心痛?所以,丹真说得对,郡主先养好了身体,其余的事情,等身体养好了再说。”丹心也劝说着道。 宜安郡主微微点了点头,抿着唇,目光一冷,双眸里涌着戾气,双手紧紧地握住。 沈清宁,你等着,我定要你生不如死,今日给我的耻辱,她日定要你十倍俸还! “怎么晕厥了?要不要紧?”张氏听了侍卫的禀告,急道的,“怎么好好的,突然昏厥了?太医不是说可以坐马车回府的吗?是不是伤加重了?” “丹心姑娘说,有她和丹真在不会让郡主出事的,让夫人您别担心。”侍卫传达着丹心的话。 张氏起了起身子,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快,速度回府。” 一旁伺候的妈妈忙起身撩开了车帘吩咐车夫加速。 车夫应了一声,马鞭一挥,马车便是加速了起来,一行人匆匆朝着建安侯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马车直接进了府,到了垂花门才停了下来。 张氏一下马车,就急忙往也刚下了马车的宜安郡主走了过去,“宜安,你现在怎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好些了没?……” “让母亲担心了,儿媳不过是刚一口气憋住了,没什么大碍。”宜安郡主轻声笑着回道。 “怎么说没事呢?”张氏满脸的担忧,瞧得也刚到的太医,便是带了丫头与婆子亲自送宜安郡主回房。 宋子逸悠闲地坐在临窗的炕上,手里捧了一本书卷,正是看得入神,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 宋子逸眉头皱了皱,扭头,就看到张氏与宜安郡主领了一众丫头婆子,走了进来。 宋子逸目光看向宜安郡主的脸上红肿的半边脸上,巴掌印非常的明显,宋子逸目光顿了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是去兴宁侯府探病去了吗?怎的被打肿脸? “啊呀,我的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对郡主您动手?”宋子逸刚落了话,朱嬷嬷惊叫着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得宜安郡主脸上的伤,便是叫了起来走了过去扶了宜安郡主的手臂。 “嬷嬷。”丹真红了眼。 “等会再说,先让太医给郡主把脉。”丹心说道。 朱嬷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宜安郡主往里走。 “等会与你说。”张氏跟宋子逸说了一句,便是带了人往内室走,“丹心,丹真,你们两个来伺候了郡主躺着去。” 然后又是转向太医,“太医,请。” “夫人客气了。”太医忙道。 太医给宜安郡主诊了脉,又是看了先前兴宁侯府的那位太医留下的药与方子,点了点头,“公主的伤是照这些就行,我再给郡主开一副凝神去火的方子。” 走到了一旁丹真准备好的笔墨,写了方子又嘱咐了一番宜安郡主要静养,不要动气之内的话才告辞。 “有劳太医。”张氏说道。 “夫人客气,老夫告辞。”太医朝拱了拱手。 张氏吩咐了丹真带了丫头去煎药,然后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拍拍宜安郡主的手,说道,“宜安,好好养着,其他的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嗯,儿媳会静心养病的,母亲您别担心。”宜安郡主点点头。 “那你好好歇着。”张氏起身,嘱咐了丹心与朱嬷嬷说道,“你们伺候郡主去换了衣服,梳洗,有什么事情直接让人去找我。” “是,夫人。”丹真点头。 “夫人,您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郡主的。”宜安郡主受伤,朱嬷嬷很是心痛。 两人点了点头扶了宜安郡主起身去了一旁的净房梳洗。 张氏出了内室。 “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宋子逸一见到张氏出来,忙问道。 张氏走了过去,坐在了宋子逸的对面,一个丫头忙上了茶。 张氏给了一众丫头婆子给了一个眼色,众人忙低头退了出去。 “谁动的手?”宋子逸皱眉问道,脸色有些着急。 “是沈家那个恶女。”张氏语气不善,目光如刀,“小小年纪就如此凶残,这李芸娘也是愈发的纵容她了。” 清宁?宋子逸很是意外,有些不相信,“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误会?母亲,您是打小看着清宁长大的,她的性子,您还不知……” “误会?”张氏冷声打断了宋子逸的话,“我亲眼看到的,有什么误会?她是众目睽睽之下掴了郡主一个耳光,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以前那副进退有度,大方得体都是装出来的,而且,自她与你退亲后,就与宋家的人甚少来往,而且,许不定是她记恨着退亲的事情呢?恶毒的女人,退亲可她自己提出来的!她博了世人的同情,如今倒是好,她倒还是记恨起我们来了!” 宋子逸目光微沉,“母亲,终究,是我有愧于她!” 张氏听得宋子逸语气里的不悦,更是不高兴,问宋子逸道,“纳沈清宁进门,是不是你的意思?是你让宜安这么做的吧?” 虽然是问他,可是张氏的语气却很是肯定。 那丫头与自己的儿子有过婚约,两人又是打小认识,宜安郡主肯定是在意的,而且郡主这才进门多久啊?怎么张罗着给儿子纳妾?她是过来人,怎么不了解儿媳妇的心? 所以,张氏很肯定,是自己儿子的意思。定是儿子开了口,郡主才会张罗的。 宋子逸沉默算是默认她的问题。 “你糊涂了啊,宜安才刚进门,你就要她帮你纳妾?而且纳的还是沈家那丫头。”张氏气不打一处来,“宜安她是郡主,进了我们家来,从来都不端郡主的架子,贤淑大方,恭顺温柔,你是哪里不满意她?要纳那个丫头进门?你这不是往宜安的心口上捅刀子吗?” “这件事,终是我与郡主对不住清宁,而且我与郡主也仔细商量过,郡主她也是如觉得对不起她,这是我们一起商定好了的。”宋子逸把手里的书卷搁在了一旁,说道。 “宜安她这是大度,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可是纳谁不好,要纳沈家那丫头?她心里肯定是有着刺的。”张氏伸出手在小几上拍了两下,“而且,宜安是郡主,这才进门不到两个月,你就要她张罗着纳妾,你怎么跟公主驸马交代?传到了宫里头,皇上与皇后若是问起来,你要怎么回答?” 宋子逸目光朝着内室望了一眼,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是我不好,考虑得不够周到,太急躁了。” 意思是这沈清宁是定要纳进门来!张氏阴了脸,道,“宜安好心好意地跟她说,她倒是好,上来就动手,当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就如此下宜安的脸,这要是进了门,那还是了得?好在老夫人也不答应,至于她自己——” “你念着她,她可是一点都念旧情,瞧着她是怎么对宜安的,恶毒,粗俗,无礼。”张氏抬眸,阴沉着脸与宋子逸道,“这件事就此作罢,不要再提,你好生安慰些郡主,她伤得不轻,太医说了,那半边的牙,许是以后都不能动了。” 说到此,张氏带了恨意,“那丫头下手如此之重,真狠毒。” 宋子逸颇为惊讶,“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 “哼,你还帮着她说话呢?难道太医说的还有假不成。”张氏声音有些尖锐,“你给我死了这条心,不管你们两口子是怎么商量的,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但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有我在,她休想进我宋家的门!” “母亲,您不要担心,我会与郡主和好好商量,我们会处理好的。”宋子逸轻声回了一句。 如今宋子逸成了亲,有了妻,这房里的事有宜安郡主管束,她这个做母亲的是不好管儿子房里的事,所以,这纳妾的事当然是宜安郡主出面张罗,张氏明白宋子逸这话里的意思,顿时气结,“你,你们会处理好?你也说是与郡主商量好了的,可是,你看,郡主好心好意地说,可是她得了什么样的结果?无端端的遭了罪!想要纳那丫头进门,你想都不要再想!你想要纳她进门,除非我死!否则,我决对不会答应她进我宋家的门!” 宋子逸默不作声,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是表达了他的坚持。 张氏气得额角抽抽地痛,大声说道,“你这是被她迷了心,失了魂了?那丫头哪里好了?值得你如此惦记着她?愧对她?你可是别忘记了,当初是她自己提出来要退的亲!你哪里愧对她了?……” 宋子逸目光看向张氏,“母亲,我已经娶了郡主进了门。” 这是怪他们了?怪他们与公主府通了气,促成了两府之间的联姻? 张氏气得脸色发黑,手指直抖索,“你,这是怪我与你父亲?我们还不是为你好!当初也是你亲口应了下来,你自己点的头。” 是啊,当初他是他自己答应的,怨不得旁人,可是那个时候,他不想清宁她如此决绝,也不曾想到如今会与她日渐疏远,形如陌路!不,如陌生人都不如! 想着她看向自己冷淡的目光!宋子逸目光微缩,道,“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当初是我自己答应的,所以,没有怪你与父亲,只是……。” 他点头应了娶郡主,可是他也没有想过要弃她于不顾,是她义无反顾地退了他们的亲事。 是他自己不甘。 “那就不要再提这事了……”张氏听得内室里面传出宜安郡主主仆的声音,没有在说下去,张氏瞪了一眼宋子逸起身说道,“我进去再去看看宜安。” 宜安郡主换了一身红色的常服,坐在床上靠着大迎枕,见得张氏进了内室,忙道,“母亲,我没事了,您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我就看你一眼就走。”张氏走了过去,拉了宜安郡主的手,“让你受委屈了,都是子逸的错,这男人行事就不如女人心细,他没有顾到你的感受,委屈你了,你多多包含他些,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以后不会那样了。” “母亲。”宜安郡主眼眸一湿,很是感动。 “那你好生休息着……。”等丹真断了药进来,张氏等宜安郡主服了药,又嘱咐了一番,这才离开。 “难得郡主您一心为世子,倒也没有枉费您一片苦心,夫人如今都站在您这边为你出气,那沈家小姐不管世子如何,郡主您就不要再出面了。”丹心笑着低声说道。 宜安郡主表情淡淡,脸上刚带着的笑容也没了。 “郡主。”宋子逸行动不便,便是让人抬了进来,坐在床边,看着宜安郡主被打的脸,“让你受苦了。” 语气带了温柔。 宜安郡主柔柔地笑着,似是真的没有受苦,没有一点的委屈一般,“我没有受苦,只是……。”没有把事情办好。 “还痛吗?”宋子逸明白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而是伸手拂了过去轻声问道。 “不痛了,太医开的药是宫里最好的药膏,一抹上去就凉丝丝的,已经不痛了。”宜安郡主伸手拉了他的手下来,笑着摇头说道。 “嗯。”宋子逸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沉吟片刻,说道,“她心里有气,事情慢慢就好,你怎么就如此着急呢?还伤到了自己!” 这是埋怨自己操之过急,没有把事情办好?宜安郡主只觉得心里发苦,又有一团火在烧。 郡主被打成这样了,世子还责怪郡主!一旁的朱嬷嬷,丹心与丹真闻言都心里很是气恼,朱嬷嬷与丹心垂了脑袋,没有出声,而性子急的丹真就沉不住气了,抬头看向宋子逸就直接开口说道,“世子您这话说得好生没有良心,郡主一心为了您,事事都是为您,这回郡主还被那贱人打了,您不心疼郡主也就罢了,还责怪起郡主来了。” “死丫头,你怎么跟世子说话的?没规没距的。”宜安郡主扭头怒道。 “郡主,奴婢是为您不值,您受了这么重的伤,世子他不关心你也就罢了,还怪你。奴婢看不过去才说的。”丹真低下了头说道。 “好啊,胆子大了啊,看来都是平时我惯坏你们了,一个个的敢跟主子顶嘴了。”宜安郡主坐直了身子,勃然大怒。 宜安郡主一向性子温和,很少动怒,尤其如现在这般勃然大怒丹真几个近身伺候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丹真忙跪了下去,“奴婢不敢,郡主请息怒。” “郡主,丹真她一时最快,您饶了她这次吧。”丹心也跪在了丹真的旁边,帮她求情说道。 “郡主,这丫头是鲁莽了,可她对郡主您是忠心耿耿的。”朱嬷嬷也跪了下去,先是与宜安郡主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宋子逸说道,“世子,丹真她是担心郡主,是无心冒犯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吧。” “郡主,我瞧得丹真她是无心的,说到底也是为你好。”丹真如此直接地指责他,宋子逸心里是非常不虞的,面上却是为了她跟宜安郡主求情。 “无心?今日她敢如此与你说话,将来不定会怎样?这若是不好好让她长记性,那还了得!”宜安郡主火冒三丈,“你一个小小的丫头,就如此的口无遮拦,胆敢对主子出言不逊,我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你们学的规矩都忘光了吗?啊……” “郡主您息怒,是奴婢错了,是奴婢该死,您别生气,您刚才在马车还吐了血,太医交代了您要静养,不能动气的。”丹真见得宜安郡主动气,就怕她一个不慎又吐血昏厥,吓得哭了起来,磕头说道,“郡主,奴婢去院子里跪着,您不要生气了。” “郡主,息怒。”丹心与朱嬷嬷也道。 “还不快去。”宜安郡主板着脸,怒喝。 “是,郡主。”丹真磕头爬了起来,往外走。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谢郡主。”丹心与朱嬷嬷爬了起来屏声敛气地站在一旁。 如此大怒,只是借题发挥,要告诉自己她也是有脾气的? 宋子逸看着这一幕,目光在宜安郡主的身上顿了良久,才出声说道,“郡主,她一个小小的丫头,犯了错,你直接打罚她们就是了,没得气着了自个,刚才也是我一时失言,我是没有那个意思,不想却是伤了郡主的心,是我失言了,不怪她生气,她一心护主,你也就罚她跪一会就算了,这你伤着,我也伤着,没得院子里在多一个伤者。” 宜安郡主心里苦涩,面上却是笑着与宋子逸说道,“世子,她们是我身边的丫头,你是我夫君,容不得她们对你如此不敬,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宜安郡主坚持,又是她的陪嫁丫头,所以宋子逸也不再劝说。 宜安郡主点头,说道,“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们,世子,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宋子逸颔首。 “世子,郡主,公主与驸马来了。” 宜安郡主与宋子逸忙抬头。 一个婆子领了着云泰公主与驸马罗引章往内室走。 宋子逸腿脚不便,只能扶着床站了起来,宜安郡主见得公主与驸马便是要下床,一边说道,“父亲,母亲,您们怎么来了。” “快别动,你好生坐着。”云泰公主忙疾步走了过去,按住了要下床的宜安郡主。 “参见公主,驸马。”丹心与朱嬷嬷屈膝。 “小婿参见岳父,岳母。”宋子逸抱拳行礼。 “快,你腿上也有伤,快坐下,不用如此多礼。”罗引章忙虚扶了一把宋子逸。 “宜安,我的儿,怎么伤成这样了?这是谁下的手?”云泰公主见得宜安郡主的伤,顿时热泪盈眶。 “母亲,父亲,宜安没事。”宜安郡主眼角发酸,却是笑着安慰着云泰公主,没有回答云泰公主的问题,是谁打的她。 “我们听说世子受了伤,正打算过来看他,不想又听说你也受了伤。”云泰公主心痛不已地拉着宜安郡主的手,说道。 “是小婿没有照顾好郡主,让岳父岳母担心了。”宋子逸忙道。 “你身上也有伤呢,快别这么说。”罗引章拍拍宋子逸的肩膀,看向宜安郡主说道,“这脸肿了这么大,有没有伤到其他的地方?太医怎么说的?……” 说了一会,宋子逸便是让人抬着他请了罗引章去了偏厅。 云泰公主是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只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兴宁侯府受了伤,可到底是如何,也是不甚清楚。刚问了,宜安郡主却没有提,云泰公主也就没有追问,这会只有她们母女在,便是又问道,“宜安,到底是谁打的你?” 语气里带了十足的怒气。 宜安郡主泪水一下就唰唰地往下掉。 “宜安。”云泰伸手搂住了宜安郡主。 “母亲。”宜安郡主哭得撕心裂肺。 云泰公主哄了好一会,宜安郡主的情绪才稳了下来。 自己的女儿哭得这般伤心,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云泰公主看着抽噎的宜安郡主,目光看向一旁的朱嬷嬷与丹心。 丹心一下跪了下去,“公主……。” 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云泰公主说了一遍。 “放肆,她小小一个侯府千金,竟是敢打本宫的女儿。”云泰公主眼眸一凛,怒不可遏。 “母亲,女儿要进宫去告她,女儿明日就进宫,我要告她藐视皇权,让皇帝舅舅与皇后舅母砍了她的脑袋。”宜安郡主瞪圆了哭得红红的眼睛,怒道。 “好,好,你别激动。”云泰公主忙安抚宜安郡主,等宜安郡主缓和了一点,光泰公主把怒火往宋子逸是身上烧去,“这宋子逸也真是的,我女儿是贵为郡主,才嫁过来不到两个月,他就急着纳妾?他宋家是欺负我公主府没有人了吗?” “母亲,这件事不怪世子,是宜安自己点的头。”宜安郡主帮着宋子逸说好话。 “你这丫头……。”知道女儿是帮着宋子逸说话,云泰公主皱着眉头说道,“你啊别惯着他,别是让他以为你脾气好,好欺负。” “母亲。”宜安郡主嗔了一句。 云泰公主轻叹了一声。 “母亲,您放心,女儿不会白白受了这一耳光的,明日我就顶着这张脸进宫,求皇帝舅舅与皇后娘娘为女儿做主。”宜安郡主阴森森地说道,“她还说我什么仗势欺人!我要皇帝舅舅杀了她,灭了她的九族。” 那丫头——? 云泰公主想起了当初皇后娘娘宫里,清宁提出退亲的那一幕。 不亢不卑,进退有度! 明知宜安是郡主,却在怒气之下甩了一巴掌给宜安。 可那丫头,不像是会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的人啊? 除非她有其他的目的,或是算准了,宜安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光泰公主心里微微一动,顿时心里有些发凉,忙道,“宜安,你不能进宫。” “母亲……。” “你们都下去吧。”宜安郡主刚一开口,云泰公主看了一旁丹心朱嬷嬷和自己带来的人吩咐了一声。 众人很有眼力地都退了出去。 “你这丫头,平日里那般聪慧的人,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人家挖好了一个坑给你跳呢?”云泰公主蹙着眉头说道,“她手里有圣旨,你却是置之不理,还当众与兴宁侯府的老夫人提出来,要帮宋子逸纳了她进门。宜安,你想一想,若是你真的进宫与皇上还有娘娘告她的状,到时候被她反咬一口没,你怎么办?你难道忘记了,她手里握有你皇帝舅舅下的圣旨!那圣旨,就是她反击你最有力的武器!” 云泰公主顿了顿,握着宜安郡主的手,轻声说道,“自古帝王皆多疑!” 宜安郡主闻言如遭电击。 “你这丫头被气得失了分寸,幸得我今日来了,不然你明日真的进了宫,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云泰公主肃了脸,说道。 宜安郡主霎时脸色一白。 沈清宁,真是恶毒! 母亲说得对,帝王多疑,自己若是进宫告状,那沈清宁到时候借着圣旨反咬一口自己无视皇帝舅舅,藐视皇权,那自己…… 到时候,被有心人攥住了,定然还会连累到四表哥! 如此冷静一想,宜安郡主打了一冷颤,顿时冷汗直冒。 云泰公主见她如此,也知道她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的利害,抽了帕子出来,帮她擦拭着额角的薄汗,“你心思一向是玲珑,做事也从来都是沉稳,今日怎么就这般失了分寸?” “我被那死丫头气的。”宜安郡主咬了咬唇,“难道就这么算了?女儿就白白受了这一巴掌?母亲,我咽不下这口气。” 就这么算了,那不是哑巴吃黄连?她堂堂郡主被人打了,就这么算了,真是气死人了! “明面上,只能是这么算了,所以你不能进宫去告状,就算是皇后娘娘与皇上听了风声,问你,你也一句都不能提,得好生好意地把事情给圆过去。”云泰公主说道,说到底,是女儿太鲁莽了,无视了人家手里的圣旨。 明面上就这么算了?当众打了自己一耳光,自己还只能私下了报这一掌之仇? 宜安郡主气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痛,压下喉间的腥甜,宜安郡主与云泰公主说道,“母亲,你挑个时间进宫去呗,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多说说我小姑子的好,促成了她与苏世子的好事。” 哼,她沈家不是想高攀齐国公府吗? 想把沈清宁嫁给苏斐吗? 她就要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嫁给苏斐,沈清宁你想都不要想! “苏斐?”云泰公主把帕子放在了一旁,点头,“我回头进宫与皇兄,皇嫂提一提,不过这事情成不成,我可是不能保证。” “我知道,谢谢母亲。” 云泰公主笑了下,唤了丹心等人进了屋,让人打了水来给宜安净了脸。 “公主。”张氏知道公主与驸马过来了,忙赶了过来,朝云泰公主福身行礼。 “夫人,快起。”云泰公主抬手。 “公主,都是妾身不好,本是带了宜安出门好心去串门,却不想让这孩子受了委屈了。”张氏歉意道。 “夫人言重了。”云泰公主笑着说道。 寒暄了一番,云泰公主看向张氏说道,“前是令爱崴了脚,然后是世子伤了腿,如今又是宜安这孩子受了伤,夫人,是不是这段日子冲了太岁?要不要请个道士做一场道场?” “公主与我想到一个快去了。”张氏忙不迭点头,“这三个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地遭难,不知公主可是有认识的道行不错的道士介绍?……” ** 兴宁侯府,沈清雨也忙不迭地在老夫人的面前上眼药,“祖母,您看今日大姐姐说的那话,似是是有人要帮她定亲的话,就要拼命似的,祖母,我看与苏家的事,不如还是算了吧,没得大姐姐到时候不同意,她定会大闹。” “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老夫人也蹙了眉头,“她这是无法无天了,等会她晚点过来请安的时候,得好好说说她。” 沈清雨低声继续说道,“大姐姐如今是越来越是大胆了,您看今日宜安郡主她都敢打,保不准她哪天会做出更加大胆的事情来,没准……” 没准给侯府都带来祸害!沈清雨恰到好处地把话给咽下了回去。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老夫人不悦地半眯了眼。 沈清雨也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地低下了头,“祖母,若是,宜安郡主她将来……。” 老夫人安抚地拍拍沈清雨的手背,和蔼地安慰说道,“你是你,宁丫头是宁丫头,郡主是个明理之人,不会迁怒你的。” 老夫人心里打定了主意,与苏家没有结成姻亲,也该放弃那丫头了! 到了傍晚华灯初上,众人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板着脸看向清宁说道,“宁丫头,你可是知错?” “祖母,我何错之有?”清宁狐疑地抬头,脸色平静地反问道。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清宁。 “你不知规矩,不知礼数,对郡主大打出手,你还不知道你错了?你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学了那市井泼妇一般粗俗无礼!”老夫人怒道。“哼,她不把侯府看在眼里,把沈家踩到了脚下了,我以为祖母会夸我打得好呢,没有想到,祖母却是胳膊肘往外拐!如此深明大义!”清宁嘲讽地一笑。 “胡言乱语!你打了人还有理了?”老夫人气得拍桌子,“这会你有话说了,等宜安郡主进了宫告了你,我看你怎么说?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祖母,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哭的。”清宁微笑,进宫告状?她宜安郡主有胆子就去! 藐视皇权! 她倒是想看看,到时候会是谁藐视了皇权! 她也没有小看宜安郡主的能力,宜安郡主能得了四皇子任性,这能力自是有的,所以,这宜安郡主告不告,不一定! 今天在侯府里发的狠话,她不过是被自己激怒了。 所以,告? 自己可是不怕她! 只是,这事,还不足以让整个建安侯府跟着一起陪葬啊!清宁在心里微叹息。 “忤逆不孝……。”老夫人气得倒仰,伸手就把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气得有些喘不上气。 “母亲,您快息怒。” “祖母。” 一群人忙着急地围了上去。 走到了院子里的沈峰,听得屋里的喧闹之声,顿住了脚步,站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去。 真是一天都不得安宁。 这一个月下来,那些个美妾,一个个见了罗水月如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害怕得很,老老实实地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了。 每日面对着那个罗水月,沈峰就如是水深火热一般,只恨不得每天不下衙门,在衙门忙个天昏地暗才好。 走到了院门口,见得来请安的沈帧,干脆也就拉了他一起去了外院喝酒。 站在廊下的丫头,本是要进屋往里禀告的,见得两人又往外走了,只好也收住了脚步。 清宁静静地坐在椅子,没有动,看了一眼急得团团转的众人。 老夫人缓和了一下呼吸,伸手指着清宁吼道,“你回房去,没得在这里被你气死。” “孙女告退。”清宁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 “宁儿,你快跟你祖母认个错。”裴氏忙说道。 “左右都是我的错,我还是回房好了,祖母看不到我,也就不会生气了,眼不见为净嘛!”清宁笑了下与说了一句,带了茶梅与忍冬抬脚就往外走。 ** “世子,大小姐她……。”松木进了书房,细细地把事情禀告了苏斐。 听得了事情的原委,苏斐目光遽然一冷。 松木只觉得一股森然的冷气扑面而来,忙颔首不敢出声。 宜安郡主!宋子逸! 苏斐扭头,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的月色清冷如水,从窗户吹进来的清风夹带着院子里的花香,也带了几分夜晚的凉意。 沉吟了半刻,苏斐缓缓地笑了起来,如春花绽放,清雅绝艳,璀璨至极! 第二十二章 动容(补完)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动容(补完) 苏斐脸上的笑容在书房里灯光的映照下,比窗外清辉的明月还要皎洁明亮,比夜空中星辰更加的璀璨…… 松木只觉周遭的气息缓缓没那么窒息了,书房刚还冰冷的气息一下就消失了无影无踪,空气中带了院子里开放的花香味。 松木顿时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世子那森冷的气息,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苏斐干脆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望着外面一院子清辉的月色,手指似是无意地敲着窗棂,一下一下看起来是无意却是很有节奏。 真是好一个聪慧的姑娘! 甩了一巴掌给宜安郡主,当众狠狠地下了的脸,还让宜安郡主前进会更加吃亏,后退就这么算了这件事,却是要让憋着了这口气。 如此光明正大打打得宜安郡主吃了那哑巴亏,却是没有话说,要报复也只能在私下做些手脚! 大胆果断,而又聪慧机警,把事情前后都想到了! 如此与众不同的清宁,真是——怎能不令他喜欢?怎能不让他动心? 从小进了宫当伴读,几个皇子学的,他一点都没有少学。 皇子学的什么,他也是一样的学,谋略,礼教,政策,骑射等。在皇宫里,一举一动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无论什么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泰然处之,要不动声色,在庙堂之上诡秘的朝廷关系之中更是要胜人一筹,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心性淡薄,从不想会如此挂念一个人,尤其还是女人。 可是清宁她,在去年那样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就那般遂不及防地拦住了自己的马车,撞进了自己的眼里,然后渐渐落在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真的是——好想见到了她! 立刻,马上! 虽然前几日才过了面,可似是一转身,就开始相思了起来。 苏斐的心情激荡了起来,转身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世子,您是要回房歇了吗?”松木愣了下,忙跟了上去。 “不是。”苏斐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在门口顿住了脚步,语气之中却透着欣悦,“备车,出府。” 这个时候?心里嘀咕,这个时候要出门?有什么急事不成?松木惊了一下,忙点头,“世子,稍侯,小的马上去准备马车。” 说完脚步匆匆出了书房去准备马车。 苏斐出了书房,在门外候着的柏木随着跟在他的后面,苏斐穿过了院子,往西南角的方向走去。 西南角有个角门直通向外面,离得他们住的院子比较近,所以他们出门大都选择从这边走。 苏斐到的时候,松木已经驾了马车等在门外。 守门的婆子恭敬地提了灯笼,送了苏斐出了角门。 “世子,这是要去哪?”这么晚了,若是有什么事,世子肯定也是会早有安排?柏木也不禁暗想,在上马车之前侧首低声地问了一句松木。 松木仰头望了眼夜空中的月亮,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马车缓缓往前驶。 松木正想要扭头问去哪里,马车里便是传来了声音,“去六安巷。” 六安巷? 兴宁侯府后门就是朝着六安巷! 松木神情一凛与柏木对视了一眼,两人也不再出声,坐在了车辕之上,马蹄声在夜色里格外的清晰,渐渐地过了几条街,外面有了灯火,有了人声,虽是不如白天那般鼎沸,但也很热闹。 过了闹市,慢慢地又安静了下来。 松木把马车停在了兴宁侯府的后门斜对面的小巷子里。 “世子,到了。”然后扭头低声说道。 苏斐下了马车,目光看了一眼朝兴宁侯府看去,隐隐能听得见里面守门的说话的声音,灯光隐约。 她自去年随母搬出后,就很少回侯府了。 这个时候,若是叫她出来,少不得会被人盯。 所以…… 不如自己去见她!苏斐便是一个纵身跃上了墙头,松木与柏木对视了一眼,松木留在原地守着马车,柏木纵身跟了上去。 清宁刚是沐浴梳洗完,端着茶慢慢地喝着,心里想着老夫人今日这般大声骂人的劲似是病已经好了,不过,可能这么一气,不定又会倒了下去。 不知得住几天才能回。 清宁把茶杯搁在了桌上,正想起身上床歇息,忍冬往窗外看了一眼,脸色带了一丝异样,走到她的面前,低声说道,“小姐,世子来了。” 清宁有些惊讶,“在哪?” 这么晚了,苏斐过来做什么? “就在外面。”忍冬指了指大开的窗户。 这是小姐的闺房! 茶梅一脸的惊慌,这锦园小姐很久没有住了,如今留在这院子的人,如今可是人心莫测。 除了她们三人,谁都信不过。 若是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了,那小姐免不得要落一个深闺与人私通,那便会名声狼藉,名声都会毁了。 清宁神色平静,对忍冬说道,“你去请他进来吧,你们两个都出去,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苏斐武功不错,能进锦园,必是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这个时候,他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与自己说? 忍冬点头走了出去,茶梅想了想,“小姐,奴婢还是留在这里伺候您吧。” 世子是人好,可这孤男寡女的,处在这内室里!这小姐万一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到时候咋办? “没事的,你去门口守着吧。”清宁哪不知道茶梅所想,笑着说道,“世子他不会伤害我的。” 苏斐不会伤害她,这一点,清宁是从心底笃定。 茶梅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你就不怕我意图对你不轨吗?”苏斐带了轻笑,走了进来。 清宁抬起头看着他,清雅绝美的容颜,一双眸子涟漪如秋水,却又明亮如星,一贯清淡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带了一抹温暖灿烂的笑容,清宁笑了笑,说道,“世子若对我意图不轨,那还不是轻而易举,还让忍冬告知我吗?” 清宁笑着倒了一杯,递了过去,“世子,请。” 他真的是想图谋啊! 可她却是如此坦荡,表情也是不慌不忙的,对自己的深夜来访一点都不惊讶,也不、害怕。 他是想要一心一意真心实意地只谋她的一颗芳心。 对面笑靥如花的少女,对自己有动心,却还未到放心相许的地步? 她是,自己想要放在手心的珍宝啊。 所以,不为难她,让她跟着她自己的心所走。 他相信,总一天,她会与自己步伐一致的! 苏斐轻笑着接了茶。 对面的清宁,在灯光下,容颜格外的柔和,乌发如最上等的锦缎一般柔顺地披散在背上,散发着盈盈的光泽。 屋里的摆设精致,空气之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清香味,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两三种花香的味道,一如她的人,淡雅而清新。 不自觉的苏斐的目光更加的温柔了起来,“我都知道了。” 清宁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今日甩宜安郡主耳光的事情,抿嘴笑了下,脸色平静,似是叙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人都欺到头上来,我若是不给她一击,她还真是以为她是郡主,是公主的女儿,就无所不能,能为所欲为了。” “打得好!”苏斐柔笑说道,目光透着赞许与鼓励,还有欣赏。 所以,他是明白的? 清宁弯了弯嘴角,心里有些几分动容,看向他的目光就带了她没察觉的柔意。 外面的月色如水洗过一般清透,温柔,轻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刷刷地轻响,衬得屋里格外安静,安静之中透着一丝柔情。 她没有说话,苏斐也没有说话。 清宁突然是觉得屋里的空气有些炙热,微微颔首喝了一口茶,清宁这才抬头笑着问道,“世子,不会是就来夸我的吧?” “嗯,顺便过来看看你。”苏斐含笑点头,非常的坦诚。 顺路过来看看她?是故意的吧,这借口都不找,就直接与自己这般坦白!清宁差点岔了气,低咳了起来。 “慢点喝,可别呛了。”苏斐忙放下手里的杯盏,站了起来,走到了对面,轻手帮助清宁顺气了起来。 清宁只觉得背心的那只手,似是一团炭火,隔着薄薄的衣裳,那灼热传到了自己的背心之上,灼得她有些心悸。 “我好了,不用麻烦世子了。”清宁忙站了起来,往旁走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清宁。”苏斐从舌尖上轻轻地呢喃了一声,两个字似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字眼。 “嗯?”清宁心一跳,近在咫尺绝美的脸庞,鼻息之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气息,是属于他的气息,她只觉得紧张得手指头都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苏斐忍着强烈地想要拥抱她的**,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会打消他们的意图的。” 纳妾? 宋子逸可真是敢肖想。 这么好的女子,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如今娶了妻子有了家室,却掉过头来,一副深情脉脉的模样,不忘旧人的丑恶嘴脸,纳妾?居然如此来欺辱她! 真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清宁愣了下,思付了一番才明白苏斐说的他们是谁。 是啊,她是打了宜安郡主,暂时会打消了他们要的想法,却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在。 宜安郡主吃了自己一巴掌,还不能告状打杀了自己,这一口气……只怕是将来她是会报复自己的。 而且宋子逸也不会轻易罢手,宋子逸不放手,宜安郡主要做贤妻,那就只能憋着气,答应宋子逸的要求。 到时候把自己纳进了宋家,那宜安郡主还不狠狠地折磨自己! 所以将来,只怕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宋家的人还是会来纠缠自己。 说谢字不够,所以清宁没有说出口来,嫣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虽是有忍冬在你身边,你也小心些,再有就是令堂的产业,最好也是小心为上,宜安,她这个人——人说是端庄贤惠,却是一个气量小,眦睚必报的人。”苏斐提醒说道。 “这个我知道的,会有防备的。”清宁点头,宜安郡主被自己下了这么的脸,这还不报复自己? 难免,到时候就会从母亲的产业下手。 母亲的产业嫁妆加外祖家留下想产业,这打听起来额也是容易的,所以,她自己也是想到了的。 “那我,就告辞了。”苏斐语气有些不舍得。 “世子,国公夫人似是有意与侯府结亲。”清宁开口说道。她是相信他会解决的,但是孙夫人的为人却是阴险。 “嗯。”苏斐点头,淡淡地说道,“她是认为,拖我的后腿,你会是个不错的人选。” “放心,只要你不同意,她也就只能上下窜一窜。”苏斐朝清宁一笑,说道,“我的亲事,国公府的人谁做不了主。” 有皇上撑腰,他的亲事,娶谁,得他自己说了算! 孙氏想要他娶她,不过是想要她拖他的后腿! 清宁眼角发酸,一颗心隐隐地作痛。 孙氏也是他的姨母啊,怎么能如此苛待他?如此算计他? “好了,我走啦,你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情让忍冬通知我。”苏斐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温声说道。 清宁忍住了眼角的酸意,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他放在头顶的手,“你也小心。” 白皙温柔的手,透着暖意。 苏斐脸上的笑意骤然加深,映照的屋里的灯光,笑容分外的柔和,如墨的眉目似染上一层莹莹如雪一般的光泽。 璀璨而昳丽。 “嗯。”苏斐点了点头,反握了一下清宁的手,瞬间又放了开来,然后转身。 珠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人影迅速消失不见。 清宁怔怔地看着那晃动的珠帘,指间似是还带着他的体温。 “小姐。”茶梅很快就走了进来,见得完好无恙的清宁,呼了一口气,紧张而严肃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清宁回神,坐回了椅子上。 茶梅给清宁倒了一杯茶,然后会才收拾了桌上的茶盏端了出去。 忍冬铺床。 “忍冬,你以前是在世子身边伺候的吗?”清宁喝了一口茶,见忍冬铺好了床,就放下了茶杯走了过去,随口问道。 “奴婢不是在世子身边伺候的,一直在世子的庄子里。”忍冬回道,想了想,又解释了说道,“就是在东郊的庄子,那庄子是世子的,与国公府无关。” 自打她来后,小姐就没问过,忍冬也就不提,但是她心里清楚,小姐是世子放在心窝里的人。 清宁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但也明白了忍冬话里透出的意思了。 那庄子是他自己的,忍冬一直在庄子上,然后被苏斐挑了出来送给了自己。所以,那庄子是苏斐暗地培养势力的地方。 兴宁侯府大小姐出手甩宜安郡主的事情如春风一般一夜之间吹遍了京城,有人道是,沈大小姐不甘心亲事被宜安郡主所抢,所以大打出手,有人说,是宜安郡主心里有愧,想要弥补沈大小姐,为宋世子求娶她与她不分大小共侍一夫,不想沈大小姐无意回头,所以才出手,还有人说,是宜安郡主无视沈大小姐手里的圣旨,要强求沈大小姐为妾,不过其中新欢与旧爱,两女为了宋世子大打出手的版本传得最是激烈。 清宁听了脸色平静。 如清宁所料的,老夫人昨日情绪太过激动,一早起来就病怏怏的,病又复发了,老夫人听了奴婢禀告的关于外面的传言,心里更加的着急,生怕齐国公夫人听了这传言,歇了要结亲的念头,急得一天都没胃口,翌日一早就派了林妈妈去了齐国公府。 孙氏诚意十足,亲自见了林妈妈。 “夫人,我家老夫人是怕夫人您听了外面的传言对大小姐有所误会。”林妈妈恭敬地陪着笑,解释说道,“其实,事情不过是大小姐与郡主有些口角,谁知道,被哪个嚼舌根的给传到了外面,这人云亦云的,一传一传不想就传成了这样?” 林妈妈说着带着笑容里脸上就有了几分怒气与无奈。 传闻越多,名声越是不好,就更好!孙氏轻轻地拨着茶杯里的茶叶,笑着与林妈妈说道,“老夫人多虐了,大小姐性情温和,又是知书达理,我是打心里喜欢她,自不会因为外面的传言而有误会的,这传言嘛,也就是世人图个乐呵,这外面的老百姓对这高门大户的人本就好奇,所以,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变本加厉,传得天花乱坠。” “夫人英明。”林妈妈恭维一笑,说道。 “既是你来了,那就帮我给老夫人带句话。”孙氏吹了吹茶,啜了一口,然后把茶杯递给了伺候在旁的丫头。 举手投足透着贵气,动作更是优雅。 林妈妈忙点头,“夫人,请说。” 孙氏拿了锦帕擦了下嘴角,这才说道,“你回去与老夫人说,这世子与大小姐的事情呢,老夫人与我这些做长辈的心里有个底就好了,世子的婚事是要皇上点头才算数的,所以,等皇上那边点了头,再说出来,不然,皇上不点头,那就是空欢喜一场,这要是传出了风声,会让大小姐的名声受损。” “夫人考虑周到,奴婢先这替老夫人与大小姐谢过您了。”林妈妈忙屈膝躬身行了一礼。 “妈妈快起。”孙氏很是受用,笑着说道,“大小姐手里有圣旨,你且是回去老夫人说,让她放心,皇上那边点了头,皇上对世子又甚是关心,到时候,免不得就会亲自问大小姐的意思。” 圣旨是关键,他们是长辈,可那是圣旨,他们不能置若罔闻,皇上下的圣旨视而不见,那可是皇上金口玉言。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是皇上下的圣旨,那到时候皇上也是满意的话,那皇上自然就会解决的! 林妈妈立即明白了孙氏的意思,脸上笑开了花,“多谢夫人了。” 林妈妈是带着忐忑的心而来,带着欢喜回了兴宁侯府。 回了陶然居,林妈妈欢欢喜喜地把孙氏的意思仔仔细细地说给了老夫人听。 老夫人一听立即觉得钝重的脑袋一下就轻松了下来,全身的酸痛也没了,笑得合不拢嘴,“国公夫人所言甚是,这件事还没定,我们心里有数就成。不愧是国公夫人,这行事就是周到。” “而且,人也和善。”林妈妈一旁笑着加了一句。 “嗯。”老夫人笑着点头,“那我们就等着国公夫人的好消息。” 顿了顿,又笑着追问道,“国公夫人可是有说,会什么时候进宫,把事情定下来?” 声音里有几分迫不及待。 “这个国公夫人倒是没有说,不过,国公夫人如此说,又把事情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自是诚心想要与侯府结亲的,看来是真的喜欢大小姐,老夫人您就安心等着吧。”林妈妈回道。 老夫人哈哈大笑,忙林妈妈下去歇着,招了其余的人进来伺候。 沈清雨走进来,见得老夫人一脸的高兴,心里便是明白林妈妈带回来的肯定是好消息,不由得直咬牙。 “雨儿,你大姐姐嫁得好,你以后也能跟着沾光,说到底,你们是亲姐妹。”老夫人很是高兴地拍着沈清雨的手,说道。 “是,祖母说的是。”沈清雨垂眸敛去眼底的嫉妒与暗恨,乖巧地点头。 *** 彼时,处理完了事情的皇上刚要准备宣告退朝的时候,御史高大人往前走了一步,有言上奏,上言直谏,宜安郡主身为建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却是无视皇上的圣言,无视兴宁侯府大小姐手里的圣旨,欲要逼娶为宋子逸的妾室。 言语之间,直指宋子逸与建安侯府。 高大人说道,并是呈上了奏折。 金銮殿顿时鸦雀无声。 高大人是谁,是如今右御史大人,大兴王朝赫赫有名,铁骨铮铮,连是皇帝都敢直言不讳的人, 一旁的内侍忙接了他的奏折,递给了皇上的内侍,皇上瞥了一眼,面沉如水,“念。” “是,皇上。”近侍点头,展开了奏折念了起来。 这奏折言辞更是犀利如刀。 建安侯宋书成听得弯下腰,额头的冷汗一滴滴地往下滴落,也不敢伸手擦。 只等那皇上的近侍一念完,宋书成立即跪了下去,匍匐在地,“皇上明察,是微臣管家不力。” “放肆,好大的胆子,朕的圣旨,都敢不放在眼里,你们是真是反了啊。”宋子逸受伤在家休养,所以火只能朝宋书成发,皇上抓起书案上的白玉镇纸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微臣该死。”镇纸直接砸到了宋书成的额头,瞬间就是鲜血直冒,“是微臣没有管好家,还请皇上饶命。” “教子无方?朕是看你们建安侯府是没有把朕放在了眼里。”皇上寒声说道。 “微臣该死,皇上,微臣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宋书成身子抖得如是筛糠,“皇上,事情定是有所误会,微臣那孽子,虽是心愧与沈家大小姐,想要补偿她,可是也不会罔顾皇上您的圣旨,要逼她为妾室,再有微臣一家对皇上您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哼,难道这事还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不成?”皇上勃然怒问道。 “微臣不敢,请皇上恕罪。”宋书成干脆不再辩驳。 “皇上,建安侯忠心,事情可能另有隐情。”一官员出来帮着求情。 “皇上,宋世子情深意重,一时犯了错也在所难免。” “皇上,事情关乎到皇上您的天威,请皇上严惩。” “皇上,沈大小姐被宜安郡主毁了亲事,心里有怨恨宜安郡主是合情合理,事不定是沈大小姐报私怨打了宜安郡主,沈大小姐暴打皇族,是对皇室的轻蔑,还请皇上严惩沈大小姐。” “皇上,宜安郡主无视皇权,其心可诛。” “皇上,宜安她本性纯良,还请皇上明察。”罗引章也站了出来求情。 …… 有人为建安侯府求情,有人要求严惩,有人引申了开来,把这件事引到了四皇子的身上去。 一时金銮殿上群臣舌战,各抒己见。 最后,有人提了出来,事情是在兴宁侯府发生的,事情真相到底是如何,兴宁侯最清楚。 于是皇上的目光看向身份,“沈爱卿?” 沈峰是没有想到,在自己府里的一场后宅小事,竟是被御史搬到了金銮殿来,沈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往前走了一步,站了出来,见得宋书成看过的求助的目光,沈峰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大声说道,“启禀皇上,宜安郡主与小女是一时有了口角,所以……。” 和了稀泥,把事情都归为是两个后宅女人之间一时意见不合而打了起来。 “皇上,这定是有心之人揪住了沈大小姐与宜安郡主私下的意见不合,而做文章,请皇上明察。”立即有人附和。 四皇子郑池镇定自若,没有一分的变色。 有了沈峰的话,皇上沉了半响,让人立即召了宜安郡主进了宫。 宜安郡主脸还是青肿的,进了宫,在偏殿里,参见了皇上,等皇上一问,安郡主便跪在了地上求饶,说是自己一时鲁莽,与沈大小姐有了口角,失了郡主的风范,请皇上恕罪。 看着被打成了猪脸一般的宜安郡主,加上宜安郡主又是告罪,也没哭诉,宜安郡主是什么样的性子,皇帝心里清楚。 所以,皇上心里松动了几分让人送了她出宫。 回了金銮殿,皇上以一个管家不力的罪名定了建安侯,罚了他一年的俸禄,宋子逸没有管束好妻子,也惩了一年的俸禄。 同样的,沈峰也跑不了惩了一年的俸禄,沈峰心痛得咬牙,下了台阶,宋书成拉了沈峰到一旁,一脸感激地朝沈峰抱了抱拳,“多谢沈兄仗义,沈兄的损失,兄弟我不会让你白白损失的。” “宋兄客气,客气。”沈峰笑着拱手。 面对这样的结果,苏斐没有多大的失望。 他没有想过通过这件事把建安侯府给整垮,沈家与宋家是世交,两家一通气,咬定了事情是清宁与宜安郡主的口角,女人之间的厮打,事情就只能如此不了了之。 但是,通过这件事,却是可以让宋子逸死了肖想清宁的心,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宋书成也没有管头上的伤,就怒气冲冲地回了建安侯府,张氏见得他头破血流的,吓得脸都白了,“侯爷,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去把那个孽子给我叫来!”宋书成暴跳如雷,金銮殿上被皇上当众训斥,还被砸,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皇上虽然是惩了一年的俸禄,这一根刺算是扎在了皇上的心里了,以后对建安侯府少不得就不会如以前那般倚重了。 “怎么了?子逸行动不便,有什么事要让他过来?”张氏手忙脚乱地叫人拿了伤药出来,又是叫人去请大夫,一边帮他处理着伤口,一边问道。虽是知道宜安郡主召进了宫,可是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张氏还是不知道。 “还不快去。”宋书成怒指着一旁的婆子。 “是,奴婢这就去。”那婆子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叫了人去抬宋子逸过来。 “侯爷,您息怒。”张氏忙轻声安慰。 刚包扎好了伤口,宋子逸被人抬了进来,“父亲,母亲。” “你这个孽子,混账,你不把侯府也弄倒你就不甘心是吧?”宋书成抄起茶壶就朝宋子逸砸了过去。 “侯爷。”张氏惊呼了一声,扑了过去,茶壶咚的一声砸在她的背上,张氏痛呼了一声,搂着宋子逸扭头流泪看向宋书成,“侯爷,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子逸身上还带着伤,他行动不便,动作不利索,这要是万一砸到了他哪里,可是怎么办?我们可就是他一个儿子。” “这个孽子,你知道他给侯府惹出了什么样的祸端出来吗?”宋书成怒指着宋子逸,“就是他这个混账,这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硬是要去肖想沈家那丫头。” “侯爷,到底是怎么了?”张氏心惊,问道。 “今日,高大人参了宜安郡主一本,矛头直指侯府。”宋书成怒道,“今日若不是有沈侯爷仗义相帮,那侯府不定会因为这个孽子遭什么样的罪。” “怎么会,怎么会有御史参奏。”张氏骇然。 宋子逸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这在朝为官,自是要谨言慎行。”宋书城说了一句,看向宋子逸说道,“沈家的那丫头,你死了那条心,你不要招惹她,被有心人算计你。” “子逸,你父亲说得对,那丫头就是个惹祸精,你也就不要想她了。”张氏点头说道,“这丫头就是凭着手里有圣旨有恃无恐,眼睛都长在了额头上去了,你听我们的话,不要再去招惹那惹祸精了。” 宋子逸抿嘴。 “外面传言纷纷,可也是说法不一,而且这还是后宅女子之间的事,你难道看不出来其中的利害吗?你这个孽子,你是想把宋家都被人弄倒你,你才会甘心是不是?”见宋子逸一副沉默不开口的样子,宋书成怒道,“你?” 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张氏闻言,脸色更是苍白,“子逸,你还不快答应你父亲。” 宋子逸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是,父亲。” 一说完便是脸色寡白,心里犹如刀绞。 “这天下女子多的是,到时候,让宜安给你物色几个就是了。”张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见得宋子逸应了,又见他脸色雪白,宋书成的气也消了不少,关心地问了宋子逸的腿伤来。 宋子逸神情淡淡,简单地回了几句。 说了一会,宋书成才让张氏安排了人把宋子逸送了回去。 回了房,宜安郡主也好是换了衣裳,梳洗了一番,从净房里出来。 宋子逸便是目光森森地看向她。 若不是她考虑不周,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纵是想,清宁也是进步了宋家的门了,一想到这个,宋子逸就觉得心里似乎是破了一个洞。 宜安郡主心里一跳,她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说,宋子逸就被侯爷派人抬了过去,这会,见得宋子逸的目光,宜安郡主便知道,宋子逸便是从侯爷那知道了,于是脸色一转,微微颔首低头楚楚可怜地走了过去,“世子,都是我不好,事情办砸了不说,还连累了侯爷与你。” 宋子逸没有出声,可是眼里却是冰冷如雪。 宋子逸冷冷地不说话,自己一心为他,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想,她心里也难受,可他还怪自己,宜安郡主顿时心里又是怨恨,又是委屈,呜呜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一旁的丹真几个低头不敢再出声。 宋子逸皱着眉头,说道,“好了,别哭了。” “嗯。”宜安郡主抽泣着点了点头。 “父亲,说了什么?”宜安郡主问道。 “没有说什么。”宋子逸顿了顿,说道,“清宁的事,就此作罢。” “世子。”这是不要纳那丫头为妾了?宜安郡主心里一喜,面上却是带了惊色,随即又是一脸的自责,“世子,都怪我。” “不提了。”宋子逸不欲多谈。 “嗯。”宜安郡主柔顺地点头。 两人一时无言。 宜安郡主明白,宋子逸虽是这么说了,可是他的心里终是放不下的,那沈清宁只怕是成了他心里一颗难以磨灭的朱砂痣了。 他们两人之间—— 宜安郡主手指缓缓掐进了手心。 沈清宁那死丫头! 沉默了良久,宜安郡主知道他心情不好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指着炕上的几本书,打破了沉默,“这些书都已经看过了吧?我帮你去书房取几本书来?” “嗯。”宋子逸接了茶杯,点头轻应了一声。 宜安郡主笑着转身,一转身脸就了沉下去。 宋子逸让屋里的丫头都退了出去。 一定是苏斐! 一定是他! 宋子逸双目赤红,握住茶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哐’的一声,茶杯破裂了开来,血迹顺着茶水往下掉。 “世子,怎么了?”外面的丫头听得响声跑了进来,见得宋子逸一手的血,顿时脸色惨白,吓得尖叫了起来 宜安郡主也忙带了人从书房赶了过来。 好在,因为侯爷请来的大夫还没有走,一顿忙乎后,才安顿了下来,宜安郡主看着宋子逸受伤的手,眼泪汪汪的。 “大夫都说了没事。”宋子逸淡声说了一句。 宜安郡主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老夫人得了孙氏的肯定,老夫人优于吃了定心丸,心情好了不少,对清宁也和颜悦色了起来,病没过两日就好了,清宁就提出回李宅,老夫人很是不舍地挽留了一番才让清宁离开。 李芸娘听得外面的传闻,虽是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吃苦,但也是担心,清宁回了李宅后,就把事情都跟她交代了一遍,李芸娘这才放了心。 ********** 一晃到了月底,很快就要到五月,端午节眼看在即。 佳节在望,趁着大家都迎接节日的喜悦,孙氏递了牌子进宫。 \(^o^)/~好热啊! 第二十三章 失望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失望 宫里到了的第二日才给孙氏回了话,让她次日进宫觐见皇后娘娘…… 孙氏也很高兴。 她是等了这么一段时间,挑了这个时间才选择进宫的,这端午节在即,大家的心情都好,这心情好,说起事情来,也是容易达成目的。 这么多年来,她最是清楚了解,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等待。 现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孙琳琅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还不是捏在自己的手里?还不是要被自己的儿子给压下去? 那个沈家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有父,有母,却是父母和离,自己与母亲别居。 那个可以敢把官宦子弟打成废人,敢掴郡主耳光的沈清宁,看来都是一个性格暴躁,嚣张跋扈之人。 苏斐那小杂种不是深得皇上的宠爱吗,那自己还就要给他找一个如此另类的媳妇。 到时候,鸡飞狗跳,这日子就够精彩了。 圣宠?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家都一团糟。怎么治国,怎么平天下? 哈哈哈,到时候,还不是自己的儿子踩在脚下? 孙氏想想以后的日子就心情很是愉悦。 到了晚上的给苏老夫人何氏请安的时候,等苏谦苏瑶等告辞了之后,正好国公爷苏华检也在,孙氏笑着与苏老夫人,苏华检商量说道,“母亲,国公爷,斐儿早就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谦儿与瑶儿兄妹也是,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瑶儿是姑娘家,反正我们国公府也就她一个姑娘,姑娘家的亲事自是不能与斐儿他们比着顺序来,可是谦儿却是要遵着长幼有序来的,这长兄没有说亲,他就不能越过了长兄去,我啊,是一天比一天着急,不知母亲与国公爷有什么想法没?” 苏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把手里的茶盏也放了下去,说道,“是早就该定亲了,兄弟两都到了年纪,瑶儿的婚事也该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的婚事自是有你们两个做主,我也老了,操不了这些心了。”说着望向孙氏,“你做事,我放心。” “谦儿与瑶儿倒是好说,我精挑细选的总能找到好人家,可是斐儿……。”孙氏迟疑了片刻,“他的亲事可是有些难度,得过得了皇上的眼,才行,我……” 有皇上的圣宠,苏老夫人与苏华检的脸色却是有些阴。 孙氏察言观色,及时地顿住了嘴里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你看着办。”半响,苏华检才说了一句。 孙氏点了点头,这才笑着继续说道,“我挑了一段时间,很是中意一容貌不错,品性也上好的闺秀,我昨天我递了牌子进宫,皇后娘娘让我明日进宫觐见,我想是顺便与皇后娘娘提一提,哎,也不知道皇上中不中意?国公爷,是不是要提前与皇上透个气?” “嗯,明日我会与皇上提的,你觐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尽管说就是了。”苏华检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孙氏状似松了一口,喝了一口茶,又道,“这我挑中的闺秀是兴……。” “罢了,不用提了,你中意的人,还有差的不成?”苏华检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孙氏的话。 孙氏立即笑眯眯地岔开了话题,“母亲,国公爷,这端午节就要到了……。” 云泰公主听得消息说孙氏要进宫,想着女儿跟自己要求的事情,与孙氏恰好都想到了一块去了,这好日子,好说话,也就打算这在孙氏那日进宫,到时候好来一个好事临门。 到了进宫的那日,孙氏穿了银红云形暗纹的锦缎褙子,下着浅艾绿的月华裙,衣襟与袖口裙摆用银线绣了精致的花朵,发挽牡丹髻,赤金缀绿翡翠的的金簪,那翡翠绿得似是能滴出水一般盈透,令横插了一支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而轻轻的飘动。 一身的贵气,举手投足中透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但是又没有太招摇,贵气之中显着大方得体,不会因为太过招摇华丽到时候抢了宫里娘娘们的风头。 进了宫,随了宫女往凤仪宫走去,刚到了凤仪宫的门口,云泰公主迎面就走了过来,一身明蓝的宫装,发髻上的七宝玲珑玉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雍容华贵。 云泰公主高兴地看向孙氏说道,“今日看来是个好日子,能在这里碰上国公夫人。” “公主。”孙氏笑着行礼。 “国公夫人不必多礼。”云泰公主笑着伸手扶住了孙氏的手,拉了她起来,笑问道,“国公夫人这也是来觐见皇嫂的吗?” “是。”孙氏点头。 “巧了,我也是来见皇嫂的,正好我们做个伴,一起进去。”云泰公主笑道。 云泰公主没有称本宫,而是自称了一个我的,这……孙氏心里琢磨着,这可不是单纯的巧遇了?不知这云泰公主是何意呢?孙氏笑着看了两眼云泰公主,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相携往凤仪宫里走。 等宫女通传,自有宫女出来引了孙氏与云泰公主。 进了主殿,孙氏与云泰公主行礼,“臣妇/臣妹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顾皇后坐在主位上,温和笑着抬了抬手。 身上的凤袍绚丽夺目,头上发间簪了一支凤簪,凤凰的嘴里缀了一颗红色的宝石,那宝石娇艳欲滴,那凤凰更是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谢娘娘。”孙氏与云泰公主行足了礼,这才起身。 “赐坐。”顾皇后笑着说了一句,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看了眼旁边的宫女。 便立即有两个宫女上前引孙氏与云泰公主去坐。 “谢娘娘恩典。”孙氏与云泰公主又谢了恩,这才起身,随了宫女坐到了椅子上。 有宫女立即给两人奉了茶和点心。 “皇嫂最近是忙坏了吧?这端午节就要到了,皇嫂要安排和准备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了。”云泰公主笑道。 “忙什么?本宫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这自是有下面的人去做的。”皇后笑着道。 “皇嫂,因为端午节,这小小的公主府臣妹都是忙得团团转,您啊,就更是忙了。”云泰公主笑着侧首看向孙氏道,“国公夫人,你说是不是?” 孙氏忙笑着说皇后娘娘辛苦了,点出称是,然后又是歉意地说道,“娘娘,这么忙的时候,还来打扰娘娘您,真是臣妇的不对。” “呵呵。”顾皇后呵呵笑了起来,看向两人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到了?” “这不,就在门口遇上了。”云泰公主笑道。 孙氏含笑点头。 寒暄了一会,云泰公主看了眼孙氏,笑着与顾皇后说道,“今日恰巧是遇上了国公夫人,话说,这相请不如偶遇,我啊,其实也是早就有事想去国公府一趟,与国公夫人商量的。” “公主有事尽管是吩咐。”孙氏忙是微微颔首,说道。 “国公夫人言重了,这事啊,是好事。”云泰公主高兴地笑着说道,“今日正好也就遇上了,这也不用将来特意进宫来与皇嫂说了。” “哦,还与本宫有关?”顾皇后笑问。 “是啊,免不得要拜托皇嫂在皇兄面前美言几句呢。”云泰公主笑道。 这……还扯到了皇上?孙氏心里一跳,面上却是笑着说道,“公主可要折杀臣妇了,什么事?让公主您如此费心?”费心到要与皇后赏脸,还要皇后在皇上面前美言? 难道是苏斐的亲事?孙氏心里隐隐地有了数。 可是,云泰公主如此热情,是为了谁呢?她的女儿宜安郡主已嫁了人,驸马爷那边似是没有待字闺中年纪相仿的小姐。 孙氏飞快地思索了一番。 难道是宜柔郡主? 宜柔郡主是她的外甥女,这她来说,倒也是说得过去。 可若是宜柔郡主,云和公主自己来与皇上,皇后说,效果不是更好? “你这么一说,本宫也好奇了起来,是什么好事。”顾皇后笑着说道。 云泰公主脸上的笑容加了几分,“臣妹是想与国公府的世子说个媒,皇嫂您这是不是喜事呢?” 果然是为了苏斐的亲事!孙氏目光一闪。 “嗯,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确实是喜事,世子风度翩翩,又是皇上倚重的人,成了亲,有了人伺候着,他也能更加为皇上分忧。”顾皇后连连点头。 “不知,公主说的是哪位闺秀……?”孙氏踌躇了一下,问道。 “皇嫂,您瞧,这外面都说,国公夫人是心性善良,知书达理,果然是不假,臣妹才提了世子的亲事,她啊,就急着想要知道是哪一家的闺秀,生怕是坑了世子一般。”云泰公主哈哈哈笑道。 “这俗话说,养儿九十九常忧一百年,这为人父母的,自是一心为儿女打算的。”顾皇后看了眼孙氏,笑着说道。 “娘娘,公主,言重。”孙氏倒也不说什么其他的话,忙起身朝两人屈膝,福身。 “国公夫人无须如此多礼。”顾皇后道。 “谢娘娘。”孙氏谢了一句,坐了回了位置。 “国公夫人你就不用担心。”云泰公主笑着对她道,“世子一表人才,我这说媒的闺秀也是出身侯门,人品相貌皆是上上之选的闺秀,这姑娘啊,就是建安侯府的小姐,这宋小姐的相貌自是不必说的,这人品吗?建安侯府就她一个姑娘,这教养自也是一等一的好,建安侯府虽是不比国公府那般显贵,可也是有侯爵的勋贵之家,这高嫁低娶吗!他们两人的相貌,人品均是良配,此乃是天生一对,地造的一双!” 云泰公主说着扭头直接撇开了孙氏的意见,而是望向顾皇后,笑问,“皇嫂,您觉得如何?” 建安侯府的宋小姐? 宜安郡主的小姑子? 顾皇后目光闪过了悟,笑道,“宋小姐的确是花容月貌。”直接无视了云泰公主的问题。 云泰公主也不沮丧,依旧笑容满面,“嗯,那孩子确实个好的。” 宋家啊!知道了云泰公主说的人选,孙氏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有些为难地看向云泰公主说道,“这……。” “国公夫人,有话请直说!”云泰公主说道。 “公主的好意,臣妇先谢了。”孙氏先是很有礼地谢了云泰公主一句,然后又是脸色为难地看向云泰公主与顾皇后说道,“今日,臣妇进宫,其实也是为了犬子的亲事而来的……。” “夫人有看中的人选吗?”云泰公主忙问道。 “是,臣妇与家里老夫人,国公爷都已经商量过了,已经说好了的,这今日就是特意进宫来与皇后娘娘商量的。”孙氏脸上又是闪过歉意,“这佳节在望,本是不该来叨扰娘娘您的。” 这没声没响的,国公府的长辈就已经都选好了人?云泰公主不禁蹙了眉。 与她商量?不过是想求自己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吧!顾皇后看了两人一眼,淡声说道,“国公夫人这话可是说错了,这佳节在望,这世子的亲事若能定,那不是喜上加喜?美事一桩啊!” “谢娘娘。”孙氏忙是感激地说道。 “不知国公夫人,看中的是哪家名门闺秀?”云泰公主声音没了先前的愉悦,问道。 “是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沈氏清宁。”孙氏脸带笑容,说道。 兴宁侯府的大小姐? 云泰公主目光划过惊愕,望向孙氏。 这宋小姐不知道是比沈家大小姐好多少倍,别的不说,单是看建安侯府比兴宁侯府就好了不知道多少。 可孙氏却是为世子挑了她? 云泰公主心里就明白了过来,传说孙氏对世子视如己出,如今是看来,这视如己出,也只是如啊! 这如的可不是一般的差。 顾皇后也是看向孙氏的目光也若有所思。 “国公夫人,这兴宁侯府可不比建安侯府,而且沈大小姐那传闻……。”云泰公主知道顾皇后对李芸娘有几分宠爱,所以顿住了声。 这话听了起来就是指责自己故意挑了沈大小姐,苛待了苏斐似的。孙氏很是为难地说道,“前次,他们在郊外黄家的庄子上玩的时候,沈大小姐惊马,是世子出手救了她,这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世子怎么能不负责任呢?人家沈大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闺女。” “事急从权,世子为了救她,不得已与她有了肌肤之气,可这是不得已,这也是不能搭上世子的亲事啊,那可是世子一辈子的事。”云泰公主大义凛然是说道。 “公主,先不说其他,郡主与宋世子当初不也是……。”孙氏笑着侧首。 沈大小姐被退亲,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被宋世子所救有了肌肤之亲,云泰公主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孙氏轻轻一笑,道,“公主,难道不是一样的吗?犬子是不能让人戳了脊梁骨骂,说他损了人家的清誉,不负责任。” 这还是完完全全地为了苏斐着想。 云泰公主皱眉,说道,“这负责,也不一定是要聘娶了她啊?兴宁侯府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况,这大家都是耳闻熟知的。建安侯府却是不一样的,这宋小姐更是百里挑一的好品性。” 言下之意,就是兴宁侯府配不上国公府! “公主,前不久,建安侯可是刚被责罚过呢?”孙氏轻轻回了一句。 云泰公主顿时哑然。 这宋书成可定的是教子无方,治家不力的罪。 这宋子琼可是他的女儿! 孙氏笑了下,伸手抚了抚耳鬓的发丝,说道,“只要姑娘家人品好,就行,国公府也不用姑娘的娘家来锦上添花。” 收回了手放在了膝上,笑着看向顾皇后说道,“这沈大小姐是侯府的姑娘,又是以前侯夫人李氏亲自教导的,这教养自是不必说,更加重要的是,沈大小姐几次遇难,都能临危不乱,胆大果断,臣妇就是看中了她的人。” 云泰公主拧了眉头。 那贱丫头,不知是会什么招数,自己的女婿心里念着她,还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出面纳她进宋家,这不知好歹的还出手打了自己的女儿,如今宋家更是因为她而受到了皇兄的责惩罚。 如今这国公府也为苏斐求娶她。 苏斐可是建安侯府为宋子琼看中的人选! 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出了一口气,也不能让那丫头好过! 如此想着,云泰公主便是笑着说道,“听国公夫人这么一说,这沈大小姐确实是个好的,然,本宫说的这宋家小姐这家室,这人品也是不错的。国公夫人,不如这样,这世子的亲事想来是得过了皇兄的眼的,不如是这两人都备选,如何?” 还备选?还当是皇子选妃呢?孙氏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欢喜地点头,随了云泰公主的意思,对顾皇后说道,“公主的主意甚好,到时候就请皇上与娘娘费心定夺。” 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 建安侯府的宋子逸当年与沈大小姐的亲事可是皇后娘娘亲自赐的,不想临到头来,宋世子招惹上了宜安郡主,沈大小姐及时退一步成全了他们的好事,皇后娘娘心里肯定对宋子逸颇有微词的,再加上皇后娘娘对李氏很是宠爱。 这皇后娘娘的心还不偏向沈大小姐? 孙氏心里很有把握。 云泰公主心里也是非常的有把握。 自己的皇兄对苏斐是真心疼爱的,这两个姑娘,哪个好,一比较,皇兄还不是挑宋子琼? “既然如此,本宫就与皇上提一提。”顾皇后对两人的你来我往似是没有看到,平静无波地对两人说道。 “谢娘娘/谢皇嫂。”孙氏与云泰公主忙起身谢恩。 坐了一会,两人一起告辞,客客气气地一起出宫。 ** 彼时,御书房 苏华检躬身跪在地上说道,“皇上,犬子深得皇上厚爱,是犬子之福,是苏家之福,如今犬子年岁已大,这男大当婚……。” 一番话下来,说得是感激涕零,求皇上为苏斐的亲事做主。 皇上居高临下地看了苏华检片刻,突然就笑了起来,“苏爱卿,如此关心苏斐,琳琅她若是在天有灵,也会很安心的。” 皇上的眼里透了几分冰冷。 这会知道关心起儿子来了?若是有他护着,又是及时以伴读的借口把他接进了宫,那——当时那么小的人,便就会无声无息地夭折在国公府里! 琳琅?叫得如此亲热!苏华检并不知皇上的心思,低垂的眼眸里闪过怒意,随即又是恢复了平静,道,“微臣惶恐,只怜苏斐他一出生就没了母亲。” 皇上长叹了一声,良久才道,“既爱卿特意提了出来,这件事朕会留意的。”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岁。”苏华检跪地谢恩,退了出去。 “一晃多年,琳琅都去了这么多年了,她的儿子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皇上叹了一声。 “是啊,似是昨日世子才刚进宫当伴读一般,粉雕玉琢的惹人喜欢。”一旁的内侍笑着附和道。 “你去叫他来吧。”皇上吩咐说道。 “是,奴才遵旨。”内侍点头,走出门,吩咐了人赶紧去叫苏斐。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岁。”苏斐进了御书房,行礼。 “平身,快起来。”皇上脸上带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笑容。 “谢皇上。”苏斐谢道。 “刚你父亲与朕提了,是时候,与你说亲了。”皇上目光温和地看着苏斐,问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微臣,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面对一向疼爱自己的皇上,苏斐想了下,便直言不讳。 “哦?是哪家闺秀?人品如何?什么时候带来给朕瞧瞧。”皇上的目光里有了几分期许。 “她还没有答应呢,等以后她点头答应了,微臣自然是要带她来拜见皇上的。”苏斐据实以告。 “谁家的闺秀这般心高气傲,连你都看不上?你哪里不好了?哪里让她看不上了?”闻言,皇上顿时吹胡子瞪眼,“是哪家的闺秀,朕倒是要看看,谁家养出了这般倨傲的人儿来,朕直接给你们赐婚。” 言语间竟是有要给苏斐出气的意思。 皇上想了想又道,“如此骄傲的人,还是算了,朕给你挑一个出身名门,秀外慧中,端庄大方的闺秀。” 苏斐皱了皱眉,很是认真地说道,“皇上,她是最好的。” “你这臭小子。”皇上佯怒骂了一句,瞪着眼睛说道,“莫不是那女子是出身不高?自觉配不上你?” “皇上放心,是出身侯门的大家闺秀。”苏斐展颜一笑,回道。 “好吧,国公府那边朕帮你挡着。”皇上道。 “谢皇上厚爱。”苏斐含笑谢恩。 ** “姑母,有什么烦心的事吗?”顾焕笑着进了殿阁,见得顾皇后一脸沉思,问道。 顾皇后抬头一笑,“本宫那烦心的是事,还不是那些。” “姑母就说出来,小九给您分忧。”顾焕笑着坐在了皇后的下手。 顾皇后抬头,看着顾焕,好一会才说道,“小九,姑母是不是也该帮你定亲了?” 顾焕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姑母,您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来?”皱皱眉头,“也?还有谁的亲事?” 说完看向顾皇后身后的素绢。 素绢看了看顾皇后的脸色,这才说道,“是苏世子的亲事,国公夫人与云泰公主刚走。” “苏斐?”顾焕挑眉。 “可不是,国公夫人是看中了兴宁侯府的沈大小姐,云泰公主是来给苏世子说的建安侯府的小姐。”素绢说道,“娘娘,这是心里定是在担心沈大小姐呢。” 沈清宁?顾焕脸色有了些凝重,看向顾皇后问道,“姑母,您是怎么想的?” 顿了顿,继续问道,“国公夫人不是想仿效了宜安郡主与宋世子,让苏斐娶了沈大小姐吧?” 顾皇后不可置否地点头,随即笑着说道,“那孙氏倒是眼光不错,那丫头机敏聪慧又有胆色,是个不错的。” 那孙氏说得好是让苏斐负责,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别人不知道,自己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那丫头手里有圣旨,孙氏不过是想把问题推到了她与皇上面前来,真真是好计谋。 “嗯,那当然。”顾焕赞同地点头,随即脸色又是凝重了起来,“那姑母,您不是想撮合了她与那苏世子吧?这国公夫人一看就是居心叵测,若是亲生的,自是会为苏斐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那可是将来的齐国公夫人。” 顾焕一针见血,直接指出了孙氏心思。 “这事啊,就算是本宫有心,说了不算。这苏斐的亲事,得皇上说了算。”顾皇后心里也看得很是清楚,“沈家丫头,因为宋子逸本宫已经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本宫不希望她再受委屈。” 言下之意,是不会帮助撮合了?顾焕脸色缓了下来。 “别说其他了,该说说你自己的事了。”顾皇后看向顾焕又把话题兜了回去。 顾焕忙找了借口,一溜烟地告辞离开了凤仪宫。 顾皇后见得他飞奔而去的背影,不由得摇头叹了一口气。 出了凤仪宫,走到了御花园的时候,顾焕见得对面眉目如画,分花拂柳走过来的苏斐,脸上灿笑着迎了过去,抱拳,“苏世子。” “九公子。”苏斐抱拳回了一礼。 御花园的百花开得正好,两人一个绝美,一个毓秀,衬得御花园里盛开的花也黯淡了几分,一众路过的宫女内侍见得如此赏析悦目的一幕,频频回头。 “恭喜苏世子,苏世子好事将近,回头可记得请我喝一杯喜酒。”顾焕脸上的笑容带了一分戏谑着说道。 “当然。”苏斐倒也是不客气,直接坦然地点头说道。 “给你透露一点信息?”顾焕轻笑着压低了声音。 “嗯,什么消息?”苏斐脸色不变,一点好奇都没有。 “真没意思。”顾焕皱眉,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扬眉看向苏斐说道,“刚令堂进宫觐见了皇后。” “我知道。”苏斐淡笑。 “你也知道令堂进宫的目的?”顾焕挑眉。 “当然。”不就是为了自己与清宁的亲事吗?苏斐点头。 顾焕看了他一眼,估计他也是自己孙氏给他挑中的人是清宁了,虽两人交情不深,可是苏斐的能耐,顾焕还是有几分清楚的,能获得了皇上的宠爱,并是栽培他,倚重他,自是有能耐的,于是顾焕笑着换了一个人,“云泰公主与令堂一起见的皇后娘娘。” “哦,云泰公主吗?”苏斐笑着反问了一句。 “公主为你说媒来着,宋家的千金,宜安郡主的小姑子。”顾焕道。宋家的宋子琼吗? 孙氏怎么会让她进门? 而且,这宋家是贴上了四皇子标签的,就是更是不可能了。 “多谢九公子坦言相告。”苏斐脸色没有变,抱拳。 “不客气。”顾焕笑道。 两人拱手,相互别过。 苏斐走后没有多久,就快到了午膳的时辰,皇上搁下了朱笔,沉吟了一番,起身,“摆驾凤仪宫。” 今日苏华检突然提苏斐的亲事,齐国公夫人又进宫觐见皇后,这夫妻两人啊!定是有了准备的。 看看,他们夫妻看中的人如何! 吃了午膳,宫女上了茶,皇上还没有开口问,顾皇后便是轻声把晌午的时候孙氏与云泰公主过来的目的与皇上说了。 “沈大小姐与宋小姐?”皇上微微挑眉。 “是,孙氏说,世子与沈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虽是兴宁侯府不如其他的勋贵,可孙氏说了,国公府不需锦上添花了,看中的是沈大小姐的人品。”顾皇后照搬着原话,“云泰却是给宋小姐与苏世子说媒的。” 这国公府看中的人,这话倒是说的很体面啊,有肌肤之亲,苏斐要负责,国公府显贵,确实也用不着儿媳妇的家世来锦上添花!而且,那沈家的丫头…… 也是个不错的,外面的传言吗? 这人云亦云的,真真假假的没有几分真的。 可是……这孙氏是真的为了苏斐好吗?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冷色,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沉吟了片刻,看向顾皇后问道,“皇后,你觉得如何?” “臣妾?”顾皇后摇了摇头,笑着亲手给皇上添了茶,“皇上的意思就是臣妾的意思。” 见得皇上的目光又道,“沈家的丫头,臣妾是有几分疼惜的,也希望她能找到一门好亲事,不过,前臣妾为她赐婚到头来却让她受了委屈,所以,臣妾如今不想再插手了,那丫头心思缜密,又是个有主见的,加上她的手里又有皇上您恩赐的圣旨,横竖她是不会吃亏的。到时候,等她有了归宿,臣妾给她添了一份妆,也算是对她的一份恩典。” 至于云泰的目的,不言而喻,不过是宜安那丫头为了老四拉拢齐国公府。 反正她是没有子嗣,不偏不倚地待他们几个皇子,只作壁上观,随他们兄弟斗去。 不管是谁上了位,她都是嫡母,是未来的太后娘娘! 皇上凝视着顾皇后,见她目光坦然,神色坦诚,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于是说道,“苏斐的亲事,朕心里有数,你回了云泰与孙氏,让他们不用费心了。” 顾皇后对皇上的这个态度,一点都不意外,含笑点头,“臣妾遵旨,臣妾回头就派人去知会他们。” ** 顾皇后很快就派了人回了话,孙氏心里不免很是失落。 这有了肌肤之亲,她话也说得那么好,那么体面。 就还是不能吗? 孙氏皱了眉头,这沈家丫头不行,那肯定还是有其他的人选的!皇上要给苏斐做主。 总是不能无顾他们做父母的意思吧? 真是皇上选了一门上好的亲事,那……? 可那又是皇上,小时候就把他接入了宫里,这一口气,孙氏憋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也还是只能压在心底憋着。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好好筹划筹划。孙氏深吸了一口气。 知道孙氏进了宫,兴宁侯府老夫人也派林妈妈过来探消息。 孙氏这回没有见林妈妈,只是让身边的丫头见了林妈妈,并把宫里传出来的意思说给了林妈妈听。 林妈妈一回兴宁侯府,与老夫人一说,老夫人便如同心里被浇了一盆冷水。 云泰公主心里虽有几分失望,但是听得沈家大小姐也没有希望,也就高兴了起来,派了人去给建安侯府告诉了宜安郡主这个消息。 同时,孙府知道孙氏进宫的事情,本是以为这孙氏进宫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与世子的好事,不想一打听,却是得了孙氏中意的居然是沈家大小姐,蒋氏不由得大怒。 躺在床上的孙玉雪更是哭得声嘶力竭,动不能动,干脆就打翻了药碗和饭菜,拒绝吃药,拒绝吃饭,扬言不想活了,要饿死。 然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默默无声地哭。 碧云与碧月两人吓得不得了,忙去请了蒋氏过来。 “玉雪啊,你怎么了?怎么能不吃药?怎么能不吃饭?”蒋氏忙赶了过来,看得流泪的孙玉雪,心痛得很,走了过去,握了她的手,说道,“你身上的伤害没有好呢?你这不是要挖娘的心吗?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娘给你做主。” 孙玉雪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是眼角的泪水流得更是欢快。 “玉雪,你心里不快就说出来,不要如此这般折磨你自己啊!有话尽管说出来啊,我的儿啊,你这样,娘也活不下去了。”蒋氏拉着孙玉雪的手,落泪说道。 孙玉雪倏地睁开了眼睛,泪水朦胧地看着蒋氏,尖锐着声音说道,“母亲,您不是说,会帮女儿与姑母说的吗?可是现在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那死丫头?母亲,您不是说,姑母会全我的心意的吗?你看,你看,姑母进宫为斐表哥说的人却是沈清宁那死丫头,我病了这么久,斐表哥看都没有来看我一眼,如今,姑母她也不疼我了,既是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脆,一了百了。” 蒋氏说道,“玉雪,你姑母是为了斐表哥着想啊,那么多人看着,你斐表哥与她有了肌肤之亲,难道能不负责吗?而且,你姑母进宫虽是说中意那沈家那丫头,可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却没有点头答应的。” “可是,姑母,姑母的意思……”孙玉雪眼泪依旧不断,“呜呜,反正女儿是不想活了。” “好了,别哭了,娘自有办法让你姑母答应的。”蒋氏拿了帕子擦着孙玉雪脸上的泪。 “母亲,您有什么办法吗?”孙玉雪抽噎了一下,问道。 蒋氏道,“你祖母啊。” 孙玉雪闻言,眼眸一亮,随即又是黯了下去,“祖母都好多年不曾见人了。” 蒋氏笑道,“她会出来为你做主的。” “真的吗?”孙玉雪还是不信。 “真的,为了孙府,你祖母定不希望失了国公府这门姻亲的。”这维持下去的办法,就是再联姻,蒋氏温柔说道,“你快起来吃饭,喝药,娘这就去你祖母那。” 孙玉雪这才破涕为笑,点头。 呼,忘记看时间了!抱歉。 第二十四章 冤家路窄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冤家路窄 “那你好好的养着,娘啊就去求见你祖母,你祖母多年都在静修,这一出来若知道你受了伤,还如此不爱惜自个的身子,定会心疼的,你啊,可是不能让你祖母担心你……”蒋氏说道。 “嗯,是女儿错了,不该让您伤心。”有了蒋氏的保证,孙玉雪心情就好了很多,笑着微微颔首,并让碧月去端药和吃的来。 “这就乖啦。”蒋氏笑着吩咐了碧云去打了水来,亲手拿了湿了的帕子给孙玉雪擦了擦脸。 “母亲,这个碧云来就好了。” “无妨。”为自己的女儿擦脸,又不是什么要费多大的力气,蒋氏笑着说道。 等碧月端了吃食进来,见孙玉雪真的是去了那绝食的念头,一口一口吃得香,蒋氏这才真的放下了心。 这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看着孙玉雪哭得眼睛都肿了,人也是病怏怏的,蒋氏也舍不得说她半句的不是,只是心里庆幸碧月与碧云机灵,及时把话告诉她,加上女儿院子里的人也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都是知道分寸的,自是不会传出去的。 蒋氏敲打了一番孙玉雪院子里的人一番不得嚼舌根,然后才吩咐碧云碧月两人好好照顾孙玉雪,然后才动身去了孙老夫人静修的院子——松鹤堂。 松鹤堂孙府位于孙府的东北,离得其余的院子有些偏远,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自打孙老夫人住进去之后,才该的名字。 孙老夫人以前是住在菊园,自亲生女儿孙琳琅逝去后,又把庶女嫁去齐国公府之后,大病了一场之后,就搬到了这安静有些偏的松鹤堂里吃斋念佛,不问世事,身边的人也遣散了,只留了几个婆子外加两个粗使婆子在身边伺候着。 孙府的人,只当老夫人当时是痛失爱女,一时悲恸才如此,不想,孙老夫人十多年来一如既往,自是进了松鹤堂,是亲生的儿子都不见一面。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孙玉雪,蒋氏也不会想要打扰她,毕竟,如今能压住孙氏的,也就只有孙老夫人这个嫡母了。 蒋氏一心为爱女打算,是早在当时探问过孙氏的口风之后,就想到了这个主意的,不过她一直没有动就是对孙氏还抱有一丝的希望,相信孙氏能如女儿的心意。 但是,到头来,孙氏却是看中了那沈家的丫头,虽在女儿面前,她是说要全了苏斐的名声,可是蒋氏的心里很是清楚,孙氏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把自己的女儿聘给苏斐的打算。 孙氏已不是往日孙府的庶女了,如今是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国公夫人了。 虽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可一山还有一山高,自能震住她的菩萨。 到了松鹤堂,敲开了一会门,一个穿着蓝布衣裳一身朴素的婆子才开门,走了出来,见是蒋氏,不慌不忙地行礼,“夫人。” “麻烦刘妈妈通传一声母亲,我今日有急事求见。”蒋氏脸上带了几分凝重。 “这……。”那刘妈妈犹豫不应。 “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关于大姑奶奶的儿子苏世子的事。”蒋氏道。 “那夫人请稍等片刻。”刘妈妈想了想,说道。 “有劳妈妈。”蒋氏点头微笑。 刘妈妈福身,转身并把大门给关上了。 蒋氏带了一众丫头与婆子不急不躁地等在门口。 刘妈妈走到了廊下与站在廊下孙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季妈妈回禀说道,“是夫人说是关于苏世子的事情要求见老夫人。” 已去了大姑奶奶留下的儿子,齐国公府的苏世子? 季妈妈皱了皱眉头,听得屋里传来的有条不紊的木鱼声,低声吩咐刘妈妈说道,“你去回了夫人,就说老夫人不见。” 刘妈妈点头,转身。 开了远门,恭敬地对蒋氏说道,“夫人,请回吧,老夫人说了,不见。” 不见?蒋氏很是意外。 苏斐可是孙琳琅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老夫人怎么会不见?她不是就是因为当初大姑奶奶没了,才如此伤心的吗? 难道是真的吃斋念佛这么多年,老夫人是真的六根清净,不问尘世了? 蒋氏一番思索之后,果断地往地上一跪。 蒋氏一跪下,站在她身后的丫头婆子也哗哗跪了一地。 “夫人,您这不是……。”刘妈妈忙伸手要扶了蒋氏起来。 蒋氏伸出手一挡刘妈妈的手,说道,“麻烦刘妈妈与母亲说一声,事情紧急,不然我也不会来叨扰母亲的清修,我会跪在这里一直等到她老人家答应见我为止。” 为了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能做的? 老夫人不出面,怎么能让孙氏改变主意? 自己女儿一根筋,要死要活的,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不是挖她这个做母亲的心头肉吗? 见得蒋氏如此,刘妈妈只得转身去禀告。 季妈妈听了,目光往院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转身进了屋。 屋里,干净而简洁,正前方供奉了一尊白玉观音,慈眉善目,观音下一对碧绿的玉如意,祥云碧透,孙老夫人跪在蒲团上,右手敲着木鱼,左右捻着佛珠,嘴里念着大悲咒。 一室的佛香。 季妈妈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孙老夫人的伸手,低声,“老夫人,夫人跪在外面求见。” 孙老夫人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继续的念经。 季妈妈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静待了良久,孙老夫人才轻声说了一句,“让她回去吧。” “是。”季妈妈应了一声,放轻了脚步,出了屋让刘妈妈去回了蒋氏。 刘妈妈出去回了蒋氏,蒋氏是硬了心肠要见到孙老夫人,便是跪在外面长跪不起。 日头渐渐地往正空中移。 头上快正午的阳光直射着,铺了青砖的地板一开始还是冰冷的,也是渐渐地被日头烤热了起来,蒋氏的脸苍白如雪,头上的汗水豆大一颗地往下滴,背心早就是被汗水汗湿了一片,膝盖更是痛得钻心,蒋氏也咬着牙硬撑着,打定了主意,孙老夫人不见她,她就不起来。 蒋氏身后的丫头婆子也是头顶冒汗,脸色苍白,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人劝慰着蒋氏起来回去,被蒋氏呵斥了几句之后,众人也就不敢再出声相劝了,只是一声不吭地陪着蒋氏跪着。 蒋氏如此豁出了一切要求见孙老夫人。 便是刘妈妈与季妈妈也都有了几分着急,怕是这蒋氏真跪一个好歹出来。季妈妈便是让刘妈妈注意着门口,又是过上半个时辰又去屋里看下孙老夫人。 到了日头快是正午的时候,孙老夫人顿下了手里的木鱼,季妈妈扶了她起来,并是劝说道,“老夫人,夫人怕是真的有急事呢?一直在外头跪着,您就见她一面吧,这若不是没有办法,夫人定是不会来打扰您的。” 孙老夫人脸色淡然,“跪了多久了?” “有一个半时辰了。” “让她进来吧。”孙老夫人终是软下了心肠,抬步去了屋去了隔壁的小厅。 “是,奴婢这就去让人把夫人请进来。”季妈妈松了一口气。 忙是唤了刘妈妈去请蒋氏进来。 蒋氏跪得爬都爬不起来,刘妈妈搀了她起来,蒋氏吩咐了自己的丫头婆子等在外面,让刘妈妈搀了她进去。 十多年没有见过孙老夫人的面,蒋氏由着刘妈妈低头扶着进了厅,就着刘妈妈的手,就准备跪地行礼,“儿媳参见母亲。” “坐吧,不要再折腾你那双腿了。”孙老夫人说道。 “谢母亲。”蒋氏谢了一句。 刘妈妈扶了蒋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了后,低头朝老夫人福身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季妈妈给蒋氏上了茶,然后安静地站到了孙老夫人的身边去。 “地上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孙老夫人声音有了几分关心。 “谢母亲关心。”蒋氏端了茶杯抿了一口。 “我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了,你今日在外头跪了那么久,到底是什么事?”孙老夫人问道。 “母亲,是儿媳不孝叨扰了您。”蒋氏微微抬头,见得坐在椅子上的孙老夫人目光微怔。 靛蓝色的右衽上衫,马面裙,灰白的头发梳了个圆髻,一丝不苟地用一根素白的玉簪固着,容貌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一如十多年前的那般出众,只是一身的素淡没了当年的明丽,许是常年在菩萨面前念经的原因,面容慈祥,目光平静和蔼。 蒋氏愣了下,然后忙敛正了神情,放轻了声音,说道,“母亲,儿媳是为了斐儿的事来叨扰您的,斐儿是大姑奶奶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儿媳也是担心他。他今年十八了,可是这亲事呢却是都还没有定,前二姑奶奶是进宫禀了皇后娘娘说是为他挑中了一为姑娘,可皇上那边却是没有过去,这姑娘吗,是兴宁侯府府大小姐……。” 蒋氏把兴宁侯府这最近的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京城里的一年多来兴宁侯府的传言添了油加着醋说给了孙老夫人听。 “斐儿是救了那沈大小姐可是这也不能把斐儿一辈子都赔上是不?幸得皇上英明这长得是如大姑奶奶一般的容貌出众,这才华能力更是不容说,儿媳是真的担心那孩子,担心他的亲事……。” 蒋氏说着看了看孙老夫人,见她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小心说道,“二姑奶奶到底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孙老夫人目光轻轻瞥了眼蒋氏。 蒋氏顿时有些坐不住。 这十多年来,就是她的夫君,苏斐的亲舅舅孙正彦对那个一出生就失了母亲的苏斐,没有过多的怜爱,对苏谦苏瑶是一样的对待,说起来,许是因为孙氏是国公夫人的原因,对苏谦与苏瑶要更加的亲厚几分。不知何时起,苏斐却是与孙家渐渐地不再亲厚,渐行渐远了。 如今这么一说,倒是真心很是疼爱苏斐一般。 蒋氏自己觉得也心虚,带了几分不自然的红色。 转念一想,老夫人闭门念佛多年,哪会知道外面的事?如此一想,心也跟着定了下来,也多了几分底气。 “嗯。”孙老夫人嗯了一声,问道,“难得你这个做舅母的如此关心他,你是怎么想的?” 她是清修,不是糊涂。 自己的儿媳妇摆明了就是有目的而来。 蒋氏被孙老夫人一句话夸得垂眸喝了一口茶,然后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母亲,齐国公府如今是有二姑奶奶在,有她做着主,可是将来呢?这日子一过久了,自然关系就会渐渐地淡了下去,所以,孙家与国公府这门亲是不能淡了?” “所以,你想的是与苏家亲上加亲?”孙老夫人直接把蒋氏的意思给说了出来。 “儿媳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这更好的巩固两府之间的关系,自是再两家再结亲,而且儿媳瞧得斐儿也是个可怜的,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如今这么大了,这亲事还是迟迟未定。”蒋氏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玉雪这孩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孩子又与斐儿是表兄妹,有她这个表妹照顾着,自是比别人要更加尽心些?” 半分都不提孙玉雪对苏斐的心思。 蒋氏心里明白,这女儿为了苏斐绝食要死要活的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孙老夫人眼眸动了动,目光透出了一丝锐利来看向蒋氏。 蒋氏与孙老夫人望过来的视线对个正着,蒋氏忙微微垂下了眼眸,一副很是担心的表情,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了孙家与苏家能日后能长久地亲厚下去,也更是为了斐儿以后的幸福着想,我有这么个意思,与二姑奶奶也是透过口风的,可是二姑奶奶似是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儿媳又是担心,又是着急的,所以才来叨扰您的。” 话是说得冠冕堂皇,一为了不断了苏家的这门亲,是为了孙家打算,二是疼惜苏斐。 还不忘上孙氏的眼药,这个继母想在亲事上苛待苏斐这个原配嫡子。 蒋氏的话,孙老夫人听得明明白白,她一心为了孙家和苏斐,可惜是她这个舅夫人是拿这个姑奶奶没辙了,所以请她出面压孙氏。 蒋氏说完了就几分忐忑,目光虔心地看着孙老夫人。 孙老夫人却是半响都没有出声,只是捻着手里的佛珠,半眯着眼睛,才孙氏都快要泄气的时候,孙老夫人才出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她都说得这样明白了,老夫人还是无动于衷吗? 老夫人没有给个准话,蒋氏心里不免失望,但是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恭顺地起身,“是,母亲。” 颓败地出了松鹤堂,让丫头搀着回了自己的院子,蒋氏只觉得自己是九死一生,那膝盖痛得似是腿都要断了一样。 好在身边的丫头机灵,等她进了松鹤堂就忙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敷了药,火辣辣的蒋氏这才觉得膝盖有了知觉。 想着老夫人的态度,又是担心自己女儿若是知道了,免不得又要一顿闹,蒋氏不由得头痛。 头晕脑胀地一下午都是躺在床上直哼哼。 到了黄昏的时候,孙老夫人才打发了一个婆子过来跟蒋氏说,说老夫人要见二姑奶奶。 蒋氏一听,立马就有了精神,顾不上天色已晚,立即吩咐了人去国公府给孙氏传话。 孙氏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吃了晚饭正与苏华检说着话,“……那日云泰公主是想给斐儿说宋家的小姐,妾身寻思着这宜安郡主与四皇子关系匪浅,所以,臣妾当时就委婉地拒绝了……,也不知道这云泰公主会不会记恨……。” “嗯,这个你做得好,齐国公是圣宠不减,可行事可也得小心谨慎。”齐国公府能一直圣宠不减,得了皇上的一众,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一个忠字!苏华检很是赞赏地看了看孙氏,继续说道,“至于云泰公主那边你不用担心,她说媒,我们拒绝也是正常,这说媒看对象总不能一方强压着,那叫不叫说媒,而是强娶强嫁了!” “有国公爷您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孙氏拍了拍胸脯,状若大松了一口气。 眼眸流转,媚态十足。 苏华检心神一漾,正要动手,外面有了丫头的声音。 苏华检忙是敛了神,轻咳了一声,低头喝茶。 孙氏唤了丫头进来,“什么事?” “夫人,舅夫人派了人过来,说老夫人要见您。” 这老夫人自她娘家孙老夫人。 孙氏很是诧愕,“这话没错吗?是我娘家母亲要见我。” “是的没错。” “好了,你下去吧,去回了来人说,我明日就回去一趟。”孙氏挥手。 丫头福身告退走了出去。 “岳母不是多年都闭门念佛了吗?”苏华检也惊讶地问道。 “是啊,前我回去看玉雪那丫头的时候,都没有听说母亲有什么。”孙氏点头,带着狐疑说道。 苏华检说道,“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别是岳母生病了?不如我明日我告假陪你回去一趟,毕竟岳母多少年了都没有过问事情了。” “不用了,我先回去看看,母亲只说了见我,我明日一早就回去一趟,若是真的病了,您再去是一样的。”孙氏考虑了一下,说道。 苏华检点了点头。 刚才的涟漪不再,苏华检膝下嫡出的三个儿女,虽是没有庶子庶女,可姨娘通房还是有的。两个姨娘一个是杨姨娘,一个是乔姨娘,都是容貌出众,性情温婉的娇媚美人。 这事情紧急,孙氏要准备回娘家的礼,只得把苏华检往别处推。 苏华检说了两句要她早点歇息的话,就去了娇媚的乔姨娘之处。 孙氏管束姨娘有方,两位姨娘虽是年轻貌美,可也没有得了苏华检的宠爱,不过是当她们是泄欲的工具。所以孙氏自不会放在心上,她想的是孙老夫人怎么会突然要见她?隐隐地孙氏觉得与蒋氏与孙玉雪相关。 孙色笑了下,唤了丫头与婆子进来,脸色温和地吩咐她们连夜准备礼。 次日一早便带了礼盒,丫头婆子去了孙府。 蒋氏一转昨日下午颓废憔悴的模样,精神抖擞地在二门亲自迎了孙氏。 寒暄两句,蒋氏就直接迎着孙氏往松鹤堂的方向走。 孙氏一边走,一边问道,“大嫂,母亲怎么突然地要见我?是不是她老人家有病了?”这话也不对,这老夫人病了,蒋氏也不会如此有精神,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 “姑奶奶放心,母亲身体硬朗着呢。”蒋氏抿嘴笑了下,道,“到时候母亲会与你说的。” 瞧得蒋氏一副得意的神情,孙氏就更是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也不再追问,与蒋氏一路说笑着一起往松鹤堂走。 丫头婆子都在外候着,两人随了刘妈妈进了松鹤堂,行礼,“母亲。” “都起来吧。”孙老夫人今日一身素淡的墨绿色,头发依旧是一根白玉簪,孙氏站了起来,见得如此一身素淡的孙老夫人,立即就红了眼眶,“母亲……。” “还是母女连心,母亲,今日有姑奶奶在这里,您就答应了儿媳,搬了回菊园吧?”蒋氏也抹眼泪。 “好了,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清净。”孙老夫人说道,然后看向蒋氏,“你回吧。” “是,儿媳告退。”蒋氏起身。 “母亲,您这么多年了,女儿可是夜里梦里都想着母亲您。”孙氏带了一丝哭腔,低眉顺眼的一如当年那个庶女。 孙老夫人目光看着孙氏,一身的气派,贵气逼人,如果自己的女儿……孙老夫人眯了眯眼,压下心里的情绪,关心问着孙氏,“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谢母亲关心,女儿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孙老夫人微微点头。 孙氏笑着温婉地把苏斐兄妹三人都说了说,言罢说道,“他们兄妹三个,回头我带了他们给母亲您磕头请安。” “可都许了亲事没有?”孙老夫人关切地问道。 兜到亲事上来,孙氏明白了孙老夫人要见她的目的,于是叹了一口气,“还没有呢。” “该说亲了。”孙老夫人道。 “是,女儿也是忙着给他们挑选着呢。”孙氏柔顺地点头。 “你大嫂的意思,是想亲上加亲,你大嫂是想得周到,也是为了苏家与孙家着想。”孙老夫人道。 “大嫂的意思,女儿是明白的。”孙氏恭顺地认真说道,“可斐儿与人家又了肌肤之亲,女儿是不得已才如此,而且……。” 孙氏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母亲,皇上对斐儿是宠爱有加,如同亲生,这斐儿的亲事自是有皇上做主。” 一推,就把事情推到了皇上的身上。 孙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孙府是什么样的府邸,玉雪这孩子长得如何我是还没有见过,可我也听闻下人说是她长得是倾国倾城,哼,我孙家的女儿容貌能有差的?人品,家室,容貌,又是表亲,虽是不比皇家公主,皇上也会多加考虑几番的。” “玉雪那孩子也是女儿看着长大的,这容貌,人品自都是一等一的好。”孙氏忙顺了孙老夫人的话说道。 “那为何进了宫是提也不提?”老夫人带了一分怒意,“你可是别忘了,今日你的荣华富贵,地位都是谁给你的。” 孙氏垂眸,敛去了眼底的冰冷,“母亲,息怒,女儿知道母亲的意思了,回去就递牌子进宫,与娘娘说。可是母亲,这件事女儿不敢承诺,毕竟君心难测,不过……。” 孙氏放柔了声音,语气很是恭顺,“斐儿深得皇上的宠爱,若是斐儿自己与皇上说,那应该没问题的。” 苏斐什么样的心思,孙氏是捉摸不透。 苏斐对苏家的人疏淡,同样的,对孙家也不亲近。 而他,对孙家的这两个表妹更是无意! “哼,再是受皇上的宠爱,他苏斐也是姓苏不是姓郑!是苏家的子孙!”孙老夫人遽然动了怒,语气有了几分戾气。 孙氏忙低头,不敢做声。 孙老夫人呼呼地吸气,等稳定了情绪,这才朝孙氏罢手,“这件事,你上点心,不管是对孙家,还是对苏家,都是百益无一害。” “是,母亲。”孙氏谦恭地回道。 “那你回吧。”孙老夫人如是老僧入定,闭了眼,挥手。 “是,母亲。”孙氏起身屈膝,走了两步,咬了咬牙回头又是与孙老夫人说道,“母亲,女儿自是会尽力的,可凡事都有万一,这若是万一不成,这……。” 孙氏打量了一眼孙老夫人,没有再说下去。 这苏家与孙家再结亲,也不能是苏斐与孙玉雪两人!她就是见不得孙琳琅的儿子好!她就是要以后苏斐的亲事表面一团和气,内里鸡飞狗跳,夫妻两人天天打架的不让苏斐省心! “自他们能成是最好。”孙老夫人说了一句。 他们能成是最好,成不了就还有其他的人,孙氏眼眸闪过笑意,“是,女儿明白了。” 笑着又是福了福身,这才转身往外走。 蒋氏就在外面等着,孙氏不若刚在屋里那般低眉顺眼,笑容满面地与蒋氏一起离开。 先是去了正厅说了会话,然后又去看了孙玉雪的情况。 孙玉雪笑着与孙氏说着话,目光看了眼蒋氏。 蒋氏笑意盈盈地朝着孙玉雪点了点头。 孙玉雪心花怒放,笑容格外地灿烂了起来,细细地回着孙氏的问话。 看过了孙玉雪,孙氏吃了中午饭,这才告辞回国公府,回了国公府孙氏便是让人递牌子进宫。 这面子上做的,自都要做全的,毕竟嫡母孙老夫人都亲自发了话。 不过,这皇上会不会同意,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宫里传了话,皇后娘娘要等过了节后,才能有空召见她。 反正是一场空,所以,孙氏也不放在心上。 ** 对于孙氏进宫说的关于苏斐与自己的事情,清宁自是没有放在心上,她相信苏斐。 因是端午节快到了,她与李芸娘都忙得团团转。 因为上次打了宜安郡主,所以,清宁都刻意让各大掌柜谨慎些。 尤其是观月楼,这每年的端午,这江上都会举行龙舟赛,皇上更是率大臣后妃观看。 观月楼临江,那日自是客满为患。 所以,清宁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到了初二的这日,清宁便是准备亲自去了观月楼。 清宁又是吩咐了忍冬把侯府拿的东西带上。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话让沈清雨起了戒心,在侯府的几日,沈清雨自是做得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留下。 一回来,她与李芸娘也忙了起来,到了前日晚上才让忍冬特意去了侯府一趟,这回是忍冬没有白跑一趟,拿了那参茶的渣末回来。 半路让忍冬先下了马车,去药铺找大夫问。 到了观月楼,掌柜的迎了清宁上了三楼。 清宁问了一些问题,吃食容易出问题,所以,清宁才会格外地谨慎。 掌柜的都一一事无巨细地回了,然后又道,“楼里的雅间,还有贵宾间,二楼,一楼大堂的位置都差不多预定完了。” “把预定的名册给我看看。”清宁点头说道。 “是。”掌柜的把预备好的名册交给了清宁。 清宁展开看了看,雅间贵宾间的都是些世家子,其余的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是特别,那便是——清宁的目光在董启俊的名字上顿了顿。 董启俊啊,董家老爷董昌的小儿子,这董昌是四皇子母亲淑妃的胞兄,这董启俊是京城出了名的霸王,那是地地道道的纨绔,吃喝嫖赌,欺男霸女,样样精通。 清宁点了点头,让掌柜的退了出去。 清宁拖着腮,想,如是宜安郡主知道观月楼是母亲的,她会怎么出手呢?有龙舟赛,有皇上在,那么多的人,若是自己,定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除非,她不知道这观月楼是自己母亲的产业就算了。 “小姐。”正是想着,忍冬推门走了进来。 “嗯,有什么异常吗?”清宁回神看向忍冬问道。 “嗯。”忍冬点了点头,“大夫说,这渣末里含有一味叫做逍遥散的药,这逍遥散可以另外振奋,还可以镇痛,却是不宜长期服用,大夫说,连续服上三个月,就会上瘾便终生都离不开。” 让老夫人上瘾?然后想是左右老夫人的心思?沈清雨这心肠! 清宁问道,“对身体有害?” 问得很是肯定,这是药三分毒。 “嗯。”忍冬点头,“服得久了,这人便是会慢慢地衰弱,然后直到衰竭……。” 忍冬看了一眼清宁,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直到衰竭而死! 对于老夫人,在她给自己母亲送白绫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她没了感情,如今她疼爱的养在膝下的沈清雨对她下毒,这算是恶有恶报了。 若是…… 老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不会放过沈清雨! 清宁嘴角勾了勾。 这,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知道了。”清宁点头,见得日头已是快到了午饭的时辰了,就让茶梅叫了饭菜进来。 吃了午饭,站在窗户边赏了会江上的景,这才带了忍冬与茶梅准备下楼离开。 “沈清宁!”下到了二楼,一声清脆的娇喝。 “郡主。”清宁看着那正好也从雅间出来的宜柔郡主,笑着行了一礼。 “哼。”宜柔郡主一身鲜艳的红色,如火一般的艳丽,面上确是带了怒气,抬着下巴朝着清宁哼了一声。 “如此……。”清宁是见她如此,笑了下,屈膝,继续下楼。 “你,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走!”宜柔郡主大眼一瞪,气呼呼地说道。 “郡主,你以后什么话,请直说。”清宁目光清澈,脸色平静。 “哼。”宜柔郡主见得清宁如此平静镇定的脸,就更气,一张俏脸映着那一身的红衣,俏丽的脸颊上飞起了一团红晕。 清宁淡淡地笑,一副等着她说的表情。 宜柔郡主咬了咬唇,扫了一眼周围的,见是没有什么人,这才指着清宁, “沈清宁,你不要痴心妄想,苏……苏……苏斐他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你不要休想。” 虽是郡主,也是骄纵得很,到底是女孩子,一说完,脸色涨得通红,如是天边的朝霞。 为了苏斐?清宁笑着说道,“郡主,恕我才疏学浅,郡主说的,我不明白。” “我没有痴心妄想过谁,不过……。”清宁顿了顿,忍不住为苏斐说话,“他又不是东西,不属于任何人。” 宜柔郡主气道,“哼,你不要左右而顾其他,说什么没痴心妄想,还不是说他不属于任何人?本郡主就是知道,你就是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贪心的。” “郡主慎言。”清宁皱了皱眉头,不悦说道,“随便郡主您怎么想的,我的想法,自然也是与旁人无关,还有这里是观月楼,郡主您是不怕,可是我还怕别人听了去。” “宜柔,沈大小姐既是这样说了,就肯定是没那个意思,还有她也说得对,这里人来人往的,你们两个说的这话若是传开了,可是不得了。”清宁话刚落,一身湖水绿的宜安郡主从雅间随着走了出来。 冤家路窄! 她这话说得,宜柔郡主这一点就爆的脾气,这不是会火上泼油吗?这性格火爆的宜柔郡主可是比她表面端庄的直爽多了啊!清宁瞥了一眼宜安郡主,没有理会,反正与她都已经结了仇了,也没有打算与她表面和气下去,这面子上的可以直接省了! “哼,谁刚嚼舌根,本郡主拔了他的舌根,砍了他的脑袋。”宜柔郡主毫不在乎地喝了一句。 “是吗?听着可是真是让人害怕。”一旁的雅间从里拉开了门,一身淡青色锦袍的顾焕出现在众人的眼里,顾焕优雅地笑着倚在门上,朝清宁微微颔首点了下头,又是转头看向宜柔郡主,“那我这若是一不小心说了出去,宜柔郡主你说这可是怎么办才好?” “顾焕,你敢!”宜柔郡主双眸快要喷火。 “我不敢?”顾焕声音上扬,斜睨了宜柔郡主一眼。 “顾焕,我跟你拼了。”宜柔郡主气得暴跳了起来,瞪圆了一双怒目,左右四下看了一眼,见得一旁的过道里的一盆芍药,就搬了起来朝顾焕砸了过去。 顾焕嘻嘻哈哈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砰,花盆坠地发出了一声爆响,摔了个粉碎。 听得响声,各雅间都拉开了门,不少人探出了头看个究竟。 宜柔郡主见顾焕躲开了花盆,抬脚就跑进了雅间,怒气冲冲地从桌上拿了碗碟,筷子只要手能抓到的,通通都抓了起来朝顾焕扔了过去。 这两个祖宗! 清宁抚额。 楼下掌柜的也脸色紧张地跑了上来。 “郡主与九公子自是会赔偿的,掌柜的你安抚其他的客人吧,等打完了,你派人过来收拾就好。”清宁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点了点头,忙是吩咐了人做事。 雅间里宜柔郡主与顾焕打得火热,盘子,碟子,杯子被砸得砰砰啪啪地直响。 宜安郡主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清宁,目光中带着寒意。 清宁微微地笑着,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目光。 第二十五章 醍醐灌顶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醍醐灌顶 一旁的雅间里宜柔郡主与顾焕打得起劲,间着砰砰的声音,还有宜柔郡主的娇喝之声,顾焕戏谑的声音…… 里面的打闹清宁没有理会,先前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她就见识过两人的功夫,所以不用理。 而宜安郡主自是比清宁更加清楚,所以,也没有理会。 宜柔郡主的几个丫头,垂着头,没有人向前去劝慰。 掌柜的派了伙计一一安抚了各雅间的客人,到底来观月楼上雅间吃喝的人,大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似是对宜柔郡主与顾焕两人之间的打闹也没多大的兴趣。 在伙计的劝慰下,都纷纷又关上了门。 清宁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地笑着,淡紫的裙衫,身姿窈窕而优雅。 见清宁没有说话,宜安郡主也没有开口,带着笑容,眼里的冰冷却是缓缓地加深。两人都没有说话,似是等着另外一个人先开口。 这个时候是比便是谁先沉不住气。 宜安郡主心里似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呼吸都难受,恨得直咬牙,她的牙齿如今是一边是碰都不碰,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碰就痛得直打颤。 都是面前的这女人那一巴掌打的! 也不知道是她吃什么的,一个侯府千金,手劲那么大,跟石头似的!宜安郡主是觉得一巴掌甩过去都不解气。 都是这不知死活的丫头,不仅是打伤了自己,还令是侯爷与世子被皇帝舅舅当众责罚!这朝堂之上风云诡异,没得皇帝舅舅就对侯府就会失了看重的心。 如此想着,宜安郡主眼里就泛了阴阴的森意。 清宁脸色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淡淡地看着她,半点都没有退缩。 宜柔郡主虽是骄纵性格嚣张,但是,其人却一如表面,并不会暗地里耍阴招,显然,她有什么话,就会直接说,一如刚才对自己的大放其词,也会大打出手,却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倒是简单。 眼前宜安郡主,与宜柔郡主却是截然相反的人,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知进退,善解人意。 事事都做得好,也不会轻易的得罪人,如此圆滑的人,却是更加的难以对付,冷不丁就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给你捅一刀子。 今日,她找到了这里来,还顺道着与宜柔郡主一起来,应该是知道这观月楼是母亲的产业了。 不然,哪会如此的巧,她从来都不会相信这样的巧合。 更是何况与自己有仇的宜安郡主,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观月楼,回事巧合吗? 不会。 不是巧合那就是刻意。 宜安郡主见得清宁一直都不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火,笑着看了眼周围,便是先开了口,道,“听闻这观月楼的东家是令堂?” 果然是打听好了的!清宁淡笑,也不遮掩,“正是,郡主果然是消息灵通。” “呵呵,还好,这么大的京城,观月楼声名在外,容易打听。”宜安郡主笑得意味深长,让你得逞,到时候,让你哭! 清宁见着她目光的恨意,不怀好意的笑容,便是抿着嘴笑,“多谢郡主捧场。” “呵呵,不客气。”宜安郡主见清宁脸色并无波澜,只是恨不能扯了她这张冷静得让她气愤的脸,倏地转了话题,带了一丝嘲讽说道,“我倒是想不到,沈大小姐你的手段,可真真是令人佩服。” 语气里的热讽止都止不住。 “哪里,论手段,论为人,我与郡主你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清宁一点都在意地淡笑着回道。 什么样的为人,什么样的手段,当然是她自己心里是比自己更加有数。 宜安郡主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愠怒,便是继续浅笑盈盈,说道,“呵呵,沈大小姐不必谦虚,别的不提,能让苏世子对你也是另眼相看,你的手段,本郡主可是半点都比不上。” 别的不说,还不就是指的宋子逸?如此,自己还是一个勾引人的狐狸精了!这真是何其——无辜!清宁依旧笑意浅浅,“郡主你说的我可是不懂,我虽才疏学浅,可也是学过女戒的,别的不说,不知郡主说的别的是——哼,难道,那日我的意思还表达的不够清楚吗?……。” 她隐晦不说,清宁还就偏就要提了出来,说着清宁的目光掠了一下她左边的脸颊,优雅地笑着,步履轻移,往前走了一步。 宜安郡主心有余悸吓得脸色一白,双手捂住了脸,脸上的温柔再也绷不住了,立即破功大叫了起来,“沈清宁,你,你,别过来!站在那里不许动,不要过来。” 声音中了几分惊恐。 身后的丹真与丹心更是立即往前护在了宜安郡主的身前,一脸警惕地看着清宁。 这是怕自己再出手一巴掌吗?清宁嘴边的笑容往上弯了弯,眨着眼睛,“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顿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 “你……。”宜安郡主见清宁没有再动,一颗惶恐不定的心,这才放了回去,看向清宁说道,“你这个恶女,谁知道你会不会如上次那般突然发狂。” “郡主,你放心,我是不会随便乱打人的,而且……。”清宁微微看扫了一眼,“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也得给郡主你留几分面子,不是吗?” 看来,上次那一巴掌,宜安郡主倒是记忆犹新,记在心里了。 宜安郡主气得脸色发青,咬了唇,这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不是撕破脸的场地,更何况,她与沈清宁之间早就撕破脸了,可,她这该有的风度,该注意的礼节,她还是要注意的。 于是宜安郡主深了两口气,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皮笑肉不笑地对清宁说道,“难怪你不屑我侯府了,原来是想另攀高枝呢?苏世子?你别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苏家也是她能高攀得上的?了不得那惊马可能都是她自己故意为之,想要飞上枝头罢了!她想高攀就能攀得上的啊! 宜安郡主眼里带了一抹嘲笑,想要看清宁被戳中心思之后的变脸。 听得了她的话,清宁脸色无波,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下,淡淡地笑着,“饭可以乱吃,可是话却是不能乱说的,郡主慎言。” 别是恼羞成怒变脸,就是一点的异色都没有,宜安郡主怒了,正要要开口,传来了苏斐悦耳的声音。 “哦,不知道郡主,我这只天鹅,得哪只癞蛤蟆才能吃得上呢?” 清宁一笑,扭头。 雪青色圆领锦袍,玉冠束发,腰垂玉佩,绝美清冷的苏斐步履优雅,缓缓拾阶而上。 身后跟着身着玄色长衫,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傅景行。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二楼。 “世子,傅公子。”清宁微微屈膝。 “沈大小姐不用多礼。”虽然对于两人其余的交集,傅景行是不知道,惊马的那日他也是不在场,但是,他与苏斐关系向来是好,苏斐能出手,傅景行大约也能猜到一二,所以,对清宁温和地一笑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宜安郡主,脸上的笑容就带了几分的客套,“郡主。” 苏斐朝清宁微微一笑,目光中含了温柔。 “世子,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宜安郡主惊讶地看着突然与傅景行一起上了楼来的苏斐,一句话脱口而出。 苏斐这才是转头看向她,“怎么?郡主能来这里,我就不能来吗?”目光冷冽,语气冰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宜安郡主脸色闪过一丝尴尬。 苏斐其人,宜安郡主并没有打过多少的交道,可与之一起学习,长大四皇子郑池却是与她提过,苏斐此人,心机颇深,若是收为己用,当是最好不过,可惜,他当伴读那么多年,四皇子也没有能与之拉近关系,所以宜安郡主也不敢轻视他。 “哦?刚才郡主说的,我还想听听郡主的高见呢?我这只天鹅,倒是要哪只癞蛤蟆才能吃得上?例如,建安侯府上的宋小姐吗?”苏斐说话的时候,声音如是穿透冬天的寒冰而出,冷冷的让人听得从心底涌了一股寒意出来。 他知道了吗?知道是自己让母亲给宋子琼与他说媒的吗?苏斐他定是知道自己的算计了!苏斐的脸上虽然是带了一抹笑容,可是那一双绝美的墨眸里带了冷意,怒气与冷意铺天盖地向她袭来,宜安郡主只觉得透不过气来,一股冷意从背脊蜿蜒而上,打了一个冷颤,不由得揪了手里的帕子,默了半响才扯了一抹笑容笑,“世子说笑了,其实我也是与沈大小姐说笑呢。” 说着,宜安郡主笑着看向清宁,“沈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清宁嗤笑一声,“郡主,我可是没有那个雅兴与你说笑。” 竟是不给自己一点的面子,宜安郡主皱眉,眼里带了红丝,旁边的苏斐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压向自己,宜安郡主再是眼拙,也能看出来苏斐对站在自己对面的清宁的维护,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笨,是个聪慧,察言观色很厉害的人,敛了敛了神情,微微一笑,看向苏斐说道,“一时失言,还望世子你见谅。”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虽是郡主,可也是不想得罪了苏斐,更何况,苏斐是四表哥想要收为己用的人! “郡主向来是个明白人,莫要一时失言,得罪了人而不知,更是给侯府与你关心的人,带来莫名的祸端。”苏斐冷声说道,“而且,你该说抱歉的,不是我,而是沈大小姐!” 看来是上次建安侯府的教训,她还没有记住!竟是如此在外面就奚落起清宁来。 宜安郡主闻言,目光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明白了苏斐话里的意有所指,不禁握紧了拳头,想要她对沈清宁低头,她是做不到的。 苏斐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看了一眼不远处几步之外的掌柜,然后扭头看向清宁,目光之中便是带了几分柔情,“我们正好是有事来找掌柜的,既沈大小姐在,那便是一起吧。” 找掌柜的?是为了公事吧!清宁看了眼掌柜,朝苏斐点了点头,“好。” 一旁的傅景行目光朝得那响动异常大的雅间看了一眼,里面的顾焕与宜柔郡主正是打得不可开交,啪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羽扇,呵呵笑道,“他们两人,这又是为了什么打了起来啊?” 语气之中一点都不意外。 清宁看了眼苏斐。 苏斐一个目光都没有瞥过去。 “请。”听了苏斐的话,掌柜的忙吩咐了一声伙计,便是迎了清宁苏斐傅景行往上走。 “郡主,郡主,您别打了,世子来了。”宜柔郡主的两个丫头在一看到苏斐的人,福了福身就忙进了雅间去劝架,可宜柔郡主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半句劝说的话。 这苏世子突然来了,这郡主如此与人打得不可开交,没得事后郡主要怪两人没有及时拉住她。于是两个丫头急得团团转。 “郡主,别打了。”两个丫头抱着脑袋,哇哇地朝宜柔郡主喊道,“世子来了。” “谁?世子?管什么世子!”宜柔郡主目光看着顾焕,“顾九,你别跑。” “九公子,您别打了。”两个丫头转而看向顾焕,“您劝劝郡主吧。” “哼,我才是懒得劝呢,跟她就是没得道理讲。”顾焕瞥了眼外面,笑嘻嘻地说道。 宜安郡主见得清宁等人转身,沉下了脸,朝雅间喝了一句,“宜柔,还不给我住手!” 宜柔郡主正是手里拿了雅间摆设用的青玉缠枝莲纹瓶,扭头看向门口的宜安郡主,“安姐姐,你别管。” “我不管,你看看。”宜安郡主目光朝是楼梯的方向看去。 宜柔郡主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手里垂了下去,砰的一声青玉缠枝莲纹瓶摔了个粉碎。 宜柔郡主怔怔地看着苏斐的背影,直到是消失了不见,这才恍然若失地扭头看向顾焕问道,“那个是苏世子吗?他刚才都看到了?” “正如你所见,就是他。”顾焕点头。 宜柔郡主呆愣了片刻,随即捂住了脸颊坐在了一旁还算是完整的椅子上,哭了起来,“顾九,你欺负我。” “是你自己不听,她们一进来就跟你说了,你自己不听,怎么是到头是我欺负你了?”顾焕伸手指了指索索发抖的两个丫头说道。 “呜呜,就是你,就是你欺负我。”宜柔郡主呜呜地哭道。 自己这个样子都被世子给看到,那她以后再是怎么见他?宜柔郡主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宜柔,快别哭了,好在世子刚才也没有注意看雅间,所以,世子应该是没有看到你在雅间的。”宜安郡主走了进去,劝着宜柔郡主说道。 “他没有看到我吗?”宜柔郡主抬头,哭着求证问道。 “嗯,他刚是与我说了一句话,并没有往雅间里看。”宜安郡主点头,说着抚了抚她有些发散的发丝,“瞧你,这头发乱的。” “为何沈大小姐会与他一起上楼?”宜柔郡主抽噎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刚看到苏斐背影的时候,另一个窈窕的身影,于是问道。 宜安郡主笑着摇头,表示不知道。 顾焕看了眼宜安郡主,然后看向宜柔郡主,道,“你刚才没有听到吗?这是观月楼的东家是沈大小姐的母亲,那大小姐是少东家,苏世子今日来定然是为了公干。” 虽然是在里面打架,可是外面的动静,顾焕也是没有错过。 宜柔郡主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撇嘴看向顾焕说道,“我又没有问你。” “得,算我是白说。”顾焕耸了耸肩。 她愿意给人当抢使,好心提醒一句,她倒是直接抢都倒转向着他来了。 宜柔郡主抬头看了眼顾焕,微微一笑与宜柔郡主说道,“九公子说的没错,沈大小姐是少东家,世子来定然是为端午节的事情。” 宜柔郡主瞪了眼顾焕,没有再说话,眼里的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宜安郡主拉了宜柔郡主去了刚才她们两人出来的雅间,然后吩咐了伙计打了水来,让丫头给以宜柔郡主收拾了一番,两人这才是准备回府。 刚是出了雅间,便是见得已换了对面雅间的顾焕,笑着看向宜柔郡主说道,“郡主,你不会这么一走了之吧?那,可都是你一人砸的?” 说着朝那伙计正在收拾打扫的雅间怒了努嘴。 “哼,本郡主一人做事一人当,多少银子?”宜柔郡主抬了下巴,说着看了眼身后的丫头。 那丫头便是忙是拿了荷包。 “虽我没有动手,可和你打架的是我,所以,一人一半……” “不用你假好心。”宜柔郡主喝了一声,伸手拿了那丫头手里的荷包,从里头取了两张银票出来,递给了一旁站在雅间门口指挥人打扫的伙计,递给了过去,“够不够赔?” 那伙计看了一眼,忙躬身,“够了。” 宜柔郡主瞥了眼顾焕,拉了宜安郡主下楼而去。 这没脑子的!顾焕摇了摇头。 ** 如清宁所想,苏斐来观月楼是为了端午节那日的事情,端午皇上会亲临观看龙舟赛,这安全自然是要一等一的。 所以顺天府,五城兵马司这几日都是异常的忙碌。 这临江的一些酒楼,客栈自都是要好好看顾。 皇上又亲自暗地让苏斐亲自出马筛查。 基本上每年都会如此,所以掌柜的也没有奇怪或是惊讶,把预定的客人的名册让苏斐过目。 “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我还会让人过来取一次名册。”苏斐看过了以后,对掌柜的说道。 “是,世子。”掌柜的说道。 傅景行吩咐掌柜的需要注意的。 掌柜的连连点头。 问完了,掌柜的这才退了出去。 丫头小厮都侯在外面,掌柜的一走,就剩下他们三人在,傅景行喝了一口茶,看了眼清宁,摸了摸鼻子,侧首与苏斐说道,“我先去另一家,让他们把名册准备好。” 苏斐瞥了他一眼,“嗯。” “沈大小姐,告辞。”傅景行起身朝清宁拱了拱手。 “傅公子好走。”清宁起身还了一礼。 “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怎样?”等傅景行走了,苏斐目光温柔地看向清宁问道。 “没有,放心,我不怕她。”清宁呵呵地笑。 “我知道。”是不怕,就怕给她暗地里使绊子!苏斐轻笑一声,皱了皱眉头,眼眸里透了一丝寒气,“她来这里做什么?” “跟宜柔郡主一起,表姐妹来联络感情的吧。”清宁笑着说道。 “她这是让宜柔郡主给你来添堵?”苏斐目光森冷。 “宜柔郡主虽是骄纵,但是这倒是个一眼能看穿的人,她这般性子燥的人,自是藏不住心思的。”如刚才她就那般颐指气使地跟自己说苏斐是她的人,清宁笑了笑,说道,“我想,宜安郡主来,是另有目的。” 想利用宜柔郡主给自己添添,只是顺便罢了。 “她不会是……。”苏斐一皱眉,顿时明白了清宁的话,“她是要利用端午节生事,想要算计观月楼来对付你!” 清宁点头,“若我猜得没错,是这样的。” “不知死活!”苏斐从牙缝里咬了几个字来,然后看向清宁说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清宁感激地看向苏斐说道,“你两日定是很忙碌,这件事就由我自己来处理。” 这算是心疼自己的吗?苏斐脸上的笑容缓缓绽了开来,“我不放心你。” “她总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派人来刺杀我吧。”宜安郡主虽是对面自己的时候,会失了理智,可她依旧是个有头脑的,清宁摇头笑着说道,“她是知道分寸的,在端午节那日,在有皇上的场合之下,她很清楚地知道什么能过,什么不能做,所以,我能应付,你不用为我担心。” 更何况,她也是挖了一个坑,就等着她来跳。 “况且,若是我对付不了她,不也还有你在吗?”清宁说道,眉角眼梢透着对他全心的信赖。 有他如此挂心着自己,清宁觉得心都是暖暖的。 不是自己单枪匹马,不管自己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她相信,苏斐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对自己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信任,苏斐目光有些灼热,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我会的。”清宁目光也带了温柔,点头。 “让忍冬不能离你左右。”苏斐叮嘱。 “嗯。”清宁点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头,“你快些去办事吧,免得傅公子等久了。” 苏斐点头,起身,“那我先走了。” 清宁起身相送。 到了门口,苏斐回头,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万事小心。” 干燥,温暖的触觉,清宁没有抽回手,微微点了点头。 苏斐放开了她的手,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清宁抚了抚额头,站了一会才唤了茶梅与忍冬往下走。 “小姐,顾九公子一直在等着你呢。”到了二楼,一伙计迎了过来,躬身说道。 “还没有走吗?在哪?”清宁顿住脚步,问道。 “小姐这边请。”伙计迎了清宁往顾焕坐在的雅间走。 拉开了门,清宁走了进去。 顾焕端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半眯了眼睛,一室的安谧,听得声音,这才睁开了眼睛,见是清宁走了进来,一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走了。” “嗯。”清宁点头,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提了茶壶,给顾焕倒了一杯茶,“刚才谢谢你。” 激怒了宜柔郡主,只是想把众人的目光移到他与宜柔郡主的身上罢了,他是为了自己好。 “不客气,我与那丫头反正从小就打到大,这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顾焕接了茶,抿了一口,“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总之,谢谢你。”清宁笑着说道。 “那丫头心直口快,也就是被宠坏了,我从小一起跟她打到大,她比那宜安郡主可是好很多。”多年一路打来,顾焕为宜柔郡主说了一句话。 清宁听了不禁侧目。 “别,别是往别处想。”顾焕见得清宁别有深意的目光,放下了茶杯,摆手说道。 清宁见得他清澈的目光,笑了笑,“知道你眼光高,放心,我没有往别处想。” 持才傲物的顾焕,对自己的妻子,定也是有着很高的期望的,宜柔郡主,显然不在他的眼里。 “你能如此想就好。”顾焕笑了下,然后看着清宁皱眉把话题转到了苏斐的身上,说道,“那苏斐他是有什么好的,从小大就顶着一张脸到处招摇。” 顾焕说着哼了一声。 清宁淡笑,“他,挺好的。” 顾焕瞪大了眼睛,打量了清宁一番,“你,你不会是……。” 清宁目光坦然。 她对苏斐是有好感,有动心,这一点,她无可厚非。 “他,他,苏斐有什么好的。”顾焕惊道,“你看,他都是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宜柔那没脑子的记恨上你了,还有其他的,不知什么还会有什么人记恨上你。” 顾焕为着清宁打抱不平,看了眼清宁姣好的容颜,愤愤不平地说道,“ 嫁给他,你不如嫁给我。” 话一出口,顾焕便是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神采飞扬地与清宁说道,“他长得好,我也与他不相上下,文采,我比苏斐他要好,还有,你看,国公府如今是他的继母当家,可是我就是不一样,我家里的长辈都很是疼爱我,我的妻子,他们自然也是会非常疼爱的,还有,宜安郡主与你结了仇免不了她就会报复你,这今日她来这观月楼就是居心叵测,那个阴险的,定然是想从这里下手对付你,哼,她不就是看你和令堂两人孤苦没有依仗吗?你若是嫁给我,那她哪敢动一分的心思?还有那道貌岸然的宋子逸,还想纳你为妾,哼,他算是什么,做妾?亏他想得出来,好歹也是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呢?呵,我给你出了这口气,气死他!” 顾焕越说越是觉得这个主意好。 面前的人,有着花容月貌,有他欣赏的性格和处世态度。 姑母也催着自己定亲了。 如是眼前的女子—— 顾焕心情有些激动起来,目光闪闪发亮地看着清宁。 如云的发丝,盈盈如雪一般的面容,如墨画的眉目。 清宁睁大了眼睛,膛目结舌地看着顾焕。 这,—— 他是在说要娶自己吗? 为了给自己撑腰,为了气宋子逸? “清宁。”顾焕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清宁,问道,“你觉得如何?” 嘴边流淌着笑意,看着清宁,不再是出声,安心地等她的回答。 清宁是半响才回过身来,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对面神采奕奕,目光透亮的顾焕,略微思索了一下,笑了笑,轻声说道,“谢九公子好意了。” 对于清宁的话,顾焕也没有失望,依旧是笑容灿烂,“你好好想一想,宜安郡主不是善茬,她看你没有人给你撑腰,她要维持端庄的名声,但她定然从别的方面对你报复的。” “谢谢九公子的关心。”清宁诚挚地道谢。 “不早了,你快些回吧。”顾焕点头。 ** 上了马车,清宁仔细地回忆着刚才与顾焕的对话。 顾焕突然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犹如醍醐灌顶。 刚才顾焕的话,却是让她看到了另一面她没有想过的情况。 她是知道将来是由五皇子郑衍继位。 四皇子争储会落败,宜安郡主自是不会有善终。 自己就是知道,为了报仇上一世的仇恨,所以,力促了宜安郡主与宋子逸,让宜安郡主拖了整个建安侯府去万劫不复的地府。 前世,苏斐是五皇子郑衍的心腹,是郑衍的左右手。 她不知道前世,苏斐与郑衍什么时候交好的。 可是从宜安郡主的态度来看,四皇子如今应该是想要拉拢苏斐,所以才会让云泰公主为苏斐与宋子琼说媒。 所以,前世苏斐应该是在出事之后才投靠到了郑衍的麾下的。 但是,这一世—— 苏斐没有出事。 所以,他还会站到郑衍的阵营去吗? 这一世,改变了不少。 母亲没有死,苏斐没有出事,宜安郡主嫁到了建安侯府。 还有,她与苏斐,顾焕这些人的相识,交集。 将来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而走吗? 若是—— 清宁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没有再往下想。 还有她原是打算一心一意地想着与母亲简单安静的生活,以后若是有缘就找个忠厚老实的人过日子。 顾焕说的很对,宜安郡主她就是看在自己与母亲没有依仗,也没有把落败的兴宁侯府的看在眼里,才会肆无忌惮,先是帮宋子逸纳自己为妾,再是想要打观月楼的主意。 …… 母亲手里有那么多的产业。 财帛动人心,就算她与母亲想要安静的过日子,恐怕也是不能的,就算是他们肯,有人也不会让啊! 顾焕说的没有错。 清宁伏在膝头,第一次正视自己的亲事。 苏斐啊,苏斐! 他如此为自己着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再回避自己动了的心呢? 见清宁脸色凝重,茶梅与忍冬也没有出声、 茶梅是不知道。 忍冬内心却是复杂了起来。 刚才她与茶梅是在外面,可是她是有武功的,耳力当然是不比常人,顾九公子的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 世子…… 世子把自己送到小姐面前,就是为了保护小姐,世子对小姐心,自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顾九公子的话,忍冬抬头目光复杂地向清宁。 清宁见忍冬复杂的眼光,“不许与世子提。” “是。”忍冬点头。 ** 与宜柔郡主从观月楼分开之后,宜安郡主没有立即回建安侯府,而是去了四皇子府上。 下人见是宜安郡主,忙热情地往里迎。 “四表哥在府里吗?”宜安郡主问着说道。 “殿下还没回来呢。”下人恭敬地回道。 “皇表嫂在哪?”宜安郡主来的时候就猜到了郑池这个时候是还没有回来的,于是问道。 “在后院。” 宜安郡主点头,往后院走去。 “宜安,你的伤都好了吗?”一身华贵的四皇子妃姜氏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女,容貌秀丽,举止温雅,听得宜安郡主来了,便是笑着迎到了院门口,拉了宜安郡主的手上下打量。 “谢表嫂关心,宜安都好了,这不,今日特意过来看表嫂你的。”宜安郡主呵呵地笑着说道。 “是吗?我瞧你是不是顺道过来看我的吧。”姜氏咯咯地笑着说了一句,打量了宜安郡主一眼,关心问道,“怎么了?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与世子斗嘴了?让你四表哥帮你教训他去。” “没有的事,世子对我很好。” 姜氏笑道,“嗯,看来是没事,还帮世子说话。” 宜安郡主脸色微红,“表嫂你打趣我。” 姜氏抿了嘴笑,进了花厅,让丫头上茶和点心,姜氏喝了一口茶,然后拉着与宜安郡主说话,“来,快与我说说,是谁给你气受了。” “还不是沈清宁那死丫头。”宜安郡主脸色有些发青。 “她又给你气受了?”前宜安郡主养伤的时候,姜氏去是探望过她的,于是问道。 “哼。”宜安郡主点头,把观月楼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定要她好看。” 姜氏说道,“你是郡主,要给她苦头吃,还不简单!” 说着看了眼宜安郡主,“你一向是沉稳,看来也是因为宋世子与她以前跟她的关系,你才失了分寸,都是过去了,你啊,握着现在才是真格的。” 宜安郡主点了点头,撇开的话题与姜氏说了其他事,不时地瞥一眼那自鸣钟。 “你四表哥近几日都回来得很晚,你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先与我说,回头等他回来了,我再与他说。”姜氏见了,于是说道。 “没事,我只是过来看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宜安郡主起身说道。 姜氏知道她帮着郑池做事,也不多问,留了两句,就让身边的丫头送她。 到了二门,宜安郡主刚要上软轿,就是见得郑池远远地走了过来,就忙是笑着走了过去,“四表哥。” “宜安?”郑池有些意外。 “我还想着可能是见不到表哥了呢,不想你就碰上了。”宜安郡主语气亲昵。 “参见郡主。”跟在郑池身边的董启俊,笑着拱手。 “不用多礼。”宜安郡主挥了挥手。 董启俊起身,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宜安郡主玲珑的曲线,目光闪着光芒,裂了嘴笑。 “你,今日怎么来了,是找你表嫂的吗?”郑池看向宜安郡主问了一句,看了一眼周边的下人,一众下人便是远远地退开了。 见得董启俊如狼一般的目光,宜安郡主蹙了蹙眉头,笑着与郑池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来问问表哥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这件事,郡主您放心,有我出马,定为郡主出一口气。”郑池还没有说话,董启俊便是咧嘴笑道。 “我就是来告诉表哥一声,今日我在那碰到了办公务的苏世子,我看他对沈家的丫头甚是维护,表哥你看……。”宜安郡主抬头看郑池。 这苏斐心思缜密,又是一心向着那丫头,他若是插手…… 郑池思索了下,摇头,“他最近是忙得分身乏术,你不用担心。”抬头看了眼天色,“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宜安郡主点头,转身离开。 天际,夕阳如血,染红了大半个天空。 葡萄季节,买葡萄酿葡萄酒~\(≧▽≦)/~ 第二十六章 端午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端午 “殿下,那我也告辞了……”瞧着那绰约风姿的背影,董启俊转身朝郑池抱拳告辞。 郑池看了他一眼,“宜安是本殿的表妹,你不要打什么主意。” “殿下说笑了,我再怎样也不敢把主意打到郡主的身上去是不?”董启俊嘻嘻笑着回道。 这表弟什么样的性情,郑池自是明白的,但想着他再是**熏心也不敢打宜安的主意,于是说道,“你知道分寸就好。” “是,是。”董启俊连连点头,讨好地说道,“郡主可是殿下您最疼爱的表妹,我怎么敢。” “你明白就好。”郑池瞥了一眼。 “如此,告辞。”董启俊笑着拱了拱手,这才笑眯了眼睛带了小厮随了宜安郡主的软轿往外走。 “郡主。”出了大门,董启俊便是一溜烟地粘了过去。 “董公子。”宜安郡主蹙着眉头,转了身。 “这天色将晚,不若我送郡主一程?”董启俊脸上笑,目光闪着淫光。 宜安郡主心里涌了一股厌恶,“多谢董公子好意,有表哥的护卫护送,就不劳董公子了。” “不用客气啦,这你我都唤殿下一声四表哥,我们可是表亲,这天色这么晚了,让你一个女孩子回去,我可是不敢放心。”董启俊诚意十足,往宜安郡主面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更何况,我和郡主在同一条船上不是吗?” 说完目光落在了宜安郡主胸前的山峦之上。 这起伏的曲线…… 董启俊暗道,这宜安郡主成了亲后,是越发的有了女人味了。也不知尝起来味道如何? 还有……董启俊目光在丹心与丹真两人的脸上兜了一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宜安郡主实在是厌恶至极,断然拒绝了董启俊的好意,道,“有四表哥的人在,就不劳董公子多了。” 说完也不待董启俊回话,转身就上了马车。 哼,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董启俊啐了一口,装着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她一个女子为殿下拉拢人才,能有多贞洁? 董启俊目光里闪着淫光,摸了摸下巴。 早晚让你在爷的胯下求我! 董启俊脸上露了一抹阴笑,撩袍上了自己的马车,直朝烟花巷而去。 “呸,这色中恶鬼,真是恶心,还敢对郡主不敬,该是挖了他的眼睛!”上了马车,丹真便呸了一口。 宜安郡主脸也是阴沉沉的,让董启俊这个纨绔出手,是她自己的主意,这董启俊这样的人,有董家的人宠着,又有宫里姑母的淑妃为他撑着腰,在京城里出了名的霸王。 他就是如同那阴暗之中的毒蛇,只要盯上了目标,那便是不会松口,加上他恶名在外,横行霸道惯了,用他来对付沈清宁是最好不过,这次还不狠狠地让沈清宁吃瘪?报了那一掌之仇?最好是被董启俊那王八蛋弄回了家折磨死她,不弄董府,也让她好过,这只要与董启俊沾上一点关系的女人,还不是落个残花败柳的名声? 可却是郑池在安排的。 她今日来,只是想来提醒一下郑池苏斐对沈清宁的态度,这件事不容出差错,若是被苏斐猜出了破绽来,免不得他们是白忙乎了一场,还会让苏斐捉了错去。 隐隐地她也是觉得上次高御史参奏的事情恐是与苏斐脱不了干系。 今日,苏斐对那丫头的维护,她更是笃定了。 所以,顺便她也想知道具体的安排如何。 以保万无一失。 不想,董启俊这个讨厌人渣在。 这个无耻的王八蛋! 在外眠花宿柳,包青楼女子,养戏子,调戏逼迫良家妇女,在内,是那董家的丫头,没一个不被沾过身的。 居然把那淫秽的目光来打量自己! 丹真还想说话,一旁的丹心忙是拉了下她的袖子。 丹真见得宜安郡主阴沉的脸色,就忙噤了声。 “郡主,您眯会,等到了,奴婢叫您。”丹心体贴地说道。 “嗯。”宜安郡主点点头,眯了眼睛。 回到了建安侯府,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建安侯府各处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进了二门,宜安郡主一下马车便是带了笑容,领着丹心与丹真往里走,好在张氏与宋子逸知道她是出门与宜柔郡主有约,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色。 回了自己的院子,宜安郡主便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 温热的水包裹的全身,宜安郡主这才脸上露出了疲敝之色。 ** 国公爷苏华检与世子苏斐都忙得没有回来。 傍晚请安的时候,苏老夫人便是让孙氏与苏谦苏瑶早早地回了。 苏谦笑呵呵地让苏瑶先回自己的院子去,自己则是很孝顺地送了孙氏回去。 进了屋里,等丫头上了茶,便是坐在孙氏的旁边,伸手给她揉捏着肩膀。 说了一会话,便是笑呵呵地问道,“母亲,外祖母她老人家身体可是好?” “嗯,好着呢。”孙氏舒服地眯着眼睛回了一句。 “说来,谦儿还没有给外祖母她老人家请过安呢。”苏谦说道,“谦儿该是与母亲您一起给外祖母去磕头请安的。” “你外祖母这么多年的清修,你贸贸然地上门,别是打扰了她老人家惹得她不高兴,等回头得了她的许可,你们再去。”孙氏笑着说道,伸出手按了苏谦的手,“别按了,坐吧。” “那,下回我再给您按。”苏谦坐到对面。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孙氏看了眼一旁的下人,捏了个杏给苏谦。 丫头婆子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苏谦接了杏,两口吃了,把核吐了出来,然后用帕子擦了擦手,“我哪有什么话,不过看着母亲您这些日子都忙进忙出的,想给你松松乏。” 说完又给孙氏面前的茶杯里添了些茶。 “无事献殷勤,我还不知道你这臭小子。”孙氏笑骂了一句。 苏谦呵呵地笑着直呼冤枉,“冤枉,儿子最是孝顺您了。” “是,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孙氏笑道,“那好,你若是不说,那就回吧,我也是累了一天了,这会你若是没有什么事,那也回去歇着吧。” “还是母亲您了解儿子。”苏谦忙说道。 “说罢。”孙氏抿了一口茶。 “母亲,外祖母见您,是不是为了大哥的亲事?”去见了外祖母,然后一回来就忙不迭地递了牌子进宫。 是为了苏斐的亲事吧? 不知道外祖母是什么打算? 莫不是为了撮合玉雪表妹与大哥? 所以,苏谦心里很是担心。 母亲前次进宫,母亲的意思与云泰公主的意思,皇上都是回了,但是,孙家不一样,这孙家有家世,而且玉雪表妹又是名满京城。没准皇上就同意了,给他们赐婚呢? “可不是。”孙氏也不意外,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 “外祖母有什么打算?”真是个多管闲事的老太婆!孙老夫人清修十几年,是以苏谦自打出生起来,就没见过她,所以,对于这个只是听闻过没有见过的外祖母没什么感情可言! “你外祖母想让苏家与孙家再联姻,让你大哥娶了玉雪那丫头。”孙氏语气有些冷,搁下了手里的茶杯。 “真的?”苏谦虽是已经猜到了,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惊,双手往桌上一放,眼里带了几分着急,“那母亲,您递牌子进宫是为求皇上给大哥与玉雪表妹赐婚?” 虽是问着,可是语气却是很是肯定。 “你外祖母多年都不管事了,十多年了,她老人家开了口,我能不答应吗?”孙氏冷声说道,看了一眼苏谦着急紧张的神色,说道,“我也只是进宫提玉雪那孩子,这成与不成,这还不一定呢。” “母亲……。”苏谦喃了一声。 “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你大哥?他那双眼里,就是这国公府里的人他都没有放在眼里,那孙府的人就是更不用说了,你何成见他对玉雪那丫头多看一眼吗?” 苏谦想了想,也是觉得是,不过,“若是皇上同意了呢?大哥还能抗旨不成?我可是不能看着玉雪表妹成了我的大嫂!母亲,您可得帮我!” “你放心,你大哥对玉雪无意,皇上也不会勉强他的。”孙氏说得很是笃定。 “会这样吗?”苏谦有些不相信。 “你且是相信我便是了。”她怎么能让苏斐娶了孙家的女儿?孙氏眯了眼睛说了一句,“苏家又不是他苏斐一个人的亲事未定。” 孙氏如此笃定,苏谦也放宽了心来,听了孙氏后面那一句话,便是心里一喜,“母亲说得对,外祖母与舅舅他们的意思是让孙家与苏家再联姻,还有我呢!我娶玉雪表妹!” 孙氏目光看向苏谦,“儿子,我看着她,玉琦这丫头比玉雪要好,等你大哥的亲事定了,就该轮到你了。” 孙玉雪,孙玉琦两个丫头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经常在国公府小住,自己的儿子又是心仪玉雪那丫头,她原本是有意成全。 娶了玉雪那丫头,她那娘家的大哥大嫂,与娘家的侄儿还不是会偏心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苏斐是孙琳琅的儿子,可是孙琳琅已经不在了。 但是,现在…… 蒋氏如此迫不及待,还把孙老夫人那老婆子都请了出来。 孙氏琢磨着,孙玉雪那丫头的意思! “不,我就喜欢玉雪表妹!”苏谦脸色十二分的认真,看向孙氏说道,“若不是玉雪表妹,那我谁都不娶。” “谦儿,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孙氏妩媚的脸色猛然沉了下去,勃然生了气。 “母亲,儿子求您了。”苏谦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孙氏的面前,仰起了头说道,“您就成全了儿子的心意吧!” 哀求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坚决。 “你。”孙氏见他如此坚决,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半响才缓了一口气,“你是一心向着她,可是你玉雪表妹她的心呢?这些年,有心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的心在你大哥的身上!” “母亲,那只是玉雪表妹的一时迷恋罢了,这嫁了人,自就不一样了的。”苏谦忙说道,见着孙氏神色有了松动,“母亲,您就答应了儿子吧,母亲,母亲您答应了我吧,嗯?”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孙氏是经不得他的哀求,软下了心来,点头,“我好好考虑考虑。” “多谢母亲。”苏谦跪在地上,高兴地伸出了手给孙氏捶腿。 “好了,起来吧,这到时候你得要能拿住了她的心。”孙氏沉着脸,说道。 “母亲,您放心,儿子一定会的。”苏谦表情愉悦地起身,高兴地陪着孙氏说了好一会话,见得孙氏有了倦色,这才告辞。 孙氏梳洗了一番,见得夜深了,以为是苏华检带了夜色回来了,孙氏免不得打起了精神伺候他。 ** 几日的光景一晃而过,眨眼就到了端午节的这日。 这日,清宁早早就起了身,先是跟许映练了武,然后沐浴了一番,这才去了给比李芸娘的院子里,与她一起用早饭。 “宁儿,快来。”见得清宁进了门,李芸娘便是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母亲。”清宁走了过去。 “这个带着可是不能摘下来。”李芸娘把清宁身上带的荷包给取了下来,给她带上了装了药材驱邪避恶的香囊,香囊下方垂了一个用五色线打成的蝙蝠络子。 秋佩秋秀等人这个时候也是提了篮子从外面回来,篮子里装着蜀葵,菖蒲,艾草等。 “你们都把周围都好好布置了一番……都不要落下了。”李芸娘吩咐了他们一番,这才吩咐摆早饭。 早饭自然是少不了李芸娘与清宁两人亲自包的粽子。 吃过了早饭,清宁便是打算去观月楼。 “母亲,要不,您还是与我一起去看龙舟赛吧。”李芸娘便是早就说了,不会出门去看龙舟赛,清宁还是免不了劝着李芸娘。 “不了,我啊,就留在府里,图个清静,那龙舟赛每年都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山人海挤死人了。”这往年,她是侯夫人,这女眷自是要出席的,每年都去看,也没有什么新意。 “那怎么能一样呢?以前母亲您是其他的女眷在一起的,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就在观月楼,我们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清宁笑着说道。 “好了,我不去了,你自己当心些。”李芸娘依旧没有那份凑热闹的心,只想安心在家。 “那好吧。”清宁点头。 反正今日很大可能也会出些意料之内的事,母亲不去,在家也好。 “今日人多,你当心些,就在观月楼看看就行,可莫要到处跑,免得让人把你与忍冬她们几个挤散了,看中什么想吃的,什么好玩的,就叫茶梅她们去买,或是让观月楼里的伙计跑一趟。”李芸娘知道女儿做事稳妥,也是忍不住叮嘱了一番。 “嗯。”清宁笑道,“母亲,您若不放心,就与我一起去吧,或我留在家里陪你,横竖,也是一场龙舟赛而已。” “好啦,观月楼是我们自己开的,你小心些便是了。”李芸娘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发丝,转头吩咐了忍冬茶梅玉簪三人好生伺候小姐一类的话,这才催着清宁出门。 五月的阳光,带了一丝热气。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好一会清宁主仆才是赶到了观月楼。 观月楼里也已经来了很多的客人,伙计笑容满面忙得热火朝天。 见清宁到了,掌柜的忙是迎了往楼上走。 “可一切都安好?”清宁微微扫了一眼大堂里的人,一边轻声问着掌柜的。 “小姐,放心,一切都安好,小的也按照小姐吩咐了,一切都是安排妥当了。”掌柜的回道。 “嗯。”清宁点头,不再多问,上了三楼,进了包间。 包间里吃的,喝的都已经是准备好了的。 清宁点了点头,“好了,你就下去招呼吧。” “是,小姐。”掌柜的躬身退了出去。 打开了连了外面廊台的门,清宁走了出去。 江的两岸彩条飞扬,再是加上岸边随风飘舞的垂柳,还有岸边盛放的花儿,一片的花团锦簇。 两岸早已是挤满了人,乌压压的一片晃动的都是人脑袋。 在龙舟赛的终点,有高高搭起来的高台,气势恢宏,在高台的两边,站了一排威风凛凛穿着铠甲的护卫。 中间坐着身穿龙袍的皇上。 皇上的下首,便是坐着一众人达官贵族,清宁一眼就落在了苏斐的身上,清雅冷然,璀璨如花。 苏斐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看过去的目光,微微扭头看向观月楼的方向,微微一笑。 清宁轰的脸有些发热,对他微微一笑,便移开了目光。 在之上面的还有顾焕。 清宁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顾焕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清宁,他喜欢,欣赏。 若能与之她结为夫妻,真是再好不过了。 自那日那一番话说出来之后,他这几日便越是觉得此事最是好不过了。 看向清宁的目光之中便是有了几分柔意,余光瞅了一眼苏斐,撇了撇嘴,心里很是自信。 不管人品还是容貌,自己与他都是不分伯仲。 如今…… 顾焕目光里便是有了一分忐忑。 如今就是看她的意思了。 ** 清宁目光往高台的旁边看了过去。 在高台的旁边,便是女眷们待着的彩棚。 有画舫的便是坐在画舫里观看。 这会赛事还没有开始。 江面上更是游船聚集,人声鼎沸。 参加赛事的龙船都一一停落在江面上,趁的竞渡还没有开始,便是各自敲着鼓,练习。 等了一会,赛事才开始。 八艘龙船在一开始还是算是齐驱并进,不分先后,没过多久便是很快就出现了参差出来。鼓声如雷,船手划船的动作整齐,牟足了劲划,并是嚎了嗓子吆喊,并着震天的鼓声,还有两岸观看的人的呐喊之声,声音响彻了半边天。 一旁的茶梅与玉簪看得津津有味,十分的兴奋,忍冬没有多大的兴趣,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清宁端了一杯茶,慢慢地饮着。 远处的彩棚里,张氏与郡主,宋子琼坐在一起,一边看着江面上的赛事,一边喝着茶。 张氏也是年纪大了,却这也是应个景,出来应酬。 宋子琼是意尽阑珊。 自知道云泰公主进宫给她与苏斐说媒被皇上回绝后,她就一直是消沉,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心虽又不甘,可是有什么办法? 是皇上回绝的! 总是不能在母亲面前哭闹吧?哭着闹着要母亲父亲去求皇上吧? 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她可是做不出来,就是她的心思,也只是透了一点给嫂子宜安郡主知道。 所以,她只能把不甘心压在心底,暗地里伤心着,看着热闹非凡的场面,她也是脸上带了一抹笑容。 “妹妹,你是觉得哪个一艘会夺魁?”宜安郡主能看得出来宋子琼故作笑脸,于是往她身边挪了挪,低声劝说着道,“今日是端阳佳节,你高兴些,别是让母亲看出了端倪。” “嗯。”宋子琼笑着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大了些,笑着与宜安郡主讨论了起来。 张氏自是知道自己女儿这断时间是心情消沉,可她也没有往深处想,只以为是宋子琼是因为这云泰公主为她说媒的事被皇上被拒的事而忧心,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见得女儿脸上的笑颜欢快了些,张氏也很是欣慰,高兴地与一旁的夫人说着话。 宜安郡主目光看向观月楼,看得观月楼上清宁的身影,脸上带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宋子琼随了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见得清宁,忙是收回了目光,脸上带了几分挣扎的不屑。 以前,以为她是自己的嫂子,所以,从小她们的关系一向都很好。 后来,哥哥宋子逸与她退了亲,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可,她是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成为了自己对手。 虽不知道她自己的意思,可是国公夫人想要为世子娶她进苏家,却是不争的事实!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她! 宋子琼脸上的挣扎褪了下去,目光里闪着恨意。 与张氏等人隔了有几个位置的便是,罗水月与裴氏带了兴宁侯府沈清雨等人。 沈清雨不时地把目光瞥向宜安郡主与张氏。 沈清妍与沈清韵目光看着江面,眉梢之中带了几分兴奋,便也是捏了锦帕看着。 罗水月与裴氏一边看着,一边与旁边的夫人们说着话。 清宁扭头看向宜安郡主看过来的目光,目光带了几分冷意。 “子琼。”宜安郡主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伸手握了握宋子琼的手。 宋子琼敛去了眼底的恨,抬头一笑,目光看向江面。 装模作样!清宁嗤笑一声,也收回了目光。 响彻天宵的喊声里,那红色的龙舟箭一般地抵达了终点。 站在船首的领头舵手身着红色的劲装,一跃而起,伸手轻松摘下了终点上那随风飘扬的锦标,然后落回船上,与一众兄弟兴奋地跳入了江里。 叫好声,喝彩声,鼓掌声,顿时响彻了云霄。 “真是我大兴的好男儿。”皇上一声叫好,吩咐了一人去给夺得了彩头的那一队发了赏下去。 坐在下手的官员随了皇上的话,一阵赞誉之声。 那夺了冠的队伍,听得了皇上派来的人唱了行赏之后,朝着皇上跪在船上谢恩。 便是一旁的看众也跪地高呼万岁。 皇上龙心大悦。 参加赛事的几艘船慢慢往岸边划去。 众人高涨的情绪便还没有下去。 “死人啦,死人啦,杀人啦。”在一众喧哗热闹的声音之中,这突如其来尖锐惊恐的叫音十分的突兀。 清宁听得楼下传出来的声音,嘴角弯了弯,来了。 喧闹鼎沸的人声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只余下观月楼这边的惊恐的叫声,“死人了,杀人了。” “怎么了?”玉簪与茶梅两人脸上的兴奋一下就褪了下去,脸色凝重地往下看了一眼,然后两人目光看向清宁。 忍冬脸色不变。 那边看台上的侍卫立即就警惕了起来。 苏斐皱了皱眉头朝清宁的方向看了过去。 清宁端了手里的茶杯,远远地朝着苏斐微微笑了下,嘴巴动下了下,无声地朝他说了两个字,放心。 然后瞥了眼宜安郡主的方向,勾了一抹冷笑,端着茶杯镇定自若地听着下面的动静。 “怎么了?”一众女眷听得出了人命就有些惊慌。 张氏也有些惊色。 “母亲,放心,这里全都是护卫,自然是很安全的,定不是什么刺客,所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想……。”宜安郡主笑着安慰张氏,然后蹙着眉头望了一眼观月楼的方向,“声音是从观月楼的方向出来的,定是观月楼里出了什么事。” 张氏颇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宜安郡主带着笑看向清宁的方向,眼底闪着森然。 让你笑,看你怎么等会怎么笑出来! 人群也是有了骚动。 “皇上,您要为微臣等做主啊,我们好端端的来看龙舟赛,却不想,这观月楼却是在吃食里给我们下毒。”二楼敞开的廊台上,董启俊身着湛蓝锦袍,袍子上银线绣祥云纹,头上金冠束发,人模狗样,一副标准的世家公子哥的扮相,朝着皇上的方向跪了下去,大声嚎道,“皇上,您一定要给微臣等做主啊。” 是有人投毒,不是有刺客,一众护卫听了,脸色有了一丝松动,但也放松警惕,很是机警地注意着周边的响动。 毒死人?苏斐目光一挑,轻轻瞥了眼宜安郡主的方向,又是看了一眼建安侯宋书成的方向,宋子逸的腿伤还得养着,所以没有来,有了上次的皇上的责备,宋书成也是谨小慎微地行事。 然后又看了眼郑池的方向,郑池脸色如常。 苏斐收回了目光。 顾焕皱着眉头看着董启俊,看了两眼,目光如利扭头看了眼宜安郡主。 “皇上,求您给我们做主。”又有两个出了雅间到了廊台上,跪着大声喊道,“观月楼故意下毒,毒害我们这些客人,求皇上给我们做主。” 观月楼里的客人听了顿时就了惊慌。 “各位客官,我观月楼自开业来几十年了,在京城享有口碑,这投毒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观月楼自是不会做的,我观月楼是清白的,还请各位暂稍安勿躁,冷静,皇上就在那里,事情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皇上定然查清楚此事的,还请大家不要惊慌。”掌柜的亲自走了出来,站在大堂里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什么清白的,我兄弟的亲随刚吃了你们的吃食,口吐白沫,都已经没气了。”二楼董启俊一众纨绔子弟的雅间门拉了开来,一人凶神恶煞地走到了走廊上,大声朝掌柜的喝道。 “事情还没有落定,还请公子慎言。”掌柜不吭不卑地朝那人躬身说道。 “哼,还敢狡辩,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做的吃食,吃了死人,还一个劲的说自己是清白的。”那人横眉冷眼,凶狠狠地说道,“这吃的是你观月楼的东西,就是你观月楼下的毒,我兄弟对他的亲随是亲如兄弟,哼,杀人偿命,叫你东家出来偿命。” 说着又朝一众客人道,“大家都快别吃了,这吃食里有毒啊。” “大家冷静,我观月楼的信誉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没得是有人要讹上我们观月楼呢?”掌柜的也不害怕,说道,“这说不定是有人见不得我观月楼好。” “是啊,这么多年了,观月楼在京城一向都口碑很好。” “嗯,掌柜的说的是。这公子不是陈家那四公子。” “是啊,这四公子与董公子等人一向来都是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 客人中有人认出了那凶神恶煞之人,掌柜的不吭不卑,又目光坦然,态度坦诚,客人便是渐渐地倒向了掌柜的一方。 “哼,等会看你还能说你清白的不。”那人剐了一眼掌柜的,袖子一甩进了雅间。 “各位,请先稍安勿躁。”掌柜的朝着众人又是鞠了一躬。 ** “皇上,幸是微臣臣子等一众都观看龙舟赛看得入了神,没有吃,不然这口吐白沫的就是微臣等啊。” 董启俊几个纨绔都是家里给他们捐了个芝麻绿豆的闲职,平日便是一众一起胡作非为,这下几人一起朝着皇上的方向又是喊,又是嚎的,嚎得是几人的嗓子都冒青烟,快要哑了。 “皇上,这观月楼是历来已久,怎么会给人下毒?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之处。”苏斐不慌不忙地,起身朝皇上说道,“这会满楼的客人,为何是董公子他们这一雅间出了问题?而别的人却是安然无恙?许是有人诬告,也许是竞争对手陷害。” “苏世子说得有理。”顾焕也起身说道,“董公子等人也许是在别处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父皇,事出必有因,不如儿臣派人过去看看?”郑池自动请缨。 “皇上,事情是出在观月楼,自是应当顺天府的职责所在。”顾焕刚被苏斐抢了先,这下便是抢先一步说道。 说完还目光看了眼苏斐。 苏斐对他笑了下,然后与皇上说道,“皇上,九公子所言甚是。” 顺天府尹杜大人闻言,忙起身跪了下去,“是微臣治理无方,惊扰了圣驾,微臣该死。” 不少的官员也是点头称是这案子得由杜大人来接手。 “父皇,这么好的日子出了这样的霉头,该严惩。”郑池道。 “嗯,四皇子所言甚是。”不少的官员附和。 毕竟今日端午节这么好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晦气。 “皇上,这观月楼竟然是下毒谋害我朝廷命官,一定得重惩。”一官员道。 皇上抿了嘴,目光看向杜大人,“杜爱卿,这件事就交给杜爱卿你来处理。” “微臣遵旨。”杜大人磕头。 显然皇上正好在,是想看着他审查这案子,杜大人起身,见得人山人海的,就忙吩咐了一领头的府衙几句。 “是,大人。”那府衙点了点头,拱手,然后转身招呼了一小队的侍卫,去了观月楼。 苏斐低头吩咐了几句松木,解下了腰间的随身带的玉佩递了过去松木点了点头接了玉佩,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然后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人海中让出了一条道让府衙通了过去,把董启俊等一众人还有观月楼的掌柜往皇上这边带。 远远的清宁跟在了一行人的身后往高台那边走。 “大姐姐,她跟过去做什么?”沈清雨眼尖,惊呼。 “许是有事吧。”裴氏看了一眼,道。 眼巴巴地跟了去,不会是董家那浪荡子有什么吧?裴氏如是想着,眉心一挑,目光就是有些闪烁。 “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那边一夫人低声说道。 “是啊。真是晦气,这大好的日子。” …… 皇后扫了一眼,目光却是看向远远跟在那府衙一行人身后的清宁。 那丫头跟过去做什么? 不会是与她有关吧? “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皇后扭头招了身边的宫女,“看看沈大小姐是不是与此事有关?” “是,娘娘。”宫女应了,往皇上那边走了过去。 ** 府衙抬了那尸体,领了董启俊往台上走。 到了最外围护卫的地方,清宁就收住了脚步,没有再跟上去。 董启俊一到了高台上,就扑通跪了下去,“皇上,您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观月楼居心叵测,居然是想毒害微臣等几人,幸得是小厮吃了,出了事,不然微臣等已经一命归西了。” 其余几人也是齐齐跪了下去。 几人喊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草民观月楼掌柜谭亮,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掌柜的朝皇上行了大礼,跪了下去。 这礼行得规规矩矩。 皇上看了一眼,朝杜大人点了点头。 杜大人喝道,“谭亮,董公子几位告你下毒毒害他们,你可是有何话可说?” “草民冤枉。”谭掌柜磕了一个头,说道,“草民是正正经经的商家,打开门做生意就是凭着良心,草民没有下毒,更不会下毒毒害朝廷命官。” “皇上,大人,这掌柜分明就是狡辩,他就是下毒想要毒害微臣等。” “是,皇上,大人。”董启俊道,“他小小的一个掌柜的,自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毒害微臣等,他一定是受人指使。” “皇上,这出了人命,就该让观月楼能做主的人出来说话。” 陈四公子附和,“皇上,大人,让观月楼的东家出来给微臣等一个说法。” 这还不是给人使绊子? 顾焕脸上怒气腾腾。 苏斐脸色未变,眼里带了森然的寒意。 出了人命,自是要东家出来。 杜大人正要出声问谭亮东家,然后派人去请东家来。 外面传来了一声清亮娇脆的声音。 “皇上,臣女沈氏清宁,观月楼的少东家求见皇上。” 众人扭头了望了过去。 月牙白的对襟小衫,天水碧的月华裙,头上簪了一朵用米粒大的珍珠堆成的珠花。 如雪一般莹白的肌肤,明丽的眉眼,明明一身素雅的打扮,却是令人眼前一亮。 清宁目光平静,脸上带了一抹淡笑看向皇上。 “让她进来吧。”皇上倒是有些惊讶,敛了惊讶,挥手。 众侍卫便是让开了一条路来。 清宁缓缓往里走,步履轻缓而优雅,似是闲庭阔步。 “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岁。” 皇上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苏斐,目光里透出了一抹探究,说道,“平身免礼,起来回话。” 苏斐看向清宁的目光中带了温柔。 “谢皇上。”清宁起身。 “皇上,大人,请为微臣等做主。”没有想到这沈大小姐也是个绝色,不知……董启俊眼眸闪过一丝惊艳,心里有着蠢蠢欲动,但是在皇上的面前也不敢太过于放肆,收敛了色心,给了那几个纨绔子弟一个眼色,然后便是与众人朝着皇上与杜大人大声说道。 杜大人看了眼皇上,见得皇上轻轻地颔首,这才看向清宁问道,“你是观月楼的少东家?” “是,观月楼是家母李氏的产业。” “今日这观月楼出了人命,你可是能做主。” “是,大人。”清宁回了一句。 “这人是在观月楼死的,又有他们几个人力指观月楼在吃食里下毒,你可有什么话说?”杜大人道。 “回大人,这观月楼出了人命,几位公子又是说有人在吃食里下毒,还请大人严查。”清宁屈膝行了一礼。 清宁嘴角噙了一丝淡笑,神色自然镇定自若地站直了身姿。 清宁目光镇定,脸色冷静,窈窕的身姿站得笔直,阳光如是给她的周身染上了一层淡黄的光泽,整个人散发出璀璨的光华。 见得台上光彩夺目的清宁,宜安郡主心里不知为何涌了一股不安来。 ╮(╯_╰)╭孙美人和苏二公子才是真爱啊,他们是真的真爱,噗。 第二十七章 一箭多雕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一箭多雕 这死丫头难道知道了些什么了吗? 还是苏斐知道了什么,帮了她? 宜安郡主心里不安,目光在清宁的身上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眼苏斐,两人都是冷色很是冷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是那观月楼的掌柜的,也是没有一丝的慌张。 不会是真的……? 宜安郡主又是在心里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董启俊是横行霸道惯了,这由得他出面是再好不过了。 这沈清宁纵是谨慎小心,怎么又会知道这董启俊的小厮怎么会丧命在观月楼呢? 而且,苏斐纵是有防范,也不会想到的。 嗯,这是他们逞能罢了。 这沈清宁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宜安郡主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 “想不到,这观月楼竟然是李氏名下的产业。”张氏低喃了一声,不过也有些恍然,这高门大户里的贵夫人,哪一个名下产业的?更何况,李芸娘继承的可是整个李家。 宋子琼看着台上的清宁,眼眸闪过嫉妒。 台上的人,那样的光彩夺目,这样的清宁,让她很是陌生,比是她以前熟知的任何时候都要漂亮,夺人眼球。 什么时候她变成如此令人心悸的气势,如是整个人都蜕变了一般! 宋子琼的目光偷偷地望了一眼苏斐,然后又很快地收了回来,双手绞着锦帕。 “原来,这是先前大嫂的产业啊,难怪了……。”裴氏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眼里由着狼一般的贪婪,瞥了眼罗水月,探试着问道,“先大嫂名下的产业想来应该是很多的,不知,大嫂你和她比起来,谁会高出一筹……呢?” 难怪母亲会心心念念地想着从李芸娘身上捞油水呢! 这观月楼生意昌隆,不知道一年的收入是多少?裴氏问完,心里又暗暗地盘算了起来。 罗水月用茶盖拨了下茶叶,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慢地回道,“怎么?弟妹,对我的嫁妆很有兴趣吗?” 罗水月这话说得声音不低,坐在旁边的人听了罗水月的话,不免就好奇地朝裴氏看了过来。 这女子的嫁妆是属于个人的私产,这婆家自是没有权利过问的,更何况,裴氏还只是弟妹! 裴氏见得旁边看过来的几道目光,脸色一红,道,“大嫂说笑了,这话可是要折杀死我了,我只是这突然知道了这观月楼是以前的大嫂的,所以感慨了一番罢了。” 罗水月哼了一声,“原是我误会弟妹了啊。” 语气了带着不屑。 她是嫁了侯府也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这侯府什么样的,她也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裴氏是什么样的人? 想从她这里捞到好处? 做梦! 听了罗水月的呼啊,裴氏脸色又是燥红了几分,但当着众人的面,也只是讪讪地一笑,没有再接话,端了茶喝了一口,然后目光看向了台上。 沈清雨目光闪着兴奋的光芒。 果然,这沈清宁是与这事有关。 这董启俊是什么样的人? 这满京城的人都是听闻过的。 她沾上了董启俊这饿中色鬼,还能占到好处吗? 沈清雨捏了锦帕,紧张而兴奋地坐在位置上。 这一回,祖母还不把你发威把她赶出了侯府? “皇上,大人,观月楼从来不做泯灭良心的事,臣女要状告几位公子居心叵测,仗势欺人,诬告我观月楼,求皇上,大人还观月楼清白。”周遭齐齐看过来的目光,清宁都没有理会,微停顿了下,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董启俊几人,又加了一句。 声音清脆,一字一顿说格外的清晰。 俏生生地站在皇上的面前,十几岁的小姑娘貌美如花,但是让人侧目的不是她美貌的容颜,而是她站在台上的镇定自若,似乎全身都带了一股超然冷静的气势。 这大好的日子,刚是竞渡完,这满城的老百姓都还没有散去,这出了人命,大家也就起了看戏的心思,都没有散去。 也没有人喧哗目光都是齐齐看向这高台这边。 观月楼是老店了,这董启俊几人可都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这欺男霸女的事情做得多了,大家也都耳熟能详的。 “这沈家大小姐生的貌美,若不是这几人是看上了她,又没有得逞,所以才会诬陷人家?” “很有可能。” “决然是如此,这几人横行霸道惯了,没准这是看中了李夫人如今一个和离在家的妇人,没有依靠,想要强行豪取。” “说得有理。” “这些个天杀的,怎么老天爷不收了去?” 渐渐,人群中的议论都向了清宁这边。 “你血口喷人,下毒毒害我们,还敢反咬一口!”董启俊抬头指着清宁大声反驳说道。 “是不是血口喷人,谁是谁非,大人自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决断。”清宁居高临下地看着董启俊,说道。 董启俊不由得一阵心慌,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一身素淡,脸上也是带了淡淡的笑容,可就是这一抹淡淡的笑容,却似乎给他这一阵无形的压力。 不会是她知道了什么吧? 董启俊脸色微变了下,随即又恢复了神情,“皇上,大人,请给微臣等做主。” 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人实实在在是在观月楼死的,她能怎样?当着这么多的达官贵族,还有皇上在。 定要叫她还看,不仅要把这观月楼收入囊中,还有这……沈清宁,她既是少东家,死的是自己的小厮,可他们几个主子可都是官宦子弟,更是有官衔在身的,那小厮是奴才一命抵命太严重了,这人命一条,可是小厮却是为了他们挡的灾。只要自己这个主家咬着不松口,要追究到底,那到时候她能怎样?少不得是要判她一个流徙,成了罪民,那到时候可以花几两银子买她这罪民入了府里当奴婢,还不得任凭自己折腾? 董启俊心里的算盘是打得美美的响。 坐在前头的董昌,便看到自己的儿子出面,就是心里有些着急,这儿子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这人真是因为观月楼死了就好说,可是这若是儿子为非作歹,那…… 董昌目光看了眼站着沈清宁,一身的傲骨,不卑不亢,临危不乱。 董昌就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可千万别是儿子胡来才好! 这在皇上的面前,要是他真的是胡来,那自己可都是保不住他。 “皇上,大人,几位公子指责观月楼下毒杀人,观月楼为何要杀他们?这莫须有的罪名,观月楼,实在是冤枉,臣女不认。”清宁说道。 “哼,冤枉?我的小厮可是吃了你观月楼里的菜,点心,喝了那里的茶,才送的命,这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生龙活虎的,这刚吃了没有多久,就是口吐白沫,咽了气,这是我们大伙都亲眼看到了的,你还想抵赖不成?虽这小厮是奴才一个,可是也是人命一条!而且,你们本来是要毒害我们几个的,可你们万万是没有想到,他给我们挡了灾吧?”陈四公子反驳说道。 “皇上,大人,他虽是微臣的小厮,可从小在微臣身边伺候着,与手足一般无二,这今日无端端送了命,这观月楼本应是想毒害微臣等的,若是没有他,那现在丢命的就是微臣等几人,是他为微臣等挡了灾,避了祸。求皇上大人把事情查清楚了,也好让他死得瞑目。”董启俊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说着更是拿了衣袖擦了擦眼角。 这高明大户里,从来都不把奴才当人看,这死的人自是不知道多少,然,今日的事情,是这小厮给几给主子挡了祸。 所以,事情追究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等几人说是看着这人吃了观月楼的东西死的?还有这人前面可是吃过什么?董启俊,你是他的主子,他可是身子有恙或是暗疾之内的?你们说观月楼毒杀你们,为何有毒杀你们?目的何在?”作为顺天府尹,掌管着整个京城的治安,这京城的勋贵众多,杜大人既是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也是很有能耐的,听了双方的话,以及人群中传出来的议论,杜大人没有不偏不倚地先是向董启俊等人发问道。 这几个纨绔恶行不止,可奈何几人家里都是权贵人家,这往日受了他们欺压的百姓也忍气吞声没有人敢去官衙告发,所以杜大人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是不知道。 虽清宁是被告,可是还是侯府的大小姐,从一出来,就不慌不忙,恭顺有理,又以前与东郊庄子盗贼的一案,对清宁,杜大人心里还是有些好感的, “是,来之前并没有吃其他的东西,就是在府里吃了些平常的早饭,他身体好,并无暗疾。”董启俊回杜大人说道,“我们几人来了叫了一桌的吃的,赏了一些给小厮尝尝,而我等因是这比赛开始了,就想等着看完了再吃,其余人小厮也都看得入了神,偏他一人没有忍住,把赏给他的给吃了,等我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也是因为这样……我等才免了一场灾难。” 说着董启俊就有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哽咽,其余三位公子也是如此,脸色带了几分凝重。 董启俊的话说得是有条有理,直指观月楼下毒杀人。而且是想要毒杀他们几个。 董启俊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观月楼为何好毒杀我等,这个我等是不知道。” “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有人要替天行道。”人群之中便是有人说道。 “是,可惜了,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 “来人,去观月楼把董公子几人的吃食糕点,茶水还有碗筷都一一取过来验证。”杜大人喝了一声。 几个府衙得了杜大人的令,就又往观月楼而去,去取董启俊几人点的吃食,皇上带了好几位御医随行的,所以有没有毒,这便一试就知道了。 很快府衙便是把饭菜,糕点,茶水都一一取了来。 “杨御医。”皇上看了眼一旁的御医。 杨御医点了点头,走到了那吃食的面前,闻了闻,又是吃了吃,又是用银针试了试。 便是筷箸,碗都没有落下。 “皇上,这一道松鼠鱼,与杏花酥里面有毒。”杨御医检查了过后,回禀皇上说道,“松鼠鱼里的是断肠散,杏花酥里的是砒霜。” 两种都是剧毒! “啊!”人群不禁惊呼。 “竟真的是这观月楼下毒杀人?” 宜安郡主脸上的笑意缓缓扩大了开来。 “怎么会?清宁怎么会杀人?”宋子琼掩嘴惊呼,“定然是有人要害她的,一定……。” 说着嘴里的话也咽了回去。 苏世子对她另眼相看,这她若是死了……。宋子琼心里一跳,惊得手心冒了汗。 “她把裴家的少爷都能打断了手脚,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张氏脸色冷淡地说道。 幸得没有进宋家的门,不然,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那建安侯府还不得被她搅个天翻地覆啊? 张氏目光甚是满意地看了眼一旁端庄的宜安郡主。 这才是相夫教子的好儿媳! “啊,大姐姐。”沈清韵一脸的错愕,捂着嘴巴,低呼了一声,眼眸一转,有些紧张地伸手抓住了裴氏的手臂,“母亲,不会是大姐姐做的吧?大姐姐若是成了杀人犯,这可是如何是好?那我们该怎么办?……” 说着也是看了沈清雨与沈清妍一眼,沈清宁是侯府的大小姐,她一个不好,她们姐妹几个的名声也会连累。 沈清妍咬着唇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沈清雨脸色有些泛白,可表情还算是镇定。能怎样?祖母这次定会把她赶出了沈家!沈清雨想着,目光带了几分喜色。 裴氏一脸的阴沉,眼光如刀子一般地看向清宁。 罗水月扫了一眼裴氏与沈清雨姐妹,脸色半点都不变,端着茶杯慢慢地啜着茶。 横竖,她才嫁进门来,等到自己有了孩子,再等孩子长大,那可是十多年后了。 所以,左右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怎么会?”在黄家女眷那一块,黄巧衣蹙着眉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清宁,目光里带了几分关心,紧张地握着双手,低低喃了一声,“她定是不知情的。” “这丫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后脸色微变,道。 “娘娘,要不奴婢过去看看?”一旁的宫女俯身轻声说道。 “且再看看。”皇后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台上没有一丝慌张的清宁,说道。 缩的一下紧握了拳头,看向董启俊等人的目光,就带了森然的冷气。 清宁微微抬头,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色。 “皇上,虽是验出了有毒,可观月楼今日人来人往的客人多,不一定就是观月楼下的毒。”苏斐朝清宁点了下头,起身与皇上说道,“而且,这人死因是不是因为断肠散与砒霜,得仵作验过了才知道。” 所以是不是是观月楼下的毒,有疑点。 “苏世子所言甚是。”顾焕怒瞪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纨绔,起身说道,“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沈大小姐说的没有错,观月楼为何要下毒?目的何在?” “有证据又有证人,这可是证据确凿。” “谋害我朝廷命官,此案不同小可,该是严惩。” “观月楼为何要杀他们?确实是疑点重重。” …… 众位官员意见不一。 郑池没有开口说话。 郑衍一直都没有出声,目光有些认真与凝重。 九皇子郑然抿着嘴,两位皇兄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出声。 清宁朝着顾焕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神色依旧是坦坦荡荡。 皇上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苏斐,然后抿着嘴唇往上弯了弯,目光又是探究地看了眼顾焕,然后望了眼了清宁,最后才罢了下手,说道,“众位爱卿说的都是有理,稍安勿躁,是非曲直,杜爱卿自会断个清楚。” 皇上一发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微臣定不负皇上的信赖。”杜大人起身朝皇上行了一礼,坐回了位置,吩咐了一人去请仵作,然后伸出手轻轻捋了下胡子目光看向清宁,问道,“沈清宁,如今御医已经在吃食上验出了断肠散与砒霜两种剧毒来,你还说观月楼是冤枉的吗?可认罪?” “臣女不认。”清宁微微抬头,正色说道,“这吃食上的剧毒,与观月楼绝无一点的关系……” “狡辩,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说不是你观月楼?还敢否认不是你观月楼还我们几人的命?”董启俊气势汹汹地反驳问道。 “皇上,大人明鉴,小姐说得没错,这吃食,却是真的与我观月楼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谭掌柜磕了一个响头大声说道。 “董公子,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既是董公子要问,那我也反问一句董公子,我观月楼为何要毒害你们?”清宁冷冽地看向董启俊,反问了一句。 董启俊哼了一声,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杀我们!” 清宁勾了一抹笑容,嘲讽了一句,“难道是几位作恶过多,你们是想我在替天行道不成?” 不管他们几位的反应,清宁便是目光看向皇上与杜大人,说道,“皇上,大人,臣女说不是观月楼下毒毒杀他们,那些吃食与观月楼是没有一点的关系,是有证据的。” 原来,这丫头胸有成竹,所以,才会如此镇定自若?倒是个聪慧而冷静的,皇上点了点头,“有什么证据,从实招来。” “皇上,大人,请容草民禀来。”谭掌柜磕头说道。 “嗯。”皇上点了下头。 “谢皇上。”谭掌柜谢了一声,道,“这吃食与观月楼确实没有一点的关心,这其中是有缘由的,在端午前两日,观月楼有几个伙计和厨房里的师傅家不在京城里,所以想要告假回家过节,我家小姐仁慈,想着这端午节这日楼里的人多,少了两个厨房定是忙不过来,于是小姐就干脆就说请了别家来做吃食,给所有的厨子都放了一天的假,楼里的伙计也是,就留了小部分家里离得远的。” “所以,今日观月楼的吃食不是你观月楼做的?”皇上目光看向清宁,问道。 这丫头是早有防范? 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此巧合地让她给碰上了? “沈清宁,谭掌柜所言,可是属实?” 清宁含笑回道,“是的,皇上,他们都是楼里的老伙计,臣女是想干脆给所有人都放一天假的,但是奈何有客人早早地预订了,奈何不能失信于人,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怎么会是这样?这自家是酒楼,还去请别的人来做不成?不想结果却是这样!董启俊心里有些慌,道,“你这是狡辩,满口胡言,你说不是你观月楼做的,就不是你观月楼做的啊?这碟子,碗筷,还有茶都可是你观月楼的!” “大人,皇上明鉴。”清宁没有理会董启俊,继续说道,“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至于董公子说的,这碟子碗筷,点心包括是茶叶和茶具什么的,也都不是出自我观月楼,厨房在昨日观月楼就收拾得干干净净是由请来的店家派了人检查过的,因这吃食容易出问题,怕出先今日这样的问题,所以,那些都是请来的店家自己带的,就是上菜,都是他们自己带的伙计上的,我观月楼的今日在的人,只管迎客,记菜单传个话,送客,绝不沾手吃食。” 清宁笑了下,说道,“若是如董公子几位所言,是观月楼下毒的话,那唯有给水源下毒,这水自是从观月楼后院的水井里打出来的水,这水我观月楼也是不管的,全是由他们自己打的,所言,要下毒,只有给水井里下毒,可这要是下了毒,那就不会是只有他们这一雅间出了问题,定然是整个观月楼里的客人所点的吃食都会有毒。” 竟然不是出自观月楼的人之手?董启俊脸色有些发白,咽下口水,“不是你观月楼做的,那是不是你故布疑阵,故意与人联手谋害我们呢?” 董启俊语气带了几分怒气,颇有几分胡搅蛮缠,一口咬定就不松口的味道。 “董公子,你先是说我观月楼要毒害你们,如今听得这吃食不是出自我观月楼之手,就反口又说是我与人合谋毒杀你们,董公子你这反应也是够快的。”清宁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了眼地上那尸体,“更何况,这人是不是中毒而死,如今还是未定呢。” “肃静。”杜大人喝了一声,看向清宁问道,“那你们请的是哪一家给你们做的吃食。” 清宁抬眸看了眼郑池,缓缓地笑了起来,“是,燕回楼。” 郑池闻言,眼眸一缩,很是不安。 “燕回楼?”杜夫人确认一句。 “是的,大人。”清宁点头回道,“燕回楼的二掌柜带了八个厨子,十个小厮来负责今日观月楼的饭菜。” 郑池眼眸阴沉,为何是燕回楼,为何没有人跟他报告此事?难道是……郑池微眯了眼睛看向苏斐。 是他? 是苏斐他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下去,把燕回楼给毁了吗? 郑池不禁拳头紧握。 这个时候,派人去燕回楼问个究竟也是来不及了吧?虽是如是想,给了身后的亲随一个手势,那亲随便是悄悄往后退。 这是……苏斐自是没有错过郑池的动作。 这宜安郡主是郑池的人,董启俊是郑池的表弟。 这董启俊是什么样的人,少不得就是郑池在其中起作用。 他与几位皇子,关系近一点的是郑衍,郑池心胸狭窄,又是个自负的,从小,所以,只是与他保持着臣子与皇子的关系。 皇子私下会置产,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如自己,在东郊的庄子上养了死士与暗卫,见不得光的事情从来都是交给陈沂他们负责。 燕回楼是郑池的私产,这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楼,这官官贵人最为喜欢去的地方,郑池更是利用这燕回楼得了不少的消息。 但是,清宁她一个深闺女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可以肯定,知道的人没几个。 知道就知道,苏斐笑了下,没有多想,看向清宁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温柔,他喜欢的人,就是如此的令人刮目相看。 这一下,宜安郡主不说,这郑池估计得气得够呛,五皇子是虎视眈眈地等着拿著他的错处呢! “那点心与茶,也是燕回楼负责的吗?”杜夫人问道、 “不是。”清宁摇头,目光瞥了眼宜安郡主等人的方向,声音加大了一些,回道,“茶和点心,臣女请的一品酥。” 一品酥?乍然听得名字,张氏喉咙一紧,腾地坐直了身子。 “皇上,大人,这燕回楼与一品酥的二掌柜都还在观月楼呢。”清宁道。 “来人,去把燕回楼与一品酥的人都带过来,还有去把两家的大掌柜都请了来。” 去请的人刚走,就有侍卫大声禀告,“皇上,大人,仵作到了。” 这么快?这么多的人堵着,这仵作还来得真是神速啊!杜大人不禁侧目看那了过去。 皇上与众位官员也扭头看了过去。 见得站在外面胡子花白的人,皇上说道,“快,请吴老先生进来!” “来的是仵作是吴老先生。” 郑池皱起眉头,吴仵作这老东西早几年就退了,不问事了,今日怎么突然地来了? 一件件似都脱离自己的掌控! 郑池不禁是坐正了身子。 …… 顾焕也抬起了眼睛,吴老仵作。 这可是最有微信的仵作。 谁把他给请来了? 顾焕看着颤巍巍地走过胡子头发都灰白了的人,看了眼杜大人,只见他的脸上也是带了错愕,显然这吴仵作不是他请来的,而且刚他派去请仵作的人才走没多久。 所以……顾焕目光看向一旁淡淡地笑着苏斐。 吴仵作颤巍巍地上前给皇上行了礼。 “免礼,平身。”皇上抬手。 吴仵作起了身,杜大人便是把大概与吴仵作说了一遍,然后让府衙请了吴仵作到了尸体旁边。 吴仵作一见到尸体,便是目光闪出了精光,浑似是注入了一股生气,伸手在那尸体的身上四处按了按,脸色有了几分凝重。 要当场查验尸身,皇上就令侍卫快速清了一个场地出来,并是让人拉了白布围住了。 等弄好了,侍卫把尸体抬了过去,吴仵作也跟了过去。 府衙去请的燕回楼与一品酥人请了过来,其余人都在被拦在了外面,只让了两位二掌柜到了皇上面前问话。 “草民叩见皇上。”两人神色有些紧张。 “这观月楼的吃食是你们负责的?与观月楼没有一点的关系吗?”杜大人喝问道。 “是的,观月楼今日所有的吃食都是草民等负责的,与观月楼无关。”两人哆哆嗦嗦回道。 两人是害怕,也是知道观月楼里出了人命,可是这在天子面前,两人纵然是想否认,说一句不是,也是不敢的。 “好大的胆子,居然还下毒毒杀我朝廷命官。”杜大人喝道。 “大人饶命,草民冤枉啊。”两人呼呼大叫。 董启俊脑袋飞快地转着,目光求助地看向郑池,郑池给了一个让他稍安勿躁的眼色。 董启俊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他又轻松起来,他有四皇子撑腰,谁来都是一样! 这观月楼想赖,还别想赖掉。 刚才还是观月楼百口莫辩的样子,可是那丫头的话来了一个措手不及,张氏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这一品酥是建安侯府的祖业! 宋书成也有做不住。 怎么会好端端地扯上侯府的产业去了? 两个掌柜的脸色苍白的直叫冤枉,把自己知道的都招待了。 事情与清宁说的没有出入。 是观月楼请的他们来负责的吃食。 说着,这吴仵作也验完了尸体。 那小厮是中了断肠散,不过吴仵作还说了这小厮本就得了内伤,不出十天便是会身亡。 “皇上,大人,此事与我观月楼无关,臣女要他们几人故意诬告我观月楼,毁我观月楼的声誉。”清宁屈膝,说道。 “皇上,大人,微臣等是不知道观月楼没有经手吃食,这人死在了观月楼,微臣等当然是告观月楼。”陈四公子忙说道。 话说得有理!这确实他们是不知道。 观月楼是吃喝的地方,这宜安郡主要下手,还不得从吃食上做文章,可惜了,她是不知道自己挖好了这个坑等她跳下来,吃食?哼,就拉了燕回楼与一品酥过来。 一品酥是宋家的祖业,虽是不如燕回楼与观月楼,但是这点心是一绝,各贵夫人与众闺秀最是喜欢,这宋家的每年很大的一笔收入都是来自一品酥。 燕回楼是郑池的产业,是郑池的消息来源。 张氏与宋书成知道了是宜安郡主折腾出来,宜安郡主在侯府的日子……因为宜安郡主而让燕回楼暴露了出来。 不管是哪一个,宜安郡主她都别想好过!而且…… 清宁余光瞥了下郑衍,这五皇子定然也会抓住这个机会打压郑池。 这,是一箭多雕! “那人是活不过十日了的,你们这是故意来给他下了断肠散,然后赏给他吃,然后讹诈我观月楼。”清宁冷冷地说道。 “皇上,大人明鉴,她血口喷人,胡乱猜测。”董启俊脸色一变,大声道。 一品酥与燕回楼的大掌柜也被速速带了过来。燕回楼的掌柜姓王,一品酥的掌柜姓刘。 叩见了皇上,行了礼,便是把事情都交代了。 “皇上,大人,这是观月楼与燕回楼,一品酥签的契约。”清宁示意谭掌柜的把带的契约拿了出来,然后呈了上去。 刘掌柜与王掌柜额头有些冒汗。 这龙舟赛是在江边举行,观月楼位置得天独厚。 燕回楼与一品酥都是在城中心闹区,离得江边颇远。 前日那谭掌柜亲自上门与他们谈了这桩生意,观月楼只收取场地费用,吃食方面全给两家所有。 有钱的谁不想赚? 虽是说是两家的生意都不错,可是这端午这日人都到了江边,这观月楼的生意定然是爆满。 两人开始心里也是狐疑有些犹豫,谭掌柜说是他们少东家小姐刚接手没有多久,心地又善良,既给了各手下恩典,可是又不能推了客人,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主意。 说是如果他们不做,那就找别家。 条件很是诱人,人家出了场地,而这客人自是不用说,这预定的,还有一天下来,这盈利可很是可观。 有银子谁不想赚?就当是赚了进来各自的腰包,于是,两人爽快地接了这单。 却不想还惹上了命案! 两人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皇上,大人,还有,他们是小小的掌柜,纵然是不敢下毒谋害朝廷命官的,定是听命于人,臣女请求皇上大人,让两家的东家出来说话,让他们出来给一个说法。”清宁站直了腰身,脸色一正,气势如虹,“我观月楼是一片好心,不想他们却是如此狠毒,害我观月楼于不义!一来,竟是如此大胆下毒谋害朝廷命官,二来竟然是想让我观月楼背了黑锅,实在是恶毒至极,还请皇上,大人给我观月楼做主。” 清宁一席话把刚才董启俊的原话都搬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一品酥她不知道,可是她却是知道四表哥与燕回楼是有些关系的? 这可是如何是好? 宜安郡主犹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旁的张氏也是急得手心冒汗。 这群蠢货,居然是如此贪财! 这死丫头是故意的吧?想着张氏目光冷冷地如刀一般地看向清宁。 事情来了个大转变,不但洗刷了嫌疑,还把反告了人家,皇后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了笑意。 芸娘就只这一血脉,她可是不希望这丫头出什么意外。 这丫头,原来是藏有这么一手,难怪一直不见一丝的惊慌,皇上目光里露出几许赞许。 “此事非同小可,非是你们能做主的,快快招来,你们东家是谁?”杜大人看向两人问道。 王掌柜目光瞥了眼郑池,低头回道,“皇上,大人,草民能做主,草民冤枉,这下毒一事与燕回楼绝无半点的关系。” “放肆,杜大人是问你东家是谁?这毒杀朝廷命官的事也是你小小的掌柜能做主的吗?”顾焕冷嘲了一句。 “只不知道,这燕回楼的掌柜也有那么大本事啊,敢下毒谋杀我朝廷命官。”苏斐接着热讽了一句,“在皇上的面前,问你话,你居然还敢不据实回答?你小小的掌柜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草民不敢。”王掌柜吓得颤抖,额头汗水直冒。 “还不速速招来。”杜大人皱了眉头喝了一句。 “回大人的话,草民的东家,草民的东家……。”刘掌柜哆嗦了下,目光看向宋书成之处。 宋书成便黑了脸,起身,跪了下去,“皇上,一品酥是建安侯府的祖业,微臣竟是不知道养了这么一群不知道死活胆大妄为的东西。” 言下之意,便是这与建安侯府无关。 这一品酥是建安侯府的产业?宜安郡主不禁心跳了起来,扭头看向张氏,见得张氏一张脸阴沉沉的,能滴出水来。 一个与四表哥有关,一品酥是建安侯府的!宜安郡主心里乱成了一团,好好的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不知道皇帝舅舅会如何判?这侯爷与张氏若是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有关?那……宜安郡主咬了唇。 不错!苏斐给了清宁一个赞许的眼色。 清宁淡淡地笑。 “王掌柜,你的东家是?”皇上不免就皱了眉。 “皇上,东家是……草民,草民……。”王掌柜吞吞吐吐就是不说。 “皇上,想来这燕回楼的东家可能身份神秘,掌柜的不好说。”清宁很好心地替他说了一句。 “父皇,儿臣听说这燕回楼是四皇兄的私产啊。”郑衍摸了摸下巴,与皇上说道。 四皇子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郑池。 这郑衍说出了这样的话,那边是有把握的,所以,让属下顶一下,都不行!郑池只好硬了头皮起身,“回父皇,燕回楼确实是儿臣的置产。” 扯出一个侯府,一个皇子。 皇上眉头稍蹙。 “皇上,此案牵连甚广,今日天色将晚,不如明日再审。”有官员说道。 宋书成说道,“皇上,想来是有人故意陷害一品酥。” “父皇,儿臣冤枉!”郑池道。 “皇上,前,臣女与建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宜安郡主有口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如此,一品酥既是建安侯府的祖业,那事情就能说过去了,少不得就是有人为了报复臣女,来一招栽赃嫁祸。”清宁说道,“至于燕回楼与观月楼是竞争对手,两家款待的又都是达官贵人,免不得燕回楼是想要吞并我观月楼,想在京城一枝独秀,把所有的达官显贵都招待了起来,当然……。” 清宁脸色正了下,“臣女听闻四皇子与郡主关系甚好,免不得是四皇子想为郡主出一口气,所以才会加害观月楼,陷害臣女。” 闻言,宜安郡主气得差点握住了拳头,跳了起来。 郑池脸色倏地黑沉了下去。 啊啊啊,越来越晚,对不住 第二十八章 稀世珍宝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稀世珍宝 一品酥要陷害她,是因为她与宜安郡主有私怨,这宜安郡主贵为郡主,虽是向来温婉,可是这被人打了一巴掌要报复,倒也是讲得过去,这大家倒也是能理解…… 但是这为了报一己之仇,就给观月楼的客人下毒就未免太过狠毒! 女眷看向宜安郡主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深意。 然,这还不是最为严重的。 最为严重的,清宁话里的那一句——燕回楼与观月楼是竞争对手,两家款待的又都是达官贵人,免不得燕回楼是想要吞并我观月楼,想在京城一枝独秀,把所有的达官显贵都招待了起来! 这一句话其中的含义颇深。 更是不少的官员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清宁说得无意,可听者却都有心,更何况,外面的民众不管,可这在眼前的人都是浸淫官场的人,心思自然都很是透亮。 不管其余的人怎么想,但是在皇上身边伴驾的达官贵人的心思是自不比旁人。 这其中有什么蹊跷,自是大家心里自己去揣摩了。 这,吃吃喝喝的,大家当然就有几分放松开来,这放松了开来,这话也就会多了起来。 就是皇帝的目光也看向了郑池。 皇上的脸上喜怒看不出来,可是一双眼睛却是如深不可测的井水。 这老四,是利用了这燕回楼,结党营私? 皇上是明君,仁义治天下。 但也多疑,如今年纪越大,这疑心更甚,尤其对这三位成年的皇子。 郑池有些头皮发麻,能感觉到身边的人看过来的目光,尤其是皇上看过来的目光,让他更是不安。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就是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 多做多措,多说多措。 他原真的想给沈家大小姐一个教训,也真的是想把观月楼给吞了,这是他的打算,开始这丫头说观月楼冤枉,有证据,他以为只是她小丑跳梁的把戏罢了。 不想她把燕回楼给拉下了水,还把建安侯府的祖业一品酥也一并是拉下了水。 这明明就是祸水东引。 她显然是早就看破了宜安那丫头的心思,早就有了防范! 不知道这一切是她自己的主意呢? 还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与自己还有建安侯府,宜安郡主作对! 郑池不禁看了眼苏斐。 他下意识里觉得那丫头不能如此聪慧。 若真是那丫头,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她,这沈大小姐有的不止是聪明,还有旁人难及的胆色。 一个小小的计策,就把自己与建安侯府都拉下了水,只怕还洗不清。 郑池看向清宁的目光带了一抹深沉,脸上并没有表现去一丝的怒意,可是眸光却是带了阴沉,似是想要从清宁的身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宜安郡主手指紧紧地揪着椅子,手指甲都要掐入了那木头里,双眸赤红,如刀一般地锁在清宁的身上,恨不能用目光杀了她。 她竟然敢! 竟然敢把建安侯府与四表哥都拉下水! 还反告了董启俊,燕回楼与一品酥! 这个贱人! 她怎么能如此大胆! 她如此全然不顾后果,她一个小小的侯府千金,还有她那和离没有依靠的母亲,她就不怕四表哥把她给灭了! 一旁的张氏面上着急,胸口的血气更是一阵阵地往上涌,头上的太阳让她有种恍惚,似是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夫人,您喝口茶。”一旁的妈妈见了,忙端了茶,然后帮着张氏顺气。 张氏喝了一口茶,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目光冷冷地盯着清宁。 这死丫头! 就是个祸头子。 跟她沾上边的就没有任何的好事。 前不说儿子与她定亲,就是眼前这段时间来,儿媳被她打,然后侯爷与儿子都因为她被皇上责罚。 今日,今日更是变本加厉,今日又是把建安侯府给拉下水,让一品酥背上毒杀朝廷命官的嫌疑! 竟然说一品酥毒杀朝廷命官,陷害观月楼。 真是不知所谓! 好端端的怎么会请别家的人负责吃食? 这不是明摆着她心里有鬼吗? 说得好是她良善,给了伙计恩典。 谁知道是她买通了一品酥与燕回楼的人,与那些吃里扒外的贱人一起合谋,陷害,一品酥与燕回楼? 真是个心思歹毒的死丫头! 张氏如此想着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喘不上气来。 董启俊等人自知道了宋书成与郑池是燕回楼与一品酥的东家后,就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不再吭声。 郑池脸色不好,董启俊看不不敢看他,匍匐在地只恨不得眼前所有的人都看不见他才好。 事情如此来来了一个大逆转。 本是郑池交代他陷害观月楼,如今倒是好把郑池自己的私产燕回楼都拉了下去。 这完全是举起来了一块大石头然后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很不巧的是,自己是那举石头的人! 董昌是恨不得一脚踹在董启俊的身上。 他就知道,这败家子闹起来的准没有好事! 清宁目光如水,脸色平静地站着。 从江面拂过的微风轻轻地卷她的裙摆和青丝,裙摆和青丝随风摆动,如是花儿一般灵动。 宜安郡主所想的,清宁自然也是在设置这一个陷阱的时候,光明正大地与观月楼通过竞争来击垮观月楼,自是无可厚非,若是他们背地里害自己,那她倒还真就不怕! 这事今日当着皇帝闹了出来,这建安侯府与郑池若是报复自己,那在他们皇帝的面前就更加不得好。 孰轻孰重,他们自然能权衡得清楚。 苏斐不自觉地嘴角弯起,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如此漂亮的反击,赢得真是漂亮。 这不仅是宜安郡主落不了好,这其中吃亏更多的会是四皇子郑池。 如此聪慧机警的女子,怎么令他不喜欢? 可他心里也是担心,这今日把郑池与建安侯府给捅了出来,她与建安侯府是早有了缝隙。 这四皇子郑池,是个心量小的,怎么能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这眼前不会有什么动作,可是事情一过,将来,他一定会报复她的! “皇上,微臣冤枉,郡主不知一品酥是我建安侯府的祖业,这何来报复一说?皇上,沈大小姐她这是妄加猜测,不定是她记恨着犬子与她亲事没成,所以,故意陷害我宋家。”宋书成大声喊着冤枉,反驳说道。 “呵呵,侯爷您说得对,我就是猜测的,不过,既是郡主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呢?”清宁淡声笑着反问说道,“至于记恨你宋家与我退亲之事,侯爷您可是别忘了,当日是我退的亲,是我亲自求得皇上与皇后娘娘退的亲,你觉得我还会因为没有嫁成宋世子而记恨宋家的吗?” 哼,是她不要宋子逸那个禽兽不如的混蛋! 周围有人听了哧哧地笑。 宋书成脸色一红,干脆跪在地上直呼冤,“皇上冤枉啊,一品酥绝不会做出毒杀朝廷命官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皇上明鉴。” “父皇,儿臣冤枉。”郑池跪在了地上,也是跟着喊冤,“沈大小姐说的没有错,燕回楼与观月楼是竞争对手,免不得是有人故意设下了这个陷阱,想陷害燕回楼于不义。” 同行竞争,从来都是明争暗斗,弱肉强食。 “四皇子殿下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清宁态度很好地承认他的猜测,笑了下,目光看了眼董启俊,“董公子的小厮死得也是太过凑巧了,今日又恰巧是燕回楼负责了吃食,我难免就会多心,想是燕回楼来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一来可以铲除了观月楼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二来吗……?” 清宁目光看了眼董启俊,淡淡地说了一句,“是有人是想要大义灭亲!” 众人惊,脸上也带了了悟的神色。 这董启俊实在是声名狼藉。 董家是四皇子的外祖家,这董启俊不时地在惹祸,确实是拖后腿拖得很起劲。 所以,这……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确是个好主意。 一来,可是吞了观月楼,二来去了董启俊这个拖后腿的。 “沈清宁,你胡乱猜测!”郑池握紧了拳头,憋出了一句。他都不知道燕回楼接了这档子生意,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让人毒杀那败家子董启俊? 清宁微微地笑,“我就是猜的啊,四殿下英明。” 如此坦诚,郑池一时不知道如何直觉得胸闷,看向皇上说,道,“父皇,儿臣冤枉,这件事儿臣并不知情,儿臣定会好好把燕回楼的人好好查一遍,给父皇您一个交代。” 郑池虽是如是说,但是心里很明白,回去好好审查燕回楼的人,是奢望! “皇上,此案牵连甚广,今日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审?”刚开始没落了下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皇上,此案是毒杀朝廷命官,该严查。” …… 毒杀董启俊几位朝廷命官,这案怎么能让四皇子私下回去把燕回楼的人好好查一遍呢?清宁淡淡笑着,望了一眼郑衍,这桥她已经搭了起来,能搭多高,这后面还得他五皇子出手! 郑衍温润地朝清宁一笑。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巧合撞上的。 但对于他来说,无意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份厚礼,这人情,他算是接下了。 知道,郑衍眼眸递过来的意思,清宁笑了下,收回了目光。 前世能夺得了皇位的,自也是个有能耐的。 顾皇后想了想,吩咐了身边的宫女素尺几句,素尺点了点头,往皇上那边走了过去。 “董启俊,你的小厮身有严重的内伤,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如沈大小姐所言,你是想讹诈观月楼不成?”顾焕看着董启俊问道。 董启俊忙道,“不是……。” “皇上,大人。”董昌打断了董启俊的话,起身拱手行了礼,然后解释说道,“那小厮前几日在府里偷了银钱,被责罚了一顿板子,因他事后及时忏悔,犬子又看在他从小就是伺候一场的份上就留在身边当值,不想他……” 董昌低头。 “没有想到董公子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苏斐轻笑了一声,说道。 有人没有忍住,扑哧了一声笑出了声来。 董昌老脸一红,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董启俊低了脑袋。 “奴婢见过皇上。” “素尺,娘娘可有什么事?”皇上望了眼顾皇后的方向,问道。 “回皇上的话,天色将晚,江边风大,娘娘她甚是担心皇上您的龙体。”素尺回道,“娘娘说,杜大人刚正不阿,定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还有,娘娘也说了,观月楼是苦主,还望皇上您看在李氏与沈大小姐孤苦没有依仗,能派人多多照拂一下观月楼的安全。” 顾皇后明摆着是要给李芸娘与清宁母女撑腰。 清宁忙朝着顾皇后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皇后所言甚是。”皇上点了点头,看了眼清宁,吩咐了一声苏斐,“沈大小姐定是吓得不轻,苏斐,你务必安然送她回去。” 在众人看来这是皇上因为皇后的原因才会对沈大小姐特别照顾,合情合理。 “微臣遵旨。”苏斐脸色不变,领命。 皇上抬眸,看了眼日头,唤道,“韩爱卿。” 刑部尚书韩大人忙起身,“微臣在。” “此案牵连甚广,这案子就交给你与杜爱卿两人负责,你两人一定要秉公职守,早日查个水落石出。” “微臣定不负皇上厚爱。”杜大人与韩大人两人忙跪地。 “杜爱卿,这董启俊一行人疑点多多,把他们还有这掌柜的等一干人都暂时收押在顺天府衙,这燕回楼与一品酥你二人立即派人查封,然后派人好好查验。”皇上说道。 “微臣遵旨。” “连爱卿。”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连城忙出列跪地,“微臣在。” “杜爱卿,连爱卿,皇后娘娘说的,你们可都是听见了?” “微臣定加强巡逻。”杜大人与连城忙道。 “微臣遵旨。” “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 众人跪地相送。 顾焕心有不甘,便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应该是他护送吧?可是皇上却光明正大地让苏斐去了! 脚步有些不自觉地往两人的身边走。 “小九!” 顾焕扭头见得母亲蔡氏扶着丫头的手,与几个嫂子,及一众侄子侄女一起往这边走。 蔡氏看向自己儿子的方向,越过他,见得苏斐与清宁的身影,便是眉心微蹙,“小九。” “母亲,各位嫂嫂。”顾焕嘻嘻地笑。 顾焕的父兄也走了过来。 “九叔叔。”有调皮的小侄子抱住了顾焕的腿。 顾焕伸手一把抱了起来。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一起朝马车走去,回家。 顾很甘心地回头看了眼苏斐与清宁,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家人离开。 * “回家?还是……”苏斐走到了清宁的身边,笑着问道。 “我得先去观月楼看看。”清宁说道。 “嗯,走吧。”横竖他有皇上的口谕,今日得安安全全地送她回到家。 “谭掌柜辛苦了。”清宁看向谭掌柜的说道。 “小姐言重了。”谭掌柜的回道。 “我们先回去看看。” “是,小姐。” 黄巧衣与家人说了一声,便走了过去,拉住了正要往观月楼走的清宁,“清宁,真是吓死我了。” 眼里有着还没有褪去的担心与着急。 “巧衣,谢谢你关心。”清宁顿住了脚步笑着说道。 “你没事就好。”黄巧衣抿嘴一笑,然后朝苏斐微微行礼,“苏世子。” “黄小姐不必多礼。”苏斐拱手。 “你这是去观月楼?不回家吗?”黄巧衣对苏斐笑了下,随即问着清宁道。 “嗯,我得过去看看。”清宁点了点头,看着往这边看过来的黄夫人,微微颔首,然后朝黄巧衣说道,“你快回吧,夫人该等急了。” “嗯,那我先走了,回头我找你玩。”黄巧衣笑着说道。 等黄巧衣走了,清宁一行人才抬步往观月楼走。 对于今天的这一出戏,孙氏从头到尾都很是平静地看着,只有在皇上吩咐苏斐送清宁回家的时候,眼眸闪过了一抹笑意。 这丫头,胆子大得敢去捅天。 竟是不知道懂得隐忍,就是皇子她也敢去招惹! 到底是年少轻狂啊! 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既是否决两人的亲事,怎么又那臭小子去送人? 孙氏百思不得其解,微蹙着眉头带了苏瑶,与苏谦苏华检会合了一起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裴氏想着,自己终是能看到这丫头能吃上官司,还能李芸娘破财,心里很是高兴,却不想,竟然是让这丫头避过了一劫? 裴氏心里很是怄火。 沈清雨又是失望又是嫉妒,指甲都掐入了手心。 沈清韵脸上带了笑容,庆幸着清宁没有下毒杀人,皇上还亲口让苏世子送她回去,这—— 沈清韵目光望了苏谦的方向,脸上带了一抹羞红。 沈清妍低头跟在罗水月的身后,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居然是那个女人的产业!沈峰一想到李芸娘与自己和离就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观月楼出事,自己的女儿站在高台上,沈峰就没有想过为她出头,那李芸娘就该好好吃一次教训! 如今,洗刷了嫌疑,沈峰觉得是庆幸,没有上前去,一旁的沈帧倒是觉得这侄女越发的琢磨不透了。 沈峰这个亲生父亲都没有动,他这个做叔父的自然也是不会多管闲事。 自己的大哥能力不及他,才华不及他,不过是占了个长,比自己大而已,就得了侯爷的爵位。 他怎能服气? 所以,他是巴不得大房不好。 与裴氏罗水月一众会合了,回侯府。 人潮渐渐散去。 “母亲,您相信我,我没有利用一品酥帮着我报复那死丫头。”宜安郡主等人都没有动,等人走得没几个了,宜安郡主才扭头看向张氏表明心迹。 “我知道,你进门后,还没有接触过府里的庶务,都不知道一品酥是我宋家的祖业,怎么会利用一品酥呢?”张氏安慰着宜安郡主说道。 听了那丫头的话,虽她是怀疑,可是她都不知情,怎么会知道? 不过,张氏心里仍然存有一丝疑虑。 宜安郡主是没接触过府里的庶务,可是这府里还是有人知情的,难免她会私下打听,毕竟她一个郡主被人当众掴耳光,这样的耻辱她能咽得下吗?张氏看向宜安郡主的目光就多了一分猜疑。 “母亲。”宜安郡主眼角泛了泪光。 ,“母亲,我去问问她,为何要污蔑我,我本就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居然如此冤枉我。我一定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当众打了我还够,还要陷害侯府?她如此心狠,怎么就一点都念沈家与宋家的交情?”见得远远往观月楼走的苏斐与清宁两人,宜安郡主胸脯上下起伏眼里几乎能喷火,腾地猛然一下就站了起来。 宋子琼也是咬了唇,看着清宁与苏斐的身影,眼里的嫉妒几疯狂了起来。 为何让苏斐送她? 皇上不是亲口否绝了他们两人的亲事了吗? 怎么还让苏斐去送她回家? 为什么? 宋子琼想着,也腾地站了起来,“大嫂……。” 后面的话突然吞下去,宋子琼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宜安郡主的裙裾,惊恐地叫道,“血,血,大嫂,你,你怎么了?” 宜安郡主只觉得腹部一绞,一股黏黏的热流从身体里涌了出来,然后顺着腿部往下流。 低头,一看,血迹顺着裙裾往下流,裙裾被血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宜安郡主心里一个咯噔,忘记了自己正踏出的脚步,脚下是四五阶的台阶,一脚踏空,往前扑。 “郡主。”丹心与丹真离得近,伸手去拉,主仆三人直接滚下了下去,滚到了一堆。 “快,快去把马车赶过来,还有让人快去请太医。”张氏一看,便心里有了数,当下就起了身,忙走了过去,急得手心都冒了汗水出来。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宜安,怎么了?”宜安郡主等人没有走,云泰公主也没有离开,她本是想与女儿好好说会话的,不想却是见得女儿摔了,立即走了过来。 “宜安啊,我的儿你怎么样了啊?”张氏搂着宜安郡主,唤道,“宜安,快醒醒。” 宜安郡主眼眸紧闭,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鲜血顺着裙裾,腿汩汩地往外流。 丹心与丹真急得流泪。 宋子琼紧张地站在一旁,不时地看向马车方向。 “这是……。”云泰公主走了过来,忙是弯下了身子,一见宜安郡主裙裾的血迹,立即抬眸看向张氏,“夫人,……?” “还不知道。”张氏摇头。 云泰公主皱着眉头,扭头忙吩咐了身后的嬷嬷,“快,立即让侍卫骑马速去请太医,直接请去侯府。” 然后扭过了头,伸手轻柔地拍打着宜安郡主,“宜安,宜安。” 宜安郡主缓缓地睁开了眼眸,随即泪水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哆嗦着唇,“母亲,我肚子好痛。” “不怕,我们这就回去,太医马上就来了。”云泰公主忍住了泪水,安慰道。 “母亲,您快救救我,我要痛死了。”宜安郡主蜷缩着身子,额头的冷汗直冒,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马车来了。”宋子琼见得赶过来的马车,扭头道。 “公主,这回府的路不短,先到医馆请大夫给郡主把把脉吧。”张氏抬头看向云泰公主说道。 这宜安郡主的症状很显然是有了,这血流得?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张氏心急如焚,这可是自己的长孙啊! “嗯。”这是为了宜安郡主好,云泰公主自也是点头。 几个婆子把宜安郡主抬上了马车,张氏吩咐了宋子琼几句,然后与云泰公主紧接着上了马车。 幸得这个时候人散得差不多了,路上的行人不多了,马车飞快地朝最近的医馆驶去。 ** 回了观月楼,还有很多的客人都没有散去。 清宁吩咐了谭掌柜的几句,便是让谭掌柜的安抚客人,自己与苏斐上了三楼。 进了雅间,茶梅与玉簪给两人上了茶,就与忍冬一起都退到了外面。 清宁喝了一口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苏斐微微皱起眉头,“你可是真是太冒险了,这郑池定会秋后算账的……。” “不怕,事情闹得这么大,郑池心里明白着,我,他不会动的,更何况……”清宁看着苏斐的目光如春水,有着全心的信任与依赖,“何况,不是有你吗?” 这几日,她是想得清楚,她对苏斐动了心。 她不清楚,自己对苏斐的情有多深,也不知道两人将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但是,苏斐却他一心一意地对自己。 有些事可以回避当做没有发生,但是有些事却是不能回避。 他的好,他的专情,他的痛苦,他的孤单等等一面面他都展露在自己的面前,越是了解,她愈是心疼他,愈是放不下他。 许是前世传闻中的苏斐太过冷血,太过凄凉。 她有时候下意识就会想着若是自己多给一份关心给他,苏斐就不会那般孤寂寂寥了。 眼前的人,全身心都是对自己的依赖与信任,苏斐心一跳,不由得伸出手,握住了清宁的手,“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其余的交给我就是了。” 苏斐问道,“发生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她的态度改变让他欣喜,但也是变得太快,他心里很明白,前几日的见面,她对自己还是保持着距离的。 “怎么了,你不喜欢?”清宁微微扬眉。 “怎么会?我喜欢,很喜欢。从心里喜欢。”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这都不重要!重要的现在的她对自己全心的敞开了心怀。苏斐忙摇头,捧住了她的双手,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清宁柔柔地笑了下,低头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道,“苏斐,我不知道将来,我们会怎样……。” 苏斐手指一紧,忙伸出了一只手放在她的唇上,阻止她再说下去,“将来,一定会是好的,你相信我。” 她本是想说,是若是将来有一天,这份情不在了,他心里有了别的人,让他放自己离开的。清宁把话都咽了下去,点头,“嗯,我信你。”她的心,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倾向了他,早就相信他了。 苏斐收回了手目光如水地看着清宁,眼角眉梢流淌着笑容,如墨一般黑的眼睛,更是盛满了柔情,明亮如夜空中的星辰,似能照亮整间屋。 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绝色的容颜,脸上笑容璀璨而温暖。 清宁被他看的脸上泛起了一圈红晕,清黑如两弯浅浅的小溪的双眸里漾起了一丝涟漪,缓缓荡漾了开来。 嘴唇柔软的触觉,异常的清晰,仿佛留在自己的指间,挥之不去,苏斐看着眼前的清宁,洁白如雪的双颊泛起了红晕,如是上了最好的胭脂,似是一触摸就能沾上。又是如同上好的玉,清亮透骨! 苏斐眸光闪闪,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握住了清宁的双手。 这是他苏斐喜欢的人,独一无二,如同稀世珍宝。 清宁被他握得似是整个人都炙热了起来,忙抬起了脑袋,扯开了话题,“那几个人,留着董启俊吧。” “留着他?”苏斐眼眸透出了森然的冷气,“你想利用他对付宜安郡主?” “嗯。”清宁点了点头,抽出了快要被他握得要融化了的双手,“他本为他们做事,却吃了这牢狱之灾,心里定然很恼火,这四皇子,他是不敢找茬,可是这宜安郡主吗?自是不要我们做什么,他就会找上宜安郡主的。” 宜安郡主自是不交代是她要董启俊来找自己的茬,因为她一品酥才被拉下了水。 这董启俊这人,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看了眼苏斐的脸色,清宁又加了一句,“至于我?他敢找我的茬,我就让忍冬好好教训他一顿,打得下次见到我腿肚子打哆嗦,直打颤。” “你啊。”苏斐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下清宁的鼻子,“好,留着他。”来找她算账? 董启俊活腻了不成? “走,我送你回家吧,夫人该着急了。”苏斐笑道。 清宁点头,事情闹得这么大,母亲定然是听到了消息了的。 见得清宁进了李宅,苏斐才离开。 清宁进了垂花门,李芸娘已经是一脸着急地等在那里。 拉住了清宁,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芸娘才急切地道:“事情怎么样?你没有吃亏吧?观月楼里其他的人都怎样?” 清宁摇了摇头,挽住了李芸娘的胳膊往里走,“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没事,观月楼里其他的人都好好的没事。” 李芸娘皱了眉头,“钱财都是身外物,你们没事就好,如今那案子怎样了?” 清宁笑着回道,“皇上已经让刑部与顺天府接手了,母亲您放心,事情与观月楼没有关系,今日的吃食都是燕回楼与一品酥负责的……”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这观月楼虽是洗脱了嫌疑,免不得谭掌柜还是要上堂去回话的,所以,我让谭掌柜歇几日,等事情定了再开业。” “嗯,该如此。”李芸娘点头赞同。 清宁软软地靠在了李芸娘的肩头,“母亲,我饿了。” 李芸娘一边挽着清宁往里走,一边吩咐了人快去准备吃的。 ** 孩子没有保住,在那医馆就直接掉了,这血是一直都流不停,宜安郡主知道子小产就哭得昏昏沉沉的眼泪没有断,医馆的大夫给她扎了针也不见好转,张氏与云泰公主就决定带她回侯府,让太医给她好好诊一诊脉。 张氏一脸的难过与云泰公主带了宜安郡主回了建安侯府。 大夫说是这刚受孕,胎位不稳,郡主情绪激动,所以才落了胎。 这是自己的大孙子啊!这宜安也是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呢?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那般不小心呢? 张氏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是云泰公主在旁,又没处发,只好一直憋着。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宋子逸听得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料是有了心里准备,见得宜安郡主一身的血迹被抬了回来,也吓了一跳,忙扶着椅子就站了起来,见云泰公主也走了进来,忙行礼,“公主。” “太医呢,到了吗?”云泰公主摆手,问道。 “嗯,已经到了,在偏厅侯着呢。”宋子逸回道,这太医早就到了,他只当是宜安郡主身体可能是被气着了,有些不舒服罢了,不想却是这般鲜血淋漓地回来。 “快去请太医过来。”云泰公主忙吩咐了人去请太医,然后又是吩咐了丹心一众人扶了宜安郡主去净房先换衣裳。 “你这臭小子,宜安有了身孕,你怎么也不与娘说一声,这头三个月最是娇贵。”张氏责问着宋子逸。 “我不知道啊。”宋子逸错愕,然后见得宜安郡主的满身的血迹,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安来,“郡主她——。”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一眼宋子逸,见宜安郡主换了衣裳被人搀了出来,忙走了过去。 太医被请了进来。 云泰公主忙是免了太医行礼,“太医,快给她看看。” 太医点了点头。 诊脉,开方子熬药,又是下针一番忙碌之后,太医拨了银针,起身,然后脸色有些凝重地看向云泰公主与张氏,“公主,夫人,借一步说话。” “好生安慰着郡主。”张氏吩咐了一声宋子逸,请了云泰公主与太医去了隔壁的暖阁。 “太医,宜安她……?”顾不得坐,张氏就着急问道。 “太医,宜安是不是有危险?有话请直说……?”云泰公主脸色有些发白,心里也很是着急。 这小产可最是伤身子。 “公主,夫人。”太医朝两人抱了抱拳,“郡主的血已经止住了,不会有大碍,公主夫人,请放心,不过……。” 张氏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什么?”云泰公主蹙眉。 “不过,郡主此番滑胎伤到了宫体,恐怕是会落下病根。”太医斟酌了一番,小心说道。 伤到了宫体,落下病根? 太医说得委婉,可是张氏与云泰公主心里都明白,宜安这孩子不能再孕孩子了! 她的孙子,她嫡出的大孙子! 张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 兴宁侯府,裴氏正与老夫人说着江边发生的事。 沈清雨也是坐在了一旁,等裴氏说完了,沈清雨便是说道,“祖母,大姐姐虽是已经给观月楼洗脱了嫌疑,可是这人是在观月楼死的,这董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会罢休?这董家公子可是淑妃娘娘的亲侄子,大姐姐又是惹上了四皇子,今日大姐姐是侥幸让观月楼洗脱了嫌疑,可是,这将来的呢……” 将来谁知道? 老夫人嘴抿得紧紧的。 “母亲,您是没有看到,宁丫头这孩子实在是太胡来了,当着皇上还有那么多达官贵人的面,就施施然上去辩驳,儿媳都替她捏一把冷汗。她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今日啊,就差一点就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裴氏说道,“她要孝顺母亲是没错,可是她也得为侯府的声誉想一想,也给为几位妹妹想一想!” “这混账,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老夫人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勃然大怒说道,“林妈妈,你明日一早就过去,与那孽障说,让她明日就跟你回府,以后就给我老实地待在侯府规规矩矩当个大家闺秀,不要出去做那些抛头露面丢人现眼的事,她若是不回来,要一心呆在李芸娘那贱人的身边,那就不要踏进沈家的门了,我沈家就当从来没有她沈清宁这个女儿!” 闻言,沈清雨微微地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眼眸里的笑意。 第二十九章 断绝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断绝 “是,老夫人……”林妈妈应了一句,“明日一早奴婢就去大小姐那边,一定把大小姐接回来。” 老夫人疾言厉色,脸色也是阴沉沉的。 裴氏看了一眼,便是知道老夫人这次是下了狠心,说的是真话,于是皱了眉头像模像样很是担心地劝说了一句,“母亲,宁丫头还是个孩子呢。” “哼,孩子,你看她这一桩桩做的事,哪一件事是个孩子能做出来的?”那死丫头是使劲的折腾,她可是不能把侯府也让她折腾没了,折在了那丫头的手里,这惹的人,一个比一个权贵,老夫人哼了一声,“林妈妈,就是如实跟那丫头说,她若是冥顽不灵,就不用管她,自当是沈家没有她沈清宁这个人存在过!” “祖母,您别息怒,大姐姐她……也是一片孝心。”沈清雨帮老夫人顺着气,然后轻轻劝了一句。 “一片孝心?她是姓沈,不是姓李!让出了府,留在李芸娘的身边,她就真当自己的姓李了?半点都没有侯府闺秀的样子,也从来就没有为侯府考虑过半分,她若是执迷不悟,也算是随了她的心。”老夫人罢手,“你们两个都不要帮她说话了,这件事我就这么定了。” 横竖那丫头的婚事,是指望不上了,如今看她行事如此乖张,这将来的亲事还不定会闹成啥样,这侯府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她既是一点贡献都不能给侯府做,了不得,照这样下去,不定哪日就给侯府惹来无端的祸事,不如早日放弃了这丫头,与她断绝了关系的好! 裴氏与沈清雨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别开了目光,不再劝说老夫人。 “林妈妈,你亲自去慕澜院侯爷那走一趟,这个事情与侯爷说一声。”老夫人吩咐了林妈妈一句。 林妈妈就忙转身往外走。 林妈妈刚走了出去,沈清韵与沈清妍结伴笑靥如花地走了进来,“祖母。” “嗯,都起来吧。”老夫人脸上带了笑容。 说说笑笑,欢乐融融。 “老夫人是这么说的?”沈峰听了林妈妈的话,抬起了头来。 “回侯爷的话,老夫人是这么说的。”林妈妈恭敬地回道,“老夫人这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大小姐着想,大小姐随了先前的夫人一起住,夫人性子绵软,对大小姐又是疼爱得紧,这难免就会溺爱了些。”所以才会让大小姐一次又一次地惹出事端来! 沈峰眉头蹙了蹙,那丫头确实是个祸端,行事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这自从随了李芸娘出去住以后,就越发没有分寸了。 原还是希望这唯一的嫡女能攀门好亲事,如今看来,这好亲事也没有希望了。 少一个女儿多女儿他都不在乎!左右不是儿子!沈峰思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就按老夫人说的做吧,至于夫人那,我等会与她说。” 至于罗水月?沈峰相信,她一个后母,更加不会在意。 “是,侯爷,奴婢告退。” 沈峰点下头,离开了小书房。 今日是端午佳节,晚上大家要在老夫人的陶然居那吃饭,罗水月正在对镜插簪。 沈峰进了房间,左右只有罗水月身边几个心腹在,就把老夫人的意思跟罗水月说了。 如沈峰所预料的,罗水月听了,果然是眼都没有抬一下,一边比对着几支钗环,说了一句,“宁丫头的事情,单凭母亲与侯爷做主。” 沈峰一点都不意外,目光瞥向罗水月的腹部,自她进门,他几乎是日日都歇在慕澜院,可是罗水月的肚子还是不见动静。 这都两个月了!沈峰瞅了眼罗水月壮实的身躯,深吸了一口气,得是早些让她有了孩子,他才能解脱啊!不然这何时才是个头啊! 建安侯府 一顿人仰马翻之后,太医才把厥了过去的张氏救醒过来。 因为太医说要借一步说话,所以云泰公主与张氏带来的人就没有带人进来,让心腹老人守在门口,可张氏刚倒下,就进来了不少的丫头婆子,于是云泰公主见张氏有醒来的迹象,就扫了一眼,只留下了张氏身边的妈妈与自己的嬷嬷,把其余的人都遣了出去。 “太医,太医,你是不是诊错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张氏醒来,睁开了眼眸转了下,一把就攥住了太医的衣袖,不死心地问道。 他是太医院里最好的妇科圣手,看的都是宫里身份高贵的娘娘们,虽清楚张氏这是着急口不择言,虽太医是不至于心高气傲,可也是有些脾气的,听过了张氏的话眼眸就带了一抹愠怒。 “夫人,你先别着急。”云泰公主握了张氏的手,把太医的衣袖放了开来,目光看向太医道,“太医,不如再给宜安好好诊下脉?” “公主,微臣……。”太医轻轻摇头,走到一旁把手里写好的方子说道,“这是郡主调养的方子。” “如此,微臣告退。”太医抱了抱拳,就出了门。 张氏双目呆滞,嘴抿得死紧。 “你去外面。”云泰公主给了心腹嬷嬷一个眼色,心腹嬷嬷点了点头,就出了暖阁守在了门口。 “夫人。”云泰公主坐握住了张氏的手,“夫人,太医说的也不是绝对,侯府与公主府有的是钱财,这好药好好地养着宜安,不定就好了,而且这天下能人多了去,太医没办法,别的人许就有法子呢?”云泰公主的语气带了几分请求。 宜安郡主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当然是会往好的方面想!可是这宫体伤了,怎么孕育孩子?她的孙子,嫡出的孙子啊!只怕这一辈子,她都无法抱到嫡出的孙子孙女了……可是这是云泰公主,她是有话,也不能撒!若是一般的人家,她还不叉腰理直气壮地质问这亲家母是如何教导女儿的!可对面的人是云泰公主,她是半句话都不能说!也不敢说!张氏耳边嗡嗡地响,只能心里憋着气神色淡淡地点头敷衍了云泰公主一句,“公主说的是。” 云泰公主伸手抓住了张氏的手,说道,“夫人,宜安刚没了孩子,这心里肯定是跟挖心似的一样非常的难受,这……先让她好好地养好身体,其余的以后等她身体好了,情绪安定了些,再跟她说。” 这刚没了孩子,若是知道自己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那宜安非得崩溃不可。 张氏抿了嘴,没有接话。指甲几乎是掐入了肉里,都是她,好端端有了身子,她自个还不知道,还如此的胡来!自己还不能说她吗? “夫人,本宫相信你,相信世子会好好照顾宜安的,宜安就交给你了。”云泰公主带了笑容,目光却是一凛,拍了拍张氏的手,“夫人先歇着,本宫去看看宜安。” “公主您慢走。”张氏直起了身子。 “夫人,你好好休息,可是千万保重身体。”云泰公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才起身离开。 宜安郡主正是靠在宋子逸怀里低声呜咽着,宋子逸低声安慰着,见云泰公主来了,宋子逸这才扶了宜安郡主靠在了大迎枕上,扶着床站了起来,朝云泰公主行礼。 “母亲。”宜安郡主扑在了云泰公主的怀里嚎哭,“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云泰公主轻轻地抚着宜安郡主的背,轻柔说道,“好了,不哭了,这当是你们母子没有缘分,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呜呜呜,母亲,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宜安郡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不哭啦,小产最是伤身子,可不许哭了,伤眼。”云泰公主拿了帕子亲自给她擦着眼角的眼泪,看着宜安郡主苍白的脸色,心痛不已地说道,“养好了身体,孩子很快就会有了的。” …… 劝说了好一会,宜安郡主才止住了眼泪。 “闭上眼睛睡一会吧。”云泰公主扶了她躺下了下去。 “嗯。”宜安郡主点了点头,很是倦怠地闭上了眼眸。 云泰公主帮她掖好了被子,这才扫了眼朱嬷嬷,丹心,丹真,去了外室,云泰公主目光刀一般地盯向三人,压了声音,“死奴才,你们怎么照顾郡主的?啊,郡主有了身子这么大的事,你们是近身伺候的人,你们居然不知道?朱嬷嬷,丹心与丹真是不经事会大意,你难道也没有一点察觉吗?” “奴婢该死。”三人扑通跪了下去,朝着自己的脸颊就左右打耳光,“是奴婢该死。” 朱嬷嬷更是头都伏在了地上,她是无话可说,这段时间来,宜安郡主前受伤到如今这牙齿都一直没有好,世子腿近几日才刚刚能下地走几步,一屋子里两个主子都伤了,是她疏忽了! “住手,郡主刚歇下,你们这是想吵醒郡主吗?这笔账,本宫就先记着,你们好好地伺候郡主,若是郡主再出个万一,本宫让要了你们的命!”云泰公主冷声说道。 “是小婿没有照顾好郡主。”宋子逸一步步走了出来,躬身朝云泰公主说道。 “本宫心里有数,你身上也有伤呢?你的腿如何了?”云泰公主缓和了神情看向宋子逸问道。 “谢母亲关心,已经好多了,再过段日子就会痊愈了。”宋子逸回道。 “那就好。”云泰公主点了点头,吩咐了朱嬷嬷三人进内室去伺候宜安郡主,然后与宋子逸说道,“天色也晚了,本宫也回了,这宜安就交给你了。” “母亲您请放心,小婿一定好好照顾好郡主的。”宋子逸躬身回道,送云泰公主往外走。 “好了,你腿脚不便,不用送了。”出了房,云泰公主顿住了脚步,转身对宋子逸说道。 “公主。”张氏扶着妈妈的手,从暖阁走了出来。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云泰公主忙道。 “我出来送送公主。”张氏扯了一抹笑。 “不用了。”云泰公主忙说道,又是对宋子逸说道,“你快送你母亲回房休息,她刚晕倒了。” 暖阁那边的响动,宋子逸自然是听到了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母亲昏厥了,转头紧张地朝张氏走了过去,“母亲,您怎么样。” “我没事。”张氏摇了摇头。 “好了,夫人,宜安就拜托你照顾了,她年纪小,你多担待些。”云泰公主看向张氏说道。 “公主言重了。”张氏道。 “宜安她有夫人疼着,本宫就放了一百个心。”云泰公主看向张氏的目光中含了一丝威慑。 张氏垂眸,点头,“公主请放心。” “那本宫就告辞了,你们也不用送了。”云泰公主笑容渐开,对两人说了一句,带了人往外走。 等云泰公主出了院子,宋子逸转身,一步一步走到了张氏的面前,“母亲,您怎样了?” 张氏吐了一口气,攥住了宋子逸的手,“你送我回去。” 说罢,扭头吩咐了人抬了肩辇来。 宋子逸没有多想,上了肩辇,送张氏回主院。 主院里,宋书成见得张氏与宋子逸来了,忙起身问道,“郡主如今如何了?” 儿媳妇滑胎,他做公公的,自是不好去儿媳妇的卧房去探望。 叫了宋子逸也坐了下来,等丫头上了茶,张氏沉着脸挥退了众人,喝了一口茶,沉声对宋书成与宋子逸道,“郡主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 什么?宋子逸惊得失手就把手里的茶盅给打翻了,一杯子的滚烫的茶就全数泼在了他的大腿上,虽然是隔了锦袍与裤子数层布,宋子逸也烫得只抽气。 “怎么这般不小心。”张氏忙起身,抽了锦帕出来。 “没事,没事。”宋子逸撩起了袍子抖了抖,咬着牙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张氏问道,“郡主她真的——。” “嗯。”张氏坐回了位置,冷着脸说道,“这下好了,这郡主金枝玉叶的,这休都不能休,我宋家以后的孙子,都只能是庶出的了!” 张氏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怒,脸上一脸的阴沉。 云泰公主这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警告她一番,不能与宜安郡主说,她这一肚子的气,没处发。 怎么会这样?宋子逸拳头紧紧地握着,不敢置信地看向张氏,“母亲,会不会是弄错了?” 张氏几乎红了眼睛,啪的一声把手里茶盅丢在了桌上,“是太医亲口说的,还能弄错不成?她就是仗着自己是郡主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这行事就是没轻没重的。” 说着,张氏又是悲从心来,捂住胸口就哇的一声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的孙子啊,这嫡长孙啊,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这以后她不能生孩子了,我宋家没有嫡出的孩子了啊!这都造了什么孽啊……” 这是报应吗?宋子逸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袍子,旁边的张氏哭得更是让他一阵心烦,扭头,“母亲,您别这样,宜安说不定会好的。”这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好,怎么可能?今日来的太医就是妇科圣手。我们宋家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张氏哭喊着看向宋子逸,“子逸,你将来都不会有嫡子嫡女了!” 大腿的被烫生生地痛,有种皮要剥落的感觉,小腿断骨的地上也隐隐地作痛,宋子逸眉头紧蹙。 “好了,别哭了。”一旁的宋书成道,“既是这样,等郡主好些了,过了年就把沈家的二丫头抬进门吧,她虽是庶出,可是也是侯府的千金小姐,身份也不低。” 张氏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点头,“侯爷说的是,早些抬了她进门,也好替我宋家开枝散叶。” 宋子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你回头去了兴宁侯府一趟,与沈家的人透个气。”宋书成道。 “嗯。”张氏点头,心里很是压不下那一口气。 她宋家就宋子逸这么一根独苗苗,这宜安郡主将来是无子都还不能休!张氏眼里透出了一抹阴狠。 云泰公主威慑自己不许宜安郡主说,可,这府里的嚼舌根的人她能管得住那么多?那死丫头不知轻重,让自己失去了孙子,将来还没有嫡出的孙子孙女抱,那她也别想好过! *** 送了清宁回了李宅,苏斐没有回国公府,去了皇宫。 皇上搁下了朱笔,接了一旁内侍递过来的参茶喝了一口,然后问苏斐,“把沈家那丫头平安地送回家了?” “回皇上的话,是的,微臣把她平安送回到了家。”苏斐回道。 皇上很意外地让他送清宁回家,苏斐以为是皇上看出了什么,所以,他想回来复命的时候,定是有话会问他的吧。 苏斐等着皇上的问话。 皇上目光看向苏斐。 这个孩子是自己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有着琳琅的绝色,有着琳琅的聪慧,可他更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风华,如夜空的明月一般透彻艳潋,清雅绝色。 皇上目光里透出了慈爱与温和来,没有问什么,而是笑着说道,“今日是端午佳节,绩玉你陪朕用酌一杯?” 绩玉是他的字,听说是母亲离世前给他取的,可惜家里的人似乎都不记得他的字,唯有眼前睥睨天下的一国之君记着,母亲为他取的这个字,是希望他做个如玉一般的君子吧!苏斐温和了目光,点头,“是。” 内侍即刻去备酒和吃食。 **** 月上中天,京城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悦,四皇子府却是气氛紧张得很,下人们一个个走路都放轻了脚步,战战兢兢的很是小心。 郑池负手在房里来回地踱步。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殿下。” “进来。”郑池几乎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向门口,等外面的人走了进来,问道,“怎样?” “回殿下,属下等无法靠近燕回楼,燕回楼被顺天府与刑部的衙卫围了水泄不通,正在里面翻查。” “知道了,把人都撤回来吧。”郑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直瞪着,不定就有人黄雀在后。 “是。” 房间里归于了安静,郑池一拳砸在了墙上,“该死!” 这刑部尚书韩大人与顺天府尹杜大人皆是皇上的心腹,这燕回楼落在了他们二人的手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希望刑部与顺天府的人什么都找不到吧! 可能吗? 有苏斐,有郑衍,还有郑然! 郑池从来没有觉得这般心烦意乱过。 “殿下,你放心些,这事情不定就没有那么严重呢?”姜氏敲了敲门,进了屋,婉声说道。 郑池扭头,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笑了下,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姜氏笑着说道,“殿下忘记了,今日是端午节呢,大家都等着一起用晚膳呢。” 郑池点下头,“那走吧。” 姜氏忙跟了上去。 * 一家子吃了团圆饭,回了自己的院子,裴氏就与沈帧说起了老夫人的决定。 “左右是大房的事,母亲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沈帧说了一句,心里却是不那么想,宁丫头,聪慧机警,临危不惧,在皇上面前也能那般镇定自若,不管是今日的事情是碰巧呢还是怎样,这宁丫头在皇上面前的表现都很出众,令人眼前一亮。 “嗯。”有着前仇在,把那丫头赶出了侯府,裴氏心里很是高兴,那丫头没了侯府照拂,将来还不给人往死里欺负! **** 这一晚,刑部与顺天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翌日,清宁与李芸娘刚用过了早饭,林妈妈就到了。 “这么早?”清宁轻轻挑眉。 李芸娘看了眼清宁,吩咐秋秀说道,“你去领了她进来吧。” “奴婢给夫人,大小姐请安。”林妈妈跟了秋秀进来,躬身行礼。 “妈妈不用多礼,起来吧。”李芸娘看了眼林妈妈,然后问道,。“林妈妈这么早,是不是老夫人身子不好了吗?” 女儿昨日闹得大了,老夫人被气病了?兴宁侯府那边没有什么大事,如不是老夫人病了,李芸娘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重要的事情来,让林妈妈亲自跑一趟。 “回夫人的话,老夫人身体好着呢,奴婢是奉老夫人的命令,来接大小姐回府的。”林妈妈笑着回道。 “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李芸娘皱起眉头来,问道。 “回夫人的话,没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李芸娘眉头皱得更紧,“老夫人没有为何要接宁儿回去吗?” “夫人您可是说笑了,大小姐是我侯府嫡出的大小姐,老夫人派奴婢来接大小姐回侯府有什么不对的?大小姐总是不能一直呆在外面吧?”林妈妈语气很是不善,多了份咄咄逼人的气势。 “哼,我倒是不知道老夫人与侯府的人是如此关心起宁儿来了,这过年,元宵节都没有派个人过来露过面的。”李芸娘没好气地嘲讽了一句,这侯府突然接女儿回去,没有猫腻?她信?才怪! “夫人……。”林妈妈刚一脸的气势,一下就焉了,脸色一下就涨红了,想了想,陪着笑说道,“老夫人当时是体贴大小姐,是为了让大小姐能够全心全意地陪您,所以才没有派人过来打扰,不过老夫人可是常常地念叨着大小姐的。” “是吗?”李芸娘发问了一句,“如此让老夫人费心了。” “夫人言重。”林妈妈呵呵地笑了两声,又是看向清宁道,“大小姐,您不如现在就去收拾收拾?” “林妈妈,可能是让你白跑一趟了。”清宁笑着瞥了眼林妈妈,接她回去? “大小姐……。”林妈妈有些欲言又止。 “是不是祖母有什么话带给我?”清宁轻笑着望向林妈妈,“祖母有什么话,你就说罢。” 林妈妈皱了眉头。 “既是老夫人有什么话,那你就直接说罢。”李芸娘道。 “大小姐。”林妈妈微微抬头看向清宁,“老夫人说,大小姐是侯府的千金就该回侯府好好呆在侯府做个大家闺秀,若是,如是大小姐您不愿意回,老夫人说,老夫人说……。” “祖母说什么了?”清宁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老夫人说以后你就跟着夫人好了,自当沈家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林妈妈一口气说了出来。 “什么?”李芸娘一下把杯盏砸了出去,“她怎么能这样?宁儿是她嫡亲的孙女,当初她要我的命就罢了,横竖我嫁到沈家的媳妇,可是她怎么能如此对宁儿,她是宁儿的亲祖母啊?她怎么能如此不念血肉亲情?” 李芸娘站了起来,勃然大怒。 “母亲,您不要激动。”清宁忙扶住了李芸娘温声劝道,“母亲,您先坐下。” 说着扶了李芸娘坐下,又给她拿茶。 “我要去问问她,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她还配不配做一个祖母?”李芸娘喝了一口茶,到底是气难消。 林妈妈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你先回吧。”沈清宁看向林妈妈,说道,“我还有些东西在侯府的东西,我等会就去取,还有既然是侯府不认我这这个女儿了,那就让老夫人一封断绝关系的文书吧,免得将来牵扯不清!” “大小姐,您还是跟奴婢一起回吧。”林妈妈有些不死心。 “还不滚。”清宁眼眸一凛,喝了一声。 林妈妈吓得抖了一下,忙是退了出去。 清宁看着林妈妈跌跌撞撞往外走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那个侯府有什么稀罕的?祖母父亲恨不能算计了自己为侯府换来荣华富贵。 她做的这一件件事情,先是拒绝与齐国公的亲事,再是打郡主,昨日更是把事情闹得那样大,惹上了皇子。 她就猜到老夫人会容不下自己! 要断绝了自己与沈家的关系,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母亲。”清宁坐在了小杌子上,仰头看向李芸娘说道,“母亲,离了沈家,母亲您养不活我吗?有您在,我自是不会受到任何的委屈的。可是这侯府,没有您在,那一府的人,谁会真心关心我?他们是一个个都巴不得算计我,恨不能卖了我才甘心,呆在母亲您的身边,女儿很开心。” “可是女儿……。”李芸娘泪眼婆娑,声音里带了哽咽。她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女儿也如自己一般,没有娘家依靠?纵是侯府那些人一个个都不安好心,可女儿将来出嫁了,还是可以依仗他们一二的啊! “女儿宁愿呆在母亲您的身边。”清宁笑着说道,“将来宁儿的夫君,定不会因为我没有娘家人,而欺负我,也不会因为我没有娘家人,他任别人欺负女儿的。” 清宁说得一脸的笃定,似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不过女儿对未来的期望吧,少女美好的希望!李芸娘抚着清宁的发丝,“宁儿啊,娘也希望你将来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人相伴一生,可是,这人啊,总是现实的。” “母亲,您相信女儿,女儿一定会好的。”清宁展颜一笑,“没了沈家,女儿还有母亲您不是吗?” “我苦命的女儿。”李芸娘眼眶又开始闪着水光。 “母亲,祖母父亲凉薄不念亲情,女儿能与他们脱离了关系,您该高兴。”清宁趴在了李芸娘的膝头,盈盈笑道。 那般凉薄的人,侯府里没有人照拂,少不得女儿会被他们算计得骨头不剩,李芸娘想着,眼里的泪水敛了回去,抚着清宁的脑袋,久久不语。 “母亲,您别想那么多了,女儿回去收拾了侯府的一些东西就回来。”清宁听得李芸娘呼吸均匀了,于是说道。 “好,多带些人去。”李芸娘叮嘱。 “嗯。”清宁起身。 *** “真是不知死活。”老夫人得了林妈妈带回来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怒骂一句,然后哼哼道,“她要断绝关系的文书?好,我这就给她准备,我这就亲自给她写!雨丫头,给我研墨。” “是,祖母。”沈清雨心情雀跃,忙去准备笔墨纸砚。 老夫人又问道,“她还她说等会回来收拾东西吗?” “是,老夫人。”林妈妈点头。 “去,你马上就叫几个人去锦园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了,然后直接送去去门口,不许她再进沈家的门,让她拿了东西直接滚,滚出沈家。”老夫人铁青着脸说道,“还有告诉了门房了,不许那丫头再踏进沈家一步。” “是,奴婢这就去。”林妈妈忙说道,顾不上刚回来还没有歇上一口气,就忙带了几个婆子去锦园。 沈清雨研着墨,心里欢喜十分,面上却是带了难过,咬咬唇,看向老夫人,轻声说道,“祖母,大姐姐她……。” “这个混账,雨儿你不要帮她说话。”老夫人喝道。 沈清雨就忙低下了头,认真洗研墨。 到了快日中的时候,清宁带了人直接抵达了侯府的正门。 门房忙遣了人去陶然居禀告。 “不许她进门,翠香,去,看林妈妈收拾好了没有,让她把东西丢出去给她。”老夫人大怒说道,把刚准备好的文书朝翠香丢了过去,“还有把这个交给她。” “是,奴婢这就去。”翠香接了文书,忙去锦园。 终于把她赶出了侯府!以后她就是侯府的长女!沈清雨站在廊下身姿站得笔直,眼眸里盛满了笑意,心里更乐开了花。 林妈妈听了老夫人让翠香带过来的话,忙是指挥了众人把收拾了几个箱笼往外抬。 “大小姐。这都是您的东西,您点点看。”到了大门外,林妈妈指着一排的箱笼对清宁说道。 “大小姐,这个是老夫人让奴婢交给您的。”翠香把手里的文书朝清宁递了过去。 这就不让自己进门了吗? 她其实还有话与老夫人说的! 不过吗……! 清宁瞥了眼林妈妈,然后看向那些箱笼,然后伸手接了翠香递过来的文书,看了一眼,嘴角微弯,转身大门跪了下去,“清宁拜谢祖母,父亲的养育之恩。” 着实磕头了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看向林妈妈,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我以后不能在老夫人身边尽孝了,老夫人还请妈妈好好照顾。” “大小姐言重,您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老夫人的。”林妈妈躬身应道。 “嗯。”清宁点头,抿了抿嘴,“还有,老夫人身体不好,那参茶是能提神,,妈妈还是劝着点老夫人,少喝的好……这喝多了……” 清宁欲言又止地顿住了话,看向林妈妈的目光里带了一抹意味深长。 老夫人的参茶?林妈妈见得清宁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跳。 第三十章 暴露 章节名:第三十章暴露 清宁的欲言又止,一副有话想说又不好说的神情,林妈妈是陪着老夫人几十年从小媳妇到侯府的老封君,一路斗过来的,自是心思透彻,很是精明的一个人…… 自是明白清宁这表情自是有话与她说,又是不好说。 而且,她也明白这不好说的话,自是与参茶还有老夫人相关。 可是老夫人的参茶自去年开始就是二小姐负责的,这…… 林妈妈心里更是心惊。 难道二小姐做什么手脚不成? 怎么会?老夫人是打心里疼爱二小姐,二小姐也是孝顺。林妈妈心里一个哆嗦忙是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笑着对清宁说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老夫人,也会把大小姐您的心意传给老夫人听的,大小姐您也别太伤心,老夫人这是心里有气,许回头气消了,就会接大小姐您回家的。” 那可是千万别,老夫人今日这般如决绝,大门都不让自己进了,回头要是变了心意,要接自己回来,那定不是什么好事,定是要算计自己,图谋什么,所以,还是免了! 她特意回来走一趟,一是来拿文书,文书是最重要的,然后把沈清雨的事情透露点给老夫人知道,没见上老夫人,林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自己那般暗示了她,她定然会放在心里的。老夫人那般凉薄的人,知道沈清雨做的手脚,沈清雨就算是去了建安侯府,老夫人也不会让她好过的!还有吗?清宁扫了一眼过往的人看过来的目光,微垂下眼睛,说道,“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大小姐,您慢走。”林妈妈等忙屈膝恭送。 清宁扭头吩咐了孙妈妈一声让人把箱笼搬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然后扶了玉簪的手上了马车。 等箱笼装好了之后,马车朝李宅的方向驶去。 “妈妈,刚大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老夫人的参茶……。”翠香与林妈妈往里走,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道。 “没什么,你别是瞎猜,到底是祖孙一场,大小姐心里定是放不小老夫人的,大小姐说的话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担心老夫人的身体罢了,这参茶说是提神,每日的喝多了,对身体可能也是不好的,你别是多想。”林妈妈说道。 翠香虽是心里有着狐疑,可觉得林妈妈说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没有多想。 “走了?”回了陶然居,沈清雨正是陪着老夫人在用午饭,见得林妈妈与翠香走了进来,老夫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火气依旧是有些大,放下了手里的筷箸,问着林妈妈道。 “回老夫人的话,是的,大小姐走了。”林妈妈回道,看了老夫人一眼,说道,“大小姐临走前,还很是担心老夫人您的身体呢。” “哎,我该是出去送送大姐姐的。”沈清雨蹙了眉头,给老夫人盛了一碗汤,说道,“祖母,您就不要生大姐姐的气了……。” “哼,她担心我的身体?不气死我就不错了,什么大姐姐,以后这侯府就没有她沈清宁这个人了,雨丫头你就是我侯府的大小姐。”老夫人哼了一声,对沈清雨说道,然后看向林妈妈,“你今日是忙了一天了,快些回去吃饭吧,我这边有雨儿,有翠兰她们在呢。” “谢老夫人恩典。”林妈妈屈膝。 出了屋,林妈妈往自己的房间走,走过了两步,进了耳房,把柜上老夫人常是喝的茶叶与参,都看了看,也闻了闻,没有窥得什么出来。 “妈妈。”翠珍托了盘子走进来,“妈妈,这是找什么吗?” “没,我就是进来看看,老夫人喝得茶都还有多少,是不是该添了。”林妈妈笑着说了一句。 “嗯,还有很多呢,前不久才添了新茶……。”翠珍收拾着茶杯,一边说道。 林妈妈与她说了一会,就出了耳房,又去了茶水间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 林妈妈想想还是先看看,这事没头没尾的不能就凭着大小姐那一句就声张,于是就先回房去了。 屋里的老夫人便是慈爱地与沈清雨吃了饭,喝着茶说着话,“雨儿,你以后就是侯府的大小姐了,你可是不能好的不学,坏的学,可是不能与那死丫头一般没规没距,无法无天的……。” “祖母,孙女一定谨记祖母您的教诲,一定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沈清雨认真地说道。 “呵呵,你什么性子,我心里有数的,你也不必太拘着了,该如何就如何。”老夫人呵呵直笑。 “是,老夫人。”沈清雨乖巧温顺地回道。 “嗯,回头下帖子邀请宋家那丫头过来玩玩。”有了长女这个身份在,建安侯府到时候也能给她一个很好的体面!老夫人点着头说道,看了眼沈清雨娇红的脸,笑着加了一句,“还有曾家,与史家其余的姑娘都过来玩玩。” 沈清雨腾地红了起来,娇羞地垂下了头,“是,祖母。” “母亲,祖母怎么就把大姐姐给赶了出去?”沈清韵得了丫头们说的话,午饭吃到了一般就把手里的筷子给搁下了,直接去了裴氏的院子,声音都有些着急了起来。 “这么大呼小叫的没规矩。”裴氏放下了筷箸,皱了眉头抬头看向匆匆往里闯的沈清韵。 “母亲。”沈清韵就忙放缓了脚步,走到了裴氏的面前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 “起来吧,吃饭了没有?”裴氏问道。 “吃了。”沈清韵点头。 “都撤了吧。”裴氏罢手。 母女两人坐在了炕桌上,等丫头上了茶,沈清韵沉不住气,问道,“母亲,您说说看嘛,怎么祖母把大姐姐给赶出去了。” 她还想靠着沈清宁巴上国公府的苏二公子呢!这突然就把她给赶出了沈家,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的回绝了沈清宁与苏世子的亲事,可是昨日皇上不是亲点了苏世子送她回家? 沈清韵心里是很不明白,怎么祖母突然就把她给赶出沈家了?那她……苏二公子?以后怎么办?沈清韵心里很是着急。 “你昨日也看到了你大姐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你祖母这么做也是为了侯府,为了你们姐妹着想。”裴氏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欢喜,她本是想这丫头会与老夫人折腾几日的呢?没有想到那丫头竟是这般简单就被赶了出去?她这到底是无知还是真的无所谓呢?没了侯府的依仗,李家那边也是没依靠,李芸娘一个妇人,能护得住她? 真是异想天开了! 这心狠手辣的死丫头,她没有了侯府当靠山,将来看她有什么好下场!裴氏脸上露了一抹阴狠狰狞之色。 沈清韵没有注意裴氏的脸色,抿着嘴想了想,心里也觉得裴氏说的有理。 昨日一开始以为观月楼会吃上官司,沈清宁会成了杀人犯,当时,自己也是吓得够呛,真是怕连累到自己。 可是…… 于是沈清韵皱着眉头,说道,“母亲,您看昨日可是苏世子送她回的家,您说皇上会不会……?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是也能因着大姐姐的关系与苏家亲厚起来吗?” 这祖母是不是也做得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没得若是将来她攀上了国公府呢? “她能攀上国公府?”裴氏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皇上不过是让苏世子送她一程罢了,能说明什么?皇上待苏世子可是如亲子,这苏世子的妻子,自也会是精挑细选的……。” 说着想到在沈清韵的面前说这个不好,就忙转换了口气,“这是你祖母下的决定,你别这般多想了,也不要多管。” “嗯,女儿知道了。”沈清韵轻声说了一声。 “你也是别担心,这将来她若是好了,你与她到底是姐妹,这断绝关系可是你祖母做的决定,你又是我二房的闺女,能怎样?到时候,你与她说说,她会理解的。” 沈清韵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是啊,母亲说得对,这是祖母做的决定,她能有什么办法?可是大姐姐到底与她是姐妹,到时候定是能理解自己的难处的!若她好了,自己好好与她说便是了,她们可是嫡亲的堂姐妹! 桂雨苑雪姨娘是叮嘱着沈清妍行事做事要谨慎细微些,“姨娘如今就盼着妍儿你能有个好归宿。”老夫人连是嫡出的孙女都说不要就不要,是个凉薄的,自己的这个女儿又是庶出,想着女儿飘渺的将来,雪姨娘的心跟刀子戳一般。 “姨娘,你放心,妍儿会好好孝顺祖母与母亲的。”沈清妍挤出了一丝笑容。 今日祖母如此无情地对大姐姐。沈清妍的心里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她的亲事可由不得她与姨娘说一句。 雪姨娘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慌得紧,看着娇柔美丽的女儿,心里想着,以后要好好讨好夫人,她不争宠,只希望能为女儿博得一个好归宿。 * “真是薄情寡义,这可是她的亲孙女,就这么扫地出门了。”罗水月唏嘘了一句,脸色淡淡。 反正不是自己的女儿,与她没有关系。 “嗯,老夫人看着倒是挺慈祥的,没有想到突然就把大小姐赶了出去。”卫妈妈说道。 “不管,横竖与我们没有关系。”罗水月淡声说道,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听说宜安郡主昨日滑胎了?” “嗯。”卫妈妈点头,目光顿在罗水月的腹部,笑着说道,“夫人您尽管放宽了心,以前在娘家夫人就而已帮你调养了身子的,侯爷也宠着您,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宠着她?罗水月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晚上那沈峰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那眼里的厌恶是显而易见的,只是那些个妾室被自己给收拾了,又因为娘家,沈峰才会如此的,不过,这宜安郡主只比她提前一个月成亲,已经有了身子,可是自己却是没有动静。 自己的身子很好,出嫁前母亲特意为她调养了两三个月,就是希望她嫁进来就能怀上孩子。 罗水月说了一句,“妈妈,你让人注意着我的吃食。” “夫人,您的意思是……。”卫妈妈目露惊惧。 “我就是这么想着,希望我多心了。”罗水月抚了抚衣袖。 “嗯,奴婢会让人看着点的。”卫妈妈赶紧点头。 *** 手里有了那一张断绝关系的文书,清宁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起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西昳之时了。 见得李芸娘依旧带了忧色的脸,清宁挽住了李芸娘的手臂,嘟着嘴说道,“母亲,女儿可是饿死了,我还没吃午饭呢?” “怎么这会子了还没有吃午饭呢?你那会过去侯府可应该就是正午了。”李芸娘惊了一跳,忙吩咐了秋秀与秋环去准备吃的。 拉了清宁进了屋里,疼爱地抚了抚清宁耳鬓的发丝,心里明白了,“一路你就这么回来了?你该在路上找个店填下肚子。” “嗯。我怕母亲您担心吗,所以就马不停蹄回来了。“清宁嘻嘻地笑。 李芸娘握了清宁的手,哽咽着问道,“你祖母,她,真的,真的……?”真的就断绝关系? “夫人,老夫人可是连侯府的大门都没有让小姐进。”一旁的孙妈妈抹了把泪水,道。 “孙妈妈,你带玉簪与茶梅下去吃饭吧,那些箱笼先放着,回头再收拾。”清宁扭头吩咐了一句孙妈妈。 “是,奴婢告退。” 清宁一脸的笑容,李芸娘心里却是酸得跟什么似的,搂住了女儿,“宁儿。” “母亲,我们会好的。”清宁软软地倚在李芸娘的怀里,慢慢地轻声说道,“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好一会,李芸娘才缓和了情绪,擦了眼角的泪,点头,“嗯,我们一定会很好的。” 女儿都能如此坚强,她做母亲的,就更加要强大起来,保护着女儿。 清宁唇角笑意浅浅,眸光清亮,神采飞扬。 * 兴宁侯府大小姐被沈家赶出了家门,如是飞一般地在京城迅速传了开来,满城的百姓不禁是唏嘘,这高门大户里行事就是让人费解,这老百姓吧,是没有钱,养不活了才卖儿卖女,不然谁能舍得了自己亲生的骨肉?可这侯府花团锦簇的不缺银钱,又不是养不活一个闺女? 怎么就把大小姐给赶赶出了家门? 这大小姐,昨日京城很多的人都目睹了,长得漂亮,又是个机警的,这不是刚为自己的母亲名下产业的嫌疑,大家还津津乐道呢。不过才是过了一夜,就被侯府赶出了家门! 又不是被她和离的母亲拾掇的,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大小姐在侯府门口磕了头,眼泪巴巴地离开的。 这侯府的做法,可真真是让人费解! 这兴宁侯府大小姐与侯府脱离关系的事传得如火如荼。 刑部与顺天府的府衙在燕回楼里搜出了一篓子的册子,那册子上面记载的都是那些个达官贵人吃喝之间说出来的事情,有关于朝廷的事情,有各官员的行贿受贿之事,还有各达官贵人阴私隐秘之事,等等反正是应有尽有。 郑池一得了消息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居然被找了出来,居然被找了出来!这刑部与顺天府的人是属老鼠的不成? 那些册子,藏的地方只有他与掌柜的知道,那些册子机密,所以放的地方当然是很隐秘的。 可是,居然被找了出来! 郑池气得生生把茶杯握了粉碎。 心里很是明白,这个时候不是生气的时候,是该去宫里跟父皇请罪的时候! 于是立即起身,就往皇宫里赶。 四皇子如此钻营,皇上却是正是在气头上。 郑池只好跪在御书房外面的告罪。 这个时候,就算是说自己对手下管教不周,这个借口都无力,小小的掌柜有那么大的胆子? 所以,郑池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太阳虽是已经缓缓西昳,可是五月的太阳带了些烈,不一会,郑池额头的汗水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皇上还是不见皇儿?皇儿一直跪在御书房外?”淑妃得了消息,很是着急,来回走了两圈,就扶了嬷嬷的手往外走,“本宫去看看,这样跪下去,皇儿身娇肉贵的,哪里能吃得消?” 急匆匆赶了过去,淑妃一眼就见到了跪在殿前地板上的儿子,急忙奔了过去,“皇儿,你怎样?” “母妃。”郑池抬了头,“母妃,您怎么来了?” “皇儿,你怎样?能不能撑住?”淑妃很是心痛。 “没事,儿子一定要求得了父皇的原谅。”郑池摇头。 “你且是等着,母妃跟你父亲去求情。”淑妃站了起身。 到了门前,却是被皇上拒在了门外。 淑妃哭着道,“皇上,皇儿纵是千错万错,您打他罚他就是了,这样跪下去,皇儿会没命的,皇上,您就原谅了皇儿吧!” “皇上,是臣妾没有教导好皇儿,您要怎么罚臣妾,打臣妾,臣妾都没有怨言,求求您见见臣妾和皇儿!” “皇上,看在臣妾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原谅了皇儿这次吧?” …… 哭了一阵后,淑妃见里面没有动静,心一横,说道,“皇上,臣妾就陪了皇儿跪着,一直跪到您见臣妾母子为止。” 说完便是一甩衣袖,朝郑池走了过去,跪在了郑池的身边。 “母妃,您万万不可。”郑池忙道。 “皇儿,母妃陪你一起跪。”淑妃挺直了腰肢,道。 “母妃,您身体虚弱,地上凉,这太阳也烈,您怎么能受得了?您快些回宫去吧。”郑池脸色着急。 淑妃摇了摇头,不再出声。 跟着淑妃来的宫女嬷嬷内侍忙跪了下去。 郑池握着的拳头,青筋一根根地暴起。 是他太疏忽! 是他太小看了沈清宁那丫头了。 不仅是没有教训到她,还让她给重重地反击了自己一拳。 自己不仅赔上了燕回楼,还让父皇生气,让父皇对自己失望! 现在还连累了母妃陪着自己一起受罪! 郑池目光希冀地看向御书房的门,希望父皇能早点见他们。 不然,母妃怎么受得了这苦? …… 皇上没有叫人来传话,要见他们,淑妃却是如郑池所担心的,不一会,就脸色苍白一脸的汗水,直挺挺地晕倒了在地上。 “娘娘,娘娘。” “快,快去请太医。” 宫女嬷嬷内侍顿时急得团团转。 “皇上,淑妃娘娘晕倒了。”内侍轻声把外面的动静禀告皇上。 皇上面沉如水,“传朕的口谕,淑妃身体不好得静养不许任何人打扰,四皇子,手上一切的公务先让老五和老九接手,让他老实地呆在四皇子府。” 具体的,就等案子详细审了之后,才定夺。 这是要软禁他们母子?见都不见,父皇这是厌弃了自己了吗?郑池呆愣了一下,磕头谢恩,“谢父皇恩典。” “你们快送娘娘回宫。”传口谕的内侍转头看向有些站不稳的郑池,“四皇子,要奴才叫辇轿送您出宫吗?” “不用麻烦公公了,我先去看看母妃,然后再回。”郑池摇头,道。这母妃都晕倒了,怎能放心离宫? 说着就吩咐了众人抬了淑妃,扶了内侍的手一起离开。 太医扎了一两针,淑妃就幽幽地醒了过来,一醒来见回了自己的宫里,忙问着郑池道,“你父皇怎么说?” 郑池把皇上的旨意说了,然后安抚着淑妃说道,“母妃您好好的养身体,您放心,儿臣不会有事的。” 淑妃想了想,说道,“既然事情发生了,不然是以静制动,你好好呆在府里,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郑池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会,才告辞离宫回四皇子府。 * 在顺天府的董启俊四人脸色非常的憔悴,顺天府的牢房里老鼠,蟑螂满地跑,还有虱子,他们四人从小锦衣玉食的何曾吃过这种苦? 一晚上看着那老鼠跑来跑去的,又是被虱子咬得痒得不行,四个人一晚上就没有合过眼。 一叫,旁边的人就是凶神恶煞地朝四人吼。 四个人是只能咬住唇,抱在了一起相互给彼此壮个胆。 想叫还不敢叫出声来。 这饭菜更是咽不下去,四人也没吃。 四人更是饿得前胸贴着后背。 过了午后没有多久,四人就被叫了出去,董启俊四人只当是要放他们出去,欢喜若狂,不料却是只是带到一间堆满了刑具的房间。 那些刑具冷冰冰的,很是狰狞。 几个府衙送他们进了房,就退了出去。 “我们可是官宦子弟,可是有官衔在身的,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想要对我们用刑吗?我见杜大人!”董启俊扭头喝道,可几顿没吃,这没有多少的气势。 “杜大人?杜大人可没有时间见你们。”外面的出来府衙的声音,这个时候,去是处理燕回楼那边的事了。 “就是杜大人想要问问你们,你们诬告观月楼,是不是受人指使?”房里有五人站背光之处,董启俊四人看不太清楚他们的相貌,站在前面身穿灰蓝衣裳的人说道,声音却很是冷硬。 “没有,我们哪里受人指使了?”董启俊绷直了脸,说出去是四殿下指使的?那四殿下还不是宰了他们? 这一口咬定没人指使,反正人是在观月楼出的事,告观月楼是理所当然! 倒是没有对四人用刑。 “是吗?”那人反问了一句。 “你,快放我们走!”陈四公子有不好的预感,忙道。 “用刑!” “你敢!你敢对我们用刑!”董启俊几乎跳了起来,“我姑姑是当今的淑妃娘娘,皇上是我姑父,你们敢,你们敢伤我一根汗毛!……。” 却是没有人理会他们,另外四人从那人身后走了出来,一人对付一个,很轻松地攥住了董启俊四人,然后四个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跟头发一样细的针来,朝着董启俊四人的手指头就扎了进去。 “啊!”董启俊四人痛得浑身冒冷汗,哇哇地哀叫。 一番下来,董启俊四个人痛得全身汗水淋漓,腿肚子打哆嗦,却依旧是咬紧了牙关没松口。 蓝衣人见如此,只好停住了用刑,唤了人进来送了他们回牢房。 一个长相刚正的府衙领了五人往外走,出了顺天府其中四人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暗处。 蓝衣人走到了顺天府的对面,然后转了个弯,朝停在巷子口暮色里的马车走了过去。 “世子,蓝衣回来了。”坐在车辕上的松木一见走过来的人,忙扭头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撩开了车帘。 蓝衣轻轻一掠上了马车,对坐在里面的苏斐躬身回道,“他们是一口咬定没有人指使。”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斐淡淡地罢手,这结果是意料之中,他只是暂时先给他们几人一点苦头吃罢了。 蓝衣点了点头,下了马车,很快消失不见。 “世子,天黑了,是回国公府吗?”松木一边驾着马车出了小巷子往前走,扭头问了一句。 天际弯月如钩,苏斐轻缓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先不回,去李宅。” ╮(╯_╰)╭明天一定早点更,晚上七点前更新,一万字,干巴爹!~~~~(>_ 第三十一章 亲事定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亲事定 挂在树梢的新月如钩,夜空上布满了闪烁的星星,对于苏斐晚上这种突然的来访,清宁已经不奇怪了,她只是担心被母亲知道了,母亲会担心…… 于是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里用茶招待他。 “不忙吗?”虽事情是刑部与顺天府在负责,可涉及到四皇子,他该是忙的吧!清宁是这么想的。 苏斐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接了她递过去的茶,放在了桌上,嘴边的笑容带了显然的担忧,目光落在清宁的脸上似是一丝都不想错过她的表情,透亮的眸光里闪烁着隐隐的忧心,“你,还好吗?” 他明白眼前的她对侯府并无多大的依恋,可是被自家的家人放弃,被亲人给赶出家门,她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少女,能承受得了吗?她心里多少难过的吧? 虽然他自己没有被国公府里的人所遗弃,可是这么多年来,其实也是被遗弃差不多了,其实他只不过就是挂着齐国公府世子的名号,住在国公府罢了。 别人是说亲人之间也是亲疏有别。 于他,从来都是疏的。 清宁想了下,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与侯府脱离了关系,点头,脸上带了一抹明媚的笑容,“挺好的。” 说完,觉得自己又说得有些简单而又疏离了,于是又加了一句,“苏斐,谢谢你特意来看我。” 自己活了两世,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更何况,是那样所谓的亲人! 苏斐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上并没有不悦或是伤心,目光也没有一点的难过,反之还有灼灼发亮散发着欣喜的光芒。 苏斐嘴角弯了起来,勾了一抹很淡却是很温暖的笑,“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不管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在她的身边。不管她想做什么事情,他都会支持。 因为有了她的存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不是那么的单调而寂寥,他的生命也是因为她而变得多彩多姿,第一次对未来的有了如此强烈的期盼,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感觉,要给她一个尽情翱翔飞洒的天空。 “不会,我很高兴,你能来。”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带了甜蜜的花香,初夏的晚风很是凉爽,清宁脸上的笑容真挚,她从心底里高。 她的心里很明白,苏斐他来,是真的担心自己,是真的担心自己会难过。有什么比一颗真心更可贵? 前世,她与宋子逸青梅竹马,后来成亲也是相敬如宾,后来到死了才明白过来,他娶她不过因为那是赐婚,他没有办法,若是有办法能退亲,宋子逸前世会娶她吗? 不会! 上一世,自己的母亲背负了红杏出墙淫妇的骂名而死,自己是母亲的女儿,宋子逸他娶自己不过是不得已。 可是眼前清冷绝艳的苏斐,如青山一般的沉静而挺拔,他总是从细微之处,默默地帮着自己。 似乎不管是她做出了什么事情,不管她背负了什么样的名声,他都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而她自己的心,也是如此相信他的! “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苏斐看着清宁,目光璀璨,比一旁的灯火还要明亮,似是能够照亮整个屋子。 灯光下的清宁,脸色如是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泽,表情安祥而又宁静,嘴角带了着嫣然的笑容,一双眸子盈盈如秋水,认真地对视着苏斐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嗯,我们都会好的。” 苏斐有些激动,昨日他就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亲近,不若以前那般保持了距离,以前的清宁,就算是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他也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可是从昨日开始,她就撤去了那股心房。 为什么呢?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突然改变了呢? 苏斐想着,很快就把疑惑压到了心底,不管是如何,她又往自己的方向走了一大步子不是吗? 苏斐心情很激动地站了起来,伸出手,拉了清宁起身。 清宁微愣了下,也没有拒绝,站了起来。 苏斐伸手轻轻地拥住了清宁,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苏斐满足地呼了一口气,他似是从来没有如此的幸福与快乐过。 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舒服而令人安心,自己如是稀世珍宝一般被他抱在了怀中。耳边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还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衣服下紧致的肌理以及散发出来的炙热气息,清宁安静地靠在他的胸前,过了会缓缓伸出了手,环住了他的腰。 苏斐身姿微微一颤绷直了身体,搂住清宁的手紧了紧,好一会才说道,“清宁,等昨日那案子定了后,我请皇上给我们赐婚,好不好?” 声音带了一丝忐忑。 他是能感觉到清宁的改变,也能感觉到对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却是有一丝不确定她是不是会答应自己,他不确定她会不会答应与自己相守一生。 敞开了心怀待自己是一回事,至于成亲,这是一辈子的事,她会不会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毕竟她年纪还小,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又刚刚与侯府断绝了关系,她这个时候恐怕最想要做的,就是陪她母亲的吧?如她以前说的,她这一辈子最想做的就是与她母亲简单快乐地一起生活。 清宁放开了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苏斐。 她,这是不答应的意思吗?苏斐微微地一怔,眼眸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透出了一丝难过的味道。 是啊,自己太着急了,她想陪着李夫人,那就陪着吧,自己等着就是了,她的心这才往自己靠了一步,自己又何必要想奢求更多呢?如此想着,苏斐的心又恢复了过来,眼眸里黯淡瞬间又褪了下去,只是一刹那整个人就又是恢复了往日的矜贵清雅。 清宁的眼眸依旧是如秋水一般的清澈,透亮,他怎么能感觉不到他微微的变化?因为珍惜在乎自己,所以才会如此忐忑!清宁仰头,笑颜缓缓地如花一般绽开,点头,“好,就如你说的这般做吧!”他的情意,自己看得清楚,自己正巧也喜欢他,既然是两情相悦,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再回避。 苏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那一抹黯淡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倏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清宁,目光一下似是被点亮了一般,亮如星辰,伸手一把抓住了清宁的肩膀,眼里带着不敢置信,确认问道,“你,你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想不到疏淡,沉稳的苏斐也有如此惊讶的时候,清宁不禁笑了起来,“我说,好,就如你说的那般去做。” “真的吗?”苏斐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出了胸膛,“你答应了?” “嗯。”清宁莞笑着点头,“我答应了。” 前世的他太过孤苦,这一世她多少从他那了解了一些,这个清艳绝伦的男子,有着高贵的家世,有着惊艳无双的容颜,有着惊才的才华,可是他祖母父亲对他漠不关心,继母巴不得他死。 他是一直孤寂,独自一人看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虽是有皇上的圣宠,可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能分给他的温暖,能有多少? 而且,帝王的宠爱,伴随而来的还会不少的嫉妒与算计。 这一路,这其中的艰辛,只怕——只有苏斐他自己心里明白! 有多少的心酸,也只有他苏斐自己清楚。 “真的?”苏斐目光灼灼地看着清宁,再次问道。 “嗯。”清宁点头。 “你掐我一下,我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苏斐伸手握了清宁的手,往他那张把倾城的脸放去。 指端传来细腻光滑的触觉,这样的苏斐不再是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苏斐,不再是身上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苏斐,这样的苏斐多了一抹孩子般的可爱,清宁笑了起来,扬了扬眉头,“那你就当是做梦吧!” “不!这不是梦,是你亲口答应了的,可是不许反悔。”说着,苏斐轻笑着,脸上闪着兴奋而激动的神情,伸手一把抱住了清宁,“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嘘。”清宁伸出食指压在他的唇瓣上,扭头透过了窗口往院子里看去,“嘘,若是被人听到了就不好,要是母亲知道我的闺房里半夜来了男子,那不得打死我!” 他的清宁就是如此好,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给他惊喜,苏斐依言放了清宁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清宁,如墨的眸子,熠熠生辉似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唇上的手指,带着微凉,苏斐情不自禁地微启唇,伸了舌头出来添了一下,然后含住住了清宁如葱如玉一般的手指。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传到了心脏,然后往周身散发而去,清宁轰的一下脸红了起来,就是耳根都带了绯色,转过了头,瞪了苏斐一眼,“你快放开!” 青丝如瀑,娇红如花朵一般的脸颊,明丽的眉眼,清宁这一眼却如是含羞带嗔,苏斐如墨一般的眼眸愈发浓郁了起来,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唇没有放开。 如此亲密的接触,清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脸更是红得如夏天的晚霞一般瑰丽,面前的苏斐脸上闪烁着欢喜,乌黑的眼睛在迷离的灯火映照下如是最为浓烈的墨汁,化都化不开,在他欣喜的表情,璀璨的目光之下,清宁也不忍心说他,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平了自己的声音慢慢地说道,“苏斐,你先放开我。” “好。”苏斐眼角眉梢都流淌着笑,很是听话地松开了清宁手指头,却是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庞,认真地凝视着清宁的眼睛,说道,“谢谢你。” 清宁能从他清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苏斐低头。 清宁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袖。 唇,轻轻地落在了清宁的额头。 清宁觉得心如春风拂过,宁静而安详,自己仿若是被他捧在手心的珍宝。 “谢谢你。”苏斐轻轻地搂住了清宁,下巴抵在了清宁的肩窝。谢谢老天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谢谢她,答应与自己相守一生。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良久,清宁才轻声说道。 “嗯,这个……。”苏斐把垂在腰间的荷包拿了出来,从里面倒出了一块碧透的玉来,“这个本是准备昨日送给你的,不巧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就没有拿出来了,你拿着玩吧,可以请人雕琢一下,做扇坠什么的。” 小巧如拇指大小的玉,莹润如春水。 “好。”想来是昨日端午节他想要送自己的,清宁很高兴地伸手接了,暖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可以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这过节,送礼,一来一往,礼尚往来是应当的。 “你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礼物了。”她点头应了他们的亲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礼物吗?苏斐目光潋滟,不舍地说道,“那我走了。” “嗯,你小心点。”清宁点头。 苏斐点头凝视了清宁片刻,然后转身从窗口掠了出去。 望着消失在窗口矫健的步伐,清宁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柔软,温暖,似还带着他的气息。 “小姐。” 茶梅与忍冬从外面走了进来,忍冬一向无波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喜悦。 茶梅看着清宁还带着绯色瑰丽的脸庞,有些担心苏世子这样夜探小姐的闺房,若是被人看到了,就会毁了小姐的闺誉啊! 清宁给了茶梅一个放心的眼色,自当是没有看到忍冬的神情,说道,“夜深了,准备睡吧。” 有了清宁给的眼色,茶梅的担忧也去了,她相信自家小姐有分寸,不会出什么事的,于是与忍冬两人一起去铺床。 伺候了清宁躺下了,放下了帐幔,茶梅留了一盏角灯在角落,与忍冬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茶梅睡在外间值夜,忍冬回房歇息。 清宁是睡在床上睁开了眼眸,嘴角弯了起来,呢喃了一句,“这苏斐……。” 苏斐带了雀跃的心情回了国公府,松木与柏木等人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雀跃,他们虽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却知道这件事与沈小姐有关。 苏斐书房的灯亮一直亮到了快天亮才熄灭,虽是小睡了一会,苏斐也是睡得很是香甜,到点就直接醒来了,梳洗了一番,迎着清晨的微风精神抖擞地上朝。 **** 夏初的空气中已经透了夏天的热气。 因端午节那日发生了事情,所以顾皇后在端午节过后,又是过了两日才召见了孙氏。 孙氏这回进宫没了上回进宫那般积极,神色淡淡地与顾皇后说了孙玉雪的事情。 顾皇后没有想到孙氏进宫依然还是为了苏斐的亲事,神色也很淡,“这孙小姐家世,相貌倒都是难得的上上之选,然,皇上说了,苏斐的亲事,苏斐的妻子人选,皇上他会亲自挑选,所以,国公夫人只怕是要失望了。” 孙氏心里一喜,面上却是敬重地说道,“是臣妇的不是,叨扰娘娘您了。” “什么叨扰。这端午节也过了,本宫也清闲了。”顾皇后说笑了一句。 “哎,臣妇是奉了娘家母亲的命,不得不来叨扰娘娘您。”孙氏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 顾皇后闻言,问了一句,“孙老夫人不是清修十多年了?已经出关了吗?她身子骨可好?” “谢娘娘关心,母亲她身子硬朗着呢,她也是关心孙辈们。”孙氏妩媚一笑,随即看向顾皇后认真地说道,“其实臣妇是真心喜欢沈家那丫头,国公府也是真的不需要媳妇来锦上添花,这丫头命也够坎坷的,父母和离,前两日,又与侯府断绝了关系,真是从心底里让人心疼……” 闻言,顾皇后脸色也沉了沉,这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那丫头,与芸娘…… 顾皇后对李芸娘的照拂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这沈清宁又与侯府断绝了关系,皇上虽是说要自己做主,可是皇后娘娘与皇上是少年夫妻,一路腥风血雨走过来的。 皇上对皇后很是敬重,加上皇后膝下又无儿无女的,皇上对皇后就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所以,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应该是有用的。 孙氏一想,叹了一口气,“既是她与我国公府无缘,也是希望将来她能找个好人家,和和美美地过下半辈子。” 孙氏是真是假,顾皇后岂能看不出来,于是乎淡淡地说来一句,“希望如此吧。” 不想继续说下去。 孙氏察言观色,也不再说下去,撇开了话题,说了一会儿就告辞出宫。 ※※※※※ 孙氏打什么主意,清宁自是不知道。 她与李芸娘在家高兴地接待着黄巧衣与黄夫人连氏母女。 连氏虽是个性情开朗的,一见就让人心生好感,前已经见过一面了,李芸娘很是喜欢她。 可是现在,李芸娘也把不住,女儿如今是与侯府断绝了关系的,虽然外面的传言是一边倒地斥责侯府,但是她心里也明白,这高门大户官宦之家的夫人,自是不会想要女儿与自己的女儿来往的 “夫人,粗茶一杯,招待不周,不要介意。”于是李芸娘就带了几分的客气,婉笑着把茶杯往黄夫人前推了推。 黄夫人端了茶杯,抿了一口,“是今年的雨前茶,夫人,你是太客气了。” 说着爽朗地哈哈一笑,伸手指着黄巧衣,“我家这顽皮的,被她父兄宠得无法无天的,我被缠得没法。自那日端午节后就说要过来,可是我又不知道你们方便不方便,毕竟,最近府上这几日事情发生得多,我说是过两日再过来,可她非不依。” 连氏说得真诚,目光也坦然磊落。 在如此的情况之下,黄夫人毫不芥蒂,李芸娘很是感动,眼眸里就带了几分湿意,“夫人你言重了,我们自是十分欢迎的。” 自己的女儿能有个真心相待的手帕交,李芸娘自然是很高兴的。 “我也不会绕弯子。”连氏看了眼清宁,对李芸娘说道,“我看人行事从来就不会顾及别人的闲话的,我这丫头是十分的鲁莽,可不是如清宁这般,生得是乖巧招人喜欢,夫人你若是不介意,就让她经常去我家玩玩,也让我家这泼猴也能跟着学学,能安静安静。” “母亲!”黄巧衣闻言,脸色一红,跺脚,“母亲,女儿哪有。” “哈哈哈,瞧瞧。”连氏哈哈大笑。 李芸娘伸手楼住了黄巧衣,“这般心地善良的姑娘,我喜欢。” 清宁也抿了嘴笑。 “好了,你们姑娘家去说话去,我们说说话。”连氏对清宁与黄巧衣说道。 清宁点头,与黄巧衣行了礼,离开去了清宁的院子里说话。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夫人你也别担心,会好的。”等清宁与黄巧衣走了,连氏拍着李芸娘手,安慰说道。 “哎,我是担心那丫头的亲事。”李芸娘脸色担忧地说道,“她前是退过亲,又是跟我一起住,现在又是与侯府脱了关系,虽说是有皇上自主择婿的圣旨,可,这丫头以后没了娘家依靠,就如同是无根的浮萍,这以后……” “你也别太担心。”连氏看得比较开,“这平民百姓还不是照样过日子,更何况夫人你也是有些家底的,难道还怕小姐找不到一门好亲事吗?” “说的也是。”李芸娘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忧色依旧、 “这路是人走出来的,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连氏拍着李芸娘的手,说道,“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就让我家老爷子帮着注意点,他在兵部,手下也很多,这都是从军营里闯荡出来的,这眼光也不如这世家子弟那般狭隘。就是那家世可能就不会如世家子那般好,可是这人吗,我一定让我家老爷子好好挑。” 李芸娘顿时眼前一亮,“这家世倒是其次,主要是人品好,就好。” “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帮着好好参详参详,这不是好的,定然不会带到你的面前来。”连氏连连点头。 “如此就麻烦夫人你多费心了。”李芸娘笑道。她们母女终究来往的人有限,如今更是,她们母女没了依仗,免不得有人会见财起意。 这黄大人任职在兵部,这手下的男儿聚多,连氏性格如此光明磊落,听闻黄大人是个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的汉子,定能挑个性格人品好的出来! “先是别这么说,等事情有了眉目,到时候你再谢我这杯媒人酒。”连氏哈哈地笑,叹道,“我们当娘的也就希望能盼着儿女能找个好归宿,能康顺一生。” “可不是。”李芸娘点头,“你家姑娘可是定了亲没?” 连氏笑着点了点头,“虽说是还没有定,不过也快了。” “是哪家的公子?”李芸娘高兴地一笑,忙问道。 …… “我跟我表哥特意说了,让他特别注意观月楼那边的安全。”九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连城是黄巧衣的表哥。 “谢谢你。”清宁道谢。 “不用客气,我也就动动嘴皮子。”黄巧衣挥了下手,然后脸跨了下去,皱着眉头与清宁诉苦,“等过阵子,我就不能出来看你了,你要经常过去找我玩。” “怎么了?”清宁随口随了她的话反问了一句,随即瞪大了眼睛,道,“你定亲了?” 黄巧衣耷拉着肩,“还没。” 说着就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上,“不过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 “是谁?”清宁想了想,前世,黄巧衣似是嫁给了贺家的人,贺家不是大家族,也不是勋贵,所以她没有多少的印象,隐约记得是个武将。 “贺承瑞。”黄巧衣道。 果然是贺家。 “你认识吗?”清宁笑着问道。 “认识的,见过几面,他以前在我父亲手下任职,现在在九城兵马司的东城当副指挥使,不过我瞧得他一脸硬邦邦的,就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我父亲母亲非说他人品不错,又说他的家世简单,我嫁了过去不会受委屈。” “嗯?怎么说?”清宁问道,连氏如此爽朗的人,自会为女儿选一门好亲事。 “他是家里的次子,家里就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孩子,他们父母非常的恩爱,家里没有什么小妾什么的,我父亲母亲说他家风正。”黄巧衣说着,脸上也带了笑容。 “嗯,听起来也不错的。”清宁点头,“我看啊,他定是外冷内热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取笑我。”黄巧衣伸手就挠清宁的咯吱窝。 “哈哈哈。”两人顿时闹成了一团。 吃了午饭,又说了会话,黄巧衣才与连氏告辞。 **** 孙氏是进了宫,尽了自己的力了。 孙玉雪知道了,没得又是砸盘子摔碗闹了起来。 “玉雪啊,你不急啊,把身子养好了再说,这皇上没有答应你与斐儿的亲事,可是你斐表哥如今不是也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吗?你身体养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没得皇上到时候就改变了主意了呢?如今皇上正是烦着四皇子的事情呢,暂时是不会有心情来考虑你斐表哥的亲事的。你好好地听话,乖乖地养伤。”蒋氏了不得是好一番劝说。 听了蒋氏的话,孙玉雪这才安静了下来。是啊,虽然没有答应,可是斐表哥的亲事一日没有定下来,她就有希望。 于是抬头看向蒋氏说道,“母亲,那您帮我。” “嗯,娘一定帮你。”蒋氏点头。 于是蒋氏又走一趟国公府,拿出了孙老夫人出来,与孙氏说苏家与孙家的联姻,要孙氏想办法。 又拿那个老虔婆出来说事!孙氏听了就心里有些不悦,喝了一口茶,说道,“嫂子,不是我答应,我也是尽力了,斐儿的亲事,我说了不算。” “那就让国公爷跟皇上说说。”蒋氏笑着说道。 “国公爷也没用。”孙氏摇了下头,挑着眼睛看了眼蒋氏,说道,“这孙家与苏家联姻,不一定非得斐儿那孩子,嫂子,谦儿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蒋氏蹙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要玉雪嫁给谦儿?” “大嫂,谦儿这孩子是怎么样,你也是打小就看着长大的,如今国公爷正值是壮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孙氏若有深意地看了眼蒋氏,然后又是喝了口茶,优雅地抽了帕子,擦了擦嘴角,“大嫂,你回去好好想想。” 是啊,这苏斐没了生母,这国公爷正值壮年,苏斐有皇上的圣宠,可这伴君如伴虎!苏谦可是孙氏亲生的,又自小就非常得国公爷的宠爱,蒋氏脸色凝重了起来。 **** 董启俊四人在顺天府关了五六日就被放了回去,不过几日的光景,四个人瘦得皮包骨,家人几乎都认不出来。 董启俊是喝喝着要告顺天府杜大人严刑逼供他,可也是只哼哼,四个人是受了锥心的刑,可惜那银针一根根细得跟头发似的,手指头连针孔都看不到。 回去后,董启俊四人好吃好舒舒服服地歇了一晚,翌日就勾肩搭背地去了青楼。 许是在顺天府关久了,陈四公子直接在青楼女子的身上咽了气。 没几日,另外两个接二连三地出事一个在家里的园子里磕到了脑袋,另一个掉了江,两人相继送了命。 事情太过邪门,董启俊吓得门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是轮到自己,哆哆嗦嗦地躲在家里是房门都不敢出。 董家的老夫人,夫人只当是他们四人在牢里冲了什么煞星,其余三人一出事,就忙火急火燎地请了道士和尚到家里做法。 因为燕回楼搜出了那些册子,朝廷上,四皇子的势力被打压得几乎直接往下滑。 四皇子郑池最后上了奏折,自请罪责去守皇陵,于是轰动了一时的案子才落幕。 而下毒一事燕回楼与一品酥的掌柜背了黑锅,判了秋后处斩。 燕回楼被查封,然后被拍卖。 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品酥也被建安侯当机立断很快就卖了。 那地段好,新买主人重新装潢了一番,在那开了间银楼。 事情一落定,就到了五月中旬。 二十一,天气很好,夏风习习,一早皇后娘娘派了大宫女素绢到了李宅,说是许久没见李芸娘,甚是想念,特意来接清宁与李芸娘母亲进宫叙旧。 清宁与李芸娘也不敢怠慢,换了衣服上了马车随素绢入宫。 “母亲……”清宁大概是有了底,可又不知道如何与母亲说。 “怎么了?” 清宁想了想,舒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先给她透个气,“母亲,娘娘召见我们,可能是为了女儿的婚事。” “你的亲事……。”清宁点头,“前,不是国公夫人提过我与世子的亲事吗?” “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李芸娘温柔地看着清宁,想了想,说道,“我拜托了黄夫人帮你留意着,到时候,你自己好好相看着。”女儿主意大,又有有圣旨在手,她也希望女儿能自己挑个中意的。 母亲就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知道母亲会白忙一场,清宁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别说了,快到宫门口了。”李芸娘听得马车外没有什么喧哗的人声了,于是说道。 * “快起来,快起来。”顾皇后在偏殿里见了两人,等宫女给两人上了茶,顾皇后脸色温和,笑着与李芸娘说道,“有段时间没有见你了,前段端午节也没见你去江边看竞渡。” “民妇谢娘娘挂忧。”李芸娘含笑回道,语气比以往是侯夫人的时候,更加的恭敬而客气。 “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孝顺,聪慧,又机警果断。”顾皇后的目光慈爱地看清宁,夸赞了一句。 “谢娘娘谬赞。”李芸娘与清宁忙说道。 “观月楼的生意可是做了起来了,可是还有没有人来生事……。”顾皇后笑着让两人不要多礼,又问起了观月楼的生意。 李芸娘一一地回了。 清宁自是低头垂眸地看在一旁。 说笑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禀告说皇上派了人来,让清宁去见皇上。 “嗯,你去一趟。”顾皇后对清宁温和地一笑。 “娘娘,这……。”皇上见自己的女儿做什么?李芸娘不解,脸上带了一抹不放心。 “你就在这里陪本宫说会话。”顾皇后脸色的笑意更甚。 “是,娘娘。”清宁屈膝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跟那内侍退了出去。 “娘娘,清宁这孩子还小,民妇是担心她会冒犯了龙颜。”李芸娘脸色担忧。 “你放心,是好事。”皇上已是跟她透过口风的,所以今日她才特意派人接了她们母女进宫,顾皇后笑着说道。 “还请娘娘与民妇透露一二,不然民妇心里不放心。” 顾皇后含笑说道,“皇上见她,是为了她的婚事,想赐婚于她与齐国公府的苏世子。” 李芸娘惊,“苏世子?” “你也别担心。”顾皇后说道,“当初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如今皇上自也是要问过她的意思。” 李芸娘一脸的忧色,“宁儿她,怎么能配得上高贵的苏世子?”她更担心的是,那齐国公府那般高门大户,女儿会受苦。 顾皇后岂会看不出李芸娘的心思,笑着劝慰说道,“苏斐那孩子自小就进出宫廷,本宫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个不错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孩子。” “嗯,那孩子我倒是很是喜欢的,又救过宁儿,这孩子是没得挑。”李芸娘点头。 想着马车上女儿跟她说的,知女莫若母,李芸娘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声,这孩子,只怕是对人已经动了心了。 可是她担心…… 顾皇后见着李芸娘愁眉不展,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本宫看清宁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心里有数呢,你不要太担心。” 李芸娘微微点头,“希望如此。” * 皇上御书房旁的偏殿里召见的清宁,偏殿门口左右各是摆放了一排芍药,姹紫嫣红的甚是绚丽,窗户正是大开着,微风习习从窗口吹进来,透过窗口能看到外面茂密的枝桠。 多宝阁,以及是临窗的炕桌上还有没有下完的棋局,七彩琉璃八宝屏风,米黄色的步幔把内室隔了开来,与之凝重而严肃的御书房相比,偏殿里多了几分温馨与生气。 皇上正是坐在炕桌上,喝着茶 清宁走了过去,跪地叩拜。 “平身,免礼。”皇上放下了茶盅,看向清宁微微抬手。 “谢皇上。”清宁站了起来,恭顺地站着。 面前的少女容颜如春花瑰丽,微微颔首,腰肢却是站得笔直,端正之中透着华贵,皇上眼眸闪过一丝笑容,说道,“沈氏清宁,朕当日许你自主择婿,朕今日就作为一个长辈问你,与苏斐的亲事,你可是愿意?” 说完,皇上又加了一句,“朕当日许你自主择婿,所以,你且认真问问你自己的心,再回答。” “民女愿意。”清宁微垂了眼眸,回道。 “苏斐说娶你,只因是你,不为其他,所以,朕也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为了名利地位还是权势,富贵……又或许是为了当初宋世子的原因,而想找一个身份地位更高的。”皇上问这句的时候,声音里透了自然而然的君王之威。 皇上这一番话很是尖锐,但是清宁却从他的话里还有威严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他对苏斐的关心,对苏斐真正的关心。 真正从心里关心着苏斐。 清宁抬眸看向皇上,“因为是他,是他苏斐。” 不为其他,只因为苏斐这个人! 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坚定与认真。 眼前的少女,眼神清澈如溪水,她的话是发自内心,皇上缓缓地笑了起来,扭头,“好了,出来吧。” 苏斐带着灿烂的笑容,缓缓从内室走了出来。 步履优雅,风华潋滟,矜贵如月。 清宁嘴角微弯,笑容漫到了眼角眉梢。 皇上瞪了眼苏斐,“你这臭小子,还生怕是朕刁难了她。” “皇上英明。”苏斐忙道。 一个清雅昳丽,一个明丽秀雅。 好一对璧人!皇上呵呵笑了起来,目露和蔼,满意地看着两人扬声道,“苏斐,沈清宁接旨。” 苏斐与清宁相视一笑,跪地,“微臣/民女接旨。” \(^o^)/~定亲了 第三十二章 吐血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吐血 等皇上颁诵了赐婚的圣旨,苏斐与清宁恭敬地磕头谢恩…… “快起来吧。”皇上笑着抬了抬手,“成亲的日子,朕会让钦天监算好,也会即刻安排人去国公府颁发圣旨,至于李夫人人如今是在凤仪宫,小李子……。” “奴才在。”小李子忙是从外面应声而进。 皇上让贴身内侍罗海去拿早已拟好的圣旨让罗海给了小李子,吩咐了小李子等会过去凤仪宫并是传旨。 “谢主隆恩。”苏斐与清宁屈膝又是一礼。 皇上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笑着看了看两人,就是让两人先退了下去。 看着两人相携远走的背影。 皇上目光里带着喜悦,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慨琳琅留下的血脉,他一路照拂着,如今也长大成人要成亲了。 想着皇上的眼底闪了一抹忧伤来,心里隐隐作痛,捂着嘴,低咳了几声。 “皇上,要不要传太医?”罗海拿了圣旨过来,见如此忙把圣旨递给了一旁等着的小李子,然后上前轻轻给皇上顺了顺气,又是倒了一杯茶。 “不用了。”皇上摆摆手,就着罗海的手喝了两口茶,“这孩子,当初进宫来,也就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一晃啊,都要成亲了,朕也老了。” “皇上,您正值春秋鼎盛呢。”罗海把茶放在了一旁,轻轻地给皇上抚着背心,顺气。 “你等会派人去国公府宣旨,还有让人去钦天监一趟,把他们两个的生辰八字送过去,让钦天监那帮老头子给算个好日子。”此刻的皇上没有惯常的威严,一脸的慈爱温和,如同一个真心真意为晚辈操心的普通长辈,“朕记得那丫头,明年及笄,这婚事最好是定在明年……” “是,皇上,奴才等会就去安排人去国公府宣旨,钦天监等会奴才亲自走一趟。”罗海低声回答。 “嗯,你去安排吧。”皇上低低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未完的棋局上,手指执起了一颗黑子却是没有放下去,只是在指间摩挲把玩着。 自己的身体他心里最是有数,已经是越来越弱了。 希望那孩子有那丫头的陪伴,将来夫妻恩爱,美满一生,如此,他也算是不负琳琅所托! “奴才遵旨。”罗海低头应了,退到了外面吩咐了两个内侍进来伺候皇上,然后又吩咐人国公府,安排妥当了才动身往钦天监。 苏斐与清宁退了出去,走了一小段路,苏斐这才拉了清宁入了一僻静的小路,转身,拉着清宁的双手,低头凝视着清宁,眼里的笑容璀璨如星,心里的千言万语化成了两个字,“宁儿。” 刚才在皇上面前的沉稳内敛全然不见,脸上的快乐,高兴。激动完完全全地表露无遗。 清宁任凭他抓着自己的手,嗔了一句,“这里可是皇宫,若是被人看到了,可是不好。” 刚在皇上那还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这会就原形毕露了,清宁不禁笑出了声来。 心里也很高兴,这样的苏斐,让她很喜欢。 这样的苏斐,不是人前那个尽善尽美性情疏淡的苏斐,这样与一个众人眼里完全不一样的苏斐,没有保留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清宁心里欢喜,这样的他,只有她,只有她沈清宁一人独有,只属于她所有。 “胆小鬼!”苏斐心情很好,情不自禁地不禁捏了捏清宁的鼻子,戏谑了一句。 “我哪有。”清宁瞪眼,一说完又羞红了脸。虽然刚才他们名分已定,自己否认自己不胆小,那不就是表示喜欢与他在这里私会? “油嘴滑舌!”清宁红着脸,嗔了一句。 如此娇嗔可人的清宁,让苏斐心神荡漾,握着她的手,缓缓地收紧,眸光加深,随即叹了一口气,“真是恨不得马上就把你娶回去,可还得等一段时间。” 最快也得等她明年三月及笄之后才能大婚。 就算是一及笄就马上大婚,那也是要等十个月。 十个月啊! 这可真是漫长的等待! “我可是还觉得快呢,我想多陪陪母亲。”清宁哼了一句。这才几个月,他就等不住? “我知道。”苏斐低头额头抵在清宁的额头,呢喃说道,“等以后我们成亲了,你可以经常回去陪陪她,我也会很孝敬她的。” 孝敬一如自己的母亲。 一缕发丝垂落了下来与清宁的乌发交缠在一起随风飘舞。 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把清宁完数包裹在里面。 炙热,而亲昵,清宁的脸慢慢地漫上了瑰丽的红霞,微微应了一声,“嗯。” “皇上本是想要让皇后娘娘收你做义女的,可是我回绝了。”苏斐淡声道,“有了高贵的身份,你进国公府,我怕你会受到更多的算计。”不止是国公府内,还有外面的算计。 “嗯,我明白。”清宁点头。皇后膝下没有子女,收了自己为义女,一个国公府再加上皇后,到时候势必成为风浪之尖,到时候自己就会成为几位皇子拉拢的对象,这些阴谋算计,她或许是可以应付,可是母亲呢?不能把母亲陷于危险的算计之中去。 他就是知道,他的清宁就是如此的聪明,敏锐!苏斐亲昵地蹭了蹭,微微地一笑,放开了清宁,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凤仪宫吧,小李子也该过来了。” 说完拉了她走了出去,正好见得小李子手里拿着圣旨往这边走。 苏斐收敛了神情,与清宁,带了小李子一路往凤仪宫走去。 李芸娘真的是不想皇上真的赐婚了,看了眼与自己女儿站在一起的苏斐,玉树临风,一身的华贵,如芝兰玉树一般清艳。 李芸娘扭头又是看了眼清宁,见得女儿眼里的神采,心里明白这件事宁儿这孩子定是满意的。于是李芸娘把担心压在里心底,带着笑容谢了恩。 “夫人。”苏斐恭敬地朝李芸娘行了礼。 已成了定局,更何况,对于苏斐这个人,李芸娘还是非常满意的,才华横溢,容貌俊美,一身的华贵矜雅。他是京中贵夫人心中的佳婿人选!所以李芸娘柔笑着道,“世子快快免礼。” 顾皇后见得李芸娘对苏斐这人还是非常满意的,于是也很是高兴,目光温柔地看着清宁与苏斐这一对璧人。 说了会话,李芸娘与清宁就告辞。 苏斐理所当然地送两人出宫。 “娘娘,皇上对世子可真是宠爱。”等人走了,顾皇后身边的王嬷嬷扶了她往里走,王嬷嬷是顾皇后在顾家当闺女的时候,就是伺候在身边的老人。 “他这是心里放不下孙琳琅。”顾皇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都不在这么多年了,娘娘,皇上他难道……?”王嬷嬷蹙了蹙眉头。 “嬷嬷不用这么惊讶,当年本宫都没有捏过酸吃过醋。”顾皇后淡淡地笑,目光里并无伤感。 这么多年了,皇上是没有将那孙琳琅放下。 皇宫的美人何其多,可依旧是没有人越过了孙琳琅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似乎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成了皇上心中一朵永远的白月光。 当年她都没有吃过孙琳琅的味,如今,更是没有什么了,美人?皇宫里的美人多了去。 更何况,皇上心里一直是敬重她的,至于情爱,作为一国之后,她早就看开了。 王嬷嬷细看了眼顾皇后,见她脸色并无什么难过,也放了心,但也不再继续孙琳琅这个话题,换了话题,“奴婢是觉得李夫人心里担心的也是有理,这国公府的府邸,以后沈小姐怕不是要受苦。” 顾皇后微微点头。 皇上与她提的时候,她也是不赞同的,她真心希望这对母女能过上好日子,可齐国公府的门第太高,那孙氏三番两次地进宫在自己的面前表明心意,身居六宫之首,有什么,看不透的?孙氏那点小伎俩,她不知道?孙氏无非不过是想拿捏苏斐这孩子? 这些年这孩子要不是有皇上护着…… 可是,在这皇宫里,皇上的圣宠从另个方面来说就是沾着蜜的刀。 于是,顾皇后笑了笑,道,“那丫头聪慧,苏斐那孩子也是个不会轻易让人拿捏的,会好的。” 她曾经与皇上说既是嫁到国公府,不如就给那丫头一个恩典,收做义女,给她一个高贵的身份。 皇上说他也有如此的意思,可苏斐却是婉言拒绝了,说她的身份地位,由他给。 仔细想想,苏斐这孩子无非也是为了那丫头想。有苏斐这样的爱护,她还会有什么不好的? 收做义女,会给她高贵的身份,相对的,也同样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与算计。 而自己也不愿意,把她们母女拉进来宫闱这个漩涡之中来。 ** 苏斐一路把李芸娘清宁母女送到了宫门口,这才转身。 上了马车,李芸娘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母亲。”清宁有些担心。 “回去再说。”李芸娘笑着拍了拍清宁的手。 清宁点头不再出声。 母女两人一路无话回到了李宅。 时间又是过了午饭时间,李芸娘是忙吩咐人摆饭。 吃了饭,李芸娘这才拉了清宁进了自己的房间,屏退了下人,语气凝重地问清宁说道,“宁儿,是你自己的答应的吗?若不是,是皇上的意思,你心里不愿的话,娘就去求娘娘,求皇后娘娘帮忙把这门亲给退了。”反正已经退过一次了,只要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这再退一次也没有关系! 对于如此担心自己受委屈的母亲,清宁微微垂了头,说道,“母亲,是女儿自己答应的,皇上是问过了女儿的意思,然后才下的旨。” “是真的?你莫要怕是连累了母亲,而答应的。”李芸娘还是有些不信。 “母亲,是真的。”清宁抬眸看向李芸娘,认真地点头说道,“是女儿答应的。” “世子是个好孩子,无可挑剔,可是……。”李芸娘眉头深皱。 清宁笑着趴在李芸娘的膝盖上,说道,“母亲,只要他好,女儿就一定会好好的。” “你这个傻丫头。”李芸娘抚了抚清宁的发丝,叹气了一口气,女儿都认了,自己还能反对不成?也就往好的方面看,如女儿说的,会好好的。 如此一想,李芸娘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然后脸色急切地说了起来,“那也不知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呀,等你及笄之后就差不多大婚,这才十个月的时间?” 说着李芸娘就扶了清宁一把,站了起来,“这么短的时间,这嫁妆,不知道能不能准备好呢?……” “来得及,来得及。”清宁忙把李芸娘按回了椅子,说道,“还有这么久呢,母亲,不急,慢慢准备。” “就几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这几个月你可是要好好呆在家里绣嫁妆了,还有……。”李芸娘拍了下清宁的手,笑道,“得,我得跟梅妈妈好好的商讨一番,啊,对了……。” 李芸娘拍了下脑袋,“还得派人去跟黄夫人说一声,不用麻烦她了。” “这个明日派人过去也行,不然,宁儿陪你过去也可以。”清宁笑着说道。 这赐婚的事情一出,还不立马传遍京城。 可是传开了是一回事,得谢谢人家! “嗯,虽是不用麻烦黄夫人了,可是我们还是得好好谢谢她。”人家真的是一番好意。李芸娘点头说道。 “那我等会就去写帖子,让人就送过去?”清宁问道。 “去吧!”李芸娘点头。 清宁笑着告辞回自己的院子,李芸娘则把梅妈妈叫了过来商讨嫁妆。 ** 旨意传到了国公府,孙氏开始还有些不敢置信地怔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欢天喜地地吩咐了丫头封赏了传旨的公公。 然后笑着扶着苏老夫人送回苏老夫人的院子菊苑,一边走一边说道,“母亲,那丫头我是见过好几次的,我心里是很喜欢的,这模样是没得挑,长得很是标致,那性子也好,母亲,您一定也会喜欢她的,虽说是那丫头与侯府断了关系,跟着李氏一起过,这身份是——有些低了,可她人好,我们就不挑剔了,嫁过来,还不是我们苏家的人?” “罢了,反正是皇上赐的婚,这李氏也书香门第之后,你就好好准备吧,聘礼,礼数可都得齐了,不能失了我们国公府的脸面,可要办得体体面面的,可不能让皇上捉了国公府的错去!”苏老夫人的语气很淡,并不想多谈。 “母亲,您放心,儿媳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不会让人挑一丝的错来,一定不会让人说我国公府的不是,一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世子夫人迎进来!”孙氏笑得开怀,一路保证着送了苏老夫人回了菊苑。 “你回去忙吧,我有双喜她们伺候就行了。”苏老夫人进了屋,挥手打发孙氏,“斐儿的亲事定了,谦儿与瑶儿的亲事,你也抓紧些,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是,母亲,等儿媳挑了人,定会拿来让您先过过目把把关。”孙氏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屈膝。 苏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嗯。” 孙氏笑容满面地出了菊苑。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孙氏真想仰天长笑三声。 怎么就真的给那臭小子与那丫头赐婚了?真是天如她的愿啊! 孙氏抿着笑,脚步生风地往自己的院子走。 心里琢磨了一番,就只当是自己的在皇后娘娘面前说的话起了作用,并没有怀疑什么,既是赐了婚,那就把礼都过了,把事情板上钉钉钉好了,这丫头前面也是皇后娘娘赐婚的,可到头宜安郡主横插一脚,退了一次。 有前车之鉴在,这一次,决不能出一点的差错,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让这门亲事退了! 沈清宁,这丫头,自己可是瞧好了的。 没有过硬的家世,如今更与侯府没了关系,那脾气又是那般的厉害,想来眼里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 臭小子,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回了自己院子,孙氏随即便是找了身边的妈妈过来,讨论着这聘礼等事情! ** 皇上怎么突然会赐婚苏世子与沈清宁? 前英雄救美的事情不是已经过了吗? 这沈清宁如今可是与侯府都断了关系的! 偏偏怎么是她? 皇上赐婚苏斐与沈清宁的事,立即传了开来,京城的勋贵如是炸开了锅,全都哗然。 裴氏听得消息,膛目结舌地呆愣了半响,腾地站了起来,拔腿就往陶然居走。沈清韵也震惊地跟了上去。 裴氏进了陶然居,等不及老公人让丫头请她进去就匆匆进了屋,大声道,“母亲,母亲,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给宁丫头与苏世子赐婚了!” “你,你说什么……?皇上给谁赐婚了?”老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有些呼吸不畅,激烈地咳了起来。 “二婶,怎么可能?”沈清雨目定口呆地看着裴氏,手里的茶盅就失手就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林妈妈愣了下,听得老夫人咳得厉害,忙是回神,给老夫人顺气,“老夫人,您怎么了?” “祖母,是皇上给大姐姐和苏世子赐婚了。”沈清韵说道,一路初时的震惊已经消了下去,如今沈清韵的心是雀跃的,大姐姐成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那自己……自己就可以近水楼先得月,嫁给了苏二公子!那自己就不用被舅母给威胁了!浩表哥那个废人!哼,谁愿意谁嫁去! 老夫人的咳嗽,一心是沉浸在自己喜滋滋的美梦里沈清韵没有注意到。 “祖母,您怎么了?”沈清雨回过神来,忙是扶住了老夫人。 “老夫人,喝口茶。”林妈妈端了茶送到了老夫人的嘴边。 老夫人一下把林妈妈手拂开,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看着裴氏问道,“你说的什么话?那丫头是我沈家被赶出去的人,如今就是跟了李芸娘那贱人一起,是个平民老百姓,皇上,皇上怎么会给她与苏世子赐婚?简直是胡言乱语!” “母亲,是真的,外面都传开了,皇上已经派了人去了国公府传了圣旨,至于李氏那没有派人传旨,可是近日一早她们母女就被接近了宫里,这是真真切切的事情,儿媳没有胡言乱语!”裴氏说道。 “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老夫人依然不相信,转头看向翠珍吩咐说道,“你亲自去打听一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她还就不信了,皇上会给那丫头赐婚苏世子? 定是有人散播谣言! 裴氏不禁叹气。 老夫人这是不敢相信了,竟是被自己赶出去的人,得了这么好的亲事!老夫人前就一心想要撮合了这门亲事,这眼见没了希望,宁丫头又惹出了事情出来,这才狠心把她赶出了侯府。 如今,这要老夫人如何相信这事情? 沈清雨站在老夫人的身后,抿着嘴怔怔地站着,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心里是相信二婶裴氏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 她都不是侯府的大小姐了,皇上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把她赐婚给了苏世子? 老夫人沉着脸,嘴巴几乎抿成了一条线,浑浊的目光此刻阴沉沉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了手里的佛珠。 裴氏与沈清雨,沈清韵见老夫人如此,都没敢开口说话。 一时,屋里安静得似是落针可闻。 很快,翠香就返回来了。 脸色凝重地朝老夫人点了点头 老夫人眉头皱得死紧,“可是打听清楚了?” 翠香小心回道,“是的,奴婢都打听清楚了,皇上确实是派人传旨到了国公府,给清宁小姐与苏世子赐婚了。” 说完,翠香便是低下头。 老夫人只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伸手揉了下,然后才抬头看向裴氏,“你可是听到什么风声没有?皇上为何会给那丫头赐婚?那丫头怎么就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裴氏想了想,回道,“母亲,您是知道的皇后对李氏一向很是照顾,莫不是,是皇后娘娘说动的皇上?” “一定是那贱人,是了,一定是她!是她离间宁丫头与侯府的关系,一定是这样!那贱人,真是不安好心,出了侯府,还如此兴风作浪!……”这么好的亲事!可是如今宁丫头与侯府又是断绝了关系,那文书还是自己的写的,还盖了印鉴,按了手印的!齐国公府啊!……老夫人想着只觉脑袋嗡嗡地作响。 是李芸娘的报复吗? 还是那丫头自己想要为母亲报仇?因为曾经,自己给李芸娘送了三尺白绫,差点把李芸娘给勒死。 是了,一定是她们母女对侯府生有了怨恨,恨自己,所以如此报复自己! 她这是生生要断了侯府的攀上齐国公府的机会! “呜呜,大姐姐,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沈清韵清脆的声音有些如蜜蜂嗡嗡地作响,“祖母,不如我们去把大姐姐接回来吧……” 接回来? 那死丫头,是她自己提出要断绝的文书,走得那般干净利索,走的时候,还在大门口惺惺作态,不忘让侯府背上一个狠心抛弃亲生骨肉的名声! 当初她提要与国公府结亲的时候,那丫头可是拒绝得那般干脆,这才过了几天,皇上就给她与苏世子赐婚了! 这死丫头,定然是早就知道了的吧! 自己说不认她是沈家女的时候,难怪她一点都不留恋,还让要断绝关系的文书! 那死丫头她一定早知道,知道皇上会赐婚她与世子! 她这是故意的,故意要与侯府断绝了关系! 老夫人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 她一心想要与国公府结亲,眼看着侯府就能攀上国公府,却是自己亲手把国公府的联系给斩断了! 一股腥甜味涌上喉间,老夫人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母亲。” “祖母。” “老夫人。” 裴氏等人吓了一跳,忙围了上去。 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片。 ^_^推荐朋友的文《极品逃妃,乖乖叫夫宠文》/颜悯嘉 首推需支持 内容介绍: “谁敢嘲笑相公,本妃第一个灭掉他!”大婚之日,她一把掀开大红盖头,柳眉横竖,对着嘲笑捉弄他的人吼道。 她是号称‘鬼医神手’的一代军医,附身慕国公府跛脚庶出之女身上,未婚夫与嫡姐勾结,竟将中媚药的她送到陌生人的床上! 笑话,岂有人能算计她的时候? 治刁奴、打主母、耍嫡姐,成就了她声名狼藉的‘悍女’名号。 只是,这种彪悍女子竟是大燕最俊美最神秘的皇子心意的女子? 他身份神秘多变,权倾朝野,风华无边,居然肯弱水三千只取她一瓢! 她不满,他欢喜。她逃跑,他紧追。他强压,她反扑… 从天而降的婚约,将两人的命运相连。 第三十三章 不要脸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不要脸 老夫人这一倒下,去请太医的请太医,叫的叫,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把老夫人扶着顺势就在坑上躺下了下来,林妈妈,与裴氏又是掐人中,又是揉手,并是叫着老夫人,沈清雨,沈清韵则泪盈于睫站在一旁一脸的担心与焦急。 手忙脚乱的一顿忙乎下来,老夫人的眼睛依然是紧闭的,呼吸颇是不顺畅的样子,苍白的脸色都隐隐带着青色。 “怎么大夫还不来?”裴氏皱着眉头,额头上有了汗水,几缕头发紧紧地贴在了额角。 “二姐姐,祖母不会有事吧?”沈清韵抓住了沈清雨的手,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侯府自清宁与之断绝了关系之后,这府里的小姐少爷就重新排行了一下,都往前晋升了一个位置,沈清韵自是对于沈清雨叫大姐姐还是有些不习惯,所以就直接不冠排行,直接叫她姐姐,这会心里一急,就直接唤了她为二姐姐。 “三妹妹,你不用担心,祖母只是气急攻心,不会有事的。”沈清韵不习惯,可是沈清雨却是习惯得很,很有长姐的风范。沈清雨目光紧紧地锁在老夫人的脸上,生怕是错过一丝的表情。 她也是着急得很,为了能博得祖母的更多的疼爱,为了祖母对的话言听计从,又是为了能从祖母的手里拿到更多的好处,自己给她服用慢性上瘾的逍遥散,几个月下来,祖母已经很是依赖自己,愈发的离不开自己,老夫人这个时候,祖母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不得要到罗水月那个悍妇手下讨生活? 想想,祖母不能有事! 都怪沈清宁那个贱人,都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还要来折磨祖母!她那是交了什么好运,让皇上赐婚她与苏世子! 沈清雨眼底闪过戾气,手指不禁紧缩,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嫉妒与恨。 “姐姐!你抓痛我了。”沈清韵被她抓得发痛,低呼了一声。 沈清雨回神忙是放开了手,泪水涟涟地侧首看向沈清韵说道,“三妹妹,对不起,抓痛你吗?我担心祖母,一时没有注意。” “没事。”沈清韵抽回了手,摇了摇头。 姐妹两人目光再次担心而焦急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老夫人。”林妈妈一边掐着人中,一边焦急地唤道。 “母亲。”裴氏用帕子擦了擦老夫人的脸,摸着老夫人的脸和额头都是一片冰凉,心里就更是担心,扭头看向林妈妈一眼,“母亲的脸和额头都是冰凉冰凉的,妈妈,我们得把母亲先弄醒。” 这一口气没上来,若不好,这大夫来了,说不定就已经咽了气。 林妈妈点了点头,干脆就叫翠兰找了绣花针来,捏住了针狠狠地就扎在了老夫人的人中之处。 隐隐带了黑色的血珠一下就冒了出来。 “老夫人,老夫人?”林妈妈低低叫着老夫人。 “唔”老夫人无意识地唔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目光迷茫又空洞。 林妈妈把银针拔了下来,把针递给了翠兰,然后看着老夫人眼角就闪出了泪花,“老夫人,您终于醒了。” “母亲,您怎么样?太医马上就到了啊,您别急,要不要喝口水先缓缓神?还是先躺一会……”裴氏也是哽咽着道。 “祖母。”沈清雨与沈清韵呜呜地哭着,“您终于醒了。” 一旁的丫头妈妈也是红了眼角。 老夫人怔愣了一会儿才是缓过神来,旁边的人呜呜的哭声,老夫人的脑袋更是觉得痛得如是锤子在锤。 老夫人心里本就是一股子的怒火,见得一个个哭得跟是死了人一般,便是沉声喝道,“都别哭了,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急着哭丧啊。” “母亲,息怒,是儿媳等错了。”裴氏忙止住了声音,说着倒了一杯温茶说道,“母亲,您先喝一口茶。” “老夫人,您别动怒。”林妈妈抹了一把泪水,轻声说道。 沈清雨与沈清韵忙是止住了呜呜的哭声,红着眼睛看着老夫人,不敢再是闹出了一点的声音出来。 其余下人也都噤了声。 林妈妈微微扶了老夫人起身。 老夫人就着裴氏的手喝了一口茶,就不再喝了,让林妈妈扶了自己躺了下去。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翠珍领着背着药箱的太医匆匆走了进来。 “有劳太医。”裴氏等人忙是让开了地方。 “夫人有理了。”太医朝着裴氏抱了抱拳,然后才是走了过去,把脉枕拿了出来。 裴氏轻轻地把老夫人的衣袖拢了拢,然后把老夫人的手腕放在了脉枕之上。 太医认真地诊了脉,起身说道,“老夫人气急攻心一时厥倒了,不过老夫人的身子非常虚,得好好养上些日子,我这就给老夫人开一副温补的方子,还有,老夫人身体弱,切不可再如此刺激她了。” “太医,我家老夫人的身体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吗?奴婢看老夫人比去年清减了很多,精神也是大不如从前了。”林妈妈想了想,朝太医福了福身,说道。 太医回道,“倒是没有其他的问题,老夫人精神不如从前了,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可操劳和受刺激了。” “多谢太医。”林妈妈领了太医到一旁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那。 太医提笔很快就开了方子,然后又留了两瓶内服安神的丸药,这才告辞离开,林妈妈忙是吩咐了翠香送太医出去。 “好在是没有大问题。”裴氏大松了一口气,拿了方子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常用的药,翠兰,你快带了人去库房取了药来煎。” “是。”翠兰伸手接了方子,出了屋叫了两个小丫头去库房,很快就把药都取了回来,小厨房的炉子已经架好了,药罐是准备妥当,翠兰忙是亲自守了炉子看着火煎药。 老夫人是阖着眼睛躺在榻上,并没有说话,脸色阴沉沉的,裴氏与其余人都明白老夫人是这心里还气着呢,于是都轻轻地守在旁边,并没有人没有出声。 很快,翠香就把药煎好了端了进来。 裴氏接了药碗,吹了吹,等温度适宜了,这才亲自服侍着老夫人喝药,“母亲。” 林妈妈扶了老夫人坐了起来,并在老夫人的身后塞了一个大迎枕。 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 林妈妈忙倒了茶给老夫人漱漱口去了嘴里的药味。 裴氏把碗递给了林妈妈,然后又是拿了帕子给老夫人擦了擦嘴。 “母亲,要不要儿媳扶您进房里去床上躺一会?”裴氏低柔问道。 “不用。”虽脑袋依旧头痛欲裂,可是老夫人这个时候哪有躺的心思,瞥了眼裴氏说道。 “是,母亲,那儿媳就在这里陪着您,伺候您。”裴氏恭顺说道。 “嗯。”老夫人嗯了一声,背靠着大迎枕,目光看向沈清雨,“雨丫头,你去给我泡杯参茶来。” 既然是这样,就该是想办法把错误纠正过来。 这么好的机会,侯府怎么能就如此白白地错过? 那丫头手里有文书也好,再是怎样,她是沈家的女儿,这不可争辩的事实!她难道还想否认不成? 既是与她断绝了关系,那就再把她带回沈家就是了! 沈家养了她这么多年,怎么能白白养了她一回? 那死丫头,居然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了!巴结上了世子,想与侯府断了关系? 她休想! 这个不孝的东西! 她身为沈家的女儿,就该为沈家做出应有的贡献! 所以,她这会该是想想该怎么办! “是,祖母,雨儿这就为您去泡。”沈清雨乖巧地屈膝,然后转身朝茶水间而去。 裴氏看了眼沈清韵。 沈清韵含笑上前,坐在了老夫人的身边,温顺说道,“祖母,韵儿给您揉揉。” “好。”老夫人微眯了眼睛说道。 沈清韵伸手轻轻为老夫人揉着额角。 “老夫人刚才晕倒了,大小姐是吓得不轻,奴婢过去给她打打下手。”林妈妈看了眼老夫人憔悴的脸,想了想,说道。 “嗯,去吧,你若是看她精神不好,就不要她动手了,你泡一杯过来就是了。”老夫人张开了眼睛,脸色颇是疲惫微微点头说道。 “是,老夫人。”林妈妈颔首,往茶水间走。 出了屋子,林妈妈脸色透了凝重了起来,以前的大小姐清宁那日说的话,她是记在心上,所以这段日子来,她也是注意着现在的大小姐沈清雨,可是沈清雨给老夫人泡参茶的时候却是滴水不漏,她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她是在后宅里浸淫这么多年的人,有什么没见过,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腌渍见不得光事,她也是帮老夫人做了不少。 所以,如今的大小姐沈清雨这行事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是能说明——她有问题。 不然,泡个参茶罢了,何苦这般遮遮掩掩? 林妈妈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地靠近茶水间的门口,刚把门推开了一点,里面的谨慎十分尖着耳朵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的沈清雨就扭头看了过来,笑问道,“妈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祖母有什么其他的需要?” “老夫人担心刚大小姐吓到了,所以,让奴婢过来给您打个下手。”林妈妈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笑着说道。 “因祖母刚是晕倒了,所以茶水间丫头早就烧好了开水备着呢,这水是开的,我这都差不多已经泡好了。”沈清雨抿了下唇,把余下还没有放进去的材料从罐子里拿了出来,一一都放了进去,然后道,“希望祖母能快点好。” “有大小姐您的一片孝心,老夫人定很快就能好起来。”林妈妈看着她手里的动作恭维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个丫头也真是不长眼色,就让您一个人在这里,这若是烫着哪了,老夫人可是要心疼了。” “妈妈不用担心了,我给祖母泡茶的时候不喜人在旁边打扰,这样泡出来的参茶才好喝。”沈清雨笑了笑,把装参片等材料的罐子都一一归了原位,然后再泡好的参茶放在里托盘里,说道。 “这哪是能一样呢?这往日也就罢了,今日老夫人一倒下,大小姐您可都吓得不轻,脸都白了,大小姐您一片孝心若是伤着哪了,老夫人还不得心疼?”林妈妈忙说道。 “不会的,为了祖母,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受到一点的伤的。”沈清雨一脸孝顺的笑容,端了托盘说道,“祖母该是等急了,我们走吧。” 这些罐子里的参片等没有问题,林妈妈最近是特意查过了的,没有掉包也没有参什么东西,所以——林妈妈望了一眼那澄亮的参茶……笑着伸出手去接托盘,说道,“这种粗活还是奴婢来吧,大小姐您前面走就是了。” 沈清雨端着托盘的手往旁边微微一倾避开了林妈妈的手,“不用了,祖母的茶,我做孙女的亲力亲为自是应当。” “大小姐,您请。”林妈妈心里更是怀疑,可也是退了一步,躬身笑着让开了路。 林妈妈很是忠心老夫人,所以沈清雨并没有怀疑,也没有放在心里,端了托盘往外走。 林妈妈跟了上去,进了屋,林妈妈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沈清雨的身边,“大小姐您歇会,这茶就让奴婢端给老夫人。” 一边说一边伸手,沈清雨是没有想到她突然如此,手下意识地往自己的方向一缩。 “嗯,雨丫头你也辛苦了,让林妈妈端过来就是了。”老夫人脸上带了一抹笑,“这些粗活以前就跟你说了,让下人做就是了。” 沈清雨点头,“是。” 说着就很听话地松了手。 谁知林妈妈却是没有反应过来过来一般,托盘里没有接稳,托盘就往下掉。 “呀。”林妈妈反应了过来,忙是伸手去接。 托盘是接住了,参茶全是倒了一大半在林妈妈的手臂上。 “奴婢该死。”这参茶是用开水泡的,林妈妈被烫得直抽气,林妈妈也顾不上那么多,忙磕头认错,“是奴婢失手,老夫人,大小姐,奴婢该死。” “这大热的天,有没有被烫着了?快去请大夫来给林妈妈看看。”主仆几十年,老夫人忙道,“这参茶泼了就泼了,让雨丫头再去泡一杯就是了。” 沈清雨心里涌了一丝狐疑,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下去,忙是接了林妈妈手里的托盘与茶碗,“是啊,妈妈你烫着了没有?” “妈妈,这参茶是刚炮的,妈妈定是烫到了。”裴氏也担心地说道。 “不碍事。”林妈妈咬着牙,摇头对老夫人笑着说道,“不过是被热水给泼了下,哪里用得着请大夫,奴婢回房抹点烫伤的膏药就没事了。” “那好,你这两日就在房里好生歇着,仔细着些,若是不好,就打发了小丫头去请大夫。”老夫人忙道,“我这有翠珍她们几个,你就好好地养伤。” “都是奴婢不好,这会老夫人身边正是要奴婢在旁边伺候着的,不想却是这般不小心。”林妈妈很是内疚,歉意说道,“还让老夫人您担心奴婢,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别说这么多了,你快些回房歇着去,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好好歇两日。”老夫人罢手。 语气带了几许无力。 “妈妈,你就快些回吧,母亲这有我们呢。”裴氏忙扶住了老夫人。 “谢老夫人恩典。”林妈妈谢了恩,这才退了出去。 “孙女再去泡一杯来。”沈清雨与老夫人说道。 “嗯,去吧。”老夫人道。 林妈妈回了自己的房,换了衣服,手腕被烫红了一大片,起了几个大大的泡。 在小丫头的伺候下,上了膏药,林妈妈这才舒一口气。 “妈妈,这个我拿去洗了吧。”小丫头指了林妈妈换下的衣裳说道。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丫头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林妈妈找到了剪子出来,把被参茶泼的地方剪了下来,连着那些茶渣用一块干净的布包了起来。 老夫人病了,罗水月与沈清妍也赶到了陶然居,守在老夫人身边侍疾。 **** 林妈妈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这有问题也好,没问题也好,交给谁去办,她都不放心!这有问题就是孙女毒害祖母,这传了出去,那可是不得了! 若是没问题,让大小姐与老夫人知道了,不免就会厌弃了自己。 所以林妈妈决定自己亲自去找大夫问个明白,到下午才出了陶然居,然后从后门出了侯府。 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药铺,林妈妈先是让坐堂的大夫看了看手臂的烫伤,然后才把那布包里展了开来,对那大夫说道,“大夫,麻烦你看看,这上面的参茶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语气带了几分紧张。 那大夫看了眼林妈妈,一身蓝布衣,发髻上只带了根银簪子,虽然是穿着朴素,但是举手投足带了几分利落,目光带了精明。 大夫瞥了眼那布,看病自是阅人无数,能猜出来眼前的人大约是有钱人家的管事婆子,他心里对高门大户里的阴私之事也是知道一二的,于是心里有了底,拿了步低头细细检查了起来。 好一会,大夫才是皱了眉头跟林妈妈道,“这里面有逍遥散,这是参茶?喝了多久了?” “逍遥散是什么?”林妈妈脸色一白。 “是一种让人上瘾的慢性毒药,时间久了就会掏空了身子。” 林妈妈双手交握成拳,“若是服了,大夫会看不出来吗?”沈清雨给老夫人泡参茶几个月了,中间老夫人也是病了几次,可是太医都没有瞧出来,难道沈清雨收买了太医不成? 大夫摇了摇头,“这是慢慢渗入血脉,再是厉害的大夫也无法从脉象上是把出来。” “多谢。”林妈妈放了银子在桌上,攥住了那步脸色苍白抿着唇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扶着墙壁大口地喘着气。 沈清雨居然是真的在老夫人的参茶里做手脚。 她怎么可以如此对自己的亲祖母? 以前清宁小姐还在侯府的时候,老夫人对她比对清宁小姐还要好!她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真真是一头白眼狼! 得跟老夫人说,得快回去告诉老夫人。 林妈妈一想,忙快步朝侯府走去。 回到了侯府,已经是擦黑了,沈峰沈帧兄弟已经下衙回来了,听得老夫人病了,两兄弟就直接到了陶然居。 晚风习习,林妈妈一路回来,平复了不少。 老夫人听了清宁小姐与世子的亲事,就直接吐血晕倒了,若是知道养在自己膝下疼爱的孙女对她下毒,那—— 老夫人能不能受得住? 林妈妈很是担心,抬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正房,决定等老夫人身体好些了,再说,于是直接往后面的下人房间走去,回了自己的房。 **** 老夫人看着围着自己的儿子,儿子,孙子,孙女,想着那与苏世子定了亲的丫头,更是头痛。 在裴氏与罗水月的伺候下吃了晚饭,说了一会话就把其余的人都打发了回去,留下了沈峰与罗水月,裴氏沈帧四人下来说话。 老夫人让裴氏与罗水月扶着在了软榻上,躺坐在了下去,让下人都退了出去,抬头看向四人道,“你们应该是知道,我留下你们为何吧?” 沈峰目光一闪,低头不语。 罗水月撇嘴,怎么不知道,她都气得吐了血,这侯府还有谁不知道的?罗水月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也是当不知道,微笑着说道,“母亲,有什么话,您就直接与我们说,您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 平时可是精猴的一个人,这会却是装糊涂!老夫人瞪了一眼罗水月,目光看向沈峰与沈帧人,没好气地问道,“宁丫头的事,你们兄弟两个都知道了吧?” 沈帧脸色很是难看。 沈峰更是一脸铁青,他今日上朝,还有在衙门,人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带着奚落和幸灾乐祸。 “看来都是知道了。”老夫人脸色憔悴,目光看向沈峰与罗水月两人说道,“她到底是我沈家的血脉,这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你们两个是她的父母,还是去把接回来吧。” 沈峰皱眉。 这死老太婆,真是自己把孙女赶出了家门,断绝了关系,如今看着孙女结了好亲事,就又想把孙女认回来!这脸皮可真是太厚!罗水月看了眼老夫人,垂眸。 老夫人见两人低头不出声,继续说道,“我也是为了她着想,这国公府,若没有娘家,她还不得被人欺负死了去,莫说是主子,就是国公府里的下人,只怕也看不起她,也会给她脸色看,到底是我沈家的女儿,既是皇上的恩典,那我们也不能看着她让人欺负了去不是吗?何况,那齐国公夫人可是世子的继母,说着贤良淑德,可是这内里谁知道呢?她那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这要进了侯府,还不是会被人当抢使啊?人家见她没了依仗的娘家,会更是把她往地里踩?把她赶出了沈家,也是因为那孩子行事不知道轻重,让她长点教训,但是如今亲事定下了,这嫁妆等准备的事情可是多了去,该把她接回来了,你们是父亲,母亲,去把接回来吧!” 老夫人憔悴的脸上也是透着担心与着急,说得一番话也是言辞恳切,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女着想。 沈峰听了脸色一燥羞,红了一片,这赶出去的女儿,断绝关系的文书都给了的,这女儿一与世子被赐婚,就急匆匆地去认回来,这还不得让自己的同僚给鄙视和不屑到地? 自己还有什么脸出门? 沈峰红着脸,嗫嚅了一声,“母亲,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你是为了那丫头好,有什么不妥的?”老夫人伸手从床旁边的小几拿了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声音有些厉,“那丫头,她是不知轻重,可我们不能看着她如此下去,与苏世子定亲,是那丫头高攀,高嫁了,有侯府这个娘家做她的依仗,将来进了国公府,国公府里的人也能更加高看了她几分,结亲本是两姓之好,更何况这沈家与苏家结亲,本就是我与国公夫人早就已经通了气的,只要齐国公府不说什么,外人能说什么?” 当着儿子,儿媳的面,老夫人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白。 沈峰神色有些松动,目光里透出了光亮出来,是啊,能与齐国公府结亲,与苏家成为亲家,对侯府来说是好事啊! 可是让自己低头去接那丫头回来? 沈峰眉头又是皱了起来,“不如让管事的去接了她回侯府,与她慢慢说?” 不如是直接说想攀上齐国公,还偏要打着这么高的旗子,惺惺作态地说是为了孙女着想。真是不要脸!罗水月低垂的目光里闪过轻蔑。 老夫人看了眼沈峰,儿子的心思她岂能不明白,去跟晚辈放下腰肢,低头,这儿子是丢不起这个脸,于是看向罗水月说道,“大儿媳,你是那丫头名正言顺的母亲,峰儿衙门忙,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找个时间走一趟李宅,把那丫头去接了回来。你是与她们母女都不太熟,到时候让二儿媳陪你走一趟。” 哼,又想把拿了自己当抢使!罗水月抬眸看向老夫人,嘴角嘲讽地一笑,“母亲,您这话可是说得不对,宁丫头名正言顺的母亲李芸娘还在呢,活生生的,这件事儿媳是不能去办的,母亲与侯爷是一片好心为她着想,可是我却是万万不能去的,儿媳丢不起这个脸,宁丫头刚是与世子定亲,我就去接她回来,免不得人家会说我罗水月想攀附权贵!说我罗水月倒是没事,可是没得还会说侯府的不是,当日母亲您可是给了文书的,宁丫头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的侯府,这会又是巴巴的接她回来,这不是让外人说我侯府攀龙附凤吗?虽我是与宁丫头没有相处几日,可也是看的出来,她是个性子刚烈的,到时候,她把事情闹个天翻地覆,这丢脸的还是侯府!” 哼,自己不要脸,就自己去接去! 更何况,那丫头那般的个性,能回头? 他们这是异想天开呢! 罗水月话说得直接,老夫人燥得老脸一热,伸手指了指罗水月,嘴角张了张,气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裴氏见了,忙是伸手帮老夫人顺气,“大嫂,这话你可是说得有些过了,这宁丫头是我沈家的女儿,我沈家怎么管教女儿与外人何关?关外人什么事啊?就由着外人说去呗,反正也不会少了一块肉。” 那丫头好命得令人嫉妒,自己虽是恨不得撕碎了她,可是若是因为她,自己的女儿也能嫁到了国公府,那自己也就既往不咎了! 罗水月瞥了眼裴氏,“那弟妹你去接好了,我反正是不会去的,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我罗水月做不出来。” “我觉得大嫂说的有道理,母亲。”一旁的沈帧抬头看向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本把宁丫头赶出了侯府这事情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了,众人都说侯府的不是,如今皇上刚赐婚宁丫头与苏世子,我们这立刻就去把她认回来,确实是会让人说侯府的不是。” 见老夫人深皱了眉头,沈帧依旧是不慌不忙地说道,“母亲您也是说得对,这宁丫头是我沈家的女儿,骨子里流的是我沈家的血,这是不可否认的事,我觉得还是等这个风头过去了再说,到时候,既是能让宁丫头认祖归宗,有能与国公府结为亲家,又不会让人说侯府的不是,这不是一举三得吗?” 这是要过多久?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自己的女儿倒是可以等两年,可是,苏家的二公子可是到了适婚年纪啊?裴氏有些着急,“老爷您……。” 沈帧目光锐利地看了眼裴氏,裴氏顿时心里一颤,舌头一转立马换了话,“母亲,老爷说的有理。” 老夫人想了想,依旧是看向沈峰与罗水月两人,“还是你们走一趟吧,这等下去,不定到时候到了他们大婚后了,我沈家嫁女岂能如此随便?更何况,那是国公府。” “就这么定了,你们妯娌二人挑个日子走一趟,把人接回来。”老夫人看向罗水月与裴氏说道。 “母亲,我是不会去的,要去,就弟媳去吧。”罗水月讽笑一声,“不然,母亲您亲自走一趟也是不错的,您老人家面子大,许宁丫头就高兴地回侯府。” “你怎么与母亲说话的?”沈峰扭头怒视着罗水月。 “我这是实话实说,女儿是侯爷您亲生的,不若侯爷您亲自走一趟去接女儿。”罗水月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商量下,客客气气地下个帖子过去。”老夫人完全无视罗水月的话。 罗水月挑眉,也不当她的话是一回事,反正脚长在自己的身上。 老夫人摆手,“好了,晚了,你们都回吧。” 回了院子,进了房,洗漱了一番,挥退了丫头,裴氏一边给沈帧宽衣,一边说道,“老爷,浩林这孩子,娘家大嫂可是打着韵儿的主意,为了韵儿,得是把宁丫头接回来,这关系可是不能断。” “若是有了齐国公府这门姻亲,大哥不是有了齐国公府当靠山?宁丫头那丫头也是个厉害的,说不定,这么多年我们的功夫就会白费了。”沈帧蹙着眉头说道。 裴氏愣了下,笑着解开了他的腰带,说道,“有了这门姻亲,到时候得好处的还不是我们的儿子?” “百密难免一疏。”这么多年他们做的手脚也没有露出过马脚,可罗水月刚进门不久,而且娘家罗大人如日中天,若出了一点纰漏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付诸东流了,而且宁丫头……不简单啊,与侯府断了关系正好! 沈帧顿了顿,又道,“我听闻,这些日子大哥很是痴迷一个戏子。”这若是在外面养个外室,到时候生了儿子带回来…… 裴氏手指顿住,讶异地抬头,“怎么会?老爷你莫不是听错了?” 沈峰是喜欢美人,是个怜花惜玉的,可是从来在外面包养戏子什么的,只要是看中的人,从来都是过了明路抬进侯府的! 沈帧不屑地道,“许是罗氏管的太狠了。” 裴氏一想,点了点头。 罗水月把沈峰的后院那些美人管束得严严实实的,沈峰又是个爱颜色的,家里的美人慑于罗水月的淫威哪还敢媚惑他?听说自从成来,除了小日子,沈峰都是宿在慕澜院,所以,只能在外面偷吃? “可是,韵儿她……。”裴氏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搭在了一旁,转过身,又皱起了眉头说道,。 沈帧安慰着说道,“裴家知根知底的,你大哥大嫂对韵儿也能多几分怜爱,浩林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有公婆的疼爱,夫君的宠爱,这对韵儿来说,其实也算是好事。” 裴氏点了点头,心窝处却是如被塞一团棉花,难受得很。 *** 老夫人是催着裴氏与罗水月下帖子去接人。 罗水月不当回事,裴氏也是打太极敷衍。 老夫人身体不舒服,拿着两人是没有办法。 林妈妈歇了两日就回到了老夫人伺候着。 林妈妈虽是心里下了决定,可是难免就还是透露出一些异样来,到底是主仆几十年,老夫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以为她是手臂上的伤,就赶她回去休息。 林妈妈看向老夫人的目光就有些躲闪。 “你们都下去。”老夫人挥退了旁人,看向林妈妈道,“有什么事情,就说罢。” 林妈妈看了眼老夫人,摇了摇头,垂下脑袋,“奴婢没事。” “你我几十年,你有事没事,我会不知道?”老夫人道,“快说吧,若是为难的事,我给你想想办法。” 听了老夫人的话,林妈妈眼睛里冒了泪光,“老夫人,奴婢有话与您说,您千万不要激动,不要动气……。” “说吧。”老夫人点头。 林妈妈起身,去给老夫人的清心丸找了出来,让老夫人服了两颗,然后才把自己查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雨丫头那贱货在参茶里给我下毒?”老夫人双眸一缩,一把攥住了林妈妈的手,问道。 “是的,老夫人,奴婢亲自拿了那日染了参茶的衣服去让大夫检查了。”林妈妈看着老夫人消瘦的脸,轻轻地点头。 老夫人倏地收紧了手,瞪大了眼睛,双目欲裂,屋里顿时寂静无声,只有老夫人一下一下压抑的呼吸声。 林妈妈被抓得生痛,轻声劝道,“老夫人,您先别着急,别激动。” 老夫人抿着嘴,只觉得胸口似是被尖刀所戳,生生地痛,似乎是没有听到林妈妈的话,手依旧紧紧地攥着她。 不想自己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老夫人微陷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芒,阴森森的如是要吃人一般,异常的狰狞。半响,老夫人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一字一顿说道,“沈清雨这个贱人,这个毒如蛇蝎的贱丫头,我要撕碎了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第三十四章 约见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约见 老夫人一脸的铁青,满身的怒气,一脸的狰狞…… “老夫人如此疼爱她,给了她不一样的身份,还亲自教养,不想她却下得了如此的毒手。”一旁的林妈妈很是同仇敌忾。 老夫人胸部急速地上下起伏,呼吸之声呼呼地作响。 林妈妈帮她顺着气,脸上也是闪着恨。 一时间主仆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只余下寂静得令人压抑。 如何折磨这死丫头呢?老夫人呼吸着,目光沉沉地在心里盘算着。 一碗药毒了她?一根白绫吊死了她?或是乱棍打死了她?还是淹死她? …… 老夫人心里闪过无数个把她弄死的想法,可是心里都觉得不解恨。 死,实在是太过便宜那贱人了! 竟然对自己的亲祖母下毒! 难怪自己的身子骨是越来越虚了呢!她只当自己是年纪大了,又是操心的缘故,倒没有想是被人下了毒! 这个忤逆不孝,黑了心肝的东西! 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后悔来这世上走这么一趟! 老夫人目露阴狠。 她在后宅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到了这含饴弄孙的年纪了,却在阴沟里翻船,被自己的孙女下毒,还是自己一直疼爱,养在膝下的孙女。 这一口气,老夫人如何都是吞不下去,怎么想都觉得便宜了沈清雨那白眼狼。 “老夫人,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丫头?”林妈妈伸手帮老夫人倒了一杯茶,一边低声问道。 老夫人接了茶喝了一口,阴沉沉地说道,“自不能让她好过,这个毒货!” “嗯,老夫人您慢慢想,总归,这丫头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您想怎么捏死都成。”林妈妈恨声说道。 “嗯,我得好好想想,该是如何收拾这东西。”老夫人阴狠地点了点头,把茶递给了林妈妈,“我们先不要露出破绽,免得让那死丫头有了起了疑心。” 林妈妈说得有理,这人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想要她怎么死,那不是随自己? 可是暂时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声张,万一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总归是侯府的丑闻,这死丫头是养在自己的膝下的,这传开了,养了这么一个心如毒蝎对亲祖母下毒的孙女出来,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全毁了! 侯府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下面的孙子孙女都要受到连累。 “是,老夫人。”林妈妈接了茶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吗?那大夫可靠不?”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向林妈妈问道。 “兹事体大,奴婢没有跟别的人透过一丝的口风,那大夫,奴婢是特意找了比较远又不甚起眼的药铺去问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林妈妈回道。 她是老夫人的身边人,平素就在侯府的后宅,侯府一般都是请太医或是相熟的大夫过来。 所以,事情是不会传出去的。 “这毒可能解?”好半响,老夫人才又问道。 林妈妈摇了摇头,“大夫说了,这逍遥散只要入了血脉上了瘾,就难摆脱,除非,再不碰那东西。” 说罢,林妈妈就是露了伤心难过来,老夫人如今这身子如今这么虚,只怕已是被掏空了身子了!大夫说上了瘾就难戒,而且这过程也是非常的痛苦的,老夫人这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老夫人的年纪本就大了,那贱丫头可真是能下得了手,给自己的祖母下这样的狠手! 老夫人抿了唇,过了会,道,“总是要试试。” 顿了顿,疑惑地皱了眉头,“我待她不薄,那贱人她怎么会对我下手?她的前途,我与他父亲也是为她已经安排好了,她心里也是喜欢那宋世子的,她为何还要下这样的狠手?” 这…… 林妈妈想了想,猜测着说道,“难道是怪当日老夫人您没有救楚姨娘,那丫头自从从关了紧闭之后,奴婢瞧着就性情有些阴沉。” “哼,当初是她自己自讨苦吃,她以为宁丫头是那么容易算计的呢?宁丫头可不同李芸娘那般温软。”老夫人哼了一句,道,“而且,她能对我下手,她对楚姨娘又能有多深厚的感情?我看她是另有所图。” 可是,有什么图呢? 能为那丫头做的,都已经做了! 老夫人想了想,头痛得很,想着慢慢观察总是能看出端倪来的,于是抬头看向林妈妈道,“多是亏了你,不然我这条命就要送在那死丫头的手里。”老夫人说着伸手拉住了林妈妈,目光柔和了些,感激地拍了拍林妈妈的手,说道,“还让你受了皮肉之苦。” “老夫人您言重了,为老夫人分忧解难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林妈妈道,“奴婢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之苦罢了,只要老夫人您没事,奴婢就放心了。” “好,好,好。”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水光。 林妈妈也湿润了眼睛。 老夫人是怎样厉害精明的人,却被自己的亲孙女下了毒! 要不是清宁小姐—— 老夫人这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想着,林妈妈脸色凝重了起来,望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其实,这也不算是奴婢的功劳,是大……是清宁小姐那日走的时候,提了那么一句,奴婢才起了心的。” “怎么?跟那丫头何关?”老夫人眼睛一凛,目光里露出了狠厉之色,问道,“难不成那死丫头也是知道的?” “清宁小姐想来是不知道的,当时她只是说了参茶能提神,只说喝多了可能会不好,其余的倒没有说什么。可能她是见老夫人您只喝如今大小姐泡的参茶才起了疑心,但不好说什么,所以只好就提了这么一句。”林妈妈道,“想来,她也是关心您老人家,到底是嫡亲的祖孙。” 清宁小姐虽然是性子烈,顶撞起老夫人是也不客气,可是到底也没有做个什么伤害老夫人的事情来,比起这看着是柔顺乖巧的沈清雨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听得了林妈妈如此一说,老夫人想起来了这几个月来沈清雨的一举一动和说的话,脸色更是黑沉了下来。 想着清宁如今与侯府断绝了关系,又结了那么好的亲事,老夫人的心更是如刀子锥,一揪一揪地痛,红了眼睛,“是我瞎了眼,把这个狠心的东西养在了自己的身边,把宁丫头给赶出了家门,是我瞎了眼……” 转而想着如今罗水月的顶撞,裴氏的敷衍,又想起了往日里李芸娘的恭顺来,眼睛更红了起来,心里更是悔恨,“是我瞎了眼,是我,这侯府是要毁在我手里了,我怎么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啊……” 一边说着,一边捶着胸痛哭起来。 “老夫人,您别这样,老夫人,您也为了沈家着想,您是一心为了沈家。”林妈妈忙伸手揪住了老夫人的手。 “是我,是我瞎了眼,是我造的孽。”老夫人老泪众横。 “老夫人,您别这样,奴婢,奴婢明日就去给大小姐磕头,去求她回来。”林妈妈流了泪道。 “不,那丫头不会回来了。一定不会回头的,是我断了她与沈家的情分,当初是我要李芸娘的命,她恨我,恨我啊。”老夫人哭着说道。 “不会的,奴婢去求,大小姐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林妈妈道。 …… 好一会,主仆两人的情绪才安顿了下来,林妈妈叫了个小丫头端了盆水进来,打湿了帕子给老夫人擦了脸,然后给老夫人重新盘好了发,抚平了衣襟的皱折…… “老夫人。”刚是弄好了,门外传来了翠香的声音。 “怎么了?进来回话吧。”林妈妈扶了老夫人坐好,扭头道。 “老夫人,建安侯夫人派了赵妈妈送了帖子过来了。”翠香走了进来,递给了老夫人一张帖子。 张氏是听说老夫人病了,准备明日过来侯府看老夫人。 “建安侯府也不安静,林妈妈你客客气气地去陪赵妈妈说会话吧。”是世交,老夫人自是不能推拒了,这建安侯府也是不顺,宜安郡主端午节那日滑了胎,这会定还是伤心着,还能过来探望她,老夫人心里也很受用,于是扭头吩咐了一声林妈妈。 “是。”林妈妈躬身应了,又叫了翠珍,翠兰进啦吩咐两人一起与翠香好好伺候着老夫人,这才走了出去。 林妈妈好了一会快正午了才回来,正是裴氏说着话的老夫人见林妈妈走了进来,问道,“走了吗?” “嗯,奴婢见得快正午了,要留了她用饭,可她千般推拒的,奴婢也就没有强留。”林妈妈回道。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 “祖母,孙女给您泡参茶来了。”一身粉红,面覆轻纱的沈清雨托了托盘,笑盈盈地带了雪兰进了屋。 老夫人一见她,呼吸就开始急促了起来。 “老夫人,您慢点。”林妈妈伸手抚着老夫人的背心。 老夫人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地响,目光如刀一般地射向沈清雨。 沈清雨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参茶里做的手脚已经被老夫人知道了,只当老夫人是还不好,于是紧张地问道,“祖母,您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老夫人。”林妈妈唤了一句。 “祖母,您哪不舒服?”沈清雨走了过坐在老夫人的旁边绣墩上把托盘放在了小几上,然后脸色担忧地看向老夫人问道,然后又扭头看向裴氏道,“祖母的脸色这么差,二婶,还是叫人去请太医来给祖母把把脉吧。” “嗯。”裴氏却是很是狐疑,这老夫人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喘了气来了? 沈清雨伸手把参茶拿了过来,低头吹了吹,往老夫人前送,恭顺地说道,“祖母,您要不您先喝口参茶?” 老夫人目光阴阴地看了眼沈清雨,然后看向那参茶,伸手一把就把滚烫的参茶打翻了,全数倒在了沈清雨大腿上。 “啊。”沈清雨烫得尖叫一声,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呲牙咧嘴,脸色苍白地扯了自己的裙裾,一边跳着,希望能减少一点痛。 “大小姐。”雪兰叫了一声,忙低头帮着沈清雨掀着裙裾。 “呀,雨儿,你怎么样?”裴氏忙是站了起来,扶住了沈清雨,问道。 “大小姐,您怎么样?”一旁的翠兰,翠香也忙奔了过来。 “呜。”沈清雨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扶着裴氏的手,一口一口地吸气。 这还是轻的!裴氏在,老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牙瞪着沈清雨。 林妈妈看向沈清雨说道,“大小姐,您还是先回房吧,老夫人这有奴婢等看着呢。” “可是,祖母她……。”沈清雨不放心地看向老夫人。 “这丫头,你快回去吧,让丫头给你上了药,然后才煎一碗去火的药喝了,要是严重了,得请个女医过来给你看看。”裴氏看了眼沈清雨的大腿,说了一句。 “好,那我就先回房了。”沈清雨痛得冷汗直冒,点了点头,又是伸手去收拾碗和托盘。 “大小姐,这些奴婢来就好了。”翠兰与翠香忙道。 “还不回房!”老夫人厉声喝了一句。 沈清雨这一声厉喝吓得哆嗦了一下,只当老夫人是担心她,于是抬头泪水婆娑地看向老夫人点头道,“祖母您不用担心,孙女这就回房。” 裴氏目光闪烁地看了眼老夫人黑沉的脸,目光又望向被雪兰搀着往外走的沈清雨。 这会祖孙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这脸色,这要吃人一般的目光,这明摆着老夫人刚是故意的,故意打翻了那参茶烫了沈清雨那丫头。 这到底怎么了? *** 到了半夜,老夫人似是全身被万虫嗜咬一般难受得很,在床上挣扎着翻滚了一番,熬了一会,实在是熬不住了,只好让林妈妈去叫沈清雨泡参茶过来喝。 沈清雨大腿被烫去了一块皮,躺在床上痛得直哼哼,林妈妈过来一叫,沈清雨只好打了精神起来去给老夫人泡参茶。 老夫人喝了参茶,这才是满足地呼了一口气歇下了。 * 翌日,张氏过来了兴宁侯府,与她来的还有宋子琼。 沈清妍是庶出,宋子琼向来看不起她,沈清韵因裴氏不去接清宁回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生闷气。 给老夫人请了安,听说沈清雨不舒服,宋子琼与沈清妍去了沈清雨的房里。 “老夫人,您好些了没?气色可是还是不太好啊。”张氏看着老夫人,目光担心地说道。 “人老了,就是这样了,你也事多,劳你挂心了。”老夫人笑着说道,“郡主可是好些了?还有世子的伤好些了没?” “嗯,劳老夫人您惦记着他们这些个小辈,都好多了。”张氏笑着回道。 “也不急,世子与郡主年轻,很快就能有身子的。”老夫人笑着说道,“你多多开导开导郡主。” 据说郡主不日前还寻死觅活了一次,如不是身边的丫头发现得早,就咽了气了。 “嗯,他们两个少年夫妻,年轻着呢,这养好了身子,孩子很快就会有的。”裴氏笑着说道。 “是啊,夫人,你啊,就不要伤心。”罗水月也附和了一句。 “哎,可不是,我也是这般劝的,前几日公主接她回去住了两日,回来就又好些了,饭能吃多了点了。”张氏叹气了一口气,说着目光就往罗水月看去,“夫人是比子逸宜安进门晚一个月,有消息了没?” 罗水月黑脸一红,摇头,“还没有,怎能那么快呢。” 裴氏一旁偷偷地笑。 “也不急,这才进门两个多月呢,不急。”张氏看向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侯爷正是盛年,夫人又是年轻瞧着也是个能生养的,老夫人您就等着抱上大孙子吧。” 老夫人乐得哈哈大笑,“承你吉言。” 罗水月脸红成一块布。 裴氏也跟着呵呵地笑,目光却是透着得意。 想生儿子? 做梦! 这侯府的世子之位势必是自己儿子的,这侯府将来就是自己儿子的! 裴氏笑着看了眼低头脸色黑中泛着红的罗水月,眼里的得意更甚。 “雨儿那孩子怎么那般不小心呢,这大热的天,可是遭罪了。”张氏脸色担忧地问道,“严重不严重?请了太医看过了没?要不,我让子逸打听下,太医院谁看烫伤比较在行?” “让夫人你担心了,不是很严重,抹了膏药也煎了药吃了。”老夫笑呵呵地回道。 “这孩子乖顺,我是一直就喜欢这孩子,乖巧,又是知道疼人的。”张氏笑着看向老夫人与罗水月说道,“希望能早些接了她进门。” 老夫人扬眉,“这,这丫头过了年才十四,要后年才及笄呢。” 沈清雨养在老夫人的膝下,她又是继母,所以罗水月很是自觉地没有接话。 “老夫人我知道您是舍不得,可是我是真心喜欢她,这不,她与郡主年岁相差不了几岁,这样也能与郡主做个伴,侯爷与世子也是答应了早些接她过门。”张氏笑意盈盈地说着,给了老夫人一个眼色。 这——虽然是早就说好了的,可是也要等她及笄才抬过去宋家的,这给郡主作伴?这主母和小妾之间?出了什么事?老夫人见了张氏递过来的眼色,知道是张氏有话与自己说,笑着说了两句就把裴氏与罗水月都打发了回去。 等裴氏与罗水月都走了,老夫人又把下人都挥退了,才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然怎么这般火急要抬沈清雨那个贱人过去? 张氏一脸的愁色,看向老夫人说道,“我也就不瞒老夫人您了,郡主伤了身子,不能再孕了,所以,我们才打算早些接了雨儿进门,雨儿是兴宁侯府的千金,这诞下的孩子身份也就够,老夫人,您放心,我宋家定不会亏待了她半分的……” 原来如此!老夫人若有所思。 …… 那边沈清雨的厢房里,打发了沈清妍,宋子琼也与沈清雨在说着这件事。 “什么?郡主她……。”沈清雨抬头定定地看着宋子琼,目光里闪着错愕与欢喜。 “骗你不成?郡主前些日子就寻死过一回,母亲还把那些个嚼舌根的丫头给杖毙了。”宋子琼目光闪着一丝恨。 她说了要帮自己的。可是到头来呢? 皇上给沈清宁与世子赐了婚。 说着帮自己,其实还不是信口开河,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被沈家赶出了家门的沈清宁哪里比自己好了? 她母亲是公主,她是郡主,在皇上面前还上话? 哼,她就是故意当着面嘴里哄着自己,把自己当戏子耍,准不会背过身就在耻笑自己傻! “怎么会这样?”沈清雨脸色难过地说道。 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虽是庶女,身份比不上郡主,可是如今她是兴宁侯府的长女,郡主不能有孩子了,可只要自己诞下了长子。 那—— 沈清雨心情很是激动,一颗心猛然急速跳了起来。 “我也就是和你透个气,以后你也是进我宋家的,你也别往外说。”宋子琼叮嘱道。 “嗯,我知道,我不会传出去的。”沈清雨笑着点了点头,眼里的欢喜与激动是掩都掩不住。 “老夫人,这……您打算答应还是不答应啊?”等张氏与宋子琼走了,林妈妈与老夫人在内室说话。 老夫人沉吟着没有回话。 “答应,怎么不答应。”老夫人好才凉凉地说道,“明儿个你去一趟建安侯府,让他们等过了中秋就把人抬过去吧!” 张氏是没有说什么时候抬她进门。 当初,那贱丫头在七夕搞出了那么一出,不就是想毁了宁丫头然后自己也跟着嫁去建安侯府吗? “就这样放过她?”林妈妈不甘道。 “她如此狠毒的人,死在我沈家是脏了我沈家的地,她既然那般想进宋家的门,那就早点把她送过去吧,如了她的愿。张氏可是个凉薄势力的,郡主身份高贵,又岂是那般好难处的?我们就推她一把,送了她去宋家,让她死在宋家,成宋家的鬼吧!”老夫人黑着脸沉声说了一句,扭头吩咐了林妈妈说道,“你去把那个压箱的匣子拿出来。” 林妈妈会意,从一旁柜子里找了一个描金红色匣子出来,拿了钥匙开了锁,这才递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打开了匣子,匣子里翡翠,珍珠,宝石等散发着流光溢彩,老夫人把东西倒在了桌上,轻轻一按,开了暗格,里面放了一叠的银票,老夫人翻了翻,把最下面的泛黄的两张纸拿了出来,递给了林妈妈,“你亲自走一趟吧。” 说着又抽了两张银票给林妈妈。 林妈妈点头伸手接了。 ************* 在赐婚后,清宁与李芸娘去了黄家一趟谢了黄夫人。 外面议论得热火朝天,李芸娘与清宁这些日子就没怎么再出门。 李芸娘忙着给女儿准备着嫁妆,除了忙准备嫁妆之外,李芸娘还接待了着国公府孙氏派过来的人商量着各婚前各事项。 孙氏派过来商量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这礼数与面子做得非常足。 清宁是嗤之以鼻,这孙氏做的样子,是生怕自己这个‘满意’的儿媳妇跑了一般。 在不屑孙氏的同时,清宁心里对苏斐又是心疼了几分。 同时,清宁也开始动手开始绣嫁衣。 前世,她从庄子上回京城没多久就出嫁了,嫁衣喜被什么的都兴宁侯府的针线房或是成衣铺里赶做的,一针一线都没有经过她的手。 这一生,虽是有明华堂,明华堂里有绣工精湛的绣娘,清宁却带了欢喜的心情开始动手,自己亲自绣嫁衣。 清宁是不知道沈家发生的事,她是猜测着侯府的人是免不得会上门来接自己回去的,可让她意外的是没有什么动静。 让玉簪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是老夫人病了,所以才没有动静。 清宁淡淡地笑。 病了? 是气倒了吧! 沈清雨欣喜若狂知道宜安郡主不能再生孩子的时候,清宁却是接到了顾焕遣人送过来的帖子,约她翌日观月楼一见。 握着那帖子,看着上面那苍劲的字,清宁微蹙了眉头,心情有些沉重,想起了那日顾焕与她说话时候他眼里闪烁的光芒。 那日顾焕说的话,她能感觉到他真诚,也知道他真的是为自己着想。 也知道他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所以自从赐婚来,她想着顾焕那日的话,她心里就隐隐地担心,可是过了这么些天了,并没有什么动静,她也就放心了。 不想,顾焕他却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要见自己。 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算是朋友,只是想见见自己吗? 还是顾焕,他……? 我,我二货,是废柴,啊啊啊明天继续万更,晚上八点一定更!握拳 第三十五章 甜蜜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甜蜜 清宁心里担心…… 顾府顾焕的母亲蔡氏也是忧心忡忡,晚饭也没有用多少,就令丫头撤了,然后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皱着眉头喝着茶,喝了两口就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茶递给了一旁的柳妈妈。 “夫人,九少爷打小就聪明伶俐,心思透亮,从小就不用夫人您操心,您啊,就是放一百个心吧。”柳妈妈在蔡氏身边多年了,自是能猜到主子这会是为何皱眉了,于是接了茶盅,笑着低声开解道。 “这孩子就是太过聪明,我反而才会更加担心,他从小就是顺顺当当的,又有皇后娘娘的宠爱,他就没受过挫折,所以,我啊,这心啊,反而愈发的不安。”蔡氏揉了揉额角,“他若是如他的几个哥哥那般,我倒也是放心,可他……。” 蔡氏又是叹了一声。 自己的儿子,她不清楚? 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眼,偏生,那日端午节自己儿子看向沈家小姐的目光,她看得心惊。 偏生怎么就是沈小姐落入了他眼里了。 这若是一般人家规规矩矩的小姐,就是家世低了点她也高兴地帮儿子聘回得了。 可那沈大小姐—— 哎,终究是传闻太多,又是与沈家断了关系。 不论谁是谁非,这好好的小姐被赶出了家门,终究是不好的。 可是这个儿子,她也是管不住。 这儿子一回来,她就很不放心,顺着儿子的意思好说歹说,儿子才是神色松懈了些,打消了要进宫的想法。 不然,以他刚进门听得了赐婚的消息,那脸色,生生的是要立马进宫问个明白了才行。 她怎么能让儿子这般气冲冲地进宫呢? 这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没得让儿子一闹,就能会闹个满城风雨。 “夫人您可能是多虑了,九少爷许是因为娘娘的关系,心里对沈小姐有几分同情罢了,毕竟这国公府门第与如今沈姑娘的身份来说,是云泥之别啊。”柳妈妈道。 “那丫头本就是已经有诸多的流言缠身了,我是不希望因小九又闹出什么事情来!哎,也是,那孙氏看着是个和气的人,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可是谁知道呢?更何况,世子又不是她亲生的。”蔡氏面露一丝同情。 今日自己若是没有拦住了儿子进宫,那闹开了到时候自己的儿子要受人议论,那沈小姐又得要遭人非议,虽是不喜她做自己的儿媳,可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闹出什么事情来让她再遭受到世人的非议。 所以,她就顺着儿子的心,说那亲事定是沈小姐应下的,毕竟是沈小姐手里是有圣旨的,皇上赐婚当日也是见过了沈小姐的,所以,皇上是循例问她的想法的。 又顺着儿子说,知道他是与沈小姐有些交情,关心是理所当然的之内的云云,这才把儿子的情绪给稳住了。 可是她心里终究是不放心,想了想,说道,“小九的亲事也该定了,明日递了牌子进宫。” 得与皇后娘娘好好商定商定。 “是,夫人。”刘妈妈点头。 蔡氏便是眯了眼睛,“等他的亲事定了,我也不用如此操心了……。” 小九那孩子性子跳脱,行事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凡事他都是照着自己的性子来,无奈他又是才华了得,能言善辩,就是个黑的,他也能说个理来,掰成个白的,只等他成了亲,那性子也能定些,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用如此担心了。 一夜悄然而过。 次日,清宁清宁带了玉簪,茶梅忍冬三人上了马车朝观月楼而去。 还没有到饭点的时候,观月楼一楼的大堂里也坐了稀疏的几个客人。 进了观月楼,谭掌柜就迎了清宁往三楼上走。 谭掌柜不做声,领了清宁直到了三楼一个临江的雅间,站在门口敲了敲,这才拉开了门,“小姐,请。” “嗯,你们三在隔壁先自己点些吃的吧。”清宁轻应了一声,扭头看了玉簪三人一眼,吩咐了一声。 清宁吸了一口气,往里走去。 “三位姑娘请。”谭掌柜轻轻把门拉上了,然后才朝玉簪三人道。 忍冬看了眼那紧闭的门,垂下了眼眸与茶梅与玉簪一起跟了谭掌柜往隔壁的雅间走。 雅间是临江,外面有连着的独立的廊台,这会窗户与廊台的门都是大开着的,带了湿气的夏风徐徐吹了进来。 顾焕一袭湖蓝色的锦袍,正站在窗口往外看去。 颀长的身姿,透了些许的落寞。 听得了声响,顿了一会,顾焕才转过了身来,往桌边走,一边与清宁说道,“你来啦。” 说着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清宁往里走了几步,走到桌子旁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含笑看向他,“九公子相邀,我怎么会不来,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顾焕却是没有接话,只是眼睛深邃地看着几步之遥的清宁。 淡紫色锦缎对襟上衣,下着同色的月华裙,衣襟和裙摆用银线和绣线绣成的枝叶,腰系月牙白的丝绦,头上只戴了两朵淡蓝色的宫花,堆雪一般的皓腕上带一对绿莹莹的镯子,唯耳朵上缀了一对米粒大小红宝石耳坠子,红色的宝石鲜艳欲滴,衬得她更加的肌肤胜雪。 淡雅而精致。 顾焕不说话,清宁也没有出声,只是盈盈地笑着看着他。 “你骗我!”半响,顾焕突然就吐了这么三个字出来。 “啊。”清宁怔愣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何时自己骗过他了。 “我不过是离京出门走了一趟,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昨天一回来,就听得皇上给你与苏斐赐了婚?”顾焕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了几分晦涩,脸上也带了几许难过。 他不就是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吗?怎么一回来他们两个就被赐了婚?昨日一回京,刚进家门就听得这个消息,顾焕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豁了一个洞,有一种看不见道不明的难过从里面流淌而出。 当即,他就直接进宫与姑母问个明白。 那天,他给她说得那般明白了,怎么她还会与苏斐搅到了一起呢?她手里有圣旨,所以,这件事,她难道是被逼的?纵她手里有圣旨,但是那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 可母亲的话让他按下了这个想法,许然自己进宫这么一闹,可能到时候她受到伤害。 一晚上他都是觉得心情烦躁。 清宁心里了然知道了他说什么,抬眸认真一看这才看到顾焕白皙的脸庞上被晒黑了些,于是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出远门了啊?去了哪?好不好玩?” 清宁没有随着他的话说,而是笑着问他出门的事。 说着清宁就坐在了椅子上,拿了茶壶,倒了两杯茶,递给了他一杯一边说道,“昨天才回来,怎么不在家里歇着。” 清宁避而不谈赐婚的事,让顾焕更加相信她是被逼的,接了茶放在了桌上,然后双手撑在了桌子上,脸色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被逼的?如果是的话,我这就进宫求皇后姑母帮你解决了这赐婚,反正以前姑母给你与宋子逸赐婚也解除过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多一次也没有什么关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是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你可不能就如此妥协了。” 一回生二回熟?清宁啼笑皆非,心里又很是感动,顾焕是真的担心她。 顾焕看她不出声,又道,“我也不是因为上次与你说的那些话才这么跟你说的,只要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被逼的?你自己愿意,我就帮你解决了这亲事,你也放心,我也不会因此而要求你答应嫁给我的。” “我知道。”清宁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低头喝了一口茶,问道,“你找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吗?” “嗯,我就是找了问个明白,我已经跟你分析得明白了的,你心里应该也是很清楚的,所以——”顾焕顿了顿,双目睁大了,看着清宁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你自己点了头?你答应了,你要嫁给苏斐?” 一脸的惊愕。 清宁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嗯,这件事没有人逼迫我,是我自己同意的。” 稍微顿了顿,目光清澈地看向顾焕说道,“九公子,谢谢你,谢谢你如此关心我。” “是你自己的答应了的啊?”顾焕喃喃地说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目光看向清宁,难过缓缓在他的眉目之间慢慢地流淌。 自己跟她说得那样明白了,她竟然还是义无反顾地应下了这门亲事,所以,她是心仪苏斐的! 这样的事实,让苏斐心里涩涩的,半响才问道,“清宁,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清宁缓缓点了点头,“嗯。” 她的心动了,所以她随了自己的心走。 顾焕闻言,低头啜了一口茶,想了半响,突然抬头看向清宁道,“是不是苏斐那小子说了什么花言巧语的话,骗了你?让你一时迷惑了?” 说着,顾焕顿时目光里神采又是飞扬了起来,“一定是这样了,那小子从来都是拽得跟什么似的,他肯定没有按什么好心,他是要骗你,这亲事,我看还是我去求姑母帮你解决了吧。” “你若是觉得不好,那就离了京城去玩个一年半载,等风声没了再回来就是了。”顾焕越说就越加的兴奋,“嗯,就去江南好了,那里风光好,民风也好,你若是怕寂寞,我也去游学一段时间,陪着你就是了,那边也没有人认识你,到时候,你女扮男装,许然你还可以去那边有名的白痕书院去求学……。” “九公子这是在拾掇着我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然后离家出走吗?” 外面苏斐轻缓的声音,一贯好听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冷冽。 顾焕遽然顿住了话,与清宁扭头朝门看了过去。 一袭月牙白锦袍的苏斐优雅地走了进来。 门口站着一脸歉疚与不安的谭掌柜。 清宁叹了一声,朝谭掌柜点了点头,谭掌柜就低头把门拉上关好了。 这……这被抓了个正着,不管是如何,他确实是在拾掇人家未婚妻解除婚约,顾焕俊毓的脸上闪过一丝局促,“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上朝吗?” “有人要怂恿我未婚妻解除婚约,当然是未婚妻重要。”苏斐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清宁身边的椅子上,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顾焕挑了下眉头,随即脸色恢复了平静,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斐道,“我就是担心清宁被你迷惑了,我是担心他,为她着想,是要看清楚了,认真考虑了才好,这要是错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当然是现在改了这错。” 一脸的坦荡,语气更是理直气壮。 他顾焕是什么样的人,敢做当然就敢当,他就是来劝清宁解除婚约的。 清宁神色平静地伸手给苏斐倒了一杯茶。 苏斐接茶,看向顾焕问道,“九公子觉得是我骗了清宁吗?” “不是吗?你苏斐不过就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出身高贵罢了,而清宁如今却是侯府大小姐的身份都没了,她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你?这门亲事没有猫腻吗?”顾焕问道。 “嗯。”苏斐一副赞同地点了点头,反问了一句,“配不上我,难道与你就能相配了吗?” 顾焕一愣,随即认真地说道,“当然,我的妻子自然我说能配得上就能配得上,我的妻子关别人什么事?……” 说着断然是收住了嘴里的话,看向苏斐说道,“苏斐,你不要断章取义,我是真心担心她。” “是吗?”苏斐扬眉看了顾焕两眼,显然的不相信。 顾焕挑眉对上了他的眼睛。 “谢谢九公子的担心,既世子也来了,难得遇上,不如我做东,让人上了好酒好菜来。”清宁怕两人会打起来,于是笑着说道。 苏斐扭头看了眼清宁,目光一柔,缓缓地笑了起来,把顾焕的话搬了过来,与顾焕说道,“九公子既是如此说,那我苏斐的妻子自然也是我苏斐说了算。” 他苏斐的妻子,只要他苏斐说配就配,与其他的人无关! 顾焕看了眼苏斐,见得他脸上的柔情,道,“难道你不知道她进了国公府,会遇到困难的事情吗?” “我自会护着她。”苏斐脸色认真地说道。 苏斐是皇上宠爱的人,他是皇后宠爱的人,所以他与苏斐虽不是至交好友,可苏斐其人的本事,他是清楚的,顾焕沉吟了一会,看向清宁说道, “清宁,你若是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我定会帮你解决了。” 说完又是警告性地看向苏斐,“你可是不要欺她是没有依仗,我顾焕就做她的靠山,做她的依仗,你若是敢让她受一点委屈,我顾焕定会把她带走。”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苏斐眼眸清冷如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焕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朝清宁轻声道,“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清宁回答,就大步流星地出了雅间。 出了观月楼,顾焕才发现自己今日来的劝说要清宁解除婚约的目的没有达到。 可是想一想,刚才苏斐目光里的柔情,还有他说话时候的认真的神情,顾焕觉得自昨天回来就提着的一颗心似放了回去。 抬头望了一眼观月楼,顾焕上了马车离开。 楼上雅间的清宁却是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自己单独出来与顾焕见面,被他抓了个正着,他会不会生气呢? 自己可是与别的男子约见。 不管是谁,都会吃味的。 若是这样,那苏斐会不会后悔了与自己的定亲了? 若是他不计较,那是不是在他的心里,自己没有那么重要呢?清宁随即把心里的想法压了下去,他要是不在意,他就不会来了!所以他是在意的,在乎自己的。 可是,他会不会后悔呢? 一时间,清宁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 “好了,头都要垂到地上了。”苏斐看着低头的清宁,轻声说道。 “你不生气吗?”清宁倏地抬头,目光里有一丝来不及敛去的失望。 “不生气,可是我怕,怕你会被他蛊惑。”苏斐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握住的清宁的双手,紧紧的似乎是一个不慎她就消失不见一样,一会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清宁说道,“不过,你若是真是受了顾焕的蛊惑要解除婚约,那我可要生气了,不仅会生气,还会把你禁锢起来,把你绑在我的身边,让你一刻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不过我还是相信,你不会动摇的。”苏斐轻轻地笑,眼眸里盛满了温柔。 清宁脸色一红,如傍晚天边的晚霞,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在这里见顾焕?是忍冬跟你通风报信的吗?” 顾焕给自己的帖子,忍冬不知道啊? “不是忍冬,顾九他对你的在意,我能看出来,他昨日回京,一回来没多久就派了人过来急哄哄地在观月楼定了位置,我想,大体,是与你有关的。”苏斐说着,又嘱咐了一句,“我知道,因为皇后娘娘的关系,你与顾焕是有些交情的,不过顾焕行事从来不顾及旁人的目光,以后,若是他再是这般单独找你,你就叫我一起来吧。” 清宁有些内疚地垂下了头。 苏斐看着身边的清宁,低垂的眉眼,露出一截白皙优美莹莹如玉一般的脖颈,乌黑的发丝如堆云一般,上面的珠花点缀得极好,耳边的红宝石,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雅致与动人,苏斐伸手一拉,然后搂住了清宁一下把清宁抱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呀。”清宁遂不及防,吓得惊叫了一声,伸手紧紧地抓住了苏斐胸前的衣襟,忙又是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这是在外面呢。” “那就是在家就可以了吗?宁儿是与我一般心里是恨不得立马成亲吗?”苏斐轻笑一声。 声音清越如泉水。 “我哪是那个意思。”清宁忙道。 “哈哈,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意思。”苏斐哈哈大笑了起来,双眸柔情似水,如是落了满天的星星,流光溢彩。 这是那个清冷的苏斐说出来的话吗? “你这个登徒子。”清宁羞红了脸嗔骂了一声,伸手朝他胸前捶去。 却不想落入苏斐的手心里。 干燥而炙热,缓缓地从他的手心传来。 正值夏日,两人都穿的很薄。 隔着薄薄的衣服,两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似乎空气中都带了几分甜蜜的旖旎与缠绵之色。 鼻息之间都是他的气息,清宁只觉得全身都滚烫了起来,微微垂眸就要抽出被苏斐握住的手,一边道,“我去叫人上吃的。” “不急。”苏斐声音有些沙哑,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肢把她拉近了些。 清宁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炙热了起来。 苏斐眸光渐渐地加深了起来,温柔地捧住了清宁的脸,低头吻住了清宁如花一般娇艳的唇瓣。 柔软,清新,清甜,甜蜜一如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温柔地描绘着她的唇形,又带了一分小心翼翼如矜贵的珍宝一般。 清宁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有瞬间的空白,过了片刻才唔了一声,却刚是唔了一声,却是让苏斐如是发现了瑰宝一般,舌头灵活地探了进去。 清宁揪住了苏斐的胸前的衣襟,下意识地回应着他。 …… 等清宁隔着衣服感受到那炙热而坚硬的昂扬,清宁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忙用抵在他胸前软软的手推他,唤了一声,“苏斐。” 苏斐唇念念不舍地放开了清宁,手却是紧紧地抱住了她,头伏在清宁的肩窝之处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沙哑着声音低声说道,“宁儿,别动,让我抱你一会。” 清宁放柔了身体任凭他抱着,一动都不敢动。 好一会,苏斐才抬头,伸手抚了抚清宁的发丝,眼眸里依然是流淌着浓浓的**,温柔说道,“还要等到明年才能大婚啊!” 清宁是依然能清楚地感觉他坚硬的**没有消退下去,轻轻笑了下,道,“你先放我下来吧。” “嗯。”苏斐应了一声,却没有把她放下去,而是又吻了吻她的嘴角,这才放开了她。 清宁呼了一口气,拿茶杯喝了几口,等脸上的热度退了些,这才唤人进来,又是让伙计把玉簪三人都叫了进来。 一顿饭吃得温馨。 两人在窗口坐了一会,苏斐才起身送清宁回去。 清宁临上马车的时候,余光瞥得往街对面茶楼里走的人,目光便是有有些发冷。 “怎么了?”苏斐疑惑地侧首,随了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清宁笑着摇头,“没事,走吧。” 这董启俊居然是不逛青楼,来上茶楼了? 真真是稀奇了! 其余三人都死了,清宁自是知道是苏斐下的手,不过听说这董启俊是吓得在家躲了一段时间,董家也是做法场,求平安符,都做足了。 如今,才是停歇了几天,他就出来了。 不过……清宁看了眼茶楼旁停那华丽马车,那马车,若她没有认错的话,是宜安郡主的吧。 是来找宜安郡主的啊。 希望不要辜负自己要苏斐留了他一条命! 清宁勾了勾唇角,上了马车。 ** 如是清宁所料,董启俊就是来见宜安郡主的。 宜安郡主是坐在二楼的雅间,透过窗口见得苏斐与清宁的柔情蜜意,心里如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脸上更是布满了怒气。 “郡主。”董启俊吊儿郎当地进了雅间,双手抱拳朝宜安郡主抱了抱拳行礼。 “嗯。”宜安郡主收敛了神色,目光看向董启俊说道,“你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了。”董启俊嬉笑着坐到了宜安郡主的对面,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宜安郡主身后的丹心与丹真说道,“有几句话与郡主单独说。” 说着,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番丹心与丹真。 “她们是我的人,不用避着他们。”宜安郡主轻轻蹙了蹙眉头。 “郡主确认吗?”董启俊目光在宜安郡主的胸前顿了顿,脸色带了几分严肃,“事关重大,郡主你若不介意,我也是不介意的,不过要是事情传了出去,那可不是我的责任,我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有带进来。” 说完,脸上的严肃荡然不见,往后一靠在了椅子上,一副任凭宜安郡主做主的模样。 宜安郡主想了想,扭头吩咐,“你们出去吧。” 纵然董启俊是色中饿鬼,可自己确实郡主,他敢乱来吗? “说罢,什么事?”等人出去了,宜安郡主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不急。”董启俊摸着下巴站了起来,走到了宜安郡主的身手,俯身在宜安郡主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急什么,这大好的时光……。” “你干什么?”宜安郡主僵直了身体,腾地站了起来,怒气腾腾地道。 “我想干什么?自然是让郡主高兴的事。”董启俊目光直直地看向宜安郡主高耸的胸部。 “你敢,你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你敢碰我一根汗毛看看,我砍了你。”宜安郡主伸手指着董启俊骂道。 “呵,发什么大的气做什么?”董启俊伸手握住了宜安郡主的手。 “你,放手。”宜安郡主气得满脸通红,“我叫人了啊。” “你叫啊,把大家都叫来……。”董启俊一用劲,把宜安郡主拉入了怀里,伸手捏了捏她翘起来的臀,附耳阴森森地说道,“你叫啊,大声地叫,我很想知道,若是宋子逸与建安侯府的人,知道了一品酥是因为你才拉入了那案子之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很期待呢!” 一品酥?宜安郡主咬住了唇,那是宋家的祖产,自转手卖了出去手,她虽是因为小产休养,可是也是听说宋书成与张氏很是愤怒,也很伤心。 毕竟多年的祖产就这么断送了。 “你别碰我。”宜安郡主扭头恶狠狠地盯着董启俊,“你若是敢碰我,我杀了你。” “你都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了,装什么贞洁烈妇?”董启俊手掌袭向宜安郡主的酥胸。 “放肆。”宜安郡主伸手一把打开了他手。 “果然是尤物。”董启俊把手闻了闻,脸色一变,目光阴狠地看向宜安郡主说道,“你就乖乖地从了我,不然我就端午节的事情捅出去,我是奉了你宜安郡主的命去报复沈清宁的。” “你……。”宜安郡主脸色煞白。 自己已经不能生孩子了,这事情若是再是捅出去了,先不论其他的,单论宋家,宋家的人就会恨上自己。 是自己害得他们失了祖产。 这银钱,产业自己可以补上,可是,这是宋家的祖产意义非凡,不是银子就能补偿上的! 董启俊咽了咽口水,伸手就拉了宜安郡主入怀。 宜安郡主绷直了身子挣扎。 “别动,乖乖地,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自然是不会透露一丝的口风的。”董启俊低头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宜安郡主握紧了手。 董启俊淫笑着,上下其手,把她的衣服剥开了,急不可耐地直接把她压在了地上,把宜安郡主身下的衣服也给剥了,然后伸手解了腰带,就冲了进去。 宜安郡主痛得咬紧了牙关,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在我的脖颈上留痕迹。” 丹心与丹真听得里面的响动,两人对视了一眼,垂下了头,郡主没有叫,她们是不敢进去的。 都是这个贱人,害得自己坐牢,在那顺天府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受了那么多罪,还让人扎手指。 虽然陈四他们三个丢命都看着是意外,可是他就是隐隐是觉得与端午节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都是这个贱人。 都是她! 董启俊想着,看着身下面露痛苦之色的宜安郡主,动作就愈发凶猛了起来。 “呵呵,平时你也是这般在别人的身下的吗?”董启俊捏了一把她的胸,道。 宜安郡主咬唇,不答,眼角的泪水如雨一般地流,让她更加羞愧的是,她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有了反应! 宜安郡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郡主啊?他玩过丫头,玩过青楼女子,也玩过良家妇人,可是郡主这样高贵的,还是第一次。 而且还是已经成了亲,是宋子逸的妻子,这样刺激让董启俊动作更加的猛烈。 良久,董启俊释放了自己。 刚歇了会,董启俊又翻身覆了上来,一连又是折腾了两次,方才彻底满足了,起身,捡了自己的衣服穿。 宜安郡主眼睛哭得通红,浑身一点力都没有。 董启俊穿戴了好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宜安郡主,弯身在她的胸前抓了一把,“嗯,下次就要如此乖乖地伺候我,你也不要想要除了我,我已经是把这件事都写好了,盖上了我印鉴,交给了妥当的人收了起来,我只要出了什么意外,他就会送去顺天府。” 说着重重地一捏她的高耸,起身,笑着很是满意地走了出去。 “郡主。”丹心与丹真含着泪水走了进来。 房间里弥漫着鱼水之欢的味道,丹心与丹真看着玉体横陈,发丝鬓乱,满身都是痕迹的宜安郡主,两人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忙是捡了散落的衣服,伺候宜安郡主穿戴。 “郡主,他,他居然敢如此轻贱郡主。”丹真性子急,道,“郡主,派人把他给处理吧。” 宜安郡主轻轻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董启俊抓住自己要害,真要是散播了出去,那宋家会如何待自己? 休她? 有公主府撑腰,休她目前是不会。 但是她在宋家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然后,时间久了呢? 她此生都不能再孕育孩子了。 前面那孩子是她自己折腾没的。 这个时候,她不想再出别的纰漏。 这个时候,她赌不起。 横竖自己是不能有孩子的,就当被狗咬一口吧。 宜安郡主冰冷的眼眸透着狠意。 董启俊——这无耻之徒,这王八蛋,自己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他。 宜安郡主不说话,丹心忙给了丹真一个眼色,丹真就没有再说下去,两人伺候着宜安郡主穿戴好了衣服,又给她梳好了头。 然后丹心找了伙计要了清水,给宜安郡主擦了擦脸,这才离开。 ***** 见了清宁之后,顾焕表情恢复了以前的那般生机勃勃,蔡氏见得他脸色恢复了,也松了一口气。 皇后那也很快回了话,召她进宫觐见。 到了进宫觐见这日,蔡氏打扮妥当就进宫去觐见顾皇后。 见了蔡氏,顾皇后问了顾家的近况。 蔡氏一一回答了,然后才提了顾焕的亲事来,“娘娘,小九那孩子是您宠着长大的,如今这年纪也早就到了,这亲事——。” 说着收住了话。 “嫂子不用如此小心,你是小九的亲生母亲,担心他的亲事是理所当然的。”顾皇后笑着说道,“嫂子你放心,本宫也是在注意着呢。你若是有属意的,也可以跟本宫说一说,往日里嫂子与各世家人情来往的,这世家千金,你到底比本宫要多了解些。” “娘娘言重了,臣妇了解的哪是比娘娘您多的。”蔡氏忙道。 “你我姑嫂一场,不用如此客气,如今又是为了小九的亲事,你就更加不用如此客气了。”顾皇后摆手,“你若是有中意的,就与本宫说就是了。” “臣妇遵旨。”蔡氏笑着起身屈了屈膝,说着就细细与顾皇后提了自己有些属意的几家小姐来。 “嗯,听着一个个倒是都是不错的。”顾皇后连连点头,很是满意,然后又是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不知道小九他……。” “娘娘,您发了话,小九还能不听不成?”蔡氏呵呵地笑着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跟您亲,您看中的姑娘,您赐婚,小九还能不点头。” “赐婚?”顾皇后还没有回话呢,顾焕笑着走了进来,“姑母,您看中了哪家女子,给我赐婚呢?” “你这孩子,在家里不懂规矩就算了,在娘娘这里也是这般横冲直撞的,你平日里学的礼数都去哪了?”蔡氏指着顾焕就数落说道。 “算了,这孩子定然是知道你在,故意没有让宫女通传。”顾皇后慈爱地看着顾焕笑与蔡氏说道。 “我若是不进来,还不知道母亲您与姑母在说我的亲事呢。”顾焕撇嘴。 “你这孩子,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娘娘这是为了你好。”蔡氏虎着脸说道。 “好,让我成亲也可以。”顾焕道,“只要母亲与姑母您们看中的女子的文采能过得了我的眼。” 顾皇后笑着伸手拍打了下他的背。 过得了他的眼?这莫说是京城,就是整个大兴,有哪个女子的文采能与他相比?能入得了他的眼? 蔡氏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俊朗毓秀,身姿斐然的儿子,一脸的愕然。 “你这个混账。”蔡氏半响才回过神来,不由得骂了一句,“你这不是为难我与娘娘吗?” “哼,过不了我的眼,那我就绝不成亲。”顾焕脸上透着坚决。 蔡氏气结,“不成亲?你这个混账,说的什么话呢?” “慢慢看,不急,这孩子许哪日就改变了心意呢?”顾皇后瞪了眼顾焕。 顾焕缓缓地笑。 有皇后这么宠着,蔡氏只能叹气。 顾焕的亲事如此作罢。 * 炎炎夏日,皇上病了一场,缠绵了一个多月,到了七月才好了些,加上西北的萧大将军打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胜仗,皇上龙心大悦,下了旨意让萧大将军回京领赏,并是特意命他在中秋节前班师回朝。 皇上龙体好了,大将军又打了胜仗,京城一片欢腾,人人都对今年的中秋节充满了期盼。 在大家的殷殷期盼之中,中秋节缓缓临近……我。抱歉,说好了八点前更的,你们蹂躏小西吧。 ^_^先给宋子逸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第三十六章 萧大将军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萧大将军 清宁与李芸娘是深居简出…… 如今是李芸娘来往的人也没几个,每日要处理的也是李宅的事情,李宅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人,这铺子产业也都是一个月看一次账本,其余的也都是没有多大的事情。 李芸娘就一心全数扑在女儿的嫁妆准备之上,除去为女儿准备嫁妆之外,还每日教导清宁管理庶务与这高门大户之间来往礼节要注意的东西,如今母亲两人住在李宅来往的人稀少,这庶务也简单,李芸娘到底是当了多年的侯夫人,不能以事论事来教导,就口述教导清宁。 中秋日益临近,萧大将军抵京的日子也确定了就在八月十二那日,那日皇上会率文武百官迎接萧大将军,并是让五皇子郑衍出城迎接。 随着日子临近,京城越来越热闹。 这一路从皇宫通往城门沿街各客栈,酒楼,茶楼都早早地被人预定了,只等一睹萧大将军的风采。 李芸娘与清宁母女两人都没兴趣,是没有打算去凑热闹的,不想,黄夫人却是送了帖子过来,邀请两人那日一起去凑个热闹,说是这雅间已经预定好了,她们两人只要那日人去就好。 黄巧衣也定了亲,婚期定在来年的六月。 黄夫人说了,那日黄巧衣也会一起去,就让清宁也一起去玩玩。 黄夫人的好意,李芸娘与清宁也不好推却。 在十二那日便打扮妥当,母女两人吃了早饭就朝那说好的地方而去。 这日的天气也非常的好,阳光绚丽,八月的阳光已经没了夏日的炎热,透着秋天特有的凉爽,天空是湛蓝湛蓝似是能滴出水一般,街上张灯结彩,人潮熙攘十分热闹。 到了那约定的酒楼,清宁与李芸娘两人刚是踏进了大门,黄夫人身边的丫头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奴婢给夫人和小姐请安。” “你家夫人和小姐都到了吗?”李芸娘笑着忙叫了她起来,又问道。 “嗯,刚到,怕是这店里今日人多所以夫人特意让奴婢在这里等夫人与小姐。”丫头笑着迎了清宁与李芸娘往楼上走。 黄夫人与黄巧衣黄家大公子与二公子的妻子就忙站了起来,相互见了礼,黄夫人连氏就拉着李芸娘说道,“我本是怕你早有了安排,又怕是打扰你,可是巧衣这孩子说一起热闹。” “夫人你可是见外了,巧衣说得对,这人多一起热闹。”李芸娘笑呵呵地回道。 然后两人与连氏的两个儿媳一起聊着家常,清宁与黄巧衣便坐到了床边说着悄悄话。 清宁站在窗口望了一眼,这黄夫人包的雅间临街,打开了窗户就能看到街上的光景,而且这个位置极好,离得皇上的圣驾不远,这盛况就是能看个清楚。 下面街道两旁是站满了老百姓。 “清宁,我跟你说哦,我父亲是认识这位萧大将军的,父亲说这当年萧大将军年纪比父亲小好些岁,可是却是个有勇有谋的。”黄巧衣眉眼弯弯地与清宁说道。 “原来黄大人与大将军是旧识。”清宁笑道,骁勇善战的萧大将军,在前世就如雷贯耳。 “嗯。”黄巧衣点了点头,“父亲说当时两人是患过生死与的,所以,我家父亲可是激动得很……。” …… “来了,来了。” 下面传来欢呼声。 号角的声音从城门的方向传了来,老百姓的欢呼声也渐熄了下去,渐渐地队伍跃入了大家的眼帘。 先是郑衍带的人开道,然后是郑衍与萧大将军的坐骑。 萧大将军一身威严的铠甲,面容冷峻,英姿勃发,威风凛凛,身后是紧紧跟随的是其属下以及他的一千亲随,整齐有力的脚步,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冽的光芒。 到离皇上有一顿距离的时候,萧大将军下了马,往皇上走了过去,“微臣萧岭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岁。” 身后跟着的其余人也跟着齐齐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走下了龙辇,亲自去扶萧岭,“爱卿,一路辛苦了,快起来。” “谢皇上恩典。”萧岭磕了头,“微臣幸不辱命,天佑我大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佑大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跟在萧岭一众齐声高呼。 与皇上一起迎接的文武百官与之街旁的百姓都跪了下去,一起高呼:“天佑大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彻云霄。 纵是清宁平静的心,见得如此的壮观,也跟着澎湃了起来。 “好,好,好。”皇上连说了三个好字,又是表扬了一番萧岭一行人,然后才一起浩浩荡荡地往皇宫而去。 清宁一行人坐在雅间喝了一会茶,等得下面的民众散开了一些,这才起身回。 出了雅间,下楼到了一楼的大堂,身后传来一声算是比较熟悉的声音“咦,那不是大姐姐吗?”李芸娘与黄夫人走在前面,是没有注意,黄家人也没有注意,清宁是听得清楚,却也没有回头,只当是没有听到。 顿了顿,身后沈清韵的声音继续,“清宁姐姐。” 这回李芸娘与黄夫人等人都听到了,清宁也只好跟着顿住了脚步回头。 裴氏与罗水月并沈清雨三姐妹,还有罗家的女眷一起缓缓下楼。 “真是清宁姐姐呢。”沈清韵雀跃地道。 沈清妍目光闪过一丝亮光,然后归于黯淡。 裴氏心里不舒服,却是也是脸上带着容。罗水月与罗家的女眷对李芸娘这个身份的前妻是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脸色都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相互微微点头屈膝,算是打了招呼就各自往外走。 清宁的目光稍在沈清雨的身上顿了顿,前凸后翘,覆着轻纱眉眼间流动着媚色。 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这沈清雨——怎么就变化如此之快? 自己是跟了许映习武的关系,拔高了不少,可是这沈清雨不过数月,却是如同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你发现了没,那个沈清雨怎么好像突然漂亮了很多啊!”黄巧衣一边与清宁往外走,一边与清宁咬耳朵。 “嗯,我也看到了。”清宁笑着点了点头。 “真奇怪,虽是漂亮了,可是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黄巧衣低声说道。 一旁的清宁脸色平静,心里了然。 听说,只有高门大户的夫人会在争宠固宠的时候会给夫君特意准备的通房或是妾室吃一种秘药,这秘药,会让女子更加妩媚妖娆,床第之间也会让男人更愉悦,可是这秘药却是极其伤身的。 必是那次自己的提示,林妈妈查出了老夫人参茶的端倪,所以,——所以老夫人就给沈清雨来了这么一手! 以老夫人的凉薄,沈清雨对她下逍遥散,老夫人怎么会让沈清雨好过?想来应该还不止这一手! 与黄家人挥别,清宁心情平静地与李芸娘上了马车。 身后的沈清韵不甘心想要凑过去与清宁说话,却是被裴氏拉住了,沈清韵只能看着清宁与李芸娘的马车缓缓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母亲。”碍于是在外面又有罗家的女眷在,沈清韵只得跺脚生闷气。 裴氏自是不理她笑呵呵地与罗家的人话别后,与罗水月带了沈清雨三人一起回兴宁侯府。 ** 正值中秋,皇宫里举行了宫宴,一来庆功,二来欢渡佳节。 这次宫宴完,这家里有女儿适龄又待字闺中的夫人们对萧大将军更是多了几分热忱。 因萧大将军虽是过了而立之年,却是没有成家,孑然一身。 皇上对萧岭的看重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是大将军,等将来,这爵位更是少不了的。 中秋宫宴上,皇上也透出来要为萧岭择婚的意思。 无奈的是,众夫人有心,可也是寻不着路子。 萧岭不是出生京中世家,这回来后住在御赐的大将军府,没有女主人,自然大家也不好送帖子去拜访,人家又没有其余的亲人,与他走得近的跟着他回来的一众儿郎。 清宁与李芸娘过了中秋没两日就又是接到了连氏的帖子,请两人过去赏桂。 到了黄家,园子里的桂花果然是开得正好,香气袭人。 清宁与黄巧衣摘了些桂花找了婆子去做桂花糕吃。 连氏与两个儿媳陪了李芸娘园子里说了一会话,两个儿媳就先是告辞下去了。 连氏请了李氏去了去自己院子里的花厅说话 刚喝了半盏茶,连氏让丫头都退了出去,然后抬头与李芸娘说道,“夫人,其实今日请你过来,是有个人要见你一面,我是觉得不妥,可是他求到了老爷面前来,老爷与说我了,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是谁?”李芸娘惊问。这求到了黄老爷的面前,自是男子,谁? “是萧大将军。”连氏非常的歉意,“我家老爷当年年轻的时候与他是经过生死的,萧大将军说是直接上李宅拜访,或是在外面见面又恐会惹人非议,所以才求到了我家老爷面前来,希望能见你一面。” 确实,如今她与女儿一起住,这萧大将军上门是不妥的。可是,他为何要见自己?李芸娘错愕地问道,“他为何要见我?” “我也是不知道,你见与不见,都不用顾忌我,这不见,我自会让我家老爷回了他。”连氏摇头说道,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认识他?” 李芸娘蹙了眉头。 萧大将军?萧……萧……抬头看向连氏问道,“萧大将军的名讳是……。” 那日她与连氏年纪大当不是如小女孩那般好奇了,所以这萧大将军的面容是没有看清,他的名字也隔得远没有注意听,这连日来就是下人八卦也都是说萧大将军。 不过,这姓萧之人,她确实是认识一个的,记忆太过遥远了,而且,当时的少年,文质彬彬,温润如玉,怎么着都与大将军联系不到一起来。 “单名一个岭字,山岭的岭。”连氏道。 “江南丰州人士?”李芸娘错愕至极。 “好像是江南人士,可是到底是哪里,我不太清楚。”连氏见李芸娘如此,心里大体是有数了,李芸娘与萧岭是旧识。 萧岭怎么会成了大将军?李芸娘震惊不已。 连氏顿了顿,“你,见还是不见?” 见还是不见呢?李芸娘有些为难,“他找我什么事情?” 连氏摇头。 良久李芸娘才点了点头。 “那你稍等一会。”连氏点了点头,与李芸娘说了一句便离开了花厅。 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连氏把人都调开了。 李芸娘是相信连氏与黄大人是没有什么坏心,也是坦荡地与她说了,若是想要害她,自是不会跟她说,直接设个局让萧岭见了自己便是。 可是,萧岭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 过了好半响,才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稳健有力。 李芸娘这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抬头往门口看去。 “李……。”萧岭进了门,朝李芸娘抱了抱拳,依旧是用了多年前的称呼,“李姑娘。” 一身青布长衫,经历过了战争鲜血的洗礼,面容冷峻带着萧杀,可李芸娘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往日的影子,以及他冷峻的脸上刻在骨子里的温润,李芸娘微笑,“萧公子,真的是你。” “多年不见了。”萧岭一笑,脸上的冷峻与萧杀全然褪去,俊朗的眉目,儒雅如玉。 “嗯,很多年不见了。”李芸娘笑着点头,“我是没有想到,原来萧大将军就是你。” 没有丫头在,李芸娘便给他倒了一杯茶。 “是啊。”萧岭目光落在李芸娘的脸上。他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更是没有想到,她竟是与兴宁侯和离了! “你怎么从军去了?” “就那么去了。”萧岭脸上带着笑。 怎么从军的? 当年因她的出手相助,他才保全了性命,他养好了病,从丰州来到京城,希望能凭着自己的才华金榜题名,如此有了功名就能求娶温婉如水的她,然,抵京的那日便是她出阁之日,心灰意冷之下,他投身了军中,把自己的一腔热血都挥洒在了战场之上。 这么多年了,他想她应是儿女绕膝,幸福美满,却不想一回来就听闻她和离的消息! 眼前的女子一如记忆中如水一般的温柔,她那般的善良,想着他几天打听来的消息,萧岭心隐隐的作痛,抬眸看向李芸娘目光如灼,脸上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与忐忑,“芸娘你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 “啊,你说什么?”李芸娘目瞪口呆地看向萧岭。 “我说,我要娶你。”话一出口,萧岭就轻松了起来,“我知道你已经和离了,也知道你有个女儿与你一起生活,她也与沈家断绝了关系,还有皇上给她与齐国公府的世子赐了婚,芸娘,你嫁给我,她就是我萧岭的女儿,这样齐国公府也不会看轻了她。” 大将军不是白当的,多年的运筹帷幄,萧岭最是明白打蛇打七寸,直接要下手就直接击中要害。 显然,如今的李芸娘的要害是她的女儿沈清宁。 他求娶她是出自真心。 可是李芸娘却不一定想再嫁人。 所以,要说动她,就必须有说动她的筹码。 李芸娘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着萧岭正色说道,“萧大将军,你说笑了。” “我不是说笑,你如今已和离,我未娶,我是真心求娶你,其实我大可求了皇上赐婚,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先见你一面。” “将军正值壮年,只要你有意,这满京城的闺秀还不是随你挑?”李芸娘道。 “但是她们都不是芸娘你,若你还是沈家妇,我自是不会打扰。”萧岭也正色地看向李芸娘说道,“你也不用想什么你是和离过的人,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身上杀戮过重,双手染血过多。” 说着就起身,看着李芸娘的目光透出了温柔来,“我是当真的,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我们已经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你是许然是想就如此平静地过完下半辈子,但是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令爱她想想,她是要嫁去国公府的。我走了,五日后,我会在你的观月楼等你的消息。” 说完,便是起身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 李芸娘却依然一脸的震惊。 萧岭说要娶她? 为何呢?身边的丫头们没是少说他的事,这满京城不少的闺秀就想着嫁给他呢! 可是他说要娶自己? 连氏来了,李芸娘这才打起了精神,说了会话,用了午饭,李芸娘才带了清宁告辞。 “母亲,您怎么了?”上了马车,清宁见李芸娘脸色沉重于是问道。 “没事,秋天来了,有些秋乏了吧。”李芸娘笑着道。 “嗯。”清宁点头,“那您靠着歇会。” 李芸娘点头。 ** 萧岭说的确实是很让李芸娘犹豫。 大兴寡妇与和离之女再嫁比比皆是,可是李芸娘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再嫁的事。 这几日李芸娘都心事重重。 到了与萧岭约好日子,李芸娘还是去了观月楼,好在是自己的产业,掩人耳目倒是很方便。 萧岭更是推心置腹地把心意表述了一番。 李芸娘到底是没有点头,又过了些日子到了九月左思右想过后的李芸娘才给了萧岭准信。 得了李芸娘的准信,萧岭次日便是带了帅印与虎符上朝,说是旧伤复发不能再为国效力。 皇上与众臣都非常的意外,因为萧岭看着身体非常的好,而且皇上也是有意让他过了年就奔赴西北边关,而萧岭前面并无要退隐的意思。 说完,萧岭又丢出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求皇上给他一个恩典,给他与李芸娘赐婚。 众臣震惊万分,齐齐目光看向沈峰。 沈峰亦是膛目结舌,惊愕的同时,心底涌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出来。 嗯,给小清宁把后顾之忧给解决了 第三十七章 错愕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错愕 满京城的闺秀,萧岭为何要娶一个和离过了的李芸娘? 金銮殿上的群臣纳闷的同时,又齐齐把目光都看向了沈峰…… 沈峰又惊又怒,瞪直了双阳目光如刀一般地看向萧岭。 萧岭他这是想做什么?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李芸娘? 萧岭恭敬地跪在地上,虽是跪着,却是全身透着萧杀的气息,萧杀之中带了了几分儒雅,奇异地结合在一起如是浑然天成。 沈峰觉得一阵胸闷。 萧岭他这是疯了不成? 好好的大将军,什么样的千金闺秀娶不上?非得要求娶李芸娘那个半老徐娘? 而且…… 沈峰脸上露了凶光,心底涌上了浓浓的占有欲。 李芸娘是他沈峰的妻子,就算是如今是和离了,李芸娘她也还是他沈峰的人! 他,他萧岭怎么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求娶呢? 真是不知所谓?果然是军营出来的人,粗俗,蛮横,不知礼数。 只要有他沈峰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几乎下意识地沈峰就要往前走一步,要开口大声质问萧岭,可是刚一抬脚马上又意识到这是金銮殿,只得把心里的闷气生生压了下去。 沈峰收回了脚,收拢了拳头微微抬头紧张地向皇上。 龙椅上的皇上目光探究地看向萧岭。 萧岭微微颔首,对于周遭的文武百官发出来惊讶的低呼,视而不见,镇定自若,很安静地等着皇上决定。 其实,他可以不用请求赐婚,直接让官煤去提亲,他的亲人尽数在十多年前都已经不在了,李芸娘如今也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并无其他的亲人,两人都没有长辈在,所以他只要请了官煤去李宅与李芸娘提亲事情就可以了。 然,皇上赐婚自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想给她讨得一份尊荣。 他本是打算进京领了赏述了职过了年就回去边关,他原本也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看她生活幸福,他就心满意足了。 然,事出意外。 他们已经错过了十多年了,错过了太多美好的日子,他想下半辈子与她能够闲看落花。 至于边关,边关有他亲自带出来的部下,有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兵将,大兴朝也不缺将帅,不缺他萧岭一个。 苏华检惊愕地看了几眼萧岭,又扭头看向沈峰,然后蹙了蹙眉头看了眼苏斐,脸色归于平静收回了目光。 自己以前的未婚妻与苏斐定了亲,如今萧岭又如此大张旗鼓地请旨赐婚,宋子逸诧愕地抬头看了几眼萧岭,然后又是扭头看了眼沈峰,最后目光在清雅如月的苏斐身上定了定,抿了抿唇微微垂了头掩去了眼底的神色,垂在一旁的手隐隐地透着青筋。 苏斐心里也是惊愕非常,惊愕过后,他想的是,萧岭如此,是不是有所图? 可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们母女不过是手里有些银钱罢了,有什么所图? 美色? 诚然自己的岳母风韵犹存,可大将军若是图美色,那就会挑个长相标志的闺秀。 因为清宁与自己的婚事,他想要与国公府交好?苏斐觉得这个更加不可能,可是在苏斐看来,萧岭若真心要与国公府交好,直接求娶苏瑶来得更加直接,苏瑶相貌随了孙氏,长得妩媚,正是妙龄,又是待字闺中。 所以,也不会为了这个。 到底是为何呢? 苏斐飞快地思付了一番,得出结论,既是不图什么,那萧岭就是图他岳母这个人!是真心求娶她。 可是这件事,清宁她知不知道? 在沈峰紧张目光下,皇上命罗海收了帅印与虎符,但是对于萧岭要求退隐与请旨赐婚也并没有点头给个确信,然后留下了萧岭去御书房,散了朝。 重臣一一往殿外走,均是带了看戏的目光看向沈峰。 萧大将军求娶兴宁侯的前妻? 这——可是真真让人震惊啊。 沈峰是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众人的眼前,顾不上与众人打招呼,就疾步离开往自己任职的衙门而去。 脚步匆忙得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边走,一边想着。 萧岭居然是求娶他昔日的枕边人——李芸娘? 为什么呢? 沈峰眉头一拧,眼底涌出一股戾气。 难道李芸娘那女人,不安于室,就这么几天就搭上了萧岭? 十多年的夫妻,他怎么就不知道李芸娘还有如此狐媚的一面呢? 沈峰气不打一出来。 李芸娘她怎么就不为女儿想想? 她怎么就如此不知廉耻,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 母亲还是考虑得对,得把女儿接回侯来,与李芸娘那个女人住在一起,好端端的女儿都要被她教坏了! 可是那孽女……! 想着清宁,沈峰更是胸闷气短。 沈峰喘了几口气,心里做了决定,明儿挑个时间去趟李宅,就是接不回女儿,也该好好教训一顿李芸娘那女人,把她骂醒了,免得水性杨花被女儿丢脸,女儿可是国公府未来的世子夫人。 ** 萧岭随了皇上去了御书房。 “萧爱卿,你正值壮年可正是为我大兴效力的时候。”皇上是开门见山,表示希望萧岭他继续为国效力。 “皇上,微臣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微臣也想为皇上您分忧解难,不过,我大兴人才济济,有能力者更是如过江之鲫。”萧岭躬身回道。 皇上没有接话,深邃的目光打量了萧岭一番,再一次直入主题,“爱卿,朕是有意为你挑选合适的妻子,这京城的闺秀有才有貌比比皆是,为何,爱卿,你独选了不再年轻又和离过的李氏?” “皇上,微臣是从战场上一步步走过来的人,已经是看透了生死的人,年轻貌美的美人,于微臣也不过是白骨一堆,李氏为人善良,这样的年纪更会知冷知热,因是经历过和离,所以会更加会明白两人相处之道,也更加会珍惜身边人,所以,求皇上成全。”萧岭抱拳躬身。 “你与李氏是旧识?”皇上一针见血。 “皇上英明,目光如炬。”萧岭躬了一身,眉眼间的冷峻与萧杀之气慢慢地敛了下去,“皇上,若没有她,微臣就不会有微臣的今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日微臣远走边关,今日微臣功成名就,可是她却是孤身一人,无所依靠,十多年最为美好的时光,微臣与她已经错过。韶华易逝,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下半辈子,微臣不想再却与李氏再与她错过,求皇上怜惜。”一番话,出自萧岭的内心,经历过无数次的战役,他更加懂得生命的珍贵。 上一刻还是好的,下一刻可能就会丧命。 所以,他才会更加想珍惜余下的年华! 萧岭说的模糊,皇上心里却是非常地了然。 萧岭是难得的将才,可同时也是痴情之人。 他既是下了决定,想来是无意战场了。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皇上脸上闪过一抹遗憾,“你先退下吧,朕好好考虑考虑。” “谢皇上。”萧岭行礼退了出去。 *** 萧岭金銮殿上求娶李芸娘的事情如春风一般吹遍京城各个角落,京城议论纷纷传得口沫横飞,高门大户更是如是炸开了锅。 这李芸娘母女两人未免也运气太好了吧? 女儿,皇上给她与苏世子赐了婚。 母亲,如今是大将军亲自请旨求皇上赐婚。 这母女两人,本是侯府的夫人与大小姐,李芸娘与兴宁侯和离,女儿与侯府断绝了关系,众人前还在唏嘘同情两人。 然,这才不过多久啊,母女两人就是如同踩了狗屎运一般,让人眼红嫉妒! 苏斐其人,自是不必提。 萧岭一表人才,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京中不少的贵夫人都希望自家的女儿能嫁给他。 可他却……请皇上赐婚他与李芸娘那个和离过的老女人?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萧大将军有问题不成?那肖想自己女儿能嫁给萧岭的贵夫人唏嘘遗憾的同时,心里又是庆幸。 清宁听得玉簪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目定口呆差点把绣花针刺入了自己的手指,一旁的茶梅忙是拿过了她手里的绣花针。 清宁呆愣了半响才错愕地看向玉簪,“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话,你听错了吧?” “没有,奴婢还特意出了府去打听了一下,萧大将军确实是在金銮殿上,求皇上给他与……。”玉簪顿了顿,“与夫人赐婚。” 这……清宁还是反应不过来。 这怎么可能? 萧大将军求娶母亲? 这绝对不可能! 定是谣言! 想了想,清宁又是皱了眉头。 自那次从黄家回来后,好一段时间母亲就是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她也不说。 传言,从来都是无风不起浪。 清宁抿了下唇,起身朝隔壁母亲的院子走去。 梅妈妈也正是刚与李芸娘说了这外面流言的事情。 李芸娘惊了半响,刚回过神来,清宁就过来了,李芸娘脸上闪着不自在,忙是压下了心里的涩然,温柔笑着与清宁说道,“眼睛累不累,这嫁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绣好的,你别累着了自己。” “还是母亲您疼我。”清宁笑着走了过去,坐在了李芸娘的对面。 等秋秀上了茶,李芸娘就对着秋秀梅妈妈等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宁儿说说话。” “宁儿……”等人下去了后,李芸娘叫了一声清宁,却又是不知道如何与女儿开口。 清宁看了看李芸娘的脸色,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母亲,萧大将军在金銮殿请皇上给您与他赐婚呢。” 李芸娘脸色腾地红了起来,有些结巴了起来,“宁儿,我……。”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与女儿说这件事情,她原是想萧岭大体是会请官煤过来提亲,不想他却是去请旨赐婚。 萧岭说的话,她是考虑了这么多天,终还是希望尽自己所能,给女儿一个依仗,希望女儿以后能生活美满。 孙氏在京城权贵中是出了名的贤淑端庄。 然,这高门大户绕绕弯弯她心里也是清楚,这贵夫人最是能装的,更何况,苏斐他还不是孙氏亲生的。 所以,她担心女儿。 如此,有大将军府做依仗,女儿有底气。 至于自己……? 她没有想过那么多。 而且萧岭会很快就离开京城。 将来,萧岭是大将军镇守边关,而她会留在京城。 聚少离多。 “母亲,你是不是见过他了?这段时间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就在想着这件事?”清宁见着李芸娘的神色,想了想,问道。 “嗯,你以前不是问过我,是不是离开过京城,去过江南。”李芸娘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道,“十六年前,我去过江南的……。” 李芸娘微笑着说起来了往事来。 原萧岭也是出身江南丰州的书香门第之家,那一年的七月丰州发了水灾,淹死了无数的人,萧岭的亲人不是淹死就是在逃难的时候丧命于瘟疫,而萧岭在九死一生名垂一线的时候被李芸娘所救。 李芸娘是心地善良,悉心收留了他一段时日,后离开江南回京的时候又给了他一定谋生的银子。 原来如此!清宁点头,“母亲,怎么,我从来是没有听您提起过您认识萧大将军?”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李芸娘轻轻一笑,说道。 萧岭远在西北,远离京中权贵,而他在京中又并无家眷,所以,以前这高门大户的夫人们自是不会说到他。 “他怎么没有成家?是妻子先逝了吗?”清宁皱着眉头问道。 李芸娘脸色一红,摇头,“没,他一直没有成家。”这个萧岭与她说得清楚了的。 所以,萧岭是一直心仪母亲? 清宁讶异地看着自己母亲脸上的羞红,“母亲,是您先答应了的吗?” “宁儿,你会不会……?”会不会介意她再嫁?或是不答应她再嫁?李芸娘目光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母亲再嫁?她当初的时候是想与母亲一起简单地生活,她想可能的话自己找个忠实可靠的人过日子。 她也想过母亲能有找个忠厚的人能相依相靠。 然,这又是何其难! 清宁拉住了李芸娘手,认真地说道,“女儿自是希望母亲您下半辈子能幸福的,但是,这萧大将军……。” 看来,她得先是见一见萧岭。 **** “什么?萧大将军请旨求皇上赐婚,不是别人,而是李芸娘?”孙氏听得身边的武妈妈一说,惊愕得差点失手把手里的茶杯打翻。 “是。这京城都传遍了,这朝一退啊,这消息就从宫里传了出来,虽然说是皇上当时没有答应萧大将军,可事情的的确确的。”武妈妈伸手接了孙氏手里的茶杯,给她重新换了一杯,一边说道,“夫人,您说,这萧大将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怎么好端端的会求娶李芸娘?” “谁知道呢。”孙氏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胸口隐隐地作痛。 她好不容易挑了一个满意的儿媳妇,给苏斐那臭小子挑了个条件如此好的妻子。 可是这萧大将军在插一脚是怎么回事? 这李芸娘若是与萧岭成了亲,那那死丫头不就是成了将军的女儿?有了大将军做岳丈,那苏斐不是如虎添翼了吗? “夫人,莫不是萧大将军身体有问题?”武妈妈目光闪烁地看了眼孙氏,猜测着说道。 脑子没问题,那就是身体有问题? 身体有什么问题,武妈妈的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当然是伤了身子不能尽人事了。 所以,才会抛却了这满京城的闺秀,而求娶李芸娘? “谁知道,不过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孙氏喝了口茶,冷声说道。 “嗯,只怕是十之**了。”武妈妈点了点头,说着皱了眉头,“那,皇上若是给他们赐婚了,到底是大将军,夫人,那世子将来娶了那丫头进门,不就是会多了一个助力?” 孙氏往后靠在了大迎枕上,抿了唇,一张妩媚的脸如冬天要下雪的天,阴沉沉的。 武妈妈伸手给她捶着腿,小声说道,“夫人,您也别担心,那丫头是什么样的人,夫人您是了解的,她在夫人您的面前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孙氏沉默了半响,突然就笑了起来,“是啊,就算是李芸娘嫁了萧大将军又能如何?” 不是自己亲生的,能有多疼爱?更是何况,那丫头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活生生地在兴宁侯府呢?那沈峰能容得了自己的女儿认了别人做父亲? 事情那会那么简单。 而且,这有了继母就有继父。 同样,有了继父还不就了继母? 就算是李芸娘嫁给了萧岭,到头来,那丫头不过有个好听点的出身罢了!若是仗着有这个大将军父亲,她更加嚣张才好呢。 如是想着,孙氏刚才心里的闷气一扫而空,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了起来。 今天出门了,好晚才回来,本想是请假一天的,想想还是能写多少就算多少。╭(╯3╰)╮ 有亲说,萧岭出来得突兀,其实,在很早前有提过那么一句,只是很隐晦地提过李芸娘去过江南。 第二十八章 东窗事发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东窗事发 “夫人您英明……”武妈妈笑着恭维了一句。 孙氏点了点头,坐了会起身带了武妈妈去苏老夫人的院子菊苑。 苏老夫人的几个身边人正是陪着孙老夫人在说笑,见得孙氏来了,都忙是笑呵呵地起身朝孙氏行礼,“夫人。” 孙氏朝她们抬了下手,然后朝苏老夫人行了礼,“母亲,您午觉可是歇得好?” “天气凉爽歇得好。”孙老夫人点了点头,笑着让孙氏坐到了自己的对面,问道,“这会子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来母亲您这个偷个懒吗?难道母亲您嫌儿媳打扰您了吗?” “可不是。”苏老夫人装着点了点头。 “可不是,夫人您一来啊,奴婢等就不能再老夫人面前讨欢了,尤其这些个小蹄子更是不能在老夫人面前撒娇了。”苏老夫人身边的妈妈也笑着接了话。 “哈哈哈。”苏老夫人哈哈大笑。 孙氏也捂了帕子咯咯地娇笑。 气氛很是欢乐温馨。 笑了一会,苏老夫人就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儿媳妇这个时候来,自然是有话跟她讲。 “什么事情得了这个时候来,等晚上过来的时候再说不是一样的吗?这一来一去的要多跑一趟。”苏老夫人说道。 “这来母亲您这边,怎么说是辛苦呢?”孙氏温婉一笑,“斐儿的亲事已经定在明年的三月二十六,他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今日我来,是与母亲您来商量谦儿与瑶儿的亲事的,想听听母亲您的意见。” 孙氏这样的恭顺温婉,苏老夫人心里很是熨帖,点了点头,“嗯,他们兄妹的亲事是该定了。” “母亲,这是京城眼下适婚又没有定亲的公子,身世人品都不错,您帮儿媳妇看看,给个主意,哪家的公子好。”孙氏伸手把一小册子拿了出来递给了苏老夫人。 “嗯,你的眼光自是不错的。”苏老夫人笑着伸手接了册子,展开了开来,小册子上写得详细,还配画了小小的画像。 老夫人看了看,挑了三个觉得身世,人品才华都不错的公子,与孙氏说道,“这三家的公子都是不错的,身世也与我们苏家相配,而且其父母都很不错的。” “嗯,儿媳也觉得不错。”孙氏点了点头,又是翻了翻指着上面的名字说道,“这顾家的九公子,这人品,才华,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虽不是长子,这才华相貌却是上上之选。” 皇后膝下没有子女,虽几皇子都想拉拢皇后和顾家,然顾对三位皇子的态度也是一碗水端平,所以顾家态度也是如皇后一般很明显,如此,自己的女儿嫁去了顾家,国公府也不会因为顾皇后的原因卷入争储,至少目前为止是不可能的。 至于将来,将来再说,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是要给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放眼京城,有哪个世家子弟的风采,才华能及得上顾焕? 苏老夫人看了眼孙氏,心里明白孙氏是中意这顾焕,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儿媳妇,顾九可是放出了话出来,这他的媳妇这才华可是要能过得了他的眼。” “儿媳自然是听过的,不过这怎么能当真呢?这亲事自然是长辈说了算,这定是顾九公子说着玩的呢。”孙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 “这顾九是顾家的幺子,又有皇后宠着的,他自己又是少年就才惊京城,以顾九的骄傲自然是能放出这样的话来,所以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老夫人道,“苏瑶是我们国公府的唯一的小姐,又是嫡出,什么样的人配不上?非得要去顾九那里自找不是?不然,你是相信瑶儿有那么好的才华能让顾九折服?” 孙氏顿时哑然,自己的女儿的才华怎能与顾焕比?可是她怎么又能甘心?这顾焕珠玉在前,这其余的世家公子就总是差上那么一截。 难道要把女儿嫁给皇子?这四皇子郑池,五皇子郑衍都已成家,唯有九皇子郑然还没有成家。 这年纪倒也是合适,这九皇子的相貌,人品,才华倒也是上选,可是这九皇子的身份—— 皇子的亲事,自是有皇上做主赐婚,哪是她想就能成的?更何况,若是嫁给了九皇子,若是九皇子不争储还好说,若是争储呢? 成功就是无尽的尊荣,失败了那下场可就不是一般的惨,如此,眼前的老夫人与国公爷定不会不希望瑶儿嫁给皇子的。 孙氏飞快的计较了一番,道,“母亲您说得对,说的有理,是儿媳想偏了。” “倒也不是你想偏了,你这是关心则乱,我们苏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是要好好的挑,给瑶儿挑一门上好的亲事。”苏老夫人笑了一下,说道。身为父母,想给儿女最好的,她自然是明白孙氏的苦心。 “嗯。”孙氏点了点头,指了老夫人挑中的那三个人选,“那儿媳就好好看看这三人,到时候得了机会再相看相看这三人。” “嗯。”苏老夫人点头。 孙氏换了话题与苏老夫人说起来了苏谦与孙玉雪的亲事来,“玉雪那孩子,母亲您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您觉得如何?” “嗯,他们表兄妹能亲上加亲自是好的,不过……。”苏老夫人蹙了蹙眉头,“玉雪那丫头我瞧着,比较关心斐儿那孩子啊。不若给谦儿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闺秀。” “母亲,不是这样的,母亲,您也知道的,当年姐姐她年纪轻轻就扔下了斐儿就这么去了。”孙氏拿了锦帕擦了擦眼角,眼睛里有隐隐的水光闪动,“斐儿这孩子可怜,所以,我大哥,大嫂与玉雪他们兄妹几个一家子都对斐儿要怜惜几分,总是觉得他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可怜。玉雪这孩子心地最是善良,她啊是瞧着斐儿这个表哥早一出生就没了亲生的母亲,所以对这个表哥多了几分关心罢了。” “他也不过不是你亲生的罢了,这些年来,你还不是为他操碎了心?”孙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我这么说,也就是担心玉雪那孩子心里是你挂着人的,到时候让谦儿受委屈。” 语气之中带了几分不悦。 “这是儿媳应该的。”孙氏温顺地回道。 “既然是如此,那你早日与你娘家大嫂把亲事给定下来,等斐儿成了亲,就轮到谦儿了。”苏老夫人叮嘱了一句道,说着脸上就带了笑,“谦儿是个俊朗的,玉雪这孩子模样也生得极是标志,将来定会给我生个胖胖的大曾孙子。” 孙氏听了也笑了起来,“等明儿个我就回去与大嫂商议,把这亲事给定下来。” “嗯。”苏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斐儿的事可都是顺利?我今儿听说那萧大将军在金銮殿上求皇上赐婚他与李氏?” “可不是,不过皇上还没有答应呢,不知为何他求娶李氏呢?萧大将军刚过而立,这李氏可是昨日黄花了。这从边关回来的,又是战场上厮杀出来大将军的想法,想来与我们是不同的。”孙氏抿嘴一笑,说道。 苏老夫人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又是说了一会话,孙氏这才起身告辞。 ********** 同僚奚落的目光让沈峰一天的心情都很是烦闷,下了衙门一口气憋了一天的沈峰就放车夫把马车往李宅的方向赶。 到了李宅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沈峰掀了车帘,看着李宅大门口挂着的大红色的灯笼,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晃过。 早年,李芸娘刚嫁给他的时候,他们少年夫妻头些日子如是蜜里调油一般的甜蜜的。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了呢? 娇羞,温柔,婉丽的李芸娘,在大红的灯笼光线下,似乎是在沈峰的眼前一幕幕都清晰了起来。 善解人意,温柔娴淑的李芸娘,往事历历在目,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清晰,似乎一切都是发生在昨日一般。 似乎触手可及一般。 想着府里的罗水月,沈峰更是一阵心烦。 罗水月是有个好娘家。 然,她把后院的美人管束得老老实实的,他的日子如是水深火热一般,哪有以前的那般舒服,畅快? 两人一对比,就更是显示出李芸娘好呢,沈峰心里更是怀念以前惬意的日子。 …… 一阵秋风吹来,沈峰回神。 可是如今,萧岭那厮居然想娶李芸娘? 想着,沈峰的脸色沉了下去,心里涌出一股怒气来。 李芸娘这女人,居然敢勾三搭四? 就算是死,她也是他沈峰的鬼! 沈峰吩咐了自己的亲随去拍门。 门房开了侧边的门,听得了沈峰亲随的话,目光往沈峰马车的方向看了眼,道,“小哥请回吧,夫人与小姐交代了,侯府的人不见。” 说完,就转身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亲随愣了愣,转身回到了沈峰的马车旁,回禀了沈峰。 “什么,不见?这门房还敢如此大胆了?”沈峰听得气得掀了车帘下了马车,往大门走去。 亲随忙跟了上去,再一次拍门。 那小厮打开门一看又是那亲随皱着眉头正要说话,一见他身后一脸铁青的沈峰,忙行礼,“侯爷。” “做死的死奴才,居然敢替主子做主了?你这是欺负她们母女没有撑腰吗?”沈峰怒目圆瞪看向那小厮就是一顿骂。 小厮垂着头,等沈峰骂完了,这才撇撇嘴道,“侯爷,请回吧,夫人与小姐吩咐过了,侯府不论是谁来,都不见。” “混账。”沈峰气得暴跳,“你这就滚去禀了夫人与小姐,说是我亲自来了。” “是,奴才这就去。”小厮作揖,然后转身唤了人往里面去给管家李伯禀告。 到底,是沈峰亲自来,所以李伯得了消息就忙派了婆子去内院给李芸娘禀告消息。 清宁正是与李芸娘准备去偏厅吃饭。 与女儿谈了之后,李芸娘见女儿反应平静,虽没有点头,可也没有反应激烈反对她再嫁,李芸娘心里虽是还有几分忐忑,可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是搬了开来。 “母亲,改天我要见见萧大将军,然后才告诉你我的意见。”清宁扶住李芸娘往偏厅走,“我得先见见她,先看看他为人如何。” “人小鬼大,小小年纪你会看人吗?”更何况萧岭可是大将军,这哪是一般人能看得透的,话虽然是如此说,李芸娘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我明日给他去个信,安排你见见他……。” 顿了顿,李芸娘说道,“你一个人不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见。” 清宁笑着说道,“母亲您就不用陪着我去了,到时候我会叫苏斐陪我去的……” 李芸娘点头,与清宁一起进了偏厅,刚净了手,李伯就派了婆子进来禀告说,沈峰在府外求见。 “让他回去吧。”李芸娘脸色不变地接了秋秀递过来的帕子擦干了手上的水渍,与清宁入座,吃饭。 * 沈峰沉着脸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等来的消息还是不见,小厮躬了躬身进了门,当着沈峰的面就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门,沈峰气得脸都黑了,伸出脚踹了一脚,勃然大叫,“李芸娘,开门,你给我出来……。” “侯爷,天色不早了,还先回去吧,等明儿再过来吧。”凉凉的秋风吹来,亲随的额头上却冒一层汗,拉着沈峰的手,劝道。 沈峰气得转身就踹了他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 亲随忍着痛,小心劝道,“侯爷,如今这宅子里只有夫人与小姐两个主子在,这大晚上的,瓜田李下,会影响夫人与小姐的声誉的。” “什么瓜田李下?里面的人是我的夫人,是我的女儿,我还不能见吗?什么影响他们的声誉?真真是笑死人了,你这个蠢货。”沈峰破口大骂。 “是,是,是小的说错了。”亲随忙低头认错,“侯爷,这么晚了,如今晚上愈发的凉了,夜深露重的侯爷得小心自己的身子,这要是站在外面吹风得了风寒,没得让老夫人与侯夫人担心。不如等明儿白天得了空,侯爷您再过来?” 闻言,沈峰的脸色沉了沉,亲随说得有理,这大晚上来的,虽不管世人的目光如何,然家里的那只母老虎,沈峰却是知道的,罗水月知道自己大晚上的过来李宅,那不得跟自己闹?于是沈峰憋着气朝马车走了过去,气冲冲地上了马车。 亲随忙是跟了上去,也不敢进马车,小心地与车夫坐在车辕上,吩咐车夫回府。 回了侯府,侯府的下人远远地见得沈峰就低下了头,行礼。沈峰沉着脸,没有理会,直接往慕澜院走去。 一路灯光迷离,每一处地方,沈峰似都能见到李芸娘那温柔的笑容,走了一段,沈峰觉得心烦意乱,往慕澜院走的脚步一转,就往陶然居走去。 陶然居的菊花开得好,见得沈峰进门,有小丫头忙是往里禀告,翠珍忙是从屋里走了出来迎接,“侯爷,您来了,夫人才刚回去不久呢?侯爷您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嗯。”沈峰点了点头,往里走。 翠珍忙是打起了门帘子,迎了沈峰往里走,脆声禀告说道,“老夫人,侯爷来了。” 老夫人正是坐在灯下冷着与裴氏说着李芸娘的事,心里很不是滋味来着,听着沈峰来了,抬头,见得沈峰一脸的戾色,道,“这么晚了,你就不用特意过来了,忙了一天好生这么晚了就回房歇着。” “老夫人,侯爷刚从外面回来呢。”翠珍忙道。 “啊,刚回来?”老夫人看了两眼沈峰问道,“在外面吃的饭吗?与谁一起吃的?” “还没。”沈峰沉声道,他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他中午饭就没吃几口。 “啊,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吃饭呢?”老夫人惊道。 “母亲您别急,侯爷许是有事情忙着了,忘了,让厨房快炒两个菜送过来就是了。”裴氏说道。 “嗯,翠香翠兰你们两个快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快去炒两个菜来。”老夫人点头忙吩咐翠香说道。 翠香翠兰点了点头,忙去了厨房。 很快,两人就端了三菜一汤来,老夫人就让林妈妈摆了桌子让沈峰在屋里吃。 有沈峰在,裴氏纵是有心想说李芸娘的事,也只好罢了。 裴氏瞧得沈峰阴沉沉的脸色,就想捧腹大笑,忍着陪着老夫人在一旁说笑。 沈峰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饭,喝了半碗汤就放了筷子。 沈峰刚放下了筷子,裴氏刚想告辞,外面的小丫头就说夫人来了。 “她不是刚回去?”老夫人看了眼沈峰,难道是因为他?心里很是不耐烦,蹙眉说道,“请她进来吧……” 话刚落,罗水月就带着铁青着脸气势汹汹地进了屋。 沈峰见得她脸上的怒气,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她知道自己去了李宅,来闹腾的? 罗水月却是三步并作两步,气冲冲地走到了裴氏的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大嫂,你干什么?疯了不成?”裴氏捂着脸,柳眉倒竖怒道。 “哼,我疯了?在我吃的燕窝里做手脚,我看你才是疯了?”罗水月目光几乎喷出火来,一张黑脸气得都变了型,很是渗人。 她怎么知道的?东窗事发?裴氏心里一咯噔,脸上却是更怒,“大嫂你说的什么话?无端端的甩了一个耳巴子给我,虽你是长嫂,也不能如此血口喷人,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恶狠狠地朝罗水月扑去。 i第三十九章 鸡飞狗跳(补完) 章节名:i第三十九章鸡飞狗跳(补完) 裴氏原是与老夫人坐在炕上,被罗水月一巴掌打得往后跌倒了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下了地挥着双手就张牙舞爪恶狠狠地朝罗水月扑了过去,这一扑用了全身的力,罗水月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自然是张了双手就迎了上去…… 裴氏个子与罗水月差不多,然裴氏身材纤瘦娇小,就只有罗水月的一半那么大,加上又是养尊处优的,她哪里是罗水月的对手?刚一下地,一双手就被罗水月的双手揪住了。 裴氏挣开了一只手,去揪住了罗水月的头发,一边叫一边扯,“罗氏,你这个悍妇,我跟你拼了,你仗着是大嫂的身份难道就能随便对我动手吗?你没教养的这个疯婆子!” “你这个贱人,今日我打死你,今日我罗水月就替沈家教训了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人。”罗水月被扯得发痛,松开了她的手,双手往裴氏的脸上挠去,头上扯去。 罗水月一进来就甩巴掌,沈峰是没有反应过来,见得两人扭打了起来,气得脸色铁青,吼道,“住手,快住手。” 这罗水月的凶悍沈峰是深有体会,这半年多的时间,他没少挨过罗水月的打和骂,这一拳头轮下来是跟给铁锤子的一般,落在身上是生生的痛,裴氏是老夫人的侄女,与沈峰是从小认识的,是以,沈峰倒是不担心罗水月,反而担心罗水月的拳头一不小心会伤到了裴氏,罗水月可是不是一般的善茬。 自己上去吧,又是不妥。 想着大半年来自己的日子那一个叫憋屈,如今见她一进门就一个耳光给弟妹抡了过去,而且这里还是母亲的院子,这一进门就打人,沈峰更是气愤,吼道,“罗氏,住手。” 因罗水月当着一屋子的下人,一进来就打了裴氏一个耳光,裴氏觉得很没有面子,虽是人没有罗水月壮,力也没有她打,为了在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面前找回脸面,当然是拼着劲与罗水月扭打。 裴氏在罗水月每天吃的燕窝里做手脚,罗水月心里是恨死了裴氏。 于是妯娌两人是打红了眼,耳朵哪能听到沈峰的叫声?两人相互挠对方的脸,揪对方的头发,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老夫人自从服了沈清雨泡的参茶,沈清雨在中秋后抬去了宋家,老夫人还试了几次还没有能戒掉那逍遥散,只能每天喝着,于是身体愈发的不太好,精神更加不济。 老夫人刚开始是被罗水月给惊住了,然后见得两个儿媳妇打了起来,老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嘴,伸着手颤抖着指着两人,嘴唇哆嗦着,嫩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一旁的丫头妈妈除了跟着罗水月一起来的全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裴氏与罗水月两人扭打在一起。 罗水月跨坐在裴氏的腰肢上,裴氏被打得嗷嗷地直叫。 “快,快,你们都死了啊,还不把两位夫人拉开?”老夫人终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大叫了一声。 “夫人,夫人,您快放开二夫人。”老夫人一声吼,裴氏的贴身何妈妈一个激灵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就奔了过去。 裴氏的两个丫头荷叶荷香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紧跟着了丁妈妈奔了过去。 几个人被跟着裴氏来的卫妈妈,落英,落叶给伸手就挡住了。 两拨人咬的咬,打的打,打成了一团。 “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老夫人气得一口一口地喘气,“林妈妈,翠珍,你们快叫些人进来把她们都拉开了,一个个如此放肆,就在我的院子里就打了起来了。” 身为儿媳两人不管不顾地就如此在自己这个婆母面前打了起来,这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这屋里还这么多人下人在,身为主子也不怕丢脸! 林妈妈忙是到门口叫了几个人进来,与翠香翠珍翠兰几人一起去拉。 沈峰更是黑着脸大叫,“住手,罗氏,你身为长嫂,快住手。”沈峰本就今日郁闷了一天,刚去李宅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别说是人,就是李宅的大门就没能进去,这心里的怒火似是惊涛骇浪一般在胸膛里翻滚。 “夫人。” “二夫人。” 林妈妈与一众丫头婆子还不容易才把裴氏与罗水月两拨人给拉开来。 裴氏钗环鬓乱,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然后是数条抓痕丝丝的血迹看着甚是渗人。 罗水月发丝散乱,脸上倒是没有伤痕。 “罗氏,你这个贱人。”裴氏红着眼睛,双手被林妈妈与一个婆子抓着,不甘心地伸出了腿,朝着罗水月踹去。 “老啊,怕你不成,你这个毒妇。”罗水月自是不会乖乖让她踹,伸出脚就狠狠地迎着她的脚直接踢过去。 一众婆子丫头忙是把两人拉开了些。 两人踹了个空。 “罗氏,你这个悍妇,你莫不是被疯狗咬了疯了不成,一进屋就乱咬人!”裴氏一脚踹空,赤着双眼盯着罗水月大骂道。 “裴毒妇,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人?我凶自是光明正大地凶,哪像你暗地里给人下绊子,使阴招,这个阴毒的贱人!”罗水月迎上她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反骂了回去。 “罗贱人!” “裴毒妇。” “罗疯婆子。” “裴黑心肝。” “罗氏,你这个疯子,当着母亲的面就如此放肆,不分青红皂白就身为弟妹的我,你这个疯子,无耻。”裴氏破口大骂。 “裴氏,我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打你还算是便宜你了,就算是天皇老子在,我也照打不误。你这个阴毒无耻的毒妇。”罗水月骂道。 两人一来一往骂得很是起劲。 “住口。”老夫人伸手就是捞过一旁的茶壶,朝着两人砸了过去。 罗水月眼观四路,机灵地往后退了两步,裴氏正是骂得起劲没有注意,被砸了正着,裙裾被溅湿了,好在里面的茶水已经不烫了,几块飞起的碎片砸得了小腿,如是被刀割一般的痛。 “罗氏,弟妹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像什么样子。”沈峰厉声喝道。 “放肆,你们两个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你们两个这是要翻天不成?我还没有死呢?”老夫人勃然大怒,伸手指着裴氏与罗水月劈头盖脸一顿骂,“当着这么多的下人在,你们当主子的就如此大打出手,你们还要不要脸?你们不要脸,我老婆子还要脸呢?要打你们就给我滚出去打,不要在我的屋子里丢人现眼,滚,给我滚出去,去外面园子里打去,那里地方宽,随你们两个打,你们两个打个你死我活去!” 一旁的丫头与婆子都垂下了脑袋,除了老夫人身边的林妈妈与裴氏的何妈妈,还有罗水月带来的落英三人,其余的丫头婆子很自觉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 “母亲,儿媳错了,是儿媳气糊涂了。”裴氏转身就奔了几步就趴在老夫人的脚边,抱住老夫人的腿就嚎天大哭了起来,“母亲,可是儿媳冤啊,儿媳是哪里得罪了大嫂了,她进来对着儿媳就是一巴掌,儿媳要冤死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成?要对我出手?还有,我就算是做错了事情惹大嫂不高兴了,大嫂自管说就是了,她说了,我自会好好地跟她道歉,可是她一进来就对儿媳出手。” 听得了裴氏的话,老夫人与裴氏身边的丫头婆子都齐齐看向罗水月,目光里隐隐含了一丝鄙视。 身为侯夫人,这般凶悍跋扈,真是难以让她们心生敬意。 沈峰更是目光锐利看向罗水月,喝道,“罗氏,你今晚是疯了不成?怎么你那性子就不知收敛!有什么,你好好说不成?这还当着母亲,你就如此跋扈!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怎么能经得起你如此大闹?你还不快给母亲道歉?” 老夫人看向罗水月的目光也阴了下去,脸色更是沉如水,“罗氏,纵是你弟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也不该出手打人。” 罗水月冷笑了一声,伸手指着趴在老夫人脚边恶人先告状的裴氏,嘲讽地说道,“道歉?让我给这个阴毒的女人道歉?她也配?母亲,侯爷,您二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吗?她给我每日吃的燕窝里做了手脚,下了那鹿衔草。” 罗水月说着就看向老夫人与沈峰说道,“吃了这鹿衔草我便是不会有身子,母亲,侯爷,裴氏她阻碍侯爷与我的子嗣,不该打吗?” 半年多了,她就纳闷怎么就一直没有身子,前回娘家送中秋李的时候,还特意请了太医诊过脉,自己是没有什么问题,至于沈峰,前生了三个女儿,去年与那朱家小姐有了首尾后朱家小姐也是有了身孕的,所以,侯爷自是没有问题。 然,自己让卫妈妈注意了那么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自己的吃食没问题,身子没有问题,娘家的母亲还安慰她说,这成亲半年没有身子的也是正常,让她不要着急。 她左思右想是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沈峰后院里那么多美人,怎么会这么多年自雪姨娘生下了沈清妍之后,怎么就直到去年朱眉才有了喜讯呢? 可左查右茶,也查不到什么。 幸得前自己远在通州的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夫妇过来送中秋礼,这通州离得远,路上耽搁了些日子,这才前几日才到京城。 这鹿衔草自是那通州的特有的一种草药,那边很多人知道这个服用了可以避子,而因自身容易上身,所以这管事的妻子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后就服用鹿衔草避子,因此对那鹿衔草非常熟悉,管事的妻子当日来拜见自己的时候,自己正是在吃燕窝,她闻出了那极淡的味道,觉得蹊跷,这才犹豫着隐晦地提了提。 一番盘查下来卫妈妈刚才把结果告诉了自己。 所有的嫌疑都指向裴氏。 她罗水月自是不会吃这个亏的,当即就杀过来,裴氏这个阴毒的贱人,自是先打一巴掌再说。 “大嫂,你莫要信口雌黄,什么鹿衔草?我可是不知道。你自己怀不上孩子,可莫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裴氏怒火朝天,立即否认说道。 沈峰惊愕,扭头看向裴氏,脸上透着冷冽。 老夫人惊愣了片刻,对罗水月说道,“大儿媳,这话可是不能乱说,这鹿衔草是什么来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你是想不到通州那边我有陪嫁庄子吧?你以为我就没有证据吗?你以为你就是做得天衣无缝了吗?”罗水月望向裴氏哼了一声,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幸得儿媳前两日通州那边的管事带了媳妇过来给媳妇磕头,那管事的媳妇识了出来,儿媳这才知道。” “罗水月,我虽是比年长,可我也敬重你是长嫂,平日里凡事都敬着你,可是这也不表示我好欺负的?你自己蹦不出儿子,管我什么事?你是侯爷的妻子,我是二房的人,可是与你隔着一房呢。”裴氏冷着脸,拔高了声音说道,“你说我给你的燕窝做手脚,真是笑死人了,我虽是帮着母亲打理侯府的庶务,可是这厨房,采买等地方我可是做不了主的。” “对,你是二房的人,我能不能生自然是与你无关,可是裴氏,侯爷若是一直无子,势必就要从你们二房过继一个吧?如此侯爷这后院美人这么多,然而十多年都没有喜讯,如此看来原来都是拜你裴氏所赐。”罗水月冷冷地说道。 二房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当然是有里有的,这理由就是兴宁侯府的爵位。 沈峰无子,那势必就会从沈帧的三个儿子里过继一个过来! 人为财死,为了荣华富贵,祸起萧墙多了去,为了爵位,这裴氏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必得让大房这边没有儿子。 老夫人与沈峰顿时变了脸色。 罗水月一针见血地把她与沈帧的多年来的筹谋给道了出来,裴氏也是有些心慌,随即又是定了心来,左右咬定自己是冤枉的就是了。罗水月就算是能查到了一二,又能如何? 于是裴氏放声嚎哭了了起来,“冤枉啊,真是冤死了。”一边嚎哭一边又是伸出了手指起誓道,“我若是有这样的心思,那我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裴氏,你敢不敢以为你的两个儿子起誓,这件事是你做的,你的两个儿子沈清钰与沈清哲都不得好死!”裴氏指天一发誓,罗水月立即步步紧逼,非要把她逼出现行不可。 裴氏顿然失声,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峰脸色霎时变得铁青,胸膛激烈地起伏着,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地突起,双手紧握着拳头发出吱吱的声音,目光看着双眼裴氏瞪得如铜铃一般大。 是她,是这个毒妇,让自己一直无子吗? 这么多年来,都是这裴氏做的手脚? 十多年来,自己的郁结,是因为她的原因? 还有,芸娘啊! 原不是她不能生儿子,是这裴氏做的手脚啊! 芸娘啊! 沈峰想着李芸娘,心窝之处就如有一把钝刀子在割,心里更是恨得裴氏要死,恨不能一拳挥打过去,把她的头打爆了才好,如此想着,沈峰就起身一步步朝裴氏走了过去。 老夫人伸出脚一脚踹开裴氏,“你,往我如此疼你,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裴氏被踹得跌在了地上,反应了过来,又是见得沈峰吃人一般的目光一步步地朝自己走过来,心里怕得要死,忙伸手一把抱住了老夫人的双腿,哭着摇头,“母亲,我冤枉啊,我没有,我不知道那鹿衔草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害侯爷,怎么会害大嫂?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来啊?母亲,我是冤枉的。” 说着又是扭头看向沈峰,“侯爷,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啊?我不过从去年才开始帮助母亲管事,以前府里是李氏在管的啊,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给侯爷你的妻妾下什么鹿衔草啊?” 沈峰皱着眉头顿住了脚步,扭头吩咐了一句,“来人,去把二老爷请过来。” 沈帧的妻子,他动不了,可是沈帧可以! 林妈妈忙走到门口吩咐了翠香去请沈帧。 裴氏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镇定,扭头目露凶光如刀一般地看向罗水月,“你不要血口喷人,拿这莫须有罪名往我身上扣,我哪里惹你了?你要这般冤枉我?” 这厨房是重中之重,老夫人就是让裴氏帮衬着,也是没有让她沾过厨房那边的事。 “我不如死了算了。”裴氏哭着脑袋就往炕上磕去,砰砰的一下下磕得让人心惊。 翠香刚是走到陶然居门口,就碰上了听得消息赶过来的沈帧,忙迎了他往屋里走。 沈帧进屋,目光看向裴氏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你干嘛呢。快停住。”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大的外甥女,老夫人也跟着软下了心肠,忙是伸手拉住了裴氏。 裴氏顿时搂着老夫人的腿痛哭,转头痛哭流涕地看向沈帧说道,“老爷,您可是来了,您若是再是晚来一步,妾身就要被人给逼死了。” “要死要活地装给谁看呢?你要是真要寻死,往那墙壁上撞去,或是咬舌自尽,或是解了你自己的裤腰带梁上一悬,就这么磕两下,不过是破了些皮罢了。”罗水月看着裴氏讽刺了一句。 “大嫂,她有什么冒犯了大嫂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沈帧抱拳朝罗水月拱了拱。 “哼,不要与她计较?这关乎到侯爷的子嗣,她给我的燕窝里下那避子的鹿衔草,我能轻饶了她?”罗水月说道。 “大嫂,你说是她下的就是她下的吗?简直是无理取闹。”沈帧沉下了脸。 “二弟。你怎么与你大嫂说话的?”沈峰冷着脸看向沈帧。 沈帧立即抱拳朝罗水月道歉,“抱歉,大嫂,我失言了。” “失言了?我罗水月今日就是无理取闹怎么了?就算是我无理取闹,我也是占理,横竖是我的燕窝里被下了鹿衔草,是有人不想让我怀侯爷的孩子!”罗水月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 粗俗,无理!沈帧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不再接罗水月蛮横无理的话。 沈峰也皱了皱眉头。 裴氏哭得更加的大声,紧紧地抱着老夫人双腿,一边哭一边嚎,“冤枉啊,大嫂你这是要鄙视我啊?我哪里惹你了?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了?我去死,去死还不成吗?” 老夫人被哭得心烦,头痛得要死,真相一脚就踹开了裴氏,可是裴氏这次像是有了防范一般,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的双腿,让她的双腿动都动不了。于是老夫人沉声道,“都少说两句,二儿媳,你也别嚎了,大晚上的嚎得这么大声,三里外都能听见了,这屋子外面陶然居的外面可不少的丫头婆子,你以后怎么见人?” 说完不悦地抽了抽自己的双腿,见裴氏还是不松手,扭头看了眼林妈妈。 林妈妈忙垂头走了过来,伸手拉裴氏起来,“二夫人,您先起来,这地上凉。” 说着又是叫了何妈妈过来,两人一起把裴氏给拉了起来,把她按在了一旁的绣墩上。 双腿得了自由,老夫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何妈妈垂着脑袋帮助裴氏整理头发与衣襟。 裴氏耸着肩一下一下地抽泣。 沈帧想了下,抬眸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我看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事情恐怕是一时半会也审不清楚,母亲您身体也不好,又累了一天,不然这样,等明天再说?” 说着又是看向罗水月与沈峰说道,“大嫂,大哥的子嗣事关重大,母亲断也是不会姑息,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嗯,这件事明日再说,你们都累了一天,好生回去歇着。”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想拖延时间好准备想对策?休想! “事情既已经扯开了,当然是要说个明白来,这没得有人今晚上动作了一晚上,就会找个替死鬼。”罗水月脸色一凶,扭头吩咐道,“落英落叶,去把那张元家的押进来。” 落英与落叶应了一声出了屋子,很快就把张元家的押了进来。 “母亲,这做手脚的人便是这张元家的。”罗水月与老夫人说道。 张元家的虽不是厨房的管事娘子,可也是在厨房排在第二位。 张元家的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一张老实忠厚的脸庞,头发梳了个圆髻光溜溜的只带了一根银簪子,穿着蓝布碎花的衣裳,衣裳上干干净净的,一进屋子就扑通跪了下去,哆嗦着说道,“奴婢见过老夫人,侯爷,夫人,二老爷,二夫人。” 身子抖得如筛糠,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 老夫人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了,本她是想顺了二儿子的话,先把事情搁着明日再说,可是罗水月却如此不依不饶。 老夫人心里很是不高兴。 罗水月怒视着那张元家的,哼声说道,“你自己交代吧。” “夫人,奴婢错了,夫人饶命。”张元家的朝着罗水月磕头求饶说道,然后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是奴婢错了,奴婢该死……” 脑袋磕得咚咚地响,话却是说得含含糊糊,一个劲地认错,却半句有用的话都没有交代。 罗水月虎了脸,道,“快说,不然就杖毙了你。” 张元家的闻言抖了一下,这下倒是不颤抖了,“夫人,饶命,奴婢该死。” 她的女儿灵芝是三小姐沈清韵的大丫头,儿子在四少爷沈清钰身边的小厮,一双儿女都是捏在二夫人的手里,她能如何?能怎么办? 她是猪油蒙了心,初开始尝了甜头就愈加的放开手脚,为了银钱就泯着良心为二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 可她应该早就能想到,事情总是有揭开的一天的。 做了这样的事,自己是逃不过一死的,若再是招了二夫人出来,那就还会拖上一双儿女下水,二夫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女儿与儿子的。 如今,也只希望二夫人能保全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了。 裴氏的头发让何妈妈给理顺了一些,脸上的伤林妈妈也拿了药膏过来,何妈妈接了药膏细心地给裴氏抹了。 张元家的进屋,裴氏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捂嘴继续哭。沈帧自从进来后,就非常的镇定,脸上一点慌乱之色都不见。 给沈峰的女人的吃食了做了十多年的手脚,两人自然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厨房的人,与裴氏无关。 张元家的一双儿女握住他们的手里。 张元家的,她心里清楚会怎么做。 沈峰心里冒着怒气,可是也冷静了起来,一双眼睛冷冽地看向沈帧与裴氏两人。 若不是罗水月的人碰巧识破了,那可能还会继续下去! 是裴氏一个人做的呢? 还是自己的弟弟也知道的? 沈峰愈是想,心里就愈发的往下沉。 想到李芸娘,更是难受得很。 这么多年,芸娘在侯府定着了别人的套吧? 真是可恨! 若是,芸娘与他有个儿子,何苦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还不老实招认?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敢给我的燕窝里做手脚?这样是事情,你做了多久了?以前的夫人,你是不是也做个手脚?还有侯爷其他的妾室,你是不是也动过手脚的?”罗水月脸黑成了锅底,一连串的问题砸向张元家的。 “奴婢该死。”张元家的磕头,“老夫人,夫人,侯爷,二老爷,二夫人,明鉴,没有人吩咐奴婢做的,是奴婢自个做的,这鹿衔草能滋补,是奴婢是见识浅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沈峰眼里闪过戾气,瞪圆了眼睛看向张元家的,厉声道,“知道自己错了,就老实招来,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给夫人的吃食里下鹿衔草?你知道滋补,难道就不知道会避子吗?作死的死奴才,侯府养着你,你居然做出这样连理不容的事情来?你若招了,我还能放你的家人一马,不然,我杖毙了你全家。” “侯爷,饶命,是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 “杖毙了?算是便宜她了,把她女儿卖入了那暗娼,儿子卖去做小倌!”罗水月说道。 张元家的顿时煞白了脸,抬眸惊恐地看着罗水月,“夫人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您就饶了奴婢的一双儿女吧!” 沈帧眸光一冷,余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张元家的。 他与裴氏捏了那一对兄妹的命在手里。 然罗氏这是要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为了一双儿女,她会不会反水说出什么话来? 她的儿女捏在自己的手里,然,自己的大哥这会却是与罗氏那悍妇同声同气了起来。 罗水月抬头看了眼裴氏,看向老夫人的说道,“母亲,这奴才如此的嘴硬,您说该如何?” 老夫人脑袋痛得厉害,见得张元家的如此不知道好歹,但是她心里隐隐也是知道这事情与二房脱不了关系,好在事情揭了开来,大儿子正值壮年,罗水月也是年轻,这没得过两个月就有了好消息了,这件虽是二房做得过火了,可到底也没有闹出人命出来,没有在大房妻妾有了身子的时候下手,而且她就这么两个儿子,也希望兄弟两人能和睦相处,相互帮衬着,于是也就不想把事情闹大,既这张元家的要抗下这件事,老夫人心里也就顺水推舟,家和万事兴吗!于是沉了脸,喝道,“贱蹄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谋害主子,林妈妈去,去取棍子来,给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母亲,这大晚上的见血恐是不好,免得晦气,不如先关柴房,等明日再打?”沈帧依然是关心的老夫人。 老夫人这是要和稀泥呢,把这件事就如此落在一个下人的身上!罗水月顿时腾地跳起脚,大声嚷道,“母亲,这就是您给我的交代吗?就打死一个死奴才就算是给我和侯爷一个交代?母亲,这贱人是个奴才,她有什么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指使她做的!” 罗水月顿了顿,“你女儿儿子都在我那双胞胎侄女与侄子的身边当差?” “罗氏,你什么意思?”裴氏抬头看向罗水月问道。 “什么意思?这件事就是你二房做的好事,你别以为捏住了人家的儿女,你就让她当替死鬼。”罗水月干脆是开门见山道。 “你,你血口喷人。”裴氏腾地站了起来,指着罗水月,“她一双儿女是在韵儿与清钰身边当值又能如何?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张元家的可是母亲的人,我能使得动她?” 裴氏把祸水往老夫人身上扯。 “呵,那弟妹的意思是,母亲她吩咐张元家的做的吗?是母亲不让侯爷有儿子?是母亲她想要侯爷断子绝孙吗?”罗水月也是当仁不让地顺了裴氏的说道,一番话说得极其诛心。罗水月睁了眼睛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真的是弟妹说的这样吗?是您的意思吗?” “你们,你们。你们两个……。”老夫人心里如是被泼了一盆热油,伸出手指着了指裴氏,然后又是指向罗水月,嘴唇哆嗦了一阵,才吐出了两个字,“混账。” “看把母亲气成啥样了?你少说两句。”沈帧看向裴氏喝道。 “你也少说两句。”沈峰也看向罗水月道。 “少说两句?有人要你断子绝孙了,你还让我少说两句?那这件事若是不给我罗水月一个交代,就没完!”罗水月瞪了一眼沈峰,然后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分家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母亲还在呢,分家?分什么家?我与大哥是嫡亲的兄弟,我们又不是兄弟多,就两兄弟!”沈帧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家,不能分。” “为什么不能分?这天下兄弟成亲就分家另过的多了去了,二叔如此不想分家,难道是住在一起容易图谋吗?”罗水月反唇相讥。 “大嫂,你口口声声针对我们二房,就是容不下我们二房吧?分家,好,那就分吧!”裴氏看向罗水月大声说道。 “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都别说了,这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分!”老夫人伸手一拍,说道。 裴氏抿了唇,罗水月是依然抬着下巴。 老夫人一阵天旋地转,就往后倒。 “母亲。”裴氏与沈帧站得近,忙扑了去。 沈峰也围了过去,罗水月也忙走了过去。 “老夫人。”林妈妈急道,又是唤了外面的翠香进来吩咐了一句让她快些去请大夫。 跪在地上的张元家的吓得缩成了一团。 忙乎了一阵,老夫人才幽幽醒了过来,一张脸憔悴而又苍白,目光看向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说道,“你们这是要气死了我才甘心吗?” 说完目光落在了罗水月的身上。 “母亲,这件事我绝不退步!” “大嫂你就少说两句吧,母亲都气晕倒了。”沈帧皱着眉头看向罗水月说道。 “大嫂,你这是要逼死母亲吗?”裴氏抬头看向罗水月尖锐地说道。 “你少说两句,母亲身子不好。”沈峰也抬了头。 “这件事我是不会退步,不要以死相逼,我罗水月不吃这一套吗,既事情不给我一交代,分家也不成,那就和离吧!妈妈,我们走,这就回罗家!没得再待下去,命都会丧在这里了。”罗水月抬眸看向沈峰说道,“侯爷,你珍重。”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落英三人忙是跟了上去。 “罗氏,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老夫人大骂了一句,气得两眼一翻,又厥了过去。 罗水月对于身后的叫声浑然不管,带了两个丫头与妈妈利落地回了慕澜院收拾东西回罗家。 ************** 兴宁侯府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李宅廊下灯光透着温馨的光芒,清宁梳洗了一番刚是拿了一卷书在手里,刚看了两行忍冬走了进来,与她说,苏斐来了,在后门等着。 清宁把书放了下去,起身先是去李芸娘的院子跟她说了一声。 “这么晚了,你还是叫个丫头走一趟吧,有什么话让丫头带过来就是了。”李芸娘轻声说道。 两人虽是未婚夫妻了,然,这么晚了,还是担心! 清宁笑了笑,说道,“想来是有什么急事找我,我去去就回来。” 想来苏斐应该也是为了萧大将军与母亲的事而来的。 李芸娘想了下,心里也猜到了苏斐的来意,于是乎点了点头,“嗯,晚上凉,别说太久了,让他也快些回去别着凉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你跟苏斐说有什么话明日白天来一样的,这没得就急在这一时了,他忙了一天了,肯定累了早些休息才是。”这大晚上的才过来,定是刚得了空。 “嗯。”清宁心里自然是明白母亲这是担心着苏斐,于是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带了忍冬去了后门。 夜空无月,只有闪烁着的璀璨星辰。 出了后门,清宁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马车里透着温暖的光芒。 苏斐站在马车旁,衣角随着夜风轻轻地飞舞,身姿飘然,见得清宁出来,苏斐的眼眸就漾出了温柔,绝美的脸上缓缓爬了笑容。 在朦胧的灯光下,苏斐绝美的眉眼,清朗的笑容,透着动人心魄的美。 清宁含着笑,朝他走了过去。 没完,估计补上回过十二点了,所以,审查要到明日早上了,亲们明天在看补的 第四十章 传开 章节名:第四十章传开 忍冬与松木自觉地退到了一旁,隐在了夜色之中…… 苏斐与清宁都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凝视着彼此,心里冒着甜蜜的泡泡。 “冷不冷?”九月的晚风已经带了冷意,苏斐迎了两步,握着清宁的手走到了马车一侧,让马车挡住了夜风,“怎的手这么凉。” 说着紧握住了清宁的双手,似是寒冬天被冻着了一般。 温暖从他的手心传了过来。 两世为人,除去了母亲李芸娘之外,从来没有人像苏斐一般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她,清宁的心里跟是抹了蜜一样的甜,笑着摇头,“不冷,你知道我每天都跟着许师傅学了几招的,身体棒着呢。” 她两世都不是什么娇弱的病美人,前世在庄子上也是吃过苦的,这一世跟着许映习了这么长时间的武,身体当是比那闺阁里绣花的闺秀们要强壮很多。 “那也是得注意。”苏斐笑着道,“这深秋的季节,容易着凉。”双眸如一汪春天的泉水,那化不开的温柔得似是溢出来一般。 他呼出的气息喷在脸上,暖暖的酥酥的,清宁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他,说道,“你是不是刚处理完事情?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吗,这么晚了,你该早些回去,你明日还得早起上早朝。” 清宁的声音柔软,似如春风一般的温润,一双透亮如秋水的眼睛透似是盛满了满天璀璨的星辰,脸上的笑容如春花一般绚丽。 苏斐眼里漾出如夏阳一般热烈的光芒,脸上的线条又柔和了几分,低下头呢喃了一句,“我就是来见见你。” 能见到她,就是一晚上不睡,他也不会觉得累,一样的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浓情,清宁刷的一下飞起一团红晕,连带着耳根都染上了绯色,从车窗帘子透出来的昏柔的光线淡淡地打她的脸上,如是给她如画一般的脸庞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衬得肌肤莹莹如玉,说不来的雅致动人,娇柔如春水。 “是母亲让我这么跟你说的。”清宁红着脸,掩耳盗铃一般地解释了一句。 苏斐闻言,随即心里似是有暖暖的溪流淌过,温暖而感动,伸手抱住了清宁,低头贴着清宁的脸,温柔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们也照顾好自己,还有替我谢谢夫人的关心。” 还没有成亲,只能先叫夫人。 “嗯。”清宁轻嗯了一声,只觉得他紧贴着自己那半边的脸似是有一团火在烧,连带着全身都被烧得滚烫了起来。 苏斐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手,低头吻了吻清宁的嘴角,“外面风大,我们上马车里说。” 说着拉了清宁转身往前走了两步,上了马车。 小小的马车里少了外面的夜风比外面确实暖和了很多,一旁的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苏斐的眼睛亮晶晶的,比那灯还要明亮,似是能把整个马车都照得亮了起来,笑着拿了放在一旁的锦缎布包,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结给打开了,然后打开了布包,清宁只觉得眼前一亮。 莹白的狐狸毛在灯光的照耀下如是一团莹润的白雪。 “天气如今越发的凉了,这个你与夫人两人正好可以一人做一个围脖,等再冷一点就用得着了,既好看又保暖。”苏斐轻声说道。 清宁伸手摸了摸,软软的,非常的舒服,点头,“嗯。” 抬头看向苏斐,道,“莫不是我刚说了那番话,你拿出来特意谢我,和讨好我母亲的吗?” “我是觉得这世上任何的好东西,我都想拿到你面前呢,至于夫人,那是你的母亲,因为她,才有你,我讨好她,孝敬她,都是必须的,而且夫人对我好,我自然要对她更好了。”苏斐握住了的清宁手指,温声说道,脸上的笑容,如清风晨露一般柔和清朗。 清宁浅浅地笑。 这样的苏斐,苏家的人是多么冷待他,才会在母亲稍微关心他一点,他就心存感动? 当年他那么小,小小年纪就在宫闱里进出。 国公府的人,又为他做过什么? 十多年来,他如此清冷,其实不过是用冰冷包裹着自己来保护他自己。 清宁不由得一阵心疼,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想这样,温暖他,关心他。 苏斐自是能感觉到清宁的柔情,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小小的柔荑。 清宁微笑着倚着他,低头看着他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玉一般。 清宁笑着伸手把玩着他的手指,“萧大将军的为人你觉得如何,可靠吗?” 不等苏斐回答,又把李芸娘与萧大将军的以前的事与他提了提,“我就是那日他进城的时候,才粗略地看了下,也不知道他的为人如何?” 果然不出他所料,萧大将军与李夫人是旧识。 “萧大将军倒是个重情重义的。”苏斐轻柔笑着说道,“我与他也是打过几次照面的,给人心胸坦荡的感觉,又有文人儒雅,然,具体是如何,我也还不能定论,你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过两天就会有消息结果的。” 他来,也是为了让她先别担心。 他自然是明白,她对她母亲有多关心。 “嗯,我知道了。”清宁点点头,柔柔地靠在苏斐说道,“我与母亲说好了,改日去见见他,你跟我一起去。” “好。”苏斐自然点头应道。 “皇上的态度如何?”清宁问道。萧大将军战功赫赫,前就有传闻说皇上有意萧大将军选一贵女为妻,可萧岭却选了母亲。 皇上会不会答应呢? 君心难测,皇上有意为其选贵女,皇上会不会觉得这是萧岭打了皇上的脸面呢? 若是如此,势必到时候母亲又要被人诰病。 “萧大将军立下了不少的战功,是我朝的栋梁。”苏斐说道,“皇上虽然没有当时就答应了萧大将军的请求,我想,皇上会答应的。” 清宁微微颔首。 只能如此想了。 其他的就先走一步看一步。 更何况,若是萧岭不是什么良人,不值得母亲托付终身的人。 那她绝对不会把母亲交给他的!到时候不管是什么方法,就算是皇上赐了婚,她也会把事情给搅浑。 苏斐低头吻了吻清宁的嘴角,然后轻声道,“回吧,晚上凉。” 清宁点了点头。 两人下了马车,等清宁进了门,苏斐这才上了马车离开。 清宁抱住那锦缎布包先是去了李芸娘的院子,李芸娘也是担心着两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怕两人说起话就没个尽头,见得清宁这么快回来了,李芸娘松了一口气。 清宁嫣然笑着进了屋子与李芸娘说道,“苏斐带过来的,说是给母亲您和我做围脖。” “这孩子,真是有心。”李芸娘伸手摸了摸,笑道。 “还有,他说谢谢母亲您对他的关心。”清宁笑着说道。 这孩子!不过是一句寻常随口的话罢了。 想着苏斐一出生就没有生母,李芸娘顿时心都软了下来,扭头立即与梅妈妈说道,“明日去库房挑些好的皮子出来,给世子做一件斗篷,冬天就快来他当差出门的时候,正好可以穿。” “母亲我与你一起做。”清宁眉开眼笑地说道。 “你自己做去,这是我这个未来的丈母娘给世子做的。”李芸娘温声拒绝了清宁。 清宁撇撇嘴,嘟着嘴故作吃味状,“母亲这是有了女婿就把女儿撇到一边了呢。” “哈哈哈,小姐,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爱啊。”梅妈妈笑着说道。 李芸娘听了呵呵地笑。 清宁脸一红,也笑了起来。 陶然居那边闹得动静大,罗水月连夜就带了丫头婆子收拾了行李离开了侯府回娘家去了,一晚上兴宁侯府都笼罩着紧张不安的气息,守门的婆子都安静了下来,不若平时那般嗑着瓜子聊天。 头痛欲裂的老夫人吃了安神茶才睡得舒服了点,心里压着事情,早上早早地就醒来了。 因为怕老夫人有什么不好,所以沈峰与沈帧昨晚就与亲随了说了,要告假翌日。 知道两个儿子在家,老夫人就让翠香与翠珍去把沈峰与沈帧兄弟给叫了过来。 “母亲。”沈峰与沈帧很快就到了。 沈峰一脸的青色,眼睛带了血丝,显然是晚上没有睡好。 沈帧倒是一脸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妥。 老夫人喝了一口参茶,看向两人说道,“你们就两兄弟,要相亲相爱,有什么事情要有商有量的,要相互帮衬。” “是,母亲。”两人声点头回道。 “这有什么,也不要往心里去,要记住你们是兄弟,可不许与旁人家的兄弟一般斗得你死我活的,兄弟自相残杀。”老夫人叮嘱两人说道,然后目光看向沈峰说道,“我也是老了,禁不起折腾了。昨晚那件事,杖毙了那张元家的,就到此为止,你是长兄要爱护弟弟,你弟弟是万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你弟媳你也是从小与她认识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清楚的,可不能因为一个下人,而和亲人生分了。” 纵是次子与次儿媳有私心,老夫人想了一晚上,还是希望这件事就这么抹过去。 到底是家丑,这家丑不可外扬。 这闹开了,丢脸的还是沈家。 沈峰抿了嘴,没有接话。 整整一个晚上,他在慕澜院走到哪似乎都能看到李芸娘的身影,以及她温婉的声音。 罗水月说的对。 除了二房,还会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这么做? 若不是,若不是……他们做手脚。 他该是儿女绕膝,娇妻在畔! 就这么杖毙了一个下人,就了事? 沈峰一口气堵在胸口。 “好在是发现得早,峰儿,你还年轻,罗氏也正是花样年华的好年纪,想生多少个都可以的。”老夫人慈爱地看向沈峰说道,“你父亲把侯府交代你的手里,他希望你守住侯府,希望你们兄弟两能和和睦睦的,相互扶持。” 想到已经逝去的父亲,沈峰的脸色松动了一些,“母亲……。” “晚点,去你岳丈家,去把你媳妇接回来,两人好好地过日子,我还盼着抱大孙子呢。”老夫人一脸的温和,温和中带了一丝的祈求。 沈峰抬头看着老夫人,突觉得她头发都灰白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是,母亲。” 老夫人欣慰地笑,“这就好,我就是死了也能合眼了……” “母亲,您定会长命百岁。”沈峰皱眉说道。 “母亲,您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沈帧也忙道。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翠香脸色有些不好地进了屋,禀告说道,“老夫人,罗夫人来了。” “亲家母来了?快请。”老夫人忙道。 话刚一落,屋外就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然后罗夫人带着三个儿媳妇,几个婆子就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子,身后跟着一脸紧张不安的管家汪平。 这罗夫人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就直接往老夫人的院子走,他是拦也拦不住。 “你下去吧。”沈峰看了眼汪平,轻声道。 汪平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忙退了出去。 “亲家母。”老夫人笑着起身。 “岳母。”沈峰抱拳。 “罗夫人。”沈帧也行礼。 “哼。”罗夫人哼了一声。 老夫人笑着说道,“我正是说着让峰儿过去拜访您呢,正巧亲家母你就来了……。” “少给我套近乎。”罗夫人伸手一掌拍在桌上,瞪圆了眼睛说道,“我是给女儿来讨个说法的。” 她是气不过,女儿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昨晚居然如此回了娘家,她是听得了女儿说的,怒气是字都止都止不住,若不是大晚上的她定然立即就杀过来,今日一早伺候了老爷上朝,直接就带了人过来要给女儿讨个说法。 “亲家母息怒,都是峰儿不好,让水月受委屈了,气得水月那孩子连夜就回了娘家,我骂过他了,他也知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待水月的。”女子回娘家,自在婆家受了委屈也不会和盘托出,更何况,这事说出去可是丢了侯府的脸,罗水月可是侯夫人,所以老夫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她自不会随便透露出去的,于是笑着说道。 “有人要还我家姑奶奶,定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要以为我们罗家没有人。” “揪出真凶,给姑奶奶一个交代。” 罗氏三个儿媳愤然道。 老夫人顿时脸色有些燥红,心里很恨罗水月,真是个不知轻重的,就这么把事情在娘家人面前抖了出来? “亲家母,你不要打太极,我清清白白的闺女嫁到了沈家,却是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有人故意给我闺女下避子的药,老夫人就杖毙了下人就如此了事?这就是侯府的做事方法吗?”罗夫人看向老夫人说道。 “一大早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耍泼吗?”沈帧扶着老夫人看向罗夫人一行人皱眉说道。 “呵,堂堂侯府,原来就是如此姑息养奸的啊?”罗夫人指着老夫人怒道。 “一派胡言,我当你们来者是客,我侯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外人来过问了?”老夫人多少年没被人如此说过了,气得两眼冒烟。 “岳母,把妻子气走是我的不是。”沈峰也皱了眉头。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侯府的啊,我知道了,话我放在这里了,这件事没个了断,就没完。”罗夫人哈哈哈笑了一阵,看向沈峰说道,“女婿,我以前瞧你还是个好的,没有想到你……!” 罗夫人摇了摇头,呼了儿媳与婆子,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有了罗家的人的喧哗,兴宁侯府的事情很快就传开来。 得了消息的时候,清宁与李芸娘在给苏斐挑做斗篷的料子。 闻言,清宁与李芸娘面面相觑。 清宁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脸色一正,放下了手里的皮子,扭头看向梅妈妈说道,“妈妈,快,快去请大夫,请京城最好的妇科圣手过来。” 第四十一章 见面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见面 梅妈妈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外走吩咐人去请大夫…… 李芸娘惊讶了过后,脸色恍然,喃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如此。” 原来侯府她与沈峰其他的女人都没有动静,而沈峰在外头与朱眉苟且,朱眉就有了身孕。 沈峰无子。 受益的是二房。 毫无疑问的,这事定然是二房的人做的。 她掌了侯府那么多年的中馈,她与沈峰那后院里的妾室都没有喜讯,她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吃的被人做了手脚,谨慎小心地勘查过后,却是没有什么结果。 她还想是自己多心了,原来,不是自己多心。 扭头见得清宁一脸的凝重,李芸娘忙拉了清宁坐了下来,抚着清宁耳边的发丝,柔声说道,“想来是没有什么的,宁儿,你莫要如此担心,不用如此紧张。”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再抱自己能再有孩子的希望,有这个女儿,她就觉得足够了。 “还是让大夫来看看的好。”清宁凝着眉头说道。 这么多年了,这罗水月查出来的是鹿衔草,谁知道以前裴氏有没有下过其他的什么药?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还这么多年了。 清宁眼底划过冷意。 顿了顿,清宁又是想起了萧岭来,抿了下嘴角,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母亲的身子有没有受损,若是……,萧大将军他会不会?……”若是被药损了身子,那萧大将军介意的吧? 清宁顿了下,微微笑道,“不过也是,这么多年母亲您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想来萧大将军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过事情也幸得皇上没有点头,侯府的事情也恰这个时候暴了出来了。” “这些,我与他是已经谈过了的,他心里也是早有数的。”李芸娘笑着回道。 “他心里有数?”清宁有些惊讶,“若是,母亲您不能再育,将军他,他不介意吗?” 李芸娘含笑轻轻摇了摇头。 清宁很惊讶,片刻之后才笑着说道,“看来倒是个不错的人。” “是啊,我原也很是犹豫。”李芸娘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说他了,我们先把世子的斗篷的料子选好吧,这很快就冷了。” 清宁点了点头。 母女两人继续先前的活。 库房里的料子,皮毛够多,梁芸娘帮是苏斐选好了,又给清宁与自己都选了些。 选好了让秋秀带了人把剩下的搬回了库房。 梅妈妈就带了大夫进了院子。 大夫仔细给李芸娘诊了脉,说是没事。 “大夫,我母亲真的没事吗?母亲她前常年给人下了避子的药,真的没有关系吗?”清宁也顾不得那么多,紧张地问大夫说道。 兴宁侯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夫自然是心里清楚的,所以倒也不见怪,笑着回道,“小姐请放心,夫人的身体好着呢。那避子的药停服了,自然就无事了。” “这么长的时间,对身体没有害吗?是药三分毒,那鹿衔草……。”清宁皱着眉,还是不放心。 “小姐放心。”大夫笑着看向清宁回了一句,然后又与李芸娘说道,“夫人不用担心,老朽曾经看在一旧的医书看到过,也听友人提过,那鹿衔草能补虚,益肾,活血,其实乃是一味良药。只是因为同样功效的药材太多,那鹿衔草又生长在通州那阴冷潮湿的地方,通州又是离得远,所以不管是大夫还是药铺都不会用。” “有劳大夫了。”李芸娘道谢。 “夫人有礼。”大夫抱了抱拳。 清宁放了心,眉头舒展了开来,对大夫说道,“麻烦大夫给我母亲开一副温和,调养身子的方子。” 到底是多年服用了那药,调一调都是好的。 若是母亲与萧岭有缘。 她希望母亲能给自己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 大夫点头,开了方子,这才告辞离开。 * 因为罗府的人,侯府的事情在外面传得热火朝天,老夫人气得倒在了床上直哼。 昨晚与罗水月打了一架,裴氏脸也抓花了,一道道的血印子,看着很是渗人,还有身上也是到处青一块,紫一块,昨晚回来梳妆的时候,头发也掉了一大把,身上的青痕隐隐地痛,裴氏搭了块帕子躺在了床上,没起来,听得荷香与钱妈妈说外面的传言,气得直想吐血。 她与老爷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事,居然就被罗水月给搅浑了。 还闹得满城风雨,那罗水月也不怕丢脸。 想了想,裴氏让钱妈妈派人回了一趟娘家裴府。 罗府的人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老夫人只怕到时候会依了罗家的意思。 然,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她裴家也是有人的。 裴家很快就来了人,是裴大夫人蔡氏。 蔡氏先是去给老夫人请了安,然后才来看裴氏,见得裴氏一脸的血痕,额头上搭着一块白色的帕子,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蔡氏吓了一跳,忙是疾步走了过去,“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怎的一脸的伤?” “还不是罗氏那泼妇。”裴氏带着气说了一句,然后才道,“大嫂,你来了,坐吧。” 蔡氏点头坐在了床边。 裴氏又问道,“怎的就你一个人吗?” 蔡氏微笑,“弟妹她们几个都在家里忙着呢,这不,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了。” 裴氏哭着脸,“大嫂,这外面传得话你也是听见了,这罗氏是想要逼死我啊。” “姑奶奶放心,我裴家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蔡氏大义凛然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丫头婆子。 丫头婆子会意,忙都退了出去。 等人退了出去,蔡氏这才叹气说道,“不过,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呢?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差错,怎么就被人发现了呢?” 她还想把裴氏的这个把柄抓在手里呢。 自己的儿子都快一年了,一直不见好,请了无数的大夫看,也都是没有起色,想来是没有希望了,儿子的性子也变得阴戾,暴躁。 有了这个把柄,裴氏还不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 想着自己的这个嫂子可是因为这件事而威胁过自己的,裴氏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哎既然是这样了,你就死着不是你做的就是了,难道老夫人还能为了大儿媳,牺牲了你这个二儿媳不成?”蔡氏笑着说道,“有裴家给你撑腰呢,你不用怕。” 裴氏点了点头。 “姑奶奶,看你是病着,是不好说的,不过既然来了,我也不再跑一趟了。”蔡氏笑着道,“你看,韵儿与浩儿的亲事,挑个日子定下来了吧。” 裴氏微微皱眉。虽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是她依然还是舍不得把女儿嫁给裴浩林那个废人! 蔡氏见此,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笑得温和,“改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先把这庚帖给交换了,你尽管放心养身体,其余的事,有裴家给你撑腰呢,你就放一个万个心,不会从其他的地方传出一点的传言的。”说着把准备好的庚帖从袖带里拿了出来。 这是威胁! **裸的威胁! 她如是不应,那蔡氏估计就会掀些风浪出来!这是落井下石!这还都庚帖都带过来了,这个时候她不是趁火打劫吗? 裴氏气得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起来,脸上的伤顿时火辣辣地痛,咳了起来。 蔡氏伸手帮着裴氏顺气,一边说道,“你别急,你放心好了,那鹿衔草你怎么来的,我自然不会透露半句的。” 裴氏只想挠花了蔡氏近在咫尺的笑脸。 裴氏狠狠地盯着蔡氏。 蔡氏不甘示弱地迎着她的目光,只要裴氏不应了她的话,她就把事情都抖了出去。 裴氏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压下了心里的气。 因为裴浩林,自己的这个嫂子早就恨上了自己。 自己若是不顺了她的意,那她定然会报复自己。 反正,老爷与她商量过了的,打算把女儿嫁到了裴家,于是裴氏点了点头,“那就按嫂嫂说的先交换了庚帖吧,其余的等我好了,再说。” 言罢,叫了钱妈妈进来把沈清韵的庚帖找了出来,与蔡氏交换了庚帖。 蔡氏很高兴,笑着安慰了裴氏好一阵才告辞。 蔡氏刚离开了院子。 裴氏就气得脸色苍白,胸脯激烈地起伏着,目光如刀子一般地盯着那收了裴浩林庚帖的柜子,刚是坐直了身子动了一下褪,直接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吓得钱妈妈荷香等人一阵慌乱。 这件事乃侯府的家事,罗府的人却是大肆宣扬,老夫人气得不得了,直接吩咐了沈峰去罗府接罗水月回侯府。 然,罗府的人态度强硬,事情没有解决,就是罗府的大门都不让沈峰进。 老夫人气得倒仰,侯府的几个主子心情都很不好,侯府的下人更是更加的小心,侯府的气氛无比压抑。 如此僵持了两日。 这两日日,李芸娘与萧岭的亲事,皇上也依旧没有发话表态。众人不免就更加的议论纷纷了起来。 外面的传闻如何,李芸娘与清宁都没有理会,两人正是着手用选好的料子,开始剪裁开始做衣。 萧岭也传了信过来,定在初七那日与清宁见面,见面的地方自是在观月楼。 得了消息,清宁忙是让忍冬给苏斐送了消息过去。 ** 吃了早饭,苏斐就过来了,接清宁一起观月楼。 深紫色的锦缎圆领祥云锦袍,玉冠束顶,腰系了一块通透的玉佩,颜如画,人更是如秋天的天空一般清朗。 清宁青丝如云堆,发髻上带了一支白玉兰流苏簪,三朵粉色的宫花,一身牙白的半臂,淡紫的襦裙,豆绿的丝绦随风飘动。 两人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一般。 看着两人告辞往外走的身影,李芸娘笑眯了眼。 上了马车,苏斐就递给了清宁一个小册子,“今日早上刚送来的,这会离观月楼还有段路程,你看看先。” 清宁接了,一看是萧岭的资料,于是点了点头,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苏斐也不打扰她,伸手拿了一卷书出来,慢慢看。 快到了观月楼的时候,清宁看完了,抬头看向苏斐,“这,萧岭还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有谋略,有才华。 一步步从小小默默无名的士卒成了大将军。 驭下有方。 十多年来,身边却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嗯,我也觉得不错。”苏斐微微点了点头。 “身边真的没有一个女人?”清宁狐疑。 苏斐握住了清宁的手,温柔道,“痴情的人,一旦心里住了人,那便是一辈子。” 清宁微微点了点头,马车正是到了,两人先后下了马车。 谭展柜领了两人上楼。 已然早到的萧岭听得外面的响动忙起身,纵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他也有紧张。 这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女儿。 萧岭有些忐忑,若是她不喜欢自己怎么办?若是她不准自己的母亲再嫁咋办? 萧岭转念的瞬间,清宁与苏斐已经进了门,萧岭笑着道,“世子,清宁小姐。” “将军。”清宁与苏斐走了过去,清宁屈膝行礼,苏斐抱拳。 “不用如此多礼。”萧岭忙虚扶了一把。 三人落了座。 上了茶,伙计与丫头小厮都退了出去。 清宁捧着茶,微微抬眸目光看向萧岭。 藏青色的锦袍,蜜色的肤色,相貌俊朗,脸上的笑容润如玉,唯眉宇之间带了一抹战场的萧杀之气,与那日威风凛凛的萧大将军有很大的出入。 萧岭笑着迎着清宁的目光,望了一眼苏斐,脸上的笑容微微地敛了下去,认真地对清宁说道,“有什么话,尽管问,不过,我得先说一句,我是真心求娶你的母亲。” 芸娘与他成亲,那她就是自己的女儿,突然这么大的女儿,萧岭不知道如何相处。 面对她,他想坦然相对,自己是真心对芸娘,若是她不同意,那自己以诚相待总是能感动她的。 清宁也敛了笑看着萧岭,脸色认真直入主题,抛出了问题,“将军,你为何要娶我母亲?报恩吗?” 好卡文啊,这见面真不好写 第四十二章 坦然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坦然 萧岭年龄可以算是自己的长辈,但是清宁也没有隐晦,来找他就是为了要问她的,所以自是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直入正题来的好…… 是以清宁就如此正面直入主题。 坐在她旁边的苏斐脸色认真,但却没有插话的意思。 对于清宁问题,萧岭没有意外,眼前的少女,脸色凝重,一脸的认真,他认识芸娘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芸娘大体与她是差不多的年纪,相仿的容颜,然,眼前的少女眉眼间带了一股冷艳与坚强。 而芸娘的身上却是柔和良善。 母女两人有相差无几的容貌,然萧岭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当年的事情看来,芸娘是跟你说过了的,然而若只是报恩,那有更多其他的方式报。”萧岭回道。 稍顿了下,语气更加的郑重了起来,“我喜欢芸娘,十多年前就喜欢,当年无缘,这份感情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如今芸娘她已经不是沈家妇,我不想再错过。” 萧岭明白清宁担心芸娘的心,于是敞开心扉直言以对。 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是因为喜欢母亲的一片痴心? 十多年来,他身边没有女人,干干净净的都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萧岭的眼神坦荡,表情认真,目光闪着和蔼,与那日见到的威风凛凛萧杀果断的大将军如是两个人。 清宁能从他的身上与脸上感觉到他的诚意与认真,儒雅中透着睿智,这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风华。 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年纪才刚过而立之年,又是大兴朝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他这样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是他独钟情与母亲? 该相信吗? 虽是有些狐疑,但是清宁心里也不禁有些动容,眼眸闪过一丝敬佩,如此痴情的男人算是另类吧! 清宁想了想,脸上带了一抹微笑着看向萧岭说道,“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了,但是将军对于我母亲与父亲和离的事情,想来也是知道一二的,我能做一次,自然也能做第二次。就算是皇上赐婚,若是母亲过得不好,那我定也会在所不惜想办法让母亲和离的。” 萧岭微笑,没有说什么,但是清宁却是从他的目光里能看得出来他的意思——他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的。 清宁于是又道,“你知道的吧,我母亲十多年来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是,将来,母亲不能再有孩子,那将军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萧大将军家只有他一人了,为了萧家的香火,难道他不介意吗? 传宗接代,每个男人都会在意的。 每个男人都会想要一个儿子能承继香火的。 母亲的年纪这么大了,大夫虽说是没事,但是谁知道呢?谁知道母亲能不能为他诞下子嗣呢? 他是可以纳妾为他生儿育女。 京城不同与边关,京城美人如玉,到时候美妾绕膝,他会不会因此而改变了初衷呢? 问题问得直接,萧岭也明白清宁是紧张李芸娘。 眼前的少女明艳的容颜,脸色平静,冷清的目光里闪着坚持。 她有多紧张自己的母亲,萧岭是知道的,为了芸娘能与沈峰和离,她做的,他是查得清楚的。于是萧岭看向清宁的目又柔和了几分,“我知道的,我也是清楚的,我想你父亲答应与你母亲和离,有一部分原因应该就是了芸娘只有你一个女儿的原因,萧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是事实,芸娘能为我诞下孩子,有一个与芸娘的孩子我当然是很高兴,但若是没有,也无所谓,我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这些我都是考虑过的,至于萧家的香火,是有人传承的,其实我原是打算过了年就去边关的,因为芸娘我决定留在京城,我本是没有成亲的打算的,所以,在八年前我收养了一个义子……” 萧岭笑了下,看向清宁接着说道,“所以,你担心的大可以放心,战场几十年,生死早就看透了,荣华富贵与而不过是过眼云烟。若是能与芸娘过完下辈子,那我此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她紧张担心自己的母亲,所以他唯有坦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所以,若不是母亲和离了,他是打算单身一辈子的,还因此收养了孩子来继承萧家的香火? 清宁讶异。 “那孩子比你大几岁,今年十七岁,这次也回来了,不过他没有跟随我进城,与大军驻扎在城外呢,等到时候,你与芸娘就可以见到了他了。”萧岭见得清宁讶异,于是解释了一句。 他的义子萧仪观,苏斐的小册子有记,萧岭回来这么些日子,京城却是没有提到过他的义子,清宁以为是没有跟回来在边关呢,不想是驻扎在城外。 若是他与母亲成亲了,那到时候萧仪观当然是要回来的,自然到时候就有见面的机会了。 “若是能芸娘有孩子,我希望第一个孩子能承了李姓,你的外祖父是个很豁达而睿智的长辈,当年你的外祖父也是与你母亲一起到的江南,因此你母亲收留我的那些日子,虽时间不长,我在李大人的身上学了不少的东西。”萧岭目光里闪过缅怀,道,“不过,这件事我还没有与芸娘提过,就是因为知道芸娘她这些年只你一个孩子,所以我也没有提,我与你一下,但是这件事你别与芸娘说,免得她抱了希望,到时候不能有孩子,她更失望。” 提了,若是不能有孩子,芸娘会更加的失望。 第一个孩子承李姓?清宁有些感动,点了点头,继续是问道,“真的打算留在京城?” 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是每个男人都想做的吧? 萧岭微笑着颔首算是回答。 “将军,请。”一旁没有一直没有出声的苏斐端了茶杯,敬道。 “世子客气了。”萧岭笑着端了茶,抿了一口放下了茶杯,抬眸看向苏斐,大将军的气息霎时散发了出来,“世子,得好好待她,可不要以为她是没有撑腰的人!” 这就是要把清宁划入保护的范围,为她撑起了腰来。 苏斐自是点头,一双好看绝美的眸子无比认真地看向萧岭,“将军放心,我自会疼她护她的。” 世间就只有一个清宁,独一无二,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自是会好好待她的。 目光一对,交会着两个男人才懂得眼神。 萧岭笑着点了点头。 “将军打算长住在京城,那住的府邸选好了没?”苏斐问道。 这可是未来的岳父。 俗话说,爱屋及乌,瞧得将军刚才说的话,那可是一副深爱女儿的慈父口吻! “还没呢。”萧岭摇头。 “嗯。”苏斐若有所思,萧大将军的战功赫赫,他有意退隐,那皇上的嘉赏自是不会少的,到时候一个爵位定是少不了的,于是苏斐问道,“那将军可是喜欢的地段?我虽是不才,可以在皇上的面前,帮将军您说上一两句。” 封了爵位,那少不得是有相应的府邸的。 “我对京城不熟悉,世子可有推荐的地方?”萧岭想了想,道,“嗯,若是能离得李宅近点就好。” 苏斐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李宅离开国公府马车一个时辰的路程,这将来,萧大将军的府邸若是能离国公府近点就更好了,如此,清宁回娘家也方便。 盘算了一圈,就与萧岭说了起来。 清宁见得两人说得兴致勃勃,也没有打断两人,见得日头渐晚了,就叫了伙计进来,吩咐上菜。 吃了饭,坐了一会,三人这才下楼离开,到了门口相互告别分开。 清宁与苏斐上了马车,清宁轻轻靠在苏斐的身上,舒了一口气。 “这下放心了吧,也是难得将军十多年来都没有变过心。”苏斐伸手把清宁扶着躺在了自己的腿上,低头抚着清宁如凝脂一般的脸庞。 “嗯。”清宁伸手握着他的手,嫣然一笑,说道,“嗯,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又痴情专一又是有才能担当的,不过,这好不好,还得看以后过日子呢,这过日子可不是如说起来这么简单的。” 苏斐宠溺地一笑,伸手捏了捏清宁的鼻子,“说得你好像明白这过日子的似的。” 她前世在庄子上可是早早就与孙妈妈他们三人一起担着生计,后嫁入侯府,更是明白的。清宁恍惚了一下,嘟起了嘴,“我就是知道。” 难得见得她撒娇,娇俏得如是五月的石榴花,苏斐轻笑着柔声说道,“调皮。” 清宁笑得开心,“母亲能有个好归宿,我真的很高兴。” “嗯,我也高兴,这样你就不用那么担心夫人了。”苏斐轻轻地抚着她如锦缎一般柔顺光滑的黑发,“回头我在皇上面前说说,让皇上安排给萧大将军的府邸离得国公府近一些,到时候,你可以经常回家。” “嗯。”清宁感动地嗯一声。 这做媳妇的,这回娘家哪会那么简单,想回就能回啊! 国公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上面有老夫人,还有孙氏。 不过,苏斐为她如此打算,她心里还是很感动。 “你别担心,她自以为你是个蛮横的,她自不希望我们能好好过日子,就会宠着你,不会刁难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她会想办法答应了你的。”孙氏的心思,苏斐很清楚。 清宁哭笑不得,“她宠着我,我不顾规矩了吗?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至少没有撕破脸的时候,还是该做做样子的。” “无妨,你越是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想必她会更高兴。”苏斐轻笑了一声。 “好吧。”清宁玩着他的衣襟,笑着点头。 前世那般恭顺地全心全意地侍奉着张氏,到头来,宋家的人与沈清雨给自己送来了一碗毒药。 孙氏是恨不得把苏斐给毁了,她是恨不得自己给苏斐抹黑,自己又何苦装着端庄去讨好她? “啊,对了,昨晚她还问我这新房该定在哪呢?”苏斐目光灼灼地看着清宁问道,“国公府大,后院里有很多空置的院子,回头我给你送一份详细的资料过来,你挑好了让忍冬传信给我就是了。” “你熟悉,你做主就好,我没什么意见。”清宁摇头说道。 “那好。”苏斐点头,想了想,“其实我比较中意现在住的景萃园。景萃园是在国公府里,但又是自成一派……” 苏斐把景萃园与清宁介绍了一遍,又道,“就是离得后院,祖母,母亲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远。” 清宁笑着点头,“那就住那吧。” 苏斐点头,两人换了话题,耳鬓厮磨了一会才到李宅。 …… 李芸娘有些紧张地等着,清宁进屋笑盈盈地与李芸娘说了与萧岭见面的事情。 见得女儿没有什么芥蒂,李芸娘松了一口气。 “母亲,他是个好人。”清宁笑道。 “嗯。”李芸娘轻轻点头,脸上闪过一团红晕。 清宁看着她,心道,母亲定会幸福的。 她也是,母亲也是,这一生,她们两个都会幸福的。 母女两人说着话呢,李伯进来禀告说道,“夫人,小姐,侯爷来了,在门口闹着呢。” 清宁脸色平静地吩咐,“让他回去,不见。” 李芸娘也是点了点头,“李伯,你去回了他吧。” “奴才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李伯脸色有些难看,隐隐带了一丝怒意,“可是侯爷,侯爷在门口大吵大闹着,说的话极是难听,引了不少的人围观。” 第四十三章 质问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质问 他来做什么? 还说母亲行为不端? 真是笑死了人了…… 母亲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 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清宁冷了脸,与李芸娘一起往偏厅走去。 李芸娘皱着眉头,向来温婉的脸上带了怒气。 与他夫妻十多年了,如今已是陌路,他也已经再娶了,这会跑到自己这里来,如此诋毁自己的名声,算是什么? 母女两人很快就到了偏厅。 沈峰正是坐在偏厅里,沉着脸,一旁的茶是碰都没有碰。 见得清宁与李芸娘进了门,沈峰也没有起身,望了两人一眼,轻咳了一声,撇开了目光。 李芸娘微顿了脚步,清宁也跟着顿住了脚步。 李芸娘笑着与站在一旁的李伯说道,“李伯送客吧。” 这是在别人的家,沈峰他还居然摆起了主人的谱来,这么稀奇的事情还真是头一次见。 “是,夫人。”李伯恭敬地应道。 “宁儿,我们回吧。”李芸娘拉了清宁,侧头温柔一笑说道,“这客人还摆起了主人的谱来了,看来,我们是不该来。” 自和离之后,李芸娘一向是深居简出,甚少出门,就是出门沈峰也不会她,所以,沈峰有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见得她这温柔的一笑,沈峰心脏紧缩了一下。 这样温柔的笑容,这样温婉的芸娘,他有多久不曾见了?以前在身边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有发觉如此的让人舒服,心安呢? 十多年来,似自己已经是习惯了她的温柔,她的体贴。 当时,当是无所谓,也只有他清楚,失去后,这份温柔与体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更何况,罗水月那个悍妇,就更加令他追忆以前还没有和离的日子。 “芸娘,宁儿。”听得李芸娘话里的讽刺,沈峰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起了身来。 “侯爷。”李芸娘侧目看向他。 看向他的目光没了往日沈峰所熟悉的温柔,只有平静,如是陌生人一般的平静与疏离,沈峰心更是往下沉,“我有话与你们说。” “什么话?有话就快些说吧。”李芸娘走了过去,坐在了主位上。 清宁坐在了她的旁边。 一旁的丫头忙给两人上了茶。 “我与侯爷和离了这么久了,侯爷还有什么话与我说吗?”李芸娘看了眼茶杯里颜色清透的茶,笑着抚了抚衣袖上精致的花纹,抬头看向沈峰问道,“侯爷前几日也来过吧,我以为侯爷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要见面的好,免得遭是非,也让夫人误会。” 李芸娘不提还好,一提沈峰就两肋发痛。 上次吃了闭门羹。 居然是不见他?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可是十多年的夫妻,她竟然是门都不让他进! 这几日他去罗家也是吃闭门羹,受了一肚子的气,今日就干脆不去罗家了,过来这里。 这罗家是铁了心,似是要打定了主意侯府给个明确的说法,而且这个说法还只能按照罗水月说的来。 真是一群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 外面又是传得沸沸扬扬,侯府都要成了这京城那唱大戏的了,这日子怎么就没个清静呢! 想起这几日来他受到的嘲讽,又想到萧岭那人所求的赐婚,真是没一件顺心的! 幸得皇上到今日还是没有点头赐婚。 于是沈峰就沉了脸,目光中带了怒意咄咄逼人地看向李芸娘,“你是什么做母亲的?身为一个母亲,就该为教导好女儿,一心为女儿着想。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女儿明年就要成亲了,你居然还做出如此令人贻笑大方的事情来!什么?赐婚?赐什么婚?成什么亲?芸娘,你难道忘了,你有宁儿这么大的女儿在身边!你当着的面,你怎么就不觉得丢脸?” 沈峰沉着脸,劈头盖脸地朝李芸娘就是一通指责,“当初若不是因为你孤身一人,宁儿也不至于跟在你身边尽孝,好了,如今宁儿跟着你了,你却又是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你怎么就不为女儿想想,你让她将来嫁到了国公府,让她怎么抬头见人?你让国公府的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女儿?我与你说,这门亲事你不能答应,还有宁儿,我也要接回侯府去,有侯府在,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嫁到国公府去。” 清宁气笑了,“我母亲是做了什么事情,让……” 李芸娘气得手指都抖了起来,伸手拉了下清宁让她不要作声,清宁扭头见得李芸娘气得脸都青了,忙起身伸手帮她顺气,“母亲,您还好吧?” 李芸娘扭头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转头看向沈峰,目光冷了下去,“我到底是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侯爷你这般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而且,侯爷……” 李芸娘声音凉得如冬天的寒霜,“侯爷你似乎忘记了,我与你没有关系了,我做什么,轮不到侯爷你来过问,侯爷,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那个!” “执迷不悟!你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呢?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李芸娘,你是沈家的人,就算是和离了,也是我沈峰的人,就算是死你也是我沈家的鬼!”沈峰说着,拍着镯子啪啪地响,“萧岭他才回京几日,你就勾搭上了他,让他求皇上赐婚!你如此不三不四的,你难道就不怕给坏了女儿的名声?亏你还是做母亲的人,宁儿如此跟着你本就是委屈了她,你居然还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萧岭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理解吗?好在皇上还没有赐婚,你去回了那萧岭,要他进宫自己跟皇上去说,这件事就当是没有发生过,他有战功,皇上正是宠着他的时候,他去求皇上,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他的。还有,宁儿,你今日就跟我回家,这大婚也没有多久的时间了,正好回去备嫁,你祖母也担心着你呢。” “我不三不四?沈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三搭四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上了萧大将军了?什么我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沈峰,我与你已经没有一丝关系了,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李芸娘气得伸手一掌拍在桌上,茶杯点心帖子拍得咯噔直响,然后又是抄了茶杯往沈峰砸去,“你说啊,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说啊,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或是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目光冷冽,脸色铁青。 沈峰见得李芸娘大怒,忙起身躲过了砸过来的茶杯,反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萧岭才回来几日,他那样的人,怎么无端端地说要娶你,他什么样的闺秀娶不到吗?” “不要以为我与宁儿孤儿寡母就好欺负,沈峰你不要把你自己那些龌蹉的心思放到别人的身上来,我李芸娘问心无愧。”李芸娘冷冷地说道。 见得李芸娘全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沈峰皱了皱眉,难道自己猜想的错了? 也是,十多年的夫妻,李芸娘的为人如何,他是明白的。 然,这萧岭怎么会看上了李芸娘呢?沈峰皱着眉头看向李芸娘。 挺直的腰,布满了怒气的脸,与之平时的温柔婉丽的容颜多几分生气与娇俏。 李芸娘的为人,性格有多好,沈峰自然最是清楚的。 难道—— 萧岭是看上她? 如此想着,沈峰更是一口气堵在胸口,“那这门亲事也不能结,虽是与我和离了,可你是宁儿的母亲,你得为她想想啊!” “这些不劳侯爷你操心。”李芸娘凝了眉,说道,“还有,希望侯爷不要再如今日这般胡搅蛮缠在大门口大闹了,下一回,我就会让不管家叫顺天府的衙役过来处理。” “不劳我操心,你这是再嫁了?”沈峰怒问道。 “您能再娶,为何母亲就不能再嫁?”清宁笑着,抬眸看向沈峰问道。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沈峰沉下了脸。 真是不知所谓,这女子就该是从一而终。 “怎么不能相提并论?”清宁笑了下,扬眉“难道,母亲嫁得更好,侯爷您这是嫉妒?不甘心?” 沈峰顿时哑然,就是清宁唤他为侯爷,听也没有注意到。 清宁帮李芸娘抚了抚背心,然后平静地看向沈峰说道,“还有,侯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与侯府已经没了任何关系了的。” “侯爷?”沈峰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宁丫头,你怎么叫人的,什么侯爷?我是你父亲,是你亲生的父亲。” “呵,我与侯府断绝关系的那日起,侯府的人与我再无关系。”清宁嘲讽地一笑,“难不成侯爷以为我与世子定了亲,侯府能搭上国公府,所以又要接我回去不成?” 清宁冷冷地一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当初见不能左右我的婚事,不能卖了我为侯府博得荣华富贵,觉得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把我扫地出门,当我与国公府有了关系,就又要接我回去?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好!然而,可不能事事都让你们说了算,这泼出去了水,还能收回去吗?侯爷,覆水难收!” 一番话直把侯府的目的给戳穿,沈峰气结,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半响才伸手指着清宁道,“你,你这是怎么与长辈说话的?什么覆水难收?血浓于水,你骨子里流的可是我沈家的血。” 沈峰暴跳如雷,看向李芸娘,“看你教的好女儿,如此的忤逆不孝,一点规矩都没有。” “什么血浓于水?若是可以,我宁愿把这身上的血给换了!忤逆不孝,不懂规矩?那是因为侯爷你不值得!”清宁冷声回道。 “你,你……。”沈峰气得脸都黑了,这孽女! “沈峰,当初是侯府要与宁儿断绝关系的,今日侯爷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上门来指责我与宁儿,这就是规矩,这就是教养吗?”李芸娘冷冷地说道,“我与宁儿与侯府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侯爷你还是操心侯府的事情吧!” 言下之意就是她们母女不劳烦沈峰这个外人来关心了,他还是操心侯府的事情吧,毕竟侯府这几日可是传得满城风雨。 “可不是,侯爷,你该关心的是侯夫人,该给她一个交代,侯爷若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这件事就该查个水落石出,给侯夫人一个交代。”清宁冷冷地看向沈峰说道。 “芸娘,我不知道有人如此狠毒下了这样的绊子。”闻言,沈峰的脸上闪过愧色。 若是没有人做手脚,他们也是儿女绕膝,就不会落到今日的这个地步,他娶了罗水月那悍妇,而她…… 沈峰看了眼李芸娘与清宁两人,心里闪过无限的悔恨。 后悔不该轻易放她们母女离开。 恨那二房沈帧夫妇。 清宁冷笑了一声,“不知道?如今事发,闹了个满城皆知了,侯爷你们不是还想着和稀泥,粉饰太平吗?” 添一把柴,泼一瓢油,他回去定对二房的人兴师问罪了!清宁心里冷冷地笑。 闻言,沈峰皱了下眉头,道,“哪……。” 说了一句,又把话吞了回去。 李芸娘与清宁两人带着笑容,笑容里带了几分嘲讽 沈峰看了两人一眼,起身一撩袍,黑了脸抬脚往外走。 “真是,胡搅蛮缠。”李芸娘皱眉说道。 清宁说道,“母亲,您也不用因此伤心了,横竖如今都没有关系了。” “嗯。”李芸娘笑着点了点头,扭头吩咐李伯说道,“下次,他若是再如此,就直接让人去报了顺天府吧。” “是。”李伯低头躬身应了。 ** 沈峰沉了脸回了侯府,越想越心里就是烦躁,若不是没有被人做手脚,今日这些都不会发生。 如此想着,沈峰怒气冲冲地去了陶然居,没得丫头禀告就阴沉着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沈帧与裴氏正是带了儿女给老夫人请安。 一屋子的人正是围着老夫人在说笑着,听得沈峰进屋都顿住了话,抬头见得沈峰一脸的怒容,一屋子的人均吓了一跳。 第四十四章 不安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不安 年纪小的沈清哲吓得一下就扑进了裴氏的怀里…… 裴氏看着沈峰一脸怒气冲冲的脸,又是心里有愧,张了张嘴,把肚子的话咽了回去,把沈清哲抱在里怀里轻声地安慰着。 “母亲。”沈峰走了进去,朝老夫人行礼。 “大哥。”/“大伯。”沈帧,裴氏起身朝沈峰行礼。 “父亲。” “大伯父。”几个小辈也起身给沈峰行礼。 沈峰微点了下头,坐在了沈帧旁边的椅子上。 老夫人一见沈峰的脸色,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看着沈峰皱着眉头问道,“那罗氏还是不见你吗?”这几天沈峰每日都去罗家接人的,于是老夫人自然是认为沈峰是在罗家又受了气。 也不等沈峰回答,就接着往下了说了下去,“这亲家也真是的,这好端端的出嫁女怎么能留在家里那么多日子呢?也不怕外面的人听了说罗家的不是,说罗家的不是。” 老夫人心里气恼,可这罗家又是有底气的。 这罗水月就不是儿媳妇,是个祖宗。 一点儿媳妇的本分都不守,顺她的意还好,不顺她的意,就算自己是婆婆,她也照样不给面子,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完完全全的一个祖宗。 长得五大三粗就罢了,这行为规矩说话,都是照着她的性子来。 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老夫人说数落罗氏,沈清韵沈清妍等小辈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一个个都颔首低眉。 沈帧也微微颔首,一口一口地啜着茶,对于老夫人的话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只有裴氏微微正了脸色,接了老夫人的话,“母亲,大嫂想来是心里有着气呢,这也是,谁知道这下面的奴婢那么大的胆子,对主子下这样的狠手。母亲,您放心,等大嫂消了气,她自就会高高兴兴地回来的。这里毕竟是她的家不是吗?” “哼。”老夫人轻哼了一声,看向沈峰没好气说道,“罢了,这也是连续若日了,我们侯府的态度表达得很清楚了,面子也给足了罗家,每日地去接她,态度如此诚恳,她若是个好的,早两日前就该是跟你回府了的,所以,峰儿你明日就别去接了,她本来性子就跋扈,如今是更加的瞪鼻子上眼了,这没得一日日地去接她,这以后她还不得更加嚣张?” 老夫人看了眼沈峰,说道,“你尽管是放心,这女人嘛,你捧着她,她就越发的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若是冷着她,她自就会巴巴地反过来粘着你的,你这几日的做法你岳丈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话的,他们若是真为了女儿好,就该亲自把女儿送来侯府,所以,你该冷冷她,冷她几日,她自然就会放下身段,乖乖地回来了……” 说着见得沈清韵沈清妍沈清钰等小辈子在,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妥,于是老夫人忙是收住了话,换了话题问道,“这么晚回来,饿不饿?用了晚饭没?” 沈峰脸色依旧带了怒气。 刚他进门的时候,屋子里一片的欢声笑语。 二房一家人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的,很是和乐。 这个侯府,而他作为侯爷,这一屋子的人里面,就只有沈清妍一个人在。 想着,沈峰微微扭头目光看向沈清妍,容貌随了雪姨娘,眉目柔美,端端正正地坐着,带了几分讨好的神态在里面。 大女儿与侯府断了关系,二女儿去了建安侯府,如今他的血脉就只剩下沈清妍一个在身边了。 为何,他的女儿神态露着讨好之色! 这是他的侯府! 可是怎么却是落得了如此才境地? 前妻和离离开,现在的罗水月是彪悍的,能震住这些人的,却是在罗家不肯回来。 刚大女儿说的话才耳边响起,沈峰捏了捏拳头。 “嗯,看你脸色不太好,早些回去歇着吧。”老夫人微微看了他一眼,说道,“罗氏虽是不在府里,但是这你院子里的人多,你选个性子好的,这几日让她先伺候着你。” “你们都先回房去吧。”沈峰却是扭头看向几个小辈,吩咐了一声。 这是大人有话要说,让他们回避的意思。 沈清妍,沈清韵,沈清钰等几个忙是起身告辞。 裴氏吩咐了沈清哲的奶妈几句这才让他们回去。 “大哥有什么话与我们要说吗?”沈帧搁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沈峰问道。 这个大哥的才华不如他,自这心思于是容易猜,这看来应该是要说罗氏的事吧。 每日去碰壁。 看来是要请母亲出马了! 沈帧脸上闪过鄙视与不甘。 堂堂侯爷,自己的妻子都掌控不住了,就算这罗大人有能耐,又如何?他是侯爷,就算是落魄了,那也是有爵位的勋贵。 真是糊不上墙的烂泥! 论能力,论才华,这爵位都该是属于自己的! 沈帧在心里鄙视沈峰的同时,沈峰心里也是恨得沈帧与裴氏要死,若不是他们夫妻,他至于如今身边只有沈清妍这一个女儿吗?沈峰沉着脸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张元家的还关着的吧?那下药一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老夫人愣了下,“倒是还是关着,不过这事不是说好,不是已经完了吗?怎的又提出来了?是不是你岳丈他们又说了什么话?真是不知所谓,难道这就是官宦之家的做法?管起了别人家的家务事来了?” 老夫人脸色很是难看。 裴氏冷笑了一声说道,“可不是,这罗家可是真是太过分了,我侯府的后院里的事情关他们什么事?这每日的刁难大伯还不算,还想管我们沈家的家务事不成?” 沈帧皱眉。 裴氏扭头看向沈峰继续说道,“大伯,我们已经做出了应有的态度来,罗家还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他们把事情捅了个满城皆知不算,竟然还如此得理不饶人?难道我沈家就怕他们罗家不成?” “哼。”老夫人沉声说道,“既然是赐婚,一般说来,是不能随便和离与休妻,既是这样,那罗氏就他们罗家养着好了。” 老夫人看向沈峰,“你院子里没有人管事,那就去聘个良家妾回来,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是他罗家着急,还是我沈家着急。” 沈帧看向沈峰说道,“大哥,事情拖得久了对罗家不利的,别的不说,这御史们少不得会参罗大人一本。到时候,罗大人还不得把大嫂送回来?所以,大哥你就在家等着大嫂回来就是了。” 语气甚是笃定。 “我说这件事由我来处理。”沈峰脸色无比郑重,目光看向老夫人,道,“母亲,这件事必须查个清楚,该罚的就罚,该打的就打。” “大伯,这可是后院的事,还是照着母亲说的做吧。”见得沈峰的脸色,裴氏心里有些不安,说道。 “弟媳,怎么说是后院的事?这可是涉及到我的子嗣。”沈峰扭头看向裴氏,目光有些发冷。 “母亲,这件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这若只是处理了一个奴才,这还不得让外面的人笑话我侯府没有规矩吗?小小的一个奴才就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来,外面还不得怎么编排沈家。”沈峰看向老夫人说道,“这件事不能就如此了了,母亲您休息了几日,身体也好些了,是该做个了断了。” “大哥,这是沈家的事怎么做自是我沈家说了算,何苦要看外面的人的脸色?”沈帧语气也跟着冷了下去。 “是啊,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裴氏大声道。 “难道二弟与弟媳,是心虚了吗?”这谁做的,在座的几位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明面上的证据,所以,大家都是竭力地粉饰太平罢了。 “大伯,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裴氏立即叫冤。 “母亲。”沈峰没有理会她,目光直直地看向老夫人,“十多年了,母亲,这件事要追究。” 老夫人看着沈峰如此郑重与认真的脸色,默然,没有出声。 “来人,去把张元家的的,还有她的一双儿女都给我绑过来。”沈峰见得老夫人沉默的脸色,大声喝道。 林妈妈与翠珍几个面面相觑,却是一个都没有动的意思。 沈峰怒不可遏,站起了身来,伸手指着林妈妈几个破口大骂,“怎么?我指挥不动你们是不是?” “奴婢该死。”林妈妈等人忙跪了下去。 “我使唤不了你们是吧!”沈峰怒吼了一声,“叫不动是吧,汪昆……。” 老夫人看了眼暴怒的沈峰,打断了沈峰的话,朝林妈妈等人点了点头,“去吧,今日你们就全是照侯爷说的去做。” 汪昆是沈峰的亲随,听得叫声,忙从敛了声音进了屋子,躬身,“侯爷。” “没事了。”沈峰扭头说了一句。 汪昆就躬身退了出去。 老夫人叹了一声,又是扭头看了眼沈帧与裴氏,大儿子这般盛怒看来是要把事情了断了,既然他要闹,就让他闹吧!到底,这件事是亏了他,让他出口气也好。 让他闹,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后院的事情绕绕弯弯的,他怎么懂? 他从来都是不管庶务的,虽他的院子里莺莺燕燕的一院子,可是他从来都是只会享受,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是从来都是不管的。 裴氏心里虽是有些不安,但是脸上没有显半分。 张元家的一双儿女握在自己的手里,她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裴氏皱了皱眉头,这张元家的就该早日处理了,没得如今又让沈峰翻出来说事。 可是人被老夫人关起来了,老夫人这几日病怏怏的没有什么精神,她提了两次,老夫人都说是会处理了,可到了今日,这人还是没有处理,到底——裴氏看了眼一脸皱褶,头发灰白的老夫人。 到底是老了! 林妈妈等忙应了,爬了起来,退了出去绑人来。 “峰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你又突然把这件事提了出来?是你岳丈他们逼你了吗?”老夫人看向沈峰问道。 沈峰只是沉着脸,没有回话。 老夫人见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再出声。 屋子里一时没有人说话。 张元家的与一双儿女灵芝与奉书很快就被绑了过来。 张元家的这几日都被关着,前几日还红润的脸庞,如今是脸色苍白,憔悴不已。 进了屋子,张元家的与灵芝,奉书跪地磕头,“奴婢见过老夫人,侯爷,二老爷,二夫人。” “作死的奴才,你说事情是你做的,没有人指使你?”沈峰目光如刀子一般看向张元家的,沉声问道。 “回侯爷的话,是的,奴婢该死。”张元家的伏在地上,回道。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沈峰怒骂了一句,然后阴沉沉地看向张元家的说道,“再问你一次,真的是你做的?” “是。”张元家的利落地回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沈峰目光冷冷地落在灵芝与奉书的身上,吩咐林妈妈,“这一双狗奴才,给我打,狠狠地打,不要打死了,吊着一口气就行。” 这是要打灵芝与奉书?张元家的突地抬了头,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如缟素,咬紧了唇。 这奴才本就是贱命一条,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也没有什么。 但是这——裴氏目光闪过一丝惊慌看向沈峰。 她自己就是做母亲的,这沈峰要当着张元家的面,对灵芝与奉书两个奴才下手,这不是挖张元家的心,要她的命吗? 裴氏心里一个咯噔,捏紧了手里的锦帕。 第四十五章 招认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招认 裴氏心里慌张,但是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她不好出头忙着这张元家的说话,这一一而再而三地阻拦着,那不是明摆着自己心里有鬼吗?希望这张元家的能抗住,到底侯爷也说了不会要灵芝与奉书的命…… 而且侯爷从来都是个不管事的,又有老夫人在旁边坐镇,只怕闹着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于是一想,裴氏提着心微微放松了些,手里捏着的帕子就松了松。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然,一旁的沈帧却不是如此想,自家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有几分能耐,他最是清楚不过的,今日这般大发雷霆就是母亲的话都没有听进去,瞧着似是动了真格,沈帧的眉头皱了皱,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沈帧虽是侧目了,但是也没有放多少在心上,他是与裴氏想的都是一样,这老夫人在旁边,自家大哥再是闹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大体不过是让他出出气罢了。 先前有老夫人的话在前,所以林妈妈与翠香几个都没有丝毫犹豫,林妈妈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去拿木棍子过来。 “打,狠狠地给我打,留一口气不要打死了。”沈峰又强调来一句,目光阴狠狠的很是渗人。 灵芝与奉书两人均是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对沈峰求饶着说道,“侯爷,饶命。” 这几两日关于官府的绯言绯语满天飞,灵芝与奉书两人当然是听过的,两人又是沈清韵与沈清钰面前的大丫头与小厮,所以这脑子自然也是机灵的,自从那晚之后自家的老子娘是几日就一直被关着没被放出来,两人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件事与他们的老子娘是脱不了关系的,于是今日老夫人这边的人去绑了他们过来,两人心里有隐隐有些明白,这一进屋子见得几位主子尤其是侯爷的脸色,两人就更加的确定。 两人只得求饶。 林妈妈等人忙是应了,几个人围着灵芝与奉书两人,拿着棍子没有犹豫就朝着两人打了下去。 两人是沈清韵与沈清钰身边人,尤其灵芝,是沈清韵身边大丫头,虽说是丫头,可也没有做过什么重活,没一会,就被打得痛哭流涕,“侯爷,饶命,老夫人饶命,二老爷,二夫人,饶命。” 奉书虽没有如灵芝那般痛哭,可也直闷哼。 一下下的棍棒之声,比打在自己的身上还要痛,张元家的伏在地上,虽然是闭着眼睛,可是女儿的痛哭哀求之声与儿子的闷哼声,还有棍棒打下去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要来得清晰。 “老夫人,侯爷饶命。”灵芝叫得嗓子都哑了。 沈峰却是抿着唇目光怒视着张元家的。 老夫人皱着眉头,没有出声。 灵芝往前爬了两步,哭求道,“侯爷,是奴婢错了,是奴婢的错,您赐死奴婢吧。” “侯爷,奴才替妹妹受,您放过灵芝吧。”奉书抬起头看向沈峰求道。 “给我打!”沈峰喝了一句。 他虽资质平庸,可是怎么管教奴才还是知道一二的。 他还就不相信这张元家的不开口! 十多年了! 自己居然就被人算计了十多年! 母亲想要兄弟和睦,为了侯府,想要一家子和乐,可二房都做了些什么?若不是罗水月发现了,自己这一辈子就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了! 还有芸娘与宁儿! 真是可恶! 沈峰越是想,心里的那一口气就是堵得越发的厉害。 痛叫声,哭嚎声,棍棒之声越来越响。 嗓子也嚎哑了,灵芝终是扛不住,满脸泪水与汗水混合着痛晕了过去。 林妈妈停了下来,与沈峰禀告说道,“这丫头晕了。” 张元家的哆嗦了一下,微微抬头看向灵芝,见得她身上渗出来的血迹,不由得流了泪。看了两眼,目光又是往一旁的奉书看去,见得他脸色苍白,额头的汗水如豆大,咬着唇,强忍着痛,张元家的眼泪流得更欢。 “去,端了冷水来泼醒了。继续!”沈峰脸都不变,吩咐了一句。 林妈妈点头应了忙吩咐人去端冷水进来。 很快一个小丫头端了水送了进来。 一盆水下去,灵芝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刚一醒来,这棍子就又是往她的身上打了过去。 灵芝尖叫了一声,痛叫着。 儿子与女儿受苦,张元家的心如刀绞。 …… “侯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该死,侯爷您放过他们兄妹吧。”张元家的爬到了沈峰的面前,磕头求道,“侯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该死,他们兄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奴婢的错。” 灵芝痛得在地上打滚,奉书也是痛直喘叫。 沈峰冷冷地看着张元家的,“作死的奴才,真当我侯府是你唱大戏的台子呢!你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算计主子来了!你一日不说个清楚,我留他们兄妹一口气,让他们生不如死!” 听得儿女的痛苦的叫声,张元家的只恨不能一头撞死,沈峰眼里的冷冽更是让她打了一个寒颤,侯爷的意思很明显,她一日不说清楚,侯爷就一日让人吊着儿女一口气,生生地折磨她。 “把他们两的手指头一人给折两根。”沈峰凝眉头见得灵芝奉书两人是痛喊着,张元家的虽是脸色煞白,可是也不见松口,于是沈峰又是吩咐了一句。 “侯爷,奴婢求求您放过他们兄妹。”张元家的听得不由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这折了一双儿女的手指头,这自己若是不招,这一天天地就这么放着,那断了手指头,这以后还能好吗? 自己的一双儿女不就是要废了? 张元家的越想越是害怕,见得沈峰完全不理会她,于是爬到了李夫人面前,抱住了老夫人腿哀求,“老夫人,老夫人饶命。” “老夫人,侯爷,饶命。”灵芝与奉书两人哭着求道。 “动手。”沈峰喝了一句。 林妈妈等人就是动手。 “不要。”张元家的突地起身就扑了过去,搂住了一双血迹斑斑的儿女,跪坐在地上看向沈峰说道,“侯爷,奴婢招,奴婢招了,只求侯爷放过奴婢的一双儿女,不要折磨他们兄妹了,是二夫人,是二夫人指使奴婢做的,侯爷,您给个痛快,给奴婢娘三一个痛快吧!” 自己不招,一双儿女的折磨就不知道要到何时! “你这死蹄子,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裴氏立即跳了起来,怒道。 “二夫人,是您让奴婢给侯夫人以及侯爷的妾室通房们的吃食里下那鹿衔草的。”张元家的回道。 “胡说八道!”裴氏斥道。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死婆子。”裴氏身边的钱妈妈走了过去,就要走上前去,给她一脚。 “住手。”沈峰瞥了眼那钱妈妈喝了一声,钱妈妈忙是收住了脚步。 老夫人皱眉,看向张元家的问道,“你说二夫人指使你做的?” “老夫人,侯爷,奴婢不敢撒谎。”张元家的磕头说道,“奴婢做了这等天打雷劈的事,只求侯爷老夫人能给奴婢一家一个痛快。” “你这贱奴才,是谁让你血口喷人的?是谁指使你离间我沈家两房的?”裴氏指着张元家的怒问了两句,然后扭头眼眸里闪了泪,“母亲,大伯,这死奴才是疯了乱咬人呢,我怎么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你这刁奴,居然如此心毒,不止是给主子下毒,如今还离间起主子来了!”老夫人叱道。 “老夫人,奴婢不敢撒谎。这些年,奴婢有些从二夫人那得来的贵重赏赐,奴婢都一直珍留着,还有近些来,二夫人派人给奴婢送来的鹿衔草,奴婢每一笔的账目奴婢都记下了的……”张元家的下药下了十多年来没被人发觉,自也是个小心仔细的人,她留下了这些只不过是怕有朝一日裴氏灭口,留着这些以防外一罢了。 张元家的又是细细交代了东西都放在何处。 沈峰立即唤了汪昆去取。 裴氏眼睛剐向张元家的,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沈帧微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来。 老夫人凝着眉,额角一抽抽地痛。 汪昆脚程快,很快就把张元家的都找了来。 近几年的账目果然是记得清楚,每一次得了多少的银子,在何处,是谁给她的鹿衔草药粉等一一都记得清清楚楚。 另那小包里的簪子,手镯等首饰有不少。 老夫人一见,顿时脸都气黑了。 九月的天,裴氏却是觉得全身都冒了汗,伸手指着那些簪子,首饰,怒道,“贱奴才,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不过是赏你几件东西罢了,你倒是好,反过来咬我一口!” 这赏赐,哪是一赏十多年的,满满当当的一小包袱!张元家的又不是厨房的管事妈妈,又不是她裴氏的陪嫁过来的人!又不是她裴氏的心腹!要赏赐,给几个银钱就是了!这摆明就是掩耳盗铃! 沈峰目光冷冷地朝裴氏看去,说道,“弟妹,你怎么会如此歹毒!” “大伯,我没有。”裴氏摇头否认。 “峰儿……。”老夫人唤了一声,沉吟了一下,说道,“牙齿还会咬舌头呢,这一家人难免就是会磕磕碰碰的,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娘就你们兄弟两个儿子,最是希望看着你们兄弟两人和和乐乐的,你弟妹她……,” 都这个时候还要遮掩,要他吞了口气,沈峰大声说道,“母亲,和和乐乐的?十多年了,她都做了些什么?不是她裴氏,我会到这个年纪了,一个儿子都没有?不是她,芸娘这些年会受那么多的委屈?不是她,我与芸娘也不至于和离……。” 听到沈峰提了李芸娘,老夫人打断了沈峰是话,很不高兴地说道,“这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你提李芸娘那个女人做什么?” 沈峰目光沉沉地看向老夫人,“母亲,都是裴氏她惹出来的祸,若是不是她,我会和芸娘和离吗?若不和离,我怎么又会娶罗水月?” 说着把一旁的茶盏砸到了地上,怒气腾腾地说道,“母亲,是因为裴氏,我才会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儿子,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元家的搂住着一双儿女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旁的丫头婆子低头敛气。 沈峰这么多年来膝下没有一个儿子,这也是老夫人的一块心病,听得沈峰怒气冲冲的话,也沉下了脸看向裴氏。 “贱人!”一旁的沈帧腾地起身,伸手就挥了裴氏一巴掌。 “啊。”裴氏脸上立即红了起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帧,“老爷。” “你这个贱人,看你做的什么好事,居然算计起大哥的子嗣,真是狠毒。”沈帧怒视着裴氏,“还不给大哥认错。” “你打我,我一心一意地伺候你,为你生儿育女,你打我!沈帧你个没良心的,我跟你拼了!”裴氏嚎了一嗓子就朝沈帧扑过去。 沈帧冷着脸,一脚就踹了过去。 裴氏哀叫了一声,就被踹到了地上。 “夫人。”钱妈妈惊叫了一声忙奔了过去。 裴氏柳眉倒竖望向沈帧,“沈帧,你这个天杀的,要不是你……。” 还没等她说完,沈帧就走了过去,补了一窝心脚,“死不知悔改。” 心窝处剧痛袭来,喉间一甜,裴氏喷了两口血出来,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狠狠地瞪着沈帧。 “夫人,你怎么了?”钱妈妈搂着裴氏惊叫。 老夫人气得直喘气,一旁的林妈妈忙是走了过去给她顺气。 “母亲,大哥,都怪我,是我管教不严。”沈帧低头扑通一声跪在了沈峰与老夫人的面前,说道。 沈峰脸色阴沉。 “是我管家不严,害了大哥,请母亲责罚。”沈帧看向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闭了闭眼,“裴氏以后就拘在院子里,你院子的事情暂时就让杨姨娘打理吧,至于……”老夫人瞥了眼地上张元家的母子三人,说道,“张元家的给主子下毒,林妈妈把她拖出去杖毙了,她的一双儿女与张元打二十板子明日叫牙婆来远远地卖了。” “谢老夫人。”二十板子不会出人命,张元家的忙道,事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没命,老夫人发了话,自己的一双儿女算是保住了命。 林妈妈忙是叫了人进来把三人拖了出去。 “母亲!”让一个妾来打理沈帧院子里的事?裴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母亲,这怎么可以?院子里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一个妾室来打理?不行,我不同意。” 这杨姨娘看着是本分的,可是她生了一个儿子,自己被拘着,谁知道她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等罗水月一回来,那还不得把自己往死里踩? “不行?你不同意?你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敢说你不同意?”不过是拘在院子里,又不是不放她出来!老夫人指着她就骂,“还有大嫂也被你气回了娘家,你明日就去罗家把大嫂请回来,不管你是哭也好,是跪着求也好,总之你去把你大嫂接回来。” “我不去。”凭什么是她去,这事又不是她一个人做的!裴氏大声说道。 “你还敢不去?明日给我老实地去罗家把大嫂求回来。”沈帧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了眼裴氏,给了她歉意的眼色,要她暂时隐忍着,说道,“大嫂就是因为你才回的娘家,你去给她磕头认了错,她消了气,自然就会回来了。” 又是被沈帧打巴掌又是踹脚,裴氏正是气头上哪能领会到他的意思,见他如此说,立即就跳了起来,但是她也明白,自己若是说了出来,那沈帧料不定就再来一脚或是一巴掌,“沈帧,你算什么?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死也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沈帧脸色一沉,目光一凛,“明日给我早早地去罗府,把大嫂请回来,也算是减你的罪孽。” “沈帧,你这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我心心念念都是为了你好,你倒是好,帮着外人欺负我。”裴氏呜呜地哭道,扭头泪流满面扑到了老夫人的面前,搂着老夫人的双腿委屈得叫了一声,“姨母。” 老夫人低头看着裴氏,不由得脸色微松了下去,她自己就只有沈峰与沈帧两个儿子,所以对裴家的几个外甥女都是很疼爱,尤其是眼前的裴氏,从小就跟亲生女儿一般疼。 沈帧也撇开了目光。 沈峰抿了抿嘴,看向老夫人说道,“分家吧,母亲。” 老夫人抬头,皱着眉头看向沈峰,“你说什么?” 沈帧扭头看向沈峰说道,“大哥,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弟弟我没有管教好那婆娘,你怎么惩罚弟弟我都承,但是这家怎么能分呢?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这家,怎么能分?” 裴氏也顿住了哭,扭头看向沈峰。 “分家吧,母亲。”沈峰脸色凝重看向老夫人,又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分家?”老夫人脸色阴得要下雨,哆嗦着唇反问道。 “嗯,分家。”沈峰点头。 “你这个不孝子!”老夫人伸手指着沈峰骂了一句。 “母亲,儿子没有几个十几年来荒废。”沈峰说道。 这是一朝遮蛇咬十年怕草绳,竟是对二房的芥蒂生得如此重。 老夫人见得沈峰脸上少有的坚决,皱着眉头默然了很久,才罢手说道,“今日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完了,老夫人又提醒了一句裴氏明日去罗府接罗水月这才让三人散了。 嗯,还是早上更新。(⊙o⊙)嗯,明日应该可以赐婚萧将军了。 第四十六章 恩准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恩准 “老夫人,奴婢伺候您歇着吧……”等人一走,林妈妈上前扶了老夫人起身。 “嗯。”老夫人淡应了一声,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扶着林妈妈的手往内室走。 林妈妈忙是吩咐了吩咐了翠珍等人准备热水等伺候老夫人洗漱。 进了内侍,等洗漱完了,林妈妈伺候着老夫人上了床,这才轻声劝慰说道,“老夫人您别太担心,侯爷最是孝顺的,这今日想来也是气头上一时说的气话,今儿个二夫人也受了罚了,还是二老爷亲手惩罚的,这会侯爷心里的气也定然是去了个七七八八的,等明儿个侯爷气消了,这分家的事也就不会提了,您就把心放回去吧。” 老夫人又是叹了一口气,脸色极其疲倦,“算了,分吧,就随了他们的愿,把这家分了好。” “老夫人。”林妈妈有些惊,想了想又道,“老夫人您真的打算……分家?您就放心吧,有您坐镇,这家分不成的,侯爷与二老爷都是孝顺的,就算是如今夫人心里有那个想法,可是您不同意,侯爷不同意,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查清楚了,二夫人也受了惩罚,她会回来的,罗夫人虽是强势,但是也是应该是明白事理的,事情清楚了,没得还把夫人留在娘家不成?”侯府分不分家,与罗府的人无关。难不成罗家还真养女儿一辈子不成? 老夫人靠在床头说道,“分了的好,如今峰儿他们两兄弟还有些情分在,就分了吧,没得等到兄弟情分耗尽了,兄弟相残打红了眼才分家就晚了。”至少这个时候分家,兄弟两人的情谊在,分了,也还是兄弟,兄弟帮衬着就是了。 “老夫人。”林妈妈看着一脸苍老的老夫人,声音就有些发哽。 “你明日带着人把家产统计了,然后都造册了。”老夫人扶了林妈妈的手,躺了下去半眯了眼睛吩咐说道。 “是,老夫人。”林妈妈盖好了被子,应道。 “我是想看到他们兄弟能够和睦相处,一家子和和乐乐的,可是到头来……。”老夫人的声音淡了下去。 到头来,亲孙女给她下药,如今她只是拖着被掏空的身子熬日子,她盼望着两个儿子兄友弟恭,可在她在世的时候,就分了家。 “这分了家,侯爷与二老爷还是兄弟呢,亲兄弟哪有隔夜仇的,更何况,事情是后宅女人们的弯弯绕绕,侯爷是个明白的,不会与二老爷生分的……”林妈妈低声劝道。 老夫人慢慢地应一声,过了一会就没有再出声。 林妈妈这才轻手轻脚地磅老夫人掖了掖被子,人,然后放下了帐幔。 ** 裴氏扶着钱妈妈手与沈帧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进了屋,裴氏转身砰的一声就甩手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紧跟在后面的沈帧差点碰到门上。 “夫人。”钱妈妈小心地叫了一声。 沈帧在门口愣了下,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表妹……。” 沈帧的话还没有说完,裴氏就转身扑到了他的身上,又是捶又是挠,一边叫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这么多年夫妻,你当着那么多的下人在,当着母亲的面,当着大伯的面,你打我,你打我。” 裴氏越说越是难过委屈,手里的劲道就加重了些。 “夫人。”钱妈妈惊叫了声就要与惊呆了反应过来的荷香等人上前去拉裴氏。 “出去吧。”沈帧瞥了一眼。 钱妈妈迟疑了一下,带了荷香几个退了出去。 “表妹,你听我说。”沈帧伸手抓住了裴氏的手。 “我不听,我不听,沈帧,你这个骗子,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骗我,你居然打我。”裴氏激烈地挣扎着,情绪很是激动,心窝处更是火辣辣地痛。 “你冷静点。”沈帧皱眉。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你打我,沈帧你打我踹我,你还是不是人啊?对自己的发妻下手。”裴氏尖锐地说道。 “打你,是为了我们好。”沈帧加大了声音。 “为我们好?打我就是为了我们好吗?你要是找借口也找好一点的。”裴氏愤懑反问道。 “这件事只是你做的,那这不过是后宅女人的打打闹闹,这外面的传言嘛,只是传言,可是若是搬到了明面上来,可若是扯上了我,大哥势必会恨上我,母亲就不好做,而且,更重要的是罗家的人也会记恨上我,罗大人可是在吏部,罗大人与罗夫人可是极其宠爱罗氏的,这每年述职的时候,罗大人若是公报私仇,那后果……。”沈帧说着目光看向裴氏。 裴氏顿住手,脸色苍白地迎上沈帧的目光,“这……?” “还有那御史,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 这件事扯到他,那就会影响他的仕途,免不得会前途尽毁,若这件事只是裴氏后宅妇人之间的争斗,那事情不过就是他没有管教好妻子罢了。 孰轻孰重,裴氏心里也明白了,脸色带了惊慌,“那,现在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沈帧说道,顿了顿语气带了歉意,“就是委屈了你。” “妾身不委屈,只要老爷您无事就好。”裴氏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摇头说道。 说着看着他脖子上被抓的几条血痕,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幸得这天气凉了,明日妾身给老爷准备领子高的衣服,就可以遮住了。” “没事。”沈帧伸手摸了下。 “母亲她不会真的听了侯爷的意思分家吧?”裴氏皱着眉头说道。这分了家,这里是侯府,他们这一房势必就得搬离侯府,一出去,他们的手可就是再伸不进来了,如此那十多年的功夫不就是付诸东流,白费了吗? “应该不会。”沈帧沉吟了会,摇头说道,目光看向裴氏被打肿了的脸。老夫人一心为了侯府,为了沈家,希望沈家一家子和和乐乐的。所以,应该是不会分的! 裴氏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赞同了沈帧的想法,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为他整理着被她挠得一团皱的衣服,又是皱着眉头一边很不高兴地说道,“老爷,明日,我要去接那悍妇吗?” “嗯,委屈你了。”沈帧微微点头,想了下,又问道,“可是要请大夫过来诊诊脉?”刚他下手都是用了力的。 “罢了,不用麻烦,前几日有些药膏没有用完,等会抹了点。”裴氏说道,然后扭头唤了钱妈妈等人进来伺候梳洗。 兴宁侯府一团乱。 皇宫凤仪宫,顾皇后却是与皇上在说着萧岭与李芸娘的事。 顾皇后关心李芸娘,于是直接轻声问道,“皇上,这萧大将军的请求,您是准还是不准呢?” 皇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顾皇后一句,“这门亲事,皇后你怎么看?” “萧大将军是难得将才,皇上必是舍不得他卸甲退隐。”顾皇后轻柔笑着说道。 “是啊。”皇上微微颔首,感慨了一句,“可是如今他心已不在战场上,原是他们以前是相识的,这次回京听得李氏和离了,他就闹出了这么一出来,这萧岭也是个倔脾性。” 顾皇后是真心关心李芸娘,所以皇上也不担心这当年的事情会传出去,不过就算传出去了,也没有什么,当时李大人也是在江南的,就算是有心人要拿着做文章,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萧岭其人,他当初是派人仔细查过的,时间隔得久,李芸娘与李大人当时待的时间又不长,而且带在身边的人都是李家的忠仆,所以自己派去的人都没有查出来。 有人要做文章,那也不过是萧岭受了李大人的恩,如今还恩,此乃是理所当然。 “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是相识的?顾皇后微愣了下,随即笑着接了一句。 “他若是看上了这一般的勋贵,朕也就给他这个恩典,可他却是偏偏看上了李氏。”皇上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这几日,朕都要被他们吵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萧岭打了大胜仗,皇上亲自迎他,给他天大的体面,自然也就会引得有人的嫉妒与嫣红,所幸的是萧岭为人沉稳低调。 可没几日,他就抛出了这样一个请求来。 眼红嫉妒的人自是上蹿下跳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顾皇后问道。 “皇后你觉得是准还是不准呢?准了,我大兴的边关就会少了一将帅。”皇上看向顾皇后,轻声说道。 “这朝堂上的事情,臣妾是不懂的。”顾皇后温柔笑着说道,“不过,皇上您是清楚的,当初臣妾承过李夫人的情,臣妾自然是希望李芸娘她能过得好。” “嗯,这件事也是不能拖了。”皇上微微轻声说了一句。 皇上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然,到底是多年的夫妻,顾皇后从皇上的语气里听了出来皇上的意思。 那萧岭的为人,顾皇后是这几日是派人细细探查过了的,是个不错的,又听得李芸娘与萧岭原是旧识,顾皇后微微地笑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 次日一早,裴氏吃了早饭就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带了丫头婆子去罗府。 在裴氏到之前,罗水月与罗夫人就已经知道了昨晚侯府发生的事情,前来禀告的是罗水月留在侯府的一个陪嫁小丫头。 “侯爷看来倒是硬气了一回了。”罗水月抿嘴一笑,说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罗夫人宠溺地拍了下罗水月后背,然后教导罗水月说道,“既是侯爷也是给了明确的态度出来要分家,这二房的那婆娘也得了教训了,你这次回去与侯爷好好地过日子,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嗯。”罗水月羞涩地点了点头。 罗夫人又是教了罗水月要注意留心的,满心的期望女儿这次回去能够有了身子。 两人正说着,就有丫头进来禀告说是侯府的二夫人来了。 这来的是侯府的女眷,罗府的门房自然就没有像刁难沈峰一般不让进门,直接请了裴氏进府。 罗水月一听,立马就发飙,“她还敢来我罗家?她还有脸来我罗家?” “别急。”罗夫人伸手拉了罗水月,“她肯定是过来给你赔礼道歉,请你回府的。” “好,那我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诚意。”罗水月咬了咬牙与罗夫人一起去大厅见裴氏。 走到回廊,听得消息的三个嫂子也赶了过来,五个人在一众婆子丫头的簇拥下朝大厅走去。 裴氏见得一众人气势汹汹地进屋,忙起身,“大嫂,亲家夫人,三位舅少夫人。” 入了座,罗家三少夫人就直接开口毫不客气地问道,“沈二夫人,你过来做什么?” 罗二少夫人接话,“难道又是来劝我家姑奶奶回去的吗?” “哼,来接什么人?堂堂侯府出了这等龌蹉的事,居然一个交代都没有!”罗二少夫人怒道。 裴氏友好地看向罗水月笑着说道,“大嫂你就跟我回去吧,你也出来这么些日子了,母亲与侯爷可是都挂念得紧,你回去了,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哼,回去就给一个满意的交代?谁知道侯府是不是说瞎话?”罗夫人含怒说道,“沈二夫人你话说完了,就请回吧。” “请吧。” “不送。” “慢走。”罗家三位少夫人异口同声。 裴氏想着昨晚沈帧说的话,含着泪水看向罗水月说道,“大嫂,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罗水月斜睨着裴氏脸上的巴掌印,凉凉地道。 只觉得胸口被踹的地方如同是又被泼了一盆热油,火燎火燎地痛,看着罗水月黑黑的脸,带着斜睨过来的小眼睛,擦着泪水说道,“是我错了,是我的错,大嫂你要怎么着我都行。” “哼,你这是眼泪叭啦的掉给谁看呢?我罗家没人打你,又没有人骂你!你要是道歉就拿出个诚意来,我家姑奶奶可是你大嫂,是侯府的夫人!”罗三少夫人道,“如此这般来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罗家欺负了你。” 裴氏气得手指头打颤,可是一想到得罪了罗家,自家老爷是会遮掩,裴氏捏紧了帕子,目光看向罗水月问道,“大嫂,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你要我如何做?” 罗水月瞥了眼裴氏,说道,“弟妹,这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你既是没有一点诚意,你回吧。” 说着就端了茶抿了一口。 裴氏咬咬唇,起身朝着罗水月跪了下去,“大嫂,是我错了,求你回家吧。” 裴氏心里虽是不甘,可是为了沈帧的前途,只好跟罗水月跪下认错。 罗水月性格虽是彪悍,倒是没有想到裴氏居然会真的下跪认错求她,目光闪过惊愕。 裴氏跪在地上又是认错,又是哭求,脸上有着着巴掌印,惨白的脸上泪水涟涟,看着很是凄惨。 罗水月道,“好了,别哭了,你回吧。” “大嫂你跟我一起回吧,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回去了,我一定每日都为大嫂你诵经祈福。” 罗水月立即道,“诵经祈福还是免了。” 裴氏会给她诵经祈福?求菩萨让自己快死还差不多! “大嫂,我知道错了,你跟我一起回吧。”裴氏呜呜哭着说道。 罗水月却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为了表达诚意,裴氏最后信誓旦旦地说,罗水月什么时候答应回侯府,那她就什么时候起来。 闻言,罗水月哼了一声不屑地撇开了头。 一副随裴氏,她爱跪就跪的架势。 最终还是罗夫人说道,“二夫人的诚意,我们都明白了,你先回侯府吧,回头晚点等侯爷来了,一起回。” 得了罗夫人的准话,裴氏这才起身告辞。 扶着钱妈妈的手,裴氏端庄地往外走。 一出了罗府,裴氏的脸立马就沉了下去,磨着牙上了马车。 ** 金銮殿上,皇上这日封了萧岭为定西侯,点头恩准了萧岭的请辞,并赐婚他与李芸娘,日子都选定了,九月**婚, 萧岭很高兴地跪地接旨谢恩。 沈峰的脸立即就黑成了锅底,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地暴了起来。 又是封侯,又是赐婚,不少人眼红嫉妒,这是皇上的旨意,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 退了朝,等皇上一走,出了金銮殿不少人就是冷嘲热讽了起来。 萧岭脚步微顿,眼眸威严地一扫,随即儒雅地一笑说道,“我萧岭就是喜欢成熟,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还有些年纪的女子。” 果然是从边关回来粗俗的猛汉!那些冷嘲热讽的人几乎要吐血。 “侯爷,恭喜。”苏斐清艳华贵的脸上带着微笑,优雅地朝萧岭走了过去,眼眸里都带了真诚与高兴的笑意。 “一起走。”对于这个漂亮的未来女婿,萧岭很有好感。 苏斐点点头。 两人并肩往前走。 身后的远远地看着萧岭苏斐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的沈峰,紧抿着嘴,面沉如水。 第四十七章 喜嫁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喜嫁 脸色难看的还有宋子逸…… 两人相隔不远地站着,阴沉沉地看着萧岭与苏斐远去的背影,站了会这才抬脚往前走。 前站在一旁想要看好戏的官员见人都走了,没什么好看的,就都匆匆散了。 听得宫里来了人传旨,李芸娘忙是吩咐人把传旨的公公请去了正厅。 然后与清宁准备了一番也忙去了正厅,然后焚香跪地接旨。 这赐婚,李芸娘与清宁心里都有准备的,倒是不惊讶,可是听得大婚的日子就是九月十六,母女两人不免就有些惊讶。 惊讶了过后,李芸娘忙是谢了恩接了旨,然后请传旨的公公喝茶,公公跟李芸娘道了喜,意思性地喝了两口茶,就起身告辞。 李芸娘打赏了封红,又吩咐了李伯相送。 除了李芸娘身边的几个心腹知道一二之外,其余的下人都是很是惊讶,但大家心里都很高兴。 皇上给夫人与萧大将军赐婚了。 夫人性子好,对他们这些奴才都是极好的,而且他们又都是李家的忠仆,夫人能有个好归宿,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当然是打心里高兴。 而且,大将军如今是封了侯的! 梅妈妈秋佩几个是有心里准备,可是这不免有些担心,但是这大婚的日子——未免太急了? 梅妈妈最是紧张,“夫人,这今日都初七了,不到十天的时间,这大婚?来得及准备吗?” 这大婚要准备的东西可是多了去了。 李芸娘想了下,说道,“没事,时间紧,但是要准备的东西,其实也不多。” 她手里的嫁妆都是不用特意准备,都是现成的。 清宁也不紧张,点头赞同李芸娘的话,“是的,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时间紧了点,该准备的自是一样都不会少的。” 清宁说着,就扭头吩咐了秋秀说道,“秋秀,你快些去明华堂,让掌柜的把针黹功夫最好的绣娘都送过来,还有明华堂最好的锦缎都全部送过来。” 针线房的人肯定是不够用的,好在有明华堂,这嫁衣自是几天之内能赶出来的。 嗯,还有首饰,梅妈妈已经反应了过来,“还有首饰,夫人手里没有首饰铺子,所幸京城的银楼首饰铺子多,这添置起来也是方便的,回头奴婢就安排人去请银楼掌柜的送头面过来给夫人您挑。” 新的头面自是要添的!清宁点点头,“嗯。”扭头吩咐秋环,“你去吩咐人准备一个院子出来,给绣娘住。”这几日要赶制嫁衣等,绣娘住在李宅方便。 紧锣密鼓的,秋秀与秋佩等人忙出门,秋环带了人去收拾空置的院子出来。 清宁,李芸娘则与梅妈妈一起商量着其余的事情。 很快明华堂的掌柜就带了十六个绣娘,还有好几车的布匹赶了过来。 东家有喜,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 李芸娘先让秋环带了绣娘去收拾出来的院子安置,然后才开始挑选布匹。 嫁衣要做,这被面,四季衣服,内衣,鞋袜等都要准备,时间紧,虽不能几箱几箱地做,但是这还是要准备的。 ** 吃了午饭,萧岭就过来了。 清宁笑着给他行了礼。 “快免礼。”人逢喜事精神爽,萧岭笑得脸都成了花。 “你这会子过来了?可是用了饭没有?”李芸娘脸色泛了一团红晕,温柔地问道。 “用过了。”萧岭点头说道,“年前就是这个日子最吉利,所以时间有些紧,我送些人过来给你使唤?他们虽不太熟悉京城,但是这跑腿的活还是很擅长的。” “不用了,他们在边关也是受了苦的,这难得回来就让他们好好歇着,我这边人手够。”李芸娘笑道。 “好。”萧岭也不坚持,“那你人若是不够用,到时候让人去跟我说一声。” 李芸娘点头。 “皇上怜悯我们两个都没有长辈,会让内务府与礼部派人过来帮忙的。”萧岭又道。 时间紧,两个新人上面都没有长辈,所以皇上特意安排了人过来为两人操办婚礼。 李芸娘愣了下,随即颔首。 萧岭又说了会话,然后才告辞。 李芸娘忙,萧岭也会忙,萧岭要准备大婚,还要忙着装设这新赐下的侯府。 两人下次见面就要大婚了。 李宅喜气洋洋地忙乎着。 京城也因这一赐婚而炸开了锅。 这几日皇上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示,这众人以为皇上不准的,不想今日就赐婚了。 无疑,众人都羡慕嫉妒起了李芸娘与清宁母女来。 前段时间,大家还在同情两人。一转眼,母女两人的好运,让人嫉妒得眼红。 有了劲爆的事,众人都是议论萧岭与李芸娘的事议论得热火朝天,至于兴宁侯府的事情,就没几个人关注了,就算是传出来了裴氏去罗府磕头认错的事,也没有能引起众人的兴趣。 这不相干的人不关注,没兴趣。 可裴府的人听了,差点就跳了脚。 尤其是裴大夫人蔡氏,气得一把就把手里的茶盅给砸了个粉碎,“真是个没用的,这一口咬死不是她做的就是了,没凭没据的姨母还能如何?不过是抓了个奴才罢了,那奴才若是招了,她绝口不认,姨母与侯爷能如何?” “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姑奶奶怎么会认呢?”心腹妈妈让丫头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打发了丫头出去,然后才说道。 “她不为我裴家的女儿想想,也该是为自己的儿女想想啊。”蔡氏皱着眉头说道。 这下药让侯爷生不了儿子,这可是自己的大伯哥! 害人子嗣,太阴私,太狠毒! 她裴氏是从裴家出去的,免不得要连累裴家的女儿。 还有她自己的儿女,有这样一个狠毒的母亲,这儿女的亲事也要受到牵连。 若不是,若不是浩儿废了,自己会让儿子娶沈清韵? 蔡氏想了想,起身去裴老夫人那。这次裴氏定会回家求助,要裴家给她出头! 哼,这次还就要让她好好尝尝苦头!想到自己的儿子,蔡氏这心里是恨死了裴氏,若不是因为她的馊主意,自己的儿子会废? “母亲,姑奶奶虽为了姑爷好,也是为了两个外甥着想,可侯爷可是姑爷嫡亲的哥哥……” 蔡氏见得裴老夫人不悦的脸,顿了顿接着说道,“姑奶奶是为了姑爷好,那鹿衔草也不会伤人,可是,这世人可不是这么看的,他们定会说姑奶奶心狠……” 蔡氏叹了一口气,“好在韵儿与浩儿定了亲,不然,韵儿还不知道会被人说成如何呢?还有……还有我们府里的几位姑娘,说不定也会遭受那无妄之灾。” 说着拿出了帕子擦拭着眼角。 裴老夫人皱眉,“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是担心府里的几位姑娘。”自己的儿媳妇什么心思,裴老夫人心里清楚,她也担心几个孙女的亲事会受到影响,至于女儿那边—— 这次的事情,裴家确实是不好出面的,这若是一般的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没得女儿就会被休回来!然,侯府的老夫人与自己是亲姐妹,女儿会受罚,可也不会很严重。 “是儿媳多言了。”蔡氏恭顺地低头,垂眸掩去了眼底的利芒。 ** 沈峰一天心里都是跟堵了一块大石头,那萧岭居然是封了侯?他们的成亲的日子就是十六! 沈峰心里难受得很,可也只压在心里。 他能去阻止李芸娘再嫁吗? 不能! 这是皇上赐的婚,他能如何? 下了衙门本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喝酒,不想一出门就见得了老夫人派过来的人,说是二夫人已经去道过歉了,罗水月也已经消气了,让他罗府接罗水月回家。 沈峰想了下压下了心里的不快,还是去了罗府接罗水月。 这今日皇上一赐婚,他心里更是恨死了二房的人。 接了罗水月回来,好分家。 眼不见为净。 好好的一个家,就是因为二房闹成了这样。 他也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是当祖父的年纪了,可是他膝下一个儿子都没有! 到了罗府,这次很顺利地被请进了府,拜见了罗夫人与罗大人。 罗夫人与罗大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一番,两人以后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之类的话。 没说一会,沈峰就带了罗水月告辞,回侯府。 回了侯府已是掌灯时分。 两人去了慕澜院收拾了下,就去了老夫人的陶然居。 “起来吧,回来就好。”见得罗水月回来了,老夫人也没有多大的高兴,忍不住就敲打了两句,“这一家人难免就会有磕磕碰碰的,大儿媳,如今你是沈家的儿媳,是我沈家的人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下次你可不能如此任性了。” 听得外面有人过来请安的声音,老夫人也不等罗水月回答,换了话,和蔼地笑着问道,“亲家大人与亲家母可好?” 罗水月回道,“谢母亲关心,父亲与母亲都很好。” 说着,裴氏与沈帧带了沈清韵,沈清妍沈清钰一众小辈过来请安。 说了一会,老夫人就打发几个孙子与孙女离开,抬眸看向沈峰与沈帧说道,“这府里的产业过几日就整理出来,等整理了出来就分家吧。” “母亲。”裴氏惊愕道,“分家?母亲您还健在呢,怎么分家?” “母亲,大哥,大嫂,以后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沈帧跪了下去,说道,“这,家不能分,这家若是这个时候分了,我就是沈家的罪人,母亲,我会好好帮衬着大哥,孝顺您的。” “母亲,大伯,大嫂,是我错了。”裴氏反应了过来,忙是跪在了沈帧的身旁,“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该死,这家不能分。” 说着裴氏的脸上就带了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罗水月看向两人,尖锐说道,“这家还是分了的好,这能下一次鹿衔草,以后就不知道会下什么东西?我可是不想以后我的孩子不明不白地就没了。” “大嫂,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裴氏哭着说道,“你就原谅了我这次吧……” “都不要说了。”老夫人说道。 “母亲,这家不能分,”沈帧抬头说道,然后看向沈峰,“大哥,是我错了,是我没有管教好这婆娘,我给你认错,你劝劝母亲。” “这家,得分。”沈峰说道。 “大哥,你我就只有两兄弟啊……。”沈帧难过地看向沈峰,道。 老夫人抬手,“帧儿,你不要说了,我就你们兄弟两个儿子,我不想看到你们手足相残。” “母亲……”裴氏开口道。 沈帧拉了裴氏让她住口,低下了头。 老夫人说道,“峰儿是老大占六成,帧儿你四成,等整理好了,就分,我自是跟着老大住,老二你们一家子就去千叶胡同那宅子。” 说完了,老夫人看向裴氏,“明日开始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思过吧,帧儿的生活起居就让杨姨娘打理。” 裴氏咬了咬唇,“是,母亲。” 老夫人疲倦地挥手,“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 兴宁侯府忙着整理家产分家。 李宅因为大婚忙得热火朝天。 有内务府与礼部的人帮忙,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到了前一天,李芸娘才想起来,这日新娘子的娘家人要去新房布置的,一时为难了起来,她娘家这边没人,又不能让自己女儿去,更是不能让下人去。 清宁听了,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是想着,外面小丫头说黄夫人与黄小姐过来了。 清宁不免眼睛一亮。 黄夫人连氏性格爽朗,为人豪爽,萧岭又是与黄大人有过命的交情,请她帮忙最是合适不过。 黄夫人带了黄巧衣笑呵呵地进了屋,先是给李芸娘道了喜,又添了妆,说了两句黄夫人见得李芸娘脸色有些不好,忙关切地问道,“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这几日忙的?要不要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李芸娘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清宁扭头把事情给说了。 黄夫人笑呵呵地看向李芸娘说道,“有什么为难的?若是你不介意,我就讨了这差事,我啊,也沾沾福气。” “如此,麻烦夫人了。”李芸娘笑道。 黄夫人高高兴兴地带了人去定西侯府。 清宁带了黄巧衣去了自己的院子,一起说悄悄话。 黄巧衣的婚期也是定在明年,如今也是难得出来一次了,等黄夫人回来了,黄巧衣才与黄夫人一起告辞回去。 次日,秋阳绚丽,碧空如洗。 看着妆容精致,姿容婉丽的李芸娘,清宁弯起了嘴角。 花轿被热热闹闹地迎走了。 清宁带着笑容转身,见着缓缓朝自己走来风华耀目的苏斐,清宁微微顿住脚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如花。 ↖(^w^)↗很快轮到小清宁 第四十八章 日子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日子 苏斐一袭玄色暗纹云锦袍,衬得他更加的容颜更加的出尘…… 一双眸子水光涟漪看向清宁,如墨一般的眼眸里盛满了柔情。 步履优雅地朝清宁走去,阳光灿烂洒在他的身上如镀上一层淡金色,步步生莲,风华无限。 清宁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过去?”他今日定然是要过去喝喜酒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我与你一起过去。”苏斐走到了清宁的面前顿住了脚步,笑着说道。 “我今日不过去,等过两天,等母亲她回门的时候我再搬过去。”清宁笑道。 “那我也不去,今日,留在在这里陪你。”苏斐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怕母亲今日出嫁了,自己难过吧?所以要留下来陪着自己!清宁心里暖暖的,道,“你还是过去吧,我没事,你若是不去,少不得有人瞎猜乱说。” 母亲与萧岭大婚,这可是他未来的岳父岳母了,所以,他该是出席的吧,他若是不去,免不了到时候那些个嚼舌根的人话说八道地乱说一通。 “嗯,这些个虚礼不用讲究的,我的礼已经送过去了,横竖是大家一起喝酒聊天罢了,我人不到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国公府我父亲与二弟会去的。至于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况且今日喝喜酒的人定然多,或许没有人注意的。”苏斐脸上的笑意加深,“而且,侯爷与夫人若是知道我是在陪你,也会放心些。” 看来他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陪自己了,于是清宁甜甜地笑着点了点头,“好,你陪我。”旁人说什么他不在意,她也不在意,人多要联络感情自不是在这喜宴的日子,所以,萧岭也不会在意的。 如他所言,别人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名声,从来都是给别人看的罢了。 传言,从来都是人云亦云。 清宁笑着往里走。 苏斐笑着与她并肩往里走。 这边几乎就没有客人,内务府与礼部派过来的人大都是昨日就告辞了,今日来的人刚花轿走了就都顺便告辞了,于是宅子里只剩下自己的客人。 于是清宁吩咐了李伯与孙妈妈带了玉簪与茶梅收拾整理后续的事,自己身边只留了忍冬。 见得阳光好,清宁就吩咐忍冬搬了凳子桌子,沏了一壶好茶,然后清宁又让忍冬端了点心与瓜果出来,然后有让忍冬去把书房里的棋拿出来。 清宁伸手捏了块点心,“这个都是我让他们摘了院子里的桂花然后折腾出来的,你尝尝。” 苏斐笑着伸手接了,放入了嘴里,点头,“嗯,清香可口,软酥香滑。” 见忍冬把棋盘和棋都拿了出来。 清宁执了一颗黑色的棋在指间,黑色莹润的棋衬得她的手指头更加的白皙如玉,纤柔如葱,清宁笑着看向苏斐,“下一盘?”虽是有调了不少人过来帮忙,还有礼部与内务府的人过来帮忙,可日子还是紧张,所以,这几日来清宁一直都忙得跟陀螺一样转,难得今日终是悠闲了下来。 “乐意至极。”苏斐微笑点头,笑容静谧美好。 忍冬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伺候着,不时给两人添点茶。 九月的阳光带了秋天特有的温暖与干爽,微微徐徐,两人都没有说话,院子里却是充满了温馨。 苏斐自小就是下棋高手,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小小的棋盘如是掌控在手心里一般。 两人是认识来,这是第一次对弈。 一边低声说着没有边际的话,一边下棋。 清宁嘴角噙着一抹笑不急不缓地把手里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似是一盘散刷随便下的,仔细看来似是一张网,天衣无缝。 “没有想不到你的棋艺也这般精湛。”苏斐抬眸柔柔地看向对面的清宁,粉红蔷薇缠枝的对襟小袄,同色的月华裙,青丝如云,粉色的裙裾给她向来清淡平静的性子增添了一抹娇俏。 秋阳暖暖地打在她的身上,肌肤如雪,容颜如花。 阳光静谧,微风轻拂,微风中带了青草与花儿的清香,苏斐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温馨而宁静。 苏斐只觉得心底某一块地方被填满了一般,软软的很是温暖。 清宁把手里的棋放了下去,抬头,眼眸流转,笑容嫣然,“等下完了,你再说,不定我会输个满盘皆输呢,你可是不许故意让我。” 话虽是如此说,可是清宁的语气却是带着骄傲与自信的,还带了几许撒娇的娇媚。 苏斐微笑着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眸色温柔,语气宠溺,“好,我一定不让你。”心里却是感叹着时间过得太慢了。 外面的事情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所以也没有人来打扰两人,下了一盘,两人一起用了午饭,等日头慢慢偏西。 苏斐才准备告辞,却还是有些担心,“这两天,你一个人在府里,小心些。” 清宁抿嘴一笑,“哪里是我一个人?还有那么多的下人呢?你不用担心,有忍冬还有许师傅在。” 更何况这是城里,这左邻右舍都是官宦人家。 苏斐笑了笑,“那我回去了。” “我送送你。”清宁含笑点头。 苏斐微微颔首,到了垂花门才让她留步,出了李宅,苏斐吩咐了松木把马车往定西侯府而去。 定西侯府宾客如云,苏斐到的时候,这男宾客大部分都没有散,一个个都喝得起劲,至于后面的女客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掌灯的时分,下人挂了大红的灯笼,照得整个侯府亮如白昼。 定西侯府热闹非凡,兴宁侯府却是静悄悄的,前天沈帧一家子搬出去了,老夫人然后就把侯府的中馈交到了罗水月的手里,侯府如小辈就只剩下沈清妍一个人,老夫人更加倍感萧条与孤寂,有了沈清雨的前车之鉴,所以她也没有因此而把沈清妍接到自己的身边养着。 侯府这几日都很是气氛压抑,所以下人一个个都是谨小慎微的,尤其今日是又以前夫人大喜的日子,侯爷自从前几日开始一张脸脸就是拉得老长,今日休沐,侯爷一早更是铁青着脸把自个儿关在了外书房,因此这一日下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就是走路都踮起脚走。 慕澜院罗水月吃了晚饭,正喝着茶,卫妈妈走了进来,朝她行一个礼,低声道,“夫人,侯爷关在外书房喝了一天的酒了,您是不是去劝劝他?这样喝下去,小心别是伤了身子。” 罗水月喝茶的动作都没有顿一下,慢慢地啜了一口,把白釉瓷鱼戏莲间的茶盏递给了一旁的落英,用锦帕擦了擦嘴角,这才与卫妈妈说道,“今日是定西侯与李氏大婚的日子,侯爷心里可能是不好受的,不用管他,让他喝吧。” 卫妈妈犹豫了下,说道,“夫人,您还是过去看看吧,酒喝多了伤身。” 罗水月想了想,吩咐道,“嗯,你派个人去雪姨娘那一趟,让她去伺候侯爷吧。” “夫人,怎么可以让那些个狐媚子近侯爷的身呢?夫人,您可得是自己抓紧。”卫妈妈着急。夫人都没有身孕,怎么能让那些个狐媚子,先一步呢? “妈妈放心,这后院里的美人都捏在我的手心里,你吩咐了人煎一碗避子汤明早送去给雪姨娘服了就得了。”罗水月不以为意,“雪姨娘是侯爷身边的老人了,让她去劝慰着更会有用些。况且,雪姨娘为了女儿不会翻什么风浪来。” 沈清妍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一个庶女罢了,自己要想拿捏作践她,多的法子去了。 雪姨娘为了沈清妍的亲事,定明白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沈峰那人没有什么才能,还好美色,这院子里莺莺燕燕一个个都是千娇百媚的,也好在他没有什么才能,不然自己如何威慑住他? 卫妈妈闻言,脸上的忧色褪了下去,笑道,“是,夫人,奴婢这就是安排。” 说着带了笑往外走。 雪姨娘听了卫妈妈派来的丫头说的话,惊讶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下,想了想吩咐了丫头先去厨房端解酒汤,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带了丫头去外书房。 外书房,沈峰脸色黑沉沉地喝着酒,地上已经东倒西歪地有了不少空的酒坛子。 一杯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沈峰就是喝不醉。一想到萧岭今日与李芸娘大婚,沈峰就觉得自己的头上似是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可是这帽子还不能取下来,自己还不能去找麻烦,沈峰想到此火气就刷刷地往上冒,心里难受得厉害。 又想起以前的日子,沈峰更是觉得心窝之处犹如一把钝刀子在割,一下一下痛得很。 外面几个小厮与紫烟等人急得团团转,可是没有一人敢进去。 紫烟的额头还包扎了一块渗着血迹的白布,这是她前面进去劝的时候被沈峰砸的。 几个人一见到雪姨娘,立马觉得有了主心骨,“姨娘,你可是来了,快些劝劝侯爷吧。” “嗯。”雪姨娘轻轻点了下头,伸手示意丫头敲了敲,然后把丫头手里的解酒汤接了过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侯爷。”雪姨娘低眉顺眼,柔声叫了一声。 “出去!”沈峰双眸赤红,伸手就把手里的酒杯朝雪姨娘砸了过去。 雪姨娘不躲不闪,酒杯砸在了额头,血一下就冒了出来,雪姨娘抽了锦帕捂住了额角,没有退出去,只是含着泪水温温柔柔地看着沈峰,“侯爷,皇命不可违,以前的夫人她也是不得已,贱妾知道侯爷您心里难受,不如贱妾给您倒酒?” 沈峰这才抬头,见是雪姨娘,问道,“你怎么来了?”目光看向她额角,看着她指间的鲜血,皱了眉。 “侯爷不用担心,贱妾没事。”雪姨娘柔笑着说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见沈峰没有说什么,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 沈峰见着她额角的血越来越多,忙换了人进来。 …… 建安侯府,沈清雨坐在灯下,咬着唇,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 那死丫头,居然还能咸鱼翻身?不仅是与苏世子定亲,如今她的母亲又是再婚嫁给了定西侯! 沈清雨嫉妒地说道,“那死丫头,她的运气,怎么就能如此之好?” 一旁的雪兰自是明白沈清雨说的是谁,于是低声道,“姨娘您何苦跟她一般见识呢?清宁小姐又退婚,母亲又是与侯爷和离,然后又是与侯府断绝的关系,这其中心酸,自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如今夫人又再嫁了,到底那也是继父!” 雪兰轻轻地继续劝说道,“姨娘您就宽心,给世子生个小少爷,到时候您就是侯府的大功臣,就是郡主也得礼让您两分。” 闻言,沈清雨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一笑,妖娆妩媚。 可不是,宜安郡主如今是下不了蛋的。 沈清雨笑着看向雪兰,“过两年,等你到了年纪,我就放你出去,给你找户好人家。” 雪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头垂眸,“奴婢谢姨娘恩典,奴婢不离开,奴婢不嫁人,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姨娘您。” 沈清雨看着身段婀娜,长得秀美的雪兰,蹙了蹙眉头,语气冷了下去,“再说吧,夜深了该歇了。” 雪兰忙是爬了起来,叫了小丫头端水进来,伺候沈清雨歇息。 ** 归宁之日,清宁乖巧地给萧岭行了礼,“女儿拜见父亲。” 萧岭呆愣了下,然后激动得手足无措,忙是把准备好的两匣子见面礼亲手递到了清宁的手里,“这些你拿着玩。” 打开一看,一下子金裸子,一下子珍珠,珍珠一颗颗饱满莹润,清宁愣了下,递给了茶梅与玉簪。 在李宅吃了午饭,李芸娘萧岭这才带了清宁去定西侯府。 定西侯府离李宅不远,不到两刻钟的就到了,府里廊台楼阁,飞檐翘起,大气而富贵典雅。 清宁的院子就安排在离主院最近的院子里,院子带了一个很大的园子,里面种了不少的花,如今只有菊花开得正好。 等稍微收拾了一番后,李芸娘拉了清宁去了里面说话,“宁儿,侯爷说,过两日把你记上萧家的族谱,侯爷说,如你不愿意,那就是按照你的意思来办。” 上萧家的族谱,那就是说她要改姓萧,这也是为了她着想,让她出家后,有个娘家可以依靠,清宁乖顺地笑着点头,“就这么办吧。”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萧岭激动得站了起来,见到了萧仪观,剑眉星目,阳光而正气,举止文雅。 很快入了冬,许是这一年多来,李芸娘心情放松了,精神也好了,十一月的时候李芸娘诊出了有了两个月的喜脉,清宁与萧岭都很高兴,尤其是萧岭非常的欢喜,又小心翼翼地很是紧张,生怕李芸娘碰着磕着了,只恨不能把李芸娘捧在手心里才好。萧岭当初请辞大将军是打着旧疾的旗子请辞的,后封了定西侯,皇上还命他在兵部任了职的,李芸娘一有了身孕,他就理所当然地回府里开始养起了旧疾来。 为了让李芸娘安心养胎,清宁一边绣嫁妆,一边把李芸娘手里的产业都接了过来打理。 又是临近年关,整个侯府都透着欢喜,喜气洋洋的。 又过了一个月,过了头三月李芸娘坐稳了胎,萧岭才把李芸娘有喜的消息散了出去。 听得了这个消息,沈峰一张脸都黑了,开始每晚勤奋地耕耘,希望罗水月能早日有身孕。 皇上与皇后知道了消息,赏赐了不少的礼,皇上与皇后赏了东西,所以四皇子的母妃淑妃,五皇子的母妃仪妃,九皇子的母妃良嫔也没有落后,赏了不少的东西。 在淑妃等人的努力下,皇上被守了几个月皇陵的四皇子在年前召回了京城。 因李芸娘有了身孕,清宁待嫁要绣嫁妆,所以,过年皇宫里的宫宴,就没有去参加,萧岭倒是带了萧仪观去参加了。 一时,众夫人又有不少人把目光盯在了萧仪观的身上,这虽是养子,可到底萧岭在,而且萧仪观仪表堂堂,正气浩然,这世家的夫人舍不得嫡女,可舍不得嫡女,可不是还有庶女吗?定西侯萧岭虽是已经请辞了,可是这大西北的兵将都是他亲自带出来的,这人脉能小觑吗? 可惜,众夫人还在打算盘的时候,萧仪观过了元宵节嘱咐清宁好好照顾父亲与母亲之后,就随军回边关了。 日子一眨眼到了春暖花开的三月,清宁十五生辰在即。 因李芸娘挺着大肚子,清宁早就提议及笄礼就邀请关系亲近的朋友,简单举办就可以了。 话一出口,就是遭到了李芸娘与萧岭两人的反对,李芸娘说女孩子及笄礼哪里能简单马虎? 而这几个月来一向是紧张李芸娘的萧岭也道,“我萧岭的女儿这及笄礼怎么能简单了事?当然要热热闹闹地办!” 因此,清宁的及笄礼办得非常的热闹,就是远在边关的萧仪观也让人带了礼物回来。 过了及笄,日子一晃很快就到了清宁与苏斐大婚的前夕。 (⊙o⊙)下章大婚 第四十九章 大婚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大婚 大婚前第二日,是添妆的日子…… 如今与清宁走得近的就是黄巧衣,又因为萧岭与黄大人的交情,加上黄夫人的性格爽朗,为人直爽,所以两家关系很好,黄巧衣自然是与黄夫人还有嫂嫂们早早地到了侯府来给清宁添妆。 添了妆,黄夫人连氏又与李芸娘商量了一番,等前一日,她的大儿媳与二儿媳带了侯府的丫头婆子去国公府帮忙‘铺床’。 李芸娘客气了一番,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晌午时分添妆的人越来越多,宫里的皇上与皇后娘娘以及淑妃,仪妃,良嫔与其余的妃子都派了人送了赏赐过来添妆,有了宫里娘娘们的添妆,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也派身边体面的人过来添妆。 到了大婚的前一日,是催妆的日子以及铺床的日子。 早早的黄家的两位媳妇子就得了连氏的吩咐笑容满面地来了定西侯府,然后带了李芸娘这边安排的人去国公府。 快到了正午时分,两位连少夫人才带了人返回来,说了些吉祥的话,李芸娘留了两人吃了午饭,然后两妯娌才告辞回黄家。 清宁看着一屋子的红色,有些恍惚,她明日就要大婚了。 正是恍惚着,外头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 “世子的人过来催妆了。”玉簪高兴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小姐,奴婢听手这迎妆的人有傅公子,有顾家的九公子,有魏家的四公子,还有黄家的小公子,威宁侯家的世子,礼郡王世子……” 都是名门世家子弟,都是颇有盛名的才俊,不是那些个纨绔,这是想来是苏斐安排的人。清宁微笑着问了一句,“外面很热闹吗?” “嗯,很热闹。”玉簪目光亮晶晶的,笑着点头,“奴婢再出去看看,等会回来与小姐您说?” “好。”清宁点头。 “是你自己看热闹吧,还非得拉了小姐的做面子,毛毛躁躁的。”茶梅忍不住就扭头,斥了一句。 玉簪被茶梅说穿了心思,带着羞涩忙低下了头。 “去吧,她懂分寸的。”清宁温和地笑着说道。 “小姐,奴婢马上就回来。”玉簪说一句,然后朝茶梅吐了吐舌头,这才走了出去。 等傅景行等人做完了催妆的仪式,就开始发嫁妆。 一百二十抬嫁妆,前面是宫里皇上与皇后娘娘赐下的添妆,然后是金银玉器,铺子,田产,陪嫁庄子是用黄梨木雕雕成了小小的缩影,绫罗绸缎,四季衣裳,满满当当的一百二十抬手指头,往齐国公府发,从定西侯府到国公府一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热闹非凡。 孙氏听得身边的丫头说着那嫁妆,一张脸都阴了下来,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一百二十抬,这萧家是嫁娘娘呢?这两位皇子妃的嫁妆也就一百二十六抬呢! 见孙氏脸色沉了下去,一旁的丫头与婆子都噤了声。 只有武妈妈笑着给孙氏倒了一杯茶,低声说道,“想来,定西侯夫人是怕这个前夫的女儿受委屈呢。” 所以才把女儿风风光光地嫁了。 闻言,孙氏接了茶喝了一口。 李芸娘肚子可是怀了萧岭的种,那丫头虽是上了萧家的族谱,如今是定西侯府的嫡长女,可她骨子里流的可是沈家的血。 萧岭是一个大男人,自是不会想那么多的,更何况很快就会有了自己的骨血,对这个继女定也只会客客气气的。 所以,那李芸娘才会掏空了身家嫁女儿吧? 如此一想,孙氏的脸色稍微缓和。 夜幕降临,定西侯府挂上了大红的灯笼,洋溢着喜庆。 吃了晚饭,清宁如常与李芸娘萧岭说了会话就回了院子,刚回了院子,萧岭扶着大腹便便的李芸娘过来了。 清宁忙起身迎了过去,“父亲,母亲。” 入了座,茶梅与玉簪两人忙上了茶。 “父亲,母亲,可是有话嘱咐女儿吗?”清宁问道,这刚才一起吃了晚饭,若是有什么话自然是刚才说了,这会来,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清宁想了想,看向李芸娘说道,“母亲您的身子为重,今晚不用陪女儿,有什么,您让梅妈妈过来与女儿说就是了。” 这出嫁前的习俗,母亲会陪女儿,教导女儿闺房之事。 “无妨,不过是几步路而已。”李芸娘温柔说道。 女儿出嫁,就算是身子重,也不能如此马虎。 仿若昨日女儿还是抱在手里小小软软的一团,不想转眼就到了女儿出阁的时候了,想着李芸娘眼眸的不舍明显的溢于言表。 “父亲,您看看母亲。”清宁把目光看向萧岭,“您快些劝母亲回去歇息吧,明日可还得忙着呢。” 萧岭笑着说道,“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今晚就让你母亲陪你。” 说着又从袖带里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清宁,“宁儿,这是为父给你压箱底的。” 这是……银钱吧!清宁扭头看向李芸娘,见得李芸娘也是一脸的惊愕,却是没有伸手去接,笑着摇头说道,“父亲,女儿的嫁妆已经很多了,不用了。” 她的嫁妆除去李芸娘为她置办的,萧岭让李芸娘从侯府公中走了一份,若不是太扎眼,想必不止一百二十抬。 “拿着,萧家与李家都没有旁的亲戚,长辈也就是我与母亲两个,所以,这压箱底的你好好收着。”萧岭含笑把手里手里的锦盒清宁面前塞了下。若是有祖父母在,定然会给她压箱底的银子,所以,他与李芸娘能多给她一些。 “收下吧,这是你父亲的心意。”李芸娘朝清宁点了点头,她给女儿压箱的银子早就给女儿的。 萧岭对女儿好,李芸娘自是欣慰感动的。 初一开始,她还担心两人会有些别扭,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了,她发现自己的多虑了。 清宁微笑着接了递给身后的茶梅,起身给萧岭行了一礼,“谢谢父亲。” “自家人别如此客气。”萧岭笑着虚扶了一把,又道,“若是那苏斐欺负你,你就尽管差人回来与我说,我教训他。” 这还没出门,就开始为女儿撑起了腰来了。 清宁点头,“好,他若是欺负宁儿,宁儿就回来找父亲您做主。” 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萧岭对她是发自内心的好。 有什么好的,有母亲的,定然也有自己的,每日晚饭后闲聊的时候,会问她白天做了什么,如是一宠溺自己女儿的父亲,就是自己跟许映习武,他也是大加支持,说女儿家能学一点,能强身健体,在许映年前请辞走后,他还说会去寻个更好的来,想着身边有忍冬,清宁就婉拒了。 还会如朋友采纳自己的意见。 “便宜那小子了,若不是皇上赐婚的话,定然要多留你两年。”萧岭说道,语气透着浓浓的不舍之情。 清宁微微地笑。 李芸娘伸手握住了萧岭的手。 “你们早些休息。”萧岭起身。 “母亲,您身子重,还是与父亲回去歇着吧。”清宁忙看向李芸娘说道,“女儿怕睡着了,会压着您了,而且若是晚上您没有睡好,您明日可是没有精神。” “无妨的。”李芸娘摇头。 “今晚就让你母亲陪着你吧。”萧岭也是笑着没有答应清宁的话。 “这样吧。”清宁想了下,说道,“父亲您过一个时辰过来接母亲,若是压着了母亲的肚子可不好,而且我晚上担心压着母亲了,定然也是会睡不好的。” 知道女儿是为了她好,李芸娘也就点头随了清宁的意思,对萧岭,“嗯,那就一个时辰后来接我。” 萧岭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李芸娘拉了清宁进了内室,坐了下来屏退了左右,伸手抚着清宁发丝,看着清宁的脸,感叹说道,“一转眼,宁儿都嫁人了。” “宁儿嫁人了,也是母亲的女儿,永远都是母亲的女儿。”清宁柔声说道。 李芸娘的眼睛带了水气,“娘是真是舍不得宁儿离开娘的身边,可是女大当嫁,这嫁了出去,母亲就不能每日都见到宁儿了。” “宁儿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清宁说道。 李芸娘笑了下,说道,“虽然国公府与侯府离得近,可是不能天天往娘家跑,不然会惹国公夫人与国公老夫人不喜的。” 那孙氏只怕是恨不得自己不受规矩才好!清宁想是如是想,却是乖顺地点了点头,“嗯,女儿知道了。” 又是说了一会,李芸娘红了脸模模糊糊地说起了洞房花烛夜的事宜。清宁晕红了脸垂下了脑袋。 李芸娘说完了,伸手把刚梅妈妈出去的时候放在一旁的小匣子拿了过来,递给清宁,“这些是……我给你寻来的,会有帮助的,你带过去,小心别让人看到了。” 话如此模糊,这会春宫图!清宁红着脸点了点头,接了顺手放在一旁。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话,萧岭就过来接人了。 送了李芸娘与萧岭到门口,清宁回房打开了萧岭与李芸娘交给自己的东西,李芸娘的是春宫图,而萧岭是二十张一千两的银票,清宁眼里一湿,让茶梅收好了。然后洗漱了一番就上床休息。 想着明日就要离开萧家去国公府,又想着前世苏斐的遭遇,又想着明天开始与苏斐就是夫妻了,清宁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期盼和甜蜜,一点睡意全无。 “小姐,睡不着吗?奴婢去给您去煮一碗安神茶来?”听得床上的响动,睡在炕上值夜的茶梅坐了起来,低声问道。 “嗯。”清宁应了一声。今晚上若是睡不好,明日大婚可真要没有精神了。 茶梅忙穿了衣服下地出门,很快煮了安神茶进来。 喝了安神茶,清宁躺了一会才沉睡。 听得床上的清宁呼吸均匀了,躺在炕上的茶梅才放下了心,也闭上了眼睛。 次日,天刚是蒙蒙亮,清宁就被叫醒了。 先是沐浴,热水里洒满了花瓣,足足差不多洗了一个时辰,才洗完。 正好天也是大亮了,刚是绞干了头发吃了早饭,李芸娘扶着梅妈妈的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全福太太赵夫人与黄夫人,还有一个喜娘。 几人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娇笑的黄巧衣。 赵夫人三十左右的年纪,面容秀丽,端庄大方,上有公婆,下面三儿一女。 喜娘长相温和,一团和气。 清宁忙是起身给赵夫人与黄夫人行礼,“夫人。” “快别,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今日你可是最大。”赵夫人满面笑容伸手拉住了清宁。 “嗯,可不是。”黄夫人笑呵呵地说了几句,然后又说了一会话,这才陪李芸娘去前面看看。 赵夫人让清宁坐在了妆台前。 喜娘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伸手接了身后丫头手里的匣子,伸手打开了手里的匣子,匣子里装着开脸的工具。 喜娘仔细看了看清宁的脸,笑着道,“小姐皮肤极好,一会就好了。” 说完,伸手从匣子了拿了药膏,倒了一些在手里,然后喜娘温柔地晕开涂在了清宁的脸上。 然后喜娘拿了红线,双手托着红线的两端,一边绞着,一边嘴里念着吉祥喜庆的词。 清宁倒是没有觉得怎样,倒是一旁看着的黄巧衣看得嘶嘶地吐气。 放下了红线,喜娘又拿了小刀给清宁修了修两边的鬓角,开脸这才算是完成了。 开完了脸,赵夫人就吩咐了玉簪与茶梅,忍冬给清宁更衣。 大红的嫁衣,上面用金线与银线绣吉祥的云纹与一朵朵的牡丹,那牡丹或是盛开,或是含苞,一朵朵如是真的一般栩栩如生,清宁一穿上,黄巧衣便是两眼放光,说道,“清宁,真漂亮。” 赵夫人点头,笑着说道,“非常的漂亮。” “我见了那么多的新娘子,小姐您这通身的气派,这相貌,可真真是第一人。”喜娘也是笑呵呵地接话,夸道。 清宁微笑,没有接话。 又是夸了一番,黄夫人带了几位夫人进屋。 一时屋子里热热闹闹的。 赵夫人拿了梳子给清宁梳了头,梳一下,念一句。 等赵夫人梳好了,喜娘才接手给清宁盘发和装扮。 “新娘子,真漂亮。”喜娘赞道。 清宁弯了弯嘴角看向菱镜中的自己,红色嫁衣,精致的妆容,明艳照人,顾盼生辉。 一旁的几位夫人与小姐都掩不住眼里的惊艳。 见是装扮好了,黄夫人就忙请了赵夫人与其他的夫人去外面喝茶。 黄巧衣留在屋里陪清宁。 “清宁,真是漂亮。”黄巧衣说道。 “等你那日,一定也会很漂亮。”清宁含笑说道。 黄巧衣脸色一红,又问道,“清宁,你紧张吗?” 她是想到了不久之后她自己的大婚吧!清宁笑着点头,“有些紧张。” 黄巧衣打量了清宁一眼,“可是我瞧着你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当然不能让你看出来啊。”清宁笑着说道。 黄巧衣嘟了嘟嘴。 清宁抿嘴一笑。 聊了一会,便听到外头声音大了起来,一个小丫头欢快地跑了进来禀告说道,说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了。 清宁心一跳,吩咐了玉簪打赏了那丫头,那小丫头接了,欢快地又跑了出去。 黄夫人与赵夫人一众人又走了进来,李芸娘也扶着梅妈妈的手走了进来。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外面响起了鞭炮声,秋环高兴地进屋说,“夫人,小姐,世子到了。” 然后秋秀又领了身着喜气迎亲的傅大夫人走了进来。 赵夫人忙是迎了上去,迎着她进了屋,说了几句,赵夫人与傅大夫人就一起扶了清宁去正厅。 喜庆的锣鼓声,正厅里热闹非凡。 身着大红色吉服的苏斐,为他如雪的肌肤似是染了一层胭脂,艳丽无双,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如是盛满了剪碎了的春光。 整个人神采飞扬,如月华一般光彩夺目。 一屋子的人,清宁一眼就看到了他。 苏斐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清宁。明艳逼人,眉目如画的清宁,让春光都为之失色的清宁。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柔情。 一旁的人说着,新娘子真漂亮,天生一对的话, “新娘子辞别父母。”进了屋,喜娘欢喜地说道。 清宁目光看向坐在前面的正位上的李芸娘与萧岭,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李芸娘忙是站了起来,伸手扶起了清宁,“宁儿,到了婆家要孝顺公婆,伺候好夫君,与妯娌和睦……。” 说着李芸娘就红了眼睛,泪水就如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了出来,再也说不下去。 萧岭起身扶住了李芸娘,望向清宁,“宁儿,与世子好好过日子。” 萧岭也红了眼眶,语气里含了浓浓的不舍。 众人都没有想到,李芸娘是亲生女儿不舍是自然,可萧岭是继父,这才几个月呢,可是他也是红了眼眶,似眼前的新娘子便是他的亲生女儿。 “父亲,母亲。”清宁的泪水也刷刷地往下掉,“女儿会好好过日子的,父亲,母亲请放心。” 李芸娘捂着嘴,倚在萧岭身上哭。以后,她就不再是自己膝下撒娇的小女儿了! “好,好,好好过日子!”萧岭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不舍,这个女儿乖顺,懂事,可这才几个月,就出嫁。 清宁几乎是泣不成声。 “芸娘,今日是宁儿大喜的日子,你该高兴了,这国公府离得又不远,你若是想她就去看她就是了,不然接她回来也是可以的……”萧岭轻声劝着李芸娘。 “岳父,岳母,小婿一定会好好待宁儿,好好保护她的。”苏斐拉着清宁的手说道,明亮的目光深处闪过一丝期盼与羡慕。 萧岭点了点头,“宁儿就交给你了。可要好好地待她。” 李芸娘止住了泪,拿出了锦帕给清宁擦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接过了喜娘手里的盖头,亲自给清宁盖上了。 清宁只觉得眼前一片红色。 “新人要上轿了。”喜娘笑着大声说了一句,然后弯身,这背新娘子出门,按习俗本应该是兄弟来的,可萧仪观远在边关,清宁又是没其他的兄弟,所以就由喜娘来背。 萧仪观的厚礼是随清宁的及笄礼一起送回来的。 赵夫人与傅大夫人两人帮扶着清宁趴在了喜娘的背上,喜娘背起了清宁往外走。 到了花轿之处,喜娘才把清宁放了下来,赵夫人两人又扶住两人进了花轿。 “小姐,奴婢与玉簪就在旁边,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奴婢。”茶梅轻声说道。 清宁轻声应了一声。 “起轿。” 鼓乐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清宁眼前一片红色,心里却是很是平静。 一路吹打,热热闹闹的到了国公府的大门前。 轿子停了下来。 喜娘大声道,“请新郎射箭,去煞神。” 苏斐接过了一旁喜官递过来的弓箭,拉弓,利落三支绑了红绸的箭射在花轿的上方。 赵夫人与傅大夫人扶了清宁下轿,然后跨了火盆,喜娘把红绸便递到了清宁的手里。 清宁目光之处,能看到那一头的苏斐。清宁不觉得抓紧了手里的红绸。 似是感觉到了清宁的动作一般,苏斐望了一眼,牵着红绸往里走去,笑容从眼眸里散开,一直蔓延到眉角眼梢都是盛满了笑意。 “新娘子到了咯。”一阵喧哗,鞭炮又放了了起来。 地上红色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拜堂的正厅。 这明面上的,孙氏自然是打理得一丝不苟,不会让人挑出一丝的错来,喜堂布置喜庆。 里面挤满了宾客,齐国公与孙氏笑容满面地坐在前面的正位上。 进了喜堂,司仪便是宣布开始拜堂。 拜了堂,然后喜娘等人簇拥着送两人去洞房。 清宁与苏斐被人簇拥着去新房,其余的人便是去了宴席。 看着清宁的背影宾客之中的顾焕,一贯神采飞扬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随即又恢复了神采。 宋子逸站在角落里,自从清宁进了喜堂,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就盯在清宁窈窕的背影上,直到一对新人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了,宋子逸才收回了目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 这个女子,本该是他的人! 可今天,她就完完全全地属于了另外一个人了,是别人的妻子,与他宋子逸都无关。 想到这里,宋子逸的心如是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似是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是不想来参加这喜宴的,可又身不由己,与父亲一起过来了。 “走吧,喝喜酒了。”一旁的人伸手拍了下宋子逸的肩。 宋子逸忙是回神,收敛了情绪,与众人往喜宴的地方走去。 …… 清宁被人扶着坐到了到新床,喜娘让苏斐坐在她的旁边,然后喜娘喜气地唱撒帐的话,一旁的丫头往清宁与苏斐两人的身上撒着铜钱,花生,莲子,红枣等象征着吉祥喜庆的东西。 “撒账后,夫妻和谐美满,从此夫唱妇相随。”喜娘唱完了这一句,这撒帐才算是完成。 接着喜娘请了苏斐起来,然后笑盈盈地递给他一杆杆称,“新郎请掀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清宁只觉得眼前一亮,微微抬眸,落入一双璀璨的眸子里,苏斐近在咫尺,清艳绝伦的脸上盛满的笑容,如明月一般璀璨华贵。 苏斐也是眸光如水一般得看着眼前如朝霞一般昳丽的清宁。 一对新人凝视着彼此,一旁的人抿了嘴直笑。 “新郎,新娘请喝交杯酒,从此天长地久。”喜娘笑呵呵地倒了两杯酒。 清宁脸色微红,忙是微垂了眼眸。 苏斐耳根一红,忙是伸手接了酒,递了一杯给清宁。 喝了合卺礼,礼成。 喜娘又说了一堆喜庆吉祥的话,然后才退了出去,房里的丫头也都忙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清宁与苏斐在新房里。 等人走光了,清宁微微舒了一口气。 “累不累?”苏斐轻柔地问了一句,然后伸手把清宁头上的凤冠给取了下来。 “不累。”清宁头上一轻,脖子顿时轻松了起来,笑着摇头,“还好,不累。” 苏斐把凤冠放在了一旁,然后坐在了清宁的身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 鼻息间是他的气息,清宁脸色一红,不觉得心快速地跳了起来,抿了下唇,清宁道,“你该出去了吧,外面的客人都等着呢。” 苏斐低头,轻笑出了声音。 清宁不由得抬头,脸绯红成了一片。 苏斐凝视着清宁,清亮的眸子如水一般的温柔。 清宁脸红得如夏天的彩霞。 苏斐伸手,搂住了清宁入怀。 耳畔是他砰砰的心跳声,鼻息间萦绕的是属于他的清冽气息,清宁只觉得子的一颗心也似是要跳出了胸口一般。 “苏斐……你还没有出敬酒呢。”清宁低喃一句。 “嗯,就一会,会有人来叫我的。”苏斐笑着低柔说道。 清宁不由得放柔了身体。 如是苏斐所言,很快就有人过来叫苏斐去宴席那边。 苏斐很是不舍地放开了清宁。 清宁笑着说道,“你先出去吧,外头的宾客都在等你。” 苏斐点头,“你若是累了,先休息会。” 低头吻了吻清宁的嘴角,低声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清宁脸色又是羞红了一片。 等苏斐走了,茶梅与玉簪推开门,两人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小姐,饿了吗?”茶梅笑问道,这一番下来都是夕阳满地的时候了。 没等清宁回答,玉簪从袖袋里掏出了包着的点心来,递给清宁说道,“小姐您先垫垫肚子,刚世子出去的时候吩咐了,等会送吃的过来。” “忍冬与薄荷守在门口呢,小姐您放心吧。”茶梅细心说道。 薄荷是另一个陪嫁丫头,是苏斐在年后送到她手里的人,是白云庵了尘师太教导出来的人,精通各种毒。 苏斐未雨绸缪预防她进了国公府,孙氏等会对她下毒,所以把薄荷送到了她的身边。 清宁伸手捏了一块花生酥,打量了一眼新房,吃了两块花生酥,就不再用了。 暮色降临,忍冬进门低声禀告说有人过来了,然后是远远地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与脚步声。 清宁让茶梅把凤冠戴在头上,然后让茶梅与玉簪扶着坐在了床上。 衣鬓香影,来的都是年轻的媳妇与小姐们,由苏瑶领着过来看新娘子的。 众人说着喜庆与恭维的话,清宁含着一抹微笑,端庄地坐着。 “表嫂,恭喜了。” 这寒酸带妒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声音,是孙玉雪的!清宁眼眸不动,脸上含着一抹娇羞的笑容。 余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眼孙玉雪。 一身水红色海棠缠枝袄裙,在一众夫人与小姐中,尤其的耀眼。 可惜了,国色天香的眉眼中冒着妒火与怨恨,生生为她的美丽破坏了几分。 见清宁不接话,完全地一副娇羞的新娘,孙玉雪不由得暗恨,可这么多的女眷在,今日又是斐表哥与她的大婚之日,她是不能当真众人下了她的脸面的。 孙玉雪握住了拳头,手心都快要被指甲给掐破了,也不觉得痛。 去年,她躺在床上养了那么久的病,日日期盼斐表哥能探望她一次,可她日日盼望得来的是却是他们两人定亲的消息。 还是皇上赐婚。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沈清宁,不对是萧清宁?才华,长相,家世,她哪里输给萧清宁了? 可是她纵是有一万个不甘心,心里一团团的火在烧,她也是没有办法,这门亲事是皇上赐的。 她不是宜安郡主,与人有了肌肤之亲,可以把人家皇后年赐婚的未婚夫给抢夺过来,她若是设计与斐表哥有肌肤之亲,是不会有宜安郡主那般好命的,结果定是一顶小轿抬入了国公府,做妾。 她怎么能屈居于萧清宁之下? 她那时是觉得万念俱灰,这天都塌了下来,觉得活着没一点希望了,只恨不得一了百了,真的就绝食死了算了。 绝食了两日,自己饿得两眼发黑的时候,从来把她捧在手心的母亲一巴掌打了过来,搂着她直说,要死就一块死。 母亲搂着她痛哭,直说这国公府又不是只有他斐表哥一个,不是还有谦表哥? …… 孙玉雪怨恨地瞪着坐在喜床上的清宁,心里一团团的妒火往外冒,等着瞧,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坐了一会,苏瑶笑靥如花地招呼着众女眷离开。 “那孙大小姐那目光似是能吃人一般。”玉簪不虞地说道,“今日是小姐您大喜的日子,她若是心情不好,不来就是了,又是没有人请她来。” “好了,别说了,今日可是小姐大喜的日子,这些个话别说了。”茶梅扭头说道。 玉簪忙是收住了话。 “好了,应该是没有人来了的,你们帮我这个凤冠去了吧。”清宁笑着说道。 两人忙把清宁头上的凤冠取了,然后又把清宁头上的钗环都褪了,去了净房梳洗了一番。 …… 宋子逸实在是堵在慌,一口气灌了不少的酒,在月色还没有完全降临的时候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国公府。 也没有上马车,让车夫解了马,醉醺醺地直接翻身上马往前驶去。 夜风一吹,宋子逸心里更是难受。 不由自主地骑了马去了兴宁侯府。 骑在马上看着兴宁侯府紧闭的大门,宋子逸一阵恍惚,似是一眨眼,那门就会开,然后,那个明媚昳丽的少女就会娉婷走出来,然后娇软地叫自己一声子逸哥哥。 等了半响,那门还是紧闭的。 宋子逸闭了闭眼睛,拉了缰绳往建安侯府的方向走去。 一回了府,把缰绳甩给了门房。 门房伸手接了,问道,“世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了?侯爷呢……?”见得宋子逸一张布满了阴云的脸,忙是噤声。 宋子逸一脸阴沉去了沈清雨的院子。 沈清雨听得丫头说宋子逸来了,忙是高兴地起身迎到了门口,见得迷离灯光下身姿修长的宋子逸,娇媚地走了过去,柔柔地叫了一声,“世子。” 刚一踏进屋,宋子逸低头就狠狠地吻住了沈清雨。 “子逸哥哥。”沈清雨娇媚的低吟了一声,欢喜里伸手搂住了宋子逸的腰肢。 不想,宋子逸突然一把就推开了她,伸出手一只手就掐住了沈清雨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子逸哥哥,你怎么了?”沈清雨伸手去掰宋子逸的手。 宋子逸双目赤红,手一点点地收紧。 沈清雨只觉得自己胸腔的空气一点点的抽离,伸手去抓宋子逸的手,“放……开,放开……我。” 然,宋子逸的手背被她给抓破了,宋子逸却一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宋子逸眼眸充满了阴戾。 为什么? 满身的酒味。 子逸哥哥他今日去国公府吃喜宴了,他说的是——萧清宁?沈清雨一个激灵,只觉自己都快要死了,于是手的力量也是一点都没有放松把宋子逸的手背抓出了一条条的血印,哭着求道,“子逸……哥哥……,你醒醒……,我……我不是,我不是……,快放开我……” 沈清雨的两个丫头雪兰与杏仁,去拉宋子逸,想把沈清雨从宋子逸的手里救出来,宋子逸扭头阴霾地扫了两人一眼,“滚开。” 雪兰与杏仁就吓得跪在了地上,求饶道,“世子,快放开姨娘,姨娘快要断气了。” “世子,您饶了姨娘吧。”雪兰娇娇弱弱地小心爬到了宋子逸的面前,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伸手去搂宋子逸的脚。 “滚!”宋子逸一脚就把她踹开。 雪兰被踢得两眼发花,趴在地上求饶与杏仁一起求饶,却是不敢再上前。 “我……我不是……。”沈清雨一边哀求,一边抓着宋子琼的手,一边脚也没有空余,一脚脚朝宋子逸踹了过去。 挣扎之中,沈清雨覆在脸上的轻纱掉了下来,脸上狰狞的疤痕露了出来。 见着她脸上的疤痕,宋子逸眼眸一正,眉头蹙了蹙,眼里闪过厌恶,松开了手,然后抬脚越过了沈清雨,甩袍走了出去。 沈清雨全身颤抖着,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姨娘,你怎么样。”一旁杏仁与雪兰忙是扑了过去。 “咳。咳。”沈清雨咳了几声,哑声道,“没事。” 两人把沈清雨搀扶了起来,杏仁给沈清雨倒了一杯温茶,“姨娘,奴婢这就去吩咐人请大夫?” “不用。”沈清雨摇头,伸手接了茶低头喝了一口热茶,这才是觉得身上有了几分暖气,捧着热茶温和这才是觉得自己了暖意。 突然一把把手里的茶盅砸到了地上,眼角的泪水未干,有着疤痕的脸更加的狰狞,“为什么?” 为什么,她萧清宁今日都嫁做他人妇了,子逸哥哥还忘不了她? 一旁的杏仁与雪兰忙跪在了地上,不敢做声。 ***************** 清宁刚是收拾稳妥,忍冬领了一个笑呵呵的婆子走了进来,婆子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说是奉命送来的。 清宁自是明白这是苏斐的吩咐,于是让茶梅打赏了那婆子一个荷包,那婆子接了荷包谢了清宁,欢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茶梅与玉簪伺候清宁吃了个六分饱。 夜空之中没有月亮,繁星闪烁。 院子里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温暖而迷离的光芒,远远地能传来隐约的乐声与喧哗声,清宁安静地坐在床上等着苏斐回来。 “世子回来了。”外面传来声音。 门开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清宁含笑抬头,看着苏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明明是清雅如月,却是绽放着如五月灿阳一般耀目的风华。 苏斐走到了清宁的面前,顿住了脚步,呢喃了一声,“宁儿。” 第一章 洞房花烛 章节名:第一章洞房花烛 新房布置得非常的喜庆,家具与窗户上都提贴了红色的喜字,清宁已经梳洗完了坐在喜床上,大红色的被褥红色的衣裳,衬得她肤比那凝脂更加的白皙莹润…… 苏斐目光灼灼,眼睛里似是有火在燃烧。 “嗯。你回来了。”清宁抿了下唇,轻声应了一句,然后随口问道,“外面的宴席散了吗?” “还没。”因是喝了酒的缘故,苏斐的脸晕了一层红晕。 宾客没散,他这个新郎官就开溜了?清宁笑眯了眼,“你开溜了?” “嗯,我装醉回来了。”苏斐伸出手拉住了清宁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怕你等久了。” 这是……**吗? 怕自己等久了——**一刻值千金。清宁脑袋里冒出了这句话来,哄的脸一红。 被他拉着的手,酥酥麻麻地直通到心底。 一旁的玉簪与茶梅低着头盯着脚尖。 “你放心,有人帮我挡着的。”苏斐笑道。 景萃园离得远,他让傅景行送了一段就让他回去了。 “嗯。”清宁低声嗯了一声,点头。 “你稍等一下,我先去沐浴。”苏斐含笑又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抬步朝着净房走了过去。 玉簪与茶梅愣了愣,都抬头看向清宁没有动。 没有见到进来伺候世子的丫头,世子的衣服,是刚才早就准备好了让她们好了,放了过去的。 世子,这是……是要她们两个进去伺候吗? 清宁看了眼满屋子的红色,想了下,对两人说道,“玉簪,你出去看看找个这院子里的人去厨房拿些吃的来。” 这喜宴,苏斐这新郎官定是没有吃什么的。 “是,奴婢这就去。”玉簪点头,忙往外走去。 清宁看向茶梅吩咐说道,“茶梅,你把床收拾一番。” 说完就起身。 “是。”茶梅点头。 没一会,玉簪就提了一个食盒笑着走了进来,“刚出了门口呢,松木就是送了这个过来。” 看来是苏斐早就吩咐了松木的,清宁笑着点头,“嗯,先放着,等世子出来了再摆,这夜里凉,一会就会冷。” 玉簪点了点头,把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后走了过去与茶梅一起铺床。 清宁坐在凳子上,耳朵却是注意着净房那边的动静,心跳莫名地加速了起来。 玉簪与茶梅两人把床铺好了后,见清宁没有别的吩咐,两人低头垂眸站在一旁。 世子怎么不叫他的丫头过去伺候他?似乎是没有见到什么年纪轻的丫头,难道世子没有伺候的丫头吗?玉簪与茶梅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一眼清宁,心里都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小姐没有过去伺候世子,也让她们过去伺候世子,世子会不会不快? *********** 外面的宾客有一些已经告辞了,还有很多还在喝着酒,苏斐大婚,孙氏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唱戏,此刻戏台上的花旦与小生正是咿咿呀呀地唱得很是缠绵。 傅景行送了苏斐一段路,就返回了宴席。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世子这醉酒了,这脚程倒是快了不少。”一见傅景行回来了,一个身着紫色锦衣,光鲜亮丽的公子就伸手拉住了傅景行,说道。 “那是当然的,这**一刻值千金吗!”一旁蓝衣公子暧昧地笑着道。 “哈哈哈”旁边的几位公子哄堂笑了起来。 先前的紫衣公子笑了几声,凑近了傅景行,问道,“看到了新娘子没有?是不是很漂亮?” 声音是压低了些,可是旁边的人都是听得清楚。 傅景行笑着伸手拍了下人的后脑勺,“说什么浑话呢!看来,你还没有喝醉吗!” “哈哈,这几杯酒怎能醉?”那人笑了下,哈哈一笑随着傅景行把话给转开了。 …… 杯光交错,宴席又是持续了好一会才散,宾客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告辞离开。 孙家与苏家是姻亲,所以这孙家走的时候,其余的宾客都已经告辞回了,因是姻亲,所以孙家的女眷也是等得孙家的老爷,少爷们一起告辞回府。 孙氏带了苏瑶,送到了把孙家一大家子送到了垂花门就止了步。 苏谦则是要送他们一家子上马车。 一路到了马车的地方,苏谦目光看向孙玉雪。 苏谦今日一天都在招呼宾客,孙玉雪是女眷,所以孙玉雪如何,苏谦心里担心,可却是不知道,刚见了面,可孙玉雪却是端庄地跟在了孙夫人蒋氏的身旁,一个眼色都没有给他。 苏谦自是不会认为她与他马上也要大婚了,所以羞涩。 孙玉雪的心思,他是清楚的…… “表妹。”苏谦朝孙玉雪走了过去,站在了她的面前。 孙玉雪屈膝福了身,朝他一笑,“谦表哥。”面上带着笑容,眼眸却是了带了不甘与失落。 苏谦看得清楚,心里暗道了一句,还是念着他吗? 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 苏斐?苏谦心里划过一丝冷笑,握了握拳,然后放开,表妹以后就是他的人了,是他苏谦的妻子,他定会让表妹见识他的好,她的心中,眼里只能有他苏谦。 苏谦对孙玉雪展颜笑了下,然后扭头吩咐孙玉雪的丫头扶了她上马车。 等孙家的马车离开,苏谦才转身往回走。 ……… 远远地外面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外面院子里也是安静成一片,只有大红的灯笼散发着柔和而喜庆的光线,清宁心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等了一会,苏斐才走了出来,身上换了清宁给他准备好的红色衣裳,整个人神采奕奕。 “你晚上没有吃什么吧?”清宁起身,然后扭头吩咐玉簪与茶梅把吃放摆出来。 两人点了点头,把那食盒里的吃的摆在了桌上。 “你也吃一点。”苏斐点头走了过去,坐在了清宁旁边的凳子上,说道。 “好。”清宁前也没有吃多少,所以点了点头。 两人这一次倒也没有吃多少。 清宁见得苏斐吃好了,就让玉簪与茶梅两人去端了水来,漱了口洗了手,然后等玉簪与茶梅两人收拾了桌子,清宁这才说道,“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 “是。”两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关上门。 门一关,清宁只觉得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就热了起来,苏斐没有出声,她也没有开口说话,屋子里静谧得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心跳。 一旁大红的喜烛“啪”的一声,爆了一个灯花,然后屋子里又归于了平静。 三月的天气,这夜里还带着凉,清宁觉得有些热。 “宁儿,很晚了。”苏斐打破了沉静,伸手拉住了清宁,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似是在拨弄着琴弦一般。 清宁只觉得因为他的手指,全身上下就更加热了起来。 “我们歇着吧。”苏斐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伸手一拉,就把清宁抱了起来。 “呼……。”清宁低呼了一声,抬头,撞进苏斐那双潋滟如水的眸子,清宁觉得刚平复下来的心又急速地跳了起来。 鼻息间都是他的清冽的气息,还有他热乎乎的呼吸,清宁抓住了苏斐的衣服,脑袋一热,“要不,我们先看会书……” 话一说完,清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洞房花烛夜看什么书?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苏斐呵呵地轻笑了起来,声音比往日里更加的低沉而好听。 “不准笑。”清宁羞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好,我不笑。”苏斐止住了笑容,却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宁儿若是想看书,其实也是不错的主意。” 他意有所指,说的是春宫图吧!清宁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要烧了起来,掩耳盗铃地低头,“还是改日再看吧,你放我下来吧,我伺候你歇息。” “不用,我抱你过去。”温香软玉抱满怀!苏斐亮晶晶的眼眸盛满了满天的星辰,哪里舍得放开她?苏斐紧紧地抱着清宁往喜床走了过去,轻柔地把清宁放在了床上,然后低头呢喃了一声,“宁儿!” 清宁抬眸,见得苏斐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凝视着着自己,清宁不觉得脸红心跳,一颗心似是要跳出来了一般,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身下的柔软地被褥。 苏斐低低地笑着,缓缓地俯下了身,吻住了清宁如樱花一般娇艳的唇瓣。 清宁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软成了一滩水。 苏斐握住了清宁柔软纤细的腰肢,然后伸进了衣摆。 …… 霎时,屋里的空气似是燃烧了起来。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绩玉。”清宁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嗯,宁儿。”苏斐低柔应了一声,含住了清宁柔软,圆润如是珍珠一般的耳垂。 “别……。”清宁身子都颤栗了起来。 苏斐却是感受到了清宁的颤栗,非但没有放开,而是轻轻地咬了起来。引得清宁的娇喘声声。 如此娇媚的声音,让苏斐更加的不由自主,手指一路点火往下而去。 “宁儿,你看着我。”苏斐声音里充满了**。 清宁双眸有些迷离地看着身上的苏斐,看着他眼里的柔情。 苏斐抽出了手,捧着她,眼里的温柔似是要溢出来一般,温柔地吻着她。 仿佛清宁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如他的掌上明珠。 清宁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苏斐呼吸粗重了起来,吻,铺天盖地朝清宁而去,激烈而又缠绵,是要把清宁吞下去一般。 清宁呼吸也随着他急促了起来。 两人的衣服一件件从苏斐的指间滑落,如花儿一般飘落在了地上。 大红色的被褥,清宁的肌肤似凝脂,黑色青丝如云,美到了极致,苏斐如墨一般的眸子越发的黝黑,低头。 酥麻的感觉让清宁觉得似是自己全身都像是着了火一般,让她忍不住全身都轻颤抖了起来。 这样感觉,陌生而又美好。 “绩玉,……”清宁低低的呢喃。 “嗯,我在。”苏斐抬头。 清宁看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烈的**,以及对方的身影。 苏斐眼眸一深,腰身猛然往下一沉,就那样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 如是身体被撕裂了一般,清宁倒吸了一口冷气,眼角有些湿润,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就流了出来。 真痛! “宁儿,宁儿!”苏斐顿住了动作,温柔地吻着清宁的唇瓣。 清宁只是觉得面前都是他窒息的气息,可她实在是痛得不敢动。 苏斐细细地亲吻着她,柔声道,“等会就不痛了,一会就好了,宁儿不痛啊!……” 苏斐一边低柔地安慰着她,一边温柔而缠绵的亲吻,他的身子却也越来越绷直,可顾及到清宁的身子,他也没有动,生生地忍住了,瞬间,他的身上就布了层汗珠。 清宁的双手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薄汗,见得他脸上的汗水,知道他忍得难受,于是放松了自己的身子,与他唇舌缠绵。 不一会,清宁全身又热了起来,苏斐这才将自己的身体往里送。 清宁嘶了一声,眉头微微蹙了蹙,轻轻咬了咬唇,却没有再叫痛。 “宁儿!”苏斐沙哑地叫了一声,动作,横冲而直撞。 两人的头发亲密地交缠在一起。 苏斐这一动,清宁就又是痛得全身的冷汗往外冒,可手下苏斐的他肌肤如是着火一样的烫手,又濡湿,他的身上布满了汗水。 还有,他的额头也是,布满了薄汗。 清宁呼了一口气,缓缓地放软了自己的身体。 感受到清宁身体的柔软与湿润,苏斐低头咬了咬清宁的耳垂,炙热的气息呼在清宁的脖颈,动作愈发的猛烈了起来。 清宁不由自主地伸手抱紧了他,娇喘吁吁地缠上了他精壮的腰。 恣意狂野的动作,身体最初的疼痛缓缓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欢愉与甜蜜,头顶上红色的帷帐晃动着,清宁目光迷离地看着红色的帷帐,似乎满目都是春天里园子里盛放的牡丹。 河蟹。小西想哭 第二章 温存 章节名:第二章温存 清宁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看着满眼跃入眼帘的大红帷帐,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日已经大婚了,身边是苏斐均匀的呼吸,廊下的灯还没有熄,柔和的光线从窗口透了进来,与燃烧的龙凤喜烛以及角灯的光线相辉映着,外面已经有仆从放低了的脚步声,一切却又显得格外的安静…… 初尝情事的身体如是被马车碾过了一般,酸痛得厉害,身上是干爽的,清宁微微扭头,苏斐如雕刻一般的侧脸跃入眼帘。 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透着旖旎的风情。 听着苏斐的清浅而均匀的呼吸,清宁感觉从来有过的宁静与幸福,她的心仿若尘埃落定一般的安定。 睡着的苏斐安安静静的,像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一般。 白皙莹润如玉的肌肤,浓密卷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唇。 清宁不由自主地抬了下手,想去抚苏斐的睫毛。 抬了一半,又缩了回来,轻轻地倚在了他的身侧。 如芝兰玉树一般高贵清雅又清冷绝伦的苏斐,昨晚与她欢好的时候,虽生涩动作却极其的粗犷与奔放,这样热情如火一般的苏斐与他平日里清冷的性情截然不同。 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想着,清宁眼前闪现昨晚上的缠绵缱绻,苏斐的温柔,苏斐的热情,苏斐的疯狂…… 清宁顿时觉得全身发热,就是手指头都有些发软。 心里却又是甜滋滋的。 她与苏斐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了! 她会好好爱他的。 还有他上辈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她会连同他上辈子的一起爱他。 想着,清宁手又抬了起来,指间描绘着他的脸庞。 “宁儿,你醒啦!”苏斐清越的声音里透着欢愉,放在清宁腰间的手伸了出去握住了清宁的手,睁开的双眸。 清宁因抬手,柔顺的被子滑下去了一点点,露出了脖子与线条优美的肩,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有着昨晚他留下的痕迹。 搂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如凝脂一般滑嫩的肌肤,苏斐目光一热,喉间上下滑动了一下,握住清宁的手不觉就收紧了几分,炙热的气息往清宁袭去。 他眼中越来越深的**,清宁懂,顿时脸红得如盛开的桃花,妖娆而美丽。 “还痛不痛?”空气有些冷,苏斐就把她的手拉进了被子里,目光温柔而专注地看着清宁。 清宁摇了摇头,脸更红。 苏斐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腰肢,抚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最后落在她的酥胸…… 清宁舒服地呢喃了一声,然后腾地一个激灵,握住了苏斐恣意点火的手,“等会要去敬茶。” 苏斐轻轻地笑,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清宁松了一口气。 一只手被清宁给握住了,另一只手搂住清宁还是在她的身上游离着,柔滑的触觉。 昨晚她如花一般地绽放,迷离的眸光,缠绕以及她妩媚的呻吟……都令他好生欢喜。 还有她紧紧地包裹着他,湿润,柔软,紧致而又温暖…… 苏斐情不自禁地低头咬了咬清宁的耳垂,低喃了一句,“宁儿。” 清宁轻颤,忙是躲了躲,“时间不早了,让长辈等,不好……”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们等晚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好,晚上再继续。”苏斐欢快地笑出了声来,把清宁后面的话也说了出来。 笑容灿烂如融化的春雪,俊美得逼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清宁忙道。 “嗯,我知道宁儿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苏斐煞有其事地点头,笑声却难掩其愉悦。 清宁抿了嘴,羞得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真是羞死人了! “是我的意思。”苏斐欢快地笑着往自己身上揽,低头在清宁的耳边说道。 清宁只恨不得自己没有醒,“不许说了!” “好,不说了!累不累?我帮你揉揉。”苏斐笑着说道,说着手指就轻轻地沿着肩往腰帮她揉捏了起来。 动作轻柔,手指的力量恰到好处。 清宁顿时舒服得昏昏欲睡,很快又感觉到了苏斐的绷紧,一个激灵睁大了双眼,“好了,不用揉了。” 再揉下去两人定会情难自禁滚到一起去了! 苏斐没有再动,可手掌停在她的腰间。 清宁只觉得腰间被他烫得烧了起来,一下都不敢动。 苏斐望了一眼窗口,“你再眯了一会,还早着呢。” “嗯。”清宁点了点头,眯了眼睛,又说了一句,“等会你叫我,迟到总是不好的。” 纵是做了准备,可这些面子上的东西还是得做的。 何况,府里还有老夫人与国公爷。 不过…… 苏斐跟她说过他的事。 孙氏是继母,对他面甜心苦,暗地里害他是因为孙氏继母。 可是,老夫人与国公爷却是苏斐的亲祖母与亲生父亲,纵是孙氏从中挑拨——可是苏斐他如此优秀,就算是孙氏挑拨,他们难道没有长眼睛? 想着,清宁不由得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似乎这样就能抚慰他一般。 “昨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迟到了一时半会,他们做长辈也是能理解的。”苏斐搂着她,说得理直气壮。 “才不要。”清宁娇嗔了一声。 “好,我叫你。”苏斐轻笑,语气宠溺得像是哄小孩子。 “我睡不着了。”清宁撒娇,刚那么一想,已经是睡意全无了。 苏斐手指没有停歇,在清宁的腰际流连着,低声说道,“她想要你做我的妻子,这里面的意思你也是明白的,所以,你越是不懂规矩,性格乖张,她是越高兴的,因此,这明面上的,你也不用太多顾忌,你尽管随你的心意去做就是了,有我在。” 意思就是,尽管放开了手脚,按照她自己的意思行事就是了,出了什么事,有他善后。 “嗯。”清宁应了一声,心里却是酸酸的,伸手搂住他的腰。 两人就躺着低声说着话,这样的温存让清宁有种不想起床的想法。 外面走动的声响多了起来,又是听得门外孙妈妈与茶梅几个丫头低声的说话声,清宁这才扭头看了眼微亮的窗口,看向苏斐说道,“我们该起了。” “嗯。”苏斐点头应了一声,话是如此说,手却是没有放开清宁,眸色一深,低头就吻住了清宁的唇。 辗转缠绵。 知道清宁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苏斐却是放开了她,吻了吻她的嘴角,“我叫她们进来。” 说完就起了身,自己拿起了一旁的衣服开始穿了起来。 “怎么自己穿了起来。”清宁忙是掀了被子,冷空气扑面而来。 “世子,世子夫人。”听得里面的声音,站在门口的茶梅叫了一声。 “进来吧。”清宁说了一句,然后汲了鞋子帮忙苏斐穿衣服。 “小心别冻着了。”苏斐伸手就挑了一件衣服裹住了清宁。 清宁甜甜地笑,伸手帮他整理衣服。 “世子,世子夫人大喜。”孙妈妈领了茶梅玉簪几个丫头鱼贯而入走了进来,朝两人行礼。 “起来吧。”苏斐说道,含着笑低了头让清宁帮他整理衣领。 温热的呼吸吹在头顶,热热的,痒痒的,清宁脸色飞起了红晕。 孙妈妈瞧得两人甜甜蜜蜜的,又是瞧了一眼凌乱的床褥,很是开心,笑着拉住茶梅四人说道,“你们伺候世子与夫人梳洗,我去收拾床铺。” 说是收拾床铺,孙妈妈却是没用走过去,这床铺还是要等到国公夫人那边的人过来收了元帕才收拾。 清宁瞄了眼凌乱的床褥,绯红的脸色带了羞意。 清宁脸色细微的变化,苏斐看得清楚,眼里的笑意飞扬了起来,见清宁已经帮他整理好了衣服,对走过来的茶梅几个挥了挥手,说道,“我不用你们伺候。” 说完便是大步流星走进了一旁的净房梳洗去了。 茶梅玉簪四人目光都看向清宁。 孙妈妈看向清宁说道,“夫人,不如奴婢去叫了以前伺候世子的丫头进来?” 不过,自从昨日来了后,只是见到了两个丫头,看穿着应该不是大丫头。难道世子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打发了出去? 孙妈妈知道这世家公子身边的大丫头,一般都是那些公子哥的房里人。 这是——世子这是给小姐体面啊!孙妈妈心里很为自家小姐高兴。 清宁摆手说道,“不用,就照着世子说的做吧,世子他不喜欢旁人近身。” 清宁说了一句,就让玉簪与茶梅伺候自己穿衣。 几个丫头看着清宁脖子上的吻痕,羞得脸都红了起来。 清宁刚穿好了,苏斐就梳洗完了,精神抖擞地从净房走了出来,吩咐说道,“忍冬,玉簪,你们两个去厨房看看,早饭准备得如何了?再是吩咐他们做几个宁儿喜欢吃的小菜。” 话是吩咐丫头,目光却是温柔地看着清宁。 这是他们在这里吃早饭,不过去吃吗?清宁狐疑了一下,随即有些明白,心里流过暖流,昨日过来的时候,是走了很久才到新房的,想必,他是担心自己饿了! “是。”忍冬与玉簪应了退了出去。 “这里离得远,以后我们的饭菜都是自己做。”苏斐说着,走到了大坑,坐了下来。 “嗯。”清宁点头,穿好了衣服往净房走去,茶梅与薄荷两人跟了过去伺候。 刚是梳洗完了,清宁坐在妆台前,孙氏身边的武妈妈就过来了。 “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夫人。”武妈妈笑着给清宁与苏斐行礼,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小丫头的手里端着一个锦盒。 清宁是明白她是来收元帕的,于是笑着说道,“妈妈,快起来吧。” “谢世子夫人。”武妈妈笑呵呵地起了身。 “妈妈这边请。”孙妈妈迎了武妈妈往床榻走。 武妈妈笑着走到床榻旁,把压在被褥下面的元帕的抽了出了来。 落英点点如红梅。 武妈妈笑着又是屈膝,“世子,世子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武妈妈说着目光看向清宁,却是见她一脸的平静,没有什么羞涩之色,一旁的两个丫头却是满脸通红。 武妈妈心里不由得道,夫人果然是好眼光,给世子找了一个胆大脸皮厚的好‘妻子’! 这若是寻常人家的新媳妇,这个是还不得是面红耳赤? 武妈妈伸手拿过了那丫头手里的锦盒里,慎重地把元帕装了进去,“奴婢这是还得回去与夫人回复,奴婢就先告退了。” “嗯。”清宁轻点了下头。 “对了,夫人说,世子夫人不用着急,慢慢拾掇。”武妈妈又是说了一句。 “妈妈替我谢母亲体恤。”清宁微笑说道。 “世子夫人不用客气,夫人说了都是自家人。”武妈妈笑着屈膝行了礼,这才捧了锦盒带了小丫头离开。 孙妈妈这才满脸笑容开始收拾床。 茶梅给清宁挽了一个随云髻,横插的金簪上缀着的红宝石娇艳欲滴。 清宁扭头看了眼苏斐,起身,“快些来,你的头发还没有挽呢。” 苏斐笑着走了过去,却是不用茶梅与薄荷动手,非得让清宁帮他挽发,清宁无法只好给他束发。 束好了冠,忍冬与玉簪也刚好回来,说是早饭好了。 用了饭,洗了手,又是整理了一番衣服,两人这才迎着晨阳,踏着露珠往今日敬茶的地方——正厅走去。 “放心,凡事有我在。”出了景萃园,苏斐说道。 “不用担心,我不怕。”清宁侧首看着苏斐,微笑着说道。 不管是如何,她定然会与他比肩而站。 除去孙氏这个继母,她也想知道,这老夫人与国公爷只是单纯的偏了心呢,还是另有内情! 第三章 敬茶 章节名:第三章敬茶 新房在景萃园,景萃园位于齐国公府的西边,占了很大的面积,一路亭阁楼台,走了两刻多钟清宁与苏斐才到了正厅,今日跟着清宁出来的是薄荷和茶梅两人…… 远远地就听到正厅里传出来的欢快的笑声。 “世子,世子夫人。”得了小丫头禀告,武妈妈笑呵呵地从正厅里走了出来迎着清宁与苏斐往里走。 “老夫人,国公爷,夫人,世子与世子夫人到了。”迎着两人进了门,笑呵呵地大声禀告说道。 刚还是欢颜笑语的声音就止住了,屋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跨进门的两人。 清宁身穿绣了牡丹花的红色云锦褙子,同色的月华裙裙摆上绣着雅致的花纹,挽了个坠马髻,发髻间插了一支金簪,金簪上缀着的红宝石璀璨生辉,一双眼眸如是五月初夏的阳光,明亮逼人,比那颗红宝石还要光华夺目,如玉一般的雪肌,似画一般的眉眼,身姿婀娜,步伐优雅如莲,步履行走之间裙摆摇曳旖旎如花。 与容颜绝伦的苏斐并肩走了进来,如是画里走出来的一对璧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似是屋子里的光线都因为两人而明亮了起来。 国公府里的人简单,苏斐的祖父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娶了如今的苏老夫人也只育有一子一女。但是今日大厅里还有其余的人,苏斐来的路上已经与清宁说了,是苏斐曾叔祖父那边的人,那曾叔祖父是庶出,隔得也是比较远了的,又因是庶出,所以平日里来往也不太多,今日自然是过来认脸的。 苏斐那曾叔祖父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不过大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二儿子与妻子也在数年前相继去了,这二儿子生有三个儿子,苏华春,苏华云,苏华文,兄弟三人与苏华检是辈的,年纪比苏华检小,苏华文外放,苏华春与苏华云资质平庸,两人是六品的闲职,三人还有个庶出的妹妹,嫁到了魏家的旁支,可惜福薄,成亲没两年就得病去了,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 今日来的便是苏华春与苏华云两家人,苏华春的妻子陆氏个子不高,娇小玲珑,容貌长得很是周正,苏华云的妻子文氏相貌俏丽,嘴角的笑容很甜。 瞧得苏斐与清宁两人走来,文氏笑着扭头对苏老夫人道,“堂伯母真真是好福气,您看,这斐儿两人可真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跟菩萨面前的金童玉女下凡一般!” 坐在文氏旁边的陆氏也立马笑着附和她与苏老夫人说道,“哈哈,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苏华检,苏老夫人,孙氏三人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 苏华检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孙氏妩媚的脸上带着笑容,很是高兴的样子。 苏老夫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呵呵地笑。 文氏扭头看了眼清宁与苏斐,捂了嘴笑,“可别是把我们的新媳妇给吓到了。” “那我可是不许。”孙氏笑着搭了话。 “这才进门,嫂子你就护了起来啊。”文氏抿嘴一笑,说道。 众人便是抿了嘴笑。 苏斐与清宁便是已经走到了跟前,众人便是忙是止住了笑与谈话声,带着笑容看着两人,目光大体都是落在了清宁的身上,打量着。 清宁脸上带着笑容,坦然地让他们打量,脸色没有一点怯意。 有那么一瞬间,孙氏蹙了蹙眉头。 这丫头如此沉着,作为新媳妇面对这么多的人,自进门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半分都没有变过,嘴角上翘的弧度都是没有变。 随即孙氏又是恢复了神色。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丫头本来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这认亲想来在她算什么? 这还是真是符合她的性子。 丫头把准备好的蒲团放在了地上。 苏斐与清宁磕了头,从丫头的手中接过茶盏,恭谨般的奉上,“祖母请用茶。” 苏老夫人伸手接了,抿了一口,带着笑容与两人说了相互敬爱,早日开枝散叶之类的话,然后让身后的丫头双喜把准备好的见面礼——一对翡翠玉镯给了清宁。 清宁接了礼谢了苏老夫人把礼物交给了身后的薄荷,然后给苏华检敬了茶。 苏华检的见面礼是一对玉麒麟。 临到了孙氏了,清宁却是没有磕头也没有去接丫头手里的茶,而是侧首欲言又止地看向苏斐。 这是怎么了?众人不解地看向清宁。 好端端地敬茶,怎么就不动了? 这孙氏端的是端庄大方,在勋贵之中颇有盛名,又是国公夫人,文氏与陆氏对她是毕恭毕敬的,可是心里也是难免嫉妒,于是文氏与陆氏对视了一眼,目光闪烁。 她们的婆婆是不在了,可是她们知道婆媳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的。 这刚进门就是要婆媳开战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孙氏倒是善解人意,很有长辈风范,脸上的笑容都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我……。”清宁抿了下唇,像是不好说的样子。 “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叫大夫?可是要紧吗?”孙氏脸上的担忧深了几分,“哪里不舒服就说,一家人就不用如此生疏。” 清宁想了想,说道,“我是不是该先给世子的母亲敬茶。”世子的母亲,自然指的是苏斐的亲生母亲,孙琳琅。 屋里顿时寂静无声。 先来后到,孙氏是继室填房,这在苏斐亲生母亲的牌位前就要低一头,要执妾礼! 孙氏脸色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 同样的,清宁也看到了苏老夫人与苏华检两人的脸色也都微沉了下去。 听得她提起孙琳琅,两人都不高兴啊! 闻言,文氏与陆氏嘴角含了笑。平日里再是端庄大方,她还不是个庶出的,还不是个继室? 文氏没有注意苏华检与孙老夫人脸色,圆圆的脸上堆满了欣慰的笑容,目光看向清宁说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想来我那个命薄的嫂子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很高兴的。” 陆氏却是年长些,看了眼苏华检与孙老夫人没有插话。 孙氏立即恢复了神色,忙是自责说道,“都是我考虑不周,斐儿成亲,想来最高兴的应该是姐姐,我该是把姐姐的灵位搬过来的,都是这几日忙得昏头转向的,没有想到这一茬……” “好啦,你惦记着她是个好的,等会让斐儿带你去上柱香。”苏老夫人摆手说道。 和蔼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透着不虞。 “母亲,清宁她说得对,是应该先给姐姐敬茶的。”孙氏很是懂礼地站了起来,对清宁说道,“幸得你懂礼,还好你记得,不过这祠堂有些远,这会去接恐怕是要花不少的时间,不如你就朝这空位磕个头吧。” 说完便是往旁让开了一步,让丫头给她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了那空位的下首。 清宁心里划过一丝冷笑,面上没有露一分,依然带着微笑。 这孙氏真机敏。 她这么一做,在座的人谁都会认为她端庄贤惠,知书达理。 而且也是合理。 于是清宁给那空位子磕了头,然后再给孙氏敬茶。 孙氏给了一套赤金的头面做见面礼。 然后是苏华春陆氏夫妇,苏华云文氏夫妇。 再是是苏瑶与苏谦两人。 因为刚那一幕,苏瑶那一声嫂子叫得不甘不愿的,眼眸里也是带了不快。清宁只当没有看到,高兴地把准备的礼物送给了她。 苏谦脸色如常,并无不喜。 最后是苏华春与苏华云的儿女。 等认完了亲,正厅留给苏华检等人说话。 女眷去了花厅,文氏与陆氏便是欢欢喜喜地拉了苏老夫人与孙氏,清宁打叶子牌,五个人多了一个人,清宁就规矩地坐在旁边看着。 说笑了一番,苏斐便是带清宁去祠堂给生母孙琳琅上香。 临走的时候,孙氏含笑跟清宁说道,“你刚进门,也不用太拘谨,府里虽是大,可人不多,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这立规矩之类的就是没有,你只要照顾好斐儿就是了,你与斐儿又是住得远,这晨昏定省你就随了瑶儿兄妹就是了,每日请一次安就好了。” 这是不用自己立规矩,这晨昏定省每日也只要请一次安?孙氏如此明理又宽宏,清宁从善如流,浅笑着点头说道,“是,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什么教诲,以前我刚进门的时候,你祖母疼我,就是如此待我的。”清宁没有犹豫就应了,孙氏脸上笑容更加的深,笑着说道,“你早日开枝散叶,我们就开心了。” “是啊,堂伯母最是疼人的。”文氏咯咯地笑着说道,“如今大嫂当了婆婆,也一样是个疼人的。” “可不是,你是个有福气的。”陆氏也附和着说道。 清宁微笑着颔首。 上完了香,苏斐与清宁回景萃园。 两人并肩而走,茶梅等人远远地跟在身后。 “谢谢你。”苏斐伸手握住了清宁的手。 “是我应该的。”清宁反握住了他的手。 苏老夫人与国公爷给的见面礼中规中矩的,对待苏斐的态度,很是客气,客气得如是客人。 客人啊! 他们是苏斐的至亲啊,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如此优秀的他! 如是前世,就算他与苏华检的宠妾有私,情,这么优秀而出众的苏斐,应该是把事情遮掩了起来吧? …… 苏斐清冷的脸色带了几分凄色。 清宁看着他的侧脸,不由得心里就发酸,见得离开景萃园不远了,于是顿住了脚步,挽着苏斐的手臂,“我走不动了。” “我们歇会?”苏斐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凉亭,说道。 “好。”清宁点头。 “还是——。”苏斐目光明亮地看着清宁,“我背你回去吧。” “不要,会被人看到的。”清宁顿时脸色绯红,瞪大了眼睛摇头立即说道。 她不过是不想看到他难过转移的注意力。 他却是想到这么个主意,这大白天的! “有什么关系,我娘子走累了,我背回去不是应当的吗?”苏斐理所应当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像是三月的春风,灿烂而和煦。 清宁笑着继续摇头,“没事,很快就到了,而且,其实我也不是很累。” 说完就抬脚继续往前走。 不想,苏斐伸出手,一把抱起了她,笑着低语说道,“无妨,这景萃园的人没有人敢嚼舌根。” “快放我下来。”清宁娇嗔。 “乖乖地,一会就到了啊。”苏斐低声哄着说道。 跟在后面的茶梅等人低头只当是没有看到。 回了房,苏斐这才放了她下来。 清宁涨红了脸,瞪苏斐。 苏斐轻笑着很是开心。 清宁不觉也是笑了起来。 换了家常的衣服,又把头上的钗环给褪了,清宁让茶梅沏了壶好茶,与苏斐还没有喝上几口,松木在门外禀告说,下人都到了要拜见清宁。 这景萃园如是三进的宅子,中间一个月拱门分成前后院,前面是苏斐的书房办公的地方,后面是她的地方,算是后院。 早上出去的时候,苏斐就大致跟她介绍了一下。 听了松木的话,清宁便走了出去。 乌压压的院子里站了三十多个人。 小厮基本都是在外院,后院倒是人不多,就厨房四个婆子,四个洒扫的丫头。 拜见完了,清宁就让他们都散了。 除去那四个厨房的婆子,这些人都是呼吸绵长,脚步沉稳,很显然都是练家子。 竟然是真的没有伺候的丫头,清宁既是高兴又是心酸。 这么多年来,都是谁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进了屋,清宁忍不住问道,“你身边就只有松木与柏木照顾着吗?” 苏斐微笑着说道,“早些年是有她安排的丫头,后来被我找借口打发了,她也就没机会安插进来人了。” 孙氏安排过来的人,能有多好? 刚才清宁脸上的疼惜,他没有错过,苏斐倾身吻了吻清宁的额头,“傻丫头,我如今不是有你在身边了吗?” 清宁舒缓了笑容,点了点头。 她会好好照顾他的。 第四章 狭路相逢 章节名:第四章狭路相逢 苏斐与清宁离开不久后,老夫人带了丫头与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苏华春等一众人坐了会儿也起身告辞离开了国公府…… 苏华检与苏谦自是去了外院。 孙氏则回了自己的院子,苏瑶也是带了丫头跟了去。 “母亲,你看她什么样子吗?”一进屋,丫头的茶和点心还没有上来,苏瑶就气道。 孙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拉着苏瑶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温柔说道,“你跟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说着见得丫头上了茶与点心,就让丫头们都退了出去。 捏了块桃花酥递给了苏瑶。 苏瑶接了,却没有吃而是放在了面前的小碟子里,气呼呼地说道,“今日那么多的人呢,那萧清宁居然就如此下母亲您的脸,真是个不知礼数的。”才一进门,今日还是敬茶呢,就甩自己母亲的脸,苏瑶自是心里很不高兴。 “她分明就是要给母亲您难堪!”苏瑶一想起来就气,“她要给大哥的母亲上香,也没有人拦着她,可她却是要当着那么多的人说出来,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母亲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是大哥也是母亲您养大的!” 苏瑶很是为孙氏不平。 孙氏听了苏瑶的气话,脸上的笑容未变。 孙琳琅是苏斐的亲生母亲,不管是怎样,自己多少矮了一截。 倒不是忘记了,而是她压根就没有想过那样做。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萧清宁就如此提了出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是大胆呢? 还是如女儿所说的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呢? 故意给她难堪?孙氏下意识是把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那萧清宁的性子,就是个胆大鲁莽任性的。 于是,孙氏笑着跟苏瑶说道,“她说的也是有理。” “什么有理?”苏瑶愤愤不平地说道,“她一个新媳妇按照长辈安排做就是了,规规矩矩地行事就是了,她刚进门的新媳妇做好本分就是了,她有什么资格质疑长辈已经安排的事情?” “她是你父亲的原配,不管是如何,你大嫂考虑的是对的。”孙氏依旧笑呵呵地说道。 苏瑶捧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微皱着眉头看向孙氏说道,“母亲,您不生气吗?她不过是新媳妇进门就给您难堪,您却还对那么好,也不用她立规矩,还让她每天请安一次就够了。” 苏瑶眉头皱紧了些,“女儿实在是不喜欢她。”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定会要好好说她一顿! “瑶儿,娘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说法行事之前,凡事都要多多想几遍,好好想想是不是该那么说,该不该那么做。”孙氏伸出手帮苏瑶抚了抚苏瑶衣袖。女儿的性子不够沉稳,孙氏很是担忧,但是念在她年纪还小,所以也是循循教导着。 “女儿是想了的,要不然,我当时就会立即跟她翻了脸,要质问她为何这么做!”苏瑶说道。 她当时是那么想的,可到底是从小习的大家闺秀规矩礼仪,于是当时是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孙氏点了点头,“嗯,她是你大嫂,你今日若是跟她吵了起来,没得以后两人就会水火不容,你大哥也会与你疏远,所以,你今日做得对。” “大哥也从来就没有与我亲近过!”苏瑶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说完又哼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补充了一句,“她是我大嫂那就应该宠着我这个唯一的小姑子,若是真是要吵了起来,不管是对还是错,她都得让我。” 孙氏摇头,笑道,“你可是别学着那些个刁蛮小姑子的做法为难你大嫂,你要懂礼,尊敬着她,就算是有什么,你也要让着她。” “我为什么要让着她?”苏瑶拔高了声音,“要让也是她让着我。” “你记住我说的,敬着你大嫂,尤其是在人前,更是要敬着她,让着她。”孙氏笑着说道。 “若是她无理取闹,不占理呢?女儿也要让着她吗?”苏瑶眉头拧紧。 “嗯,更是要让着她。”孙氏笑着点头。一时的让步表面上看起来是吃亏,但是其实不是如此的。如是今日,看起来萧清宁是给了自己难堪,然,萧清宁她是不知道,老夫人与国公爷是心生了不快的。 她要闹腾,就闹腾吧! 还就怕她不闹腾! 苏瑶皱着眉头想了想,舒展了眉头,一笑,“母亲,我知道了。” 孙氏见得女儿想明白了,心里也是宽慰了,看着苏瑶美丽的脸庞,孙氏眉眼柔和了下来,拉了她的手,“知道了就好。” 能教的,她倾心尽力教。 母女两人就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说了一会话,也没有叫丫头进来伺候。 两人说了会,武妈妈脸色有些怪异地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夫人,小姐。” “怎么了?瞧你的脸色如此,出什么事情了吗?”孙氏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武妈妈看了一眼苏瑶,回道。 “妈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吗?”武妈妈平日里最是疼爱她与二哥苏谦,见得武妈妈的脸色怪异,于是苏瑶故意嘟起了嘴,看向武妈妈说道。 “你这丫头。”孙氏笑着看了眼苏瑶,然后看向武妈妈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罢。” “刚世子……。”武妈妈顿了顿,说道,“世子与世子夫人上完了香,回去的时候,快到景萃园的时候,是世子抱着世子夫人回去的。”说完,武妈妈脸色脸都燥红了。 原是如此!苏瑶脸色微红,立即就数落了起来,“不知廉耻的狐狸精!光天白日之下居然让大哥抱她回去,真是不要脸!……” 那苏瑶又是说了苏斐来,“大哥他也真是的,怎么这样不顾脸面了!” “好啦,你大哥自己有分寸的,你回房去吧。”孙氏笑着打断了苏瑶的话。闹得大,闹得荒唐才是好呢! “嗯,女儿告退。”苏瑶撅了下嘴,起身告退。 等苏瑶走了,孙氏担忧地摇了摇头,“这丫头……。” “夫人,您不用担心,小姐她聪慧,心里透亮着呢,就是年纪小,以后磨磨性子就好了。”武妈妈当然是明白孙氏心里的担忧,于是说道。 孙氏笑着微微点了点头,抚了抚衣袖,眯着眼睛道,“那萧清宁是个胆大的,可是没有想到,这刚进门,这臭小子也跟着她胡闹了起来了,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倒是不错啊,我还是以为他的性子是对谁都一样呢。”不想这才刚进门,他就让人意外了。 “就是这个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世子以前房里是通房丫头都没一个,这刚尝到了甜头,一时间当然是对世子夫人百般宠爱的。”武妈妈点头说道。 “到底是少年夫妻,一时情难自禁是免不了的。”孙氏说道,脸上扬着笑。 “他们感情好,夫人是不是早点塞两个人过去?”景萃园在世子十岁开始就把着了,夫人这些年是想法设法地想往里面塞人,可一个都没有塞进去!如今成了亲,赐两个人丫头过去给世子夫人,那是理所当然的。塞了人进去,把那院子搅得乌烟瘴气才好! “嗯,这个暂时不急。”孙氏摇头。 那小子把景萃园护得滴水不漏,刚一成亲,自己就赐丫头过去,他会点头?那丫头才进门一天呢,那小子拒绝,她有什么办法?而且,那丫头是个胆大的,正是如诗一般的少女情怀,没得她就直接拒绝了。 所以,现在不是时候! 更何况,他们是皇上赐婚,刚进门她就往他们房里塞人,那不是打皇上与皇后的脸吗?利弊权衡,她最是擅长。 孙氏默了会,这才与武妈妈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 景萃园的清宁与苏斐自是不关心孙氏等人的想法,瞧得天色不早了,清宁吩咐了茶梅去一趟厨房,点了几个菜。 夜色渐深。 两人吃了饭,洗漱了遣退了丫头,就窝上了床。 昨晚的洞房花烛,苏斐还有些生涩,今晚就是有些轻车熟路,熟练得很。 只把清宁折腾得娇喘吁吁,连连求饶。 两人是皇上赐婚,所以次日两人是要去进宫谢恩的,因此苏斐担心她身子受不住,于是折腾了两回就停歇了。 清宁精疲力尽地手指头都懒得动,任由他抱着去了净房,清洗了一番,然后清清爽爽地回了床上缩在他的怀里,眯上了眼睛。 苏斐却是精神抖擞,像是一只吃饱了的狮子,角落的角灯光线柔和。 苏斐低头目光柔柔地看着怀里的清宁,心里也是柔成了一片。 手指在清宁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抚了抚,然后顿在那纤柔的腰肢上。 这么软,这么细的腰,一只手就能握住,似是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一般。 苏斐的眼眸划过一丝担忧。 她还这么小! 该是等两年等她年纪大一些,再要孩子吧。 孩子啊!他是很希望很快有一个与她血肉相连的孩子,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苏斐的心就揪揪地痛,很是担心。 “快睡吧!”他的目光太过专注,清宁睁开了倦意浓浓的双眼,呢喃了一句。 “马上就睡。”苏斐笑着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快些睡吧,明日要进宫。”清宁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嗯。”苏斐低柔应了一声,微闭上了眼睛。宁儿是习过武的,她不同于一般闺阁中的闺秀那般纤弱。 他改天该是好好咨询太医一番。 ** 次日,吃了早饭,装扮妥当,清宁与苏斐进宫谢恩。 两人直接去了御书房。 小太监一通传,两人就被请进了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两人跪地行礼。 皇上忙是让两人免礼起来,目光温和地看着两人。 红色衣裙,青丝如黛,容颜清丽,气质清雅站在同样一身红色锦衣的苏斐身边,两人相得益彰,非常的相配。 皇上捋了捋胡子,平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带了一抹感慨,和蔼地看向苏斐说道,“绩玉,成了亲就是大人了,就有自己的小家了,这丫头是你自己选的,好好与她过日子,要爱护妻儿,有什么事情要有商有量的。” 语气温和,如是家里一般慈祥的长辈一般。 “是。”苏斐脸上带着笑容点头。 皇上对苏斐的宠爱是毋庸置疑。 国公府的人不喜他。 幸得他还有皇上能护得了一二。 然而,皇上的宠爱却是双刃刀。 他这一路,是有多辛苦?清宁眼角涩涩地发胀。 “丫头,好好与绩玉过日子。”皇上看向清宁嘱咐说道。 “是,臣妇遵旨。”清宁笑着应道。 “绩玉,你去年是在户部吧,等你假完了,就去吏部报道吧。”皇上看向苏斐,道。 本是年初就过去的,因为大婚,所以就推迟了。 “是,微臣遵旨。”苏斐躬身应道。 皇上又是赏赐了两人一对玉如意,然后打发了两人去了凤仪宫。 到了凤仪宫,顾皇后赏了清宁两人一人一块羊脂玉佩,玉质晶莹剔透,雕工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两人忙又谢恩。 顾皇后笑着让两人免礼起身,关切地对两人说了一番夫妻恩爱,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而后又看向清宁问道,“你母亲她如何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很是关切地问起了李芸娘的情况来。 “谢娘娘挂怀,母亲一切都好,身体也一切安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清宁笑着回道。 “嗯,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母女两人都是有了好归宿,顾皇后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 “谢娘娘厚爱。”清宁忙是屈膝,谢道。 宫女进来禀告有内命妇过来觐见,于是清宁与苏斐便告辞。 出了凤仪宫,清宁与苏斐两人刚走到御花园的时候,碰上迎面走过来的宜安郡主与四皇子郑池两人。 正值春天,御花园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开得正好。 “恭喜世子,世子夫人大喜!”郑池带着笑,恭贺说道。 狭路相逢啊!清宁站在苏斐的身边,嘴边带了一抹淡淡地笑容。 o(n_n)o~中秋节快乐~ 第五章 归宁 章节名:第五章归宁 苏斐抱了抱拳,清宁也是跟着一起屈膝给两人行礼,“四皇子,郡主……” 虽然是心里不喜欢,可郑池与宜安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郡主,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 更何况这还是在皇宫里,就算是清宁与宜安郡主已经是撕破了脸,然,这明面上的礼节清宁也没有计较那么多,爽快地随了苏斐一起给两人行了礼。 不过清宁与苏斐两人的脸色都是淡淡的,很是冷淡。 “快免礼。”郑池也没有理会清宁苏斐两人疏离的神情,笑容温和地伸手虚扶了一把。 站在他身边的宜安郡主笑得一脸的婉柔,目光看了两人一番,然后在清宁的身上顿了顿,眼底闪过戾气抿着嘴没有作声。 郑池看了宜安郡主一眼,笑着与苏斐清宁两人继续说道,“世子与世子夫人今日是进宫见皇帝舅舅与皇后舅母谢恩的吗?” 语气如是朋友一般的温和。 显然,两人是刚从淑妃娘娘的宫里出来,这是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的意思。 或是——故意来个不期而遇的吧! “嗯。”苏斐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郑池的话。 这还用问吗?今日他们两人当然是进宫谢恩的!清宁含着笑看了郑池一眼,小鸟依人一般地站在苏斐的身旁但笑不语。 “呀,要是知道你们去了母后的宫里,本殿与宜安就应该先去母后那去的的,这样,我们还可以说会话。”郑池笑容中带几分惋惜,说着扭头看向宜安郡主说道,“是不是啊?宜安。” 宜安郡主心里的恨意往上涌,是巴不得如那泼妇一般扑上去厮杀一番,可是宜安郡主心里也明白,眼前的萧清宁如今是苏斐的妻子了,四表哥是一直都想要拉拢这苏斐的,还有如今萧清宁的父亲萧岭也是四表哥想要拉拢的,所以,她不能堂而皇之地刁难萧清宁,心里虽很是不甘,然宜安郡主也是忍着,听得了郑池的话,立时敛了敛眼里的恨意,笑着道,“嗯,真是可惜了。” 宜安郡主脸上的笑容是温婉的,却没有达到眼里。 “说来,宜安与夫人也算是有缘呢,沈家与宋家,史家等几家世交,据说同辈人自小就是相熟,尤其是沈宋两家的更是亲厚,虽然发生了些事情,但夫人也不要与从小一起亲厚的兄弟姐妹疏远了才好。”郑池笑着看着清宁说道,完了侧首看向宜安郡主,“几家的同辈人都是情同兄妹一般,所以,宜安,夫人说起来算是子逸的妹妹一般。” “可不是。”宜安郡主脸上带了一丝笑,春光下的眼眸带了冬天一般的凉意看着清宁。 情同兄妹? 呸!宜安郡主心里啐了一口。 宋子逸可是还惦记着她呢,她大婚的那晚,宋子逸可是喝得酩酊大醉,还在沈清雨那贱人那闹了一场! 还有这萧清宁! 去年,明明是自己设计要陷害她的。 到头来,自己小产且是伤了身子不孕,四表哥被连累,自己还被董启俊那纨绔纠缠。 这么长的时间来,董启俊每隔上一段时间作践她的身子,她也是想法设法地想要套出董启俊埋的后手,可却是没有一个字都没有套出来,只能继续让董启俊得逞。 她是恨不得杀了那董启俊! 跟萧清宁没有关系吗? 她当然是不信的。 如此显而易见的交好,苏斐脸色淡淡地说道,“殿下说笑了。”虽没有明说,可苏斐拒绝的意思清清楚楚。 “世子,四表哥说得对呢。”宜安郡主温婉地笑着看向清宁说道,“改日我给夫人下帖子邀请你过来玩,子琼妹妹可是念叨着你呢。” “郡主言重了,不过,我早就不是沈家的女儿了,而且建安侯府,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多谢郡主的美意了。”宜安郡主的脸色如何,清宁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淡声说道。 疏离而冷淡。 要她不要与宋家等几家世交一起长大的人断了关系? 其实是不要与宋家断了关系吧,尤其希望能与宜安郡主亲厚吧?这样,好让他郑池能顺着人情拉拢苏斐吗? 真是想得美了! 宜安郡主也不意外清宁的回答,脸上的笑容依旧,“夫人说笑了,这情分哪是能一下就斩断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眼前的两人显然故意来交好的,而且还拉了宋子逸等的交情过来,苏斐脸色冷冷的如是结了冰霜,抱拳说道,“我们就不耽搁殿下了,告辞。” “告辞。”清宁配合完美地屈了屈膝。 说完,两人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真是不知道好歹!”等清宁与苏斐走远了,宜安郡主才恨声说道。 “倒是没有想到,这萧清宁看着与苏斐倒是很相配。”郑池勾了勾唇,说了一句。 眼眸阴冷得如是暗处的毒蛇。 萧清宁一个闺阁女子能如何? 可是他是了解苏斐能耐的,去年那件事情,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来说是不可能,但是对苏斐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表哥,去年的事情肯定与萧清宁这贱人脱不了关系!一定要报仇!”宜安郡主沉着脸,狠狠地说道。 “苏斐与萧岭有用呢,先让她多活几日。”郑池看着两人远走已经不见的方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说完了,转头看向宜安郡主说道,“将来,你想让他们怎样死,就怎样死!” 如今却是还不到时候。 “嗯,四表哥放心,我知道该怎样做的。”宜安郡主笑着点头道。 “委屈你了,明知道你与那丫头有仇,还让你憋着气跟她套交情。”郑池缓和了神情,说道。 “表哥,宜安可不喜欢你这么说。”宜安郡主佯怒,一如还没有出嫁前的时候那撒娇的模样。 “好,宜安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郑池呵呵地笑,“走吧,我们去凤仪宫。” ** 等马车出了宫门,清宁看向苏斐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四皇子与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以前也没见过郑池几次,但是从皇陵回来后的郑池,身上带了一股子阴森的味道,似是沾染了皇陵那边的阴森之气一般。 “嗯。”苏斐点头,他自小进宫与三位皇子一起学习,所以郑池的不一样,他当然是能看出来的,轻声接着说道,“以后,你远着些四皇子,还有宜安郡主也是,他们两人是非奸即盗,没按什么好心。” “嗯,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就算是宜安郡主纠缠我,我也不会如了她的意的。”清宁说道,想了下搂住了苏斐的手臂笑道,“不过,你到时候可不许说我给你闯祸。” “不会。”苏斐轻笑着说道,“就算是你把天捅了个窟窿,我再补上就是了,你尽管放心捅就是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他的目光温柔而认真,清宁抿嘴一笑。 “嗯。”苏斐认真地点头。 清宁开心地笑。 见清宁开心,苏斐脸上的笑容也是跟着飞扬了起来,心里跟抹了蜜一般的甜。 …… 次日,便是清宁归宁的日子。 两人早早地就起来了,吃了饭,两人一起带了回门的礼物坐了马车去定西侯府。 李芸娘昨日就吩咐了下人把府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又是一早就让人在大门口等着清宁与苏斐。 远远地瞧着清宁与苏斐坐着的马车,守在门口迎接的人见状忙是打开了大门,又派了一个往府里禀告,其余的人都喜气洋洋地迎了出去。 梅妈妈与秋佩秋秀两人带了人等在了垂花门,笑呵呵地给清宁与苏斐行礼道了喜然后迎了两人去了萧岭与李芸娘所住的主院正厅。 李芸娘远远地见着清宁与苏斐往里走,就脸色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女儿出嫁了,她心里很是担心女儿。 担心女儿在国公府好不好? 吃的,住的习不习惯? 国公府的长辈喜不喜欢女儿? 这才几日,李芸娘便如是过了几年没见女儿一般。 “芸娘,你小心,别是碰着了。”萧岭见李芸娘腾地站了起来,忙也是跟着站了起来,伸手忙是扶住了她,转头看着往里走的一对璧人,脸上不自觉带了慈祥的笑容,“女儿若是见到你这般激动,可是要担心了。” “嗯,我不激动。”李芸娘说着,深吸了一口气。 一众下人簇拥着清宁与苏斐进了大厅的门,李芸娘还是忍不住往前走去。 清宁看着萧岭扶着大腹便便的李芸娘往自己走来,唤了一声,“母亲。” “宁儿。”李芸娘顿时眼里水气氤氲,“让娘好好看看你。” 说着李芸娘伸手拉住了清宁的手,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是目光温柔地看向微笑着站在女儿身侧的苏斐。 “母亲,您先坐下。”清宁伸手扶了李芸娘的另一只手,扶了她坐在了位置上。 然后与苏斐恭恭敬敬地给李芸娘与萧岭行礼。 行了礼,四人坐着说了会话,萧岭拉了苏斐去了外院,李芸娘则与清宁去了小花厅说话。 ╮(╯▽╰)╭中秋出门了,累得差点趴下,闭着眼睛整了三千…亲们讲究看着。 明日万更啊~握拳! 第六章 喜事 章节名:第六章喜事 炕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美可口的点心,李芸娘吩咐秋秀等人上了茶,就让伺候的人都退到了门外,把桌上吃的往清宁的面前推了推,说道,“这都是我一早让她们准备的,你多吃些……” 似清宁出嫁的这几日都要补上似的。 “母亲您也吃。”清宁笑眯眯地吃了两块,然后看向李芸娘的肚子,“宝宝这几日可乖?有没有让母亲您辛苦?” 以前是没有觉得,这出嫁后几日没见,母亲这肚子又似乎大了一圈似的。 李芸娘温柔地抚了抚隆起来的腹部,脸上闪着母爱的光辉,“乖着呢。” ,自怀孕来,这肚子里的孩子似是就知道体贴她这个母亲,前头也没有孕吐,吃什么就是什么,好吃好睡的,一点都反应都没。 李芸娘抬头看向清宁,脸上地笑容又是加深了几许,笑着说道,“太医与稳婆说,是双胞胎。” “真的吗?”清宁惊道。 “嗯,前日你父亲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妇科圣手给我把了脉,又请了京城最好的稳婆来看了,两人都说十之**是双胞胎。”李芸娘慈爱地说道,“前也是有太医这么提过的,只是月份还小不太肯定。” “真是太好了。”清宁高兴地说道。 李芸娘点头,说道,“侯爷说要把第一个孩子承李姓,我当然不同意的,我还是没有同意,能让他的第一个亲生的孩子随了承李姓呢,侯爷说萧家有你大哥,你大哥也是个好的,懂礼又有能力,侯爷可是说了,将来你大哥定会成为威震一方的将帅,你大哥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可这孩子却又是侯爷亲生的血脉,哎,……若是太医真的诊断没错是双胞胎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 她年纪大了,能有这一胎已是上天的恩赐了。 萧岭事事为她着想,她已是萧家妇,怎么能让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承李姓呢? 清宁笑眯眯地道,“这下是好了,是双胞胎,就不用父亲与母亲为难了。”母亲性格温软,可是若是执拗起来,可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第一个孩子承李姓的,母亲不会同意,那就不会同意的,如此现在有了两个,就解决了。 “父亲该是高兴坏了吧。”清宁笑着说道。 可不就是高兴坏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只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自己转!李芸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与你父亲商量过了,第一个孩子姓萧,第二个孩子承李姓,不论男女。” “嗯。”清宁颔首,想了想又问道,“那稳婆是不是要多找两个才好?” 李芸娘点点头,“已经着人去请了,等到了五月就把几个稳婆都请到府里住着……” 两人又是说了会儿,李芸娘这才岔开了话题,有些担忧地看向清宁问道,“亲家夫人与亲家老夫人对你可好?” 不怪李芸娘多心,儿媳婆母似自古来就是天敌,就算是做婆婆的与亲生儿子的媳妇便也是,更何况,苏斐还不是孙氏的亲生儿子。 清宁笑了下,“还好,母亲您不用担心,女儿会处理好的,也不会任人欺了去的。” 对于女儿的为人行事,李芸娘还是放心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嘱咐说道,“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数,她是继母,是长辈,你敬着她就是是了。” 这做婆婆的若是收拾起媳妇来,多的法子去。所以,李芸娘心里担心。 这孙氏是巴不得自己大不孝呢!孙氏一心想要害苏斐,所以,她们哪会如一般的婆媳那般?孙氏与她之间,说是不死不休也不为过!不过清宁还是点了点头,“嗯。” 李芸娘又嘱咐道,“绩玉这孩子是从小就没了亲生母亲,你以后好好照顾着他,有什么是还请与他要有商有量的,两个人要好好相处……” 李芸娘看着女儿眉眼间透着的甜蜜与妩媚,心里很是欣慰。 女儿与女婿两人自从进门举手投足,一瞥一笑之间都是透着亲密无间,李芸娘是看得出来的,可还是忍不住叮嘱清宁。 清宁自是笑着点头,认真聆听的神情。 两人说了一会,日头快正午,秋佩走了进来朝李芸娘屈膝行礼说道,“夫人,午饭准备好了,要摆在哪?” 李芸娘想了下吩咐说道,“就摆在缀霞轩吧,那边的海棠花开得正好,让人去请侯爷与世子过来吧。”那海棠花开的时候,如是天边的彩霞一般。 “是,夫人。”秋佩屈膝应了。 “那我们就慢慢走过去吧。”清宁笑着起身扶李芸娘,说道。 母女两人慢慢地往缀霞轩走,一边慢慢地说笑着,到了的时候,苏斐与萧岭已是先一步到了,正是坐在椅子上谈笑风生。 “宁儿,我来。”见清宁与李芸娘到了,萧岭忙起身,走了两步扶住了李芸娘,“慢点儿。” 苏斐也站了起来。 “让你见笑了,你岳父他太紧张了。”李芸娘入了座,这才看向苏斐笑着解释说道。 “母亲您怀着身子,是应当小心谨慎的。”苏斐笑着说道。 “哈哈哈,就是,就是。”萧岭哈哈大笑,看向苏斐鼓励着说道,“你努力,尽快让我们抱大胖孙子。” “是,小婿一定努力。”苏斐很是认真地点头应道。 清宁脸色顿时红成了朝霞。 萧岭开怀大笑,“快都坐吧,坐。” 就他们四个人,一起吃饭也没有什么忌讳的。 满满的一桌子的佳肴,色香味俱全,上好的竹叶青,酒香醇厚,两人倒也没有太多,也就是浅酌几杯助个兴罢了。 而李芸娘对苏斐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是喜欢。 一顿饭吃得很是温暖。 喝了茶,李芸娘是要去小憩的,清宁知道萧岭只要在家都是要陪着母亲去小憩的,所以,清宁主动带了苏斐去她以前住的院子休息。 里面如常,打扫得干干净净。 两人洗漱了下,就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 窗外的阳光灿烂,温暖,微风轻拂,微风中带了院子里的花香,让人不觉有了倦意。 苏斐搂着清宁躺了下去,“你眯会,等会我叫你。” “嗯。”清宁应了一声,半眯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把玩着苏斐的一缕发丝,喃喃问道,“刚才你与父亲说什么了呢?” “父亲考究我呢。”苏斐笑着说道。 “嗯?考究你?”清宁睁开了眼睛。 “是啊,在练武场好好地考究了我一番。”苏斐轻笑说道。 清宁呵呵地笑,“谁厉害?” “当然是——。”苏斐故意顿了下,“我当然是让父亲他老人家赢了,所以,宁儿,你得补偿我。” 这样的苏斐跟个孩子似的做了件不得事情要表扬一般!清宁故意认真地看向他问道,“补偿?要我怎么补偿。” “嗯,这个嘛,当然是看你的意思了。”苏斐脸上的笑容,灿如外面的春阳。 清宁抿嘴一笑,决定故意无视苏斐的话,转移话题说道,“太医说,母亲怀的是双胞胎。” “真的?这可是大喜事!”苏斐也是很是惊喜。 清宁点头,“嗯,十之**,不过母亲说,父亲与母亲他们都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到时候若不是,难免外面的人就会说,所以,等到时候生下来了再说。” “嗯。”苏斐不可置否地点头。 虽自己这个岳父萧岭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手握百万雄狮的将军了,可萧岭在西北的影响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还有萧仪观在那边,因此,三位皇子都想拉拢定西侯府。 显然萧岭也深谙此道,除了迎亲岳母李芸娘这件事以及宠妻女之外,在朝堂之上,处事都很是低调。 “难怪是父亲刚才说要我努力呢!”苏斐手指抚着清宁如凝脂一般的脸,低声笑着说道。 “这是客套话!”清宁红着脸,辩解说道,“这几日的人很多的人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没有几个是发自内心的。”苏斐轻笑,柔柔地凝视着清宁的眼睛,低头附耳把话题直接扯了回去,“宁儿,你怎么补偿我?” 热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之处,清宁只觉得身子有些酥麻,见得苏斐的笑容,抬头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 美人在怀,苏斐眼眸一深,伸手固住了清宁要往后退的脑袋,加深了这一吻。 不一会,两人就都有些呼吸不稳,空气中带了**的味道。 “不要,还是等会回去再说。”清宁娇喘着伸手握住了苏斐要衣襟里探的手。 苏斐的手灼热得烫手,反手握住了清宁的手往下让她的柔荑隔着衣服握住了,哑声低喃道,“那怎么办?宁儿。” 隔着衣服清宁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热度,清宁感觉到那热度随着自己的手,往四肢百骸散发而去,全身的血液一下就跟着火烧了起来一般,清宁咽了咽口水,脸色绯红地扭头不看他的眼睛,“歇会就好了的。” “那要是不好咋办?”她扭开了头,苏斐就低头附耳低语,说完在她的耳畔轻吹了两口气。 “绩玉,我睡会等会你叫我。”脸色绯红,闭着眼睛的清宁低声说了一句,以装睡逃避这个问题。 这是在她的娘家呢,若是如此放肆地在自己以前的闺房里白日宣淫,那以后她还要不要回娘家? “父亲说让我们努力呢,我们当然是不能辜负了父亲与母亲的期望不是?”苏斐扯了萧岭的话做大旗。 “不要,我以后还要回娘家的。”清宁不为所动,转而翻了身,嘟嘴看着苏斐娇娇柔柔地说道,“你歇会,等回去了,我再补偿你。” 苏斐眼眸一亮,“好!” 他也不是真的要与她欢好,只是想逗逗她而已,看着她娇羞,高兴,他的心也跟着忍不住飞扬了起来。 两人相拥眯了会,就起来了。 在侯府里待到了日薄西山才告辞,带着李芸娘与萧岭的礼回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擦黑的时候了,清宁让茶梅与忍冬带了人把礼送回去,让薄荷玉簪跟在自己的身边与苏斐去给苏老夫人与孙氏请安。 苏老夫人一如既往地态度不冷不热的没有什么,问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就让两人退下了。 到了孙氏那,孙氏笑容很是和蔼,关心地问着清宁,“累不累?”丝毫没有没说一句两人怎么回来这么晚的话。 “谢母亲关心,不累。”清宁淡声回道。 “你这孩子就是体贴,不用我操心,这一来一回的,坐马车也辛苦,等会早些回去歇着。”孙氏笑着说道,“你母亲的身体如何?肚子里的孩子都好?” 继而又是关切地问起了李芸娘来,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声音温和,如是一个脾气和蔼,很是关心自己儿媳的好婆婆一般。 “母亲身体很好呢,谢母亲您挂怀。”清宁也是温声回道。 “什么时候生?稳婆等都已经预定好了没?”孙氏继续关心地问道。 “大约是在七月初生,稳婆奶娘丫头都差不多快找好了。”清宁继续回道。 “七月初啊,那会子天气正是热着呢。”孙氏忙道,“这生产又是非同小可,不能用冰,亲家母可要受些罪了。” 孙氏说着笑了起来,“虽是热点,但是这也是件令人十分高兴的事,值得。” 清宁淡笑着颔首。 这丫头,这性格还真是我行我素了!做了媳妇,这自己说什么,她还真就是毫不客气地照着自己说的做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新媳妇,只当自己还是闺阁里的女子一般!孙氏眼底就有些意味深长,看向苏斐叮嘱说道,“萧大公子又远在边关,不在京城,如今就清宁这孩子在侯爷与夫人的身边,有什么事你要多多帮衬着点。” 苏斐清浅地笑着,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是。” 孙氏这才笑着对清宁与苏斐说道,“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两人齐声应了一声,告辞回景萃园。 回到景萃园,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在偏厅吃了饭,在院子里相携走了走散了会食,就回房。 “宁儿今日可是累了,你先去梳洗吧。”刚喝了两口茶,苏斐就温柔地对清宁说道,眼眸里的光芒灼灼如星子。 清宁不疑有他,点头对玉簪吩咐说道,“玉簪,你把衣服拿出来,嗯,把世子也一起找出来。” 等会苏斐也是要沐浴的。 “是,夫人。”玉簪笑着往衣柜走去。 等玉簪把衣服拿了出来,清宁就带茶梅与玉簪去了净房。 洗完了,穿了一身水红色轻便的家常服走了出来,清宁笑着与苏斐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快些去吧。” 倚在软榻上的苏斐一见清宁,眼睛的光芒更甚。 水红色的衣裙,因是刚沐浴,粉面桃腮如是上了最好的胭脂,发丝未干用布隔着披在身后,如出水芙蓉一般雅丽清纯,又如桃花一般妖娆妩媚,散发着蚀骨**的诱惑。 苏斐只觉得身子一紧,全身的血液都往下涌去。 “我去伺候你吧。”清宁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火焰,见他没有动,想着这两日苏斐他也不用丫头近身伺候,松木等人又不好进来伺候他,于是说道。 跟在清宁后面的茶梅说道,“夫人您的头发还没有干呢,奴婢给您绞干了水,这会晚上还凉着呢,这头发不绞干,以后容易头痛。” 她伺候自己沐浴,一想起那香艳的画面,苏斐舌干口燥,喉咙上下滑动了下,看着清宁湿的发丝,苏斐微笑着说道,“不用了。” 声音带了几分沙哑,说着径直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净房走去。 “世子爷对小姐您真好。”茶梅一边给清宁绞着头发的水,一边说道。 “世子对小姐真的是好,就跟侯爷对夫人一样的。”玉簪一边铺床,一边扭头乐呵呵地扭头说道,“今日回侯府,夫人精神可好着呢,等过两个月就有可爱的小娃娃了。” 自家小姐与姑爷甜甜蜜蜜的,她们做丫头自是从心底高兴。 绞干了头发,苏斐也是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 “你们都下去了吧。”苏斐对丫头们挥手说道。 茶梅与玉簪应了一声,一起退了出去。 等人都退了出去,苏斐就目光灼灼地朝着清宁走了过去,从后搂住了清宁,低头贴在了清宁的耳畔喃道,“宁儿,补偿。” “你还记着呢!”清宁被他的热气吹得一阵酥麻,却还是扭头说道,“不正经。” 见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说道,“你的头发还是湿的呢,我帮你擦干。” 说罢,起身把苏斐按在了椅子上做好,又去拿了干爽的棉布,温柔地帮他绞着湿发。 苏斐手揽着清宁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上下其手,四处点火。 等清宁好不容易帮他把头发擦干,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半褪了,全身更是软绵绵地如水。 苏斐抱起她往床榻的走去,把她放在了床榻上的同时,也剥落了她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绣了鸳鸯戏水的藕荷色肚兜,然后欺身覆了上去。 势如破竹。 …… 帷帐外的灯光迷离,红色帷帐摇晃。 清宁躺在大红色有些凌乱的被褥上大床上,皮肤光滑细腻白皙如是最上等的绸缎,黑发如瀑一般地洒在身下,红的被褥,如珍珠一般的皮肤,黑色的青丝,如妖精一般妩媚诱人。 娇艳的芙蓉面,胸前跳动的丰盈,还有紧紧地缠在他腰间**……身下的人儿绽放如花,苏斐愈发的恣意,放纵,张狂。 苏斐觉得自己的每一次,都似乎**蚀骨到了极致,可是下一次似乎又是攀爬到了另个一更加**的高峰,一波一波似是没有尽头,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尽头是什么样极致的**。 “唔,你慢点。”清宁似是快乐而又痛苦难受地轻呜了一声。 “痛吗?那我轻点。”苏斐顿住了动作,俯首亲吻着她圆润的耳垂,“好了点吗?” 声音低沉而悦耳。 清宁被他吻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身体因为他陡然顿住的动作而难受了起来。 “真是个娇气的小妖精。”苏斐轻笑着在她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引得清宁一阵轻颤,越发的娇艳。 苏斐激烈地动了起来,附耳诱惑着清宁说道,“别咬着唇,叫出来,叫出来就好了。” “我喜欢你呻吟的声音,还有你娇媚如妖精的样子……。”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竟是出自苏斐的嘴里!清宁是想开口说让他不要说了,却让他的另一波更加猛烈狂野的撞击,清宁似乎自己全身都要被他滚烫的气息给烧着了一般,火热而又**。 …… 一室的春光旖旎,窗外的月色正浓。 ** 又是到了四月初一,宜安郡主虽是心里很厌恶,可是还是不得不出门,带了丹心与丹真两人去了董启俊买下的别院。 这别院不大,就是两进的小院子,董启俊买了几个小丫头打扫。 宜安郡主是不能经常出门,所以两人就只能约好每月初一十五在苟且一回。 到了地方,宜安郡主往房里走去,刚跨国了门一只脚还没有进去,宜安郡主就被董启俊往屋子里拖,直接往床的方向拖。 丹真与丹心低着头拉上了门。 “急什么。”宜安郡主蹙着眉头,眼里闪过厌恶。她以为董启俊这样的花花公子,过了一段时间是会爱上新鲜的,然后就不再厌了自己的身子的,可不想,这董启俊每次见面都是如是饿得狠的狼一般,往死里一般地折腾自己。 “小**,这么久不见,难道你不想我吗?”说着董启俊伸手用力,捏了捏她前面的柔软。 这与宜安郡主偷情,每一次都刺激得他很兴奋。而这宜安郡主没一回来都是这般贞洁烈妇一般,眼里地带着厌恶与讨厌,可每一次,她不是在自己的身下叫得比那青楼的女子还兴奋? 真是骚到了骨子里的荡妇。 宜安郡主痛得嘶了一声。 董启俊却是不管她,拖着她上了床,然后在她的身上肆意妄为了起来。 宜安郡主闭上了眼睛。 “小贱人,还闭着眼?你的身子可是比你顺从多了,你看——。”董启俊轻佻一笑,说道。 “你要什么时候才放过我。”宜安郡主咬着唇,说道。 “你这般可口,我怎么舍得放手!”董启俊色眯眯地说道。 “四表哥回来了。”宜安郡主冷声说道。 “表哥已经回来好几个月了。”董启俊不以为意地道。 威胁不成!宜安郡主眨巴了下眼睛,目光盈盈如水一般地看着董启俊,“这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说完,眼里水光氤氲,如是梨花带雨,无比的娇弱。 “放心,只要你我小心些,不会有人发现的,更何况……”董启俊看了眼宜安郡主我见犹怜的样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疯了。” 说完低头就堵住了宜安郡主的嘴,不再让她说话。 宜安郡主看着帐顶,眼里充满了怨恨与厌恶,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 很快两具身躯火热地交缠在了一起。 高涨的热潮,让宜安郡主几乎崩溃,呻吟声不自觉地从嘴里溢了吹来。 “**!”董启俊显然很满意宜安郡主的反应。 她咬住了唇,不一会又是低低叫了起来。 良久,董启俊才释放了自己,却是趴在了她身上没有动,而是邪肆地一笑,“休息会,等会再来!” 很快董启俊又雄风再起,再一次投入激情之中。 过了午后,董启俊作罢,赤着身子躺在了宜安郡主身边,“我看宋世子的那个姨娘长得挺不错的,走路都带着骚气,什么时候,你带出来给我尝尝!” 以前他只沾染那些个没有什么背景小门小户的良家妇女,既是事发了,凭着董家的权势很容易解决。 可是如今与宜安郡主偷情刺激得很。 “难道你还想到建安侯府行事不成?”宜安郡主汗湿的发丝贴在额角,扭头冷冷地不屑说道。 “你若是安排,那也成。”董启俊道。 “真是色胆包天。”宜安郡主目露嘲讽。 “她一个妾室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你都是我的人,难道你还护着她不成?”董启俊手枕着脑袋,瞥了眼宜安郡主说道。 “她怎样与我何干!”护着沈清雨?笑话了,这宋家如今上下都看着沈清雨的肚子,希望她这个出身兴宁侯府的贵妾能蹦个一儿半女出来,然,宋子逸宿在她房里的时间也不少,可惜那肚子就是不起来!宜安郡主暗地里很是高兴。 “那不就是得了,你什么时候把她弄出来,她的滋味肯定好。”那沈清雨前建安侯府宴客的时候,他见过了一次,虽她是带着面纱,看不到相貌,可是那身段——他识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来沈清雨全身上下都是散发着勾魂的味道,在床上定然令人**。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宜安郡主哼了一声。 “吃味啦!”董启俊笑了。 “吃你头的味。”宜安郡主翻身坐了起来,从丢落了一地衣裳中捡了自己的衣服出来。 “如何,帮我把她弄出来?”董启俊问道。 “再说。”宜安郡主冷冷地丢了两个字。沈清雨面上恭顺,可是心里防着自己防得紧呢。 穿好了衣服,拉开门,丹心与丹真就扶着宜安郡主往隔壁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的厢房走去。 洗去了身上的味道,把身上的衣服与头发收拾得妥当,宜安郡主就直接带了两个丫头往外走,上了马车回建安侯府。 一走自己的院子,就有小丫头迎了上来,“郡主回来啦,世子在屋里等着郡主呢。” “世子来了?”宜安郡主脚步顿了顿。 “嗯,世子来了快以后三刻钟了。”小丫头笑嘻嘻地回道。 疲惫不已的宜安郡主免不得打起了精神,带着笑容往屋里走去。 “世子。” “你怎的又出门了呢?还这么晚才回来?”坐在窗口的宋子逸抬眸望了眼外面的夕阳,然后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宜安郡主道。 “下次我会注意的。”宜安郡主扯了一丝笑容说道,“是四表嫂嘱咐我办的事,我当然是得好好办才好。” 不能扯四表哥出来挡,若是哪一天宋子逸在四表哥面前问起来,那就不好了,而宋子逸自是不会去问四皇嫂的。 事关四皇子妃,宋子逸也不好再说,脸色缓和了些,问道,“那办得如何了?” “还得费些时间。”宜安郡主佯着叹了一声,摇头回道。 宋子逸看得宜安郡主脸上的倦色,说道,“若是难办,办不成,你就去回了四皇子妃就是了,你尽力了,四皇子妃不会说什么的。” “嗯,若是真是办不成,那我就去回了表嫂。”宜安郡主点头说道。 正是说着,小丫头进来禀告说道,“世子,郡主,雨姨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宜安郡主被董启俊折腾了大半天,没有一丝的力气疲惫只想睡,所以是不想招呼宋子逸,这个时候沈清雨来,倒正好顺势把宋子逸往沈清雨那推。 还可以博个大度的贤名! “妾身见过世子,郡主。”沈清雨一身绿色,如弱柳扶风一般地走了进来,朝宋子逸与宜安郡主行礼。 “妹妹快起来,坐吧。”宜安郡主温婉地笑着抬了下手,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清雨。 这身段,凹凸有致,尤其那胸,似是要从衣服下蹦出来一般,果然是够浪! “谢郡主。”沈清雨温顺地起身,恭顺地坐在了一旁的绣墩上。 目光却是不着痕迹朝宋子逸瞥去。 那晚,宋子逸扬长而去,这两日自己去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生气了吗? 还是因为萧清宁的缘故,不想看到自己?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让沈清雨坐立不安。 她还没有怀上孩子,怎么可以让他就疏了自己呢? 更何况,她这么喜欢他! “说什么谢呢?”宜安郡主扭头看向宋子逸,笑得更加的温婉,说道,“世子,我这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尘味,心里正是想着要让人去叫清雨妹妹过来,正巧她就过来了。” 所以,还是沈清雨伺候着他好了。 “郡主,妾身不知道打扰您与世子……”沈清雨娇羞地看了眼宋子逸,忙道。 “妹妹这般说就是见外了。”宜安郡主笑着说道,扭头看向宋子逸说道,“是不是啊,世子?我可是还希望妹妹早日给世子生个大胖小子呢!” 宜安郡主说的坦然,脸上并无不悦,笑容也很是温婉。 宋子逸抬眸看向宜安郡主,目光多了几分阴暗不明的味道在里面。 宜安郡主作为正室,却不能孕育孩子,还不能休!宋子逸心里也是不快的。 若不是她自己折腾,怎么会落得这个结果? “郡主,妾身是来给郡主您请安的,不知道世子在这里。”沈清雨解释说道,越发的恭顺。 “你不必如此紧张。”宜安郡主笑道,“你有什么缺的,让人过来与我说,你也好早日为宋家开枝散叶。” 沈清雨耳根都红了起来,低下了头。 宜安郡主抿了嘴笑。 “听说老夫人的身子不太好呢,你什么时候得空回去看看她。”沈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日下,春天正容易得风寒。宜安郡主看向沈清雨说道,“回去了,也替我跟你母亲问个好。” “是,郡主。”又是该给祖母送参茶回去了。 是不是该晚几日再送回去,让祖母受些煎熬? 然后再是送回去? 宜安郡主的意思很明显,要拉拢罗家。 罗氏的性子凶悍,自己哪能说得上什么话? 罗氏是继母,性子彪悍。父亲——只怕是不会管自己的。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祖母了。 幸得自己早有准备,捏住了祖母。 再聊了两句,宋子逸终在宜安郡主的笑容中起身,沈清雨忙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两人往外走的背影,宜安郡主的笑容一点点地敛了下去。 这沈清雨,他们都看重她。也是明摆着告诉了自己,建安侯府需要出身兴宁侯府的沈清雨诞下子嗣。 建安侯府与兴宁侯府又是世交,宋子逸更是与她从小就认识。 宋子逸心里还记着萧清宁那丫头。 免不得得不了萧清宁,就会移情在了沈清雨的身上。 虽萧清宁与沈家断了关系,可是不可否认,沈清雨身上流着一半与萧清宁一样的血! 建安侯府如今是忌惮公主母亲不会休自己。 可是将来呢? 若沈清雨生了儿子,将来会如何? 宜安郡主几乎可以看到年老的自己凄惨的景象。 宜安郡主思付着,微微蹙了蹙眉头眼眸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四表哥一定要赢!必须要赢! 将来就算是公主母亲不在了,那四表哥也是她最大的依仗,这样宋家自是不会动她! 沈清雨?宜安郡主眼眸闪过戾气。 董启俊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自己被董启俊这个贱人折腾,为何沈清雨就能清清白白的享受着宋子逸的温情? 哼,沈清雨若被董启俊给玷污了,那—— 到时候,还不得任由自己搓圆揉扁? 而且若是宋子逸知道了——宋子逸定会杀了沈清雨! 想着,宜安郡主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夜色渐浓。 激情过后,沈清雨贤惠地伺候宋子逸净了身,然后才给自己擦干净了,温柔地躺在了宋子逸的身畔。 ** 苏斐新婚的假期一过完,就去了吏部报道,这次还升了职,是吏部的右侍郎,三品。 清宁的封诰皇上也颁了下来,随了苏斐的官级,从三品。 孙氏面上欢喜,暗地里却是咬牙。 苏斐假期一完,早日早晨早早地就去了早朝,然后下午从吏部回府,清宁是谨遵着孙氏的话每日就去请一次安,每日等了苏斐回来了才去给苏老夫人与孙氏请安。 生活很是有规律。 这日,苏斐同僚请吃酒,派了人给清宁送了信回来。 苏斐要晚上才能回来,这请安还是要去走一个过场的。 吃了晚饭,清宁就往孙氏的院子里走去,到时候与她一起再到苏老夫人那走一趟,就算是完了。 “呀,今日怎么就你一个呢?”进了屋。孙氏见只有清宁一个人,很是惊讶地问道。 “世子有人请吃酒,要晚点才能回来。”清宁回道。 “哼。”坐在孙氏旁边的苏瑶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我还道是你心里害怕,所以每日里是巴巴地等着大哥回来才敢过来请安呢。” 她是从来没有见过大哥对谁如此温柔过,这作为苏家的媳妇,萧清宁她未免也是太舒适了点?每日就是请个安,母亲说不用,她还就打蛇随棍上。 当自己还是萧家的大小姐呢! “瑶儿,不得无礼。”孙氏低声喝了一声,“还不给你大嫂道歉。” 所住又是笑着与清宁说道,“这丫头,都是被我惯坏了。” 苏瑶嘟了嘴,哼了一声扭头。 “母亲您不用责怪小姑子,小姑子说得对呢,我还真是心里有些发杵。”清宁目光看了眼苏瑶,淡淡地笑说道。 这般的直言不讳,孙氏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发僵。 “难道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苏瑶扭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清宁微微地笑。 “你这孩子,快给你大嫂道歉。”孙氏蹙眉说道。 “就不道歉。”苏瑶咬唇,撇开了脑袋。 “这孩子就是任性,你别往心里去。”孙氏笑着说道,“景萃园隔得远,我当初是安排一个近一点的院子的,可是斐儿他不同意,你若是喜欢,就与我说,我让人收拾了你们搬过来就是了,这没得斐儿不在府里,你一个人在家闷,住得近了。这一来一去的也方便,不过……。” 孙氏微微叹了一口气,“斐儿固执,你若是想搬过来住,你就好好与他商量,到时候我也好好跟他说一说。” 这就是挑拨了起来?嗯,景萃园离得远,不好串门与她们沟通感情。 这都是苏斐当初一意孤行的错! 清宁勾唇,道,“多谢母亲的好意,不过我喜欢清静,这离得远,每日走一趟权当时锻炼身体了。” 到底是新婚夫妻,所以孙氏没有想过一次就能劝成功的,于是笑道,“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孙氏笑着道,“还有,过些日子,你二弟要大婚了,我本是想可以有个人搭把手,可你也是刚进门,所以就安着心,把景萃园管好就可以了。” 自己儿子的大婚,是天大的喜事,可是不能出一点的差错! “是,母亲。”清宁点头,嘴角勾着清浅的笑。 孙玉雪她要进门了啊! 第七章 狐疑 章节名:第七章狐疑 孙玉雪对苏斐死心了吗? 没有! 大婚那日,孙玉雪说的话,清宁可是听得清楚,还有她说话的语气…… 显然的,孙玉雪还是觊觎着苏斐。 可是她却是要嫁给了苏谦。 不管孙玉雪心里是如何想的,清宁却是可以预见,等孙玉雪进了门,国公府要热闹起来了。 孙氏是孙玉雪的姑姑,到时候,她这个姑母成了婆母,对孙玉雪会如何呢?一如既往的好。 怎么可能? 儿媳与侄女,态度当然是会有差别的,更何况,孙玉雪还惦念着孙氏想要除之而后快的苏斐。 三个女人一台戏。 明面上,苏老夫人与孙氏的婆媳关系很是不错的。 连日来,清宁也能看得出来,苏老夫人对苏斐是冷冷淡淡的,但对苏瑶与苏谦两兄妹却是真心疼爱的。 …… 孙氏一脸的端庄,和蔼的笑容,看着就是慈爱的长辈,清宁淡笑着说道,“二弟大婚这可是大喜事,儿媳怎能看着母亲忙呢?母亲尽管吩咐,儿媳一定会尽善尽美,把事情办好。” 清宁脸上的笑意温和,语气真诚。 只,你们会装吗? 大方贤惠,谁不会?就算是不会的,这从小在高门大户里长大的,谁都会的! 不用自己搭手,其实是心虚,怕自己下绊子,在苏谦大婚的时候弄出什么事情来吧? “你才刚进门,还是新婚呢!怎么能让你搭手,你只管伺候好斐儿就是了,这谦儿的大婚啊,自有我来操劳,你不用操心。”孙氏脸上的笑容没变,眼里多了几分戒备。 清宁瞧得孙氏眼里的戒备,嘴角往上弯了弯,“母亲言重了,什么操心不操心的,二弟大婚,是家里的大喜事。儿媳我啊在家的时候没怎么接触过庶务,正好可以跟母亲您学一学。” 是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还是故意装的,为难自己的?孙氏目光中露了几许探究,见得清宁脸色如常,一双眼睛更是清透并无什么别的意思,于是笑了笑,和蔼地说道,“接触庶务,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一时!” 若是别的还可以让她接触接触,可是谦儿的大婚,怎么能让她沾手?孙氏想着上次苏斐的手段,心里就是突突的。 这两年她是没有再生事,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什么好的机会,小打小闹的她没有看在眼里,要出手就是一击必中。 虽是没有把事情抬到台面上来,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借萧氏的手下绊子? 所以,谦儿的大婚,她当然是不能让他们夫妻插手,半点都不行。 清宁微笑着,道,“既是母亲您疼儿媳,那我就躲着偷懒了。”她心里有数,孙氏自是不会让自己插手的,这么说不过是膈应她一下罢了。 给苏谦与孙玉雪大婚出力?就算是孙氏肯,她还不肯呢。 一旁撇开了眼睛的苏瑶扭头瞥了眼清宁,低声咕哝了一句,“假惺惺!” 清宁微笑着目光目光看向苏瑶。 苏瑶瞪大了眼睛,挑了挑眉头不甘示弱地与清宁对视着。 清宁嘴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没规矩,你怎么与你大嫂说话的?”孙氏皱了眉头,看向苏瑶说道,“可不许如此没大没小的。” “小姑她性格直爽,我喜欢着呢。”没等苏瑶反应,清宁就先一步笑着说道,“母亲,说句不中听的,若是那面上和和美美的,背后阴的……。” 清宁微顿了下,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笑着看了眼苏瑶,接着说道,“说来,也是我的福气。” 这是笑里藏刀,暗示自己面甜心苦?孙氏扬眉看了眼清宁,想着这丫头以前的行事手段,把心里狐疑压了下去,笑盈盈地道,“因为她最小,家里又是只有她一个姑娘,难免就有些娇宠了些,你也别忘心里去。” “母亲您放心,儿媳不会往心里去的。”清宁笑着点头,又道,“说句心里话,儿媳就是喜欢这样性格坦率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见清宁如此说,孙氏笑出了声来,正要说话,孙氏的大丫头桔红走了进来说老夫人院子里来了人,说不用众人过去请安了。 孙氏有些看了眼自鸣钟,想了下,问道,“来的是谁?可是母亲有什么事情吗?” “是双喜姐姐,说老夫人今日下午整了下院子里的花,有些累了,想早些歇着。”桔红回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孙氏点了点头,桔红屈膝退了出去。 孙氏扭头对清宁与苏瑶说道,“那你们两个就回房去吧,我去看看。”苏老夫人说是不让她们去了,但是孙氏还是要走一趟的,她对苏老夫人从来都是恭谨孝顺的,嘘寒问暖向来做的一丝不苟,旁人是一丝错都挑不出来的。 苏瑶,清宁笑着起身屈膝告辞。 两人一起离了屋子。 孙氏起身让身边的武妈妈帮自己整理下自己的裙摆,眉头微微地蹙着,眉宇间带着担心,“瑶儿,这丫头……。” “夫人,您放心吧,小姐是个聪慧的。”武妈妈一边弯身给她整理裙摆,一边安慰说道。 “太沉不住气了,这丫头的性子该好好磨一磨才行。”孙氏微叹了口气,该教的全数教了,到底就这么一个姑娘,顺顺当当的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少了磨练,性子沉不住。 …… 孙氏低头见着整理好了,就扶了武妈妈的手往苏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苏瑶抬了头,一副不搭理的样子走在前面,清宁不急不躁地带着茶梅与薄荷走在后面不远。 天已经黑了,树梢挂着一轮弯月,夜空之中星辰闪烁,一路的灯照得路很是亮堂。 到了要分岔的路口,苏瑶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见得慢悠悠地带着丫头如是闲庭散步一般的清宁,很是不好受,她一路走来憋了一口气,不想身后的人全然不当一回事! 清宁走了过来,见苏瑶站在那里,慢慢地了脚步,带着淡笑看着她。 苏瑶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假惺惺的装好心。” “我是假惺惺地装好心?”孙氏心思那么深,没有想到教导出来的苏瑶却是如此沉不住气!清宁挑了下眉头,反问了一句。 “每日你带着笑,谁不知道你笑容下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苏瑶说道。 这说的是孙氏吧!清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目光定定看着苏瑶说道,“苏瑶,你不喜欢我。” 清宁顿了下,目光清冷如月,“同样的,我也不喜欢你,所以,不要闹什么幺蛾子,不然我不会客气的。”苏瑶没有学到孙氏几分的厉害,到时候,别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瑶没有想到清宁如此直接,当下脸色红了白,白了青,咬了咬唇,“你威胁我,我要告诉大哥!” 告诉苏斐?清宁淡笑着点头,“我等着。” 说完,越过了苏瑶往景萃园的方向走去。 苏瑶气结,但是想到苏斐对她这个妹妹冷淡非常,声音就没有几分底气,“你等着,我一定会告诉大哥的!” “小姐,您不要中了世子夫人的激将法,您与世子是亲兄妹,世子与世子夫人感情正好着,您若是到世子面前说世子夫人的不是,世子定会不高兴的。”苏瑶身后的丫头冬雪低声说道。 冬雪与秋菊都是孙氏精挑细选,武妈妈教导出来的丫头,秋菊聪明,冬雪沉稳。 “嗯,小姐您可是千万别中计。”秋菊点头赞同冬雪的话,说道“夜里风凉,小姐您还是先回房吧。” 是啊,大哥从来就与家里人不太亲近,就是对自己与二哥也是冷淡的,这些日子来,她是看得出来大哥与萧清宁的感情好得跟蜜里调油一般,自己若是去大哥面前告状,大哥说不定会教训自己一顿!苏瑶脸色变了变,皱着眉头盯了眼清宁远走的背影,带了两个丫头转身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了景萃园,清宁梳洗换了轻便的衣服,头发绞干就那么披在身后,也不知道苏斐什么回来,吩咐了厨房煮好了醒酒汤煨着,然后拿了针线篓子出来,给李芸娘肚子的双胞胎做小衣服,小鞋子,身边只留了玉簪与茶梅在身边伺候着。 “这小衣服,小鞋子真可爱。”玉簪拿着一只做好了的鞋子,乐滋滋地说道。 说着高兴地看着清宁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少爷和小小姐出生。” 清宁动作顿了下,抬头看着玉簪,脸色有些发红,“贫嘴。” “小姐,奴婢们可是都盼望着呢。”玉簪嘻嘻地笑着说道。 茶梅也是笑着点头。 清宁放下了手里的针,眼里带着希冀伸手抚了抚平坦的腹部。 孩子啊! 她也盼着。 照她与苏斐两人的欢好,应该很快就有的! …… “夫人,明日白天再做吧,您已经做了一会了,伤眼,已经二更了,要不您先歇息?”茶梅说道。 “嗯,收起来吧。”清宁手里的东西放下。 茶梅把针线篓子收了起来。 清宁却是没有歇息,让玉簪沏了茶,坐在了软榻上,摆弄着棋子玩,玩了会,让玉簪与茶梅两人搬了凳子下着玩,她就半躺在了软榻上看两人对弈。 …… “夫人,世子回来了。”到了三更,才有一个婆子进来禀告。 有了困意的清宁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忙吩咐玉簪去厨房端醒酒汤。 苏斐脸色如常,目光深邃,脚步沉稳,身上带了一股浓浓的酒味,见得清宁还睡,心里又是高兴又带了几分心疼,“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等你回来。”清宁扶了他的手臂,道,“喝了多少?” “没多少。”苏斐笑了下,道,“以后我要是晚回来,你就早些歇着,不要等我。” “好。”清宁颔首应了,见玉簪端了醒酒汤进屋,伸手接了对苏斐,“这是醒酒汤,你喝了再去梳洗。” 苏斐伸手接了。 “刚奴婢在院子里碰上了松木,他说世子今晚喝了不少。”玉簪低声说道。 清宁微微点了下头,目光看了看苏斐脸色正常的脸,没有说话。 喝了醒酒汤,梳洗了一番,清宁伺候他上了床,让玉簪与茶梅回房休息了,自己也上床准备睡觉。 刚是轻手轻脚地上了床,闭着眼睛的苏斐腾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目光冷冽。 清宁忙顿了动作坐在了床上,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要喝水?” 苏斐眉眼柔和了下去,目光带了几分醉酒的迷离,伸出手,一把清宁揽了过去,“没事,睡吧。” 清宁动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听得苏斐绵长均匀的呼吸,有力的心跳声,好一会才张开了眼睛,目光柔柔地看着他绝美的容颜。 喝了酒,还要如此警备着,一刻都不能放松!清宁心里酸胀得厉害,往他怀里拱了拱,闭上了眼睛。 ** 如是宜安郡主所希望的,四月初六这日风和日丽,春光明媚,沈清雨备好了礼,带了雪兰与杏仁回兴宁侯府。 “大姑奶奶您回来啦,老夫人刚喝了药,刚刚睡下呢。”刚是进了陶然居,林妈妈满脸笑容地从屋里迎了出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说着并是让翠珍与翠兰等人接了礼物。 “睡下了啊,那我过去看一眼祖母。”沈清雨笑着往老夫人的卧房走去。 “大姑奶奶,老夫人最近晚上睡得不太踏实,这您若是去了,老夫人不定就醒了,不如,大姑奶奶您稍等等,等老夫人睡好了您再去探望她老人家,可好?”林妈妈躬身说道。 沈清雨蹙了下眉头,猜疑地看了眼林妈妈,见她脸色正常并无什么异色,想了下,顺了林妈妈的意思说道,“那我先去拜见母亲吧。” “是。”林妈妈道。 出了陶然居,沈清雨顿住了脚步,扭头对雪兰说道,“你也很久没有见过你姐姐了,你去与说会话吧。” 雪兰脸色一喜,点头,“是。” 对于沈清雨这个庶女,罗水月态度冷淡。 沈清雨也不在意,说了两句家常便是说道,“母亲,郡主与夫人说,您哪天得了空,就请您过去喝茶。” 沈清雨是宋子逸的贵妾,贵妾也是妾,这沈清雨却说建安侯夫人张氏与宜安郡主要就着自己的时间请自己过去喝茶,好端端的讨好自己,会有什么好事?兴宁侯府是一个空壳子,沈峰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是明白的!罗水月心里想了一番,看了眼沈清雨,说道,“替我谢过郡主与夫人的盛情,不过我恐怕最近都得不了空。” “自然是要等母亲您有空了才是方便的。”沈清雨善解人意地一笑。 罗水月不想与她客套,说道,“这会你祖母该是醒了。” “那女儿去看看祖母,先告辞了。”沈清雨忙起身,屈膝。 “嗯,去吧,好好伺候你祖母,如今府里就妍儿一个孩子,你祖母寂寞着呢,你陪她好好说会话再回去。”罗水月嘱咐了一声。 沈帧一家分了出去,努力了这么久,她的肚子也不见有音讯,侯府很是冷清。 出了屋,沈清雨碰上了过来给罗水月请安的沈清妍。 “二妹妹。”沈清雨亲热地走了过去。 “大姐姐。”沈清妍穿了一身黄绿的春衫,长相柔美,亭亭玉立,笑容温顺地给沈清雨福身行了一礼。 “快起来,我们可是有一段日子没有见了。”沈清雨笑着伸手握住了沈清妍说道。 “是很久没见了呢,大姐姐可好?今日是回来探望祖母的吧?”沈清妍笑着问道。 “我好着呢。”沈清雨笑着回道,“你呢,好不好?姨娘好吗?” “谢谢大姐姐挂怀,我和姨娘都挺好的。”沈清妍笑道。罗水月虽是不管她,倒也没有刻意苛待她,府上眼下就她一个小辈,加上自己刻意讨好,如今对她和颜悦色了几分。 “那我先去祖母那了等会回头再找你说话。”沈清雨笑着说道。 “好。”沈清妍乖顺地笑着点头,目送了沈清雨离开了院子,这才往罗水月的屋里走去。 ** 到了陶然居,老夫人刚好睡醒了,沈清雨进了屋子忙是笑着亲手伺候老夫人穿衣梳头,然后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就到了午饭时间,吃了中午饭,沈清雨一如在沈家一般去给老夫人泡了一杯参茶。 “你这丫头,这回了娘家就好好歇着,不用伺候我这老婆子。”老夫人看了眼那参茶,笑着伸手,一脸慈祥地说道。 沈清雨仔细看了眼老夫人的脸色,笑着说道,“能伺候祖母是孙女的福分。” 白眼狼!老夫人心里唾骂了一句,低头喝茶,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戾光。 想给宋家生个儿子在宋家站稳脚?做梦!小毒妇!就在无尽的希望中慢慢绝望吧! 待到了太阳偏西,沈清雨才告辞。 马车往前驶了一会,沈清雨才看向雪兰问道,“我瞧着祖母憔悴了不少,你姐姐可是说了什么话没?” 雪兰想了下,回道,“姐姐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只说老夫人的病时好时坏的,昨晚还抽筋了。” “嗯。”看来应该是没有察觉,沈清雨舒缓了心底的担心,接了杏仁递过来的茶,不再问。 “姨娘,刚奴婢的姐姐说,前几日似乎在南城看到了郡主。”雪兰看了眼车帘的方向,往沈清雨的边上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道。 翠兰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自然是认得宜安郡主。 “南城?”沈清雨扭头。 “嗯,奴婢有个远亲住在南城,前几日姐姐有事过去,说好像是看到了郡主。”雪兰低声回道。 “许是郡主去那办事吧。”沈清雨没有在意。 一旁的杏仁一直是规规矩矩地给沈清雨递茶,递帕子一句话不插话,头也没有抬。 雪兰却道,“姨娘难道不觉得郡主有些奇怪,每月初一十五都出府。” 闻言,沈清雨心里也涌了一丝狐疑。 宜安郡主是经常出府,或是进宫,或是赴宴,或是回娘家等,因建安侯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宜安郡主与四皇子关系好,出门不定就是为了给四皇子跑腿什么的,因此,张氏宋子逸等都没有说什么。 可是,雪兰这么一提,沈清雨皱了眉头,也觉得蹊跷了起来。 宜安郡主她每月初一十五雷打不动地定时出府,跟吃斋念佛似的! 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 这两日每次回来,宜安郡主想是极力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疲惫不已神色。 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 她在建安侯府如今是有几分体面,可是她终究是个妾! 沈清雨沉默着在心里计较了一番,看了雪兰两眼,低声吩咐说道,“过几日又是十五了,到时候,你跟着她出府看看。” “是!”雪兰低头,高兴地应了。 自己只要是一心姨娘做事,得了姨娘的信任,到时候免不得姨娘就能给自己一个恩典让自己伺候世子爷。 “小心些,别给她发现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沈清雨想了下,又低声嘱咐了一句。 宜安郡主是正室,她对自己好,不过是因她生不孩子,又是宋家的人给自己撑腰罢了,自己是妾,她若是想要拿捏,那还不容易?更何况雪兰她一个下贱的奴婢! 抱歉…更晚了 第八章 发现 章节名:第八章发现 宜安郡主是不知道沈清雨已经盯上了她…… 如约,十五那日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府。 宋家的人是习以为常,对于宜安郡主出府,张氏更是没有阻拦,只是嘱咐了几句让她早点回来之类的话。 对于宜安郡主这个儿媳妇,自从她滑胎不能再生后,张氏心里就很是不喜,但因为宜安郡主,侯府与四皇子也走得近了,侯爷宋书成与儿子宋子逸的仕途都通顺了些,还有女儿许也能因为宜安郡主能嫁个王公贵族也不定,虽是不能生了,但是宜安郡主带来的实惠却是实实在在的,再加上公主府,张氏虽心里不喜这个儿媳妇,但也只是在心里,平素她对宜安郡主也算是疼爱有加的。 宜安郡主自是乖顺地应了。 雪兰得了沈清雨的令,早早地就出了侯府,租了一辆马车等在离建安侯府不远处的小巷子口,只等宜安郡主的马车出了侯府,雪兰就让车夫远远地尾随跟了上去。 雪兰给的银钱多,车夫也知道这些个大户人家是非多,自是照着雪兰的吩咐跟了上去。 一路向南。 …… 雪兰掀了车窗的帘子,往外面环顾了一眼。 又是南城! 雪兰目光看向宜安郡主的马车,瞧着宜安郡主带着帷幕下了马车带了两个丫头进了那小院子。 雪兰微蹙眉头,目光之中却是隐隐含着兴奋。 郡主难道真的有什么猫腻不成? 前姐姐翠兰在这里碰上了郡主,今日自己特意跟来,郡主又是来了这里!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跑到这南城来商议? 这小院子看起来是普普通通,不见什么特别之处。 雪兰想了想,放下了帘子,拿些碎银子出来给了车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让他去喝酒。 那小酒馆离得不远,她想要走了,自会去叫他。 银钱给得足,又不用赶车,还有小酒喝,车夫自是半句话都没有说,高高兴兴地接了银子去了酒馆。 雪兰掀着一小角的帘子,注视着那小院子的情况,半点都不敢放松。 直到到了午后,到了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才是看到宜安郡主主仆三人出来,上了马车离开。 这是……?雪兰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又把目光投回了那小院子。 小院子的门紧闭着。 雪兰又是了良久,等到她快要准备叫车夫回来离开的时候,小院子门突然就开了。 两个身着青色衣服的小厮走了出来,一个嬉皮笑脸,一个点头哈腰,两人后面是一锦衣玉袍,容貌俊朗的公子,只是那公子眉眼之间带了邪气,瞧着就是心术不正之人。 雪兰手一紧,一下放下了帘子,等她再掀开帘子的时候,三人已经是上了停在小院子门口的马车。 “公子,是回府,还是去哪里玩?” “去群芳阁,爷今晚要与花牡丹吹箫,那小**一张嘴真是**,哈哈哈……。” 笑声带着毫不遮掩的淫意,声音渐渐远去。 雪兰心里一惊,忙是放下了帘子用手掩住了嘴,一张俏脸羞得满脸通红。 只等那马车远去了。 雪兰才冷静了下来,想着公子的容貌—— 那公子—— 似是董家的公子董启俊? 董启俊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浪荡子。 自她去年在端阳节的时候,也是远远见过那董家公子的。 这郡主与董启俊为何要偷偷摸摸地在这南城见面? 难道是…… 孤男寡女! 更何况,这董启俊出了名好色。 这—— 宜安郡主与他在这里—— 偷情! 雪兰眼眸一亮,心里顿时狂喜。 想着,雪兰又掀开了帘子又观察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别的人出来了,这才作罢。 雪兰心里砰砰地直跳——郡主她真的红杏出墙了! 这事情要是世子与侯爷,夫人知道了,宜安郡主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就算是她是郡主,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这事闹开了,她就是一个水性花样的荡妇,皇上与皇后娘娘也不会保她。 如此不知廉耻的荡妇,宋家哪会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到时候,只有两条路选。 一,死。 二,出家做姑子。 想着相貌堂堂的宋子逸,雪兰心里就涌先狂怒。 哼,自己生不出孩子就算了,还红杏出墙! 不要脸的娼妇! 不得好死的荡妇! …… 雪兰在心里把宜安郡主骂了一通。 然后脸上闪着雀跃的光芒。 宋家容不了宜安郡主了,那姨娘会不会有可能扶正! 宋家与沈家是世交。 自姨娘抬进了建安侯府后,侯爷,夫人与世子待她都是很不错的。 姨娘继母娘家罗家势力也硬。 姨娘扶了正,将来就是建安侯府的侯夫人,那也可以帮衬继夫人以后的儿女。 …… 雪兰越想越是觉得可能。 若是姨娘扶了正,自己可是立了大功的,少不得以后也定能捞个姨娘做做! 雪兰想着脸上的笑容顿是如开了的花,待了一会,才是招了车夫过来,回府。 回到了侯府已然是掌灯时分,雪兰从后门进了侯府心花怒放地往沈清雨的院子快步走去。 沈清雨刚是用完了晚饭,杏仁在伺候她净手,漱口。 “姨娘。”雪兰屈膝行礼。 沈清雨抬眸看了眼雪兰,见得她一双放光的眼睛,嗯了一声,“回来啦。” “嗯。”雪兰的声音里有着止不住的喜悦。 净了手,漱了口,沈清雨打发了其余的人,坐在了椅子上,问道,“出去了一天了,发现了什么没有?” “姨娘——。”雪兰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杏仁。 也罢,杏仁自小是在姨娘身边伺候着的,自己才到姨娘身边不到两年的时间,自比不得姨娘与杏仁之间的情分,何况那日姨娘吩咐她的时候,也是当着杏仁的面吩咐的。 想了想,雪兰就说道,“郡主又去了南城,见的是董家的公子——董启俊。” “你说什么?你说郡主见了谁?”沈清雨脸色一白,问道,捏紧了手里的锦帕,声音都有些颤抖。 一旁的杏仁也白了脸,头低得要埋入了胸一般,只恨不能她不在没有听到这话才好。 杏仁心里很后悔刚怎么没有跟小丫头一起退出去。 “董启俊公子,郡主一直与董公子在那小院子里待着,奴婢一直等着,并无其他人出入。”雪兰回道。 郡主与董启俊? 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遮遮掩掩的? 董启俊是四皇子的亲表弟,什么事情如此重要要跑到南城去谋和! 其董启俊还是个花心的草包! 想着,沈清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是凝重。 “姨娘,郡主不知廉耻,做出如此下流淫荡的事情来,您该早日把事情告诉了世子。”雪兰义愤填膺地说道。 “住嘴,郡主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沈清雨眼眸一厉,喝道。 “姨娘。”雪兰咬了咬唇,委屈地看着沈清雨说道,“奴婢没有编排,是奴婢亲眼所见,世子他……这么好,不能让世子蒙蔽下去!” “住嘴!”沈清雨苍白着脸,严厉地看向雪兰,又是看了一眼杏仁,严声说道,“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透一个字出去!” 沈清雨的严厉,雪兰有些害怕,但还是不甘心地嗫嚅说道,“姨娘,不能瞒着世子,郡主她放荡,在外面偷汉子,世子好可……。” “一个字都不许透,不然不让别人出手,我就乱棍打死了你。”沈清雨冷声说道。 没脑子的奴才。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她有什么证据说宜安郡主偷汉子,与人苟且?没凭没据地就在宋子逸面前搬弄是非? 宜安郡主与董启俊能做出那龌蹉的事来,他们没有防备? 到时候若是宜安郡主倒打一耙,少不得自己还的赔上! 而且,她更加担惊害怕的是—— 宜安郡主是公主的女儿,是皇上的亲外甥女,她与子逸哥哥的婚是皇上亲自赐的,这事情自己透给了子逸哥哥,子逸哥哥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况且丢脸的不仅是宋家与公主府的脸,还有皇家的脸!到时候,只怕她们主仆都会被人灭口! “姨娘,郡主做了这见不得人的事,世子定会休了她,姨娘您与世子从小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世交,有郡主在是没有办法,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世子与夫人又是疼着您,定会扶您为正?”雪兰目光含着希冀看着沈清雨,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清雨心里一动,想了良久,抬眸,说道,“宜安郡主身上流着皇家血脉,这件事若是透了出去,到时候,不止是你们两个,就是我,说不定也会因此送命,所以,不许透露半个字出去。” 扶正? 她也想啊! 可是她是毁了容的! 宋家会让她一个毁了容貌的人做子逸哥哥的正室? 不会! 子逸哥哥的正室以后是侯府的夫人,是当家的主母,要与各权贵夫人交往的,代表的是宋家的脸面。 宋家怎么会让自己坐上这个位置? …… 捅出去,免不得会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就算自己的侥幸全身而退,保住了命,然后呢—— 看着子逸哥哥另娶贵女吗? 不可以! 另娶了贵女,将来生的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那——将来自己的孩子哪里还有自足之地? 与其这样,不如留着不能生孩子的宜安郡主坐在这个位置! 雪兰闻言,顿时如置身于冰窖,惊恐地跪了下去,说道,“姨娘放心,奴婢不会说半个字出去的。” 她是一时激动过头,忘记了这高门大户人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定会把知情的人都悄无声息地处理了。 更何况,宜安郡主是公主的女儿! 沈清雨看了眼一脸惊恐的雪兰,目光看向低头的杏仁道,“杏仁,你送雪兰回房,我等会叫别的丫头陪我去郡主那边请安就是了。” “是,姨娘。”杏仁低头应了一声,伸手搀扶起了雪兰扶住她往外走。 出了门,雪兰脚步就有些发软,伸手握住了同样杏仁冰凉的手,抿了抿发白的唇,喃喃道,“杏仁,我们会不会……。” 死! 杏仁垂眸,低声说道,“听姨娘的,就当你今日没有出府,什么都没有看到。” 雪兰点点头,紧紧地攥住杏仁的手,像是要从她身上吸取一些力量一般。 沈清雨撑着额头看着桌上的灯。 不能捅破! 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拿捏住宜安郡主那下贱的贱人! 嗯,得慢慢筹谋一番,把证据捏在自己的手里。 沈清雨妩媚地一笑,唤了一个丫头进来,起身出屋,去宜安郡主的院子给她请安。 ** 自月初开始,齐国公府便是喜气洋洋,苏谦的大婚之日是四月二十二,所以,日子越近,府里越是十分的喜庆。 姑奶奶苏华瑛在四月二十下午的时候就到了,苏老夫人很是高兴,派了人通知晚上都到菊苑吃。 苏华瑛枚红色刻金丝的褙子,靛蓝色马面裙,头上钗环绕翠,容貌美丽,一身的华贵。 见了清宁,笑容满面地说道,“这水葱一般的人,是斐儿的媳妇吧。” “嗯,是你侄儿媳妇。”因为女儿回来,苏老夫人眉眼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柔和。 苏华瑛笑着让清宁走近了些,说道,“上次你们大婚,我是走不开,可这见面礼我可是着就备好了的。” 说着看了眼身后的丫头,那丫头立即把准备好的一对翡翠奉了上来。 苏华瑛笑着把镯子套在了清宁的手腕上,说道,“你带着玩。” “谢姑母。”清宁微笑着屈膝。 “斐儿你们几个我也是好些年没见了,一晃眼都成亲了。”苏华瑛又看向苏斐笑道。 苏斐浅笑。 苏华瑛笑着又让这次随自己来京的何如莲,何如茉,何如源兄妹三人跟清宁与苏斐见了礼。 苏华瑛育有两子一女,长子何如宇年十七,女儿何如茉年十四,幼子何如源九岁,长子这次没有来。 何如茉是庶女,年十五。 两位姑娘亭亭玉立,如花似玉。 清宁目光在何如莲的身上顿了顿,笑着给了三人见面礼。 因为女儿与外甥,外甥女来了,苏老夫人很高兴,就是对清宁笑容也多了几分慈爱,晚饭吃得其乐融融。 次日孙玉雪的嫁妆进了国公府,然后就到了苏谦与孙玉雪的大喜之日。 一早国公府就是热闹非凡,下人都带了欢喜的笑容。 (⊙o⊙)国公府热闹了~各种表妹到 第九章 小日子 章节名:第九章小日子 清宁如常一般起来,与苏斐一起吃了早饭,才开始装扮…… 乌发挽了坠马髻,腊雪寻梅发钗,白玉如雪,上面的缀着的红宝石如腊梅一般栩栩如生,娇艳欲滴,耳著明月珰,皓雪的手腕间带了一对金镶玉的镯子,身着海棠红莲花缠枝暗纹曲裾,镶了淡紫色的衣缘,下着相辉映的淡紫色的月华裙,裙摆绣了莲花的花纹,步履走动之间如步步生莲。 淡雅端庄又俏丽明媚。 一旁的苏斐穿了紫色的长袍,腰间垂了白玉佩,目光柔和地看向清宁,眉眼漾着柔溺的笑意。 一旁伺候的茶梅玉簪,忍冬,薄荷四人也是满脸含笑。 世子与世子夫人真是般配。 清宁看了眼苏斐,抚了抚他的衣襟,道,“现在走?” “嗯,走吧。”苏斐点头。 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清宁带了茶梅与薄荷,留了玉簪与忍冬在家守着。 四月的阳光和煦,到了主院,又与孙氏苏瑶一起去给了苏老夫人请了安,苏斐则与苏华检去了外院。 一众女眷则去了今日待客的院子,苏华瑛陪着苏老夫人说话,时间还尚早,可这会子也有客人已经到了。 这来宾之间的闺秀小姐是由苏瑶与两位何家表妹接待。 孙氏则是带了清宁在身边招呼客人。 前面孙氏没有一点小事都没有让清宁插手,清宁也乐得清闲,没得累死累活的为苏谦和孙玉雪的大婚出力,何况这孙玉雪还觊觎着自己的丈夫。 但是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孙氏却是不能不让清宁出来招呼客人,这如云的宾客,高门大户的贵妇们眼睛可都是尖着的,心里也是倍儿亮的,关起来门是一回事,打开门来,又是一回事,若今日这孙玉雪进门的大喜日子,清宁却是跟个客人一般,那算什么事? 孙氏当然是不会让人议论国公府的不是! 于是前几日孙氏就与清宁说了,这大婚的当日,让清宁就跟着她一起招呼客人。 清宁知道孙氏的意思,面子上说得好,是让自己跟着她学习,不过是怕她出什么幺蛾子,搞砸了苏谦的大婚。 真是小人之心。 她要做什么手脚,会让她孙氏抓到什么把柄? 日头渐起,客人渐多。 孙氏笑容满面地带着清宁迎着客人。 孙氏是担心清宁会出做什么手脚,所以才亲自带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才能安心。 今日是她亲儿子的大婚,孙氏也不会打什么主意,她虽是把苏斐与清宁两夫妻当时眼中刺,但她还不至于在自己儿子的大喜日子闹出什么事来。 这来往的客人有认识清宁的,也有不认识的,孙氏也算是高高兴兴地介绍了清宁这个大儿媳给众人。 清宁脸上带着笑,举止端庄得体,气质沉大方。 不管国公府里如何,也不管国公府的人对苏斐这个世子如何,众人心里都是透亮的,苏斐不出事,那这国公府将来就是世子当家做主,这当家主母就是眼前的世子夫人——萧清宁;若出了事,那以后国公府当家做主便是今日大婚的苏谦与孙玉雪。 于是众人笑着说孙氏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个大方漂亮的儿媳妇,又赞誉着今日又是娶二儿媳,这孙玉雪又是京城都知道的——是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孙氏笑得脸如是外面院子里盛开的花儿。 …… 日头渐起,宾客陆续多了起来,衣香鬓影,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 众人语笑嫣然地说着今日苏谦与孙玉雪的大婚,少不得就会说起上个月苏家的喜事。苏家两位公子,苏斐上个月成亲,这一个月不到又是二儿媳进门,免不得就会拿着与上个月苏斐与清宁大婚相比较一番。 孙氏是个会做的,这明面上自是不会让人挑出什么刺儿来,今日苏谦大婚是办得热热闹闹,尽善尽美,然上个月苏斐的大婚是更加完美无懈,毕竟苏斐是长子又是国公府的世子。众人比较了一番,自然而言地就把话题说道了两位新娘子的嫁妆上。 定西侯府的大小姐出嫁时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那满满当当的箱笼是手指头都插不进一只,铺子,田产,珍稀的玉器古玩……比之皇家妃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珠玉在前,这孙玉雪的一百零六抬嫁妆,自就没有什么令人惊讶了。 孙氏自然是听到了她们对于嫁妆的议论声,脸上的笑容没有变。 清宁也微微地笑,并没有因为众夫人的话而倨傲。 …… “夫人,顾夫人与魏夫人到了。”丫头笑着禀告说道。 “顾夫人与魏夫人吗?”孙氏笑着起身,带了清宁迎到了门口。 入目便是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一行人往里走。 “魏夫人,顾夫人。”孙氏笑着迎了过去。 “夫人。”顾夫人与魏夫人笑着朝孙氏说道,“恭喜,恭喜。” 今日与顾夫人蔡氏一起来喝喜酒的还有顾家的三位儿媳,魏夫人一起来是一位儿媳,以及魏家小姐魏紫。 众人与孙氏见了礼,孙氏笑着迎了就笑着把清宁介绍众人。 清宁含笑行礼。 “快起来。”顾夫人与魏夫人一左一右地伸手扶住了清宁。 清宁笑着看着两人。 顾夫人以前在皇宫里顾皇后那是见过的,想着顾焕,清宁对顾夫人也生了几分亲和。 “夫人真是好福气。”顾夫人与孙氏说了一句,目光亲切地看向清宁。 顾夫人不由得想到让她操心的小儿子顾焕。 顾夫人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儿子的心思,她做母亲是了解一二的,自己那个儿子骄傲得跟眼睛长在额头上一般,也只有眼前的女子,让儿子另眼相待。 眼前的清宁长得妍丽明媚,气质大方沉稳,顾夫人心里闪过一丝惋惜,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己当初不顾前顾后……不定她就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哎,天意弄人啊! “夫人也是好福气。”孙氏笑着看向顾夫人几位儿媳。 “哈哈,彼此彼此。”顾夫人又把几位儿媳介绍给了清宁认识。 清宁笑着与她们分别见了礼。 魏夫人身着品蓝色的褙子,面容端丽,气质高雅,笑着说道,“真是个标志的人儿。” 说着把自己儿媳与魏紫介绍给了清宁认识。 清宁与两人见了礼,目光微微看了眼魏紫。 十四岁左右的年纪,眉眼与魏夫人很像,端丽大方,眉目之间透着书卷味与贵气,整个人散发着娴静高雅的气息。 苏瑶很快就过来,见了礼,就迎了魏紫去了外面与一众闺秀玩。 …… 罗水月,裴氏带了沈清妍沈清韵过来。 沈清妍看着清宁的眼光,既是带了几许激动,又是带了几许生疏,欲言又止。 沈清韵一脸的羡慕,眼里带着委屈与不甘。 罗水月客客气气的。 但裴氏虽是有心来想要与清宁交好,但清宁被孙氏紧紧地带在身边,所以裴氏眨痛了眼睛,也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 三位皇子都想拉拢齐国公府,郑然还没有成亲,于是今日来的只有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 孙氏对两位皇妃都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厚此薄彼。 今日宜安郡主是与张氏,宋子琼一起来喝的喜酒。 宋子琼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看向清宁的目光也是多了几分幽怨。 张氏对清宁面上倒是多了几分亲热。 宜安郡主心里恨着清宁,可是为了四皇子,所以这面上是笑意盈盈不显半分不悦来,只是在余光偶尔扫向清宁的目光才是带了几分冷色。 …… 到了日薄西山,女眷这边的客人就都已经告辞了,而男客那边还有不少的客人在喝酒。 苏老夫人见人都走了,脸上就有了倦色,带了苏华瑛与何如莲,何如茉,何如源回了菊苑。 孙氏吩咐了管事的几声好好招呼着那边的男客,便是扭头对清宁说道,“你也是累了一天了,快些回去歇着吧,这里有下人收拾,不用你操心。” “是,母亲。”清宁福身,带了几个丫头回景萃园。 招呼了一天的客人,清宁确实是有些累了,回了景萃园,便泡了个热水澡,洗完了,刚是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清宁只觉得下面一热,眉头一蹙,脸上带了一丝失望。 她的小日子来了。 没有怀上孩子。 难道要与上辈子一般,要过上一两年才会有吗? 她这辈子的身体比上辈子要好很多。 这段日子,她与苏斐之间每晚亲热频繁,她想应该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清宁不由得叹了气。 这辈子与孩子的缘分也这么远吗? 清宁神情有些低落,几位丫头只以为她今日是累了,也都没有如平日那般说笑吵她。 那边的男宾还没有散,苏斐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清宁便让人摆了晚饭。 吃了晚饭,清宁坐了会就窝去了床上。 到了夜深了些,苏斐才回来,身上带了些酒气,脸色如常,目光清冽。 “你回来啦?”清宁笑着坐了起来,就要下地。 “不用了,你躺着。”苏斐笑着说道,“我一身的酒味,去洗洗。” “嗯。”清宁点头,让薄荷去端醒酒汤。 薄荷去端了醒酒汤,茶梅沏了一壶茶,几个丫头都退出了房间。 苏斐一身清爽地从净房走了出来,喝了醒酒汤,就上了床,搂住了清宁,低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清宁摇头。 “累了吗?”苏斐声音柔了几分,手指抚着她玲珑的曲线。 “嗯,有些累了。”清宁点头,手握住了他往下探的手,“别,我的小日子来了。” 说完,眼眸里带了不少的失落。 “痛吗?”苏斐见得她眼里的失落,心里大概是明白了,手没有往下探了,温暖的手掌落在了清宁平坦的小腹上,“我还担心你会有了孩子呢,你年纪还这么小,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住……。” 说完,搂着清宁的手紧了紧。 清宁抬头见得他眼里的担心,吻了吻他的嘴角说道,“不会有事的,你知道的,我的身体很好。” 看着清宁明亮如宝石一边的眼睛,里面的光芒另外的月色都失色,是啊,她的身体比同龄的人要好很多,太医也说了,她的身体很好。 她与自己的孩子!苏斐心甜得如是喝了蜜一般,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腹,一边柔柔地笑着说道,“要是个儿子,我就教他武功,功课,若是女儿,我就教她读书,写字,还有每日里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们还可以与他们的舅舅姨母一起玩耍长大,以后长大了感情也亲厚。” 说着低头附耳在清宁的耳边说道,“那等你好了,我更加努力。” 清宁顿时满脸通红。 “你今日累了一天了,我给你揉揉。”苏斐轻轻地揉着,柔声道,说着让清宁侧了身。 苏斐懂得人体脉络,修长如玉的手指力道刚好。 清宁一会就被他揉得舒畅无比,不自觉嘴角溢出了一声嘤咛。 每晚都缠绵,苏斐听得这一声嘤咛,本就是绷紧的身体更是坚硬如铁,手指就往清宁的胸前的柔软抚去,低头,唇在清宁的耳垂,脖颈之间流连。 不一会,两人都气喘吁吁了起来。 苏斐握着清宁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热源之上,说道,“宁儿,你帮我。” 清宁脸红如朝霞,见他难受的样子,只得随着他手,滑动了起来。 等得清宁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了,苏斐才释放了自己。 苏斐起身了净房,洗了一番,换衣裳,清宁也是下床洗了手。 一会苏斐才从回来,上了床把清宁搂在了怀里。 “我手痛。”清宁抬了手起来,撒娇。 “我帮你揉。”苏斐神清气爽地立即帮她揉捏手。 两人甜甜蜜蜜地说着话。 突然“啊啊!”一声尖锐凄切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国公府。 “这是什么声音?”清宁不由得尖起了耳朵。 苏斐微笑着道,“睡吧,不管他,横竖景萃园没事。” “嗯。”清宁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声音,可是够凄厉啊! —0—翻来覆去修改了好几次,还是觉得这孙毒美人的大婚不值得详写。so… 第十章 厚此薄彼 章节名:第十章厚此薄彼 次日,孙玉雪是敬茶认亲之日…… 因为小日子的原因,清宁格外地觉得没力,四肢都是觉得软绵绵的,拉着苏斐在床上磨蹭磨蹭就是不想起。 “不舒服,你就称病不去就是了。”苏斐笑着搂着清宁,说道。不过是孙玉雪进门敬茶,这杯茶不喝也罢了。 “再躺会,就起。”清宁摇头笑着说道。她哪有那么娇气呢!只是想多贪恋一会与他在一起的缠绵温柔。 “好,那我们再躺会。”苏斐自然是随她的意,笑着说道,“反正那新娘与新郎不迟到就好了,我们晚到一会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苏斐的宠溺如是和煦的春风拂过心口,柔柔的,暖暖的,清宁乐滋滋地点头,想着昨日那宜安郡主眼角阴测测地扫向自己的眼风,清宁笑着趴在苏斐的胸前,用手支着下巴看着苏斐,问道,“那董启俊与宜安郡主如今如何了?” 虽她没有提过要派人盯着他们两人之类的话,但她想苏斐想要知道,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那宜安郡主实在是的目光实在是太毒辣,她想无视都难!防范于未然。 去年的端午节,他们几乎是一败涂地,就是四皇子都被连累上了。若是宜安郡主记不住去年的教训,还想要起什么幺蛾子,那自己就彻底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那董启俊是什么好东西? 自己留着那祸害,就是让他去对付宜安郡主的,宜安郡主沾上了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苏斐眼眸闪过一丝冷冽,唇角勾了一丝笑容,“你猜猜,他们如何了?” “你一直都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吗?”清宁问道,语气很是肯定。 “嗯。”苏斐点头,抚着她如锦缎一般的秀发,“你说要留着他的一条狗命,我就让人看着他。” 清宁几乎都没有想,就淡笑着说道,“依那董启俊的为人,能有什么好事?不是银钱,就是女人罢了。” 苏斐轻笑着捧着清宁的脸,亲了两口,轻声说道,“聪明,我娘子真聪明。” 清宁眉开眼笑地与他亲热了一番,倒在了他的怀里,说道,“别闹,茶梅他们听到了,该要进门了。” “放心,我们没叫她们进来,她们不会进门的。”他们两人晚上不用她们值夜,平素两人一起的时候也不让下人在身边伺候,几个丫头都是机灵的,自大婚之后没几日就摸清了自家两位主子的习惯。 说着,苏斐简单地把宜安郡主与董启俊两人的事情说与了清宁听。 清宁目光闪过一丝惊色,随即唏嘘了一句,“果然是色胆包天!” 这宋子逸头上可真是绿云罩顶! 她想董启俊最多是问宜安郡主银子花花,至于美人,最多是问宜安郡主要身边的丫头玩玩罢了,不想那董启俊那般大胆,居然直接染指了宜安郡主,与宜安郡主苟且了起来,一般的人也就是罢了,这宜安郡主可是公主的女儿,这皇帝嫡亲的外甥女! 难道他就不怕? 这宜安郡主居然就从了董启俊?不愧是帮四皇子做事的。 这真董启俊这条命真是留得好! 清宁微微地笑,“这建安侯府世子夫人红杏出墙,这若是传开了,还不得让京城炸锅?。” 更直接,更加震撼的是,直接让人抓奸在床! 苏斐笑着加了一句,“这个月十五的时候,有人跟着宜安郡主到了南城,那丫头是沈清雨身边的人。” “沈清雨的人?”清宁挑眉。 “嗯。”苏斐颔首,淡声道,“抓了这么大个把柄,这都过了好几日,沈清雨居然一声不响的,看来她倒是有几分心思。” 清宁微笑。 沈清雨当然是个有心机的。 这沈清雨,宜安郡主——利用好了,可以不用自己出手,就能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清宁心情大好,轻笑着伸手在苏斐的胸前画圈圈,“这么‘好’的事情也不早点跟我说。” 苏斐眸色一深,握住了她的手,说道,“调皮!” 声音带着浓浓的宠溺。 清宁笑了几声,知道自己小日子在身,到时候把**撩拨了起来,难受的是他,于是适可而止,笑着与他闹了会,等到第一抹晨阳从窗口透进来的是时候,清宁才说道,“好了,该是起床了。” 说罢,清宁就下了床,把等在外面的茶梅与薄荷叫了进来。 两人梳洗完毕,玉簪与忍冬两人已经把早饭摆好了。 清宁走了过去,坐下,笑着随口问道,“你们可是打听了没有,昨晚府里出了什么事?” 玉簪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道,“夫人昨晚也是听到了那声惨叫了吗?昨晚奴婢与茶梅也听到了,今天一早,奴婢就去打听了下,听那洒扫的婆子说,那惨叫声是从新房里传出来的,不过新房里到底是如何,大家也都不是很清楚。” 清宁了然,这昨晚是苏谦与孙玉雪的洞房花烛,就近伺候的自是两人心腹丫头,所以,这大体,新房出了什么事情,只有孙玉雪,苏谦以及心腹之人的心里清楚了。 洞房花烛是痛,不过,那孙玉雪的叫声实在是惨烈了些,太大了些,这景萃园离得那么远都能听到! 如是被人杀了的尖叫声一般。 那孙玉雪是觊觎着苏斐的,不会两人打了起来吧?清宁看了眼对面优雅华贵的苏斐。 苏斐脸上的笑容温柔,说道,“他们就算是打起来也与我们无关,快吃饭。” 清宁笑着点了点头,开始吃饭。 吃了早饭,两人一起去了正厅。 苏老夫人,苏华检,孙氏,苏华瑛等人都到了。 苏斐与清宁走了进去,请了安。 苏华瑛就笑呵呵朝清宁招手,“来,大侄儿媳妇,正是想着让人过去看看你是不是昨天累着了呢!” “姑母言重了,来得晚是景萃园走过来费了些时间罢了,昨日清宁可是没有出什么力,就是跟着母亲招呼招呼客人罢了。”清宁含笑走了过去,坐了椅子上,笑着与苏华瑛说道,“辛苦的是祖母,母亲,还有姑母。” “瞧这小嘴。”苏华瑛咯咯笑着说道,“跟抹了蜜一样的甜,莫不是今早吃了蜂蜜过来的吧?” 苏老夫人,孙氏,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我是说你与斐儿两人是住得远了些,搬过来住吧,这人多也热闹,正巧你弟妹也进了门,你们两人正好可以做个伴。”苏华瑛这话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心。她是外嫁在他乡,这京城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而且,当年孙琳琅进门的时候,她还没有出嫁,两人相处过数月,对于那个惊才惊艳红颜薄命的大嫂印象还是不错的,至于自己母亲,与大哥大嫂偏心,她也是知道的,只当是孙氏这个继母在其中作祟!而且她这次回娘家,一来,是喝喜酒,二来,给两个女儿找婆家的。 自己的亲生女儿何如茉是嫡出,自是要好好找,细细挑,找门门当户对的人家。 虽是离得娘家远些,但是京城有外祖母,舅舅一家子帮衬着,这女儿嫁过来,定不会受委屈的! 自己的女儿是她精心教养出来的,这在郦城拔尖的闺秀,这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 可郦城的大户人家哪能与京城相比? 至于庶女何如莲吗?她带了过来,也是为了把她嫁到京城,到时候姐妹两人也有个照应。 至于这婆家吗?当然是希望能帮自己的女儿一二的。 想着,苏华瑛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清雅的苏斐一眼。 这大侄子虽是性子极冷,可以后是国公府的当家,若是如莲能当个侧室,大侄子这冷清的性子不定也能更加照顾些自己的女儿一些。 清宁瞅着苏华瑛的目光,微笑着说道,“景萃园挺好的,夫君他也住习惯了。” 闻言,孙氏笑着扭头看向苏华瑛说道,“妹妹,我已经与她说过了,他们到底是新婚,这蜜里调油呢,等以后他们想搬过来了再搬过来就是了,府里空着的院子多,也是经常有人打扫的,这收拾起来也很方便。” “如此也好。”苏华瑛点头。 …… 说着,苏华春苏华云带着家人也陆续到了,厅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何如源与苏华春,苏华云兄弟两人年纪小的儿子玩在一起,几个半大的小子一起吵吵闹闹的很是热闹的。 苏瑶,何如莲,何如茉姐妹以及苏华春,苏华云的女儿在一旁说笑。 陆氏,文氏,苏华瑛与苏老夫人,孙氏说笑着,一众人都是笑容满面,苏老夫人与孙氏两人脸上的笑容更是如盛开的花。 说笑着,日头渐起,外面的阳光更加和煦了起来。 渐渐到了辰时末,还不见苏谦与孙玉雪的人影。 孙氏与苏老夫人的脸上就带了一丝焦急。 孙氏皱了皱眉头,扭头刚要吩咐身边的武妈妈出去看个究竟,一个丫头就眉开眼笑地进来禀告说二少爷与二少夫人到了。 “让大家见笑了,这两孩子不懂规矩。”孙氏笑吟吟地说道,然后起身扶了孙老夫人坐在了首位上,然后与苏华检坐在了老夫人的下手。 清宁与苏斐坐在了苏华检旁边的椅子上,其余人也都是忙是按照位置坐好了,然后目光都往门口望了去。 这么晚才来,难不成昨晚真的是打了起来不成?清宁带着淡笑往门口望去。 孙玉雪一身大红色的立领通袖袄,红色马面裙,百合髻,金凤簪,发簪上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地晃动,孙玉雪微颔首,看不出她的眼睛,眼睛下面有些发青,显然晚上没有睡好,脸色也有些苍白,这苍白的脸色更是为她倾城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娇弱不胜力之色。 站在她身边的苏谦身着红色的衣服,脸上带着笑容,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两人走了进来,屈膝行了一礼,苏谦歉意地笑着说道,“让您们久等了,是谦儿不孝。” “二侄子,这话可是说得见外了,这小登科可是人生大事,你们尽管再慢一点都没有关系。”文氏立即笑呵呵地说道。 “可不是,你堂婶婶说的是。”苏老夫人笑着说了一句,并是让丫头把准备好的蒲团摆在了地上,让两人开始敬茶。 相比较而言,苏老夫人,孙氏,国公爷给的见面礼自是比清宁的要来得贵重。 苏华春,苏华云是没有在意这些,但是文氏与陆氏却是注意到了,两妯娌对视了一眼,目光看了眼清宁与苏斐。 却是见得苏斐一如既往地冷清,而清宁脸上的笑容依旧,并无一丝不快之色。 见得文氏与陆氏看过来的目光,清宁朝两人微微地一笑。文氏与陆氏笑了下也撇开了目光。 文氏与陆氏两人看过来的目光,她是明白的。 清宁淡淡地微笑着。 苏老夫人,孙氏与苏华检的偏心与厚此薄彼,是在清宁的意料之中的。 他们三人对苏斐本就不喜,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了,因此她与孙玉雪的见面礼当然会一样的。 不过,这是不能比的,人比人气死人。 清宁心里清楚,所以,这些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更何况,她在意的苏斐这个人,喜欢的也是苏斐这个人,至于他们,他们不喜欢苏斐,对苏斐不好,她又何必在意? 敬茶的时候孙玉雪一直微垂着脑袋,声音娇柔娇柔的,如是新娘子的娇羞之色一般。 到了清宁苏斐两人这边,孙氏不由得心里一跳,有些紧张而又担忧地朝清宁与苏斐两人看了过去。 这,这两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给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妇颜色看吧? 清宁瞅得孙氏看过来的眼色,微微地笑了下,很爽快地伸手接过了孙玉雪的茶,微抿了一口,让茶梅把准备好的金簪拿了出来,清宁笑着把簪子递给了孙玉雪。 意外地看到了孙玉雪皓腕上的勒痕。 这勒痕? 清宁挑眉看了眼站在孙玉雪旁边一直带着笑容的苏谦。 看来,昨晚这两人的洞房花烛,很是激烈啊! 第十一章 我有你就足够 章节名:第十一章我有你就足够 苏谦朝清宁笑着,脸上带着新郎官的喜悦之情,并无其他的神色…… “恭喜二弟。”清宁笑着对他说了一句。 “谢谢大嫂。”苏谦笑得温和。 清宁笑着收回了目光。 收回目光之际,却是撞上微微抬起了头的孙玉雪,她的目光显然是看向身边的苏斐的。 一双盈盈的美目泪盈于睫,只是飞快地望了一眼苏斐,孙玉雪就立即垂下了脑袋。 那一眼,清宁却看得清楚,委屈,不甘,幽怨,爱慕,埋怨,暗恨等各种情绪都包含在那一眼之中。 这—— 清宁看了眼一如既往娇羞地低头垂眸的孙玉雪。 这不甘,幽怨,埋怨,爱慕是能理解。 然,这委屈她这还是从何而来的委屈? 真是莫名其妙! 难道她还想红杏出墙,勾搭自己的大伯子不成? 孙玉雪长得是倾国倾城,这又是住在同一个国公府的屋檐下,倒是近水楼台了。 然,苏斐若是那样的人,哪还会等到如今? 早年不就与她双宿双飞了?表哥表妹之间的关系最是容易生情,进可以结为连理,退可以为感情深厚的兄妹之情。 清宁扭头看着身边清冷的苏斐笑了笑。 孙玉雪她这支红杏想出墙,也得看苏斐他的墙让不让她伸进来? 苏斐目光看了过来,清冽的眉眼柔和了很多,两人相视一笑。 孙玉雪与苏谦却给其余人行礼敬茶去了。 敬了完茶,苏华检,苏华春兄弟,苏斐与苏谦在去了旁边的花厅吃酒说话聊天。 文氏,陆氏,苏华瑛陪着苏老夫人打叶子牌,苏老夫人拉了孙玉雪坐在身边给她看牌,而清宁则是被苏华瑛拉在了身边。孙氏乐呵呵地指挥着丫头婆子上茶,上点心,或坐在苏老夫人的另一边,帮苏老夫人看牌。 苏瑶招呼着堂,表姐妹在临窗的炕上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说笑着,何如源几个孩子则去了院子里的玩耍去了。 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中午饭,又一起喝茶说了会话,苏华春,苏华云两家人才告辞。 “我就先回去歇着了,这两日大家都累了,都回去好生歇着,晚上就不用过去请安了。”苏老夫人说道。 “是。”众人应了。 苏华瑛伸手扶了苏老夫人起身。 苏老夫人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了孙玉雪的面前慈祥地笑着说道,“好孩子,回去好生歇着。” 孙玉雪微垂着脑,乖巧地应道,“是,祖母。” 等苏老夫人走了,清宁与苏斐也告辞。 “嗯,回吧,这两日辛苦你了晚上也不用过来了。”孙老夫人发了话,孙氏自也是随老夫人的意思了,带着笑与清宁苏斐说道。 “是。”清宁苏斐应了就往外走。 “好了,你们也都是回去歇着吧。”孙氏目光亲切地看着孙玉雪与苏谦说道。孙玉雪一脸没有睡好的神情,一整日精神都不太好,孙氏自是看在眼里,有什么话将来有的是时间。 “是,母亲。”苏谦笑着点头。 孙氏又是说了一番回房好好休息之类的话,才让他们离开。 出门,孙玉雪脸色就含了冰,一旁的苏谦脸色倒是不变,跟在两人身后的丫头低头垂眸落后几步,跟着两人。 走了会,远远地能看到走在前面的苏斐与清宁,几个丫头远远地跟着两人的身后。 西斜的阳光如剪碎如金,两人相携并肩而走,一个身材颀长,长身玉立,一个身姿娉婷,婀娜多姿说不出的和谐与温馨。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苏斐微微侧低着脑袋,说不出的温柔与宠溺。 孙玉雪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眼里闪着不甘与怨恨。 苏谦皱了下眉头,伸手握住了孙玉雪的手,侧头低声温柔与她说道,“玉雪,还在生气呢?回去我给你赔礼道歉。” “哼。”孙玉雪哼了一声,想要挣脱他的手。 “别动,后面的丫头跟着,这来往的丫头婆子也都看着呢,难道你想让他们看到我们昨日才大婚,今日就传出我们两个不合的消息吗?”苏谦笑着说道,手里却是更加握紧了些。 “放开我。”孙玉雪扭头瞪了他一眼。 苏谦摇头没有回话,也没有松开手,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眸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孙玉雪眉头紧拧走了几步,看得前面的苏斐与清宁的背影,突然脸上扬起了嫣然的笑容,娇声唤道,“斐表哥,大嫂。” 清宁与苏斐正是边走边说笑着,听得后面的孙玉雪的声音,清宁微蹙了下眉头。 后面又传来孙玉雪的声音,“斐表哥,大嫂。” 苏斐眉头轻蹙了起来,刚温柔的眉眼立即冷冽了下去。 两人一起转过了身。 孙玉雪挣脱了苏谦的手,笑着走到两人的面前,苏谦紧跟在其后。 “二弟,二弟妹。”清宁淡笑着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了孙玉雪的脸上。 “大嫂,斐表哥怎么走这么快,我们一起走嘛!”孙玉雪轻笑着说道,略苍白的脸上难掩其倦意。 “大哥,大嫂。”苏谦站在了孙玉雪的旁边,唤了一句。 “二弟,二妹新婚燕尔,怎么好打扰你们。”清宁微笑着说道。 苏斐眉目冷冽,淡声说了三个字,“不同路。” “什么不同路?这不都是在府里住着的吗?大嫂,斐表哥,不若去我们坐坐?”孙玉雪脸色微僵,随即风华万千地展颜一笑,目光盈盈如水看向苏斐。 这目光—— 清宁倚着苏斐,不由得微微地失笑。 苏斐眉眼又冷了几分,“难道你大嫂刚才给的见面礼不够吗?”所以,这还是表哥表哥地叫? 孙玉雪脸色一僵,娇笑着嗔了一句,“大嫂,你看大哥他欺负我。” 大嫂?叫娘也没有用!当自己是死的不成?清宁眼眸冷了几分,“我也以为是弟妹你嫌弃那见面礼不够厚重呢?看来只是习惯罢了,不过如今弟妹你也是苏家的媳妇了,有些习惯还是改过来的好?是吧,二弟。” “大嫂说的是。”苏谦含笑点头。 “今日你大嫂累了,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苏斐淡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牵了清宁的手,转身往前走。 两人一会就消失在在转角树荫之处。 孙玉雪咬着下唇,顿了顿,抬脚往前走。 苏谦皱着眉头跟在了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院子。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一见这两人的脸色都屏声敛气低头行礼,“二少爷,二少夫人。” 两人进了屋,孙玉雪就进了内室直接走到了屏风后面,让碧月与碧云两人伺候着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 脖子上青色的吻痕,手腕的勒痕一目了然。 碧月与碧云看着触目心惊的痕迹,两人不由得就落了泪,“小姐……二少爷,他太鲁莽了。” 孙玉雪皱着眉头,抿着唇,没有出声。 “你去把药膏拿来给小姐再抹一次。”碧月扭头对碧云说道。 碧云点了点头忙是去找了膏药出来,两人小心地给孙玉雪抹了药膏。 …… 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孙玉雪见得坐在椅子上的苏谦,视若不见,坐在了妆台前,让碧月帮自己把钗环都退了下来。 碧云则是低着头上了茶。 等孙玉雪钗环都卸了,苏谦这才对碧云与碧月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碧月与碧云忙是低头退了出去。 “哼。”孙玉雪伸手把手里的犀牛角梳子一下扣在了妆台上。 “昨晚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苏谦坐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先低了头,起身走了过去。 闻言,孙玉雪眼里的泪珠一下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苏谦,你不是人。” “是我错了,不该用绳子绑你。”苏谦伸手欲是要触摸孙玉雪的手腕。 “你别碰我。”孙玉雪如是惊弓之鸟,往后一缩,仰头怒视着苏谦道,“你不是人,你强暴我!” 闻言,苏谦脸色也是沉了下去,“你是我苏谦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欢好天经地义,你是我妻子,伺候我你是应该的!难道你还想为他守身如玉不成?你做梦?你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就要给他守身如玉怎么了?”想着昨晚的一切,孙玉雪就觉得生不如死,双目欲裂地瞪着苏谦,“你这个畜生!” “我是畜生?哼,想你清清白白的,他都不看你一眼,如今残花败柳了,他更加不会理你了。” 这不都是他害的?孙玉雪哭吼,“无耻下流!” “我无耻下流?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昨晚你不是很想要吗?”苏谦怒视着孙玉雪,突然伸手捏住了她光洁的下巴,邪笑着说道。 昨晚……?是啊,自己明明是想着嫁过来没有想过要与苏谦行夫妻之实的,苏谦一向来对自己好,她想自己若是要求先不洞房,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可……昨晚,她激烈地反抗的同时,她也感觉到了自己体内那强烈的**,如是被火焚烧了一般。 怎么会那样? 自己明明喜欢的是斐表哥。 虽是嫁给了谦表哥,可是她一点都不想与谦表哥发生关系。 可是昨晚为何会那样呢? 是…… 有什么呼之欲出,孙玉雪脸色一白,腾地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苏谦道,“你,你给我下了媚药?” “笑话,我睡我自己的妻子,用得着……。”说着,苏谦也是顿住了话,他不是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他房里有两个通房丫头,一个温柔体贴,一个娇媚入骨。 然,昨晚自己确实是太激烈了,有种他控制不住的激烈! 到底是表兄妹,孙玉雪瞧得苏谦的神色,自也就是明白这媚药不是苏谦下的,那是谁呢?孙玉雪想着,脸色惨白如纸,一下软坐了凳子上。 她知道,姑母对一双儿女很是疼爱,苏谦与苏瑶两人的院子里都是姑母她精心挑的。 是姑母!一定是她! 孙玉雪紧握着拳头,脸色雪白,恨得身子都抖了起来,伸手一把下妆台上的东西扫在了地上,“你滚,滚!” 钗环,镯子落了一地。 听到里面的响声,外面的丫头又是不敢进来,急得脸色发白。 叮叮咚咚落地的声音,让苏谦理智恢复了些,本是想好好谈一谈的,怎么就吵了起来呢? 苏谦神色一敛,忙是道,“表妹,你是我的妻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你,好好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着……。” 孙玉雪却是泪流满面,置若罔闻,无声地哭。 ** 回了景萃园,苏斐却是拉了清宁去了他的库房。 古玩玉器,山水字画,精致的瓷器,把玩的物件,整整齐齐地堆满了一屋子。 “看看,你有什么想要的没?”苏斐一只手牵着清宁往里走,一只手往旁边的东西上拂过,修长白皙的手指,如是莹润的玉。 “随我挑?”清宁侧首,笑着问道。 “嗯,这些都是这些年来,我的珍藏,你要是都喜欢,就都给你。”苏斐侧首看着清宁,脸庞清俊如月色,眼眸熠熠生辉。 娶她进了门,可是家里人却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不喜欢她,让她受冷眼,他心里如刀割一般的痛。 这是——因为他们孙玉雪的见面礼要比自己的贵重,所以,他这是心疼自己,想要补偿她?清宁心里暖暖的,转身,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轻柔说道,“我有你就足够了。” 她喜欢的苏斐啊! 苏斐心里如是羽毛轻轻地滑过,紧紧地搂住了她,千言万语化成了两个字,“宁儿。” 温柔地抱了会,苏斐低头,目光如是月光一般灼灼逼人,低头吻住了清宁的唇。 外面夕阳挥洒如金,房里缱绻如画。 ** 苏谦与孙玉雪的洞房有多激烈,清宁自是没有关心,她想,孙玉雪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不想却是安安静静的,尤其归宁后,孙玉雪更是风平浪静,就算是请安巧遇上了苏斐,也不再眉目含情了。 晃眼就快到端午。 端午前夕,孙氏派身边的大丫头桔红送了果子给清宁送了一篮子瓜果过来。 清宁笑着让茶梅收下了,笑着对桔红说道,“替我谢过夫人了,这个时候的瓜果倒是不多,母亲一片厚爱,我怎么受得起,而且这么多的瓜果,我与世子一时也吃不完呢?” “世子夫人客气了,这是夫人庄子产的,老夫人,二少夫人,小姐,姑奶奶与表小姐都有的,夫人还说了若是世子夫人您喜欢,夫人那还有着,改日再让奴婢给您送些来。”桔红笑着回道。 “那替我谢过夫人了。”清宁笑着让玉簪打赏了她。 “奴婢谢过世子夫人打赏!”桔红屈膝福了福身就告辞了。 等桔红走了,清宁看着桌上那一篮子的瓜果,唇角勾了一抹笑,吩咐茶梅说道,“薄荷在哪?叫她进来。” 景萃园自己开火饭菜全是自己做,这每日的菜蔬都是他们这边自己的人采买的,从来不让国公府里的人沾手。 这孙氏有什么好心?她可是不信。 第十二章 出手 章节名:第十二章出手 “薄荷这会应该是在厨房,奴婢这就去叫她过来……”茶梅应了,忙去叫薄荷。 薄荷精通各类毒草,也通医术,厨艺也很好,平时没事就喜欢呆在厨房鼓捣吃食。 清宁的目光在那两样果子上顿了顿。 这一篮子的瓜果甚多,有常见的杏,杨梅,樱桃,水蜜桃,鲜嫩的小黄瓜等时令水果,还有两样叫不出名字来的果子,一红艳欲滴,一绿莹莹的,煞是好看。 孙氏有要出在这瓜果上动手脚,让薄荷来查看一番就知道了。 孙氏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她进门一个多月了,孙氏可以说是宽厚到快要到了宠溺的程度了,一个多月来安安静静地没有做什么手脚。 前面是要忙孙玉雪与苏谦的婚礼腾不出手来吧。 如今,孙玉雪也进了门,所以她有时间和功夫来对付自己了?清宁笑着扬了扬眉。 她倒是期待。 趁机把国公府给闹翻了,把这些年苏斐受到的委屈都讨回来! 茶梅刚出门,孙妈妈就走了进来。 “世子夫人。”孙妈妈笑呵呵地屈膝给清宁行了礼。 “妈妈快起来。”清宁笑着指着旁边的绣墩说道,“妈妈坐下说话吧。” 自她嫁进来后,她就让孙妈妈管着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 孙妈妈以往就是清宁身边的管事妈妈,自然是个能干的,进门没多久就把国公府了后院里的各房各司的管事都熟络了一番。 清宁便让孙妈妈去打听当年苏斐母亲的事。 事情过去了多年了,而且若是有什么内情,想来苏斐也定能查出来,可这后院的弯弯绕绕,许是真是能从这府里的伺候的老人嘴里能套出一二也不定。 “多谢夫人。”孙妈妈含着笑,坐在了绣墩上,满脸慈爱地看着眉眼明媚的清宁。 小姐与世子相亲相爱的,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孙妈妈心里很是高兴。 孙妈妈目光期盼地看了看清宁的小腹,若是小姐能早日生个小公子,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夫人,您让我打听的,奴婢找了国公府里的老人打听了。”孙妈妈说道,“先国公夫人血崩不治身亡,当年她院子里伺候的人,老夫人下令杖毙了几个,剩下的也都发卖的发卖了,……。” 孙妈妈顿了顿,脸色凝重了些,“夫人,她们也都不知道大概,这生产当日是老夫人与亲家孙老夫人亲自坐镇的,不如……奴婢去套套老夫人身边单妈妈的话?” 孙妈妈也是觉得事情严重了,隐隐觉得当年先夫人的死有些蹊跷,这产后血崩?当年在兴宁侯府的是时候,那狠毒的朱姨娘,不就是小姐下令做的手脚,让她流血而亡的? 所以…… 先夫人的死是有可疑吗? 可是,谁要害她? 孙琳琅身边的人杖毙的杖毙了,发卖的发卖了?清宁想了想,摇头,“不用了,这件事你不用打听了。” 显然是有什么,不然一院子的人怎么会都处理了? 国公府里当时是苏老夫人掌家,又只有国公爷苏华检和苏华瑛两个孩子,而苏华检到如今这房里的妾也没几个,虽说也是会宠姨娘,但也极其有分寸的,一个庶出的子女也都没有。 由此可见,苏华检不是个贪恋美色的。 而如今的国公夫人孙氏,这么多年来,在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孙氏名声很好,国公府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孙氏一庶女,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与尊贵,确实是个厉害的。 苏斐的母亲是生了苏斐血崩而亡。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坎,几乎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要是做手脚就更加容易了。 姐姐死了,妹妹做继室的多了去。 肖想姐夫的小姨子也多了去。 沈清雨与宋子逸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如今,似乎是更加可疑了! 至于那苏老夫人身边的单妈妈? 要是能那么容易套出话来就好了! 窗外,五月的阳光灿烂而热烈。清宁淡笑着端着茶杯,慢慢地摩挲着杯沿。 不如就此收手,从其他的地方入手! 如,白云庵的了尘师太! 苏斐不是说了尘师太是他母亲身边的人吗? 看来,该找个时间,去庄子上走一趟。 孙妈妈应了,“是,夫人。” “嗯,明天就是端午节了,让厨房多包些粽子,到时候外面的小厮侍卫也都一人送上一份。”清宁笑着就说道。 “夫人,您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了厨房那么做了,还有过节的赏钱,奴婢也早几日就发了下去了,大家伙心里都很高兴呢。”孙妈妈笑着道。 “有妈妈在,我就不用操心了。”清宁笑道。 “小姐,您与夫人都是有福气的,以前遭了那么多的委屈,如今是苦尽甘来了,世子对您也是一心一意的好,奴婢这心里看着都是甜的,奴婢如今就盼着早日伺候小公子与小小姐。”孙妈妈感慨说道,眼角水光闪了闪。 “嗯,到时候让妈妈你帮我看孩子。”清宁呵呵地笑。 孙妈妈抽出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笑着点了点头。 “夫人。”茶梅与薄荷掀了门帘走了进来,两人手里都端着一碟子点心,一进门,顿时香气四溢。 “夫人,这是奴婢刚做的。”薄荷笑着把自己手里的碟子放在了清宁的面前说道。 清宁捏了一块,咬了一口,点头,“很好吃。” 笑着指着茶梅手里的碟子,让孙妈妈,茶梅两人都吃。 然后又指着那一篮子的瓜果,看向薄荷说道,“你看看,这篮子瓜果可是有什么蹊跷没?” 薄荷点了点头,把篮子里的瓜果一件件都拿了出来,小心地查看了一番,然后把那两样清宁不认识的一样拿了一个出来,皱着眉头看向清宁说道,“这些瓜果没有做手脚涂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这两样,这叫红色的叫红颜,绿的叫绿珠,是南边南昌国的沼泽之地才产,两样果子吃了可以滋阴美容,女子吃了倒是好物,不过,两种果子混合在一起就是极寒之物,而且这红颜绿珠若是男子吃了,会损阳,会影响到子嗣。” 闻言,孙妈妈与茶梅都大惊失色。 这夫人送过来这篮子瓜果,这是要让世子夫人与世子绝后吗? 清宁眼眸冷冽如冰霜。 “夫人她真是太狠毒了,居然对世子夫人您下这么狠毒的手!”茶梅恨声说道。 “害人子嗣,太伤天害理了。”孙妈妈眼眸恨声道,目光看向薄荷道,“幸得夫人您防范着,让薄荷先检查了一番,不然……。” 若是就这么让人洗了吃了。 那后果……? 清宁眉眼清冽如水。 孙氏,果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厉害啊。 若自己没有防备着她,又是如一般的十五岁的姑娘一般贪恋新鲜,混合着吃了,那就会伤了自己的身体,若是留着给苏斐吃了,就会伤到了苏斐。 这一手,可真是毒。 “奴婢这就是把这些个毒的东西去处理了。”孙妈妈起身,凝重地说道。 “不,留着。”清宁笑着摇头。 “夫人。”孙妈妈与茶梅着急。 “把这一篮子都镇到井里去,明日就是端午节了,我这嫁过来,还没有请人过来玩过来,等过了端午节,后日,我们也请弟妹,妹妹,还有两位表妹过来坐一坐。”清宁清浅地笑着看向薄荷道,“薄荷,后天,你拿一些用来做点心和吃的果露,……。” 清宁目光落在那红颜绿珠上,微笑着说道,“尤其是这红颜绿珠,这美容又滋阴的好东西,到时候,一定让弟妹与妹妹也好好享用享用!” “奴婢这就把这些都去放在井里镇着,保证后天一定新鲜。”孙妈妈一听,立即说道。 这国公夫人要害自家小姐,到时候就让她的女儿和儿媳妇自食其果去。 ** 桔红回了孙氏的院子,进了屋,孙氏就问道,“送过去了?世子夫人可有说什么?” “世子夫人让奴婢谢过夫人您呢,问了奴婢,老夫人,二少夫人和姑奶奶和表小姐那可都送了没。”桔红回道。 “你怎么回答的?”孙氏脸色微凛。 “奴婢说,都送的一样的。”桔红笑着回道。 “嗯,那你下去吧。”孙氏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桔红屈膝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武妈妈看了眼旁边伺候的几个丫头,几个丫头低头退了出去,武妈妈这才揉着孙氏的肩,低声说道,“夫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孙氏半眯着眼睛溢出了笑容,说道,“两人每日眉目含情,蜜里调着油,苏斐那小东西若是以后知道自己下不了种是萧清宁那贱人经的手,两人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啊!” “萧氏的性子可不是个能受一点委屈的,到时候还不得与世子打个你死我活?夫人,您这招可真是厉害,让他们两人自己去闹腾,您只管稳坐钓鱼,轻轻松松地坐收渔翁之利。”武妈妈笑着低声说道。 孙氏妩媚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眯着眼睛享受着武妈妈的揉捏,“嗯,往下一点点……。” ** 从衙门回来的苏斐得知了,脸色冷得跟结了一层冰,见得清宁,忙是紧张地上下打量,轻柔道,“宁儿,你没事吧?” “绩玉,我没事,她送过来的东西,我当然是不会沾的,你放心。”清宁搂他说道。 “狠毒的女人!”苏斐这才怒哼了一句,身上散发着无尽的怒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的,我让人把东西参到她,苏谦,和孙玉雪的吃食里,让她自食恶果。” 清宁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说道,“不,你别插手,我定堂堂正正地让她得不偿失。” “都是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苏斐抚着清宁的背,轻声说道。 “不。”清宁摇头,“我很庆幸,我能与你一起共同面对这些。”而不是他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如同上一辈子那般孤孤单单。 第十三章 坐立不安 章节名:第十三章坐立不安 昨日是端午节,今日也是沐假不用上朝,孙氏不放心,苏斐一早起来也很是不放心,孙玉雪是个不省事的,苏瑶虽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可苏斐对她从来也多是冷冷淡淡的,加上孙氏的为人,所以,苏斐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至于何家的两位表妹,苏斐是没有什么印象……依他的意思,自是直接把东西给苏谦与孙玉雪吃了就是了。 在他看来,孙氏是不记得两年前的事情了呢。 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清宁说不用他插手,那他真的没有打算插手,清宁的聪慧他自然是心里明白的,又有忍冬与薄荷在她的身边,景萃园又都是自己的人,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而且清宁的能力,这算是小菜一碟。 只是,他怕她累着了。 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累着了,不值得! 两人昨晚缠绵了一晚,天大亮了,两人都没有起来,苏斐手掌在清宁腰肢上摩挲着,一边低头贴在了清宁的耳畔,轻声叮嘱说道,“事情都让丫头去做,别自己动手,你最大,若是有人给你脸色看,直接教训一顿就是了。” “嗯。”他这是担心自己,虽是叮嘱了好几次了,清宁还是乖巧而又高兴地点头,说道,“我不会动手,事情都让茶梅她们几个去做,绝对不会累着。” 莹莹如雪的肌肤,柔美的眉眼,说不出的妩媚。 贴在耳畔的苏斐低头吮吸她圆润的耳垂。 清宁与他耳鬓厮磨了一番,全身都如化成了一滩水软在了他的怀里,到底心里是惦记着等会白天要宴请孙玉雪几人,于是看了眼窗外的晨光,清宁娇喘吁吁地说道,“别,等会还要陪她们几个说笑。” “不如我们让人去回了,难得今日不用上朝。”苏斐在清宁的唇齿之间流连,一边低喃蛊惑着清宁说道,“等会,我们便出门去逛逛,昨日是端阳节,今日街上定然很热闹,顺便去银楼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的玉和金银饰品没有,不然,我们就去定西侯府看看,昨日岳父与岳母都没有来,要不,我们游江,我教你钓鱼。” 为了一响贪欢,还如此诱惑起自己来了!清宁顿时失笑,可他真的是想与自己时时刻刻的呆在了一起,清宁心里甜甜的,轻笑着吻了吻他的嘴角“等回头你休沐了,我们再出去。” 苏斐微微叹了口气,低声喃了一句,“那好吧。” 这样的苏斐,如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想着他从小就没有亲娘,国公府里的人又是不待见他,清宁心里顿时又酸又软,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柔柔地说道,“等天气热些了,我们就去庄子上住一段日子,顺便也去看看了尘师太。” “好。”苏斐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俊美的眼眸,在晨光之中粲然生辉。 两人亲热了一会,才起床,吃了早饭,说了会话,见得日头渐渐起来了,估摸着孙玉雪等人快要到了,苏斐就起身与清宁说道,“那我去外面的书房了,若是你有什么事让人是叫我、” “嗯。”清宁笑着起身,点了点头。 苏斐朝她笑了笑,就往外去了。 清宁送他到了门口才转身,问着茶梅说道,“观雪亭那边可都是收拾妥当了?” 五月的天,还不是很热,这微风徐徐的很是舒服,在外面吃吃点心,说说话,应该是很惬意。 “嗯,奴婢刚才去查看了,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了,夫人您放心。”茶梅说道。 “嗯。”清宁点头,“薄荷她准备得如何了?” “在厨房忙着。” 清宁笑着点了下头,就进了内室,换衣装扮,鹅黄色折枝海棠花暗纹对襟窄袖上衣,杏白色云锦曳地裙,发髻上插了一对莹润的白玉簪,以及两朵璎珞红宝石串珠的头花,丁香花耳坠,皓腕上带了一对绞丝镯。 端庄雅致中透着华贵。 刚是装扮妥当,玉簪就是进门禀告说,客人来了。 清宁笑呵呵地起身带了茶梅迎了出去。 还没有到月亮门,清宁就碰上了孙玉雪与苏瑶,何家姐妹四人,带着一众丫头一起说笑着往里走。 孙玉雪一身水红色的衣裳,倾城的眉眼愈发的无双。 苏瑶淡蓝色的衣裙,容貌随了孙氏,虽是不如孙玉雪那般天姿国色,但也很是妩媚动人。 何如茉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眉眼秀丽,明艳大方。 何如莲藕荷色的衣裙,鹅蛋脸,水盈盈的眼睛,温婉可人。 “弟妹,三妹,两位表妹,你们可是来了,我正是要准备要打发丫头院门口看呢。”清宁笑着说道。 “大嫂。” “表嫂。” 四人忙是屈膝给清宁行礼。 “快起来,今日是我们小聚,就不讲究这些虚的。”清宁笑着忙是伸手虚扶了一把,说道。 “今日是大嫂做东,那就是听大嫂的。”孙玉雪笑着道。 “难得弟妹与三位妹妹赏脸,我们随意就好。”清宁笑着迎了她们往里走,进了暖阁喝了半盏茶。 清宁就是笑着说道,“这天气也好,风和日丽的,这太阳也不烈,正好这园子里的花也开得好,我们就去观雪亭说说话。” “久闻大哥这园子里的景色不错,还有个精通养花的花匠,今日看来我们也可以一饱眼福了。”孙玉雪笑着道。 “弟妹谬赞了,这府里最美的还是国公府里的花园。”清宁笑着起身,“那边的茶,点心都准备好了,我们就过去吧。” 说着起身就领着众人往暖阁外走,往观雪亭而去。 景萃园在国公府里的西边占据一方,她们四人刚进来的时候,就不免惊叹,占地很大,九曲回廊,廊台楼阁,很是精美,如是一个小小的府邸一般。 到了观雪亭,放眼望去,园子里的花,姹紫嫣红,开得妍丽,远处的屋檐飞起,树木苍郁。 何如莲不由得地扭头看了眼清宁,目光含了一抹娇羞与隐隐的期盼。 嫡母的意思,她是清楚的。 这世子表哥长得如谪仙一般,漂亮极了,比她在郦城那边见过的任何一位公子都要好看。 这位表嫂,这平时看得也是个和气的。 来的时候,她很是气馁与愤懑,她好好的何家小姐,虽是庶出,可也不至于要到做妾的地步。 可是嫡母的意思,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如何能反抗? 她几乎是带着绝望跟着嫡母进的京城。 可如今,她却是觉得如是从寒冬到了春天一般,又有了新的希望和盼望。 如今世子表哥住的这院子都是这般的美轮美奂,以后当了国公爷就更加的富贵了。 世子表哥虽是为人冷淡,可是她却是见得世子表哥对表嫂的柔情,温柔得似是能溢出水来,如此,做世子表哥的妾室,也是不错的。 将来自己只要能生了儿子有了依靠,以后也能在国公府里有个一席之地。 想着,何如莲不由娇羞得低下头。 何如茉也是暗恨着,她自小就掐尖要强,在郦城那边,谁家的闺秀能及她?心高气傲的她觉得自己以后的夫君会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进了京,见得了长大了的大表哥,顿时觉得自己的夫君就该这样的,惊才惊艳,容貌更清俊逼人。 时不待人啊! 小时候,不懂事,如今,长大了,表哥又已有了家室! 这天下,又去哪里找一个表哥这样完美的人?何如茉不由得握紧了手里茶盏,只觉得心里的一口气堵得更是厉害。该是经常进京来陪外祖母的! 这样,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是如今,表哥都成亲了。 不仅是大表哥,就是二表哥都成了亲。 …… 何如莲何如茉姐妹两的神情,清宁自都是一一看在了眼里的。 这两姐妹…… 清宁勾了勾嘴角。 “果然是景色怡人。”孙玉雪娇笑着看向清宁说道,“大嫂该是早些叫我们过来玩的,以后我们可经常要过来串门的,大嫂别嫌我们闹才好。” 自己想过来勾搭苏斐,还非得还拉着旁人说来串门!清宁淡笑说道,“弟妹来,我当然是欢迎的,这院子里离得远,这里又安静,我与世子倒是很喜欢,只怕弟妹你嫌我们这里偏,嫌这里不够热闹!” 这是让她不要过来打扰他们的清净的!孙玉雪心里清楚,面上却是只当没有听明白,低头抿了口茶,环顾一眼,笑着说道,“很是漂亮,难怪大嫂是不愿意搬过去住,要是我,也不愿意,真的是很漂亮,这院子里的花开得比园子里的都要艳丽一些。” 说着孙玉雪扭头看向苏瑶说道,“是不是啊,三妹妹?” 孙玉雪以前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孙氏虽是经常接她与孙玉琦姐妹到国公府小住,两人是表小姐来小住自然是住在国公府的后院,加之苏斐又与她们不亲近,故而没有踏足过这景萃园。 苏瑶撇嘴,笑着说道,“二嫂,这景萃园是国公府里的,府里后花园比这个漂亮多了。” 语气带了几分酸气。 她作为苏斐的亲妹妹,可是他们一点都亲近。 而这景萃园,自从苏斐六岁搬到过来住后,她也就是小时候,她与苏谦跟着母亲过来过。 “妹妹说得对,自然是府里要漂亮。”清宁笑着说道。 说着笑着指着桌上的点心与瓜果,说道,“你们都尝尝,这是前日母亲送过来的,我特意吩咐丫头镇在井里的,还很新鲜着。” 说着伸手指了指薄荷,“这丫头的厨艺不错,做糕点的时候把水果放在里面,别有一番风味,你们都尝尝。” 四人就伸手用捏了块点心,尝了尝,不约而同地赞道,“嗯,不错。” “谬赞了。”薄荷带着笑屈了屈膝,说道,“奴婢还了些果子露,世子夫人,二少夫人,小姐,两位表小姐商量尝一尝……。” 说着就把一旁的果露,端了上来。 孙玉雪与苏瑶面前的,红绿相间,格外的鲜艳夺目。 “这丫头手真巧,这红的鲜艳,绿的晶莹,真是漂亮,这都是用什么做的?”孙玉雪看了看,用小勺子尝了一口,满口都是香甜香甜,笑着抬头看向薄荷问道。 “嗯,很好吃。”苏瑶也吃了一口,笑着夸道。 “二少夫人,小姐谬赞了。”薄荷笑着垂下了头,回道,“奴婢就是用瓜果捣腾出来的。” 何如莲与何如茉也是低头尝了一口面前的果露,姐妹两人顿时也是眉开眼笑地直说好吃。 “你们别是夸这丫头了,不然,这尾巴可要翘上了天去了。”清宁轻笑说道。 孙玉雪看了眼薄荷,然后看向清宁说道,“这丫头手可是真巧,大嫂可真是有口福,不知道这丫头哪里买的?” 哪里买的?只怕是再多的钱,孙玉雪你都买不到!清宁淡笑。 没等她开口,孙玉雪又是玩笑地加了一句,“真心是羡慕得紧,若不是大嫂你身边的大丫头,我定然要跟大嫂你讨了她回去。” 讨了薄荷回去?清宁眼底闪过也一抹嘲讽的笑容,脸上带着微笑,断然拒绝孙玉雪的话,“不行,我身边的丫头,谁讨都不给!” “大嫂,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孙玉雪是苏瑶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苏瑶又是看清宁不顺眼,自然而然的苏瑶就帮孙玉雪说话。 “丫头也是我身边的人,是我的人!”清宁敛去了笑,很是认真地看向苏瑶说道。 说完,微微地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何如莲何如茉姐妹,还瞥了眼孙玉雪。她的人,容不得旁人来觊觎,染指! 难道表嫂看出了什么了吗?是暗示自己不要肖想表哥吗?何如莲不由得手指一紧,心里有些慌张忙是低头吃果露,果露香甜软糯,可何如莲心里却是苦得发涩。若是表嫂容不下,嫡母又周旋不来的话,那到时候嫡母又会把自己许给哪家?何如莲顿时觉得进京的那一股绝望又是铺天盖地而来。 何如茉倒是不怕,不甘示弱地挑了挑眉。在她的眼里,这表嫂自然是配不上自己的表哥的!她来京城时间不长,可也是听说了她的传闻的。 退过亲,父母和离,母亲再嫁,还打废过一公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哪里是名门闺秀? 声名狼藉的,还性格彪悍!这样粗鄙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己如是俊美高贵得不是凡人的表哥? 不知道皇上是什么眼光,怎么把这样的女子赐给了表哥做妻子?皇帝为何会把她赐婚表哥,何如茉很是不甘,可是也是只敢在心里想想,自是不敢置喙的,皇上的意思,她若一个字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跟你说笑的呢,瞧大嫂你紧张的。”孙玉雪哈哈大笑,又吃了两勺子,状似满足地眯了眯眼,心里嫉妒得发狂,又似是被泼了热油一般的,难受得厉害! “喜欢吃,你们就多吃些,不够了,我让薄荷再去做一些就是了。”清宁微笑对四人说道。 苏瑶环顾了一眼,问道,“大嫂,怎么不见大哥,大哥今日不是不上朝吗?” “你大哥在书房处理事情,妹妹有事找他吗?”清宁笑着问道。 “嗯,没事就是随口问问。”苏瑶摇头。 何如莲低头一边吃,一边考虑了一会,抬头温婉地看着清宁,眼眸里带了一抹讨好说道,“表嫂,不如你让丫头做法写下来,回头我们回去让丫头婆子学着做。” “莲表妹这个办法好。”清宁笑着点了点头,扭头吩咐薄荷。 薄荷也高高兴兴地应了,说回头就写了方子给她们一人送一份。 五月的阳光璀璨如金,清风拂面,观雪亭里气氛不说热烈,说说笑笑的倒也一派和睦。 景萃园是一派和睦,孙氏却如是热锅上的蚂蚁,很是惴惴不安,最终是放不下心了来,派人去打听是打听不到的,后来还是觉得武妈妈提议的不错,因是刚过了端午节,这府里的事情也多,虽心里是焦急但是还是快速地把府里紧要些的事情处理了一番,又是吩咐了管事妈妈们一番,让他们都退了,然后才起身扶了武妈妈的手脚步匆匆地去了菊苑,打算拉了苏老夫人与苏华瑛去景萃园。 第十四章 交锋 章节名:第十四章交锋 苏华瑛正是在与苏老夫人说着回郦城的事,“母亲,再过几日,我也是该回去了,不然天就热起来了,茉儿她们姐妹留在这里陪您待上些日子……”她是当家主母掌着何家的庶务,自是不能在娘家待太长时间,她与苏老夫人已经商量过了,端午节过后她就带小儿子何如源回郦城,何如莲,何如茉两人留在京城陪伴苏老夫人一段时间。 女儿要回了,苏老夫人自是心里不舍,虽女儿嫁给了自己娘家的侄子,可她还是很是不舍得女儿,想要留女儿多住几日,可是她也知道,身为当家主母哪能离开太久?于是说道,“你尽管放心回去,她们姐妹有我只看着,她们的亲事我也会好好挑的。” 苏华瑛点头,既是苏老夫人提到了何如莲何如茉姐妹的亲事,便道,“有母亲您把关,女儿我自是放一百个心。”就是因为有外祖母,舅舅舅母的照拂,所以她才想在京城为女儿挑一门勋贵人家。 “你放心,有不错的,我就派人给你送信回去。”苏老夫人说道,她这个做外祖母最多是挑挑人,参详参详,最终还是得女儿与何家的人来决定。 “母亲您的眼光自是最好的,您看过的人,自是好的。”苏华瑛说道,“母亲,莲儿这孩子您觉得怎样?” 亲生女儿自是不必说的,那是最好的。 苏老夫人想了下,说道,“性子温顺,模样也周正,又知进退,你做的好,不过个庶女罢了,最多也就是一份嫁妆罢了,养得好了还能给家族带来很大的助力,没得那些眼皮子浅的,苛刻庶女把庶女养得比丫头还畏缩怯弱,这个你也放心,定会好好帮你看你。” 苏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厉害的,老国公也是有几个宠妾的,不过她嫩是没有让人蹦出半个子出来,老国公去了后,她直接把那些个年老力衰的姨娘侍妾都远远地送去庄子上,眼不见为净,若不是当时遭人非议说老国公爷一去,自己就把伺候过他的人给卖了,太过狠毒,她就直接发卖了。自己的儿子,她是想开枝散叶子孙满堂的好,但是儿子不好颜色,儿子身边伺候的人零零总总的也是有几个的,她是知道孙氏在其中做了手脚,不过到底没有闹出什么滑胎等人命的事情来,而且,国公府到底一直在深受皇上器重的,受皇上器重好,但也有不少人盯着,一个不好就让人安插了钉子进来。 如此,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女儿,她却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这女儿嫁给了娘家侄子,她想娘家的嫂子又是舅母又是婆母自会从心里对女儿疼爱的,这些侍妾,通房什么的自不会女儿受的。 到底,这侄女与媳妇是不一样的。 苏华瑛是不知道苏老夫人的想法,年轻的时候她还有些怄火,可是如今儿女都长大了,儿子有出息,女儿才貌出众,她又是何家的当家主母,所以很满足,于是笑着说道,“莲儿这孩子的性子最是温顺的,母亲,大侄子虽是刚成亲,可是他以后是要做大事的,而且,女儿这些日子瞧得那大侄儿媳妇个性子也是个不错的,母亲,莲儿这孩子性子又极好,不如,让莲儿这孩子帮衬着大侄儿媳妇。” 肥水不流外人田! 女儿嫁到了京城,如今祖母,舅舅还在,自是要帮衬着,可是将来外祖母,舅舅,舅母去了呢?她是瞧得明白,苏斐这孩子,性情冷淡,莫说是与她,就是与他祖母,父亲,继母,弟妹都不亲,唯一例外的就是那大侄儿媳妇——萧氏。 所以——让何如莲留在国公府是势在必行! 苏华瑛的意思说得很明白,是要把何如莲给苏斐做妾,苏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盏顿在了桌上,皱着眉头毫不犹豫地道,“不行!” “母亲,有您与大哥在,我自是放心茉儿这孩子在京城的,可是女儿瞧得大侄子这性子太过冷了,这以后他当了家,我怕他甩手不管茉儿这孩子,母亲,远嫁——女儿深知其中的艰辛……”苏华瑛说着脸色就带了凄色,声音也带了一丝哽咽。 她还是嫁到了外家呢,婆婆是亲舅母,公公是亲舅舅,夫君是嫡亲的表哥,其中的心酸,她清楚得很。 苏老夫人顿时也难受了起来,她也是离开了郦城嫁到了京城的,女儿说的这些艰辛,她又何曾不明白?她比女儿更加清楚,顿时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带了一股子心酸的味道,默了半响,苏老夫人才是拉了苏华瑛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 苏华瑛敛了眼底的酸意,笑着摇头,“女儿不辛苦,女儿如今有才华超众的汗宇儿,贴心的茉儿,活泼聪明的源儿。” 苏华瑛脸上的笑容是幸福而满足的。 苏老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知道女儿是为外甥女着想,孙老夫人也软了几分,于是把话题扯回到了何如莲的身上,“你也知道你大侄子性子寡淡,没得会让莲儿那孩子受我看谦儿的性格温和些,莲儿那孩子温柔又懂礼,你若是有心,就把莲儿那孩子给了谦儿吧。” 让何如莲给苏谦做妾?苏华瑛很是愕然,随即又是有些明白,她好几年没有亲自回过京城了,这些日子她是瞧出来,苏斐寡情,母亲与大哥又何曾不是冷漠,偏心?这定是孙氏这个继母折腾出来的! 她是为了以后何如茉着想的,自是要把何如莲嫁给以后国公府的国公爷,可母亲却说要让自己把何如莲给苏谦?不可否认,苏谦那侄子也是不错的,可,与苏斐比起来,那还是差太远了。 母亲这话—— 难道——苏华瑛心里一咯噔,要把国公府传给了苏谦吗?要夺了苏斐的世子之位吗? 可是世子之位是皇上亲口封的,皇上又是很是宠爱苏斐,如此,这谈何容易? 可是如今皇上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又不太好,所以—— 孙氏这是蛰伏着,等待时机? 苏华瑛心里思绪了一番,然后目光看向苏老夫人,见她脸色如常,犹豫着刚要说话。 “老夫人,夫人来了。”外面的就丫头禀告说夫人到了。 苏老夫人道,“嗯,让她进来吧。” 两人也不好再说前面的话,于是苏华瑛便招了丫头进来,重新去沏茶。 孙氏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丫头上了茶,喝了两口茶,孙氏望了一眼窗外,笑着看向苏老夫人说道,“母亲,这天气正好,不如我与姑奶奶陪您去园子里走一走,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好呢。” 五月的阳光明媚,园子里的花正是开得好,苏老夫人也就笑着点头应了。 于是孙氏与苏华瑛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老夫人往外走,一众婆子与丫头簇拥在后面。 后花园里的百花争艳,果然是开得嫣然。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家常。 …… 三人渐渐地就靠了西,孙氏笑着道,“呀,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边来了,母亲,不如顺便去景萃园看看,那几个丫头都在做什么?” “她们年轻人在一起,我们就不去了,免得她们拘谨。”苏老夫人顿住了脚步,景萃园的方向的看了眼,说道。 “都是自家人,什么拘谨不拘谨的,母亲您去了,她们定会更加高兴的。”孙氏带着笑,眼底闪过一丝焦急。都到了这里来了,怎么能让老夫人就此回去?眼看着过了女儿她们进去了那么久!她心里越发的不安。 苏华瑛看了眼孙氏,想了想说道,“母亲,嫂子说得好,不如我们就过去看看?” 这孙氏似是有目的地带了她们往这边来的! 女儿开了口,苏老夫人自是不好拒绝了,于是点了点头,“那就过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领了丫头与婆子往景萃园走去。 …… “世子夫人,老夫人,夫人与姑奶奶来了。”小丫头樱桃进了亭子,屈膝行了一礼,脆声禀告说道。 清宁微微地笑。 孙玉雪等人也跟着起了身子,准备与清宁一起去迎苏老夫人。 几个人刚是起身,转身,孙氏与苏华瑛扶住苏老夫人就跃入了眼帘。 来得可真是够快啊!清宁淡笑了一下,迎了过去,“祖母,母亲,姑母。” 孙玉雪等人也是忙迎了过去,行礼。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别拘谨。”苏老夫人笑着摆手。 “祖母,我扶您。”苏瑶笑盈盈地起身,替了孙氏的位置,何如茉自然而然地替了苏华瑛的位置。 “你们是在这里吃好吃的呢,看来我们是有口福了。”苏华瑛环顾了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精美的点心上,笑着与苏老夫人说道,“母亲,您看,这里景色怡人,又有好吃的,她们几个倒是会享福。” 孙氏的眼睛一下落在那桌上,瓜果是正常,点心也算是正常,可是——孙氏目光落在那桌上几个没有吃完的碗,白色的釉瓷莹润如玉,白色的牛乳,还有那红色与绿色相间—— 太过熟悉! 两碗!一股浓浓的不安从心底涌起,孙氏颤着手紧紧地攥住武妈妈的手,扯出了一抹笑容,目光看向那两个碗,问道,“那是什么?怪别致的!” “这个吗?”苏瑶扶了苏老夫人坐在了凳子上,伸手端了其中的一碗,笑道,“这是大嫂让丫头给我们做的果露。” 等苏瑶一说完,何如莲便是温婉地笑着说道,“舅母,这是大表嫂特意吩咐丫头给我们做的,很好吃呢,每个人一个味道。” 说着何如莲笑着伸手指着桌上的碗,介绍说道,“这是二表嫂的,这是茉儿妹妹的……” 那两个是苏瑶与孙玉雪的! 孙氏顿时如是置身如冰窖,耳朵里更是嗡嗡地响,双腿都颤抖了起来,有些站不稳。 武妈妈也是认得出来的,目光骇然,伸手搀住了孙氏的身子。 “母亲这是怎么了?”清宁目光看向孙氏,关切地问道。 “许是走累了。”武妈妈讪笑着说道,伸手在她的腰间用力捏了一把,附耳低声唤了一声,“夫人!” 一痛,孙氏顿时反应了过来,抬头见得清宁清澈的目光,以及她脸上关切的神色,便想一巴掌甩过去,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萧清宁她怎么敢! 她怎么这么能狠毒,把那红颜绿珠给了瑶儿与玉雪两人吃? 她是故意的吧! 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孙氏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武妈妈,另一只手的指甲恨恨地掐如手心里。 “这几日是端午节,事多,定是累着了,母亲,您快来这边歇一歇。”清宁忙是笑着说道。 居然还是一脸的关心!孙氏几乎喷了一口老血出来,目光阴毒地剐了眼清宁,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倏地看向孙玉雪与苏瑶,严肃说道,“玉雪,你身子本就单薄,怎么能贪口,怎么能吃这些凉的东西?我让你平时忌口,你竟是当耳旁风?还有你,瑶儿,我不是说过你不能吃凉的东西吗?” “母亲……”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如此教训,孙玉雪脸色顿时就白了,泪光闪闪,“这是瓜果,而且又不是冰镇的。” 苏瑶也很是委屈,“母亲,我身体好着呢。” “好端端的,你说她们做什么?”苏老夫人皱了眉头说了孙氏一句,然后看向孙玉雪与苏瑶安慰说道,“你们母亲也是为你们好,都别往心里去,以后可要记着了。” “都是考虑不周。”清宁歉意笑着说道,说着看向孙氏微笑着说道,“母亲,您别担心,弟妹身子骨弱,一碗还没有吃完,三妹妹身子好些,虽是吃了一碗多,应该是没事的。” 若是只是孙玉雪她不是很着急,可是加上苏瑶就不一样了,苏瑶是她的亲生女儿!居然还吃了一碗多!若是女儿将来不能生孩子,那不是要毁了她一辈子吗?或许还来得及……孙氏顿时脸色煞白,动作比她要更快,伸手一把就拉了苏瑶过来,拍着苏瑶的背一边说道,“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这是—— 众人目光带着深意地看向孙氏。 清宁顿时清澈的眼眸里水光氤氲,极其委屈地看向孙氏说道,“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给三妹妹下毒吗?” 第十五章 交锋(二) 章节名:第十五章交锋(二) 清宁的声音里带了委屈,声音不是很大,除了孙氏,在场其余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孙氏却是置若罔闻,她此刻很焦心,惧怕女儿苏瑶生不了孩子,生不了孩子,那女儿就一辈子都要完了。 吃了一碗多,又吃进去一会了,定要吐出来了才好!不然女儿就毁了!孙氏不自觉手就用了些力。 苏瑶对于孙氏突然的动作,大吃了一惊,直接就被孙氏攥在了手里,然后又被孙氏拍得背心一阵痛,似乎心都要拍痛了一般,扭头就大声对孙氏道,“母亲,我痛,不过是吃了碗果露,能出什么事?我每日不都吃新鲜的瓜果吗?今日我不再吃了就是了。” 一边说就一边躲。 国公府里仅只她一个姑娘,从小当然就是锦衣玉食的,吃的用的都是极其精贵的,新鲜的瓜果,就算是寒冬腊月,她也是不曾缺过,怎么突然就说自己不能吃了?苏瑶被孙氏拍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话,快吐出来。”孙氏话带了几分严厉。 见得孙氏的做法,心里顿时都有计较了起来。 苏华瑛目光在清宁与孙氏的脸上来回地扫,似乎有些明了,但没有做声。 何如莲与何如茉姐妹两人两人老实地站在了苏华瑛的身边,两人看了看桌上吃的,又看了看孙氏与清宁,姐妹两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眉眼间带了一抹不安。 听了清宁的话,孙玉雪又见得孙氏的做法,握住了手指,脸色有些发白。 苏老夫人看了眼孙氏,目光在苏瑶的身上顿了顿,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清宁说道,“你怎么与你母亲说话的?”子不言父母之过,作为一个媳妇,刚才她说的话,是质问,哪有做儿媳妇这般质问婆婆的? 这是不孝! 清宁热泪盈眶,用手帕捂着嘴看向苏老夫人说道,“祖母,孙媳没有那个意思,孙媳今日是高高兴兴地邀请弟妹与几位妹妹过来玩的,今日是邀请她们几位过来玩的,我还派了丫头去问弟妹与几位妹妹的,有什么忌口的没有。不想母亲这刚一来,就这般?似我给了三妹妹吃了什么毒药,要下毒害三妹妹不成。” 清宁十二分的委屈。 孙氏心急如焚,怕女儿将来吃了那红颜绿珠将来生不了孩子,失了分寸,听得清宁的话,于是她身边的武妈妈急得身上都流了汗,伸手扶住了苏瑶,对孙氏说道,“夫人,您别急,小姐身体好着呢,不过是吃了些瓜果,不碍事的。”说着伸手覆在了孙氏的手背上,不着痕迹地轻捏了一把。 孙氏蹙了眉头,抬头。 这毒妇,下这么毒的狠手,却还装出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出来!这假惺惺的是做给谁看? 要是女儿以后生不了孩子,她就要了萧氏这毒妇的命! 却全然忘了这红颜绿珠原是她自己送过来要害得人家断后的! 清宁含着泪水看了眼桌上的点心,瓜果,与果露,继续说道,“今日这些吃的都是前日母亲送过来的,非常的新鲜还有些是难以现在难得买到到的,我想着今日要待客,就没有用,吩咐丫头镇在井里,这些点心和果露都是用那些瓜果做的……” “祖母,孙媳……”清宁眼里的泪水在眼眶直打转,可是就是一滴都没有滚落下来。 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又倔强地不落一滴泪水。 孙氏这会听得了清宁的话,恨不得扑过去撕碎了她的嘴,可是一双腿又似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半步都挪不动。 这瓜果是她送的! 给原配嫡子夫妇送这样断子绝孙的果子,这满京城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把她给淹了! 这若是闹开了,她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还会连累到儿子与女儿,儿子是已经娶妻了,可是女儿苏瑶的亲事还没有定呢! 孙氏到底是精明的,很快就分析了其中的厉害,攥住骨节发白的手指头,对清宁说道,“是我太担心你三妹妹了,这孩子从小就是娇养着,吃穿用度半丝都马虎不得,等你以后做了母亲,也就能理解做娘的心了。” 这还是想和稀泥,就此揭过去! 在场的人都是听得明白,尤其是苏老夫人与苏华瑛,苏老夫人浸淫后宅几十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苏华瑛是何家的主母,自后宅的弯弯绕绕,各种腌渍事,很是清楚,于是两人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苏老夫人抿了嘴,沉着脸没有做声。 心里却很是担心苏瑶几人。 苏华瑛则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何如茉,扭头询问地看向何如茉,心里焦急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开口问,事情没有定,她一开口问,免不得就让清宁心里有芥蒂。 何如茉与何如莲自是明白了,两人都脸色惨白,见得苏华瑛看过来的眼神,何如茉只能白脸,咬着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么一出,最为恐慌的是孙玉雪。 她吃的那果露与苏瑶是最相近的,其中里面只有一樱桃与桃杏之差。 孙氏的反应太过反常,孙玉雪很快就心里明白了过来。 这萧清宁给她们吃的东西里下了毒,不,应该是给她和苏瑶下了毒。 下了什么毒,不知道,反正是毒,不然孙氏不会这么大的反应,瞧孙氏的反应,很大可能还是孙氏想陷害萧清宁,却让萧清宁察觉了,所以萧清宁反手陷害到了她与苏瑶的身上。 孙玉雪心里既是骇然又是恐慌,但是她心里更加明白,她不想死!她生得绝色,这大好的年华,她要活着,而且还要活得比谁都要风光无限! 就算当年跌落山崖,漆黑的晚上,瓢泼的大雨,身上一身的伤,那般绝望直面死亡的时候,她也没有放弃过。 在家闹着要嫁给苏斐,寻死觅活,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那个时候她也没有真的想过要去死。 就算是被苏谦强暴了,失去了清白,她也没有寻死。 死了,就如灯灭,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可是,如今萧清宁给她下了毒? 她不想死啊! 孙玉雪想着就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就在自己的胃部用力摁了几下,她是想吐出来,可许是力度不够,硬是没有一点的反应。 该是如何是好? 孙玉雪额头上急得出了一层细汗,看向清宁的目光带了几分狠毒。 “母亲,您就算是担心三妹妹,也不至于要让她把刚吃的东西给吐出来吧?这还不是怀疑我下毒吗?母亲,您既是怀疑我下毒,不如请了太医过来给弟妹与几位妹妹把脉吧?好在这吃的,喝的也都还在,也都让太医验一验,看是否有什么问题?”清宁敛去了眼里的泪水,看向苏老夫人说道,“祖母,还请您为孙媳做主。” 这是要闹开了这件事,这萧氏竟然如此不依不饶,胡搅蛮缠!请太医过来,这事情还不得闹出去,虽是可以打点,可也禁不住人多嘴杂,而且现在这里这么多的人,很多还是景萃园的人!若是她萧清宁在吃食里动手脚那当然是巴不得,可是她端出来的是自己送过来的瓜果! 真是个没规矩的,竟然如此揪着与长辈呛气!孙氏气得倒仰,咽了咽嘴里的腥甜味,“我看她们几个都好好的,就不用请太医了,这若是贪了凉,回头若是不舒服了,再请太医过来诊脉也是一样的。” 所以,就息事宁人吧! “还是马上请太医来吧,弟妹与三妹妹都是身体娇贵,真若出了什么事情,我是难辞其咎,请太医过来看看,我心里安些。”清宁皱着眉头说道。 孙氏心里焦急着苏瑶的情况,想早些回去把苏瑶吃的东西给催吐出来,听得清宁的不依不饶,心里的气就突突的往外冒,“你这孩子,怎么如此顽固?这好端端的请什么太医?” “母亲,我也是为了三妹妹她们好!若是等会出了事,我可是背不上毒害弟妹,妹妹,与表妹的罪!”清宁目光平静地看向孙氏,一步都不肯让! 这样蛮横不知礼数的人,娶进门,是想要她萧清宁这悍妇给苏斐添堵的,想要她给苏斐闹事的,可她没有闹到,气到苏斐,自己倒是先是第一个被她气了个半死!还当着老夫人,姑奶奶,几个小辈,还有丫头婆子的面,就如此与自己叫板! 孙氏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顿时沉下了脸,教训说道,“你怎么与长辈说话的?” “长辈若是有理,我自然是要服的。”清宁反驳道。 这还说自己不讲理了?这全京城的贵妇,谁不赞她一句,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谁不赞她一句好?孙氏气结,脸都黑了,“你……。” 跟这个胡搅蛮缠的悍妇,能说得通吗? 看清宁平静而好不退宿的神色,孙氏气得手都抖索了起来,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硬生生的都吞了回去。 “玉簪,去请太医!”清宁扭头吩咐说道。 “是,世子夫人。”玉簪脆声应道。 “谁敢!”孙氏暴喝了一声,“谁敢出府门一步,我打断了她的腿!” 玉簪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孙氏顿时想到这景萃园有门直接通府外的!立即吩咐自己的丫头,“拦住她。” 孙氏的几个丫头顿时就伸手去拦玉簪。 可玉簪灵活得很,场面就有些混乱了起来。 苏华瑛笑着打圆场,“大嫂,是担心瑶儿,大侄儿媳妇也是担心她们几位,都是有理,一家人就不用闹得这么僵了。” “都给我住手,像什么样子?”苏老夫人沉着脸,吼了一声。 第十六章 章节名:第十六章大闹 清宁习过武,这用了几分的劲,苏瑶是个十指纤纤的千金小姐,霎时觉得手指头都要断了一样,钻心钻心地痛,偏清宁还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问她是不是肚子痛!苏瑶痛得深了好几口气,红着眼睛看向清宁怒道,“你捏我……” “弄痛你了吗?”清宁一脸的错愕,不敢置信地看向苏瑶,随即很是关心地微笑着说道,“那可是不得了,若是我一不小心伤了三妹妹可就不好了,得赶紧去请个太医来给妹妹把把脉。” 孙氏皱着眉头,笑着否了清宁的话,“这不过是握了下她的手罢了,你妹妹哪是那么娇气的?我想不过是有些劳累了,回头歇会就好了,哪要如此小题大做?” 萧清宁竟然是拿自己的女儿作伐子去请太医。 这到底是萧清宁这悍妇的计谋,还是苏斐那小子策划了这一切? 真是可恶! 孙氏气得想跳脚,觉得自己的肝都痛了起来。 这勋贵人家的闺阁小姐,受父母宠爱的,这平日就是少吃两口饭,都会诚惶诚恐地请太医过来看的。 国公府只有苏瑶一个小姐,自是如掌中宝,眼中珠,然而孙氏却是一心要制止人去请太医! 可是,这不过是握一下手,就痛成这样?肯定是故意的,苏华瑛等人都是一脸不相信地看向苏瑶。 那丫头婆子们微更是目光闪烁。 就是苏老夫人与孙氏也都眼里闪着不相信的光芒,两人只当她是故意刁难清宁。 苏瑶又手痛,又是委屈,可这在场的人似都不相信她,顿时委屈得想放声大哭,可这么多的下人在,握了下手自己就大哭大闹的,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苏瑶顿时又觉得很没有脸。 “来,给娘看看,哪里痛?”孙氏温柔地把苏瑶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这里。”苏瑶呜咽着指了指右手的指头。 指头如是如葱,白皙而细长,纤柔而润泽,很漂亮!孙氏看了看,问道,“看着是没有什么问题啊?是不是你这几日做绣做多了?” 声音就带了几分敷衍,说着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给苏瑶。 现在这个时候对于孙氏来说最要紧的是,对付清宁! 女儿虽是好意,可是她的做法却是太拙劣了!她就不免心里叹气,到底女儿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太顺风顺水了。 苏瑶本是想点头,见得了孙氏看过来的眼色,抿了嘴点了点头,顺了孙氏的话,“嗯,我想是的。”明明痛得钻心,怎么会没有什么异色,皮肤都莹白透亮,这萧清宁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 苏瑶皱着眉头,泪水哗哗含恨抬头看向清宁。 这哑巴亏真是吃得恨! 明明是她使了手脚捏痛了自己,不能还手不说,还得要找借口自圆其说!苏瑶气得胸口比手指头的痛更甚。 早是知道今日会这样,就算是萧清宁抬轿子去请她过来做客,她也不会来!她从来没有如此被人欺负过。 真是——气死她了! 苏华瑛只希望孙氏与清宁两人能快些熄了战火才好,她虽是姓苏,可她是外嫁女,如今回来极是客人。 孙氏如今是国公夫人是国公府的主母,这将来的国公夫人不是萧清宁就是孙玉雪,她一个不好就得罪了另一个人。 而且这件事明摆着是孙氏给萧清宁送的瓜果里做了手脚,所以萧清宁拉了孙玉雪,苏瑶,自己的两个女儿做靶子与孙氏打擂台! 把自己的女儿也拉了进来,苏华瑛很生气,可她又不想参合进去,人家婆媳斗,关她什么事? 更担心的是,不知道这孙氏在瓜果里做了什么手脚!女儿到底是吃了什么。 苏华瑛急得真想骂娘!嘴上却是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都是关心瑶儿。” 说着给了何如茉何如莲姐妹两人一个眼色,让两人不要出声。 何如莲何如茉姐妹心里有些害怕,紧巴巴地站在苏华瑛的身边,没有出声。 孙玉雪挠心挠肺地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舒服,抿着嘴没有出声,手继续往腹部摁去。 苏老夫人沉着脸,皱着眉头一直都在观看着清宁。 从开始的委屈,然后到平静,再是到如今的坚持! 苏老夫人又是看了看桌上的瓜果与吃食,从是最开始,她心里就很是明白,是自己的儿媳孙氏给孙儿媳妇下绊子,可到头来却是让孙儿媳妇反将了一军! 而且这事情还不能闹开! 苏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清宁,明明容貌不如孙玉雪那般绝色,可就是偏偏让人一眼就越过孙玉雪,注意到她。 不知道是苏斐布的局,还是萧清宁的手段? 若是萧清宁的手段,那她,可不简单啊! 孙氏出手岂会是小打小闹?所以如今,苏老夫人很是担心自己的孙女,外孙女与孙玉雪的状况。 作为国公府里辈分最高的人,苏老夫人见得孙氏与清宁几番交锋都没有占到上峰,心里很是不屑,连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都搞不定,到底是个庶出的!面上却是没有显,苏老夫人目光带了一抹和蔼看向清宁说道,“难为你如此关心你妹妹,不过你母亲最是清楚瑶丫头的身体,就听你母亲的意思吧!” 说完看厉色看了眼孙氏。 孙氏忙是笑着说道,“母亲您说的是。” 态度语气都很是恭谨。 苏老夫人偏心帮着孙氏,清宁当然是一点都意外,眼里漫过一抹嘲讽。 苏老夫人也当是没有看到清宁的脸色,权当她是默认,环顾了一眼,然后目光慈爱地一一往苏瑶,孙玉雪,何如茉姐妹两人看去,笑着说道,“本我们是过来看看的,不想扫了你们的兴,不如就这么散了吧!” 这么一闹,还有什么心情继续下去? 更何况,她们心里很焦急,很担心孙玉雪,苏瑶,何如茉姐妹她们四人! 至于孙玉雪,苏瑶,何如茉姐妹更是没有心思再待下去了。 苏老夫人发了话,是放过了她们呢? 还是忤逆? 她们本就没有打算与自己亲亲热热地相处下去,巴不得自己与苏斐死了才好! 所以,这也没有什么难以决断的!清宁笑了下,脸色冷静地看向苏老夫人,刚是开口。 “祖母,母亲,姑母,您们这就是要走了吗?”就听得苏斐清冽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清宁转头,苏斐步履优雅地往观雪亭里走,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胡子头发有些花白的人——那是张太医! 张太医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小药童。 真是来得还及时了! 清宁不由得看向苏斐粲然一笑。 苏斐温柔地朝清宁笑了下,然后看向苏老夫人,孙氏,苏华瑛说道,“祖母您老人家可是难得来一次景萃园,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我就是过来看看,没有什么事。”苏老夫人目光一见到苏斐旁边的张太医,眉头一皱。 “见过老夫人,几位夫人。”张太医抱拳给苏老夫人,孙氏等人见礼。 “快免礼。”苏老夫人忙是说道。 见得苏斐带过来的张太医,孙氏气得眼前发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孙氏这才是把晕眩压下去,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斐很是和气地问道,“斐儿,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这几日因为端阳节,累着了?” 说着又是看向清宁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斐儿不舒服你就好好伺候他,还请你妹妹她们过来作甚子?一家人也不会说你什么的,等斐儿好了,你再请她们过来玩就是了。” 言下之意,是她没有伺候好苏斐,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 “母亲,您误会了,我没有不舒服,我与宁儿都挺好的。”苏斐淡笑着解释说道,“是刚才有下人听得你们在说请太医,又不见人出去请,所以就禀了我,我以为是她们几个出了什么事情,就让松木去请太医,也是赶了巧了,松木一出门就碰上了张太医。” 什么一出门就碰上了?明明就是他先是请了来的!敢情,今日的事都是他设下的? 孙氏气得唇都抖索,胸口的怒火一簇簇地往上涌,强压下怒火,皱着眉头看向苏斐怒道,“谁这么在主子的面前乱嚼舌根?这景萃园也是太没有规矩了。” 说着又是看向清宁说道,“你刚是嫁进来,若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我,或我派几个得力的人帮衬着你也好。” “我虽是不太懂,可在家也是跟着母亲学过一些的,不过他们也是关心主子,怕出什么是事情,所以才是禀告了世子的,母亲,您放心,我会敲打他们的。”清宁微笑着说道,“既是太医来了,不如就让张太医给三妹妹先看看吧。” “嗯,劳烦张太医了。”苏斐扭头对张太医说道。 “你三妹妹没什么事。”孙氏往前走了一步把苏瑶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又是带着笑对张太医歉意地说道,“都是这些孩子胡闹,让太医你白跑一趟了。” “母亲,刚才三妹妹还手指头痛呢,还是让太医看看吧。”清宁担心说道。 “这没事瞧什么瞧?”孙氏气结着护住了苏瑶。 这要是看了,还不得是闹开了? 太医来了,苏华瑛却是放了心,恨不得马上让张太医给自己的女儿何如茉给诊脉,看看。可是孙氏这般百般阻扰,苏华瑛一时之间,也不好拖了女儿上前,毕竟她要是让张太医给女儿诊脉了,那就是明摆着打孙氏的脸! 孙氏的人如何,她是不太了解,她当年出嫁的时候,大嫂还是孙琳琅,这么多年回娘家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但是她没小瞧孙氏。 能从一个庶女爬到今日的地位,足以见得孙氏能力非同一般。 当着张太医这个外人面前就你来我往了!苏老夫人瞪了眼孙氏,又看了眼清宁,然后脸色一转,笑呵呵地与张太医说道,“是我有些不舒服,这些个孩子担心过了头,呵,既是张太医你过来了,就给我开一副方子吧。” 刚都是自家人,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戳破众人也就当是装糊涂不知道,然,如今来了张太医这个外人在,这事情是不能闹开了去的。 孙氏是想极力阻扰。 然清宁却一心要闹开。 闹开了,终究是苏家的丑事。 家丑不可外扬! 苏老夫人不得不出面来粉饰太平! 在外人的面前闹开了,到底是有些不好! 孙氏挡住了苏瑶,苏老夫人也发话了。 然—— 张太医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桌上,“那,那是……。” 说着就往桌边走去。 孙氏急得背心冒冷汗。 苏老夫人不急不躁地说道,“她们几个孩子折腾出来的,让太医你见笑了。” 这是不让他查验的意思! 张太医脚步微顿,蹙着眉头看了看,脸色凝重地看了眼苏斐,又是看向清宁说道,“世子夫人,你们都吃了吗?” “有什么不对吗,张太医?”清宁状似不解,又是紧张地问道。 “有什么不对的?不就是一些瓜果吗!”孙氏急急地说道。 “张太医,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你快看看。”清宁却是更加急切地说道,“今日本是我宴客,这若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可怎么办呢!” 说着就走到了桌前,把吃的都往张太医的方向挪了挪。 “世子夫人……。”张太医欲言又止,扭头看向苏斐。 苏老夫人脸阴沉了下去,目光沉沉地清宁,气她不识时务。 孙氏目光狠厉地盯向清宁。 苏斐扫了苏老夫人与孙氏一眼,对张太医说道,“麻烦太医你看看吧,到底今日是内子宴客。有什么话,还请张太医直言。” 声音虽是轻猫淡写,却冷冽得能结冰一般。 张太医看了桌上的吃食两眼,斟酌了一番,指着两个碗说道,“这里面有红颜绿珠,滋阴孙阳,这女子分开来吃,倒是没有什么事,可合在一起却是极阴极寒之物,女子吃就会严重的伤身,是万万不能吃的,会导致……。” 张太医看了苏瑶,何如茉何如莲三个姑娘,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话没有说,可是这极阴极寒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老夫人与苏华瑛顿时脸色大变。 孙玉雪脸色顿时煞白。 苏瑶,何如莲何如茉想了片刻,然后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净,心里恐慌成了一片,不能生孩子!那以后出嫁了,没有孩子傍身,那要怎么办?两人不由得抓住了苏华瑛的手臂,呜咽着抵唤了一声,“母亲。” 苏华瑛伸手握住了何如茉的手,安慰地拍了拍,目光狠厉地看了眼孙氏与清宁。 若是自己的女儿生不出孩子,那她就跟她们婆媳两没完! 众人都听得明白,偏是清宁似乎就没有听懂,大惊失色地看向张太医,追问道,“会如何啊……,张太医还请明言。”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你住嘴。”这极寒,极阴,女子若是身体寒,还不懂吗?苏老夫人剐了眼清宁,喝道。 “祖母,这有什么问题,当然是要问个明白才好,这出了什么问题,我的罪可是大了。”清宁说道,然后又是看向张太医,“张太医,还请说个明白。” 说着清宁急得像是快哭出来了,目光求救似的看向苏斐。”别慌,有我在呢。”苏斐目光柔和地看了眼清宁,安慰了一句,然后看向张太医,“张太医。“ 张太医目光带了几分怜意,对清宁说道,“这女子若是吃了这极寒极阴的事,严重的会——不育。” “啊,怎么会这样?”清宁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是紧张地说道,“那张太医,还请麻烦把其他的吃食也好好验查一番才好。” 说着又是看向孙玉雪,苏瑶,何如茉何如莲,“我,我……。” 苏华瑛是顾不上那么多了,拉了何如茉出来,急切地与张太医说道,“张太医,麻烦你给小女把把脉。” 这女儿生不了孩子,那将来就要完了。 张太医与苏华瑛说道,“夫人,请稍等片刻,我先是验查一番再说。” 说完便走到了桌边,仔细地看了看,“还好,就只有这两个碗里有,其他的碗和吃食里都没有。” 说完看向清宁,问道,“世子夫人,请问,这两只碗里的,都是谁吃的?” 清宁目光看向孙玉雪与苏瑶。 苏老夫人吐了一口气,问张太医道,“太医,还请开个的方子?” 这都已经说破了,两只碗里的果露,可是自己的女儿与儿媳妇吃的,孙氏顿时立即吩咐武妈妈,碧月等人说道,“快,快拿勺子来。” 勺子桌上就是有的,武妈妈与碧月忙是拿了勺子。 孙玉雪与苏瑶都不用人说,就伸手接了银勺子,往自己的喉咙里压了下去。 “哇哇。”片刻,两人顿时弯腰大吐了出来。 “真的没有吗?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苏华瑛紧张地确认问道。 “嗯,夫人请放心。”张太医确定地点了点头。 自己女儿没事就好!苏华瑛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来回看了清宁和苏斐两人两眼,狠厉的目光松了几分。 不管是谁设的局,到底是有分寸的,没有给自己的女儿下手! 不过,虽然是没有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可到底也是拉了自己的女儿过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气愤的。 这若是大侄子苏斐设的,到底是对自己的女儿留了几分情面,可是对自己妹妹都能下手的人?这他若是不同意纳妾的话,那免不得就会让他厌弃。 这若是大侄儿媳妇萧清宁设的这一局,那如此厉害的人,她要是容不下小妾,那自己把和庶塞了进去,庶女估计是被她捏得死死的。 顿时,苏华瑛对于让何如莲做苏斐妾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还是给苏谦吗?苏华瑛目光看向孙玉雪。 何如茉与何如莲的脸色好看了些。 “怎么会这样?”清宁喃了一声,思付了片刻,随即不敢置信地看向孙氏,伸手往桌子上一扫,桌上的碗碟茶壶茶盏顿时咣当咣当地全数摔到了地上。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目光看向了她。 清宁目光冰冷地看向孙氏,“母亲,儿媳哪里做得不好了?儿媳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儿媳哪里让你生气了?您若是气儿媳,若是不满意儿媳,您说就是了,儿媳一定会改,可您为何要这么狠毒地对待儿媳?您要让儿媳生不出孩子,若是儿媳给了世子吃了,伤了世子又怎么办?母亲,您真是……” 太狠毒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清宁咽了后面的话。 清宁望向苏斐,无限悲切地唤了一声,“世子。” 然后往前走了两步到了苏斐的面前,失控地扑在了他的怀里,“世子,幸好我没有吃,也没有给你吃,不然……。” 孙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清宁,矢口否认,“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是要害你了!” 清宁声音又是冷了几分说道,“母亲,这些都是你送过来的,我动都没有动。” “信口雌黄,我为何要害你?”孙氏喝道。 “我怎么知道。”清宁冷冽的脸上无比的认真,道,“所以我才问母亲您啊,还请母亲您说个明白。” “你,你……”孙氏气得牙齿的打颤,“忤逆不孝。” “自我进门起,孝敬长辈,对母亲您的话从来都是不敢有半分的违背,对二叔,弟妹,小姑也是礼让有加,母亲,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过眼了,你要这般对我,幸亏是我没有动这些瓜果,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让世子吃了,那我就是罪人了,母亲,您为何要这么对我与世子啊?要让我与世子绝后。”清宁倚在苏斐的怀里,大声问着孙氏道。 反正她的悍女之名在以前就传了出来的,遇上这样的事,不大闹才怪!大闹是理所应当的,才是符合孙氏的期望嘛! 这悍妇,果然是名不虚传!可是气的却是自己!孙氏心口抽抽地痛,“一派胡言,你说的什么混话?真是不知所谓!” “那些,是母亲您送来给我与世子吃的!”哪里是不知所谓了?她有证据!清宁伸手指着桌上的瓜果等说道。 “够了,住嘴,这般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苏老夫人目光扫向清宁,厉声喝道,“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让太医给你弟妹与妹妹诊治再说。” 有这样嚷嚷的吗?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如此大声嚷嚷了出来,跟市井泼妇一般,没个轻重,不仅是有她们这些个做主子的,还有丫头婆子,更加重要的是,还有张太医这个外人在!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是孙女与二孙媳妇吃的那碗果露! “祖母,孙媳这心啊跟刀子戳一样,祖母,您要给孙媳做主啊!“清宁看向苏老夫人带着哭腔说道。 一旁的孙玉雪与苏瑶吐得昏天暗地,难闻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又是听得清宁的闹声,苏老夫人更是不舒服,喝道,“给我闭嘴!” “祖母,您难道也讨厌我吗?所以你帮着母亲的吗?”清宁顿了下,看向苏老夫人的目光就平静了下去,问道。 苏老夫人顿时脸都黑了,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讨厌她,帮着孙氏,那她也是想要苏斐与清宁两人绝后? 不讨厌,不帮着孙氏,那就是要给苏斐清宁夫妇一个说法。 “大侄儿媳妇,你祖母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现在还是瑶儿与二侄儿媳妇要紧。”苏华瑛皱了皱眉头带了几分不悦,轻声对清宁说道。 作为孙媳妇,如此顶撞祖母实在不应该! 更何况苏老夫人是她的母亲,苏华瑛更是看不过去了。 “你这是怎么与你祖母说话的?一点礼节都不懂?”孙氏叱责道,然后目光看向苏斐道,“她这般忤逆不孝,你是怎么管教妻子的?” 苏斐伸手抚了抚清宁的发,抬眸看向孙氏,淡淡地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清俊绝美的眉目间,明显透着逼人的怒气。 孙氏心里突突的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道,“你这是要护着这个不尊敬长辈的泼妇了?这些年,我是怎样把你拉扯大的,如今你就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吗?” 这孙氏的脸,可是够厚的,清宁想笑,脸上却是极其认真地说道,“世子当然是记得母亲您是怎么把他拉扯大的!” “宁儿说的是。”怎么可能忘记!苏斐缓缓地笑,目光却是没有一丝温度地看向孙氏,“母亲如何拉扯我的,我当然是一丝都没有忘记的!” 孙氏顿时觉得背心发凉,全身都冷飕飕的,握了握拳头,说道,“既然是如此,你就该好好管教好萧氏,我苏家是知书达理,最是规矩的人家,怎么能让她如此不知礼数?今日还好,都是自家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若是哪天有了别人在场,或是去了别府赴宴,如此这般没有礼数,那还不让人笑话我国公府没规矩?” 居然把事情扯到国公府的脸面来了,还说教起苏斐来了!如此揭过她要害自己与苏斐的事情不成?真真是好笑,也太小看人了!清宁嗤笑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有什么怕的?怕别人说什么?既然母亲如此说,那我就还得让人来评评理了,这做长辈的要害我与世子断子绝孙,难道我们还就要谢谢母亲您不成?” 想要扯开话题! 没门! 苏瑶与孙玉雪觉得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眼睛也红肿了,眼泪汪汪的,两边的太阳穴更是箍得痛!等得是再没有东西吐了,两人这才伸手扶着身边的丫头脚步虚晃地站了起来。 刚好是听了清宁的话,还没有等孙氏说话,苏瑶红着眼睛怒视着清宁,苍白着一张脸大声吼道,“萧清宁,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给我与二嫂吃的是不是?你就是知道这些个东西,所以故意给我和二嫂吃的!” “三妹妹,你真是要冤枉死我了,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母亲送过来的,我哪里知道有毒?我也只是借花献佛罢了,只是……”清宁顿了顿,看了眼孙氏,这才继续说道,“我是觉得你与弟妹两人长得天仙一般漂亮,这红红绿绿的配在一起实在是好看,与你们两个很是相配,可是我没有想到……。” “你……”孙氏咬着牙,把涌到了嘴里的腥甜味咽了下去,这一口气憋得她胸口都似是要炸开了一般。 “都给我住嘴!”苏老夫人觉得再他们吵下去,她就要当场气死在这里了,看了眼苏瑶与孙玉雪,于是扭头看向孙氏说道,“先安置了瑶丫头与玉雪,请太医过去给她们好好把脉!” “快,你们快扶了二少夫人与小姐回房。”孙氏忙指挥着丫头婆子道,然后又是看向张太医说道,“太医,麻烦你走一趟。” “夫人客气。”张太医忙抱拳,应道。 苏老夫人皱紧了眉头看向苏斐与清宁,警告两人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回头再说,这件事是在景萃园发生的,关乎到你们弟妹与瑶丫头的声誉,尤其是瑶丫头她还待字闺中,你们是长兄长嫂,不用我多说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如此,该好好管住景萃园下人的嘴,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说完扶了单妈妈的手,先一步往外走去。 苏华瑛忙是拉了何如莲何如茉跟上了老夫人的脚步。 孙氏也是指挥着丫头扶了孙玉雪与苏瑶跟了上去。 苏斐伸手搂住清宁,脸色平静如湖水一般静谧,却透着逼人的冷冽,启唇轻声缓缓说道,“母亲您以后还是不要往景萃园送东西的好,我与宁儿怕是受不起您的好!“ 第十六章 大闹 章节名:第十七章重发了十六章,抱歉先别买 清宁习过武,这用了几分的劲,苏瑶是个十指纤纤的千金小姐,霎时觉得手指头都要断了一样,钻心钻心地痛,偏清宁还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问她是不是肚子痛!苏瑶痛得深了好几口气,红着眼睛看向清宁怒道,“你捏我……” “弄痛你了吗?”清宁一脸的错愕,不敢置信地看向苏瑶,随即很是关心地微笑着说道,“那可是不得了,若是我一不小心伤了三妹妹可就不好了,得赶紧去请个太医来给妹妹把把脉。” 孙氏皱着眉头,笑着否了清宁的话,“这不过是握了下她的手罢了,你妹妹哪是那么娇气的?我想不过是有些劳累了,回头歇会就好了,哪要如此小题大做?” 萧清宁竟然是拿自己的女儿作伐子去请太医。 这到底是萧清宁这悍妇的计谋,还是苏斐那小子策划了这一切? 真是可恶! 孙氏气得想跳脚,觉得自己的肝都痛了起来。 这勋贵人家的闺阁小姐,受父母宠爱的,这平日就是少吃两口饭,都会诚惶诚恐地请太医过来看的。 国公府只有苏瑶一个小姐,自是如掌中宝,眼中珠,然而孙氏却是一心要制止人去请太医! 可是,这不过是握一下手,就痛成这样?肯定是故意的,苏华瑛等人都是一脸不相信地看向苏瑶。 那丫头婆子们微更是目光闪烁。 就是苏老夫人与孙氏也都眼里闪着不相信的光芒,两人只当她是故意刁难清宁。 苏瑶又手痛,又是委屈,可这在场的人似都不相信她,顿时委屈得想放声大哭,可这么多的下人在,握了下手自己就大哭大闹的,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苏瑶顿时又觉得很没有脸。 “来,给娘看看,哪里痛?”孙氏温柔地把苏瑶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这里。”苏瑶呜咽着指了指右手的指头。 指头如是如葱,白皙而细长,纤柔而润泽,很漂亮!孙氏看了看,问道,“看着是没有什么问题啊?是不是你这几日做绣做多了?” 声音就带了几分敷衍,说着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给苏瑶。 现在这个时候对于孙氏来说最要紧的是,对付清宁! 女儿虽是好意,可是她的做法却是太拙劣了!她就不免心里叹气,到底女儿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太顺风顺水了。 苏瑶本是想点头,见得了孙氏看过来的眼色,抿了嘴点了点头,顺了孙氏的话,“嗯,我想是的。”明明痛得钻心,怎么会没有什么异色,皮肤都莹白透亮,这萧清宁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 苏瑶皱着眉头,泪水哗哗含恨抬头看向清宁。 这哑巴亏真是吃得恨! 明明是她使了手脚捏痛了自己,不能还手不说,还得要找借口自圆其说!苏瑶气得胸口比手指头的痛更甚。 早是知道今日会这样,就算是萧清宁抬轿子去请她过来做客,她也不会来!她从来没有如此被人欺负过。 真是——气死她了! 苏华瑛只希望孙氏与清宁两人能快些熄了战火才好,她虽是姓苏,可她是外嫁女,如今回来极是客人。 孙氏如今是国公夫人是国公府的主母,这将来的国公夫人不是萧清宁就是孙玉雪,她一个不好就得罪了另一个人。 而且这件事明摆着是孙氏给萧清宁送的瓜果里做了手脚,所以萧清宁拉了孙玉雪,苏瑶,自己的两个女儿做靶子与孙氏打擂台! 把自己的女儿也拉了进来,苏华瑛很生气,可她又不想参合进去,人家婆媳斗,关她什么事? 更担心的是,不知道这孙氏在瓜果里做了什么手脚!女儿到底是吃了什么。 苏华瑛急得真想骂娘!嘴上却是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都是关心瑶儿。” 说着给了何如茉何如莲姐妹两人一个眼色,让两人不要出声。 何如莲何如茉姐妹心里有些害怕,紧巴巴地站在苏华瑛的身边,没有出声。 孙玉雪挠心挠肺地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舒服,抿着嘴没有出声,手继续往腹部摁去。 苏老夫人沉着脸,皱着眉头一直都在观看着清宁。 从开始的委屈,然后到平静,再是到如今的坚持! 苏老夫人又是看了看桌上的瓜果与吃食,从是最开始,她心里就很是明白,是自己的儿媳孙氏给孙儿媳妇下绊子,可到头来却是让孙儿媳妇反将了一军! 而且这事情还不能闹开! 苏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清宁,明明容貌不如孙玉雪那般绝色,可就是偏偏让人一眼就越过孙玉雪,注意到她。 不知道是苏斐布的局,还是萧清宁的手段? 若是萧清宁的手段,那她,可不简单啊! 孙氏出手岂会是小打小闹?所以如今,苏老夫人很是担心自己的孙女,外孙女与孙玉雪的状况。 作为国公府里辈分最高的人,苏老夫人见得孙氏与清宁几番交锋都没有占到上峰,心里很是不屑,连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都搞不定,到底是个庶出的!面上却是没有显,苏老夫人目光带了一抹和蔼看向清宁说道,“难为你如此关心你妹妹,不过你母亲最是清楚瑶丫头的身体,就听你母亲的意思吧!” 说完看厉色看了眼孙氏。 孙氏忙是笑着说道,“母亲您说的是。” 态度语气都很是恭谨。 苏老夫人偏心帮着孙氏,清宁当然是一点都意外,眼里漫过一抹嘲讽。 苏老夫人也当是没有看到清宁的脸色,权当她是默认,环顾了一眼,然后目光慈爱地一一往苏瑶,孙玉雪,何如茉姐妹两人看去,笑着说道,“本我们是过来看看的,不想扫了你们的兴,不如就这么散了吧!” 这么一闹,还有什么心情继续下去? 更何况,她们心里很焦急,很担心孙玉雪,苏瑶,何如茉姐妹她们四人! 至于孙玉雪,苏瑶,何如茉姐妹更是没有心思再待下去了。 苏老夫人发了话,是放过了她们呢? 还是忤逆? 她们本就没有打算与自己亲亲热热地相处下去,巴不得自己与苏斐死了才好! 所以,这也没有什么难以决断的!清宁笑了下,脸色冷静地看向苏老夫人,刚是开口。 “祖母,母亲,姑母,您们这就是要走了吗?”就听得苏斐清冽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清宁转头,苏斐步履优雅地往观雪亭里走,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胡子头发有些花白的人——那是张太医! 张太医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小药童。 真是来得还及时了! 清宁不由得看向苏斐粲然一笑。 苏斐温柔地朝清宁笑了下,然后看向苏老夫人,孙氏,苏华瑛说道,“祖母您老人家可是难得来一次景萃园,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我就是过来看看,没有什么事。”苏老夫人目光一见到苏斐旁边的张太医,眉头一皱。 “见过老夫人,几位夫人。”张太医抱拳给苏老夫人,孙氏等人见礼。 “快免礼。”苏老夫人忙是说道。 见得苏斐带过来的张太医,孙氏气得眼前发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孙氏这才是把晕眩压下去,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斐很是和气地问道,“斐儿,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这几日因为端阳节,累着了?” 说着又是看向清宁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斐儿不舒服你就好好伺候他,还请你妹妹她们过来作甚子?一家人也不会说你什么的,等斐儿好了,你再请她们过来玩就是了。” 言下之意,是她没有伺候好苏斐,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 “母亲,您误会了,我没有不舒服,我与宁儿都挺好的。”苏斐淡笑着解释说道,“是刚才有下人听得你们在说请太医,又不见人出去请,所以就禀了我,我以为是她们几个出了什么事情,就让松木去请太医,也是赶了巧了,松木一出门就碰上了张太医。” 什么一出门就碰上了?明明就是他先是请了来的!敢情,今日的事都是他设下的? 孙氏气得唇都抖索,胸口的怒火一簇簇地往上涌,强压下怒火,皱着眉头看向苏斐怒道,“谁这么在主子的面前乱嚼舌根?这景萃园也是太没有规矩了。” 说着又是看向清宁说道,“你刚是嫁进来,若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我,或我派几个得力的人帮衬着你也好。” “我虽是不太懂,可在家也是跟着母亲学过一些的,不过他们也是关心主子,怕出什么是事情,所以才是禀告了世子的,母亲,您放心,我会敲打他们的。”清宁微笑着说道,“既是太医来了,不如就让张太医给三妹妹先看看吧。” “嗯,劳烦张太医了。”苏斐扭头对张太医说道。 “你三妹妹没什么事。”孙氏往前走了一步把苏瑶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又是带着笑对张太医歉意地说道,“都是这些孩子胡闹,让太医你白跑一趟了。” “母亲,刚才三妹妹还手指头痛呢,还是让太医看看吧。”清宁担心说道。 “这没事瞧什么瞧?”孙氏气结着护住了苏瑶。 这要是看了,还不得是闹开了? 太医来了,苏华瑛却是放了心,恨不得马上让张太医给自己的女儿何如茉给诊脉,看看。可是孙氏这般百般阻扰,苏华瑛一时之间,也不好拖了女儿上前,毕竟她要是让张太医给女儿诊脉了,那就是明摆着打孙氏的脸! 孙氏的人如何,她是不太了解,她当年出嫁的时候,大嫂还是孙琳琅,这么多年回娘家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但是她没小瞧孙氏。 能从一个庶女爬到今日的地位,足以见得孙氏能力非同一般。 当着张太医这个外人面前就你来我往了!苏老夫人瞪了眼孙氏,又看了眼清宁,然后脸色一转,笑呵呵地与张太医说道,“是我有些不舒服,这些个孩子担心过了头,呵,既是张太医你过来了,就给我开一副方子吧。” 刚都是自家人,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戳破众人也就当是装糊涂不知道,然,如今来了张太医这个外人在,这事情是不能闹开了去的。 孙氏是想极力阻扰。 然清宁却一心要闹开。 闹开了,终究是苏家的丑事。 家丑不可外扬! 苏老夫人不得不出面来粉饰太平! 在外人的面前闹开了,到底是有些不好! 孙氏挡住了苏瑶,苏老夫人也发话了。 然—— 张太医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桌上,“那,那是……。” 说着就往桌边走去。 孙氏急得背心冒冷汗。 苏老夫人不急不躁地说道,“她们几个孩子折腾出来的,让太医你见笑了。” 这是不让他查验的意思! 张太医脚步微顿,蹙着眉头看了看,脸色凝重地看了眼苏斐,又是看向清宁说道,“世子夫人,你们都吃了吗?” “有什么不对吗,张太医?”清宁状似不解,又是紧张地问道。 “有什么不对的?不就是一些瓜果吗!”孙氏急急地说道。 “张太医,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你快看看。”清宁却是更加急切地说道,“今日本是我宴客,这若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可怎么办呢!” 说着就走到了桌前,把吃的都往张太医的方向挪了挪。 “世子夫人……。”张太医欲言又止,扭头看向苏斐。 苏老夫人脸阴沉了下去,目光沉沉地清宁,气她不识时务。 孙氏目光狠厉地盯向清宁。 苏斐扫了苏老夫人与孙氏一眼,对张太医说道,“麻烦太医你看看吧,到底今日是内子宴客。有什么话,还请张太医直言。” 声音虽是轻猫淡写,却冷冽得能结冰一般。 张太医看了桌上的吃食两眼,斟酌了一番,指着两个碗说道,“这里面有红颜绿珠,滋阴孙阳,这女子分开来吃,倒是没有什么事,可合在一起却是极阴极寒之物,女子吃就会严重的伤身,是万万不能吃的,会导致……。” 张太医看了苏瑶,何如茉何如莲三个姑娘,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话没有说,可是这极阴极寒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老夫人与苏华瑛顿时脸色大变。 孙玉雪脸色顿时煞白。 苏瑶,何如莲何如茉想了片刻,然后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净,心里恐慌成了一片,不能生孩子!那以后出嫁了,没有孩子傍身,那要怎么办?两人不由得抓住了苏华瑛的手臂,呜咽着抵唤了一声,“母亲。” 苏华瑛伸手握住了何如茉的手,安慰地拍了拍,目光狠厉地看了眼孙氏与清宁。 若是自己的女儿生不出孩子,那她就跟她们婆媳两没完! 众人都听得明白,偏是清宁似乎就没有听懂,大惊失色地看向张太医,追问道,“会如何啊……,张太医还请明言。”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你住嘴。”这极寒,极阴,女子若是身体寒,还不懂吗?苏老夫人剐了眼清宁,喝道。 “祖母,这有什么问题,当然是要问个明白才好,这出了什么问题,我的罪可是大了。”清宁说道,然后又是看向张太医,“张太医,还请说个明白。” 说着清宁急得像是快哭出来了,目光求救似的看向苏斐。”别慌,有我在呢。”苏斐目光柔和地看了眼清宁,安慰了一句,然后看向张太医,“张太医。“ 张太医目光带了几分怜意,对清宁说道,“这女子若是吃了这极寒极阴的事,严重的会——不育。” “啊,怎么会这样?”清宁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是紧张地说道,“那张太医,还请麻烦把其他的吃食也好好验查一番才好。” 说着又是看向孙玉雪,苏瑶,何如茉何如莲,“我,我……。” 苏华瑛是顾不上那么多了,拉了何如茉出来,急切地与张太医说道,“张太医,麻烦你给小女把把脉。” 这女儿生不了孩子,那将来就要完了。 张太医与苏华瑛说道,“夫人,请稍等片刻,我先是验查一番再说。” 说完便走到了桌边,仔细地看了看,“还好,就只有这两个碗里有,其他的碗和吃食里都没有。” 说完看向清宁,问道,“世子夫人,请问,这两只碗里的,都是谁吃的?” 清宁目光看向孙玉雪与苏瑶。 苏老夫人吐了一口气,问张太医道,“太医,还请开个的方子?” 这都已经说破了,两只碗里的果露,可是自己的女儿与儿媳妇吃的,孙氏顿时立即吩咐武妈妈,碧月等人说道,“快,快拿勺子来。” 勺子桌上就是有的,武妈妈与碧月忙是拿了勺子。 孙玉雪与苏瑶都不用人说,就伸手接了银勺子,往自己的喉咙里压了下去。 “哇哇。”片刻,两人顿时弯腰大吐了出来。 “真的没有吗?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苏华瑛紧张地确认问道。 “嗯,夫人请放心。”张太医确定地点了点头。 自己女儿没事就好!苏华瑛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来回看了清宁和苏斐两人两眼,狠厉的目光松了几分。 不管是谁设的局,到底是有分寸的,没有给自己的女儿下手! 不过,虽然是没有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可到底也是拉了自己的女儿过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气愤的。 这若是大侄子苏斐设的,到底是对自己的女儿留了几分情面,可是对自己妹妹都能下手的人?这他若是不同意纳妾的话,那免不得就会让他厌弃。 这若是大侄儿媳妇萧清宁设的这一局,那如此厉害的人,她要是容不下小妾,那自己把和庶塞了进去,庶女估计是被她捏得死死的。 顿时,苏华瑛对于让何如莲做苏斐妾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还是给苏谦吗?苏华瑛目光看向孙玉雪。 何如茉与何如莲的脸色好看了些。 “怎么会这样?”清宁喃了一声,思付了片刻,随即不敢置信地看向孙氏,伸手往桌子上一扫,桌上的碗碟茶壶茶盏顿时咣当咣当地全数摔到了地上。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目光看向了她。 清宁目光冰冷地看向孙氏,“母亲,儿媳哪里做得不好了?儿媳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儿媳哪里让你生气了?您若是气儿媳,若是不满意儿媳,您说就是了,儿媳一定会改,可您为何要这么狠毒地对待儿媳?您要让儿媳生不出孩子,若是儿媳给了世子吃了,伤了世子又怎么办?母亲,您真是……” 太狠毒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清宁咽了后面的话。 清宁望向苏斐,无限悲切地唤了一声,“世子。” 然后往前走了两步到了苏斐的面前,失控地扑在了他的怀里,“世子,幸好我没有吃,也没有给你吃,不然……。” 孙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清宁,矢口否认,“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是要害你了!” 清宁声音又是冷了几分说道,“母亲,这些都是你送过来的,我动都没有动。” “信口雌黄,我为何要害你?”孙氏喝道。 “我怎么知道。”清宁冷冽的脸上无比的认真,道,“所以我才问母亲您啊,还请母亲您说个明白。” “你,你……”孙氏气得牙齿的打颤,“忤逆不孝。” “自我进门起,孝敬长辈,对母亲您的话从来都是不敢有半分的违背,对二叔,弟妹,小姑也是礼让有加,母亲,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过眼了,你要这般对我,幸亏是我没有动这些瓜果,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让世子吃了,那我就是罪人了,母亲,您为何要这么对我与世子啊?要让我与世子绝后。”清宁倚在苏斐的怀里,大声问着孙氏道。 反正她的悍女之名在以前就传了出来的,遇上这样的事,不大闹才怪!大闹是理所应当的,才是符合孙氏的期望嘛! 这悍妇,果然是名不虚传!可是气的却是自己!孙氏心口抽抽地痛,“一派胡言,你说的什么混话?真是不知所谓!” “那些,是母亲您送来给我与世子吃的!”哪里是不知所谓了?她有证据!清宁伸手指着桌上的瓜果等说道。 “够了,住嘴,这般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苏老夫人目光扫向清宁,厉声喝道,“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让太医给你弟妹与妹妹诊治再说。” 有这样嚷嚷的吗?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如此大声嚷嚷了出来,跟市井泼妇一般,没个轻重,不仅是有她们这些个做主子的,还有丫头婆子,更加重要的是,还有张太医这个外人在!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是孙女与二孙媳妇吃的那碗果露! “祖母,孙媳这心啊跟刀子戳一样,祖母,您要给孙媳做主啊!“清宁看向苏老夫人带着哭腔说道。 一旁的孙玉雪与苏瑶吐得昏天暗地,难闻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又是听得清宁的闹声,苏老夫人更是不舒服,喝道,“给我闭嘴!” “祖母,您难道也讨厌我吗?所以你帮着母亲的吗?”清宁顿了下,看向苏老夫人的目光就平静了下去,问道。 苏老夫人顿时脸都黑了,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讨厌她,帮着孙氏,那她也是想要苏斐与清宁两人绝后? 不讨厌,不帮着孙氏,那就是要给苏斐清宁夫妇一个说法。 “大侄儿媳妇,你祖母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现在还是瑶儿与二侄儿媳妇要紧。”苏华瑛皱了皱眉头带了几分不悦,轻声对清宁说道。 作为孙媳妇,如此顶撞祖母实在不应该! 更何况苏老夫人是她的母亲,苏华瑛更是看不过去了。 “你这是怎么与你祖母说话的?一点礼节都不懂?”孙氏叱责道,然后目光看向苏斐道,“她这般忤逆不孝,你是怎么管教妻子的?” 苏斐伸手抚了抚清宁的发,抬眸看向孙氏,淡淡地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清俊绝美的眉目间,明显透着逼人的怒气。 孙氏心里突突的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道,“你这是要护着这个不尊敬长辈的泼妇了?这些年,我是怎样把你拉扯大的,如今你就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吗?” 这孙氏的脸,可是够厚的,清宁想笑,脸上却是极其认真地说道,“世子当然是记得母亲您是怎么把他拉扯大的!” “宁儿说的是。”怎么可能忘记!苏斐缓缓地笑,目光却是没有一丝温度地看向孙氏,“母亲如何拉扯我的,我当然是一丝都没有忘记的!” 孙氏顿时觉得背心发凉,全身都冷飕飕的,握了握拳头,说道,“既然是如此,你就该好好管教好萧氏,我苏家是知书达理,最是规矩的人家,怎么能让她如此不知礼数?今日还好,都是自家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若是哪天有了别人在场,或是去了别府赴宴,如此这般没有礼数,那还不让人笑话我国公府没规矩?” 居然把事情扯到国公府的脸面来了,还说教起苏斐来了!如此揭过她要害自己与苏斐的事情不成?真真是好笑,也太小看人了!清宁嗤笑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有什么怕的?怕别人说什么?既然母亲如此说,那我就还得让人来评评理了,这做长辈的要害我与世子断子绝孙,难道我们还就要谢谢母亲您不成?” 想要扯开话题! 没门! 苏瑶与孙玉雪觉得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眼睛也红肿了,眼泪汪汪的,两边的太阳穴更是箍得痛!等得是再没有东西吐了,两人这才伸手扶着身边的丫头脚步虚晃地站了起来。 刚好是听了清宁的话,还没有等孙氏说话,苏瑶红着眼睛怒视着清宁,苍白着一张脸大声吼道,“萧清宁,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给我与二嫂吃的是不是?你就是知道这些个东西,所以故意给我和二嫂吃的!” “三妹妹,你真是要冤枉死我了,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母亲送过来的,我哪里知道有毒?我也只是借花献佛罢了,只是……”清宁顿了顿,看了眼孙氏,这才继续说道,“我是觉得你与弟妹两人长得天仙一般漂亮,这红红绿绿的配在一起实在是好看,与你们两个很是相配,可是我没有想到……。” “你……”孙氏咬着牙,把涌到了嘴里的腥甜味咽了下去,这一口气憋得她胸口都似是要炸开了一般。 “都给我住嘴!”苏老夫人觉得再他们吵下去,她就要当场气死在这里了,看了眼苏瑶与孙玉雪,于是扭头看向孙氏说道,“先安置了瑶丫头与玉雪,请太医过去给她们好好把脉!” “快,你们快扶了二少夫人与小姐回房。”孙氏忙指挥着丫头婆子道,然后又是看向张太医说道,“太医,麻烦你走一趟。” “夫人客气。”张太医忙抱拳,应道。 苏老夫人皱紧了眉头看向苏斐与清宁,警告两人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回头再说,这件事是在景萃园发生的,关乎到你们弟妹与瑶丫头的声誉,尤其是瑶丫头她还待字闺中,你们是长兄长嫂,不用我多说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如此,该好好管住景萃园下人的嘴,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说完扶了单妈妈的手,先一步往外走去。 苏华瑛忙是拉了何如莲何如茉跟上了老夫人的脚步。 孙氏也是指挥着丫头扶了孙玉雪与苏瑶跟了上去。 苏斐伸手搂住清宁,脸色平静如湖水一般静谧,却透着逼人的冷冽,启唇轻声缓缓说道,“母亲您以后还是不要往景萃园送东西的好,我与宁儿怕是受不起您的好!“ 小西浆糊了,十六章我发了两次,对不起啊,买了也木有关系,等小西吧内容修了重看一次就可以了 第十七章 头破血流(已换内容) 章节名:第十七章头破血流(已换内容) 苏斐的意思是,既是容不下他与清宁夫妻两人,那就不要再管他们两人,随俩人任其自流好了…… 自苏斐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孙琳琅后这么多年,国公府里长辈不喜他,表面却还是长辈慈祥,苏斐孝顺恭谨,一团和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撕破脸面的话。 这是苏斐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清楚地表达了对孙氏的不满,以前两人算是母慈子孝,别说是红脸,就是不好听的话从来都没有说过,就算是两年前的那次事情,虽然是心知肚明可谁都没有说破,也没有谁去质问另外一个,都保持着面上的和乐。 今日这话苏斐,明确地表明了立场和态度! 是清楚地表示要与他们划开界限! 往外走的众人都是顿住了脚步。 孙氏自是听得明白,脚步一顿,转身回头,目光看向站在观雪亭里并肩而站的苏斐与清宁两人。 衣着华贵,容貌绝尘,初夏的微风吹来,衣袂飘飘,如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眷侣。 孙氏有一股想要把这画撕破的冲动,凭什么,他们占了便宜还卖起了乖来! 真是一对心狠手辣的贱人! 总是有一天,她会报今日所受的羞辱,让他们两人好看,要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可是不能这么做。 作为晚辈出言不逊,她这个做长辈的若是因为一句话而跳了起来大发雷霆,那她就失了长辈的端严,这么多年经营出来的端庄大方,贤良淑德的好形象也就是要毁于一旦了。 刚才那么多都忍下来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不急,慢慢来! 这么多年,她都等了。 而且,她如今也是没有心思与他们夫妻两人斗法,她现在想立刻就离开这个地方,她很是担心女儿,女儿虽是刚吐了一番,可是有没有吐彻底,身体有没有受到伤害?这个却是不知道。 孙氏掂量了一番,扯了一丝极其僵硬的笑容,“斐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见外的话?什么受不起?一家人说这么伤感情的话?也是都怪我,说来我也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是庄子上送来的,哎……” 孙氏叹了一口气,很是自责地说道,“你生气也是应当的,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查清楚,没有弄明白就送了瓜果过来,是我疏忽了,你们生气的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一家人磕磕碰碰都是有的,这牙齿还会咬着舌头呢?怎么能有误会就说这样生分的话呢?好在你把及时把张太医请来了,如今也明白了,好在大儿媳没有什么事,不然我也是万死难辞其咎!好了,你媳妇今日也是累了一天了,你好好扶她回去歇着吧。” 主子行事出了纰漏奴才遭殃,或是做了什么事情露出了破绽了让奴才顶上承担罪过,这几乎是已经约定俗成了。 不可否认,这个确实是很好用,清宁倚着苏斐的身旁,唇角勾了一抹笑,如,现在的孙氏,明明是她做的事情,这么一推,就摘了个干干净净,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下面的奴才的错! “真的吗?可是明明母亲刚才来的时候,就让三妹妹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呢!”清宁脸上的笑容如花,一针见血地指出孙氏的破绽。 不知进退的死丫头,孙氏心里暗骂,刚要开口,一旁的苏瑶就先开了口,明知故问,语气里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妹妹你觉得呢?”清宁淡笑反问。 孙氏伸手握了下苏瑶的手,让她不要说话,然后看向清宁说道,“是我疏忽了,回头我绑了那些个下人过来让大儿媳你处理,怎么处理都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把这些个毒物送了过来不说,还不吱声,就是千刀万剐都是活该!” 反正是死不承认!清宁笑了笑,“是该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的人是你,不是那些个替死鬼。 “不必了,要处理母亲您自己处理便是,没得脏了景萃园的地!”苏斐微蹙了下眉头,目光冷冽,淡声说道。 孙氏咬牙,觉得快要气得七窍冒烟了。 孙玉雪脸色白得跟冬天的雪一般,扶着碧月的手,温柔一笑说道,“也是好在我与三妹妹挡了这次灾,大哥,大嫂,幸得你们二人都没有事,那些个死奴才真是该死,都是个下面的死奴才不知轻重,若是大哥,大嫂与母亲因为这些个贱奴才生了缝隙,那可是得不偿失了!一家人哪如此计较这么多的?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 只有苏华瑛保持了沉默,也给了眼色给何如茉,何如莲两人让保持沉默不要说话。 这是国公府的后宅之斗,作为客人,保持壁上观是最好的选择! “二嫂说的是,今日遭罪可是我与二嫂,大哥大嫂却是揪着不放。”苏瑶点了点头,赞同了孙玉雪的话说道。 这偏离了重点,这瓜果本是孙氏送过来给她与苏斐吃的!清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三妹妹,弟妹,不会每一次都会这么巧合的,今日是有你们两挡了灾难,但下一次呢?下一次可就是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旁的张太医低头垂眸,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话又是一字不漏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老夫人本就是不喜这个大孙子,当然对于大孙儿媳妇也是不喜欢的,眼下见得两人的寸步不让,心里就更加的不喜,作为晚辈,就算是长辈做错了事,哪有如此揪着不放的?而相对于孙玉雪的话,苏老夫人心里甚是满意,这做人媳妇的就是该如此懂规矩,知道进退! 苏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好了,既然都说开了,你们也都少说两句,你们母亲每日里要打理这么大个国公府,一时疏忽在所难免,就不要这般揪着错就不放了,家和万事兴,你们两个也是虚惊一场,虽是受了委屈,可如今真正受害的人却是瑶儿与玉雪两个人,她们两个要马上让太医诊治才行,你们两个若是有什么话,就以后再说!” 苏老夫人的语气威严,脸色阴沉沉的很不高兴。 既是如此咄咄逼人,得力不饶人!真是两个不知进退的东西!孙氏缓缓吐了一口气,听得苏老夫人帮着她说话,于是就说道,“是我疏忽,是我出了纰漏,斐儿,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也看得你比谦儿,瑶儿还要重,你有什么要求,我自是不会拒绝你的……。” 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和为难地说道,“既是斐儿说了,那我以后就不送了,以后有什么吃的,那我就折成现银送过来就是了!”这景萃园,她的手反正是伸不进来的,她不过是想借萧清宁的手罢了,这景萃园里进不来,这萧清宁只要一日是苏家的媳妇,那就好说,有的是办法!孙氏做事从来都稳,这一次,她是没有用好萧清宁这杆抢了,没有伤到苏斐不说,反是伤到了自己,真是得不偿失! 如今只能自己退一步服软示弱了。 说完,脸色既是尴尬,又很是无奈难过地看向张太医说道,“让张太医你见笑了。”孙氏的话,脸色都很显然,继母难为啊! 清宁就很想笑,这孙氏惺惺作态做到了这个份上,睁着眼睛说瞎话,把白的说成黑的,倒是她无辜,是苏斐这个原配嫡子与她无理取闹,刁难她这个继母呢! 真当在场的人都是瞎子,是傻子,不明白呢? 这也算是无敌了! 嗯,其实也只有张太医这个外人在,至于苏老夫人,苏华瑛等人显然很配合孙氏,与她一起粉饰太平。 张太医这才是抬了下头,抱拳朝孙氏说道,“夫人言重了。” “好了,你们母亲既是如此说了,依了你们两个的意思,那你们也不许再生事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苏老夫人厉声说到,然后抬眸看了眼孙氏,又告诫了苏斐与清宁两人一句,“她虽然是你们的继母,那也是长辈,你们也该是孝顺,尊敬她!这件事,不许再提了!” 说完便是扶了单妈妈继续往前走。 苏斐与清宁没有再出声。 一行人下意识脚步都加快,似是恐苏斐与清宁再出声拦住他们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一场宴,不欢而散! 等他们人一走,玉簪便是抬了头来,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起来,脸色带着神采,“真是过瘾,刚夫人的脸都成猪肝了,我瞧着好几次都要吐血了。” “小心让夫人听到了,拔了你舌根!”茶梅看向玉簪,教训说道,语气透着欢快,脸上的笑容非常的愉悦。 玉簪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搂着薄荷笑得乐不可支。 “你们这些个小蹄子,夫人岂是你们能编排的!”孙妈妈故意沉声说道。 一旁的忍冬脸上也是带了笑容。 “妈妈,你带她们几个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清宁也笑了起来,吩咐孙妈妈说道。 “是。”孙妈妈点头应道,“世子,与世子夫人您们请先移步,这里污秽得很。” 苏瑶与孙玉雪吐了一地,很是脏。 清宁点了点头,与苏斐相携离开。 没有叫她们跟去伺候,孙妈妈茶梅几人也是习惯了,世子与世子夫人两人在一起,就基本不会让他们近身伺候的。 所以,一个都没有跟上去。 进了屋,两人梳了一番是换了衣服,就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 清宁伸手给苏斐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抬头甜笑着说道,“你带着张太医可真是来得及时。” 她叫人去请大夫,得是要与孙氏与苏老夫人周旋一番。 苏斐伸手接了茶,却是不喝,把茶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伸手把清宁拉到了怀里,低头凝视着清宁,俊美的容颜如是月华一般净透隽永,乌黑的眼眸熠熠生辉,笑着道,“嗯,你我心有灵犀嘛!” 孙氏的为人,他清楚,他的祖母自是会站在孙氏那边的,他怎么又会她吃亏,他那么喜欢她,自是一点委屈都不想让她受的! “张太医你是事先请了过来的?”清宁扬眉,问道,语气很是肯定。 哪是来得那么快的! “嗯。有备无患吗!”苏斐笑着点头,一双眼眸都盛满了温柔的笑,“宁儿,我很高兴,我们真的是想到了一块去了,心有灵犀。” 她若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也是会带了太医来的,怎么能就如此小打小闹一番呢?既然她想玩,那就玩大一点呗! 心有灵犀嘛!清宁笑颜如花,心里甜滋滋的,想了想,问道,“这张太医……。” “医术精湛。”苏斐把玩着清宁的一缕发,毫不在意地说道。 清宁挑眉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追问,想来还是有后手的,既他有了安排,那她也懒得问了,而且,他没有安排的话,自己安排就是了,刚才那么多的人,还有苏华瑛与何家姐妹以及她们的丫头,这,人地够乱的! 过了会,清宁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不能一次就解决了。” “不急。”苏斐轻声说道。 嗯,不急,清宁笑着颔首。 这一招,想把孙氏整垮,怎么可能!孙氏这么多年能经营得如此完美,哪能一下就把她给整垮! 自己只是想告诉孙氏,她不是善茬,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孙氏想害她,那她就会十足十地反击回去的,所以若是想动手,那就掂量掂量。 而且,她想逼孙氏继续出手。 孙氏行事缜密,这么多年来都风光无限。 再如何的完美,她也是人,今日败了这么一笔,她会甘心?而且还关乎到苏瑶,孙氏必定不会甘心! 若自己只是拉了孙玉雪作伐子,孙氏可能还不会如何,再如何宠她也是只是儿媳妇,孙玉雪若生不了,有的是人给苏谦生,而且,儿媳妇可以换人的! 所以,自己才会设计了苏瑶。 苏瑶是亲生女儿,孙氏怎么会咽下这口气! 想要查苏斐母亲的事,那就得搅浑了国公府的水,这浑水才好摸鱼! …… “对了,我等会得派个人回娘家说一声,免得父亲母亲担心。”母亲这要是乍听到这件事,还不得担心死了?母亲可是怀着双胞胎,这离生产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不能担惊受怕的。 闻言,苏斐点头,“嗯,绝对不能让父亲母亲他们二老担心。” 茶梅稳重,等会吃了午饭就让茶梅回去一趟,清宁心里有了决定,然后笑着伸手戳了戳,苏斐的胸,问道,“嘻嘻,我刚才的表现好不好?” “嗯,非常好。”苏斐赞了一句。 “反正我是名声在外了,这以后点火这样的事,就由我来点好了。”清宁笑着说道。 “好,我负责泼油收尾。”苏斐点头。 她点火,他泼油收尾,他的意思就是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万事有他!清宁嫣然一笑,仰头亲了下他的唇。 苏斐低头,眸色加深,意味深长地笑着问道,“宁儿,你累不累?” “不累。”清宁摇头说道。 苏斐随即搂着清宁柔软的腰肢,低喃说道,“宁儿,要奖赏我。”窗外的阳光透了几缕进来,映照得苏斐白皙莹润的脸如雪,如墨一般的眼眸璀璨,温柔如春天的水波。 “你什么奖赏?我让明华堂给你做一套华贵的衣服?还是去银楼买一支簪子,嗯,或我回李府的藏书楼看看,看看有特别的藏画与孤本没?”清宁笑眯了眼睛,故意问道。 声音里透着欢喜与温柔。 “嗯?宁儿只能想到那些吗?”苏斐笑着低声问道,眉目生辉。 “那你要如何?”清宁伸手在他的胸前画圈圈,娇声问了一句,然后脸色一正,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白天的,你可是不能乱来。” “小妖精!”苏斐翻身覆在她的身上,低头吻住了她如樱花一般娇艳的唇瓣。 十指相扣,唇舌辗转,很快两人意乱情迷,气喘吁吁,房间里的每一缕气息,都似乎染上**的味道。 吮吸,亲吻。 苏斐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玲珑婀娜的曲线,挑逗,揉捏。 随着他的手指,身体的火被点燃,清宁娇喘呻吟,清丽的容颜多了一抹如桃花一般艳丽的妩媚。 苏斐唇瓣带着温柔的笑容,双手飞快地褪尽了两人的身上的衣物,**抵在了她的花蕊之处。 却是故意的一般就是不进去,就在门口寸寸厮磨,肆意流连。 极尽地挑逗着她。 清宁觉得自己全身都发软,如是一团棉花,软绵绵的,心里空虚得想要尖叫,可他就是不进去,清宁睁开了迷离的双眸,见得俊美逼人的苏斐,“绩玉,你……” 快进来吧,可这话她又说不出口,清宁张了嘴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我要难受死了!” 她欺霜赛雪的肌肤莹润因为激情而漫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如是最好的珍珠一般,莹润而光滑,又如是最为上等的锦缎,触手温润柔嫩,在他的身下绽放如桃花一般妖娆明艳,苏斐笑着又逼近了几分,紧贴着清宁,俯首咬了她圆润饱满的耳垂,炙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的耳际脖颈之间,笑着温柔问道,“宁儿,你哪里难受了!” “你讨厌,你欺负我!”他明明就懂的,故意折磨自己!清宁佯怒骂了一句,随即笑了。 苏斐轻笑了一声,然后与她贴着脸,沙哑低声呢喃了一声,“宁儿啊。” 话落,腰身一沉,挺了进去。 …… 窗外五月的阳光似也因为屋里的缱绻,缠绵而热烈了起来。 *********** “母亲,您先回去休息,瑶儿与玉雪这边有儿媳在。”出了景萃园,过了九曲回廊,又是走了会,到了岔路口的时候,孙氏顿住了脚步恭谨地对苏老夫人说道。 “嗯,回头把诊治的结果过来禀告我一声。”苏老夫人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苏华瑛说道,“茉儿,莲儿也受惊了,你带她们两个回房歇着吧。” “是,母亲。”知道她老人家这个时候心情不好,苏华瑛点头应了。 “回吧。”苏老夫人带了单妈妈与自己的丫头,往菊苑走。 “大嫂,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她们姐妹得喝碗压惊茶压压惊。”等苏老夫人走了,苏华瑛这才看向孙氏说道。 “嗯,等瑶儿与玉雪两个诊治完了,我让张太医过去给茉儿与莲儿把把脉。”孙氏点头说道。 “如此多谢大嫂了。”苏华瑛谢了一句,带了何如茉,何如莲告辞回房。 “母亲,三妹妹吃的比我多,她比较严重,先让太医给她看。”孙玉雪看向孙氏,体贴地说道。 孙氏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孙玉雪与苏瑶两人,对扶着她们两人的丫头说道,“把少夫人与小姐扶去我的院子吧。” 丫头们点头应了,扶了孙玉雪与苏瑶往主院走去。 孙氏笑着对张太医说道,“太医,请。” “夫人有礼了。”张太医抱了拳。 孙氏让丫头们把苏瑶与孙玉雪两人扶进了东跨院的两间厢房,进了屋,张太医就先是给苏瑶诊脉。 张太医在诊脉,这不能打扰。 孙氏心里焦急,摁下了心里焦急,让人请了药童出去说话,又屏退了丫头,只留了武妈妈在身边,知道不能打扰张太医,只好,急得一口口地罐茶。 半响,张太医才收了手。 孙氏放下了茶盏,非常紧张地问道,“张太医,瑶儿她如何?” “这,虽苏三小姐刚是吐了,但是,这吃进了肚子,多多少少是会吸收了些,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这还得看日后了,眼下这脉象上还是把不出来。”张太医说道。 那就是还是不清楚,不知道结果!这飘渺的不清楚,让人更加着急!孙氏心猛然一沉,“太医,你一定要救救她们两个。” “夫人,我尽力而为。”张太医斟酌了一番说道,“不过,这红颜绿珠若是吃了,这伤了身,也只能用温补的补药慢慢调养。” “有劳太医。”孙氏忙道。 “夫人客气。”张太医走了一旁写方子。 写了方子,孙氏忙是招呼了丫头进来立即去库房取药煎,然后又是让武妈妈请了张太医去隔壁给孙玉雪诊脉。 “母亲。”苏瑶泪如雨下,靠在床上呜呜地哭,“母亲,我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 孙氏心如刀绞,走了过去,搂住了苏瑶,伸手拍着她的背心说道,“没事,没事,瑶儿没事啊,刚张太医也说了不一定,你刚都吐了出来,没事的,没事的,没什么事情的。” 孙氏哽咽着温柔说道,似是安慰着苏瑶,也似是安慰着自己。 “你要是没吐出来呢?母亲,我吃了那么多,我吃了那果露到吐出来,时间过了很久。”苏瑶摇头哭道,“我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生不了孩子,以后嫁了人,自己要如何立足?苏瑶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倒在孙氏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孙氏整颗心都揪痛了起来,柔声哄着苏瑶说道,“瑶儿啊,别哭了,万事有娘在,娘不会让你出事的。” “呜呜呜呜,我完了,母亲……我这辈子都完了。”苏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不哭了,娘说没事就没事,你相信我。”孙氏说道,“你是国公府的小姐,唯一的小姐,你会风风光光的,一世荣华富贵,怎么会完了呢?你的人生才是刚刚开始呢!” “瑶儿,你相信娘,娘不会骗你。” “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怎么会让你出事?就算是吃了那果子又如何?不过是几个果子罢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娘会寻最好的大夫治好你,保证你健健康康的。” 孙氏慢慢地说道,声音温柔。 苏瑶渐渐冷静了下来,情绪也缓和了很多,从孙氏的怀里爬了起来,看着孙氏,脸上泪水斑斓,“真的吗,母亲?我真的会没事吗?” “嗯,没事。”孙氏温柔地笑着,抽出了锦帕轻柔地给苏瑶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瑶儿难道不相信娘的话吗?” 苏瑶哽咽了一下,回道,“瑶儿相信娘。” “嗯,这样想就对啦。”孙氏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孙氏说得笃定,可是苏瑶心里还是有着对未来的恐慌与担忧,眉头蹙得死紧。 孙氏轻柔地说道,“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 “嗯。”苏瑶应了一声,想了想眼眸一转,“都是萧清宁那贱人,都是她害的我,她定是故意的,定是故意把那劳什子东西给我吃的。” 苏瑶又是抬起来了自己的手,道,“她当时明明就捏了我。” 孙氏心痛地仔细查看了她的手指,道,“还痛不痛?” “现在好些了,不碰就不痛了。”苏瑶摇了摇头,脸色渐渐地阴狠了下去,目光怨恨,声音尖锐地说道,“萧清宁那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好看,她敢这般对我!还有大哥,他也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了,那般护着她!”苏瑶下意识地选择忘记是她自己的母亲先出的手。 “瑶儿,你大嫂也是不知道,不知者无罪,你可不许找你大嫂的麻烦!”孙氏忙说道。 “不,我一定要让她好看!我一定要报仇!”苏瑶叱目。 “听话,不许胡闹,以后见了你大嫂也是要恭恭敬敬的,可不许没有规矩。”孙氏严厉说道。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心知肚明,今日这件事萧清宁设计的故意那般装的,还是她不知道是苏斐设计的。 若是萧清宁自己设计了的,女儿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若苏斐设计的,那臭小子六亲不认,先是弟弟,如今又是妹妹! 自己可就是这么一个女儿! “母亲!”苏瑶皱眉嘟嘴。 “听话!”孙氏皱眉。 苏瑶一脸不高兴地点了点头。 孙氏这才脸色松了下去,说道,“你先歇着,我过去看看二嫂。” 说完叫了丫头进来在一旁伺候着,然后去了隔壁的厢房。 张太医已经给了孙玉雪把完了脉,见得孙氏走了进来,孙玉雪忙问道,“母亲,三妹妹她如何了?” 孙氏笑着走了进去,说道,“没事了。” 完了,看向张太医说道,“太医,我儿媳她如何?” 张太医的话,与刚才的话是一样的。 等张太医开了方子,孙氏让丫头去取药煎药。 “太医,有劳了。”孙氏封赏了张太医厚厚的诊金。 “夫人。这……。”张太医没有伸手。接。 孙氏示意了一眼武妈妈, “这是诊金,张太医您拿好了,这以后还得多多劳烦您呢。”武妈妈会意,笑着把诊金塞到了张太医的手里。 除去了诊金,还有封口费!张太医推脱了两句,谢了孙氏。 孙氏这才是笑呵呵地唤了桔红进来,吩咐她带了张太医去何如莲与何如茉那。 “没事的,玉雪,你别多想。”孙氏坐在了床边安慰孙玉雪说道。 孙玉雪开始还有些恐慌和惧怕,如今内心已经很是平静了,点头,“嗯,我没有多想,我们刚吃了,然后就吐了出来,肯定会没事的。” 其实她的内心还有一丝庆幸。 她不喜欢苏谦,内心她是不愿意给苏谦生孩子的! 孙氏仔细看了看孙玉雪的脸色,见她目光冷静,脸色虽是有些苍白,但却没有痛苦和怨恨等神色,放了心说道,“那就好,你先在这里歇会,等会好些了,再回去。” 孙玉雪温顺地点头应了,“母亲,您忙去吧,我没事的,等会我去看看三妹妹,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先别忙着去看她,你自己歇好了再过去。”孙玉雪这般懂事温顺,孙氏很是欣慰。 孙玉雪笑着颔首,掩去了眼底情绪,“嗯,那我歇会再去看三妹妹。” “嗯,好好歇着。”孙氏和蔼地笑着拍了拍孙玉雪的手,又是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出了房,孙氏就脸色阴沉地回了自己的房,让武妈妈留了下来,让其余的丫头都退了出去。 武妈妈倒了一杯茶给孙氏,担忧地说道,“夫人,您喝口茶歇口气。” “你说,今日的事情是萧氏那女人做的,还是苏斐那臭小子?”孙氏一只手接了茶,一只手撑了额头,问道。 武妈妈想了想,才说道,“这个,奴婢说不准,看着萧氏,似没有那么深的心机和手段,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也说不准。” 至于世子——那就不用说,他知道了的话,定会做出今日这样的反击。 孙氏揉着额角没有再说话,坐着默默地喝着茶。 武妈妈屏声静气,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也没有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孙氏才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起身对武妈妈说道,“走吧,去菊苑。” 说完看了下自己的衣裙,又伸手理了理鬓角,然后才是扶了武妈妈的手去菊苑。 菊苑很是安静,几个丫头与婆子在轻手轻脚做着事,见孙氏进了院子,站在廊下的一丫头忙是往屋里禀告。 “夫人。”苏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双喜迎了出来。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吧。”孙氏扭头吩咐了一声梅红与桃红两个丫头,只带了武妈妈进去。 “夫人,您请。”双喜打起了帘子请了孙氏进去。双喜自己却退到了门外,没有跟着进去。 苏老夫人坐在前面的位置上,微垂着双眸看不出神色,手里端着一杯茶,身边只有单妈妈在,几个大丫头都不在旁边,屋子里静悄悄的,能听到外面微风划过树叶的刷刷声,带了一抹檀香的香味从一旁角落里金掐丝珐琅熏炉里缓缓散发出来。 听得孙氏走进来的脚步声,苏老夫人也没有动,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手里端着茶也没有喝,一动不动的似是高僧入了定一般。 单妈妈微垂着眼眸,站在苏老夫人的身旁。 屋子里静寂得似是要窒息了一般。 孙氏微蹙了下眉头,垂首,朝苏老夫人屈膝行礼,“母亲。” 半响都没有听到苏老夫人的声音,孙氏就那般弯曲着腰肢与腿,想了想,慢慢地抬头,刚是抬了头,微垂着眼眸入了定的苏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一动,那茶盏就直直地朝她飞了过来。 苏老夫人身边只是留了单妈妈,别的丫头都屏退了,显然是生气要教训她,孙氏心里了然,飞快地垂了下眼睑,身体纹丝不动,没有躲开,她也不能躲,而且,她也不敢躲。 孙氏顿时被苏老夫人砸过来的茶盅生生地砸了个正着,头破,血流。 浆糊小西把内容已经换过来了,订过的亲们放心看,不会收费的,请放心没,为了表达歉意,小西多更了一千字,订过的亲们这一千字不收费的,免费~ 第十八章 怒骂 章节名:第十八章怒骂 茶盏砸在了孙氏的头上,然后顺着孙氏的脸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声音带几分尖锐…… 茶水和茶叶滚了孙氏一身,茶水虽不是滚烫,也还是很热,身上还好,隔了衣服,虽是有些灼痛可是还是能忍住,然,孙氏白皙姣好的脸庞可就是没有那么好受了,茶水流过的地方灼痛灼痛的立即就带了红色。 孙氏微垂着头,鲜血一下就冒了出来,顺着额头,和着茶会顺着脸颊往下流,鲜血直流的模样,很是触目惊心,脸上又有茶水与几片茶叶,又十分的狼狈。 孙氏跪了下去,任由着鲜血,茶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受苏老夫人的怒火。 鲜血与茶水的声音滴落在了地上。 自孙氏进苏家的门后,苏老夫人对她也算不错的,婆媳两人也从来没有红果脸,苏老夫人是带着她主持国公府的中馈,处理庶务,孙氏完全能独挡一面了,苏老夫人也才完全把国公府的中馈交到了孙氏的手里,含饴弄孙不再过问。 孙氏是庶出,虽是孙家也是没有苛待过她,也是精心教养了的,可庶出哪是能比得上嫡出的女儿所受的教养?所以,孙氏心里很明白她有如今的能力与地位,一是她自己有努力,二是苏老夫人的教导。 这是孙氏嫁进国公府里来,苏老夫人对她发如此大的怒火。 而且,苏老夫人是婆婆,是长辈,孙氏心里虽是不服,不甘,不忿,可她也不能躲,只能老老实实地受着! 外面的丫头婆子们听得里面的响声,都吓了一跳,目光往里看了眼,又是移开了目光,但是里面没有唤她们进去,她们也是不敢冒然进去。 桃红梅红更是担心得很。 站在孙氏身后的武妈妈吓了一跳,惊吓得差点叫了出来,但是见得孙氏的样子,声音就哽在喉咙里,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半响才稳住了心神,微微抬眸看了眼坐在前面面沉如水的苏老夫人,忙又是低下了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夫人,息怒。”苏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自家夫人没有动,她做奴才只能跪地求饶。 苏老夫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单妈妈不动声色地站在苏老夫人的身后,没有出声帮孙氏说话,她最是了解苏老夫人,虽是看得孙氏鲜血流了一脸,心里担心,可也保持了沉默,没有出声。 武妈妈咚咚的磕头声在屋子里格外的清晰。 孙氏头垂得低低的,忍着头上的剧痛与脸上的灼痛,轻声说道,“母亲息怒,是儿媳错了。” 苏老夫人抬眸看向孙氏,阴沉沉地盯了半响,这才冷冰冰地说道,“错了?你可是知道你错在哪了?” 孙氏低头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母亲,息怒,是儿媳错了。”却是没有回答苏老夫人的话,决口不提她哪里做错了。 苏老夫人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孙氏,心里的怒火一团团地燃烧,伸手一掌拍在一旁的桌上,桌上的茶碟叮咚一阵响,怒不可遏地说道,“孙氏,你不知道错在哪里吗?” 孙氏咬了咬唇,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却还是绝口不提她哪错了,声音带了哽咽,“母亲您息怒,是儿媳错了,儿媳该死。” 苏老夫人见她如此,目光阴沉地看着她,声音又是冷了几分,“好,如今你是翅膀硬了,不是当日那个谦卑的庶女了!如今是国公府当家主母了,我说的话,你也是当耳旁风,敢无视了!” 孙氏磕了一个头,抬头,满脸的鲜血,额头磕得通红,泪水涟涟地看向苏老夫人,“母亲您不要这么说,儿媳怎么敢无视您的话?是儿媳错了,母亲您消消气,不要生气了,保重身体,万不可气坏了身体。” “老夫人,您息怒,夫人受了伤,得赶快诊治。”武妈妈哀求说道,“夫人的心,您最是了解的,夫人她最是尊敬和孝顺您的!” “母亲,是儿媳不该,是儿媳错了。”孙氏泪水长流,说道。 苏老夫人皱着眉头扫了眼孙氏额角的伤,哼了一声,叱道,“错了?不该?你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一举一动都要考虑要考虑清楚,走一步看三步,你倒是好,搬起了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脚!你自己想一想,今日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国公府?怎么看瑶儿?怎么看国公爷?你是要让国公府都成为京城的笑话吗?” 孙氏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口不提,苏老夫人一口戳破了,“萧氏是你的儿媳妇,你要管教儿媳妇,要教导儿媳妇,我是做祖母,自是管不着,但你自己也要掂量清楚!可是你呢,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深浅不说,就是萧氏的斤两你也没有掂量明白。” 她要闹,要折腾,也要有自知自明!哎,到底是个庶女! “是儿媳错了。”孙氏心里很是难受,又非常的悔恨,心里更是把清宁恨得要死。 “知道错了?那萧氏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罢了!你堂堂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就被反击得如此惨败的,还搭上了自己女儿与儿媳妇!真是个蠢货!窝囊又没用的东西!我看你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太过舒心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了!被人捧得晕头转向了,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苏老夫人伸手拍着桌子怒视着孙氏,一顿怒骂,“这么多年了,这眼光还是那般浅薄!”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教了她那么多年,都白教了! 这些年来,孙氏何曾被人如此骂过?就算是以前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被人骂过!孙氏顿时唇都白了,脑袋垂得低低的,紧紧地咬着牙,被骂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苏老夫人继续道,“瑶儿与玉雪两人这辈子要是生不了孩子,该怎么办!瑶儿可是国公府唯一的姑娘,她可还没有说亲!……这可都是你造的孽!你说,瑶儿她将来要怎么办?还有事情要传开了,你怎么为她说亲?远远地嫁了?还是国公府养她一辈子?” “瑶儿与玉雪一定会没事的,母亲您不用担心。”孙氏抬头说了一句,想了下又说道,“母亲,张太医我打点过了的,他不会传半个字出去的,但是景萃园那边的人……就不知道了!” 张太医身为太医,常在宫闱内走动,自然最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其余的丫头婆子下了禁口令,自是不会传半个字出去,只是那景萃园——虽老夫人刚亲自开了口,可那苏斐与萧清宁会不会听老夫人的话!他们两人肯定是巴不得传出去的! 孙氏嗫嚅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苏老夫人拧了眉,扭头吩咐单妈妈妈妈说道,“等会你走一趟景萃园,传我的话,让世子与世子夫人好好管束那些个奴才,今日的事情若是有人嚼舌根,不管是谁乱棍打死!” “是,老夫人。”单妈妈点头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伸手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老夫人。” 苏老夫人伸手接了,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抬头见得满脸是血,极其狼狈的孙氏,皱了下眉头,沉声道,“瑶儿与玉雪两人一定没事?张太医这么说的吗?” 骂了一通,苏老夫人的语气也缓和了些。 “张太医说,还得看看。”孙氏不敢欺瞒苏老夫人,把张太医的话与她说了,然后道,“刚才两人是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张太医也开了方子,母亲,您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最好是如此。”苏老夫人喝道。 单妈妈看了眼孙氏头破血流的伤,轻声与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夫人这头破血流的,得先是上药包扎,等太医来了再好好诊治。” 苏老夫人见得孙氏一脸的血,心烦地挥手,对她摆手说道,“下去吧。” 没有要孙氏在这里上药包扎的意思,更是没有让丫头去请太医的打算。 这会她是见得孙氏就火大! 单妈妈也不好再说话什么。 “儿媳告退。”孙氏磕头说道。 武妈妈也磕了一个头,然后扶了孙氏起来。 孙氏紧紧地抓着武妈妈的手,挺直了腰往外走。 守在门口的丫头们见得孙氏满头是血从里面走了出来,骇了一跳,梅红与桃红惊呼,“夫人。” 两人说着忙是迎了过去,抽了帕子出来,梅红用帕子摁住了孙氏额头的伤口,桃红为孙氏擦着脸。 武妈妈伸手摁住了孙氏的额头,对梅红说道,“快去请太医,许张太医还在表小姐那边。” “是。”梅红应了转头就往外奔。 里面苏老夫人没有叫人,双喜想了想走了过去,对孙氏说道,“夫人,先去偏厅擦点药。” 说完就忙是扭头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去寻药。 这样子一路回去,确实是很失礼仪。孙氏顿了脚步,想了想,点了点头。 双喜就领了几人去了偏厅。 擦了药,简单地包扎了,然后又是净了脸,孙氏才是带了武妈妈与桃红离开。 孙氏紧紧地抿着嘴往外走,把眼泪都逼了回去。 头上的伤口虽是包扎了,可是衣裙上的茶渍,血,很是触目。一路的丫头婆子都不敢抬头看。 …… 孙氏脑袋突突的痛,头昏眼花的,一直是强忍着进了自己的屋子,这才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夫人?”一众人手忙脚乱地把她抬上了床榻。 好在张太医刚还没出二门。 孙玉雪与苏瑶还在厢房休息着,听得声响忙是赶了过来,一见孙氏,两人都大惊失色。 张太医给孙氏把了脉,又是重新上了药包扎了额头开了方子,然后才离开。 孙玉雪一脸担心地坐在旁边的绣墩上。 苏瑶坐在床榻边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孙氏,“母亲,您好些了没?” 孙氏虚弱地一笑,“不用担心,不过是小伤。” 都头破血流了,还是小伤吗?看着脸色寡白的孙氏,苏瑶眼泪唰唰地往下落,“母亲……。” 祖母也真是太狠心了! 怎么能动手打伤了母亲呢? …… 折腾了一番下来,清宁是全身都发软,就是手指头都不想动。任凭着苏斐帮她清洗了一番,叫了茶梅进来吩咐了她回定西侯府一趟,然后往被子里一缩,眼睛都不想再睁开了。 苏斐却是精神抖擞,眼神清澈如是秋天的天空,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宁儿,该吃饭了。” “不吃。”清宁闭着眼睛呢喃了一句,她眼下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 苏斐附耳吹气,“可是,我饿了。”都已经过了饭点了,可不能饿着了! “你先吃。” “我要跟你一起吃,嗯,陪我吃了饭,然后你再睡。”苏斐继续轻声诱道。 清宁微微睁开了眼睛,笑着点头,“嗯。” 苏斐立即是叫丫头摆饭。 两人刚是从内室出来,单妈妈就到了。 单妈妈传达了苏老夫人的意思就告辞离开了。 苏斐与清宁笑着对视了一眼,把苏老夫人的话置之脑后,净手吃饭。 等是清宁与苏斐两人用了饭,忍冬就把孙氏被苏老夫人砸得头破血流,又晕厥的消息禀告了清宁与苏斐。 “夫人被老夫人砸破了脑袋?”清宁扬眉,扭头目光看向苏斐。 苏斐脸色未变。 忍冬点了点头。 清宁笑着拉了苏斐去了内室,挑衣服,准备去探望孙氏。 虽是刚才闹了一场,然而作为儿媳,她怎么能不去侍疾? 清宁嘴边的笑容浅浅,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梳头,换衣服——给孙氏添堵去! 在外面游荡了一天,晚上很晚才回来,累得直想睡觉, 第十九章 气倒 章节名:第十九章气倒 清宁本是打算,与孙氏冷战几日再说的,不过,眼下当然要过去探望,顺便添堵…… 换好了衣裳,清宁便是与苏斐往主院走去。 孙氏头痛得厉害,又睡不着,所以坐在床上与孙玉雪与苏瑶在说着话,三人正是说着,苏谦就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屋。 孙氏一见苏谦,脸上带了一抹温柔慈爱的笑容,柔声道,“怎的这般急,跑了一头的汗。”苏谦一脸的急切,额角与脸上还流了汗水,一看便知是匆匆赶过来的。肯定是知道她这个母亲与孙玉雪身体不舒服,所以才跑得急。 苏谦一进屋子见得孙氏头上包的白布就惊吓了一大跳,没有回答孙氏的话,很是紧张地问孙氏说道,“母亲,太医是怎么说的?你的伤势严重吗?” 他本是出门与朋友聚会去了,吃了中午饭才回来,刚一回来就听说孙氏受了伤,孙玉雪与苏瑶两人也是有些不舒服歇在了主院的厢房,于是苏谦立马就跑了过来。 苏谦虽是听得了下人说孙氏受伤了,可这一见还是惊了一跳,他本是想问孙氏受伤的缘由的,这进屋见得孙氏,就把这个问题压了下去,心里有些了然。 在菊苑伤的,定是祖母发了怒。 然,祖母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把母亲的头都给砸破了,苏谦心里狐疑着,但也没有开口问。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孙氏不想儿子担心,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苏谦松了口气,又问了孙氏太医可是开了方子,吃了药没。 孙氏笑着说了,然后又道,“你媳妇今日也是有些不舒服,回头可得仔细照顾着她点。” 苏谦扭头看了眼孙玉雪,然后朝孙氏点了点头,“母亲您放心养伤,其他的都别担心,玉雪她儿子会好好照顾的。” “母亲,儿媳只是小毛病罢了,歇一歇就好了,母亲您伤了,儿媳该是伺候您才是。”孙玉雪微微低下了脑袋,说道,微垂着的脑袋带了几分娇羞。 孙氏看了孙玉雪与苏谦两人一眼,笑着说道,“这么多的下人哪用得着你来伺候?我自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你自己好好养身体。”儿子与儿媳相亲相爱的,孙氏当然很是高兴。 只是…… 孙氏余光扫了眼孙玉雪的肚子。 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伤着! 想着,孙氏的目光又看了眼苏瑶。 孙氏顿时心里很是烦躁,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苏谦笑着与孙氏又说了几句话,这才看向苏瑶问道,“瑶瑶,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苏瑶嘟着嘴只说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有些头痛。 苏谦看了眼苏瑶与孙玉雪有些苍白的脸色,眼眸里就带了几分深思。 今日是景萃园宴客。 这孙玉雪,苏瑶不舒服病了,母亲被祖母砸伤了。 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也别是担心,你妹妹与你媳妇有些不舒服罢了,太医也是看过了,也开了方子。”孙氏笑着与苏谦说道。 苏谦点头,又是笑着嘱咐苏瑶好好养病,不要怕苦不吃药。 苏瑶顿时拉长了脸,跟孙氏与孙玉雪说苏谦欺负她。 孙氏呵呵与孙玉雪呵呵地笑。 …… 正是说笑着,桃红挑起了门帘,进门禀告说道,“夫人,世子与世子夫人来了。” 那对贱人? 孙氏顿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孙玉雪脸上的笑容没有变,眼眸却是冷了下去。 “他们来做什么?”苏瑶脸色一沉轻哼了一声,扭头吩咐桃红说道,“你去回了他们,母亲要静养,让他们回去吧。” 孙氏不悦地蹙着眉头刚是吩咐桃红打发了两人,就是见得清宁一脸急切地冲进了进来,“母亲,您伤到哪?严重不严重?” 苏斐一脸平静,步伐优雅地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来。 孙氏觉得心里似是有火在烧,一团团地往上冒,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了下去,看向清宁与苏斐道,“不严重,没事。” “母亲。”苏斐与清宁走到了床前,屈膝行礼。 “起来吧。”孙氏坐直了身子,背脊绷得紧紧的,朝清宁与苏斐挥了挥手。 清宁轻声问着孙氏的伤。 孙氏看着两人。 淡紫对襟上衣,月白色挑线裙子,头上戴了两支白玉兰花簪,素淡而清雅,唯有带了一对粉色的耳坠,为其增添了一抹亮色,显得清宁人粉面桃腮,肤若凝脂,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如是落了满天的星星。 一旁的苏斐月白色的袍子,容貌如描,眼如浓墨般黑亮。 清宁秀雅,苏斐清艳。 孙氏胸口的气就突突地往上涌,恨不得扑过去抓花两人的脸。 他们这是来做什么? 来探望她? 怎么可能? 黄鼠狼给鸡拜年! 是来看戏的吧,看自己出糗的吧! …… 真是,见得两人胸口就是堵得慌!孙氏强压着胸口的怒气,笑着说只是小伤,不必担忧。 “儿媳身为长媳,而且,弟妹与三妹妹……”清宁望了与眼苏谦,继续与孙氏说道,“弟妹与三妹妹刚是闹了肚子,她们两个身体也是病着,母亲您身边这个时候最是离不得人,这两日儿媳白天就呆在您这里了。”清宁微笑着说道,很是孝顺地表示自己要侍疾。 让她伺候? 不定把自己的命都伺候没了!她就知道,他们两个哪里是来探望自己的?摆明了就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孙氏真是觉得胸口被堵得更加难受,面上却是慈笑着摇头轻声说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这满院子的丫头婆子呢,这伺候的事情当然是她们来做,哪用得着你来?” “这是儿媳应该做的。”清宁恭谨地说道,“伺候母亲是儿媳的本分。” 苏斐站在清宁的身边,唇角带了一抹极淡的笑容,说道,“母亲,您就让宁儿在这里伺候您吧!” 清宁忙不迭地点头表达自己的心意,“母亲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 真是……孙氏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被褥,感觉自己的血都在倒流了,头上的白色棉布晕开了一层血,脸色与语气都淡了下去,“我习惯身边的人伺候,有她们就够了,不用你们过来伺候。免得到时候又说在我这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喝了什么不该喝的。” “还有这段日子,请安都免了!”眼不见为净,来伺候自己?只怕自己的伤被气得更加严重。 免得自己被气死! 说完,孙氏赶人,“好了,我有些头痛,你们都回去吧。” “世子,世子夫人,二少爷,二少夫人,小姐,请回吧,太医说了,夫人伤了头得静养,不能吵。”武妈妈立即躬身请他们出去。 清宁看了眼孙氏青紫的脸,脑袋缠着白布染成了红色,与苏斐一起,跟苏谦等人退了出去。 苏瑶狠狠地瞪了眼清宁,扭头去了厢房。 出了屋,清宁与苏斐直接往外走。 苏瑶狠狠地瞪了一眼清宁的背影。 屋里,“夫人,奴婢这就给您重新上药包扎。”武妈妈忙让桔红拿了棉布与药出来。 “狗心狼肺的东西!”孙氏从牙缝里吐出了一句话,然后伸手就把一旁小几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两眼一翻就一下就倒了下来。 “夫人。”武妈妈与桔红惊呼。 孙玉雪与苏谦与苏瑶说了一句准备离开离开,却是听到了屋里一声脆响,之后就传出来了武妈妈与桔红压低了的惊呼声。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赶紧地又转身回了屋。 苏谦,孙玉雪与苏瑶进门一看,吓了一跳。孙氏紧闭着双眼倒在床上,脸色煞白煞白的,头上伤口之处鲜血正是汩汩地往外流。 武妈妈与桔红两人急得满头大汗,一边叫着,一边想掐人中。 “母亲。”苏瑶忙奔了过去,伸手就搂了孙氏。 孙玉雪也忙走了过去帮忙,两人却是却发现孙氏一双手拳头攥得死紧,掰都掰不开。 几个人忙乎了好一会,孙氏才醒了过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 孙氏见得一双儿女与孙玉雪都脸色担忧,尤其是苏瑶,眼睛都肿了,孙氏很是心痛,笑着对三人说道,“我没事,你们也都回去吧,我歇息会就好了。” “不,母亲,我在这里陪您。”苏瑶摇头说道。 “乖,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孙氏伸手握住了苏瑶的手,目光看向孙玉雪说道。 “瑶瑶,我留下来照顾母亲,你回去好好歇会,别让母亲担心你,等母亲休息好了,你再过来吧。”孙玉雪说道。 “我不回去。”苏瑶固执地摇头。 孙氏脸色苍白如纸,眼里涌了一丝笑,拗不过她们,也就让他们三人陪在了旁边。 不到一会,就脑袋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茶梅到了定西侯府,把事情先跟梅妈妈说了。 梅妈妈听了,顿时脸都白了,“小姐呢,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伤到?” “妈妈,放心,小姐好着呢,”茶梅忙道。 “我知道了。”梅妈妈这才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小姐担心的是,这会夫人的身子更加的重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瞒着夫人,好在是小姐没事,这会侯爷正好在呢,你过去与夫人请个安吧,有侯爷在,夫人也有主心骨。” 梅妈妈说着领着茶梅往屋里走,一边叮嘱着她与玉簪几个要照顾好小姐之类的话。 清宁每隔上几日就会派身边的丫头回来问李芸娘的情况,自见了茶梅,李芸娘也没多想。 听得茶梅的话,李芸娘脸色一变。 一旁的梅妈妈急忙道,“夫人,深呼吸,深呼吸,小姐没事呢。” 肚子还怀着两个呢!李芸娘深深地呼吸着。 萧岭当即气得脸都青了,腾地起身,“欺人太甚!国公府是欺负我萧家没人是吧?” 说着就大有要上门讨说法的架势。 “侯爷,夫人,您们请放心,小姐说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还有世子,对小姐也是非常的好。”茶梅说道,“小姐让奴婢今日就送了消息回来就是怕到时候事情传开了,会传得天花乱坠。” 侯府的人都是好的,但是也耐不住人多嘴杂,夫人若是从旁人嘴里听得了些片字半语来,那还不着急? “侯爷,您先坐下。”李芸娘这会冷静了下来。 “芸娘,你尽管在家等着,我定会给宁儿讨个说法,讨个公道!”萧岭面沉如水。 “侯爷,小姐让奴婢跟侯爷与夫人说,这件事,世子与小姐会处理好的,让侯爷与夫人放心。”茶梅忙把清宁交代的话说了出来。 萧岭眼眸若有所思,看向茶梅问道,“宁儿是这么说的?” “是的,侯爷。”茶梅点头,“小姐说,老夫人下了禁口令,当然她是得遵老夫人的令不能往娘家传消息的。” “侯爷,先坐下。”李芸娘想了想,拉了萧岭坐了下来,“既然是宁儿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照着她的意思吧。” 女儿的能力,李芸娘是知道的,加上有女婿一心相待,她相信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萧岭考虑了一番,脸色缓和了些,点头说道,“那就是先这么办吧。” ** 苏华检出门到了华灯初上才回府,知道孙氏受了伤,关心地问了她的伤势,又嘱咐她好好养伤休息之类的话。 知道孙氏是被苏老夫人伤的,因此苏华检自是没有开口问原因。 男主外,女主内,所以,这内院的事,苏华检是基本不过问的,所以白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华检同样没有开口问。 孙氏发了话,免了请安,各自相安无事地过了三日。 府里的下人是下了严令,张太医也打点过了,这几日孙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有些不放心,怕有什么话传到了外面去。 好在,三日下来,整个京城都风平浪静的,关于国公府的流言,半句都没有。 见得这三日来外面都安安静静的,孙氏悬着的一颗心终落了下去。 然,孙氏刚是松了一口气,事情似乎如是春风一般,突然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顿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 第二十章 传开 章节名:第二十章传开 齐国公府一直是圣宠不减…… 尤其圣上又是极其宠爱世子苏斐。 自然,齐国公府里的动静是极受各方人士关注的。 齐国公夫人给世子夫人送的瓜果有问题,这红颜绿珠,京城的贵夫人们也算是第一次听闻,知道其效果之后,顿时恍然大悟。 孙氏为何会给世子夫人萧清宁送的瓜果里有红颜绿珠,是想世子夫妻两人生不了孩子。 为什么想要他们两个生不孩子? 大家自然是了然。 孙氏是继室啊,世子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啊。 孙氏美好端庄贤惠的形象一夕之间大打折扣。 而,世子夫人萧清宁与世子苏斐没有受到伤害,这红颜绿珠反而是苏瑶与孙玉雪给吃了! 苏瑶是孙氏的亲生女儿,孙玉雪是孙氏的侄女,如今更是儿媳妇。 这—— 是害人终害己,这叫自食恶果。 有人想要与国公府做亲家,想要聘娶苏瑶回家做儿媳妇的贵夫人也都立即打消了念头。 与国公府做亲家是好。 然,这若是生不孩子,那不行了。 娶妻生子,娶妻生子,这生儿育女可是大事,娶一个不会生蛋的女人回来,就算苏三小姐是国公府唯一的姑娘,那也不行。 这子孙后代,嫡庶区别可大着了! ……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苏斐上朝去了,孙氏不用清宁去请安,清宁乐得轻松,等苏斐出门上朝去后,她又是睡了个回笼觉才起来。 一起来,刚是吃了早饭,就知道了外面的传言。 刚是安静了两日,是该闹腾了,怎么能就如此简单地揭过了这事!清宁淡淡地笑。扭头吩咐孙妈妈让景萃园的人都各司其职,不要传外面的流言。 孙妈妈笑着道,“夫人您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的,让他们好好做事,不得嚼舌根。” 清宁笑着扭头看着院子里满院子的春色,心情很好! 这才是开始。 …… 孙氏额头的伤已经结了疤,白皙的额头上红色的疤痕很明显,这会吃过了早饭,坐在椅子上喝茶,想喝了茶就准备去给老夫人请了安,然后再是去处理庶务。 武妈妈皱着脸色不好地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 几个小丫头忙是低头退了出去。 “怎么了?”孙氏端起了茶,吹了吹,不经意地问道。 武妈妈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夫人,不好了,那日的事情外面都已经传开了。” 事情传开了。 外面的人不仅是传夫人苛刻恶毒,面甜心苦,还传小姐与二少夫人伤了身子生不了孩子了。 “什么?外面的人都在传开了?啊……”孙氏手一顿,一个不察就喝了一满口的滚烫茶水,舌头与喉咙顿时痛得叫了出来,非常的难受。 武妈妈忙是伸手接了她手里的茶杯,“夫人,您怎么样?” 孙氏把余下的茶喷了,伸手拿了桌上另外一辈凉了茶,灌了两口,这才觉得满嘴的灼痛缓和了些。 孙氏顾不上被烫得发麻舌头,忙是确认问道,“那日的事,外面传开了?” 武妈妈点头,说道,“是的,夫人,整个京城都传开了。” 啪的一声,孙氏紧握着手生生地把长长的指甲给折断了,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怎么会传了出去?怎么会,怎么会?……” 前几日是安安静静的,怎么突然就传了出去呢? 孙氏紧锁着眉头看向武妈妈,问道,“外面都传什么了?他们都传了什么话?” “外面的人说夫人……”武妈妈嗫嚅了两下,道,“说夫人您谋害原配嫡子反而害了小姐与二少夫人,传得很是难听。” 武妈妈没有说详细,孙氏心里很明白外面都在传着什么话,倏地很是愤懑地茶盏砸碎了,尖锐地说道,“去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狠狠地查,看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查到了,把那包藏祸心的贱蹄子拔了舌根乱棍打死!” 是谁传出去的? 自然是景萃园的人! 这府里,还有谁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来? 除了那对小贱人,还会有谁做出这样的事出来? 孙氏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脑袋也是一抽又一抽地痛。 “奴婢这就叫人去查,一定会把那嚼舌根的人揪出来。”武妈妈道,皱着眉头又是紧了几分。 那日那么的人在场,夫人与景萃园又是撕破了脸的。 若是景萃园故意为之,只怕是不好查啊! “多花些银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孙氏也是想到了武妈妈所担忧的,于是又是嘱咐了一句。 “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查的。”武妈妈应了一声,扭头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然后屈膝去安排。 孙氏一颗心沉甸甸,脑袋痛得似是要裂开了一般,本打算去给苏老夫人请安与处理庶务的,也只能作罢。 苏老夫人也是听单妈妈说了外面的流言,气得把手里的手里的碧玺佛珠给摔了个粉碎,怒道,“没用的东西,不是口口声声说不会传半个字出去的吗?现在呢?国公府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话题了!不成器的东西,这些年府里没什么事她还能兜住,这一出事就出这么多的纰漏,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母亲,消消气。”苏华瑛忙是递给了苏老夫人一杯茶说道,却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苏老夫人拧紧了眉头接了茶,端着茶想了想,看向单妈妈吩咐说道,“你去查查看,是哪个嘴碎的传出去的!”她明明是下了严令,这件事不得传出去的! 单妈妈忙是应了走了出去。 “母亲,这谣言自古以来人云亦云,过段时间就会消停的,只是……”苏华瑛脸色一凝,“只是侄女……。” 苏瑶待字闺中,这闺阁女子的名声比命还要重。 这苏瑶不能孕育孩子的谣言一传开—— 这辈子只怕都要毁了! 苏老夫人想着,脸色也沉了下去。 武妈妈与单妈妈两人都很快就安排了人查。 国公府顿时人心惶惶,众人是觉得这五月晌午的阳光似乎都带了几分炙热一般。 * 金銮殿上,这朝中大事一议完。 就有御史出列参奏齐国公苏华检治家不严。 苏华检吓了一跳。 他早上一起来就出门上朝,故而他还不知道这京城的传言。 而,那日发生的事,他只当是府里后院的事,国公府的后院向来都是井井有条,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更何况还有老夫人坐镇,所以,苏华检很放心,因此他没有过问,而孙氏也没有跟他说过,所以,这件事他不知情。 这御史一参奏,苏华瑛惊愕了一番,随即回过了神来,忙是走了两步出列,跪了下去请罪。 皇上脸上看不出息怒,道,“修身治家平天下,苏爱卿,这家该是好好管教,否则,何以平天下?子嗣何其重要,你却是纵然孙氏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话没有多说,其谴责的语气很是明显。 苏华检脑袋垂得低低的,忙是告罪,“微臣该死,是微臣治家不严,微臣回去一定严加训斥!” 皇上目光沉沉地看了苏华检两眼,然后看了眼大殿里的苏斐,退朝。 退了朝,去了皇后娘娘之处。 ** 武妈妈以为要费些周折才能查出来,然,事情却是出奇地顺利,到了下午,事情就有了眉目。 直指苏老夫人菊苑。 菊苑的人?武妈妈心里骇然。 又知道单妈妈也在查,武妈妈立即让人打住不再往下继续查。老夫人的态度明显,是菊苑的人传出去的话,老夫人定不会轻饶。 既她能查到,那单妈妈也能查出来。 那就只要等着结果就好了。 而,除去查到了菊苑的人之外,还有查到了这件事的传开,还有张太医的份。 张太医医术精湛,嘴也紧,但是,他有个缺点,喝醉了酒就会守不住嘴巴,是以前一晚,张太医与人喝酒的时候,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武妈妈把查出来的结果禀告了孙氏。 孙氏气得牙齿都打颤,把床榻拍得叮叮作响,确认问道,“可查清楚了?是菊苑的人,不是景萃园那边传出去的?” 竟然是菊苑的人! “是,奴婢已经查清楚了。”武妈妈回道,“那日世子夫人身边的丫头茶梅是出了府,回了定西侯府,然,事情传出去与定西侯府没有关系,而且与景萃园都没有关系。” “再去重新查,我就不信了。”孙氏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道,“张太医那个老匹夫,居然也把不住嘴巴!” 孙氏气得吐血。 给了他那么多的银子,他还是把事情给传了出去。 “老夫人也派了单妈妈在查,奴婢查到了与菊苑有关就没有再查下去了。”武妈妈道。 孙氏青着脸,想了想,道,“那你去问问单妈妈,看她可查出来其他可疑之处没。” 到底是不信事情与景萃园无关!武妈妈应了,“是,奴婢这就去。” 武妈妈前脚刚走。 皇后娘娘派的宫女就到了国公府,召孙氏明日进宫觐见。 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召见,孙氏只觉得眼前一片黑。 送走了宫女没多久,苏华检黑着脸进了屋。 孙氏一见他的脸,心里就一个咯噔,脑袋越发的抽痛,恨不能眼前一黑晕过去才好。 第二十一章 登门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登门 苏华检的脸色如是乌云密布的天,似是下一个瞬间就会倾盆大雨一般…… 进了屋苏华检没有出声。 孙氏见得苏华检的脸色心里就发杵,见苏华检不出声,她也不好开口,稳住了心神扭头吩咐梅红伺候着苏华检洗漱。 然后自己提着心亲自给他挑了简便的衣服,等苏华检洗了手和脸,就亲自温柔地伺候他换了。 换好了衣服,苏华检依旧沉着脸没有开口,往窗边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武妈妈轻手轻脚地给苏华检上了茶,然后领了桔红几个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似是落针可闻。孙氏觉得异常的压抑,就是呼吸都觉得有些郁结。 外面传得如此沸沸扬扬,苏华检又是这样的脸色,孙氏心里明白苏华检肯定是知道了。 然,苏华检这样的脸色是怪自己害了苏瑶与孙玉雪? 还是要给苏斐出气? 给苏斐出气的可能不大,苏华检不喜欢苏斐这个长子,孙氏心里最是清楚。 而对于女儿苏瑶,苏华检是极其疼爱的。 不过…… 这件事情涉及到苏斐的子嗣,苏华检的孙辈,孙氏心里也底,觉得有些不好把握。 孙氏小心地坐在了苏华检的对面,轻声问道,“国公爷,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知道是与外面的传言有关,孙氏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她也是故意明知故问的。 夫妻这么多年,她一直把苏华检当是自己的天。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打理后院,伺候他,侍奉公婆,每一件事都尽心尽力,每一件事她都要求自己做得完美无缺。 苏华检目光直直地看向孙氏,把手里的茶盏啪的一声拍在了两人中间的小炕桌上。 孙氏身子颤抖抖了一下,目光看向苏华检,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国公爷……。”脸色很是惊骇,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见得孙氏带怯的神色,苏华检心里虽然是有些不忍心,但是脸色还是依旧没有变,沉声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没有与我说一声?”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羞燥过,被御史参,他还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被皇上当众斥责! 当着满朝的文武百官被皇上责骂。 若是孙氏她能提前与他说了这件事,他也不至于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见着苏华检质问的口吻,孙氏眼泪的泪水就唰唰地往下掉,顿时委屈得不行呜呜地哭,“国公爷……。” “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我又不是要打你,不过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这个时候了,还哭哭啼啼,没见识的妇人,自己都被御史参了,皇上今日之事斥责了他两句没有说其他的话,也没有下旨责罚他,但是苏华检心里明白,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儿子的子嗣,皇上很生气,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皇上今天没有责罚他,不代表明日不会! 雷霆雨露,均为天恩。但是一想到皇上对苏斐一直来异常的关怀与疼爱,苏华检心里不由得烦躁。 见得苏华检脸上的阴郁之色加重了些,孙氏抽出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哽咽着说道,“是妾身的错,我是没有想到那些果子会伤人,那下面的管事送上来,我是见得那些果子红绿相配很是漂亮,又新奇,他们是新婚又是年轻人,想他们应该是喜欢的,所以就给他们送了过去……。” “我也是没有多想,管事又都是用了很多年的老人了,我自当然是不会怀疑他们把有毒伤人的果子送上来的。”作为苏斐的继母,孙氏虽是知道苏华检不喜欢他,但是她也从来在苏华检的面前说一句苏斐的不是。 孙氏眼泪无声地掉,“都是我一时失察,才闹出了这么大事情来。都是我疏忽了,是我的错。好在,世子与萧氏他们夫妻二人心里是惦记着几个小的,把果子先是收了起来,这也是巧合了,那些果子斐儿与萧氏两人都没有沾,不然,今日事情就更加严重了,那我怎么对得起苏家的列祖列宗!” 孙氏很是无意地上着眼药。 苏华检是何人? 是天子近臣,是朝中重臣,这揣摩人心和权谋当然很是擅长。 听了孙氏的这话,苏华检立即就皱了眉头,巧合? 苏华检皱着眉头看了眼孙氏。 孙氏哭着继续说道,“也是好在,萧氏这个做大嫂存了偏心,把那看着漂亮的给了瑶儿与谦儿媳妇两人,两位表姑娘都没有吃到。若是两位表姑娘吃了,那我赔了这条老命给姑奶奶都不够!只是……” 孙氏顿时眼泪流得更加猛烈,道,“我对不起瑶儿,我应该把那些新奇的果子查清楚了的,国公爷,事情如今传遍了整个京城,都在说瑶儿与玉雪生不了孩子了,玉雪是我苏家的媳妇了,可是瑶儿,她……她还没有定亲呢,她怎么办?瑶儿,她怎么办啊……” 孙氏伸手捂着嘴呜呜地哭得痛彻心扉。 一想到苏瑶,孙氏的心就痛得揪了起来。孙氏泪水蒙蒙,如是雨后的梨花。 闻言,苏华检也皱紧了眉头,沉默了半响,问道,“太医怎么说?” “瑶儿与玉雪当时就把吃的东西给吐了出来,太医说两人的身体很好,也不确定两人是否因那果子伤了身。”孙氏哭泣说道,“也不知道是那个杀千刀的把事情给传了出去,还故意中伤瑶儿与玉雪两人!这不是要毁了我我们的女儿,把瑶儿往死里逼吗?瑶儿她这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呢,国公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女儿!” “都怪我,是我害了女儿与儿媳妇,是我……是我没有查清楚那些果子,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孙氏哭泣着自责说道。 外面传女儿不能生孩子,这怎么破这个流言?当然是等女儿生了孩子就不攻自破了! 可女儿还没有定亲,如今有了这流言,女儿的亲事就怕是难定!苏华检想了想,说道,“回头再请几个太医给她们两个把把脉,至于瑶儿的亲事,就先不急,等老二媳妇有了身子,这流言散了,女儿的亲事也就好说了。我国公府唯一的姑娘,多留几年是应该的。” 该是早点把女儿的亲事给定下来的!孙氏心里叹气,朝苏华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等过个一年半载,再说。”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苏华检颔首,然后目光带了几分锐利,说道,“那些个管事是老人了,怎么会如此不知道轻重?” 言下之意,是不信孙氏的不知情。 孙氏脸有些发青,道,“我会处理那些刁奴的。” “你该是当日就该与我提的。”苏华检眼眸带了愤懑,沉沉地说道,“事情一传开,谋害子嗣这么大的事,那闲着没事做的御史可不会轻易罢休了。” 闻言,孙氏眼眸带了几分惊慌,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国公爷,您被御史参了?” 苏华检紧锁眉头,沉默着算是回答了孙氏的话。 “那可如何是好?皇上有没有说什么?信不信御史的话?”孙氏忙是担心地问道。 苏华检说道,“这个不用你担心。” “都是妾身的错,竟还连累了国公爷。”孙氏内疚不已,泪眼婆娑地看着苏华检说道,“都是怪妾身……是妾身……。” 正说着,武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国公爷,夫人。” 孙氏顿住了话,擦了擦眼泪,扭头看向门的方向,隔着紧闭的门问道,“什么事?” “国公爷,夫人,定西侯到了。” 定西侯,萧岭?他来做什么? 苏华检与孙氏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里都了然,这个时候萧岭过来,自然是为了那事情而来的。 苏华检眼前闪过,退朝后,萧岭看向自己锐利的目光。 萧岭是挂的是闲职退了朝就没事。 可他却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所以当时也没有理会萧岭。 不想萧岭却是登门来了! 这是要给萧氏出头吧! 来给萧清宁撑腰来了!孙氏吸了口气,她没有想到萧岭居然会来!萧岭不过是个继父。 要讨说法,要出头也该是李芸娘来! 当时孙氏就笃定这件事就不会传出去的,可就这么突然传了出去,事情太突然,孙氏还没有想那么多。 不想,居然是萧岭亲自来了!不是李芸娘,是萧岭亲自来了!孙氏很是意外。 * 孙氏洗了把脸,整理了妆容这才与苏华检一起去了正厅。 萧岭带着满身的萧杀之气坐在太师椅上,他面前的桌上摆了一杯茶,一身的萧杀之气让华丽的正厅都带了几分肃穆之色。 “侯爷,有失远迎。”苏华检走了进去,朝萧岭抱拳笑着道。 孙氏也行礼,“侯爷。” 萧岭起身,朝两人抱拳,“国公爷,夫人。” “请坐,快请坐。”苏华检笑着伸手示意说道。 “侯爷,请坐。”孙氏笑盈盈地说道,扭头朝武妈妈吩咐说道,“妈妈你快去把今年新的雨前茶沏了来。” “是,夫人。”武妈妈应道。 “不忙。”萧岭抬手,道,“今日我来,不是来喝茶的。” 语气很冲。 “侯爷,有话我们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说,难得过来一趟,今个儿我们好好喝上两杯。”苏华检笑着看向萧岭笑着说道。 “国公爷客气了,我今日不是来喝茶的,更不是来喝酒的。”萧岭冷着脸,道,“我今日登门,是给我闺女讨说法的。” 毫不客气地把话摆在了台上。 苏华检眉头微微地一蹙,说道,“侯爷,你我是同僚,这外面坊间人云亦云的谣言怎么能信?” “是啊,那都是谣言,这谣言怎能相信?宁儿这孩子懂事又聪慧,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很喜欢她,宁儿她很好,侯爷不用担心。”孙氏笑着说道,然后扭头吩咐桃红说道,“你去请世子夫人过来,就说侯爷来了,请她过来见见侯爷。” “是。”桃红躬身应道。 武妈妈沏好了雨前茶,一一分别给三人上了茶。 “侯爷,喝茶。”苏华检抬了下手,示意了一下。 “国公爷,夫人,无风不起浪。”萧岭说了一句。 讪笑了一下,立即义正言辞地道,“以讹传讹,这件事不过是我疏忽了,没有管教好下人,外面就传得如此不成样子了!真是太气人了!侯爷,你是大将军,是非曲直,你慧眼如炬,定能分个明白的。” “以讹传讹?”萧岭看了眼苏华检,然后目光犀利地看向孙氏,说道,“国公爷,夫人,这整个京城可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夫人你给宁儿送的果子是有毒的,那果子会让宁儿与女婿断子绝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夫人你还说宁儿很好?这么的大事情,夫人你只说自己疏忽了,没有管教好奴才?这就是居于公侯之首的齐国公府的行事做法吗?这簪缨之家高门府邸,这吃食最是小心谨慎的,更何况是送人的吃食,那就更是会小心又小心的。” 孙氏脸色顿时煞白。 苏华检脸色顿时也黑了下去,难看至极。 ^_^qq群的事,小西过两日会弄,稍等啊,这两日忙,亲们的留言小西改日再回复哈 第二十二章 撑腰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撑腰 孙氏想要粉饰太平,极力的想把这烂了的胳膊往袖子里拢,要把事情的罪责推到管事的头上,苏华检与苏老夫人等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件事是孙氏故意为之,她就是要害苏斐与清宁两夫妻,可是他们也是视而不见,与孙氏一起粉饰太平,谁都没有把事情戳破,把真相给说出来…… 而萧岭直接言辞犀利地把事情给戳破了,把孙氏拉来遮羞的布给很直接地扯了。 孙氏脸色煞白。 多年来,她为人大方,行事稳妥,在勋贵之中颇有美名,加上齐国公府的地位,又加上她精心钻营,众人大多是迎捧她,夸赞与讨好她。何曾有人如此犀利地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苏家与萧家是儿女亲家,他就算是要上门来讨说法,要给萧清宁撑腰,哪里一进门就打人脸的? 真是蛮横粗俗没有礼教的武将! 并且她也小心好意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萧岭居然还是如此直言。 萧清宁如今是苏家妇,是苏家的媳妇,以后的日子都是要在苏家过的。这要是要撕破两家的脸皮吗? 萧岭竟然如此直言不讳地事情给捅破了! 他这是来撑腰还是来上门来闹事的? 萧岭自进京来,虽然他是武将,然行事低调,为人儒雅,所以给人的印象是温润有礼,同朝为官,苏华检对萧岭虽不了解,但是印象还是不错的,然,眼下萧岭这般打脸的话,让苏华检极其不高兴,沉了脸,硬邦邦地说道,“侯爷,这外面流言人云亦云,不可信。” 萧岭毫不客气的话令苏华检虽心里极其不舒服,所以他的语气也不好,比较冲,但是他还是留了几分余地,毕竟他们还是亲家,这话若是说得狠了,伤了两家的和气,他今日才被皇上给训斥了,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若是与定西侯府伤了和气,两府交了恶,于他不利。 孙氏看了眼苏华检,苏华检的话给了萧岭脸面,留了余地,那她就要反击回去,不然,萧岭还以为国公府好欺负!于是孙氏白着脸,皱了眉头看向萧岭,声音就带了几分尖锐,“侯爷你说的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宁儿是我儿媳妇,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侯爷你怎么如此听信他人之言?这外面街头街尾传来传去的流言,这白的都能被人传承黑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侯爷怎么就能如此如此听信坊间的流言,而妄下断言呢?” 苏华检孙氏夫妻两人都避重就轻,把话往外面的流言上带!萧岭冷笑了了一声,说道,“国公爷,夫人说得好,这外面的流言是不可信!然,夫人你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掌着国公府的中馈,给人送的吃食都随随便便就送了过去,难道这既是国公府的行事方式?还是……。” 萧岭脸色一正,一股冷硬萧杀的气息顿然散发出来,目光看向孙氏与苏华检说道,“其实还是夫人与国公爷不满意宁儿,因宁儿与女婿又是皇室赐婚,所以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害宁儿?夫人与国公爷若是不满意我闺女,认为我萧家配不上苏家,配不上齐国公府,当初在大婚前支个人过来与我说一声就是了,没得你们堵着气迎了宁儿进了门,如今却是给她下这种绊子,作践她!既然你们这般不满意我闺女,与我这个做父亲的说一声就是了,我知道这门亲事是皇上赐的,国公爷与夫人你们是不得不接受,然,要是你们早说,那我便是舍命也会去求皇上给一个恩典,求皇上收回成命!我萧岭虽不如国公爷你矜贵,萧家也不如苏家富贵,可是女儿我还是能养得起的!” 原是以为他儒雅,比较好说话呢,不想却是咬着错处就不放的人,而且他还直接一巴掌把事情给盖棺定论了!苏华检皱眉,脸色带了几分愠色,说道,“侯爷,这件事还待详查,等查清楚了,定会给侯爷与夫人一个交代的。” 见萧岭轻轻松松而又是针锋相对地把话转了回去!孙氏被萧岭这迫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听了他的话又是气得想吐血,道,“刚我已经说,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侯爷你是做大事的人,自然能理解,这事情一多,难免就有会疏忽的时候!而侯爷你说的,我们对清宁这孩子不满意这样的话,侯爷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侯爷这话可是说反了,我们可是很满意清宁这孩子来着,侯爷你是不知道,当初清宁还是兴宁侯府大小姐的时候,我们就很是满意这孩子了,我们苏家那个时候可就是有意与沈家结亲的,我也与沈家的长辈提过斐儿与清宁他们两人的亲事,不过因为斐儿这孩子深受圣恩,所以我与国公爷虽然是斐儿这孩子的父母,可他的亲事我们也是做不了主的,因此这件事当初也就是不了了之的,侯爷你若是不信,派个人去兴宁侯府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这不满意清宁这孩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孙氏说完,心里冷笑了一下,暗道,这亲事当初若是苏家与沈家结下了,事情还与你萧岭有关?这门亲事定了,沈家的老夫人与沈峰会把那丫头赶出沈家?今日还能轮到他萧岭来置喙? “夫人,你这疏忽可是差点害了我闺女一辈子了。没有想到这勋贵公侯之首的国公府邸行事如此没有章法,如此随便!”萧岭冷嘲了一句道。 她都已经道歉了,还如此寸步不让!孙氏气得直哆嗦。 大厅里的空气很是紧张,有些剑拔弩张味道在里面。 清宁与苏斐正是坐着说话,听得说定西侯来了,孙氏让她去拜见,清宁愣了下,随即心里很是感动,心窝似是被一双手轻轻地握了下,眼眶有些发酸。 “感动了?”苏斐扬了扬好看的眉毛,道。 “嗯,很感动。”萧岭是继父,相处的时间不长,萧岭给她的感觉是如是尊敬的长辈又如是信赖的朋友。她想,那次带回去的话,萧岭与母亲定会放心她的!她没有想到,事情一传开,萧岭就直接上门来了。他来,自然不是过来找苏华检喝酒聊天的! 清宁看了下两人身上的衣服,忙笑着拉了苏斐起身朝内室走去,“换了衣服,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说着,给苏斐挑了一件雪青色团花锦袍。 她自己挑了薄荷色蔷薇花缠枝暗纹的右衽上衣,茶白色的月华裙。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发,清宁这才笑着与苏斐往外走。 太阳快要落山,夕阳绚丽,天际的朝霞如火如荼染红了大半个天空,绚丽至极。 苏斐与清宁两人到了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萧岭,苏华检,孙氏都没有说话,一旁伺候的丫头与婆子们只觉得厅里沉默得令人窒息,众人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清宁与苏斐进了屋子,给三人行了礼。 “宁儿,你跟我回去。”一见清宁来了,萧岭就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说道。 原是不仅是来给自己讨说法的,还要接自己回娘家啊!“父亲……”清宁眼里漾了笑意,目光看了眼苏华检与孙氏,然后欲言又止地看向萧岭。 “岳父,是女婿没有保护好宁儿。”苏斐低头说道。 “宁儿这才是进门两个月都不到呢,就被人如此毒害,我萧岭的女儿哪能如此受人欺辱?”萧岭看了眼苏斐,然后看向清宁说道,“走,回家!万事有父亲给你做主!” “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孙氏急道。 “什么意思?当然是接我女儿回家,若是他们小两口吵架,我定是不会如此,若是吵架,就算是宁儿生气跑回了娘家,我定会骂了她回来,若是宁儿她做错了事,我自也会上门请罪,会请夫人严加教导她!但是,今日的事情,不是这样的,这样没有章法的府邸,这件事不给个说法,我怎么放心让女儿待在这里?有一,就有二,没得夫人还以为我萧家的女儿好欺负。”萧岭冷冷地看向孙氏说道。 孙氏气得要死,好说歹说,这萧岭硬是油盐不进!“侯爷,不过是我疏忽了,如今儿媳妇也是好好的,你真要把我儿媳妇接回去?”她都低了头,他油盐不进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接人回去! “侯爷,三思,有话好说。”苏华检看向萧岭道。 “侯爷,你当真要接人回萧家?”孙氏再次问道,“因为我的疏忽,难道还我给儿媳妇磕头认错不成?侯爷你这般闹,到时候受罪吃苦的可是斐儿他们小两口,这闹大了,闹僵了,结了仇,到时候怎么收场?侯爷,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 “害我闺女子嗣这样的事情,还是小事情吗?”萧岭冷笑了一声,抱拳,“告辞!” 态度明显他就是要接女儿回去,然后看向清宁说道,“你母亲心里很是着急,非常的担心你,走!” 说完,撩袍甩袖往外走。 清宁犹豫了下,朝孙氏与苏华检屈了屈膝,转身就跟了上去。 “宁儿。”苏斐轻蹙着眉头叫了一声,朝苏华检与孙氏说道,“我去看看。” 言罢,也跟了上去。 不到片刻,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一片夕阳之中。 儿媳妇跟回去了不说,这苏斐也跟了去?这算是什么事?孙氏咬牙切齿,气得骂了起来,“真是不知所谓,萧岭这莽夫,当我国公府怕了他呢?好啊,把那死丫头接了回去啊,到时候看谁厉害!……”到时候,她就让他接回去容易,送回来难! “给我闭嘴!”苏华检脸都快黑成了锅底,拍着桌子朝孙氏怒吼了一句。 屋里的丫头婆子吓得腿肚子直打颤。 孙氏吓得哆嗦了一下,立即噤了声音,目光带着惊色小心翼翼地看向苏华检,含着泪水低喃了一声,“国公爷……。” 苏华检冷冷地凝视着孙氏,拳头紧了松,松了握,半响才说道,“你少说两句。” “是,国公爷。”孙氏点头,捂着额头就有些摇摇欲坠。 苏华检看了她一眼,扭头吩咐武妈妈和梅红等人扶她回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竟让萧岭把人给接回去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她不会拦着的吗?……”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苏老夫人那,苏老夫人气得大声把孙氏骂了一通。 出了国公府,见得尾随而来的苏斐,萧岭也不意外,带了两人就回定西侯府。 “你母亲念叨着你,你在家里住几天,陪你母亲说说话。”华灯初上,三人回了定西侯府,往后院的路上,萧岭对清宁说道。 “嗯。”清宁点头。 萧岭又是看向苏斐,“只接下来两日,可能要委屈你了。”这事情闹起来,当然是女儿与女婿两人受罪了,这才新婚,最是蜜里调油的日子,但是,这件事不能如此姑息,不然以后,他们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岳父言重了,小婿正好也想陪着宁儿回来小住些日子。”苏斐轻笑。 萧岭是事先与李芸娘商量过的,所以李芸娘见萧岭把女儿与女婿都接了回来,一点都不意外,非常的高兴,忙是吩咐秋佩去去厨房让厨娘添菜,又吩咐梅妈妈去拾掇清宁以前住的院子。 …… 儿媳妇被萧岭接回去了,苏斐跟了出去就没有回来,孙氏气得一晚上没睡,如是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次日早上一起来,孙氏一双眼睛乌青,脸色苍白,非常的憔悴。 然,皇后娘娘昨日让宫女来传了话,让她进宫觐见,孙氏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梳妆打扮,准备进宫。 第二十三章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 收拾妥当,孙氏刚是要准备出门的时候,苏老夫人派了人过来,叫孙氏先去菊苑一趟…… 孙氏忙是带了丫头去了菊苑。 苏老夫人是刚吃了早饭,正在暖阁里,拿剪子在修剪一盆万年青,孙氏走了进去,行礼,“母亲。” 苏老夫人剪了的那一截枝桠,这才把剪刀递给一旁小丫头,让双喜伺候洗了手,然后才看向孙氏问道,“昨日皇后娘娘派的宫女可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这问孙氏可有从宫女那套出话来。 这宫里出来的宫女哪个不是人精?更何况来的是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里的宫女,若是不想透露,那便是半个字都别想套出来。孙氏道,“没有,口传了娘娘的口谕就告辞离开了,茶都没有喝一口。” 昨日宫女来时候,她还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召见她会有什么事,后来苏华检回来一说,这金銮殿上有人参奏他,孙氏心里就有了底,皇后娘娘定是为了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传召自己的! 孙氏原以为老夫人叫她过来是有别的事,或是紧急的事,老夫人这一开口,孙氏心里就明白,叫她是因为她今日进宫觐见皇后娘娘,特意把自己叫过来,是要叮嘱自己一些话。 孙氏心里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可是却是很不舒服。 巴巴的赶在她出门之前把她叫过来,这是怕自己闯祸吗?她又不是十几岁刚进门的新媳妇! 这国公府她都打理了这么多年了,哪一件事不是打理得有条有理的? 苏老夫人却不是如此想的,国公府的事情传得满城皆知,而且,儿子还被御史参了一本,还被皇上训斥。 这——都是孙氏她折腾出来的! 苏老夫人心疼儿子,知道孙氏今日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就把她叫来了过来,她是有些话要嘱咐她的,免得这女人不知进退,一个不好就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免不得就会更加连累儿子。 “那是心里明白皇后娘娘召你进宫是为何吗?”苏老夫人问道。 孙氏想了下,道,“皇后娘娘的心思,儿媳不敢妄加猜测。” 国公府虽是地位尊贵,然而,皇后娘娘却还没有与她亲厚到要召她进宫说话聊天解闷的地步!平日里见她端庄大方的倒是舒服,可是如今是什么时候了?事情都搬到台面上了,这萧氏都被接回娘家了,她还一副贤惠贤良的样子!这萧氏一出国公府的大门,这个消息定传遍了整个京城!无疑便是肯定了是孙氏她要加害那苏斐小两口!皇后娘娘对萧氏的母亲可是有几分情面的! 苏老夫人心里不由得一阵不悦,“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有什么话不能说,不好说的!你心里明白,那我也就不说其他的,你进宫行事说话都给我谨慎些,自己长个心眼,别莫再给华检添麻烦了。” 朝堂之事是风云莫测,天威难测,她这个没脑子的,若是一个不好,说错了话,那受累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当然是得小心应对着。 若是一般的旁人,国公府还可以无视不放在眼里,可这是帝后,是当今的天子与皇后,自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苏老夫人这明明白白的不放心,怕她惹祸!这些年来,她行事待人接物哪会出半点差错?孙氏在心里暗道,面上却很是恭敬地应道,“是,母亲,儿媳一定会谨慎小心,不会出半分差错的。” “嗯,你有这个心那我也就放心了。”苏老夫人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若是责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地跟娘娘认错,可不得心存侥幸。” “儿媳谨记母亲教诲。”孙氏的态度又是恭顺了几分。 “那你去吧。”苏老夫人挥手。 “是,那儿媳就告退了。” 出了菊苑,孙氏见得了带了两个女儿的苏华瑛,阳光灿烂,何如莲,何如茉亭亭玉立,如花似玉。 孙氏看着如花一般娇艳的何家两姐妹,不由得就想起了苏瑶和孙玉雪两人。 自得知外面的传言,苏瑶就把自己关在的房里哭。 哭得都快要昏过去了。 好在是孙玉雪还算是平静,没有大哭大闹。 见了礼,苏华瑛见得孙氏的脸色不好,于是问道,“大嫂,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病了?” “谢姑奶奶担心了,没事。”孙氏笑着道。 苏华瑛见得盛装打扮的孙氏,知道她这是要进宫去,于是说道,“大嫂你去忙吧,我进去陪母亲说话。” 孙氏点了点头,带了丫头,先一步离开。 大侄子夫妻二人与她这个大嫂的关系可真是不一般的水深火热啊!苏华瑛看着孙氏的背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也不知道那日的事情是那大侄儿媳妇还是大侄子的手笔?若是大侄子的手笔,那他未免也太狠烈了?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表妹又是弟媳,两人可都是与他血脉相连!然,大丈夫成大事,有时候就得手段很烈,杀戮果断!若是大侄儿媳妇的手段,那她手段够狠毒,心机够深! 苏华瑛扭头,见得一旁婉柔如水的何如莲,目光顿了顿,这庶女是该压在大侄子苏斐的身上呢?还是应该压在二侄子苏谦的身上呢? “母亲。”何如茉挽着苏华瑛的手臂,唤了一声。 “走吧。”苏华瑛温柔地朝何如茉笑了笑,带了两人继续往里走。 ** 上了马车,孙氏就极其倦怠抚了隐隐作痛的额角,因为昨晚一晚上几乎没有合眼,孙氏脸色苍白,觉得眼前都冒金花,是非的疲惫,憔悴,用了厚厚的脂粉才把眼睛周围的青色勉强给压了下去。 今日孙氏带在身边伺候的是桔红与梅红,桔红与梅红两人很细心,做事极为的稳妥。 见孙氏脸上难掩的疲惫,桔红低声提议说道,“夫人,您睡会,等会到了宫门口奴婢叫你。” 说完,伸手把孙氏身后靠着的大靠枕换了一个位置,让孙氏能靠得更加舒服点。 “嗯。”孙氏嗯了一身,眯了眼睛。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全身酸痛,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很是难受。 昏沉之中,孙氏觉得颠簸得很,颠得她胃里的酸水直往涌,孙氏皱着眉头强压了下去,又让梅红泡了杯浓茶,喝了几口这才是好受了些。 到了凤仪宫,孙氏让桔红与梅红在外面等着,然后随着领路的宫女进了偏殿,走了进去,孙氏朝坐在前面的顾皇后磕头行礼,“臣妇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皇后蹙着眉头在翻开一册子。 旁边伺候的宫女也都屏声敛气,不做声。 偌大的宫殿里,就只余下皇后娘娘翻册子的声音。 皇后娘娘没有出声,孙氏就不敢动,一动不动恭恭敬敬地跪着。 偏殿里没有铺地毯,地上大理石光可鉴人,阳光从开着的窗户中投射进来,而孙氏低头看着地板,慢慢地额头开始冒汗,跪在地上的膝盖如是针扎似的痛。 缓缓地孙氏的额头上的细汗变得如是豆子一般的大,往下滴落。 脑袋似是有千斤重,压得她觉得脖子都似要断了,而膝盖之处的痛又是那般的清晰而彻骨!孙氏脸色惨白如纸,咬着牙一动不敢动,汗水往下滴,汗湿了她的发丝,她也不敢伸手抚一下。 在孙氏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声音终是传了过来,“起来吧。” 皇后娘娘语气极其淡,听不出息怒,然这三个字在孙氏听来有如天籁,“谢娘娘恩典。” 可是她也没有起来,这个时候,她铁定会直接跌倒或直接晕过去,可如今这个时候,孙氏哪里敢是出半点的差错,而且,皇后娘娘这一番,就直接表明今日叫孙氏进宫来,就是要训斥她,因此,她怎么能让自己跌倒或是晕过去? 于是不等皇后娘娘开口,孙氏就磕了头下去,几乎是匍匐在地,“娘娘,臣妇有错,请娘娘责罚!” 顾皇后放下了手里的册子,端了茶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孙氏问道,“听说清宁那孩子回了娘家了?” 皇上的意思要好好教训一下孙氏,她自是要遵照皇上的意思办事。 这才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就脸如死灰,满头冷汗。 要不是见她也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定让她多跪一会! 谋害子嗣,太过伤天害理的! 孙氏恭顺回道,“回娘娘的话,是的。” 顿了顿,脸都要贴到了地上了,“娘娘,是臣妇的错,是臣妇错了,是臣妇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臣妇实在是罪该万死。” 虽没有明说,可她这算是隐晦地承认了是她的错!孙氏声音诚恳。 “你身为国公府的夫人,就该侍奉公婆,伺候夫君,抚育儿女,这是你的职责,然,你却如此对待原配嫡子?”皇后娘娘声音冷了几分。 “臣妇该死。”孙氏趴在地上,老实说道。 皇后娘娘又道,“既是知错了,回去把清宁那丫头接回去。” 这是要自己去接萧氏那贱人回府?又不是她赶她回去的!凭什么?她本是要让萧清宁出国公府容易,回府难,可如今皇后娘娘这一说,这是要自己接她回府?孙氏顿时觉得一块大石头堵在了心口,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可皇后娘娘的话,她哪是敢反驳的?哪里敢不应?于是应道,“是,娘娘。” “你就退下吧。”皇后娘娘没有再说,挥手让她退下。 “臣妇告退。”皇后没有提,孙氏心里却明白关于她的惩罚皇上会定夺,于是磕头告退,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膝盖几乎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一个宫女走了过去,搀了她起来。 出了偏殿,桔红与梅红一见,忙是迎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搀住了孙氏,桔红低声问道,“夫人,您能撑住吗?” “嗯,没事。”孙氏咬牙点了下头,然后扭头谢过了那宫女,然后才让桔红梅红搀着她往外走。 孙氏全身都湿漉漉的,就是里面的小衣都湿透了,这一走,虽头上的五月热烈如火一般的阳光,微风拂面,孙氏却是觉得全身都冷飕飕的,如是置身如冰窖一般。 桔红与梅红是急得不行,但是这是在宫里头,也不敢多说,只能低声道,“夫人,您慢点。” 桔红与梅红两人几乎是架着头昏眼花,双腿沉重的孙氏往前走。 好不容易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孙氏就冷汗涟涟,脸色如土跌坐了地上,梅红忙是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孙氏,“夫人。” 孙氏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茶,然后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朝她摇了摇头,虚弱地靠在桔红是身上。 等马车出了宫门,孙氏这才倒了下去。 桔红与梅红吓了一跳。 桔红伸手一摸,孙氏全身冷冰冰的,目露骇然,“夫人身上冷冰冰的,衣服都湿透了,得赶紧回府。” 梅红见状伸出了手,一摸,心头顿时一颤,朝桔红点了点头。 两人心思沉稳,很快稳住了心神,桔红撩开了车帘,吩咐侍卫马上去请太医,又吩咐车夫赶快往国公府里赶。 然后才转身与梅红一起,又是掐人中又是敷帕子,才把孙氏叫醒。 回了国公府,忙乎了一番,孙氏脑袋嗡嗡地作响,喝了药就躺在了床上,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睡了两个时辰,就发起了烧来,烧得全身滚烫,武妈妈带着丫头婆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直到下半夜孙氏才退了烧。 第二日一醒来,孙氏只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了一次一样。 喝了药,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靠在床上喘了会气,孙氏刚是想再好好休息一会,丫头进来禀告——她娘家大嫂蒋氏气势汹汹地上门来了。 第二十四章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 蒋氏? 她是来看孙玉雪的吧,事情都传开了,孙家的肯定也是知道了的然而孙氏却是不想见蒋氏,她病得脱了一层皮没有精神应付蒋氏…… 于是孙氏挥了挥手,吩咐武妈妈说道,“我病了免得见了过了病气给舅夫人,所以,妈妈你去请舅夫人去二少夫人的院子吧。” “是,夫人尽管好生歇着,奴婢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舅夫人的。”武妈妈福身退了出去。 孙氏这才是躺了下去,刚过了半响,门外就响起了蒋氏的声音,“姑奶奶,今日我来可是有些体己话要与你说的,等会再去看玉雪那孩子……”蒋氏话落,人就进了门,一脸的愠色。屋子梅红桔红几人想拦都拦不住。 蒋氏的身后跟着神色着急的武妈妈。 “姑奶奶……。”蒋氏进了门,一见还没有来得及坐起来的孙氏,声音戛然而止。 蒋氏目光惊愕地看着孙氏。 这姑奶奶的容貌本就是生得妩媚动人,加上又是养尊处优的,看起来就跟二十出头花信年华的女人一般。 可眼前的孙氏,却唇色苍白,面如死灰,似乎是一夕之间就是老了好几岁一般。 孙氏蹙了蹙眉头,由着桔红扶了自己坐了起来,笑着对蒋氏道,“嫂子来啦,坐。” 蒋氏眼底难掩其惊讶之色,怔愣了片刻,才是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上,急切地问道,“姑奶奶,你的脸怎么都成这样了?怎么病得如此严重?吃了药没?太医如何说?” 担忧而又仔细地端看着孙氏。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蒋氏以为孙氏是装病,高门大户里的夫人小姐们若出了出了什么丑闻,其中各贵人们首选的都是装病拒见人,等到风平浪静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所以,听说孙氏病了,她自然而然地以为孙氏装病不见她! 听说昨日她被皇后娘娘召见了,出凤仪宫的时候,脸色苍白很是不好,孙氏定是被皇后娘娘训斥了。昨日孙氏前脚出了宫门,宫里都知道了她被皇后娘娘训斥了。 孙氏这些年来风光无限,然而如今满京城都在传她谋害原配嫡子的子嗣,这样的形象与她往日里的贤良淑德大相径庭,又被皇后娘娘训,孙氏哪能受得了? 若是自己只怕是也是气得关起门躺在床上装病! 所以,蒋氏压根就不相信孙氏生病! 她今日是特意上门来的,是有些话与孙氏要说的,怎么能随便就让下人打发了? 这女儿当然是要去看的,但是孙氏也是必须得见的。 她本是昨日就想杀上门来的,可是听说孙氏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所以就忍到了今日才上门来。 因此,听了武妈妈的话,她就直接往里闯,这一众的丫头与婆子虽是有心想拦,但是也不敢太过。 蒋氏她毕竟是舅夫人。 这进门一看。蒋氏是吓一跳,活脱脱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这前些日子端午节的时候还见过,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甚是风光。 这才是几日的光景,就病得快认不出人来了! “无妨,只是受了点风寒,加上如今天气渐热,所以,这病就如山倒。”孙氏靠在了大迎枕,苍白的脸上带了一抹笑容,嘶哑着声音说道。 什么风寒!不过是被气倒了!这姑奶奶是顺心的日子太长久了,事情又是闹得这么大,不郁结于心才怪呢!蒋氏心里嘲了一番,面上却是关心地说道,“那得是好好养着。” “多谢嫂子关心了。”孙氏脸上的笑容虚弱,扭头吩咐了武妈妈派小丫头去请孙玉雪过来,然后又看向蒋氏说道,“知道嫂子近日来,怠慢了,我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不好,才吩咐了武妈妈去招呼嫂子的,不想嫂子如此担心我。” 目光里却是闪过一抹暗讽,语气也是带了两分不悦。 明说了有病,她还硬闯了进来,这是讽刺她失礼呢!蒋氏哪里听不出来孙氏的意思,顿时心里就有些赫然,面上却是笑着顺了孙氏的话,说道,“姑奶奶你病着了,我当然心里很是急切的,得见了你才放心。” “谢谢嫂子了。”孙氏笑着道谢了一句。 “这是应该的。”蒋氏客套了一句。 孙氏笑着,目光就含了感激之色,“还是大嫂心疼我。” 蒋氏环顾了一眼屋子里的丫头与婆子,皱了下眉头,考虑了片刻,说道说道,“你病的如此严重,怎么就只有丫头与婆子们在跟前?玉雪那孩子太不懂事了,等会我得好好说说她!” 婆婆生病,当儿媳的自然是要伺候在床边! 孙氏知道蒋氏是把话往孙玉雪的身上带,便是笑着道,“我刚打发了她回去,你可是不要说她,我这里有丫头婆子伺候着,我也是习惯使唤她们了。” 这是偏袒疼爱女儿的意思了,是想让自己放心!可是她怎么能放心? 外面是传得风言风语的,可事情到底是如何?蒋氏心里急迫地想知道的,于是她心里的愤然与担心并没有因为孙氏的话而减退半分,“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些话要问姑奶奶的。” 说完环顾了一眼屋子里的丫头与婆子们。既孙氏一心避而不谈,那就自己直接说好了。 孙氏微微低了头,用帕子捂住了嘴咳了两下。 一旁的武妈妈与桔红等人忙是倒了茶伺候了孙氏喝了,又拿了湿帕子给孙氏擦了擦嘴,忙乎了一会。 孙氏才看向蒋氏说道,“大嫂有什么话问吧,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嫂不要与我客气。” 蒋氏又是看了眼房里的人,见孙氏没有打发她们出去的意思,于是脸色一敛,道,“外面的传得沸沸扬扬,姑奶奶,你说与我透个底,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玉雪她,到底如何了?还有瑶儿呢?瑶儿怎么样了?” “大嫂放心,她们两个都会没事的。”孙氏道。 “真的没事吗?”蒋氏不由得紧张地坐直了身体,“太医是怎么说的?真的没有事吗?” 这子嗣多重要的事情啊,若是女儿伤了身子不能生孩子,那将来不得是凄惨孤苦?如今倒是有苏谦的疼爱,然,男人的喜欢如是镜花水月,女人又最是禁不起时间的蹉跎,以后,年老色衰了,有的是鲜美如花的美人! 孙氏没有应话。 太医都不确定,她能说什么?她自己也一样很是担心着女儿呢! 见得孙氏的神色,蒋氏心里就知道她也没个准话,否则,这若是很确定,她还不得斩钉截铁地跟自己说? 蒋氏拧了眉头,看着孙氏声音就带了几分愤懑,“玉雪嫁了过来,有你这个姑母护着,照顾着,我是放一百个心,但是,她这才嫁过来几天啊?就遭到了这样的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要玉雪以后怎么活啊?” 明显的指责孙氏的意思。 孙氏的脸也沉了下去。 蒋氏继续道,“姑奶奶,这件事的始末,你心里最是清楚,玉雪这才是刚进门就无端端地受了这么大的无妄之灾,姑奶奶,你得给我一个个保证,保证将来不管如何,苏家都不亏待她。” 孙氏直直地看向蒋氏,刚是要开口。 丫头禀告说孙玉雪到了。 孙氏挥手让丫头请孙玉雪进来。 孙玉雪走了进来,朝两人行了礼,然后就看向蒋氏说道,“母亲,这件事怪不得母亲,都怪女儿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 自己是给她撑腰呢,这若是将来真的不能生了,还能有个保障不会撼动她这妻子的地位!这丫头竟是站在了孙氏那一边,帮孙氏开脱了起来!死丫头!蒋氏不由得气得瞪了一眼孙玉雪。 孙玉雪笑着撇开了目光,往前走了一步,温柔恭谨地问着孙氏道,“母亲,这会可是好一些了?” 孙氏摇头笑道,“好些了。” “那母亲您休息,我与母亲去我院子里说话,就不打扰母亲您休息了。”孙玉雪道。 “嗯,去吧。”听得孙玉雪如此体贴的话,孙氏心里很是欢喜,朝她点了点头,又是看向蒋氏说道,“大嫂,那就回头等我好了,我再找你聊家常。”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蒋氏也只好笑着点头,“你好生休息。” 孙玉雪屈了膝,转身与蒋氏一起离开。 孙氏心神一松,脸色又是灰白了几分,觉得眼前所见之物都有些模糊了起来。孙氏叫了丫头伺候着躺下。 身心累到了极致,很想睡,可是脑袋痛得似是要炸开了似的,孙氏难受得想把脑袋给用刀给劈了。 武妈妈见状,忙是吩咐桔红去煮宁神汤,又伸手轻轻地揉着孙氏的太阳穴。 …… 孙玉雪与蒋氏回到了孙玉雪的院子,等上了茶和点心,丫头退了下去之后。 蒋氏就是伸手点着孙玉雪的额头,“你这丫头,我是为了你好。”她倒是好,拆自己的台。 “母亲,姑母若是疼我,就算是我不能生孩子,也会护着我的,若不疼我,那要来的保证又有什么用?”孙玉雪说道。 倒是比蒋氏要看得透彻。 蒋氏愣了下,微叹了一口气,“那也是个保证!你与我说实话,太医是怎么说的?” 孙玉雪垂下了眼眸,“太医说不确定。”能不能给苏谦生孩子,她无所谓。她心里更希望不能给他生。 蒋氏闻言,眼里就带了泪水,握住了孙玉雪的手,“我的儿……。”后面的话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孙玉雪抽了锦帕,为蒋氏擦眼泪,道,“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您也不要怪姑母,姑母如今正是心里烦躁郁结着呢。” 若是大闹,没得原本心情不好的孙氏会更加烦躁,不定就会与自己生了芥蒂。 反之,定会对她更加内疚几分。 蒋氏看着孙玉雪绝色无双的眉眼与容颜,心痛如绞。她的女儿,以她的才貌,就是进宫当娘娘都是绰绰有余。 而如今……,孙氏眼里又冒起了眼泪。 “母亲,姑母她如今正是在气头上,若是您与她闹了起来,那不定将来姑母就会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孙玉雪道,“这件事情,姑母心里有数的。” 蒋氏叹气,“好,就依你的意思。” 女儿说的也是有道理。 女儿是要在苏家过日子的人,这孙氏是婆婆,婆婆要收拾儿媳妇,那不多的是办法? 若是不依不饶地逼着孙氏许下保证,没准,孙氏转头就收拾女儿。 “你姑母定是不会就这么咽了这口气,你要谨慎些,别再被人做了筏子了。”蒋氏嘱咐道。 孙玉雪颔首,“母亲您放心,女儿省得的。” 孙氏吃了这么大的亏,回头与萧氏定会斗个你死我活。她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而她,自然也不会白白吃了这亏的! 孙玉雪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狠厉。 蒋氏与孙玉雪说了好一会话,吃了中午饭喝了茶,才起身。 去了孙氏的院子,知道孙氏还在睡着,蒋氏就没有进去打扰,直接离开回孙府。 ** 孙氏睡到将近黄昏才起来,白天睡了一觉,晚上孙氏就没有多少睡意。 想着皇后娘娘要她去定西侯接人,孙氏心里就更加烦躁气得直蹬被子,就更加睡不着了。 她去接萧清宁回来? 孙氏想想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皇后娘娘发了话,她又不得不! …… 定西侯里的苏斐坐在灯下,清宁带了茶梅几个正在不远处收拾以前在家用的东西。 光线柔和的灯光下,苏斐清俊的容颜更加的璀璨卓然。 苏斐目光看着清宁。 胭脂未施,却唇不点而红,粉面桃腮,吹弹可破的肌肤,淡紫色的家常裙裾,青丝如云一般披洒在背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无比的娇美和柔媚。 苏斐眼眸里的温柔缓缓如是春水一般流淌。 第二十五章 三请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三请 一晚上苏斐的目光都是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清宁扭头笑着看了他一眼,对茶梅几人说道,“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是。”茶梅几人应了都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然后,铺床的铺床,熏香的熏香,端水的端水,忙乎了一番,几人才屈膝退了出去。 “怎么那般看着我,是不是有事?”清宁坐到了他的对面给他换了一杯茶,笑着问道,一晚上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盯着她看。 “没,就是白天不在家里,晚上就想多看看你。”苏斐笑着接了茶放在了一旁,把搁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也推开了去,把清宁搂在了怀里,轻声说道。 清宁靠在他的胸前,听得他砰砰跳的心,目光柔柔地看着他。被灯光晕染的苏斐,容颜绝美,高贵优雅,漆黑如墨一般的眼睛正是看着她,黝黑的眼眸里温柔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贫嘴。”清宁娇嗔了一句,心里却甜丝丝的如是喝了蜂蜜一般。 平素在是性格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在自己面前说着甜言蜜语如是信手捏来来,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让清宁高兴而又甜蜜,觉得自己如同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也是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会如此卸下心房,清宁有时候想着他上辈子与这辈子前面的十多年他独自走过的漫长岁月。 他该是多么的寂寥! 虽是身份尊贵,却如是站在让人仰止的高山之上,寂寥孤寂得让令人心疼不已。 苏斐抿嘴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 初夏的夜。宁静而美好,微风中带着花的甜蜜与清香,苏斐低声呢喃,“你不喜欢听吗?” 声音如是清冽流淌的溪水,低声而动听,他的呼吸,带着炙热,暖暖地拂过清宁的脸颊,如是羽毛划过。 喜欢,当然喜欢了!清宁自是不会如他这般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抿了嘴咯咯地笑倒在了他的怀里。 苏斐眼眸越发的浓烈如墨,涌动着清宁熟悉的**,拂过她腰肢的手,顺着衣襟就滑了进去,抚摸着她如绸缎一般光滑柔嫩的肌肤。 不一会,两人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灯光柔和而迷离,清宁俏脸如是上了胭脂一般红润妩媚,娇艳如瑰丽院子里盛开的的蔷薇,苏斐拦腰抱了清宁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一路,两人身上的衣服如花一般飘落,到了床榻的时候,两人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根纱。 苏斐把清宁放在了床榻上,随之他精壮如火的身体娿立即覆了上去,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清宁觉得苏斐的手指与亲吻温柔而又热烈,如是潮水一般要将她给淹没,他的火热与猛烈的动作似是把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要燃烧。 清宁嘴边溢出来的声音婉转如莺啼,身姿不自觉地迎向他随着他的动作而舞动,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 **过后,清洗了一番,清宁就缩在苏斐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苏斐却没有睡意,接住角灯的光线,目光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清宁的小腹,她与他的孩子啊! 苏斐温柔的眼眸里涌着希冀与期望的光芒。 …… 孙氏在床上病了两日,等病一好,虽是脸色依旧苍白带了几分病容,她也飞快地吩咐人准备东西去定西侯府——接人。 皇后娘娘不是要她去接萧清宁回来吗? 那她就带着这一脸的病容去接她好了! 她可是萧清宁的婆母,本她是要端着姿态不去的,毕竟这是萧岭自己接了女儿回去的,然眼下因为皇后娘娘的命令,她不得不改了最初的打算,心里虽是怄着气,但也得放下姿态,放下婆母的架子亲自去定西侯府请萧清宁回来。 孝之一字能压死人,如今她亲自接人,还带着病容来,萧清宁她还能不回来吗? 孙氏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然,她却是高估了自己。 去了定西侯府,孙氏虽是没有下帖子,直接上了门,但是侯府的门房也没有拦她,恭恭敬敬地地请了她去了花厅喝茶,“国公夫人您稍等,奴婢已经派了人进去禀告夫人了。” “嗯。”孙氏优雅地端着茶杯,轻轻地点了下头。 “国公夫人来了?”李芸娘看向那禀告消息的丫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清宁,问了一句。 “是的,已经请了国公夫人在花厅喝茶了。”丫头恭谨回道。 清宁微笑着看向李芸娘。 李芸娘想都没有想,就是扭头直接吩咐了秋佩道,“秋佩,你去回了她吧。”她是性格温软,可是女儿是逆鳞。这会来接人?她还就不见了! “是,夫人。”秋佩点头应道。 孙氏在花厅里等了好半响也没见人来,虽心里有些不快,但面上也是带着笑容,依旧优雅地喝茶。 她是来请人回去的,何况李芸娘有身孕,所以多等一会,也是应该的,武妈妈与桔红,梅红三人规矩地站孙氏的身后,见是侯府迟迟没有人出来,梅红与桔红脸上就带了怒,不过两人也是跟在孙氏身边行走的,也忍着没有吭声。 一旁定西侯府里的丫头静立着,微垂着头,没有出声只是在孙氏的茶少了些的时候,就会很及时地把茶给续上。 等了好一会,外面才响起了脚步声。 孙氏与武妈妈几人就抬起了头往门口看去。 秋佩满脸笑容地进了屋,朝孙氏行礼,“奴婢秋佩见过国公夫人。” 她的身后并无其他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晾了自己大半天,就打发了丫头过来?还是身子重,所以先让丫头过来?可是这么大会子,再如何慢,也该过来了!孙氏想着,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秋佩笑意盈盈地又是屈了膝,“让夫人久等了。” 孙氏认识秋佩,知道她是李芸娘身边的大丫头,端着茶杯看向秋佩道,“快起来!” 说着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状似很担心地问道,“你家夫人呢?是不是身子重,在后面呢?” 秋佩站起了身体,笑着回答说道,“我家夫人不便见客,还请国公夫人见谅,夫人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奴婢帮您转告。”神情恭谨,语气却是毫不客气。 竟是派了个丫头过来敷衍她?她什么时候到别人府上做客得到过如此的冷遇?孙氏顿时就沉了脸,心里的怒气窜窜地往上涌,她的身体本就没有利索,这心里一动怒,苍白的脸上就带了几分不自然的潮红,不由得捂了嘴低低地咳了起来。 秋佩看着她的病容,脸上的笑容就褪了几分,听闻齐国公夫人进宫见了皇后娘娘回去后就病了,原以为她是装病。 这一瞧还真是病了! 夫人可是怀着身子呢,她带着病上门来,是什么意思?夫人怀的是双胎,所以整个侯府的人做事都非常的谨慎小心,半点都不敢放松,尤其是眼看着生产的日子就要近了,更是紧张了起来。 她就这么贸然上了门来,若是把病过给了夫人咋办? 秋佩脸上就带了一丝愠怒,语气就有些不好了起来,“前儿听得夫人病了,我家夫人还在说要让奴婢过去探望夫人呢,不过我家侯爷说,奴婢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这若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于是夫人才作罢……奴婢瞧得夫人您的脸色确实是很不好,夫人,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紧,要不要奴婢给您请太医过来瞧瞧?” 这个时候,李芸娘知道自己生病了,会派人去探病?才怪!她拍手称快才是真的! 这丫头的话,特意指出了,李芸娘怀有身孕出来。这是是暗讽自己病还没有好,就登门。 讥讽自己失了礼数呢! 被一个丫头敲打,孙氏气得唇都颤抖了起来,可是她没有说话。 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就是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好,她也确实是带着一脸的病容来接萧清宁回去的。 她也没有想到李芸娘与萧清宁没见到不说,还被这丫头就先抓了这她的脸色,先发制人了! 孙氏冷下了脸看着秋佩,跟一个下贱的奴才争辩解释,会失了她的脸面!所以她没有开口。 站在孙氏身后的武妈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与秋佩说道,“姑娘如此体贴周到,我替我家夫人谢过了,不过太医就不用请了,我家夫人病已经痊愈了,只是瞧着脸色还有些不好罢了。” 秋佩拍着胸部,状似松了一口气地笑着岁武妈妈说道,“没事就就好,我瞧得夫人这脸色,还以为国公夫人身子不舒服呢!” “既是你家夫人不便见客,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拜访。”孙氏把手里的茶杯扣在了桌上,起身就往外走。 武妈妈桔红梅红就忙是跟了上去。 孙氏一脸苍白地由桔红与梅红搀扶着出了定西侯府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隔绝了外面行人的目光,梅红啐了一口,“呸,真是欺人太甚!” 孙氏靠着靠枕,长吸了几口气,这才是觉得胸口舒畅了些。 武妈妈伸手帮孙氏顺着气,一边低声问道,“夫人,明日还来?不如过几日再过来?” 孙氏摇头,“不,就明日来。” 打铁就要趁热。 皇后娘娘那还盯着呢,早日接了人回去,也算是交了差。 孙氏说完就半眯了眼。 武妈妈几人见状也没有再开口。 马车内顿时一阵沉默。 而此刻,李芸娘与清宁坐在院子里花架子下,桌上摆在各精致可口的点心,清风拂面,惬意而温馨。 “我留你们在家住几日,到时候再回去。”李芸娘与清宁说道。 “嗯。”清宁笑道,“母亲,我与世子都愿意在家多住些日子。” “你们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到底也是离得近,来回也方便。”李芸娘笑着道,“我是知道你与世子两人心里都有数,然,这面上,你们也不能让人捉了错去。” 孙氏她再是狠毒,却是长辈,占了太多便宜,女儿做事她是放心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叮嘱。 “母亲放心,女儿知道的。”清宁点头。 “嗯,回去与世子好好过日子,对他要好。”李芸娘伸手抚了抚清宁的手,说道。 这孙氏出手这么阴毒,也不知苏斐那孩子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她想着都觉得心酸,不觉得心里就越发的疼爱这个女婿。 清宁笑着轻轻点头称是。 ** 翌日,孙氏带了丫头婆子上门,依旧在花厅里喝了半天的茶,也没有见到李芸娘与清宁母女。 到了第三日,孙氏才是见得了李芸娘。 孙氏目光看着李芸娘,目光落在李芸娘超大的肚子上。 自李芸娘有了身孕,就在侯府安心待产,没有出过门。 李芸娘脸色红润,容光焕发,似是年轻了好几岁一般。 孙氏心里暗暗惊奇,目光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李芸娘的肚子,这肚子这么大,像是马上要临盆了一般。 孙氏笑容满面地问了问李芸娘肚子里孩子的情况。 最后才是问道,“夫人,这是马上就要生了吧?” “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呢。”李芸娘回了一句。 “夫人的怀像可真是好,定能一举得男。”孙氏笑着恭喜说道,心里却是暗道,还有两个月,却是这么大的肚子,这将来生产……就凶险了! “多谢夫人吉言。”李芸娘微笑着回道。 她来,做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于是孙氏就直入了主题,“夫人如今身子重,原我是不想来打扰夫人您的,但清宁在家住了几日了,这哪里有出嫁女住娘家的道理?又不是远嫁他乡?所以,也该回去了,若是夫人你想她了,再接她过来陪你就是了,左右不过几步路。” 说完,又是解释了一句,“都是我疏忽,差点让清宁遭了罪。” 李芸娘喝了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夫人,吃食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想夫人却能疏忽?夫人,宁儿可是我放在手心里养大的,夫人你一句疏忽就可以了事了吗?” 李芸娘伸手把手里的茶杯砸到了孙氏的脚边。 孙氏顿时语塞,嗫嚅了两下,这才陪着笑说道,“夫人你放心,以后我定会把清宁当是亲生的闺女,放在手心里疼她,宠她,定不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只怕宁儿她福薄,受不住夫人你的疼爱。”李芸娘目光直直地看向孙氏,说道。 虽是话是不锋利,可是却是半点都不让步,是谁说李芸娘性格绵软,最是心善好说话的?孙氏在心里大骂了一句,面上却是笑着说道,“她是我苏家的长子嫡媳,是世子苏夫人,是我的嫡亲的儿媳妇,我疼爱她自是应该的,她受得住,夫人你也是知道,苏家子嗣凋零,这一辈也就他们三兄妹,我疼爱他们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他们?……” 说着孙氏就落了泪,“斐儿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一出生就没了亲娘,如今成了亲,我也是盼着他好好过日子,与清宁早日开枝散叶……亲家母,你放心,放一百个心,我一定是说话算数,会好好疼爱清宁的,若是有半句虚假,定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孙氏说着指着天发了一顿毒誓。 这若是接不回去,皇后娘娘那可是不好交差。 …… 好说歹说,又是保证,又是发毒誓,李芸娘过了好半响才松了口,然后望了眼外面的日头,说道,“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正好是世子休沐,那等收拾好了东西,明日再回去。” 孙氏就笑着应是。 心里却是气得要死。 请了三次,才接回去。 还让自己发了毒誓,这李芸娘看着是个绵软的,其实也是个心狠的! 孙氏坐了会,这才告辞回去。 回了国公府,孙氏关了门,气得把屋子里的东西给砸了一边。 气死了! 陪尽了好意,说尽了好话,还让自己发了那毒誓,才接了人回来。 还是接了三次! 三次啊! 她的脸都被踩没了! 若不是,若不是……孙氏眼睛通红地把手里的白色釉瓷瓶给砸了。 若不是皇后娘娘的令,她定让萧清宁回不了国公府! 第二十六章 回府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回府 女儿要回国公府了,李芸娘心里自然甚是不舍,可是女儿已经出嫁了,是该回婆家……是夜,李芸娘留了清宁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叮嘱了她不少该是注意的。 最后还是清宁见得夜深了,笑着说道,“母亲,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也尽管放心,女儿身边有孙妈妈,她会看着女儿的,过几日,我就回来看你,你如今身子越发的重了,可得小心呢,身边可片刻都不能离人。” “你不用担心,我身边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的,夜深了,你快些回房去吧。”李芸娘点头说道。 “嗯,母亲您也早点歇息。” 清宁出了李芸娘与萧岭住的主院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月色如银,初夏的夜里带着丝丝的凉爽,刚是跨进了院子的门,清宁就见得站在负手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的苏斐,皎洁的月色之下他的身姿越发的颀长俊毓,院子里与廊下橘红色的灯光轻轻地洒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清俊的眉眼。 清宁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走了过去。 苏斐扭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朝清宁走了过去。 “我以为还在与父亲说话呢。”清宁笑着挽住了他的手,侧首说道。 她在母亲那边的时候,没见到父亲过去。 所以,以为他们两人还在聊天。 “父亲心里担心母亲要睡了,所以就没有聊天了。”苏斐握着清宁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你怎么不进屋,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清宁笑着说道。 “等你。”苏斐声音很淡很温柔。 清宁不由得挽着他手臂的手就紧了紧。 翌日,因是休沐,萧岭也在府里,李芸娘与萧岭两人是嘱咐了清宁与苏斐不少的话,又是留了两人吃了中午饭,才让两人动身回国公府。 孙氏见两人是过了中午的饭点都没回来,心里就不由得怒了起来,下意识以为是李芸娘敷衍她,其实没有想要让两人回来的意思! 孙氏心里冒着火,思量了一番,还是觉定先耐住性子等等看,说是今日回来,这今日还没有过是不。 日头渐渐往西边移,孙氏觉得十之**李芸娘是敷衍她的,正是想吩咐了武妈妈派人去定西侯府问个究竟,就有小丫头进屋禀告说,世子与世子夫人回来了。 孙氏冷哼了一声,挥手让那小丫头退了下去,“我倒是以为那李芸娘面上一套,暗里一套呢!” “萧夫人以前在兴宁侯府的时候,这待人处事就极为和善的,她又极是疼爱世子夫人,为了世子夫人好,她会让世子夫人回来的。”武妈妈分析道,“而且,如今萧夫人又即将临产了,最是不能伤神,世子夫人与她母女连心,所以,世子夫人当然是会回来的。” “算他们识相。”孙氏道。 若今日不回来,她就想办法明日拉了老夫人去定西侯府接人。 看萧清宁能不能受得起! * 回了景萃园,清宁有眼眸微动。 不过是离开几日,她就觉得似是离开了很久一般,有种终于回到了家里的感觉。 孙妈妈带了人迎出来,朝清宁与苏斐行礼,“世子,世子夫人。” 这次回去。清宁只带了四个丫头回去,把孙妈妈留在了景萃园坐镇,打理日常事务。 清宁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进了屋,先是让茶梅找了苏斐的衣服出来,帮他换了,清宁一边给他换衣服,一边扭头问孙妈妈,“妈妈,这几日景萃园可有什么事情没有?” “一切都好。”孙妈妈笑呵呵地回道。 孙妈妈看了眼苏斐,向清宁很是关切地问起了李芸娘的情况来,“夫人呢,她的情况如何?胎像好吗?” “夫人好着呢,肚子有这么大了,脸色也很好。”玉簪笑嘻嘻地在面比划了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孙妈妈很是触动。 正是给清宁找衣服的茶梅笑着扭头与孙妈妈道,“夫人吃得也香,精神也特别好。” 她们三个都是李芸娘选在清宁身边的人,在清宁身边时间最长,李芸娘如今是苦尽甘来,她们三人都很高兴。 玉簪又是跟孙妈妈说着这几日在侯府的事情,茶梅,薄荷两人也偶尔插上一句,忍冬向来不多话就在一旁安静地收拾着从侯府带回来东西。 屋子里一片温馨。 清宁与苏斐微微地笑。 …… 两人换了衣服,洗漱了一番,就差不多快到了落日时分,去孙氏那给她请安。 孙氏脸色慈祥地笑着,似乎不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似乎清宁只是简单地回趟娘家! 孙氏笑着没说两句话,苏谦与孙玉雪来请安,孙氏就起身对清宁与苏斐说道,“这几日,你们祖母可是念叨着你们呢。” 言罢,孙氏脸上带着笑容,与苏斐,清宁,孙玉雪苏谦率着丫头与婆子往苏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事情闹得如此大,与两人无关吗?打死她都不信,自然老夫人也是不信的。 那太医是喝了酒说漏了嘴,可是菊苑院子里牵连进去的丫头呢?国公府里规矩最为严谨的就是菊苑。 她心里自是不信那两个丫头会碎嘴。 老夫人虽然是下令把那两个丫头处理了,可是孙氏心里明白,老夫人心里气着呢。 让国公府脸面尽失,把菊苑的人都给算计了进去! 老夫人能不气吗? 到了菊苑,苏华瑛带着何如莲姐弟三人还有苏瑶一起陪着苏老夫人说话,见得孙氏一行人来了,就是忙顿住了话。 见得清宁与苏斐进屋,霎时苏瑶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很是气恨。 清宁只当没有看到,苏斐轻轻地扫了一眼,苏瑶就迅速收敛了目光。 行了礼,苏老夫人话没有对苏斐与清宁两人说什么只是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 然,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凛冽与厉色。 苏斐与清宁镇定自若,并没有因为苏老夫人的眼色而失望,或内疚,退宿。 苏老夫人看了一眼,便是敛了眼底的厉色,看向清宁,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母亲如何了?身子怎样?” 与孙氏说的那念叨着两人的情况是截然相反,然,清宁也不意外,笑着道,“谢祖母关心,母亲她很好。” 她对苏老夫人没有什么期待,当然也就不会失落了。 苏老夫人点了点头,罢手让两人坐下,便不再问。 孙玉雪笑语盈盈,脸色如常。 苏瑶虽然是掩饰着,却也是难掩脸上的愤懑,不时地看向清宁与苏斐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戾气。 苏老夫人不太理会两人,而一旁的苏华瑛却是笑着拉住了清宁的手,与说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如今回来了,以后就要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谨记姑母教导。”苏斐淡淡地说了一句。 “宁儿谨记姑母教诲。”清宁笑着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端了茶,抿了一口。 一旁的孙氏看了过来,“你们姑母这几日可是帮了不少忙呢,可惜过两日就回郦城了。” 孙氏与清宁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苏华瑛问道,“姑奶奶,东西可都收拾好了?还有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你尽管吩咐了武妈妈,让她安排人帮你去买。” “姑母怎么不多住两日?哪天走?”清宁随了孙氏的话,问道。 “都收拾好了,嫂子不用操心。”苏华瑛先是与孙氏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清宁与苏斐说道,“后日。” “后日就走?这么快?”清宁就忙说道,“姑母难得回来一次,该多住些日子。”已经住了很多日了,该回去了。“苏华瑛笑道。 彼此心里的都明白,若不是国公府出了事,苏华瑛早几日就起程回郦城了。”是的,姑母多留两日再回去,祖母最是舍不得您走的。“孙玉雪看了苏老夫人,笑着劝着苏华瑛说道。”你这一回去,不知道下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苏老夫人眼睛里带了几分雾气。 苏华瑛眼眸一酸,很是难舍。”母亲,您想见姑奶奶了还不容易,叫人过去接姑奶奶回来就是了。“孙氏笑说道。 这,哪是那么简单的!苏华瑛笑了笑,对苏老夫人说道,”母亲,大嫂说得对,您想我,就给我去个信就是了。“”外祖母,母亲回去了,还有茉儿在呢,茉儿陪您,孝顺您。“何如茉起身走到了苏老夫人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道。”还有我,外祖母还有我。“何如源也跟着跑到了老夫人的身边,笑着大声道。”好。“苏老夫人搂着何如茉,何如源姐弟哈哈直笑。 …… 屋子里的气氛又欢快了起来。 苏华瑛对清宁与孙玉雪说道,”莲儿与茉儿两人年纪小,她们姐妹在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望你们两个表嫂多多照顾一二。“ 说完又是看了眼一旁笑靥如花的何如茉与温婉端庄的何如莲。”姑母言重了。“孙玉雪忙是笑着说道。 清宁随了苏华瑛的目光看了眼何如莲与何如茉两人一眼,也笑着说道,”姑母你不用担心,两位表妹都是讨人喜欢的可人儿,我们自会把她们当是亲妹妹。“ 两位如花似玉的表妹,若不起什么幺蛾子,不把主意打到景萃园去,她自就把会与她们客客气气的。 若她们起什么幺蛾子。 她自就不会客气! 京城,这几日大家最为关注的就是齐国公府的事情,清宁与苏斐回了国公府,自然很快就传开了。 建安侯府,宜安郡主听了,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如今她倒是越发的腰杆子挺了。“ 说完又是哼了一句,”狐假虎威。“不过是借着皇帝舅舅与皇后舅母的风罢了。 萧清宁那贱人怎么就没吃那红颜绿珠! 宜安郡主脸色涌了阴冷。 话落,丹心走了进来。 宜安郡主忙直起了身子,问道,”怎样?太医怎么说?“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椅子的扶手。”雨姨娘只是得了风寒罢了,没什么大碍。“丹心回道。 宜安郡主便松开了手,往后一靠靠在了椅子上,脸上也带了笑容。 她是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的,她恨不得天下所有的人都与她一样生不了才好。 沉默了一会,又想着过几日又是十五了,宜安郡主阴冷的眼眸里带了一抹期待,期待着与董启俊幽会。 与董启俊的偷偷摸摸,如是毒药一般,一面让她极其的反感与厌恶,一面她又是深深地迷念上了这种极致的快感,还有董启俊床上的花样百出,也让她不自觉地沉沦,董启俊在床上带给她的欢愉,她在宋子逸的身上是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想着,宜安郡主就有些口干舌燥,脸色带了一抹潮红。”郡主,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窗子开得大了,吹着风了?“一旁的朱嬷嬷见得宜安郡主脸色发红,忙是问道,说着就朝窗户走了过去,”奴婢这就把窗给关上。“”嗯。“宜安郡主应了一声,忙是掩饰地低头喝了几口茶,压下了心底的欲火。 随即心里涌起了一阵烦躁。 这会沈清雨又病了。 真是……! 那董启俊可是心心念念地念着沈清雨的身子。 董启俊催得紧,她也是打算最近让董启俊如愿。 沈清雨那血脉喷张的身段,董启俊若是沾了定不会轻易放弃的吧!如此,董启俊应该也不会在再揪着自己了吧!虽说董启俊带给她极致的快乐,但她还是想早些摆脱了董启俊那毒蛇。 清宁与苏斐请回来了,外面的传言也会慢慢地消散,一早起来,孙氏觉得空气都莫名地好闻了起来,然她的好心情持续了下午就消失殆尽。 难得地,苏华检,苏斐,苏谦三父子一起回了府。 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公公。 公公是来传皇上的口谕的。 于是,苏老夫人,孙氏,清宁,孙玉雪,苏瑶,苏华瑛等人都忙穿戴整齐赶到了正厅。 人到齐了,公公就开始传皇上的口谕。 意思很简单,孙氏的诰命被收回了。 孙氏闻言,倏地抬起了头,脸色煞白如雪。 (⊙o⊙)谢谢kiki童鞋的钻钻,还有yuri童鞋的打赏 第二十七章 连番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连番 事情不是都已经完了吗? 怎么过了好些天了,突然就要夺了自己的诰命? 这自己是国公爷的妻子,这没诰命,她要怎么与人来往打交道?这平素与自己来往的高门大户夫人们,还会尊敬自己?不!不会! 身为国公夫人却没有诰命,还不被人嘲笑讥讽! 她只当把萧清宁从定西侯府接回来了,就好了…… 她也只以为自己那日在皇后娘娘凤仪宫受到的训斥与罚跪是自己最大的惩罚了,没有想到风平浪静了几日之后,皇上突然就下了口谕过来,孙氏意外得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孙氏愣愣地看着内侍,觉得两只都嗡嗡地作响,内侍后面的话,她都听不清楚内侍接下来说的什么话,只能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不仅是孙氏震惊,苏华瑛,苏老夫人,苏瑶与孙玉雪,何家姐弟都非常的震惊,只是她们虽是惊愕,除了苏瑶其余的人都没有抬头。 内侍是来传皇上的口谕的,那可就是代表着皇上,这冒冒然抬头可是对皇上的不敬! 清宁垂眸看着地面,脸色平静。 而苏华检,苏斐,苏谦三人也并无惊讶之色,显然三人是已经知道了。 苏瑶脸色雪白,惊骇地看了眼孙氏,然后又是看向内侍。 内侍见得孙氏与苏瑶抬了头,嘴里的微微一顿。 苏瑶就忙是垂下了脑袋。 内侍眉头微微皱了下,目光看向孙氏。 孙氏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是垂下了脑袋。 内侍收回了目光,便是把后面的话都说完了。 “谢皇上恩典。”众人叩谢。 孙氏磕了头,嘴唇咬得死紧,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众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孙氏眼神发虚,双腿发软,一旁的苏瑶与孙玉雪见状就忙是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了她。 “有劳公公。”苏华检朝内侍道。 “国公爷客气了。”内侍甩了下佛尘,道,“杂家今日既是来了,那今日顺便就把夫人的朝服与配饰都取了顺道送回礼部,也免得回头礼部的人再走一趟了。” 已故去的孙琳琅是一品的诰命,孙氏作为继室自是比原配孙琳琅要低,是从一品,这诰命夫人的朝服,配饰是礼部按规定派发的。 这诰命削了,这朝服等自也是要收回去的。 “那就麻烦公公了。”苏华检说道,先是请了公公上座喝茶,见得孙氏脸色发白眼神空洞,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于是就吩咐武妈妈道,“你带人快去把夫人朝服与配饰等都收拾好了,然后拿过来。” 武妈妈忙是应了出了正厅去收拾东西。 苏华检与苏老夫人陪着内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想要从内侍的嘴里套出什么什么话来,然,内侍是罗海亲自带出来的徒弟,说话自是滴水不漏。 清宁与苏斐安静地坐在一旁, 孙氏震惊,愤怒,难受,有话要说,但有内侍在,她紧咬着唇坐在旁边,没有开口。 其余的人也都没有开口。 ** 武妈妈做事利索,很快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装好了拿了过来。内侍一见武妈妈把东西拿了过来,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就起身告辞。 苏华检客套地挽留了一番,就吩咐了管家送了内侍出去。 等内侍一走,孙氏腾地攥住了苏华检的衣袖,问道,“国公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怎么突然又下了这样的旨,夺了我的诰命。”这要惩自己,早几日不就该是下来了? 偏偏,是自己以为事情过了,心情好转的时候,就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她现在觉得还是噩梦一般,一点都不敢置信,可是手指掐着手心的痛楚又是清楚明白地告诉她,这不是梦,确确实实是真的! 苏华检扭头看向她,安慰说道,“你冷静一点。” “国公爷……。”孙氏顿时就泪流满面,凄声道,“国公爷,妾身怎么冷静啊?这以后,我要怎么见人?怎么待人接物?这要让旁人怎么看国公府?” 这没有诰命的她,要怎样与旁人打交道? 莫说别人的嘲讽,就是她们的目光,都让孙氏觉得是深渊一般! 闻言,苏华检眼里闪过决断,见得孙氏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随即又是闪过一丝不忍。 这样的状况,向来是活泼的何如源也没有敢出声,老实地与两位姐姐坐在苏华瑛的身边。 苏华瑛看了眼何如源,低声吩咐何如莲与何如茉两人道,“你们弟弟该肚子有些饿了,你们先带他出去吃些点心。” 带何如源出去吃点心,自不必何如茉与何如莲姐妹亲自去,苏华瑛如此说,是要支开他们姐弟三人,事情毕竟是涉及到他们的舅母,他们作为晚辈,两个又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一个还是半大的小子,自是回避的好。 何如莲与何如茉自是点头应了,然后起身给众人屈膝行了礼退了出去。 “国公爷……。”孙氏攥着苏华检的衣袖,耸动着肩膀哭得厉害。 “母亲,您先是听父亲的,这些以后再说。”苏谦起身走了过去,想要扶了孙氏坐回座位。 孙氏一只手就攥住了苏谦的衣袖,泪眼婆娑地看向苏谦道,“谦儿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她是内宅妇人从不过问朝堂之事,然这件事情涉及到自己与国公府,所以每日她也会派人去打探,也会问苏谦,苏华检或是苏华检随身亲随。 所以她知道,这几日御史继续着参奏着苏华检,然,皇上也都是压在一旁没有理会。 皇上的态度让她琢磨不了,但是她很清楚,国公府是一等公爵勋贵,皇上也很是倚重国公府,而且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是内宅之事,是国公府的家事,连日下来,皇上都并没有表态,孙氏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通,就认为前面皇上与皇后就已经是表了态了,如今苏斐与萧清宁也回来,这日子当然还是国公府自己来过了。 所以,她也没有想那么多,放下了心来。 “谦儿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又不是皇上身边的近臣,他怎么知道皇上的心思!他怎么知道?”苏老夫人沉着脸看向孙氏不悦说道。 这是皇上的意思,她有什么质疑的?难道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她还去找皇上辩驳? “母亲。”苏瑶起身走到了孙氏的身旁,搂着她的手臂,跟着哭了起来。 苏华瑛面光看向孙氏劝解说道,“大嫂,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话,等你心情平静了再说,皇上能收了你的诰命,等明儿事情过了,自也就能再封你诰命。” 孙氏听了苏华瑛的话,神色微动,有些恍惚,喃喃道,“再封诰命……?” “是啊,大嫂你也是知道的,大哥是个有能力的,到时候有了功劳,皇上自就封赏,到时候少不得就会封赏你的。”苏华瑛点头说道,“所以啊,等皇上气消了,这件事消平了大家都忘记了,就好了。” 忘记? 怎么可能! 一年半载的,事情可能会消停,大家也都不再议论,但是,若是再是有什么事情,这件事就又会翻出来。 周而复始,除非她当时落到了尘埃里,让人不再注意她! “大嫂你也放心,虽没了诰命,可是你依旧还是国公夫人,还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苏华瑛又安慰了一句。 苏老夫人顿时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这会诰命被皇上收了,孙氏又被皇后娘娘给责罚了,这被帝后惩罚不喜的当家主母,哪家勋贵与世家的夫人会愿意与这样的人来往? 后宅夫人们虽是生活在后宅一方天地里,然,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很多都是通过后宅夫人们连接起来的。 因此各世家,各勋贵当家主母之间的来往自是非常重要的。 苏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眼孙氏,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如今名誉扫地,又被帝后厌恶,孙氏不适合继续掌国公府的中馈了,不然,这与各家的来往,就会失了国公府的体面。 可这孙氏不能掌了。 这中馈,该是……苏老夫人目光看了眼清宁,眉头就蹙得更紧了。 然后目光又是看向了芳华绝代,国色无双的孙玉雪,苏老夫人紧锁的眉头依然没有放松。 …… 孙氏的脸色没有因为苏华瑛的话而缓和,反而更加的凝重了起来,微微抬头带了一分忐忑之色看向苏老夫人,见得苏老夫人的脸色,孙氏的心倏地往下掉。 “母亲姑姑说得对,您先别哭了。”苏谦顺着苏华瑛的话,安慰孙氏说道。 扶着孙氏的苏瑶,扑通一声跪在了苏华检的面前,哭着哀求说道,“父亲,你去求皇上,求皇上饶了母亲吧,父亲,求求您了,父亲,您去求求皇上,跟皇上说是母亲的疏忽……” “好了,起来吧。”苏华检冷然打断了苏瑶的话。 “父亲……。”苏华检向来对她和颜悦色的,突然如此冷然又带了几分严厉,苏瑶愕然,有些不甘心,想要再说话。 孙玉雪忙走了过去,跪在了苏瑶的身旁,扶住了苏瑶,对苏华检说道,“父亲,瑶儿她也是担心母亲,为母亲着急罢了。” 苏华检脸色脸色温和了些说道,“你起来吧,这件事,父亲心里就有数。” 说完,苏华检脸色凝重地看了眼苏老夫人,然后吩咐武妈妈与苏老夫人身后的单妈妈说道,“夫人精神不好,即日起去家庙静养,两位就过去打点收拾一下。” 精神不好,去家庙静养? 说得好听,不过是要把她送去家庙关起来!孙氏没有想到苏华检突然这么说,这一下子接二连三连番的打击,让孙氏觉得天都塌了下来,顿时失去了理智赤红了眼睛一把甩开了苏谦,看向苏华检,“去什么家庙?我不去,我精神好得很,我为什么要去家庙?” 苏斐与清宁依旧默不作声,也没有因为苏华检的话儿惊愕。 旁边苏华瑛与苏瑶,苏谦孙玉雪都很是错愕地看向苏华检。 唯苏老夫人没有没有惊讶之色。 “你过去静养一段时间,对你身体好。”苏华检道。 “不……。”孙氏摇了摇头,扭头一下扑到在了苏老夫人的面前,“母亲,儿媳不去家庙,您救救我。” 说完就砰砰地磕了三个头,一磕完,额头就有了红色的血丝。 “父亲。您不要送母亲去家庙,女儿求求您了。”苏瑶刚是被孙玉雪扶了起来,一下就跪了下去,哭着苦求苏华检,又是看向苏老夫人,“祖母,您劝劝父亲,不要送母亲去家庙。” “你起来,你父亲自有决断。”苏老夫人看向苏瑶道。 见得苏老夫人一点都没有求情的意思,苏瑶又是看向苏华检说道,“父亲,您不要送走母亲,女儿求求您了。” “祖母,父亲,不要送母亲去家庙。”苏谦也跪下了下去,求道。 孙玉雪也忙是跪下了下去,苦求。 “谦儿,瑶儿。”孙氏转身搂了苏瑶与苏谦。 母子三人顿时嚎天大哭哭成了一团。 “都给我起来,都收了眼泪,只是送你们母亲去家庙养养身子,你们哭什么?这家庙就在府里,你们随时都能去看她,有什么好哭的?”苏老夫人听得他们三人的哀哭声,大声道。 “祖母,不要,不要送母亲去家庙。”苏瑶紧紧地抱着孙氏,哭道。 这大户人家处罚犯了大错的人,才会送去家庙,母亲这进了家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外面又是把她传得那般的不好,前日母亲去定西侯的时候,她央了母亲出府了一趟,她带了帷幕,去了医馆,找了大夫给她诊了脉,那大夫说她有宫寒之脉。 若母亲再是去家庙,她的亲事,谁帮她操办,她的将来,谁会为她着想? 苏瑶紧紧地抱住了孙氏的手臂,转眸之间瞅得一旁云淡风轻地啜茶的苏斐与清宁,朝得两人的放心跪爬了一步,“大哥,您求求皇上吧,皇上最是宠爱你,你说的话,他一定听的,如此皇上不生气了,父亲就不会把母亲送走了,大哥,求求你了。” 求苏斐?清宁不禁笑了起来。 苏斐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道,“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们轻易动摇的。” “大哥……。”知道这个大哥从来都是冷淡的,苏瑶忙看向清宁求道,“大嫂,你跟大哥说说,让大哥去求求皇上。” 清宁道,“我哪是敢过问朝堂之事。” 苏瑶看着两人,本事哀伤的脸上就带了愤懑,气一上来,就口不择言,“我知道你们怨母亲,可母亲是疏忽了,是无心之举,母亲她又不是朝堂命官,只是后宅妇人,这不过是我们苏家的家事,怎么会突然如此,是不是有人在皇上跟前谗言……?” 言下之意责怪苏斐在皇上面前谗言,语气之中也带了几分对皇上的不满, 清宁不由得微笑着看了眼苏瑶。 苏斐倒是纹风不动。 孙氏立即一把捂住了苏瑶的嘴。 苏华检猛然沉下了脸,厉声喝道,“瑶儿,住口。” 苏华检如此疾声厉色,吓得苏瑶顿时噤了声。 苏老夫人,孙氏,苏华瑛,孙玉雪,苏谦都大惊失色。 孙氏抬头看向苏斐与清宁,心里却是因为苏瑶的话,似是突然明白了过来一般,刚是太震惊了,所以没有想到这一茬。 孙氏脸色从白转成了青,然后又是成了白。 皇上没有过问,是因为苏斐与萧清宁两人没有回国公府,皇上这是给他们两人造势! 堂而皇之地给他们撑腰! 所以,他们昨日一回来,今日皇上就把旨意下了过来! 孙氏顿时觉得两眼发花。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装病,病她个三月半年的,到时候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召了萧清宁回来侍疾! “大哥,大嫂,瑶儿刚才太过激动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苏谦看向苏斐与清宁道。 “大哥大嫂莫要与她计较,她不懂事。”孙玉雪也跟着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苏瑶说道,“瑶儿,我先陪你回房吧。” 听了苏谦与苏瑶的话,刚被苏华检吓蒙了的苏瑶也回过了神来,伸手扒开了孙氏捂着她嘴巴的手,含着泪水的目光带着怒火直直地看向苏斐与清宁,大声质问道,“是你们,是你们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是不是?让母亲受了惩罚还不够,还逼得父亲不得不把母亲送去了家庙?” 闻言,苏斐抬眸微微环顾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才落在了苏瑶的身上,目光平静如幽深的湖水,看了片刻,突然就微勾了下唇角,淡淡地说道,“惩罚她的是皇上,苏瑶,你的意思是要控诉皇上的旨意下错了吗?” 目光看向苏华检,稍微顿了下,“要送她去家庙是父亲,父亲就在这里,是不是被逼无奈,你亲口问问父亲不就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苦求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苦求 皇上的旨意岂是能控诉的,这皇上是赏是罚,那都是天家的恩宠! 苏华检是国公府的当家人,做的决断自还轮不到苏瑶这个做女儿的来质疑! 闻言众人的脸色都大惊…… 苏瑶闻言,脸色突白,却是还是迎难而上,抬头看向苏华检,“父亲……。” 话没有问,嘴就被一旁一步走过来的孙氏给捂了,然她的神色却非常的明显,她真真切切地想知道父亲做这个决断,是不是有人逼迫的。 在苏瑶看来,父亲与母亲是相敬如宾,鹣鲽情深,人人都称羡,旁的勋贵世家哪个不是妻妾环绕? 而父亲却没有,只有几个房里人,就算也宠过美妾,但也不会因此而伤了母亲的颜面。 至于庶出的子女,更是没有。 苏家到了这一代,就只有他们兄妹三个。 因此,父亲与母亲自是感情笃厚的。 既是感情笃厚,父亲有怎么可能会送母亲去家庙休养? 父亲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这么做! 苏瑶眼睛直直地看向苏华检。 苏华检却是黑着脸,抿嘴目光沉沉地看向苏斐没有说话。 苏斐目光从容平静,神态优雅,旁边的清宁沉静清雅如月。 苏华检的目光就又往下沉了几分。 “大哥,你可别吓唬瑶儿,她的性子你还不明白吗?”苏谦大惊后,随即看向苏斐说道。 苏斐但笑不语。 孙氏惊恐地捂住了苏瑶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苏老夫人把手里的杯盖叮了一声盖在了茶杯上,脸色越发的黑沉,目光含怒看向苏斐说道,“你妹妹还是个孩子,她说的话不过是无心之言,你没得跟她如此计较作甚?” 语气便是斥责苏斐不爱护自己的妹妹,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那苏瑶还有活路? 说完也是不待苏斐的反应就看向苏瑶说道,“你母亲不过是去家庙休养,又不是生离死别。” 对孙氏说道,“现在不过是让你去休养,又不是要休你回孙家,你这般哭哭啼啼的,让谦儿与瑶儿兄妹也是不得安宁!” 苏瑶一脸的惊恐,嘴巴又是被孙氏捂得严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摇着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哪里有那个意思! 她明明就只是想求大哥去求皇上的!皇上最是宠爱大哥,大哥去求的话,应该是有用的。 至于后面的话,她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罢了,毕竟,红颜绿珠是母亲送过去的,虽后进了她与二嫂的肚子,可母亲送过去是不争的事实,大哥心里怨恨,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大哥又不是母亲亲生的!皇上又宠爱大哥,大哥要上眼药,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她只是想说大哥,说母亲诰命被夺是大哥害的。 她哪里是大哥说的那个意思! 不是这样的! 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苏瑶急得眼泪如珠子似的往下掉,想要反驳偏孙氏这回是用足了力气把她的嘴捂住了。 女儿说话如此大胆,孙氏吓得眼泪都没了,捂着苏瑶的嘴,朝着苏老夫人说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一时激动了。” 然后有看戏苏斐道,“你妹妹年纪小,前几日又是身体不好,今日又受到了惊吓,才会失了理智,说了这样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母亲,放心,夫君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清宁笑着对孙氏说道,“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出言不逊,不敬兄长,难道我们还能跟她较真吗?夫君也没有与三妹妹较真之意,只是好心提醒她罢了!”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她与苏斐会直接用在行动之上。 后面的话,却是说给苏老夫人听的,不是苏斐要如此,而是苏瑶身为妹妹,不敬兄长。 苏老夫人闻言,目光一凛看向清宁,清宁却是目光看向孙氏与苏瑶两人,似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看过去的目光。 苏老夫人抿了抿嘴,终是没有说下去。 她是孙媳妇,顶撞自己那就是不孝,然而,那话她是跟孙氏说的,半点都没有说给自己听的意思。 自己要是开口,就失了长辈的身份。 可那话又是明明白白地是要说给自己听的。 苏老夫人心里堵得慌。 孙氏脸色一僵,便是对清宁说道,“她年纪小,以后你们多多教导她些。” 苏斐自不必说,然萧清宁刚进门,摸不清她的深浅。 如今是在自己的家里,有什么,自己也能护得了一二,那以后成了亲,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女儿这性子早晚会吃亏。 “母亲,您放心,大嫂最是和善,当然会疼爱三妹妹的。”孙玉雪伸手扶住了孙氏,婉声说道。 孙氏点了点头,这才是搂了苏瑶,神情悲切地看向苏老夫人与苏华检说道,“国公爷,母亲,我去了家庙是不要紧,可是国公府每日的庶务,人情来往等这么多事情,谁来打理?” 苏瑶夫人面上不悦。 孙氏接着说道,“她们妯娌又是刚进门,虽是聪明能干,可到底是新媳妇,年纪又轻,也得要人带着她们一段时间才能上手,难道到了如今,还要母亲您操劳吗?” 苏老夫人面上的不悦散了些,随之的是凝重之色。 孙氏去了家庙,这国公府的中馈是个问题,必须是有人主持的,一日两日可以,府里不会因为没有当家主母而大乱。可是孙氏去家庙静养岂非是十天半月的时间? 孙氏端详着苏老夫人的神色,继续道,“而且,还有件重要的事……。”孙氏微顿了下,看了眼苏瑶,“瑶儿还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我们苏家如今就她一个闺女,这及笄那么大的事情,这要准备的可多着了,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家庙?国公爷,母亲,求求您们看在瑶儿这孩子的份上,暂时不要送我去家庙。” 暂时不去,那以后便不提就可以不了了之。 如今她没了诰命是白身了,不能再去家庙! 左右,找了这么多的理由,她就是不想去家庙!苏华检沉着脸对孙氏说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安心去家庙休养便是。” 这是非去不可了?孙氏身子晃了晃,就跌坐在了地上,非常难过地看向苏华检,刚因为担心苏瑶而下去的眼泪又喷然而落,“国公爷……。”非得送自己去家庙吗? 就算是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不能留下吗? 因为苏瑶的话,苏华瑛就默然着一时都没有开口,这会听了孙氏的话,斟酌了一下,对孙氏说道,“侄女及笄还有好几个月呢,你也不用担心,许大哥明日就把你接回来了。”然后又是看向苏华检说道,“大哥,大嫂的话也是对的,看在侄女的份上,大哥你不如就留了大嫂在屋里休养。”关在自己的屋里里自是要比去家庙好得多。 苏老夫人道,“屋里哪是能有家庙那边清净!” 苏华检扭头就吩咐丫头送孙氏出去。 孙氏顿时哭成了泪人儿,“国公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苏瑶也哇哇地哭着求道,“父亲,您不要送母亲去家庙,女儿求求您了。” “父亲,您罚儿子吧,儿子替母亲受。”苏谦红着眼睛说道。 “父亲,家庙那边阴凉,母亲身子弱,怎么受得了?求父亲三思。”孙玉雪也落了泪,跪求。 苏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心里还是执着于前面的想法,一边哭求,一边道,“父亲,是不是有人逼迫您?逼您送母亲去家庙?是谁?女儿去求他,女儿给他下跪,求他放了母亲。” 苏华检脸色一冷,看了眼苏瑶对苏斐厉声道,“看你说的什么胡话,把你妹妹弄成这个样子。” 简直是冤枉至极!苏瑶弄成这样,怎么就是自己的错了?她这个性子,又不是自己养出来的! 苏斐轻轻地笑了,“儿子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说罢了。” “父亲,您告诉女儿是谁逼迫的您,女儿去求。”偏生苏瑶执念很深,继续追问。 苏华检怒瞪了眼苏斐,然后脸色严厉地看向苏瑶说道,“没有人逼迫我,送你母亲是我的主意。” 苏华检心里非常的恼怒,他是公侯之首,如今,还有谁能逼他?有谁能硬生生地逼了他把自己的妻子送去家庙? 自是唯有当今的皇上。 可,他能说是皇上逼他吗? 不能! 苏华检一想到此,心里的怒火更是翻滚如浪,不由得怒视着苏瑶与孙玉雪说道,“你们两人既然是如此舍不得你母亲,不如就都搬过去与她一起休养得了。” 苏瑶与孙玉雪听得脸色一变。 不仅是没有帮到母亲,自己也要去家庙?没有人逼迫父亲,那就是父亲的意思?父亲怎么对母亲如此狠心!苏瑶哭得伤心极了,“父亲……” 随即孙玉雪低下脑袋磕了一个头,“是,儿媳一定好好伺候母亲。” “国公爷……。”她也是以为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可是,却是他的意思?孙氏愣愣地看着苏华检,竟然是他自己的意思! 怎么对自己如此狠心!自己已经接二连三地受了打击了,可身为自己的夫君,还往自己的心口桶上一刀。 随即孙氏了然过来,苏华检送自己去家庙,是为国公府,因为她会让国公府丢脸,失了体面! 所以,他才会送自己去家庙。 然,自己若去了家庙,苏华检什么时候会接自己回来? 自己不在,苏瑶,苏谦怎么办? 苏瑶她还没有定亲! 孙氏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掰开了两瓣,痛得她有些呼不过气来,好一会才脸色寡白地撇开了苏瑶与孙玉雪的手,跪爬到了苏华检的面前,拉了他的袍角,“国公爷,不要……” 抖着唇后面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苏老夫人看了眼苏华检,对一旁的丫头婆子喝道道,“你们都死了啊,夫人身子不好,你们照了国公爷的意思快些抬了夫人去家庙,记得去请个太医给她诊诊脉。” 一旁屏声敛气的丫头与婆子这才忙是上前。 “滚开,不许碰我母亲。”苏瑶忙是扑到了孙氏的身边,恶狠狠地看向围过来的人。 “把小姐与二少夫人,二少爷都拉开。”苏老夫人皱了眉头沉声道。 “国公爷。”孙氏仰头无声地流泪。 苏华检闭了闭眼,摆手,“快送了夫人过去吧。” 有了国公爷与苏老夫人的话,丫头与婆子就用了力,人多势众,不一会就几个婆子抬了孙氏往外走。 “母亲%。”苏瑶哭得撕心裂肺,摸着泪踉跄着追了上去,追到了门口又是猛然顿住了脚步,转身跑到了屋里,跪在了下去,“祖母,父亲,求求您们了……。” 孙玉雪与苏谦也跟着跪了下去。 苏谦红肿的眼睛,苏瑶与孙玉雪呜呜的哭声,三人弄得屋子里一片哀声。 苏华瑛都被哭得有些心酸,脸上有些不忍,但到底也没有再说话。 苏老夫人挥手让双喜去叫了几个丫头婆子进来,吩咐道,“你们先送小姐回去。” “祖母……。”苏瑶哭得嗓子都哑了被几个丫头抬了出去。 苏老夫人罢手让孙玉雪与苏谦起来,然后又看了眼清宁与孙玉雪,目光落在清宁伸手,深沉之中带了几分探究,说道,“府里是必须有人打点的,你是长媳,明日就带了你弟媳一起开始上手吧。” 感情老夫人是以为自己这般只为了国公府的中馈?清宁不由得唇角一弯,微微地笑。 第二十九章 算盘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算盘 苏老夫人却是没有注意到清宁的神情,依旧自顾着继续与清宁,孙玉雪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虽是刚进门来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也不懂,但是这些慢慢来就是了,这府里的事情都是有例的,还有人情来往也照例行事就是了,回头我会我会拨两个婆子在旁边帮衬着你们两个的……” 苏老夫人不是商量,而是直接通知两人,以后这府里的中馈是由她们妯娌两人打理了。 清宁淡笑着,毫不犹豫地拒绝说道,“母亲去了家庙,这府里当然是要人打理的,祖母的安排也是体恤我,但是……。” 清宁看了眼仪态万方,天姿国色的孙玉雪,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但是会,如今孙媳要打理景萃园的事情,还要打理嫁妆,只怕是分身乏术。恐是要让祖母您失望了。” 打理国公府的中馈,偏生还要拉上孙玉雪? 莫说她本就不想接国公府这摊事,他们对苏斐如此那般凉薄,孙氏狠毒,因为她是继母,可苏老夫人与苏华检一个是祖母,一个是父亲,可孙氏暗地里陷害苏斐的时候,他们做了什么?孙氏的手脚,他们会不知道?一个是浸淫后宅几十年的人精,府里的动静能瞒过她的眼睛?一个是朝堂上的重臣,他会察觉不到?然,他们苏斐最亲的人,却是闭着眼睛任由孙氏践踏苏斐! 十个手指头有长短,人偏心是常事,她自己以前在兴宁侯府也是深有体会,沈家的长辈也是偏心,不喜自己。 他们如此对苏斐,她会累死累活地接了国公府的中馈为他们做牛做马? 而且,孙氏被送去家庙禁锢了,她来打理国公府的中馈是顺正言顺,但是把孙玉雪拉进来又是什么意思? 不相信自己? 还是担心自己太辛苦,所以让孙玉雪来打下手,帮衬自己?这个理由,清宁都觉得好笑。 还是压根苏老夫人其实是让孙玉雪接手,可又是越不过自己去,只好拉上自己做摆设? 一个一个地费尽心思给苏谦开山铺路。 真是用心良苦! 还当自己稀罕掌这国公府的中馈? 榨干了自己的油,然后再是一脚踢开自己与苏斐?她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接手! 国公府上下都是他们的人,自己打理这府里的事,那定会是刀光剑影!刀光剑影她不怕。 国公府的中馈传到她的手里是理所当然,然,却不是现在,不是这个时候和孙玉雪一起接手。 这是是什么意思?对自己所做的安排有意见?这次的事情,苏老夫人是认为跟景萃园可是脱不了干系,听了清宁回绝的话,苏老夫人目光顿时如刀一般地看向清宁。 清宁目光与她对视着,神色镇定自若。 “景萃园是多大点事。”苏老夫人目光如利刃,道,“到时候把景萃园的事情拢过来一起打理就是了,你们两人以前在娘家也是跟长辈学习过的,不过这要上手还是要花些功夫与时间的,两人一起相互扶持,相互帮衬着也正好。” 这次的事情定是景萃园脱不了干系。 可她查来查去,景萃园却是摘得干干净净。 萧氏虽是有些看不到透,但是她一个新媳妇做得如此干干净净吗?更何况,还能把手伸到自己的院子里来! 所以,苏老夫人心里自是有定夺,可是既是无凭无据的,她也不能随便斥责。 至于自己儿子的决定,苏老夫人是多多少少能猜到的。 皇上如此,不就是给苏斐撑腰吗?不就是怕国公府的人对苏斐不利吗?至于苏斐有没有在皇上面前上眼药,她是不知道,皇上的身边,她的手是伸不到的。 如此,这般大费周折把孙氏打到了尘埃里,难道不就是要把国公府握在手里吗? 长辈安排了,她照做就是了! 竟然还拒绝? 是因为拉上了孙玉雪所以不喜吗?所以才拒绝?还是故意的……?苏老夫人皱了眉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清宁的神色,却见清宁神色坦然,目光平静,并无一丝的欣喜或是恼怒。 “嗯,大侄儿媳妇,国公府这么大,大嫂的事又来得这么突然,这么一摊子事有个人帮衬着,两个人有商有量的,最是好。”苏华瑛笑着帮着苏老夫人劝慰着清宁说道。 竟还要求她把景萃园的事情拢过来一起打理!景萃园以前苏斐费了多少的心思,就这样拢过来到国公府?景萃园偏安一隅,是苏斐多年的心血,如今更是他们两个的家,她怎么可以把景萃园的事情拢到国公府里来?清宁唇角地笑都退了个干净,声音也冷了几分,“把景萃园的拢过来?祖母,请恕孙媳不能答应,孙媳的心力也是有限的,所以,国公府的事,我帮不上忙。” 说完,清宁又是看向苏华瑛,嘲讽了一句,“姑母,所言极是,我与弟妹都是刚进门的新媳妇,若是真的能相互扶持,帮衬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妯娌之间,争权夺利,下绊子,陷害,诬陷,背后捅刀子的多了去!更何况,苏斐与苏谦两人还一个是原配嫡子,一个是继室所生!苏华瑛自是明白清宁话里的意思,笑了下,抿了嘴说了一句,“就是这个道理。”说完便是端了茶喝,不再想开口了,刚才她开口是想为自己的母亲。 这世人为了这中馈斗个你死我活,这她刚进门就让她打理国公府,她该是感激涕零才是!苏老夫人气得额角发痛,“你是苏家的长子嫡媳,你打理这国公府是应该的,你理应担起这个责任。”苏老夫人的声音很是锐利。 孙玉雪看了看清宁,然后脸色带了几分犹豫对苏老夫人说道,“祖母,您的吩咐孙媳不敢不从,孙媳也不想让祖母失望,但,国公府非一般的府邸,尤其是人情来往,最是马虎不得,不能出一丝的差错,所以这打理国公府,孙媳怕做不来,而且母亲去家庙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孙玉雪手攥着衣袖。 这国公府的中馈啊!而她是苏谦的妻子,苏谦是次子,她以为自己的是摸不到这国公府的中馈,毕竟,苏谦是次子,又与斐表哥不是一母所生,所以,要是不出什么意外,将来等长辈百年之后,他们这一支定是分家出去的。 当然,这尽是不出意外,若是有什么中间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萧清宁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不答应! 刚听了苏老夫人的话,孙玉雪顿时就心里狂喜。 萧清宁与斐表哥恩爱缠绵令她嫉妒,怨恨得发狂!狂喜的同时,她也算计了起来,虽孙氏去了家庙,可孙氏掌了国公府这么多年,自国公府上下大都是她的人,既是孙氏的人难道不听自己的,还听萧清宁的不成?到时候,收拾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谁想,萧清宁她竟然不答应! 苏华检对两人拍板说道,“你们祖母这么安排,你们自听着按照她说的办就是了。” 孙玉雪看了眼清宁,父亲发话了,那萧清宁还敢不应吗? 谁想,苏华检的话刚落下,苏斐清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祖母,父亲,这府里的事情,还是等以后慢慢教宁儿吧,就让宁儿先在景萃园练练手,等以后上手了,再接手也不迟。” “大哥,这有祖母的人在一旁指点着,还要练什么手?”苏谦莞尔,说道。 “慢慢教?如今国公府的事可是等不了,若是不同意景萃园拢过来,那就不拢过来就是,小小的景萃园有多少事情,每日能花多少时间?”苏老夫人不悦说道。 苏华检沉下了脸,看向苏斐说道,“难道还要你一把年纪该颐养天年的祖母来操劳吗?这后院的事情,你不要管,你祖母自有定夺!” 苏斐轻轻地笑道,“宁儿这会接了府里的中馈,若是过些日子……到时候恐怕又得把事情推出来,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人。” 宁儿不愿意,他也不舍得她辛苦,受委屈。 宁儿身为自己的妻子,接掌国公府的中馈是理所当然,但是,拉上孙玉雪膈应宁儿。 他可不同意。 孙玉雪算什么? 闻言,苏斐话说得含糊,但在场的人,眼睛都看向清宁的腹部。 惊讶,狐疑,嫉妒。 苏华瑛惊喜地看向清宁与苏斐两人,高兴地说道,“大侄子你是说大侄儿媳妇,是有了?” 居然是拉了孩子出来当幌子!但也是理直气壮,有了身子,这事当然是得让别人来打理。清宁顿时脸如朝霞,摇头对苏华瑛道,“姑母,世子说的是将来。”居然拉了孩子出来当幌子,但是这孩子哪是说有就有的?有些人成亲就有怀上孩子,有些人好几年甚至是十多年才怀上的也是比比皆是。 虽她也是希望快些有孩子,但也顺其自然。 这个月的小日子还得好几日呢,谁知道呢? 苏华瑛笑道,“嗯,那也不急,你们才成亲两个月不到。” 清宁点了点头。 老夫人道,“这等以后有了身子再说,谦儿媳妇也是刚进门,这不是一样的吗?到时候不管你们谁有了,就让人接手就是了。” 这个时候拉上宁儿,让孙玉雪趁机插了进来,到时候谁有了身孕,就把事情都移给另一个吗?苏斐说道,“既如此,又何必麻烦,到时候弄得下面的婆子也慌。就这么说了,宁儿就在景萃园先练手,祖母,父亲,姑母,我与宁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苏斐就起身。 清宁也跟着起了身。 两人行了礼,就转身往外走。 孙玉雪看着脸色很不高兴的苏老夫人,看了眼苏谦垂下了头。 萧清宁不接,她定也没有接的道理。 府里的中馈不是世子夫人打理,而是她这个次儿媳越过了她来打理,到时候会被人非议的。 苏谦知道孙玉雪的意思,拉了孙玉雪准备告退。 苏华检气得脸色铁青,然后扭头朝苏老夫人道,“母亲,儿子送您回去。” “大哥,还是妹妹送母亲回去吧。”苏华瑛起身往苏老夫人身边走去。 “不用,你们都回去吧。”苏老夫人起身,一旁的双喜双顺忙起身扶了她。 “还是儿子送您回去吧。” “不用。”苏老夫人挥手。 几人跟在了老夫人的后面,各自往自己的院子走。 回了自己的院子,苏华瑛便是把何如莲与何如茉姐妹叫到跟前,屏退了左右,叮嘱了姐妹两人一番。 苏老夫人回了菊苑就躺了下来,额角抽痛,心情本就烦闷,一想到明日苏华瑛与何如源要启程,心情就更是低落。 翌日,苏华瑛带了何如源启程回郦城。 苏华检,苏斐上朝去了,苏谦去了衙门,于是苏老夫人率了众一众女眷带了丫头婆子相送。 何如莲与何如茉顿时哭得像个泪人。 苏华瑛也搂了她们姐妹看向苏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何如源扑在苏老夫人的怀里抽泣着,苏老夫人一口一句我的儿老泪纵横。 最后婆子提醒说莫要误了吉时,苏老夫人这才抹了泪,让苏华瑛带了何如源上了马车,启程。 …… 苏华瑛走了,但是何如茉却是留在了府里,苏老夫人虽是伤心女儿的离开,却也因为何如茉在身边老怀安慰。 至于国公府的中馈,国公府自不能再添传言,清宁不松口,苏老夫人当然不能让孙玉雪打理,苏老夫人没有办法,只好在自己隔了数年后,重新接手打理。 日子稍纵即逝就到了月底,苏斐趁休沐的日子,吩咐了人准备好,带了清宁去庄子。 第三十章 挑拨 章节名:第三十章挑拨 国公府如今是苏老夫人重新出来主持中馈,国公府的事情都是有例可循,这下面的管事也都是有能力的,可到底年纪大了,这些年又是过着老封君轻松惬意的日子,这咋一接手国公府的中馈,也就有些力不从心,开始的几日,苏老夫人觉得每日都腰酸背痛,累得不行,过了好几日才习惯…… 可是唯一的媳妇被禁锢了,萧氏坚决不插手国公府的中馈,与苏斐在景萃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孙玉雪又师出无名。 这京城勋贵夫人们个个都跟人精似的,这苏斐夫妻两人一回来,皇上就立即夺了孙氏的诰命,然后孙氏身体抱恙要静养,但这主持中馈却不是世子夫人,而是多年不问事的苏老夫人,这来往的世家们夫人们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苏老夫人就是心里非常想要孙玉雪帮忙,也不会这个时候让孙玉雪沾手。而苏瑶是姑娘,虽是可以帮忙打理,但她要上手还得教导才行,而且两个嫂子置身事外,这个小姑子上阵?外面已经传了苏瑶不能孕育的传言了,这传她掌着国公府的中馈?这没得会再传个她跋扈挤兑嫂子的谣言来,那她以后真不要嫁人了!至于,两个表姑娘更加没有理由,于是,苏老夫人心情很不好,免了各晚辈的请安,眼不见为净。 苏老夫人说是不用他们去请安,但孙玉雪还是每日都会去给苏老夫人请安的,还有何如莲与何如茉两人每日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陪在苏老夫人的身边,而苏瑶,却是因为母亲的原因,伤心了几日,又去求了苏老夫人与苏华检一场,但也是没有用,苏瑶知道自己的哀求是没用,也就没有再去求,去家庙那边探望了孙氏几次,苏老夫人觉得这样好,苏瑶的性子沉不住气,于是苏老夫人就希望在家庙那样清净的地方可以让苏瑶能够静静心。 不知道是孙氏悉心开解,还真是家庙那个的香火好,去探望了几次后,苏瑶倒是沉默了些,苏老夫人又忙着府里的事情,无暇顾及她,瞧得她如此没有多想,觉得她性子沉稳了不少心里很是高兴。 严格遵守苏老夫人话的,就只有清宁。 没有事情,清宁是绝对的谨记着老夫人的话,只有事才去请示老夫人。 苏斐与清宁去庄子上打算在那般歇一晚,所以,得在休沐的前一日走,不用请安,但这出门还是要说一声的,更何况还会在庄子上歇一宿。 出门打点,自是景萃园他们自己打理,不用苏老夫人操心,所以,苏老夫人自然是不会管他们。 于是斐从衙门回来就与清宁两人就出城去庄子上了。 孙玉雪黄昏的时候给苏老夫人去请安的时候,从苏老夫人那知道了这件事,霎时孙玉雪的心里就胀胀的很是难受,与何如莲何如茉姐妹一起陪了苏老夫人说了会,又三人一起告辞了。 出了菊苑,三人一起走了一段路,然后分了道,孙玉雪脸上的温文的柔笑就敛了下去,脸色虽是端庄可亲,然,一双美目却冒起了团团的妒火。 就是路上来往路过的丫头婆子孙玉雪也觉得格外的碍眼,看不顺眼。 走了会,到了九曲回廊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苏瑶,这会正是余晖斜照,苏瑶莲步轻移,橙黄色的夕阳,廊外花红枝翠,衬得苏瑶非常的柔和娴静美好。 孙玉雪顿时笑了,“三妹妹,是去给祖母请安吗?” “二嫂。”苏瑶笑着停在孙玉雪的面前,屈膝行礼,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的亲昵。孙玉雪孙玉琦姐妹以前就常在国公府里玩,苏瑶自己又没有姐妹,所以,苏瑶与她们姐妹的感情很深厚。 如今孙玉雪又是自己嫡亲的嫂子,所以与她关系就更加的近了。 “这会天色晚了,我就不去给祖母请安了,二嫂这是从祖母那出来吧?”苏瑶笑道。 “祖母今日忙了一天了,我瞧着脸色有些倦了,就与表妹们一起告辞离开了。”孙玉雪说着叹了一声,抬头朝苏瑶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前一步拉住了苏瑶的手,说道,“三妹妹去我那坐会。” 苏瑶点头应了。 两人一起回了孙玉雪住的院子,苏谦这会还没有回内院,不过是派了人回来说,会回来吃晚饭。 夕阳好,朝霞绚丽至极,孙玉雪便吩咐了丫头沏了茶,拿了点心到了院子里,与苏瑶坐在廊下一边赏夕阳一边喝茶说话。 “妹妹坐会,等会你二哥回来了,就在这里用了饭再回去。”孙玉雪端了茶,笑盈盈地说道。 “那就打扰二嫂了。”苏瑶自不会客气,笑着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碧月你去厨房走一趟,让厨娘多加几道小姐爱吃的菜。”孙玉雪吩咐了一声碧月,然后又是看向苏瑶说道,“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二哥每日要去衙门忙,我一个每日也空闲得很,我是巴不得你每日过来与我说说话才好呢。” “那我以后就常来嫂子这边来玩。”苏瑶笑道,“到时候二嫂你可不能嫌我闹。” “怎么可能?”孙玉雪摇头说道,然后喝了一口茶,担心地看向苏瑶,问道,“三妹妹今日是去看母亲了吧?我也是有几日没有过去给母亲请安了,母亲这两日身体可好?” 想着瘦了一圈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的孙氏,苏瑶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有些淡了,微微点了点头,“母亲好着呢,二嫂不用担心。” 孙玉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是无奈又是盼望地说道,“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能搬回来,家庙虽也是在国公府吃穿用度自是好的,但家庙那边毕竟是阴凉之地,虽如今是初夏了,天气也热了起来,可时间长了终究伤身。” 孙玉雪看了眼苏瑶,一脸担忧地说道,“祖母那边也是不能少了母亲,母亲早日回来才好,这样祖母也就不用操心了,你看这才是几日的光景,祖母就瘦了一圈了,祖母一把年纪了,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了,无奈我是想帮忙,我也只能干看着半点忙都帮不上。” 这都谁闹的?都是萧清宁做的好事,她自己倒是逍遥,在景萃园过得滋润!霎时苏瑶眼里就能飞出眼刀子来,片刻又垂了垂眼睑,把眼里如是淬了毒的目光掩了过去,低声难过地说道,“我也是想母亲能快些回来的,再过些日子吧,等事情淡了下去,父亲与祖母会接母亲回来的。”苏瑶心里是有些怨恨的,父亲与祖母太狠心,而且铁了心不松口,过了这么久了还不把母亲接回来。 她每次去看母亲,见得她雪白的脸色,还有花白的两鬓,心就揪得很,哭也哭了,求也求了,跪也跪了,依旧是没有撼动父亲与祖母的心。 孙玉雪瞅得苏瑶的神色,一笑,颔首道,“三妹妹,你也别担心,父亲与祖母很快就会接母亲回来的。” “嗯,希望父亲与祖母能早日接母亲回来。”苏瑶道。 “二少爷。”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孙玉雪与苏瑶就顿住了话,往院子门口看去。面如冠玉的苏谦阔步进了院子。 一见廊下的孙玉雪与苏瑶,脸上立即带了笑容朝两人走了过去,“瑶儿来啦。” “二哥。”苏瑶起身朝他行礼。 “回来了,那我让丫头摆饭了?今日三妹妹跟我们一起吃。”孙玉雪笑着说道。 “嗯,你们两个等久了吧?饿了吧?”苏谦笑着问两人。 孙玉雪吩咐丫头摆饭,然后这才看向苏谦与苏瑶,绝色的脸上带着贤惠的笑容,“就怕是三妹妹饿了。” “才刚与二嫂说了两句话,二哥你就回来了。”苏瑶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三人谈笑风生地进了屋,洗了手吃饭。 吃了饭,天就已经完全黑了,屋里灯火辉煌,丫头给三人上了茶。 说笑了一会,孙玉雪就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关切地看了眼苏瑶,然后与苏谦说道,“明日正好你休沐,如是没有事情的话,我们带瑶儿出去走走如何?你看,瑶儿这段时间可清减了不少。” “明日啊……,好啊。”苏谦看了眼苏瑶,心里有些犹豫,过了这么久了,外面的传言可没有消下去,听了那些谣言,还有别人别样的眼光,他担心苏瑶会难受,会受不了。 苏瑶也是想到这一点,并无多大的兴趣,刚想着要拒绝,孙玉雪又开口说了起来。 “这天气是正好,也不是很热,若是入了仲夏,那可是不能出门了。”孙玉雪笑吟吟地说道,“刚给祖母请安的时候,祖母就与我说,大哥今日就带了大嫂出门玩去了,明日晚上回,哎,就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点,知道太晚了,明日出城又觉得时间太紧了些,城外人少,若是去庄子上又都是自己的人,是好不过了。” 闻言,苏瑶脸上的笑容一冷,然后瞬间褪了个干净,心里似是有一把火在烧。 把府里闹得鸡飞狗跳,母亲还在家庙里受苦,他们就出去逍遥? 难道他们不知道母亲在家庙里受的苦吗?他们也看不到祖母每日辛苦操劳吗? 冷血恶毒! 不敬长辈,不为长辈分忧,该是关去家庙是他们! 苏瑶心里的怒火翻涌,看向孙玉雪确认问道,“怎么我都没有听说过?祖母应了?” “祖母疼爱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当然是会答应的。”见得苏瑶眼里的压制不住的怒火,孙玉雪笑得非常甜美,“大嫂这些日子在景萃园闭门不出,我们是难得见上她一面,我们不知道是正常了,刚若不是祖母说,我也是不知道的。” 每月就只从公中走一份银钱过去,景萃园怡然是偏安一隅,如是独门独户一般。 在座的三人都是心知肚明。 “他们倒是惬意。”苏瑶冷着脸,嘲讽了一句。 苏谦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看了眼孙玉雪,见她脸上的笑如春花,美丽的眼睛关切地看着苏瑶,并无异色,于是笑着看向苏瑶说道,“许是大哥去过去有事,顺便带大嫂过去散散心。” 自己的妹妹他不清楚?苏斐是什么人,他不清楚?苏谦当然很不想苏瑶与苏斐对上,于是一句话带了过去,问着苏瑶说道,“瑶儿你要是想去玩的话,那我们明日去,我回头告个假就行,陪你们在庄子上好好玩玩。” “不去。”苏瑶的声音带了几分尖锐,“府里廊台美景的多了去了,何苦巴巴地抛头露面跑去外面玩?” 孙玉雪提议说道,“若是不愿意,我与你二哥陪你去游江可好?” 苏瑶摇头,面对孙玉雪的好意声音带了几分缓和,拒绝了孙玉雪的好意,“游江?那倒是直接在府里的湖里玩就好了。” 横竖,她是不想出门。 “嗯,这个好。”苏谦点头同意苏瑶的提议。当然是在府里好,这出门或多或少会碰上朋友,也可能会听到旁人谈论的话。 种子已经播下,孙玉雪自也笑着点了头,不再继续游说了。 心里压着一口气,一杯茶没有喝完,苏瑶就起身告辞。 孙玉雪吩咐了下人提了照路的灯笼,又是亲自把苏瑶送到了院子门口,嘱咐了送她回去的婆子好生照路,这才看着苏瑶离开,院子里的灯笼明亮,衬得孙玉雪越发的倾城无双。 见得苏瑶走远了,孙玉雪这才转身往里走,一进屋,便是见得坐在椅子上一脸凝重的苏谦。 听得了孙玉雪的脚步声,苏谦抬头看向一旁的丫头与婆子吩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头婆子忙是屈膝退了出去。 等丫头退了下去,苏谦才是看向孙玉雪,脸色认真地与她说道,“以后,大哥与大嫂的事少与瑶儿提。” 孙玉雪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了下去,然后眼里就盈盈地涌了水汽,“谦表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怪我刚才不该说那些话吗?是指责我挑拨离间的意思吗?” 苏谦见状忙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孙玉雪眼泪如珠子似的滚落,“我不过是关心瑶儿而已,母亲又不在,祖母年纪大了又要打理府里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我瞧得瑶儿这段时间都闷闷不乐的,有什么话也不说,我只是担心她会闷出了病来,大哥与大嫂出门,我不说瑶儿就不会知道了吗?这是府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见孙玉雪呜呜地哭了起来,苏谦慌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不过是提醒了一句,怎么就想那么多?“是我错了,是说错话了,玉雪,你别哭了……。” 又是道歉又是哄劝,劝了好一阵孙玉雪才止住了眼泪。 苏谦顿时松了一口气。 …… 回了房,苏瑶气得把白色釉瓷梅花瓶给砸了个粉碎。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冬雪和秋菊对视了一眼,又是低下了头,这个时候苏瑶正在气头上,她们两都不敢上前劝说。 ****** 不同于国公府府里的气氛,苏斐与清宁在暮色将领的时候到了庄子上,庄子上饭菜都是准备好了,厢房也是打扫好了。 吃了饭,两人沐浴了一番,就躺在床上说话。 京郊外面的夜晚异常的宁静,能听到外面鸟叫虫鸣的声音,似乎还有流水潺潺的声音。 被褥带着阳光的香味。 苏斐与清宁两人低声说着话。 苏斐侧首看着清宁,手掌在她的腰上揉捏,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缓缓地涌了**。 清宁笑着在他的胸口轻轻咬了一口,苏斐顿时身子一绷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往下涌去,附耳低语了一句,“小妖精……。” 然后立即翻身压了上去。 …… 翌日,两人早早地就起来了,吃了早饭,两人就起身去白云庵。 阳光,白云,蓝天,群山巍峨,山间云雾萦绕,绿树滴翠,如是名家手下的水墨画一般,美轮美奂。 到了白云庵,了尘师太已带了小尼姑迎到了大门口。 “世子夫人。”了尘师太目光慈祥地看向清宁,慈眉善目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亲热与欢喜,更多的却是尊敬。如是带了几分尘世的感情,不像是凡尘外的方外之人。 清宁双手合十,行礼,“见过师太。” “阿弥陀佛,夫人有理了。”了尘师太执着佛尘,双手合十恭敬地朝清宁还了一礼。 了尘师太迎着两人往里走,“世子,世子夫人,里面请。” 第三十一章 微末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微末 了尘师太引着两人往里走…… 先是带了苏斐与清宁去给菩萨烧了香,清宁让茶梅捐了早就准备好的香油钱。 白云庵,前生可算是自己的遮风港。 了尘师太对她来说,可以算是良师,上辈子教了她那么多平素里也非常照拂她。 如今,这一世,知道她与苏斐有些渊源,清宁对她就更加的多了一层亲厚。 拜完了菩萨,了尘师太就引两人去庵里的后院一处小院落,清宁知道,这些小院落是招待贵客用的。 如清宁所熟悉的,院子简朴之中透雅致,打扫得干干净净。 三人就坐在院子里,院子里有一颗枝桠茂盛的樟树,坐在树下凉丝丝的很是舒服,有了尘师太身边的小尼姑手脚麻利地上了茶与素点心。 “请。”了尘师太端了茶杯示意了一下。 清宁也端了茶,吹了吹,小口抿了一口。 入口生津,香味清冽。 苏斐也低头啜了一口。 了尘师太一脸的和善,这和善是从她的内心里发出来的,看着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清宁前世熟悉她,所以,很是了解了尘师太,这样的神情,她从来没有在了尘师太的脸上见到过的,真情实意地如是见了自己的担忧和在乎的人,前世,清宁所熟知的了尘师太是慈眉善目,风淡云轻不管什么事情都淡然处之。 如此足见,她很关心苏斐。 许真的可能从她这里打听出一些消息。 不过…… 清宁看了眼苏斐,可能也打听不到,不然,苏斐应该已经知道。 “这是贫尼为世子与世子夫人求得平安符,希望世子与世子夫人夫妻恩爱,早生贵子。”了尘师太拿出了两道平安符,给两人递了过去。 “多谢师太。”苏斐笑着伸手接了。 “有劳师太。”清宁也忙伸手接了。 “世子与世子夫人客气。”了尘师太笑道。 苏斐与了尘师太说了片刻的话,就笑着站了起来,“我去外面走走。” “世子放心,贫尼会照顾着夫人的。”了尘师太起身笑道。 “我等会就回来。”苏斐与清宁说了一句,这才带了松木与柏木离开。 “你们几个也出去玩一玩吧,茶梅身上带了碎银子。”清宁扭头吩咐四个丫头。 忍冬犹豫了一下,跟着茶梅几个退了出去。 了尘师太看了眼身后的两位小尼姑,两个小尼姑也随了茶梅四人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忍冬就顿住了脚步,“你们去吧,我留在这里。” 茶梅从身上拿了些碎银子递给玉簪与薄荷两人,“你们两个去吧,我与忍冬在这边,夫人等会要是叫人进去伺候,也有我们两个在。” 玉簪与薄荷犹豫了下,接了银子。 …… 院子里了尘师太笑着请清宁把手放在了桌上,并是笑着解释说道,“贫尼略懂歧黄之术,既是碰上了,就给夫人把把脉。” 清宁自是愿意的,了尘师太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前世她也教她认识和了解了一些常用以及常见的药草与毒草。 了尘师太仔细给清宁把了脉,然后松开了手,对清宁笑着道,“夫人身体很好。” “谢谢师太了。”清宁笑着谢了,然后又对了尘师太说道,“有段时间没有来了,师太和庵里的师似乎们可好?”她与母亲在庄子上住的那段时间,她也是经常来庵里,与庵里的人也不如前世那般熟稔,可也是算是熟人。 “多谢夫人担心,一切安好。”了尘师太笑着说道。 清宁笑了笑,然后正色地看向了尘师太问道,“我听世子说,师太以前也是国公府里的旧人,是母亲身边的人?” 这母亲当然是指已经离世的国公夫人孙琳琅。 了尘师太愣了下。 清宁支开了身边的丫头,了尘师太就知道她应该是有话跟自己说,所以也支开自己身边的小尼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提起了先夫人来,了尘师太斟酌看了眼清宁,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是的,贫尼出家之前,是先国公夫人身边的丫头。” 世子都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夫人她长得极美,知书达理,性格明朗,做事沉稳,待人也好,可惜红颜薄命。”了尘师太微叹了一声,带了一抹缅怀的脸上涌出悲恸之色来。听着是个端庄大方,性格开朗的人。清宁见得了尘师太面上的凄色,默了一会才问道,“母亲她是生下世子的时候去的,当时,母亲怀着世子的时候,胎像如何?”苏斐是会以前的事,可是他作为男人,而且,以前他还是个少年,所以,可能有些问题他可能是不会问的,也可能他也没有想到。 而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有时候就是关键。 了尘师太不由得神情一凛,几乎是没有想就回道,“先夫人怀着世子的时候,怀像非常的好,胃口也不错。” 想清宁既然问了,了尘师太就继续说道,“贫尼当时候是先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那时候还不懂歧黄之术,只是懂得一些药草,又擅长药膳,所以就负责先夫人的饮食,虽国公府里人员简单,但是入口的东西,先夫人也是非常的小心,到了临产的时候,太医与稳婆都说先夫人的状态非常好,只是不想……。” 她一身的歧黄之术是离开了国公府后,才学的,清宁微微颔首,没有出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想生产的时候,还是出了状况,诞下了世子后,没多久就开始血崩了,先夫人的血崩来势汹汹,就是太医扎针也是无济于事。”了尘师太觉得似乎能闻到满屋子的血腥味,以及满眼的红色,顿了顿,道,“先夫人怕国公爷娶了填房后,继夫人会对世子爷不好,于是让贫尼给皇上送了口信,希望皇上能够照拂世子一二。” 说到这里,了尘师太又看向清宁说道,“贫尼其实是皇上送给先夫人的。” 皇上给孙琳琅送了丫头?皇上又如此宠爱苏斐,难道是爱屋及乌?清宁禁不住错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孙琳琅是绝色大美人,孙家的人都女的貌美,男的英俊,这一代的孙玉雪就是个明满京城的大美人。人说,如今的孙玉雪比之当年的孙琳琅要差那么一点,如此可以想象当年的孙琳琅有多绝色了。 见得了清宁的神情,了尘师太明白她心里所想,于是解释道,“皇上知道贫尼懂得药草的药性,希望贫尼照顾好先夫人,并无他意。” 清宁却是微微蹙了眉。当年的了尘师太只是二等的丫头,许有些事情,她不知情。想了想,问道,“当时生产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了尘师太摇头,“产房里的事情,贫尼不是很清楚,当时产房都是一等丫头与妈妈,还有苏老夫人身边的人,贫尼只是在外面打打下手。” 所以,这其中最为关键的时刻,了尘师太是不知道的!清宁心里目光闪了闪,“那,母亲身边的大丫头们和妈妈师太你可知道一些吗?” 问完了,清宁也是觉得是白问了,苏斐定然是找过那些人的。 “都不在了。”了尘师太脸上闪过凄凉与悲愤。 “国公爷与母亲当年感情好吗?”清宁抛出了一个问题。 了尘师太思考了一下,才道,“嗯,挺好的,国公爷对先夫人很好,经常给先夫人买些玩的和吃的,怀了世子爷的时候,国公爷是百般呵护,生怕先夫人碰着磕着了。”许是当年年纪小,了尘师太又是擅长药膳,所以印象深刻的就是玩的和吃的。 在肚子里的时候那般宝贝,可是如今却是那般漠视?清宁百思不得其解。压下了这个问题,又是问道,“为何,当初母亲没有让孙家的人照顾世子呢?” 反而让皇上这个外人来照顾?皇上可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不过,清宁不得不佩服她,把苏斐托付给了皇上,真真是没有托错人,虽皇上政务繁忙,但却是真心关心苏斐。 反而,孙家的人,可能因为孙氏的原因,对苏斐可没有那么热络,孙老夫人她没见过,然而孙玉雪这一辈年轻的与苏谦,苏瑶感情都很不错。 苏斐的舅舅只打过两次照面瞧不出来。 舅母蒋氏以前不知道对苏斐如何,而如今在她看来,蒋氏虽对苏斐是关怀的,但苏谦却是她的女婿,因此,定然是有区别的。 “这个嘛……。”了尘师太想了下,道,“许是托付过的,当时先夫人不好的时候,先夫人娘家的人赶到了国公府的。” 清宁点了点头,不再开口问。 了尘师太恢复了神色。 两人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苏斐就返了回来,喝了半盅茶,两人就起身告辞。 了尘师太送到了庵门口。 虽是知道了一些微末,清宁的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怎么了?师太与你都说了些什么?”苏斐侧首,轻声问道。 清宁笑着拉住了他的手,道,“师太跟我说了母亲的事呢,还说要我好好跟你过日子,好好照顾你。” 苏斐与她十指相扣,过了会,才偏头问道,“这会天气好,现在这个时候不到抓螃蟹的时候,我们要不去抓鱼?” 居然还是记得!清宁抿嘴笑了下,点头,“好啊。” 苏斐立即吩咐了松木与柏木回去拿准备的东西过来。 松木与柏木两人动作利索,苏斐与清宁慢慢刚走到小溪的边上,两人就把一应工具都拿了过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庄子上的人。 小溪蜿蜒转弯的地方自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清澈的水,倒映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树,让人心旷神怡。 清宁有些激动, 庄子上的人,拿了树叉就一准一条鱼,一次都没有漏过。 薄荷与玉簪两人拿了篓子接鱼接得不亦乐乎。 清宁瞧得就有些感慨。 带她出来,是想让她开心的,苏斐瞧得她的神色,于是伸手一把拿了一旁的树叉,笑着对清宁说道,“宁儿,我给你去叉一条大鱼,等会回去红烧了吃。” “好。”清宁点头,“一定要叉一大鱼哦。” 苏斐轻笑着点头,等庄子上的人跟他说了要领,苏斐瞄准了鱼,叉了下去,不想一叉下去,鱼却是哧溜一下跑了。 继续,还是没有成功。 清宁看着咯咯地笑了开来。 茶梅几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 见得清宁笑得高兴,苏斐也很开心,试了几次后,终是叉了一条鱼。 苏斐举着鱼,笑得如天上的蓝天白云一般,“宁儿,我成功了。” “太棒了。”清宁笑靥如花,亲自拿了篓子接了。 苏斐一得要领,再下手,就是基本没有再失手。 玩了会,苏斐也上了岸。 清宁把手里的篓子递给薄荷,“挑条最肥美的中午红烧了吃,其余的带回去。”是苏斐亲手抓的鱼,意义非常。 清宁笑着给苏斐整理一下衣冠,就带了下人回庄子上。 吃了午饭,休息了会,两人启程回城,差不多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回了国公府。 李芸娘把东郊的庄子给了清宁当嫁妆,所以,这次回来,带了不少新鲜的菜蔬和瓜果。 清宁吩咐人把东西分了两份出来,一份送去定西侯府,一份是国公府的,清宁也没有细分,直接送给苏老夫人,让苏老夫人再行分配。 至于苏老夫人会不会分,还是处理了,清宁自是不管,作为孙媳妇,她心意到了就是了。 …… 日子一晃进了六月,黄巧衣的大喜之日——六月初八也近在眼前。 第三十二章 巧遇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巧遇 黄巧衣大婚,清宁给她的添妆早就是准备好了的,所以就只等到了初七那日添妆日去一趟黄府便可…… 初六的晚上,苏斐有事要处理要晚点回来,清宁与孙妈妈就带茶梅几个在内室一边做针线,一边等着苏斐。 屋子里点了几盏灯,照屋子里非常的明亮。 凉爽的夜风从大开的窗户拂了进来,吹在身上无比的舒服与惬意。 清宁明日出门去黄府,就笑呵呵地说着,“明日玉簪你与忍冬一起与我出门吧。” 清宁说着又与孙妈妈说道,“等会把添妆礼再看看,检查一遍。” 当时,黄家夫人帮了李芸娘与清宁母女不少的忙,孙妈妈与茶梅几个也都很喜欢和感激黄夫人,黄巧衣以及黄家的几位少奶奶,于是孙妈妈很高兴地笑着应了,“是,等会奴婢再去把礼和锦盒都仔细检查。” 几个丫头低声交谈着,清宁偶尔也说上两句,说了会,清宁还没有走几针,就觉得眼皮有些重,又有清风吹来,舒适得越发觉得睁不开眼睛的感觉,不到一瞬间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是手里的针线和绣绷子都拿在手里。 细心的孙妈妈立即注意到了,忙是放下了手里的针朝其他四人嘘了一声,轻轻地说道,“小声点,夫人睡着了。” 正是低声说话的茶梅四人就忙止住了声。 茶梅忙把手里的针线和绣绷子都放在了一旁的绣花篓子里,起身去拿了床薄被子。 孙妈妈轻轻地把清宁手里的针线等拿了下来,然后接过茶梅手里的被子给盖上,又把窗户掩了掩不让夜风对着清宁吹。 玉簪与薄荷把桌上的灯熄了几盏,只留了一盏灯并灯移到了离得远一点的桌上。 孙妈妈伸手朝四人指了指外面,“你们去外面,我在这里守着夫人。” 四人点了点头,轻轻地收拾了一番,把东西都挪到了外面的屋子。 孙妈妈坐在坐桌子旁边的凳子上,打算借着灯光想把鞋面最后几针给收了,刚是走了一针,就顿住了动作抬头看一眼炕上的清宁。 这几日夫人嗜睡得紧,胃口越发的好,是不是……孙妈妈不由得一阵欣喜。 几个丫头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自是不懂这些,孙妈妈过来人,知道的要多。 这是有孕的迹象。 可是夫人上个月小日子准时来了,这个月的小日子又还要过些日子,孙妈妈心里也有些没底。 这夏天热,人本来就容易乏。 所以,孙妈妈就想着等等再看。 茶梅四人坐在外面的屋子里做针线,因为清宁睡着了,她们就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约有半个多时辰,外面响起了声响,“世子。” 茶梅四人都忙是放下了手里针线,起身,茶梅刚是迎到了门口打起来了门帘,苏斐就走了进来。 “世子。” “嗯,夫人呢。”苏斐一边随口问了一句,一边往里走。 “夫人刚睡了。”茶梅压低了声音回道。 闻言,苏斐的脚步微顿了下,放轻了脚步进了内室。 “世子……。” 苏斐朝着孙妈妈罢了下手,朝清宁走了过去。 迷离的灯光下,睡颜安宁,嘴角还微微地上翘。 苏斐伸手轻手把清宁抱了起来,刚走了两步,清宁倏地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睡意,却眼底却是涌着警觉,见是苏斐,眼睛里警惕这才消了下去,“你回来啦?我怎么睡着了?” 扭头又是看向孙妈妈等人,“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孙妈妈几个人垂眸。 前面也有一两次,世子爷晚上回来得晚,当时她们几个是劝她先睡,可她却是一直等了世子爷回来了才作罢。 所以,今晚她能先打个盹,她们自都没有想要叫醒她去床榻上睡,这一叫醒,不定她的睡意就会跑个干净。 “你吃了晚饭没有?饿不饿?我给你拿衣服,你先洗洗。”问完,清宁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作势就要下地。 “我吃了晚饭的,不饿,你困了,先睡。”苏斐却没有松手,一直抱着把她放在了床榻上躺好,又帮她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上看着清宁有些担心地问道,“今天在家做了什么?是不是累了?” “没什么,就是平日里处理的事情,我不累,可能是夏天乏。”清宁眯着眼睛回道。 茶梅与忍冬两人拿了前面早就给苏斐准备好的衣服去了净房。 孙妈妈带着玉簪重新把窗掩了,薄荷放帐幔,悄无声息的。 “世子爷。”不会,茶梅忍冬两人从净房走了出来。 “你先躺着,不要起来了。”苏斐嘱咐了清宁一句,见得清宁点头应了,这才起身往净房走去,走了几步朝孙妈妈,茶梅四人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孙妈妈带了茶梅四人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苏斐进了净房,沐浴洗漱了一番,回来的时候,走到床边撩开了帐幔一看,清宁又睡香了。 苏斐不觉失笑,上了床,小心地把她揽入了怀,看着她容颜,不觉勾了唇角,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搂着她闭上眼睛。 …… 次日,苏斐起床的时候,清宁朦胧地坐了起来。 “瞧你累的,你继续睡一会吧。”苏斐见得她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忙低声道。 “我伺候你穿戴朝服。”清宁道。 “我自己穿就是了!”苏斐把她按回了被窝。 “今日我要去黄家,明天初八她大婚。”已经跟他提过了的,清宁还是忍不住再说了一次。 “嗯。”苏斐微微颔首,想了下,低声说道,“从黄家告辞,若是时间着,你也不用急着回来,去转转或是回娘家看看,到时候让忍冬给我送个信,回头我下了衙门,就去接你一道回来。” “好。”清宁点头应了一声。 “那我先去洗漱了。”苏斐笑着起身,放轻了脚步去了净房,等他回来的时候,果然,清宁又睡着了,苏斐笑着换好了衣服,这才走了出去。 ** 清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朝阳已透过窗棂投进屋,清宁愣了下,忙唤了茶梅等人进来,“世子可是吃了早饭?” “吃了。”茶梅笑着回道,“世子用了一笼水晶包子,吃了如意两个虾饺喝了一碗小米粥,还用了……。” 吃过了早饭,清宁这才带了玉簪与忍冬去黄家。 黄家喜气洋洋,黄巧衣的闺房更是布置得一团锦绣,黄巧衣见得清宁来了,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坐定等丫头上了茶和点心,黄巧衣把其余的小丫头都打发了出去,身边就只留了两个大丫头,仔细看了看清宁,说道,“好些日子没有见你了,你的脸色不错。”清宁成了亲,加上黄巧衣备嫁,所以,两人也确实有些日子没有见了。 清宁知道她是因为京城关于国公府的流言担心自己,于是笑着道,“我好着呢。” 说完看了眼屋里一片红色的喜色,不觉就笑了起来让玉簪把手里的锦盒拿了过来双手递给黄巧衣。 黄巧衣伸手接了,打开一看,里面两支羊脂玉簪子,一对翡翠镯子,羊脂玉莹润如凝脂,翡翠滴翠如绿,黄巧衣微讶了下,随即高高兴兴地让丫头收了起来,然后跟清宁道谢。 说笑了几句后,黄巧衣抿了抿与清宁道,“你与我说说明日有哪些特别注意的没?” 脸上既是高兴又是紧张,带了三分的期待,还带了即将要离开从小熟悉的家所带来的难过以及对不可预知的未来的茫然。 清宁笑着轻声说道,“你不用紧张,明日全福太太和喜娘会仔细一步一步提醒你的,而且你身边还有她们几个跟着呢,不用紧张,需要记得是,明日让丫头带些点心,到时候可以垫垫肚子。” 站在黄巧衣身后的大丫头笑着点头应了。 黄巧衣又拉着清宁问了几个问题,望了眼玉簪与忍冬还有自己的两个丫头,然后往清宁的身边靠了靠,低声问清宁道,“那个洞房花烛夜呢?我母亲说让我闭着眼睛忍忍就过去了。”问完,黄巧衣羞得脸红成了一块布。 便是情绪不外露的忍冬也红了脸,玉簪与黄巧衣的两个丫头满脸通红。 “这个吗——。”清宁抿嘴一笑,顿住了话。 黄巧衣立即双眸紧张地看着清宁,等着她说下去。 清宁认真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啊,你故意玩我。”黄巧衣呜了一声,笑着伸手去挠清宁的腰。 清宁一边躲一边笑,“我可是没有骗你。” “你就是故意的。”黄巧衣嘻嘻笑着,与她闹了一会在住了手。 说了会,添妆的人陆续多了起来。 有相熟的闺阁小姐,也有来往的夫人们。 清宁坐了会,才是起身告辞。 黄巧衣让自己的大丫头白兰送她出门。 ** 刚是出了黄巧衣的院子,刚过抄手游廊,清宁一行人碰上了沈清韵与沈清妍两人。 许久不见,出落的愈发的标志了,沈清妍身着天水碧绣丁香花交领襦衣,樱草黄挑线锦绫月华裙,发簪带的几朵桃红色珠花增添了几分艳丽,亭亭玉立如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 沈清韵粉紫绣牡丹花的褙子,下穿紫色的撒花裙,珐琅赤金绕丝发簪,并带了两朵红宝串珠的头花,红翡翠滴珠耳坠,娇艳动人。 清宁顿住了脚,嘴角含了一抹疏离的微笑。 “大姐姐。”沈清韵沈清妍抬头见得了清宁,很是惊喜,忙是走到清宁的面前屈膝行礼。 “不用如此多礼,两位沈小姐请起。”清宁避开两人的礼,淡淡地道。 听了清宁淡漠而疏离的话,沈清韵脸色一黯,微微咬住了唇。 沈清妍脸色有些僵,又有些难过。 随即两人都回过了神来,立即给清宁屈膝福礼,“世子夫人好。” 清宁这次没有避开,微微还了一礼,却是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不想与两人多说话,只等两人让开了路,就往前走。 姐妹两人看着眼前的清宁。 海棠红串枝杏花纹裙衫,赤金掐丝珠钗,珍珠耳坠,脸色红润,双眸如夏天夜空里的星星一般明亮。 整个人如五月的阳光一般明丽,光彩照人。 沈清韵不由得紧紧地握紧了手。 前面齐国公府里不是传出了那么多的传言吗? 京城传言说,齐国公的世子夫人因为齐国公夫人孙氏送的红颜绿珠,所以一气之下,世子夫人是国公府的中馈都不接手,而是与世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苏老夫人不得不重新执掌国公府的中馈。 沈清韵呲之以鼻。 什么一气之下?什么不接手国公府的中馈? 在她看来,定是萧清宁她不得国公府的长辈的喜欢,所以不交给她打理。 因此,萧清宁她不是郁郁寡欢,心有不甘,而脸色憔悴的吗? 哪会是如眼前这般光彩照人? 这样的脸色不是强装出来的。 萧清宁在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很好,很滋润! 沈清韵想着自己的亲事,就不由得眼里带了怨恨。 是眼前的人,废了表哥,是她把表哥弄废了,可是为什么这个苦果要自己来尝? 而她这个始作俑者则嫁到了国公府,嫁了一个世子那么才华横溢,容貌绝美的夫君。 …… 想到这些,沈清韵的心里就如同有火在烧,心里想要掐住了她的脖子问一句为什么! 可见得清宁面上的冷淡,她又不不敢,如今的清宁是诰命夫人,若是她六亲不认告自己一个大不敬送去官府,那就惨了。 萧清宁她本来就是六亲不认! 而且这里是黄家,明日是黄巧衣的大喜之日。 于是沈清韵只能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沈清妍心里也是百转千思,不仅是来添妆,还有是奉了老夫人的命,特意来见清宁的。 可是面对眼前的清宁,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清宁不开口,神色冷淡。 沈清韵与沈清妍只好微微侧开了身子,让开了路。 等是清宁往前走了几步,沈清韵往前追了两步,道,“大姐姐,祖母身体很不好,你回去看看她吧。” 前面的清宁却似没有听到,脚步都没有顿一下,不到片刻就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 送了添妆礼,坐了一会沈清妍与沈清韵就告辞。 一回到兴宁侯府,沈清韵心里就有些忐忑,不知如何跟老夫人禀告,正是想着,老夫人那边小丫头就过来了,请她过去。 想着老夫人如是瘦得狰狞的脸,阴沉沉的眼睛,沈清妍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第三十三章 倒栽葱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倒栽葱 今日去黄家的时候,老夫人就交代过她,要她搭上齐国公世子夫人,希望能借姐妹之情劝了世子夫人能不计前嫌,毕竟是有着血脉亲情的亲人……老夫人让她去劝说,是因为以往她与世子夫人算不亲厚,可也没有交恶,加上侯府如今只有她一个晚辈,所以,老夫人把重任交托到了她的手里。 然而,沈清妍的心里下意识不想去陶然居,可是老夫人都派人过来请她,自是不能不去的。 老夫人叫她过去,是想知道今日见面的结果。 可是,人是见上了,可是世子夫人根本就不认她,只当自己是陌生人一般。 想着老夫人阴测测的脸,沈清妍心里就打突,只恨不能自己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 可她能躲到哪去? 生母是姨娘帮不上。 继母虽不短她吃穿没有苛刻她,但是为了袒护她,得罪了老夫人。 父亲——虽然如今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在身边,可,沈清妍心里明白,是指望不上的。 想着今日约好结伴去黄府的沈清韵,沈清妍心里就感慨,若是二叔二婶在就好,就是今日这样的事情,也多一个沈清韵分担。 左右,自己必须去! 想了一番,沈清妍对小丫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祖母,我马上就到。” 并吩咐了一旁的莺儿抓一把果子赏她。 小丫头高高兴兴地接了,谢了沈清妍了然后屈膝告辞回陶然居。 沈清妍让蝶儿与莺儿伺候自己换了衣服左右,重新挽了发,穿戴妥当了,这才带了蝶儿与莺儿去陶然居。 进了陶然居,沈清妍与蝶儿,莺儿两个都很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老夫人如今非常的喜静,听不得喧闹的声音,所以,陶然居的丫头婆子们做事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惹了老夫人不高兴。 进了屋,沈清妍看了眼坐在炕上的老夫人,干瘦如柴的身子歪坐在在炕上,以前圆润慈祥的脸庞如今瘦得只剩下一张皮,枯黄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苍白,颧骨高高地突起,加上耷拉着的眼皮,显得一双眼睛很是突兀,浑浊的目光又总是带了一股子的阴森,如是藏在黑暗中的蛇,瞧着就令人发寒。 沈清妍看得心里发杵,敛了敛神,微微垂下了眼眸走了过去,恭敬地行礼,低柔说道,“让祖母久等了,孙女不孝。” “起来吧,来这边坐。”老夫人目光看了过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对沈清妍说道。 “是,祖母。”沈清妍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坐在了下去。 老夫人微微挪了肩,“礼都亲自送到了黄家小姐的手里了吗?” “是的,祖母。”沈清妍一个字都不多说。 老夫人点了点头,稍微等了一下脸色微正,目光望向沈清妍问道,“可是见到了她?” 老夫人话里的这个她是谁,沈清妍心里很清楚很想直接说,没有见到齐国公世子夫人。 可是今日一起去的还有沈清韵,以及其余有些相熟的闺秀和夫人们,今日是瞒住了祖母,可是他日若是知道了,那自己可就要受罚了,于是沈清妍微微垂下了眼眸,轻声回道,“嗯,孙女与韵儿都见到了大姐姐。” 见到了?老夫人双眼露出了一抹精光,声音带了一丝迫不及待,“怎样?她怎样说?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不?” 二儿子一家分了出去。 大儿子继承了爵位,可膝下可没有一个儿子。 长女一赶了出去,转身立马就与齐国公世子被皇上赐了婚,齐国公府啊,她一直想要搭上的贵胄之家。 这还不算,李氏离开了侯府,也走了运,嫁给了萧岭,进门没两个月就有了身子。 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动静的李芸娘再嫁之后如此之快怀了身孕,就如同狠狠地打了沈家一个巴掌。 李芸娘不可惜,毕竟李家没人,而罗水月虽是样子不出挑些,性子也彪悍,但是行事却是雷厉风行很有手段,能管得住大儿子,而且最重要的是罗家也能帮衬到沈家一二。 所以,老夫人不觉得可惜。 她可惜的是那丫头。 若是没有赶出去,如今侯府与齐国公府就是儿女亲家!那是多大的体面与尊荣? 老夫人做梦的时候都深深地懊悔。 与齐国公府成了亲家,世子与国公爷再提携一二,兴宁侯不定就能重新扬眉吐气。 怎么当初就一气之下就把她给赶出了家门呢? 还从族谱上划了去。 她不仅成了齐国公世子夫人,还把姓都改成了萧! 真是大逆不道! 老夫人琢磨着,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那丫头也是应该消气了,怎么着,都是一家人,血脉相连! 她早就有此意。 罗水月有手段,可是她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吩咐了下去,她也能当是耳旁风。 罗水月当然不会低了一头去求那丫头回来的。 大儿子上门去,只怕人都见不到。 所以,她才巧妙地利用黄家千金的大喜之日,让沈清妍去说,到底是姐妹一场,更何况,沈清妍不是沈清雨那心如毒蝎的女人。想着沈清雨对自己的所做的,老夫人很是懊悔,当初那年烟火之事就不该保了沈清雨,就应该把她送去当姑子! 应该赶出沈家的人,是沈清雨! 先是害嫡姐,后来害自己,把自己害得成了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那狼心狗肺不得好死的东西! “大姐姐,她……。”沈清妍顿了顿,说道,“大姐姐,她不认我们。” “什么!”老夫人顿时坐直了身子,一下就拔高了起来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大姐姐根本就当我们是陌生人一般。”沈清妍低头,道,“所以,孙女根本就没有跟她说上话。” 真是个斤斤计较的!都是一家人,闹了,吵了,打了,气消了不就好了! 老夫人觉得胸口的气有些喘不上来。 老夫人入如今脾气越发的古怪了,容易动怒,一不顺心就大发雷霆,林妈妈深知个中原因,忙是伸手抚着老夫人的背,低声劝说道,“老夫人,您别急,可千万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事情慢慢来,大小姐总会回心转意的。” 沈清妍忙是下了地,倒了杯温茶,“祖母,您先喝口茶。” 老夫人就着沈清妍的手喝了一口茶,然后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觉得气顺了些,心里也舒服了一点。 可是看着眼前的沈清妍,老夫人眼睛顿时阴了下去,看向沈清妍骂道,“她不认端了架子,难道你也端着架子不成?那是你姐姐,你低了头,好言好语地跟她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能继续端着架子给你脸色看不成?” 断绝了又如何,在外人看来,沈清妍就是她妹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们母女离开了沈家后,与黄府的人走得近,后来萧岭又与黄大人是旧识,所以关系就更加的亲厚了,黄巧衣的好日子,她当然是不想给黄巧衣添堵的,更何况又是当着众目睽睽的目光,她能不认?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个没用的! 有众人在,萧清宁也不会给面子的,而且当时候根本就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只是巧遇罢了! 沈清妍心里很是冤枉,却是低头一句话都不敢回。 “平日里见你倒是个乖巧的,这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跟烂泥似的,扶不上墙了?你当我让你去跟她示好,是为我自己好吗?我老婆子是一只脚踏进棺材了的人,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妹将来全都嫁了人的时候,彼此有个照应?”老夫人拍着炕桌道,“你倒是好,特意交代了你,你却是敷衍了事!” 一口气骂了一通,老夫人觉得还不解气,伸手抄了炕桌上的茶壶,就要往沈清妍砸过去。 沈清妍吓得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一步。 茶壶里有还有大半壶茶,老夫人手没力,茶壶砸到了沈清妍的腿上,打了滚,滚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旁的蝶儿与莺儿吓得脸色发白,掩着嘴里的惊呼声。 茶水湿了沈清妍的裙子。 沈清妍却是不敢有半分的迟疑,立即微不可察地避开了地上的茶壶碎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孙女无用,请祖母责罚。” “是该罚,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过让你跟她说两句话而已!”老夫人鼓着眼睛,呼呼地喘着气,看着很是渗人。 “孙女没有完成祖母您交代的事,是孙女的错,孙女该罚,只希望祖母您不要气坏了身子。”沈清妍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心里的火更是旺,身子往沈清妍倾去,手指着她骂道,“你们一个个是气死我了才甘心吧,养得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说着,眼前一黑,直接从坑上栽了下来。 老夫人脸朝着地摔了个倒栽葱,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事情太突然,就是站在她身侧趁着空档整理大靠枕的林妈妈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摔倒了地上。 “老夫人!”林妈妈与一众丫头一阵惊呼。 “祖母!”沈清妍也是急忙起了身。 “这是怎么了?”罗水月刚好是进了门,一见屋里的状况,忙疾步奔了过去。 众人把老夫人扶了起来,不由得都是倒吸了一口气。 老夫人灰白的脸色隐隐透着一层黑气,刚摔碎的茶壶碎片有几片插在她的脸上,鼻子上,嘴唇上,门牙也磕掉了两颗,鲜血正是从伤口和嘴里汩汩地往外冒。 如死人一般灰白的脸,红色的血,触目惊心得令人心生恐怖。 “快把老夫人抬到床榻上去。”罗水月立即吩咐着人,“翠兰,你去打水,翠香,你去拿药,翠珍,你快叫太医,不,直接去叫大夫,要快……” 林妈妈与几个丫头七手八脚地把老夫人抬到了床榻上。 沈清妍煞白着脸站在床边,看着众人忙乎着,绞着双手,腿肚子不由自主地颤抖有些站不稳。 脸上的碎瓷片,罗水月等人也不敢轻易动,只得打湿了帕子给老夫人擦了擦脸。 不会,大夫请了过来。 给老夫人把了脉,然后手脚利索地给老夫人清了碎片,上了药包扎了伤口,然后又是给老夫人扎了几针,老夫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痛得直哼哼,眼里的阴森之意更浓,哼了几声声音又是慢慢地低了下去。 “大夫,我母亲她……。”罗水月看向大夫问道。 “老夫人这会是睡了,夫人不用担心。”大夫解释了一句,想了想,斟酌着说道,“老夫人的身体亏空得厉害,须得仔细养着。” “有劳大夫。”罗水月谢道。 大夫微微颔首擦了擦手,然后走到一旁开了个方子。 罗水月接了方子递给了翠香。 大夫带了药童告辞。 “翠兰,你叫个人给二老爷那边送个信过去,就说老夫人摔着了。”老夫人身子越发的不好了,隔上十天半个月就要看大夫,平日的风寒小病也就罢了,不用告诉那边,今日老夫人摔着了,这是必须告诉沈帧与裴氏的。罗水月吩咐了一声,转身看向沈清妍,见着她眼底的惊恐,说道,“你今日也累了,快回房去吧,等明日你再过来伺候祖母。” 沈清妍脸色苍白地朝罗水月点了点头,扶着蝶儿的手往外走。 出了陶然居的门,就脚一软就地上坐。 莺儿忙上前与蝶儿一左一右地搀住了她,“小姐,要不要奴婢叫人抬了肩辇来?” “不用。”沈清妍摇了摇头长呼了一口气,咬着唇,紧紧地攥住了两个丫头的手臂稳住了自己的身子,站了会,轻声说道,“去看看姨娘。” 说完,便一步一步地往前往雪姨娘院子的方向走去。 ** 兴宁侯府这边鸡飞狗跳的,裴氏那边也不安宁,沈清韵回了家,就直奔裴氏的屋。 进了屋,裴氏见她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沈清韵红了眼睛一下扑跪在了裴氏的脚边,道,“母亲,女儿不要嫁给浩表哥,死也不嫁!” 裴氏骇了一跳,见的沈清韵一副莫大委屈的样子,先是抬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 众人忙是低头退了出去。 裴氏这才伸手拉沈清韵,心疼说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送添妆礼吗?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娘,娘帮你收拾了她!” 第三十四章 离心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离心 女儿与裴浩林定了亲,不少的闺秀都不由得侧目看向女儿,所以一段时间内都郁郁寡欢,情绪很低落,门都不出,过了好几个月才又慢慢好了点,裴氏只以为是今日出门有人又议论了女儿,于是一边说着一边把沈清韵拉了起来…… 沈清韵站了起来抹着眼泪呜呜地哭,“浩表哥是她伤的,为什么到头来要我来还债?是谁下的手,就谁负责去!该要负责是萧清宁那贱人!我不嫁,说什么我也不嫁,凭什么她就嫁到了国公府成了世子夫人,高高在上享受一切!她做的事情,就该是她来负责!……母亲,凭什么要我来负责?又不是我打伤的,我又不是她的亲妹妹,算亲近,沈清妍不是跟萧清宁更加亲近?母亲,女儿要退亲!浩表哥如今那样子,脚不能走,手不能写,哪还有什么前途?母亲,您救救我,不然女儿一辈子都完了,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想着前途一片黑暗,沈清韵就更是悲从心来,泪珠子跟下雨似的哭得痛彻心扉。 听了沈清韵的话,裴氏心里如是针扎似的痛。 以前还抱着一丝希望裴浩林治好的,裴家,她与沈帧都四处从各地请了名医给裴浩林把脉治疗,时间越长,心里的那一丝希望就越来越小,到了如今,希望也快熄灭了。 她也不愿意女儿嫁给裴浩林! 女儿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又是嫡出,是自己精心教养过的,她怎么舍得女儿? 可是她自己搬起了石头狠狠地砸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悔恨莫及,悔得肠子都青了。可娘家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自出事后是恨不得吃了自己,为了儿子,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那件事,是自己出的主意,事发后母亲已经对自己冷淡了很多,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不错,可是嫁出来的女儿如是泼出来的水,与孙子一比,当然是孙子重要了,更何况还是裴家最优秀的孙子,母亲不怨恨自己?能不怪自己? 还有大哥,已经出嫁的妹妹与亲儿子比,哪个亲?不言而喻…… 娘家一个个都对自己生了恨,厌了自己。 她也是没有办法。 裴氏有苦说不出,看着女儿哭得成了泪人,自己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拿了帕子一边擦着沈清韵的眼泪,一边道,“娘不是细细跟你说过了吗?到了舅家,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都会把你当眼珠子疼细心呵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的委屈。今日是不是萧清宁她讥讽你了?” 女儿如此伤心欲绝原是碰上了萧清宁,裴氏直觉以为是她嘲笑了女儿一番。 沈清韵脸上的泪水擦都擦不净,她伸手接了裴氏的帕子,胡乱擦了一把,然后看向裴氏道,“我当初就说了,我不嫁表哥,可是母亲不顾我的反对定下了这门亲事,外祖母,舅舅和舅母疼我又能怎样?浩表哥再是疼我,他也是个残废,我能有什么盼头,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沈清韵的脸上与语气都有责怪裴氏之意。 裴氏见得沈清韵脸上和眼底的怨恨,心里就如是漫过了冰水一般,痛得难受。 这只是定了亲,还没没进门呢,就如此怨恨了,将来若是成了亲日子过得不如意,那还不得怨死自己? 裴氏想了想,伸手拉着沈清韵柔声道,“你道是那些勋贵人家的女子是那般容易的?我也是教过你不少了的,你也是明白的……表面看着风光,内里却是不见硝烟的争斗!” 到底娘家是知根知底的,因为裴浩林,大哥大嫂与母亲也能多怜惜女儿几分,等将来有了孩子,再是仔细教导成材就是了,还愁将来没有好日子过吗? 裴氏继续说道,“你也别羡慕萧清宁,不过看着光鲜亮丽罢了,这才多久,国公府就成了京城街头议论的话题,我们只管就等着看好了,她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苏家看着人不多,简单,可不也是一样刀光剑影的?萧清宁才是嫁过去几天?就差点遭了孙氏的暗手,还闹得满城风雨。 咋听到国公府的传闻,裴氏既是兴奋又惋惜。 那孙氏要是得了手就好了。 可惜,孙氏没有得手不算,还赔上了自己的女儿苏瑶与苏谦的妻子。 与她一样,算计那丫头,到头来都是害了自己的儿女!裴氏对孙氏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可比较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比孙氏更加的怄火。 孙氏是要毒害萧清宁那丫头。 可自己不过是算计她的亲事罢了,裴氏到了如今还是觉得以当时的情况以及萧清宁当时的名声,嫁到裴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自己还给她挑了娘家最为优秀的侄子!虽是比不得苏斐,可也仪表堂堂,满腹经纶。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表面光鲜亮丽?”那般光彩照人,由里而外散发出来的!怎么能说表面!沈清韵心里很是恨,哭着大声反问道。 “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这些话可不要说了,若是传了出去,就不好了,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嫁人嫁人这样的话可不许说了。”裴氏换了一条干净帕子,温柔着拿了又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哄道。 沈清韵伸手挡开了她的手,哧溜一下下了地,哭着喊道,“哭瞎了最好,也就不用看自己嫁的是什么样的人了,这样最好,眼不见为净,横竖你们一个个都不疼我,把我火坑里推!哪里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定这样一门亲事的?我又不是坏了名声,失了贞洁?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嫁不出去了没人要!” 沈清韵满脸的泪水。 裴氏气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沈清韵赤红着眼睛,继续道,“姑娘家家的不能说嫁人的话,名声?闺誉?我都要嫁给一个残废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还不得闺誉坏了,舅母来退亲呢!” “你,你……。”裴氏话都说不完整了,颤抖着伸手指着沈清韵,突然就扬起了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啊。”沈清韵尖叫了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痛霎时就红肿了起来,伸手捂住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氏,喃喃地问道,“你打我,你打我。” “韵儿,你怎么样?快给娘看看。”裴氏虽是气得不轻,但是也没有用几分力,可见得沈清韵脸上的巴掌印,立即就着急地下了地,伸手要检查沈清韵脸上的伤。 “我不要你管我!我就是不嫁裴浩林,这门亲事若是不解决了,那到时候你们就抬着我的尸体出门吧!”沈清韵打开了她的手,并是往后退了一步,泪水长流。 “是娘不好,娘不该动手打你,来给娘看看,伤到哪里了没?”裴氏焦急。 沈清韵眼里充满了恨与怨,尖声说道,“把我推入了火坑,你们不就是恨不得我早日死了才好吗?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生出来的时候就把我溺死在盆里。” “你怎么说话的?这般胡言乱语?”裴氏脸色成了锅底,一口血涌到了喉咙口,身子晃了晃,扶着一旁的坑沿才稳住了身体。 “我没有胡说,若是不退亲,我就死给你们看!”沈清韵捂着脸,哭着往外跑。 嫁给裴浩林,那个废人,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等沈清韵跑了出去,何妈妈才走了进来。 裴氏扶着坑沿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何妈妈忙是奔了过去,小心地扶着裴氏坐了下去,给她倒了一杯茶,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给她顺着气,轻声,“夫人,您别急,小姐她只是一时气话,您别往心里去,等以后,小姐从小就聪慧,她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裴氏泪如绝提,攥着何妈妈的一只手,道,“她怪我,她怨我,她说我不该生她!” “夫人,小姐刚才说的是气话她,您别往心里去。”何妈妈低声道。 裴氏伤心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从小就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给女儿定的这门亲事,她的心里似乎是有把刀子挖一般,伤心又难过。 可是女儿偏生看不到她心里的苦。 如今就开始怨恨自己,与自己离心了。 何妈妈道,“夫人,小姐定会想明白的,您别担心,……” 女儿从小莫说是挨打,就是手指头她都舍不得碰,想着刚才那一巴掌,裴氏有些担心,“韵儿她刚才这样跑出去,有人跟着没?” 何妈妈点头,“夫人您也不用担心,奴婢让人跟在小姐的身后,交代了她们仔细照顾着,定不会让小姐出半点差错的……。” 何妈妈话刚落,荷香脸色有些不好地进了门,“夫人,不好了……。” “小姐怎么了?”裴氏以为是沈清韵出了事情,急忙问道。 “夫人放心,小姐没事。”荷香忙道,“是老夫人出事了,侯府那边派了人过来,说刚才老夫人摔着了。” 裴氏忙问道,“怎么会摔了?过来的人说了什么?” “来的人只说老夫人摔了,没有说其他的。”荷香回道。 老夫人身边那么多伺候的人,怎么就摔着了?这其中定有什么事!裴氏皱眉想了想,下了地又唤了其他的丫头进来。 换衣梳妆,去侯府。 自事情败露后,裴氏最是害怕见到沈峰,他那双眼睛阴沉沉的看向她的时候就如同是要吞了自己一般。 她见了就害怕。 还有那目中无人,粗俗无比,丑得如大黑熊的罗水月,若不是她,事情就不会败露。 事情不败露,或许自己的儿子就已经是兴宁侯府的世子了!事情不败露,他们这一房又怎么分了出来单过? 今日老夫人摔了,定有内情! 侯府里如今人少。 沈峰这个时候自是不在府里的。 沈清妍老老实实的。 其余的姨娘们自是排除在外。 所以,老夫人摔着了,定与罗水月那个悍妇脱不了关系!裴氏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因为罗水月,自己一家子都灰溜溜地分出了侯府。 这次,还不得让罗水月好看! 不尊婆母,摔着了婆母,看她能怎么办? 收拾了一番,裴氏就心底带着兴奋,急色匆匆地赶去了侯府。 ** “母亲……儿媳来了,儿媳不能在您老人家面前尽孝,是儿媳不孝,儿媳来晚了。”一进了老夫人的门,裴氏就捂着帕子嚎了起来。 罗水月正是守在床边,听得她鬼哭狼嚎的声音,就皱了皱眉,起身扭头看向裴氏说道,“母亲,刚睡着了,你别吵醒了她。” 裴氏没有理会她,走了过去,一看,老夫人头包扎了起来,就是嘴巴都包住了,白色的棉布衬得老夫人的脸色更加的面如死灰,裴氏跪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泪水婆娑地哭了起来,“母亲,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您怎么会摔成这样?都是儿媳不好,是儿媳不孝,儿媳应该每日来伺候您,照顾您的……” 裴氏痛哭了一番,然后起身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屋里林妈妈与翠珍等人,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都怎么照顾老夫人的?老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了?你们都是做什么去了啊?” 林妈妈等人都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年纪大了,身边最是少不得人,你们都怎么做事的?快老实说,老夫人怎么会摔了?是怎么摔的?不说个清楚,我乱棍打死了你们。”裴氏厉声道。 “奴婢该死。”一众丫头婆子就咚咚地磕头求饶。 “林妈妈,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母亲最是倚重你,你来说,母亲到底是怎么摔了的?”裴氏目光看向林妈妈道。 林妈妈低头回道,“是老夫人不小心,从坑上摔了下来。” 哼,骗谁呢?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从坑上摔下来?裴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余光微微看了眼罗水月,然后又继续看向林妈妈说道,“你尽管说,母亲她到底为什么摔了?是不是有人照顾不周?还是有人意图不轨要害母亲……?” 罗水月听得她含沙射影的话,冷笑着看向她,道,“大嫂莫不是怀疑我?” 裴氏,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第三十五章 不安宁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不安宁 罗水月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会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听得了裴氏说的话,自然而然就直接问了出来…… 而裴氏却不是,有什么话自然是要拐着弯说,明面上听着好听,还能让听的人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作为世家夫人们,说话不仅要表达自己的教养,还要考虑到明面上的礼节,越是勋贵的人家,这说话就越是讲究规矩。 所以,裴氏觉得罗水月粗鄙不堪,跟个市井泼妇似的。 裴氏虽是知道罗水月这直粗的性子,可是听了罗水月的话,也是微愣了下,然后用帕子抹了下眼角,道,“嫂嫂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怀疑你?怀疑你什么?这偌大的一个侯府,你每日忙得脚不离地的,她身边又没有人承欢在膝下,如今侯府里也就只有妍儿这丫头在,她们姐妹几个之中,妍儿最是老实不爱多话,哎……。” 裴氏很是难过地叹了一声,又抹了下眼角,“若是雨儿那丫头等是及了笄出门才好……母亲膝下空虚,如今又是年纪大了这身体就越发的不好了,免不得就有丫头偷懒,没有照顾好母亲那可是不能姑息,定要严加拷了出来,然后乱棍打死以儆效尤!看她们一个个还敢不用心?” 罗水月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倒是以为弟妹怀疑我什么呢!” “怎么会?我怎么会怀疑大嫂你?”裴氏忙罢手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奴婢,厉声道,“嫂子忙,我也不在府里,你们一个个都翻了天了,都给我听清楚了,侯夫人与我都在这里一个个都给我好好交代,若是谁有半点的疏忽和隐瞒,定严惩不贷!不管是谁,不管在老夫人身边多久了,只要有差错,定不轻饶!林妈妈你说!” 裴氏说得义正词严,脸上都带了几分杀气。 虽是一口一口地训斥的奴婢,又是一句句地说罗水月打理侯府没有时间,话里却是意有所指直指罗水月。 被指名的林妈妈心里发苦,目光看着地面,恭敬地回道,“回二夫人的话,是奴婢没有照顾好老夫人,是奴婢疏忽了。” 老夫人虽说是不小心摔的,可当时她就在旁边。 老夫人是身体,她最是清楚的,所以,林妈妈最是内疚。 至于沈清妍,林妈妈没有想提。 林妈妈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了,自然是清楚裴氏的性子,如若提了,二夫人只怕会抓着沈清妍说夫人不会教导女儿。 老夫人身体已经很是虚弱了,二夫人再闹个鸡飞狗跳,老夫人恐是要气得吐血了。 是林妈妈的疏忽?裴氏才不信,林妈妈是老夫人最得力最为倚重的心腹,她会出这样的岔子? 当然不会。 除非她,是为了掩饰什么! 想着,裴氏心里就激动了起来,面上却是依旧严厉,“你在母亲身边多少年了?会出这样的疏忽?还是你其实是为了为人掩盖真相?还是你不敢说?你还不从实招来!” 裴氏厉声喝道。 林妈妈头往下低了几分,没有因为裴氏的话改口,“是奴婢的错。” 裴氏怒视着林妈妈,“你还不快交代清楚?难道要我动刑你才肯开口不成?” 话虽是如此说,可裴氏也没有开口叫人。 林妈妈是老夫人最得力的心腹,她是要给老夫人几分面子的,更何况,事情没有问清楚。 裴氏只好目光看向翠香等几个丫头,怒道,“你们来说。” “要是让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弟妹你才是侯府的女主人呢。”罗水月说道。 这般喧宾夺主,发号司令的,当自己是死的吗? “大嫂说笑了,我这不担心着急母亲的伤吗?”闻言,裴氏脸色一僵,忙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林妈妈翠香你们几个留下照顾老夫人就是了。”罗水月吩咐说道。 裴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对罗水月说道,“怎么能这么就让他们下去了?母亲摔了,她们可脱不了干系!” 裴氏说着就拔高了声音,“我是母亲的媳妇,母亲摔得这么严重,我问问怎么就不行了?我不就是拷问一下几个丫头吗?你为何要如此急匆匆地把她们都打发了下去?” 是心里有鬼吧,怕丫头们说漏了嘴,所以才会把丫头婆子们都打发了下去! 一众下人忙是把身子都匍匐到了地上,希望如此能减低各自的存在感。 罗水月道,“弟妹,有什么话你直说,何苦要如此拐弯抹角地含沙射影?你不就是怀疑我害得母亲摔了吗?” “难道不是吗?”裴氏尖锐地大声说道,“这个府里还有谁敢如此对母亲?她们的疏忽吗?……” 裴氏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众人,道,“她们都是精挑细选的,母亲身边伺候的人可都是伶俐稳妥的人,她们怎么会疏忽?母亲身子不好,身边从来是不缺人的,所以,母亲怎么会突然摔了?还摔得如此重?不定就是被人气的。” 裴氏当然还是不至于认为罗水月会对老夫人动手。 罗水月她会顶撞,会违抗老夫人的命令,性子也是个粗俗的,然而罗水月到底也是罗家的出来的千金,对长辈动手应该还是不会的。 所以,裴氏猜测的是,老夫人是被她气的。 “所以,弟妹你的意思是,这个府里只有我敢忤逆母亲,是我害得母亲摔伤了?”罗水月道,“今日你就是把陶然居里的人全都打死了,她们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说是我害得老夫人摔伤的!” “我可是没有这么说!”裴氏怒道,“当日若不是你大闹,把府里闹了个天翻地覆,我们怎么又会离开?母亲年纪大了,最是需要晚辈在身边承欢照顾着的,原想,你虽是性格强,可到底也是官宦千金,自幼庭训,当然是会好好孝敬长辈的,可是如今呢……。” 裴氏说着就又开始抹泪,“这才多久啊,母亲就瘦得不成人样,现在还摔得这么重的伤?” 有晚辈在身边照顾?是说自己肚子没消息! 她进门一年多了,最为急切的就是这件事!于是罗水月听了顿时气得暴跳,“你说的什么意思呢?我阻止人在母亲身边承欢了不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罗水月黑黑的脸,凶神恶煞的,裴氏挺直了腰板,道,“占着鸡窝不会下蛋的母鸡。” 罗水月气得伸手就打。 裴氏早就有了防备,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罗水月打过来的巴掌。 巴掌落空,罗水月扑过去就揪住了她的头发,道,“谁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打死你!” “说的就是你,当日就是你闹,还闹得母亲不得不把我们分了出去过,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母亲在,哪有就分家的?都是你这个泼妇,都是你闹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的,二房的人也因此被分了出去,裴氏心里一直记恨着! 裴氏也伸出了手去揪罗水月的头发。然,罗水月长得壮实,她哪里是对手? 不会,就被罗水月打哇哇地叫。 一旁的丫头与婆子忙是叫着上去劝。 一时间,屋里顿时尖叫声,痛呼声,劝说声,闹得不可开交。 床上的老夫人就是被这闹哄哄的声音给吵醒的,睁开了眼睛,扭头一看,顿时气得青筋直跳,“住手……。” 一开口,便是闷呼声。 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被包起来了。 屋子里的大都是去劝罗水月与裴氏去了,基本都没有听到老夫人声音。 这吵闹的声音让老夫人觉得脑袋里似是有把锥子在敲一般,见得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老夫人伸手把缠着的棉布给扯了,猛地坐了起来,怒声大吼,“都给我住手!” 门牙没了,说话有些漏风,到底也还是说得清楚。 林妈妈最先看过来,惊跳了一声,“老夫人,您醒啦?” 说完就奔了过去。 其余的人都是忙停了手,罗水月与裴氏也住了手。 林妈妈给老夫人身后塞了大迎枕,一边吩咐翠香几个忙是找药和布,一边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奴婢这就给您重新包扎。” 老夫人却是看着站在床边的罗水月与裴氏两人。 钗环鬓乱,衣服凌乱,裴氏的脸上还带了血印子。 睡个觉都不得安宁!这些个不孝子孙!老夫人顿时气得抓起了玉枕朝两人砸去,“滚,都滚!” 罗水月机灵地往后一退躲开了。 微垂着头的裴氏却是被砸了个正着,玉枕直直地砸在她的腿上,裴氏痛得低呼了一声,然后泪汪汪地哭着趴在了床边,“母亲,您打,您骂。是儿媳不孝。” 老夫人一口的血腥味,被她嚎得心里异常的烦躁,带着血的口沫就往裴氏的脸上喷,“滚!去外面打去,随你们打!别污我的眼!” 裴氏趴在床边哭道,“母亲,是儿媳不该,儿媳该每日服侍您,伺候您的,呜呜呜,您摔得这么严重,儿媳的都要担心死了,儿媳恨不得摔得是我,替母亲受了这痛才好,儿媳这就不走了,儿媳等会就让丫头去接了韵儿他们几个过来,陪着您,……” “谁不走了?”裴氏还没有说完,沈峰就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跟他一起的还有沈帧。 裴氏忙止住了声,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朝沈峰恭恭敬敬地行礼,“大伯,老爷。” 心虚,裴氏对沈峰有些害怕。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沈峰看了眼裴氏与罗水月,不高兴地问道。 沈帧也是看了两人一眼,眉头皱了下。 裴氏起了身,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退到了沈帧的身边,头垂着,并不回答沈峰的话。 欺软怕硬的怂样!罗水月嘲讽地看了眼裴氏,与沈峰说道,“弟妹出言不逊,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所以我就教训了她两下。” 沈峰心里随着恨裴氏,于是皱了眉头扭头往裴氏看去。 裴氏低声道,“母亲好端端的突然摔了,我只是担心母亲。” 担心自己,怎么会扯到子嗣的之上去?还不是她想兴风作浪?老夫人摆手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裴氏惊愕地抬头,“母亲……。” 沈峰收回了目光,看向老夫人轻声道,“母亲,您好些了没?儿子再给您去请个太医来可好……。” 沈帧也是低声问着。 老夫人伸手揉着额角,“就是摔了下而已,你们都回了吧,我身边有他们就伺候就好了,免得吵得我头痛。” “母亲,您这样子,我与老爷怎么能放心走,我们就留在这里伺候您。”裴氏道。 “都走!”老夫人不耐烦地摆手,又是看了眼林妈妈。 林妈妈立即上前,给老夫人上药包扎。 老夫人包扎好了,头痛欲裂地躺了下去,朝沈峰几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去。 “侯爷,二老爷,夫人,二夫人,老夫人如今最是喜静,又眠浅……不如,先让老夫人好好睡一觉?”林妈妈福身说道。 四人想了想,都退了出去。 出了屋,沈帧便是拉了裴氏跟罗水月道歉,“大嫂,抱歉,是她口不择言冒犯了你。” “二弟不用如此多礼,我也已经教训过她了。”罗水月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说道。 “总之对不住。”沈帧态度恭谨,然后与沈峰与罗水月告辞“明日我们再过来服侍母亲。” 等是沈帧与裴氏走了,罗水月这才是低声站在院子里说着今日的事情。 说完了,罗水月见得沈峰沉着的脸,便是屈膝,“侯爷,妾身还有事要处理,先去处理了,马上就再回来伺候母亲。” 说完也就不等沈峰的反应,罗水月就带了丫头出了陶然居。 沈峰抿着嘴,目光看着远处的天际,在院子里站了良久,这才慢慢地往外走。 第三十六章 风流快活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风流快活 屋里,林妈妈扶了老夫人躺好…… 老夫人气得重新包扎的嘴呜呜地动,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孝的东西。” 她躺在床上,她们就在床前就大打出手,这是巴不得把握气死了她才甘心吧! “夫人与二夫人也是担心老夫人您的身体,失了分寸。”林妈妈低声安慰说道,“老夫人您再睡会,有什么等养好了伤再说。” “就是不知道我这身子还能熬多久。”老夫人道。 林妈妈眼角就涌了泪水,扭头装做给老夫人理了理被子,压了眼里的泪水,这才笑着道,“老夫人自然是长命百岁,福如东海。” 老夫人嘴角泛了无边的苦笑,闭上了眼睛。 ** 沈峰慢慢地往前走,心里跟是有团火在烧一般难受。 他一直来心情都不太好。 自李芸娘再嫁,清宁嫁到了国公府后,沈峰就觉得不管是谁看他的目光都带了几分讥讽之意。 所以,他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心里一直憋了一口气,可是他又不知道放哪发。 李芸娘母女离开了侯府之后,似乎上天突然就眷顾她们母女一般,如是蒙尘的珍珠一般缓缓地释放出光彩夺目的光芒。 他心里很是不甘心,女人该是从一而终,就算是李芸娘与他和离离开了侯府,那应该是为他守身如玉,然,李芸娘不仅没有,还再嫁,不仅是再嫁,还跟别人有了孩子。 只要想到李芸娘,沈峰觉得心里是一口气在沸腾。 听说那萧岭更是宠妻如命,只恨不能把李芸娘捧在里手心里疼,沈峰与朋友同僚私下喝酒的时候,不免就会拿这个出来说,嘲笑萧岭把李芸娘这个再嫁之妇,嘲笑萧岭的同时也还不忙会看他一眼。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嘲笑萧岭,也是恭维他——萧岭曾把他穿过的破鞋当宝。 可是当着萧岭,他门都是恭恭敬敬的,半句话都不敢说,说得好听是萧岭是武将,他们是世家出身,不肖与之为伍,其实事实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大家怕萧岭的拳头。 那可不是花拳绣腿,那是战场上走下来的。 萧岭虽只是挂了个闲职,与他们靠着祖上蒙阴混吃等死的是不同的。 而可皇上的态度也明确表明——皇上他看重和信任萧岭。 所以,沈峰心里对于朋友与同僚明里一套,暗里一套,非常的鄙视,而且,对于他来说,他们若是编排萧岭,他没意见,还不得萧岭过得不舒坦才好,然,李芸娘,沈峰是半句不是都不想听到。自李芸娘离开后娶了罗水月进门,李芸娘容貌秀美,性格温柔,罗水月容貌黑壮,性格凶悍,两相相比,立竿见高下。 李芸娘如今就是他心里的朱砂痣。 然,沈峰自然也不会找上萧岭去做什么,把这口气憋在心里,后,李芸娘有孕后,他也不用罗水月阻拦就不去后院的美妾通房那,每天晚上往狠里折腾罗水月,心里急切地希望罗水月肚子能争气,给自己生个嫡子,与萧岭一争高下。 可,每晚折腾得要死要活的,李芸娘都快要生了,罗水月的肚子还是没有鼓起来! 沈峰有时候就不由得绝望,难道他就是住定命中无子吗? 还有那丫头,就算是长辈斥责过度了又如何?到底,沈家养了她,教了她,沈峰心里想着她还能一直记恨着长辈不成? 然,那丫头就是这么记恨着。 跟着母亲改嫁了,还把姓都改了,改成了萧。 母亲年纪大了,为了侯府着想,心里是非常想把萧清宁那孩子认回来的。 可是碍于国公府的门楣,也不敢贸然上门去认人。 虽那丫头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 然,上了门去,不免就会被人说沈家想攀龙附凤。 其实本就想搭上国公府。 可是沈家的面子上也不能随便往地上甩。 如此,重新认回来,还得那丫头先退一步是最好,她是晚辈,也该由她先低头。 全当沈家的人陌生人。 真是个不孝女! 沈峰走得很慢,背影都带了萧条之感。 走了会,望着慕澜院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就不想去慕澜院了,脚步顿了顿。 想了下,决定去外院的书房。 刚是走了一步,就见得前面柳树下的站着的雪姨娘。 柔美的柳条随着夏风飘舞,雪姨娘身着如意暗纹的绿色褙子,月白的马面裙,似是与那柳树融为了一体一般,正是带着怯意微垂着头朝沈峰看了过来。 便是她有了沈清妍这么大的女儿青春也已远去,却依然风韵犹存,纤柔的身姿似是比那柳条更加的柔弱。 身段纤细,容貌柔美,沈峰最是喜欢这样的美人。 雪姨娘在离得沈峰三步之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屈膝,“侯爷。” “嗯,有什么事吗?”沈峰问道。 因为罗水月对后院的妾室通房管束很严,又加上沈峰一心想要有个嫡子,所以,他是许久没有见过后院那些个美人了。而这些美人在罗水月的管束之下,都老老实实地不敢有半分的异动。 雪姨娘看样子是故意在等他的。 “侯爷,妾身有几句话跟您说。”雪姨娘抬头看了眼沈峰,然后又垂下了头,怯声加了一句,“单独与侯爷说。” 雪姨娘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 很长一段时间都对着罗水月,沈峰不觉得就心神一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嗯,走吧。” 雪姨娘有些错愕,她没有想到沈峰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如是侧了侧身子,让沈峰先走。 **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雪姨娘住的院子。 两人前脚刚进,消息就传了开来。 众位美人们空了许久的身子就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雪姨娘进门的时候,示意了丫头都退了出去,自己给沈峰倒了茶,然后雪姨娘就跪在了沈峰的面前,“侯爷,老夫人伤势严不严重?太医怎么说?妍儿不是有心的,您要是怪就怪妾身。” 听沈清妍说完,雪姨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担心又是恐慌。 把祖母给气得从坑上摔了下来。 这若是让人知道了,女儿定会落个不孝的名声,这辈子就会毁了。 所以,安抚了女儿之后,又让丫头打探了一番后,她就等在了路上。 “这件事,夫人心里自是有分寸。”沈峰说道。 传开了,世人只会说罗水月不会教导女儿,更何况,还有巴不得天下大乱的裴氏。罗水月刚就与他交代过了,不会有人说半句话出去的。 “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沈峰问道。 自雪姨娘特意截他,自不会就是为了刚才那几句话。 “老夫人的伤呢?怎样严不严重?”雪姨娘没有说,见沈峰没有提老夫人的伤,便又追问了一句。 “太医已经看过了,不是很严重。”沈峰说道,脸上却是闪过难以言喻的悲凉。 太医在春末的时候,与他提过,母亲如今的身子是强弩之末了。 雪姨娘察言观色,见得沈峰脸上的悲伤,也就安静地跪在了地上没有再开口。 沉默了一会,沈峰才回神,见得雪姨娘还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月白的裙裾逶迤洒在地上如是一朵盛开的白兰,沈峰抬手道,“有什么话,就起来说吧。” “谢侯爷。”雪姨娘谢了后,就站在原地目光微抬看向沈峰道,“侯爷,妍儿她十四岁了,她的两位姐姐如今都是已是人妇了,妾身自知身份不够,也无权过问妍儿的亲事,也相信侯爷与夫人会给妍儿谋得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的,但是,侯爷,妍儿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妾身这辈子也就希望妍儿有个好归宿了,所以,才会特意想问侯爷的。” 作为侯府的姑娘,这亲事自是会考虑到侯府的利益,但是她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求女儿能嫁个简单和睦的人家,公婆疼爱,夫君知冷知热会疼人。 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然,沈峰,老夫人,与罗水月会这么想吗? 姐妹三个,一个被赶出了沈家,一个送去了松紧哎当妾。 清宁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不想离了沈家却是有了那么大的福气。 雪姨娘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也很希望清宁小姐能回了沈家,如此,也能帮衬妍儿点。 沈清雨……? 自不必说,身为姨娘,雪姨娘她深知为人妾的苦。 侯爷他们会给女儿定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呢? 她紧张,但又无能为力。 十四岁,确实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沈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与夫人谈的。” 说着就往后一靠,扭了扭肩。 雪姨娘立即会意,她虽是怕罗水月生气,但是她更加担心是女儿的亲事,罗水月是继母,如今府里就女儿一个孩子,年纪也大了,若罗水月是个好的,为女儿着想的,该是早就着手张罗女儿的亲事了,然而却是迟迟不见动静,女儿都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所以,她能依靠和求助的也只有侯爷,雪姨娘踌躇了下,就温婉地笑着走了过去,“妾身给侯爷您揉揉。” 刚一靠近,就被沈峰拉近了怀里。 “侯爷。”雪姨娘脸色带了红,娇媚地嗔了一句。 沈峰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上,伸手就去扯她的裙裾。 …… 武妈妈消息细细地说与了罗水月之后,狠声道,“以为她是本分的,不想却也是个狐媚子,年纪一把了,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夫人该是好好管教管教她。” 大白天的,勾引侯爷! 不知廉耻! 罗水月脸黑沉得厉害,想了想,摇头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雪姨娘肯定是因为今日的事情,为了沈清妍而讨好沈峰。 看得清楚,可惜却是找错了人。 这后院里的事,该是来求她这个主母。 其实就是雪姨娘不求,自己已经把事情抹了下来。 至于老夫人会不会惩罚沈清妍,这不是她能管的。 非得往自己眼睛里丢沙子! …… 罗水月坐了会又打发人去了陶然居一趟,听得老夫人睡下了,就打算吃了晚饭再过去服侍。 到了太阳快要落山了,沈峰才是脚步轻快地回了慕澜院。 罗水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手里的茶盅就飞了过去。 茶杯生生砸到了沈峰的脸上。 “你做什么?”沈峰满面的春风就收了回去,怒道。 “做什么?我哪里有侯爷你风流快活。”罗水月道。 “我不过是睡了个妾,你就闹,你这个妒妇,这么长的时间来,你独霸着我还不够吗?后院的那些可都是我的女人,从今开始,我定不会只歇在你的屋里!你把她们伺候的日子都安排一下。”沈峰怒视着罗水月。横竖她的肚子也没有动静,那不如广播种,总会有人给他生下儿子的。 “你休想!”罗水月毫不示弱地迎着他的目光,“母亲还在床上病着呢,你居然还有心思拉了美妾在白日里宣淫?还敢左拥右抱享受美人?” 沈峰顿时没话说,眼睛都不敢看罗水月。 罗水月哼哼地嗤笑。 沈峰沉默了片刻,说道,“妍儿的亲事,你也该是着手准备了。” 原来还不仅仅是为了今日的事情!罗水月挑眉,一口回绝,“还是侯爷您费些心思吧,我到底是继母,您挑好了人,我准备嫁妆就是了。” 沈峰考虑了一下,点头,“也好。” 罗水月心里不由得冷笑。 敢堂而皇之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引沈峰! ** 清宁觉得有些精神短,就直接回了国公府。 苏斐知道她最近都有些困,也没有多问。 晚上抱着她躺在床上说话。 苏斐一边低声说,手指便抚着她的曲线,很快他眼里就带了**,低头索吻,不觉失笑。 怀里的清宁已经呼吸绵长,早就入了梦乡。 苏斐抱着她没有再动。 * 黄巧衣大婚后没两日,茶梅就与清宁禀告了兴宁侯老夫人病重的消息。 “我知道了。”清宁淡声道。 “夫人,三小姐给您送了帖子来,说是明日请您,二少夫人,还有两位表小姐去她院子里赏花。”玉簪拿了张帖子走了进来说道。 这渣爹就是个坑女儿的节奏啊 第三十七章 冷漠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冷漠 清宁不由得挑眉,一笑,“三小姐请我去赏花?” “嗯,这个是三小姐身边的丫头送过来的……”玉簪把手里的帖子递给了清宁,笑着回道。 清宁展开看了眼就随手放到了一旁,没有一丝的犹豫就与玉簪说道,“你去回了吧,就说我明日不得空。” 高门大户里的人邀请玩玩耍自是要下帖子邀请的,自家姐妹也通常会如此,不过有时候也就派个丫头说一声就可以了,不想苏瑶如此镇重其事下了帖子过来。 然,自己却是没有那闲工夫与她周旋。 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上次的事,苏瑶她能咽得下那口气? 只怕这次邀请自己过去是假,想要出什么幺蛾子是真。 连是敷衍,清宁都不想去敷衍苏瑶。 苏瑶是小姑子,不过过个一两年是要出嫁的,将来她依仗的可是苏斐与苏谦这两位哥哥,搜易,清宁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而且,那苏瑶的性格,给自己下帖子这种事情似是不适合她的性子…… 清宁唇角勾了一抹冷笑。 以苏瑶的性格,她心里恨着自己,心里有气直接找上门算账比较符合她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好心好意地邀请自己去赏花? 当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进国公府的时间不长,与苏瑶打的交道也不多,但也了解一二苏瑶的性情。 苏瑶怎么会当事情没有发生过,若无其事地给自己下帖子请自己过去赏花? 不知,这次是谁给她出的主意。 孙玉雪? 还是孙氏? 然,她们想算计自己,那就直接来吧,她可不想与苏瑶一起去装那什么姑嫂情深。 脸都已经撕破了,还装什么亲厚。 她们是不嫌累,可自己没时间陪她们玩。 如今清宁想要知道的是从老夫人或是孙氏那打听当年的事情,而且重点是苏老夫人! 玉簪笑着道,“是,奴婢这就去说。” 玉簪说完就笑呵呵地走了。 “夫人,您要不要床上躺会?”孙妈妈最近是都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清宁不小心碰着了,见着清宁脸上带了些倦意,立即提议说道,生怕她累着了。 “没事,我坐会,等会要是想睡了,我再去床上躺会。”清宁摇了摇头,吃了块点心。 孙妈妈只当她刚为人妇不懂,想着还没有确定,孙妈妈也就没有说,只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依小姐说的,好在如今景萃园的事情也不算多……”处理完了事情,每日还可以好好休息会。 孙妈妈庆幸,夫人明智没有接手国公府的中馈。 不然每日忙得像陀螺。 清宁微笑,准备说话呢,薄荷掀了帘子走了进来,道,“夫人,老夫人身边的双喜来了。” 还都赶了巧了!刚是苏瑶给自己来送帖子,这下苏老夫人派了人过来,不知苏老夫人派人来找自己是何事?清宁想了下,对薄荷说道,“叫她进来吧。” 薄荷应了一声,转身去请双喜进屋。 “奴婢见过夫人。”双喜进了屋,恭敬地给清宁行礼。 “快免礼。”清宁微笑着抬了下手,然后扭头吩咐薄荷搬凳子给双喜坐。 “谢世子夫人。”双喜眉眼清秀,笑容恭谨地又是福了福身,“奴婢就不不坐了,奴婢是奉老夫人的命过来请世子夫人去趟菊苑的。” “祖母叫我过去?可是祖母有什么事吗?”清宁笑着问道。 “回世子夫人,老夫人刚吩咐奴婢的时候,并没有提是什么事情,只说让奴婢过来请世子夫人过去一趟。”双喜一个字都不透,躬身回道。 “我知道了,那你回去与祖母说,我稍后马上就到。薄荷送送双喜姑娘。”清宁也没有再追问,吩咐了一句薄荷。 苏瑶可以不用理会。 然,苏老夫人却是不行的。 苏老夫人是长辈,派了丫头来请自己,自己不去那便是自己失礼了,而且清宁如今也想从苏老夫人身边着手查当年自己的婆婆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查清楚了,兴许还能顺藤摸瓜理出为何他们都不喜欢苏斐的原因来。 至于孙氏,可能她也知道一些的,不过当年她还是孙家的姑娘,不知情也说不定。 所以,关键还是从苏老夫人。 换了衣服,重新挽了发,清宁这才带了忍冬与茶梅去了菊苑。 ** 进了菊苑的大门,老夫人欢快的笑声就从屋里传了出来,还夹了其余两人的笑声,一个清扬,一个温柔。 清宁能听出来,清扬的是何如茉,温柔的是何如莲。 “孙媳见过祖母。”进了屋子,清宁屈膝给苏老夫人行礼。 苏老夫人脸上高兴的笑容还没有褪下,眼眸都带了和蔼的笑容,神情甚是愉悦,与清宁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慈爱,“斐儿媳妇来啦,快起来过来坐吧。” “谢祖母。”清宁起身。 见得清宁进了屋,何如莲姐妹忙起身跟她见礼,“大表嫂好。” “表妹们快起来。”清宁忙伸手虚扶了一把,笑着与两人说道,“一进院子就听得了祖母与两位表妹开心的笑声了,不知说什么开心的事呢?我也乐呵乐呵。” 边说便拉着两人坐在了苏老夫人的对面。 何如莲安静地笑着没有开口。 何如茉展颜一笑,说道,“让大表嫂见笑了,是我和姐姐与外祖母在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呢。” “哦,原来如此,祖母最是挂念你们,所以表妹多与祖母说说郦城那边的事情,祖母定很高兴的。”清宁微笑着说道。 明白了苏老夫人为何如此高兴了,高兴得对自己都和颜悦色了三分。 苏华瑛嫁去了郦城,虽是娘家,但不在京城,所以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一面。 苏老夫人自是很是想念女儿和外孙的。 “嗯,祖母最是高兴了。”何如茉笑着点头,又与何如莲继续了先前了的话题,不过这次说了一会就起身与何如莲告辞。 等两人走后,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喝了一口茶,这才与清宁说道,“这个月十四是五皇子妃的生辰,那日你带了苏瑶,谦儿媳妇,还有茉儿她们姐妹走一趟,虽如今是我掌着国公府的中馈,但是那外面各府的宴会,我就不去了,由你带着她们去就可以了。” 苏老夫人不去,孙氏被禁锢了起来,所以自然就要交给她们这些晚辈去了。 “是,祖母。”这个清宁没有拒绝。将来不管如何,她身为苏斐的妻子,那与各家夫人们的来往是必须的。 “生辰礼我也已经让人备好了,也让针线房给你们几个一人做了两套夏衫,等会就给你们送过去。”苏老夫人接着说道,“你们出去就是代表着国公府的脸面,你是长嫂,你费些心思好好看顾她们一二,可不许闹出什么事情来!还有,茉儿与莲儿对京城不熟,与各家闺秀也不认识,所以,你就更加要多多费些心思。” “是,孙媳会的。”清宁微笑着点头。 何如茉高贵明艳,何如莲温婉恬静,两人又都是到了适婚的年纪了,看来苏华瑛与苏老夫人是通过气的,打算把何如茉与何如莲两姐妹嫁到京城来。 苏老夫人让自己带出去,这是要让两位表姑娘多多认识人,积累人脉。 “回头我会与谦儿媳妇说,让她好好帮衬着你的。”这个孙媳妇传闻太多,所以苏老夫人到底是不放心,而孙玉雪却算是苏老夫人看着长大的,于是孙老夫人又说了一句。 清宁淡淡地笑着颔首,“我知道了。” 苏老夫人又嘱咐几句要注意的事情,然后低头喝了一口茶,微蹙着眉头抬眸看向清宁说道,“听说沈老夫人病重了?” “孙媳也听说了。”清宁面色淡淡地随口附和了一句。 “你嫁到了苏家就是我苏家的人了,这为人处世得多多思虑思虑,万不能出了差错,让人说国公府的不是。”苏老夫人脸色严肃地敲打着说道,“外面传着沈老夫人病得下不了床了,嘴里却是念叨着你的名字,血缘终究是斩不断的,别是因为这件事让人抓了话柄,到时候又是闹得满城风雨,所以,你回头得了空去看看吧。” 清宁脸色依旧带着淡笑,眼眸却是带了几分冷漠,说道,“谢谢祖母提点,可是我的娘家是定西侯萧家。”所以,沈家的人如何了,与她有什么关系? 意思是不会去沈家探望沈老夫人了。见她如此冷漠,苏老夫人不由得定定地看了清宁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你自己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孙媳告退。”清宁屈膝。 * 丫头跟苏瑶禀告清宁回话的时候,苏瑶正是孙玉雪的院子里玩。 一听,苏瑶心里就来气,倏地一下把手里的茶杯丢到了一旁的桌上,“当自己是娘娘呢,请她都还不来!难道还要我派人去抬她不成?” 旁边的孙玉雪就伸手拍着苏瑶的手,脸上的笑容非常的迷人,“你气什么?你本来不就是不想请的?给她下帖子不过敬她是长嫂罢了!她不来,不是更好?瑶儿,你尽管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出一口气的。”她就料想萧清宁明日是不会过来的,请她不过是想让眼前的苏瑶更加憎恨她罢了。 本就没有打算请她,不过是二嫂说独漏了她,会被说自己刁难长嫂的,会惹人说自己的闲话,所以自己才给她下了帖子,不想她压根就不来!苏瑶点了点头,眼里带了恨,“她不来最好!” * 苏老夫人说的兴宁侯府的事,清宁自是直接抛到了脑后,不是她冷血,而是,沈家的人太凉薄。 回景萃园的路上,清宁就琢磨着,景萃园要不要备一份礼?又该备一份什么样的礼? 虽苏老夫人刚说了,礼已经备好了,苏老夫人是让她带了孙玉雪她们代表国公府去。 想了想,清宁决定等苏斐回来了,再问他。 苏斐到了掌灯的时分才回来。 吃了饭,洗漱完了后,两人坐在大炕上,说话。 清宁就与苏斐提起了四皇子妃生辰的事来。 “我们这边的礼,我来准备就是了,你就带了祖母备的礼,带了她们去就是了。”苏斐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了清宁的手,“最近我看你身体有些累,要不,你就别去了,在家歇着,到时候我与五皇子说一声就是了。” 清宁摇头,“不过就是去说说话,听听戏罢了,不会累着的。” 苏斐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也就放了心,然后伸手就坐在旁边的搂入了清宁怀里,附耳吹气,“宁儿,好几日了。” 好几日没有亲热了!清宁不由得脸红耳热,仰头看着他。 “我……。”清宁心里不太想。 “宁儿,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苏斐声音沙哑,手指抚着清宁如是山峦一般的曲线,并把硬得如铁的灼热在清宁的大腿上蹭了蹭。 隔着薄薄的衣服,清宁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坚硬与火热,似是隔着衣服就把她燃烧了。 夜风习习,灯下的苏斐清雅俊美,华贵逼人,眼睛盛满了夜空的星子,摧残夺目,又似是秋天的湖水一般,澄净而温柔。 温柔得似是能滴出水来,可以把人融化了一般,清宁的心顿时软成了水,粲然一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河蟹 第三十八章 提醒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提醒 次日,刚吃了早饭,针线房那边就差人给清宁送衣服过来了…… 一套杏红色,娇艳如盛开得了一片杏花,一套薄荷绿,雅致如荡漾的碧波。 国公府的绣娘们的手艺不错,绣工精美,做工细致,两套衣服雅致而又大方。样式和颜色都是清宁比较喜欢的,看来苏老夫人也算是尽了心的。 清宁笑了下。 也是,这是皇子妃的生辰,这出席的人不是皇家贵胄,就是权贵世家,她们去就是代表着国公府的脸面。 “世子夫人,您要不要试穿一下,看看有哪里有不妥的,奴婢马上就改,世子夫人放心,定会在世子夫人您去赴宴前会改好交到世子夫人的手里。”针线房负责送衣服过来的丫头叫银线,笑着躬身对清宁,说道。 清宁伸手抚了抚裙裾和衣摆上面栩栩如生的花纹栩栩,摇了摇头说道,“我很喜欢,辛苦你们了。” “多谢世子夫人赞美,这是奴婢等职责所在。”银线福身说道。 “不用这么多礼。”清宁笑着抬手,“小姐和表小姐那边可都送过去了?” “是的,世子夫人,奴婢是来送世子夫人的,管事妈妈安排了其他的姐妹 去了二少夫人,三小姐和两位表小姐那的。”银线回道,屈膝说道,“那奴婢就先告辞了,世子夫人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妥,就让人去针线房叫奴婢过来就是了,或是让人送去针线房便可。” 清宁点了点头,让茶梅打赏了她一个装了些碎银子的荷包。 “多谢世子夫人赏赐。”银线高高兴兴地接了,谢了清宁,屈膝退了下去。 清宁吩咐了茶梅把衣服收了起来,端了茶喝了两口。 孙妈妈接了茶,把茶盏放在了桌上,嘴角动了动,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提醒提醒自家主子,于是低声说道,“夫人,您成亲也有阵子了,您近来几日都嗜睡得紧,胃口也好,奴婢就琢磨着夫人您是不是……?所以,夫人您这平日里还是得小心点,莫是伤着了。” 孙妈妈本是担心自己说了,到时候若没有身子,那就让夫人白高兴一场,可不说吧,她又担心世子与世子夫人两人少年夫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不知轻重,到时候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这头三月孩子娇贵,最是危险的时候。 晚上清宁从会让孙妈妈在身边伺候,所以孙妈妈一般都歇息比较早,可是这几日她格外小心,前几晚主屋里没有什么动静,她心里也就放了心,不想昨晚净房亮了两次灯,今日早上起来一听说,孙妈妈吓得心都颤了下,可千万莫出什么事情好,所以考虑了一番还是觉得与清宁说,让她心里有个数才行。 孙妈妈一说,清宁心里就明白了过来。 一想,手下意识地就抚向腹部,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前世,成年后两年才有了身子,可是开始的时候,半点异样都没有,还是小日子迟迟不来,自己才怀疑的。 听说有人有了身子是特别的想睡的,但因为上一辈子她有身子的时候,精神却特别的好。 所以,这几日她这般想睡的时候,她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她以为是入了夏,自己容易倦罢了。 苏斐的索求从来都是热烈而狂野的。 若真的有了,那不会伤了孩子吧? 清宁一想,脸色不免就有些紧张。 茶梅收衣服去了内室。 清宁这阵子胃口好,薄荷就越发的往厨房跑,想方设法地做好吃的,所以这个时候没见她的人影应是去了厨房捣鼓。 玉簪与忍冬坐在不远处的窗户下做绣活,开始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不过忍冬是习武之人,听了孙妈妈的话,自然而然地就停住了手里的针,往清宁与孙妈妈两人看了过去。 玉簪却是没有这样注意听孙妈妈和清宁的话,低头一边绣着手里的梅花帕子,一边笑着与忍冬低声说着话。忍冬没有反应,她也没有抬头,忍冬向来不爱说话,所以,她们很了解也都习惯了。 “夫人暂且安心,这还不确定的事,您别紧张,夫人您这月的小日子还得好几日呢。”清宁向来沉稳,做事处事不惊,然子嗣是大事,见了清宁脸上的紧张,孙妈妈怕清宁紧张,反而对身体不好,于是劝慰着说道,“奴婢瞅着是有些像,不过还得过些日子太医给您把过脉了才能确定的,奴婢是想也就是怕万一有了,您又不知道的,……奴婢有些不放心,所以,奴婢觉得还是与夫人您提一提的好。” 忍冬脸上带了一抹惊喜的笑容。 听到了这里,玉簪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惊喜地看向了清宁。 “多谢妈妈提醒。”清宁感激地看向孙妈妈,说道。 “奴婢应当的。”孙妈妈笑道,心里不免就泛了心酸,心酸——国公府明明就有长辈在,可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和关心夫人。 孙氏是继母如今还被禁锢了起来,她自是不会关心夫人的。 苏老夫人虽然是嫡亲的祖母,可她对夫人也冷冷淡淡,同样也是指望不上。 世子是把夫人捧在手心里,可到底却是男人。 娘家侯夫人如今临产,不能操心劳累。 心酸的同时,孙妈妈的心里又涌一股希望来,希望夫人真的是有了身孕。 “嗯,我会小心的。”孙妈妈这几日都如临大敌一般,非常的小心,前两日都没有与自己说,偏是今日跟自己说,清宁不免就想到了昨晚与苏斐两人的欢好,那**到极致的缠绵,清宁不由得脸色潮红,伸手端了桌上的茶盅喝了两口,这才抬头,看了眼玉簪与忍冬,然后与孙妈妈说道,“那这件事先别与世子说,左右不过几日了,等过几日再与他说。” 玉簪与忍冬忙点了点头。 孙妈妈瞧得清宁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心也放了下去。 ** 孙玉雪,苏瑶和何家姐妹住的地方要近一些,所以针线房送衣服过去的时候,孙玉雪,何家姐妹也就刚吃了早饭,还没有动身去苏瑶的院子里,看过了衣服,大家都很满意,也都没有让针线房的修改。 看过了衣服,孙玉雪与何家姐妹就相继到了苏瑶住的芷菁阁。 苏瑶早就让丫头准备好了,她今日就在院子里的凉亭里招待孙玉雪和何家姐妹。 苏瑶院子的花开得正好,姹紫嫣红十分的漂亮,从凉亭那正好可以欣赏到整个院子里的花。 已经进了夏了,这天气也是热了起来,苏瑶还特意吩咐了丫头在凉亭的周围放了两盆冰,微风拂过的时候,凉丝丝的甚是舒服,于是虽外面的太阳有些烈,凉亭里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热。 说笑了会,见迟迟没有见得清宁的人,何如莲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怎么大表嫂还没有来?” 苏瑶请她们过来赏花,应不是独独漏了大表嫂吧。 苏瑶闻言,脸色立即就有些不好看。 见得苏瑶的脸色,何如莲立即有些后悔,苏瑶要请什么人,想请什么人,都是苏瑶自己的事情,关自己什么事情?自己不过是国公府的客人,算来,自己与国公府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不过是沾了嫡母的光罢了! 这苏瑶想要如何做,还是轮不到她来说什么! 何如茉微蹙了眉心,看了眼何如莲。 “嫂子她本是要来的,不过抽不出空来,所以也就只好我们几个一起玩了,瑶瑶这院子里的花开得真好,是嫂子眼福。”孙玉雪笑着解释说道。 苏瑶脸上的不快敛了下去,点头笑道,“莲表姐和茉表妹,你们有所不知,虽然大嫂她没有掌着国公府的中馈,但是景萃园那边的事情也不少的,想来应该是有事绊住了。” 苏瑶话说得体贴,语气却是带了几分尖锐。 “那可真是如二表嫂所说的,大表嫂是没有眼福了。”何如茉望了眼满院子盛开的花,脸上带了几分可惜,笑着看向苏瑶与孙玉雪说道。 苏瑶与孙玉雪呵呵地笑。 彼此心里都清楚,景萃园园子里的花,可是比这边更加漂亮,品种也更多。 “原来是这样,我本是以为大表嫂会来啦,我和茉儿妹妹原是想趁着今日的机会,与你们请教五皇子妃生辰宴上要注意的问题,既大表嫂不来,那也没有关系,有二表嫂和瑶儿你们两个在呢,定能为我们解惑的,”何如莲脸上带了几分羞涩和期盼,“外祖母已经交代过我们了的,不过我与茉儿妹妹对于京城的规矩不熟悉,所以还是想多多了解一些。” “那可是问对人了,有什么问题,有我与二嫂在,定比旁人要回答得更加清楚。”苏瑶脸上带着骄傲说道。 “祖母已经嘱咐过我们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两位表妹的,既两位表妹今日要想问的,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孙玉雪脸上的笑意盈盈,倾城无比。 话题转到了五皇子妃的生辰宴会上,何如莲问得仔细,何如茉也问了几个问题,孙玉雪与苏瑶都详细地给两人说了该要注意的事项。 几个人再没有提起清宁来,四个人说笑着,倒也其乐融融。 吃了午饭,又在休息了会,等太阳偏西不再那么烈了,大家才散。 何如莲与何如茉住在苏老夫人菊苑附近梅苑,姐妹两人走了一颗多钟才回到了梅苑。 一路,两人都沉默没有说话。 直回了落梅苑,何如茉望了一眼院子里正是忙乎着的丫头婆子们,没有去自己的住东厢房,而是往厅堂走去,一边笑着说道,“姐姐,走得怪累的,我们先喝杯茶,去去暑气。” 何如莲跟着进了门。 进了屋,何如茉直接就挥退了丫头,然后挑起了眉头看向何如莲说道,“母亲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我们的,姐姐,你都忘记了吗?” 母亲左叮咛右嘱咐的让她们姐妹两人不要卷入到国公府的内宅争斗中去上次的事情闹得天翻地覆满城风雨,舅母如今还被关着呢,她倒是好,那般没有眼色,明知道上次苏瑶与孙玉雪吃了暗亏,心里暗恨着呢,就那么在苏瑶孙玉雪的的面前提萧清宁。 不知好歹! 虽是外祖家,可到底她们只是客人。 不管是苏瑶故意没有请也罢,还是萧清宁拒绝了也好,这都不是她们能管的。这是苏瑶,孙玉雪与萧清宁之间的恩怨,好端端的提什么?她们搭进去做什么? 何如莲面色发苦,说道,“妹妹,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如今说起来都没用了。”何如茉说道。 何如莲抿了唇,没有说话。 何如茉见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就来气,脸色严肃道,“妹妹我不过是提醒姐姐一句罢了,姐姐你也不用如此委屈,似是妹妹欺负你了一般。姐姐你想要怎样,我做妹妹的自是没有理由也没有权管你,但是我希望姐姐你做什么是事情都好好想一想,你是何家的女儿,别丢了何家的脸。” 说完,何如茉便不再看她,转身走了出去。 何如莲握着拳,紧紧地咬着唇,忍着眼里汹涌而至的眼泪。 * 苏瑶她们几个赏花如何,清宁自是不会关心,孙妈妈跟她提了,清宁当然是多了份小心,苏斐没有多想只当她累了,自然不会强求她,晚上睡觉抱着她说说话,然后相拥而眠。 日子眨眼就到了十三。 第三十九章 赴宴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赴宴 清宁挑了针线房送来的那套银红色的衣服,配了点翠的钗环,珍珠耳坠,白玉手镯,衬得肤如白雪,容如描画……明艳透着淡雅,既是雅致又端庄。 苏斐一身天青色的锦袍,金冠束发,贵气逼人。 “先去祖母那,今日两位表妹也要一起去,祖母定有话要嘱咐我们的。”清宁抬手给他顺了顺衣领,笑着道。 苏斐微微颔首。 清宁收回了手,与苏斐一起往菊苑而去。 孙玉雪,苏瑶与何家姐妹早已经到了,苏老夫人正是笑呵呵地叮嘱她们三人一些话。 苏瑶一身杏黄,孙玉雪一身玫红,何如莲一身荷绿,何如莲是淡紫,四人站在成一排,亭亭玉立如是初夏绽放的芍药一般漂亮。 尤其是孙玉雪,一身玫红的裙装,衬得她越发的身姿窈窕,容貌艳丽无双。 屋子还有苏华检与苏谦也在。 苏华检坐在椅子上,端着茶喝茶,并没有说话。 苏谦站在孙玉雪几人的后面,一身蓝色袍子,与孙玉雪很是相配。 苏斐与清宁笑着走了进去,屈膝给苏老夫人,苏华检行礼,“祖母,父亲。” 见得清宁走了进来,苏老夫人就忙顿住了话,笑着让清宁快起来,然后打量了一番她的衣服和头饰,赞许地点了点头。银红色喜气,又不会抢了主人的风头。 苏老夫人就是嘱咐清宁说道,“话我已经说过了的,但是今日还得说一遍,今日你带她们几个去赴宴,你是大嫂,好生照顾她们点,不要出了什么差错,得多看着你两个表妹些。” “是,祖母。”清宁点头。 苏老夫人又是看向孙玉雪,“你们两个好生帮衬着大嫂,好好照顾莲儿与茉儿两人。” 出门在外,她们代表的是国公府的脸面,苏老夫人当然是不希望她们出了什么岔子失了国公府的脸。 就算她不喜欢萧清宁这个长孙媳妇,但是她也是一视同仁,衣服同样精挑细选挑了她喜好的颜色,按照她平日里的穿衣喜好,吩咐针线房的绣娘仔细给她做。关起门是一回事,打开门来是另一回事,苏老夫人顾着国公府的面子,当然是不会顾此失彼。 苏老夫人又嘱咐苏谦与苏斐两人,“你们两个虽是男宾,也留着心些。” 苏斐与苏谦点头应了。 “你们姐妹两个虽不熟悉京城,也不认识京城的闺秀,但是以后两个表嫂在,又有瑶儿在,你们也不用紧张,便拿出平日在家所学的,大方地待人便是了。”苏老夫人这才看向何如莲与何如茉姐妹两说道。 “是,莲儿/茉儿谨记外祖母教诲。”何如莲何如茉齐声说道。 外祖母挑了五皇子妃的生辰宴让她们姐妹露脸,那是给两人长脸,五皇子妃的生辰宴会岂是一般人能参加的。 今日参加的,必都是身份非一般的贵人。 姐妹两人自是明白苏老夫人的意思。 “好了,你们出发吧,等会这太阳就烈了。”老夫人笑着打发她们走。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苏华检也放下了茶盅,看着苏斐与清宁等吩咐了一句,“好生照顾些两位表妹。” 众人道了一声是,然后就屈膝行礼。 等人走了,苏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向苏华检,担忧地道,“都是些孩子,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苏斐苏谦自是不用担心,男人无非就是喝酒聊天听曲,兄弟两人早些年就经常独自去赴宴。 苏老夫人担心的是清宁等几个,三个姑娘,加上两个新媳妇,也没有个长辈带着。 苏老夫人尤其担心何如莲,何如茉姐妹,两人人生地不熟的,可别什么事才好。 “母亲不必担忧。”苏华检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担心。 苏老夫人点了点头,担心又能如何,左右人都走了,于是不再想,又是想起了孙氏,于是看向苏华检问道,“你打算把孙氏一直就那么关着吗?这府里的事情我还能管上一两年,可是这也不是个办法,萧氏可能是心里气难消,坚持不接,又不能越过了她把府里的事情交给孙玉雪打理,这不合规矩,没得外人说我们苏家没大没小长幼无序,我是打理这府里的庶务是没事,可终究这来往的夫人们,总是要有接待才行,总是不能让我这个老婆子接待来的客人,如今日,她们去给五皇子妃就没个长辈带着。” 苏华检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先这样吧,家里就辛苦母亲了,府里来访的客人和外面的宴席就交给她们好了。” 苏老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眼苏华检,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道,“哎,这本也就是后院的事情,不应该你来烦恼。先就如此吧,但到底这不是长久之计。” “嗯,我知道的。”苏华检点头,“辛苦母亲了。” “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吩咐下面的人做事罢了,没事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苏老夫人说道。 苏华检看着老夫人近来有些消瘦的脸,心里很是愧疚,道,“都是儿子不孝。” “好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苏老夫人罢手,说道,“你去忙吧。” “是,那儿子先告退了。”苏华检起身告辞。 苏老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幸得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一动。” 一旁的单妈妈笑着递给了苏老夫人一杯茶,“老夫人您定是能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到时候还要抱重孙子,玄孙子。” 苏老夫人闻言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 今日是五皇子的府邸离得齐国公府里约半个时辰的路程,快到了的时候,苏斐握着清宁的手,说道,“你最近精神都不好,你若是不舒服就派人去与我说,到时候我去接你回家。” 清宁笑着点头道,“好。” 苏斐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你身子有些倦,就让苏瑶与孙玉雪带着两位表妹,你偶尔看着点就是了。” 清宁就嘻嘻笑道,“知道了。”她就是准备这么做的。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五皇子府邸。 门口已经停靠了不少华丽的马车。 见得齐国公府的马车一到,立即就有人迎了过来。 进了五皇子府,走了会,苏斐与苏谦被小厮迎着往正厅走,而清宁几个则是继续往里走,等到了垂花门的时候,有穿着得体的丫头迎着清宁等人上了软轿,走了会,才停了下来,刚还觉得有些模糊的欢声笑语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一下软轿,一个身着蓝色褙子长相秀丽,笑容甜美的丫头带着两个小丫头迎了过来,朝清宁屈膝行了礼,然后又依次给苏瑶等人见了礼。 见了礼,就笑吟吟地迎了清宁几人往里走,“世子夫人可算是来了,皇妃可是念了有几次了……” 五皇子妃招待女眷园子叫畅春园,园子里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还有一汪湖水,湖里种的荷花,如今还没有到荷花开放的时候,只三三两两地开了几朵,微风吹来,荷叶随风漂浮,如是碧波荡漾,极是好看。 园子里的凉亭里有些身着华丽的女眷聚在一起说笑,还有几个在湖边观赏湖里的荷叶。 屋子里已有来不少的几个坐在里面说着话,清宁带着微笑进了屋,与孙玉雪几个一起五皇子妃行礼祝寿。 “快起来,快起来。”五皇子妃笑着起了身,虚扶了一把,然后拉了清宁的手道,“刚还和她们说起你们呢,正巧你们就来了。” 五皇子妃姓严,是定国公嫡长女,今日是她二十五岁的芳辰,她十五岁嫁给五皇子郑衍,嫁入皇家刚好十年了。今日是她的生辰,因此穿了喜气的红色织锦宫装,牡丹发髻上插的凤钗如是展翅欲飞,容貌娟美,一身艳丽的红色宫装偏是让她穿出了婉约优雅出来,这婉约优雅如是刻在骨子里一举手一投足由里而外散发出来。 清宁脸上带着淡笑,恭谨而有礼地朝五皇子妃微福了福身,“皇妃厚爱。” “可不是,你们就该早点过来,弟妹可是念着你们好几遍了。”一旁的四皇子妃身着蓝色宫装,扭头看了过来,轻笑着说道。 清宁等人又是给四皇子妃行了礼,四皇子妃忙笑着说不用如此多礼。 孙玉雪嫣然一笑,朝五皇子妃说道,“要是知道皇子妃念叨着,我就该是催着大嫂早早地带我们过来。” “下次我们早些过来。”苏瑶也是笑着附和说道。 显然,孙玉雪与苏瑶与她们都很是熟稔。 何如莲与何如茉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落落大方也没有一丝拘束,两人脸上带着得体大方的笑容。 五皇子妃婉约地笑着点头,“嗯,是该早些来。”目光又是看向何如莲与何如茉姐妹,笑着打量了一眼,“好生标志的人儿,这便是国公府的两位表小姐吧?” 清宁笑着点头回道,“是的,这便是姑母的两位女儿。” “何氏/如莲,如茉,见过皇妃,祝皇妃芳龄永存。”何如莲,何如茉两人往前盈盈屈膝行礼。 五皇子妃又是夸赞了几句,然后让丫头拿了见面礼给两人。 四皇子妃也笑着拿出了见面礼,夸了姐妹两人几句。 何如莲,何如茉落落大方地接了礼物,屈膝谢了五皇子妃与四皇子妃。 五皇子妃又是夸了几句,又让丫头去叫了娘家的妹妹进来,让她招呼苏瑶与何家姐妹。 五皇子妃的妹妹笑容满面地拉了苏瑶,何如茉,何如莲去了园子里玩。 入了座,五皇子妃就笑着与众人说起了话来。 清宁喝了一口茶,然后抬眸,迎向斜对面宜安郡主看过来的目光。 今天要出远门,^_^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大约应该是七八天的时间, ^_^这几日留言不能及时回复,亲们见谅~ 群亲╭(╯3╰)╮, 第四十章 我有话跟你说 章节名:第四十章我有话跟你说 宜安郡主穿着水绿色绣金连理莲纹交领夏衫,杏白色百蝶恋花锦花裙,朝云近香髻,黄玉梅花簪,正是笑盈盈地带着笑看向清宁…… 清宁微勾了下唇,目光却是从宜安郡主的身上移到了她旁边的裴氏身上。 五皇子妃的生辰宴,居然裴氏也来了,刚园子里凉亭里似是看到了宋子琼旁边的姑娘似是沈清韵的样子,她想沈清韵是不会来的,所以也没有细看。 如今倒是确定了,裴氏在这里,那宋子琼旁边的姑娘就是沈清韵了。 上一辈子,沈峰娶的是朱眉,可这像是皇子府里这样的聚会是没有资格来的。 这一辈子宋子逸娶了宜安郡主,裴氏也跟着沾光了。 只是,清宁微微看了眼。 兴宁侯府的女主人,罗水月却不见人。 是还没有到?毕竟沈帧这一房已经从兴宁侯府分了出去,妯娌两人没有一起来,倒也是正常。 还是,罗水月没有帖子不会来? 一来,沈老夫人还病重躺在床上。 二来,沈家分了家,沈帧可是比沈峰要有能力。 所以——清宁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分,所以,宜安郡主慧眼识珠,直接帮了四皇子拉拢沈帧? 让沈帧为其效力? 五皇子妃生辰,宜安郡主给裴氏要一张帖子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五皇子妃是她的表嫂,嫡亲的表嫂。 若是如此,罗水月没有来,倒也是可以理解了。 裴氏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向清宁。眉心微微地蹙着,眉眼间带了一抹轻愁。 许是因为心里担心沈老夫人的病,所以就算到了五皇子府邸,也愁眉不展。 这几日,听闻沈老夫人的病非常的严重。 裴氏不在家侍疾,已然是不孝,若来到了这里还一脸高兴,那还不得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了! 清宁勾了勾唇角,收回了目光。 裴氏见得对面的清宁一脸的淡漠,脸上的愁思就增添了几分,欲言又止,目光带着悲伤看着清宁。 坐在宜安郡主身边的还有建安侯夫人张氏。 她却是不喜欢清宁的,所以只是偶尔玩望过去的时候才会看了一眼,不过也就微笑撇开了眼睛。 以前,她就与李芸娘因为儿女的事情闹翻了,到了如今李芸娘有了新的归宿,两人也没有冰释前嫌。 虽,没有闹翻之前,她们两人关系匪浅,可如今却是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张氏与李芸娘示好了几次,然李芸娘在这个问题上,固执得不像平日里温柔体贴的李芸娘,所以,张氏也只好作罢,没得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而且,建安侯府又没有什么要求李芸娘或是萧岭的。 想要拉拢萧岭的是四皇子,想要把萧岭收入麾下也是四皇子,张氏明白后宅女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就会起到重要的作用,有时候,不好在明面上说的话和做的事情,可以让女人之间的来往完成。 但是李芸娘压根就不理会她的示好,所以,张氏也就只好作罢。不相往来就不相往来,这世上人与人之间,分分合合正常,张氏示好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是纠结这个问题。 清宁笑着坐在旁边的人低声交谈了起来。 陆续的客人都到了,屋子里的衣香鬓影,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 外面园子里各家闺秀也与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说笑着。 孙家来赴宴的比清宁一行人要先到一会,见苏瑶来了,孙玉琦高兴地朝她招手。 苏瑶笑着走了过去,把何如莲,何如茉介绍给了孙玉琦以及与自己玩得好的闺秀们。 何如茉,何如莲两人长得漂亮,又端庄有礼,举止落落大方,笑容可亲,大家又都是年纪相仿,所以很快就熟络了。 众闺秀笑着问了何如茉何如莲在京城可都习惯?又问了郦城那边的风土人情。 何如莲,何如茉含着笑,仔细地回答了众人的话。 大家正是说笑着。 几个闺秀簇拥着一身红衣的宜柔郡主走进了凉亭。 凉亭里的众闺秀忙起身给宜柔郡主行礼,“见过郡主。” “免礼。”宜柔郡主抬了抬手,径直走到了苏瑶的面前,拉着她站了起来,“瑶瑶,我还想着你今日不会来呢。”宜柔郡主一心喜欢苏斐,所以,她与苏斐这个唯一的妹妹关系还不错。 “皇妃的生辰,我自然要来的。”苏瑶笑着回道,又笑着是把宜柔郡主介绍给了何如茉何如莲结。 “郡主。”何如莲,何如茉屈膝。 “快起来,不用这么多礼,你们是瑶瑶的表妹,自也就是我的朋友。”宜柔郡主笑着与何如莲与何如茉说了一句 “都坐吧。”宜柔郡主伸手示意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了苏瑶坐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看着苏瑶问道,“对了,瑶瑶,你怎么样?身体如何了?有没有找太医诊过脉?太医怎么说?” 宜柔郡主向来直来直往,有什么话就说什么,爽快惯了,她与苏瑶的关系又不错,她自然是担心的,所以这话就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 顿时,凉亭里说话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众闺秀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苏瑶。 齐国公府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但是各闺秀都没有开口问,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听得宜柔郡主一问,大家都顿住了话,好奇地看向苏瑶。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本是不想出门来赴宴的,她就怕众人异样的目光,怕别人会说自己不能生孩子!托病不来,只怕众人会愈加的议论她!母亲说得对,越是捂着藏着,大家就越发的会好奇!所以,她来了,光明正大地来了,好在大家也都是识趣,不会提……可是宜柔郡主一来就直接问了起来,苏瑶脸上的笑容一顿,双手紧紧地握着茶杯,手指骨节都泛了白,心里不由得暗恨这宜柔郡主的鲁莽,哪里会直接这样揭开人家伤口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自己只是一般的病也就罢了!真是个没有眼色,嚣张跋扈的!苏瑶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孙氏千叮咛万嘱咐跟她说的话,苏瑶脸上的笑容恢复了正常,说道,“谢郡主关心,我没事,太医已经确诊过了,我与二嫂都没事,并没有伤到。” 何如莲,何如茉在旁点头给她作证。 “那真是太好了。”宜柔郡主顿时伸手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高兴地笑了起来。 众位闺秀也都是收回了目光,各自继续说笑了起来。 苏瑶笑着问宜柔郡主,“好些日子没见郡主了,郡主最近可好?” 宜柔郡主脸顿时就跨了下去。 “怎么了?”苏瑶体贴地问道,倏地眼眸一亮,“啊,我想起来了,郡主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京城啊?” 宜柔郡主去年冬天定了亲,与她定亲的杜家是益州的名门望族,婚期就在今年的八月,所以,宜柔郡主不久就要离开京城,远嫁他乡了。 宜柔郡主抿了嘴,过了半响才是哈哈笑了起来,“是啊,舍不得离开京城,舍不得离开众位姐妹呢。” 还有舍不得离开他! 在京城,总是会有见面的机会,离开了京城嫁到了益州,那相见,那就是何其难! 宜柔郡主笑得眼角都泛了晶莹的泪花。 何如莲何如茉姐妹惊愕十分,随即装作没有看到端起了茶杯喝起来了茶来。 苏瑶微蹙了眉头看了眼宜柔郡主,若有所思。 日头渐渐快到了正中午,五皇子妃派了丫头过来请各位姑娘过去,说是宴席要开始了。 于是众位闺秀就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袖,耳鬓,一起往宴席的地方走。 六月的阳光有些烈,五皇子妃就把宴席摆在了畅春阁的大厅里,畅春阁的大厅很大,足可以容纳好几十人,这也是五皇子妃把宴席摆在这里的原因,地方够大。 大厅的角落里置放了冰,众人一进去就是一股凉风迎面扑来,非常的舒服。 宜柔郡主一进去,目光直接落在了清宁的身上。 如此火辣辣的目光,清宁自是一下就感觉到了,寻着目光而去,见是宜柔郡主,也不意外。 她是云和公主的女儿,是五皇子的表妹,来参加五皇子妃的生辰宴会,自是理所当然! 宜柔郡主见清宁看了过去,刚是想要走过去,却是云和公主让丫头请了她过去。 宜柔郡主迟疑了下,与一同进来的苏瑶几人说了一声,抬脚去了云和公主的身边。 苏瑶与何如茉,何如莲走到了清宁与孙玉雪的那一桌,入了座。 “莲儿表妹,茉儿表妹可还习惯吗?”清宁扭头问了何如莲,何如茉姐妹一句。 何如茉,何如莲笑着点头表示习惯,没有什么事情。 “都认识了哪些人?交了朋友没?回头下帖子请她们到国公府玩……”孙玉雪也笑着扭头关心问道。 …… 入了座,宴席便是开始了。 山珍海味,各色佳肴,清香怡人的果子酒。大家一边吃,一边低声说着话。 宴席将近尾声,远处传来了戏子咿咿呀呀地唱声,离得清宁隔得有些远的裴氏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清宁的面前,“宁儿,二婶有话与你说。” 第四十一章 荒谬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荒谬 清宁扬了下眉头,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里的筷箸,扭头看向裴氏,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二婶?叫我吗?” 刚才裴氏一直目光就往自己的方向飘,自己只当是不认识这个人,没有理会,不想,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等着自己啊…… 有什么话说? 无疑不过是想要自己回沈家! 清宁想不出裴氏与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当着众人面,让自己不得不点头回去沈家吗? 一片和乐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放下了手里的筷箸抬头往清宁这边看了过来。 沈家老夫人病重,传说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就是想见一见这个被赶出了家门的孙女! 若是平时,众人肯定心里肯定会讥嘲说沈家想要认回齐国公世子夫人,不过是想攀龙附凤。 可是如今沈老夫人病重,人之将死,大家不免就泛了同情之心,同情病得快要死了的沈老夫人。 这人生在世,谁无过。 更何况,沈老夫人是长辈,是齐国公世子夫人嫡亲的祖母,血浓于水,就算世子夫人心里有着恨,可如今,人都只有一口气了,有什么计较的?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就是点头之交的朋友,或是仇人,也可以放下仇恨看上一眼。她们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然,齐国公世子夫人却是没有去探望过沈家的老夫人。 心是不是也太狠了一点。 沈老夫人再是如何,那也可是她的血亲。 有人忍不住就低声嘀咕了起来。 “原沈二夫人一直就偷看着世子夫人呢,原来是这样。” “哎,我还想沈老夫人病着,裴二夫人怎么还出来赴宴了,想来国公府不得而入,所以只好迂回,来这里请世子夫人。” “哎,世子夫人心肠太狠了的。” “是啊,听说沈老夫人病得会很重,就是留着一口气,想见一见这个孙女?” …… 清宁微笑着如是看陌生人一般看向裴氏,旁边的低声议论之声,她也只当是没有听到。 裴氏眼眶一红,“宁儿,你心里恨,二婶心里明白,但是你祖母她老人家吗,如今病重,她就是想看你一眼,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你祖母心里也是一直后悔着当日的一时气盛,一直念叨着你,担心你过的好不好。……太医说,母亲怕是快不行了,你回去看看一眼吧!” 裴氏神情焦急,眉宇之间带着化不开的愁容,说得低声下气,眼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都带了哽咽之意。 裴氏一副苦苦哀求的神情,让众人不由得心又偏了偏。 清宁神情不变,就是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丝,微笑着说道,“沈二夫人以后不要再叫错人了,我是萧家的女儿,萧家在多年前就只剩下我父亲一个人了,哪里来的婶婶?哪里来的祖母?” 做长辈的如此低声下气了,她还当是不认识?真是冷血无情,众人看向清宁的目光就带了几分谴责之意。 “其实不过是沈家落败了,比不上定西侯吧!”离得远远的张氏低声嘀咕了一声。 一旁的人听了张氏的嘀咕,心里也是忍不住地点头。 兴宁侯府落败了,侯爷沈峰又是个碌碌无为的,这认了这门亲,想来助力是不会来,到时候国公府少不得要照拂一二。 可定西侯府却是不一样的。 萧岭战功赫赫,虽如今只在京城守着李芸娘过日子,可皇上却很是倚重他,何况,边关还有一个少年猛将——萧仪观。 两相对一对比,哪个好,一目了然。 清宁微笑瞥了眼张氏,然后看向裴氏,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敛了去,眼眸一转,澄净如水的双眸里就带几分锐利,“沈二夫人,当初的事情你们不记得,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历历在目,沈老夫人担心我?想要见我一面?这不笑话吗?当日是谁口口声声说再也不要见到我们,是谁巴不得我母亲死?若不是当时我警觉,如今我的母亲恐早已是黄土一杯了,还有我,恐也不知道被弃在哪个庄子上自生自灭,这些我本是不想多提了,既沈二夫人要说,那我也不得不提一提了,你回去可以问问沈老夫人,她可还是记得这些?难道她是害怕了?怕去了地府,上刀山下油锅受那烹饪油煎之苦吗?” 清宁说完,站了起来,朝主位上的五皇子妃微微躬身,“很抱歉,让皇妃搜扫兴了。”闹了起来,终究是不好看。 裴氏闻言,脸色顿时一白。 当年的李芸娘在王家与一外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人抓了个正着,那外男还是李芸娘认识的,彼时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裴氏眼前顿时浮现了几年前那个笑如春风的清宁,笑靥如花,偏偏逼得老夫人把身边的几个得力之人杖毙了。 虽然老夫人没有明说,李芸娘与清宁母女也没有提。 但裴氏心里隐隐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太久了,所以,裴氏也就忘记了。 沈老夫人是病得严重,但是想咽气之前见她一面,却是故意放出去的话,只是想逼她回来而已。 不想,消息放了几日,也不见人上门。 所以,她求了宜安郡主拿了五皇子妃的帖子,来参加宴席,一来是想结交名门贵妇。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萧清宁回沈家一趟。 当着各家夫人的面,还有皇家公主和皇子妃的面,就是要让她不得不点头应承了下来。 如此,沈家就能与苏家绑上。 可是她偏偏提了两年多前的事情。 这世家夫人们,哪个不是玲珑心思,哪个心里不明白后宅院里的阴私? 清宁一脸的正色,目光灼灼,一席话说得模糊,但也透了一个很明白的意思。 曾经,沈老夫人对李芸娘下过狠手。 母女连心。 大家都是做母亲,和做闺女的。 众人的目光同情之色就褪了几分,看向裴氏目光也就多了几分深究。 五皇子妃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笑着说道,“世子夫人有礼了。”说完便是看向裴氏说道,“沈二夫人,有什么话,等回头宴席完了,再与世子夫人说吧。” 宴席完了,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裴氏嘴角动了动,一脸为难地朝五皇子妃与四皇子妃还有云和公主等人一一躬身,“惊扰了皇妃与各位贵人,臣妾罪该万死,但婆母正是躺在病榻之上,深受病魔之苦,还请各位贵人见谅,回头,臣妾再来负荆请罪。” 裴氏热泪盈眶,一脸的悲伤。 大家不免就又泛起了怜悯之心。 五皇子妃心里虽是不悦,但到底脸上没显,虽是自己生辰,但裴氏苦求,沈老夫人也似是大不好了,这孝之一字,可以压死人,所以,五皇子妃微笑着礼貌地问了一句,“沈二夫人,沈老夫人病情如何了?听说沈老夫人是不好了,难得你一颗孝心,出门来了还惦记着家里沈老夫人的病。” 裴氏闻言,捂着唇,肩膀微耸,强忍着眼里的泪花涌动。一副悲恸的神情,让人不免见了心里泛酸。 “二夫人你放心,我五表嫂最是菩萨心肠,心善,不会与你计较的。”宜安郡主笑着看了眼裴氏,然后看向五皇子妃叹气说道,“沈老夫人是很不好了,前日还接了府里的雨姨娘回去了。” 沈家与宋家是世交,交情向来深厚。 宜安郡主知道沈老夫人的情况,自是不足为奇,更何况,沈清雨如今是宋子逸的妾室。 清宁淡笑着扫了眼宜安郡主。 裴氏能来,是沾了宜安郡主的光。 裴氏想是请自己回沈家,由此搭上国公府。 宜安郡主呢? 意欲为何?也是希望通过沈家,由此帮了四皇子拉拢了国公府? 还是为了别的? 让裴氏压了自己一头,她心里畅快了? 见得清宁看过去的目光,宜安郡主微笑着迎向了清宁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温和而又得体万分。 坐在宜安郡主旁边的张氏,便是闪着泪花,低声地说着沈老夫人的病,“……以前脸色红润,身子骨硬朗的老夫人如今瘦得……真真是我都不忍看。” 声音带了悲切和难过。 张氏旁边的几位夫人忍不住叹息。 裴氏红着眼眶,看向清宁,一脸的伤心悲恸,“宁儿,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大家都好好的,你也都忘了吧。” 清宁勾了唇角,扬起一抹绚丽的笑容,眼眸带了嘲讽的冷意,“都忘了?” 沈清韵突然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清宁的面前,悲悲切切地哀求着说道,“大姐姐……不,世子夫人,我求求你,你就回去看看祖母吧,祖母自你离开沈家后,你祖母就每日都吃不下,睡不着,非常的担心你,如今人都瘦得只剩下一张皮了,如今也是每日都念着你的名字,世子夫人,我求求你了,你就当是了却祖母最后一个心愿,回去看看她吧。” 沈老夫人会惦记着自己,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 这可真是天底下最荒谬,最好笑的话了。 清宁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灰头灰脸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灰头灰脸 老夫人明明就是因为被沈清雨下了慢性毒,掏空了身子,怎么就在她们看来,就是因为担心自己,挂念了自己了? 挂念的是国公府吧,想要搭上国公府吧! 沈老夫人的凉薄,清宁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她会念着自己? 是不甘心,是后悔把自己赶出了沈家的大门吧,后悔与国公府当不上亲家吧! 想赶自己出门,就赶自己出门,想要自己回去,自己就得回去吗? 都过去了,大家也都是好好的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反而老夫人如今要死了,所以就忘记了曾经的伤害吗? 怎么可能会忘记! 清宁笑了出来,目光带了一抹嘲讽看向沈清韵,反问道,“沈老夫人很是想念我?” “嗯,祖母非常惦记你。”沈清韵忙不迭点头,仰头泪花闪闪地看着清宁,“如今每日还念叨你的名字,世子夫人,你看在以前的份上,就回去看看祖母吧,不然祖母,祖母她……。”会死不瞑目啊! “让沈老夫人如此惦记,我萧清宁真是三生有幸,受宠若惊啊。”清宁微微地笑,目光从沈清韵的身上看向一旁的裴氏,“可是我不懂的是,既是沈老夫人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沈二夫人与沈姑娘居然会心思出来赴宴?你们不来,五皇子妃心善自不会怪罪于你们的。” 说着清宁朝五皇子妃一笑,然后继续看向裴氏说道,“沈老夫人若真的如此惦记我,你们上国公府说一声就好了,可是国公府这些日子却并没有见到侯府的人登门来。” 上国公府?她会见吗?只怕是人都见不到!裴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一时忙得忘记叫人去国公府请你了。” “是吗?忘记了哦。”清宁笑,“所以,今日在这里见了我,你们就记起来了?还是,你们今日来,其实是另有目的?” “世子夫人,我们哪里另有目的,只是刚好碰上你了,所以就情不自禁想请你回沈家一趟罢了。”沈清韵抢白说道。 裴氏拿了帕子捂着嘴,带着泪水看向清宁,“宁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会拿着你祖母的身体开玩笑吗?” “大嫂,瞧得她们母女哭得伤心,不如你就应了吧,横竖不过是走一趟罢了,去看看就是了,又不会失了什么。”孙玉雪看不过去了,秀丽的眉毛轻轻地皱了起来,对清宁说道,“正好今日又是皇妃的生辰之喜,你就点头应了吧。” “二嫂说得对,大嫂,你就答应了吧。”苏瑶也笑着劝着清宁说道。 何如莲,何如茉来京不久,虽是听闻过关于清宁的传闻,但是还是不太清楚,所以,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没有开口。 “你也别在计较那么多了,毕竟那是你祖母,血肉亲情,哪是能割断的?”云泰公主劝道。 “嗯,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云和公主也劝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劝说着清宁放下成见,回去见沈老夫人一面。 张氏看向清宁,语气深长地说道,“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如今老夫人缠绵病榻,你听我们一句,就不要再记着以往的事情了,这人生在世,遇到的事情那么多,总是要学会忘记,要记得那些好的,忘记那些不好的,这样,人才会开心。” “五表嫂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如你就说句话吧,你说了话,世子夫人定会听的。”宜安郡主笑着看向五皇子妃说道。 五皇子妃温婉地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揭了过去,“我可是能仗着今日是我的生辰之喜,让世子夫人心中不快,到底,这是沈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说话。” 摆明了就是不插手,完全支持清宁的决定。 四皇子妃嗤笑了一声,笑盈盈地说道,“就说五弟妹最是菩萨心肠,半点都不会勉强人。” “四嫂谬赞了。”五皇子妃微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看向裴氏道,“沈二夫人,我让丫头带你和沈姑娘去洗个脸?” “没有什么目的啊?”清宁淡淡地看着沈清韵与裴氏说道,“当时候,我是怎么被扫地出门的,想必二夫人与沈姑娘心里是清楚的。” 说着清宁环顾了一样众人,继续说道,“当年,观月楼遭人诬陷,状都告到了皇上的面前去了,那个时候,沈老夫人当机立断把我扫地出了门,而如今我成了亲,嫁到了国公府里,你们却又是说老夫人一直念叨着我?记挂着我?” 那件事,在场的人都是清楚的。 大家都记得在五月灿烂的阳光下,眼前的萧清宁镇定自若,身姿秀丽,亭亭玉立在阳光下如五月的阳光一般耀眼夺目。 清宁噙着微笑,继续说道,“二夫人说忙不记得去国公府请我,今日是五皇子妃的生辰宴席,你们倒是记起来老夫人惦记着我了,你们记起来了也就罢了,你们私下与我说一声就是了,偏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地当着众人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是来给皇妃添堵的呢。” 闻言,裴氏身子都晃了晃。 沈清韵也脸色煞白。 裴氏急忙朝五皇子妃屈膝蹲了下去,“五皇子妃,臣妾万没有那样的心思,只是太过担心老夫人的病了,所以才会有些急了,还请五皇子妃恕罪。” 五皇子妃脸上依旧是婉约的笑容,眼眸里却是带了一缕冷意,挥手,“来人。” 裴氏顿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妃饶命。” “五弟妹,这大喜的日子,你就饶了她们一回吧。”四皇子妃忙帮忙说道。 “侄儿媳妇,她们母女今日虽是冒犯了你,但是念在她们是一片孝心,今日又是你的好日子,你就不要怪罪她们了。”云泰公主打圆场。 “算了吧,她们也是担心沈老夫人,心焦。”云和公主也劝。 裴氏口口声声端着一个孝,五皇子妃心里不悦,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两位公主又是长辈都如此说了,于是五皇子妃挥手,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裴氏感激涕零地谢了五皇子妃,爬了起来。 “世子夫人,你就这么狠心吗?难道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吗?”沈清韵一脸的泪水,摇了摇头,闭了闭眼睛站了起来,说道,“我早是该知道,你冷血,你就没有心。” 宋子琼一直抿着嘴,没有说话,带着恨意看着清宁。 宜安郡主面带微笑,心里无比的高兴。 宜柔郡主看着这一幕,皱着眉头看着清宁。 石头做的?难道要不计前嫌,才好?对他们好,难道自己是脑袋被门夹了不成?清宁笑了下,然后看向裴氏与沈清韵说道,“二夫人,沈姑娘,请你们记清楚了,早在当年沈家与我,就一刀两断再无任何关系了。” 沈清韵说着就握了拳头,赤红着双眼看向清宁尖声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对浩表哥下那么这重的手,是你造的孽,为什么要我给你还债,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帮你还债?” 沈清韵嘴里的浩表哥,当然就是裴家的裴浩林了,众人闻言不禁侧目。 清宁翘起了嘴角,微笑着看向沈清韵,道,“沈姑娘,你要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及那幕后的罪魁祸首,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裴氏。 裴氏顿时如是掉在冰窖里,全身都冰冷了起来。 孙玉雪与苏瑶脸上闪着看戏的光芒。 何如莲,何如茉姐妹两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茶杯里的茶叶。 沈清韵顿时睁大了眼睛看向清宁,问道,“是谁?” 声音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到底是谁,害得她要嫁给裴浩林那个残废!她定要不会放过了她,定要把她大卸八块! 清宁就扬起了笑。 裴氏心里闪过一丝惊恐,女儿本来就怨自己把她许给了裴浩林,若是知道事情是自己撩起来的,那还不得恨死自己? 立即伸手拉住了沈清韵,与清宁道,“世子夫人对不住,这孩子一时激动,嘴上就没个把门。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然后又朝五皇子妃屈膝道,“冒犯皇妃了,还请皇妃行个方便,我带这丫头下去洗把脸。” 竟然是再不提沈老夫人的事。 众人目光中就露了鄙夷。 难怪齐国公世子夫人不认。 这般乱七八糟的府邸,这粘上了,到时候恐怕是甩都甩不掉。 “母亲……。”沈清韵扭头,不悦地低呼。 裴氏伸手在她腰上一拧,沈清韵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别说了,她不会回去的。”裴氏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没有低头屈服,再纠缠下去,到时候就揭露的可都是沈家的丑事了。 到时候还要不要见人? 她想知道的是害得自己要嫁给裴浩林,沈清韵皱眉,见得裴氏眼里的警告,只好抿了嘴。 五皇子妃指了个丫头带裴氏与沈清韵下去洗脸。 裴氏拉了沈清韵灰头灰脸地退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怀疑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怀疑 “大家快坐,不要客气,吃好了,喝好了,等吃饱了,我们就过去看戏去,今日请的是庆云班……”裴氏一走,五皇子妃便是招呼众人入了座,又吩咐了丫头重新上了菜…… 厅里顿时又是欢声笑语了了起来,刚才的一幕,似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就是看向清宁的目光也是礼貌而温和的。 全当是刚才的闹剧压根就没有发生。 “夫人,您没事吧?”忍冬低头附耳问道。 “没事。”清宁笑着摇头,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她还不至于如此娇气。 今日跟着出门的是忍冬和薄荷。 自成亲后,出门,她一般都是带她们两人。 忍冬会武,薄荷懂毒。 出门在外,就能防范危险。 见得清宁一脸的淡然,其余人也就罢了,她当事人怎么也一点事都没有,那可是她的祖母!嫡亲的祖母,虽她不是沈家的人了,但是她身上流的是沈家的血,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苏瑶忍不住扭头看向清宁说道,“大嫂可真真是铁石心肠。” 清宁优雅地把嘴里芦笋咀嚼了咽了下去后,又是喝了一口茶,这才是看向苏瑶道,“多谢三妹妹美言。” 她不应该早就知道是铁石心肠了,当日可是自己准备了果露给她喝的。 见得清宁一副受之坦然的神情,苏瑶皱了眉头,扭开了头。 太不要脸了! 自己哪里是夸赞她! 苏瑶顿时被气了一肚子的气。 孙玉雪深深地看了眼清宁,笑道,“三妹妹说的是,大嫂,我们可是一家人,你可就是不要铁石心肠对我们。” 清宁淡淡地笑,“弟妹说笑了。”一家人啊!他们有把自己和苏斐当一家人吗? 孙玉雪就展颜一笑,风情无限,绝色无双。 何如莲,何如茉看向清宁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深意。 若不久前的果露是无意,或是大表哥出的手,与她无关,那今日的她,对血脉至亲如此的冷漠,让何如莲,何如茉有了个新的认识。 何如莲更是觉得置放在角落的冰块,让她有种冷到了骨子里的冷意。 ** 丫头领了裴氏与沈清韵去了离畅春园不远的院子,这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本是五皇子妃就是给女眷们准备的,累了,倦了可以在这边歇歇,这里离畅春阁近,又安静,最是适合给客人暂时休息。 进了屋子,丫头打了热水进来,裴氏便是塞了个荷包到了丫头的手里,说道,“这个给姑娘买零嘴吃,这里有我们在就好了,不用麻烦姑娘了。” 那姑娘推脱了一番,接了荷包就退了出去。 裴氏与沈清韵两人这次来各带了两个大丫头,四个丫头默不作声地伺候了裴氏与沈清韵净了脸,重新挽了头发。 “你们也下去吧。”等梳洗好了,裴氏扭头吩咐了一声。 四个丫头忙就低头退了下去。 “母亲,你为什么不让我问,我就是要知道,当年是到底是谁指使浩表哥去的!”沈清韵板着脸,看向裴氏道,“萧清宁她说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女儿问个明白!” 裴氏心里苦成了苦胆,早知道是如此,还不如不来,这人没有请回去不说,说不定自己还惹了一身腥,要是真问了,萧清宁那丫头肯定会和盘而出,女儿知道了,还不得怨死自己?裴氏抚了抚沈清韵耳边的发丝,道,“早知道如此,今日我们就不该来,来了丢了脸,还碰了鼻子的灰,也不知道你祖母能不能好起来。她心里记恨着沈家呢,你当她会说什么好话不成?你若是问了,她肯定会把屎盆子往沈家的人头上扣!你看你祖母如今病成那样了,她一点亲情都不念,她可是在沈家长大的,沈家可是养了她十几年,就是养一条狗,也会对着主人摇尾巴呢,你看她,你看说的话!” 沈清韵默然。 裴氏继续说道,“你表哥当日去庄子上是路过罢了,你听她胡说!是她自己心狠,把你表哥打成了重伤,到头来反咬了你表哥一口,说你表哥是盗匪。她心里恨着呢,所以,她的话,你能相信吗?不过是满口胡言罢了。” 沈清韵皱着眉头尖声道,“我不过是想知道真相罢了,母亲,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就嫁给浩表哥那个废物……。” “我的祖宗,小心隔墙有耳,这可不是在自个家里。”裴氏神情紧张地朝门和窗户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迅速捂住了沈清韵的嘴,低声道。 沈清韵伸手拨开了裴氏的手,眼睛定定地看着裴氏,声音压低了些,问道,“他本来就是会个废物,我又没有说错,母亲,您在怕什么?” 对面着女儿乌黑大眼睛,裴氏一颗心突突地跳,脸色一僵,笑道,“韵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娘只是担心你啊,我怕你受到伤害,怕你受委屈,我担心你上了人家的当,让人家当了抢使。” 沈清韵咬了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裴氏,她不是傻子,刚萧清宁说话的时候,那看向母亲别有深意的一眼,她看得清清楚楚。 萧清宁还没有说什么呢,母亲就这么紧张,还一口一口地说着萧清宁的坏话。 不怕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忐忑? 定是有自己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沈清韵细细地想着,一个念头不由得闪现在脑海里。 是不是……? 沈清韵摇了摇头,倏地站了起来,道,“不,我要去问个究竟,她说的倒是什么意思。” “不许去。”裴氏一把抓住了沈清韵的手臂,厉声道,“那贱丫头会说什么?她说出来的,会是什么好话不成!你乖乖地跟我回去,刚闹了一场吗,我们也不便再待下去了,你这就跟我回家,你祖母还病在床上呢,我们出来太久了也不好。” 沈清韵见得裴氏的如此紧张,心里的怀疑又是涌了上来,不由得尖了声音问道,“母亲,萧清宁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浩表哥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再是如何是好,怎么能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了一个废物?除非,这件事与母亲有关,母亲不得不向舅母屈服! 裴氏脸色一白,道,“你胡说八道说什么?你看看,她就是不想我们好过,她记恨着沈家的人呢!” “那为何要把我嫁给他,我都说了不嫁,你偏要我嫁,如此,我还不如给人当妾或绞了头发去庵里当姑子。”裴氏愈如此,沈清韵心里的怀疑就越发的大。 “住嘴,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裴氏沉了脸,严厉喝道。 “你不说,我自己去问个明白。”沈清韵含着泪,一把甩开了裴氏的手,风一般地往外跑。 裴氏被她甩得一个踉跄,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等她扶住了桌子站稳了,眼前哪还有沈清韵的影! 裴氏一边叫丫头荷香荷叶,一边快步奔到了门边。 丫头很快就出现了门口,“夫人。” 裴氏抬头望院子里看去,只能看到两个消失在门口是身影,忙对荷香与荷叶说道,“快,快拦住小姐。” “夫人,别着急,小姐身边的丫头已经追了上去的。”荷香伸手扶住了裴氏,回道。 “那就好。”裴氏稍微放了心,又是转身与站在廊下刚领她们来的丫头说道,“麻烦姑娘帮忙找找,韵儿这孩子性子急,又是第一次来五皇子府,不熟悉路,今日府里客人又多,若是冲撞了客人可就是不好了。” “是,夫人,请放心,奴婢这就吩咐人去找沈姑娘。”那丫头笑着应了,朝裴氏福了福身,转身去吩咐人去了。 “夫人,您进去歇会,小姐不会有事的。”荷香扶着裴氏道。 “嗯,小姐身边的人立即就跟了去,她们照顾好小姐的。”荷叶也说道。 “我们还是出去找一找。”裴氏摇头,扶了荷香往外走。 沈清韵正在气头上,这五皇子府邸这么大,她担心沈清韵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今日还有男宾。 裴氏如是说,荷香与荷叶也不敢再劝说,两人扶着裴氏出了门去找沈清韵。 ** 除去了裴氏与沈清韵闹的一出,宴席算是和乐快乐的。宴席完了,五皇子妃请了众人去花厅,和暖阁喝了茶,精神好的五皇子妃便让人请去戏台那边看戏,精神不好的,便是让人请了去小憩。 孙玉雪与苏瑶便是拉了何如茉,何如莲,孙玉琦等人与众人簇拥着云泰公主,云和公主一起往戏台子那边走去。 清宁便是坐在椅子上等了等,见人都走得差不多,才往五皇子妃走了过去,屈膝,“皇妃真是对不住,都是我的原因,让皇妃扫兴了。” “快别这么说。”五皇子妃伸手拉了清宁起身,笑道,“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是我招待不周才是。”五皇子妃笑道,“回头我请你过来说话。” 清宁笑着点头。 两人又是说了会,五皇子妃眉眼柔和地看着清宁,问道,“你要不要去歇会,还是去看戏?……” 正说着,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附耳在五皇子妃的耳边说了两句,五皇子妃顿时脸色微变。 清宁见状,笑着屈膝,“皇妃你忙,我去那边听听戏。” 五皇子妃歉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清宁带了忍冬与薄荷往戏台的方向走。 第四十四章 心焦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心焦 戏台离得不是很远,大约是一刻钟的路程,清宁带了薄荷与忍冬慢慢地走着,一路不是树荫之道回廊,抄手游廊…… 一路的景致不错,清宁也不急着往戏台那边赶,她刚是见机告退罢了,应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一直脸色没有变的五皇子妃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这高门大户宴客的时候,客人多,客人一多难免就会出乱子,例如刚才的裴氏与沈清韵,那是完全不在计划之内的事。 更何况,高门大户里的后宅本来就是是非多。 皇子府里虽是没有妯娌,没有公婆,可是妾室,侧妃一个都不省心,还要提防旁人的暗算,虽是花团锦簇,可也付出旁人预想不到的艰辛。 “萧清宁。”刚是走了一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清宁顿住了脚步,只见一身红艳如花的宜柔郡主站在了不远处,正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 她又有什么事情! 忍冬立即警觉地往前迈了一步。 宜柔郡主全然没有把忍冬看在眼里,抬着下巴走到了清宁的面前, “郡主。”清宁带了忍冬与薄荷行礼。 “免礼。”宜柔郡主摆手说了一句,然后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清宁,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清宁不明所以,目光淡然地与她对视着。 清宁一直不说话,很是镇定,宜柔郡主看了会,突然开口说道,“你可真是心狠。” 清宁抿嘴一笑,“郡主这是夸赞我,还是嘲讽我呢。” “那可是你亲祖母,你都视而不见,当是不认识,你的心还不狠吗?”宜柔郡主凉凉地说道。 “郡主等在这里,难道就是特意告诉我,我心狠?”清宁淡笑着反问说道。 沈家的事情,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从来都不在意,沈家自然是后悔赶了她出来,想要把她认回去。 可是这世间的事情,怎么能他们说什么就什么? 落子无悔。 他们想反悔就反悔,那也得看自己同意不同意。 听了清宁的话,宜柔郡主脸色缓缓地沉了下去,脸上涌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从来宜柔郡主如是一团火,都是朝气蓬勃,明艳如夏花。 这样的哀愁,让她的眉眼蒙上了一种婉约之美。 清宁看着她,没有说话。 宜柔郡主这样的哀愁,大体是与苏斐有关的。 宜柔郡主是心仪苏斐的,前生如此,今生亦如是。 清宁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宜柔郡主,等着她说话。 沉默了良久,宜柔郡主脸上扬了一抹淡淡地笑容,目光看向清宁,“我羡慕你。” 清宁浅笑着道,“郡主说笑了,郡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我哪里有什么值得郡主羡慕的?” 宜柔郡主看着她说道,“你有苏斐。” 而她没有。 她心心念念地关注追逐了苏斐那么多年,最终也只能看着他娶了别人,而她却是束手无策。 清宁但笑不语。 是的,她有苏斐,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苏斐,属于她的苏斐。 宜柔郡主目光看向无边的天际,蓝蓝的没有一片云,看了会,收回了目光,也不避开忍冬与薄荷以及她身边的两个丫头,眼里带了一抹苦涩,“你不知道吧,我喜欢他,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上他了。” 宜柔郡主记不得是什么时候,那个漂亮的苏斐就驻扎在了自己的心中。她比眼前的女子要先认识苏斐,要先喜欢上苏斐。 忍冬与薄荷听了宜柔郡主的话,忙垂下了眼睛。 “所以呢……。”清宁浅浅地笑着。 所以……?宜柔郡主眼里涌现着迷茫,所以,能怎样?苏斐已经娶了眼前的萧清宁,几个月后,她也将远嫁到他乡去。 宜柔郡主会眼里慢慢地漫上了一层水雾,晶莹的泪珠就从眼角滚了出来,顺着眼角,脸颊滚到了青石砖上。 只一瞬,青石砖连个印记都没有留下。 宜柔郡主低声地抽泣着。 忍冬与薄荷低头脚尖。 宜柔郡主身后的丫头也是头垂得低低的。 一时只有宜柔郡主的抽泣声,还有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以及戏台那边传来的声音。 宜柔郡主全身像是被一层浓浓的悲伤笼罩着,眼里唰唰地往下掉,嘴里喃喃说道,“我就快要离开京城了,我就要成亲了,我不想怎样,我就是心里憋得慌。” 宜柔郡主只觉得心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很。 痛哭她这些年来无果的单恋。 难过她将要离开她熟悉的京城,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清宁没有说话。 宜柔郡主虽是个性乖张,却是可以看出来,她个性直爽,因为她的身份,所以她活得张扬而又快意。 默了会,见宜柔郡主一直无声流着眼泪,清宁开口问道,“所以,你就是想告诉我,你喜欢他很久了吗?” 宜柔郡主扭过了头,伸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看向清宁说道,“你可要一定要好好地对他,不然,不然……。” 痛哭了一场后,宜柔郡主脸上又恢复一贯的明艳动人,似是刚才的脆弱与痛苦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清宁扬眉,“不然……?” 宜柔郡主哼了一声,正色说道,“不然,我用鞭子抽你!” 清宁抿了嘴笑。 这样的宜柔郡主,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有什么说什么,她的喜欢与不喜欢,都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其实单纯得跟个孩子似的,也是难怪,那么骄傲的顾焕,也喜欢逗她。 不然,以为骄傲的顾焕,他定然是理都不会理。 以为她是要找自己的不是,不想却是来警告自己,警告自己要对苏斐好,清宁敛神正色地看向宜柔郡主,回道,“苏斐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会对他好的。” 宜柔郡主哼道,“谁知道,我看你对沈家的人那么冷血。” 清宁淡笑。 宜柔郡主挑高了眉头,瞪着清宁,“刚才的事情不许与旁人说,尤其是苏斐,一个字都不许跟他提。” 清宁笑着点头,“我不会说的。” “那你要记得,不然,我真的拿鞭子抽你。”宜柔郡主说着,又是目光看向忍冬与薄荷,“你们两个也是,不许碎嘴,不然我拔了你们的舌头,就是你们主子也保不住你们两个。” “我们走。”宜柔郡主说完便是转身扭头带了自己的两个丫头走了。 清宁哭笑不得地看着宜柔郡主远去的背影。这是来警告自己呢,还是来跟自己倾述的呢? ** 裴氏带着荷香与荷叶到处找寻了一番,却是到处都不见沈清韵的身影,裴氏急得一颗心像是被火烤一般难受。 找了一会,裴氏抓了个从畅春阁那边走过来的绿衣丫头问畅春阁那边的情况,得知那边的宴席已经散了,客人也都去看戏或是小憩去了。 难道真的去找萧清宁了? 想了想,又是问了那丫头可有看到沈清韵。 绿衣丫头仔细想了想,回道,“齐国公世子夫人倒是还在那边的,不过奴婢没有看到沈姑娘。” 裴氏又是仔细确问了几句,确定了沈清韵没有过去,这才带了荷香与荷叶往别的地方去寻人。 女儿正在气头上,那戏台那边是不会去的。 裴氏走了会,急得嗓子都冒烟。 到底去哪儿了? 不会,就见得了沈清韵的两个丫头。 “小姐呢。”裴氏喝了一声。 两个丫头扑通跪了下去,簌簌发抖,“奴婢一直跟着小姐,可是小姐跑得快,这府邸又大,眨眼,奴婢两人就不见了小姐的人,奴婢两人走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小姐,所以就回来看看,看小姐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没用的贱人。”裴氏怒骂了一句,顾忌着这是五皇子府,忙是往四周环顾了一眼,见是周边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问道,“小姐,往哪个方向跑了?” 两人伸手齐刷刷地指向东边,“那边。” “回去再剥你们的皮,人都看不住,养你们有何用!”裴氏柳眉倒竖,骂了一句,抬脚往东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个丫头一脸惊恐地忙爬了起来,跟了上去。 府邸大,花,灌木,大树,假山,廊台,目不暇接。 毫无目的地走了会,荷香便是顿住了脚步,对裴氏说道,“夫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府里我们又不熟悉,奴婢看,还是去请皇妃帮忙吧。” 沈清韵是客人,五皇子妃定会派人帮忙找的,皇子府里的人熟悉地形,找起人来,自然是要比她们这样瞎找要容易得多。 “夫人,这样找起来,是要容易得多的,还是跟皇妃去求助吧,也不知道小姐躲在哪个角落哭。”荷叶也说道。 沈清韵的两个丫头也是哭着点头。 真是不省心,这是皇子府邸,哪能到处乱跑的?万一要是撞上了什么,那女儿可就是惨了!裴氏心急如焚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只有这样了。” 如今只有找五皇子妃求助了。 ** 等宜柔郡主元走了,清宁这才带着薄荷与忍冬继续往前走,走了会,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追了上来,“世子夫人,等一等。” 我是快乐的存稿箱,大家不要抛弃小西哦o(n_n)o哈哈~ 第四十五章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 清宁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 那丫头容貌长得秀丽,脸上带了汗珠,一张俏脸跑得红扑扑的,煞是好看,见清宁顿住了脚步,那丫头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清宁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宝月见过世子夫人。” “免礼。”清宁疑惑地看着她道。 走得这么急匆匆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这宝月,是五皇子妃刚才一直带在身边的丫头,显然是五皇子妃身边得力的大丫头。 这会,她如此急匆匆的,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清宁想起来了刚五皇子妃脸色突变的瞬间。 这高门大户,宴会,人多,又都是贵胄之人,出幺蛾子的人多了去。 而且,这下绊子的机会也多。 让五皇子妃变脸。 又特意让这宝月来追自己。 难道事情还与自己有关? 与自己有关的会是什么事呢? 清宁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苏斐。 在这个宴会上,与她息息相关,她在乎和在意的也就是苏斐了。 难道是苏斐出了什么事情吗? 会是什么事情呢? 让五皇子妃变了脸色。 毕竟,以苏斐的为人,能算计上他的应是没有几个。 而且,五皇子郑衍关系不错。 前生,他更是深得郑衍的信赖。 今生,虽然没有发生前生种种的事,但是,苏斐与郑衍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清宁心里转了几圈,脸上却是半点神色都没有显露,脸色淡淡地看着宝月,等着她开口说话。 “找到世子夫人您就好了。”宝月微喘了几口气,红扑扑的脸消褪了几分,“世子夫人,皇妃娘娘让奴婢来请世子夫人过去一趟。” 真的是苏斐出事了吗?清宁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是淡笑着问道,“皇妃娘娘这么急让你过来请我过去,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宝月脸色微凝,抿了抿唇,道,“世子那边出了点小事情。” 出了点小事情,会让人来特意请自己吗?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吧?清宁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平静地看向宝月问道,“世子出了什么事?” 宝月是五皇子妃身边大大丫头。 清宁还不至于会认为五皇子妃会故意骗她。 她是苏斐的妻子,苏斐是齐国公府世子又深得皇上的宠爱,几个皇子都要拉拢他,那五皇子妃还不会蠢到给自己下绊子,而且,五皇子妃也不是蠢人,看她端庄大方,婉约温柔,却是能把五皇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显然是个有手段的。 宝月欲言又止,想了想,这才说道,“世子多喝了两杯。” 多喝了两杯?清宁微微扬眉。 宝月脸色有些局促,低头说道,“皇妃娘娘说,请世子夫人您亲自过去看看就明白了。” 苏斐性格清冷,多喝了两杯会出什么事情? 清宁手指微握。 除非有人给他下药。 如以前在自己家里一般,被孙氏给下了媚药。 谁会这么做?谁又能做到? 在五皇子府邸,在五皇子妃的生辰宴会上! 是五皇子郑衍?清宁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一股愠怒。 难道为了拉拢苏斐,所以要送美人给苏斐? 清宁不知道前世苏斐是如何成为了郑衍的心腹。 可她清楚的是今生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许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太多。 所以,郑衍也不得不下此手段来拉拢苏斐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心里想了想,清宁却又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既郑衍与苏斐关系不错的话,那郑衍就该是了解苏斐的为人。 他怎么会做出会让苏斐不喜的事情来呢? 宝月见清宁脸色平静,一点慌张和担忧之色都不见,想了想,说道,“皇妃娘娘还吩咐了奴婢,让世子夫人不要担心,皇妃娘娘自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就算是一句流言也不会传出去的,所以,皇妃娘娘也交代了奴婢,说世子夫人您若是累了的话,就让奴婢请世子夫人先去休息会,皇妃娘娘让奴婢来追世子夫人是让世子夫人您心里有个准备。” 宝月说得模棱两可,一张脸欲盖弥彰的样子。 清宁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宝月目光急切,脸色带了一丝紧张。 看样子似是真的担心自己的样子。 若苏斐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五皇子妃刚才脸色突变倒是合理了。 又让宝月来找自己,那五皇子妃对自己倒很诚心了。 清宁皱着眉头想自己要不要走一趟。 “夫人,还是依五皇子妃的,我们就去等消息吧。”忍冬看了眼宝月,倾身在清宁的耳边低声说道。 一旁的薄荷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们两个都深信,不管是什么事情,苏斐都能自己处理好。 清宁没有出声,微蹙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 曾经,前生苏斐因为被人下药而赶出了家门。 这一世,若不是当日自己在场,恐怕,这一生苏斐也要经历上一世的那些。 担心他,所以自己想去,想去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相信他,相信他能处理好,所以不用去。 清宁有些犹豫不决。 想着苏斐可能被人设计了,清宁的心里又是针扎似的痛。 宝月微低着头,没有出声催清宁做决定,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 清宁想了半响,才望向宝月淡笑着说道,“如此,辛苦五皇子妃了。” 不管出了什么事,苏斐定都能处理好的,她相信他。 宝月微微一笑,低头道,“那奴婢带世子夫人您先去休息会。” 清宁摇头,“不用了,我过去戏台那边坐坐就好了。” “是。”宝月屈膝一礼。 清宁笑了下,还没有转身,又见一个身着蓝色比甲的丫头疾步朝她们奔了过来,跑到了她们面前,先是屈膝朝清宁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世子夫人。” 然后不等清宁说话,就焦急地朝宝月说道,“宝月姐姐,皇妃娘娘让你快些过去呢。” “怎么了?”宝月紧张地问道。 “这……。”那丫头看了眼清宁,话又吞了回去,看向宝月说道,“总之,你快些去吧。” 宝月看了那丫头一样,朝清宁屈了屈膝,“世子夫人,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说吧就提了裙裾就转身准备往来时的路奔。 这般焦急,看来,苏斐真的出事了。 想到可能发生了事,一簇簇的怒火涌上了心头,清宁咬牙道,“既是世子出了事,那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美人?送美人上苏斐的床?不等苏斐动手,她就让那美人当那花肥去! “世子夫人请。”宝月急色说道。 领着清宁往南边的方向走去。 宴席已经散了,作为女主人又是今日的寿星,五皇子妃定是去了戏台那边看戏去了的。裴氏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带了荷香和荷叶两人往戏台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戏台,锣鼓的声音,和戏子的唱腔越加的清晰。 裴氏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得了那些声音,更是越加的烦躁。 一路疾步走到了戏台那边,踮起了脚尖环顾了一遍,裴氏也没有能找到五皇子妃的身影。 “夫人,五皇子妃不在这边。怎么办?”荷香仔仔细细找了一遍,扭头看向裴氏问道。 裴氏皱了下眉头,带了荷香与荷香退到了外面。 吩咐荷香去请了这边一个看似是主事的丫头过来。 “见过夫人。” 裴氏想了想,问道,“这边的戏唱了多久了,怎么不见五皇子妃呢?我想跟五皇子妃道个谢呢。” “回夫人的话,戏已经唱了一刻多钟了,皇妃娘娘她还没有到这边来。”那丫头恭敬回道。 两刻钟了,还没有过来? 放着这么多的客人在?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想着不见人的沈清韵,裴氏一颗心突地沉了下去。 不知轻重的死丫头! 裴氏心里怒骂,又是担心得要死,“我还是得亲自与五皇子妃道声谢,不知皇妃娘娘这会子在哪呢?| 让五皇子妃放着这么多的客人在这里,定是大事!”皇妃娘娘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夫人,不如奴婢给您找个位置看会戏,您在这里看会戏,稍等片刻?“那丫头恭谨说道。 一颗心都快要烧焦了,她哪里还有心思看戏?裴氏摇头说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先休息会。“ 那丫头点了点头,屈膝。 等那丫头离开了,裴氏立即伸手紧紧地攥住了荷香的手臂,急道,”我们先去找找看,看五皇子妃在哪?说不定能找到韵儿。“”是。“荷香点头。 裴氏带着荷香两个如是无头苍蝇一般地找了会,沈清韵没有看到,五皇子妃也没有找到。 裴氏急得嘴唇都快起了泡。 裴氏坐在石凳上喘着气,心里恨恨地想着,找到了沈清韵定要好好训斥一顿。 休息了会,裴氏正是要起身,突是见得前面好几个丫头簇拥着一个婉约丽人走了过来。 裴氏定睛一看,正是婉约温柔的五皇子妃。 裴氏只觉如是在黑暗中突见到了光明一般,看到了希望与曙光。 裴氏突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五皇子妃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都带了几分沙哑与急切,”皇妃娘娘,救命。“ 第四十六章 下套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下套 裴氏突然跑出来跪倒了面前,五皇子妃被吓了一跳…… 五皇子妃身后的两个丫头立即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五皇子妃的面前,右边身着湖蓝褙子的丫头,看向裴氏三人厉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冒犯皇妃娘娘?” 裴氏忙微抬起了头,“皇妃娘娘,是臣妾。” “沈二夫人?”那身着湖蓝褙子的丫头见是裴氏,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皇妃娘娘,救命。臣妾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皇妃娘娘您的帮助的。”裴氏一脸焦急与急切看向五皇子妃说道。 五皇子妃给了面前的两个丫头一个眼色。 两个丫头立即退了一步回到了五皇子妃的身后。 五皇子妃这才看向裴氏,说道,“沈二夫人,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虽刚才裴氏与沈清韵惹得五皇子妃心里不快,但是毕竟来者是客,五皇子妃又素来贤良淑德,婉约大方。 而且裴氏的焦急不是装出来的。 五皇子妃微微看了一眼,见裴氏身边只带了两个丫头,眉头就微皱了下。 难道是与沈清韵有关吗? “皇妃娘娘,是这样的。”裴氏一脸急迫的脸上闪过迥然,“是小女,刚臣妾一个不慎与她走失了,臣妾找了一会都没有找到她的人,还望皇妃娘娘能派几个人能帮忙找找,小女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冲撞了贵客就罪大了。” 作为客人,沈清韵在这里乱跑突然不见了,裴氏觉得脸都要丢尽了。 但是,如今找五皇子妃帮忙时最好的办法了。 丢脸总比沈清韵出事要来得好。 果然是那沈清韵!五皇子妃对沈清韵印象不好,于是眉头一凝。 想了下,问道,“沈二夫人,别急,你慢慢说,你与令爱是在哪里走岔了的?我这就派人去寻找沈姑娘。” “谢五皇子妃。”裴氏几乎是感激涕零,“就是在梳洗的那院子附近,不过是转眼,她就不见了,臣妾是找了会,也没有见她人。” 有五皇子妃派人帮忙找,这沈清韵应当是很快就能找到人的。 梳洗的附近。只怕不是走失了,是沈清韵那丫头跑丢了吧。五皇子妃几乎是想象到当时的情况,裴氏说是与沈清韵走失了,五皇子妃也不说破,这面子还是要做的,所以,五皇子妃只是扭头吩咐那身着湖蓝褙子的丫头说道,“宝婵,你去找几个人去寻沈姑娘。” “是。”宝婵低头应了一声,就匆匆往裴氏与沈清韵梳洗的院子方向走去。 “真是谢谢娘娘。”裴氏感激不已地磕了两个头。 “沈二夫人客气了,沈姑娘是客人,这是应当的。沈二夫人快起来吧。”五皇子妃客气了一句。 “有劳皇妃娘娘。”裴氏又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这才扶着荷香的手,站了起来。 五皇子妃笑了笑,看向裴氏提议说道,“沈二夫人不用着急,不如先歇会,沈姑娘应马上就可以寻到了的。” “多谢皇妃娘娘的好意,臣妾就在这里坐会就好了,小女的两个丫头还在寻她,这会臣妾要是走开了,她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可能找不到臣妾。”裴氏很是歉意地看向五皇子妃,说道,“给皇妃娘娘您添麻烦了,皇妃娘娘您去忙吧。” 戏台那边那么多的客人,总是不能因为自己而把那些客人都搁在那儿吧。 更何况,刚才自己与女儿就惹得五皇子妃不快了。 所以,裴氏也很有自知之明。 虽刚那边院子里的丫头说是帮忙找人,可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如今,五皇子妃亲自下令,这效果当然就不一样的。 五皇子妃想了下,点头,扭头是指了一个身着绿色衣裳的圆脸丫头说道,“宝楼,你留在这里陪着沈二夫人。” “是。”宝楼屈膝点头应道。 五皇子妃这才看向裴氏说,道,“那沈二夫人若有什么事情,你让宝楼去找我。” “多谢皇妃娘娘。”裴氏屈膝,脸色虽依然是焦急万分,但却也轻松了一分,屈膝恭送了五皇子妃离开。 等五皇子妃走远了,裴氏这才是站了起来,扭头笑着让荷香拿了一个荷包出来,往宝楼的手里塞去,一边说道,“辛苦姑娘了。” “这……。”宝楼推却了一下。 “姑娘是皇妃娘娘的身边人,自是尊贵无比的,这是我的小小心意,姑娘拿去买零嘴吃。”裴氏笑着往她的手里塞。 宝楼笑着荷包收了起来,屈膝,“多谢沈二夫人赏赐。” “姑娘客气了。”裴氏笑着说道,目光朝刚五皇子妃来的路上望了一眼,问道,“幸亏碰上了皇妃娘娘与姑娘你们,刚我是去戏台找皇妃娘娘呢,不想皇妃娘娘不在,我家那丫头是个不懂事的,我都快要急死了,幸亏是碰上了你们。不然,我这可真是六神无主了。” 宝楼一张圆脸,笑呵呵的很是讨喜,听得裴氏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变化,与裴氏说道,“刚小世子殿下那边出了点事,所以,皇妃娘娘去了一趟小殿下那边。” 五皇子妃育有两女一子。 长女八岁,儿子五岁,小女儿三岁。 裴氏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是如此。 五皇子妃虽是正妃,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难怪会扔着客人在那呢。 ** 五皇子妃带了一众丫头走了会,倏地突然顿住了脚步,“宝林……。” 站在她身后的宝林往前走了一步,弯身,“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五皇子妃脸色凝重地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刚丫头禀告说儿子摔了,她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虽夫君尊敬她,娘家也够硬,可府里的侧妃和侍妾一个个都是出身官宦人家或是高门大户,一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她成婚那么多年,就只育有这一个儿子,所以她自是非常谨慎,生怕儿子出什么不测。 儿子五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 可她急匆匆地赶过去,却不过是虚惊一场。 如今想来,似是有人故意引开她一般。 若真是如此,那…… 五皇子妃的脸色绷得紧紧的。 引开她,当然不会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沈清韵! “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吗?”见得五皇子妃凝重的脸色,宝林也严肃地问道。 “许嬷嬷,你去看看前院,看看殿下那边有什么事情没?”五皇子妃正色朝身后的一个嬷嬷,吩咐说道。 许嬷嬷点了点头,屈了屈膝就往男客宴席的院子而去。 五皇子妃带了其他的人往戏台走。 走到了戏台的地方,五皇子妃微微朝里面扫了一眼,目光突地沉了下去,朝站在门口的丫头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立即转身往回走。 往回走到了廊下,五皇子妃才顿住了脚步,看向那丫头低低地问道,“宝月呢?” 那丫头见平时很是温和的五皇子妃一脸的煞气,忙是低头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见过宝月姐姐过来。” 宝月不在,宝月居然不在!五皇子妃倒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再次确认问道,“宝月一直没过来这边吗?” “是,娘娘。”那丫头紧张得忙不迭地点头回道,“奴婢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见过宝月姐姐。” 该死的!这宝月明明就是她自己自请过来帮衬娘家妹妹招呼客人的。宝月跟了她十多年了,如今是她身边最为得力最为信任的大丫头。 她当然是没有怀疑的! 可是宝月居然不在这边! 该死!五皇子妃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心里的怒气如波涛一般地往上涌,扭头严肃地吩咐宝林道,“快,你们给我赶快把宝月给找出来,一定要快!” “是,奴婢这就去。”五皇子妃脸色凝重严肃,宝林自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忙是应道。 叫了几个丫头,低声吩咐了几声,然后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飞奔去找人。 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五皇子妃吐了一口浊气,转身重新去了戏台那边。 那么多的客人在,她不能不露面! ** 宝月带了清宁一直往前走。 宝月在一个小院子的面前顿住了脚步。 周边很是安静,院子的大门口站了一个脸色紧张,垫脚翘望的丫头。 那丫头一见宝月来了,紧张的神情松懈了几分,迎了几步,“宝月姐姐可算是来了。” 宝月扭头跟清宁解释了一句,“她是殿下身边的芷兰姐姐。” 清宁微微看了眼芷兰,水汪汪的大眼睛,鹅蛋脸,肤白唇红,非常的俏丽。 “这是齐国公世子夫人。”宝月跟芷兰说道。 芷兰就忙屈膝行礼,“奴婢芷兰见过世子夫人。” 清宁微微颔了下头,“皇妃娘娘呢?” “在里面等着世子夫人呢,世子夫人里面请。”芷兰迎了清宁往里走,一边回道。 若苏斐出了什么事,五皇子妃清场也是情有可原,所以清宁也没有多做怀疑,带了忍冬与薄荷往里走。 “皇妃娘娘就在这里面等着夫人。”芷兰领着清宁走到了一间房前,打开了门。 清宁刚是往里看了一眼,一旁的芷兰倏地伸手就把她推了进去。 “夫人。”薄荷与忍冬叫了起来。 清宁遂不及防地跄踉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芷兰那一下,清宁能清楚地感觉出来芷兰是有武功, 原来,不是苏斐出了事。 是要给她下套! 对不起,更晚了。昨晚很晚才回住的地方,出门在外就是居多不方便,抱歉哈~ 第四十七章 狠毒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狠毒 看到那芷兰的动作,跟在清宁身后的忍冬运气就往芝兰攻去,不想刚一出手,站在她身边的宝月一楞,然后迅速0凝气伸手就挡住了忍冬往芷兰攻去的招式…… 宝月这一出手,忍冬就能看出来宝月的武功不低。 忍冬全身散发出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她一开始就非常小心,可是却是没有发现宝月与芷兰也是高手。 如同她一般,平时跟在夫人身边能收了自己身上的气息,让人看不出来自己会武。 忍冬与宝月两人交战在了一起。 薄荷擅毒懂药草,可却是不懂武的。 芷兰刚一把清宁推进去的时候,薄荷迅速摸了几根淬了毒的针出来,一狠心就往芷兰扎去。 芷兰一手把清宁推了进去之后,迅速就把门给拉上了,然后立即准备用门上早已准备好的锁给锁上,听得薄荷出手的风声,芷兰扣锁的动作没有停,背后如是有眼睛一般左手反手就去扣薄荷的手。 薄荷直直把几根针都扎在了芷兰的手上。 芷兰只觉得手一麻,又麻又痛的感觉顺着手臂,迅速往其他的地方游离而去。 有毒! 芷兰皱眉,左手运足了全力顺手就把薄荷甩出了足有半丈远。 薄荷滚了两圈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芷兰反手把门给锁住了。纵身一跃跃到了薄荷的面前,一掌劈在薄荷的背心,然后伸手一把抓了薄荷的衣领,掐住了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卑鄙的贱人,竟然使出下毒这种下作的手段,快把解药拿来,不然我要你的命。” 薄荷吐了几口血,扭头讥讽地看向芷兰,说道,“不知道卑鄙的是谁!放了我家夫人出来,我就给你一个痛快,不然让你生不如死!” “贱人!还嘴硬!”芷兰手掌一用力,“敬酒不吃吃罚酒,解药快拿出来!” 薄荷脸色变得通红,“放……了,我家……夫人……” “哼,找死!”芷兰俏丽的脸上闪过阴狠,手越加的用力。 就在薄荷几乎以为自己快要被掐死了的时候。 芷兰终是熬不住身上的痛苦,松开了双手。 薄荷无力地趴在了地上,用力地咳嗽了几声,大力的呼了几口气之后,往门的方向爬了两步,双眸含了热泪看向忍冬,“忍冬,夫人交给你了。” 说完吐了一口血,晕在了地上。 忍冬看了眼薄荷,脸色不变地专心攻击宝月。 芷兰只觉得身上如是成千上万的虫子在嗜咬,又痛又痒,但又不知道是哪里痒和痛,难受得厉害,见薄荷晕倒在了地上,芷兰喊道,“贱人,快给我醒来,快把解药拿给我。” 无论是她喊还是打,薄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 芷兰难受得想把身上的皮给撕了,一边往身上挠,一边用手在薄荷的身上去翻找,企图在她的身上找到解药,可翻了一边,半颗药都没有找到。 芷兰难受得大骂,“贱人,快给我醒来,不然我杀了你。” 一般与忍冬正是打得不相上下的宝月扭头喝道,“这么大的动静,你想现在就把人都引来吗?难受就自己把自己劈晕了。”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咋咋呼呼的不消停,眼前的这忍冬可是个高手。 芷兰闻言,看了眼宝月,不再是发出声音来,不再喊薄荷,缩去了廊下。 ** 门哐当一声被关了起来,然后是上锁的声音。 接着外面的动静都一一传到了清宁的耳里。 凭着外面的声音,清宁能清楚地了解到外面的情况。 薄荷应是晕倒了,那芷兰中了薄荷的毒。 忍冬与宝月打了起来,不管两人的功夫谁高谁低,但也是一对一。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外面的打斗声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 空气中飘着一股甜香味,甜香味里还带着一股子酒味。 屋子里有人。 清宁稳住了身子,悄然地打量了一眼房间。 红木的桌椅,桌上摆了一套青瓷的茶具。 红木的拨步床,多宝阁,屏风。 孔雀蓝色的窗幔,挡住了外面绚丽的阳光,为房间增添了旖旎的感觉。 简单而温馨的房间。 丝丝的甜香味从窗下掐丝珐琅熏炉散发而出。 看不到人,清宁的目光往屏风看去。 是谁? 谁设了这么大的套来设计自己,把自己关在这里,清宁想都不用想,就断定,这房里的人定是个男人,设这个套的人就是要毁了自己的名声,毁了自己。 清宁定定地盯著屏风,伸手把头上的金簪拔了下来,紧紧地握住了手里。 一阵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宋子逸伸手揉着额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宁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清宁拧紧了眉头,冷冷地看着宋子逸。 “我?”宋子逸眼神有些迷离,“我多喝了一杯,殿下让人带我来这里小憩醒酒的。” 宋子逸说完了,问了一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子逸听得了外面的打斗之声,虽是如此问,目光却是如灼灼地看向清宁,似是要把她给吞没了一般。 清宁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小腹蜿蜒往四肢八骸散发而去,这样的感觉清宁太过熟悉,无数过夜晚,她在苏斐的撩拨下欲火难耐。 清宁抽出了帕子捂住了鼻子,然后目光往熏炉的方向看了眼。 那熏香有问题。 是媚药!清宁当机立断,走到了桌边,伸手提了下茶壶。 还好,里面有茶水。 清宁立即就提了茶壶走到了窗户边,把茶浇在了熏炉里。 可以掐灭,可是浇灭了来得痛快些。 “宁儿。”宋子逸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甜香味中弥漫着一股清宁身上独有的清香。他在里面呆的时间比清宁要长,中的媚药自是比清宁要深。而且,眼前的女子,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的人。 眼前的清宁,肤白如雪,唇红如樱,俏生生的如是怒放的桃花,妖娆而艳丽。 宋子逸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全身如是被火烧一般,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身涌去,宋子逸目光如狼似虎一般地盯着清宁,脚步不由自主地朝清宁迈了过去,呢喃了一声,“宁儿……,我好想你” 闻言,清宁几乎恶心得想吐,凉凉地朝宋子逸说了两个字,“恶心。” 然后用足了全力,扬起了手,把手里的茶壶朝窗户砸去 砰的一声,茶壶砸了个粉碎,被钉死的窗户却是纹丝不动。 “宁儿,你还在怪我吗?”宋子逸目光定定地看着清宁,问道。 “宋子逸,这个时候我没有时间来与你讨论以前的恩怨,你不会看不出来,今日是有人给我们下套吧?你若还有几分人性,就快些把窗户或是门给我砸开了。”清宁冷冷地看向宋子逸说道。 清宁顿了下,冷声问道,“还是你也是知情的?” 宋子逸不怒不火,灼灼的目光中带着难过,“宁儿,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龌龊?这般无耻?” 清宁冷笑。何止是龌龊无耻,简直是禽兽不如。 “宁儿,是我对不住你,是我错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清宁如是宋子逸心里的朱砂痣一般,随着岁月的流逝,朱砂痣越来越鲜艳,越来越让他难忘,宋子逸看向清宁,一步步地朝她走过去,眼睛里的欲火跳跃,“你过得好不好?你……” “宋子逸,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让人恶心。”清宁断然打断了他的话,手更加攥紧了金簪。 要害自己的显然不会是五皇子,五皇子妃。 看宋子逸的神色,他显然是不知情的。 是谁设了这个套?真是狠毒! 自己与宋子逸曾经有过婚约。 把自己与宋子逸关在一间房里,还熏了媚药的熏香。 接下来定然还来一个抓奸在床,自己与宋子逸抓奸在床,那在别人看来,自己与宋子逸不过是旧情难忘,情难自禁。 那自己与苏斐也就完了! 这一计,不仅要毁了自己与苏斐之间的感情。 到时候还会要毁了苏斐与五皇子之间的关系! 这设套之人,先是引开了五皇子妃,然后让宝月来找自己,宝月作为五皇子妃身边的大丫头,自己想来是不会多加怀疑的,又是用了苏斐做筏子来吸引自己, 一环套一环,一箭双雕。 真是狠毒! 会是谁呢? 若是单论要设计自己,破坏自己与苏斐之间的关系,孙玉雪,苏瑶都有可能,最近孙玉雪与苏瑶应是最恨自己的,但清宁不以为,以孙玉雪与苏瑶的手段和能力能把手伸到五皇子府里来。 不是孙玉雪与苏瑶,那会有谁呢? 清宁眼前闪过宜安郡主秀丽端庄的脸庞来。 能把手伸进五皇子府里,又恨自己的,宜安郡主最是合适。 就算她没有这个能耐把手伸进五皇子府,但是四皇子妃与四皇子却足有这个能力。 宋子逸眼眸里闪过一抹伤心,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要把眼前的女子压在身下好好疼爱她一番,又是朝清宁走近了一步,低哑呢喃一声,“宁儿。” 伸出手往清宁的脸抚去。 清宁眼眸一冷,攥着金簪狠手就朝他刺了过去 今天坐火车回家,明天更新会晚一点。╭(╯3╰)╮ 第四十八章 千钧一发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千钧一发 清宁把全身的力都全部灌注到了手上,挥着簪子直接朝他的心窝之处刺去…… 宋子逸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清宁,似是要把她给吞没一般。 对于的清宁刺过去的金簪,宋子逸并没有放在在眼里,一个簪子而已,在他的眼里,清宁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罢了,就算是刺到了身上,也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所以,宋子逸根本就没有把清宁刺过去的簪子放在心上,只在簪子到了面前的时候,略微偏了下身体,手,依旧往她的脸上抚去。 那一偏,清宁已然来不及改变方向。 扑哧,簪子入肉的声音,似是还能听到刺到了骨头的声音。 虽是没有直刺入心窝,却也是只差那么一分。 宋子逸心中大骇,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清宁,“你,你……。” 清宁冷笑了一声,利落地把簪子拔了出来。 虽簪子刺的伤口不大,鲜血却泉水一般地汩汩地往外涌。 清宁拔了金簪出来后,就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防备地看着宋子逸。 她虽不知道宋子逸的功夫有多深,但是她却是知道宋子逸是从小习武的。 所以,刚才那一刺是出其不意。 再出手,只怕自己是不会那么轻易得手了。 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哪会是宋子逸的对手。 可惜没有直接刺入了他的心窝。 宋子逸伸手捂着胸前的伤口,亦是往后退了一步,惊愕地看向清宁,“你怎么会这么狠……?” 这一下,哪会是一个后宅女子的手劲,这分明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才能有这样大的劲道。 清宁只是警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宋子逸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容颜,眼里的惊愕缓缓地褪了下去,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若是如此能你消气,那宁儿你就多刺几下,刺到你消气为止。” 宋子逸只当清宁是心底有气,然如今又是危急时刻,力量大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宋子逸压根不会往清宁习武这方面去想。 宋子逸说着,抬脚就往清宁挪去。 胸口的血染红了他大片的衣襟,看着甚是触目惊心。 偏他的脸上还带着温柔无比的笑容,目光更是深情款款地看着清宁。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清宁冷声说道。 刚才她那一下就是直接朝他的心窝刺去的。 也只怪自己身上没有带防身的匕首。 若自己手上的是匕首,那刚一下就算没有刺到他的要害,也够他受的了。 到底是谁,设了这么一个狠毒的套,把自己与宋子逸锁到了这房里。 宝月与芷兰是五皇子妃与五皇子的身边人,如今看来,宝月芷兰两人显然是旁人安插在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两人身边的钉子罢了。 “若是这样你能解气,那宁儿你就杀了我吧。”宋子逸带着温柔的笑容看向清宁,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还做一副深情款款的戏出来,给谁看呢?清宁心里清楚宋子逸虽是这么说,她再想得手,那就没有刚才那么容易了。 清宁握紧手里的金簪,皱紧了眉头看向宋子逸,说道,“你若还有几分人性,就把门或是窗户打开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设计我们在这里的吗?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设套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吗?” 虽不奢望宋子逸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良知,但如此或许能拖延点点的时间,希望外面的忍冬制服了宝月。 但清宁心里也非常的明白,她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忍冬的身上,外面的情况不知如何,不知忍冬能不能打赢了宝月。 所以,她只能依靠自己! 清宁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盯着宋子逸,半点都不敢放松,目光在他的脖颈与眼睛游离,握着簪子的手,又紧了紧。 宋子逸的步子却是顿了下来。 是谁呢? 把自己与她锁在这里? 宋子逸考虑的一下,眸光看向清宁。 这设套之人,自不是为了对付他。 这高门大户,名门世家宴客的时候男客门喝多了酒,睡了女人的事情自是层出不穷,还有很多的高门大户会豢养貌美的家妓专门用来宴客之用,因此,这样的事情对于男人来说,不过是添一个风流的名头,后院多个女人罢了。 所以,对于男人来说吗,无伤大雅。 显然,对付的不是他,而是眼前的女子,他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因为,这对女人是致命的。 缓缓地宋子逸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忧虑,但是更多的却是兴奋与激动,因为兴奋与激动,宋子逸脸上的潮红也加深了几分。 宋子逸看着离自己只有数步之远脸色的清宁,只觉得她一双乌黑的眼睛如是一汪幽深不见底的湖水,似是要把他吸进去一般。 封锁的门窗,光线透过浅色的窗幔柔和地投射进了屋里,偌大的拨步床,拨步床上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被褥,这一切透着无比的旖旎,令宋子逸下腹的**愈加的浓烈。 “宁儿。”宋子逸喘着气呢喃了一声,声音低哑,声音带着浓浓的**,往清宁走去。 被自己沾了身,那苏斐定会休了她。 那到时候自己接她回家,好好待她捧着她就是了。 自己能得到她!就算是被人利用又如何? “你若是想死,就过来!”清宁看着他比先前更加潮红的色,还有他眼里的赤红,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是我的,是我的,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纠正过来?”宋子逸眼里一片赤红,看着清宁沙哑着声音大声说道,“苏斐他有我对你好吗?他有我了解你吗?他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吗?他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吗?他知道你什么时候换的牙吗?他知道你小时候摔跤了从来都不哭吗?他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琴,习字吗?他知道你最喜欢吃哪家的点心吗?他知道你喜欢读哪些书吗?……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这里……” 宋子逸伸手拍了拍心窝,“我这里记得清清楚楚,从小到大,点点滴滴,宁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人就是这么奇怪,以前知道她会嫁给自己的时候不觉得,也没有在意,而如今,以前的记忆都愈加的清晰了起来,就是她小时候,牙牙学语,摇摇晃晃学走路也如是历历在目。 清宁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所以呢……。” 那么的回忆又有什么用? 他宋子逸就个薄情寡义,禽兽不如的畜生! 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前生,自己嫁给了他,他还不是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他子逸的深情,一个铜板都不值。 所以……?宋子逸愣了下,随即看着清宁更加温柔地笑了笑,“你是我的,所以,你应该在我的身边,如今也是该回到我的身边了。” 既有天赐良机,为何不抓住这个好机会? 虽会让她背上不好的名声,可若能她回到自己的身边,那算什么?将来自己再慢慢补偿她,珍惜她便是了! 清宁突然就轻笑了起来,然后倏地顿住了笑容,冷冷地看向宋子逸说道,“宋子逸,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宁儿,你要怎么样原谅我?你若是介意宜安郡主,那我休了她迎娶进门,左右宜安郡主那贱人如今是不能生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不能为我宋家孕育孩子,我要休她,那皇上与皇后也不会说什么的。”宋子逸急促地呼吸着,面色潮红娇艳如花,脚步朝清宁又是走近了一步。 清宁目光看着她,却是没有再往后面退。 再退,也没有用。 宋子逸喝了酒,屋子里又点了催情的媚药。 封死的门窗。 为了下这个套,还暴露了宝月和芷兰这两个暗钉。 所以,这几乎就是一个死局。 “宁儿,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宋子逸走到了清宁的面前,伸手就去拉清宁。 清宁挥起了簪子往他的右眼刺去。 宋子逸很是轻巧地一把抓住了她刺过去的簪子,带着笑看向清宁道,“宁儿,这里可不能刺,刺到了以后可就不能看到你了。” 声音沙哑,语气无比的温柔亲昵。 看着清宁窈窕的身段,靠得近,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的清香味让他舌干口燥,全身如着了火一般灼热,于是宋子逸一边说,一边手就往清宁的手摸去。 清宁一把放开了金簪,同时利落地弯起膝盖,用力往他的胯下一顶。 宋子逸立即把手里的簪子丢到了一旁,痛得抱着下身弯起了身子,跳了起来。 宋子逸潮红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额头的冷汗直往下掉,一边跳,一边抬头看向清宁,咬牙道,“宁儿,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清宁没有理会他,捡起了被他丢在了地上的簪子,然后冷笑着退到了桌子旁,抄起了一个凳子往窗户砸去。 “砰”的一声,凳子与窗户都没有损坏半分。 清宁又用力砸了几下,没有任何的效果,余光瞥得宋子逸已经弯腰站了起来,当机立断把手里的凳子丢在了地上,退到了桌子旁,伸手抓了个茶杯在手里。 宋子逸额头布满了汗水,青黑的脸色带着潮红,看向清宁的目光不再如先前那般温柔深情,而是带了几分阴狠与坚决,凉凉地从牙缝了咬出了几个字,“宁儿,你好狠!” 剧烈的疼痛,让他体内的欲火消褪了几分。 可如今要得到她的心,却是更加的强烈了起来。 宋子逸走到了桌子旁,伸手把桌子给掀了,哗啦啦的茶杯碎了一地。 宋子逸偏头躲开了清宁砸过去的茶杯,伸手迎了清宁往他脖颈刺过去的簪子,簪子在他的手心刺了个洞,宋子逸哼都没有哼一声。 清宁一边往后退,一边朝他攻去。 “原来宁儿也会功夫!”他原是想她不过是在危急的时刻激发出来的力道罢了,没有往这方面怀疑过,可这出手他便瞧了出来,宋子逸轻松地化解她的攻势,很快就把她手里的簪子给夺了去,一边还好心地笑着提醒说道,“小心地上的碎片。” 清宁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手上没了簪子,便徒手专心朝他的要害攻击而去。 然,到底她到底不是宋子逸的对手。 “倒是像模像样,很是实用。”宋子逸如是逗清宁玩一般,一边化解着她的攻势,一边笑着说道,“回头,我指点你几招。” 清宁没有说话,全力对付宋子逸,一边听着外面忍冬的动静。 “你什么时候学的?”宋子逸皱了下眉头,“难道是苏斐教你的?” 她虽武功底子浅,却是招招攻向要害,若是一般不会武功的男子,定不是她的对手。 能教她的,定然是苏斐吧! 想到苏斐,宋子逸眼里闪着不甘与嫉妒,目光如火一般地看着清宁。 此刻的清宁清丽之中带着几分凌厉,有种别样的英姿飒爽之美。 刚被她顶的下身还是火辣辣地痛,宋子逸只觉得的刚消褪了几分的欲火,又烧了起来,如潮涌一般地往下面涌去,难耐的欲火,以及下身的剧痛,让他难受得想要嗜咬,想要吼叫。 宋子逸脸色红彤彤的似是能滴出血来,殷红的眼底闪着对她的势在必得,不再是化解清宁的攻击,而是出招往她攻击而去。 清宁被他很快就逼到了角落里,手上的簪子早已被他夺了丢在了地上,清宁冷冷地看着他。 “不要怕,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宁儿,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的就是伤害你。”宋子逸微笑着朝清宁伸出了手。 只过了今日,眼前的女子就是属于自己的了,宋子逸想着一颗心砰砰地猛烈地跳着,心情无比的激动,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体内的欲火更是凶猛,脸上带着无比得逞的笑容看着清宁轻柔说道,“宁儿,你不要怕,我是你的子逸哥哥啊,你最喜欢的子逸哥哥,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千钧一发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了开来。 ^_^刚回来,抱歉更晚了。 等会还要码明天的,舟车劳顿不知道能不能码好,明天要是八点没更就下午六点更新,抱歉哈,╭(╯3╰)╮, 第四十九章 有人来了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有人来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宋子逸只得顿住了动作,脸上闪过一丝怒气,眉头皱了起来,扭头与清宁一起往大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随着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忍冬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一脸的杀意,裙裾撕裂了好几处,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忍冬目光带了一抹担忧看向清宁,“夫人,您没事吧?” 清宁悬到了嗓子眼的心往下放了放。 终是等到了忍冬的到来! 清宁朝她笑了下,表示自己没事。 见清宁没事,忍冬目光这才看向宋子逸。 宋子逸看了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忍冬两眼。 刚外面的打斗声,宋子逸也是听见了的,他转头看向清宁,“宁儿倒是厉害,能够如此有本事的丫头。” 对于清宁,宋子逸是了解的,她身边的丫头,他自然也是清楚的,眼前的忍冬,宋子逸却是陌生的,显然是到她身边没多久的时间。 说完,宋子逸便扭头看向忍冬,忍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以及她眼睛里的冷冽与杀气,宋子逸心里清楚,这是受过专业训练训出来的暗卫或杀手。 这样的人,清宁是怎么找来的?宋子逸心里不由得想着清宁是什么时候有这个丫头的。 却是有些模糊,似是从几年前,嗯,是她十三岁的那个春天开始,清宁就故意疏远了自己,似是知道他们两人终不会成眷属一般。 想到这,宋子逸心里就顿然钝痛。 她一闺阁女子,去哪里找到如此厉害的丫头? 这样的丫头,大抵都是有人特意驯养出来的,就算是有再多的银钱也是买不到的。 她从哪里找来的? 宋子逸顿时就想到了苏斐。 萧清宁不可能豢养暗卫,可苏斐定然是有的。 这丫头似也不是她大婚之后才跟在她身边的。 宋子逸心里思付了一番,扭头,目光着阴狠,“你什么时候与他苟且到了一起的?是不是因为苏斐,你才故意在皇上与皇后面前说要退婚的?” 宋子逸心里有了数,所以他说完不等清宁回答就扭过了头目光毒辣地瞪向忍冬吼了一句,“想活命,就给我滚。” 说完便是缓缓地扭过了头来看向清宁。 他心心念念地想着她,她却是早就离得他远远的了,与别人有了苟且到了一起去了。 还大义凛然地说什么君子有成人之美,让他心里内疚到了极点,心里更是如同着了魔一般,惦记着她。 不想,原她早就与人勾搭到了一起。 宋子逸飞快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揉到了一起分析了一番,心里的愤怒更是上升到了极致,看向清宁的眼睛通红一片,低低地问道,“你什么是与他认识的?你什么时候与他勾搭到一起去的?” 他心里非常的内疚,也很是悔恨,不想到头来,她是早就巴不得与自己解除了婚约! 她这是把自己当傻子耍吗? 她自己与人勾搭,还要让自己觉得对不住她,还要让自己内疚和后悔! 真是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亏他一直觉得对不住她! 今日如此的天赐良机,他还不好好把她压到了尘埃里,然后再等苏斐休了她领回去好好折磨她! 宋子逸心里刚还犹存的一丝内疚与担忧消失殆尽。 既是她无情在先,那也就休怪他无义了! 清宁见得宋子逸狰狞的脸色,脸色平静地看着他,道,“你若是想活命,马上给我滚!” “哈哈哈。”宋子逸仰头大笑了几声,然后遽然顿住了笑,目光阴冷地看向清宁问道,“萧清宁,你是不是早就与苏斐认识了?你其实早就想退婚的是不是?我救宜安郡主不过是给你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是不是?说什么成人之美?其实你心里高兴着吧?亏我一直还觉得对不起你,觉得亏欠了你?那次宜安郡主怎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难道……。” 宋子逸盯着清宁,顿了下,道,“那次她落水是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你设计的,就是为了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是不是?你早就认识了苏斐,想与他双宿双飞,所以,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不是?” 宋子逸冷笑了两声,“萧清宁,我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水性杨花!” 清宁嗤笑了一声,“宋子逸,你不要把你那些龌蹉的想法强加到我的身上来。” “难道不是吗?难道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是早就与苏斐勾搭到了一起去了吗?难道宜安郡主落水不是你设计的吗?不就是为了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吗?”宋子逸一一反问说道。 清宁笑出了声来,“宋子逸,你自己想得那么肮脏,也不要认为别人也会如你那般无耻。” 她是想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不管宜安郡主如今如何,但是当初的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宜安郡主来解除婚约的。 最多,她当时要利用的也就想利用一下沈清雨罢了。 那个时候的宜安郡主,根本与她没有任何的瓜葛。 “我无耻,我肮脏!萧清宁,难道你就高贵纯洁了吗?你敢说你与苏斐不是早就认识了?不是因为他的关系而要与我解除婚约吗?”宋子逸喉咙滚了滚,哑着声音大声质问道。 宋子逸愤怒到了极点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全身都滚烫,与体内的**糅合到了一起,让他的脸色愈加的红艳如朝霞。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他们一起长大,他哪里对不住她了,她要如此对他? 清宁瞥了眼忍冬,冷冷地看着宋子逸说道,“宜安郡主怎么落的水?我想,你应该回家去问沈清雨,她肯定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他想知道,那就直接回家去问沈清雨吧! 宋子逸愣了下,随即道,“你不要妄图转移话题,把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去!今日,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宋子逸也不管身后的忍冬了,把刚收回来的手又往清宁伸了过去。 宋子逸就在夫人的眼前,她若是贸然出手,宋子逸就可能直接出手抓了夫人做威胁她,所以忍冬一直绷着身体站在门口没有动,她等着一个最佳的时机出手,见得宋子逸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见他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朝夫人伸出了手。 忍冬立即给了清宁一个眼色,迅速闪身朝宋子逸攻了过去。 看着忍冬看过来的眼色以及攻过来的招式,清宁往旁边一偏就躲开了宋子逸的手。 宋子逸还想继续,而背后的忍冬已经攻了上来,所以他不得不转身挥手出招迎向忍冬。 忍冬是丫头,所以宋子逸也不会如刚才对付清宁那般留情,出手便是狠招,想早些解决了忍冬,然后再与清宁算账,所以在与忍冬过招的同时,余光留意着清宁的动静。 宋子逸出的狠招,忍冬刚与宝月对打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但是此刻她也拼着全力招招直攻向宋子逸的要害。 宋子逸一直看过来的目光,清宁没有错过,所以她站在了原地冷静地看着宋子逸与忍冬。 忍冬招招狠毒,宋子逸也招招毒辣。 清宁看了会,悄悄地提了脚,刚是往旁边挪一小步,宋子逸便是直接把忍冬拉了过来,挡在了清宁的前面,道,“休想逃,今日我定要把以前的都要通通讨回来!” 清宁顿住了脚步。 “夫人,您快走,奴婢拖住他。”忍冬一边攻向宋子逸,一边说道。 “想走,做梦!萧清宁,你今日必得把欠我的都还给我。”宋子逸冷哼了一声。 清宁没有做声,目光看着面前交战的宋子逸与忍冬。 忍冬刚与宝月已经恶战了一回了,此刻她岁是与宋子逸打了个旗鼓相当,但脸却是煞白煞白的。 宋子逸却是轻松得很。 清宁伸手悄然把角落里的釉瓷瓷盆抓在了手里。 趁得宋子逸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徒然运了全力把往他的后脑砸了过去。 一声闷响,白色的釉瓷盆碎了一地。 宋子逸闷哼了一声,扭头眼眸狠狠地看向清宁,“你,就这么狠心?” 趁宋子逸分神,忍冬一掌击在了宋子逸的胸口。 宋子逸往后退了一步,呕了一口黑血出来,反手迅速运掌往忍冬攻去。 忍冬往后一退,闪过了他的攻击。 一掌落空,宋子逸也不再出手,眼神红红地看向清宁,“宁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一片……。” 话没有说完,又喷了一口血出来,然后轰然倒在了地上。 “夫人,你没事吧?”忍冬这才闪到了清宁的身边,伸手扶住了她,问道。 清宁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走,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这下套的人,既是关了自己与宋子逸在此,就还有后手。 所以,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忍冬也是明白,点头,“是,夫人。” “把我的簪子捡来。”清宁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的簪子。 忍冬走了过去把簪子捡了起来,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了,这才走到了清宁面前递给了她。 清宁伸手接了,转身往门外走去。 院子里,宝月与薄荷两人倒在地上。 芷兰便缩在角落里,背靠在墙上蹭着,双手往身上挠去,很是痛苦的样子。 清宁没有管芷兰,而是走到了薄荷的面前,弯腰在她脖颈探了下,有脉搏,于是抬头对忍冬说道,“弄醒薄荷,马上走。” 她的簪子都不落在这里,怎么又能把她身边的大丫头这么大一个活人留在这里呢? 忍冬点了点头,刚是要弄醒薄荷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凝神仔细听了听,然后抬头看向清宁严肃说道,“夫人,不好了,有不少人往这边来了。” ^_^晚了点,咳,小西又不厚道地卡断了,嗯,亲们不要骂小西,小西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握拳,今天更满一万字! 第五十章 送一堆(已修,有加字11.5) 章节名:第五十章送一堆(已修,有加字11.5) 忍冬一脸的严肃,自芷兰把夫人推进了房间那一瞬间,她就明白,这是一个套,算计自家夫人的套…… 眼看她们就能脱身了,却下一环套了上来! 有人来了?清宁脸上并不见一丝的惊慌,有人朝这边来,她一点都没有意外,好在薄荷机灵,关键的时刻把芷兰给毒了,不然,忍冬怎么可能以一敌二?忍冬怎么可能会是宝月是芷兰两人的对手?不然,后果比眼下要更加的严峻! 清宁安静地倾听了一下,她到底是只懂几招防身的功夫,只能听到外面夏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并没有听到忍冬所说的人声。 清宁想了下,问忍冬说道,“你估算一下,来的人大概是什么时候会到这里。” 不意外的话,那些人定是有人故意引过来抓奸的! 忍冬又是凝心听了听估算了下,这才看向清宁说道,“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啊!清宁皱眉,弄醒了薄荷,她们出去可能与来人会来个迎面碰上! 忍冬站了起来,环顾一眼四周,目光往院子的后面顿了顿,说道,“夫人,不如奴婢先把你从后面送出去,然后奴婢再回来背薄荷,夫人您放心,奴婢刚已经给世子爷传了讯息了,您不要担心,奴婢定不会让人发现奴婢与薄荷的……” 说着,忍冬声音也低了下去,她也听到了后面传来了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也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动物? 清宁没有听到,她看了看忍冬身上已经破了衣裳,眼眸深沉了下去。 忍冬说的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虽是通知了苏斐,可男宾宴席的地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谁又知道苏斐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 如今她们立即把薄荷叫醒了,一出门便会当面碰上了来的人,虽可以找借口开脱,可忍冬破了衣裳以及她惨白的脸色,都不好说。 从后面翻墙而走避开来人? 忍冬能送了她走,可回来弄走薄荷的时候可能就会被来人抓个正着。 到时候,要如何与人解释,她人虽不在,但两个贴身的大丫头却是在这院子里! 该怎么办? 前有狼,后无退路。 清宁的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救救奴婢,奴婢好难受。”芷兰一边痛苦地挠着自己,目光哀求地看向清宁说道。 芷兰想要爬过去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希望她能吩咐薄荷给自己解药解了这生不如死的感受,可她的背刚一离开墙,就又靠了回去,既痛又舒服地在墙上蹭着。 清宁理都没有理会她,皱着脑子飞快地转了一通,对忍冬说道,“你快叫醒薄荷,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清宁望了一眼地上的宝月,以及缩在墙角里痛苦不已的芷兰,目光落在了芷兰的身上,冰冷地看了她一眼。 “夫人,救救奴……”芷兰忍不住又哀求了起来,可见得清宁看过去的目光,芷兰觉得一股森冷从背心之处蜿蜒而上,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断在了嗓子眼,声音戛然而止。 “等会把她敲晕了。”清宁勾了一抹冷笑,撇开的目光。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来人看到屋里被打晕的宋子逸,以及外面院子里的宝月和芷兰,这阴谋没有成功,那自会想到是自己伤了宋子逸跑了的,所以,定会去追自己的。 与其一身狼狈被人找到,还不如躲在这院子里。 如今,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这个了。 至于这宝月与芷兰两人,眼下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来处理她们。 这暴露出来了的暗钉,落在了五皇子与五皇子妃手里,她们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成? 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薄荷,薄荷。”忍冬点了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叫着薄荷,运功在她胸前抚了抚。 清宁拧着眉头,环顾着周围的情况。 很快,薄荷就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了一眼之后,立即攥着忍冬的手臂,坐直了身体,着急地问道,“夫人呢?” “你醒来啦,我没事。”清宁扭头看向她,微笑了下,说道。 薄荷眼泪一下就充满了眼眶,哽咽道,“夫人……。” “嘘!”清宁把手压在了唇部,做了个噤声动作,“等会再说,有人过来了,我们得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 薄荷把眼泪逼了回去,点了点头,扶着忍冬的手站了起来。 薄荷刚一站了起来,瞅见缩在角落里的芷兰,薄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把耳朵上镂空的一对耳坠子给取了下来,伸手摁了下,那对坠子裂了两半,两颗鲜红欲滴的丸药落在了薄荷的手心里。 薄荷把其中的一颗交给了忍冬,朝芷兰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去把这个给她服下。” 芷兰缩在角落里,只恨不得她们看不到自己才好,见薄荷的动作顿时吓得脸色寡白,惊恐地看着薄荷,骇然道,“你,你想做什么……?” 薄荷冷哼了一声。 想做什么? 当然等会人来了,让她们两个闭嘴说不出话来! “救……。”芷兰一个字还没有喊出来,忍冬一个闪身跃到她的面前,猛然伸手一把就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把一颗药丢到了她的嘴里。 芷兰惊恐地看着薄荷的方向,想呼叫,想吐出来,可忍冬的手如铁钳一边紧紧地扣着她的下巴。 芷兰两只眼睛往上翻了两下,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忍冬放开了手,芷兰便如一团棉花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薄荷已经把另外一颗药塞到了宝月的嘴里,一边与清宁解释说道,“没有我的解药,她们两个怎么都不会醒来的。” 如此,她们两个就算是落在了来人的手里,也断然不会说出来,她们主仆三个就躲在这里了。 清宁赞赏地看着薄荷点了点头,眉头一皱,伸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小腹,伸手指了指最末端最的一间厢房,低声道,“我们先那躲一躲。” 忍冬与薄荷点了点头。忍冬走在最前面,薄荷断后,把清宁护在中间,往那厢房走去。 三人刚是走了一步。 忍冬突然顿住了脚步,立即伸手把清宁紧紧地护在身后,全身警备地看向右后方的院墙。 清宁顿住了脚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眼前一闪,一个身影院墙上动作利索地跃了过来。 紧跟着又是跳了两个人进来。 “宁儿!”清越如水的声音,如是春天一般拂过清宁一颗紧张的心。 “世子。”忍冬与薄荷屈膝行礼。 苏斐点了下头,目光紧紧地锁在清宁的身上。 清宁顿时全身的都放松了开来,嘴角缓缓地漾开了笑容,“你来啦。” 苏斐走到了清宁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衣襟上的几点血迹上顿了顿,脸上顿然蒙上了一层冰,伸手温柔地把清宁抱在了怀里,柔声问道,“宁儿,你伤到哪里了?” 清宁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血,是宋子逸的,我在他身上捅了个洞。” 苏斐仔细看了看清宁,见她身上真的没有任何的伤,内疚地说道,“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至于那宋子逸该多捅他几个洞! 苏斐扭头看了眼破了门的屋,脸色冰冷得如是冬天夹了雪的阴雨天。 “没有,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清宁微笑着往他的心口靠了靠,说道。 “嗯,马上就走。”苏斐点了点头,看了眼地上的芷兰与宝月,朝松木吩咐道,“把那两人捎上。” 松木点了点头,很轻松地一手夹了一个。 “柏木,你带着薄荷!”苏斐又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忍冬,吩咐了一声柏木,然后低头看着清宁道,“别担心,他们不会这么快过来的。” 然后才抱着清宁,提了气,一下越过了墙头。 柏木点了点头,走到了薄荷的面前,说来一句抱歉,便揽住了她的腰肢,与忍冬,松木一起跟上了苏斐的步伐,翻墙而去。 抱着清宁,苏斐一刻都是不敢耽搁,沿着院子后面的一条小径一路往前走。 刚是走了数步步,一丛花丛里传出来声响来。 苏斐皱眉顿住了脚步。 “啊……,你轻一点!”女子压得低低的娇吟声,痛苦而又透着欢愉。 “小**,你不喜欢吗?”一男子喘着粗气说道。 这样的声音……这是有人在花丛里野战。 清宁脸色一下红了起来,往苏斐的怀里靠了靠。 薄荷红着脸低下了下头,松木与柏木也颔首低下了头。 便是向来冷清的忍冬脸上也飞起了一团红晕。 苏斐脸色不变。这样的响动,他早就听到了的,原想是不过是小猫小狗什么的在花丛里玩耍闹出来的声响,不想却是人在这里打野战! “喜欢不喜欢啊?”淫秽的男子声音又响了起来。 “呜,喜欢。”女子呜咽了一声。 这两人的声音? 清宁皱了下眉头,喃喃道,“沈清韵与董启俊!” 清宁眉头一杨,目光一亮看向苏斐。 两人相视一笑。 替罪羔羊! 今日的事,清宁想到的下套之人是宜安郡主,四皇子,四皇子妃等人。 而苏斐也是与清宁那般想的。 刚接到了忍冬发求救暗号,四皇子虽没说什么,可与他关系好的几个人呢却是百般阻扰自己离开。 没有四皇子的示下,他们怎么敢? 既如此,那就把董启俊与沈清韵都动到宋子逸的屋里去吧! 苏斐眼眸缓缓流淌着如寒霜一般的笑意,道,“你把他们两个送去那屋里去。” 清宁笑着嘱咐了柏木一句,“记得把沈姑娘头上的簪子染上些血。” “他们不是想看抓奸在床的戏码吗?你记得把他们三个都丢一张床,送一堆去!”苏斐又添了一句。 三人?如此,够狠,够劲爆了吧! 清宁闻言,微微地笑。 柏木点了点头,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啊!” “你是谁!” 董启俊闷哼了一声,沈清韵尖锐的声音刚是响了起来,两人就断然没了声息,不到片刻,柏木就一手提着一赤身**的人闪了出来,然后瞬间就消失在了清宁等人的面前。 柏木提着董启俊与沈清韵两人迅速到了宋子逸昏迷的那间屋里,把两人丢在了拨步床上,然后又照清宁所吩咐的,把沈清韵头上的簪子给拔了下来,在宋子逸胸前的伤口上沾了些鲜血,然后丢在了地上,然后伸手把宋子逸身上的衣服也迅速扒光了,把宋子逸也丢去了床上,然后拉了被子盖在了三人的身上,这才迅速离开。 柏木刚从墙头翻了过去,院子门哗然被人推了开来。 一众华衣锦服的公子哥走了进来。 …………… 柏木很快就追上了苏斐几人的脚步,离得那院子远些了,清宁倚在苏斐的胸口,只觉得小腹的痛虽没有加剧,可依旧是隐隐地作痛,想着肚子里可能有了孩子,清宁心一缩,仰头看向苏斐,“绩玉,我的肚子……。” “怎么了?”苏斐微顿住了脚步,柔声问道。 “我可能有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清宁眼角一酸,眼泪都掉了出来,刚才太过紧张,她又与宋子逸动了武。 清宁心里的不安就扩大了起来。 苏斐微怔愣了片刻,才是明白过来清宁话里的意思,脚步一晃,猛然顿住了脚步,牙齿都颤了起来,“宁儿,你说什么?” “我也是不能肯定,可是我担心。”清宁脸色凝重搂着苏斐的肩,说道。 苏斐搂着清宁的手臂都微微颤了起来,深邃的眼眸里跳着愤懑的火焰,全身顿然散发着冰冷得令人胆颤的气息。 薄荷与忍冬哗的一下跪了下去,“世子,奴婢护主不周,罪该万死。” 清宁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手臂的颤抖,以及他身上陡然散发出来的冰冷之气,清宁软软地搂着他的脖颈,“绩玉,我没事,我没事。” 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她会伤心,苏斐会更加比她伤心。 这样的苏斐,让清宁想到了前世那个寂寥的苏斐,心痛得厉害,手悄然放在了小腹上,心里柔声说道,乖,不怕!千万不要出事! 苏斐默了会,才稳定了情绪,低头温柔地看着清宁,“先找个太医过来看看。” “嗯。”清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苏斐抬头看向柏木,摘了身上的玉佩给了他,“速去请宫里林太医过来。” 不能再是耽搁,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坐马车颠簸,而且,五皇子府邸比国公府离皇宫要更近一些。 苏斐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前面的夕月阁顿了顿,又是向松木吩咐道,“你把手里的人给忍冬,速去把五皇子请到檀越阁来。” 苏斐与郑衍关系不错,自也清楚,这檀越阁相当于是郑衍在内院的书房,郑衍偶尔也会宴请亲近之人在里面小酌几杯,所以,檀越阁算是一个清净的地方。 松木把手里提着的宝月与芷兰交给了忍冬,与柏木迅速离开。 苏斐就抱着清宁抄了近路,往檀越阁走去,忍冬手里提宝月是芷兰与薄荷一脸凝重地跟了上去。 松木很快就请了五皇子过来。 “苏斐,如此这般急匆匆的请我过来,有什么急事啊?……”五皇子还没进门,就愉悦地问道。 刚是进了门,见得地上躺着的芷兰与宝月,以及一脸冰霜的苏斐,五皇子顿了话,脸色凝重了起来,“这是……。” 这样的苏斐,让清宁想到了前世那个寂寥的苏斐,心痛得厉害,手悄然放在了小腹上,心里柔声说道,乖,不怕!千万不要出事! 苏斐默了会,才稳定了情绪,低头温柔地看着清宁,“先找个太医过来看看。” “嗯。”清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苏斐抬头看向柏木,摘了身上的玉佩给了他,“速去请宫里林太医过来。” 不能再是耽搁,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坐马车颠簸,而且,五皇子府邸比国公府离皇宫要更近一些。 “殿下。”苏斐冷冰冰地看向郑衍,拱了拱手,语气非常的不善。 五皇子看到宝月与芷兰的时候,心里就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情,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发白靠着苏斐的清宁,他与苏斐相交多年,自也明白苏斐的性子,他从来还没有见到过苏斐如此重视一个人,所以,五皇子不由得深看了清宁两眼。 这芷兰与宝月是自己与他正妃的贴身之人,看这情况,五皇子心里隐隐有了数,于是看向清宁认真说道,“世子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府上有人冒犯你了?还是有人不规矩?你尽管说,我定然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委屈的。” “有劳殿下。”清宁伸手拉着苏斐的手,看向贵气逼人的五皇子微微笑了下,淡色说道。 五皇子眉头微蹙,看向苏斐与清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斐冷眼看着五皇子,“我也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我与宁儿好好的来赴宴,不想她们两人却联合起来算计起宁儿来了。” 刚许嬷嬷还奉了皇妃的命来找自己。 不想还真让皇妃给料准了! 背后捅刀子的人,居然是宝月与芷兰! 宝月暂不说,芷兰却是身边的大丫头,跟在自己的身边快十二三年了,不想养了十多年的人,不过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暗棋,关键的时刻从背后咬自己一口!很显然,芷兰也是有人安插在皇妃身边的人了!算计了世子夫人萧氏,看来,背后的人不仅仅还是要算计萧氏,还要让自己与苏斐的关系破裂!五皇子立即就想到了关键的一步,顿时眉头蹙得死紧,扭头喝了一声,“来人,去把皇妃请过来。” “是。”守在外面的人应道。 “世子夫人,可有伤到哪?”五皇子看向清宁关心问道。 “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去请太医了。”苏斐冷淡地回道。 五皇子点了点头,目光冰冷地看了眼地上的宝月与芷兰,扭头看向苏斐与清宁问道,“两位放心,本宫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有劳。”苏斐凉凉地回了一句,语气与脸上都并没有什么感激之色。 这一笔,他自会讨回来的! 五皇子自知苏斐的为人,也没有在意,喝道,“来人,端两盆冷水进来。” “是,殿下。”外面有人应了一声,片刻就有两个小厮端了两盆冷水进来。 五皇子给了那两人一个眼色,两个小厮立即把冷水泼到了宝月与芷兰的身上。 然,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半点都没有反应。 五皇子还要说话。 清宁看向薄荷道,“把她们两人弄醒吧。” 薄荷点了点头,把手腕的银镯子给取了下来,打开了机关,从里面倒了两颗米粒大小的黑色药丸,塞到了宝月与芷兰的嘴里。 不到片刻,宝月与芷兰就缓缓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 五皇子给了两个小厮一个眼色。 两个小厮立即会意,等两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伸手就把两人的下巴都给卸了。 宝月脸色平静地跪在了地上。 芷兰却是奇痒难耐地扭动了起来。 五皇子妃疾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见屋里的情况,霎时就沉下了脸盯向宝月,婉约温柔的闪过一片阴沉。 “皇妃。”清宁与苏斐都站了起来,带了忍冬,几人朝她行礼。 五皇子妃抬头,脸上的阴沉霎时不见,歉意地看向清宁与苏斐说道,“让两位受委屈了,非常抱歉。” 清宁笑了笑,道,“皇妃娘娘言重了。” 五皇子妃脸上的歉意更甚。 跟着五皇子妃一起来的许嬷嬷伸手就剐了一个耳光在宝月的脸上,怒道道,“贱人,皇妃娘娘平日对你不薄,你竟然做出背叛娘娘的事情来!” 宝月低着头,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五皇子妃的目光如刀一般地瞪着宝月。 她千防万防,没有想到身边是藏了一条毒蛇! 刚她还存有一丝侥幸来着,希望是橘子多心了。 可宝月这一口,可咬得真是重! 五皇子妃制住了还要伸手打宝月的许嬷嬷,正想要开口问宝月,柏木急匆匆地领了林太医进屋,五皇子妃只好顿住了肚子里的话,没有开口问。 苏斐立即起身,看向林太医说道,“太医,快给内子看看。” “世子有礼。”林太医朝苏斐抱了抱拳,又给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行了礼,这才给清宁诊脉。 好半响,林太医才放开了手,点头笑着道,“世子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碍事。” “太医,内子可能有了身孕,没事吗?”苏斐握着清宁的手,紧张地问道。 五皇子与五皇子妃闻言,脸色一正,两人的脸色都要严肃了起来。 林太医抬头看了眼苏斐,又让清宁把手伸了出来,一边和蔼地问道,“夫人有了身孕?” 清宁有些赫然,脸色有些发红,“只是有些怀疑,日子太短,这才不到一个月,我也只是怀疑。” 林太医明白了清宁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夫人说得可能也对,许是日子短,还探不出脉来!” 又是笑着说道,“夫人小心些是应该的,这孩子头三月最是娇贵。” 说着又是细细问了清宁几个问题,然后才是放开了清宁的手腕,说道,“过几日,世子与夫人再请人把把脉吧,今日夫人是受了惊,以防万一,夫人还是好生卧床休养几日的好。” 苏斐认真地问了林太医该注意的,又是问了清宁如今能不能坐马车等等,事无巨细,一一都详细问了。 林太医笑呵呵地仔细跟苏斐说了。 一旁还有五皇子与五皇子妃在,清宁顿时脸上飞起了红霞。 林太医又开了一滋补身体的方子给了清宁,这才告辞离开。 听林太医说清宁无碍,又知道清宁可以坐马车,苏斐便不想再呆下去了,便是与五皇子,五皇子妃告辞。 “许嬷嬷,快,吩咐了人准备锦被,然后送去世子与世子夫人的马车,记得吩咐他们垫厚一点,别颠着了世子夫人。”五皇子妃立即吩咐许嬷嬷道,“让他们把世子与世子夫人的马车直接到二门来接世子与世子夫人。” “是。”许嬷嬷笑着应了。 五皇子妃又吩咐了人去抬软轿来。 苏斐带了一抹淡笑跟五皇子妃。 “今日的事情回头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五皇子看向苏斐说道。 苏斐微点了下头,听得外面的下人禀告说软轿到了,便当着五皇子与五皇子妃的面就抱起了清宁往外走,轻手轻脚当清宁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放到了软轿里…… 五皇子妃吩咐了抬轿的人小心稳妥一点,然后又与五皇子一起送了苏斐两人到了二门。 直等两人上了马车,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这才脸色凝重地转身回头,刚走了几步一个丫头便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告道,“殿下,娘娘,出事了。” “什么事!”五皇子冷声问道。 那丫头脸一红,吱唔了数声,这才说道,“宋世子,与董家公子还有沈姑娘,他们,他们三人睡在了一张床上,宋世子还被刺伤了!” 闻言,五皇子与五皇子妃既愕然,又愤怒。 昨晚从小黑屋爬出来晚了,没有来得及更新,小西十分抱歉,小西从来没有想过忽悠各位亲,对不起。这是昨晚说好的二更。 第五十一章 寒霜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寒霜 饶是五皇子妃良好的脾气与修养都觉得自己的肺都气炸了,三人一起在床上滚…… 董启俊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可宋子逸是什么人?建安侯世子,年少有为,还娶了宜安郡主为妻! 沈清韵更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家! 他们怎么会凑到一起去了? 还三人一起滚在一起? 这是算什么? 把五皇子府邸当是淫窝吗? 今日还是她的生辰宴会,竟然闹出此等淫秽下流无耻之事出来!五皇子妃脸色阴沉沉的,看向那丫头语气很是生气地问道,“通知了他们三人的家里人没?” 小丫头忙不迭点头,“有其他的人已经去通知了,奴婢来禀告殿下与娘娘的。” “真是混账,把我堂堂皇子府邸当什么?”五皇子怒喝了一声,抬脚就走。 五皇子妃忙是快步跟了上去,与他一起往出事地方赶。 两人的唇几乎都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示着两人的怒火与不快。 五皇子妃向来婉柔,五皇子也是个温和的,跟在两人身后的下人还是第一次见得两人如此盛怒的脸色,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放轻了脚步,跟在两人的身后往前走。 很快,五皇子与五皇子妃就赶到了出事的那院子。 虽然是发生了如此晃荡淫秽的事,可到底,五皇子府邸的下人也都是极有分寸的。很快管事的嬷嬷立即吩咐了人把那院子严密地封了,然后又分别派了人去找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以及三人的家人。 事态严重,就是管事嬷嬷也是不敢随便做主的。 所以,在两人到的时候,事情还没有扩散出去,只是先前那来的一众华服公子在。 还没有进门,五皇子妃与五皇子就听到了那一众公子的哗然暧昧无比的嬉笑之声。 守在门口的丫头与嬷嬷一见五皇子与五皇子妃忙见礼,“奴婢见过殿下,娘娘。” 站在廊下嬉笑的众少年听得了声音,都往院门口看去,见五皇子与五皇子妃都顿然止住了笑声,然后恭敬地迎到了院子中央,躬身朝两人行礼,“见过殿下,见过皇妃娘娘。” “免礼!”五皇子声音淡淡的,从中透着一股子威压。 一路走来,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两人的脸色已经很好地控制住了,可是一众公子都是察言观色的个中好手,自可以从五皇子与五皇子妃的脸上看出来两人怒意,于是众人立即抱拳告辞,“既殿下与皇妃娘娘来了,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这个时候哪有时间招呼他们?于是五皇子微微颔首。 一众公子立即如是脚底抹油,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五皇子与五皇子妃都站在廊下,没往屋里走。 如此淫秽的场景,会污了眼睛! 五皇子妃扭头管事嬷嬷刘嬷嬷,问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几个嬷嬷守在被撞坏的门口。 隐隐约约能瞧见里面摆设。 屋里面传来了沈清韵呜呜的哭泣声。 听得沈清韵低低的哭泣声,如诉如泣,非常委屈伤心的样子,五皇子妃心里就是一阵厌烦。 原只以为她不过是个不懂事,娇蛮的闺秀,不想她却是如此不自爱,如此轻浮,如此淫荡之人。 五皇子妃心里对沈清韵厌恶到了极点。 “回娘娘的话,宋世子昏迷不醒,奴婢已经吩咐了丫头给他穿好了衣服,也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董公子没有受伤已经醒来了,奴婢也让人寻到了他的衣物,已经穿戴好了,沈姑娘就……,”刘嬷嬷顿了顿,道,“情绪有些激动,不让人靠近她。” “嗯。”五皇子妃点了点头。 知道里面的人都已经穿了衣服,五皇子妃与五皇子这才打算往屋里走,刚是往前走了一步。 裴氏与宜安郡主几乎是相携而到。 裴氏最是心焦,见得五皇子与五皇子妃都在,急忙往前快走了两步,匆匆行了礼,问道,“殿下,娘娘,听说找到小女……?” 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屋里沈清韵的哭声,裴氏也顾不上听五皇子与五皇子妃的回答了,屈了屈膝说了一声抱歉,立即就转身朝屋里走,“韵儿……” “五表哥,五表嫂。”宜安郡主朝屈膝行礼。 五皇子看了她一眼,皱了下眉头,往屋子里走去。 五皇子妃朝宜安郡主点了下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宜安郡主微皱了下眉头,也跟了进去。 沈清韵拥着被子,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得裴氏的叫声,顿时嚎哭了起来,“母亲……。” “韵儿,韵儿。”听得了沈清韵的嚎哭声,裴氏更是加快了脚步,刚是跨过了门,往屋子一瞧。 屋里一盘狼藉,门倒在了地上,染血的簪子,釉瓷的碎片。 沈清韵抱着被褥脸色苍白地缩在角落里呜呜地哭,发丝凌乱,脖颈上青青肿肿的布满了吻痕,董启俊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裴氏来不及仔细看床上的人是谁,如此的状况…… 裴氏顿时明白沈清韵遭到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如是掉到了冰窖里,全身都冷飕飕的,脚步一顿,双膝发抖站都站不稳。 “夫人,小心。”紧跟着裴氏的荷叶与荷香忙是伸手一左一右扶住了裴氏。 “韵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裴氏看向沈清韵,嚎了一句,挥了荷香与荷叶,抖着腿就往床边扑去,走了两步,脚步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母亲。”沈清韵只拥紧了被子,呜呜地哭。 “你这天杀的,你到底对韵儿做了什么?”裴氏眼睛像是吃人一般地看向董启俊,厉声喝道。 禀告她的丫头不管她怎么问,都没有透半个字,只说是找到了韵儿,让她走一趟。 她还想着女儿可能是迷路了路。 不想,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要女儿将来怎么见人? 不等董启俊回话,裴氏目光扫到了床上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尖叫了出来,“宋子逸!” 女儿,董启俊与宋子逸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让两个女子伺候,倒不新鲜,这好美色之人什么花样没有玩过? 可是,自己女儿一个女子,居然与两个男人一起……? 一股浓浓的腥甜味涌上了裴氏的喉间,张口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就昏死在了地上。 “夫人。”荷叶与荷香忙奔了过去。 听得了裴氏的叫声,宜安郡主顿时黑了脸,双手拳头握得死紧,觉得心口的似是被人给重重地打了一拳,气都喘不上来。 禀告她的丫头说宋子逸出了事,她就一句都没有问就跟了来,来的路上她一颗心异常的兴奋。 她只当是他们的计策成功了。 既能给自己报了仇,还能与让五表哥与苏斐反目成仇,一举两得! 宋子逸是出事了,可谁能告诉她,为何跟宋子逸抓奸在床的是沈清韵,还多了一个董启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是万无一失,怎么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事情没有成功不说,建安侯府与董家,以及宫里的淑妃娘娘都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了! 这次的计策还动了四表哥多年前埋在五表哥,五表嫂身边的几个暗钉! 宜安郡主不甘心地往房间四处瞅去。 既是动了暗钉,又拿了苏斐当诱饵,萧清宁怎么会不上当? 她暗地了让丹真注意着萧清宁,知道她是跟了宝月走的, 所以,萧清宁肯定是来过这屋。 宜安郡主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发簪上,皱着眉头想了想,心里摇头,似乎今日萧清宁带的不是这样的发簪。 找不到什么有用的,宜安郡主便是快步朝床边走去,眼里的泪花闪动,“世子,你怎么了?” 伸手颤抖着抚了抚宋子逸胸前被鲜血染红了衣服,抬头含着泪水带了怒意看向沈清韵与董启俊,呵问道,“世子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是不是你们两个欲行不轨之事,被世子撞破了,所以你们两个就想杀人灭口?” 宜安郡主一副梨花带雨的摸样,怒嗔,更是多了几分韵味,董启俊眯了眯眼睛扫了她一眼,笑道,“郡主您可真会编故事。” 刚事情到了一半,还没有尽兴就被人给敲晕了,一醒来,就到了这屋里,刚是穿好了衣服,想从窗户溜之大吉,不想窗户是锁死了的,外面又是一群人堵在门口,还有五皇子府里的下人守在门口,所以,董启俊只好留在屋里。 横竖他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在不是与五皇子,五皇子妃有关的女子,不过是借个地方颠龙倒凤一番罢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董启俊觉得男欢女爱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一派轻松。 两人早已是暗度陈仓很长一段时间了,董启俊可一点不怕她,在见得宜安郡主如是雨打过海棠花一般惹人怜爱又是含了几分怒气的模样,董启俊觉得刚没有发泄完的欲火又涌了上来,董启俊心里盘算着等会把宜安郡主拖去那老地方好好欢好一回才好! 如此想着,董启俊目光闪烁了两下。 与董启俊偷情了那么长的时间,宜安郡主自是明白他眼眸光芒的含义,宜安郡主蹙了下眉头,目光看向沈清韵。 沈清韵摇着头,呜呜地哭着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是有人故意的,故意要害他们三个。 可当时她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那人动作又快如闪电,她人都没有看清楚。 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两人冷冷地看着。 宜安郡主扭头看向五皇子与五皇子妃。 一瞅得两人的脸色,宜安郡主只觉得心里发凉,想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恰好,丫头领了大夫赶了过来,宜安郡主顺势就站了起来,忙叫大夫给宋子逸看伤。 大夫眼睛都不敢乱看,低头老老实实地屋里的人行了礼,然后低头朝宋子逸走了过去,给他把脉。 把完了脉,又是解开了他的看了看他胸前的伤口,问刘嬷嬷要了剪子,剪开了一片衣襟,给伤口敷了药,然后才起身。 “大夫,世子怎么样?”宜安郡主问道。 “胸前的伤口倒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世子受了内伤,得好好休息些时日才是。”大夫回道。 大夫给宋子逸开了方子,又给裴氏把了脉,用银针把她扎醒了这才告辞。 “韵儿,我的苦命的女儿,是不是他们强迫你的?董启俊,宋子逸,你们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跟你们拼了!”裴氏醒来,迷茫了环顾了一周,然后倏地站了起来,朝董启俊的方向扑了过去。 “夫人,你倒是问你的宝贝闺女,她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董启俊伸手就箍住了裴氏挥打过去双手,往旁边一甩,道。 裴氏一下撞到了床柱上,脑门瞬间就红肿了起来,裴氏顾不上那么多,眼睛看向沈清韵,急急问道,“韵儿,你自己说,有殿下与娘娘在,定会为你做主的,有娘在,自不会让人欺了你去。” 说完了,又是转身看向五皇子与五皇子妃哀求道,“殿下,娘娘,臣妾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求殿下与娘娘给小女做主。” 可,沈清韵咬着唇一个劲地哭,抱着被子往里缩,没有回答裴氏的问话。 “你这死丫头,你倒是说话啊!”裴氏见沈清韵不吭声,气得扭头看向她大骂,“你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被人如此糟蹋,你将来要怎么办,你将来要如何,被人欺负了,就知道哭,哭,哭有什么用!” “你是定了亲的人,你要怎么办?你要怎么活啊?我如珠如宝地养大你,却不想给人如此糟蹋啊!”裴氏几乎是肝肠寸断,宋子逸如今还是晕迷着,裴氏只得看向董启俊怒骂,“你这个禽兽,无耻下流,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董启俊无所谓耸了耸肩。 天打雷劈? 若是如此,他早就劈得连肉渣都不剩了。 裴氏见董启俊脸厚如城墙,暴跳如雷地看向沈清韵道,“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话,都老实地给我交代了清楚了!没用的东西,被人糟蹋了,被人欺负了,你话都不敢说了吗?” 沈清韵咬了咬唇,睁着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向裴氏,眼眸闪着倔强与不甘,“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愿意的。” 她就是不想嫁给裴浩林。 就算是嫁给董启俊这个浪荡子也比裴浩林好! 董启俊虽是花心,可到底他是四肢健全的!比裴浩林那个废物好了不少多少倍。 所以,在她躲在花丛里哭的时候,董启俊调戏了她两句,她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顺势就从了董启俊。 既是他董启俊的人了,她自就不能再嫁裴浩林了! 裴氏气得胸口血气翻涌,浓浓的血腥味布满了整个胸腔,裴氏把往上涌的血气咽了下去,然后才颤抖着手,指着沈清韵,“你,你这个混账!” 这死丫头,无媒苟合,还是两个男人! 难道她不要命了吗? 莫说是旁人的唾沫星子,沈帧知道了,就会打死她? 裴氏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五皇子突然开口,“来人,把宋世子,董公子,和沈姑娘送去大理寺!” “殿下!” 裴氏,宜安郡主,董启俊大惊。 这样的事,不是该捂住的吗? 怎么能送去大理寺! 沈清韵更是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 裴氏与董启俊立即跪了下去,求道,“殿下,不要,求求你不要。” “五表哥,世子他身上还带着伤呢,表哥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不要闹大了好吗?”宜安郡主也跪了下去哀求道。 “宜安,刚才大夫的话你听得清楚,宋子逸这伤并没有危险。”五皇子瞥了眼宜安郡主,眼里闪过一丝冷笑,然后目光一一扫过了董启俊,沈清韵与宋子逸,“你们三人当我五皇子府邸就淫窝,随便宣淫吗?当本宫的脸就这么好踩吗?” 五皇子温润的脸上涌了一层寒霜。 裴氏等人顿时噤了声。 五皇子朝进来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一众人走了过来,抬宋子逸的抬宋子逸,抓董启俊的抓董启俊,沈清韵更直接用被子裹着抗了出去。 “殿下,你就不给淑妃娘娘面子吗?”董启俊高声喊道。 沈清韵尖声惊恐地叫着,“母亲,救命。” 宜安郡主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宋子逸被人抬走。 听得沈清韵的尖叫声,裴氏心痛如绞,晕在了荷香的怀里。 第五十二章 自尽了?还是被活捉了?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自尽了?还是被活捉了? 荷香与荷叶两人诚惶诚恐,好一顿忙乎才把裴氏给叫醒来…… 五皇子妃一直都没有出声,只是冷眼看着,向来婉约的脸上也是浮现了明显的怒意。 裴氏一向来就跪在五皇子与五皇子妃的面前哭天抢地哀求,“殿下,娘娘,发发慈悲,小女年纪小,定是给人逼的。这要是送去了大理寺,韵儿她哪里还有活路啊!殿下,娘娘慈悲为怀,饶了她吧,臣妾求求您们了!小女她年纪小不懂事,殿下,娘娘就网开一面吧!……。” 裴氏哭着喊着,不觉是悲从心来。 这送去大理寺,五皇子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啊! 女儿哪还有活路?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都怪自己没有看好她,怎么就让她跑开了呢?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多哄哄她呢?女儿她那么小,一直被自己娇惯着,事情若闹大了,就是捡回了一条命,女儿还有脸活下去吗?有勇气面对世人的嘲讽与鄙视吗? 裴氏似乎还能听到女儿远远地传来的呼救声,一声声的,不绝于耳,一声声的撕着她的心。 “殿下,娘娘,求求您们了!放那丫头一马吧,臣妾做牛做马报答殿下与娘娘的大恩大德。”裴氏跪在地上一边哀求,一边磕头,不一会,额头就磕得血迹斑斓,甚是渗人,人也似是一下子便老了好几岁一般,无比的沧桑。 五皇子与五皇子妃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家媳妇,任凭裴氏苦苦哀求,两人也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孰轻孰重,他们两个心里自是清楚明白。 宝月与芷兰虽还关在那,没有审问,可苏斐刚才的冷意,两人隐隐都觉得这边的事情与苏斐夫妇的事情有关系。这院子离檀香阁可并不远。 身为皇家人,他们自不会认为这仅仅是个巧合罢了。 五皇子紧抿着唇,脸色阴阴的,苏斐是什么样的人,五皇子妃许不清楚,可苏斐几岁的稚龄就在皇宫给他们兄弟当伴读的人,五皇子差不多是与他一起长大的人,岂会不清楚他的性格? 站在他旁边的五皇子妃眉头皱着,也没有出声,对于五皇子的决定,她眉头都没有动一分。 事情到底是如何,五皇子与五皇子妃的两人是还不清楚详细情况,但从刚才苏斐的神色,以及世子夫人以及她身边两个丫头的状况来看,今日显然是有人要设计世子夫人。 看苏斐紧张的神色,这世子夫人是他的心头宝,是他的逆鳞,更何况,世子夫人的肚子里可能还有孩子。 所以,他们又怎么可能宽怀放过了董启俊,宋子逸,沈清韵三人? 裴氏见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盛满了眼泪的眼睛里涌起了绝望来,却依然还是不死心地磕头哀求,“殿下,娘娘,求求您们了,放过了韵儿吧,只要您二位放她一马,臣妾就把她送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回京城,不让她污了殿下与娘娘的眼,她小,是臣妾教导不力,是臣妾有罪,臣妾罪该万死,该惩罚的臣妾。”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女儿在自己身边也就那么十多年,所以,她一直都娇养着女儿。 若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能放了女儿一马,她就把女儿远远地嫁了,横竖,与裴浩林的亲事也是不能成了。 裴氏朝五皇子妃求道,“皇妃娘娘,韵儿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什么都不懂,定是被人强了,这若是送去了大理寺,那还不得要了她的命啊?她以后可怎么活啊?娘娘,您行行好,饶了我们吧。” 五皇子妃低头俯视着裴氏,如是一只蝼蚁,说道,“沈二夫人,你刚才没有听到令爱的话吗?她不是被强的,是她自己愿意的,我五皇子府可容不得有人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那后果也是她自己该承受的!” 五皇子妃声音婉柔,然语气却是透着冰冷。 裴氏顿时脸色灰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女儿亲口说的,没有人强迫她,是她自己愿意的,是她自己作践,裴氏抿了抿嘴,扭头看向站在一旁愣愣没有回过神来的宜安郡主,道,“郡主,您求求殿下与娘娘,求殿下与娘娘不要送他们去大理寺,世子还昏迷不醒,身上还有伤,大理寺那牢房阴冷潮湿,世子怎么受得了?郡主,您是殿下与娘娘的表妹,是二位的亲表妹,你求,殿下与娘娘定会网开一面的!” 荷香与荷叶跪在裴氏的身后,脑袋都快贴到了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宜安郡主回神,泪盈盈地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妃道,“五表哥,表嫂,世子为人正直,做事向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事情定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定是有人陷害世子。” 宜安郡主嫁到建安侯府这么久,对宋子逸还是了解的,宋子逸并不是好美色之人。 董启俊荒唐还说得过去。 宋子逸怎么会与董启俊同流合污,与他一起玩弄沈清韵? 沈清韵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身段也稚嫩,并不是什么妖娆媚色媚骨尤物! 而且,宋子逸不仅是受了外伤,还受了内伤,一直昏迷没有醒。 更何况,这局本是设计萧清宁与宋子逸的。 这屋里不见萧清宁,也不见她留下的痕迹,但宜安郡主心里很肯定,事情与萧清宁绝对脱不了关系! 可她心里肯定有能如何?又不能说这件事与萧清宁有关,哪怕是半句都不能提! 宜安郡主觉得心口似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至极。 这该死的董启俊!都是他搅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宜安郡主在心里怒骂董启俊。 “是吗?”五皇子眼睛看向宜安郡主,勾了勾唇,“若是如宜安你所说的,宋世子是冤枉的,那大理寺卿唐大人定会给宋世子一个清白的,所以,宜安尽管放心。” 五皇子的目光深邃而又带了几分探究。 宜安郡主张了张嘴,把求饶的话都吞了回去。 她虽是与五表哥不亲厚,可她心里也很清楚,和煦如春风的五表哥,哪是如表面那般好说话?他已经做了决定,要把事情闹大,要把宋子逸等人送去大理寺。 多说无益,她还不如快些回去求公主母亲,去求皇帝舅舅与皇后舅母,来得更加有效些。 宜安郡主脸色微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宜安郡主苦求了,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也没有松口,裴氏只觉得眼前一片绝望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就不会求着宜安郡主给她帖子过来赴宴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 她不过是想来劝解清宁那丫头回沈家罢了。 劝解不成,还害得女儿被人白白糟蹋了。 偏还三人一起! 如此的丑闻,裴氏只觉得眼冒金花,眼前一片黑暗。 五皇子妃道,“沈二夫人情绪有些激动,你们扶了她去休息会,宜安,这屋子乱,你也走吧,刘嬷嬷,派几个人把这房间好好打扫干净,好好熏一熏,还有记得把被褥幔帐都烧了,桌,凳,床也都直接砍了烧了。” 一想到宋子逸,董启俊,沈清韵三人做的荒唐之事,五皇子妃是恨不能把这屋子和院子都一起一把火给烧了。 “是,娘娘。”刘嬷嬷低头应了。 荷叶与荷香扶了一脸伤心绝望的裴氏站了起来。 丹心与丹真也扶着宜安郡主。 五皇子,五皇子妃刚是转身走了两步。 董启俊的母亲,董夫人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一进门就扑在了五皇子,五皇子妃的面前,“殿下,皇妃娘娘,饶命,饶了犬子一回吧。”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跟着她跪在了地上。 “臣妾知道那臭小子犯了大罪,惹了殿下与娘娘生气,是犬子荒唐,犬子该死,臣妾回去打死他,骂他,让他给殿下与娘娘磕头认罪,不管殿下与娘娘怎么罚他,打他都可以,就是求娘娘与殿下不要把那臭小子送去大理寺。”董夫人哭喊道,“求殿下,娘娘开恩啊!” 裴氏见得了董夫人的哭喊,立即精神一震,踉跄着走了过去,跪在了董夫人的身边,与董夫人一起苦求,“求殿下,娘娘开恩,饶了小女。” “求殿下,娘娘开恩。”董夫人哭得非常的伤心。 丫头去请她的时候,自己的儿子什么的人,董夫人最是清楚,出事?董夫人心里清楚,定是又拉了皇府里的丫头,或是客人的带来的丫头,又或哪家的闺秀胡闹了起来,董夫人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所以她也不着急,听得了那丫头的话,她还在那边听了会戏,才起身,一路也不心急,一边走,一边欣赏着五皇子府里的美景,闲庭阔步地往这边走。 刚快要了时候,便是见儿子被人架着往外走。 董夫人一见,骇了一跳。 与儿子一起的,还有棉被包着的沈家姑娘,还有昏迷的宋世子。 董夫人这才是觉得事情大了,苦口婆心地想要阻扰下来,可五皇子府的下人岂是她能使唤得动的? 闹了会,她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儿子被人带走,同时也大约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董夫人顿时是着急了起来。 董家是四皇子的外家,她是四皇子的舅母,所以,董家是四皇子阵营的。 当今的圣上虽是儿子不多,只有三个,然而,就是一般的功勋之家,兄弟手足相残的例子多了去,更何况是皇家?皇家的亲情更是淡薄。 三个皇子表面看着是一团和乐。 然,这暗里呢? 董夫人着急又害怕。 如今自己儿子在五皇子府里闹出如此荒唐的事来,五皇子会拿自己的儿子开刀打击四皇子吧? 心里更是怒董启俊不争气。 明明知道这是五皇子的府邸,还如此猴急猴色地乱来! 家里的姬妾还少吗?还不够他发泄的吗?非得要到五皇子府里来胡闹! 董夫人与裴氏两人哭着哀求。 宜安郡主也想跪下去哀求,可她见得五皇子与五皇子妃两人的脸色,抬起来的脚步便又收了回去,握着拳头微垂下了头。 五皇子目光扫了眼裴氏与董夫人,冷冷地道,“你们的府邸如何的男娼女盗,与本宫无关,但是本宫的府邸岂容这些淫荡无耻之人如此玷污?” 裴氏抖了下,不敢再哀求,只敢跪在地上掉眼泪。 董夫人身为淑妃娘娘的嫂子,四皇子的舅母,底气就更加足一些,仰起泪流满面的脸庞看向五皇子妃道,“皇妃娘娘,今日是您的芳诞,是天大的好日子,您就高抬贵手,开开恩吧,说来,殿下与娘娘,与董家也算得上是亲戚,我那荒唐儿子定是喝多了,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那臭小子他们计较了,饶他们一回吧。” 五皇子妃目光扫向董夫人,好看的眼睛里尽是冰冷,“今日是本宫的好日子,是该高兴,有什么事也该容忍一二,但却容不得人如此打本宫的脸。” 一点面子都不给董夫人,半点都不松口。 董夫人脸色一白,嗫嚅了两下,也没有再说话。 五皇子妃便是扭头吩咐了一声刘嬷嬷,让她派几个丫头送董夫人,裴氏与宜安郡主,刚才的话是十分的冰冷,可五皇子妃这会却很是周到。 董夫人顿时气得脸都黑了,但也不敢再开口哀求。 她怕再哀求就是火上浇油,彻底惹怒了五皇子,五皇子妃,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太荒唐,干出如此淫荡无耻的事情来! 裴氏见董夫人的话也没有一点效果,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也灭了个干干净净,直起了身子,伸出了手就揪住了董夫人的头发,“看你教的什么好儿子,把我好好的闺女给糟蹋了,我女儿可怎么办啊?你怎么教这样禽兽的儿子啊?你陪我女儿!” 裴氏几欲发狂。 董夫人被揪得生痛,伸手也揪住了裴氏的头发,大声道,“哼,是你自己教出了个小娼妇,水性杨花的,怎么能怪我儿子?我儿子可是好好的,若不是你的女儿下贱淫荡,我好端端的儿子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的境地,你自己养了个**无耻万人骑的小娼妇,你陪我儿子才是。” “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自己看她骚成什么样了?一个不够,还要两个男人!怎么着就是我儿子的事了呢?不定我儿子是清白的,不过是撞见了你女儿跟别人的丑事罢了!”董夫人回骂。 “郡主,你要给韵儿做主啊,世子他怎么能这样对韵儿?”裴氏揪着董夫人的头发,抬头看向宜安郡主。 董夫人呵道,“这沈家与宋家可是世交,不定你那**的女儿早就是看上了郡主的郡马爷了呢!” 宜安郡主气得脸色越发的白,缩在衣袖里的手,指甲几乎都要掐入了肉里。 裴氏与董夫人两人一边骂,一边就是扭打到了一起。 各种污秽的话都往外倒出。 五皇子妃脸色一凛,厉声喝道,“要打,你们滚出去再打!” 五皇子冷声喝道,“来人,把他们给本宫丢出去!” 裴氏与董夫人立即顿住了手,“殿下,娘娘饶命。” “刘嬷嬷,送客。”五皇子妃吩咐了一声刘嬷嬷。 刘嬷嬷立即往前走了一步。 裴氏跪在了地上,一脸的灰白。 就是五皇子,五皇子妃不送客,她也哪还有脸再待下去,女儿他们三个被人那般抬出去,这事情还不得飞一般地传开? 她得回去想想办法,得想想办法把女儿救出来。 裴氏行了礼告辞,然后颤巍巍地扶着荷香与荷香的手站了起来,稍微整了整仪容,便让荷叶与荷香搀着她离开。 董夫人也道了谢,整了下衣服与头发便扶着丫头的手离开。她得赶快进宫去求淑妃娘娘救儿子。 宜安郡主也跟着告辞。 五皇子妃没有挽留她,吩咐了人送宜安郡主离开。 宜安郡主扶了丹心丹真的手,往外走。 董夫人走在宜安郡主的后面。 五皇子则去了招呼男宾的院子,五皇子妃则是带着丫头与婆子往戏台那边而去。 …… 这个点,有些休息的女眷也都歇好了,所以女眷基本都聚集在戏台那边看戏。 宋子逸,沈清韵,董启俊三人被人送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刻意遮掩,这一路大张旗鼓的,又加上刚才有一众华服公子当众直接撞见了三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的场面。 所以,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戏台这边女眷哪还有心思看戏听戏,一个个都交头接耳低声交谈了起来。 见五皇子妃到了,大家都顿住了话,起身给五皇子妃行礼,目光却是刷的一下都齐齐看向了五皇子妃身后,见她的身后没有人,众人不免就有些失望。 一女两男,这是多荒淫的场面,多香艳的场景啊! 众人目光闪烁。 五皇子妃对于众人眼底的光芒视而不见,脸上婉约温柔的笑容,道,“本宫来迟了,怠慢各位了。” “皇妃娘娘言重了。”众人忙道。 五皇子妃便入了主位。 大家便不在议论,虽是看戏,可目光闪烁不停。 唯四皇子妃皱紧了眉头。 事情怎么这样了? 想着五皇子府里的暗棋,四皇子妃的眉头又是皱紧了几分。 孙玉雪,苏瑶对视了一眼,眼里的光芒比任何人都兴奋。 自宴席那边散了后,她们就没有见到过萧清宁的人影。 出了这样大的丑事,虽这件事里没有听到过萧清宁的只字片语,可她们两人依旧是兴奋,无比地期望萧清宁出事。 何如莲,何如茉两人皱着眉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看了会戏,一众女眷便很识趣地相继提出告辞。 出了这样的事,她们作为客人也不好待下去。 孙玉雪带着苏瑶,何如莲何如茉与五皇子妃告了辞,然后又担忧地问道,“皇妃娘娘,请恕臣妾冒昧,不过臣妾实在是担心,我大嫂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臣妾与几位妹妹好一会都不见她的人,很是担心她。” “瞧我这记性,是本宫忘记告诉你们几个了。”五皇子妃微笑道,“苏二少夫人和三位小姐都不用担心,清宁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与世子先告辞了,刚一忙就忘了。” 五皇子妃婉约的笑容里带了两分恰如其分的歉意。 孙玉雪忙道,“皇妃娘娘言重了,大嫂没事就好,那我等就告辞了,谢谢皇妃娘娘的款待。” 五皇子妃笑着叫了丫头送孙玉雪几个去出门。 转了身,走了两步,孙玉雪便是目光闪烁地看向苏瑶。 苏瑶眼睛里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什么身体不舒服? 来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定是出了什么事! 五皇子,五皇子妃不过是看在苏斐的面上才把事情隐瞒了吧!所以,今天是没有传出什么事情来,可这世界上纸哪能包得住火的? 孙玉雪与苏瑶两人眼睛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等客人散尽了,唱戏的也歇了轻手轻脚地收拾着。 五皇子妃脸上婉约的笑容褪了个干净,一脸阴沉地吩咐了一个丫头,“去看看殿下那边的客都散了没。” 客人大多是一家有男客与女眷一起赴宴的,不过也有些是没有带女眷的,也还有些是只有女眷来的,所以,这边的客人散了,那边男宾可能还有客人没有告辞。 丫头忙是应了声是,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五皇子妃起了身,往正院的方向走。 一众丫头婆子屏气敛息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很快,派去五皇子那边打听消息的丫头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禀皇妃娘娘,殿下那边的客人也都散了,殿下也正是往正院走。” 这一个个都是人精,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再有人久留的。五皇子妃微点了下头,顿住了脚步,等了会,就见得了五皇子的人。 两人微皱着眉头,相携往正院走去。 宝月与芷兰可是他们两人的贴身之人,这两人却是钉子,那这府邸里,这会钉子,还不知会有多少! ………… 出了五皇子的府邸,四皇子与四皇子妃乘坐的马车便是被人,四皇子与四皇子妃刚要开口问,宜安郡主就自己掀了车帘上了马车。 “四表哥,四表嫂。”宜安郡主脸色阴阴的,很是不好看。 四皇子妃伸手拉了她坐在了自己旁边,让马车上伺候的丫头给宜安郡主倒了一杯茶,道,“有什么话,回去了再说。” 宜安郡主端了茶,点了点头。 四皇子府与五皇子府离得很近,在一条街上。 宜安郡主刚是喝了两口茶,就到了四皇子府。 下了马车,四皇子,四皇子妃带了宜安直接去外院的书房,进了门屏退了众人,四皇子妃才出声问道,“宜安,刚你是去了那边的,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啊?董启俊与沈清韵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宜安郡主皱着眉头低声把她看到的都详细地与四皇子与四皇子妃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那女人怎么会不在场呢?难道她还能飞了天入了地不成?”四皇子妃看了眼四皇子,瞪直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为了万无一失,四皇子很是很重。 这埋在五皇子府里的钉子有多少,她是不知道,可这次宝月与芷兰,四皇子是告诉过她的,她们两个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埋在了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身边多年了,这次动用了她们两人,也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可是事情却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宝月,芷兰两个武功高强的人,萧清宁怎么会逃得了? 萧清宁不过是一个后宅弱质女流,她怎么可能逃脱了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 太匪夷所思了。 四皇子紧蹙着眉头看向宜安郡主与四皇妃子问道,“事发后,你们两个可有见得宝月活或是芷兰过?” “不曾见过,我去事发的地方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她们两人。”宜安郡主摇了摇头,想了下脸色瞬间是煞白。 四皇子妃的脸色也顿然严肃了起来。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除去萧清宁她和她的丫头,那可能就只有宋子逸,芷兰与宝月清楚。 既萧清宁不在那房里,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而董启俊与沈清韵两人却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那屋里。 宋子逸受了伤昏迷,而那宝月,与芷兰两人呢? 她们两个是自尽了?还是被活捉了? 房里顿时一片静谧。 啊啊啊又是这么晚,小西好想早点,可是小西这拖延症啊,得慢慢地调时间改早上更新才是,现在冷啊,亲们要早点睡,小西也好困 第五十三章 给我说清楚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给我说清楚 四皇子的脸上阴晴不定…… 如此万无一失的局,居然是没有成功! 不仅如此,如今局面还成了这样! 宋子逸是宜安的丈夫,董启俊是自己的表弟! 旁的不说,宝月与芷兰是折损了进去了! 最好的是两人都自尽了,所以,在事发后他们才没有见得宝月与芷兰两人。 这安插一个钉子不容易。 安插到了郑衍夫妻身边,那又谈何容易! 这两个钉子埋了十多年了,这次挑了她们出来,还不是为了挑拨苏斐与郑衍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如今宝月与芷兰却是生死不明! 若是自尽倒还好,若是活捉了,虽是特意培养出来的钉子,这嘴严实一般是撬不开的。 可那也仅限于一般。 郑衍与苏斐两人哪是一般的人。 宝月与芷兰是郑衍夫妇身边的贴心人,这暴了出来,落到了他们两个手里,不撬了她们的嘴,他们两个定然不会甘心的。 而苏斐,又岂是吃闷亏的人? “殿下,许两人知道事情败了已经自尽了。”四皇子妃看向四皇子道,她尽量是往好的,往利于他们的方向想。 四皇子脸上覆了一层阴郁之色,看向四皇子妃道,“若是被抓了呢?”被抓了,落在了郑衍与苏斐的手里,那宝月与芷兰两人只怕是熬不住多久。 四皇子妃抿了唇。 死与活,一半对一半。 她自然是希望那两个棋子是死了的好。 四皇子沉吟了片刻,叫了亲随进来,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五皇子府邸的动静。有什么事马上禀告给我。” “是。” “谨慎些,不要让人发现了。”四皇子又加了一句。 如今,五皇子府恐怕是戒备森然。 这去打听,若再折人进去,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那亲随点头应了,便退出了房间。 “宜安,你先回家吧,建安侯夫人与宋姑娘都吓得不轻,世子出了这样的事,这会侯府里定是一团乱,你先回去看看。”四皇子妃看向宜安说道。 “嗯,宜安你回吧,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四皇子也看向她说道。 “我这会哪有心思回侯府,回去了,只怕也是跟着干着急。”宜安郡主皱着眉头说道。 四皇子妃劝道,“侯夫人定是非常着急和担心的,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宜安郡主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看看。” 四皇子颔首。 宜安郡主屈膝告辞回建安侯府。 ********** 苏斐让松木直接赶了马车从西边的门,直接进了景萃园。 自没有让清宁下地,直接抱了她起来就往里走。 孙妈妈正带了玉簪与茶梅在廊下做针线活,见这样的状况,三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孙妈妈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迎了过去,“世子,夫人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啊?” “没事。”清宁朝她笑了下,安抚道。 孙妈妈看了眼苏斐的脸色,当着苏斐的面没有再说话,只是忙吩咐了玉簪与茶梅进屋去铺床。 苏斐小心翼翼把清宁放在了床上,帮她正了正大迎枕的位置,低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请林太医再过来看看?刚在马车上有没有累着你?” 语气温柔,脸色透着紧张。 清宁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被他的手背上抚了抚,轻柔说道,“我很好,你不要担心,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定会马上说出来的,你别这么着急担忧。” 苏斐脸色肃穆,眼里满满都是担忧,握着了清宁的手道,“我该是早一点赶过去的。” 早一点过去的话,她也就不会受这么大惊吓。 苏斐心里非常的不好受,她危急的时候,他作为夫君,却没有能第一时间陪在她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还有,她这些日子都困倦,他应该想到的,他应该更小心的。 他作为夫君,他应该早就察觉的。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苏斐想都不敢往下想。 “你i也不想的,我身边有薄荷与忍冬,我也没受委屈。”清宁笑着说道,“倒那宋子逸被我刺伤了,又被我砸了后脑勺,还让忍冬给打了一掌。” 见得苏斐脸上与眼里的愧疚,清宁哪不明白他的心思,笑如春花道,“我知道,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不怕。” 清宁的信任与坚强令苏斐的既是甜蜜又心酸,伸手轻轻地抱住了清宁,低喃说道,“宁儿,谢谢你。” 谢谢那般信任自己。 谢谢完好无恙,没事。 清宁没有说话,带着笑软软地倚在他的怀里。 好半响,苏斐才放开了清宁,说道,“接下来,你就好好养身体,可不许操心了,景萃园的事让管事的处理,你也别操心,至于外面的事都交给我,我来处理,我定会好好帮你讨回这笔账。” 清宁温顺地点头,“嗯。” 她相信苏斐,他会帮自己报仇的。 她如今最要紧的是,把身体养好。 至于宋子逸,宜安郡主,四皇子他们,有苏斐出手处理就好了。 苏斐目光柔和地望向清宁的小腹,然后道,“我扶你躺下,你睡会。” 清宁点了点头,让他扶着自己躺了下去。 “我等会吩咐了下去景萃园闭门谢客,你好好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苏斐倾身躺在了她的身边,温柔道。 清宁知道他等会是要处理事情的,于是微微笑了下,很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折腾了那么久,清宁早就倦了,不到片刻就睡沉了。 薄荷还好,只是被那芷兰甩到了地上,受了些擦伤,忍冬手臂与脸上都带了些伤,衣服也破了,孙妈妈,玉簪,茶梅便拉了薄荷与忍冬在外室,低声问着两人。 薄荷大致把事情说给了三人听。 孙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太医怎么说,夫人没事吗?” “妈妈不用担心。”薄荷又把太医的话详细地说了。 孙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苏斐从内室走了出来,对孙妈妈道,“宁儿睡了,我就在外书房,有什么事情派人通知我就是了,这是太医开的方子,妈妈去熬了,等会宁儿醒了,伺候她喝。” 孙妈妈忙伸手接了方,恭敬道,“世子爷放心,奴婢这就亲自库房取药,亲自熬。” “嗯。”苏斐点了点头,又是吩咐了一声,“你们小心伺候着夫人,还有吩咐院子里的人做事也轻声些,切莫扰了夫人。” “是。”孙妈妈等人忙低头应了。 苏斐这才往外走。 薄荷想了下,追了上去,“世子爷,等一下。” 苏斐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她。 “今日其中一个叫芷兰的丫头中了我的毒,现在暂时是不会死的,解药在我房里,奴婢这就去……。” “解药就不用浪费了。”苏斐摆手,打断了薄荷的话,就转身往外走。 一个已经暴露了的钉子,她难道想活命? 痴心妄想。 苏斐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问薄荷道,“有没有法子,让那毒更加凶猛?” 薄荷想了下,道,“烈酒。” 苏斐颔首。 薄荷转身回了屋。 孙妈妈吩咐玉簪与茶梅去内室,让薄荷与忍冬回房换衣服休息,自己则是拿了药方亲自去取药煎药。 苏斐清艳绝伦的脸上似是覆了一层冰雪,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去了外书房,先是叫了景萃园的管家来,吩咐他景萃园闭门谢客,然后才是提笔写了一封信,吩咐了松木几声然后让他把信送去给五皇子。 他是可以去五皇子府直接审问那两个丫头,然事情涉及到五皇子府里内务,关系再好,那也是五皇子的家务事,他是外人。 而且,五皇子定会把那两丫头送过来的。 松木到五皇子府的时候。 五皇子正是在审着宝月与芷兰两人。 听得丫头禀告说世子派的人到了,五皇子忙立即让松木进了。 “小的见过五皇子殿下,五皇子妃娘娘。”松木进了屋,恭敬地朝坐五皇子与五皇子妃行礼。 “起来吧,你家夫人如何了?一路可好?可是平安到家了?”五皇子妃关心问道。 “谢殿下,娘娘关心,世子与夫人都安全到家了,夫人也无恙。”松木回道,又把信拿了出来,呈给五皇子,“这是世子让小的给殿下您送来的。” 五皇子伸手接了,展信。 松木这才微微看向跪在地上的宝月与芷兰。 两人卸的下巴是已经上好了,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地绑住了,一块布绕了两人的嘴在脑后打了个结,以防两人咬舌自尽。 宝月嘴都被打肿了,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嘴角血迹长流,却是紧闭着嘴倒在地上,一副宁死不说的模样。 芷兰身上也伤痕累累,然她却比宝月却要更惨一些,她的脸被她自己挠得皮都快烂了,血流满面,手脚被绑了不能动,她便是非常难受地在地上蹭着。 两人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松木冷冷地扫了宝月与芷兰两人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恭敬地问着五皇子,“世子爷让小的问一句,设计陷害我家夫人的两个丫头可可曾交代什么话?” 五皇子微笑了下,“你回去告诉世子,本宫会给撬开了她们的嘴的。” 芷兰又听得松木说世子与世子夫人,顿时目光一亮,挣扎着往松木的方向爬了几步,支支吾吾,口水直流,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引得口水直流。 “怎么有话吗?”五皇子冷声道。 芷兰点头,目光亮亮地看着松木,如是看着救命草一般。 五皇子给了她身边的人一个眼色,那人便把芷兰的布条给松了开来。 芷兰看着松木立即道,“兄弟,你回去求求世子与世子夫人,让他们两位饶了奴婢吧,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是奴婢该死。” “呵,想要解药?”五皇子脸色如是无波的湖面。 芷兰目光遽然一亮,点头。 若是如宝月那般只是受酷刑,她可以忍受。 可这全身像如是万虫嗜咬的痛苦,令她快要崩溃了,她恨不得把全身的皮肉都撕了,或是一把火把自己烧了才痛快。 当时知道自己中毒了,怎么就不一刀结果了自己,也免得如今受生不如死的煎熬! 五皇子冷冷地凝视了芷兰片刻,“老实交代,幕后主子是谁?” 芷兰顿然垂下了眼,咬住了唇。 “来人,去酒窖搬一坛子烈酒来。”五皇子喝道。 “是,殿下。”立即是有人应了去取酒。 松木道,“殿下,我家世子还等小的回话,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五皇子点头,叫了人送松木出门。 烈酒很快就取来,五皇子示意人灌一碗给芷兰。 一会,芷兰便是痛苦地嚎叫了起来,一边身体在地上使劲地蹭着滚着,嘴巴的布条又是绑了的,芷兰只能一边哀求地看向五皇子,吱唔着。 这样的痛苦,不如凌迟她的好。 五皇子与五皇子妃悠闲地喝着茶。 …… 芷兰终忍受不住身上的痛苦,爬到了五皇子的脚边,扬起痛苦的脸,吱唔道,“奴……婢……说。” “芷兰,你疯了!”宝月赤红着眼睛,怒视着芷兰,恨不能杀了她。 芷兰只当是没有听到,只要能解了她身上的痛苦,她什么都愿意。 五皇子示意了一下,就有人解了芷兰嘴里的布条。 **** 裴氏一脸灰白,如丧考妣去了兴宁侯府。 陶然居,罗水月正是带着沈清雨,沈清妍在伺候重病在床的老夫人。 裴氏一进了老夫人的屋子,就嚎哭着扑到了老夫人的床榻边,“母亲,母亲,您救救韵儿。” 沈帧虽有才,可官阶并不高,并且这次是在五皇子府里,沈帧恐是没有办法。 至于娘家裴家?更加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娘家大嫂不打上门就不错了。 所以,只希望侯府这边了,毕竟罗水月的父亲在吏部,沈清雨则是宋子逸的妾室,和宜安郡主能说上话,算起来也算是与皇家,与五皇子搭上了关系。 靠在床上的老夫人皮肤黑黄,颧骨高耸,眼睛深陷,听了裴氏的嚎叫,偏了偏头看向裴氏,问道,“韵儿怎么了?” 裴氏抿了抿唇,哭诉着避重就轻省把事情说了一遍。 老夫人顿时激烈地咳嗽了起来,沈清妍等人忙是帮老夫人顺气,端水递茶。 老夫人好了一会才稳住了呼吸,死气沉沉的目光看向裴氏,颤着双手指着她,“你,……你给我说清楚,韵儿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00肿么解决沈家这一窝 第五十四章 这是哪里?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这是哪里? 老夫人脸灰白灰白的没有一丝生气,眼眶四周都是青的,颧骨高高地耸了起来显得老夫人的眼睛特别的大,灰白的头发散乱,看向裴氏的目光带了一抹戾气,看着甚是恐怖,如是半夜的鬼魅一般…… 裴氏被她看得不由得心里发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快给我说清楚,你好端端地带韵儿去赴宴怎么会发生这的事?”老夫人声音沙哑地喝道。 这去了高门大户里做客,讲的规矩可多了去了,一般哪会出什么事?除非有人有心设计,或是自己出什么幺蛾子。 老夫人虽是病在床榻间,可脑袋还是清醒的。 两位两个的当事人是宋子逸与董启俊。 宋子逸是老夫人从小看着长大的。 另一个董启俊是名声在外,可这在五皇子府里行那苟且之事是什么样概念?董启俊是浪荡,可在五皇子府里,他能不管不顾就能随便拉一个人行事? 这好好的闺秀,哪个身边不是有丫头跟着的,而且主人家定也安排了专门招呼闺秀的人。 怎么就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 老夫人心里想着,目光里的戾气愈加浓烈。 裴氏不由得身子都往后挪了挪,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哭道,“母亲,都怪我,我不该带她去赴宴的,今日在五皇子府我与韵儿两人在那碰到了宁丫头,我与韵儿就说母亲您生了病,请她回来看看你,可谁知道,谁知道她……。” 裴氏说着又是抹了两把泪,一副非常伤心的模样,“谁知道她不说来看您就是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与韵儿的不是,我见她如此,就只好作罢,五皇子妃娘娘心好,吩咐丫头带了我与韵儿去梳洗,韵儿年纪小听不到那些戳心窝子的话,梳洗完了,韵儿就说想要在园子里走走,我想在五皇子府里不会有事的,所以就让去她去了,不想,她却把丫头给甩了,然后,……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当时她与女儿两人也是与萧清宁有过冲突,当时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左右老夫人是瞒不过的,不如还不如把责任推到她萧清宁的身上去。 裴氏趴在床榻上,一只手捶打着床榻,哭得泣不成声,“早知道,我不该带她去的,她说要伺候母亲您的,我就不该带她去的,母亲,您想想办法,救救她。” 沈清雨微垂着眼睑。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清韵,宋子逸,董启俊怎么会是折腾到了一起去了? 若是宜安郡主想给宋子逸另找一个美妾,算计宋子逸与沈清韵,她能理解,若是她为奸夫董启俊找美人,董启俊与宜安郡主之间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也说过去。 但,为何沈清韵是与宋子逸,董启俊一起被抓奸? 沈清雨怎么都想不通。 老夫人听了,毫无生气的脸上顿时涌了浓浓的怒意,一下就坐了起来,“你这个没眼色的,在五皇子府里做客,怎么能让韵儿自己一个人待着?你是怎么做母亲的?怎么不好好看着韵儿……如今出了事知道厉害了?你要让韵儿以后怎么做人?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韵儿可是还有弟弟,还有堂姐,你让他们以后怎么说亲?啊?”老夫人想得远,更是担心几个孙子的亲事,出了这样的事,人家只当沈家的门风有问题,那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把闺女嫁进来!老夫人觉得怒骂还还不解气,往四周看了一眼,一手就抓了玉枕就往裴氏砸了过去。 裴氏虽是哭得伤心,可还是时刻注意着老夫人,老夫人又是病着,到底动作就没有那么利索了,裴氏尖叫了一声就躲开了朝她砸过来的玉枕。 “你还敢躲,你还敢躲!你这个做死的娘们,你还敢躲,我沈家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了!”老夫人顿时气得不行,又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似是喘不上气的模样。 “母亲。”罗水月急道。 “祖母。”沈清妍与沈清雨急得团团转。 “老夫人。”林妈妈和翠香几个丫头忙是倒茶。 裴氏吓得脸色苍白。 女儿已经出事了,要是老夫人这一气没有顺过来,那那不就是被自己给气死的,把长辈给气死了,那自己就完了! 裴氏顿时放肆哭了起来,“母亲,是儿媳错了,您不要生气,韵儿还指望着您救她呢。” 罗水月皱着眉头瞥了眼裴氏,伸手扶着老夫人,林妈妈小心地喂了一口温茶给老夫人喝了,老夫人这才慢慢地止住了咳。 老夫人这气一顺,就指着裴氏骂道,“你自己说,怎么救韵儿?那是五皇子,那是皇子,我一个快要断气的老婆子,怎么救?” 沈家早就是日薄西山了。 好在是大儿子娶了罗家的闺女,沈清雨那狠心的丫头又抬去了宋家,没有断了与宋家的关系,还是借着宜安郡主,与皇家的也算是搭上了一星半点的关系。 裴氏愣了下,随即哭道,“母亲,您一定可以的,您可以一定可以救韵儿的。” 说着目光看向沈清雨,“雨儿,你回去跟郡主说几句好话,让她救救你妹妹。” 沈清雨抿了唇,双手都握成了拳,“二婶,侄女在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郡主面前哪有我说话的份。” 为了沈清韵去求宜安郡主? 沈清雨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她一点都不想欠宜安郡主人情。 欠了她的,以后还不得自己去还?怎么还? 自己在宋家,她是宋子逸的妻,自己是宋子逸的妾。 所以,就算是沈清韵是自己的堂妹,沈清雨也不想为了她去求宜安郡主。 “侄女,宜安郡主定是要去救世子的,你就顺便让她为韵儿说句好话就可以了,也就是顺便而已,只要把你妹妹救出来了,到时候二婶一定记得你的大恩,二婶做牛做马报答你与郡主的大恩大德。” “二婶就当你是答应了,回头我让你韵妹妹给你磕头道谢。”裴氏也不管沈清雨回答,就自顾自地哭着替沈清雨做了决定,跟沈清雨哭诉完了,然后又是看向罗水月,“大嫂,你也帮帮我吧,虽如今我们这一房已经分了出去了,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你也帮帮我,你看在韵儿叫你一声伯母的份上帮帮忙,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罗水月心里嗤笑。 自己认识的人多? 还不是想让自己回娘家从父亲那边找找路子? 罗水月撇了撇嘴,道,“弟妹,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侄女是在皇子府里闹了事出来,看五皇子的态度,他若是想息事宁人,就不会让大理寺送!所以,家父虽然是吏部尚书,可这鸡蛋也不能看着是石头还凑上去磕,是不?” 罗水月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次沈清韵宋子逸,董启俊三人得罪的五皇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直言不菲地直接指了出来。 裴氏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可三人,宋子逸有个郡主妻子,公主府岳家,董启俊姑姑是淑妃,只有自己的女儿……裴氏哭道,“那也不能不管韵儿啊,那牢狱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姑娘家家的……” 罗水月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地轻轻地给老夫人抚背顺气,“哎,弟妹,我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什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就是不想帮!一家人,一个两个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裴氏只得把希望放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希望老夫人出面发话让沈清雨罗水月出手,于是伸手一把揪住了老夫人身上薄被,哭求道,“母亲,您救救韵儿……” 老夫人被裴氏哭闹得头痛欲裂。 “救?救什么救?”沈帧一脸铁青地进了屋,走到了床前,放轻了声音,朝老夫人行了礼,“母亲,您今日如何了?好些了没有?” “嗯,还是老样子。”老夫人点了下头。 裴氏一下就扑了过去,揪住了沈帧的腿,“老爷,韵儿是被人陷害的,她已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了,我们不救她,她要怎么办?她从小锦衣玉食的,从来没有吃过一点苦,那牢里的苦楚,她怎么受得了?……” 沈帧一脚踢开了裴氏,“你没有看到母亲病着吗?你还敢在母亲面前哭闹?” 裴氏被踢到了一旁,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扶着床沿慢慢地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沈帧,眼泪哗哗地往下掉,“老爷,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我也是担心女儿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心里着急啊,我若是有办法,我怎么会叨扰母亲她老人家?” “你还有脸说,你带了她出门,就该好好看着她!”沈帧道。 “你怪我吗?我出门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沈家好,为了儿子,女儿好!你以为我希望女儿出这样的事吗?”裴氏阴着脸说道,瞧得沈帧越来越沉的脸,裴氏忙是放柔了声音,道,“老爷,韵儿是您从小娇宠着长大的,您想想办法救救她,她从小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她心里一定十分害怕。” “不要跟我提这个孽女!”沈帧目光看向裴氏,喝道,“她做出如此下贱不要脸的事出来,我当是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 五皇子府里的人一把人送去大理寺,事情就迅速传了开来,在衙门同僚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带了不少的颜色,既是暧昧又是嘲笑,他当时恨不得就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的脸都快要丢尽了,这个不要脸的孽障,居然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来,她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居然如此不要脸,如此放荡! “老爷!那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裴氏声音都尖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帧。 “闭嘴!”沈帧一巴掌挥了过去,目光严厉地看向裴氏,“母亲病重着呢,你要再吵吵闹闹,莫说我没有警告你!” 裴氏一下就被打蒙了,只觉得一只耳朵都嗡嗡地响,嘴里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好一会才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看着沈帧一脸的严厉肃穆,她不敢再哭闹,只得用帕子捂着嘴低声抽泣着。 “母亲,您好好养病,那死丫头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儿子会处理好的。”沈帧看向老夫人说道。 “作孽哦。”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嫂,母亲就拜托你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沈帧朝罗水月抱拳。 “二叔有礼。”罗水月道。 “母亲,您好生休息,儿子明日再过来看您。”沈帧与老夫人说道。 裴氏捂住着被打肿了的脸也屈膝告辞。 “嗯。”老夫人点头。 等沈帧与裴氏离开了屋子,老夫人看向沈清雨说道,“世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快回去。” “可祖母您的病……。”沈清雨担忧地看着老夫人,说道。 “回吧,你祖母有我和妍儿在呢。”罗水月看了眼沈清雨,伸手扶着老夫人躺了下去,说道。 沈清妍看向沈清雨温顺地点头颔首。 “快回吧!”老夫人罢手。 沈清雨只好点头告辞。 ** 五皇子以淫/乱皇子府邸的罪派人把宋子逸三人送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自是不敢大意,直接把人关押了起来。 关进了牢,好了会,宋子逸唔了一声才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醒啦?”隔壁的董启俊一脸的悠闲,大大咧咧地坐上,看向宋子逸道。 对面的房里,沈清韵小脸煞白,一脸的惊恐缩在角落里簌簌发抖。 宋子逸环顾了一眼,眉头一皱,看向董启俊问道,“这是哪里?” “大理寺牢里。”董启俊道。 大理寺牢里?宋子逸抚着发痛的后脑勺,皱着眉头想了想,抬眸看了眼对面抖成一团的沈清韵,然后看向董启俊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他,董启俊,沈清韵会被关到了大理寺来? 而令他更加郁结的是,那该死的媚毒,还在作祟!他整个身子依旧是着了火一般! ╮(╯▽╰)╭宋渣渣,保重, 第五十五章 目瞪口呆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目瞪口呆 宋子逸微眯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想把欲火压下去,然对面的沈清韵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飘散空气中,在这带着霉味的牢狱了这清香格外的吐出,如是有了生气一般直接往宋子逸的呼吸里钻,让他每吸上一口,他血液里的**就更加汹涌一分…… 宋子逸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那个缩在角落里无比纤细的身姿,脸色潮红,口干舌燥。 宋子逸的目光太过放肆,低头看着脚尖流泪的沈清韵很快就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见他的样子,沈清韵下意识地抱着双膝往角落里缩了缩,目光带了一抹恐惧看向宋子逸,怯生生地问道,“子逸哥哥,你怎么了?” 她的下身撕裂一般的痛,而让她更加恐怖的是这阴森森的牢房,因有宋子逸就在对面的牢里,一抬眼就能看到,她心里才有了一丝的安全感,也就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宋子逸这才一醒,就如是盯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目光如是是饥饿了很久的人看到了美味的肥肉一般,让她心里很是害怕,恐惧。 沈清韵一声子逸哥哥让宋子逸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吸了一口气,道,“没事。” 然后撇开了目光看向董启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怎么会被关在了大理寺?” 董启俊与沈清韵,他都是在五皇子府里做客怎么就他醒来就进了大理寺的牢里来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与清宁是被人设计了,他是想将计就计,然后被清宁打晕了,所以,他被送来大理寺,是清宁做的吗?还是苏斐做的? 他被送进了大理寺是有缘由。 可是董启俊和沈清韵又是怎么一回事?董启俊是个二世祖,犯事不奇怪,可是沈清韵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也被关了进来? 宋子逸目光很是狐疑地看向董启俊。 董启俊看着宋子逸艳如二月桃花的脸,却是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宋子逸的问题,邪笑着问道,“世子,你这是,中了媚药吗?” 说着又是抬眸扫了一眼对面的沈清韵,“这解药倒是现成的了,可惜了,这地方却是……。” 很是遗憾地叹了两声。 董启俊是什么人,整日不是眠花宿柳,便是捏花惹草,平日里吃媚药便当是助兴当乐子。 宋子逸此时的状况,他若是看不出来,那就有辱他多年流连花丛之中的经验! 董启俊笑得一脸的暧昧,一点都没有介意他刚与沈清韵在五皇子府里的园子里花丛里共赴**,见宋子逸身中媚药,他便是还很好心地替他惋惜,不能用沈清韵来解他身上的媚药。 他与宋子逸正牌的妻子宜安郡主偷情了那么久,所以,小小一个沈清韵,他的自然也就不会在意。 沈清韵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怒视着董启俊,骂道,“董启俊,你……你无耻!” “哈哈哈”董启俊哈哈大笑,“刚不知道是谁在我这个无耻的人下面叫得那么欢快。” 说完便是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沈清韵缩成一团的身段。 听得了董启俊露骨的话,沈清韵又羞又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直接成了猪肝色,见得董启俊的目光,更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他看到才好。 与沈家是世交,宋子逸与沈家的姑娘与公子是从小便是熟识的,如今被关在牢里,宋子逸对沈清韵自然就有几分照顾之心,听得董启俊的话,宋子逸便是皱了眉头,目光带了几分怒意看向董启俊道,“董公子,韵儿她年纪小,慎言。” “哈哈哈,她年纪小?世子你倒是怜花惜玉!”董启俊笑出了声来,“你是没有看到她那妩媚淫1荡的样……。” “住嘴!”沈清韵大声打断了董启俊的话,双目欲裂地看向董启俊,“你不要说了,我是瞎了眼才会,才会……。” 才会与他苟且。 “哈哈,恼羞成怒了!我又没有说错,我最是实诚的人,说话向来是老实。”董启俊耸了耸肩。 “你再说,我就是杀了你。”沈清韵大声叫道。 “我好怕啊!”董启俊装害怕的样子抱住了双手,看向沈清韵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忍心。” 沈清韵气得吐血。 这浪荡,这无耻之徒。 夺了自己的清白身子,还如此轻佻地宣扬,深怕人家不知道他们两个无媒苟合了一般。 “董公子,你别气韵儿了。”宋子逸强忍着体内的欲火,尽量不去看沈清韵,目光只是定定地看着董启俊劝了一句,然后把话题扯了回去,“董公子,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会被关在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是我们三个被人抓奸在床,自然是五皇子下令把我们三个直接送到了大理寺来!”董启俊道。 宋子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们三个?抓奸在床?” 说完又觉得很不可思议,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是说,你,我,和她,我们三个被人抓奸在床吗?” “不然,你以为呢?”董启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打量了宋子逸一番,伸手指看了下沈清韵,看向宋子逸道,“她和我,如今看来,倒是遭了无妄之灾了,你到底是得罪了谁?要如此整你?” 宋子逸脸阴沉沉了下去,没有回答董启俊的话,一拳打在了墙上,拳头上鲜血直冒。 心如是破了一个大洞。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她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如此狠心! 是,自己是不该去招惹宜安郡主,是自己负了她,可他们一起长大,那么多一起长大的岁月,她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对自己? 宋子逸心痛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一拳又一拳地打向冷硬的墙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点,一拳又一拳,墙壁上血迹斑斓,宋子逸终是呕了一口黑血,然后轰然倒在了地上。 “子逸哥哥!”沈清韵吓得半死,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抱着脑袋尖叫道,“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这里有人不好了!……” 董启俊骇然,怔愣了半响,站了起来,走到了两人隔着的栏杆前,“喂,宋子逸,你怎么了?醒醒。” “吵什么吵!”好半响,两个狱卒才是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喝道。 沈清韵牙齿咯咯地作响,伸手指着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的宋子逸,道,“他,是不是死了。” 两个狱卒看了一眼地上的宋子逸,对视了一眼,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虽是得罪了五皇子,可这三人是世家公子,大家闺秀,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宋子逸是宜安郡主的夫婿,这人关在这牢里,他们当然也不敢轻心,若是出了人命,他们可担当不起的。 两人走了进去,一人伸手探了探宋子逸的鼻息,起身道,“叫什么叫,好端端的,还活着呢!” 沈清韵神情一松,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董启俊也是松了一口气。 狱卒锁好了门,警告了一声沈清韵与董启俊,“不要再吵了!” 说完,两人转身就走了。 沈清韵抱住双腿,头抵在膝盖上,低低地哭泣着。 这牢笼就如同是幽深的洞,让她看不到一点的希望。 她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她刚开始只想摆脱了裴浩林,才会委身于董启俊。 自己,与子逸哥哥,董启俊三人都被以那样的罪名送到了大理寺来了,她将来要怎么见人? 她要怎么办? “你别哭了!”董启俊被哭得心里烦躁得不行,道,“明日我们就会放出去的,不过就是欢爱一场,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清韵抽泣了一下,泪水涟涟地看向董启俊,哽咽道,“明天会被放出去?” 董启俊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道,“嗯,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沈清韵想着董启俊的姑母是淑妃娘娘,也就相信了董启俊的话,看向董启俊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光芒。 嫁给董启俊,似也是不错。 看了会,沈清韵把目光移向了宋子逸的身上,低声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董启俊看了眼,摇头,“不清楚。” 沈清韵便抱住双腿不再说话。 她不开口,董启俊也没有再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带着呻吟的喘息声响了起来。 沈清韵抬起了头,与董启俊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的宋子逸。 宋子逸坐了起来,脸色猩红,喘着气,一坐起来目光便是射向了对面的沈清韵。 “子逸哥哥。”沈清韵哆嗦了下,抱紧了自己。 空气中沈清韵身上的味道如是罂粟一般地吸引着宋子逸。 宋子逸只觉得呼出的气息都炙热得烫人,对面沈清韵簌簌发抖的样子如是一只小白兔,更是刺激着他,那空气中的香味似也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宋子逸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边上走去,目光如灼一边地看向沈清韵。 董启俊目光之中含着兴奋,“世子,你这不是想……。” 董启俊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子逸便是伸手朝那粗大的木棍掰去。 沈清韵惊愕地看着宋子逸,惊恐地道“子逸哥哥,你想要做什么?” 董启俊顿住了话,看着宋子逸。 折腾了好半响,那一根根的木棍纹丝不动,宋子逸呼吸更加地急促了起来。 见宋子逸奈何不了那木条,沈清韵松了一口气,看着宋子逸说道,“子逸哥哥,你忍一忍,忍忍就好了。” 宋子逸全身如是投身如火炉之中,热得他没有一丝的理智,他的脑子想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发泄,于是他目光贪婪地看着沈清韵脸上和脖颈细嫩的肌肤,舔了舔唇。 “世子你加油啊,许再加把劲就能折断了。”董启俊趴在两人牢房之间的木条上,双手抓着木条,声音里带了几分激动。 宋子逸舔了舔干涩不已的唇,缓缓扭头看向董启俊。 董启俊唇红齿白,生得十分的俊秀。 宋子逸不由得放开了手,就往董启俊走了过去。 董启俊讶异宋子逸,“你过来我这边做什么,继续啊!” 宋子逸脸色妖艳如三月的桃花,双目猩红,走了过去,一把就抓住了董启俊的手。 董启俊吓了一跳,随即使劲挥,“你做什么?” 可他一个纨绔子弟虽是懂一点防身之术,可哪会是宋子逸的对手,董启俊只觉得自己是双手如是被铁钳给紧紧地钳住了。 宋子逸伸手摩挲着董启俊手上的皮肤。 沈清韵骇然地看着宋子逸。 董启俊寻花问柳这么多年,宋子逸的企图,他怎会不懂? 这宋子逸是吃不到沈清韵,想要吃他啊! 董启俊顿时嗷嗷地喊叫了起来,“来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我姑母是淑妃娘娘,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的脑袋也一个都别想留!” 他是寻花问柳,可他却从来不玩断袖! 宋子逸一只手紧紧地扣住董启俊的手,嘴已经顺着董启俊的手,脖颈亲吻了下去。 另外一只手就往董启俊的身上摸去。 董启俊觉得非常的恶心,可是一双手被宋子逸抓得没有办法动,董启俊只好一边躲着宋子逸的狼爪,一边大声呼救。 宋子逸手和唇炙热得如火。 沈清韵目瞪口呆。 董启俊恶心得快要哭了,鬼哭狼嚎一般地嚎了起来,“来人啦,救命啊……。” 董启俊衣服被褪到一半,嗓子都快要喊哑了的时候,先头那两个狱卒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狱卒本是以为他们又是什么大惊小怪,一见,顿时吓了一跳,一个速度跑了回去去拿了枷锁来,然后开了锁,两人费了不少的力才把浴火焚身的宋子逸给拉开,然后给他套上了枷锁。 董启俊立即躲到了最远的角落里,大口气喘着气。 两狱卒商议了一番,又是去请示了一番狱卒长,然后把宋子逸架关到了那关押重犯的单间里去。 一晚上,董启俊与沈清韵都能听到宋子逸难耐的叫声。 清宁睡到了快日落的时候才醒来,喝了药,收拾了一番,她出了屋子。 夏日的晚风习习。 刚是在廊下站了会,便是见得苏斐分花拂柳披着夕阳朝自己走了过来,清宁笑着迎两步,挽着了他的手,偏头问道,“五皇子那边,如何了?” 第五十六章 不眠之夜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不眠之夜 听了清宁的话,苏斐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手,道,“怎么不多睡会?” 这是说她不该关心那些事!清宁明白苏斐的意思,脸上笑靥如花,顺了他的意思往下说,“已经睡够了就醒来了,再睡晚上我可能就要折腾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陪你说话就是了。”苏斐拉着清宁坐在了廊下的椅子上。 西边已渐渐收起了最后的一抹余晖,天空粲然如点缀了最美丽的织锦一般漂亮,绚丽,两人坐在廊下,如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色,温馨而又美好。 上了茶,茶梅与玉簪便远远地退到了一旁。 清宁笑着道,“你明日还得早朝,还要去衙门,太晚睡不好。” “我精力好着呢,一晚上不睡都没事。”苏斐温柔地笑着道,“你要是晚上醒来了睡不着了,就叫醒我,让我陪着你,你不要自己一个人睁着眼睛无聊。” 清宁灿笑着点头,道,“好。” 苏斐这才是笑着轻声对清宁说道,“五皇子那边的事,你不要管,你只管养身体就是了。” 清宁点头,“嗯,我也没有想管,我就是顺口打听一下,就当是听戏。” 苏斐眼底流淌着笑意,伸手把清宁耳际因为晚风吹散的发丝抚了抚,道,“如此好,你就当是乐子听好了。” 清宁看着比女子还要精致漂亮的苏斐笑着点头,心里柔软得如能滴出水来。 她这辈子最欣慰的是挽救了母亲的性命,最幸运的却是能与苏斐相识相知相恋相守。 “喝了药没?”苏斐又问了起来。 “嗯,一起来,孙妈妈就看着我喝了的。家里的事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清宁道。 苏斐看着清宁说道,“岳母临产在即,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我陪你回侯府住些日子?” 虽是国公府里上面有祖母,有母亲在,可是一个个都指望不上,如今清宁是可能是有了身孕,身边却是没有个能指点一二的长辈在,苏斐很是担心,去了定西侯府,至少还有岳母能看顾一二。 可是岳母又是临产在即。 想了想,苏斐又道,“回侯府小住也不好,岳母可能要担心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她操心我们这些做小辈的。” 这边没一个靠得住的长辈,苏斐心里很是难受,觉得对不住清宁。 清宁轻柔笑着说道,“我身边有孙妈妈,还有玉簪茶梅忍冬薄荷她们四个在,还有景萃园这么多的人,难道还照顾不来我一个人吗?你就不用担心了。” 苏斐的神情,以及他话里的意思,清宁自是猜得出来的。 “嗯,那你什么都不要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与我说,知道吗?可不许自己埋在心里!”苏斐拉住她的手,叮嘱道,“要是我不在家,你就派人去找我,宫里我会跟宫门口的侍卫打好招呼,若是在衙门就直接派人去衙门里找我。” “我记住了。” 苏斐拉着清宁手,目光温柔地看向清宁的平坦的腹部,“宁儿,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这还不一定的事情呢,他就如此兴奋,清宁不禁莞尔,“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一定不会错的,这是我们的孩子。”苏斐握着清宁的手,抚向她的腹部,笃定地说道,“你说,取什么名字好?” 清宁想了想,“嗯,要明年才生呢,你慢慢想。” 苏斐不禁就是目露兴奋,“那儿子和女儿都准备几个,到时候我们一起挑。” 暮色微浓,有丫头出来点院子的灯笼,两人便是止住了话。 很快丫头把院子里和廊下的大红灯笼都点了起来,灯光辉映着西边的霞光,柔和之中透着瑰丽。 孙妈妈笑呵呵地从屋了走了出来,屈膝,“世子爷,夫人,晚饭摆好了。” 清宁与苏斐点了点头,起身往屋里走。 玉簪与茶梅伺候两人净手,清宁见得薄荷与忍冬也在屋里,就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身上可有伤到了哪没?请了大夫没?” 忍冬与薄荷忙是屈膝道谢。 忍冬说道,“谢夫人挂心,奴婢没事。” 薄荷笑着道,“不碍事,不过就是摔了一下,奴婢刚下午已经休息好了。” 清宁看了两人两眼,见两人脸色确实无没有大碍,才嘱咐两人若是万一哪里不舒服就不要逞强之类的话才作罢。 净了手,入座,吃饭。 ** 两人快是吃完了的时候,松木走了进来行礼,禀告道,“世子爷,五皇子那边派人过来了。” 苏斐把碗里的汤继续喝完了,这才放下了碗,抬头看向松木,问道,“殿下那边派人说了什么!” 一点都没有要避开清宁的意思。 松木也没有犹豫,回道,“是殿下身边的亲随,送了一封信给世子您,还五花大绑把那两个丫头送了过来。” 说着,松木双手呈了一封信给苏斐。 是宝月与芷兰,五皇子把人送过来便是要把人交给他们处理的意思!苏斐伸手接了那封信,道,“晚上了,那我就不见殿下的人了,至于那两个丫头嘛,直接处理了。” “是。”松木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苏斐也没有急着看信,而是给清宁夹了几筷子的菜,又盛了一碗汤,看着她把汤喝了下去,清宁说饱了,吃不下了,苏斐这才作罢。 洗了手,两人就进了内室,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喝茶。 苏斐这才把前头的信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平静的脸色并无什么变化,抬眸看了眼清宁,把手里的信交给了清宁。 清宁笑着把手里的茶盅放了下去,接了信,通读了一遍,淡笑着把信还给了苏斐。 宝月与芷兰是四皇子的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清宁自是没有一点的意外。 苏斐接了信,起身走到了一旁把灯罩子拿开,把信烧成了灰烬。 ** 菊苑,苏瑶皱着眉头担心地对苏老夫人说道,“也不知道大嫂身子如何了?” 今日她与孙玉雪一回来,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去了景萃园探病,然,却直接吃了闭门羹。 苏瑶心里很是怄火。 “应该是没有什么事,说不定是担心沈姑娘呢,虽说断了关系,可到底她们是嫡亲的堂姐妹。”孙玉雪道。 何如莲何如茉低头安静地喝茶。 “怎么?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苏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盅放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四人。 老夫人如今每日忙着,今日下午发生的事,下面的丫头婆子还没有来得及把消息传到她的耳里。 所以,她还不知道。 可苏斐夫妇两人先回来,她是知道的,据说是萧氏的身体有恙,后孙玉雪四人完好无缺地回来,所以她自是不会在意景萃园那边的事。 “祖母,今日在五皇子府可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苏瑶目光闪烁了下,却是红了脸,欲言又止一副难以说出口的模样。 孙玉雪看了眼苏瑶,低声把事情说给了苏老夫人听。 苏老夫人听了,不由得皱了眉头,啐了一口,“真是荒唐!” 孙玉雪脸色微红,“可不是,这我们听着都觉得臊,也难怪五殿下与皇子妃娘娘生那么大的气,直接把他们三人送去了大理寺。” 苏老夫人看着脸色羞得通红的何如茉,何如莲,罢手道,“好了,你三个妹妹都是姑娘家家的,不要污了她们姐妹的耳朵。” 孙玉雪忙是点头,“我与瑶儿很是担心大嫂来着,也不知道她的病严不严重?” “嗯,一回来,我与二嫂就是担心来着,就怕大嫂担心还是沈姑娘急坏了身子,可是我们过去探望她,却没有见到她的人。”苏瑶一脸的担忧,目光却是透着兴奋。 与沈家扯上了关系,那萧清宁的名誉也会扫地! “这宴席一散后,我们就没有见过大嫂,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孙玉雪美目微蹙。 宴席散就没有见到她!苏老夫人不由得眉心一挑,“你们四个都没有见过她吗?” 那萧氏宴席散了后不见人,五皇子府里又出了那样的事,萧氏不见人影实在是可疑, “没有!”苏瑶与孙玉雪回道。 苏老夫人把目光看向何如茉,何如莲。 何如莲轻摇了摇头。 何如茉抬头微看了眼苏瑶与孙玉雪,也摇了摇头。 “祖母,要不要明日我与二嫂再过去探望一下大嫂?若大嫂有什么事,有我们在,也有个照应,大哥要上朝又要去衙门,所以,大哥不在的时候,景萃园就大嫂在,其他人又都是下人。”苏瑶看向苏老夫人提议说道。 孙玉雪叹了一口气,低声喃道,“瑶瑶,我们是一片好心,就是怕会如下午一般,去了也是白走一趟。” 两人的意思是希望苏老夫人插手,亲自走一趟或是指个人替她走一趟。 苏瑶与孙玉雪的小心思,苏老夫人岂会不明白,皱着眉头看了两人一眼,端茶喝了两口,这才道,“算了,她不想见你们,你们就不要去烦她了。” 作为长辈,她还不至于会屈尊降贵去景萃园探望她! 而且,若真有问题,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去试探什么? 苏瑶眸色一暗。 孙玉雪心底闪过一丝失望。 “好了,你们今日都累了都回房吧。”苏老夫人挥手。 孙玉雪四人忙是起身告辞。 ** 宜安郡主与沈清韵在擦黑的时候前脚跟着后脚回到了建安侯府。 两人回了侯府就直接往主院而去。 在主院不远之处,两人碰上了。 “郡主。”沈清雨屈膝行礼。 宜安郡主微点了下头,就继续往前走。 沈清雨起身忙是跟了上去。 主院里,院子里灯火通明。 建安侯夫人张氏坐在院子里的前面,一脸的怒气,宋子琼脸色苍白地站在张氏的后面。 院子的中央地上趴着宋子逸的两个亲随,板子的声音啪啪作响,两个亲随被打得皮开肉绽。 院子里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张氏正厉声喝道,“打,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出门不好好照顾好世子,你们居然与人吃酒,疏忽世子?让世子出事?” “母亲。”宜安郡主走了进去。 “夫人。”沈清雨是妾室,没有资格叫张氏母亲,站在宜安郡主是身后柔顺地朝张氏行礼。 “我的儿,你可是回来了!”张氏一见宜安郡主,脸色的怒气一下就消散了下去,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看向宜安郡主的目光如是见到了救命草。 “母亲,您别急。”宜安郡主道。 “我不急,有你在,你一定会让子逸没事的。”张氏点头,然后目光一转怒视着地上的两人,“继续打,不要停!” 是她让人故意把他们从宋子逸的身边拉开了,可宜安郡主此刻的目光看都没有往那两人看一下,只是伸手扶了张氏往屋里走。 “我的儿,你刚去了哪?可是见了什么人?”进了屋,张氏就忙问宜安郡主。 沈清雨扶着宋子琼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我去见了四表哥,我怕母亲您担心,所以就先回来了,等会我再去公主府。”宜安郡主道。 “四殿下可说什么了?”张氏急得如是热锅上的蚂蚁。 “母亲您别急,世子会没事的。”宜安郡主没有正面回答张氏的话,而是安慰道。 “嗯,有你在,你定不会让子逸出事的,我相信你。”张氏点头说道,“那你早些去公主府吧,这天已经黑了,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让你到处奔波。” “不辛苦,母亲您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急坏身子。”宜安郡主点了点头,宽慰了一句,这才急匆匆地离开。 张氏揉着额头让沈清雨与宋子琼都回了房。 去了公主府,云泰公主一脸的着急,“你怎么才回,我递了牌子进了宫,可没有回应。” 宜安郡主脸色疲倦,道,“这么晚了,只能明日再说了。” 四皇子派了几波人去打探消息,可五皇子府却是戒备森严,一点消息都大探不到,四皇子心焦。 五皇子府连夜大清洗。 这一夜,无数的人不眠。 97625624群啊,群啊,小西一直都忘记贴是上来了 181937118还有这个群,是和朋友一起的,╮(╯▽╰)╭小西是个懒人 第五十七章 苦涩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苦涩 宜安郡主几乎睁着眼睛到天明,一晚上心里既是担心四皇子,又担心在大理寺牢里的宋子逸…… 四皇子那边传给她的信息是,五皇子府里探不到任何的消息,虽探不到消息,可是五皇子府里却是戒备异常,一晚上都有响动,如是风声鹤唳。 四皇子派过来的人没有透露四皇子的意思,宜安郡主心里明白,虽心里存有侥幸,但是四皇子与她的心里几乎都已经肯定了,那宝月与芷兰是被活捉了。 宜安郡主一晚上没有睡,脸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丹心与丹真两人用了厚厚的一层粉才掩了下去,两人又精心给她上了妆。 饶是如此,还是一眼能看出宜安郡主憔悴的脸色来。 宜安郡主也没有放在心上,宋子逸都被关去了大理寺牢里了,她若是顾盼飞扬,那才是不正常! 装扮妥当,宜安郡主就去了云泰公主的院子。 驸马爷早已经出门去上朝去了。 云泰公主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她担心着女婿,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所以此时正是让贴身的丫头在帮她揉额头。 见宜安郡主进了屋,便是让丫头住了手,看着宜安郡主憔悴的脸色,心痛不已拉着她坐在了自己旁边,道,“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心里担心女婿,一晚上没有睡好?” 云泰公主语气肯定。 自己的夫君出了这样的事,做妻子的自是担心的,哪能睡得着? 所以,不等宜安郡主回答,云泰公主拍着她的手安慰说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他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大理寺的人心里也是有数的,自不会让女婿吃苦头的,等会进了宫,求了你皇帝舅舅女婿就能回来了。” 宜安郡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宜安郡主银红色妆花褙子,月白色挑线裙,越发显得她身子单薄,云泰公主知道宜安郡主向心心思透亮,拍了拍她的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吩咐了丫头去摆早饭。 宜安郡主一晚上没睡,没有什么胃口,喝了一口粥就放下了碗筷。 云泰公主相劝之下,才吃了半碗粥,吃了一个水晶饺。 刚吃了饭,皇后娘娘那边就让人送了信过来,让她们两个今日觐见。 于是,云泰公主换了衣服,母女两人一起出了公主府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两人便直接求见皇后娘娘。 两人在偏殿等了一会,皇后娘娘才是让宫女领两人觐见。 两人进殿行礼。 “快平身,赐坐。”皇后娘娘声音慈祥。 宫女搬了椅子过来,宜安郡主与云泰公主谢了恩坐了下去。 皇后娘娘坐在主位上,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事情闹到了大理寺了,皇后娘娘怎么会不知道?云泰公主如此一想,便是看向皇后娘娘开说道,“娘娘,今日臣妹与宜安来,一是来请罪,二是想求娘娘……。” 话没有说完,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弯膝禀告道,“启禀娘娘,人都已经到了。” 云泰公主只好顿住了话。 “带进来吧。”皇后娘娘挥了下手,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宫女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云泰公主与宜安郡主母女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扭头地看向门口。 张氏,董夫人,裴氏三人脑袋垂得低低的,跟着刚才传话的宫女走了进来。 领了人进来,那宫女便屈膝行了礼就又退了出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张氏,董夫人与裴氏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 三人恭恭敬敬地跪着,等着皇后娘娘的示下。 皇后娘娘却是端了茶,优雅地拨着茶叶,半天都没有没有看一眼三人。 宜安郡主与云泰公主坐在凳子上也没有说一句话。 因自她们三人进来后,皇后娘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带了冷意。 殿阁里人都能感觉到皇后娘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 皇后娘娘素有贤名,而且通情达理,所以不管是后宫里的妃嫔还是各勋贵世家夫人们都非常的尊敬她,而皇后娘娘也轻易不会动怒。 所以,皇后娘娘不仅知道昨日五皇子府里的事,而且今日一早就还特意宣了董夫人,裴氏与张氏进宫来,显然宣她们三个进来聊家常的。 所以,宜安郡主与云泰公主就没有开口。 张氏,董夫人,裴氏三人额头上冒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可皇后娘娘没有发话,她们三人是一动都不敢动,只得老老实实地跪着,。 地板光可鉴人,六月的天气,裴氏却觉得地板冷冷硬硬的,两个膝盖都快没了知觉,可她头都不敢抬。 沈帧的官职不高,所以她以前能进宫也是沾着兴宁侯府的光才有机会进宫。 这是第一次皇后娘娘点了名召见她。 却不是什么好事! 裴氏一晚上一直担心着沈清韵,担心她会不会在牢里害怕,会不会被人欺负,担心了一晚上,嘴唇都起了泡,这一跪,更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很是难受,可她气都不敢呼大了。 她旁边的张氏恭恭敬敬地跪着,脸色比裴氏好不了多少。 唯董夫人的脸色稍微好一点,没有那般灰白。 宫殿里几乎是落针可闻。 好半响,皇后娘娘才抬起了眸子,脸色威严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开口说道,“你们可知道,今日本宫召你们进宫做什么?” “臣妾该死,望娘娘恕罪。”三人齐声说道。 皇后娘娘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要责问她们,三人跪了大半天了,自然心里明白。 “该死?你们倒是说说,你们怎么该死了?”皇后娘娘说着,就把手里富贵花开的茶杯砸了过去。 茶杯砸了个粉碎。 三人吓得簌簌发抖,磕头道,“娘娘饶命,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宜安郡主顿时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这下面跪着的张氏是她的婆母,早知道,她就应该回避的。 她是郡主,可到底张氏是婆母是长辈,虽是皇后娘娘责问她,可是在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面前被人训斥,到底是没了脸面。 “本宫还真是想听听,你们哪里该死了?”皇后娘娘语气嘲讽,目光凌烈。 “娘娘饶命。”裴氏觉得脑袋似是有千斤重。 张氏斟酌着怎么开口好,既要告了罪,还能让皇后娘娘恕罪,最好是能把儿子一起宽恕了。 张氏自知道皇后娘娘召见她开始,就在琢磨着,可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在张氏苦苦思虑的时候,董夫人便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娘娘,是臣妾教子无方,是臣妾把那不孝子给宠坏了,不想他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在五殿下的府邸里也是那般胡闹,娘娘,是臣妾有罪,臣妾罪该万死,是那不孝子胡闹荒唐,他该罚,该打,该死!” 董夫人说得诚恳。 “娘娘,是臣妾教女无方,罪该万死。” “娘娘,是臣妾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裴氏与张氏也从善如流,跟着认罪了起来。 “呵,你们如今倒是知道说自己教子无方了,知道该死了!”皇后娘娘说道,“一个个当老五府邸是什么地方啊?真是荒唐至极!” 云泰公主与宜安郡主顿时明白了过来,皇后娘娘不仅是要训斥裴氏张氏董夫人三人,而且还要堵了她们两个求情的嘴,两人顿时心里庆幸,刚才要求情的话没有说出来,瞧着皇后娘娘的架势,这要是求情,这情可能没有求到,免不得还要受一番训斥。 “娘娘,淑妃娘娘求见。”有宫女进来禀告道。 皇后娘娘明白淑妃这是听了消息过来的,于是道,“宣!” 很快,一身湖蓝色宫装的淑妃走了进来,虽是四十多岁了,却保养得极好,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如是三十出头,肤白修颈,一身贵气,走到了中央,恭敬地朝皇后娘娘行了礼。 “免礼平身。”皇后娘娘抬了下手。 “谢娘娘。”淑妃谢了恩,却是没有起身,而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娘娘。” “淑妃,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娘娘明知故问。 “娘娘。”淑妃抬了头,泪盈于睫,“妾身听闻娘娘一早便是召了她们三人进了宫,妾身也是刚才才听说了昨日发生的事,娘娘,求您就饶了他们吧。” 皇后娘娘目光看向淑妃,问道,“你刚才才听说了昨日的事?” 淑妃点头,“是。” 皇后娘娘眼眸一凛,道,“既你是知道了,淑妃那你就该是明白,那三人是做了什么事,老五的府邸又不是花街柳巷?这是堂堂皇子的府邸!今日,他们能在老五的府邸里胡来,明日就能在老四的府邸里胡闹,后日就可能会在老九的府里乱来!我堂堂皇家的皇子的府邸,岂能如此让人亵渎?” 淑妃顿时讪然,“娘娘教训的是!” 董夫人,裴氏,张氏三人忙是说道,“是臣妾教子/女无方该死,请娘娘责罚。” “来人,每人杖责二十!”皇后娘娘皱着眉头,喝道。 裴氏三人磕头谢恩,“谢谢娘娘恩典。” 淑妃有些不放心,想求情,可是想到皇后娘娘刚才说的话,皇后娘娘这是打着皇家,几位皇子的脸面行事,所以,淑妃也只好把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而且,这宫里的宫女内侍最是懂得察言观色,他们行刑时候是看菜下碟,手法有轻重还有技巧的。 “淑妃你起来吧,虽是六月了,可这地上还是很凉,小心伤了你的身子!”皇后娘娘目光关心地看向淑妃,道。 “谢娘娘。”淑妃抿了下嘴,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又是让宫女搬了椅子来给淑妃坐下。 裴氏三人被行刑的内侍带到了旁边的偏殿里行刑去了。 噼里啪啦的杖责声传了过来。 皇后娘娘却是拉了淑妃与云泰公主,宜安郡主聊起了家常。 一下一下的杖责声,宜安郡主每听了一下,心也就跟着跳了一下,与皇后娘娘说话也只能强打起了精神。 过了好一会,那边的杖责声终于停了下来。 宫女扶着裴氏,张氏与董夫人走了进来。 她们锦衣玉食的何曾吃过如此的苦头?三人脸色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身上汗水淋漓,衣服和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 尤其是裴氏,脸色灰白没有一点的血色,嘴唇都咬破了,人几乎是挂在那扶着她往里走的宫女身上,头发上都滴着汗水。 三人由宫女扶了进来,便是齐齐出朝皇后娘娘跪了下去,磕头谢恩道,“臣妾谢娘娘恩典,谢娘娘开恩。” 皇后娘娘语气深长地与她们说了几句回去以后好好相夫教子之类的话,这才让她们告退。 三人又是磕头谢了一番,这才颤巍巍地扶了宫女的手起身告退。 如此,淑妃与云泰公主,宜安郡主也顺势告辞。 出了皇后娘娘的宫殿大门,裴氏直接两眼一翻咚的一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张氏与董夫人也是身体摇摇晃晃。 “母亲!”宜安郡主担心地唤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就去搀扶张氏。 张氏却是生生抚开了她的手。 宜安郡主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阵苦涩。 第五十八章 烈阳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烈阳 张氏这心里是有了疙瘩,这将来这根刺只怕难以拔了…… 宜安郡主心里苦涩一团,愣了下,随即又是温柔地笑着去搀张氏的手臂,“母亲,儿媳扶你。” 当着云泰公主,淑妃等人的面,张氏也不好再拂开宜安郡主伸过来的手。 一次,可以是无意。 再来,那就不好了。 张氏眸光暗了下,随即便由了宜安郡主搀着了她的手。 张氏刚那一下,云泰公主虽是目光看着倒在了地上的裴氏,可她也没有错过,见张氏没有再拂开女儿的手,云泰公主眉头才舒展了开来。 一个晕倒在了地,张氏与董夫人也是一脸毫无血色,挪一步都很是痛苦的样子,淑妃微微抬头看了眼烈阳,于是提议说道,“这太阳烈的,沈二夫人又晕倒了,不如你们都去本宫那歇会。” 云泰公主点头道,“本宫瞧得两位夫人的脸色都不好,还是歇一歇的好。” 董夫人自是乐意的,她还有话与淑妃说。 张氏点头说好。 “你们几个小心把沈二夫人抬起来,小心别伤着了。”淑妃指了几个宫女去抬地上的裴氏,又吩咐了一个内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和医女过来。 一行人这才是浩浩荡荡地去了淑妃的宫殿。 众人到的时候,太医与医女早一步到了,进了殿里,太医一番诊治,开了药方。 三人的伤都是实打实的,便是董夫人的身上的伤也是半点都不必裴氏与张氏轻。 淑妃听了太医的话,不禁把手里的锦帕绞成了麻花。 她还以为那行刑的人,会因为自己对董家人下手轻些。 谁知道,竟是半点都没有轻! 淑妃心里如是堵了一团火。 可那又是皇后娘娘,今日开刷又是打着皇家,皇子的脸面,她纵是有心,她也没有办法! 皇后娘娘虽是无子,可却是实打实的后宫掌权人,皇上又素来敬着皇后娘娘。 以前,皇后娘娘刚丧子的头几年,也是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妃嫔想要把皇后往尘埃里踩。 然,那些人早已是白骨皑皑了。 其中自是有些长得美艳又得宠的妃嫔在皇上耳边吹枕头风,而这些不用皇后娘娘动手,皇上就把人给处理了。 想到此,淑妃只觉得那把火把心窝子都给烧痛了,面上笑着与云泰公主说着话,可心里却是暗恨! 等自己的皇儿荣登龙座。 那她得好好不再如此忍气吞声了。 就算是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后,早晚有一天也得向自己低头! 太医开了方子,便就告辞离开。 淑妃吩咐人搬了屏风来,又指派了几个宫女是帮着医女给三位受刑的臀部上膏药。 一番忙碌,等上完了药,又撤了屏风。 裴氏才是幽幽睁开了眼睛,一睁开了眼睛,见得金碧辉煌的宫殿裴氏有半瞬的迷茫,随即便是潸然泪下,见着坐在主位上的淑妃娘娘,裴氏更是泪如雨下,一下就从趴着的凳子上滚了下去,跪在了地上,苦求道,“娘娘,求求您救救小女。” “沈二夫人,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刚才给你上了药,你别乱动。”淑妃忙伸手虚扶了一把,让身边身着的宫女扶了裴氏起来。 温和可亲,一点娘娘的架子都没有。 宫女小心地扶着裴氏站了起来坐在一旁垫了柔软垫子的凳子上。 裴氏刚在皇后娘娘又是被训斥,又是被打,折腾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便是她眼皮沉重,她也是不敢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头晕,撑着最后一口气出了皇后娘娘的宫,她才敢一头晕了过去,如今见淑妃为人亲和,裴氏心里很是感动。 淑妃目光柔和地看向裴氏,张氏与董夫人三人,“你们也不要着急,皇后娘娘向来和善,这一次也就是因为是老五,所以才会动了怒,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 “还望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张氏白着脸,挣扎着起了身,朝淑妃福身行了礼。 “娘娘,您得救救俊儿。”董夫人也起了身。 裴氏也忙跟着站了起来福身。 皇后娘娘虽今日是召了她们三个进宫来以教子无方训斥了一番,可人送去了大理寺,那便是朝廷的事了,皇后娘娘是插不上手了的。 所以,求皇上是最为有效的捷径。 “快,快都坐下,你们身上都带着伤呢。”淑妃就忙道。 三人就起身坐回了凳子。 “刚上了药,你们别急。”云泰公主笑着安慰道,“会没事的,不准等出了宫,人就已经回了。” “公主说的是,三位就放宽了心吧,本宫自会在皇上面前求情的,三位尽管放了心,回去好好养伤,这大热的天,一个不慎到时候吃苦的可是自个。”淑妃道,“不过是一桩小事,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情,没事,大家都放心。” 话虽如此,可到底是被送去了大理寺,这人没有出来,她们三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担心? 淑妃与云泰公主紧接着又安慰一番。 张氏与裴氏便是感谢了一番,然后告辞。 宜安郡主是张氏的儿媳妇,张氏要走,宜安郡主自也是跟着离开,云泰公主也起了身。 淑妃笑着让贴身的嬷嬷送她们出门。 等人一走,淑妃脸上的温和便褪了下去,皱了眉头地看向董夫人道,“本宫早就交代过你们不能由着俊儿胡来,怎的就越发胡闹了起来,到了老五的府邸去胡闹了起来?老五那性子看着是温和,可手段可是狠着呢!” 四皇子做的事,没有与淑妃透过气,所以淑妃不了解,只当是董启俊胡闹。 董夫人便是落了泪,“娘娘,您一定得救救俊儿。” “放心,俊儿是本宫侄儿,皇上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俊儿的。”淑妃眉头紧锁。 董夫人却是抹着眼泪道,“娘娘,您也是知道的,俊儿他虽是胡闹了些,可他也是有个分寸的,他怎么可能会在五殿下的府邸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言下之意,就是董启俊是着了道。 淑妃闻言,眉头又紧了几分,想了想,道,“你昨日也是在的吧,可是有什么蹊跷的没?” 老四,老五是兄弟,可皇家最不能讲的就是兄弟情深。 董启俊是董家的人,虽是胡闹荒唐了些,可这么大是非还是明白的。 董夫人想了想,便是摇头,“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心里不仅是后悔,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她就该早一点去的,早点去,有什么,她也能注意到。 淑妃想了想,便说道,“回头,你去大理寺看看俊儿怎么说。” 是老五想从董启俊下手来打击自己的儿子? 淑妃心里又是摇了摇头。 这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 不过就是让董启俊纨绔的名声更甚罢了。 “回头臣妾就去。”董夫人点了点头,抹了下眼角的眼泪,道,“那沈姑娘与宋世子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沈姑娘又是定了亲的,与她定亲的便是裴家的少爷。” “裴家那个废了的公子?”淑妃眉头一抬,目光看向董夫人。 董夫人目光闪烁,点了点头,“就是他!” 淑妃也不由得目光一亮。 两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如花似玉的,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废人? ************ “亲家母,你不用太担心,世子定会很快就回来的。”出了淑妃的宫殿,一路走到了御花园,云泰公主顿住了脚步,笑着与张氏道。 “多谢公主为子逸奔波。”张氏躬身道。 “子逸是本宫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本宫是应该的。”云泰公主道。 “谢过公主对子逸的关爱。”张氏道。 “亲家母就不要与本宫这般客气了,有什么事情亲家母便让宜安去做,你回去好生养伤。”云泰公主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宜安郡主嘱咐道,“好好照顾你母亲回府,有什么事情派人回公主府说一声。” “嗯,母亲,那我们先走了。”宜安郡主点头。 云泰公主微微颔首,“去吧,我去求求你皇帝舅舅。” “有劳公主。”张氏不禁是屈膝朝云泰公主道谢。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一旁的裴氏也屈膝道。 云泰公主点头,目送他们离开了这才往御书房而去。 ***** 今日早朝,金銮殿上,大理寺卿把宋子逸等人犯的事禀奏给了皇上。 沈帧官职不高,早两年这早朝的事情还轮不到他的事,沈峰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但是沈帧还是有几分才华的,自宜安郡主嫁到了宋家后,又有着沈清雨这一层关系在,沈家与四皇子也算是搭上了关系,所以如今上早朝,他也是能远远地站在满朝文武百官的末端了。 所以,这大理寺卿一开口,沈帧,宋书成与董大人三人恨不得把头埋到低下去。 沈峰直接脸也黑成了锅底。 这分了家,这沈清韵也还是姓沈,这死丫头,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沈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沈峰心里恨不得把沈清韵给痛打一番! 四皇子紧抿着嘴,余光不自觉地扫向不远处的五皇子与苏斐,尤其是苏斐的脸上看了一次一次,希望从两人的脸上能看出什么来。 然五皇子与苏斐的脸色平静,如是无波的湖水,半点都瞧不出异样来。 皇上听了,脸上瞧不出喜怒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大理寺卿好好审理,便不再提。 皇上不提,宋书成与董大人也没有脸当着满朝的文武百官求情。 散了朝,沈帧,宋书成便与董大人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御书房的外面请罪。 皇上却是一直没有召见他们三个的意思。 御书房前面虽是绿树成荫,可六月的天,不一会,三人便是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衣衫湿透了,就是地上也湿了一片。 已近午时的阳光格外的烈,上面太阳晒着,地面上的热浪翻滚,沈帧,宋书成董大人三人如是置身如火炉一般,热得难受,额头的汗水一滴滴地往下滴落。 云泰公主到时候,一见三人状况,心里就明白了三人这是给宋子逸等人求情。 显然,别说是求情了,皇上这是见都不想见他们的意思。 云泰公主脚步微微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让守在门口的内侍通传。 “公主,请稍等。”内侍躬身说了一句,便是转身往里去通传。 过了片刻,内侍便是折返了回来,躬身对云泰公主说道,“公主,皇上正在批阅奏折。” 意思就是皇上不会召见她了! 云泰公主吸了一口气,便转了身,走到沈帧,宋书成,董大人的面前的时候,脚步微顿,“太阳烈,皇兄今日恐怕是无暇召见三位三大人了,三位大人还是先回吧。” “多谢公主美意!”宋书成回道,半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皇兄不见他们便是不会见他们,他们就是跪死在这里也是不会让皇兄心软!云泰公主叹了一口气,便抬脚离开。 *** 回了建安侯府,宜安郡主孝顺地要搀扶着张氏回房,“母亲,您慢点,儿媳扶您回房。” 张氏却是脸色不好地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冷淡地说道,“不用了,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去吧。” 云泰公主在,她要忍,可在自己的府邸,是自己掌管的宋家后宅里,张氏没有想要再忍。 说完,张氏便扶了自己身边妈妈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宜安郡主沉着脸咬着牙看着张氏远走的背影,一双拳头攥得死紧,直看不到张氏了,这才带了丹真丹心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 那边裴氏出了宫,与张氏宜安郡主分开了后,她也没有回去自己府邸,而是去了兴宁侯府。 沈清雨回了建安侯府,老夫人身边便只有沈清妍与罗水月在旁伺候着。 裴氏用手撑着腰,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老夫人的床前。 老夫人见得她一脸死灰,有气无力的样子就来气,“你这个鬼样子是给谁看呢。” 裴氏泪水一流,呜呜哭着把进宫的事情说给了老夫人听。 老夫人听了,脸色也沉了下去。 罗水月说了几句安慰了下,沈清妍便在旁仔细地给老夫人揉着腿。 裴氏捂着嘴低声抽泣着。 翠兰进了屋禀告道,“老夫人,夫人,裴家夫人来了。” 娘家嫂子?裴氏不由得心里一紧。 第五十九章 目的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目的 女儿出了这样的丑事,这娘家大嫂是来退婚的?还是登门来要说法的?裴氏心里忐忑…… “请舅夫人进来吧。”沈老夫人摆了摆手。 裴大夫人蔡氏很快就被请了进来。 蔡氏带了不少的补品,一进屋目光一见病榻上的老夫人,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恢复了常态,继续往里走,目光看都没有看向裴氏,直接走到了床边朝老夫人屈膝行了礼,又给罗水月行了礼,然后便一脸担忧地坐在床头边的凳子上,十分关心地对老夫人说道,“姨母,您怎么清减了这么多?身体可是好些了?。” 老夫人扯了一抹笑容,道,“嗯,好多了,亏得你还亲自走一趟,你母亲身体如何?” “母亲好着呢,听得姨母您病了,要亲自过来看您来着,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瞧这天气热,好说歹说才把她老人家留在家里,等天气凉爽了,侄儿媳妇再陪母亲她过来陪姨母您聊家常。”蔡氏微笑着说道。 说着便是伸手去握老夫人的手。 握了老夫人的手,入手骨瘦如柴,蔡氏微微一愣。 “你们做得好,等天气凉快了再让你们母亲出门,不然这出门热着了可不得了。”老夫人直夸蔡氏等人孝顺,做得好。 蔡氏便是微笑着与罗水月,老夫人说了好一会话。 裴氏站在旁边,额头都渗了一层薄汗出来。 老夫人说着话,眼皮就有些沉重,便是吩咐了罗水月与裴氏好好招呼蔡氏,没了,又是对一旁的沈清妍道,“妍儿,你也跟你母亲去吧。” 沈清妍乖顺地应了。 老夫人这才叫了林妈妈等人过来伺候自己。 罗水月应了,带着沈清妍在身边请了蔡氏出去。 裴氏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到了厅堂里,丫头上了茶,罗水月与蔡氏客套地聊着家常。 沈清妍就安静地坐在罗水月的身边,蔡氏问到她的时候,她才会开口。 裴氏臀部带着伤,坐在凳子上就更加如是如坐针毡。 她想走,又不敢走。 早知道蔡氏今日会来探望老夫人,她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家去了。 免得碰上这蔡氏。 可是,裴氏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好的借口开口走。 蔡氏余光见得坐立不安的裴氏,心里冷笑了下,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抬眸就看了眼裴氏,然后与罗水月说道,“其实,今日来,一是为了探望姨母的病,二来嘛,是有点小事。” 裴氏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罗水月抬眸看了看裴氏。 沈清妍起身与罗水月说道,“母亲,我去看看祖母的药熬好了没。” “嗯,去吧。”罗水月朝沈清妍点了点头。 沈清韵出了那样的事情,蔡氏定是来过来说沈清韵与裴浩林的亲事的,沈清妍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当然是得回避的,沈清妍如此懂得进退,罗水月也觉得轻省,不用她这个做继母的为了一个庶女天天操心。 沈清妍朝裴氏与蔡氏屈膝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是不是为了我家大侄女与大侄儿的亲事?”罗水月直言快语,看向蔡氏直接问道。 “可不就是为了这事。”蔡氏朝着罗水月点了点头,然后脸色一正看向裴氏,“姑奶奶,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韵儿可是与我家浩儿是定了亲的?你带着她出门,怎么就会让出了那样的事?” 她今日一早就派人注意着知道裴氏被宣召进了宫,然后出了宫就来了侯府,不然怎么裴氏前脚进了侯府,她后脚就跟着到了? 她本事想当着沈老夫人的面大闹一场,然,沈老夫人却是病得跟个死人一样了,这闹了起来,若是沈老夫人万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了气去了,那可就不得了,所以,在老夫人的面前,她就忍住了没有开口。 什么叫会让她出了那样的事?那是自己的女儿好不?听起来,是自己的责任一般!裴氏想直接拍着桌子反问回去,可她吸了一口气,这才抽了锦帕红了眼睛,道,“嫂子,是我对不住你。” 女儿已经失了贞洁了,裴家定也是不会结这门亲了。 女儿,宁愿与人私通,也不肯嫁给裴浩林。 她能怎么办? 女儿还在大理寺的牢里。 就算是等女儿从大理寺回来了,她愿意把女儿嫁过去,裴家也不愿意娶自己的女儿了的。 这门亲,退定了! 就是不知道这蔡氏要怎么才肯罢休。 “一句对不住就可以了啊!”蔡氏勃然大怒,“我好好的儿媳妇,你就这么糟蹋她,带着她出门,也不知道好好好股她,看好她!我跟告诉你,既然是你带出去出的事,那就得负责!” 裴氏觉得一口怨气在胸口窜,红着眼睛瞪向蔡氏道,“大嫂,你说的什么话呢!那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我愿意她出事吗?是我愿意的吗?” 蔡氏冷笑了一声,“谁知道呢!许是有人不甘把女儿嫁给浩儿,想要高攀,所以就故意闹出了这么一出。” 裴氏气得跳脚,“大嫂,你怎么能说这种锥心的话,我是会如此作践女儿的人吗?” “那可说不定!”蔡氏道。 罗水月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只当是看戏,半句话都不插。 裴氏气肺都炸了,腾地站了起来,对蔡氏道,“大嫂,如今韵儿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了,配不上浩儿了,这门亲就此作罢,这聘礼,庚帖我就会如数退还回去!” “退亲?门都没有!”蔡氏一掌拍在桌子上。 不退?裴氏膛目结舌地看向蔡氏。 女儿都是不贞的人了,难道裴家还想把她娶过去当裴浩林的妻子? 罗水月也不由顿住了喝茶的动作,侧目看向蔡氏。 “这定好的亲怎么说退就退?这亲事就是了为了两姓之好,裴沈两家又是亲戚,所以,这亲就更,不能退。”蔡氏说道,“姑奶奶,如今是韵儿做了这等不要脸的事,所以,你该想办法,怎么办的好!” 这不同意退亲。 可她这话里又是带着对女儿的不满,显然是不同意女儿进裴家的门,这又不退亲,这是什么意思?裴氏有些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蔡氏就端了茶杯,低头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看向罗水月说道,“侯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完,蔡氏便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裴氏。 罗水月想了下,客套地说道,“夫人说的是,这结亲便是结两姓之好,哪是能说黄就黄的。” 裴氏顿然恍然大悟。 蔡氏不想退亲,又不想娶沈清韵,如今沈家就只侯府这边沈清妍一个姑娘在,蔡氏的目的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沈清妍的身上呢! 裴氏心里的说起顿时烟消云散,全身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这定了亲,若一方出了事情,如没有成亲就早逝了,那没有定亲的姐妹顶上嫁过去,兄弟顶上娶的,是非常常见的,也合情合理 如此,沈清妍替了女儿嫁过去是最好不过了。 沈清妍一个庶女,能嫁给嫡出的裴浩林,那是她天大的福气。 裴氏脸上就带了笑,“我这是担心韵儿担心得上了火,刚是无意的,嫂子你可别放在心上。” “我明白的,韵儿如今还被关在了大理寺的牢里,你当然是担心的,别说你,就是我这个做舅母也是非常担心她。”蔡氏脸上的怒意也褪了下去,安慰说道。 “多谢嫂子挂心。”裴氏感激地说道,说着又是叹了一口气,“希望她能早日回来就好……。” “会很快回来的。”蔡氏宽慰裴氏。 “借嫂子吉言!”裴氏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说看向罗水月道,“大嫂,韵儿出了这事,是万不能再嫁到裴家了的,大嫂,这沈裴良家的亲事不能断,大家又都是亲戚本就是知根知底的,也就只怪韵儿没有这个福气,哎……” 裴氏叹了一口气,然罗水月却没有接话,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裴氏只好目光看向罗水月,继续说下去,“浩儿是个有才的,虽是暂时伤了身子,可将来是定能治好的,大嫂,妍儿是姨娘生的,这门亲事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她又是个懂事又乖顺的孩子,这进了裴家,我嫂子还不得把她当亲闺女疼!” 蔡氏听着就笑着点了点头。 儿子已经废了,裴家又不是什么功勋权贵之家,这与沈家的亲事要是退了,那到时候哪家的闺女会嫁给儿子? 但是,沈清韵那不知廉耻的定是不能娶进门的,可是沈家又不是只有沈清韵一个姑娘! 刚,蔡氏瞧得沈清妍低眉顺眼的,就很是喜欢。 刚是从小厨房出来,站在廊下望天的沈清妍听得屋里的话,顿时脸色苍白,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罗水月闻言,手里的茶盖叮的一声盖了下去,“弟妹,裴夫人,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呢?你们的意思,大侄女如今失了清白不能嫁去裴家,这是要让妍儿嫁过去?” “浩儿是个有出息的,将来若治了身子,那还不得是有大出息的,妍儿能有这么好的一门亲事,那是她天大的福份。”裴氏笑着道。 罗水月笑了一声,说道,“弟妹,这么好的亲事,怎么能让给妍儿呢?还是把大侄女嫁过去吧!妍儿是姨娘生的,是庶出,哪能配得上大侄子那样的出身?我怕她压不住这份服气,而且,妍儿虽不是我生的,可我与侯爷如今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妍儿的亲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 罗水月着急想要孩子,一直也没有能怀上,所以如今兴宁侯府里,就只沈清妍一个晚辈在。 沈清妍又不是儿子,碍不着她将来儿女什么事情,不过就是从公中走一份嫁妆罢了! 所以,罗水月虽不太喜欢沈清妍,可到底也没有为难沈清妍。 如今,裴氏与蔡氏把主意打在了沈清妍的身上。 一个裴家的表亲,一个分不出的二房,这手未免也太长了,当她是死的不成? 罗水月心生不快。 廊下的沈清妍听了罗水月的话,顿时咬着唇瓣红了眼睛,松了一口气扶着廊柱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大嫂……。”裴氏着急了起来,想要继续劝说。 “裴夫人,多谢你今日来看望母亲,母亲身子不好身边离不得人。”罗水月却是看向裴氏道。 罗水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蔡氏只好脸色不快地起身告辞。 罗水月看向裴氏道,“弟妹你替我送送裴夫人,还有,弟妹你身上有伤,这几日就不用过来伺候母亲了,这边有我们在,你尽管在家好好养伤吧!” *** 到了垂花门的马车前,裴氏对蔡氏道,“嫂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劝说大嫂的。” 再不济,还有沈峰呢。 罗水月不过是一个继母。 “哼,最好是如此,左右你是得交一个清清白白的儿媳妇给我!”蔡氏伸手推了一把裴氏,扶着丫头的手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裴氏身上有伤,又没有提防一个不察被蔡氏推了个趔趄,一下跌到了地上,顿时痛得脸都扭曲了起来。 跟在她身边的荷香荷叶忙是着急的道,“夫人,您没事吧。” 裴氏痛得冷汗直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觉得呼一口气都痛,眼泪哗哗地顺着眼角往下流。 荷香与荷叶忙伸手把她搀了起来,荷香低声说道,“夫人,要不要我们先在这里歇会,找个大夫看看?” 裴氏好一会才是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回去。” 荷香与荷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出了兴宁侯府,驶了好一会,裴氏才缓过起来,吩咐了荷香倒了一杯茶,端着茶喝了两口这才是觉得活了过来,喝了半杯茶,裴氏皱了眉头,想着蔡氏的话,这是要问自己要儿媳妇的意思? 沈清韵嫁不了。 若沈清妍这边不成。 难道自己再生一个不成? 裴氏越是想,觉得头沉甸甸的,臀部又是火辣辣地痛,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好一会才回了府,荷香与荷叶小心地搀着她回房。 一进屋,裴氏便是见得沈帧脸色阴沉坐在屋里。 “老爷,您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裴氏让荷香与荷叶搀着自己往里走,一边说道。 “你们下去吧。”沈帧站了起来,看了眼荷香与荷叶。 裴氏朝荷香与荷叶点了点头,两人忙是屈膝退了出去。 “老爷,怎么了?”裴氏小心地朝沈帧走了过去,问道。 “都是你做的好事。”沈帧一脚朝裴氏踹了过去。 裴氏尖叫了一声,被一脚踹倒了地上。 第六十章 盛情 章节名:第六十章盛情 裴氏跌在了地上,哆嗦了半响才反应了过来,抬头看向沈帧,“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裴氏在外面已被人折腾了两回了,她本来还想要沈帧去侯府劝劝沈峰,让沈清妍嫁去了裴家…… 罗水月摆明了是不同意,不管她什么居心,对于罗水月彪悍个性,裴氏不想与她多说,如今老夫人又是病了,所以,就指望沈峰了,可裴氏她也知道沈峰心里是记恨着以前的事,她要是去说,定没有什么用。所以,她就想着让沈帧去跟沈峰说,他们是亲兄弟,有什么话自然比较好说。 可刚一回来,才进屋就被他踹,裴氏这心里的火就刷刷地往上窜。 外面荷香等人听到了声响,都抬头担心而又着急地往紧闭的房门看了眼,然后又都垂下了头。 “做什么?我做什么?”沈帧气急败坏,“你要是不带那个那不知廉耻的东西出去,怎么会发生如此丢脸的事!” 一个一个都怨自己,女儿,娘家嫂子,现在就是沈帧也怨起了自己来!裴氏如是吃了苦胆,又苦,又是伤心难过地看向沈帧,“老爷,您怎么能这样说?难道女儿出这样的事情,是我希望的不成!如今女儿还身陷囹圄,等着我们去解救呢!” “救什么救!那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便这十多年是白养了她!”沈帧怒道。 裴氏愕然,目光呆呆地看着沈帧,半响才问道,“老爷,您,您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那孽女,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就当没生过她!”沈帧一脸的决然。 这是不认沈清韵这个女儿,要与沈清韵断绝关系的意思。 “老爷,不可以,不能这样啊!”裴氏大恸,顾不上身上的伤,爬了过去,拉住了沈帧的衣角,“那是我们的女儿啊,老爷您就算是生气,也不能不要她啊!” 那可是他们的长女,一点点地看着从嗷嗷待哺的婴孩长大成了美丽动人的少女。 怎么能不认女儿,怎么能与女儿断绝关系。 这不是要逼女儿死吗? 怎么可以如此凉薄,如此冷血! 沈帧从鼻子里嗤了一声,“那不知廉耻,不要脸,下贱无耻的东西也配做我沈家的女儿!她休想再进我沈家的大门一步!” 那么多的文武百官,全京城的人都在笑话他,笑他生养了一个淫荡无耻的女儿! 他今日在御书房面前苦苦跪了几个时辰,也没有能进得了那御书房的大门。 那不要脸的东西,若不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他这辈子都会被人耻笑。 他在皇上面前为她求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也算是尽了他们父女情意! “韵儿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又不是阿猫阿狗,说不要就不要的,沈帧,你怎么可以如此冷血无情!”裴氏摇晃着站了起来,伸手拍打着沈帧的胸膛,尖着声音说道,“怎么可以这样,韵儿是被人陷害的,她一向循规蹈矩,知礼懂事,是别人陷害她的啊,你做父亲的不为女儿做主伸冤就罢了,怎么往女儿胸口上插刀子!” 沈帧一把攥住了裴氏的手,“你给我安静点,你以为我沈帧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不成?还是兴宁侯府是什么顶天的勋贵不成?让人陷害了那东西来达成什么目的!你脑子糊涂想不清楚,当我也是糊涂的不成?你不为别人想一想,也该为儿子们想想,韵儿这样,儿子们以后的亲事怎么说?那下作的东西,就该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在血盆里,免得丢我沈家的脸,还连累了她几个弟弟!” “沈帧,那是我们的女儿,我不同意!我要去求母亲,让母亲做主。”裴氏道。 沈帧不以为然,“你去啊,看母亲会怎么说!你最好是好好说,如今母亲是生着病躺在床上,若你不好好说,母亲出了什么事……” 后面的话,沈帧没有说出来,可凌烈的眼神却让裴氏哆嗦了下。 她是儿媳妇,再亲也是亲不过沈帧这个儿子。 况且,裴氏很是了解老夫人,以老夫人的性子,牺牲个孙女不算什么事,当年萧清宁不就被赶出了家门吗? 沈帧的警告也是有道理的,老夫人如今看着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若是自己为了沈清韵去求去闹,出了什么事情咋办? 只怕到时候,沈帧第一个不放过她! 老夫人那边走不通,裴氏只得抓住了沈帧胸前的衣襟哭道,“老爷,韵儿肯定是被人陷害的,你不要如此绝情,那是我们的女儿啊,等她回来了,我们把她送去庄子上养两年,等事情过去了,再接她回来就是了。” 裴氏想了想,苍白的脸色也阴厉了起来,道,“董启俊与宋子逸如此作践韵儿,他们就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必须负责!” 想到此,裴氏眼睛里都泛了光彩来。 是啊,那董启俊与宋子逸必须得对韵儿负责! 可两个人,裴氏又是觉得是头痛,到底是哪个好呢?宋子逸有才又是建安侯府世子,又是世交知根知底的是最好的人选,可就是已经有了妻子,妻子还是郡主。 而且,沈家已经抬了沈清雨去了宋家做妾了! 董启俊其人吧,长得是人模狗样的,可就是太过放荡了!裴氏叹了一口气,随即眼底又是闪了一抹笑来。 这世家子,不羁的人多了去。 等成了亲,有了妻子,有了儿女,自然就会懂事了。 裴氏一想顿觉豁然开朗了起来。 沈帧见着她脸上的变了又变的神色,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别做痴人说梦了!你若是硬舍不得那贱丫头,那到时候你跟她一起走。” 真是异想天开,若与其中一个这还是说得过去。 可是三个人! 沈帧想想就觉得燥得慌,恨不得从来没有这个女儿!若不是为了不让人说自己凉薄无情,他是话都懒得为那死丫头说一句,别说是到皇上面前去跪着求情了。 董家与宋家又怎么可以会接受这样的人进门? 裴氏如是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见得沈帧的目光与神色,刚心里升来的一点点希望又破灭了,“老爷,您不要这样,韵儿,韵儿她还这么小,您若是生气,我们就把她送得远远的,到时候再给找一门亲事也好啊,……。” 到时候嫁得远远的,远离了京城,总是好过把女儿赶出了家门。 沈帧脸色不变,半点没有松口的样子,“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是放开了裴氏的手,出了屋子。 “夫人,您还好吧!”荷香等人赶紧进了屋。 “怎么办?怎么办?”裴氏紧紧地攥住荷香的手,“韵儿要怎么办?” 沈帧怎么可以这样? 如此凉薄? “夫人,您别急,小姐会没事的,老爷是一时之气说的气话,您忘记了吗,老爷一直就很疼爱小姐,便是老爷没有办法,还有老夫人呢,还有侯爷呢!”荷香轻声问道说道。 裴氏却泪水唰唰地掉得更加厉害。 老夫人? 沈峰? 他们与沈帧一样凉薄! 裴氏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侯府的日子。 那个时候,李芸娘还没有离开侯府。 因为李芸娘没有生儿子,所以老夫人心里很是不喜欢她。所以,那个时候,她就乐不可支地看着老夫人刁难,苛责李芸娘。 以及沈峰对李芸娘的种种。 她在旁边看着,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 如今,她也尝到了沈家人的凉薄。 心,如是刀绞。 荷香却是皱了眉头,夏天穿的衣服薄,透过薄薄的衣服,裴氏攥着她手臂的地方,热得有些烫人,荷香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裴氏的手,惊呼,“夫人,您发烧了!” 闻言,一旁的荷叶与何妈妈也是伸手,摸了摸裴氏的手,探了探裴氏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似要火烧了一般。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忙是搀着裴氏入了内室,伺候她上了床。 一躺下,裴氏才是觉得头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裴氏却是攥着何妈妈的手,“派人去一趟裴家,求母亲救救韵儿。” 她如今能想到的,也就是娘家的老母亲了。 母亲出面,许沈帧还会改变注意。 母亲出面,沈老夫人也会心软,不会那般凉薄地对韵儿。 裴氏此刻一心想的是沈清韵。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出嫁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这件事受害的还有娘家母亲的亲孙子,裴浩林! 外甥女,与孙子孰轻孰重? 裴氏此刻都没有考虑到,她只想救女儿。 何妈妈敷衍地安慰说道,“好,奴婢这就派人走一趟裴家。” 裴氏这才松开了手,神志不清地哎哟哎哟叫唤了起来。 何妈妈哪里顾得上派人去裴家,忙是指挥着下人去请大夫,又是让人去打水和帕子来准备给裴氏擦脸降温,以及让人去外院通知沈帧和几个少爷,忙得团团转。 ************* 下了朝,苏斐没有出宫去吏部的衙门,而是在与吏部尚书罗大人一起处理了几件紧急的事情,到了太阳快西昳的时候才完,苏斐与罗大人打了个招呼,便就准备离宫。 时间不早了,也不用去衙门了,于是苏斐便决定出宫直接回府。 “世子。”刚是走了小段,迎面就碰上脸上带着笑容的五皇子郑衍。 “五殿下。”苏斐抱拳行了礼。 “这是忙完了,准备出宫吗?”郑衍问道。 苏斐微笑着点头,“刚处理完事情,准备出宫。” “本宫也正好准备出宫,不如一道?出了宫,找个地方小酌一杯?”郑衍笑着邀请苏斐。 “谢殿下好意,还是改日吧。”苏斐笑着拒绝说道。 “瞧我这记性,世子夫人好些了没?”郑衍伸手怕了下脑门,问道。 苏斐点头,不想多谈。 许是心里作用,郑衍觉得今日的苏斐比往日要更加的疏淡,但是一想到他妻子萧清宁在自己府里被人算计,郑衍心里顿时觉得苏斐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了。 于是郑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看向苏斐说道,“我已经跟大理寺那边打过了招呼了,他们三人会在大理寺呆上几日,至于怎么罚他们吗,就看大理寺卿了。” 苏斐无所谓地淡笑了一声,道,“多谢殿下昨晚送过来的礼物。” 朝廷上的关系错综复杂。 他就没有想过宋子逸他们会在大理寺会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 沈清韵自不论。 宋子逸与董启俊却是一个牵扯着公主府,一个牵扯着淑妃。 送去了大理寺,让他们名誉扫地也是不错了。 可惜了,这男子风流了一点,这名誉也算不上什么扫地了。 而且,他也没有打算出手。 宋子逸与董启俊他们两个嘛……苏斐心里冷笑。 好戏,自然得等他们出来了才能唱! 两人寒暄了两句,苏斐便抱拳告辞。 不想没走一段路,便又是碰上了四皇子。 “苏世子好巧啊!相请不如偶遇,本宫正巧知道了一个地方的美酒甚是不错,不知世子可否赏脸与本宫去喝一杯?”四皇子笑吟吟地看向苏斐,盛情相邀。 苏斐顿住了脚步,目光淡淡地看向四皇子,淡声说道,“抱歉,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内子身体欠佳,我得赶回去看她。” 四皇子眼底霎时掠过一抹精光,“哦,世子夫人不舒服?严重不严重吗?不如本宫叫个太医去府上给世子夫人瞧瞧?” 果然是昨日出了什么事情吧? 四皇子目光仔细地看着苏斐,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然,苏斐精致无暇的脸上带了一抹疏冷的微笑,并无丝毫的异样,目光如是蒙上了一层极淡的烟雾,氤氤氲氲让人看不到底。 “怎敢劳烦殿下?”见得四皇子的神情,苏斐唇角的笑意冷了几分,抱拳,“如此,先走一步。” 说完,苏斐便是大步流星走了。 自己诚心相邀,他竟然是面上的客套都不屑了!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知好歹! 四皇子气闷不已,目光阴狠地看着苏斐修长的背影,恨不能瞪出个洞来。 第六十一章 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太多的善事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太多的善事 苏瑶与孙玉雪是上蹿下跳地想要进景萃园探个究竟,甚至不惜在苏老夫人的面前上眼药,企图说动苏老夫人亲自走一趟,然苏老夫人却压根就没有理会两人,根本就没有去景萃园看望孙媳妇的想法…… 景萃园那边的门又防得严严实实的,苏瑶与孙玉雪见没有办法,窜动了几日,也只好作罢。 没有办法进去探个究竟,景萃园如此风声鹤唳一般的防范,两人心里也笃定,左右发生了什么事,是瞒过去去的! 苏瑶与孙玉雪两人的动作,清宁也是明白的。 不过,如今她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孩子。 而苏斐也下了令的,两人窜动了几日,便是景萃园的大门都没有进来,如此,清宁也没有懒得理她们两人。 那日虽是有了惊吓,可她也没什么大碍,依旧是每日地嗜睡,早上苏斐上朝的时候,她还没有睁眼。 白天薄荷想法设法地给她做好吃的,在园子里转转,看看园子里花伯养的花,下午苏斐回来的时候,两人一起吃晚饭,喝茶聊聊天,或是在书房看看书,有时间就看看苏斐弄来的关于国公府里的人情来往记录。 如今她是故意推脱,老夫人掌着中馈。 然,不管将来是怎么样,除非苏斐如是上辈子那般一样被赶出了国公府,但,今生有她,她怎么又可能让苏斐再经历上辈子的苦楚? 更何况,如今,这辈子已经改变了太多。 所以,将来,这国公府的中馈还是会到她的手里来的,苏斐也是为了以后她能轻松些,不至于接手的时候手足无措。 日子无比的惬意轻松。 这日晌午,清宁刚是看了一页那记录,管家便遣派了人过来禀告说,五皇子妃来访。 五皇子妃?就如此突然来了?清宁不禁有些诧愕地抬了头,随即又了然,想来,五皇子妃是因为那日的事情来的。 清宁忙放合上了册子,道,“快请。” 闭门谢客,可以阻止了苏瑶与孙玉雪等人上门,但五皇子妃亲自来了,总不能让五皇子妃她也吃闭门羹。 清宁说着自己也站了起来带着茶梅几个往二门迎了过去。 到了二门,五皇子妃带着丫头正好到了。 五皇子妃一身鹅黄的宫装,温婉雅致,脸上带着亲和温柔的笑容。 “见过五皇妃娘娘。”清宁屈膝。 “快起来。”五皇子妃亲切地扶住了清宁的身子,“这大热的天,你怎么还出来了?你身子有恙,仔细自己的身子!” “不是几步路,热不着,就是五皇妃娘娘您一路辛苦了。”清宁笑着往里迎,“皇妃娘娘,里面有请。” 进了正厅,茶梅等人上了茶和点心,站在了一旁。 “粗茶,慢待皇妃娘娘了。”清宁端起了茶杯示意了一下,说道。 “世子夫人客气了。”五皇子妃喝了一口,拖着茶杯看向清宁笑道,“心里是担心着,可我又是担忧着会打扰你休息,所以就到了今日才过来听闻世子是闭门谢客,好让你能安心养身体,所以我今日就直接过来了。世子夫人你身体如何了?请太医过来诊过脉了没?太医怎么说?太医都开了什么药?……” 一一很是关心,问得很是详细。 “多谢皇妃娘娘关心。”清宁笑着道,“我身体好着呢,太医也过来给我请过脉了,说一点事都没有,开了些滋补温和的方子。” “你如今情况非一般……”五皇子妃说着目光柔和地看了眼清宁平坦的腹部,愉悦地问道,“太医确诊了吗?” 清宁脸色涩然,笑着摇了摇头,“想来还得过几日,也就是世子他太过紧张了。” “还是小心点好。”五皇子妃笑着说道,“还有是药三分毒,世子夫人也要小心仔细问过了太医再用药。” 五皇子妃育有过孩子,这是经验,所以,清宁嘴边的笑容也深了几分,“是,有劳皇妃娘娘提醒了。” “回头,有了确切的消息就派人过来说一声,让我与殿下也高兴高兴。”五皇子妃道。 清宁笑着应了。 五皇子妃又低头喝了一口茶,再抬头脸上就带了几分歉意,笑着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礼盒,“让世子夫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些都是些小玩意,就当是给世子夫人压惊。” “谢皇妃娘娘厚爱。”清宁忙起身,屈膝谢礼说道。 “这歉意,你当得起,也只怪我……”五皇子妃皱了眉头,笑了下,看向清宁道,“好在是世子夫人没有受伤。” 她是终日打雁,到头来却是被雁反啄了眼! 而且还是她与郑衍两人养在身边的人! 还是他们两个身边十多年的人,是如今他们身边贴心的人! 当晚审宝月与芷兰的时候,五皇子妃在场,所以真相如何,他们也是从宝月芷兰两人的嘴里听了来,所以,五皇子妃心里清楚,若不是眼前的世子夫人机警,又是身边有两个丫头忠心护主,苏斐又是去得及时,只怕这一次,四皇子等人的计就成功了! 最让她愤怒的是,他们竟然拿自己的儿子做筏子,先是引开了自己,然后一环套一环。 若不是世子夫人聪慧,冷静,胆色超常,那如今的局面,只怕是另有一番情况。 世子夫人会因为奸情而被人嗤笑,唾骂。 而,苏斐与五皇子府关系破裂——其实这才是四皇子等人最为希望看到的。 一直来,她都是谨慎地打理着五皇子府邸,府邸里的丫头,尤其是近身伺候的人是精挑细选的,会严格筛查,宴会当然也是非常的小心,然,没有想到,最终身边的人却有别人早早埋在自己身边的钉子! 也是幸得苏斐他们夫妻机智。 所以,这一次不仅是让四皇子等人的计策落空,还反击了他们一巴掌! 府邸里,也是拔萝卜带泥,从上到下,彻彻底底地大清洗一番。 五皇子妃婉柔的脸上带着微笑,目光愈加柔和地看向清宁。 “皇妃娘娘言重了,好在也是如娘娘所言,我不过是虚惊一场,所以,皇妃娘娘你还是不要放在心上了。”清宁微笑着说道,“这是有人心故意为之,所以,娘娘就不要想了。” 这勋贵人家明争暗斗都层出不穷,这皇家的争斗会轻吗?不会,只会更加严重,只会斗得更加凶猛,更加血腥! 五皇子妃莞尔,“好,那就不想了。” 清宁笑了下颔首,端了茶,“就该如此,皇妃娘娘请。” 说是如此说,可是这才是开始。 尤其,近两年,皇上的龙体每况愈下,皇上虽只有三个儿子,但这争储,必就是一条鲜血铺就的路。 这,四皇子,五皇子,还有九皇子,是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想到此,清宁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头。 前世,苏斐被赶出了家门后回京是五皇子的宠臣,是五皇子的臂膀。 然,这一世,苏斐没有被赶出国公府,国公府本就是一等一的勋贵…… 五皇子妃是担心因为那天的事情,苏斐与清宁两个会怨她疏忽,让清宁受了惊吓,受了委屈,从而心里对殿下与自己生了间隙,见清宁话里并没有一丝对五皇子府的愤懑,于是五皇子妃也就心情愉悦了起来,笑着转移了话题,“听说国公府是老夫人在主持中馈呢?” 大家都知道国公府前面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孙氏被幽禁起来的事情,当然也都是清楚国公府如今是苏老夫人在打理。 “是啊,祖母她老人家慈爱,怕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懂事,所以,就亲自接了这府里的事。”清宁笑着点头道。 “也是,你与二少夫人刚进门,这三小姐也年纪小,这人情来往的,自还是长辈清楚。”五皇子妃客套地说了了一句,便是笑着道,“虽是说家里有长辈在,不用你操心,但是有什么事情你也是别跟我客气,世子与殿下关系最是好,别的不说,这孩子生养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我生养过了几个孩子,等到时候你确诊了,我给你引见好好稳婆,还有奶娘,这些我也算是比你要熟悉些。” 这些,自是她与苏斐会精心准备的,清宁还是笑着与五皇子妃道谢道,“那如此到时候就麻烦五皇妃娘娘了。” “这怀孕,有很多注意的地方,这头三个月胎儿娇贵,更是要注意,吃的,穿的,喝的都要注意着……。”说到孩子,五皇子妃眼里的笑容就更加的温柔了起来,话也止不住了,语气温柔地与清宁一一说了该要注意的地方。 清宁也是不由得笑着仔细听她说。 直快要正中午了,五皇子妃才亲身告辞。 清宁挽留了一番,让她在这里用了午饭再走,五皇子妃便是笑着道,“今日就不打扰世子夫人你了,改日吧。” 清宁知道,作为皇妃,她主持着皇子府邸的中馈,这每日事情肯定多,所以也就没有再多加挽留,把她送到了二门。 ** 下午苏斐从衙门回来的时候,清宁正是带着玉簪与薄荷在园子看花。 她本就是前世就是懂这些,所以,看着那些娇艳生机蓬勃的花草,清宁觉得更是倍加亲切。 苏斐知道她在花园里,也没有要丫头去叫她,而直接就转了个方向,往园子走去。 杏黄色的织锦褙子,樱红色挑线裙,脸色红润,乌黑发亮的头发挽了个坠马髻,发髻上别了一朵明蓝色的宫花,正是站在一丛月季花的旁笑着与玉簪,茶梅说着话。 远远地听得见的她欢快的笑语声。 红润白皙的脸庞,清澈纯净如是被水洗过一般的双眸,比她身旁怒放的月季要更加的明媚,艳丽。 似是感觉到了苏斐的目光,清宁就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一见苏斐,夕阳下清宁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璀璨。 “你回来了?怎么自己过来了?不让丫头来叫我。”清宁笑着朝苏斐走了厾。 “世子。”茶梅,玉簪屈膝行礼。 苏斐拉着清宁的手,往他们的院子走,一边问道,“累不累?你要是喜欢这些花,回头我让花伯带人迁些过去植在我们的院子里,免得这大热的天,你跑来跑去的。” “不用,而且我们院子里本来就有花,好好的不用换了,我每日这般走一走,对身体好。”清宁笑着侧首看着他精致的侧脸,“今日五皇子妃来了,送了好些礼物。” 五皇子妃说是小玩意,可是样样都是精品。 “皇妃娘娘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苏斐刚回来就听管家说了,五皇子妃今日来过的事,听清宁提礼物,也没有多问。 皇子妃出手的东西,自都不是凡品。 清宁颔首,“嗯。” 黄昏的清风拂过,非常的舒服,苏斐就拉着清宁慢慢地走,“过两日,宋子逸他们几个应该就会放出来了。” 清宁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苏斐就顿住了脚步,轻笑着道,“宁儿,他们就要从大理寺放出来了。” 清宁仰头看着他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嘴角流淌的笑如春花般绽放,“绩玉,我相信你。” 从大理寺放出来,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苏斐笑着低头抵在了清宁的额头,眼眸澄亮如是清澈见底的湖水,里面盛满得了笑容与宠溺,“真不愧是我的宁儿。” 如此这般了解自己,与他心意相通。 清宁也是跟着他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如是三月叮当的泉水。 苏斐低声呢喃道,“宁儿,我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太多的善事,所以,这辈子在茫茫人海中才会遇上你——这世间美好而又珍贵的宝贝。” 清宁眼角泛起了水光,心里却如是吃了蜂蜜一般,甜甜的,伸手搂住了苏斐的腰,靠在他的胸前,笑道,“嗯,我上辈子肯定也是。” ** 五皇子府,五皇子妃与五皇子说着今日去国公府的事。 等五皇子妃说完了,五皇子也笑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真是他娘的怄火 国公府里的事情如何,远的不说,便是只看前不久的事就看出来,国公府的后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五皇子是想与苏斐关系更加拉近,五皇子妃自然是会严格配合他的步伐。 五皇子心情甚好地笑了起来,“这次多亏了苏斐夫妻两人,让老四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说是其他人的埋下的钉子,只说淑妃,四皇子这一脉早年埋在府邸的钉子都拔了个干干净净。 五皇子是觉得这府邸的空气都格外地清新了起来。 “可不是就是,幸得世子夫人临危不乱,心细胆大。”五皇子妃笑着给五皇子续了茶,点头说道。 五皇子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那样的情况,一般的女子,只怕是已经吓了个半死,是六神无主了。 五皇子妃笑着与五皇子说了一会,然后吩咐丫头摆晚膳,起身伺候五皇子净手用膳。 * 用了晚饭,清宁与苏斐就坐临窗的大炕上喝茶聊天。 窗户大大地打开着,月色清辉,晚风徐徐。 茶梅几个丫头上了茶,便都退到了外面去了。 院子里大红的灯笼透出来的光映衬着月色的清华,更加的柔和。 说着清宁说起了五皇子妃来,“……皇妃娘娘态度很是温和,这话里话外还依稀都透着歉意……。” 清宁抬眸看了眼苏斐,笑着道,“虽人是五皇子府邸的,可是这糟心腌渍的事,哪家没有?况且,皇子比旁人家可要更加的富贵。” 苏斐笑容温柔,眼睛明亮璀璨如星,手指头轻轻地摩挲着清宁的手指头,轻声道,“人都来了,送什么你就接着就是了,不要想太多,若是你不喜欢的人来了,你直接不见就是了。” “好,那我可就是清净了。”清宁一笑,说着就嗔笑着打趣道,“若是得罪了什么权贵,那我可是不管。” 虽是闭门谢客,可依然是会有人派人过来探病,还是有些人是不能拒之门外的,例如今日的五皇子妃。 “无妨,我媳妇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我在呢。”苏斐轻柔说道, 这人的甜言蜜语,如今是越发的信手捏来了,一点都不像是外人眼中清雅矜贵的苏斐!清宁心里甜滋滋的,抿了嘴笑。 苏斐柔柔地握着清宁的手,道,“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清宁回来的时候提了一次五皇子妃,如今又是提了一次,苏斐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以齐国公府的地位,自是不需要从龙之功来锦上添花。 但自己与五皇子的关系,自然而然地就被归划到了一个阵营。 储位之争,从古至今都是鲜血铺就而成。 成王败寇,成便是泼天的富贵,相反,失败了,可能会落个全家抄斩,死无全尸的下场。 所以,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斐看着清宁温柔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感动同时,自他懂事来,虽是有皇上的宠爱与支持,可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人提醒过他该是如何,告诉他要回避一些潜在的危险。 清宁的提醒令他心暖暖的。 清宁微微地笑着颔首,心里的那半点担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世,苏斐被逐出了国公府,名誉扫地,他那是被打落到了尘埃里,可他后来依旧是站在了高处,成了五皇子的臂膀,高高在上,无人能及。 今生,没有那些苦难,苏斐自然是会更好。 苏斐笑着说道,“对了,今日岳父特意跟我问了你。” 五皇子府出了事,紧跟着景萃园就闭门谢客说是世子夫人要养病,萧岭就多留点了两个心眼,特意留住了苏斐问了一番。 “父亲说了什么?母亲是不是很担心。”清宁立即问道。 “放轻松,母亲不知道呢,是父亲知道我们去了五皇子府赴宴,所以他担心你。”苏斐笑着说道,“我说你没事,是好事,不过我也告诉岳父了,说还不确定,让他暂时不要与岳母提。” 苏斐脸色愉悦,目光涟漪。 清宁放了心,可是一想刚苏斐的话,又红了脸,“还不确定呢,你可是不要再说了。” “好,我不说了,我听你的。”苏斐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显然的溢于言表,“这不是岳父吗,我才是说的,要是其他人,我才不说。” 清宁就看着他,温柔地笑,道,“对了,今日五皇子妃过来,是直接来了景萃园,后来就直接走了,祖母他们那边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些不用管,随他们去好了。”苏斐嘴角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皇妃是皇家媳妇,是从国公府的正大门进的国公府,他们装聋作哑当是不知道,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难不成还要五皇子妃去拜见不成? “嗯。”清宁点头,她也是就顺口提一句。 **** 又过了两日,真是如苏斐所预料的,宋子逸,董启俊,沈清韵三人从大理寺的大牢里放了出来。 在宋家,董家以及沈帧,公主府,宜安郡主,四皇子人的一番奔走下,宋子逸,董启俊,沈清韵三人还是落了个淫/乱皇子府邸的罪名。 人是放了出来,可三人还是受了些惩罚的。 董启俊是白身,没有官职在身,不过也就是罚些银钱。 而沈清韵是闺秀,自也就是罚银钱。 而宋子逸就没有那般简单,一来,他是建安侯府世子,二来,他是朝廷命官,这惩罚就重多了。 德行有败,夺了他世子之位,二来,直接夺把他从从五品降到了七品。 所以,三人之中宋子逸的惩罚是最重的。 知道,他们三人要放了出来,所以,宜安郡主早早就等在了大理寺的外面。 外面是烈阳如火,马车里却是置放了冰,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宜安郡主脸上的妆容精致,浅绿色锦缎褙子,杏黄色马面裙,肤白唇红,端庄大方。 宜安郡主手里端着着,轻轻地啜着。 丹心微微掀了帘子,看着大理寺的方向。 等了好一会,丹心扭头惊喜说道,“郡主,出来了,出来了,世子出来了。” 宜安郡主忙是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提了裙裾扶着丹心的手就下了马车。 见得了宋子逸的人,宜安郡主怔住,随即禁不住落了泪。 宋子逸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的,脸色阴郁,十分的狼狈。 走在他身后的董启俊也狼狈不已,不过他倒是一脸的笑容,十分的高兴。 沈清韵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在最后。 宜安郡主忙是朝宋子逸走了过去,一走近他便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馊臭味,宜安郡主胃里一阵翻滚,面上却是温柔地笑着说道,“世子,你受苦了。” 宋子逸顿住了脚步,目光看向宜安郡主,“郡主,你怎么来了?” 语气十分的冷淡疏离。 宜安郡主只当他是刚从牢里出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笑着道,“母亲身子不利索,妹妹在家伺候她老人家,所以就由我过来来接你了。” 宋子逸皱眉,“母亲怎么了?” 宋子逸他们三人自关在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并没有永许人进来探视过他们,因此他们三人并不知道裴氏三人被皇后娘娘杖责的事。 “等回去了再说。”宜安郡主没有回答他的话,笑着伸手去挽宋子逸的手臂。 宋子逸看了宜安郡主一眼,也没有再问,这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见过郡主。”宜安郡主刚是要扶着宋子逸往马车走,却不料董启俊却是凑了过来,抱拳行礼。 “免礼。”宜安郡主敛了脸上的笑容,道。 “难得世子与我是同甘共济了一回,回头我做东请世子好好喝一杯,不知世子可否赏脸?”董启俊对宋子逸说道,说完了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宜安郡主,目光在宜安郡主呼之欲出的胸部顿了顿。 在大理寺牢里住了几日,董启俊几日没有开荤,这刚一出来就见得了宜安郡主这个老情人,今日宜安郡主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董启俊禁了几日的欲火就腾地就涌了出来。 宋子逸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显然不太想理会他,但也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说。” “公子,公子,您可是出来了,小的已经等了好久了。”从另一辆马车那边走过来两个小厮,低头哈腰献媚地朝董启俊行礼,然后又是朝宋子逸,宜安郡主与沈清韵都行了礼。 “世子,我们走吧。”宜安郡主见得董启俊眼底的火光,就生怕宋子逸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温柔催着宋子逸说道。 宋子逸点了点头,与宜安郡主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 董启俊摸了摸下巴,轻哼了一声,低声咕哝道,“装什么贞洁圣女!回头定让你要死要活。” 说完,董启俊还啐了一口。 等两日,他就叫她出来!到时候,看她还一副高洁的样子! 而且,他也还有事情要跟她说。 这次的牢狱之灾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就是他睡一个女人吗? 这样的事,他是轻车熟路。 可,这次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正是兴头上被人敲晕了不说,还闹出了这么一出来!三个人一起玩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一件风流韵事罢了。 可被送进了大理寺的牢里,这可是真是他娘的怄火。 他是笃定宋子逸是知道些什么的,可那宋子逸在牢里是跟是蚌壳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所以,得让宜安郡主这娘们去套套宋子逸的话! 董启俊随着那两个小厮往自家的马车走。 身着青衣的小厮讨好地说道,“公子,夫人在家等着您回去呢,您慢点走。” “回什么家,爷今日就直接去万花楼好好乐一乐!”董启俊大声道。 “我的爷,夫人这会还病着躺在床上呢,等着您回去呢。”另蓝衣小厮忙道。 “我娘她病了?”董启俊顿住了脚。 “是,公子,夫人是担心着您呢,您就先回去看看夫人吧。”青衣小厮点头。 董启俊挥手,朝马车走了过去,“那就先回去看看,回头再去万花楼。” 两辆马车先后离开。 沈清韵睁大了眼睛朝四周看去。 来往的人,交头接耳朝她指指点点地看了过来。 沈清韵缩了缩脖子,往四周看了看,还是依然没有看到来接她的人。 母亲怎么没有来接她? 难道母亲还在路上? 还是母亲也是如宋子逸和董启俊的母亲一样,也病倒了? 可是母亲病倒了,母亲也应该会派人来接自己啊? 怎么会没有不见人? 难道母亲不知道吗? 沈清韵站了会,见得过路的人看过来的目光,便低头往前走。 走了会,一辆普通的马车突地停在了她的身边,沈清韵吓了一跳。 何妈妈下了马车,一见沈清韵面容憔悴惨白,衣衫脏兮兮狼狈不堪的样子,眼里立即含了泪水,“小姐,奴婢来迟了。” “妈妈,母亲呢,她是不是病了?严重吗?”沈清韵一见何妈妈,眼眶也湿了。 “夫人没事呢,小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何妈妈抹泪,伸手扶着沈清韵上马车,道。 “嗯。”沈清韵擦了把泪水,扶着何妈妈的手上了马车。 “我的小姐,您受苦了。”何妈妈是看着沈清韵长大的,何曾见过沈清韵吃过这样的苦?一边拿着帕子给沈清韵擦脸和手,一边说道。 走了好会,风一吹,把门帘给吹了开来,沈清韵一怔,伸手拉开了帘子仔细一看,大声道,“该死的奴才,这不是回家的路。” 马车却是没有停下来的节奏,依旧往前走。 沈清韵双目闪着怒火,扭头对何妈妈道,“何妈妈,你快让车夫停住马车,这不是回家的路。” 何妈妈却是目光闪烁,有些吱唔,“小姐……奴婢先送你去一个地方,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回去。“ 沈清韵伸手一把就攥住了何妈妈的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何妈妈言辞闪烁,“小姐,没有什么事。” 沈清韵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何妈妈,道,“快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妈妈嗫嚅了几下,握着沈清韵的手哭着把沈帧的决定告诉了她。 老爷不仅是要逐小姐出家门,而且还吩咐了人把夫人也严加看了起来,她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才府里出来。 沈清韵闻言,如遭雷击。 父亲……父亲他要把自己逐出沈家,要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 第六十三章 紧张 沈清韵呆呆的,半天都没有反应…… 何妈妈见着她如是失了魂一般,也吓坏了,伸手轻轻抚在了沈清韵的肩上,小心翼翼地叫道,“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沈清韵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抓着何妈妈的手,急切地问道,“何妈妈,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故意骗我的是不是?父亲,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从小到大父亲一向是疼我,他怎么会不让我回家?怎么会不认我?怎么会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妈妈,你骗我的对不对?” 沈清韵摇着脑袋,情绪很是激动。 何妈妈既是担心又是心痛,安慰说道,“小姐,老爷当然最是疼您的,您是老爷的掌上明珠。” “所以,父亲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沈清韵点头,道,“那我们回家,你让车夫掉头回家。” “小姐……。”何妈妈一脸为难。 自己是奉了夫人的命过来的,夫人千交代万叮嘱让她先把小姐安置在夫人陪嫁的一处院子里。 老爷这次是在气头上铁了心要与小姐断绝了关系,这么多年,何妈妈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的火,就是夫人就被看了起来,夫人与老爷可是青梅竹马,感情素来笃厚,有什么事情都是有商有量的,可这一次,老爷却是趁着夫人受伤把夫人看了起来。 小姐这会要是回府,老爷怎么会……会有什么好脸色……? 沈清韵瞪大了眼睛看着何妈妈,摇头,“你这个死奴才,你哪来的胆子,来骗我?父亲他不会这么对我的,父亲他怎么这么对我?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说着一把掀开了门帘,朝车夫喊道,“回府,听到了没有,回府?赶快给我掉头,我要回家!” 车夫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是没有停车。 沈清韵气爆了,大吼,“死奴才,你聋了不成,我让你掉头回家,回家!我的话你也不听,你这个下贱的奴才,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姐,您小声点,不要这么大声。”何妈妈急得伸手就把沈清韵往里拉。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沈清韵尖声哭道。 “我的小姐,老爷现在是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老爷气消了,自然就会欢欢喜喜地被您接回去的,您想啊,老爷若不疼您,这些日子怎么会为您奔波呢?所以,小姐,您听话,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就不用担心了。”沈清韵是个娇生惯养的闺阁小姐,这些日子又被关在大理寺牢里,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她力气哪有何妈妈大?何妈妈两下就把沈清韵搂在了怀里,并是开解说道。 “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去跟父亲说,这件事我是被陷害的,是有人故意害我的,我没有与他们两个一起胡闹,是有人害我们的,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的,妈妈,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怎么能就这么被赶出家门?沈清韵揪着何妈妈的手臂,哭着道,“妈妈,你放开我,我得回去跟父亲说清楚,妈妈,这件事是真的,父亲他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子逸哥哥……。” “相信,老爷肯定相信您,自从小姐您出事后,老爷可是一直都担心着小姐您呢。”何妈妈抹着眼泪,拍着沈清韵的背,说道。 “是有人害我们的,是真的。”沈清韵扑在何妈妈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子逸哥哥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她只是跟董启俊一起了啊!肯定是那打晕了她与董启俊的人把他们送到了子逸哥哥呆的那屋里,可子逸哥哥一句话都不说。 “小姐,乖,老爷信,夫人我们都相信您,您是被人陷害的。”何妈妈顺着她的话安慰道。 沈清韵抽噎了两下,脑袋一歪就晕倒在了何妈妈的怀里。 何妈妈吓得半死,双手搂着沈清韵,一边大声隔了车帘朝车夫道,“快,快,快走。” 一路狂奔到了一幢两进的小院子面前,下了马车,何妈妈敲开了门,让门房赶紧地叫了两个婆子抬了春凳出来,又吩咐了一个小厮去请大夫。 何妈妈与那两个婆子一起急匆匆把晕倒的沈清韵抬了后院。 等大夫到了,大夫只说沈清韵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劳思过滤,近日来又是没有吃好睡好才会晕倒的,只好好将养着就没事,何妈妈听了大夫的话,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大夫用银针扎了沈清韵几下,沈清韵缓缓睁开了眼睛,大夫开了滋补的方子就告辞离开了。 沈清韵又哭又闹,可终是没有什么精力哭闹,折腾一番后,只剩下力气躺在床上呜呜地哭泣。 何妈妈吩咐了丫头给沈清韵梳洗了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裙,忙乎了一顿,“小姐,这院子安静,这周遭的人也都是不认识您的,您啊就好好在这里养几日,等你精神好了,奴婢再来接您回去。” “你这老刁奴,本小姐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我说我要回去!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沈清韵揪住何妈妈的手,尖声道。 “小姐,您好好的,在这里好好的养身体。”何妈妈把沈清韵的手放到了被子里,然后又掖了掖被子。 “你这下作的死刁奴!”沈清韵苍白的一张脸,头发披散,目光狰狞犹如厉鬼一般。 何妈妈拍了拍的手,朝站在旁边的两个丫头道,“好好照顾小姐。” 说完就出了屋子,好生吩咐了这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一番话,这才急急忙忙回去。 **** 裴氏坐在床上,靠着大迎枕眼睛望直了,一见何妈妈进了屋,立即就坐直了身子,问道,“妈妈,接到了韵儿了没有?她怎么样?有没有受苦?有没有挨饿?她瘦了吧?脸色好不好?” “夫人,您别急,奴婢这就仔细跟您说。”何妈妈忙是走了过去,扶着裴氏靠在了大迎枕上,“夫人您不要担心,奴婢接到小姐了,小姐还好,人是清瘦了点,不过奴婢请大夫给小姐诊过脉了,大夫说小姐没什么大碍,不过,养几天就好了。” 裴氏听了心疼得不行,只恨不得自己亲自去看一眼放心,可能因为是夏天,又是因为自己焦心,所以她身上的伤没有好利索,这沈帧明明白白地严令她不许见女儿,又吩咐让人看着她,她身上又是病着,哪里有精力避开沈帧的耳目,瞒着沈帧出去见女儿! 何妈妈道,“夫人您不用担心小姐,那边的丫头婆子会好好照顾好小姐的,如今小姐也出来了,所以,夫人您应该放宽了心,好好把病养好,小姐可还盼着您呢。” “妈妈,你说,老爷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不仅是要把女儿逐出家门,还不让她管女儿的死活。 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既担心女儿,又怨沈帧如此凉薄,裴氏一颗心如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 “夫人,您放心,老爷这是爱之深责之切,他心里肯定也是担心小姐的,等过些日子,夫人您劝劝老爷,把小姐接回来就是了。”何妈妈笑着说道。 “他这是铁了心。”裴氏摇了摇头,看向何妈妈问道,“韵儿,她肯定又哭又闹吧?” 何妈妈抿了抿唇,回道,“小姐她乖巧懂事,明白夫人您的一片苦心,怎么会闹。” 裴氏心里更是如针扎一般地痛,脑袋又沉重了起来,泪水顺着眼角往下落,“可怜我的女儿,在这个时候,我却是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她与沈帧一起长大,又这么多年的夫妻,她怎么会不了解沈帧,沈帧这是动了真格,是真的不要这个女儿了。 就算是这些日子来,他为了女儿奔走,也不过是为了图个名声罢了。 女儿从来没有受过苦,这几日在牢里女儿肯定十分害怕,如今出来了,也还不能回来,她也不能在女儿身边安慰她。 裴氏只觉得心里就跟刀子在割一般地痛。 “夫人,您别快别哭了,您这样子身体怎么好?您好了,才能尽快把小姐接回来啊。”何妈妈抽了帕子出来给裴氏擦着泪水,然后又吩咐荷香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何妈妈接了温茶,“夫人。” 裴氏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何妈妈把茶杯递给了荷香,起身伸手给裴氏揉着额头。 裴氏靠着大迎枕,手放在心窝处哎呦哎呦地直哼。 ******* 那厢,宜安郡主也是心里如是堵了一块巨石,闷闷地痛。 上了马车,宋子逸就眯上了眼睛。 宜安郡主让丹心与丹真两人坐在了外面的车辕上,她一个人陪着宋子逸坐在了马车里。 宜安郡主忍着宋子逸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倒了一杯茶温柔地看向宋子逸,把茶向他递去,“世子受苦了,你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宋子逸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放着吧。” 宜安郡主手一顿,把茶放到一旁,想了想,轻声安慰道,“世子不用担心,世子你有才能,过不了多久,那官职……自然就会恢复的。” 宋子逸有真才实干,又有她,公主府,和四表哥等帮衬着,这降下来的官职,自是很快就能升上去的。 至于世子之位吗? 宋家就宋子逸一根独苗苗,不是他宋子逸的,会是谁的?不过就是等风声过了,到时候公公再是上折子请封就是了。 宋子逸依旧没有理会她,半句话都没有说。 宜安郡主抿了嘴,沉默了片刻,“那世子你眯会,到家了,我叫你。” 宋子逸这才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宜安郡主看着宋子逸憔悴却依旧是英俊的脸,心里发酸,眼睛就湿了。 她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和他说。 自从那次从宫里出来,张氏就不待见她。 生病了,她每日就看一眼就被张氏给打发了出来,而沈清雨则在床边伺候着。 不过是一个小妾罢了,又不是她公公建安侯的妾室,可是张氏却就是让沈清雨如是女儿,儿媳一样在旁边伺候着。 宜安郡主知道张氏心里膈应那日皇后舅母训斥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张氏觉得是失了脸面。 可那又不是她想的,她也不是故意的! 希望宋子逸回府后,张氏能够放下那日的事情。 马车里安静得很,宜安郡主心里憋得难受,扭头轻声叫了丹心与丹真两个人进来伺候。 马车直接进了府,到垂花门才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宜安郡主刚要准备开口叫宋子逸。 宋子逸却自己睁开了眼睛,直接就掀了车帘下了马车。 丹心与丹真两人扶着宜安郡主下马车,“郡主,您小心点。” “世子,我已经叫人早就准备好了香汤,你先回去洗洗,等换了衣服,再去看母亲吧。”宜安郡主笑着对宋子逸道。 “嗯,我先去洗洗。”宋子逸点了点头,抬脚就大步流星地往他们住的院子走去。 宜安郡主笑了下,忙是吩咐了丹心快步追了上去,让她好生伺候着宋子逸。 只等宋子逸走远不见了,宜安郡主才是扶着丹真的手,弯了腰呕吐了起来。 “郡主,您怎么了?”丹真吓了一跳,忙问道。 宜安郡主几乎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吐了好半响,直到吐不出什么来了,这才是站了起来,对丹真道,“没事。” 太臭了,若不是她一直强忍着,在马车上她就吐了出来。 宋子逸身上穿的那衣服,那鞋子,等会得吩咐人直接烧了! 宜安郡主扶着丹真的手回了院子,知道宋子逸还在沐浴,她忙吩咐下人摆饭。 等了会,宋子逸才从净房里走了出来。 蓝色织锦袍,玉冠束顶,风度翩翩,半点都没有刚才的狼狈样,宜安郡主笑着迎了过去,“世子饿了吧,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先去母亲那边看看。”宋子逸与她说了一句,脚步往外走。 宜安郡主咬了咬唇,也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前后到了张氏的屋里。 沈清雨与宋子琼正是在床边陪着张氏。 一见宋子逸进来,张氏,沈清雨,宋子琼齐刷刷落了泪。 张氏含着热泪看着宋子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得宋子逸消瘦了不少的脸,眼里就落得更加快,哽咽说道,“我的儿,你受苦了。” “让母亲您为儿子担心了,是儿子不孝。”宋子逸朝张氏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张氏伸手搂着宋子逸痛哭出声。 一旁的宋子琼与沈清雨也哭出了声。 宜安郡主跟着落了泪。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跟着低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悲哭声一片。 **** 苏斐今日是早早的就回了家,与他一起来回来的,还有林太医。 林太医最是脉息最是精湛。 清宁笑着伸出了手给林太医诊脉。 苏斐坐在一旁,目光紧张地看着林太医。 只等林太医的手从清宁的手腕上离开,苏斐就忙问道,“林太医,如何?” 林太医笑眯眯地朝苏斐与清宁拱了拱手,“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夫人,是喜脉。” 第六十四章 “恭喜世子,恭喜夫人……”孙妈妈茶梅等人眉开眼笑地屈膝道喜。 “真的吗?确定了?”苏斐虽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还是很是震惊地看着林太医确认了一句,又急巴巴地问道,“宁儿的身子可好,前几日她不是受惊了吗,有没有影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有什么不能吃的?什么东西要多吃?……” 苏斐一口气就问了很多的问题。 清宁伸手拉了下苏斐,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林太医笑了笑,抬手让孙妈妈等人起身。 林太医却笑咪咪的很是慈祥,朝苏斐点了点头,“是的,恭喜世子爷,世子夫人身体很好,这要忌口的东西,我这就列个单子出来。” 这一般府里的长辈和身边年纪大有经验的妈妈都是知道的,一般也都是会直接交代给有了身子的小媳夫人们。 苏斐这般问,林太医一点都不惊讶非常细心地回答了苏斐的问话。 然后又是列了单子,这才告辞。 苏斐给林太医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让松木好生送林太医出去。 孙妈妈,茶梅几个面露喜悦,非常的高兴。 等林太医出了屋子,苏斐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激动地走到了清宁的面前,拉着清宁的手,“宁儿,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眼睛明亮如星,又似是最璀璨的宝石一般明亮,清雅的容颜异常的俊美。 孙妈妈忙递了茶梅等人一个眼色,几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清宁看着苏斐,点了点头,“嗯,我们有孩子了。” 苏斐伸手轻柔地清宁搂在了怀里,呢喃说道,“宁儿谢谢你。” 璀璨的目光缓缓涌了水雾,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又带了几分紧张,更多的却是高兴与感激。 清宁也不禁红了眼眶。 孩子,她与苏斐的孩子。 苏斐好一会才松开了清宁,一见她红了眼睛,忙道,“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搂痛你了?” 说着干脆就把清宁抱起来,自己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把清宁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高兴。”清宁眼里闪着泪花,甜笑说道。 “我也很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苏斐喜形于色很是兴奋,又道:“啊,对了,我听说有了身子,会喜欢吃酸的,我回头就让人多腌些酸梅,嗯,还有葡萄也快成熟了,我得让他们到时候可得留些青葡萄,对了,你想吃些什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没有,现在还没有特别想吃的,可能还要等两个月吧。”清宁笑着摇头,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如是吃了蜜一般的甜。看了眼他身上的穿着的朝服,道,“你衣服都没有换呢,我帮你换衣服。”苏斐他回来就让林太医给她诊脉,衣服都没有换。 清宁说完下了地,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准备回房。 苏斐站了起来,一把就抱了起来,出了厅堂的门,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快放我下来。”清宁见得丫头婆子都低着头,忙道。 苏斐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笑着把她抱回了房,把她放在了临窗的椅子上,道,“你别动,我自己换就是了。” 以前是巴不得自己给他换衣服。清宁笑着道,“那我也得给你去把衣服找出来。” “不用。”苏斐笑着摇头,扭头大声喊茶梅。 茶梅与玉簪几个忙是走了进来,“世子有什么吩咐。” “去我把衣服找出来。”苏斐道。 茶梅忙是应了,不会就把衣服已经找好了。 苏斐笑着让她们几个伺候着清宁,自己去了屏风后面换衣服,换好了衣服又去了净房洗脸。 “恭喜夫人。”玉簪几个笑嘻嘻地朝清宁福身。 “都起来吧。”清宁微笑着抬手让她们起身。 茶梅伸手给清宁倒茶。 “夫人,您有什么想吃的,奴婢给您做,您尽管吩咐。”薄荷高兴地说道。 清宁就笑了起来。 薄荷道,“夫人不说,那奴婢去厨房给夫人做几道爱吃的。” 说完薄荷就笑着出了屋子去了厨房。 “夫人。”孙妈妈一脸高兴地走了进来,伸手接了茶梅手里的茶,朝茶梅几个递了一个眼色。 茶梅几个忙是退了出去。 “夫人,您如今有了身子,身子重,该与世子分房睡了。”孙妈妈把手里的茶递给了清宁,微笑着提醒说道。 前,她是怀疑,自然也就没有想提。 但如今已经确诊了,夫人有了身孕,自就不能伺候世子了,这两人都是年少,又是刚成婚没两个月,两人血气方刚的,若是不知轻重伤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可不得了。 分房睡?那是不要给他安排通房丫头伺候?清宁顿时就皱了眉头。 见得清宁情绪突然就低落了,孙妈妈也只能好言相劝,低声道,“安排两个知根知底的人,老实乖巧的人在世子身边伺候就是了,夫人您掌在手心里,等孩子生了,到时候夫人若是不喜欢就远远地打发了就是了,夫人……” “孙妈妈,你说的什么话呢?”孙妈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净房出来的苏斐打断了。 苏斐刚还一脸喜色的脸,这会不高兴地皱紧了眉头,声音更是冰冷似是能凝出水来。 “世子。”孙妈妈不明所以,忙屈膝。 “这话以后不许再提。”苏斐淡声说道。 不分房睡,不许提通房的事!孙妈妈心里担心,但也忙是应了,“是。” 以后还是跟夫人再说吧。 不料,苏斐又开口说道,“以后这样的话,也不许与夫人提半个字。” 孙妈妈应了,“是,奴婢以后都不提了。” 可两人年纪轻轻的,又是蜜里调着油,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孩子,可是怎么办啊?孙妈妈心里很是着急。 清宁微笑着朝孙妈妈道,“妈妈,我与世子会注意的,不会乱来的。” 孙妈妈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自家夫人从来心里都是有数的,世子也是不是个冲动的,自己再是在旁边多看着点,不会出事的。 一般大户人家,这女主子有了身子,就会安排通房伺候男主子,世子这般说,这是把夫人看在心尖尖上,自己又何必担心呢?孙妈妈如此一想通,脸上的担忧与着急就褪了下去,高兴了起来。 “你别拉着脸了。”清宁笑着看向苏斐道。 苏斐脸上的笑意流淌了开来,扭头就吩咐孙妈妈说道,“吩咐下去,景萃园上上下下多发两个月的月例。” “等过了头三月再说吧,头三月胎儿娇贵,不宜声张。”清宁忙止住了苏斐说道。 “是的,世子,这胎儿头三月最是娇贵,还如夫人说的,过段时间再说吧。”孙妈妈也点头说道。 “无妨,就景萃园高兴高兴,不会有人碎嘴说出去的。”苏斐神采飞扬,笑着说道。 景萃园倒都是自己人,清宁于是就笑着朝孙妈妈点了点头。 孙妈妈忙高高兴兴地谢了,退了出去。 清宁笑着给苏斐理了理衣袖,道,“我们真的……。” “嗯。”苏斐温柔而又认真地看着清宁颔首。 清宁非常的高兴,“那你可不能乱来。” 苏斐的热情,她最是了解。 苏斐莞尔,伸手宠溺地点了下清宁的鼻尖,“好,我不乱来,不过,宁儿你要是乱来,那我可是会忍不住的哦。” “我怎么会乱来。”清宁红了脸,嗔笑着拍了下苏斐的手。 苏斐笑着握住了清宁的手,顺势就把清宁搂在了怀里,轻声道,“宁儿你怀着我们的孩子,最是辛苦,我当然是要陪在你的身边了。” 苏斐声音软软的,如是三月的春风一边拂过清宁的心。 清宁看着苏斐如美玉一般透着逼人光华的脸庞,微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绩玉,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的!跟宁儿比,我这算什么辛苦?”苏斐嘴角上扬说不出的喜悦,“还有别人我是不知道,可是岳父不就是陪着岳母的!” 闻言,清宁诧愕不已,顿时瞪圆了眼睛,道:“这……这个,父亲,他也跟你说的吗?” 这是父亲与母亲的房里的事,父亲也会与苏斐提? 苏斐微笑着地点头,“嗯,父亲担心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偶尔会提点我一两句。” 语气说不出的高兴。 清宁不觉得脸一红,“父亲他……。” 父亲也真是的,这些话也与苏斐说。 苏斐就抿了嘴笑。 清宁忍不住就拍打了他一下,撒着娇转移了话,“绩玉,我饿了。” 苏斐忙扭头喊道,“茶梅,玉簪摆饭。”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旁边有孙妈妈,茶梅,玉簪三人在旁边伺候着,苏斐却还是拿着着筷子,不住地清宁夹菜,一副只恨不得喂清宁吃的神色。 “我碗都堆成山了,你自己好好吃。”清宁看了眼面前堆得满满的碗,抬头看向苏斐说道。 苏斐点头,这才自己吃了起来。 饭吃到了一半,薄荷笑着带了一个丫头走了进来,“世子,夫人,侯府来人了。” 清宁抬头一看,是母亲院子里一个叫秀儿的三等丫头,忙放下手里的筷箸,看向秀儿问道,“怎的这般晚过来了,是不是侯府有什么事情?” “回姑***话,夫人发动了。”秀儿脸上带着汗水,脸颊红扑扑的,一脸的喜色。 “母亲临产的日子不是下个月初吗?这今日才二十四呢,这还有好几日呢?”清宁惊得站了起来,不小心把碗筷掀得哗啦一阵响。 “宁儿,别急。”苏斐忙站了起来,伸手稳住了清宁。 “夫人,这生孩子提前几日,推延几日都很是平常的。”孙妈妈担心清宁一激动一慌张会吓到了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忙上前走一步对清宁说道。 秀儿点了点头,“是的,姑奶奶,稳婆也是这么说的,说夫人的胎位很正。” 清宁舒了一口气。 “妈妈,你赶快吩咐人去准备马车,记得马车里垫软和些。”苏斐看向孙妈妈吩咐说道。 “是。”孙妈妈点了点头,转身去吩咐人准备。 苏斐与清宁换了衣服,这才坐了马车去侯府。 因顾及到清宁有了身孕,所以马车走得慢,到定西侯府,侯府一片灯火通明,清宁与苏斐直接主院走去。 萧岭站在院子里来回地走动。 屋子里传来李芸娘的痛呼声,以及稳婆叫她用力的声音。 “父亲。”清宁与苏斐走了进去。 “你们过来啦。”萧岭额头上布了一层汗水,脸色很是紧张。 “宁儿,我们在这里陪着父亲。”苏斐伸手紧紧地拉着清宁的手。 清宁虽是心里很是想去看看母亲的情况,可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还没有生,怎么还没有生。”萧岭急切地喃喃说道,一边又是催着丫头进去看情况。 等了快两刻钟,一声洪亮的啼哭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萧岭激动地看向屋里,“生了,生了。” 清宁与苏斐也激动地握住了手。 过了片刻,屋子里又传来了啼哭声。 萧岭朝屋里大声问道,“夫人呢,夫人怎么样了?” 秋佩掀了门帘,满头汗水,一脸高兴地走了出来,朝萧岭与清宁,苏斐三人屈膝行了礼,然后朝萧岭道,“恭喜侯爷,夫人添了两位少爷。” 说着,秋佩喜极而泣的眼泪流了出来。 “夫人如何?”萧岭压住激动,问道。 “夫人很好。”秋佩回了一声。 清宁松了口气。 过了会,两个稳婆一人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喜喜洋洋地朝萧岭屈膝,“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添了两位公子。” 萧岭目光看向两个孩子,忍不住眼泪闪动,随即大笑着说道,“赏!” 说完越过了两个稳婆往屋里走去。 留下两个稳婆面面相觑。 清宁与苏斐笑着走了过去。 在稳婆的指点下,苏斐与清宁一人抱了一个孩子。 看着两个软乎乎的两个孩子,清宁抬头与苏斐对视了一眼,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第六十五章 恐惧 宋子逸阴沉着脸追着前面的乞丐…… 身后的小厮朝着前面那顺玉佩的乞丐就叫了起来,“臭小子,给小爷我站住,世子的东西你也敢顺!” 宋子逸虽是夺了世子之位,可是建安侯府里上上下下还是如此称呼他,便是在外面,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所以,朋友和同僚也是大多都没有改变。 以前的那两个小厮那次在五皇子府出了事后,就被张氏直接给打死了,这是他从大理寺出来后,新提上来的两个小厮,一个叫江文,一个叫江平,两人以前是他也是他身边伺候的二等侍从,这刚提了上来当贴身的亲随跟在他身边这还没有几天呢,这就被人顺走了东西,两人自就想在宋子逸的面前显露显露。 宋子逸没有管他们两个,目光瞪着那个背影就紧追不舍。 夺了世子之位,降了官职,昔日的朋友与同僚看向他的目光既嘲讽又带了同情。 如今是一个小小的乞丐也赶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了吗? 宋子逸一直憋着的气此刻就如炉子上烧的水,一波比一波汹涌,在胸膛里翻滚。 然,前面的那个乞丐却是利索得很,不远不近,总是在他们主仆三个的视线之内,又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让他们三个抓到,又不会消失不见。 似是在逗他们玩一般。 不紧不慢地,那人带着他们便朝南边而去。 跟在宋子逸身后的两个江文江平脸色就凝重了起来,江文一边紧跟着宋子逸的步伐,一边说道,“世子,世子不要追了,恐怕是有诈。” 江平也道,“是,这人看着就是练家子,这是故意要引是世子去别的地方呢,恐是有人故意让他来引世子爷的,前面定是已经设了陷阱等着世子爷您呢,世子,不如我们报官,让顺天府的衙卫来抓这臭小子。” 江平与江文都能看出来的蹊跷,宋子逸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早就是看出来了,这乞丐是故意的,是故意要引着带着他们三个往南边走。 听了江文与江平的话,宋子逸也没有说话,脚步也没有停,依旧是紧紧地追着前面的人不放。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如此费尽心思要引他去做什么? 江平与江文见得宋子逸如此,也只好紧跟着宋子逸一路往前奔。 两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跑,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周遭。 有前面两个小厮被张氏打死的前车之鉴,江文与江平两人都生怕宋子逸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个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两人一点都不敢大意。 *而此刻在宜安郡主与董启俊在私会的小院子里,宜安郡主脸色潮红,娇喘吁吁地躺在董启俊的胸膛上,身无寸缕,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色红色痕迹。 以往,两人也是初一十五如是牛郎织女一般地密会两次,董启俊就很是在床上折腾宜安郡主。 这个月的十五,董启俊是被关在了大理寺所以没有私会,今日董启俊就格外地激烈。宜安郡主也是许久不曾被人滋润,宋子逸回来几天了,也没有碰过她,宜安郡主又在张氏面前受委屈,她以为宋子逸回来了,就会点,不想,张氏不待见她,宋子逸回来后,也不待见她,碰都不没有碰过她,她想着是宋子逸心情不好,所以心里就忍着。 这董启俊约了自己出来相见,她心里怄着气对董启俊也格外地热情了起来,似如此,就能报复了宋子逸一般。 于是,一个上午两人**一般在床上厮混了一上午。 吃了午饭,两人小憩了会,又是折腾了一番,刚才顿住了动作。 “我说,郡主娘娘,今日你是怎么了?”董启俊搂着宜安郡主,手掌在她的胸前,轻轻地揉着。 宜安郡主精疲力尽,半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怎么了?刚才还是热情如火,这会子就不想理我了?”董启俊手掌微微用了力。 “呵。”宜安郡主痛得嘶了一声,伸手打开了董启俊的狼爪,“别闹,我好累。” 董启俊一只手就扣住了宜安郡主的双手,另一只手依旧在她的身上流连,一边嘻嘻笑道,“是不是宋子逸给你委屈受了?” 流连花丛那么多年,董启俊对女人的心思也算得上了解的,宜安郡主今日的反常,他又怎么会不懂?他们暗中幽会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怎么会感受不到宜安郡主的异样? 宜安郡主以往是从心底抗拒他,排斥他,每次与他上床,都如同是耻辱一般。 哪会如今日这般热情,奔放。 董启俊可不是认为,是因为他去了大理寺,宜安郡主对他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或是什么患难见真情? 董启俊还不至于会拿这么一个高帽子给自己戴上。 宜安郡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董启俊的话,却是甩开了董启俊的手,想要坐起来,却是被董启俊搂着一动都不能动。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宜安郡主皱眉。 “就这么想回去陪那宋子逸,这次受牢狱之灾的,可不止是宋子逸一个人,我也是在牢里吃了那么多天的苦,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董启俊嬉皮笑脸地说道。 宜安郡主眉头皱得更紧,如是能夹死一只苍蝇,语气也冷了下去,“放开,我要回去了。” “就不放。”董启俊笑嘻嘻地说了一句,然后脸上的嬉笑褪了下去,正了脸色看着宜安郡主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你快说。”他能有什么事?说是有事与自己说,约了自己出来,一来就把自己往床上拖,猴急猴急的如是几个月没沾过女人一般。宜安郡主显然不相信他满脑子都是淫秽东西的人,会有什么事情与她说,无非就是要自己带沈清雨出来给他尝一尝之类淫秽的话。 “你回去套一套宋子逸的话。”董启俊脸色有些阴沉,“那次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的,我是不知道是谁,不过,宋子逸可能会清楚,可惜在牢里,他是一个屁都不放。他奶奶的,老子这次可真是冤死了。” “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宜安郡主也正了脸色,抬头看向董启俊问道,她那日是在场的,可那局明明是给萧清宁与宋子逸设的,为何成了宋子逸,与董启俊,沈清韵三人一起被抓奸,她与四表哥都怀疑是苏斐萧清宁做的,而苏斐的可能性最大,当时场面混乱,又是在五表哥的府邸,她自就不好问话,可他们三人进了大理寺直到出来,才是见到他们三人,宋子逸出来后也不搭理她,所以更别说与她提当日的情形了。 当时特意安排过去的公子哥儿也都问过了,当时院子里与屋子里都并没有见到旁人。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提起当日的事,董启俊就是一肚子的火,被关去了大理寺无缘无故地遭这牢狱之灾,出来了回到了家,还被他老子给打了几棍子,“我不过就是在园子里上了沈清韵那小**,突然就被人给打晕了,然后醒来就换了地方,事情就成那样子了。” “是谁?”宜安郡主目光遽然一亮。 “我要是知道是谁,我今日还找你去套宋子逸的话?老子早就把人给拎出来大卸八块了。”董启俊哼了一声,捏了下宜安郡主的胸前的红樱,“我与沈清韵当时正在兴头上被人给敲晕的,这事情,说起来还得问宋子逸,我估摸着他应该是知道一二的,可在大理寺,他半个字都没有透过。” “是吗?”宜安郡主喃喃说道。 宋子逸不透半个字,这是在保护某人吧!宋子逸要保护谁?宜安郡主眼前就闪过一张明丽的脸来。宜安郡主不由得攥住了拳头,心里如是有根针在戳,一下一下不见血,但痛得难受。 “你回去好好套套他的话,我一定要把那陷害老子的人给揪出来打一顿,不然老子这口气难消。”董启俊阴狠狠地说道。 “哼,就凭你!”宜安郡主轻蔑地说了一声,心里却是想那萧清宁娇娇女子一个怎么可能做到?在那般紧张的时刻!苏斐?可苏斐当时被四表哥安排的人绊住了是谁呢?可不是苏斐又是谁? “当然就凭本公子我!”董启俊呵呵笑了两声,在她胸前揉捏的手掌用了几分劲。 “啊!”宜安郡主顿时痛得忍不住叫出了声音来,“放手。” “就不放。”董启俊又来了兴致,翻身就覆在了宜安郡主的身上,“外面太阳这么烈,你晚点再回去。” 说完就上下其手。 宜安郡主眼眸一瞪伸出手就去推董启俊,可她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能抗拒得了董启俊?挣扎两下就软了下去,任凭董启俊索取。 日头已然偏西,夕阳没了白天那般的炎热,带了几许清凉,南城路上的人也缓缓多了起来。 宋子逸三人一路追着,然后那乞丐突然就在轻巧里跃入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宋子逸顿住了脚步,打量了一番,看起来是后门。 “臭小子,看你往哪里跑!”江文喝了一声,就掠过了院墙。 “世子,您就这里等着……” “啊。”里面却是传来了一声女人尖叫声。 似是有些熟悉。 “丹心姐姐,丹真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然后是江文的声音。 宋子逸皱了下眉头,带了江平也翻了墙进去。 丹心与丹真两人本来是在屋里,刚是听得院子里一声响,就出了屋,见没有什么,正打算回屋,不料江文就翻了墙进了院子,两人吓得一声尖叫。 然后没一会,见得宋子逸与江平翻了墙进来,丹心与丹真吓得脸色发白,双腿都抖了起来,一脸惊恐地看向宋子逸,颤抖着道,“世……世子……您怎么……” 宋子逸挑眉,“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郡主……” “嘤嘤嘤……慢点,慢点。” “小**,是我厉害,还是宋子逸厉害?在宋子逸的身下,你也是这么浪吗?” 宋子逸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就传了声音出来。 宋子逸顿时顿住了话,抬头看向紧闭的门,本来就阴着的脸,一下就黑成了锅底。 “世子。”丹心与丹真两人顿时面如死灰,两人伸手就搂住了宋子逸脚,丹心道,“世子,奴婢两人是来这里看望以前的小姐妹,郡主……郡主她在府里。” 宋子逸一脚就把两人踢开,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一脚就门踹了开来。 粉色的窗幔隔了外面的夕阳,为屋子增添了柔情与旖旎,宋子逸目光直接就看向床榻的方向。 床上的董启俊,宜安郡主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两人的身上挥汗如雨。 董启俊听得门被撞开的声音,也没有停下,喘着气吼道,“哪个不长眼的,给爷滚出去!” 宜安郡主脸色绯红,正是欲仙欲死的时候,听得了门口的声音,扭头一看,脑袋嗡的一声,骇然地看着宋子逸,“世子,我……。” 说了三个字宜安郡主舌头就打了结,牙齿颤抖了起来,突然就扯了嗓子尖叫了起来,然后伸手用力地推着身上的董启俊。 “世子,世子。”丹心与丹真两人被踢得吐了血,两人却是顾不上那些,奔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往屋了走的宋子逸双脚。 跟在宋子逸身后的江文与江平站在廊下,稍稍地看了眼屋里的情况,顿时颤抖着身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董启俊这才是抬起了头,一见脸色阴沉得想要杀人的宋子逸,吓了一跳,“宋子逸,你,你怎么在……” 董启俊见得宋子逸的如是啐了毒的眼刀子,心里惶恐就有些语无伦次,下身也吓得软了下去。 董启俊这一惊恐,人一下就被吓得半死的宜安郡主奋力一推,董启俊就滚落到了地上。 宋子逸再是一脚把丹心与丹真两人踢到一旁,铁青着脸往前走去。 宜安郡主伸手扯过了被子,胡乱地裹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簌簌抖着看着脸色阴鸷的宋子逸,“世子,我,我……” 第六十七章 惨叫(嗯,有加字)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惨叫(嗯,有加字) 苏斐莞尔,“她不是喜欢捉奸的戏码吗?这次就让她好好感受感受好了,宁儿你就慢慢地观赏……” 清宁轻笑着点了点头,搂着他的手又是紧了几分。 与清宁提了两句,苏斐就不再提宋子逸,宜安郡主等人的事,道,“我们在这边多住几日,左右回去也没什么事。” 侯府里住着舒心,两个小家伙也是一天天地更加招人喜欢。 清宁笑着道,“我也这这么想的。” 不管是萧家还是李家都是人丁非常的单薄,母亲刚生产坐月子,自己在娘家照顾母亲尽孝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 宜安郡主哭哭啼啼,鲜血从她嘴里往外涌,云泰公主问了几次,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云泰公主又是担心,又是心痛,让嬷嬷把药箱给拿了出来,吩咐了自己的嬷嬷与丫头把宜安郡主扶到一旁坐下,给她清理脸上和嘴角的伤。 丫头一碰到宜安郡主的腮帮子,宜安郡主就痛得哇哇直惨叫,血一口一口地往外呕。 几个丫头就吓得都不敢动了。 云泰公主见状也吓了一跳,急忙吩咐人,“快去请太医!” 一个丫头急急忙忙应了,忙出了屋子吩咐人去请太医。 宜安郡主痛得直哼,云泰公主心疼得不得了。 女儿贵为郡主,谁敢动手打她? 而且女儿脾性向来温柔,又是端庄大方。 这大晚上,哭着跑回娘家,身上又是带着伤,这除了宋子逸还会有谁这般不知死活? 虽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可自己的女儿是金枝玉叶,自己都没有动过过一根手指头,这宋子逸居然就打起了耳光来! 也不看看,前阵子是谁为他奔波把他从大理寺的囹圄救了出来?这出来没几天呢,就对女儿动手!忘恩负义的东西! 云泰公主眼睛里充满了戾气,恨不得把宋子逸揪到了面前才狠狠地打一顿为女儿讨个公道才好。 如此想着,云泰公主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宜安郡主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宜安,不哭了,娘会给你讨个公道的!娘帮你好好教训宋子逸那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宜安郡主眼泪的泪水就掉得更欢。 云泰公主抚了抚宜安郡主的的头顶,说道,“仔细别哭坏了眼睛,太医很快就来了。” 宜安郡主只哭,嘴唇咬得紧紧的。 云泰公主又是安慰了两句,这才转过身来怒不可遏地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严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丹真与丹心,“你们两个来说,发生了什么事情,郡主到底是谁打的?是不是郡马动的手。你们两个一字不漏地给本宫说出来,要隐瞒了半个字,本宫活剥了你们两个死奴才!” “公主,奴婢该死。”丹心与丹真两个跪在地上,吱唔了半响两人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好。 “没用的东西,郡主被人打成了这样子,你们是死的不成?就不知道护着郡主一二啊!看你们是皮痒了,不想活了是吧!快给本宫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不然本宫现在就让人打死了你们两个没用的贱蹄子!”云泰公主见得丹心与丹真两人吱唔了半天也没有说一个字出来,心里更是气得不得了。 丹心与丹真颤抖了下,抬头欲言又止地看向云泰公主张了张嘴,然后又朝屋子里的丫头嬷嬷看去。 云泰公主皱了下眉头,留了自己的心腹在屋里伺候着宜安郡主,把其他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丹心你来说。” 丹心抬头看了眼宜安郡主,然后低下了头,把事情说了出来。 “死丫头,你,你,你说什么……?”云泰公主脸色一白,整个人都似乎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双腿发软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一旁的嬷嬷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住了往下倒的云泰公主。 云泰公主扶着嬷嬷的手,好半响才是稳住了心神,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丹心两人,然后目光看向宜安郡主,“宜安,你,你说,这是真的吗?” 她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出红杏出墙,不守妇道那样无耻的事情来? 宜安郡主哭得嗓子都快要哑了,低着头点了点头,道,“母亲,……” 她是董启俊逼的,她也不愿意与董启俊那混蛋有任何的牵扯啊! “糊涂!”云泰公主厉声吼了一句宜安郡主,扬手就要一个巴掌挥过去。一旁的嬷嬷急忙拉住了云泰公主道,“公主,郡主脸上还带着伤呢,这小心让郡主的伤更加严重。” 云泰公主顿时就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只得伸手就把桌上的杯碟给扫到了地上。 哗啦啦的一阵清脆的声音,门外的丫头就小心地道,“公主……。” “滚!”云泰公主怒吼了一句,门外的丫头就没有再做声。 云泰公主眉头都拧成一股绳,问道,“你们这样子多久了?” 宜安郡主嗫嚅了下,回道,“一年多了。” 一年多了!云泰公主顿时气得胸脯急速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真的想甩两个巴掌过去。 “母亲……。”宜安郡主顿时吓得脸色更白了,一张小脸一边高高地肿了起来,另一边是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眼睛也哭肿了,呜咽着道,“母亲,女儿,女儿是被董启俊那无赖给逼的,女儿也是没有办法……” 云泰公主气得冒烟,“被逼的?董启俊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欺男霸女,眠花宿柳,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你竟被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给逼迫?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就算是他逼你,你解决不了,又不好与婆家人说,你不会回娘家跟我说啊,总是能想出办法来的,你从小就是聪慧过人,不用我操心,可是这一次,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云泰公主身为皇家公主,从小受的就是最为严格的教养,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教出来的亲生女儿会做出这种淫荡无耻的事情来! 还偷人偷了一年多了! 这公主府自己是只有她一个闺女,可将来她兄弟的闺女可都要被她给连累了! “母亲,女儿错了,您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宜安郡主哭着道。 董启俊当时威胁了她,然后当时就直接强迫了她。 她哪里时间回娘家求助? 云泰公主沉吟了半响,道,“宋子逸说什么了?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开……。” 云泰公主说着就瞥了眼丹心与丹真两个,与宜安郡主道,“你们三个身边带的都是哪些人,必须都得处理了!” 丹心与丹真听了打了个冷颤,磕头哀求说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母亲……。”现场岂止他们三个和他们三个的下人?宜安郡主脸上一片绝望,低声与云泰公主说了后来冲进房里的人。 云泰公主嘴里一阵腥甜味,实在是气得不得了伸手在宜安郡主的身上抽了去,“糊涂,糊涂。” 宜安郡主也不敢躲,哭着任凭云泰公主打。 一旁的嬷嬷劝云泰公主。 云泰公主狠狠地打了好几下,才停手。 云泰公主脸阴沉沉的,嘴抿得紧紧的,一旁的嬷嬷都不敢再是出声。 屋子里其余几个心腹丫头敛声屏气连头都不敢抬。 一时,屋里就只有宜安郡主的抽泣声以及丹心与丹真两人咚咚的磕头声。 “公主,王太医来了。” 云泰公主吸了口气,“进来。” 一旁的嬷嬷松了一口气。 王太医跟丫头走了进来。 给宜安郡主把了脉,然后又让宜安郡主张开了嘴,一看,王太医就到吸了一口气。 “王太医,郡主的伤怎样?”一旁的嬷嬷见得云泰公主脸上露出的担忧,出声问道。 “公主稍等,容微臣仔细为郡主检查了再禀公主。”王太医朝云泰公主拱手道。 云泰公主微微点了点头。 王太医让丫头提了灯,专心地看向宜安郡主的嘴,眉心却愈加的皱得紧,好半响才是检查完,脸色凝重地朝云泰公主躬身说道,“公主,郡主这半边的牙是废了,得全拔了。” 宜安郡主惊恐地抬头。 “全拔了?”云泰公主骇然。 王太医微微叹气,点了点头,“都只剩下一点点皮肉连着了,若是不拔了,郡主平日里喝茶,吃饭,喝汤都要受一次折磨,而且,不拔,时间长了,也会自己脱落了的。” 宜安郡主顿时赤红了眼睛,露出了吃人一般的目光。 宋子逸他怎么可以下这么狠的手! 宜安郡主哭着摇头说不拔。 云泰公主只好让王太医开了药,然后让丫头请了王太医暂时在公主府里歇着。 又是让人把丹心与丹真两人拖了下去暂时关了起来。 药很快就熬了来,丫头细心地吹凉了,才喂给了宜安郡主喝。 “啊。”刚是喝了一口,宜安郡主就痛呼了一声哇的吐了出来,捂着脸颊痛得脸都变了形。 “郡主,您忍着点。”一旁的嬷嬷接过来丫头手里的碗,吹了吹,温柔抚慰说道。 等痛楚好点了,宜安郡主坐直了身子,“来,把碗给我吧。” 说着就伸手接嬷嬷手里的碗。 仰头就准备一口气喝了。 药一进口,就是痛得她哆嗦,想打滚。 哐的一声,碗掉到了地上,刚入了口的药,又是全都吐了出来,宜安郡主痛得额头布了一层豆大冷汗。 云泰公主就急得站了起来,道,“快,再去熬一碗。” “不喝了,母亲我要痛死了。”宜安郡主哭道。 “宜安,就听王太医的吧,这日子可长着呢,这痛得一时,以后就不痛了,不然,你每天都要经受这些折磨,可怎么办?”云泰公主皱着眉头说道。 宜安郡主心里害怕,可又是想着以后每日吃饭喝茶都要受这些痛楚,就更加恐怖,犹豫了半响朝云泰公主点了点头。 云泰公主忙吩咐人去叫王太医来。 王太医请云泰公主叫了几个腰圆臂粗的嬷嬷进来,按住了宜安郡主,然后又请了云泰公主回避,等云泰公主出了移驾出了房,这才动手。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公主府。 云泰公主急得手心都冒了冷汗。 好一会,屋里惨叫声才停歇,王太医溅了一身的血迹出了屋。 “好了?”云泰公主问道。 王太医抹了下额头的汗水,道,“是。”又是把手里的方子朝云泰公主递了过去,“这是药方,恐是郡主晚上会发热。” “有劳太医。”云泰公主朝身边的嬷嬷示意了下,就进了屋。 屋里,宜安郡主痛得晕了过去,脸色白得吓人,头发都被冷汗汗湿了,云泰公主又是心疼又是气,见得女儿这样子,吸了一口气,扭头吩咐了丫头把她抬去了自己院子里的西厢房。 “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个丫头刚是抬了宜安郡主去西厢房,驸马罗引章,以及儿子,儿媳等人听到了响动都赶了过来,见得屋子里的血,都吓了一跳。 云泰公主吩咐了人收拾屋子,把驸马等人都带去了花厅。 事情定是瞒不住了,还是与家人里商量着,事情该如何处理的好。 ** 公主府鸡飞狗跳。 董启俊昏迷不醒地被抬回了董家,董家也是忙得团团转 董夫人一听儿子被人打了,昏迷不醒被抬了回来,顿时就急匆匆去了董启俊住的院子。 一见董启俊脸色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湿漉漉的似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董夫人顿时红了眼睛,泪水哗哗地往下掉。 董夫人来不及问缘由,急忙吩咐人去请太医。 趁下人去请太医的时间,董夫人就质问着董启俊的两个小厮。 听得缘由,董夫人就气得跳脚,咬牙切齿恨不得就直接打上门去为儿子讨个说道。 好在太医很快就请了过来,请过来的是张太医。 张太医把了脉,又请董夫人去了屏风后回避。 等董夫人回避了,张太医示意了下人掀开了被子脱下了董启俊的裤子一看,顿时变了脸,咽了一口口水,张太医弯身详细地检查了一番,细心地上了药包扎好了,然后才是示意下人给董启俊盖上了被子。 “张太医,犬子如何?怎么还不醒?”董夫人火急火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急忙问道。 “董公子这是痛晕了,这叫了他醒来,只怕他又会晕过去。”张太医说道。 董夫人用帕子捂住着嘴哭。 “夫人,董公子的肩膀伤得严重,这右手以后只怕是……这提笔写字非常困难,还有……”张太医说着,目光就朝屋子里的红着眼睛千娇百媚的丫头们与小厮看了去。 “都下去吧。”董夫人会意,屏退了左右的人,只留了自己的心腹妈妈在身边。 等人退出了屋子,张太医才与董夫人说道,“董夫人,董公子被人伤到了子孙根,这一辈子都无法行房了。” 董夫人往后退了一步,幸得身边的妈妈伸手扶了一把,董夫人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太医,给犬子再把把脉。”董夫人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董启俊,然后看向正在写方子的张太医,求道。 这提不了笔,写不了字,倒没有多大的关系,她这个儿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读书考功名的料。 可,这不能行房,无法做男人。这不是要儿子的命吗? 儿子喜欢的就是女人。 那宝贝蛋都踩爆了,那除非是神仙下凡来让董公子再长出一对宝贝蛋出来!这世上的大夫是无能为力了!张太医嘴里却是安慰了说道,“夫人,也不用担心,这世上能人异士多,许有人能妙手回春。” 董夫人明白张太医说的是安慰的话,却依然还是抱着希望对张太医道,“张太医,犬子真的伤得如此严重吗?你再给犬子把把脉,仔细检查检查!” 张太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留了药方就拱手准备告辞。 董夫人坐在床边,哭着用帕子给董启俊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擦去了一层,另一层又冒了出来。 董启俊不仅是冒冷汗,身子还不时地抽搐。 董夫人跟着掉眼泪,落了会眼泪,腾地站了起来,出了门沉着脸叫人把那跟着董启俊的两个小厮绑在了院子里打,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个小厮大声嚎着直叫夫人饶命。 董夫人却是气呼呼地扶着妈妈的手,往外走。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子怎么会被人打了?太医怎么说?”董大人闻讯赶了过来,在董启俊的院子门口碰上了气呼呼地董夫人。 “老爷,您要给儿子做主啊,给儿子讨一个公道回来!”董夫人哭着与董夫人返回了董启俊的房,然后妈妈一个眼色,那妈妈带着屋里伺候的人退出了房。 董夫人抹着泪水把事情说了,然后又把张太医的话与董大人说了一遍,然后狠声说道,“纵是儿子荒唐,可是宋子逸也不该把儿子下这么重的手啊,老爷,您一定要给儿子做主,给他讨个公道……” 董大人闻言,皱着眉头沉下了脸。 董夫人站了起来,“我这就带人去宋家,给儿子讨个说法!” “这会这么晚了,你去了有什么用?”董大人喝了一句,扭头怒视着床上的董启俊,气道,“这不孝子,郡主也敢去招惹。” 说完,与董夫人道,“先派人去建安侯府与公主府探探消息吧。” ** 回了建安侯府,宋子逸问了下人知道父亲宋书成还没有回来,就直接去了张氏的院子。 一进屋,脸上覆着轻纱,眼眸如水,身姿娇柔的沈清雨就迎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 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自从那次张氏被皇后娘娘杖责了之后,张氏觉得在儿媳妇宜安郡主的面前失了面子,当着儿媳妇被人训斥杖责,便是杖责她的人是皇后娘娘,张氏也觉得失了脸面,所以回到了家里就故意抬举沈清雨…… 天气热,又担心宋子逸,所以张氏的伤也直到宋子逸回家后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张氏如此抬举她,沈清雨自是更加尽心尽力,把张氏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每日张氏没醒她就到了张氏的院子,晚上等张氏睡着了,才离开。 这两日张氏人已经好多了,精神也好过了,沈清雨也依旧在张氏的床前伺候着。 “世子。”沈清雨温柔笑着给宋子逸行礼。 宋子逸没有理会她,直接往坐在床上的张氏走了过去。 沈清雨脸色微微一僵,随即依旧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亲手给宋子逸倒茶。 “母亲。”宋子逸给张氏行了礼。 “大哥。”坐在床边的宋子琼站了起来,见得宋子逸回来了很是高兴。 “嗯。”宋子逸朝宋子琼点了点头,坐在了床边的锦杌上目光看向张氏关心地问道,“母亲,今日好些了吗?” 张氏看了眼沈清雨,收回了目光慈爱地看着宋子逸点了点头,“好多了,你不用担心,这个时候才回来,晚饭吃了没?怎么看你今日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热着了?如今天气越发的热了,你下了衙门若是没事就早些回来,小心中了暑气。” 如今宋子逸世子之位被削了,官职也降了,不用上早朝,每日去衙门办差。 “母亲不用担心,我会注意着的,倒是母亲您因为儿子受苦了。”宋子逸道。 “什么苦不苦的,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张氏脸色慈祥,笑着摇了摇头,望了一眼一旁低眉顺眼很是温顺的沈清雨,张氏又道,“这几天我躺在床上,可幸亏是有子琼与雨儿她们两个在我身边照顾着。” 意思是要宋子逸对沈清雨好点,不要这样冷淡当是没有看到一般。 沈清雨闻言,抬头娇柔一笑,“能伺候夫人,是妾身的福气。”说着就端了茶,走了过来,“夫人,世子,请喝茶。” “你们两个下去吧,我有话与母亲说。”宋子逸并没有因为张氏的话给一个好脸色给沈清雨看,依然很是冷淡地伸手从沈清雨的手里接了一杯茶先递给了张氏,然后再接了自己的,脸色淡然地说道。 “母亲,女儿要在这里陪着你。”宋子琼道。 当她是个下人一般!沈清雨眼里就漫上了一层水气,微微抬头委屈地看了眼张氏,然后垂下了头非常柔顺地朝张氏与宋子逸屈了屈膝,低眉顺眼地告退。 张氏看了眼宋子逸,见他紧蹙的眉头,脸色不是很好,猜着儿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与她说,于是笑着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她们两个回避吗?” 宋子逸这才是微微抬头看了眼沈清雨,又是看了眼宋子琼,想了下,“也不是非要回避。” 那事情定是会传得满城皆知的,沈清雨与宋子琼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于是,这回不回避倒是无所谓了。 一旁的婆子丫头闻言,都自动退出了屋子。 “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张氏笑了笑,道。 沈清雨微垂着脑袋很是柔顺地站在一旁。 宋子琼坐在床边,与张氏两人笑吟吟地看着宋子逸。 宋子逸抿了抿唇,有些不好开口。 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被他抓了正着。 可是必须说,不然母亲从下人的嘴里听来,还不得气死。 而且,他今日是下了狠劲的,宜安郡主与董启俊那对狗男女到不至于会送命,可两人身上的伤肯定不会轻。 所以明日公主府或董家只怕有人上门来。 若母亲到时候还没有听说,到时候就会处于被动。 他与宜安郡主的姻缘是无法再继续下去,所以有些事情是需要母亲出面处理的。 “哥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要卖关子了。”宋子逸半响都没有开口,宋子琼就笑着催促。 宋子逸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张氏,阴沉的脸上带着严肃,“母亲,我要休了宜安那贱人……” “儿子,你说什么呢!”张氏惊得坐直了身体,瞥了眼沈清雨与宋子琼,连忙是打断了宋子逸的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这小两口磕磕碰碰总是有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虽是因为那次在皇后娘娘面前在儿媳妇面前丢了面子,可这个儿媳妇,是郡主,又是御赐的婚事,哪是能休的? 抛却了那次丢脸的事,张氏对宜安郡主这个儿媳妇还是非常满意的,明理又懂事,端庄又大方。 长相也非常周正。 而且,对儿子又十分上心,虽张氏她自己心里有疙瘩,可这次宋子逸出事被关入了大理寺的时候,宜安郡主为其奔波,张氏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让张氏最可惜的是,儿媳妇伤了身子,不能生孩子,这不能生孩子,是张氏心里的痛,她心底也是想让儿子休了宜安郡主,可张氏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除去生孩子与上次失面子的事,其他的,张氏还是比较满意宜安郡主这个出身高贵的儿媳妇的。 沈清雨依旧低眉顺眼,脑袋微垂,似是没有听到宋子逸的话,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微微地握了起来,心里一阵欣喜。 难道是宜安郡主偷人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然,沈清雨微垂的眼眸看了眼身上隐隐带着怒气的宋子逸,不然,子逸哥哥,他怎么会说休妻? “大哥,你说什么……?你要休了嫂子?”宋子琼惊愕地看向宋子逸,低呼了一声。 宋子逸皱眉,“母亲,您先听儿子说完。” “不用说了,这件事你提都不要提了。”张氏脸色也严厉了起来,“儿子,你们两个的婚事是御赐的!她是郡主,是皇上的亲外甥女,……” “是郡主,是皇上的亲外甥女,难道我就活该戴绿帽子?活该当乌龟王八蛋吗?”宋子逸打断了张氏的话,嗤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张氏震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才咽了口口水,道,“儿子,你说什么?……。” 宋子琼很是惊愕,可她到底是个闺阁姑娘家,顿时燥红了脸垂下了头,不再插话。 闻言,沈清雨抬起了头,既是诧愕又是悲愤同情地看向宋子逸,一颗心砰砰地直跳,狂喜不已。 终是被抓到了吗? 沈清雨飞快地看了眼,又是垂下了脑袋,心依旧是无比的雀跃。 休了宜安郡主,那会不会扶自己为正呢? 可是,沈清雨垂着眸子瞧得覆在自己脸上的轻纱,狂喜雀跃地心又缓缓地往下沉。 宋家怎么会让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人来当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是未来的建安侯夫人,是建安侯府的女主人。 要是休了宜安郡主,然后又娶了其他的闺秀,那就有嫡子嫡女出生,那以后自己的出生的儿女又有什么立足之地? 一时间,沈清雨咬了唇,心里的狂喜雀跃被忐忑与不安替代。 可若是会扶正了自己呢……?沈清雨心里隐隐地还是存有一丝希冀。 要是自己有了孩子就好了!可她进了宋家这么久了,可是肚子就是悄无声息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到这里,沈清雨眼底的神采又黯然了几分。 张氏顿了顿,缓了一口气然后才是继续说道,“子逸,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怎么能如此随随便便说出口?” “哪里听来的?”想着下午的那一幕,宋子逸心里跟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透不过气来,“我自己亲眼看到的,刚才我两只眼睛亲眼看到她与董启俊那兽生在床上厮混。” 这是抓奸在床了?张氏倒吸了一口气,气得差点吐了一口老血,“不知……廉……。” 张氏喘着气,气得半响也没有说完一句话来。 一旁的宋子琼却是双目怒瞪,义愤填膺地骂了起来,“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淫荡无耻下流,应该让他们浸猪笼……” 张氏闻言,呵斥道,“住口,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口无遮拦的……” 宋子琼叫道,“母亲,我这也是为了哥哥不平,哥哥哪不好了?她居然不守妇道……” “好了。”张氏皱眉,喝道,“你先回房去。” 宋子琼还要说,见的张氏脸上的严厉,起身告辞。 沈清雨也是顺势屈膝告辞。 出了屋子,沈清雨劝了宋子琼几句让她回了房,而沈清雨却去了张氏院子里的茶水房。 “你仔细说说,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氏觉得是晴天霹雳一般,想了想摇头又说道“这件事得让你父亲知道。” 宋子逸点头不可置否。 张氏就大声叫了一声一个丫头进来,让她去立即去请宋书成过来。 宋书成正是往这边来,丫头在路上就碰到了,于是不到片刻就请了宋书成过来。 宋子逸起身,给宋书成见礼。 宋书成摆了摆手。 张氏屏退了左右,这才让宋子逸说。 宋书成听了事情的经过,眉头紧锁。 “老爷,我们宋家丢不起这个脸,我们宋家容不得这般不守妇道的人。”张氏愤愤不平说道。 若是一般的小毛病,她可以容忍,慢慢教就是了,例如她伤了身子不能生孩子,他们宋家也都是接受了。 可她不能生孩子不能为宋家传宗接代就算了,居然还偷人! 真是不要脸的小娼妇! 张氏气得全身的血都翻腾。 宋书城没有开口。 宋子逸道,“这妻,我休定了。” 宋书成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媳妇,他们宋家绝对容不得。 张氏皱着眉头,“她是皇上的亲外甥女,皇上那边,不知道……。” 这人都护短。 皇上若是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道宜安郡主偷人的事,要让儿子戴了这绿帽子呢? “早知道这她是如此不知道廉耻的人,当初,当初就不该……。”张氏沉着脸,吞了后面的话。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攀上这门亲事!救了郡主又如何,有肌肤之亲又如何?当时儿子是定了亲的,还是皇后娘娘赐的婚!他们若是不松口,难道皇上与皇后娘娘还能自己取消了前面的赐婚,然后再赐婚不成?强嫁不成? 张氏顿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宋书成与宋子逸也是沉默。 张氏阴着脸说道,“董家是四皇子的外家,那贱人向来与四皇子关系好,他们定是早就认识了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以前就有了首尾。” 张氏怎么想就怎么都不顺眼。 宋书成脸色愈加黑。 宋子逸只觉得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这妻,我是休定了,皇上那儿我自己去请罪。” 宋书成点了点头,“皇上是明君,这事错又不在我们宋家。” 张氏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嗯,皇上是明君不会怪罪儿子与宋家的,不定皇上为了安抚子逸能复了子逸的世子之位,不定还能官复原职。” 张氏说着,脸上都带了光。 这次是宜安郡主那贱人偷人做了这般见不得人的事情,是公主府没有教好女儿,他们宋家可是受害的一方,说不定还真能得到安抚与补偿! 宋书成皱着眉头,心里也盘算了起来。 宋子逸抿着嘴,深思。 三人谈了很久才停下来。 宋子逸告辞出了屋子,沈清雨从廊下走了出来,道,“世子,妾身送你回房。” 宋子逸脚步没停,沈清雨就温顺地跟了上去。 听得沈清雨跟在后面的脚步声,走了会,宋子逸微微顿住了脚步,道,“去你院子吧。” 沈清雨眼底闪过喜悦,娇羞地说道,“是,世子。” 两人一路走到了沈清雨的院子里,进了屋,沈清雨让雪兰几个丫头都退了出去,亲自给宋子逸倒了茶,递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轻声安慰说道,“子逸哥哥,你不要伤心,郡主,郡主她许是一时走岔了路。” 走岔了路,会去偷人? 更何况,宜安郡主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不是一般的世家女子,她是郡主! 宋子逸面沉如水,没有因为沈清雨的话而脸色缓和些许。 沈清雨看了宋子逸一眼,继续温柔说道,“郡主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世子您最是清楚的,郡主她高贵大方,待人又和蔼可亲,她……她这么做,定是有什么苦衷……“ 宋子逸手里把玩着茶杯,突然就抬眸看向沈清雨,“那次宜安郡主在你娘家落水是怎么回事?” 沈清雨心里一紧,飞快地看了眼宋子逸然后垂下了眼眸,道,“子逸哥哥说的什么话呢?那次是是个意外啊,妾身当时也是落了水呢,这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 沈清雨抬眸,娇嗔了宋子逸一眼,“都这么久了,子逸哥哥你还翻出来说。” 这一眼,水盈盈的绽放着无限着柔情蜜意。 宋子逸眼眸如是置了冰,冷冰冰地瞅着她。 沈清雨被他瞅得心里发毛,背心都冒起了冷汗,心里就越发的发杵。 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意外吗?”宋子逸冷冷地笑了一声,“可我听人说,是有人故意……。” “什么人跟子逸哥哥你这么说的?定是有人故意如此说的,是有人想要故意中伤我们沈家吧?沈家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就是为了撮合子逸哥哥你与郡主的婚事吗?子逸哥哥你别忘了,当时,当时……”沈清雨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当时大姐姐与子逸哥哥你有婚约在身呢?我们沈家难道为了折损自家女儿的声誉,来撮合别人吗?” 这损己利人的事,谁会做? 眼泪划过沈清雨的脸颊,如是雨后的梨花,格外的纤柔动人。 宋子逸却没有怜花惜玉的心情,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清雨两眼。 沈清雨忙是委屈地垂下了眼眸,“子逸哥哥若是不信,改日得了闲回沈家问个明白就是了。” 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怎么好去沈家翻查? 又不是什么大事? 难道宜安郡主红杏出墙了,宋家责怪沈家的撮合吗? 更何况,宋子逸定也不好意思去沈家过问沈家后院的事。 所以,沈清雨不怕。 宋子逸呵呵地笑了一声,又抛了一个问题出来,“那那次七夕呢?” 这是翻旧账吗?那年七夕,自己可是受害人,自己脸上的疤痕还在呢!沈清雨顿时抬头看向宋子逸,呜呜地哭了起来,“子逸哥哥,到底是谁在你的面前搬弄是非,那年的事情子逸哥哥定然也听说过了,我姨娘她已经死了,如今子逸哥哥这么问,难道是怀疑其他人不成……” 沈清雨委屈地看着宋子逸,眼泪如是断了线的珍珠,“子逸哥哥突然这般问妾身,难道是怀疑妾身不成?落水的事情不说,可那年七夕是妾身为何要这么做?那次受到伤害的是妾身……。” 容貌对女孩子多么重要? “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是你做的。”宋子逸眼眸里划过冷意。 “子逸哥哥你这么问妾身,不就是怀疑妾身吗?是谁这般狠心,这般无事生非,。”沈清雨抬起了满是泪水的小脸看向宋子逸,咬了咬唇,问道,“是不是大姐姐,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沈清雨第一个就怀疑是清宁与宋子逸说了什么。 宋子逸瞥了她一眼,起身,“从明日开始你不要去母亲那了,好好地呆在院子里。” 这是要把自己关起来吗?沈清雨一把抱住了宋子逸的手臂,“子逸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子逸哥哥你是要把妾身幽禁起来吗?不,子逸哥哥,你不能把妾身幽禁起来,你不能这么对妾身,妾身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不能这么对你?”宋子逸伸手一甩,把沈清雨甩到了一旁。 沈清雨碰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碟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几个杯子掉了地上碎成了片,沈清雨跌倒在了地上痛得哎哟低呼了一声,沈清雨只觉得手心与后腰一阵钻心的痛,可她管不了那么多,流着眼泪抬头睁着大眼睛看向宋子逸,抽泣着低声唤了一句,“子逸哥哥……。” 错愕的目光之中带了几许委屈,还带了几分盼望,盼望宋子逸能伸手扶了她起来。 宋子逸站在她面前动都没有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说道,“不能这么对你?沈清雨你好像忘了自己身份!” 一口一个妾身,却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能关她,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子逸哥哥……。”难道他真的知道了吗?都知道了吗?沈清雨心里涌出了一阵恐慌,脸色依旧是委屈地看着宋子逸。 “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事情,你不说,我自也会查清楚的。”宋子逸说完,便抬脚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沈清雨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会,雪兰与杏仁两人走了进来,一见坐在地上的沈清雨,雪兰惊呼,“姨娘,您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 说着就与杏仁一起朝沈清雨奔了过去,两人搀扶沈清雨手臂,把她扶了起来。 “姨娘,您受伤了!”杏仁目光看向沈清雨的腰际,嫩黄的夏衫被鲜血染红一块。 “姨娘,快坐下,奴婢给您上药。”雪兰忙道。 “嗯,奴婢去拿药。”杏仁红了眼眶。 沈清雨惨然一笑,“没事。” 说完抬了手想挥了挥手让两人不要大惊小怪,然,抬起的右手却是一手的鲜血,掌心的肉里还镶着几块瓷片,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第六十九章 丑闻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丑闻 杏仁看得心里都打颤,雪兰亦是惊吓得伸手捂住了嘴…… 沈清雨却是脸色苍白,表情木然并无什么表情,似乎这受伤的不是她一般。 “姨娘,奴婢这就去拿药来。”杏仁吸了吸鼻子,说道。 雪兰却是目光一转,与杏仁说道,“你在这里照顾着姨娘,二门应该是还没有落钥,我去叫人找大夫来,姨娘伤得这么重,得请大夫来瞧瞧。” 说完,雪兰又道,“不,还是我走一趟的好,这若是二门落了钥,少不得就得麻烦二门的妈妈。” “好。”杏仁伺候沈清雨的时间比雪兰要长久很多,容貌不是很出众,但性格很是老实,也没有什么花心思,尽心尽意地伺候着沈清雨,所以对雪兰的话自然就没有多心,自然是同意,点了点头。 雪兰朝杏仁点了下头就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杏仁叫了一个小丫头进来,与她一起先帮沈清雨换衣服,处理伤口等。 月色朦胧,路上两旁的灯光似也跟着朦胧了起来,路上行走的下人,以及远远地能看到巡夜的婆子说话的声音。 雪兰脚步匆匆,赶了一路,最终是看到了宋子逸修长俊逸的背影,雪兰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世子。” 宋子逸微顿了下脚步,转身。 “奴婢见过世子。”雪兰走到了跟前,垂眸屈膝。 月色,路边的灯光柔柔地洒在她的身上,如是给她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令她的本就秀美的容貌更加的温婉动人。 “起来吧,何事?”宋子逸见是沈清雨身边的雪兰追了过来,于是语气十分的不耐。 “世子,姨娘,姨娘受了伤,奴婢这是准备去请府里的大夫来给姨娘看看。”雪兰站了起来,低头回头。 宋子逸就想到了刚才沈清雨摔倒在地上的情形,瞥了眼雪兰,没有说什么就准备转身走。 “世子……。”还没转过身,雪兰又是娇柔地叫了一声。 宋子逸冷冷地看向她,“还有什么话说?” 半句关心沈清雨的话都没有。 雪兰咬了咬唇,抬头看了眼宋子逸又飞快地垂下了眼眸,欲言又止地说道,“奴婢,有话与世子说。” 说完似乎是生怕宋子逸转诊就走,又微微抬起了头来含羞带怯地看向宋子逸,加了一句,“是关于以前的事情。” 雪兰面如芙蓉,眼眸更是水盈盈的,整个人如是夜里灿放的梨花一般,一样的秀婉迷人。 宋子逸就站着没有动看着她,没有转身走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雪兰心里就雀跃了起来。 刚才她与杏仁守在门口,自然宋子逸与沈清雨在房里说的话就多多少少听到一些。 刚世子是在问以前兴宁侯府的事! 雪兰在门口听到的时候,当时就有了心思。 那年的七夕是怎么回事,她多少是听说过的,具体情况不甚清楚,但后来宜安郡主落水,她却是知道一二的,毕竟那个时候她是沈清雨身边的大丫头了。 她与杏仁那个木讷的不同。 她长得漂亮。 姨娘脸上是有疤痕的。 宋子逸长相俊朗,一表人才,每次见得他来姨娘的房里,雪兰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雪兰却又是一时就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对于她这样做奴才的人来说,能爬上他的床当他的姨娘,是她的福气。 要怎么与世子说呢? 她虽然是不明白世子会突然问了以前的事情来,可她明白,这是个好机会。 说太露骨了,就会让世子认为她是个卖主求荣的奴才。 雪兰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奴婢是姨娘那年脸上受伤后被老夫人拨到姨娘身边伺候的,后来跟着姨娘去了……。” 雪兰低声把怎么到沈清雨身边的,跟在沈清雨身边的日子都娓娓道了来。 暗示宋子逸七夕的事情她不在沈清雨的身边,可后来落水的事情她却是在沈清雨的身边。 雪兰语气温柔地一说完,就含着泪花咬了下娇艳欲滴的唇,看向宋子逸说道,“世子,姨娘是一心一意对世子您的,您不要与她置气。” 话虽是为沈清雨求情,可这求情的话也是含糊不清,而这月色下,灯光下雪兰的身姿凹凸有致,胸前薄衫之下的一对雪峰更是呼之欲出,这模样说不出的俏丽,媚惑,迷人。 真是做了biao子还立牌坊!自己要出卖了沈清雨到自己的面前来卖乖,还偏打着一副为了沈清雨的样子! “一心一意对我?是这样的吗?”宋子逸轻声说了一句,目光直直地打量着雪兰。 雪兰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腾地一下红了脸,“世子,世子,难道你不信奴婢所言吗?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世子您。” “句句属实?”宋子逸反问了一句。 雪兰红着脸点头,“奴婢不敢欺瞒世子,世子若是有什么话尽管问,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羞涩着抬眸看向宋子逸。 当自己是董启俊那饥不择食的畜生呢?看到母的就上? 宋子逸目露鄙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雪兰却没有看到宋子逸眼底的鄙夷,点了点头,脸色闪过坚决,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道,“刚才奴婢守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了姨娘与世子的话,奴婢不是故意听的……” “嗯,我知道了。”宋子逸却打断了她的话,似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雪兰的愉悦的心就高高地提了起来,急忙说道,“世子,七夕的事奴婢是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姨娘的生母要害清宁小姐,可那次落水的事,姨娘特意吩咐过船娘……。” 雪兰抬头看了眼宋子逸,“只是没有想到,害得郡主也落了水。” 到头来,最终是阴差阳错成全了世子与郡主的婚事,当时姨娘恨得在房里绞了不少条帕子。 好在后姨娘还是进了宋家。 果然是她!宋子逸眸色一暗,握紧了拳头。 他虽是心里有了准备,可宋子逸心里怒火如是热锅的油一般,火辣辣地往上涌。 雪兰语气温柔地说道,“世子,姨娘当时那么做也是为了世子您,姨娘又个心思重的,世子您还是不要怪罪她……” 说着雪兰的声音就小了下去,抬头看向宋子逸。 月色下的宋子逸的目光闪着熊熊的怒火,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雪兰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心里不由得心生恐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错了。” 这些都是沈清雨一手设计的,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怎么又会娶了宜安郡主那个荡妇! 若不是沈清雨那个贱人,清宁怎么又会与自己解除婚约? 都是沈清雨这个贱人! 宋子逸恨不得亲手掐死了沈清雨。 “世子,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您不要生气。”雪兰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了宋子逸,只得磕头认错。 宋子逸目光如刀冷冷地扫了了眼地上磕头的雪兰,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雪兰觉得背心一阵发冷,伸手拉住了宋子逸的袍角,“世子,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子逸一脚就狠狠地把她踹到了一旁的假山上,“贱人!” 雪兰重重地撞在石头上,脑袋撞破了鲜血哗的顺着额角往下流,胸口血气翻涌吐了一口血,却不敢再过去,只得哭着求道,“世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子逸喝了一声,“来人。” 不远处巡夜的婆子就忙走了过来,“世子,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丫头拖下去关起来,别饿死了就成。”宋子逸吩咐道。 “是。”那领头的婆子低头应了一声,叫了两个人就把雪兰给拖走了。 “世子,这是雨姨娘身边的丫头吧?雨姨娘那边要不要奴婢派人过去说一声?”巡夜的婆子小心请示宋子逸。 宋子逸想了想,沈清雨以后有的时间收拾,眼下解决宜安郡主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去了外院的书房。 那婆子指了个丫头去给沈清雨送消息,然后带了人继续巡夜。 送信的人含含糊糊只说雪兰惹怒了宋子逸,被宋子逸让人给关了起来,沈清雨受了伤,小丫头也只敢与杏仁说。 杏仁她担心沈清雨的伤,一时也顾不上雪兰,忙派了人去请大夫。 二门那边却是落了钥,守门的婆子不给小丫头面子,杏仁只得亲自走一趟。 一来二去,把大夫请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沈清雨喝了药,躺在床上却是心焦如焚。 心里焦着,若是宋子逸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本还想着宜安郡主的事情翻了出来,她还期望着自己能扶正。 可如今…… 沈清雨只觉得眼前一片黑,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身上有伤,心里焦虑,快天亮的时候,沈清雨就发起了高烧来,烧得如是火上的炭一般。 到了天蒙蒙亮,杏仁醒来才发现,吓了一跳,忙是把院子里伺候的其他几个丫头婆子都叫了了起来,鸡飞狗跳的忙得团团转。 ** 金銮殿上,议过了朝中大事后,几个御史不约而同地哗啦啦地递上了一叠奏折。 宜安郡主不安于室偷汉子的事是属于建安侯府后院的事,而且,这也不是朝中的事。 然,几位御史却是矛头直指四皇子——参奏四皇子不顾血脉亲情,利用宜安郡主的美色结党营私。 御史大夫的话不如凡夫俗子那般直白,可却是笔锋如刀,尖锐,犀利。 事情发生在昨日下午,又是在南城,如此的传言还没有传到四皇子的耳里。 四皇子顿时气得肺都炸了 四皇子一派之中因为宜安郡主拉拢的官员,顿时燥得满脸通红。 偏那又是御史,又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四皇子只得面上波澜不惊地出了列,“父皇,冤枉!” “皇上,宜安郡主是皇家血脉,身份高贵,又是建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这是有人故意要中伤世子夫人,毁坏世子夫人的名声。”有官员出了列为易宜安郡主叫屈,避重就轻地把事情往宜安郡主的名声往移。 他话一落,便有人把昨日南城发成的事禀了出来。 如此淫荡的郡主,还有何名声可言? 群臣顿时哗然。 宋书成本是想等退了朝,求见皇上,请罪说宋子逸休妻一事的,如今话都摊到了台面上来,他只好出了列。 驸马罗引章低头请罪,丢脸得恨不得把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皇上咳了两声,啪的一声把玉狮子拍在桌上,“真是荒唐。” 立即吩咐大理寺卿彻查四皇子结党营私的一事,至于宜安郡主皇上一句话都没有提,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这个外甥女存在才好! 宋家休妻不休妻,更是半句都没有关心。 宜安郡主红杏出墙的丑闻,京城议论得热火朝天。 第七十章 宋子逸等人如何,清宁自不会关心,也不会菩萨心肠地以为如今自己已经有了身孕,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善便就不会宽宏大量地原谅了,更不会与苏斐说要放他们一马…… 在她看来,那些人的下场怎样都不为过。 反而,她心情很好。 而这一切都是苏斐一手谋划主导的。 所以,清宁就想犒劳犒劳苏斐。 “夫人,厨房人来人往的,那刀啊,瓢什么的多的很,您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做。”主子有了身孕,厨房里锅碗瓢盆的,若是碰着了,可就是不好了,薄荷劝道,“今日有新鲜的莲子,回头奴婢去采了莲花,奴婢用莲子与莲花给夫人做点心和菜肴吃,既清新有滋补。” 茶梅,玉簪,忍冬三人也点头赞同薄荷的话。 知道这几个丫头是关心自己,清宁就笑,“我想亲自给世子做吃的。” 薄荷几个就没有再劝。 清宁想了想,道,“那你先是吩咐人帮我准备好,等是准备好了,我再动手就是了。” 其实她去了,这洗,切等自然都用不着她动手。 说着清宁就与薄荷说了,自己要用的食材。 薄荷点头先一步去了厨房。 清宁看了身上的衣裳,带了茶梅几个往厨房走去。 虽是在娘家,可因两个弟弟,所以清宁这几日穿着都很轻便,头上的发饰也少,就怕伤着了两个粉嫩的娃娃。 “小姐往厨房去了,说要准备亲手给世子做吃的。”梅妈妈听得了小丫头的禀告,与李芸娘禀告道。 李芸娘满脸的慈爱,“吩咐下去让厨房里的人好生照顾着点,如今她身子重。” 女儿女婿两人恩爱,李芸娘看在眼里,心里非常的高兴。 就算不说,厨房的丫头婆子也会好好照顾着女儿。 “夫人不用担心,奴婢让秋佩过去帮忙了。”梅妈妈笑着说道。 整一个下午,清宁带着丫头在厨房里忙碌着,苏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漫天的红霞,如是红色的锦缎一般鲜艳,灿烂。 清宁刚沐浴完没多久,身上穿着绿色织锦褙子,月白色撒花裙,裙裾与袖口,衣领绣着暗纹,一头乌压压的秀发用簪子松松地挽了髻,清雅中带了一抹妖娆的慵懒,见是苏斐进了屋,清宁就忙放下了手里的茶,笑着迎了上去,“回来啦?” 苏斐只觉得一股清风拂面,笑着拉着清宁的手往里走,“今日如何?小家伙有没有让你累着?” 苏斐知道她有了身孕后,就怕她有孕吐,每日都会问她。 清宁就轻笑,“才一个多月,哪会那般快呢?” 说着让茶梅去吩咐人准备热水,伸手接了玉簪端过来的冰镇酸梅汤,递到了苏斐的手里,“先歇口气,等会再去沐浴。” “好。”苏斐笑着低头吃酸梅汤。 与清宁说了会,吃了酸梅汤,苏斐这才亲身去沐浴。 清宁让茶梅等人摆饭。 李芸娘坐月子,吃的清淡,萧岭却是每日回来都会陪李芸娘用饭,所以,清宁与苏斐就两人吃。 等苏斐沐浴完了,清宁才与他一起去了小厅用饭。 进了屋,一股何莲的清香萦绕在鼻息间。 坐定后,清宁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温柔说道,“尝尝。” “你自己先吃。”苏斐照样给她夹了一筷子笑道,“如今你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不用照顾我。” “世子,今日这菜都是夫人亲手做的,还有点心也是,都是夫人亲自做的。”站在清宁伸手的玉簪就笑着说道。 “你亲手?”苏斐看了一眼桌上的佳肴,低头吃了一口,点头道,“好吃。” 然后又微蹙着眉头笑着轻柔与清宁说道,“以后不要这般辛苦了,让她们做就是了。” “不会累着的,其实我也就是拿着勺子翻炒翻炒,其余大都是她们几个带着人做的。”清宁笑着说道。 “天气热,厨房里可又闷又热。”自成亲来这几个月,清宁也会偶尔下厨房做个小菜,苏斐当然是很喜欢她的手艺,不过如今她有了身孕,苏斐自然不想她辛苦,更何况这厨房又是油烟又是火的。 “夫君辛苦了。”清宁眼眸看向苏斐,脸上的笑容嫣然如花。 清宁话里的意思,苏斐听得明白,眼眸一弯缓缓笑了起来,眼眸亮晶晶的夜空中最为闪烁的星子。 清宁有身孕胃口好,因这是清宁亲手做的,苏斐更是放开了肚子吃,一桌子菜,两人吃了个精光。 吃了饭,两人照例去了李芸娘的院子,等两个孩子睡了,两人才告辞回了住的院子。 伺候洗漱了一番,茶梅等人就退了下去。 上了床,清宁把玩着苏斐的头发,道,“绩玉,你小心点,若是四皇子他查出了什么,可就是不好了。” 清宁相信苏斐。 可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清宁就担心四皇子会下狠手给苏斐下绊子。 皇上是宠爱苏斐,可四皇子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这两人若是动起了手,兵刃相见斗个你死我活,清宁怕苏斐会失去了皇上的宠爱。毕竟,四皇子是亲儿子,嫡亲的儿子。 而苏斐不过是故人之子。 苏家的人不喜欢苏斐,清宁是看得清楚的。 前世孙氏能得手,也是因为苏家的长辈压根就不袒护苏斐,否则,以苏斐的优秀,有这样的一个出众的长子,又是世子是国公府的继承人,便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长辈也会帮着隐瞒下来,然,前世,苏斐就那样被赶出了苏家,显然,苏华检与苏老夫人心里也是恨不得把苏斐处之而后快,苏斐能安然地长大皇上的护佑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于旁支的苏华云等人是压根管不到国公府的事。 国公府看中是平静,人员简单,可能够把苏斐往泥泞里踩的苏华检与苏老夫人,显然是凉薄的。 如今,国公府的掌家人是苏华检,还是苏华检说了算。只要皇上宠爱苏斐,再是冷血无情,他们也要掂量一番。 若失了皇上的庇佑,只怕苏家的人就会肆无忌惮起来。 清宁不怕,她也深信苏斐不怕,更加相信他的能力。 然,清宁却不希望苏斐如上一世那背上杀父嗜杀冷血的名声。 “嗯,我会的。”苏斐低头亲了亲清宁的额头,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至于他吗……。” 苏斐笑着搂住了清宁,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青丝,“放心,我还就不怕他不发现什么,他要是有动作,那是最好。” “所以,你不用担心。”苏斐轻柔地笑了起来。 是进还是退,四皇子都会讨不到好果子。 这要他动,还不轮到自己来对付他,自然就有人对付他。 清宁抬头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精美的眉眼,温柔的笑容,嘴角一翘,跟着笑了起来,“你别这么骄傲,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话虽是如此说,可清宁知道,苏斐为人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放松了身心。 “宁儿不喜欢吗?”苏斐愉悦地轻笑了出来,挑眉宠溺地看着清宁问道。 “当然是……喜欢了!”这样的苏斐,只属于她,她当然是爱不释手!清宁俏皮一笑,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唇瓣覆在了他的唇上。 苏斐微一愣,很快就把主导权夺了过去。 辗转缠绵,空气中似都带了甜蜜的味道。 …… 苏斐不舍地把放开了清宁,喘着气,“你这个小妖精。”身子绷得紧紧的,**如是在弦上的剪,蓄势待发。 这火,是她点的!清宁脸红得如绚丽的晚霞,安安静静地趴在苏斐的怀里,不敢乱动一分。 苏斐轻笑着放开了清宁,翻身就下了床。 听得耳房里传来的水声。 清宁心里既歉意又甜蜜,内疚自己有身孕,就不该撩拨苏斐,又感动于苏斐的体贴,心里甜甜的如如是吃了蜂蜜一般的甜。 四皇子府,四皇子阴着脸坐在椅子上,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他若是不动,他好不容易拉拢的人,就会如是鸟兽散一般,要失去一部分,可一动,那两个弟弟虎视眈眈的,只要他动,就会跳出来踩他,这么好的机会,就是他不动,两个弟弟也会踩上几脚。 四皇子气得半死,自从从皇陵回来后,他就是行事做事都很是低调。 宜安,这丫头,这般拎不清,非得与董启俊搞到了一起去。 这次的事情看起来是个巧合,是意外,是宋子逸追小偷才撞破了他们的奸情。 然,四皇子哪会相信那是意外。 在皇宫里长大的人,从来都不相信巧合,意外。 可偏生又他的人查了大半天,也查不出什么人的痕迹。 似这就是个意外。 金銮殿的今日参奏他的人,似也就因为宜安不安于室才参奏的他。 四皇子搁在桌上的拳头握得死紧。 一定是老五,记恨上次的事情。 难怪上次老五就只送了宋子逸三人去了大理寺,却是没有对付他。 原来,是有后招。 “殿下,您别气坏了身体,这下面该如何做,还得您拿主意呢。”四皇子妃进了屋,见得地上一地的碎片,忙吩咐丫头收拾了,然后才轻声劝说道。 如何做? 怎么做,他都会吃亏。 父皇已经令人彻查了。 不动,结党营私跑不了,自己的人也会打压了。 自己动手,不仅是结党营私还会更加暴露他的实力。 除了两个随时想踩他的弟弟外,还有就是坐在龙椅上的父皇。 父皇是他的亲生父亲,是明君,可是自古帝王多疑。 四皇子皱着眉头,心里如是压了一块巨石,有些透不过起来的感觉,好半响才与四皇子妃说道,“这几日,你不要去公主府,派人去探望一下宜安就好。” “这……殿下。”四皇子妃想了想,说道,“宜安她向来与你亲厚,若是太过冷淡了,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寡淡无情。” 没事的时候,就亲厚,这一出事,就看都不去看。 四皇子脸色就更加的难看,“那你改天去看看她。” 四皇子妃点了点头。 “不要太热情,也不要太冷淡,如是亲戚间的走动就好了,这次,父皇是要厌了她了。”四皇子又叮嘱了一句。 四皇子妃颔首。 有人欢喜有人愁,一夜悄然而过。 裴氏得了沈帧的准许,翌日高高兴兴地打扮妥当了带了丫头婆子去了兴宁侯府。 昨日,她听了消息,就琢磨了大半天,她也希望沈清雨能扶正,到时候,等沈清雨扶了正,那到时候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宋家,女儿去了宋家,那她也就安心了。 于是等沈帧从衙门回来,又是哭又是求的,终是求得了沈帧的许可——准许她回侯府伺候老夫人。 裴氏带着一脸的憔悴了进了沈老夫人的屋。 老夫人的房里只有沈清妍与林妈妈等人在伺候着,罗水月在处理庶务还没有过来。 裴氏就笑着支开了沈清妍,然后问了沈老夫人的病情后,就进入了主题,央求着沈老夫人给女儿做主。 沈老夫人心里正是琢磨着宋家事,一句话都不搭理裴氏。 裴氏不由得哭了起来。 沈老夫人性格如今是喜怒无常,见得裴氏哭,就怒道,“哭什么丧,我还没有死呢!” “母亲。”裴氏忙是顿住了哭声,抹泪求道,“母亲,您就帮一把韵儿吧,老爷最是听您的话,韵儿她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在外面,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怎么是好?母亲,韵儿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 而,裴氏不知道的是,被关着的沈清韵却是从那院子里跑了出来,那院子里的伺候下人吓得一团乱。 第七十一章 沈清韵闹了几场后,见父母都没有过来看她,她就安静了下来,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虽是奉了命看住她,可到底她们都是下人…… 沈清韵瞅着空档,一早从院子里偷跑了出来。 一路狂跑,跑出了巷子,然后租了辆马车就回家。 到了今时今日,她还是依旧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真的要赶她出家门的事情。 父亲母亲从小就是宠爱她。 父亲对几个弟弟一向严格,可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却很是疼爱。 她一点都不相信。 可她又是哭闹,又是绝食闹了几次,也没有见到父母的身影,沈清韵也不由得心生恐慌。 父亲真的不认她了吗? 她不信。 这几日,越发的心里慌。 所以,她要回去问个究竟。 回到了裴家,敲了门,一个小厮开了角门,沈清韵抬脚就要往里府里走,可门口小厮却是一脸的为难挡在了门口,“小姐,您不要为难小的。” “作死的奴才,你瞎了狗眼不成,让开!”沈清韵破口大骂。 “小姐,您行行好,饶了小的吧,老爷交代过了的。”小厮低头哈腰,却是半步都不让。 老爷严厉交代过,若是谁放了小姐进府,那就杖毙了。 他们做下人不知道老爷是真的,还是气头上,可他们都明白老爷的话不是说着玩的,所以,他们都想活命。 “狗奴才,滚开,不然本小姐杖毙了你。”沈清韵柳眉倒竖,恨不能一脚把这人踹死。 偏生那小厮如是一尊大佛一般地挡在了门口,点头哈腰地一个劲地叫饶命,却一步都不让。 沈清韵气得咬牙切齿,一个下贱的死奴才居然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作死的奴才,赶快给本小姐滚到一边去,不然本小姐立刻就把你打死……” 小厮弯着腰,一个劲地赔罪,就是不让路。 两人争持不下的时候,管家闻讯赶了来,“奴才见过小姐。” “你来得正好,把这死奴才拖下去杖毙了,没长眼睛的东西。”沈清韵看向管家就吩咐说道。 “死奴才,还不给小姐赔礼道歉。”管家伸手一巴掌拍在那小厮的后脑勺上。 “小姐饶命。”那小厮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哼。”沈清韵冷哼了一声,见得小厮跪在了地上还是挡住了路,就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小姐,老爷正是在气头上呢,您看……。”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清韵,提议说道,“夫人今日也不在家,去了侯府,小姐,您看不如,小的派人送您去侯府,老夫人打小就疼您,有了夫人与老夫人为小姐您说话,老爷这气也该消了。” 老爷下了严令,他当然是不敢自作主张放小姐进府的。 母亲不在家?是了,祖母缠绵病榻,母亲定是过去侍疾了,若是母亲还没有回来,父亲就回来了,父亲还不得打死自己?沈清韵不由得有些忐忑。 管家趁着沈清韵怔愣的瞬间,立即让人去准备马车。 片刻,管家就把沈清韵躬身送上了马车。 沈清韵坐在马车里,有些出神。 去侯府? 以前的大伯母吃了官司,当时因清宁姐姐出了面,祖母怕连累沈家就立即把清宁姐姐逐出了沈家。 如今,自己做了那般见不得人的事,让沈家的颜面尽失,祖母她原谅自己,还如以前那般疼爱自己吗? 而且,这两年祖母也变了很多,瘦得皮包骨,深陷下去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阴森森的,脾性也喜怒无常,整个人便如同那说书里说理的老妖怪一般,让人打心里害怕。 沈清韵想着不由得打了冷颤,心里突突鼻尖都冒出了些汗,喝道,“停车。”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马车停了下来,传来了车夫的问话。 家回不去,侯府怕去。 那小院子,沈清韵不愿意回。 去哪? 沈清韵不由得悲从心来。 若自己那日没有一时意气,她还是父母手里的眼中珠,掌中宝。 沈清韵悲伤的脸上就闪过浓浓的怨恨。 都是那董启俊!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都是他,都是他拾掇自己,诱惑自己,都是他害得。 害得自己如今父亲不认她这个女儿,害得她有家不能回! 既他是沾了自己的身子,那就要对自己负责!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那日,宋子逸与他们两个并无关系。 管家吩咐陪着沈清韵的丫头小心而又紧张地看着沈清韵。 沈清韵道,“去,去董府。” 车夫心里明白沈清韵指的哪个董府,可……小姐这是要去做什么?车夫有些犹豫,“小姐,很快就到侯府了,您等等。” “小姐,您去董家做什么?如今董家只怕也是鸡飞狗跳的……。”那丫头也是开口相劝。 “闭嘴,我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啊?我说去哪就去哪!”沈清韵不悦地瞪了眼那丫头,尖着声音道,“去,立即马上就去董家。” 既父亲不认她,母亲说为了自己好,却也不过就用一个小院子拘着自己,那就自己去,自己去找董启俊负责。 她堂堂的沈家嫡出小姐,董启俊碰了自己,然后就想甩了自己不成? 那丫头见得沈清韵满脸的怒气,也不敢再开口相劝,可心里却是急得要死。 车夫也不敢不听,驾着马车就朝董家而去。 马车停住,下了马车沈清韵就朝大门走去,跟着的丫头扭头吩咐了一声车夫,“你快去侯府,把事情禀告给夫人听。” 说完就跟上了沈清韵。 沈清韵虽是脸色有些憔悴,可长相俏丽,穿着又富贵,董家的下人请了她到了里面先躲躲太阳,然后又吩咐了人去禀告董夫人。 董夫人是在董启俊的屋里,董启俊身上的伤时好时坏,董夫人怕丫头婆子粗心照顾不好了董启俊,就守在他院子里。 这听得沈清韵只身带了一个丫头找上门来,董夫人就鄙夷地笑了笑,“不知廉耻的东西,打发了她回去。” 什么东西! 找上门来,难道还敢让儿子娶了她不成? 残花败柳! 报信的丫头应了就屈膝要告退。 “带她去小偏厅吧。”董夫人却又换了主意,她想要看看,这沈清韵上门来做什么,自前天儿子受伤回来,董夫人一口气就一直憋在心里,她本是想昨天就打上宋家的门的,可是儿子伤不稳,一会冷汗淋漓,一会浑身颤抖,一会烧得跟炭似的,她也不敢出门。 听说,因为儿子与宜安郡主的事,御史参了四皇子一本。 董家与四皇子是绑在一起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董大人与其余几个儿子,幕僚商议后,都认为事情是五皇子给四皇子下的绊子。 而根源就是那次五皇子府邸发生的事。 董大人与董夫人透过一二。 董夫人心里就恨上了沈清韵。 这会她自己找上门来,那还不得好好让她吃顿排场! “夫人。”沈清韵是因为与董启俊的事情而被沈帧逐出了家门,被拘在那院子里,所以,伺候的丫头与婆子都不敢在沈清韵的面前说外面的事,这跑出来,她也没有那个功夫去听路边人的议论,所以,她还没有听说,她求见的是董启俊,咋见董夫人,忙起身行礼。 “沈姑娘,坐。”董夫人微微点了下头,坐在了首尾,端起来了茶杯,用茶盖轻轻地拨着茶叶挑着眉头看向沈清韵,问道,“沈姑娘,特意过来,是有何贵干?” 见得董夫人脸上的鄙夷与话里的嘲讽,沈清韵顿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想来让董启俊负责的,可没有想到出来的却是董夫人。 沈清韵路上准备好了的一肚子话都没了用。 她应该约董启俊出去见个面就好了,董启俊答应了娶自己,那长辈这边自就有长辈来说。 而且,自己没有下帖子就跑上门来,太冒失了! 沈清韵无比的后悔,微微垂下了眼眸看着富贵花开的茶杯。 “沈姑娘,难道是有什么难处吗?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忙?你也别客气,说来,我与你母亲,伯母,都是认识的,算来也是你的长辈,你若是有什么困难,我看能不能帮你。”见得沈清韵低头无促的神情,董夫人就笑了起来。 到底是十几岁的姑娘,没有经历过什么。 沈二老爷是发了话不认这个女儿的,想来,她是自己跑上门来找儿子,要儿子负责的! 沈清韵的心思,董夫人一眼就猜了出来。 这一个个的若都是要儿子负责,那儿子早就娶了不知道多少个了! “我没事。”沈清韵摇了摇头,咬了咬唇说道,“我就是来,就是有事找董公子。” “沈姑娘,你是大家闺秀,这话你可千万别说了,这若是旁人知道了,那还不知道如何编排。”董夫人语气深长,“这男女授受不亲,我想,沈姑娘,你应该自小就懂的。” 沈清韵被董夫人讽刺得眼泪在眼眶里转,委屈得不得了,话就脱口而出,“夫人,董公子说了要娶我,要明媒正娶娶我的!” “沈姑娘,这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算数?沈姑娘,你年纪小,以后自然就明白了。”董夫人就呵呵笑了两声。 “不,董公子他那日说的是真的。”沈清韵燥得满脸通红,抬头看向董夫人大声反驳说道。 “沈姑娘,听过启俊这话的姑娘多了去了,这要是都娶了回来,那还了得?”董夫人冷了脸。 沈清韵顿时眼泪都掉出来,“我是沈家的嫡出女儿,是好人家的姑娘,是董公子,那事都怪董公子他,他诱惑我的!” “哼,沈家的嫡女?好人家的姑娘?我可是听说沈二老爷不认你这个女儿了!”董夫人挑眉,嘲讽说道,“好好的姑娘会与人私通?” 董夫人喝了一口茶。 站在董夫人旁边的妈妈接了董夫人手里的茶杯,然后朝沈清韵的肚子看了一眼,“夫人……。” 董夫人顿时眼眸一蹙,沉吟了起来。 董启俊是胡闹,可董家也不是嫡庶不分的人家,董启俊如今还没有成亲,所以府里董启俊的通房丫头,侍妾,还有他沾过的丫头,他抢回来的女人,自然那肚子都是大不起来的,而外面的,那青楼女子是不必说,至于其他的,也没有人有过身子。 如今儿子伤了身,以后做不了男人了。 这,儿子的香火?虽是可以过继,可有亲生,自然就更好了! 左右,沈帧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若沈家上门来要人,那又能如何? 是沈清韵自己不知道廉耻找上门来的。 若是有了孩子,那看在儿子唯一的子嗣上,还给她几分脸面。 而且,沈帧裴氏来要人?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脸! 董夫人思虑了一番,儿子还伤着,这伤好还要一段时间。于是决定先把沈清韵稳住留在董家,于是抬眸目光灼灼地看了两眼沈清韵的肚子,随即慈爱地看向沈清韵说道,“你年纪小,我就多说了两句,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清韵对于董夫人突然转了脸,有些莫名其妙。 “难得你这孩子一片心,知道他受了伤还特意过来探望,来,我这就带你过去看他。”董夫人笑吟吟地站了起来,朝沈清韵走了过去。 董夫人的目光就如同是见得肉的狼一般,沈清韵心生惧意,“夫人,我……。” “你这孩子,来都来了,还客气什么?你放心,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这府里的人若有人说你半个不字,我立即拔了她的舌根!”董夫人亲热地拉起了沈清韵就往外走,“你们的亲事,你啊,太急了,我刚是教了你几句,有些重了,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些事啊,当是应当我们做长辈的来说的,你父母那边,到时候我派人过去提亲……。” 似乎刚才的冷嘲与讥讽都是过眼云烟一般,沈清韵愣愣地被董夫人拉着往外走,“真的,会去我家提亲吗?” “那是自然。”董夫人笑着点头,扫了眼她的小腹,道,“那臭小有些荒唐,以前做过荒唐事太多了,那些人怎么与沈姑娘你相比,你是沈家正正经经嫡出的姑娘,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哪能让你受委屈,你放心,你们的两个事情,自有我们做长辈的给你们操办。” 沈清韵闻言,脸上就带了羞涩的笑容,问起了董启俊来,“董公子怎么会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董夫人温和地回道,“还不就是被宋世子打的,不过太医说已经不碍事了,好好将养些时日就会好。” 子逸哥哥?难道还是为了以前的事?沈清韵皱眉。 董夫人看了眼沈清韵的神色,就猜她不知道,就叹气提了两句。 与宜安郡主?董启俊可真是胆大包天了?敢与郡主偷情?沈清韵眼底闪过惊愕,心里不免也酸涩了起来。 “小小年纪,别老是皱着眉头。”董夫人面露关怀。 沈清韵微微一笑,颔首。 裴氏不知道女儿已经去了董家,依旧不遗余力地磨着沈老夫人,“母亲,你就帮帮韵儿吧,如今沈家也就她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在了,我们沈家已经把宁丫头赶了出去,若是如今又把韵儿她赶出了沈家,这外人还不得说我们做长辈的凉薄无情?而且,这不定韵儿也就有了清宁丫头那般好的际遇呢?宁丫头如今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那派头,那气度,可真真是尊贵无比呢……。” 想着那风光无比的女子,又想到李芸娘,裴氏嫉妒得心里都发痛,好运气都让她们娘俩给摊上了,“母亲,李氏生了两个弟弟,等亲弟弟长大了,宁丫头自己以后自己又孩子,这又有娘家兄弟的帮衬,她还不得风光……。” 沈老夫人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 “二夫人……。”裴氏没注意,外面进了丫头说沈府那边来了人。 裴氏就忙起身去了外室,知道沈清韵去了董家,裴氏立即气得跳脚,带了丫头婆子就忙往外走。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身后老夫人的屋子里却是传来林妈妈等人的尖叫声,以及碗碟桌子的碰撞声。 裴氏顾不上匆匆出了陶然居。 沈清妍听得声响进了屋,顿时叫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家法 沈老夫人呕着血,血是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想要说话,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被林妈妈抱着,双手挥舞着,似是想要挣脱了林妈妈的手,要下地一般…… 看着非常的渗人。 翠兰急忙忙地往屋外跑,去吩咐人请大夫。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沈清妍含着泪水奔到了床边,伸手握着沈老夫人的手。 “去,快去请夫人过来。”林妈妈到底是年纪大,看着沈老夫人的样子就知道不好了,又朝翠兰大声说道。 “老夫人,您有什么话慢慢来,不急,等会会,等歇口气再说。”林妈妈伸手给沈老夫人顺着气,一边低声劝道。 “唔,唔,她,她……。”沈老夫人张着嘴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似是有什么堵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凹陷的一双眼睛更是狰狞了起来。 “祖母,祖母您别激动。”沈清妍柔声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林妈妈,问道,“好端端的,祖母怎么突然会这样?我就离开了一会会而已。” 太医说了,祖母的病只要好好静养,身体会利索起来的。 林妈妈道,“回头再说。” “祖母,您别激动,别激动,孙女给您倒茶喝。”也是,祖母这突然就如此来势汹汹,还是祖母的病要紧。沈清妍微点了下头,起身走到了一旁,去倒茶,却是哆哆嗦嗦地把桌子洒湿了一片。 “老夫人。”林妈妈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沈清妍转身。 老夫人倒在了林妈妈的怀里,手垂在旁边,了无生气。 沈清妍手里的茶壶哐当就掉到了地上,奔了过去,“祖母。” “怎么了?好好的说母亲突然发作了起来是怎么回事?”罗水月带着丫头匆匆进了屋,见得了床上的老夫人,罗水月忙奔到了床边,“母亲,母亲?” 沈老夫人紧闭着双眼,半点都没有反应,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罗水月心惊,也掉了泪。 “老夫人,老夫人。”林妈妈与屋了其余的丫头都哭了起来。 “好了,都不要哭,老夫人就是晕倒了,等会就醒过来了。”罗水月喝了一声,然后与林妈妈一起把沈老夫人扶着躺在了床上,凝重地问道,“大夫呢,去请了没?” “嗯,已经去了,应该马上就能到。”林妈妈抹泪,哽咽着回道。 罗水月闭了闭眼睛,又吩咐道,“翠珍,你快去派人去请侯爷,与二老爷回来……” 罗水月顿了下,“二夫人呢?是不是回府了?” 裴氏刚是急忙忙走的,罗水月还不知道。 而刚才带人进来见裴氏的翠兰,翠兰不在,大家都不知道。 罗水月对翠珍道,“你快去吧。” 翠珍忙应了就疾步出了屋子去吩咐人。 林妈妈老泪纵横,“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啊。” 沈清妍跪在踏板上呜呜地哭,“祖母,祖母。” 罗水月流泪对林妈妈道,“妈妈,去,快去拿参片,切了片拿几片过来,其余的吩咐丫头去熬成汤。” 林妈妈点了点头,抹着泪起身。 给老夫人嘴里含了参片,一顿忙乎,大夫也请了过来。 大夫看了眼床上的沈老夫人就皱了下眉头,摸摸了脉息,然后取了银针出来在沈老夫人身上的几个要穴扎了几针,然后收了针才起身对罗水月道,“夫人,老夫人是油尽灯枯了,我用了针,老夫人过会醒来,有什么话就赶紧交代吧。” 说完摇了摇头,方子都没有开就提了药箱走了。 “母亲/祖母/老夫人。”屋子顿时哭声一片。 过了会,沈老夫人如大夫所言,醒了过来,罗水月让丫头喂了参汤给她喝,然后又派了人去催沈峰与沈帧回来。 又问了翠兰裴氏的去向,然后又派人去了董家。 …… 沈峰与沈帧两兄弟几乎是前后脚赶了回来,在陶然居的外面兄弟两人碰了一起,两人也说什么,直接就往里面走。 听得屋子里的哀哭声,两人心里有一紧,急忙进了屋。 两兄弟进了屋,沈老夫人涣散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母亲。” 沈老夫人看了看两人两眼,然后目光落在了沈峰的脸上,浑浊的眼睛里流了泪,挣扎着抬起了头来,“好……好……。” 那李芸娘居然生了双生子!在沈家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再嫁,一下就生了两个儿子。 还有,那丫头也嫁得那么好。 可却都与沈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自己儿子再去了罗氏,可罗氏这么久了也没有动静。 难道报应,报应大儿子没有儿子送终吗? 好悔啊! 沈老夫人脑袋落了下去,断了气。 双阳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屋子的人都哭着跪了下去。 * “母亲昨日精神还好好的,今日怎么突然就……”沈峰眼睛猩红地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林妈妈翠香等沈老夫人近身伺候的下人,厉声喝道,“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怎么突然就……。” “你们这群死奴才,都是怎么照顾老夫人的?”沈帧也沉声。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众人跪了下去求饶。 沈峰目露狂怒,“太医明明就说母亲的身体已经好转了,怎么回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呢?”沈帧皱着眉头没见裴氏在屋子里,问道。 不是说过来侍疾的吗? “二夫人,二夫人……。”林妈妈欲言又止。 “二夫人去哪了?她没有过来吗?”沈帧怒问。 “二叔,二婶婶刚来了,又走了。”沈清妍回道。 “走了?去哪了?” “去了董家,刚那边有人急匆匆来禀告说,三小姐一个人去了董家。”翠兰低声回道。 “丢人现眼的东西!”沈帧怒吼了一句,随即看向沈清妍问道,“妍儿,是不是你二婶与祖母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离开褥子的时候祖母刚还好好的呢,我是出了屋子一趟,回来祖母就不好了。”沈清妍哭着说道。 罗水月皱着眉头,看向沈峰说道,“侯爷,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您吩咐呢。” “林妈妈,是不是裴氏那贱人说了什么气着母亲了?”不等沈峰开口,沈帧就开口问道。 “二夫人,二夫人”林妈妈泪流满面,“二夫人说了定西侯生了双胎的事,老夫人,老夫人就……。” 侯爷交代了,不许任何人在老夫人面前说以前侯夫人的事,不想今日二夫人就那么说了出来。 “这个贱人!”沈帧双目圆睁,目光猩红狰狞,似要吃人一般。 沈峰看了眼沈帧,没有再追问下去,让人去请管家进来。 罗水月就忙吩咐了落英去叫府里的管事妈妈,又让落叶吩咐人把府里的灯笼等带着喜庆颜色换上白色。 …… 裴氏却是一点都不知道沈老夫人已经去了,带着满腔的怒火赶到了董家。 “来得倒是挺快的,我还以为他们真的不认这个女儿呢!”董夫人呵呵笑了一声,起身对沈清韵说道,“沈姑娘,你母亲来了,定是来找你的,你随我去见见她吧。” 沈清韵点了点了头,起身随董夫人去了花厅。 一旁伺候的丫头悄无声息地给她上茶,裴氏坐在椅子上悄悄地打量着。 黄梨木的桌椅,多宝格上摆放了着珍贵的古玩,八面富贵花开的屏风,窗户下摆放了几瓶开得正好的花。 简单中透着奢华。 裴氏打量了一番,就收回了目光,端起了茶。 “夫人。”听得外面的声音,裴氏把手里的茶杯放了下去。 “沈二夫人,久等了。”董夫人笑意盈盈。 “董夫人,打扰了。”裴氏起身,目光就落在跟在董夫人身边的沈清韵。 “母亲。”沈清韵恭敬地行了礼。 “韵儿。”裴氏伸手一把就拉住了沈清韵,泪水瞬间湿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沈清韵也红了眼睛,不过想着父母的狠心,把头偏到了一旁。 “沈二夫人,坐。”董夫人看着她们母女两人,说道。 “多谢董夫人了。”裴氏带着客套的笑,朝董夫人说道,“今日小女唐突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裴氏是希望董家负责,能把女儿明媒正娶娶进门,可女儿却就自己这般冒冒失失地跑上门来,那不是自我作践吗? “接我回去吗?父亲消气了吗?”沈清韵急急地问道。 “先跟我回去再说。”裴氏扭头低声说道。 “我不回去!”沈清韵一把就甩开了裴氏的手,道,“我不跟你回去。” 回去了,还不就会被关在那小院子里? “你,听话。”裴氏气得冒烟。 本就已经无媒苟合了,这不明不白地就跑到董家来?算什么? “沈二夫人,你别急,韵儿这孩子,我是喜欢得紧。”董夫人笑着说道,“既沈二老爷如今是在气头上,那就让韵儿在这边暂住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会把她当是亲生女儿一般疼的。” 董夫人又是带了歉意,“说来,是我家那浑小子荒唐,让沈姑娘受委屈了。” 裴氏听得了,不由得眼眸一跳,这是要与沈家结亲,娶女儿进门?“多谢夫人的好意,韵儿住贵府,这外面还不知道怎么说呢?我好好的女儿,可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这无亲无故的,怎么能把女儿留在董家。 董夫人听了不由得就失笑,“沈二夫人这话可是说重了,这府里谁敢看轻了韵儿,不管是谁,我定不饶?” 好好的大家闺秀,会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来! 若不是为了儿子的子嗣,她见都不想见她们母女。 “母亲,您走吧,我就留在这里,董夫人对我很好。”沈清韵说道。 裴氏伸手拉住了沈清韵的手,然后朝董夫人微微屈了屈膝,“叨扰夫人了。” “我不回去,回去了父亲也不认我,还不是要被关在那见不得光的院子里?我不要回去。”沈清韵再次挣脱了裴氏手,几步就跑到了董夫人的身后,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瞧瞧,这金豆子,快别哭了,韵儿不想回,那就不回。”董夫人抽了锦帕擦了擦沈清韵脸上的泪珠,对裴氏说道,“她不想回,你又何必逼她呢?有什么话好好说……” 裴氏见得女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但她还是不能把女儿留在这里,于是扭头吩咐说道,“荷香,你们几个去扶小姐回去。” “我不回去,不回,死都不回去!”沈清韵忙董夫人身后躲。 “沈二夫人,你看把这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董夫人搂着沈清韵看向裴氏说道,“沈二夫人你的意思,我心里明白,回头等启俊的伤好了,就让他登门道歉,……” 董夫人模棱两可地好言劝了一顿,裴氏心里怒沈清韵不争气,可见得沈清韵泪雨婆娑的样子就不由得心软,加上董夫人的话,就有些犹豫,正是犹豫着,兴宁侯府来了人说老夫人不好了,让她赶紧回去。 裴氏一听想到出门的时候,屋子里的惊恐声就忙起身告辞,带了丫头急忙回侯府。 见得侯府大门挂着的白色灯笼,裴氏脑袋嗡的一声,心头提了起来。 灵堂还没有布置起来,人都还在陶然居,裴氏抬脚往陶然居疾奔。 “母亲啊……”裴氏抽了帕子嚎哭跨进了陶然居。 “来人,把这个恶妇给绑了,家法伺候。”一进还没有走几步,裴氏就听得沈帧的暴怒声。 随即人就被几个腰圆膀粗的婆子给架住了。 院子里春凳,棍杖都已经准备好了。 裴氏看向沈帧,“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好你个恶妇,若不是你,母亲怎么会出事?母亲是被你一句话给活活气死的!”沈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挥手,“行刑。” “老爷,老爷……。”裴氏慌了,棍棒就落了下来。 裴氏凄惨地求饶。 沈帧却是硬了心。 不一会,鲜血染红了地面。 裴氏只觉得腰以下都没了知觉,最后眼前一眼晕了过去。 定西侯府,李芸娘笑着与清宁逗着小娃娃玩,秋佩进了屋,低声禀告道,“沈老夫人去了。” 李芸娘一愣,“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离开沈家的时候,老夫人好得很。 这两年,想来是身子被掏空了,清宁道,“世事无常。” 李芸娘叹了一口气,抚着清宁的手,说道,“宁儿,死者为大,你若是心里记挂着……就回去上柱香,你要是不想去,就派下人过去悼念就可以了。” “世子会安排的。”清宁笑着摇了摇头,扭头看向两个弟弟岔开了话题。 李芸娘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平静,也就放了心。 第七十三章 章节名:第七十三章 过往如是云烟一般,似乎沈家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一般…… 李芸娘如今是在月子里,她自然是不会前往去悼念的,而且,萧岭与兴宁侯府的人也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最多也就打发下人走一趟罢了。 李芸娘就是有些担心女儿,说到底,沈家是女儿的血亲,所以担心女儿因为过往而郁结在心, 幸得女儿脸色平静,眼眸清澈并无什么反应。 李芸娘才放了心。 清宁一边轻笑逗着两个玉雪可爱的弟弟,对于李芸娘看过来的目光并没有在意。 母亲的担心,她明白。 李芸娘颔首,不想再继续沈家的话题,于是偏头笑着问道,“宁儿,眼看过两日就是七月了,你与世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些日子再说吧,左右国公府里也没事。”清宁回道。 “你不用担心我,有梅妈妈秋佩她们伺候着,孩子又有乳娘。”李芸娘道。 她是希望女儿与女婿多住些日子,可到底女儿是出嫁女,是苏家的媳妇上面还有长辈在。 “嗯,我与世子说说。”清宁微笑着不以为意地点下头。 李芸娘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你可不要仗着世子对你好,你就恃宠而骄。” “有姑爷的爱护,小姐比以前更加爱笑了,笑容也灿烂温暖。”梅妈妈笑呵呵地插话道。 “世子对你好,你要对他更好。”李芸娘笑道。 “母亲您如今偏心了。”清宁嘟嘴。 “瞧这孩子,在两个弟弟面前跟我撒娇,也不怕将来他们两个笑话你。”李芸娘愉悦地笑了起来。 清宁抿了嘴笑。 到太阳开始偏西,清宁才回房,回了房间忍冬就与清宁禀告说道,“沈二老爷对沈二夫人动了家法。” 裴氏?清宁不甚在意。 忍冬说道,“老夫人是被二夫人气死的。” 兴宁侯府下人多,罗水月管束下人也甚严厉,虽然罗水月与沈峰两人心里都恨裴氏。 裴氏把老夫人气死了说底是丑闻,前才出了沈清韵的事,沈家再出丑闻,那还不得成了京城的笑柄? 如今又是沈老夫人的丧期。 所以罗水月与沈峰心里虽是恨,可还是下了令不许下人碎嘴。 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秋佩是不知道。 可是忍冬自有来源的渠道。 “因为沈清韵?”除了被沈清韵的事情,清宁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裴氏去气病中的沈老夫人。 忍冬看了眼清宁,抿了唇,“是因为夫人的事,两个小公子的事情,沈家那边是一直瞒着沈老夫人的,今日二夫人说漏了嘴。” 清宁勾了一抹冷笑。 以前,母亲在沈家的时候,因为只生了自己一个女儿,所以,沈老夫人便是万般刁难。 罗水月进了门,这么久了,可没有动静。 母亲却是一举得两男。 怕是死不瞑目吧! “世子。” 听得外面的声响,清宁扭头从窗户看了眼刚进院子英气逼人的苏斐,起身带着笑迎了出去。 沈帧与裴氏虽是青梅竹马,可沈帧与沈峰一样都是大孝子,知道沈老夫人是因为裴氏一句话给气没的,沈帧真是动了怒意执意要把裴氏给打死了然后把她送回裴家,任凭裴氏凄厉地哭喊,他也没有松口。 裴氏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沈清钰,沈清辉,沈清哲兄弟三人闻讯赶到了,跪在地上一番哭求。 沈帧看在三个儿子的面子上,才留了她一命。 命是保住了,可裴氏却是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只剩下了一口气。 顾及三个儿子将来的前程,沈帧到底也没有把裴氏送回裴家,亲自带了人把昏迷不醒的裴氏送回了府,把她院子里的人全都发卖了,令派了新人伺候她。 管家的权也让沈清辉的生母杨姨娘出来打理。 雷厉风行把事情处理了,沈帧才去了侯府守灵。 虽沈帧是把裴氏丢在了屋里不闻不问,也没有说什么,裴氏血淋淋的一身血迹,杨姨娘却是不敢大意,忙吩咐了人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开了方子,留了外敷的伤药就告辞离开了。 上了伤药,灌了一碗药,裴氏才睁开了眼睛。 裴氏痛得呲牙咧嘴,看着熟悉的屋子,问道,“老爷呢?” “夫人,您醒啦?老爷去了侯府。”杨姨娘恭敬地回道。 “何妈妈,荷香她们几个呢?”裴氏看眼站在床边两个丫头,皱了下眉头,问道。 杨姨娘笑了下,回道,“老爷说,她们几个伺候不周,所以刚才老爷就叫了牙婆来,把荷香几个让牙婆给带走了。” 说着指了旁边两个丫头,“夫人您若是不满意雨露与霜露,贱妾给您换新的来。” 裴氏咬了下唇,随即翻身就想坐起来,但一动就剧痛就传来,她只得躺在了床上,“沈帧,你这个天杀的,你个狼心狗肺的,我给你生儿育女,操劳家事,你居然这般无情对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裴氏躺在床上双目欲裂,扯着嗓子继续骂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么对我,你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裴氏骂骂咧咧,也没有人理会她。 杨姨娘也低下了头。 霜露与另一叫雨露的丫头屏声敛气地站在床边,一声都不敢吭。 裴氏前在侯府又是叫又是喊的,嗓子就有些累了,骂了一会就停了下来,然后看向旁边的杨姨娘,“贱人,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倒杯茶过来啊!” 杨姨娘就去一旁倒了茶,与霜露,雨露一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裴氏喝了茶。 裴氏嗓子干涩地痛,可更痛的是她的腰与臀部,火辣辣的,只要她稍微一动的就痛得钻心。 裴氏看着帐顶,眼泪就流了出来。 李芸娘生了双胞胎儿子京城传了个遍,她怎么知道老夫人不知道? 她怎么会想到老夫人就因为这个就断了气? 沈帧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能如此无情对自己,还当着那么多的下人对自己动了家法。 一点夫妻情分都不念。 还把自己的院子里的人都发卖了,把自己身边的人全换了新面孔,想到这里裴氏心一紧,换了人,难道是要把自己再关起来了?裴氏沉吟了下,吩咐道杨姨娘说道,“去吧梁婆子与杜婆子都叫来。” “夫人,老爷说了,让您好好养伤,府里的事情暂时让贱妾帮夫人管着……”杨姨娘微垂着头,一脸的卑顺。 裴氏闻言,恨不得一巴掌打向一脸温顺的杨姨娘。 杨姨娘脸色不变,温婉地说道,“夫人,您身上的伤颇重,您好好养伤,贱妾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若有什么事情让丫头去叫贱妾。” 说完恭敬地朝裴氏行了礼退出了屋。 裴氏看着杨姨娘娉婷纤柔的背影,气得手快要把身下的被褥给抓破了。 沈帧,他居然,居然把家里的事情交给了杨姨娘! 生有沈清辉的杨姨娘! 裴氏眼眸的熊熊的怒气。 雨露与霜露呼吸都放轻了。 半夜,裴氏就发热了起来。 兴宁侯府的丧事不见二夫人裴氏的身影,到底是死者为大,众夫人也没有多问。 兴宁侯府因为沈老夫人的去世一片哀声。 云泰公主递了几次牌子进宫求见皇后娘娘与皇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不安于室,偷了人,云泰公主也没有脸去宋家,只派了身边最体面的嬷嬷带了厚礼去了宋家。 宋家的态度很明确,宋家绝容不得如此不守妇道的媳妇。 宋家的态度,云泰公主没有放在心上,女儿与宋子逸是赐婚,皇上没有表态,那除非是女儿死,否则便是女儿红杏出墙,宋子逸也只能吞下这口气。 递给了几次牌子,皇上与皇后娘娘都没有召见她,却是等来了削了宜安郡主封号,并勒令她去慈叶庵出家的圣旨。 云泰公主这才慌了起来。 这削了女儿的郡主封号,还送令女儿去出家。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郡主封号不要紧,被休也不要紧,可这出家?女儿金枝玉叶的怎么能受得了这份清苦? 可皇上与皇后娘娘都不见她,她又不能轻易进宫,难道要为了女儿闯宫? 不行,若如此,皇上与皇后还不得更加愤怒! 左思右想,云泰公主递了牌子给淑妃,为了保险又去了四皇子府。 到底两人是亲厚,皇上不见自己,淑妃娘娘却是在宫里。 云泰公主也是管不了那么多,就去了是四皇子府。 与四皇子妃说了来意。 四皇子妃就一脸的为难,“姑姑,不是我与殿下不帮宜安,实在是殿下如今是无能为力。” 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四皇子被御史参奏,又被皇上派人彻查,云泰公主带了歉意,“都是本宫没有教好宜安。” “姑姑,您快别这么说,宜安最是懂事不过的人,这次不过有人借机生事罢了。”四皇子妃忙道。 “皇上与皇后娘娘如今是在气头上,本宫递了几次牌子都被驳了,你与老四却是容易的,你与淑妃娘娘说说,本宫这个时候不敢没有召见就贸然进宫,可本宫又担心宜安,她怎么能吃得了庵堂的苦?” 娘娘为了殿下都吃不下,睡不着,哪还有心思顾及宜安那丫头?四皇子妃心道,面上却是点头认真地与云泰公主说道,“我知道了,姑姑放心。” 云泰公主点头,“本宫也不会让淑妃娘娘难做,进了宫,其余的本宫自会说明一切的。” 四皇子妃点了点头。 云泰公主说了会话,这才回府。 好在,淑妃也没有让云泰公主失望,当日就送了消息让云泰公主进宫觐见。 隔日进了宫,云泰公主在御书房外求了一上午,人都快是晒晕了,皇上也没有见她。 云泰公主只得脸色苍白地回了公主府。 一回公主府,就听得建安侯府的休书晌午就派人送了过来。 云泰公主忙是急忙赶去了宜安的院子。 院子里闹得人仰马翻。 宜安要死要活地在闹,宜安自拔了牙后情绪就一直很激动,拔了牙的脸陷了下去,如是怪物一般。 宜安寻死都寻了几回。 云泰公主脸色阴沉地走了进去,一巴掌甩在了宜安的脸上。 “母亲。”宜安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泰公主。 “是你自己不要脸,你还敢闹?你要死就死,让她死。”云泰公主说完,就疲惫地离了屋。 宜安呆呆地坐在地上,如是失了魂一般。 翌日,皇上派了人过来,送宜安去了城外的慈叶庵。 宜安目光呆滞,上了马车出了公主府。 不守妇道的媳妇休了,可张氏幻想的补偿,却没有半点的消息,宋子逸更是消沉,张氏心急如焚,可她也没有办法。 入了七月,一直没有动静的国公府苏老夫人派人到了定西侯府,接清宁与苏斐回去,说是七月的祭祀要到了。 第七十四章 苏老夫人派过来的人是身边的单妈妈,单妈妈穿着好松香色的褙子,靛蓝色的裙子,头发只插了两支银钗,体面而又得体,进了屋跟就笑呵呵地朝李芸娘与清宁行了礼…… 李芸娘就忙叫她起身。 单妈妈笑着站起来,笑盈盈地恭贺了李芸娘弄璋之喜,然后又笑着问了李芸娘身体如何了,再是又问了两个小公子每日睡得好不好,吃得奶多不多,问得很是详细,最后才是说道,“老夫人今日派奴婢来是来问问世子夫人,问世子与世子夫人什么时候回府?这眼看就是中元节了。” 中元节,都要祭祀祖先,苏斐是苏家的长子嫡孙,清宁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苏家的长孙媳,有些事情是要两人回去打理的。 “老夫人厚爱,真是过意不去。”李芸娘笑道,“因为这边事情多,所以我留了他们两个在这边帮衬了几日,等回头我去给老夫人道谢。” 就这么一个女儿,;义子远在边关,旁的亲戚又没,所以身为女儿女婿留在这边照顾几日也是应当的,不过,李芸娘还是把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夫人言重了,老夫人说了,若不是因为中元节,便应当让世子夫人与世子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单妈妈也笑着说道,“夫人有个人搭把手,这样也轻松。” “老夫人厚爱。”李芸娘笑容柔和。 “老夫人最是疼爱世子夫人晚辈。”李芸娘只与她客套,却一句都不提世子与世子夫人什么时候回国公府,单妈妈就明白,这什么时候回去,还得是世子与世子夫人自己做主,于是就笑着看向清宁,“世子夫人也不用担心,这国公府与侯府也就几步路罢了,世子夫人想两位弟弟了,还不是随时就可以回来看?” 说着“您说是不是,夫人?” 李芸娘就笑着点了点头。 清宁想了想,对单妈妈说道,“麻烦妈妈亲自走一趟了,这两日我们就回府。” 虽是没说具体的日期,单妈妈也不在意,左右中元节前会回去就是了。 老夫人担心两人在侯府乐不思蜀了,让外面的人说国公府的不是,说国公府没规矩,长子嫡孙带着妻子回了岳家住这么长时间,又不是隔得千山万水。 单妈妈笑呵呵地应了,就起身告辞。 等苏斐从衙门回来后,清宁就与他说了单妈妈来过的事。 苏斐想都没有想就说道,“等过了七夕我们再回。” 苏斐在侯府脸上的笑容都要多些,清宁也就点头,“嗯,那就过了七夕再回去。” “七夕晚上我们去看河灯。”苏斐笑着把清宁拉入了怀里,“就在观月楼看。” 清宁当然欣然答应。 两人不由想到那年的七夕,那个静谧黑暗的小巷子。 到了七夕那日日落时分苏斐与清宁两人就出了门。 除了茶梅玉簪四个丫头,松木与柏木两个,萧岭又安排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跟着他们出门。 路上行人虽多,可也很快就到了观月楼。 雅间是早就留了的,在三楼视野最好的雅间。 站在廊台上,就能就能看到江上的夜景。 弯月如钩,江水荡漾,微风徐徐,江面上的河灯如是天上掉下的星辰一般,璀璨,明亮。 随着江水,缓缓地往远方荡漾而去。 苏斐与清宁坐在廊台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夜景。 两人到了快亥时就动身回家。 两人刚踏出了出了观月楼,宋子逸从对面走了过来。 宋子逸定定地看着从里面观月楼里面出来的苏斐与清宁,苏斐一袭天青色的锦袍,玉冠束顶,容颜清艳绝伦,正是带着柔笑护着清宁往外走。清宁绯红宫锦对襟小衫,绣连枝花素缎月华裙,青丝挽了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带了几朵别致而小巧的桃红色宫花,眉眼笑得灿烂如是夏花,尤其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格外的动人。 两人如是一对画里走出来的璧人一般,似是观月楼门口挂着大红灯笼都因为两人而格外明亮了起来。 她,本来应该是自己的。若是,若是……那如今护在她身边的人,就是自己!宋子逸胸口如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瞬间破了一个大洞,看不到血但似是呼吸一口都是痛彻心扉,宋子逸目光落在笑靥如花的清宁身上,忍不住走了过去,唤了一句,“宁儿。” 清宁与苏斐都顿住了脚步。 旁边来往的人也都顿住了脚步,看了过过来。 清宁脸上笑容冷了下去,“宋子逸,请自重。” 苏斐握了下她的手,清宁会意就没有再开口。宋子逸与她曾经定过亲,他大堂广众之下,就如此把自己的小名给叫了出来,还一副深情款款的神情,没得马上就有人说什么。 苏斐冷冷地看着宋子逸,毫不客气开口说道,“宋大公子,莫不是,在令夫人的影响下,你也不知道什么是自重,什么是规矩了?” 苏斐的话立即让旁边的路人想到了宋子逸被戴绿帽子的事上去,众人不觉哄堂大笑。 宋子逸气得满脸通红,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清宁低头抿了嘴笑了下,挽着苏斐的胳膊,轻柔道,“走吧,夫君。” 苏斐扭头温柔地看着清宁点了点头,两人携手再没有多看宋子逸一眼,往马车走了过去。 苏斐小心温柔地扶了清宁上了马车,然后转过了身,看了眼松木,松木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往暗处退去,悄然融到夜色之中。 苏斐抬眸看向一脸愤慨地看过来的宋子逸,冷冷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说完就撩袍上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苏世子与世子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有姑娘看着马车的方向忍不住羡慕说道。 “走吧,我们去放河灯。”同伴的几个姑娘附和着赞叹了一句,就一起往江边走去。 宋子逸却是握着拳头看着远远驶去的马车。 旁边有几个人就说笑了起来。 “哈哈哈,宜安郡主可真厉害,自己身为郡主不懂规矩就罢了,这嫁的夫君也被她给调教了。” “什么郡主,现在可不是郡主了,是姑子了。” “不知道哪日我们去拜菩萨能不能一睹这郡主娘娘的风采啊?” “你做梦……” “那也说不定。” 宋子逸扭头目光看了过去。 一群嬉皮笑脸凑在一起说话的人,只觉得后脖子冷飕飕的,都吓得忙停了嘴。 “再是胡言乱语,嘴巴不干净,我就割断了你们的舌头。”宋子逸冷冷地扫了一眼,转身看了眼灯火辉煌的观月楼,终是没有走进去,而且往前去了别的酒楼。 “我呸,什么玩意!” 有人啐了一口,一群人也就嬉笑着往前走了。 宋子逸要了几坛子的女儿红,没命地往嘴里灌。 这日子,他既是后悔,又是内疚。 他最对不起就是她。 他这辈子做得最错,最为后悔的事情就是跟她解除了婚约。 他想有很多很多的话,跟她说,想要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可他哪有脸上门去求见她? 今日是七夕,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观月楼来。 那年,他带着她们姐妹与朋友一起出来玩过。 那就是自己噩梦的开始吧。 因为自己伸手救了沈清雨。 看着与那时候布置得一样浪漫而又热闹的街道,他忍不住就是想,若是能回到当年的那个晚上该多好啊! 可时光哪又能倒流? 他想着,若是能碰上她,看她一眼,与她说说自己的身不由己,也是好的。 还有上次五皇子府里的事,也要与她道歉,他想跟她说清楚,那天他确实是冤枉的,是别人要陷害他们两个。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要与她说。 没有想到真的碰上了她。 可她眼里的冰冷比陌生人还不如。 为什么? 她为什么觉得多看自己一眼都吝啬? 他们从小长大的啊,那也是与别人不曾有过的情分啊? 宋子逸喝得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出了酒馆,跟着的两个小厮急得满头大汗。 路上的人,比刚才是更要多了些。 人来人往的,摩拳擦掌。 两个小厮扶着宋子逸往马车走,“世子,世子,该回家了。” “滚,都给我滚。”宋子逸伸手挥开了两人的手,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两个小厮急忙是跟了上去。 人多,宋子逸又是撒酒疯,两个小厮很快就没了宋子逸的人影。 两人急得要哭了起来,吓得脸都白了。 这要是出了事,他们两个定活不了。 两人商量了下,一个继续找人,一个回建安侯府叫人过来找。 宋子逸昏昏沉沉地往前走,满眼都是人影,可哪一个都不是自己想要见的人。 到了人少了一个巷子口,突然从巷子里闪出一个身影,宋子逸只得觉得脑后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松木把宋子逸拖入了巷子里,然后与另外一黑影,两人迅速把宋子逸搬到了没人的角落里。 两人手脚利索地给宋子逸松筋动骨了一番,宋子逸哼都没有哼一声,两人收拾了一番后就动手剥光了他的衣服,只剩下他的一条裤衩。 在宋子逸的胸前与背上各写下了‘我是王八’四个大字。 “桥木,我在这里看着,你去看看那边如何了。”松木说道。 桥木应了声,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过了小半个时辰,桥木返了回来,“我已经把人引到偏僻的街上去了。” 松木点了下头,伸手把宋子逸抗在身上,桥木把宋子逸的衣服给捞了起来,两人迅速离开了小巷子。 董启俊养了好些日子的伤,好不容易好了,今日这七夕的日子,他怎么不出来凑热闹? 伤到了子孙根,不能去青楼,与美人春风一度,董启俊这出来也是堵了一口气。 正是打算着带着两个小厮打道回府。 突然一个重物从天而降砸在了他身上,随之是衣物。 董启俊顿时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 一看,顿时眼里的怒火如是熊熊烈火烧了起来,伸手就把宋子逸给丢在了地上。 他知道了自己病情后,就拿着刀子去建安侯府把宋子逸给捅了。 居然伤了他的子孙根。 他这辈子都不能雄风再起了! 到宋家大闹了一场,最终被宋家的人给嘲讽了一番,说留了他一条狗命已经是算他走运了。 …… 董启俊看着只一套裤衩的宋子逸,眼里就带了凶悍,狗命?今日就要了他的狗命! 董启俊想着就往宋子逸身上踹去,“给我打,狠狠地打。” 他宋子逸也有今日? 也有落在他手里的时候。 “少爷,在这里若是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一个小厮忙是身后拉住了董启俊。 董启俊抬头看了眼,没见其余的人影,却是能听到远处的人声。 “走。”董启俊皱了下眉头,让小厮抬了宋子逸往前走。 三人把宋子逸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董启俊就带着两个小厮对宋子逸拳打脚踢一顿狠揍,刚宋子逸还好端端的脸瞬间就被打成了猪头。 “让你爷我断子绝孙,爷今日也让你断子绝孙。”董启俊高高地抬起了脚,就准备往下踩。 “世子,世子,你在哪?” “宋公子,宋公子。” 外面传来的呼唤声,让董启俊一个分身,一脚踩偏了,踩在了宋子逸的大腿上。 “公子,有人来了,还有官兵。”小厮忙是低声说道。 “嘘。”董启俊道。 等了会,那寻宋子逸的在周边走来走去。 董启俊想一脚踩下去,可又一脚下去,宋子逸痛醒了过来。 那痛,董启俊经历过。 死人都能痛活过来。 宋子逸的身手不是自己能比的,宋子逸醒来,他们主仆三人估计都会死在宋子逸的手里。 他好色,但也惜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董启俊狠狠地踢了宋子逸一脚,低声与小厮说道,“等会,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 因是七夕,大家都玩得开心,到了下半夜还有在游玩。 偏生那找宋子逸的人,一直就在附近转溜。 董启俊主仆三人这一等,就到了下半夜,差点就是喂了蚊子。 董启俊到底是刚受了伤还没有调养好,脸色苍白异常的疲敝站都有些站不稳了,等人散了,他也没有那个精力来折腾了,让两个小厮用裤腰带把宋子逸绑了挂在大树上,两腿发抖地带了小厮回了董家。 翌日,苏斐告了假与清宁吃了早饭,就回国公府。 第七十五章 不甘啊 “这好像是建安侯府的世子,就是那个被夺了世子之位的……” “真真是一个活王八,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挂在了这里。” “哈哈哈,我是王八,这可真真是贴切……” …… 宋子逸迷迷糊糊之中听得周边隐约的笑声,以及喧哗声,似是有很多的人围着他,似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耀眼的阳光就让他有瞬间的恍惚。 等他适应了耀眼的阳光后,宋子逸的又红又肿的脸瞬间更加的红了起来,然后转为白,至青。 宋子逸看着眼前围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男人们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看,女人们大都是涨红了脸捂着嘴背过了身,有大胆的也指着他哈哈大笑,宋子逸点头一看,才是看到了自己只着了一条裤衩被人掉在了树上,宋子逸额角的青筋砰砰地跳,想一掌把眼前的人都拍死的想法,或是挖去了他们的双眼,或是拔了他们的舌根。 偏他的双手被绑着挂在树上,双手似乎都了断了,可是他能做的,也只能用目光怒视着围观的人。 围观的人却无惧他的冷目,目光嘲讽,伸出手指着他,嘲笑着他, 他们的笑声很是大声,肆无忌惮。 嘲笑他,讥讽他,如他是天下最大的笑柄一般。 宋子逸气得肺都要炸了,可他就算换是气炸了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头痛欲裂,又浑身都痛。 该死的。 是谁,是谁这般整他? 宋子逸就眯了眼睛回想了起来。 昨晚见到了萧清宁与苏斐。 然后,他很是难过地找了一家酒馆喝酒。 他记得喝了很多的酒。 然后,他似是走出了酒馆。 再然后…… 很多的人,很多的灯。 似是有人……敲晕了他。 是了,后脑勺隐隐出来的痛,证明了宋子逸心中的想法。 是哪个混蛋害他? 不仅是痛打了自己一顿,还脱光了衣服挂在了树上,让他成了笑柄! 一定要把整自己的人大卸八块! 是谁呢?宋子逸又眯了眯,仔细想了想,似是在恍恍惚惚之中,他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声音,还有…… 他放佛见见得了董启俊的脸。 宋子逸顿时眼睛里射出冰冷的眼刀子。 对,没错,恍惚之中他看到的人,就是董启俊。 他肯定没有看错! 董启俊被自己废了,董启俊那个浪荡子,肯定巴不得自己死。 董启俊有足够的理由害自己。 “董启俊!”宋子逸从牙缝里咬出了三个字来。 上次就不该留他一条狗命! 那次就该取了他的性命! 宋子逸眼睛阴森森的,迸出冰冷的光芒。 众人指指点点地围着他,嘲笑着。 终是有好心人,问旁边的店家借了梯子过来帮他树上解救了下来。 “世子,世子,可是找到您了。”宋子逸还没有下来,江文与江平两人带着建安侯府的人就是找了过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走,都走……”江文吩咐了一人去赶马车过来,然后与江平一起去帮忙接宋子逸下来,其余的人就大声叫着把围观的群赶走。 众人见得人放了下来,又是宋家来了人,就都慢慢地散了。 远远地还能听得众人的嘲笑声。 “世子,是谁把您打成这样的?”把宋子逸接了下来,谢过了帮忙的人,江文江平才是着急地问道,两个人脸色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两人都没有一晚上没有睡。 江文见着宋子逸一身的青肿,身上衣服也没有,抬头看了眼,见对面不远处有加成衣店,忙起身跑了过去买了一套衣服过来。 江文与江平两人伺候着宋子逸穿好了衣服扶上了马车 宋子逸脸阴沉沉的,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江文小心翼翼地给宋子逸倒了杯茶,“世子,先喝杯暖暖身子。” 宋子逸接了茶杯,却没有喝,阴沉得让人发寒。 “世子,夫人可是担心得一晚都没有睡,奴才等昨晚找了您一夜,可也没有找到您。”江文说道,“到底是谁把世子你您打成这样的?还把您……这样戏弄世子您,真是其心可诛。” 昨晚他们找了大半个晚上,也没有找到他。 他们还猜着世子是不是被青楼的姑娘们给拉进了青楼,毕竟世子喝得醉醺醺的,锦衣华服的一看便知道是世家公子,这若是从青楼的门口经过,那青楼女子就很有可能拉人。 所以,他们昨晚上还去青楼寻了一番。 折腾了一个晚上,他们都没有睡。 不想,世子却是被人戏弄了。 宋子逸没有开口。 江文就不敢再开口说话,江平也不敢说。 马车里顿时安静得厉害,能听到外面行人的说话声,已经马车行驶的声音。 知道宋子逸回来了,张氏就扶着丫头的手与宋子琼两人一起匆匆忙忙迎了出来,“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张氏见得宋子逸几乎认不出来的脸,就勃然大怒,“谁”这是谁打的?瞧这张脸,都看不出一个一块好肉来了……?这谁下的手,这么狠?到底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天子脚下敢打朝廷命官?“”大哥,这都谁打的?“宋子琼愤怒地说道。”让母亲您担心了。“宋子逸行礼,道,”没事,就是被混混打了几下而已,皮肉伤,母亲你的脸色不好,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吧?如今儿子已经回来了,您就不用担心了,先去休息会吧。“”我怎么能睡得着,快,你们快去请大夫过来,身上呢?还有哪里受伤了没?“张氏摇头,拉着宋子逸的手,上下打量。”夫人,小的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江文忙说道。”一群废物!“张氏扭头,冷冽地看向江文江平等人,”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把世子找到,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还有你们两个!让你们好好伺候世子,可你们呢?竟然让喝醉了酒的世子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真是废物,来人,把江文江平两人拖出去打六十大板。“”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六十板子下来,那还能活命?便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那也是废人了。江文江平吓得两腿发抖,忙磕头求饶,然后又是求宋子逸,”世子,是小的错了,是小的没有伺候好世子您,世子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张氏与宋子逸两人都没理会。 江文与江平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妹妹,你送母亲回房去休息。“宋子逸看向宋子琼说道。 宋子琼点了点头。 张氏却执意不回房,要送宋子逸回房。 宋子逸道,”母亲,您一脸的疲惫,儿子心里哪能安心?您不用担心,大夫就来了。“ 说完给了宋子琼一个眼色。 宋子琼会意,劝着张氏说道,”母亲,您就听大哥的吧,您看大哥脸色也不好,想来昨晚也没睡,母亲您就让大哥安心吧。“”你们两个都别说了。“张氏态度坚决,”走,我送你回房。“ 宋子逸无奈,只好让张氏送他回房。 大夫很快就请了来。 因为要脱衣检查宋子逸身上的伤,张氏宋子琼等人去了外面回避。 宋子逸身上肉眼能见的倒也只是皮肉伤,可宋子逸是习武之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受了内伤,虽是肉眼看不到,可一招一招都打在要害,虽不会要了他的命,可也不容小觑,不修养个三到六个月是不成的。 董启俊身边有这般厉害的人? 可,这也奇怪,董家是大家族,厉害的人,怎么会么有?所以,是他特意带来对付自己的?”大夫,麻烦你只说我受了皮肉伤就好,免得家母担心。“宋子逸从枕头下拿了一块玉佩出来,塞到了大夫的手里。 大夫不动声色地伸手接了,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 听大夫说宋子逸只是皮肉伤,张氏也放了心,在宋子逸兄妹俩人的劝说下,嘱咐了宋子逸屋里伺候的人一番,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宋子逸喝了药,换了衣服,却没有休息,而是带了院子里另外一个叫江林的小厮去了沈清雨的院子。 沈清雨坐在床边看着院子里的花草,自从那天后,宋子逸就把她关了起来不让她出门,后来祖母没了,她回去了一趟以为回来后宋子逸就不会关她了,可宋子逸依旧把她关了起来。 沈清雨心里急得不行。 她本是想回娘家的时候,与父亲,母亲说说自己的事,希望他们能出面与宋家的人周旋,让宋家的人把自己扶正,可祖母没了,父亲与母亲两人又伤心,又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顾及她,她便是有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子逸哥哥,你是不是原谅我……。“见宋子逸来了,沈清雨很是惊讶,目光触及到宋子逸的脸,随即泪水就蔓延了上来,”子逸哥哥,你的脸怎么了?啊,是不是昨晚出了什么事?跟人打架了吗?“ 昨晚府里闹哄哄的,沈清雨当然也是知道的。 宋子逸没有回答她,目光定定地看着沈清雨。 沈清雨开始还是拉着他的手,泪水婆娑地打量着他脸上的伤,不一会,就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背心都冒了冷汗,”子逸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了?“宋子逸冷笑,”你怎么不问问雪兰去了哪?“ 沈清雨心里猛的一跳,”子逸哥哥,你什么意思?“ 雪兰已经多日不见了。 难道…… 沈清雨心里很是不安。”怎么怕了?“宋子逸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当初设计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了?啊,你这个贱人。“ 宋子逸几乎把沈清雨的骨头都给捏碎了,沈清雨痛得眼泪如是雨一般哗哗地流,伸手去推了宋子逸的手,”子逸哥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可宋子逸的手却如铁臂一般,任她怎么推,纹丝不动。”子逸哥哥,你放开我,我被你捏痛了!“让沈清雨更加恐惧的是,宋子逸眼里的杀意以及厌恶。”痛了?现在知道怕了?“宋子逸冷笑了两声,伸手放开了沈清雨。 沈清雨扶着桌子大口地呼气,刚是松了一口气。 宋子逸却是扭头看向门口叫道,”江林。“”是,世子。“江林应声躬身进了屋。 宋子逸吩咐江林说道,”你去把牙婆请来,请那为红军帐买人的牙婆找来。“ 江林惊愕地抬头。 沈清雨脸色一白,骇然地看向宋子逸,”子逸哥哥,你,你……你要做什么?“”做什么?今日我不过就是让你尝尝当初那么做的后果罢了!“宋子逸冷笑回道。 若不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自己,自己怎么会有如今的种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沈清雨而起! 他要让她生不如死!”不……。“沈清雨惊恐地看着宋子逸,道,”子逸哥哥,那都是雪兰胡说的,是她诬蔑我的,她那个贱人是想爬上枝头做凤凰,她胡说的……。“”世子,您饶了姨娘吧。“杏仁跪在地上,颤抖着求饶。”是吗?“宋子逸冷冷地盯着沈清雨。”子逸哥哥,我是沈家的女儿,你不能这么对我。“ 宋子逸嗤笑了一声。 一个姨娘罢了,建安侯府重病没了一个姨娘,很正常的事,何况沈老夫人刚没多久,她沈清雨可是沈老夫人教养的,她一时悲伤过度去了,一点都不奇怪。”不要,我死也不去。“红军帐那是什么地方,沈清雨叫道。 可如今,她深陷在宋家,还有谁能救她?”子逸哥哥,你不要逼我!“沈清雨看向宋子逸。 宋子逸却是脸色不变,目光冰冷得让沈清雨觉得如是置身于冰窖,七月炎热的天气,却让她冷得全身血液都流不动的感觉。”子逸哥哥,我死不去!“沈清雨咬着唇,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然后一头就撞在了墙上。 身子软软地掉在了地上,鲜血流了出来。”姨娘,姨娘。“杏仁爬了过去。 沈清雨目光看向宋子逸,祈求而悲恸。 宋子逸脸色一点都没有变,依旧冰冷地看着她,冰冷地目光还依然带着厌恶,以及浓浓的恨。”姨娘,姨娘。“杏仁大哭,朝宋子逸求道,”世子,世子救救姨娘。“”江林,去请个大夫来瞧瞧,若是没死就去寻了牙婆来,若死了就处理了。“宋子逸冷声吩咐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她一心一意地爱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弃之如屣? 自己费尽心思,难道换来就这样的结果?不甘啊……沈清雨看着宋子逸往外走的背影,眼睛瞪得圆圆的,咽了气。 回了国公府,苏斐与清宁收拾了一下,就去给苏老夫人请安。 苏老夫人笑着向清宁问了李芸娘几句,然后就朝两人说道,”这七月半眼看就只有几天了,大孙媳妇,这祭祀有很多事情得你来打理,我已经整理出来了,回头我让双喜跟你详细说。“”祖母,宁儿不宜操劳,祖母您还是让其他人打理吧。“不等清宁开口,一旁的苏斐就开口直接拒绝了。 不宜操劳?难道她老太婆就活该劳心劳力,做牛做马?苏老夫人脸一下就沉了下去,”斐儿,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这老婆子会苛待她一般,还有,这后院的事情,你别插手。“”祖母,宁儿有了身孕,大夫说了不宜操劳。“苏斐淡笑。 屋子里的人,连同苏老夫人都脸色一怔,随即惊讶地看向苏斐与清宁两人。 第七十六章 报应 惊讶过后,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笑着屈膝,“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夫人……” 何如莲何如茉姐妹两个也在,忙是笑着起身恭喜。 苏瑶是打心里不喜欢清宁,目光看了眼孙玉雪然后才是笑着站了起来恭贺。 闻言,孙玉雪看着面容精致无比,贵气逼人的苏斐,心里如是被利器划过,还有什么比她更要悲惨的女子? 明明她是心仪的是苏斐,却是嫁给了他的弟弟苏谦。 每次在长辈之处或是国公府里的园子里的路上碰上,她目光都忍不住往他看去,希望他也能看自己一眼。 可他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一个眼神,别说是对她和颜悦色了。 他的眼里似乎就只能看得到萧清宁。 而如今,他们居然有了孩子。 孙玉雪能明显地感觉到苏斐脸上的喜悦,那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眼角眉梢都散发着喜悦。 孙玉雪觉得格外的刺眼,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说什么,压下心里戾气,站了起来,嫣然一笑,“恭喜大哥,大嫂。” 清宁笑着忙起身回了礼,又让丫头与婆子都起来。 “老夫人,恭喜您了,有重孙子抱了。”单妈妈笑呵呵地与苏老夫人说道。 “嗯。”苏老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清宁,很是关切地说道,“你快坐下,可千万别是累着了,什么时候确诊的?怎么也没有派人回来报个信?还是现在去请个太医来给你诊诊脉,这马车劳顿的,可千万别颠着了。” 真情流露,十分关切的样子。 可是清宁却是没有看到她眼底冷淡得很,并没有一丝的关心与欢喜,话里还透着不信的意思。 “多谢祖母担心,是在侯府的时候,给母亲诊脉的太医诊出来的,太医说了孩子这前三个月娇贵着呢,不要声张的好,如此,我们也就没有特意派人回来禀告祖母您,也不用去请太医了。” 清宁能看得出来,听得出来,苏斐又岂会看不出来,听不出来?苏斐眉眼的笑意就淡了几分,看向苏老夫人说道,“祖母,宁儿的身体很好,回来的路上也没有累着,一路很是平坦,马车又走得慢,所以,祖母您就不用担心她了。” 意思是不要让她操心的意思!苏老夫人凌厉地扫了眼苏斐,嘴上却是慈爱地说道,“那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嗯,既然大孙媳妇有了身孕,那这中元节的事……?” 苏老夫人看了眼孙玉雪,然后目光又看向苏斐与清宁两人,“既然你有了身子,那就好生歇着养胎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谢谢祖母厚爱,因为有您在,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才有了主心骨。”清宁浅笑着道谢。 可苏老夫人心里却是堵了一团的火。 真是没心没肺的,让她休息就休息。 难道就不会顺着她的意思,说句让孙玉雪帮忙的话吗? 她倒是好,笑嘻嘻地承了自己的意思,厚着脸皮说谢谢。 可孙玉雪又不是长媳,这祭祀是大事,最多也就是让孙玉雪她帮帮忙罢了,这交给长孙媳妇的事情,自然是轮不到孙玉雪来打理的,所以自己哪能开这个口? 便是府里的庶务,她都没有让孙玉雪沾手。 就是怕旁人说国公府长幼不分,没有规矩。 所以,她自然是不会开口让孙玉雪来帮忙的。 可若是苏斐他们夫妻两个顺着自己的意思开了口,那自己也顺水推舟随了他们的意了。 可偏生这萧氏跟没有听懂的一般,高兴地跟自己道谢,旁的一句话都不说。 老夫人知道他们夫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的。 “老夫人,您喝杯茶润润嗓子。”一旁的单妈妈上前端了茶给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接了茶,低头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然后抬眸看向清宁与苏斐,很是郑重地说道,“你们两个年纪轻,又很多的事情都不懂,这有了身子的人,这吃的,喝的,屋里的摆设,还有这平日里的要碰的东西都很是讲究的,这样吧,我让单妈妈过去景萃园。” 苏老夫人目光和蔼地落在清宁的身上,“让她照顾着你生活起居,我也能放心。” 让单妈妈过去景萃园?清宁倒是有些意外的,单妈妈可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跟了她几十年了,最得老夫人信任,让她去景萃园照顾自己?真心疼爱自己?清宁却是从她眼里看不到对自己与苏斐的疼惜,怕是另有目的吧!清宁淡笑着直接拒绝了,“祖母厚爱,可单妈妈是祖母您身边的第一人,孙媳不敢。” “祖母,单妈妈在您身边几十年了,您哪里离得了单妈妈的伺候?”苏斐也说道,“您放心,宁儿身边的孙妈妈虽是比不上单妈妈经验老道,可也是尽心尽力的,并景萃园还有那么多的下人呢,不会累着了宁儿的,还有我也会定时请太医过来给宁儿请脉的。” 两人的意思都明显,坚决不会让单妈妈进景萃园。 苏老夫人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坚持让单妈妈过去的话,而是道,“那你们自己注意些。” “是,祖母。”苏斐与清宁应了一声,坐了会就起身告辞。 苏老夫人也没有留他们两个,嘱咐两人两句就让两人离开,何如茉与何如莲也跟着起了身。 四人一起结伴出了苏老夫人的院子。 何如茉看起来是个喜欢小孩子的,平时心高气傲的脾性这回脸上的笑容也是带了几分娇俏,一路笑嘻嘻与清宁说笑着。 何如莲带着端庄的笑容,只是不时地插上一两句。 到了岔路的时候,何如茉笑着对清宁说道,“大表嫂,回头我给表侄儿做些小衣服小鞋子,你可别嫌弃我做得不好。” 虽交往不多,可是清宁看得清楚何如茉为人骄傲,不会生出做表哥的妾室之类的想法,似乎苏家的事情也很有意识地回避,所以她不会什么幺蛾子,而且,她是个知道分寸的,并不是个拎不清的。 可何如莲嘛……?苏华瑛有想法的,希望她能好自为之,不要把主意打到景萃园来,至于她要打苏谦的主意,那是不管自己的事情,清宁目光瞥了眼端庄的何如莲,对着何如茉淡着点了点头,“表妹说到哪里去了,我哪会嫌弃?如此麻烦表妹了。” “表嫂子不嫌弃就好。”何如茉笑了笑,对清宁与苏斐说道,“表哥,表嫂快回吧,这太阳烈着呢。” 清宁点了下头,与苏斐往景萃园走。 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何如莲怔怔地有些失神。 何如茉看了眼何如莲,蹙眉,“姐姐!” 何如莲回神,笑了下,“走吧。” “姐姐我跟你说过了的,不要去招惹大表哥与大表嫂。”何如茉皱眉道,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只是羡慕表嫂罢了,妹妹你不要多想。”何如莲笑了下,说道。等清宁几人走了,苏老夫人又把苏瑶给支走了,留下了孙玉雪。 “玉雪,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没?例如瞌睡,想吃酸的,乏力?”苏老夫人让孙玉雪坐到自己的旁边,问道。 孙玉雪眉心微微地一蹙,摇头,“没有。” “你也只是比你嫂子晚进门几天罢了,还是请个太医给你也诊诊脉吧,你们年轻人不知轻重,若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得了。”苏老夫人脸色郑重,扭头吩咐道,“双喜,你去吩咐一句,让人去请太医来。” “是。”双喜应道。 “祖母,真的不用,前几日我旧伤发作,才请了太医探过脉的。”孙玉雪忙道。 苏老夫人眼里闪过失望,说道,“这也不急,你才是进门没多久,你身上旧伤发作了,那就回去歇着吧。” “是,祖母。”孙玉雪起身,屈膝告辞。 等孙玉雪走了,苏老夫人挥手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单妈妈在身边伺候。 “哎。”苏老夫人叹了口气,身子往后靠。 “老夫人您别急,二少夫人年轻又刚进门,这才堪堪过了两个月呢,不急,她与二少爷两人恩爱着,很快就有好消息的。”单妈妈轻轻地捶着苏老夫人的腿,轻声说道。 “倒也是,不过那边有了消息,他们也早日有好消息才好。”老夫人道,想着孙玉雪刚说的旧伤,蹙了下眉头,“谦儿媳妇,那旧伤会不会影响孕育子嗣……?” 单妈妈的手一顿,然后又是不急不缓地捶着,“老夫人您放心了,说是只会生产的时候艰难点,这女人生产谁不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 “嗯。”苏老夫人点头说道,“若真如此,那倒没有什么,若怀都怀不上?那……。” “老夫人您多虑了。”单妈妈忙说道。 “希望是我多虑了。”苏老夫人叹气说道,斟酌了一番,“你从我院子里挑几个颜色好的丫头出来。” 单妈妈点头应了,然后问道,“老夫人,您这是要给世子选人吗?” “哼。”苏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刚没有看到吗?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让你过去照顾她,他们两个当我是牛鬼蛇神一般,一个鼻孔出气,我可是没有那个闲心为他们操心。” 她本就是没有打算让单妈妈过去,她身边是缺不了单妈妈。 他们感激涕零地点了头,那单妈妈过去,也可以摸一摸景萃园的深浅,毕竟这些年景萃园护得跟铁桶一般。 可两人却是一口拒绝了,这让苏老夫人心里很是不舒服,长者赐不可辞! “那老夫人您的意思是……。”单妈妈疑惑。 “先挑出来吧,以后用得着的。”苏老夫人说道。 单妈妈想了想,点头,“是,奴婢回头就去办。” * 风平浪静地过了中元节。 中元节刚过,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董启俊被人杀了,拖得光光的挂在城楼上。 鉴于董启俊平日里欺男霸女恶事做太多众人就说这是报应,而大家也以为是这是一件无头公案,不想可有人目睹了,是建安侯府的宋子逸下的手。 顿时,全城哗然。 ------题外话------ ╭(╯3╰)╮出去忙了一天,很晚才回来累瘫了,急急忙忙才码了三千,抱歉 第七十七章 逃命 因宋子逸与董启俊两人的传闻最近是此起彼伏,出的事与传言是甚多,可董启俊突然被人杀死,这还是宋子逸下的手,顿时京城就如是煮沸了的开水一般,传了开来…… 董启俊的尸体被董家的人收了回去,董大人天不亮就上朝去了,不在家,董夫人见得董启俊的尸首哭得差点晕了过去,灵堂还没有架起,就有人说看到了是宋子逸杀的。 董夫人顿时就跳了起来,“宋子逸那个杀千刀的,我要让他宋家都血债血偿!” 说这话的时候,董夫人的眼珠子都快睁脱了出来,非常的骇人。 说完就立即让丫头往宫里的淑妃娘娘递牌子。 牌子递了进去,宫里马上就递了消息出来,让她马上进宫觐见。 董夫人衣服早就换好了,等得淑妃娘娘的消息一递出来,她就马上带了人进宫。 “臣妇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进了淑妃的宫殿,董夫人低头行礼。 淑妃娘娘还不知道董启俊被杀的事,带着笑容道,“快平身,这里也没有外人,嫂嫂就不用如此多礼。” 董夫人却没有起身,抬起了头,满脸的眼泪。 淑妃娘娘吓了一跳,“嫂嫂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快起来说。” 说完忙吩咐身边绿衣的宫女,“快去扶了夫人起来。” 绿衣宫女屈膝应了,起身就去扶董夫人。 董夫人避开了绿衣宫女去扶的手,只抬头看向淑妃说道,“娘娘,启俊死的好冤,您一定要为启俊做主啊。” “嫂嫂起来说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启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淑妃娘娘忙问道。 “启俊他遇害了,是被建安侯府的宋子逸给害的。”董夫人双眸猩红,咬牙切齿。 “嫂子,你且起来详细与本宫说说,是不是嫂子你误会了,启俊是不是与宋子逸动了手伤得太重了?本宫这就去让人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给启俊疗伤。”淑妃还不相信董夫人的话,只当董启俊受伤太重,董夫人她是悲伤过度。 “娘娘,启俊已经没了,没了。”董夫人道。 “嫂子,你别激动,慢慢与本宫说,是怎么一回事。”淑妃说着给了旁边的绿衣宫女一个眼色。 那绿衣宫女点了点头,把董夫人搀了起来。 董夫人把董启俊一早就被人发现挂在城楼上的事说,然后又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想来是昨晚启俊就遇了害,我就该是把他拘在家里,不准他出门的,可我看他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人也憔悴了不少,所以就不想让他伤心,也就随了他,不想,这次便是害了他……” 董夫人后悔莫及,哭得泣不成声。 淑妃眼眶里也湿了。 “有人说是亲眼看到了是宋子逸那龟儿子害的启俊,我可怜的儿啊,娘娘,您一定为启俊做主啊……他宋子逸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启俊下手,这是当我董家没人?拿他宋子逸没有办法吗?娘娘,您一定要给启俊做主,为他做主啊!” 淑妃闻言,虽然她不太喜欢董启俊这个整天无所事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儿,可脸上也带了怒气。 上次董启俊被宋子逸打得重伤,那是董启俊给他宋子逸戴了绿帽子,皇上虽只是惩罚了宜安,对于董家与宋家没有做任何的处置,但是淑妃与董家的人大体都明白,皇上的心里对董家与宋家有了气。 所以,董家上门去建安侯府大吵了一次后,也就没有再上门去吵去闹。 上次宋子逸被人脱了衣服挂在了树上,董夫人与董家的人很是高兴,当然董夫人她也没有把事情往自己儿子的身上想。 不想才过了几日,董启俊就被宋子逸给杀了。 那宋子逸定是记恨着儿子与宜安的事情,起了杀心。 董夫人流泪的眼睛里带着狂怒。 这次可不能就这么咽了这口气。 董家怎么就能让宋子逸如此踩在脚下? “嫂子,你放心,本宫会放在心里的。”淑妃说道。 她是董启俊的姑姑,但更是淑妃,还是四皇子的母妃。 所以,她要考虑的当然要比董夫人来得更多。 首先,她考虑的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儿子,给儿子带来的是利多还是弊多。 建安侯府自与公主府结了亲后,便就是儿子这边的人,这宜安被休了,可这建安侯父子与儿子关系也没有因此而破裂。 “有娘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董夫人抹泪又说道,“这会想来老爷他还知道启俊遇害的消息呢……我可怜的儿子。” “嫂子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看看。”淑妃安慰了董夫人一句,然后吩咐那绿衣宫女说道,“你去看看,下朝了没有,若是没有,你就在外面等一等,等下了朝就把大人请过来……嗯,把四殿下也请过来。” 绿衣宫女点了下头。 淑妃安慰了董夫人一番,吩咐了人给董夫人洗漱了,又等了会,绿衣宫女才是请了董大人与四皇子过来。 董大人一过来,董夫人又是一顿哭天抢地,把董启俊的事情给董大人说了。 董大人闻言,既愤怒又伤心。 四皇子抿紧了嘴。 淑妃见四皇子的神色,就吩咐了宫女扶了董夫人去偏殿去梳洗。 “大哥,皇儿,你们两个说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等董夫人被宫女扶了出去,淑妃屏退了左右,看向董大人与四皇子说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宋子逸必须给我儿偿命。”董大人严厉说道。 “大哥说的这是自然的。”淑妃微微点头,但在她看来,如此要宋子逸偿命那也得把对儿子影响减到最低。 于是淑妃看向四皇子,“然儿,你觉得呢?” 董大人闻言,也皱了眉头,冷静了下来。 董家最大的依仗便是淑妃与四皇子。 若四皇子将来坐上了那个椅子。 那董家便是太后的娘家,是新皇的母舅家,那董家的比如今的地位要更加尊贵。 那是泼天的富贵。 于是董大人迆看向了四皇子,“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也不急在一时。” 等将来,大业一成,便是把整个宋家都灭了给儿子陪葬,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所以,忍这一时,殿下的事为重。 董大人浸淫官场多年,立即把事情看了个透。 四皇子斟酌了片刻,说道,“就依舅舅所言。” “皇儿。” “殿下。” 淑妃与董大人都不解。 “宋家与董家如今是势不两立,势同水火了,建安侯府宋家还会心无芥蒂地跟随我吗?”四皇子说道。 董大人顿时了然。 宋家与董家因为宋子逸与董启俊两人早就有了间隙,如今宋子逸又下手杀了董启俊,这两家的仇是越发深了。 “既皇儿也赞同大哥那就这么办吧。”淑妃点了点头,有担心地看向四皇子说道,“你父皇前头不仅手里的事都夺了还处处打压你,这加上宋家的事,你会不会更加艰难?” 那次参奏,皇上派人彻查了一番后,把四皇子阵营得力的官员都调任去了边远地区,又夺了他手里的事,要不是天气炎热了起来皇上又病倒了,只怕四皇子要被架空了。 因此淑妃很担心,担心失去了宋家对四皇子会更加不利。 “嗯,娘娘说的是,殿下,大业为重,这启俊的仇,来日再报。”董大人也凝重地说道。 “就依舅舅所言。”四皇子却是说道,“我陪舅舅一起去。” 董启俊启俊是他嫡亲的表弟,这若他们咽了这口气,还把宋家归于他的麾下,那父皇免不得就会猜忌。 若是为董启俊讨个公道,与宋家翻脸,那父皇会觉得他眷顾血脉至亲,心怀仁善。 董大人点头,“既殿下觉得这样可行,那就劳烦殿下陪微臣走一趟了。” “舅舅言重了。”四皇子说道,然后看下淑妃说道,“这件事,母妃在父皇面前也求求父皇,让父皇为表弟做主。” 淑妃点了点头。 四皇子与董大人起身告辞。 淑妃却是皱起了眉。 儿子想的没差。 可,难免就会让跟随儿子的人觉得寒心。 在皇上面前得了好,就寒了旁人的心。 咽了这口气,皇上就会觉得儿子与仇人为伍。 似乎左右都是儿子会吃亏。 皇上脸色略苍白,听了四皇子与董大人的话,皇上深邃无波澜的目光在了四皇子的脸上。 “求皇上给犬子做主。” “求父皇为表弟做主。” 董大人与四皇子躬身说道。 皇上目光端详了四皇子一会,收回了目光,然后才是吩咐了内侍去给刑部尚书传口谕,让刑部尚书彻查此案。 董大人与四皇子忙谢恩。 刑部尚书得了皇上的口谕,即刻就派了人去抓拿宋子逸。 刑部衙门兵分两路,一路人去了宋子逸供职的衙门,一路去了建安侯府。 建安侯府有下人是听得了外面的传闻,可下人哪里敢在张氏面前说。 这好端端的,宜安郡主偷人给世子带了绿帽子,宜安郡主被休了成了姑子,后世子又被人挂在树上,侯府都成了京城的笑柄,紧接着世子的姨娘又去了,一茬接一茬,侯府如是阴云密布。 所以,刑部衙卫一到侯府,张氏听得了消息顿时骇得腿都软了。 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杀人? 怎么会杀人? “几位官爷,是不是弄错了,我儿他可是幼承庭训,知书达理,怎么会杀人?他又是朝廷命官,怎么会知法犯法?”张氏攥着身边妈妈的手,扯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衙卫们说道。 “夫人,这是与不是,还得大人查过审理之后才能知道,若宋公子没有杀人,我们大人自会还公子一个清白的。”领头的衙卫语气恭敬,朝张氏抱了抱拳,“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请几位官爷稍等片刻。”张氏说道,吩咐身边的心腹丫头道,“你去少爷的院子里看看看,看少爷在不。” 说完不着痕迹地给了那丫头一个眼色——若是宋子逸在家那就先让宋子逸躲起来再说。 丫头很快就急匆匆地折回来,说少爷不在家。 那就应该去了衙门,于是领头的衙卫朝张氏抱拳,“打扰夫人了。” 说完就带了人离开。 “少爷不在吗?”等人走了,张氏忙攥住了那丫头的手。 那丫头顿时痛得脸色苍白,哆嗦着回道,“不在。” “快去,让人去衙门与刑部打听消息。”张氏忙又是吩咐心腹妈妈说道。 “奴婢这就去。”心腹妈妈点头。 张氏这才扶了丫头的手,拖着沉重的腿往自己的院子走。 走到了半路,碰上了宋子琼。 宋子琼脸色苍白,“母亲,大哥他……。” “少胡说,你大哥怎么了?他好端端的没事。”张氏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回房休息吧。” 宋子琼张了张嘴,苍白着脸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是刚大哥要我交给母亲与父亲的。” “你大哥什么时候给你的?你大哥人呢?”张氏一把揪住了宋子琼的手。 “大约半个时辰前大哥突然来找我的,然后把信交给我就说有急事,就匆匆走了。”宋子琼回道。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张氏心一紧,抓着宋子琼的手又紧了几分,“他都说了什么?可说了要去做什么?” “母亲,痛。”宋子琼白皙的手一下就被抓红了,眉头一皱,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张氏闻言,手忙松了几分力,很是着急的说道,“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你快说,你大哥都与你说了什么?” “大哥跟我说要听父亲,母亲的话,好好孝顺父亲,母亲之类的话,没与我说要去做什么。”宋子琼回道。 张氏闻言,双腿一软就往地上跌去。 “夫人。” “母亲。” 宋子琼与丫头婆子们忙是伸手扶住了张氏。 张氏眼里的泪珠往下滚。 子逸,她唯一的儿子,这般与女儿说,是告别,逃命的意思吗? “你这死丫头,你大哥跟你这样说,你怎么不早来告诉我,怎么不拉住你大哥?”张氏埋怨着宋子琼。 “母亲,我怎么知道大哥,怎么知道大哥他……。”宋子琼又委屈又伤心,哭了起来。 “夫人,您先看看世子写了什么。”旁边的丫头提醒说道。 张氏点了点头,忙展开了信。 “我的儿……”一看完,张氏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信从张氏的手里如落花一般地飘落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荒野 张氏一晕,把宋子琼与一众下人吓得不轻,宋子琼急得不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姐,先夫人扶去旁边坐一坐吧。”幸得宋子琼的丫头是个机灵的。 听了丫头的话,宋子琼也冷静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忙是吩咐了丫头去请大夫,然后捡了地上的信与其他的下人手忙脚乱地把张氏抬到了就近的抱厦里。 忙乎了一番后,张氏才是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张氏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丫头婆子红了眼眶,低下了头。 宋子琼也跟着掉眼泪,“母亲,您别哭了,别哭了。” “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张氏撕心裂肺,“快,快去把你父亲叫回来。” “是,女儿这就让人去请父亲回来。”宋子琼点头,忙吩咐人去请宋书成回来。 “母亲,许是误会一场呢?大哥他是什么样的人,母亲您最是清楚的,大哥怎么会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情来?定是有人与大哥有仇,陷害大哥的。”宋子琼轻声劝说道。 张氏用手捶着胸口,眼泪如是决了堤一般。 宋子琼心里急得不行,就低头看向手里的宋子逸的让她转交给父母的信。 一看,宋子琼瞬间一颗心如是被冰水浇了,哇凉哇凉的。 董启俊,真的是她大哥杀的! 难怪刚才大哥脸色沉重而肃穆,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难怪大哥要自己好好照顾父母。 她怎么就那么大意,没有看出大哥的异样呢? 若是,知道了,她也可以帮帮大哥。 甚至还可以准备一些银两和首饰给大哥出门应急用。 可她却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当时心里还埋怨大哥啰嗦! 早知道,她就该对大哥说,会好好照顾父母,让大哥不用担心。 大哥杀了董启俊,刑部当就派了人过来缉拿大哥了。 大哥去了哪? 有没有跑了? 会不会被抓住了? 一时,宋子琼一时既是紧张又担心,抬眸张氏说道,“母亲,大哥应该已经出了京城了吧?” 张氏一颗心都揪着,泪流满面地点头又摇头,“希望是吧。” “会的,大哥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宋子琼说道,话没有说完,丫头带了大夫进来,“夫人,小姐,大夫来了。” 宋子琼就忙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信揣入了怀里。 大夫诊治了一番,只说张氏受了刺激,无甚大碍,留了一副宁神的方子就告了辞。 宋子琼让人送了大夫出去,又让人去抬了软轿来,送了张氏回了主院。 母女两人泪水涟涟一直就没有停过。 直到宋书成回来,母女两人才如是有了主心骨。 “父亲。”宋子琼哭着站了起来。 “侯爷,子逸怎么办?”张氏揪着宋书成的袖子,哭道。 “你们都下去吧。”宋书成道。 屋里伺候的人忙低头退了出去。 “子逸,他人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书成在外面就已经听说了自己而杀了董启俊的事。 可他一点都不相信。 儿子是他自小严格教导出来的,优秀有能耐。 外面的人传言说是儿子记恨董启俊与宜安的事,所以就把董启俊给杀了,可却不以为然,要是儿子对董启俊有了杀心,那当初董启俊与宜安被抓奸在床的时候,儿子就痛下杀手了。 何必现在? 宋子琼就抽泣着把信拿了出来递给了宋书成。 看罢,宋书成的眉头皱得死紧,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宋子琼,“这是谁给你的。” 字迹是儿子的。 可这世上能模仿笔迹的人也不是没有。 “是大哥,亲自交给我的。”宋子琼捂着嘴哭得非常的伤心。 宋书成面露震惊,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做的? “侯爷,您得救救子逸,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张氏哭着对宋书成说道。 “你别急,我会想办法。”宋书成皱眉说道。 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吩咐了人去仔细打听了,这案子是皇上下旨让刑部尚书审查的。 他还了解知道,有目击证人。 因为宜安的事,皇上虽惩罚宋家,可是宋书成却也清楚,皇上心里已经厌了宋家。 这件事该如何解? 董启俊是董大人与董夫人的手心宝。 董家会善摆甘休吗? “侯爷,您去求求四殿下,让他与董家周旋周旋。”张氏红肿着眼睛说道,“只要他们董家放子逸这一马,他们要是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侯爷,您去求求四殿下,四殿下与董大人是嫡亲的甥舅,四殿下的话,董大人董夫人定能听的。” 说完,张氏红肿的眼睛里满眼的戾气,“更何况那董启俊本来就该死,平日里欺男霸女就算了,这郡主他都敢染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董启俊害的!” “父亲,母亲说得对,去求求四殿下,许能有转机。”宋子琼点头,若能让大哥平安无事,让她做什么都行。 宋书成却是有些踌躇。 一下了朝,淑妃就把董夫人请了过去,这件事四皇子与淑妃是早已知道的。 刚府里的人去找他的时候,私下交情甚好的同僚就提示了他一两句,说 皇上下旨前见了四皇子与董大人。 “侯爷,您去求求四殿下。”张氏见宋书成没有反应,又再次强调了一次。 “父亲。” 宋书成轻轻点头,“我这就去。” 死马当是活马医吧。 而且,建安侯府是站在四殿下这边的。 四殿下是个有雄心的,希望有四皇子出面,董家的人能放儿子一马。 只要放了儿子,那他与儿子此生肝脑涂地地跟随四皇子。 “那我让人去准备几件礼。”张氏忙说道。 “嗯,我先去书房。”宋书成起身。 儿子只身在外所以得吩咐人去找寻儿子,以及疏通刑部的大小官员,与董家周旋,还有皇上那边,还有那几个证人等等,一件件都是刻不容缓的事。 走了两步,宋书成把手里的信丢进了熏炉里,白色的宣纸瞬间燃了起来,然后成了灰烬。 张氏也起了身,宋子琼忙伸手去搀。 母女两人亲自去了库房挑礼,张氏挑了羊脂玉做的棋盘与棋子,一株半人高的珊瑚,一支五百年的参。 亲自放入了礼盒,张氏才吩咐了心腹丫头送去了外书房。 差不多西昳时分,差不多到了下衙的时候,宋书成才动身去四皇子府。 此刻,四皇子与董大人与四皇子的几个幕僚进了四皇子的书房,然宾主分明地坐了下来。 “都是那不争气的,让殿下失了助力。”董大人喝了口茶,歉意地对四皇子说道。 “舅舅言重了。”四皇子说道,手里的茶盖轻轻地拨着茶盅里的茶叶,半响都没有喝。 “殿下已与宋家处在了对立面了,只怕建安侯会一气之下投靠了其余两位殿下。”一身着灰蓝衣袍四十左右的幕僚皱着眉头说道。 其余幕僚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其余跟随殿下的大人们。”那幕僚又说道。 四皇子脸色微凛,想了想,说道,“这不顾血脉亲情,只怕父皇会对我失望。” 四皇子望向董大人,说道,“舅舅,既已与宋家的已经处在了对立面,那干脆把宋家给……。” 虽然四皇子的话没有说完,屋里的人心里都很明白。 这是要把建安侯府宋家给端了。 四皇子抿了口茶。 既成不了他的助力,那也不能让建安侯宋家成为旁人的助力。 四皇子与几人商议了一番,伸手指了指那身着灰蓝的幕僚与坐在他旁边一幕僚,“你们两个负责这件事。” “是,殿下。”两个幕僚忙起身抱拳应了。 外门传来小厮的声音,“殿下,建安侯求见。” “想来宋书成是求殿下您的。”董大人道。 “嗯,带他去花厅。”四皇子吩咐了一声。 宋书成这时候来,是想要自己帮忙。 若不见他,宋书成不免就有异心,只怕转身就会直接投奔了两位皇弟。 既自己要把宋家踩到了泥泞里,那就先稳住他再说。 宋书成来的时候也没有抱百分百的希望,也想过四皇子可能不会见他,可四皇子要见他,宋书成心里还是会一阵激动。 看来,自己来得没错。 “殿下。”见了四皇子,宋书成就跪了下去,眼里泪花闪闪,“求殿下能为犬子周旋一二。” “侯爷,你可是言重了,子逸他是个难得人才,只要本殿能做得到的,自会尽力。”四皇子笑着点了头。 宋书成是救子心切,也没有往多想,自是感激涕零,又奉上了礼。 四皇子脸色不变地客套了一番,然后心安理得地收了礼。 宋书成又是感激了一番,这才告辞。 听得了关于宋子逸的传言,玉簪与茶梅等人都一一与清宁禀告了。 清宁脸色平静,当是听说书。 到了晚上吃了晚饭,与苏斐在院子里走了会消了食,两人才进了屋子。 茶梅给两人上了茶,就退出了内室。 窗外的月色如水,带了花香的夜风从窗户拂了进来。 “宋子逸跑去哪了?”清宁喝了一口茶,看向苏斐问道。 “这会,应该是在去了柳平县了。”苏斐估算了下,说道。 “那几个证人可都可靠吗?可别到时候在背后捅刀子。”清宁微奏皱眉头,担心地说道。 财帛迷人心,宋家为了宋子逸,肯定会收买证人。 思付了一番,清宁的眉头又皱紧了两分,放下手里的茶盅,伸手拉着苏斐说道,“你要小心。” 可能是有了身孕,她更加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算计宋子逸是小事,可通过算计宋子逸算计四皇子,清宁就有些担心。 苏斐笑着点了点头,把清宁拉入了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我会的,你放心,别想那么多了,你瞧,这眉头皱着都能夹苍蝇了,太医可是说了,当娘的要开开心心的,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开开心心的,所以,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提到孩子,清宁立即就转移了注意力,缓缓笑了起来,“嗯,为了我们的宝宝,我会每天都保持心情愉悦的,这些无关的人,我也不会去多想,我就是担心你。” 脸上的笑容,幸福而满足,如是夏日之花,灿烂而炫丽。 “不用担心我,我每日一早上朝,下了朝就去吏部的衙门,然后循规蹈矩的在吏部做事,然后就回来陪我的宁儿。”苏斐轻轻地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清宁的额头。 清宁轻快地笑了起来,轻声问道,“绩玉,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都喜欢。”苏斐柔笑着说道,“只要是宁儿你生的,我都喜欢,若是儿子,我就好好教导他成材,若是女儿,肯定会像你一样漂亮,到时候我们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仙女似的……” 清宁看着他璀璨的目光,似是盛满了宝石一般,流光溢彩,顿时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了苏斐的脖子。 苏斐眼角眉梢的笑意如溪水一般地流淌。 此刻的宋子逸却是坐在荒野上,仰望着皎洁的明月与星辰,脸色阴沉。 怎么会有人看到? 他明明就那般谨慎小心。 一股夜风吹来,宋子逸顿时一个激灵,腾的站力起来。 不对劲,不对劲。 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 这似是一个局,一环套一环逼得他往里走。 第七十九章 办法 宋子逸呼了一口气,把近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越是想,他就越是心惊…… 似是在他从大理寺的牢里出来后,就有一张网网住了他。 从宜安与董启俊两人的奸情开始,这网就开始慢慢地收拢,到董启俊偷袭他把他挂在了树上,然后自己把董启俊也杀了。 一步一步地激怒他,这一切的一切似是有只手在操纵着。 就是他的反应,他的心思也被算计在了里面。 是谁这般厉害? 把他对事情的反应都掌握住了? 是谁有这样的能耐? 是谁与他有这样大的仇恨,把他逼上了杀人的路? 董启俊不是一般的人,那是淑妃的侄子,是四皇子的嫡亲表弟,若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花些银子,建安侯府就能摆平了。 可杀死董启俊的事,却是不是能轻易摆平的。 所以,他一听到风声,他就立即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他不放心父母,所以他立刻回了家与妹妹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家,幸得他出城的时候,还没有见到有人来捉拿他的衙卫。 是谁呢? 五皇子? 身为皇子是有窥破人心思的本领。 这一环接一环,不仅让自己名誉扫地,还让自己成了杀人凶手。 可五皇子为何如此费尽心思对付自己呢? 若是因为五皇子府邸的那件事,当初把他们送到大理寺严惩他们,把他们整个半死不活不就得了? 还如此费心? 宋家虽是四皇子那边的人,可自己又不是重臣,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之人,五皇子应该还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对付自己。 难道是因为建安侯府的势力? 可是建安侯府的势力还不至于让五皇子如此忌惮。 可不是五皇子,又会是谁呢? 宋子逸的眼前闪过苏斐与清宁的脸。 是他们夫妻吗? 宋子逸下意识从心底否认这个念头。 纵是萧清宁对自己有怨,可他还是不相信,他从小就认识,善良的女孩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而,苏斐他应该不至于,就是因为有人设计了他与清宁两人,所以对他下手?那件事,他宋子逸也是受害者! 而,往日,他与他们夫妇基本没有交集。 所以,应该不是他们夫妇。 五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五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自己,只为了整垮自己,弄死了董启俊? 应该不会这般简单! 宋子逸有些烦躁地来回走动。 夜风凉丝丝的却也拂不去宋子逸内心的烦闷。 周边虫鸣鸟叫,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 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举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宋子逸来回走了良久,突然就顿住了脚步。 他,宋家,董家,四皇子…… 目的应该是四皇子! 如此对付四皇子有什么用呢? 宋家不过是四皇子追随者中的一份罢了,对四皇子来说,宋家不是举足轻重的一份子,对四皇子来说,宋家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会如何呢? 宋子逸皱着眉头看着天际的星星,沉思了起来。 四皇子有才,却度量不大,甚至有些刚愎自用。 前面因为宜安的事,皇上对四皇子很是失望,并且打压了不少四皇子的人。 所以,这件事,四皇子会如何做呢? 会作为中间人在宋家与董家周旋? 还是会念及亲情,会放弃了宋家? 想到此处,宋子逸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以他对四皇子的了解,四皇子定然会放弃了宋家,用顾念亲情来博取皇上的好感! 四皇子会因为这件事而博取了皇上的好感,但却也会因为董启俊那个浪荡子放弃追随的宋家,而或多或少会寒了其余追随者的心。 如此—— 五皇子的目的就达到了,让四皇子寒了追随者的心,让四皇子的人生出异心! 宋子逸背心都冒出了一层汗。 到底,他,宋家都成了五皇子对付四皇子的利器罢了。 只怕,如今四皇子已经如此了。 不,他得回去,跟四皇子说这是个圈套。 四皇子如今是不知道,因为七夕那晚的事,他没有说,董启俊也没有说。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杀董启俊是因为董启俊与宜安私通的原因。 可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中间还夹带着七夕那晚的事情。 他下手的时候明明就非常的谨慎小心。 怎么会有人看到? 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的! 他得回去! 如果他不回去,侯府都会因为他而受到牵连。 他逃跑了,董家找不到他,定然会拿侯府出气! 所以,他必须回去,跟四皇子,跟董家说,这是别人设计的,只要四皇子相信了,董家也会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暂时会放过宋家,放过他。 如此,只要争取到了这点,宋家可以离了京城,离了董家的视线。 宋子逸想通了,顿时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当是天空泛了鱼肚白的时候,宋子逸就睁开了眼睛,就近在旁边的小溪里简单地梳洗了一番,然后就上路——回京。 然,当他靠近城门的时候,他发现,城门口贴满了他的画像,城门口也戒严了不少,还贴了告示,凡进城的人要检查路引。 所以,城门口排满了长长的队伍,不仅是一个个地盘问,还要挨个检查路引。 众菜农有条不紊地一个一个地进了城。 宋子逸压下了帽,往回走。 他昨日离得急,没有功夫去做新的路引。 便是他自己的是不能用的,这个时候拿出来用,那不是自投罗网?被抓进了刑部,那自己能不能见到四皇子还是个问题。 五皇子设了这么一个大局就是为了对付四皇子,就是五皇子也会防着这一手,不会让自己见到四皇子! 所以,这个时候不能自投罗网,他该想个周全的法子。 宋子逸想了想,往宋家郊外的庄子赶去。 远远地就发现了不少巡逻的官兵守在庄子的周围,还有不少的官兵在旁边巡逻。 宋子逸只好放弃,考虑了一番,宋子逸决定去柳平镇。 这镇,离京城最是近。 镇上定有人有法子做假的路引。 有钱能使鬼推磨。 因为不知道自己会在外漂泊多久,所以他从建安侯府出来的时候,他拿了些盘缠。 临近柳平镇,宋子逸却发现,这边的戒严如是京城一样的严,城门上同样是贴着告示与他的画像,进城的人也是有条不紊的,显然,这边也是昨天就发出了通告的。 所以,别说进城请人帮他做假的路引,便是进这城门,他都进不了。 宋子逸不由得气恼。 该怎办? 再走远一点? 去了再远的城,若情况与这边一样呢?难道再去更远的城? 就算是去最近的明城,来回也得四五日,自己还得躲避官兵的追查,要是在这来回的时间里,家里出了事情咋办? 如今,他哪有时间来回浪费? 该怎么办? 宋子逸站在树荫下,满头大汗。 闯回京城? 还是去找农户借个路引用用? 闯京城的城门,岂那么简单! 而借路引?这京城边上肯定有官兵巡逻追查的,民不与官斗,到时候路引借不到,说不定人家直接通风报信引来了官兵。 事关宋家,他不能涉险,更是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可,这天网恢恢的,难道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宋子逸伸手一拳打在了树上,鲜血一下就冒了出来。 该怎么办?宋子逸靠在了树干上,看着炎热的日头,觉得有些透不过起气来,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都是沈清雨那个贱人,若不是她,自己就不会娶宜安,也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宜安?宋子逸身子一下就直了起来。 宜安那贱人出了家,在尼姑庵里! 官兵应该不会去尼姑庵里搜自己吧? 自己进不来城,宜安那贱人可以啊! 宋子逸立即就赶往宜安修行的慈叶庵。 快黄昏的时候,宋子逸终于赶到了慈叶庵的山脚下,宋子逸放慢了脚步抄了山间的小路,并警惕地查看着四周。 果然,并没有官兵往这里来。 小心为上,宋子逸从后门翻入了庵,劫了个小尼姑问了宜安的房,就悄然潜入了宜安的房。 宜安这个时候不在屋里,去做晚课去了。 等到月上中天,宋子逸才是听得了尼姑们的说话声,过了片刻,门开门关的声音。 窗外的月色明亮如水。 宜安往里走的微顿住了脚,眉头一皱,“谁?” 屋里有明显的一股汗味,不是属于她房间的味道。 “是我。”宋子逸从暗处走了出来。 “宋子逸!”宋子逸的声音,宜安当然不会陌生,脸色一沉,勃然提高了声音。 宋子逸欺身上前,捂住了宜安的嘴,“你别大声,我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 宜安目光狠厉地剐向面前的宋子逸。 重要的事?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说? 是来嘲笑自己吧! 是来看看如今的自己有多么悲惨的吧! 宜安恨不得吃了他。 若当日,他能为自己多想那么一点,在撞破了奸情的瞬间,他能退出了房间,也不至于让后面那么多的人看到那一幕。 若是他立即退出了房间,然后再与她心平气和地谈休妻的事,事情就不会成了今日的这样子 哪怕是他能为自己多想那么一点点,自己就不会青衣孤灯了此残生。 宋子逸伸手点了她的哑穴,然后又掌了桌上的灯。 灯光一亮,宋子逸一抬头,顿时愣了,“你,你怎么会成了这样?庵里有人欺负你吗?” 宜安一边脸深深的陷了下去,如是七八十岁的老妪一般,另一边脸虽是有些苍白,却白嫩如玉。 眼眸阴森森的,一身缁衣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灰白。 这样的宜安,让宋子逸大为吃惊。 宜安以前是脸色红润,如是五月里盛开的花儿一般,娇艳夺目。 可是眼前的宜安,却阴森得如是鬼魅一般。 宜安听了,嘴角露出了一抹阴笑。 怎么成了这样?还不是拜他宋子逸所赐!自己虽不是郡主了,可却还是公主的女儿,庵里的尼姑们自不敢欺负她。 所以,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成了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不对,还有萧清宁那贱人。 当初是萧清宁打了自己一直都没有好,然后宋子逸彻底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都该死! 她每日在菩萨面前都许愿,许下的愿望就是希望宋子逸与萧清宁这两个人能得到报应。 “不过几日的光景,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宋子逸叹了一口气,默了片刻,把事情详细跟宜安述说了一般,然后道,“事关四殿下,我进不了城,所以,唯有希望你走一趟了,我解开你的穴,你别囔囔,这尼姑庵,都是尼姑,若是让人知道我在这,到底对你不好。” 说完,看了看宜安,伸手解开了她的穴位。 宋子逸杀了董启俊?董启俊那贱人死了?宋子逸成了通缉犯?宜安欢快地笑了起来。 “宜安,事不宜迟,你明日就进城一趟吧。” 宜安顿住了笑,好笑地看着宋子逸,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回京城?为什么要帮你?” 她巴不得他死。 她要回,那就是直接带了官兵来抓他。 “为了四殿下。”宋子逸一愣,然后说道。 “哼。”宜安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他?” 她知道,她出事的时候,四表哥可没有帮她说话,求情。 宋子逸道,“宜安,要是四殿下……到时候,接你回去,封你郡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闻言,宜安忍不住心一跳,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说道,“你先走吧,我考虑考虑。” 宋子逸点了点头,“我明日中午你午休的时候,再来找你。” 说完就跃出了窗。 过了中元节,单妈妈也忙了起来,忙着挑长得漂亮的丫头。 听得了消息,林妈妈就与清宁禀告了,说道,“夫人,您看,老夫人这是不是想要是给世子选通房?” 清宁笑了下,说道,“妈妈别这么紧张。” 苏老夫人要塞人,应该那天就塞了。 而且,苏老夫人想塞人过来景萃园,也得看她与苏斐要不要。 第八十章 你跪下求我,我就考虑! 所以清宁并不放在心上…… 而孙妈妈却不这么认为,虽在她看来,世子与国公府了的人不太亲近,可终归是一家人,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要是苏老夫人真的是给世子挑通房呢? 在孙妈妈看来,还是自己人可靠些。 挑个老实不生事的,等明年到时候等夫人生了孩子,把人打发就是了。 她以前就与夫人提过,可夫人不听,世子也不许她再提。 她知道世子与夫人鹣鲽情深,两人恩爱。 可若是苏老夫人送了人过来,这咋办呢? 夫人身子重,伺候不了世子。 要是苏老夫人挑的人忠厚老实,不生事的还好,还是个搅事精,那景萃园的安宁就要被破坏。 所以,孙妈妈很是着急。 “夫人,您可不能不放在心上,要是老夫人真的是给世子挑人,那您到时候要也不好,不要也不好啊,您得有个准备。”孙妈妈苦口婆心。 要了,夫人自己心里难受。 不要,那是长者赐不可辞,难道夫人还能驳了老夫人的好意不成?到时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夫人就更是为难。 “妈妈,你别着急,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就当是不知道好了。”清宁笑笑,说道。 苏老夫人如今管着国公府的中馈,她哪里有时间来关心苏斐这个长孙?便是她有时间,有心,她也不会把心思放在苏斐的心上。 那日,苏斐说自己有身孕的时候,老夫人脸上惊诧有之,却惟独没有喜,或更多的不可思议。 她可能不曾想自己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吧。 若是她有这个心,她那日当场就会送人,可那日她却给的是单妈妈,而不是妙龄的丫头。 单妈妈是什么人? 苏老夫人第一心腹。 说是来照顾自己,实际上想来是当苏老夫人的眼睛,耳朵,趁机想打入景萃园。 毕竟,景萃园都是自己与苏斐的人,护得就是苍蝇蚊子都飞不进来。 老夫人这是想让单妈妈进来摸底的情况。 这次单妈妈挑人,想来不是为了苏斐。 这国公府里还有个苏谦呢。 苏谦与孙玉雪大婚可是只比自己与苏斐晚那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那日,苏老夫人听得自己有了身孕,目光就有意无意地往孙玉雪肚子上飘。 这般精挑细选的,不是给苏谦,那给谁挑? 清宁这一点还是能猜个几分出来的。 孙妈妈张了张嘴,还想继续劝说,可是转念一想,又没有再说。 自家夫人的性子是个不会任人搓揉的,而世子心里只有夫人一个,非常爱护她,就是老夫人有那个想法,便是夫人没有办法回绝,那世子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如此一想,孙妈妈也安了心,点头,“嗯,奴婢听夫人。” 清宁笑道,“让妈妈费心了。” “夫人言重了。”孙妈妈忙笑着回了一句,又与清宁说道,“夫人,两个小少爷的满月礼都准备妥当了,您要不要看看再添些什么吗?还有中秋节马上就到了,这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送礼来……” “满月礼,我问问世子看还有要添的没,横竖还有些日子,这到时候想起来了,添上就是了。”满月礼备了不少,其中有好些是苏斐让内务府做的,既精致又体面,一时清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要添置的,至于中秋,清宁想了片刻,才说道,“至于这中秋节,若是送给国公府,自不用我们操心,若是单独送到景萃园来的,我们就按礼回就是了……。” 自那次苏斐与老夫人说了自己有了孩子后,消息就不胫而走。 这走露消息出去的,不外乎是国公府里的人。 好在,这高门大户的,大家也是都明白前三个月不得声张,所以,大家就是知道了,也是当不知道,便是五皇子妃也没有派人过来,大家心知肚明地装不知道,所以倒也是安静。 到了八月,也三个月了,到时候正好是中秋,加上是佳节,那到时候肯定有不少恭贺的人。 送到国公府里的礼,自不用她操心,自由国公府回礼。 单独送到景萃园来的,才需要单独景萃园回礼。 孙妈妈也觉得如此,点了点头。 ** 苏老夫人那边,苏老夫人处理完了庶务,回了菊苑,单妈妈就带了六个丫头进屋,跟苏老夫人行了礼,禀告着,“老夫人,您看看这几个如何?若老夫人您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奴婢就再仔细去挑挑。” 六丫头年纪一个十七岁,两个小点的十三岁,其余几个十五六左右,均是身姿窈窕,低眉顺眼,很是温顺,便是那两个年纪小的丫头,也容貌出挑,在过个一两年章开了,定会出落得楚楚动人。 这是单妈妈按照苏老夫人的要求严格挑选出来的。 容貌出挑,性格柔顺。 苏老夫人喝了两口参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抬起来了眼眸来一一往屋里的六个丫头看去,打量了片刻,道,“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是,老夫人。”六个丫头轻声应了,都抬了头来,等苏老夫人打量了过了后,又都同时羞涩地垂下了头。 为何会挑人,单妈妈没有说,她们也明白,便是年纪小的两个,也都心里有数。 世子夫人有了身孕,老夫人吩咐了单妈妈精挑细选的,应该给世子挑人,她们四个心里都很是兴奋。 世子是未来的国公,容貌俊美昳丽,气度更是雍容高贵,她们没有见过比世子更加高贵与美丽的男子。 若成了世子的人,这对于她们这些作丫头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体面,若将来生个一儿半女,那再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可她们面上也不敢露出来一分的兴奋来。 单妈妈挑她们,就是看中了她们温顺,又老实本分,所以才挑的。 若是露出了欣喜来,怕惹了老夫人不快,被赶了回去。 那美梦就成了泡影。 苏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单妈妈说道,“嗯,就她们几个吧,你好好的调教调教。” 苏老夫人是满意了,可一句都不提送她们去景萃园的话。 她们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最是懂规矩。 可老夫人却说还要好好调教调教。 几个丫头心里就不免打鼓。 “是,老夫人,奴婢一定会用心教导她们的几个的。”单妈妈应了,吩咐一旁的双顺带她们下去。 几个温顺有礼地屈膝谢了老夫人,然后随了双顺退了出去。 “辛苦你了,坐吧。”苏老夫人指了指旁边的锦杌。 “老夫人您可是抬举奴婢了,奴婢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眼睛看看人罢了,一点都不辛苦,只老夫人您要打理这国公府的庶务,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您拿主意,您才辛苦了。”单妈妈屈了屈膝,忙说道。 “你这老货,越发的会拍马屁了。”苏老夫人听得心里熨烫,佯怒指着单妈妈骂了一句,“坐吧。” “谢老夫人。”单妈妈屈了屈膝,这才坐了下来。 “二少奶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没?”自知道清宁有了身孕,苏老夫人就盯着孙玉雪的肚子,恨不得孙玉雪的肚子马上鼓起来才好。 “老夫人您放心,要是二少奶奶有什么动静,奴婢定会第一时间禀告您。”单妈妈笑着说道。 “嗯,这次的几个人都挑得不错,模样好,性子也敦厚老实,你做事我还是放心。”苏老夫人说道。 “承蒙老夫人厚爱,奴婢当然是要用心为老夫人您办事。”单妈妈说道。 “好好调教了,到时候等二少奶奶有了身子,就挑两个过去伺候二少爷。”老夫人说道,又是看了眼单妈妈与屋里的双喜,双珠,双菱,“你们可不许透出去,让二少奶奶知道了心里不舒服。”这万一有了,一气伤到了身子咋办? “是。”双喜几个忙屈膝应了。 “老夫人您放心,奴婢等定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单妈妈跟苏老夫人保证说道。 菊苑里的人,苏老夫人还是有信心的,这件事也只有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与单妈妈知道内情,所以,苏老夫人倒是放心。 “舅夫人今日来了,还在二少夫人那边吧?”苏老夫人想到孙夫人蒋氏到了,于是就随口问了一句。 “是的,舅夫人在二少夫人那边,刚二少夫人那边派人过来了,说等老夫人您忙完了舅夫人就过来给您请安。”单妈妈回道。 “嗯,双喜,你去吩咐厨房多加几个菜,派人去二少夫人那边说一声,中午过来这边吃完,还有派人去小姐还有表小姐那,中午饭,让她们都到我这里来吃。”苏老夫人笑呵呵地吩咐给她打扇的双喜说道。 “是。”双喜把手里的扇子递给了双珠,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老夫人,那,世子夫人那边要不要派个人过去说一声,也叫她过来一起吃饭?”单妈妈轻声提议说道。 老夫人肯定是不想的,可有这两位表小姐,小姐还有二少夫人都会在,独独少了世子夫人,难免就会让孙家的人说国公府的不是,还会说老夫人的不是。 虽,舅夫人没有那个心,可舅夫人带在身边的丫头婆子可就不一定了,人多嘴杂,难免就会传些不好听的话出去。 单妈妈她这是为了国公府着想,也为了老夫人着想。 老夫人去派人去叫了,来不来都不是老夫人的事情了。 世子夫人若不来,那也是世子夫人的不是,是她不懂规矩,辜负老夫人对她的关爱。 苏老夫人毫不在意,随口说道,“双菱,你去吩咐人走一趟景萃园,就说舅夫人来了,我中午让大家一起吃饭热闹热闹。” 双菱刚应了还没有转身,苏老夫人就加了一句,“双菱还是亲自走一趟把,你跟世子夫人说,她是个孝顺的,但如今这天气炎热的,她又是双身子,身体为重,若是不舒坦就不用过来了,免得来回的遭罪,舅夫人是自己人,又向来是个心宽知道疼人的,她若不来,舅夫人也不会怪罪于她,断不会说她什么的。” 真来了,苏老夫人怕自己郁闷得吃不下饭。 不管她的心思如何,听了这些话,定是不会过来的。 双菱听了,出门去吩咐丫头去景萃园。 苏老夫人不放在了心上,想着苏瑶与何如莲何如茉姐妹,就道,“马上就是八月了,园子里的桂花也快开了,到时候请各家的夫人,小姐们过来玩玩。” 单妈妈当然是明白老夫人心里的意思,老夫人这是要给小姐与表小姐相看婆家的意思,这邀请了各家夫人过来,也可以让各家夫人看看三位小姐的人极其秉性等。 至于如莲表小姐,姑奶奶有打算,老夫人也有打算。 于是单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这主意好,日子就定在中秋过后几日,到时候正好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最是合适不过。”中秋节都是团圆节,自是不好请人过来的,过了中秋节,这节日的热闹还没有过去,带有了节日喜庆的余温,天气也好,正是不热又不冷的时候,最是合适了。 苏老夫人笑道,“嗯,你上点心,挑个好日子。” “是,老夫人。”单妈妈笑呵呵地应了。 那厢,听了双菱转述老夫人的话,清宁不禁冷笑了起来。 就这么不待见她与苏斐? 苏斐长得更是俊美无双,才华更是卓越,这样的长子与长孙,难道是太优秀了,不待他们喜爱? 还真是处心积虑的,生怕自己去了碍了她老人家的脸,还非得冠冕堂皇的打着是为了自己好的旗子来说。 如此长辈,真是令人心寒。 清宁说道,“祖母厚爱,那我等会就过去。” 这不让她过去,她还就非得过去,让他们吃不下饭。 双菱闻言,不禁脸色一僵,随即微笑着躬身说道,“世子夫人,这天气这般热,老夫人特意交代了的,您如今身子重,身子为重所以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清宁淡淡地说道,“祖母一片爱护之心,我作晚辈的,哪里敢这般不识好歹,不过就是天气热了些,太阳烈了些,这从景萃园过去祖母那也不过是几步路罢了,一路又是九曲回廊,又是抄手游廊,又是参天大树,哪能晒到?祖母这般不放心,那我会吩咐他们准备软轿,坐在轿子里没什么辛苦的,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娇弱,你回去与祖母说,让她费心了,我等会就过去。” “是,那奴婢就先告辞了。”双菱低头应了,屈膝告辞。 等双菱走了,孙妈妈望了眼外面的日头,皱眉,“夫人,这马上就是中午了,这热得……。” “多走走,对身体好,妈妈你去吩咐了人准备软轿,我等会带薄荷与忍冬过去,你们几个就留在这边。”清宁笑着起身,叫了茶梅与玉簪两人进了内室去换衣,梳头。 ** 孙玉雪的屋里,只有孙夫人蒋氏与孙玉雪两个人。 孙夫人蒋氏今日是特意为了孙玉雪来的,问了孙玉雪的近况,又说了一会话,蒋氏才把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给孙玉雪递了过去,“这是我从别人那要过来的补身方子,你记得吃了。” 虽说是刚成亲才不到三个月,孙玉雪没有怀上,也不急,这成亲一年半载的才怀上的多了去,有些是过了好几年才有的也有。 可萧清宁有了身子,蒋氏心里自就为女儿着急。 若是萧清宁一举得男,那苏斐他们那边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孙玉雪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伸手接过了蒋氏递过来的方子,“让母亲为我担心了。” 其实她更想讲的是,谁爱给苏谦生谁生去。 可这话,她是不能说出口的,就是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蒋氏,孙玉雪也不能说。 孙玉雪的神情哪能瞒过蒋氏的眼睛?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养的,能看不出来?蒋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带了几分严肃,“如今你与谦儿成了亲,就好好与他过日子,别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知道了吗?为他生儿育女,娘看得出来,谦儿是真心对你的,你也要对他好点,可别怠慢了谦儿,可千万不要寒了他的心。” 若女儿不上心,女婿再多的喜欢,也会消磨殆尽的。 “我知道了。”孙玉雪心里虽不以为意,可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就好。”蒋氏说道,“你嫂子有了孩子,你与她是先后进的门,虽说是不急,我原也不该催你,可是还是早些有孩子的好,有了孩子傍身,你的地位才能更加的稳固。” 孙玉雪垂眸颔首。 蒋氏又说了几句才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母亲什么时候能解禁?” 这关起来也好几个月了,这偌大的国公府总不能让老夫人打理吧? 老夫人年纪大了精力有限。 而更重要的是,老夫人并不会如孙氏那般为女儿着想。 所以,孙氏出来,对女儿来说好处更多。 孙玉雪回道,“这个,得看父亲的意思了。” 他们这些做晚辈的,该求的求过了,该劝的也劝了,孙氏什么时候能放出来,那都是国公爷的决定。 蒋氏想了下,也没有再多说,道,“那我等会去看看你婆母,你平日里也多去探望探望她。” “嗯,我也经常给她送些吃的,和用的过去的。”孙玉雪道。 母女两人说着,碧月敲了门走了进来,说道,“老夫人那边来了人,说难得夫人过来一趟,说中午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老夫人真是有心了,那我们就过去吧,不要让老夫人久等了。”蒋氏忙笑着说道。 孙玉雪颔首,起身去了内室换衣服,进了内室随手就把刚蒋氏给的药方给丢在了一旁的熏香炉里烧了个干净。 换了衣服,与蒋氏一起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苏瑶与何如莲,何如茉三个都已经到了老夫人之处,见得蒋氏与孙玉雪来了,自是一番见礼,然后才是分别坐下。 “老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这大热的天,您辛苦了。”蒋氏微笑着与苏老夫人说道。 “你莫要客气,这不过就是粗茶淡饭,这大热的天,你也难得过来一趟。”苏老夫人笑着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老夫人您一吩咐,我就立马就来了。”蒋氏哈哈地笑。 “哈哈哈。”苏老夫人也哈哈哈笑了起来。 一旁的苏瑶,何家姐妹,孙玉雪与丫头婆子都跟着笑了起来。 蒋氏目光看向何家姐妹,何如莲今日穿了水蓝色的襦裙,温婉的动人,何如茉则是一身浅紫色的曲裾,高贵典雅,蒋氏就忍不住赞道,“两位表小姐可是越发的水灵了。” “你们看,如今见了你们两个,我舅母都开始偏心了,眼睛都看不到我这个嫡亲的外甥女了。”苏瑶看向何如莲与何如茉嗔笑说道。 “老夫人您瞧瞧,这小皮猴。”蒋氏笑吟吟地与苏老夫人说道。 “这皮猴。”苏老夫人笑道。 说笑着,清宁也带了忍冬与薄荷两人到了。 “祖母,舅母。”进了屋,清宁给老夫人与蒋氏行礼。 “快,快起来,你如今金贵着呢,快起来。”蒋氏忙起身托住了清宁。 都说了让她不要过来了,还非得过来!苏老夫人心里不快,可也是脸上笑着让清宁坐下。 孙玉雪几个人忙起身给清宁行礼。 “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可有什么反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没?”既是 见到了人,蒋氏也就不能装不知道,关切地问着清宁。 “谢舅母关心,都好着呢,吃什么都香,暂时还没有什么反应。”清宁笑着回道。 “看来是个知道体贴娘的,这孩子是个有福的。”蒋氏就笑着与苏老夫人说道。 说了会话,双喜进来禀告说,饭菜都准备好了。 苏老夫人就起身带了众人去偏厅。 薄荷很尽心地站在清宁的身后,给她布菜。 清宁胃口很好,吃得很香。 苏老夫人吃了几筷子就没了胃口,因是蒋氏在,她作为主人又是长辈,也不好先放下筷箸。 总不能让蒋氏没吃饱就放下了筷箸,饿好肚子回去。 孙玉雪心里嫉妒,也没有什么胃口。 有清宁在眼前,苏瑶也是心里不舒服。 虽两人心里不舒服,可面上没有显示出来。 看着倒也是,其乐融融。 ** 慈叶庵 宋子逸依约而至。 宜安坐在屋里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正低头正品着,茶盅是简单的白瓷,衬得宜安的手指头如是雪一般的莹润。 动作优雅,这是宜安从小就是养成的习惯,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优雅高贵。 听到了脚步声,宜安也没有抬头。 宋子逸走到了她对面,“宜安。” 宜安依旧喝着茶,似那是世上最好喝的茶一般。 宋子逸没有再开口伸手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安静地等着她。 过了好了会,宜安才是抬起了头来,把茶杯放在了桌上,饶有兴趣的问着宋子逸,“施主,要不呀喝一杯?” “你考虑得如何了?你得抓紧时间回城去见四殿下,不然,四殿下就要落入圈套了。”宋子逸皱眉道。 都火烧眉毛了,哪还有时间喝茶! “贫尼尘缘已尽,施主还是想别的办法吧。”宜安平静无波地说道。 “你,你……。”这个时候跟他说什尘缘已尽!宋子逸想骂人,想了想,说道,“你想想四殿下,你以前帮四殿下那么多,难道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圈套里,以至万劫不复吗?” 说完,宋子逸又加了一句,“宜安,你难道不想还俗吗?” 宜安嘲讽地一笑,“宋子逸,你说得这般好听,说是为了四表哥,为了四表哥的大业,其实,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建安侯府,为了你宋家!利用我救你们宋家” 宋子逸脸色一肃,沉吟了片刻,“宜安,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曾是宋家的媳妇。” 宜安哈哈大笑,笑得眼睛里都泛起了水雾,“你也说,我曾经是宋家妇!” 宋子逸看着大笑的宜安,等她止住了笑,才问道,“要怎样,你才肯答应回城?” 说到底,她是意难平,她的心里对他,对宋家有恨。 “要怎样,才肯答应?无论什么,宋子逸你都能答应吗?”宜安直直地看向宋子逸问道。 “嗯,什么都答应!”宋子逸点头。 宜安抿了唇,一时都没有开口。 宋子逸也不急她,等着她做决定。 “什么都答应啊?宋子逸,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考虑。”好一会,宜安才启唇开口说道。 “你……。”男儿膝下有黄金!宋子逸闻言脸色猛然一沉,站了起来,目光冷冽地看向宜安道,“想不到你宜安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趁人之危的小人?”宜安冷笑了一声,“宋子逸,难道你就是君子不成?当日,若是你能退出了房间,把那些挡住了,我会有今日的下场?!我嫁给你那么久,你的心里却是时刻都惦记着别的女人,还有今日你也不过要利用我,宋子逸,你不过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当日那样的情况,是男人都会如他那样做!她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自己红杏出墙了,居然还怪他没有给她打掩护!难道当时他还要退出了房间,风度翩翩地等着他们两个干完事穿戴妥当了出来不成?真是大言不惭,到了今日她还有脸说这个!宋子逸气得真想再一巴掌扇过去,阴沉沉地看着宜安,“这样不要脸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我要怎么做?难道还帮着你与董启俊守门不成?” 没把他们两个奸夫淫妇当场杀了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应该是庆幸,她当时是郡主,是公主的女儿,否则一般的人家的女儿,早就被浸了猪笼了! “可是宋子逸,这件事,本来你可以处理得更好一点的!”宜安冷声反驳说道,“若是你冷静一点,我们都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你红杏出墙,不安于室,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你与董启俊那孙子苟且的时间很久了。”宋子逸说着脸又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过去是事情我不想再说了,宜安你也冷静一点,事情都过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宋子逸冷静了下来,说道,“我跟你说了,这是圈套,是别人费尽心思设下的圈套,你,我,董启俊,不过都是被人陷害罢了。” 宜安没有接话,如今他们也是陌路了,过去的事情翻出来说,确实是改变不了今日的结果,不过是满腔的怨恨罢了! 见她不开口,宋子逸说道,“宜安,这件事迫在眉睫,晚了,只怕是难以力挽狂澜了,必须立刻把事情禀告给四皇子听,宜安,我知道你恨我,恨宋家,你不想想宋家,你想想四殿下。” 宜安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宋子逸,你走吧,借你一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会叫庵里的师姐妹来抓你,所以,你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吧!” 宋子逸冷眼看了眼宜安,甩了甩衣袖抬脚就往外走,走了两步生生又顿住了脚步,一双拳头攥得死紧绷直了背脊,转过了身来。 ------题外话------ (⊙o⊙)今天算是万更吧, 第八十一章 希望到绝望 宋子逸脸色沉凛,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额角的青筋隐隐若现,整个人如是一张绷得死紧的弓一般…… 他缓缓地转过了身来,目光沉沉地看向宜安。 似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一般。 宜安坐在椅子上,脸色沉静,并没有因为宋子逸而改变神情。 唯有她知道,握着茶盅的手心冒了一层细汗。 这样的宋子逸如是要嗜血一般的阴森。 会不会来个同归于尽,对自己下手? 宜安觉得眼前的宋子逸十分的又可能。 宋子逸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来找她帮忙的,否则,以宋子逸的为人,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还求自己? 宜安没有理会宋子逸,优雅地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才道,“宋子逸,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你快走,不然,我可是说不定会改变主意,我大喊一声就会人来抓你。” “宜安,我跪下来求你,你就会回城吗?会帮我吗?”宋子逸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问道。 声音很轻,却如冬天数九的寒风。 宜安微微地一笑,握住了茶杯,没有回答宋子逸的话,算是默认。 多年的教导已经刻到了宜安的骨子里,便是此刻她心里害怕宋子逸会狂怒之下对她下杀手,她面上从容地对待他。 宋子逸紧握着拳头,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为了父母,为了家人,他只能跪。 求宜安回城禀告信息,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最为安全的办法。 这区区下跪又算得什么呢? 便是宜安再过分的要求,他也能做到! 宋子逸垂下眼睑,几乎是咬着牙求道,“宜安,求你帮帮我。” 宜安愣了下。 她没有想过宋子逸真的会跪下来求她。 看来,事情会比她所想的要更加的严重。 可是严重又如何? 那些都与她宜安没有什么关系了。 要宋子逸跪下来哀求,不过是她想出口心口的气罢了,不过为了报复宋子逸当日的无情罢了。 他怎么就不想想,当时他是怎么对自己的?当日他一巴掌打向自己的时候,他怎么就不想想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凭什么要帮他? 宋子逸见宜安一直没有吭声,就抬起了头来,“我都已经跪下来了,你开口说句话啊?事情紧急,拖延不得,宜安你最好是现在就动身,在城门关之前能进城。” 说得好像自己若是不回城,就是对不住他似的!宜安听了他的话,笑了,“宋子逸,我似乎没有说要回城,没有答应你的请求!” 宋子逸立即就跳了起来,一张脸顿时气得铁青,伸手指着宜安,怒道,“你,你捉弄我!” “我只说,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考虑,我可没有说,你跪下来求我,我就答应你回去找四表哥!”宜安冷了脸,把手里的杯茶放在了桌上。 她当时说得清楚,是他宋子逸自己断章取义,以为他跪了下去,自己就能答应了他。 “你,贱人!”宋子逸两步走了过去,黑着脸,一把就掐住了宜安的脖子,把她给提了起来,“贱人,竟敢戏弄我!” 宜安冷笑地看着他,说道,“宋子逸你有种就掐死我,反正你手上有了董启俊一条人命了,也不怕多我一个!” 她如今一张脸如是怪物一般,又在这庵里,这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日一日的念经拜佛的数日子过罢了! 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你以为我不敢吗?”宋子逸咬牙切齿,“贱人,你竟然敢骗我,敢捉弄我,我就那么好戏弄吗?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好骗吗?” 这贱人,自己诚心诚意来求她帮忙,甚至跪下去求她了,她竟然是捉弄自己的? 不守妇道,偷人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不说,现在还戏弄他? 宋子逸恨不得掐死了她! 心里念头一起,手指就遽然收紧。 宜安冷冷地与他对视着,脸上一点惧意都没有。 死,她一点都不怕。 她早就有过轻生的念头。 在当初刚见到自己这如怪物一般的脸的时候,她就想一死了之,被救下来后,母亲就派人守着她,所以她身边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 后来到了庵里,她也没有勇气去寻死了。 如今宋子逸能够结束这了无生趣的生活,她一点都不怕。 她死了,还能让宋子逸身上多背一条人命。 有什么怕的? 董启俊一条人命,加上自己一条命,这辈子,宋子逸就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亡命天涯的日子! 空气一点一点地减少。 宜安脸慢慢地因为没了空气,而变得通红,可她也没有如旁人一般去用手去抓宋子逸恰在她脖颈上的手。 她反而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还当我不敢呢?”宋子逸见她如此,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目光紧紧地盯着宜安的脸。 宜安的脸色越来越红,可她却半点反抗都没有,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她真的想死?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怕死吗? 宋子逸想了想,突然就放开了她。 空气一下就冲进了宜安的胸腔,宜安跌坐在了椅子上,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真的不怕死。”宋子逸俯瞰着她,问道。 他逃亡,不就是为了活命? 人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真的会掐死了她,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宋子逸有些不信。 宜安缓和了呼吸,仰头看向宋子逸,“你看我如今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容貌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又住在尼姑庵,她根本就看不到一点希望。 宋子逸沉默了一会,“你要往好的方面想,将来说不定,你就能离开这里,恢复以前的身份。” 宜安就讥讽地笑,“恢复了郡主身份又能如何?我如今脸成了这个样子,又不能生孩子,还不是一样等死?”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这生儿育女又是多么的重要?而她两样都俱失,活着对她来说是折磨。 而恢复身份又哪是那般容易的?四表哥?四表哥成就了大业,到时候四表哥还能违抗皇帝舅舅的旨意不成? 她出家可是皇帝舅舅的旨意! 这些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 宋子逸也沉默了下来,半响才问道,“你,你的脸,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宜安眼里怨恨一下就如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道,“我的脸,怎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这,还不是拜你宋子逸所赐。” 宜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哦,不对,应该是你和萧清宁那个贱人两人所赐。” 宜安带着戾气看向宋子逸。 若不是他们两个,她宜安贵为公主的女儿,又何曾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宋子逸愣了下,随即有些明了。 当时气头上的他,是用了全力的。 宋子逸不免就有些歉意,“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走吧。”宜安不想与他多谈,撇开了目光,冷声说道。 宋子逸却没有动,看着宜安,良久才道,“我该下那么重的手,你要如何才能消了心里的气?” 若不是他当时下手太重,她的容貌至少不会毁了,她也不会对他有如此深的恨,这样这次他来求她,她也不会不至于如此无情。 可他当时怒火攻心,就是杀他们的心都有。 宋子逸不曾想到,他还有求宜安的一天。 “消我心中的气?”宜安扭头过来冷冷地看向宋子逸,“你能把我牙齿恢复吗?把我的容貌治好吗?” 宋子逸脸色一变。 这,只怕神仙才能做到吧。 宋子逸想了想,突然伸手把宜安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宋子逸,你想做什么?”宜安皱眉,怒道。 宋子逸把带在身上的匕首拿了出来,把缀着宝石的鹿皮刀鞘丢在了地上,刀刃对准自己的胸口,把匕首塞到了宜安的手里,“你想怎么做行,想手刃我就动手,我只求你把事情尽快告知给四殿下,动手吧。” 建安侯府宋家怎么能因为自己而倒下? 怎么能让父亲,母亲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还有妹妹,她正是花样年华,还没有定亲,若是宋家倒了,妹妹又会如何? 宋子逸就那么握着宜安的手用力。 扑哧,衣服破的声音,然后是匕首入肉里的声音。 鲜血,一下就冒了出来,慢慢地晕染开来。 有血沿着匕首流。 宋子逸脸色不变,似是刺的不是他的胸口,不是他的血肉,握着宜安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而是有条不紊地用着力往里推,“这样,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 宜安没有想到宋子逸对自己也能下狠心,惊愕地看着往外冒的鲜血,抬头看向宋子逸,“你疯了。” “只要你能消气,能答应我所求,这些算不了什么。”宋子逸道。 “疯子,宋子逸你疯了。”鲜红的血刺激了宜安的眼,宜安禁不住叫了起来,“放手,你快放手。” 她是恨宋子逸,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他的血,可宋子逸送上了门来,还递上了刀子,她又觉眼前宋子逸的鲜血异常的刺眼,刺得她心都酸了起来。 宜安眼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放手!”宜安冷声喝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大声叫了。” “你答应我,我就放手。”宋子逸心里明白,所以手上的力并没有因为宜安的话放松,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 宜安她对自己也是付出过真心的,对他是有情的。 就是他自己,虽对她没有多少情,可他也是想与她一起白头偕老老的。 匕首又是往里送了几分,宋子逸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宜安的手被他握得死死的,半分都动弹不得。 鲜血如是泉水一般往外汩,宋子逸的脸也白了。 “好,我答应了你就是了。”宜安道。 宋子逸这才松开了手,匕首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宋子逸跄踉了一下,伸手撑住了桌子才稳住,抬头看向宜安,“宜安,你自己答应了的,什么时候出发?” 宜安看都没有他胸口的伤,更没有去拿药给他敷,坐在了椅子上,说道,“嗯,但是我不会回城,我这就去派人走一趟,请四表哥过来一趟,你要是觉得不行,那你就去请别人帮忙。” 公主府派了人随了她出家,在庵里照顾她。 宋子逸考虑了片刻,“好。” 这个时候,还能轮到他挑三拣四吗?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她答应了派人过去请四皇子过来,那就会派人去。 最晚,四皇子明日也能到。 “你的东西,不要丢在我这里污了我的地。”宜安看向地上染着血的匕首和漂亮精致的鹿皮刀鞘。 宋子逸忍着胸口的痛,弯身拣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要是四表哥来了,我怎么联系你?”宜安皱眉问道。 “我自会出现的。”宋子逸说了声就走了。 宜安坐了会,这才出了屋子,去吩咐人回城。 四皇子吃晚膳的时候从四皇子妃那听说,宜安派了人过来,请他去庵里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四皇子问道,“宜安派过来的人没有说什么吗?人走了没?” “没说什么,只说宜安交代了让你去一趟慈叶庵,人还没走,黄昏才到,我就安排在府里住一晚了,等明日再让她回庵里跟宜安复命。”四皇子妃道,“也不知道宜安有什么重要的事?还要你亲自走一趟。” 四皇子想了想,说道,“她能有什么事情,想来是庵里太过清苦了,想见我,要我在父皇面前给她求情吧,如今董启俊死了,宋子逸又逃了,她还是在庵里的好,这样,你多准备些吃的和用的,还有穿的,明日让她的人带过去,就说,让她稍安勿躁。” “是,殿下。”四皇子妃笑道,“妾身已经准备一些了,有宜安喜欢吃的点心和吃食,殿下您放心,都是素的,还有素色的锦缎,还有准备了好些书……” 四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翌日,四皇子妃就如四皇子所吩咐的,把四殿下的意思说给了宜安派过来的丫头听。 那丫头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慈叶庵。 宜安听得了四殿下的意思,想告诉宋子逸也找不到他的人,也就作罢。 宋子逸是躲在山里疗伤,并是注意着上山的人。 四皇子来慈叶庵自然是依仗不会小,而且四皇子随身的侍卫,坐的马车都好认。 四殿下的人做事也迅速,很快把这些年来宋书成大大小小的事都一一查了出来,并以以最快的速度以参奏的形式递到了皇上的面前。 如是宋子逸所担心的一般。 金銮殿上,落井下石的人不少,尤其董大人更是踩得最为积极。 宋书成哐当被关进了大理寺。 快正午的时候朝才散,一散朝消息就传了开来,张氏刚吃了中午饭,听得了消息,喷了一口血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整个侯府的下人都人心惶惶,宋子琼六神无主,吓得趴在张氏的床边呜呜地哭。 “小姐,侯爷定是被冤枉的,您别哭,夫人病倒了,世子又不在,侯爷可是指望着您想办法呢。”张氏的心腹丁妈妈劝着宋子琼。 宋子琼哭得更厉害,“妈妈,我有什么办法?又能去找谁帮忙?” 丁妈妈低头叹气。 小姐不过是养在深闺十几岁的姑娘,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能想什么办法? 要是世子在就好了,这样侯府也有主心骨。 这是朝堂上的事情,小姐认识的人都是各府里的夫人与小姐,又能帮上什么忙? 丁妈妈想了想,“小姐,要不,您去四皇子府去求求四皇子妃?或去公主府去求求公主?” 宋子琼考虑了片刻,“妈妈,你派人给四皇子妃送个帖子,我明日去拜访四皇子妃。” 公主府?若是嫂子没有被休,还有希望,嫂子被休回了公主府,公主只怕恨不得宋家灭了才好,哪会帮忙? 丁妈妈点了点头,去吩咐人去四皇子府送帖子。 黄昏的时候,送帖子的人折了回来,说四皇子妃回绝了。 因大夫扎过了针,张氏也醒了过来,听了下人的回禀,对坐在床边的眼睛都哭肿了的宋子琼说道,“别担心,你爹会没事的,娘会想办法把你爹救出来的。” 宋子琼说道,“母亲,你好好休息,女儿去求人帮忙,女儿去求四殿下,四皇子妃不见我,那我就想办法去见四殿下。” “让你受苦了。”张氏伸手摸了摸宋子琼的头。 不过半日的光景,张氏的两鬓就有些发白。 而宋子逸看着太阳落了下去,夜幕降临也没有看到四皇子,心里急得不行,急忙去了庵里找了宜安。 听得了宜安一说,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又是求了宜安一番,宜安答应了明日会再派人去。 苏斐一直派人暗地里注意着宋子逸,宋子逸的事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居然去找宜安,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了。”听了苏斐的话,清宁摇头笑着说道。 “要不要把他抓回来,让他们父子一起坐牢?”苏斐淡淡一笑,声音清越如水。 清宁摇头,“不用,就由着他窜动好了。” 希望到绝望,这滋味决然不好受,宋子逸他该尝尝这锥心的痛。 ------题外话------ ╮(╯_╰)╭五千, 第八十二章 自荐枕席 让他在宜安身上看到了希望,然后要让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希望破灭,直到绝望,而他宋子逸却只能看着,束手无策地看着,让他看着心中的希望一点点地消磨然后直到绝望…… 十多年的情谊,后来当了宋家几年的媳妇,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宋子逸此人对父母非常的孝顺,对妹妹宋子琼也非常疼爱。是一个优秀的儿子,和很好的兄长,可对家人甚好的宋子逸,前生却偏偏对她无情,对她无情也就罢了,对自己的亲身骨肉也冷血无情能痛下杀手。 她想,有宜安在,宋家是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然,宜安却算计自己。 不仅是算计自己,宜安还算计自己的枕边人宋子逸。 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任他们搓扁呢! “好,听宁儿的。”苏斐云淡风轻地笑着,说着眯了眯眼睛,“不过,宁儿,可不许想着他。” 这个他,自是宋子逸。 总归,两人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还定过亲。 苏斐是巴不得清宁不提宋子逸这个人,最好是想都不要想。 他设计的连环计,他也没有瞒过清宁,该如何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一一与清宁说。 他原担心,清宁会心软,会放过宋子逸一马。 毕竟清宁是女子,女子大都会心软。 虽嘴上说得狠,可终归心会软和。 可她的反应,让苏斐很是高兴。 同时,他心里也忍不住担心,是不是由爱生恨。 虽他有足够的信心,让她最后看到的只有他。 可那些过去,是他没有参与过的,那是属于她的年少美好时光。 他原是想,若是清宁心软,那他就暂时放了宋子逸一马,等以后,再无声无息地收拾他。 这样的女子,爱恨分明,他苏斐何其有幸。 “绩玉,你这是在吃醋吗?”清宁看向苏斐,哈哈笑了起来,哈哈笑了起来。 苏斐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的戏谑光芒,无比认真地看着清宁,说道,“嗯,我在吃醋,我在嫉妒宋子逸,过往那么长的岁月,他在你的身边,而我却不认识你。” 这是他对自己的重视,若不是他心里爱着自己,喜欢自己,他定不会吃味,更何况还是与她已经毫无关系的宋子逸,清宁心软软的,如是春风拂过,微笑着说道,“过去,我不是也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样的!所以,过去的种种如云烟,重要的是,现在,将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是你苏斐。” 他们要一起生儿育女,一起慢慢变老。 是啊,过去的都是过眼云烟,最重要的现在与将来,苏斐笑着点了点头,倾身吻了下清宁的唇,“宁儿你说得对。” 苏斐笑容璀璨,目光潋滟。 清宁笑着伸手在他的胸前轻轻捶了下,嗔笑着说道,“这会子你又点火,等会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有了身孕,没有孕吐,胃口又好,清宁白皙如玉的肌肤比往常要更加红润了几分,在清辉的月色和柔和的灯光映衬下,气度高华,又眼角眉梢又带着妩媚的风情。 苏斐眼眸缓缓地深了起来,伸手把清宁拉到了怀里,轻轻地咬着她圆润的耳垂,呢喃耳语说道,“不碍事,大夏天的,用冷水冲冲很方便。” 清宁咯咯直笑。 因清宁有了身孕,苏斐当然是不会太过激烈,亲了会,就搂着了她并没有再闹腾。 听得苏斐的呼吸平稳了,清宁才是坐了起来,给他茶杯里添了茶,然后把对面自己的茶杯也拿了过来,填满了。 喝了两口茶,清宁说道,“我想,母亲应该快解禁了。” 这母亲,两人都心知肚明,自然指的是孙氏。 孙氏自从春天被拘禁了起来,就国公爷一直没有说什么话。 可偌大的国公府不能总是让苏老夫人打理。 以往,苏老夫人还盼望着清宁能接手,清宁是接受地名正言顺,可以前清宁压根就不想接手只想与苏斐过舒适的小日子,如今,她有了身孕,自然就更加不会了。 让孙玉雪又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苏老夫人还得顾国公府的面子。 这中秋过后,转眼就是快过年了。 所以,苏老夫人迟早会与国公爷提这事的。 清宁猜测着,估计在中秋节前苏老夫人就会说服国公爷苏华检放了孙氏出来。 苏斐脸色微沉,想了想,“嗯,吃一堑长一智,她不会再那般愚蠢下绊子了的,你如今身子重,那边送来的东西,你都不要碰。” 清宁点头。 好在,她与苏斐都不得长辈的喜欢,他们做长辈的一开始就眼不见为净。 而孙氏这么多年都把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各世家夫人之间也是颇是有声誉的。想来她也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吃了那么大的一次亏,她出来了暂时也不会随意起什么幺蛾子。 不过,孙氏也不会甘心。 然,他们也不怕她。 “嗯。”那边送来的东西,她自是不会再碰的,清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知道的,有薄荷在,你也不用担心。” 苏斐微微颔首,笑了起来,“不说他们了,再过几日就是小舅子们的满月了,你还有什么要添的没?你跟我说,我帮你准备好。” 顿了顿,苏斐眼眸明亮如星,“说来,好几日不见他们,怪想的,今日父亲还与我说起了他们两个来着。” 一脸的憧憬。 清宁就笑着摇头,“先那些吧。” 说到孩子,两人就亲亲热热地说起了自己的孩子来。 如清宁与苏斐两人所言,苏老夫人正与苏华检说着孙氏的事,“这,孙氏也幽禁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想来她也是个明白的,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我这老婆子如今是有心无力,斐儿媳妇以前说是刚进门,说她什么都不懂不接府里的事,如今她有了身孕,这谦儿媳妇又是不能要她来帮衬着,这马上就是中秋节了,过了中秋节,就是冬天了,冬天来了,这事就更多了,然后又是过年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禁不起折腾了……孙氏这么多年来也是循规蹈矩的,这么长的时间她也受到了惩罚了,如今就算了,你就饶了她吧!” 苏华检道,“我知道了,母亲辛苦您了,我会考虑的。” “说什么考虑,你早点把她接回来!”苏老夫人有些不快。 苏华检喝着茶,没有接话。 苏老夫人见他这样子,就道,“你不为别的,就为瑶儿多想想,她年纪到了,这亲事可也是迫在眉睫了,这挑人家,相看人家我可以出面,可这她好好的母亲禁锢着,这让人家怎么想?你可就这么一个闺女!” 苏华检点头,脸色这才有了些松动,“母亲您放心,我放在心上了,会好好考虑的,您就放心吧。” 苏老夫人也没有再说孙氏的事,问起了平日里穿衣,吃食等一些琐碎的事来。 苏华检答了,坐了会就起身告辞,“母亲忙了一天您早些歇息,儿子就先告辞了。” 建安侯府 宋子琼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小姐,您睡不着吗?”守夜的大丫头乐菊听得了声响,从软榻上起了身,点了灯,道,“要不,奴婢陪您说说话。” “嗯。”宋子琼也坐了起来。 乐菊把帐子钩了起来,坐在了床头,劝慰说道,“小姐,您放心,侯爷会没事的。” “乐菊,你说我该怎么办?母亲病了,哥哥不知所踪,父亲又被关了起来。”宋子琼说着眼泪都掉了出来。 “小姐,侯爷会没事的,夫人喝了药很快就能好的,世子爷听得了消息也会很快赶回来的。”乐菊道。 “大哥有命案在身,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回来了,那不是自投罗网?最好是走得远远的,宋子琼摇头,“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好?四皇子妃不见我,可我一个闺阁千金,我要怎么办才能见到四皇子呢,要见到了他才能求他帮忙啊!” 乐菊想了想,道,“小姐您还是等夫人好了再说吧,侯爷虽是被关了起来,但暂时是没事的,您先照顾好夫人,等夫人好了,夫人会有办法的。” 小姐是个闺阁闺秀,怎么能抛头露面去见外男? 宋子琼抿着嘴没有说话,可看着灯的眼眸却越来越亮了起来。 翌日宋子琼好生打扮了一番,过了午后就带了乐菊一人坐了马车出门,径直到了四皇子府附近。 宋子琼紧张地坐在马车里,等着四皇子回府。 “小姐,不如……。”乐菊担忧地看向宋子琼。 “闭嘴,仔细看着。”宋子琼冷声喝道。 乐菊就忙止住了话,掀了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 “小姐,是四皇子回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乐菊终是回了头。 宋子琼倾身从乐菊掀起的车帘看了眼,吩咐乐菊说道,“走吧。” 说完也不等乐菊就起身下了马车。 等四皇子的马车快要到四皇子府大门口的时候,宋子琼窜了出去,直直地跪了下去,挡住了马车。 “你不要命啦!”车夫吓得急忙勒住了缰绳,怒道。 “殿下,求求您救救小女的父亲。”宋子琼喊道。 “快闪开。”有侍卫上了前,要去拉宋子琼。 “住手,我家小姐是建安侯府的小姐。”乐菊上去挡住了侍卫,大声道。 “怎么回事?”四皇子掀了车帘,问道。 “殿下,求求您救救小女父亲。”宋子琼带着哭腔,微微抬了头,哀求。 四皇子望了一眼为数不多的过路的人,目光看向宋子琼,问道,“建安侯府?宋姑娘?” “是。”宋子琼点头。 “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四皇子说了一声,朝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声,就有侍卫过来请宋子琼。 宋子琼松了一口气,扶着乐菊的手,跟着那侍卫往里走。 宋子琼被请到了偏厅,等了好一会,才听得脚步声以及外面的丫头说参见四殿下的声音。 宋子琼忙站了起来。 “小女见过殿下。”四皇子一进了偏厅,宋子琼就屈膝行礼。 “嗯,起来吧。”四皇子应了一声,坐到了首位。 一旁四皇子府里的丫头就忙是上前上茶。 “这位姐姐,我来给殿下奉茶吧。”宋子琼上前说道。 那丫头目光看向四皇子,见四皇子微微点了点头,那丫头才是退到了一旁。 宋子琼倒了茶,“四殿下,请。” 四皇子伸手接了,浅尝了一口,“嗯,宋姑娘有什么话,你就说罢。” 宋子琼目光就看向伺候在一旁的几个丫头。 四皇子摆了摆手,几个丫头低头迅速退了出去。 宋子琼看了眼乐菊,乐菊也退出了偏厅。 四皇子嘴角带着一抹笑,目光看向宋子琼,说道,“宋姑娘,现在可以了?” “殿下,您救救我父亲。”宋子琼扑通跪在了四皇子的脚边,哀求说道。 “宋姑娘,回去吧,令尊的事是父皇下的令,便是本宫,也不好插手这件事,本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四皇子叹着气说道。 眼里却是划过一抹冷笑。 救宋书成,他疯了不成?要是如此,何苦当初费力把他送进大理寺! “殿下,求求您了,殿下您是皇子,定然有办法的。”宋子琼微微抬头,露出她如是梨花带雨的脸庞,哭求道。 四皇子挑了眉头,“本宫也是爱惜令尊的人才,可这件事,本宫实在是有心无力……。” “殿下。”宋子琼往前跪爬了一步,拉着四殿下的袍角,“四殿下,只要您救出我父亲,不,只要您能救把我父亲救出了囹圄,小女一定做牛做马伺候殿下您。” 她除了这副冰清玉洁的身体,她有什么? 她能想到这个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哥哥背着杀人的罪名,亡命天涯,若父亲再倒了,那宋家就完了,宋家完了,那她呢?有一个逃亡的哥哥,一个坐牢的父亲,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会怎样? 光是想想,宋子琼都不寒而栗。 只要父亲无恙,那宋家就不会倒。 便是自己委屈做了四皇子的侍妾,只要建安侯府不倒,父亲不倒,那自己也有底气! 原来是来自荐枕席的!四皇子挑眉,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宋子琼。 眉眼端丽,肌肤白嫩,秀发如云,身姿玲珑有致,鹅黄的小衫,银红的月华裙,淡蓝色的丝绦,配着她泪雨婆娑的脸,如是雨中的梨花一般,楚楚可怜。 清新而又惹人怜爱。 宋子琼的脸一下就红了,娇羞地垂下了眼眸,羞答答的如是任四皇子采撷的花朵。 宋子琼心砰砰地跳着,手指头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等着四皇子的动作,可四皇子一直没有开口,宋子琼也不敢开口,就跪在四皇子的脚边,良久她才听得了四皇子的声音,“你回去吧。” “殿下!”宋子琼惊愕地抬头,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花,见得四皇子无波的脸色,眼泪哗的一下又是漫了出来,“殿下,小女一定做牛做马伺候您,您行行好,救救我父亲。” “念在你曾经是宜安的小姑子,你父兄也跟过本宫一回,你回吧!”四皇子眼眸微沉,声音也冷了下去。 当他是什么?见色起意的之人? 她宋子琼又不是什么绝色! 更何况,宋书成的事情可是自己做的。 他可不会留了宋书成的女儿在自己身边,那便是留一个随时会对自己挥刀子的人在自己的身边! “殿下,求求您了……”宋子琼一急,搂住了四皇子的脚,高耸的胸脯紧紧地贴着四皇子腿。 “放肆!”软软温柔的感觉,让四皇子有些心神荡漾,可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喝了一声,一脚就把宋子琼踹开,“来人。” 因为宋家是自己的人,宋子琼刚在府门口那般跪求,他不过是不想旁人说自己寡情,只想留个好名声。 不想她不仅自荐枕席不说,还公然贴上来引诱自己。 真是下贱,不知廉耻的荡妇。 “送宋姑娘出府。”四皇子冷喝了一声,甩袖离开了偏厅。 宋子琼脸色苍白恍惚地被乐菊出了四皇子府上了她们自己的马车,然后回建安侯府。 宋子琼与乐菊刚是回到了建安侯府,大理寺的人就到了。 第八十三章 宜安与董启俊偷情的事,皇上只是惩了宜安,对于董家与宋家都没有责罚,因这世上出了红杏出墙这样的丑事,众人也是会责怪女子不守妇道,不安于室,男人,不过是多了个风流的名号…… 可皇上到底是心里有了愤懑。 到底宜安是她的亲外甥女,皇上也是人,有着人之常情,如世上其余的人一样,自己的孩子是好的,犯了错,那也是旁人的错。所以,在皇上心里,免不得就认为,宜安红杏出墙是宋家亏待了她,这次宋书成犯了事,还不好好整治一下宋家? 有了皇上的授意,大理寺卿自是快刀斩乱麻,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 宋书成的各项罪名也就都一一落实。 宋书成被流放去西北苦寒之地。 宋家自是别抄。 而女眷则充为官妓,这女眷又只张氏与宋子琼。 宋子琼听得大理寺衙卫的宣读的圣旨,雪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面如土色,扶着乐菊的手站了起来,不由得颤抖了起来,“骗人,骗人的……。” 她还想说放肆,这是堂堂建安侯府,你们也敢放肆?她父亲不过是受了冤枉,不日就会会回来的,谁都不许动侯府的一分一毫,一草一木!可是这些话硬生生地堵在她的嗓子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理寺的人是奉命行事,还揣了明晃晃的圣旨来的。 刚才被四皇子拒绝,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一个闺阁女子,不顾脸面去自荐枕席,只求四皇子伸手搭救父亲,可是四皇子直接就拒绝了自己,可这一回来,就听到如此惊骇的消息。 “宋姑娘,待会自有人来带你走。”那领头的衙卫朝宋子琼抱了抱拳,面无表情地转头就吩咐人动手抄家。 宋子琼攥着乐菊的手,想大声尖叫住手,两腿都哆嗦得站不住,可喉咙里一个字叫不出来。 她一个侯府的千金,何曾见过这样大的阵仗? 下人都哆嗦着抱成一团躲在角落里。 “你们这是做什么?”闻讯扶着妈妈的手出来的张氏,厉声喝道。 “夫人,尔等奉命行事。”领头人对张氏又是有模有样地抱拳作揖,把圣旨举了出来。 张氏就忙跪了下去。 张氏听完了,就是连站起来的力都没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宋家完了,彻底完了。 儿子背着杀人的罪名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如今,侯爷又遭了罪。 这是要天亡他们宋家啊! “母亲。”宋子琼哭着朝张氏扑了过去。 “我的儿啊。”张氏搂着宋子琼就大哭了起来。 母女两人顿时哭得撕心裂肺。 好一会,张氏看着来往抄家的官兵,把宋子琼楼得紧紧的,心里不由得盘算了起来。 她想着,这案子不会这么快断,还能周旋一段时日,不想却是如此的雷厉风行,这才是几日的光景啊? 她今日知道女儿去找了四皇子,她明知道女儿去做什么,她也没有阻止女儿,她的心里也希望女儿能得到四皇子的亲睐,虽是委屈了女儿屈居人下,可能够救回来侯爷,那也是值得的。 可女儿回来了,紧接着噩耗也来了。 儿子逃命去了,侯爷是流放了,家被抄了。 她没有阻止女儿去四皇子,因为那是四皇子,若女儿能入得了四皇子的眼,以为建安侯府的地位,一个侧妃是跑不了的。 可如今,她与女儿要被充为官妓了。 这官妓?张氏是万万不能接受女儿去做官妓的。 她一把年纪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可是,女儿呢?她年纪轻轻,花一般的年纪,难道真要入了那泥污之地,从此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 这青楼女子,赚够了银钱,还可以赎身,碰到了老实忠厚之人也可以赎身。 可这官妓?除非上面开恩,否则,那边是一辈子都在那泥污之地打滚。 女儿,可是堂堂的侯府千金,从小是锦衣玉食,身娇惯养的。 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受人过着那样的日子? 张氏沉吟了半响,抬头给了丁妈妈一个眼色,丁妈妈立即会意,拿出了荷包出来,脸上带着伤心献媚地去与领头的官衙套话去了。 张氏则是扶着额头,直哼哼地叫了着自己的丫头过来,吩咐丫头与宋子琼一起扶着摇摇晃晃回屋去。 回了屋,张氏立即就站直了身子,让自己丫头守住门口,然后看了眼宋子琼,正色说道,“快把你身上的衣服与首饰都脱下来。” 然后又吩咐一旁伺候的丫头说道,“快去寻一套旧衣服过来。” 丫头低头应了,就出门。 “母亲。”宋子琼一脸的惊惧,脸色灰白地拉着张氏的手,嘴唇都颤抖。 “别怕,娘会让你没事的。”张氏伸手拍了拍的背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坐好,亲手把她头上的钗环都褪了下来,给她挽了双丫髻,只用一根发带缠了下,然后又是觉得不妥,让手抓了抓,把发髻抓得有些乱了,这才满意。 等丫头拿了衣服过来,张氏接过来看了下,见衣服半新不旧的,又是灰蓝色不打眼,很是满意,让乐菊等人把宋子琼的衣服脱了,给她换上。 “母亲,女儿帮您换。”宋子琼也明白了张氏的意思,这建安侯府就她们两个女眷,母亲这是要把扮作丫头混过去。 这府里的丫头婆子一众下人,若没有卖身契在手那都会官府被重新发卖,可若是母亲现在把卖身契给了他们,那他们也就能自行离去。 这官府自也不会为难做下人的。 母亲这是要来一个李代桃僵。 “不,你听好了,你跟他们一起出府去,到时候你就去遥城找你舅舅,你舅舅定能护着你一生周全……”张氏叮嘱说道,一边开了银匣子找银票交给宋子琼。 “母亲,那您呢?”母亲的意思是不跟她一起走?宋子琼禁不住泪流满面。 “只要你们好,娘就放心了。”这她一个年老色衰的妇人,难道还要她去接客不成?大不了也就是做些辛苦的活计,要真是要她迎来送往,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可她不能走,女儿要是能蒙混出去,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可以找个丫头替代了女儿,侯府本就只有她们娘两两个女眷,两个都来个李代桃僵,那容易被人看穿,所以她不能走,为了女儿,她也不能走!张氏说道。 “不,母亲,我要与您一起走,您不走,那女儿也不走。”宋子琼哭道。 “听话,你大哥虽是不知去了哪,可只要他没有被抓,那就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还有你父亲,虽是被流放,可还是没有性命之忧,所以,你去你舅舅那,好生呆着,总有一天,你哥哥或你父亲会去找你的。”张氏劝道。 话是这么说,可张氏心里也明白,宋书成去了那苦寒之地,也是熬不过多少日子的。 如今,也就希望他们兄妹能有一线生机了。 想到此,张氏的心如是被剐一般的痛。 宋子琼咬着唇哭着摇头,“不,我不要,我要跟母亲您一起。” “听话!”张氏搂住宋子琼,“我们总会有团圆的一日的。” 去了娘家的哥哥那,有他护着没,女儿总能周全。 “好了,走吧,乐菊是个性子稳重的。”张氏松开了宋子琼,看向自己大丫头樱云,“樱云,你与乐菊一起跟小姐混出去。” “是,夫人。”樱云点头应了。 山高路远的,这三个妙龄少女张氏终是觉得不妥,又等叫了丫头去叫丁妈妈回来,等丁妈妈回来了,张氏这才把他们三个人的卖身契都给了宋子琼,“路上小心,等到了舅舅家,你就把卖身契给丁妈妈三人,求你舅舅舅妈好生安顿她们三人。”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护得小姐安全到舅老爷府上。”丁妈妈乐菊樱云三人跪下,郑重地说道。 张氏嘱咐了一番,又发了一部分的卖身契下去。 然后嘱咐了宋子琼一番,又是嘱咐了乐菊与樱云一番,才叫宋子琼三个趁机走。 “母亲……。”宋子琼不舍地拉着张氏的手。 “乖,到了舅舅家,要孝敬舅舅舅妈,要尊敬表哥表姐,友爱表弟表妹,知道了吗?”张氏泪如雨下,嘱咐着说道。 宋子琼泣不成声地应了。 “走吧。”张氏挥手。 宋子琼一步三回头,张氏不舍地看着她,心里想着让哪个丫头穿了宋子琼的衣服,来替代女儿,院子的大门咣的一声被踢了开来。 一对官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画像,领头的人三十岁左右,一脸的正气,他往院子里扫了一眼,看了眼张氏,然后目光扫了一圈就锁在宋子琼的身上,然后伸手指了指宋子琼与张氏,“这两个是建安侯夫人与建安侯府的小姐,给我拉走。” 宋子琼惊恐地往丁妈妈的身后缩,“我不是,我不是。” 那领头的官兵低头看了眼画像,并没有理会宋子琼的叫声,挥手,“拉走。” 宋子琼叫着自己不是。 张氏也哭着哀求。 几个人分别往两人走去。 张氏苦苦哀求,可来的人却油盐不进,就是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几人走到了两人面前,面容严肃地伸手架住张氏与宋子琼就往外走。 宋子琼叫声凄厉。 张氏脑袋嗡嗡地作响。 院子里顿时哭喊一片。 整个侯府都乱成了一锅粥。 张氏被人架着往外走,呆呆地看着乱糟糟的侯府,顿时眼泪长流。 想着往日的花团锦簇,张氏觉得眼前都发黑。 她汲汲营生,趋吉避凶,只为了侯府能够更加富丽堂皇。 以前以为娶了宜安进来,她以为建安侯府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可最近却是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儿子,然后是儿媳妇做出那样的丑事,再是儿子杀人,现在更是整个侯府都完了。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报应吗? 已经偏西的日头依旧晃得人眼花,张氏终是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那架着张氏往外走的官衙不惊讶,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她继续往外走。 宋子琼见此尖声叫了一声,也挣脱不开那抓她的人,只得泪水长流地任由着人把她架了出去。 建安侯府的事迅速就传了开来,四皇子听了属下的禀告,也不由得讶异,这也太快了,不过他也松了口气。 四皇子吩咐了人沏了上好的碧螺春,好心情地品茗着。 刚是喝了两口,四皇子妃那边就打发了人过来,说是宜安又派了人过来。宜安派过来的人正午就到了四皇子府里,因四皇子的话,四皇妃也没有过多重视。 宋子琼在府门口闹了那么一出,自是瞒不过四皇子妃,可四皇子没有吩咐,四皇子妃也自当是不知道。 宜安派过来的丫头左等右等,不见四皇子召见,眼看着太阳偏西了,那丫头忍不住就拜托人在四皇子妃面前提了提。 四皇子妃这才派了人过来禀告四皇子。 宜安又派了人过来?难道真的有什么急事不成?四皇子不禁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吩咐说道,“去把人叫过来吧。” 那丫头见了四皇子,行了礼,不等四皇子开口问,就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封信,恭敬地朝四皇子呈去,“殿下,这是小姐的亲笔书函。” 四皇子示意旁边小厮一眼,小厮接了信,递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展了开来,越看脸色就越加的阴沉,看完,四皇子一掌拍在紫檀木书案上,怒吼,“混蛋!” 一旁伺候的小厮与宜安派过来的丫头都扑通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四皇子暴跳如雷,伸手把书案上的书,与砚台,笔架都扫到了地上,还是觉得不解气,指着那丫头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前不是来过一次了,可是你不见!那丫头心道,面上恭敬地哀求道,“奴婢该死。” “该死,全都该死!”四皇子脸色铁青,朝小厮吼道,“快去请王昌他们过来。” 小厮忙应了,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去请幕僚。 四皇子府里的幕僚很快就被请了来。 小厮拉了跪在地上的丫头退了出去。 “殿下,发生了什么大事?”王昌最得四皇子倚重,所以先开了口。 四皇子黑着脸把宜安的信,递给了他们。 几个人轮流看了信,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果如是其中有人所担心的,这次四皇子是落入了圈套,把自己的人给灭了。 一轮商议下来,最终四皇子派了亲随去慈叶庵。 到了晚上,那亲随才赶到。 宋子逸也正是在宜安的房里等着消息。 公主府经常是有下人送东西过来,所以四皇子的亲随很轻易就见得了宜安。 宋子逸很是紧张地问那亲随,“四皇子让你带了什么话过来?” 那亲随一脸的歉意,“世子,四殿下已经尽力了……”然后把建安侯府的事情详细跟宋子逸禀告了。 “四皇子东奔西走地周旋,可惜……”那亲随看向宋子逸说道,“世子,殿下交代了,若是世子您愿意,殿下会为您觅得一安全地方,让您暂避……” 宋子逸脸色苍白,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两步,双目欲裂,“侯府被抄了?我父亲,我母亲,我妹妹他们……。” 不过是几日的时间,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宋子逸不由得阴鸷地看向那亲随,“侯府怎么会这么大的变故?” “这……。”那亲随停顿了下,说道,“世子,你也是明白的,这朝堂之上本来就是风云莫测。” “哈哈哈,好一个风云莫测。”宋子逸冷笑了几声,突然就捂住了胸口,喷了几口血出来。 宜安也皱着眉头看向宋子逸,“你没事吧。” “世子。”那亲随低声叫了一声,又说道,“世子您好好考虑考虑殿下的意思。” 宋子逸看着他阴森森地笑。 那亲随被他看的遍体生寒,忙说道,“殿下交代了,世子您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有了决定就让郡主给殿下递个消息,殿下自会安排人过来接应您。” 宋子逸冷冷地看了那亲随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从墙头越了过去,一越过去,走了几步,一头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第八十四章 宜安与四皇子派过来的亲随两人看着宋子逸不发一言就那么跑了出去,两人怔愣了片刻,也没有追出去…… 静默了半响,四皇子的亲随才开口问宜安有什么话带给四皇子没。 宜安摇了摇头,道,“没,你回吧,若是宋子逸改了心意有心追随四表哥,我会派人回城告诉四表哥的。” 那亲随应了一身就拱手告辞崛起商途之素手翻云。 宜安脸上泛起了冷笑,坐了片刻也就歇下了。 一头晕倒在地上的宋子逸,在地上昏迷了良久,才醒了过来。 恍惚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 周围树木在月色下影影绰绰,如是鬼魅,有种狰狞的感觉,远远的鸟语虫鸣传来,衬得夜晚更加的寂静。 宋子逸趴在地上,又悲又愤懑,双手捶打着地,眼泪如珠子一般地往下掉。 父亲,母亲,妹妹,侯府,都是他害的。 宋子逸把双手的都打得血肉模糊,没了力了才停住了动作,扑在了地上,然又翻了身。 月亮被乌云给遮住了,夜越发的漆黑。 宋子逸双眸看向夜空。 夜空如同他的心,一般,黑漆漆的找不到一抹光。 家人,家都因为他而一夕之间被倾覆。 他不如死了算了。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自己。 是他杀了人,是他犯了罪。 宋子逸恨不得能时间能倒流。 他就不会对董启俊下狠手。 还有,四皇子说什么已经尽力了! 不过是贼喊捉贼。 当自己是傻子呢,侯府能有这样的下场,就是他四皇子的手笔! 如果自己没有娶宜安,侯府也就不会这么早就拉入了那漩涡之中,当初只当锦绣光华,不想却是无尽的深渊……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如今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 宋子逸无比悔恨地把过往都在脑袋里想了一遭,然后心里把宜安给恨得要死,若是她能上心,能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那兴许还能来得及。 …… 宋子逸胸口的伤口又崩开了,痛得厉害,可这胸口的痛却远远不及他心里的痛。 他的心如是被人给活活掰开了两瓣,痛彻心扉。 他明明知道这是个圈套,可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家人遭难,却束手无策。 宋子逸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来找什么宜安求她帮忙! 自己折损了自己的尊严跪在了她的面前求她,可结果呢? 就算京城地刀山火海,他也应该闯回去,救父母和妹妹的! 宋子逸又是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手掌捂住了眼睛,一掌的水渍,也不管自己的胸前的伤口,就如此看着夜空,直到东方泛白。 一夜没有合眼,宋子逸脸色苍白,发丝凌乱,一双手上和胸口的血都干了,一身的憔悴,狼狈异常。 宋子逸踉跄着扶着一旁的树站了起来,眼眸阴冷地看向东方,握紧了拳头清宫升级记。 站了片刻,眼光看向慈叶庵,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宋家如今也就指望他了。 他不能进城。 他又放不下母亲与妹妹。 到了庵里,宜安对宋子逸的到来,也没有意外。 宋子逸能够为了家人跪求自己,那今天回来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 “麻烦你与四殿下递个信,求他照拂我母亲与妹妹一二,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再回来效忠殿下。”宋子逸握着拳,对宜安说道,“宜安,你的这份恩,来日再报答你。” 宜安看了他一眼,道,“这报答吗?等你逃过这一劫再说,你若是逃过了这一劫,到时候,再说。” 宋子逸也不与她多说,点头应了,又道,“我如今是不能回城,我是十分放不下母亲与子琼,若是四皇子不宜出面,宜安,看在昔日的份上,拜托你能出手帮衬一二。” 原以为他以为四表哥留了那样的话,他会接受了四表哥的意思,是借了四皇子的手,暂时托四表哥暂时照拂一下张氏与宋子琼,不想其实她原来没有把希望放在四表哥身上,这一句才是重点吧,要自己帮忙!是要自己求公主府帮忙搭救张氏与宋子琼吧!宜安笑了,“宋子逸,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如今我能帮的上你什么?” 他怎么敢把希望都放在四皇子的身上!宋子逸说道,“往日母亲与妹妹都是极其喜欢你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够周全,你要怪要恨就怪我恨我,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宜安,你就出手帮一把!母亲年纪那么大了,子琼又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她们……宜安,只要你肯,照拂一下母亲与妹妹那是轻而易举。” 宜安笑道,“我会把你的话递给四表哥的,如今是白天,你快走吧。” 说是递话,可宜安却是半句都没有提自己会帮忙的话。 “拜托了。”宋子逸只当她是应了,于是深深地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宜安嘴角勾了一抹嘲讽的笑。 张氏那势利眼,见利忘义的老货,不过是在皇后舅母那在自己面前落了面子,可没少给自己脸色看,还刻意抬举沈清雨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宋子琼更是个眼高手低的,平日里嫂子的嫂子的甜甜的叫,因为那次自己灭有促成她与苏斐的亲事,宋子琼虽不敢与自己叫板,可暗里也没少给自己下绊子,自己是想着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子,早晚是要出嫁的,她也是想好好与宋子逸过日子,又宋子琼的闹腾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儿科,所以,她也没有当回事。 宋家翻脸无情,如今,宋子逸竟然求她去救张氏与宋子琼? 真是天大的笑话。 自己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真当她宜安软柿子好拿捏吗? 宜安叫了人进来,吩咐了人去给四殿下递话,至于宋子逸求她让公主府帮忙的事,她是半句话都没有说。 宋子逸出了慈叶庵,就下了下了山,朝西北的方向走去,他心里打算在父亲被押解的路上,把父亲给救出来。 至于四皇子对于宜安递过去的话,也是没有理会。 四皇子可不会相信宋子逸知道了宋家的事情还会追随自己,他那么聪明能把事情都能想个透彻,怎么会不怀疑宋家倾覆的缘由? 让亲随走一趟,也是做做面子,给人看罢了腹黑谋后:噬魂妖娆。 张氏年老色衰只能做粗活,而宋子琼青春靓丽,容貌也是长得秀丽,很快就被安排了接客,这些宋子逸都不知道。 他一路跟了几日,心里恼得要死。 这押解犯人一般也就是几个官兵罢了。 可这次居然是将近四十人,他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宋子逸要躲避搜查,因为躲避搜查,又一路跟着宋书成押解的队伍,他胸口本就有伤,天气又是异常的炎热,连续数日,耗得他筋疲力尽,也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 宋书成几十年都是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如今年纪又大,加上天气的原因,又带着笨重的枷锁,没走上几日就病倒了,可那些官兵哪会顾忌他的病情,每日照样赶着他赶路。 看着奄奄一息的宋书成,宋子逸是心如刀剐,贸然出手,不仅救不出父亲,还会把他自己折进去,所以宋子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书成一天天地衰弱,也没有半点的办法。 建安侯府被抄了家,家破人亡,京城一片热闹,议论得热火朝天。 不免,有人把以前清宁与宋子逸定亲的事情也翻了出来唏嘘了一番,免不得众人就会议论一番齐国公世子苏斐与清宁小两口恩爱非常。 众人不禁感叹,这亲是退得好,若不是如今的齐国公世子夫人当时当机立断与宋家退了亲,不定如今也会受到牵连。 然后又把兴宁侯府沈家的事也翻出来说了一番。 众人又是感叹了一番,这李芸娘母女都是有福的,苦尽甘来啊! 这些,清宁与苏斐都没有放在心上,日子很快就到了定西侯两个弟弟满月的日子。 清宁与苏斐两人就早早地回了定西侯府。 萧岭虽是为人处世低调,可他年过而立,才是娶妻生子,自是为了李芸娘与两个儿子,他也是高高兴兴地办一场。 李芸娘银红色桃花暗纹的褙子,绛紫色的马面裙,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 清宁身子重,李芸娘自然不让她招呼客人,所以清宁就陪着一部分的女眷在屋子里说话聊天。 大家心里都知道清宁有了身孕,但都装做不知道,只等过了三个月,到时候再恭贺。 待是满堂的宾客散了,吩咐了丫头婆子收拾,清宁与李芸娘一起去了正院。 李芸娘拉着清宁,关心问道,“累不累?天气这么热,你在家歇着就好了。” “不累。”清宁笑道,“弟弟们的满月,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回来?” 这是与她血脉相连的胞弟。 “你啊,别这般不知轻重。”李芸娘笑骂了一句。 两人回到了正院里,刚是喝了两口茶,萧岭与苏斐两人一起说笑到了,身后的小厮还搬着三个大箱子。 李芸娘起身相迎,清宁也站了起来朝萧岭行礼。 “你们两个这都忙了一天了,宁儿快坐下。”萧岭忙道,然后让那小厮把那箱子放在了李芸娘与清宁的面前,指着那三个箱子说道,“这是仪观那小子送回来的,一个箱子里装的是给两个弟弟的满月礼,一个是给母亲的,一个给送给妹妹的狼行三国最新章节。”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这千里迢迢的,难为他这么费心了。”李芸娘很是感动,又忙问道,“仪观他在那边可好?身体好不好?吃的,穿的,可都好不好?……” “好着呢,他是从小在那边长大,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又有叔伯照顾着,你放心。”萧岭说道。 李芸娘抹了抹泪,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派过来的人,什么时候动身回?” “过几日就动身。”萧岭说道。 “嗯。”李芸娘就点头,吩咐了秋佩去库房锦缎和药材等东西,看看有什么不够的,马上去采买,到时候让人带回边关去。 苏斐眼底不禁就露出了羡慕的光芒来。 李芸娘吩咐了一番,这才与清宁两个人打开了箱子,看了起来。 大到精致的宝石,玉器,小到边关的小玩物,一应俱全。 看了一番,李芸娘吩咐了人进来把清宁的那一份抬去了他们的马车上。 喝了会茶,乳娘们抱着睡醒了的双胞胎进来。 兄弟两如今是越发的白嫩可爱。 清宁不能抱,苏斐抱了一个在手里,她坐在旁边逗着玩。 李芸娘笑着抱了另一个。 苏斐看着白白嫩嫩跟汤圆似的两个小舅子,目光不由得看向清宁的腹部,觉得心都要化了。 到了快黄昏了,清宁与苏斐才不舍告辞。 上了马车,苏斐伸手抱把清宁抱在了怀里,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腹部,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宁儿,我们这一胎若也是双胞胎就好了,这软软糯糯的两个真真是爱死人了。” 清宁看着他眼里的潋滟之光,忍不住笑道,“你当双胞胎想生就能生的啊。” 苏斐附耳笑道,“那这一次不是,下次我努力。” “贫嘴。”清宁脸一红。 苏斐哈哈地笑。 两人高高兴兴地回了国公府。 日子很快就滑到了八月,日头也没有那么热了,如是清宁所猜的,苏华检在八月初解了孙氏的禁。 清宁与苏斐在孙氏出来的当日就去给她请了安。 孙氏客客气气的,脸色慈爱地与清宁说以后好生养胎,又是嘱咐苏斐说这女人怀着孩子脾气差,要多顺着点清宁。 慈爱得过往似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中秋节临近,各府也忙乎了起来。 老夫人去了,所以兴宁侯府没有什么来往的人,沈峰也在家守孝。 意外地裴夫人上门拜访,见了罗水月,客套了一番后,裴夫人就委婉地把来意说了出来。 她是说裴浩林与沈清韵有婚约,如今沈清韵不行了,所以,希望沈清妍顶上。 罗水月一听,气得不行顺手把手里的茶盅丢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饶命 章节名:第八十五章饶命 沈清妍是庶出的,罗水月嫁到沈家也没多久,这会两人的母女感情自不会有多深?裴夫人觉得这是一桩好事,自己的儿子地嫡出的,虽如今有了缺陷,可配一个沈清妍这个庶女,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裴夫人陪着笑脸正说得起劲呢,没想到罗水月就动起了手来,茶盅严严实实地砸在了她的额头,霎时,鲜血,茶叶,茶水就糊了她一脸…… 裴夫人被砸得晕头转向,又钻心地痛,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后,她伸手在额头上一抹,一看,一手的血,裴夫人顿时也不管不顾就跳了起来,张口就怒问,“你这是做什么呢?这就是沈家的待客之道吗?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成?你竟然动起了手呢?真是,这百闻不如一见啊……?” 罗水月嘴角含着冷笑,怒盯着她。 裴夫人本还想继续骂罗水月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粗俗无礼不讲道理,可见得罗水月一脸的怒气,心里一个咯噔,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张口就换了话,飙着泪水拍着膝盖哭了起来,“这姨母才去了多久啊?这沈家就没规没距的成了这个样子了,这样姨母在地下怎么能瞑目啊……” “哼,我沈家的规矩合轮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来了?”罗水月厉声打断说道,“裴夫人你既是说了规矩,那我也不解来着,你也是裴家的当家主母,是封了诰命的官家夫人,你也叫我家老夫人一声姨母,我家老夫人刚走还不到百日呢,你今日是上门来说要妍儿替沈清韵嫁给裴浩林?” 裴夫人顿时胀得满脸通红,忙与罗水月解释说道,“侯夫人,瞧你这话说到哪去了,你可是言重了,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商量吗?” “我呸!”罗水月一掌拍在桌上,“商量?我家妍儿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没了胳膊,断了腿?要替沈清韵嫁到你裴家去?” 所以裴夫人瞧得罗水月的神情,又是忙陪着笑说道,“夫人,说到底我们也是亲戚,这可是嫡亲的表亲,妍儿虽是庶出的,这嫁到了我们裴家,我们还不得把她当闺女疼?她能嫁到裴家,那也是她的福气是不?是你嫡母,给她定了这门好亲事,她将来还不得感谢你不是吗?将来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沈清妍是个庶出的,罗水月说是嫡母,可年纪比沈清妍也不过是大几岁罢了,这罗水月真能为沈清妍打算?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如此一想,裴夫人脸上的笑容就舒展了两分,继续与罗水月说道,“这自古就有姐姐出了事情,妹妹替嫁的循例。当然,如今这亲事我也就如今与夫人你口头上说一说,这具体的,自然还是要等妍儿这丫头出了孝期再说的。” 说来说去,这裴浩林一个废人还是个香饽饽,能看上沈清妍,那是沈清妍的造化,见裴夫人显然没有把自己的意思听进去,还一个劲地说裴浩林好,妍儿能嫁给他是好福气,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废人,谁家姑娘会作践嫁给他?裴家又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门大户,说得好像沈清妍攀上这门亲事是天大的体面一般!罗水月不由得气乐了,“看来裴夫人你这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呢,你裴浩林千好万好,我家妍儿虽是庶出,可也是侯府正正经经的千金小姐,我不管别人家姐姐嫁不了,妹妹替上是怎么一回事,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家妍儿就算是沈家养一辈子,也不会嫁到裴家去。” 她肚子一直没动静,如今老夫人去了,又守孝三年,这自己的孩子最快也得要三年后才有动静了,如今侯府也就是沈清妍这么一个孩子了,虽然只是个庶女,所以罗水月也就用了几分真心。 更何况,裴氏曾经对她下过手,虽没有害到她,可罗水月却是个眦睚必报的性子,这仇心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如今要沈清妍去替沈清韵嫁到裴家,她当然是不愿意。 裴夫人不想罗水月这话说的这么直接,愣了下,“夫人,我也是诚心来的 ,这亲上加亲这可最是好不过了的事,姨母生前很是疼爱我家浩林,这还说,要是能结了亲家那是最好不过了,我家母亲也是有这个意思。” 还搬出了已经去了沈老夫人,以及裴老夫人!这还真是会借力!罗水月道,“母亲在的时候,我没有听说这样的事,既裴姨母有这样的想法,那我回头找人过去与裴姨母说说,不过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话已经说明白了,你不要说了妍儿替姐嫁之类的话了,既夫人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想弟妹与二叔想来是会同意的,所以,夫人不如与弟妹与二叔去提议提议,让弟妹与二叔出了孝期早日再生个女儿吧。” 罗水月想了下,再说道,“还有二叔虽说是生气把韵儿赶出了家门,可夫人你也是韵儿嫡亲的舅母不成是不?那件事说来,也是韵儿命不好,你这个做舅母的要是真心疼她,就不要计较她的过往,等过一两年风头过去了,再是娶了她进门,我想弟妹与二叔会感激裴家的。” 裴夫人差点一口啐了过去。 什么让裴氏与沈帧早些生个女儿出来!自己的儿子可是弱冠之年了,就是便是不要给沈老夫人守孝三年,现在生一个,那也是十多年之后了,那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苦等?更何况还要守孝三年。 至于沈清韵那贱人,那是什么货色,无耻荒淫,出了那等丑事,也不一根白绫吊死了了事,也不去庵里做姑子,竟还自己跑去了董家!真是不知道廉耻到极致。 要是她的女儿,她定是要直接一碗毒药灌了下去。 “侯夫人,我今日是诚心诚意上门来,与你商量,不想你泼了我一身砸了我的头不说,还如此污蔑我,看来我今日是上错门了。”裴氏气道。 “我是看在你是亲戚的面子上才是见你一面,可是你却是来埋汰妍儿的,我只是砸了你杯子,泼了你一杯茶,算是轻的了,否则,我可是要直接打出大门去,也让众人来评评理,作为一个外甥侄媳妇,这老夫人眼睛才刚闭上呢,就上门来说什么亲!”罗水月冷眼看着裴氏说道。 “好啊,好啊。”裴夫人气得胸口一阵翻涌,额头的血迹顺着脸颊往下里,她伸手摸了一把血,眼眸一转就落了泪,捶胸顿足,“姨母啊,你看看,你这走了几天啊,我上门就吃了这么一顿排场。” “少在我眼前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也少拿母亲来压我,你儿子是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清楚。”话说得非常清楚明白了,砸也砸了额头都砸破了,这可真是太不要脸了!罗水月冷笑着直接往裴夫人的心口上戳刀子,“沈清韵如今身败名裂了,夫人就来肖想妍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裴夫人气得腾地站了起来,“好,好,好啊,我儿子废了也是嫡出的,是裴家嫡出的公子,我倒是要看看沈清妍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肚子爬出来的,能找到一门什么好亲事!还有,夫人,你可是别忘了,沈清妍可是沈清韵的妹妹。” 沈清韵赶出了沈家,可那也是败坏了沈家的声誉。 莫说沈清妍是个庶出的,便是嫡出的,有沈清韵那档子事,那亲事也是难。 “夫人,你还是操心自己你那宝贝儿子裴浩林好了,我沈家的女儿不劳你操心。”罗水月回道。 裴夫人气得想扑上去打一顿罗水月,可看着她壮实的体魄,又知道她往日彪悍的作风,心里很清楚打架她显然不是罗水月的对手,所以她只好歇了这心思,瞪了她一眼,气冲冲地带着一脸的血迹拂袖而去。 “不过是个废人还当是宝呢!”罗水月啐了一口,觉得砸了裴夫人一下,奚落了她一顿还是难解心里的气,扭头吩咐卫妈妈说道,“卫妈妈,你替我去裴家去拜访一下裴姨母。” 她不是抬了已经去了的老夫人来压自己吗?那自己也该礼尚往来。 卫妈妈心领意会,点头,“是,夫人,您放心,奴婢这就出发去。” 罗水月点了下头,就带了丫头回慕澜院,沈峰正是负手站在廊下看着天际,一脸低沉,见的罗水月回来了,问了一句,“裴家可是有什么事?” 罗水月也不瞒他,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沈峰心里恨死了裴氏,连带着对裴家的人都没有好感,如今听得那裴夫人说要让沈清妍替了沈清韵去嫁给裴浩林,顿时也暴跳如雷,“当我沈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不成,夫人做得好。” 想到沈清韵的事,沈峰又气得破口大骂,“都是那裴氏教出来的好女儿,把我沈家的女儿的名声都败坏了,真是该把她休回裴家!” 听得丫头莺儿打听来的,沈清妍不禁流下了泪水。 “小姐,您怎么哭了?”莺儿急忙抽出帕子帮沈清妍擦眼泪。 沈清妍伸手拿了帕子,自己擦了擦,说道,“没事,我就是没有想到母亲她会砸破了裴家舅母的头。” 二婶与裴夫人有这个心思,她前知道了的,所以,每次裴家的人一来,她就胆战心惊的,最是怕母亲应下了这门亲事。 她是庶女,如今又是出了沈清韵的事,她是怕是更加难说亲了。 所以,她很是害怕。 好在,嫡母没有应下,还砸了裴夫人。 她怎么能不感动? “夫人虽是平素里不太管束小姐您,可夫人还是把您放在心上的。”莺儿就轻声说道。 沈清妍含着泪笑着点了点头。 裴夫人气冲冲地出了兴宁侯府,觉得这口气难以咽下去,就吩咐了车夫说道,“去,去姑奶奶家去。” 车夫应了一声,就赶着马车往沈帧的府上而去。 “夫人,还是先去看看大夫吧。”一个丫头小心劝道。 裴夫人扫了一眼,两个丫头都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低声敛气地帮着她擦了脸,又包扎了一下额头的伤口。 到了沈府,裴氏没有见到,接待她的是杨姨娘。 见得杨姨娘端庄大方,温顺有礼,裴夫人一口气没发出,与杨姨娘说要见裴氏。 杨姨娘为难地说道,“舅夫人,老爷吩咐了,夫人要静养,不能见客。”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我是你家夫人的娘家人,还不能见?这是什么道理?”裴氏气不打一处来。 杨姨娘咬着唇,吩咐了丫头去禀告沈帧。 不会,沈帧就出来了。 沈帧一见裴夫人额头包的伤口,忙问怎么了。 裴夫人也没说是罗水月砸的,只说没事磕了下,因担心姑奶奶过来看看她。 沈帧客气地与裴夫人说大夫交代了不能打扰要静养,又说他会与裴氏说,她来探望过的。 裴夫人坐了会,只好憋了一肚子的气回裴府。 一回府,就被裴老夫人请了过去。 “孽障,跪下。”刚是一进屋,一个茶盅就朝裴夫人飞了过来,砸在了她的脚边上。 裴夫人吓得腿一软,忙是低头走了进去,恭恭敬敬地跪在了裴老夫人的面前,“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裴老夫人拍着桌子怒骂。“你自己今日都做了什么好事?” 裴夫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你,你这个拎不清的,这家你也别管了,交给你大儿媳妇打理,你自己搬去佛堂反省吧。” 裴夫人心中大骇,抬起头来看向裴老夫人,“母亲,儿媳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母亲您发这么大的火?您让儿媳死也得让儿媳死个明白啊!” “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裴老夫人黑着脸,“我是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因为你被罗氏身边的一个妈妈那般冷嘲热讽,我那老姐妹才是去了多久,你可真真是我的好儿媳,!” 裴老夫人怒喝,“来人,把夫人送去佛堂。” 裴夫人明白了过来,一下就扑了过去抱住了裴老夫人的脚,“母亲,饶命。” 小西果然是乌龟 第八十六章 夜色 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把头垂得低低的…… 裴夫人紧紧地抱着裴老夫人的双腿,泪眼婆娑地哭着哀求。 也明白了过来,定是罗水月派了人过来在自己婆婆面前搬弄是非,所以心里把罗水月恨得半死。 砸了自己,骂了自己不说,还到自己婆婆面前来上眼药,说自己的不是,真是个不知礼数的悍妇。 若不是因为她是侯府夫人,自己定然要抽她几巴掌,打得她认错不可!小小年纪,不过是嫁给了沈峰,就端着架子不识好歹。 裴夫人在心里把罗水月给骂了一遍之后,又是怨起了裴老夫人来,婆媳这么多年了,她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婆母,如今自己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就因为罗水月的几句话,婆母就当着一屋子的下人斥责自己,裴夫人真是气得不行,可她也不敢顶裴老夫人的嘴,只敢呜呜地哭着哀求。 “你还有脸哭呢?我这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裴老夫人没有因为裴夫人的哀求而松口,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几分。 “母亲,儿媳也是没有办法啊?儿媳也是为了浩儿着想啊,他如今这个样子,沈清韵那丫头又出了那样的事,便是姑爷都不认她了,可是我们浩儿是无辜的啊,我也是为了浩儿的终身大事着想啊。”裴夫人知道裴老夫人疼爱孙子,哭着说道,“浩儿他无端遭了罪对他已经是莫大的打击了,自从出了事后,他的性子都大变,我这个做娘的心痛啊,母亲,儿媳是为了浩林才去沈家的。” 闻讯赶来的裴大少夫人与裴二少夫人到了裴老夫人院子的门口,裴大少夫人很识趣地没有往里走,裴二少是庶出的所以裴二少夫人更是不敢进去,只是在外面打听了一下。 这祖母教训婆婆,她们进去了,这婆母面子肯定挂不住,裴大少夫人斟酌了一番,与裴二少夫人说去请裴浩林过来劝,裴二少夫人自是巴不得。 于是裴大少夫人忙派了丫头去请裴浩林过来,然后她们两个守在院子门口,若是有什么不对就进去。 一听到裴夫人说到沈清韵,裴老夫人脸色也极其不悦了起来,可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外孙女,又是打小疼爱着,只冷声说了一句,“那丫头也是个命苦的。” 裴夫人闻言,就更加哭得起劲了,“母亲,您也是知道的,浩儿已经这样了,沈清韵那丫头如今不明不白地在董家呢,所以,她是万不能再娶进家门了的,可是浩儿怎么办呢?母亲?” 往年还是抱着希望,可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希望也就慢慢地碾成了绝望,裴夫人就哭得愈加的悲切,“母亲,我也是为了浩儿能得了沈家这门亲事啊,我家浩儿虽是手脚不便了,这韵儿出了事,这浩儿以后的亲事可咋办啊?儿媳是担心浩儿的亲事啊!” 儿子是个废人,哪户正经人家会把姑娘嫁过来? 便是小门小户为女儿着想的,也不会把女儿嫁过来的。 她也是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啊! 但凡有办法,儿子有更好的出路,她会这样陪着小心去讨好罗水月那悍妇? “你就是个眉高眼低的,当初若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招惹萧清宁那煞星,会把儿子害成今日这个样子?这都是你自己自找的!”裴老夫人伸手点着裴夫人的额头,勃然骂道。 裴夫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初是婆母和裴氏那个贱人异想天开,主意也是她们母女两人想出来的。 浩儿好好的一个人就因为那次而成了废人。 如今倒是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 “母亲,您可是真真是冤死我了,当初儿媳可是舍不得浩儿去的……”裴夫人说道。 当初她也是不愿让最优秀的裴浩林去的……裴老夫人脸色猛地一沉,目光锐利地看向裴夫人。 裴夫人见得裴老夫人的脸,就忙换了话,“浩儿虽是手脚不便,可浩儿却是我裴家嫡出的公子,这妍儿是个庶出的,若不是,若不是浩儿受伤,儿媳至于这般陪着笑,诞着脸去上门去讨好罗氏吗?若是浩儿好端端的,便是他兴宁侯府嫡出的小姐,我们也要考虑考虑呢!如今韵儿出了事,让妍儿嫁过来不是正好吗?可我好说歹说,罗氏竟然还把我砸了,她一点都没有看不上我裴家,这姨母才去,她罗氏就仗着是侯夫人就狗眼看人低了,对儿媳是动手就打,开口就骂,她倒是好,转身就恶人先告状了……” 裴老夫人厉声道,“好了,如今侯府就那一个宝贝疙瘩,你姨母又刚去,你就上门去说什么啊?你明知道她罗氏是个彪悍的,做起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你去惹她做什么?没得我老婆子这把年纪了还被她的一个妈妈说不是,你好生去佛堂静养吧,这府里的事情自我看着大孙媳妇,不会出错的。” 说了这么多,还是半点都没有动摇,还是要她去佛堂!裴夫人抱着裴老夫人的腿大声痛哭了起来,“母亲,儿媳知错了,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您就饶儿媳这次吧,儿媳再也不敢了,您就看在儿媳是一心为了浩儿的份上,饶了儿媳这次吧!” 弟弟弟妹都分家搬出去单过了,这府里的庶务是迟早要交到了大儿媳妇的手里的,大儿媳妇也是个有能力的,能够独当一面,可就这么灰溜溜地被关去了佛堂,她以后还怎么在两个儿媳妇面前立威? 她的脸面何存? 裴老夫人厉声喝道,“都死了吗?把夫人送去佛堂。” 就有几个婆子应声走了上来。 “母亲。”裴夫人死命抱着裴老夫人的腿就是不撒手。 裴浩林脸色阴郁,眼神阴沉一脸不虞地一瘸一拐地赶了过来。 裴大少夫人与裴二少夫人两人松了一口气,三人一起进了院子,裴浩林径直往屋里走去,裴大少夫人和裴二少夫人都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祖母,母亲,您们这是怎么了?”裴浩林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屋里这状况,问道。 “浩儿,我苦命的儿啊。”裴夫人一把抱住了裴浩林嚎哭,“你将来怎么办啊?娘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你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你怎么来了?这虽是进了八月,可这午后的日头也是热着呢,你有事让下人走一趟就是了。”见了裴浩林,裴老夫人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祖母,您与母亲这是怎么了?”裴浩林冷淡地再次问道。 “你母亲她,……。”裴老夫人刚缓和的脸色又阴了下去,“你沈家姨祖母刚去了不到百日呢,你的好母亲说是为了你好,上门去了侯府给你求娶沈清妍,浩儿,这件事你别管,我只是要你母亲去佛堂冷静冷静。” 裴夫人说道,“浩儿,我是为了你好。” “都说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可你们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了?”裴浩林阴阴地看着裴老夫人与裴夫人,冷笑道,“我如今手不能提笔,脚也是瘸了,你们还要怎样?还想拿我怎样说事?为我好,好一个为我好!你们说的为我好,就是这样为我好吗?” 裴浩林伸手把一旁的屏风给推到了。 裴老夫人与裴夫人都脸色苍白地看着裴浩林。 眼前的裴浩林,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目光阴阴的,整个人充满了阴森之气,他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如是阴间来的找人报仇的冤鬼似的!两人心里不禁心道。 “浩儿,你……最是懂事,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裴老夫人回过了神来,皱眉不悦地训道。 “浩儿,你这是怪我们吗?”裴夫人也忙问道。 “是,当初就是你们把我推下了地狱,若不是所谓的为了我好,我会成了废人?这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他是恨萧清宁那个毒妇,打废了自己,他是恨不得碾碎了她,可她如今贵为齐国公府里的世子夫人,莫说找她报仇了,便是见,他都见不到她,除了恨萧清宁那贱人外,他也怨恨着家里的人,随着时间,这怨恨越发的深刻,因为他今日的一切都是他所谓的亲人害得他,都是因为他们! 裴浩林眼里充满的恨意与戾气,“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不要再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子行事了。” 说完便是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儿子怪她!裴夫人想哭,可是眼泪一颗都掉不出来,心如是被人挖了一块肉一般,腿一软就跌坐了下去。 裴老夫人嘴唇抖动了几下,终是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是叫人把裴夫人带去佛堂。 裴夫人这回没有再反抗,脸色煞白,如是木偶人一般被人架了出去。 裴老夫人叫了两位裴家少夫人进来吩咐了一番,这才疲倦地躺了下去。 而在裴家闹腾时候,董夫人也吩咐了人去把沈清韵赶出董家。 大夫确认了沈清韵并没有身孕,董夫人当然是要毫不留情地把她扫地出门。 沈清韵还是有些不解,这些日子,就算是董启俊死了,董夫人也是吩咐了人好吃好喝地照顾着她,可转眼就无情地要把她赶了出去。 “你们这些死奴才,你们这是做什么?反了不成,我可是你们夫人的贵客。”沈清韵指着那几个赶她的婆子大骂道。 “呵,还贵客呢?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残花败柳,夫人厚待你,还不是看在你肚子的份上,如今你肚子里没货,夫人留着你做什么?”一个婆子啐了一口,吆喝着其余人去抓沈清韵。 原来想给董启俊留个后!沈清韵心里明白了过来,随即又是喊又是叫,“你们敢,夫人怎么会这样对我,你们这些下作的老虔婆,我要见夫人。” 沈清韵几下就被人抓住了,可是要死要活大闹要见董夫人。 董夫人听得丫头禀告,就冷笑着道,“把她带过来。” “夫人,夫人不要赶韵儿走,韵儿已经把这里当成韵儿的家了。”沈清韵一把跪在了董夫人的面前。 如今父亲不认她,她能去哪? “留下?”董夫人挑眉。 “嗯,留下。”沈清韵点头,“韵儿曾经在书上看过一肩挑两房的说法,夫人,夫人,我愿意作为启俊的妻子,为他留下延续香火。” “你倒是博学。”董夫人笑了下,随即敛了笑,“为启俊延续香火,用得着你吗?” 董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便是儿子不在了,要给儿子延续香火,那也有的人姑娘想嫁进来! “夫人……。”沈清韵眼眶一下就红了。 “来人,送出去。”董夫人摆手。 立即就有几个婆子上来,又怕沈清韵如刚才那般大哭大闹,用帕子塞住了沈清韵的嘴,几个人架了她出去。 董夫人却因为沈清韵的话,沉思了起来。 被赶出了董家,沈清韵哭了一番,见董家的后门依旧是紧闭,也只好抹干了眼泪往前走。 想了想,还是准备回沈府去看看。 若是不行,她就打算去侯府求求伯父伯母收留。 可她被赶出董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路上也没见出租的马车,这一走,沈清韵走的脚也起了泡,天也黑了,沈清韵也没有走到沈府。 路上的行人也没了,月亮也被乌云给遮了起来。 沈清韵心里砰砰地跳,沿路跑了会,因为在董家与婆子纠缠的时候就失了些力,又走了这么久了,沈清韵终是体力不支。 倒下去,前面迎面走来衣着褴褛的中年人,见得坐在地上喘气的沈清韵,打量了一下四周,咧嘴一笑就朝她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 “小妹妹不怕。”那人咧嘴笑道。 “滚开,我要喊人了。”沈清韵见着他全身脏兮兮的,恶心得想吐,站了起来。 “你倒是喊啊。”那人两只大手一下就抓住了沈清韵。 沈清韵吓得直叫救命。 那人轻轻在沈清韵的脑后一砍,沈清韵就晕了过去,随即被那日把扛了起来消失在了夜色里。 孙氏这次出来真的是慈爱有加,如是一个很好的长辈,因为是中秋节,清宁的喜讯也散了出去,所以这来给清宁贺喜的人,以及单独送给苏斐与清宁的礼,她都很是细心地送到了景萃园。清宁要养胎,倒也是与她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苏瑶见了却是非常的生气,“母亲,她这般害女儿和你,你干吗还对她这么好,当菩萨似的供起来。” 第八十七章 贺礼 苏瑶以为自己的母亲出来后,会与萧清宁势不两立,会拿出国公夫人的威严来教训儿媳妇,不会给萧清宁好果子吃的…… 不想,左看右看,母亲都出来好些日子了,对萧清宁却是慈爱有加,一点都不记恨的样子。 似是母亲因为前次被萧清宁给威慑住了一样。 而母亲也严令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她又是从小就对大哥是又敬又畏。 如此,几个月下来她心里非常想好好教训萧清宁这个大嫂一顿,无奈,总是寻不到好的机会。 苏瑶心里都很是不好受。 孙氏看了眼屋里伺候的人,众人便悄悄退了出去,孙氏这才说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别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你还好好做些针线活,还有中秋就到了,你也跟着我一起学习怎么待人接物,怎么打理庶务了。” 见孙氏不接自己的话,苏瑶就很是不高兴,撅着嘴说道,“这哪里是乱七八糟的事?母亲您这般把她当菩萨供着,这传了出去,还道母亲您怕了她一个做儿媳妇的呢!所以,母亲您就好好给她点厉害瞧瞧,没得她尾巴翘上了天去,还以为别人都怕了她,不敢拿她怎样。” 对于苏瑶说的话,孙氏并没有不悦,只是眼里的阴狠一闪即逝,微微一笑,“娘心里有数,你别管,你平日也敬着她些,到底她是你的大嫂,要是传了出去,没得人会说你刻薄嫂子。” “哼,我就是不敬着她,她把我害成这样,还要我敬着她,我才不要。”苏瑶气得差点跳了起来,“母亲,您如今也回来了,父亲也不生气了,那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您也就该让她到你面前来立规矩,这儿媳妇给婆婆立规矩,是天经地义,不过就有了孩子,就金贵了起来吗?以前是母亲您宽厚,不用她立,她还就真的不来了,如今,母亲您要她来,难道她还敢不来吗?” 见苏瑶如此,孙氏却是拧起了眉头,女儿地沉不住气的,所以这几个月她在静养的时候,每次女儿去看望她的时候,她就特意带着女儿一起抄写佛经,以此希望女儿能够性子沉稳些,可如今看来,这几个月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孙氏就不由得非常担心,想了想,道,“娘都记在心里的,娘自会为讨回这个公道的,可瑶儿,娘从小就教导你,这喜怒不要如此明白地外露,便是你不喜欢的人,也你也带着笑脸。” 苏瑶不高兴地抿了嘴。 孙氏继续说道,“你是苏家的女儿,自是要拿出苏家女儿的气度来。” “母亲,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心里不舒服,她哪样算计我们,就不应该对她那么好,就该好好让她跪下来给母亲您请罪。”苏瑶恨声说道。 孙氏长叹了一口气,教导着苏瑶说道,“你这孩子,马上就中秋节了,府里人来客往的人多,我对她好,这自然过往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这账以后再是慢慢算。” 想她将近二十年的端庄大方的形象,就因为那件事背上一个谋害原配嫡子子嗣的名声。 将近二十年的努力啊。 真是走错一步了,就毁人不已。 所以,她这次出来,当然不会那般眼皮子浅地直接跟景萃园对上,不但不会对上,还要对他们非常好。 让萧清宁来自己面前立规矩?教训萧清宁? 她萧清宁如今可是金贵着呢,要是在自己的面前出了什么万一,便不是自己下的手,到时候那矛头都会指向自己,她自不会让萧清宁在自己面前晃枭谋全文阅读。 出了事,那冷血杀戮的苏斐恐会把国公府都掀了,还有皇上肯定插一脚。 要下手,那定是要比以前要更加谨慎。 这生孩子可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呢。 十月怀胎,能不能生下来那可是要看运气和祖宗保佑。 这生下来了,能不能养大这也是个问题呢。 不急,有的时间,慢慢来。 苏瑶想了想,有些明白了过来,可终究是心里不舒坦,嘴巴撅得老高,“我就是气不过,恨不得,恨不得她也如我生不出才好。” “瑶儿。”孙氏皱眉看着苏瑶,声音带了几分严厉,“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的什么话?这生不生的,这话也是你一个姑娘能挂在嘴边的吗?” 苏瑶眼眶一湿,声音就带哭腔,道,“母亲,我知道这话我不该说,可是我心里难受,我实在是难受,女儿还没有定亲呢,我这样子都是她萧清宁害的。” 孙氏也不由得红了眼眶,搂着苏瑶安慰说道,“不怕,有娘在,有你父亲在,还有你哥哥,祖母在,自会把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你都不用担心,……” 话虽是如此说,可孙氏的心却如刀剐。 女儿不能生了,这仗着国公府的地位,可以给她找门好亲事,可将来呢,女儿年老了,可是怎么办呢? 孩子可以把侍妾生的抱到自己名下养着,也挑了安排忠厚老实的丫头安排做将来女婿的屋里人,等生了孩子远远的打发就是了。 可这别人生的,终究是隔了一层肚皮,不如自己生的来得亲。 女儿怎么就这般命苦呢? 想到此,孙氏的眼里就涌现出了恨意。 都是苏斐那小崽子和萧清宁那贱人害得! 苏瑶哭倒在了 好生劝慰了一番,苏瑶情绪才是冷静了下来。 看着如是花骨朵一般的女儿,孙氏心窝子如是被针扎,拍着她的手道,“好了,娘心里有数,你千万不可做什么,知道了吗?还有那太医说的话,也不能尽信,总是有出错的时候,你二嫂也是吃了那果露的,可太医就说她身子没有什么,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太医说的话。” 太医说二嫂没事,可是二嫂的肚子不也没有动静?苏瑶咬了咬唇,终究把肚子里的话没有说出来。 心里也存了一丝期盼来,许那太医的话真多不能全信。 要是二嫂有了身孕,那太医的话可就更加不能信了。 知女莫若母,见得了苏瑶的神色,孙氏心里大约是猜得出她的心思来,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太医说过这每个人的i情况大都不一样的,而且孙玉雪本就比女儿要吃的少,而且孙玉雪自那次受伤之后,那滋补的汤药就没有断过,自然吃了些,终究是没有女儿那般严重。 苏瑶说了会话,就起身告辞回房换体合约。 孙氏伸出手揉着额角,倚在了炕上。 武妈妈掀了门帘轻轻地走了进来,伸手替孙氏轻轻地揉着。 孙氏舒服地叹了一声。 “夫人,小姐从下就是个聪慧的,又是单纯,您慢慢教。”武妈妈这才是开口轻声说道。 “哎,以前是想娇宠着她,不想如今……现在教她,会不会晚了呢?”孙氏闭着眼睛,说道。 “不晚不晚,小姐聪明伶俐,定是一点就通。”武妈妈忙笑着说道。 “你这老货,你也别这般拍马屁,瑶儿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孙氏笑骂了一句。 “奴婢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在奴婢的眼里啊,这世上再没有比小姐更好的姑娘了。”武妈妈认真说道。 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这话说道了孙氏的心窝里,闻言也笑了起来,“就你会哄人。”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武妈妈忙道。 “母亲说中秋后要宴客,妈妈你把以前已经挑出来了各家适龄未婚公子资料再是好好筛选一遍,父母为人怎样,家里的妯娌,小姑的情况等都尽量详细些……。”孙氏说着又顿了下,“嗯,那官职低一点的官家也挑好优秀的出来。” “是,奴婢回头就吩咐人。”武妈妈应道。 孙氏微微叹了一口气,又眯上了眼睛。 国公府就瑶儿一个女儿,自然从小就娇宠着。 她以前是想着,以国公府的地位,女儿长大了嫁了人,婆家也不会苛待她。 她也不想女儿小小年纪就接触这后宅的阴私,所以,她也惯着女儿。 不想,如今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女儿那样的性子,这将来出嫁当了别人家里的媳妇,那不知道有多少气要受,有多少的亏要吃! 所以,孙氏才是交代了武妈妈把官职低一些的公子也挑一些出来,只好人忠厚靠得住,有才又上进,有国公府的提拔,定也会有出息,要是父母好家里简单,那便是女儿低嫁未免也不是一门好亲事。 “景萃园,那边这两日如何了?”良久,武妈妈以为孙氏睡着了呢,孙氏却又是轻声问道。 武妈妈回道,“如常呢,世子夫人也轻易不出景萃园,除了过来贺喜和送中秋礼的客,其余时候便安安静静的,想必是安心在养胎呢……” 武妈妈正是说着,有丫头在门口禀告说,五皇子妃派了人过来送中秋回礼了。 孙氏忙是吩咐把人请了进来。 五皇子妃派过来的人是身边的许嬷嬷,进了屋与孙氏见礼,“奴婢参见国公夫人。” “嬷嬷快请起。”孙氏知道许嬷嬷是五皇子妃身边很得力的人,忙伸手虚扶了一般,又是吩咐了丫头搬了绣墩过来请许嬷嬷坐下。 许嬷嬷大方地坐了下来。 孙氏笑着问着五皇子妃好,又是笑着说五皇子妃太客气了。 许嬷嬷客气了一番,就告辞,“奴婢还奉了娘娘的命,给世子夫人贺喜呢,就不叨扰夫人了狂野。” 孙氏就笑着忙吩咐了丫头给许嬷嬷引路。 等许嬷嬷出了门,孙氏冷哼了一声,“这肚子里有了货,就是不一样了,好像是我沾了她的光一般。” “自然是世子夫人沾了夫人您的光,若不是夫人您,五皇子妃娘娘怎么会派人过来,还特意去看望她,还不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才给她做的面子?”武妈妈说道。 孙氏没有再说,吩咐了武妈妈把五皇子妃送来的回礼,看了一番,然后吩咐了人造了册子归库。 “恭喜世子夫人,贺喜世子夫人。”许嬷嬷见了清宁,脸上的笑容也暖和了三分。 “嬷嬷快起来,请坐。”清宁笑着说道,又吩咐了茶梅上了茶与点心。 “娘娘是想亲自过来给世子夫人您道喜的,可这中秋在即实在是抽不开身,于是奴婢就讨了这个活,过来替娘娘给您道喜了。”许嬷嬷坐了下来,笑呵呵地与清宁说道。 “娘娘百忙之中还记着我,嬷嬷回去一定替我娘娘的厚爱。”清宁笑着说道。 “娘娘与世子夫人您投缘。”许嬷嬷笑着回了一句,就关心地问了起来,“孩子可是乖巧?有没有孕吐?夫人您可都喜欢吃什么?又想吃什么?……” 清宁自是笑着一一仔细回答了。 许嬷嬷听清宁说胃口好,也没有孕吐等,于是笑着赞道,“看来是个体贴夫人的,将来定是有大出息的。” 清宁忙笑着说道,“承嬷嬷吉言。” 许嬷嬷又是笑道,“娘娘说她是过来人这有了身子的人,会想吃些稀奇的事,娘娘交代了,若是夫人有什么想吃的,若是难以找到,到时候派个人知会一声。” 清宁忙是笑着应了。 许嬷嬷坐了会,就留下了礼告辞。 清宁吩咐了茶梅好生送了她出去。 打开了礼盒,清宁见得五皇子妃送的礼,除去了中秋贺礼,还有一份恭贺之礼。 还有一本小册子。 册子上列了孕期该是注意事项,还有怎么做会更加容易生产之类的事项,详详细细满满的一册子。 清宁看了看,与前在侯府稳婆说的有些相同,但又要更加详细完全些,而有些便是稳婆没有提过的,心里顿然明白,这小册子定是五皇子妃让有经验的嬷嬷特意写了造了册子送给自己的。 清宁不由得感激五皇子妃的心细。 等苏斐回来,清宁自然就与他提五皇子妃派人过来送礼的事。 苏斐点头,很是坦然道,“收着就是了,来人都说了什么?” 清宁跟他说了。 苏斐不由得哼了一声,“宁儿要想吃的东西,自然由我去找,哪里用得着让别人找。” 清宁哈哈大笑,又是与他说了那册子的事。 苏斐听过了,也高兴地笑了起来,看向搁在一旁的小册子,“哦?听着倒是不错,就是这个吗?” 说着也不等清宁回答,就自己伸手拿着册子翻看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欢快 章节名:第八十八章欢快 苏斐看得很仔细,不时还会伸出手指着某处与清宁说,“这个貌似稳婆没有提过……” “这里比稳婆与我说的要更加详细……。” …… 一条一条地指出来,认真地与说与清宁听。 前些日子在定西侯府小住的时候,稳婆与他说的,显然他都记得很清清楚楚,都记在心里。 灯光下的他散发着如玉一般清透璀璨的光华。 清宁心里就想起了岁月静好四个字来,清宁笑着,不由得就也凑了过去,与他一起看,“嗯,我与你一起看。” “好。”苏斐点了点头,先伸手把灯挪近了点,看了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够亮,又起身去把不远处桌上的灯也拿了过来,然后才搂着清宁一起看。 没有看多久,睡意袭来清宁也见苏斐看得认真,也就直接倚在苏斐的胸前眯起了眼睛,低声喃了一声,“等会你不看了,睡觉的时候叫我。” “困了?”苏斐目光从小册子上移到了清宁的身上。 “嗯,你等会叫我,我眯会。”清宁迷糊应了一声。 “那就改日再看,我们睡觉。”苏斐把册子搁在了坑桌上,笑道。 “还早呢。”清宁道。 “那就早些休息。”自从她了身孕,只要没有紧急的事,苏斐向来是她什么时候想睡了,就陪着她一起睡,尽管上了床,清宁闭眼就睡着了,虽然他很多时候,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睡太早他是没有一点的睡意,可搂住她,看着她宁静的睡颜,他也觉得非常的满足。 清宁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就点了点头,“好,那就早点睡。”因晚上她一擦黑就困顿,所以,每天晚上她都早早苏斐说要休息,她当然巴不得。 苏斐见她如此,眼里的笑意就往外溢,小心地抱着她站了起来,先把她送到了床上,然后才是叫了茶梅与玉簪进来,然后他自己则是去了净房。 茶梅与玉簪把帐幔放了下来,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把炕桌上的茶盅收拾了一番,留一盏灯在桌上,两人才退了出去。 苏斐送净房出来的时候,桌上的灯发出朦胧的灯光,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床上清宁绵长而安稳的呼吸。 苏斐走了过去,也上了床。 莹莹的灯光透过帐幔而更加的朦胧,衬得清宁红润的脸色愈加莹嫩润泽如雪,乌发如是缎子一般散在枕头与被褥上。 苏斐侧躺着,肉肉地看着她。 眼眸里的温柔如是能滴出水来。 清宁习惯性地往他怀里倚了过来,几乎是无意识地睁开了眼睛看了苏斐一眼,然后缩到了他怀里,轻轻地咕噜了一句,“快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上朝呢。” 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就滑了下去,露出了她白皙藕臂,和如是削成的肩,以及淡紫色绣着红色海棠花的肚兜,及胸前的呼之欲出。 无一不是散发着如水蜜桃一般诱人的芳香。 苏斐几个月都禁着,顿时就有些舌干口燥,眼眸也跟着浓烈了几分。 手指就往清宁如玲珑的曲线拂去。 苏斐低头轻轻地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圆润的耳垂,白皙的脖颈…… 手指游移之间,紫色的肚兜剥落了下来。 …… 清宁直觉得自己如是被一团火包围了起来,热得全身似是要被烧起来一般。 怎么会这么热呢? 迷迷糊糊之中,清宁就想着,已经入了八月了,夏天景萃园都没有这么热过啊! 难道是做梦? 可这炙热的感觉却是越发的清晰,热之中还带着一股子的难以言喻的欢愉,以及渴望要更多。 这感觉…… 清宁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果然见得在身上忙乎的苏斐。 “把你吵醒啦!”苏斐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道。 清越的声音里带了一抹带着**的沙哑。 说完,苏斐不忘附耳吹了一口气,然后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清宁差点呻吟出了声,酥得脚趾头都情不自禁蜷缩了起来,脸一红忙伸手握住了在自己胸前的手,瞪了他一眼,“绩玉,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一眼,嗔中带笑,无比妩媚。 苏斐咽了下口水,全身的血液更加沸腾。 “太医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的,我也问过宫里的老嬷嬷,也说可以的。”苏斐一只手撑在了床榻上,低头看着清宁轻柔说道,乌黑如墨的眼睛如星辰灼灼发亮,又如如水一般潋滟温柔。 清宁不觉沉溺了下去,一颗心不由得砰砰地跳了起来,似是要跳出胸膛来一般。 笑声从苏斐的嘴边溢了出来,单手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你刚也看到了,那小册子上也隐约提了,说没事的。” 清宁伸手抵在他的胸前,可想着他这这段时间都是忍着,又见得他额头上的薄汗,心不由得也软了下来。 苏斐一笑,附耳低柔道,“宁儿,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 苏斐的动作很是轻柔。 久未逢甘霖,清宁也缓缓放了开来。 …… 一番下来,两人都很愉悦欢快,舒畅得淋漓尽致。 一身的汗,额角的头发都湿了一些,可清宁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 苏斐却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见得清宁如此累,很是心疼地伸手搂住她,声音里就带了几分自责,“我不该闹你的,我有没有伤着你?要不要去请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 清宁嗔了他一眼,“没有。” 苏斐放了心,下了床拦腰抱了她起来,去了净房。 简单地洗了一番,两人干爽地躺在床上。 “你真的问了太医和嬷嬷?”清宁想起开始他说的话,不由得问道。 “嗯,太医的医术自是不必说的,都精湛,不过这孕育和生产,还是宫里的老嬷嬷有经验。”苏斐搂住她,说道。 太医院太医的医术自是好的,而宫里的娘娘们都是金贵的,所以,宫里嬷嬷们也自有一番外人不得而知的经验,不容小觑。 清宁蹙眉想了下,捶了一下他,道,“你这一问啊,不定宫里都要传开了,没得很快整个京城都要议论起来了,不定人家怎么编排我们呢。” 旁人要说其他的,她倒是不会在意,可这是她与苏斐两人闺阁之乐。 “我疼自己的老婆,随他们编去。”苏斐不以为意,反而一脸的骄傲,“这说的人,定是嫉妒,看不得我们两个好。” 说着,又道,“宁儿你不用担心,这宫里的老嬷嬷摸爬打滚几十年,最是有眼色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们心里最是清楚不过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清宁想想,也觉得苏斐说的有道理。 两人又亲昵地说了会话,才相拥而睡。 翌日醒来,苏斐已经上朝去了。 清宁躺了会,才叫人进来伺候。 “夫人醒啦?”茶梅很快就掀了门帘与玉簪一起走了进来。 洗漱完,早饭也摆好了。 许是昨晚一番折腾,累了,清宁胃口非常好。 在清宁吃早饭的时候,孙妈妈就不时地欲言又止看她一眼。 等清宁吃好了,孙妈妈这才轻声说道,“夫人,您如今身子这重,可千万不能累着了。” 虽没有人守夜。 可昨晚的动静,她们几个贴身伺候的人都知道。 听了孙妈妈的话,一旁的茶梅几个丫头都涨红了脸,忙又沏茶的沏茶,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忙碌着。 清宁脸色微红,目光平静地说道,“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孙妈妈知道世子与夫人两个性子,也就点点头没有再说。 世子一心专宠夫人,孙妈妈自是非常高兴,可她又担心伤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真是高兴又担心。 好在两个人都是极有分寸的人,她也不用多说,提一句也就可以了。 …… 中秋节的前两日,宫里给各勋贵的赏赐也到了。 孙氏带着丫头婆子在正厅接了礼。 派到国公府的内侍,还特意传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恩典了世子夫人不用进宫,让她在家好好养胎。 中秋节,宫里会有宴会。 因中秋团圆节,所以,为了彰显皇家的恩典,宫里的宫宴便提前一天在八月十四举行。 皇后娘娘特意交代了下来,便是体恤清宁有了身子,免得进了宫,要跪拜。 孙氏带着笑容感激涕零地替清宁谢了皇后娘娘的恩典,然后客客气气地留内侍喝茶。 内侍带着几分客气直接拒绝了,“谢夫人美意,杂家还要回去与皇后娘娘回话。” 孙氏就不再留,高高兴兴地打赏了内侍,然后吩咐丫头好生送了内侍出去。 等内侍走了,孙氏脸一下就沉了下去,估算着内侍出了院子走远了,这才一下把手里的茶盅砸到了地上。 武妈妈忙是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了,扶着孙氏的手往孙氏住的正院走去,回了房,武妈妈这才劝慰着说道,“夫人,您又何必生气呢?这大喜的节日,若是亲病了,那皇后娘娘听了,还不得怎么想呢。” 这公公一走,转身就气病了,皇后娘娘会怎么想? 自是落不得好。 这一路走回来,孙氏也冷静了下来,“倒是我刚才一时气愤,没有多想。” 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在宫里浸淫了那么多年来,对李芸娘还一如既往的好,对她的女儿萧清宁也是爱屋及乌。 这进宫,这贵人多了去,每个跪拜一番,一轮下来,那双身子可是有的受了。 武妈妈道,“这中秋节,不定皇上与皇后娘娘一高兴,就会不计较以前的事情呢!” 孙氏闻言,目光一亮。 她如今没了诰命,自是没有资格进宫去参加宫宴的。 皇后娘娘这次又特许了那萧清宁不用去,那如此,国公府就只能老夫人去了。 老夫人近年来很少出门走动了。 年纪又大了。 不定,老夫人能美言几句为她周旋一番,皇后娘娘看在老夫人和国公府的面子上,不定就能既往不咎,把诰命再还给她。 如此,想着,孙氏就笑着道,“嗯,派个人去景萃园,我去看看母亲那边可有什么吩咐没。” 武妈妈叫了人进来吩咐了一番,然后伸手搀扶孙氏往苏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到了苏老夫人的那,孙氏问了老夫人进宫可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没,又是亲自与苏老夫人详细说了何如茉何如莲,以及苏瑶和孙玉雪几人的衣服,首饰。 尤其是何如茉的,孙氏说得格外地详尽,说完了,便是笑着要苏老夫人指点一二。 苏老夫人摆手,道,“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交代的,这瑶儿她们四个人的那日的装扮,这些年来你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就按你说的来就是了。” “儿媳这点皮毛在母亲您面前,什么都算不上。”孙氏忙笑着说道。 苏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到底,这国公府里如今还是要你来打理的,这来往的都是勋贵,自我国公府也不能落了面子,你的事,我会尽力周旋一二的。” 孙氏立即红了眼眶,感激说道,“谢母亲。” …… 然,苏老夫人是有心周旋,刚是开了个开头,话一落,就立即有人冷嘲热讽,皇后娘娘没有说话,却是微笑着看向苏老夫人,苏老夫人顿时燥得老脸通红,准备的话,没有再说。 所以,结果却是让孙氏非常的失望。 孙氏当晚扑在苏华检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国公爷,妾身一个白身,这以后怎么与其他夫人们来往啊?……” 苏华检沉着脸,劝了一句,“暂且等等吧。” 见苏华检脸色不虞,孙氏抽噎着忙止住了哭泣。 次日是中秋节,晚上苏家的团圆饭,异常的沉闷无比。 吃了饭,大家象征性地坐在院子里赏了会月,尝了月饼,就草草散了。 清宁与苏斐两人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当然他们若是不知道也是不会影响他们的心情的。 两人笑着牵着手回了景萃园,茶梅等人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桌子,椅子和月饼等吃食,坐在了院子里,一般赏月,一边高兴地吃着月饼,等清宁困意上来了,两人才回了房。 而国公府里沉闷的气氛却没有消散,一直持续了几日,直到了国公府宴客的那日,气氛才彻底欢快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疑惑 章节名:第八十九章疑惑 这宴会是苏老夫人老早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的,那个时候孙氏还被关着,孙氏出来了后,苏老夫人把国公府的中馈重新交给了孙氏打理,这宴会的事宜自也是孙氏接了过来…… 这次宴会主要为了给苏瑶与何如茉。 苏老夫人自是十分用心的,自然孙氏接到了手里后,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 因这关系到苏瑶的亲事。 因此,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孙氏就很是担心清宁与苏斐当日会出什么幺蛾子。 孙氏觉得两人对苏瑶与苏谦并无兄妹情谊,不然,那次怎么会对苏瑶与孙玉雪下手?明明是她的手脚,要对付,要恨的当然是她才对。 在这一点上,孙氏的感觉十分精确,苏斐与清宁对国公府里的人都没有太多的情谊。 所以,孙氏就怕今日的宴会上他们夫妻会下绊子会影响女儿的亲事,至于何如茉与何如莲,孙氏没有放多大的心,她尽心照顾了姐妹两人,让苏老夫人挑不出错来,就好。 毕竟,那是苏华瑛的女儿,她做好了舅母该做的就好。 她们姐妹的亲事,自有苏老夫人操心,轮不到她这个做舅母指手画脚。 她操心自己的女儿苏瑶就可以了。 吃了早饭,吩咐了一番下人之后,孙氏就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夫人您慢慢地看,定能给小姐挑一门好人家,定一生美满幸姻。”武妈妈以为孙氏是担心苏瑶的亲事,伸手倒了茶递到了孙氏的手里,笑着说道。 孙氏呷了一口茶,想到苏瑶便脸上也带了几分柔笑,“嗯,等会我倒是要好好的看。” 又吩咐武妈妈说道,“你派些机灵的丫头和婆子注意着些,可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夫人,您放心,都安排好了,今日的宴会定是能圆圆满满的,半点错都不会出的。”武妈妈保证说道。 孙氏抬眸朝景萃园的方向看了眼,“切不可掉以轻心。” 她是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可也得以防有人故意做手脚。 准备得妥妥当当,可也防不住有心人故意使坏。 因此这大户人家宴客,很容易出什么事情。 武妈妈随着孙氏的目光看了一眼,脸色一正,重重地点了点头,严肃说道,“夫人,您放心,奴婢会嘱咐他们小心的,定让这次宴会不出半点风波出来。” 孙氏微微颔首,“嗯,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是做得好,回头我重重有赏。” 孙氏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让苏斐萧清宁两人出来招呼客人,这苏斐是没有办法,身为国公府的世子,自是必须得出面招呼男宾的。 萧清宁有了身孕,可以以养胎为借口好好让她留在景萃园,不必出来招呼女眷。 可,这萧清宁若是不出面招呼客人,这来的夫人们,免不得又要说她刻薄萧清宁这个儿媳妇。 到时候又要把前面的事情翻出来议论一番。 所以,便是萧清宁自己不想来,孙氏也会好生好意的请她过来,这表面上的粉饰太平,风光霁月,她必须做。 孙氏想着便就是胸口上压了一块大石头,郁闷得难受。 “那奴婢就先替他们谢过夫人了。”武妈妈笑福了福身,忙是转身去嘱咐人。 孙氏笑着站了起来,带了丫头去老夫人那边。 …… 菊苑 厅里苏瑶,何如莲,何如茉三人装扮妥当,俏生生地苏老夫人的面前。 苏瑶绣百蝶穿花湘妃色曲裾,紫色的月华裙,裙摆绣着云纹,乌发挽了个百合髻,发髻上戴了几朵银红色的宫花极珊瑚翡翠琉璃蝶簪,衬得苏瑶越发的肌肤胜雪。 何如莲是樱色褙子,烟霞银罗花绡,银鎏金掐丝点翠花卉簪,秀丽可人。 何如茉桃红色右衽短襦,锦花暗云镀银曳地裙,垂挂髻,赤金掐丝珠钗,璎珞红宝石串珠头花,如花的眉眼透着逼人的贵气。 三人装扮得如花似玉,让人眼前一亮。 苏老夫人仔细地看了看三人的衣服,又是看了相配的头面,满意地点了点头,先是对苏瑶说道,“等会可是好好地招呼各家姑娘,不可怠慢各位娇客。” “是,祖母。”苏瑶应道。 苏老夫人又是看向何如莲何如茉姐妹,“你们姐妹这段时间来也认识些闺秀,等会与瑶儿一起招呼客人,多多认识认识些朋友。” “是,外祖母。”何如莲何如茉乖顺地点头。 “嗯,瑶儿,这来各家姑娘有什么忌讳的,你去暖阁去再仔细与她们两个好好说说。”苏老夫人吩咐苏瑶。 苏瑶点了点头,与何家姐妹一起告退去了暖阁。 苏老夫人目光又是看向坐在一旁的清宁与孙玉雪,“你们两个进门后,这应该算是苏家第一次宴客吧。” 前,春天,端午节和夏天国公府都没有宴客。 清宁还算是参加过了孙玉雪与苏谦的大婚,可那个时候她也是刚进门不到一个月。 所以,苏老夫人说的也没错,这是两人进门后,这算是国公府第一次隆重地宴请客人。 “是的,祖母。”孙玉雪笑着点头回道。 清宁也是微笑着颔首。 “其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你们便是好好帮助你们母亲招呼客人。”苏老夫人说道。 等两人应了,苏老夫人和蔼地看向清宁嘱咐说道,“大孙媳妇,你身子重,就好生坐着陪着客人说说话,聊聊天就是了,可千万不能累着了自己。” 清宁看着她并没有达到眼底的笑意,就淡淡地一笑,点头,“是,祖母。” 不就是敲打她不要起什么幺蛾子吗? 真是小人之心。 如今她怀有身孕,她与苏斐两人还真是没有想过要在这次宴会上要做什么手脚,下什么绊子。 苏老夫人也自认在后宅浸淫了这么多年了,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可这萧氏,虽是小小年纪,却有着超乎年纪的沉稳冷静,有些看不透。 苏老夫人看了清宁一眼,没有再说,点到为止。 “你大嫂身子重,那你就辛苦些……。”苏老夫人看向孙玉雪说道。 孙玉雪穿了湖蓝色暗花斜襟褙子,绣丁香花的碧绿烟柳罗裙,倾城无双的容颜透着脱俗的清韵,听得苏老夫人的话,忙不迭点头应了。 正是说着,孙氏到了。 苏老夫人也忙让丫头请了孙氏进屋。 孙氏进了屋子,恭敬地与苏老夫人行了礼,道,“儿媳来晚了。” 清宁与孙玉雪忙起身给孙氏见礼。 苏老夫人笑着让孙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孙氏笑着与苏老夫人说着宴席上的一些事。 苏老夫人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嘱咐了孙氏几句好生招呼客人。 坐了会,怕来得早的客人到了,苏老夫人让双喜去叫了苏瑶三个过来,又一起坐了会,苏老夫人起身,与孙氏一起带了清宁几个起身去了宴客院子。 接待女眷的院子里种了一排的桂花树,正是桂花飘香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桂花浓郁的香味 这次,国公府请的客人,不仅请了王公贵胄,勋贵世家,考虑到苏瑶的情况,还邀请了一些官职不高却是家风清正官宦人家。 客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金秋的日子,秋高气爽。 一时,院子里衣鬓香影,很是热闹。 苏瑶,和何家姐妹招呼着各家闺秀们在院子里的亭子里玩耍。 苏老夫人和孙氏陪着五皇子妃,四皇子妃,以及其余的夫人们在厅里说话。 而清宁与孙玉雪自就陪着年轻的媳妇聊天。 清宁笑着与黄巧衣说着话。 今日黄巧衣是跟着她婆婆贺夫人一起来赴宴的。 虽上次两个弟弟满月的时候,黄巧衣也到了,可清宁那日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 算来,自从两人先后成亲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不多。 “清宁,恭喜你。”黄巧衣笑意盈盈地对清宁说道。 “谢谢。”清宁忙道谢。 “我其实早就想来看你了,想着今日要过来赴宴就没有过来看你了。”黄巧衣说着看向清宁的腹部,笑着又是问道,“明年几月生?” 脸上的笑容里带了几分羡慕与期待。 “不急,你才成亲两个月呢,很快就会有的。”清宁见得她的神色,笑着说道。 黄巧衣成亲也有两个多月了,要是快的话,说不定已经有了。 黄巧衣顿时脸色如霞,眼睛也带满了笑意,伸手拉了清宁的手,说道,“我母亲今日跟我说了,要我沾沾你的喜气。” 显然,贺夫人对黄巧衣很好。 清宁见她脸上幸福的笑容,也替她开心。 不远处跟着各自婆母过来的曾雪与史七娘不时看向与黄巧衣说笑的清宁,水红色织锦缠枝玉兰花褙子,古烟纹碧霞月华裙,乌黑的秀发挽了倾髻,并蒂玉兰玉簪,红翡翠滴珠耳坠,清雅中带着雍容的贵气。 两人心里都长叹。 以前她们是手帕交。 后来,她出事了,她们作为手帕交却疏离了她。 不想,她却是成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刚给她行礼,打招呼,也只是礼貌地朝她们笑了下,疏离客气如是陌生的人一般。 对于曾雪与史七娘偶尔望过来的目光,清宁只当是没看到,与黄巧衣以及旁边的人说笑着。 坐在黄巧衣旁边的陈少夫人正是面对着窗口,突然就笑着说道,“那是准九皇子妃的妹妹魏二小姐吧。” 清宁与其余的人都扭头从开着的窗户看了过去。 院子里的凉亭里,苏瑶,与何家姐妹正与孙玉琦等众闺秀正是说笑着。 清宁目光落在一位身着葱绿色的少女,十二三岁的年纪,生的明眸善睐,娇艳如是凉亭边盛开的芙蓉花。 眉眼与魏紫有几分相像,正魏紫的妹妹魏颖。 清宁就笑着点了点头,“嗯,就是魏家二小姐。” 魏紫七月及了笄,她与九皇子的婚期定在九月,也就是下个月了,魏紫自要呆在家里绣嫁妆。 “长得可真是漂亮。”就有人赞叹说道。 清宁微笑着看向孙玉雪。 上辈子,她离了京城三年,后来回了城,她也没有注意过,所以,孙玉雪上辈子嫁的是谁,她不记得了。 可她却是记得,与苏谦定亲的是这位魏颖。 苏谦年纪比魏颖要大好几岁。 所以,上辈子的明年,苏家的人被斩头的时候,苏谦还没有成亲。 魏家是书香门第,因为苏家出事了,魏颖还因此去了庵里清修了一年。 后来,与工部谭大人家的三公子定了亲。 察觉到清宁的目光,孙玉雪看了过来,清宁对她笑了下,孙玉雪也对她笑了下就与人继续说笑了起来。 清宁扭头又是看向凉亭里的魏颖。 魏颖正是和苏瑶说着什么,笑得如花一般的天真烂漫。 清宁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 宴席,欢声笑语,没有出什么纰漏,孙氏很是高兴,陆续的有人告辞,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也趁机告辞,孙氏留了孙玉雪招呼其余的客人,带着清宁送了五皇子妃,四皇子妃去垂花门。 一行人刚是走到垂花门,苏华检也是带了苏斐,苏谦两个送三位皇子往这边走。 众人免不得一番见礼。 免不得孙氏与苏华检又与三位皇子一番客套。 目送了他们走远了,清宁转身,一转身便见苏华检眼底一闪而过的和蔼。 一闪而过快得令人以为是错觉,可清宁还是敏锐地看到了。 往日里,苏华检对苏谦与苏瑶也是慈爱,可刚刚那一闪即逝的和蔼,便是对着苏谦与苏瑶两人,清宁也没有在苏华检身上看到过的。 清宁不由得疑惑地扭头看了眼四皇子五皇子几人远走的背影。 “好了,这客人也不多了,你今日也辛苦了,你快些先回去歇着吧,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清宁正是纳闷着,孙氏打断了她的思绪。 清宁颔首。 “父亲,我送宁儿回去。”苏斐对苏华检说道。 “嗯,你好生送她回吧。”苏华检点了下头,道。 苏斐与清宁就相携往景萃园走去。 “宁儿,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不过就是陪着人说说话,我不累。”清宁笑着摇头,突然是想了起来,看了一眼四周,见只她带着的薄荷与忍冬,还有松木,柏木,并无旁人,就侧首看向苏斐问道,“父亲,他与三位皇子的有关系比较亲的吗?” 苏斐想了想,很是确定地摇了摇头,“没,怎么了?” 清宁淡笑,“没事,就是随口问问。” 不是三位皇子? 难道是两位皇子妃? 苏华检与两位皇子妃会有什么瓜葛? 清宁不由得心里一阵恶寒,便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客人在黄昏前,都告辞离开了国公府。 一天下来都没有出什么事,孙氏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孙氏是松了一口气,苏瑶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今日三位皇子都到了。 苏家宴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所以,知道三位皇子都到了,便是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些闪烁。 有人更是窃窃私语地说苏家想要把她给皇子当侧妃。 便是她与魏颖多说了几句,大家看向她与魏颖的目光就更加的暧昧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 她苏瑶是堂堂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身份高贵,会给人当妾? 便是皇子的侧妃,上玉蝶的侧妃,那也不过是妾。 她苏瑶会如此自甘堕落给人当妾室? 真是岂有此理。 苏瑶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就把多宝阁上的古玩摆设给砸了稀巴烂。 “小姐,您息怒。”苏瑶的两个大丫头冬雪和秋菊吓得跪在地上,“小姐,不过是她们碎嘴乱说的,您不要放在心上,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就打奴婢,骂奴婢,千万别伤了自己。” 她们两个是苏瑶的大丫头,一直伺候在苏瑶的左右,自然也知道苏瑶生气的原因。 苏瑶看了眼一地的碎片,转身,走了几步,扑在了床上埋头闷头大哭。 无风不起浪,就是因为她不能生育的话传了出去,所以,今日她们才会如此说她,作践她。 冬雪叫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悄悄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滚,都给我滚。”苏瑶趴在床上,呜呜地哭得很伤心。 冬雪与秋菊就忙让那两个小丫头出去,并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去禀告孙氏一身,然后两人屏声敛气地站在屋里守着苏瑶。 孙氏听了,顾不得疲倦就匆匆去了苏瑶的院子。 “母亲。”苏瑶见孙氏来了,委屈地叫了一声,随即哭倒在了孙氏的怀里。 孙氏伸手搂住她,抬头严厉地看向问了冬雪与秋菊,“这是怎么了?” 冬雪与秋菊忙是低着头说了缘由。 闻言,孙氏顿时气得血一下就涌到了喉咙,咬牙切齿骂道,“那些嚼舌根的小贱人。” 孙氏吩咐冬雪与秋菊带了人收拾了屋子,然后柔声与苏瑶说道,“瑶儿你这傻孩子,她们都是乱嚼舌根,你不要往心里去,你是我们苏家的掌上明珠,怎么会委屈你?娘和你爹,你祖母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你……乖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孙氏好言劝慰了一番,苏瑶才是止住了眼泪。 …… 第九十章 失望 章节名:第九十章失望 等苏瑶的情绪彻底冷静了下来,孙氏才吩咐了人去端了饭菜来,看着苏瑶吃了晚饭,吩咐了冬雪与秋菊好生照顾着苏瑶,孙氏这才离开…… 回了屋,孙氏气冲冲地对武妈妈说道,“去,去查查,这话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又都有哪些人在嚼舌根,这般往瑶儿的身上泼脏水!” 武妈妈见孙氏一脸的疲倦,说道,“夫人,您放心,奴婢马上就去查探,夫人您累了一天了,先吃晚饭,等吃了晚饭,奴婢也就过来给您禀告结果了。” 孙氏摆了摆手,“嗯,快去吧。” 武妈妈屈膝,显示叫了吩咐丫头摆饭,然后才离开去办事。 孙氏梳洗了一番,也没有多少的胃口,随便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箸,眯着眼睛歪坐在炕上,一只手揉着发痛的额角。 屋里伺候的丫头见她脸色不好,都轻手轻脚地极是小心生怕惹恼了她。 “夫人。”直到武妈妈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孙氏这才睁开了眼睛。 孙氏扫了一眼屋里的下人,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谁?查出来是谁没?”等下人退了出去,孙氏看向武妈妈问道。 “话是从今日来做客的闺秀之中传起来的,似是知道几位殿下过来后,就有人捏酸埋汰小姐。”武妈妈回道。 “真的是从客人中间传开的?”孙氏不相信,确认问道。 她还是高兴着今日的宴席是圆圆满满地过了呢,不想,却是有人如此算计自己的女儿。 孙氏当然是不相信,这话怎么会是从客人中传开来的? 可是孙氏却是从心底就认定是苏斐夫妇做的手脚。 “是的,奴婢问得很详细了,今日在伺候的人都是信得过的。”武妈妈说道。 孙氏皱紧了眉头,抿嘴。 她虽是被关了几个月,苏老夫人接手了国公府的中馈,但这人一个都没有变动。 她怕景萃园那边做手脚,所以,今日伺候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所以,武妈妈的话应当是没有错的。 可…… 孙氏还是一点都不相信。 好端端的,怎么冒了这样的流言出来。 定是有人故意有的放矢,是想要让女儿不好过。 不,是想要毁了女儿一辈子。 孙氏心里的怒火就如是那炉上烧滚的开水,压都压不住,一股一股地往上涌,“这今日来的可都是勋贵千金,官家闺秀,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定是有人故意的!定是景萃园那两人做的手脚!” 孙氏说着就把坐直了身子,说着就要下地,“没心没肺的东西!我现在就要去跟他们说清楚,有仇有怨就冲我来!” 武妈妈忙是伸手按住了孙氏,说道,“夫人,您冷静些,世子夫人如今有了身孕,身子金贵着呢,世子又是把她当是心尖尖,如今对她的宠爱比以往要更甚。夫人,您这般冲过去,没准到时候吃亏的是您啊,国公爷到时候要是再是生了气,到时候小姐可怎么办?小姐她可是还指望着您呢。” “不就是肚子揣了块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孙氏脸色很是难看。 “还是从长计议,这只要真的是有人故意下绊子,那就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到时候,夫人您再找他们算账就是了。”武妈妈扶了孙氏坐好,一边说道。 孙氏心情更加的气闷,听了武妈妈的话倒没有提要去景萃园的话。 “夫人,您喝口茶消消气。”武妈妈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孙氏的手里。 孙氏喝了一口茶,骂道,“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直来找我算账就是了,瑶儿可是他们的亲妹妹,瑶儿已经不能生孩子了,那可要了她的命,竟还是不放过瑶儿。” “可不是。”武妈妈点头附和了一句,伸手擦了擦眼角,“夫人,定能给小姐寻一门好亲事的。” 孙氏叹了口气,又喝了两口茶,这才转移了话题,“你派个人去看看国公爷如何,今日定是喝了不少的酒,嗯,顺便让厨房送了醒酒汤过去。” “夫人刚去小姐那的时候,老奴就吩咐了人给国公爷送了醒酒汤去的。”武妈妈道,“奴婢这就派人去看看国公爷。” 孙氏撑着额头想了会,叫了人进来伺候她梳洗。 刚梳洗完了,苏华检来了。 孙氏想了想,没有与苏华检提苏瑶的事情,只与他说着白日宴席上的事情。 …… 苏斐今日也是喝了几杯酒,沐浴完了一身清爽地与清宁坐在窗边说着话, 说了会话,苏斐就想到了下个月九皇子的大婚,与清宁说道,“那九皇子的大婚就是下个月了,你到时候就不要去,这出门要坐马车,去了那,又不是在自己家,肯定没有那么自在,还得要与旁的夫人和小姐们客套寒暄,可是别累着了你,你怀着孩子,没人是说什么的,而且如今国公府里当家又不是我们,我们景萃园又没有分开单过。” “嗯,那我就不去了。”清宁倒是不在意,就点头应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今日宴请是为了苏瑶和何家的两位表妹,可有出色的公子哥?” 清宁忍不住笑着好奇地问了一句。 苏斐浅笑,摇头,“我没注意。” 清宁笑了下,笑道,“对了,今日有人窃窃私语说国公府想要把苏瑶送到皇子府里去当侧妃呢。” 今日的宴会上,她因有身孕,所以就只坐着陪着女眷们说说话,因为阳光好,她今日特意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忍冬武功高,听力好,自就听得了一句半句的话。 苏斐微笑了下,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错,只要他们想,只怕三位殿下都很乐意。” 能娶了苏瑶回去,那自就能博得了国公府的支持,三位皇子自然是十二分乐意的。清宁笑了下,就撇开了话题。 …… 次日,孙氏吃了早饭,就去了苏老夫人那。 苏老夫人是免了晚辈的晨昏定省,不过,苏瑶,孙玉雪与何家姐妹都在。 孙氏一副心事重重,脸色有些不好。 苏瑶脸色也有些苍白,眼睛还有些红肿。 苏老夫人看了孙氏一眼,找了一个借口让孙玉雪等四个晚辈先退了下去。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等四个晚辈都走了,苏老夫人才是看向孙氏说道。 孙氏站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苏老夫人的面前,红着眼眶说道,“母亲,您要给瑶儿做主啊。” 苏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盅放了下去,皱着眉问道,“瑶儿,她又是出了什么事?” 孙氏就带着哭腔说了事情,然后道,“母亲,瑶儿她已经损了身子,昨日那事……肯定有人拿了瑶儿不能孕育的事来生事……” “你放心好了,便是我苏家养瑶儿一辈子,也不会把她送去给人当妾的。”苏老夫人几乎是怒不可遏。 “母亲,我是知道的,可是这当不得有人会故意要如此折辱瑶儿啊!”孙氏哭道,“母亲,您定要给瑶儿做主啊。” 苏老夫人眉头拧得死紧,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说道,“真真是其心可诛,这要是传了开来,便是人家有心与我们苏家结亲家,这话一传,只怕有心的人家,都会熄了这心思,这唯今之计……。” 这话传开了,与皇家挂上了勾,那便是有心的人家,也不会上门来提亲了?孙氏拿着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接了苏老夫人的话,“唯今之计,是在这话还没有传开之前,赶紧把瑶儿的亲事定了,可是……。” 孙氏泣道,“可是这亲事怎么能赶急赶忙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苏老夫人皱眉,却问道,“可是查了?” “嗯。”孙氏脸色颓败地点了点头,把结果与苏老夫人提了提。 苏老夫人沉吟了会,“你赶紧把瑶儿的亲事定下来吧。” 孙氏点了点头。 苏老夫人说道,“如今瑶儿的亲事为重,既是查不出什么来,你可别再那般眼皮子浅了,到时候害了自己的儿女。” 孙氏嗫嚅了两下,垂下了眼眸恭敬地说道,“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苏老夫人见她如此,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起来吧。” “儿媳,这里有几家合心意的,还有如莲和如茉姐妹两,我也挑了几家不错的,母亲您给过过眼。”孙氏站了起来,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出来,翻了开来,把上面标记好了的,一一指给了苏老夫人看。 看完了,苏老夫人自此比较了一番,“嗯,家世,人品,都是不错的,如茉她们姐妹的不急,你抓紧把瑶儿的先定下来。” “是。”孙氏应了,与苏老夫人好生比较了一番,这才离开。 …… 关于国公府要送苏瑶给皇子做侧妃的传言没有传开,但是那日赴宴的人多,于是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于是,孙氏认认真真地忙到了大半个月,苏瑶的亲事还是没有着落。 孙氏急得嘴都快起了泡,瞅着九皇子的大婚在即,便打定主意在九皇子大婚的宴席上,一定要澄清了那子午须有的流言。 第九十一章 少女 章节名:第九十一章少女 九皇子的生母良嫔虽份位不高,好在性格温婉,又育有九皇子,所以,皇上对她也算是有些眷顾的…… 皇上膝下只有三位皇子,四皇子与五皇子都成家有些年了,所以这次,九皇子大婚,自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礼部在早几个月前就开始着手忙碌九皇子大婚的事了。 皇上皇后,以及九皇子的生母都不会出宫的,所以,这接待客人的重任就落在四皇子,四皇子妃,五皇子与五皇子四人身上。 四皇子与五皇子在礼部与司礼监的协助下招呼男客,而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两妯娌便是带着宫里皇后娘娘与良嫔娘娘派来的宫女嬷嬷招呼各家夫人与闺秀。 这成亲的好日子,又是皇子,皇上也就高兴地恩典了九皇子成亲的当日,众臣休沐了一日。 吃了早饭,清宁亲自给苏斐挑了宝蓝色宝相花暗纹的织锦长袍,衣领和袖口袍裾绣了精致的云纹,外面再罩一件玉色的薄纱,腰间系通翠欲滴的翡翠,亲手给他扣上了纽扣。 清宁最后给他理了理衣领,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好了。” 如是清透的美玉一般晶莹飘逸,一身的华贵清雅更是浑然天成。 苏斐伸手抚了下她额角落下的一缕发丝,说道,“要不,我不去了,我带你出门玩儿去,我们去观月楼吃好吃的,然后去明华堂看看衣裳和布匹,再去银楼看看首饰,要是不喜欢人多的,那我们就在观月楼吃了中饭,然后坐画舫游江,这会子天气也不热了,可以一边观赏江边的景色,一边晒太阳,我们还可以钓鱼。” 开始苏斐只是那么说,说着,脸上也带了兴致勃勃出来,眼底透出了灼灼的向往来。 清宁就笑,“回头,父亲那边该是要派人过来催你了。” 九皇子大婚,苏华检,孙氏会带着国公府里的小辈去参加的,一早,苏华检就派了人过来告知出发的时辰。 苏斐撇了下嘴,随即微笑道,“那我过两天休沐我们再出去,嗯,我们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去侯府,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子如今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我们也有好几天没有去了。” 休沐的时候,苏斐会与清宁清宁一起去定西侯府,两个小家伙也过几日就百日了,白白嫩嫩的越发的招人喜欢,会笑,也认得人了,每次清宁与苏斐回去,两小子都会咧开嘴笑,让苏斐与清宁两人都喜欢得不行,只恨不能长住在侯府看着两人长大才好。 “好,你只要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回去。”清宁爽快地笑着说道,又与苏斐说道,“少喝些酒,伤身。” “放心,我不会多喝的。”苏斐轻笑着说道,“今日的新郎官又不是我。” 说着低头抵在清宁的额头上,柔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景萃园苏斐与清宁亲亲热热的时候,苏瑶那边却是气氛压抑。 想着那些人的碎嘴,苏瑶心情就无比郁闷一肚子的火,所以,这九皇子的大婚,她是压根就不想去。 冬雪与秋菊两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秋菊,你派个丫头去跟母亲禀告一声,就说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不去了。”苏瑶伸手把发髻上的钗给拨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 秋菊与冬雪两人对视了一眼,冬雪给了秋菊一个眼色,秋菊就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就出了屋子。 “小姐,您还是想着那日那些小姐们说的话呢?”冬雪走了过去,伸手拿了梳子,轻轻地梳着苏瑶垂下来的头发,一边轻声问道。 “哼。”苏瑶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母亲想为她说门亲,可是却是没有一点结果。 她都看在眼里,可她又不好说。 便是开口问了,母亲也不说,只说让她好好学习打理庶务。 这段时间她也是心情一点都不好。 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才华横溢,相貌堂堂的世家公子。 还是玉树临风,风流俊朗的才子? 可,这段时日来,她自暴自弃地想着做人媳妇也没有什么好的。 这做人媳妇的,要孝敬婆母,要和妯娌打好关系,要讨好小姑子们,还有要管束夫君房里的通房小妾们。 哪有如今在家当大小姐这般舒服?还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这一代,国公府可就是他们兄妹三个。 可她也只是想想,没有和人提过这些话。 便是从小就与她关系好的孙玉雪,她也没有提半句。 “小姐,您不要理会那些的闲言碎语,她们是羡妒小姐您呢,小姐是国公府里唯一的小姐,又是嫡出,身份尊贵,她们啊,是嫉妒小姐您,所以才会说些捏酸的话污蔑小姐您,您今日要是不去参加九皇子大婚的宴席,当日那些说闲话的人不定就会很高兴。”冬雪说道。 听了冬雪的话,苏瑶面色渐沉,好一会儿,才把手里把玩的钗给举了起来,“簪上吧。” “是,小姐。”冬雪高兴地接了钗,重新给苏瑶插在了发间,问道,“小姐,您看看,这样可好?还是再改改?” 苏瑶从镜子里看了看,“就这样吧,嗯,把我那对红绯镯子拿出来,等会我带。” 说着苏瑶把手腕上的金镶珠翠软手镯给取了下来。 那对镯子是难得的珍品,苏瑶很少带。 冬雪笑着打开了妆台上的匣子,取了苏瑶说的那对镯子出来,然后又把苏瑶褪下的镯子给收好。 红色的镯子,衬得苏瑶娇艳欲滴。 苏瑶很是满意地笑了起来。 “瑶儿,你哪里不舒服?”正是想着准备起身去孙氏那,孙氏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苏瑶起身笑着摇头道,“刚是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不过现在没事了。” “天气凉了,你别着了凉。”孙氏知道苏瑶这阵子心情也不好,便想着她可能是心里不舒服不想去,如今见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倒也是放了心,嘱咐了一句。 “嗯,还是母亲最疼我。”苏瑶就搂着孙氏的手臂撒娇,“走吧,免得二嫂她们等。” “傻丫头,我不疼你疼谁啊。”孙氏爱怜地拍了拍她的手,见得她手腕上的镯子,心里了然,拉了苏瑶一起往外走,一边说道,“今日啊,你便是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去参加宴席,面对两位皇子妃也不要多想,便如平日里落落大方地给她们两个行礼便是了……” “嗯。”苏瑶点头。 “好在你刚好了,没事,不然你要是今日不去啊,没得别人还真以为我们苏家是为了避嫌,不让你去,还还不得就应了那些谣言。” “我知道。”苏瑶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 孙氏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自当好好跟着我学习管家,其他的事情有我,和你父亲给你张罗。” 这其他的事,自指的是她的亲事,苏瑶脸色微红地点了点头。 到了孙氏的院子里,孙玉雪,何家姐妹都已经到了,三人都是装扮妥当了。 孙氏告诫了一番,然后带了四人起身。 到了垂花门的之处,苏华检带了苏斐与苏谦也刚好到了,见了礼后,众人就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去了九皇子府邸。 到了九皇子府,孙氏和孙玉雪四个被迎着去了接待女眷的院子里,而苏华检和苏斐苏谦三人则去了接待男客的院子。 有好些客人都已经到了,院子里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孙氏带了孙玉雪四个与四皇子妃,五皇子妃见了礼。 “夫人真真是好福气,苏二少夫人倾国倾城,这三小姐与两位表小姐也人是画了走出来的人一般,真真是羡煞旁人了。”四皇子妃笑着赞誉道,扭头对五皇子妃道,“弟妹,你说是不是啊?” “嗯,可不是就是如四皇嫂所言?”五皇子妃笑着附和了一句。 “娘娘谬赞。”孙氏笑着说道。 四皇子妃看了一圈,目光在苏瑶的手腕上顿了顿,笑着说道,“夫人谦虚了。” 四皇子妃又是夸赞了几句,五皇子妃也笑着赞誉了两句,孙氏恭敬地谢了恩,对两位皇子妃的态度不偏不倚,脸上的笑容里也是带着显然的疏离。 四皇子妃笑了笑,吩咐宫女去叫了今日招呼闺秀的宜倩郡主进来,亲切地对苏瑶说道,“姑娘们都在院子里玩呢,苏三小姐你要有什么需要尽管与宜倩说,或是吩咐了宫女,两位何小姐,你们也是。” 宜倩郡主十三左右的年纪,柳眉杏眼,非常的漂亮,笑盈盈地与四皇子妃,五皇子妃说会照顾好客人的,然后就请了苏瑶三个去院子里玩。 落了座,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便与旁人说笑了起来。 孙氏坐在椅子上却是有些坐不住,眉心突突地直跳。 这五皇子妃暂不说,这四皇子妃对女儿是不是太热络了? 难道说,这传了开来的传言引起了两位皇子妃的注意,让她们也是心里有了想法? 如此一想,孙氏背心冒起了一层冷汗。 端了茶杯,装喝茶的样子,余光微微地看向厅里的夫人们。 夫人们说着话。 也有人状似无意看过来的目光。 看来不是她的错觉,这厅里的人都是人精,自都瞧出来了端倪来。 这…… 已经有了那样的传言,要是再是传出皇子有意的话来。 孙氏顿时如是掉到了冰窖里,可她的一颗心又如是被浇了热油一般,恨不得立即就给苏瑶找个婆家才好。 孙氏心急如焚,碍于场合只能压着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半分来。 一阵震天的鞭炮声中,新娘子到了,拜了天地送去了洞房,宴席也开始了。 孙氏心里压着事,没有什么胃口,看向坐在不远处闺秀的席桌上的苏瑶,眼底目光就带了几分沉痛。 苦命的女儿! 真真是飞来的横祸。 孙氏目光收回目光的时候,扫过了坐在苏瑶便是的何如莲。 一身湖蓝的襦裙,眉眼雅丽,乖顺温婉。 孙氏收回了目光,夹了一筷子的菜,细嚼慢咽地咀嚼了起来,并看了两眼何如莲。 两位皇子有意,不过是想要拉拢国公府。 这何家与苏家关系自是非同一般的…… 何如莲又一个庶出。 苏华瑛可打着注意想要留了何如莲在苏家。 孙氏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觉得堵在心口的那口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 吃了饭,戏台那边已经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两位皇子妃又请了众人去看戏。 男宾那边的席面是喝酒说笑,比女眷那边是要热闹了很多。 在席面的前面直接搭了个高高的戏台,上面的旦角小生唱得婉转缠绵。 “还没恭喜世子呢,请。”与苏斐不在一桌的顾焕端着了酒杯走了过来,与苏斐说道。 “多谢。”苏斐笑着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 喝完了酒,顾焕与苏斐寒暄了一句,就端着杯子回了自己的桌子。 “这顾九,什么时候与你这般好了?”傅景行笑着端了酒杯看了眼顾焕,问道。 苏斐看了眼神采飞扬的顾焕,斜睨了眼傅景行,淡声问道,“我有与他好吗?” 傅景行斜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没回答。 …… 吃吃喝喝,戏台上依旧是唱得缠绵。 下人请了众客人去更衣歇息。 苏斐刚是推开了门,进了自己的屋,微顿了下脚步目光看向屏风后,然后往里走去,跟在他后面的松木柏木也跟着顿了下脚步,两人眉头一皱,神色一正刚要动手,突然门就被推了开来。 苏斐主仆三人都顿住了脚步,往门口看去。 一妙龄少女微微颔首,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小女玉竹,见过世子。” 这自称玉竹的少女十五六的年纪,穿着葱绿色的对襟短襦,月白色挑线云锦裙,一头的秀发,乌黑发亮,挽住了一个坠马髻,发髻上只带了一朵红色的海棠花绢花,眉似是远山,眼眸盈盈如秋水,琼鼻樱唇,精致小巧的下颔,纤细的腰肢,此刻盈盈一礼,眉梢眼角带着羞涩之色,粉面桃腮,说不出的娇柔妩媚。 苏斐扫了眼她的眉眼,眼眸一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松木与柏木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松木厉声喝道,“你是谁?快走!” “小女是来伺候世子的。”玉竹娇怯地回道。 苏斐嘴角泛了一抹冷笑。 “伺候?看着你的穿着,可不是下人的穿着,难道这九皇子府邸还专门请了女子过来伺候客人不成?”松木语气里带了嘲讽。 玉竹顿时满脸通红,咬着唇瓣委屈地看了眼松木,随即娇羞地看向苏斐,说道,“世子,小女真的是来伺候您的。” 眼波盈盈,语气娇柔如水。 说着起身走到了一旁,伸出一双如是凝脂般的小手倒了一杯茶,娉娉婷婷地走到了苏斐的面前,娇滴滴说道,“世子,请喝茶,两位小哥虽是世子的亲随,可到底是这伺候的人活儿,还是我等女子细致周到些,两位小哥也是累了一天了,不如去找个地方休息会?两位放心,我自会把世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松木与柏木都要气笑了。 明摆着她这是来勾引世子的,这话还说得是冠冕堂皇,居然还要赶他们两个走的意思。 玉竹也不管松木与柏木的反应,娇羞地看了抬头看了眼苏斐,然后又飞快地垂下了眼眸,“世子,请。” 苏斐眼里的都能飘出冰刀子了,“要不是会我没喝醉,我还真以为是走错了地方,会以为这不是九皇子府邸,而是青楼烟花巷呢。” “世子,您……”玉竹咬了下唇,立即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地望向苏斐,说不出的委屈与难过。 “丢出去。”苏斐冷冷地喝道。 “世子,不要,小女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只是爱慕世子,所以,所以,才会……。”见得苏斐脸上并不一见怜惜,玉竹眼里的泪水就落了下来,仰着头看向苏斐。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好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好人家的女儿会如此不知廉耻?”苏斐嗤笑了一声,“松木,丢出去。” “是,世子。”松木应道,就朝玉竹走去。 玉竹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了地上,一下就跪了下去,伸手攥住了苏斐的袍子,扬起一张布满了泪水的脸,“小女一心爱慕世子,此生只盼为奴为婢伺候世子左右。” 娇柔的声音,楚楚可怜的神色,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娇媚。 苏斐连是踢她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脚,冷声对松木,“快丢出去。” “世子,你好狠心。”玉竹脸色苍白,委屈地看了眼苏斐,说了一句就站了起来,捂住着嘴巴就哭着往外跑。 跑动之间玉竹发髻之间的珠花有些歪落,乌发也掉了几缕下来,愈发的娇弱不胜力。 第九十二章 这双眼睛,确实是生错了! 娇娇弱弱的,哭声更是悲切,让人不自觉心生怜爱…… 苏斐冷声道,“松木,把她的眼睛给剐了。” 走到门边的玉竹闻言身子一抖,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惊恐地拉开了门就跑了出去,一边呼道,“世子饶命。” 这院子本来就是给客人小憩之处,这会很多客人都在,听到声响就有不少人都走了出来。 苏斐带着冷笑走了出去,松木与柏木也是跟着走了出去。 众人见得玉竹发丝微乱,满面的泪水,再看从走到了廊下长身玉立的苏斐,目光都有些暧昧了起来。 “世子……。”玉竹见的有了人出来,顿时又委屈地叫了一声。 娇媚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说不出的软酥,让人听了酥到了骨子里,玉竹话落,又回头朝苏斐看去。 点点泪光中,既带了惧怕,又含了委屈,还带了一抹含情脉脉,加上她出落得凹凸有致,媚惑异常,让人见了恨不得楼到了怀里好生怜爱一番才好。 闻声出来看的各位大人见玉竹这个娇媚的样子,都不觉得心神一荡,不由得看向苏斐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暧昧。 这样女子,真真是个尤物。 苏世子喝了酒,意乱情迷难免。 这勋贵之家宴席,这样的风流韵事自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在场的人自是不会奇怪…… 可是,这苏世子吗? 成亲不过半年,说是极其宠爱妻子萧清宁。 便是萧清宁有了身孕,他身边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一如既往地宠妻。 可,今日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难道苏斐,宠妻,只是传言罢了? 因此,众人看向苏斐的目光就带了几分疑惑。 随即便又是带了然。 身为男人,他们自是更加了解男人。 更何况,这眼前的女子,可个我见犹怜的尤物。 所以,这一时情动实属正常。 玉竹扭头看了两眼,便继续捂住着嘴巴往院子里跑着,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摔在了地上,玉竹就捂住着嘴低低地哭泣着。 在场的众人人见了,很是同情这般娇弱妩媚的玉竹,其中董启东就抬步走了过去,弯腰伸手亲手把玉竹扶了起来,一面朝苏斐笑着说道,“世子,出了什么事情要如此为难这弱女子,吓得她这般都哭得不成人样了,说来,世子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是看中了这个姑娘,便纳了她回去便是了,也不必逼她这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是不?不过是屋里多个伺候的人,我们也都是同僚一场,也不会笑话世子的,今日又是九殿下的好日子,何苦逼得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寻死觅活的?这闹了开来,扫了九殿下的兴不说,也会让世子也背上一个始乱终弃的名声。” 衣衫鬓乱的,又是哭得眼睛都红了,这刚在屋里发生过了什么事,自是不言而喻。董启俊这一番话便是说得好像是苏斐欺负了她,如今是要灭口一般。 不少人不由得蹙眉看向苏斐。 董启东带着笑意看向苏斐,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身为董启俊的二哥,董启东虽是看不惯自己的弟弟声色犬马,眠花宿柳,可再怎么说,董启俊是他嫡亲的同胞亲弟弟,突然失火猝死了,他也伤心,凶手宋子逸已经亡命天涯了。 董启俊是浪荡子,是不学无术,可董启东却是个有才华的。 这些年,与董启俊有过节的人不少,当年,与苏斐的如今的妻子萧清宁也有过节。 而且,前四皇子府里的事,弟弟口口声声说是有内情。 说宋子逸知道内情。 什么内情他是查不出来。 可与宋子逸相关的,让宋子逸宁愿背了那么一个三人一起放荡,无耻下流的名声也没有透半个字出来。 虽他们董家和四皇子那边都派人查了,也是查不出什么来,可他相信自己的弟弟说的,那宋子逸肯定是袒护某人。 能让宋子逸如此守口如瓶的某人吗? 董启东不免就会联想到与他当年有过婚约的——如今的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萧清宁 …… 瞧得这眼前的女子,眉眼尤其是眼睛与那世子夫人是有两分相像。 董启东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斐。 这苏斐可是与五皇子走得近。 四表哥一直想要拉拢他,可却一直无果。 这要是闹出了点什么事情来,虽不能让苏斐怎样,可却可以让苏斐失了脸面。 这女子来得可真真是出来的好。 一旁的苏谦也走了出来,看了眼玉竹,笑呵呵地看向苏斐说道,“大哥,这姑娘脸都没一点血色了,看来是吓得不轻,你别绷着一张脸了,有话好好说。” 苏谦的脸上带着兴致勃勃,又带了几分暧昧与嘲讽。似乎是等着看苏斐的笑话一般。 苏华检走了出来,沉着脸,扫了眼嘤嘤地哭的玉竹,然后看向苏斐,“斐儿,这是怎么回事?” 苏斐扫了一眼带着笑看戏的一众人,眉眼一挑,看向那扶着玉竹的董启东道:“逼她了?始乱终弃?董公子说说看,本世子,是怎么个始乱终弃法?” 董启东眼底闪过一抹冷嘲,看向苏斐暧昧地一笑,说道,“世子,瞧你这问的,怎么个始乱终弃法?这我可不是不好说,可现在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世子你什么都没有做?这姑娘为何如此委屈地从世子的屋里跑出来?还口口声声说不活了。” 在场的人闻言,有人冷眼旁观的,也有人随和附和的。 “哈哈哈。”傅景行倚靠在门边,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被他笑得不明所以。 傅景行哈哈大笑了几声,顿住了笑声后看了眼苏斐说道,“我与苏斐认识了十多年了,可从来没有看到他捏花惹草过,不过,凭苏斐的相貌,身世,他只要想要,勾勾手指头就会有人自动送上门来,犯得着如此猴急吗?” 说完,用手里的折扇指向玉竹说道,“美人儿,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其实是来找我的?” 苏斐性子清冷,洁身自好,与人一众年纪相仿的公子关系都不是很近,偏就是与傅景行关系好。 苏斐与傅景行是好朋友。 傅景行性格开朗,长相俊朗,很是风流。 玉竹听了,苍白的脸又灰了几分,眼里的泪珠如是珠子一般地往下掉,好半响才是抬起了头来挣开了董启东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屈膝朝董启东行了一礼,呜咽着说道,“多谢公子拉我起来,可公子的好意心领了,我如今是没脸购苟活在这世上了,死了倒是清清白白,还不会连累了世子的名声,世子他……” 玉竹又是掩着唇,悲切地哭了起来。 松木与柏木听得了,气得瞪圆了眼睛,松木指着玉竹大声说道,“你个不知廉耻的,你把话给说清楚了,我家世子怎么你了?” 明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偏她说得是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又是梨花带雨的受了什么委屈一般,便是没事也要成了有事了。 松木与柏木两人顿时眼里都带了杀意。 其余的人请了玉竹的话,看向她的目光又是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悯,有人便是对苏斐说道,“世子,这今日大喜的日子,你也不要苦苦为难这小女子,左右不过是世子你屋里多一个伺候的人,这说来倒是美事一桩呢。” 玉竹便是往董启东的身边缩了缩,如是小兔子一般惊慌未定地看着松木与柏木。 苏斐嘴角勾了勾,目光冷冽,沉静地看向玉竹,“是谁指使你来的?” 沉静的目光,让玉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大哥,你别……。”苏谦说道。 “二弟,你有什么话,等我问完了她你再说不迟,”苏斐扭头看了眼苏谦,打断了他的话。 苏谦见得了苏斐冰冷的目光,笑着抬手摸了下鼻子,“我这不是担心大哥吗。” “姑娘,有委屈尽管说,今日国公爷在呢,国公爷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董启东看向苏华检说道。 其余人也看向苏华检。 苏华检看了眼苏谦,苏斐两人,目光看向玉竹,语气严肃,“姑娘有什么话就说吧,要是你真受了委屈,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但你若另有企图,想要算计我国公府里的人,那休怪我无情。” 再如何,这众目睽睽之下,面上的和乐是要粉饰的。 苏斐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目光冷冷目光看向玉竹,“既是有这个胆子闯入的我房,又这般不清不楚地让人误会……口口声声说不活了,呵呵呵。” 苏斐说着嘴边勾了一抹冷笑,“不想活了,那倒是简单的很,痛苦的怕是你想死也死不了。” 玉竹被他看得背脊爬上了一层冷汗,握着满手的冷汗,哭泣着摇头,一个字都不说。 被下人急忙请来的四皇子与五皇子匆匆赶了过来,见得这院子里的状况,四皇子便开口问道,“各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众人忙是行礼。 “各位大人免礼。”四皇子与五皇子抬手说道。 “两位殿下,这位姑娘刚是从苏世子的屋子里一身狼狈地跑了出来,还口说不想活了。”董启东抱拳解释了一句。 四皇子与五皇子便是看向玉竹。 看了一眼,五皇子便眉心一皱,“你是何人?” 四皇子也拧了眉头,便是扭头问管事,“这女子是谁?” “回两位殿下的话,奴才该死。”管事忙是上前一步,低头回道。 管事的说完,便狠狠地瞪了眼玉竹。 该死的,要被她害死了。 今日客人多,自就有疏忽,玉竹身上穿的又不是很隆重,定是有人把她当是某位夫人身边的过来传唤的丫头了! 管事背心都起了汗。 这出了这样子的纰漏,这追究了起来,他们这些下人要遭殃了。 也不是哪个没眼色的人把这贱人给放了进来! 若是旁人还说不定就会成就了一桩风流韵事,可苏世子…… 苏世子的脸色都能结冰了。 四皇子与五皇子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随即分开了目光。 五皇子看向苏斐说道,“惊扰了。” “怎么办事的?”四皇子则是看向那管事训道,“今日客人多,你们就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客人多,显然是有人见缝插针。管事的有苦难言,低着头一个劲地说该死。 “两位殿下,您们不要为难他了,是臣女自己偷偷溜进来的。”玉竹娇声说道,“要罚就罚臣女吧。” “臣女?你是哪家的姑娘?”四皇子与五皇子又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玉竹问道。 玉竹咬住唇,低头不语。 “不说吗?来人,把她送去娘娘那边的戏台上去,问明是谁家的千金,然后再是带她过来审问。”四皇子脸色阴沉。 五皇子温润的脸色也带了厉色,“好生问清楚了,把她的父母都带来,倒是要看看,他们教了什么样的女儿出来,这般不知廉耻。” 今日负责的可是他们。 这苏斐的人,他们最是清楚。 他们可是没那么傻,设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圈来陷害苏斐。 有美人,不会直接送到他手上去哦? 直接送给他,若是他不喜欢,还可以一笑了之。 “是。”管家忙是应了,扭头就叫人过来。 玉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道,“殿下,饶命?” “臣女今日所做的是背着家父与家母做的,还请两位殿下开恩,臣女今日所为不过是爱慕世子,想偷偷地与看他一眼,今日的事……臣女无怨无悔,……。”玉竹泣不成声,抬头泪哗哗地看着苏斐。 一番话,更加的令人浮想联翩。 玉竹刚是说完,神采奕奕的顾焕从苏斐刚出来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很不不高兴的说道,“吵死人了,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顾焕走到了苏斐的旁边,顿住了脚步看向赫然呆住的玉竹,“这双眼睛,确实是生错了。” 原这屏风后面的人是他!苏斐侧首看了眼顾焕,淡淡地笑着道,“嗯,所以,这眼睛得剐了。” 第九十三章 算计人,也要掂量自己的斤两 屋子里怎么还有其他人? 还是顾九公子…… 苏斐说要剐眼,顾焕没有一丝同情怜悯之色,看向自己的目光冷冰冰的。 玉竹抖得如筛糠,“世子……” 悲切而又惊恐地看向苏斐,叫了一声。 听了苏斐的话,不少的人都吸了一口气。 剐了眼睛。这不过是一个女子,而且是如此娇弱的一个女子,这女子还是容颜不俗。 众人不觉都觉得苏斐太过残忍了。 不过,大家都很一致地保持沉默。 这屋又出来一个顾焕。 苏斐是齐国公世子,深得圣宠。 顾焕是皇后娘家的侄子,恨得皇后娘娘的宠爱。 又有四皇子与五皇子在,怎么说,都轮不到他们来说话。 所以,这大部分的人,都是选择沉默不语,虽然他们都觉得苏斐说要剐眼太过残忍,但也没有开口,在场的人,他们最是懂得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 大多数人是保持沉默,作为父亲,苏华检皱着眉头严厉地看向苏斐,“斐儿,在两位殿下面前,你怎么能说出真阳的话来?还有今日可是九殿下大婚的日子!” 面上一副严父的神情,心里却道,这儿子—— 这心肠真是够狠毒。 苏谦抿了下唇,看向苏斐的目光带着骇然。 对于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居然也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真是太狠毒了。 其余人听了苏华检的话,有人微微地颔首,董启东更是扫了一圈在场的人,然后看看向苏斐,道,“是啊,国公爷说得对,今日可是九殿下的好日子。苏世子如此残忍,要剐了这姑娘的眼睛,这失了眼睛,你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这姑娘还是官家千金,世子,你怎么就如此草菅人命呢?而且,你这般残忍,莫不是要灭口不成?这好端端的姑娘家从你的屋里哭哭啼啼,一身的狼狈——。” 董启东顿了顿,看向玉竹说道,“姑娘,别怕,今日有这么多的人在,又两位殿下都在,自会有人为你做主,护你周全的。” 说着又是抬头看向苏斐说道,“这姑娘到底是做了什么惹怒了世子你要挖了这姑娘的眼睛?莫不是世子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被这姑娘给看到了……?” 说着,董启东笑着看向站在苏斐旁边神采飞扬,眉目俊朗的顾焕。 这个蠢货!四皇子是恨不得把董启东一脚踹出去,刚要开口,一旁的苏斐先开了口。 苏斐凉凉地看向董启东,反问了一句,“董公子倒怜香惜玉,董公子如此维护这位姑娘,难道与这位姑娘关系匪浅?” 四皇子看了眼董启东。 董启东转念一想,背脊霎时冒了一股凉意。 他光是想着自己的弟弟了,一心想要借着这件事打压一番苏斐,想为死去的董启俊出口气。 可他却是忘记了,四皇子的处境。 今日负责招呼客人的可四皇子夫妻与五皇子夫妻。 自己这般维护这女子,那便会让怀疑,这女子便是四皇子安排的。 四皇子可费心要拉拢苏斐,拉拢齐国公府。 可这一番下来,看苏斐的神情,他可是气得不轻。 说话的同时,几乎是与旁边的顾焕一起抓起来了一旁摆设的栽着花的花盆,两人直接就朝董启东砸了过去。 董启东吓得手舞足蹈地连忙往后退,并伸手去挡,气急败坏地看向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做什么?我不是仗义执言罢了,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吗?当着两位殿下的面,你们想做什么?难道话也不让我说了吗?” 又是气呼呼地指着苏斐道,“世子你说的又什么意思?这是说我设计陷害世子你吗?” 花盆是朝着董启东砸过去的,顾焕与苏斐也没有失去准头,只是董启东反应快,跳开了,可离得董启东最近的玉竹却是遂不及防遭了殃,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一个花盆被董启东手一挡,直接就砸到了她肩膀上然后掉到了地上摔碎了,玉竹只觉得肩膀痛得钻心,额角的冷汗立即就冒了出来。 两个花盆摔了个粉碎,泥土摔了一地。 众人不由得呆愣了。 他们还在琢磨着董启东话里的意思,谁都没有想到苏斐与顾焕会突然就动手来。 “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这么说的,不过吗,这与你有没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明白。”苏斐淡淡地笑,清雅如玉,然后嘴角的笑意缓缓地冷了下去,看向董启东说道,“砸你,是告诉你,这嘴巴是用来吃饭说话的,不是用来喷粪的。杀你?董启东,你还不配脏了我的手!” 顾焕伸出了右手,指向董启东,大声道,道,“怎么?我就砸你了,你要是不高兴你也砸我啊!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当是别人都如你们董家的人那般无耻下流呢?你们董家的人一门心思想的都是那些个淫秽无耻的事!当别人也是如此吗?” 董大人瞪了眼董启东,气得脸都黑了。 董家大公子董启书,沉着脸看向顾焕刚要开口,四皇子给了他一个眼色,董启书就把话吞了下去。 四皇子扫了一眼董启东,呵呵地扫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苏斐与顾焕的脸上,笑着说道,“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让件事扫了大家的兴,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世子,你觉得如何?” 不等苏斐回答,四皇子又是看向苏斐道,“九表弟,都是自家亲戚……” 后面的话,四皇子没有说完,目光微沉,便透露了一缕不悦来。 他的母妃是董家女,顾焕这么一说,便是把自己母妃也骂了进去,可这董家的确是因为董启俊如今是声名狼藉,便是母妃在宫里也被人冷嘲热讽的。 当着众人的面,难道还与顾焕争辩一番吗? 到时候,丢脸的是董家的脸,自己的脸,和母妃的脸。 “我可是没有他这种满嘴淫话的亲戚。”顾焕嗤笑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看来是世子与九表弟,被这是这姑娘走错了房间。“ 董启东扬了下眉头,脸色铁青地看向顾焕,叫道,”顾焕,你怎么说话的……“ 四皇子立即一个眼刀子看了过去。 董启东只得顿住了话。 苏谦一见,手心也冒了冷汗出来。 想了下,随即心底松了一口气,幸得刚才自己没有多说什么。 五皇子目光看着玉竹,没有开口插话,心里一直在想着,这女子会是谁安排进来的。 四皇兄?九皇弟? 见四皇兄的神情,似是不是,而今日是九皇弟的大喜之日,应该不至于会安排这样的事情来扫自己的兴。 这会姑娘与世子夫人有些相像,这要是得了手,便是能攀上苏斐,入了国公府的门。 可,这下套的人,大约是没有想到苏斐会是如此冷情的人吧。 虽这手段拙劣了点,却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方法,可惜,这人苏斐。 换做了其他的男人。 这般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可人儿,定是把持不住,会心软的。 而,苏斐呢,便是当着众人也没有好脸色。 会是谁呢? …… 四皇子看了眼董启东,然后脸色柔和地看向吓得脸色苍白的玉竹,说道,”姑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是不是走错了房间?惊扰了世子?你别怕,这么多人在,世子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吓吓你罢了,你不要当真。“ 玉竹一听,随即就明白了四皇子话里的意思,四皇子这是要给她找个台阶下,只要她顺着台阶下了也就好了……”呵,走错了房间?她像是走错房间的吗?“顾焕挑眉看向玉竹,道。 这样子是走错了房间吗?这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苏斐冷冷地笑,”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官家千金,恐是今日戏园子里的人,这是想飞上了指头想当凤凰了呢。“”嗯,戏演得这么好,恐是戏园子出来的。“顾焕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赞同了苏斐的话,”自己跑进了房来,明明是没有人碰过她半个指头,可她偏生是一副被人夺了贞操一般的委屈伤心,啧啧……“ 玉竹苍白的脸色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仰头看向苏斐与顾焕两人,伸手掩面哭泣,悲切说道,”可怜我一个弱女子……不过是一心爱慕世子,希望能为奴为婢伺候在世子左右,世子与九公子要怎么说,我又是能怎样?世子与九公子何苦如此折辱我,把我比作那下作的戏子……呜呜呜,还要如此残忍地对我,要挖了我的眼睛……“ 说到后面竟是满面泪水地看向苏斐,泣不成声得说不下去了。 苏斐一笑,目光锐利地看向玉竹,道:”你不配生有这双眼睛,你倒是说清楚,我与九公子如何你了?“”与她啰嗦什么?快些依你的,挖了她的眼睛的好。“顾焕道。”嗯。“苏斐点了点头。 众人见两人云淡风轻地说着挖眼睛的话,不觉得都心里都凛然。 玉竹突然站了起来,一头往旁边的假山上的石头撞去,一边哭喊,”世子,你既要我的命,那我给你就是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五皇子眼疾手快,伸手一拉,轻而易举拉住了她一把甩在了地上,道,”大胆,真真是其心可诛,今日是九皇弟大婚之日,你这寻死觅活的是什么意思?“ 苏斐道,”你的命?一了就能百了吗?“”啧啧,说你受了委屈,说我与苏斐怎么你了,你倒是是说说,他们怎么你了?还有你是哪家的女儿,也说个明白,你要是不说,等会自有人查清楚了禀告上来的。“ 玉竹闻言,顿时跪在地上又抖了起来,弱不胜衣,格外的可怜。 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带着丫头匆匆赶了过来,四皇子随即指着玉竹看向她们两人,问道,”这位姑娘,是谁家的姑娘?“ 在来的路上,下人已经把事情详细说给了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听,两人走到了玉竹面前,两人打量了两眼,四皇子妃看向五皇子妃道,”你有印象吗?“ 五皇子妃想了想,道,”似是与翰林院韩家夫人与小姐一起来的,说是表亲。“ 翰林院的韩家?苏斐想了下,有些不解。 不至是他,便是五皇子,四皇子,顾焕与其他的人都疑惑。 翰林院的韩大人是一心做研究,编书的文人,从不参与朝堂派与。”去把韩夫人与韩小姐请来。“四皇子妃吩咐了一声。 五皇子妃则是笑着对众人说道,”扫了大家的兴了,各位大人若是累了,先回房歇歇吧。“ 众人忙抱拳说不累。 五皇子妃笑了笑,也没有多说,吩咐人拉了玉竹,然后与四皇子妃,四皇子,五皇子,苏斐,顾焕去了院子里的小厅堂。 苏华检与苏谦与董家父子先后跟了过去。 众人不好跟了去,陆续进了房,不过都是虚掩着门,打开了窗户,尖起了耳朵听动静。 厅堂里,下人机灵地上了茶,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茶没喝上两口,韩夫人与韩小姐韩静被请了过来。 韩夫人三十多岁,端庄大方,此时走得气喘吁吁,进了厅堂,惊呼道,”玉竹,真的是你?“ 跟她一起来的韩小姐容貌秀丽,气质娴雅。”表姨母。“玉竹抬头,呜呜哭着叫了一声。”韩夫人,这是……。“五皇子妃看向韩夫人问道。 韩夫人随即跪在了地上,回道,”殿下,娘娘,是臣妇没有看好她,此乃是我表姐的女儿,我表姐夫是绵州的姚刺史,我家表姐上个月才来的京城……。“ 说着,看向苏斐与顾焕,”世子,九公子,玉竹她年纪小,不懂京城的规矩,冲撞着世子与九公子,还请两位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 韩夫人目光坦然,言辞恳切。 上个月来的京城啊!苏斐皱眉,道:”好个年纪小,不懂规矩,上个月来京城的人,这玉竹姑娘的本事不低啊。“ 来京时间不长,就能在这皇子大婚的日子闹这么一出。”世子,我母亲说的是句句属实,世子可以派人去核实。“韩静抬头看向苏斐,皱着眉头说道。”自然是要去核实的。“苏斐淡淡地说道。 玉竹咚的磕了一个头,然后抬头道,”两位殿下,两位娘娘,世子,以及各位达人,请不要为难表姨母,今日的是与表姨母表妹,和表姨夫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说着柔情无限地看向苏斐说道,”玉竹早就听闻世子之名,前些日子偶幸得见了世子一面,更是心生情意……,“”玉竹,住口,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害臊。“韩夫人立即厉声打断了玉竹的话。”表姨母,我说的是实话。“玉竹哀求地看了眼韩夫人,说道。”不许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这情啊爱的,让你母亲知道了,可怎么办?“韩夫人面容严肃。”表姨母,我自会跟母亲请罪的。“玉竹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苏斐继续说道,”世子,今日我特意来见你,一来为解我心中的相思之苦,二来……。“ 玉竹顿了顿,说道,”二来,是想求世子能够帮帮我父亲。“ 绵州刺史姚轴?苏斐想了下,冷笑,”帮你父亲?“”是的,世子。“玉竹柔顺地点了点头,”有人陷害我父亲贪墨,官商勾结,折子该是已经递到了京城来了。“”你……。“韩静怒不可遏地看向玉竹,”你竟然利用我和母亲带你过来赴宴?我们可是对你掏心掏肺的。“”对不起。表妹,我也是没有办法。“玉竹歉意说道。”姑娘,求人,求两位殿下是不是要来得更加的实际些?“顾焕呵呵笑了一声,嘲讽道。”九公子,我是想啊,可是两位殿下是皇子,对于我小小刺史之女来说,便是那天上的太阳,遥不可及。“玉竹含泪说道。 抬头泪光点点看向苏斐与顾焕,”我刚才冒犯了世子与九公子,是我该死。“ 韩夫人道,”是我大意了,臣妇该死,表姐是与我提过两句,可我家老爷是一心扑在编书上,所以就驳了,不想,闹出了今日的事情来,臣妇该死。“ 韩夫人说完便磕了一个头。 韩静也跟着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好在今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错,这孩子说来也是一片孝心,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四皇子妃笑着看向苏斐与顾焕说道。”今日是九殿下的好日子,斐儿,得饶人处且饶人。“苏华检道。”几位先起来吧。“五皇子妃笑着对韩夫人道。”谢娘娘。“韩夫人道了谢。 苏斐冷淡地看着姚玉竹,”九皇子的好日子,这寻死觅活的出了人命是不吉利,至于其他的嘛……松木,动手!“”是。“松木应了一声,身形一动。”啊。“姚玉竹惨叫了一声。 韩夫人,韩静吓得脸色苍白,两腿发抖。”姚姑娘,这要算计人,也要掂量自己的斤两!“顾焕看向跌在地上捂着眼眶嚎的姚玉竹说道。 四皇子等几人均骇然。”你这个孽子!“苏华检吼道。”告辞,九殿下,改日我再与他赔礼。“苏斐没有理会苏华检,朝四皇子与五皇子抱拳告辞。 顾焕起身,也跟着告辞。 第九十四章 永绝后患 苏斐与顾焕一前一后出了院子,两人都没有说话,走了一段小路,顾焕开口说道,“要不要我出手帮你?” 苏斐微顿住了脚步,微笑着看向顾焕,“刚才,谢谢你了……” 却没有提要顾焕帮忙的话。 这事,小菜一碟,还不至于要他帮忙。 顾焕抿嘴一笑,了然,说了一句也不多提。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睛了看到了对方对这件事的疑惑。 姚玉竹说一是为了自己的相思之苦,二是为了救父亲。 她一个后宅女子,刚来京城,对京城的情况又有多少的了解? 旁人不找,怎么偏偏就找上了苏斐? 说是对苏斐惊鸿一瞥,倾了心。 可苏斐是已经有妇之夫,况且放眼京城,这出身高贵,又一表人才的公子哥多了去。 不过苏斐容颜清艳绝伦,气质清华高贵,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这情之一字,令人疯狂说得过去。 可,这找上苏斐来救父,却是太过牵强。 苏斐是深得圣宠,可这比苏斐官阶要高,权高位重的人今日可来了不少,旁人不说,便是两位皇子应该是首选才对。 四皇子与五皇子今日可是招呼客人的主人,这要找他们两个可是要容易得多,找个下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可是比打听苏斐歇在哪间厢房来来的简单、 口口声声还把责任都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这—— 背后是有人算计着吧。 苏斐与顾焕两人心里都如此想着。 这如此算计着,是离间苏斐夫妻感情? 还是要离间苏斐与几位皇子之间的关系? 或是皆有之? “世子言重了,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罢了。”顾焕笑道,“而且,就是没有我,没有我说的那两句话,世子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若是旁人,这姚玉竹闹到了众人的面前,又有那姚玉竹不清不楚的话,一般的人便就会纳了这姚玉竹。 可苏斐不是一般人。 就是他不出面,对苏斐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总之,谢谢了。”苏斐轻笑。 “苏斐,一起走。”傅景行也赶了上来,然后朝顾焕抱了抱拳,“九公子。” “傅公子。”顾焕抱拳还了一礼,然后又是朝苏斐抱拳,“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世子,傅公子,回见。” “你还真是下了手呢?”见顾焕走了,傅景行捶了下苏斐的肩,说道。 他在场没见那血腥的场面,可那姚玉竹的叫声太凄厉,他也不好过去观看,从打开的窗口见得苏斐告辞了,也就忙与父兄说了一声,也就紧跟着告了辞。 “不然呢?”苏斐斜了他一眼,转身往前走。 虽是拙劣,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用而又有效的圈套。 但凡是换一个人,今日这姚玉竹就要成功了。 一个官家千金,今又是九皇子的大婚之日,以为就自己会吞下这口气?不会把她如何? 她是是官家千金,是不能随便取她的命。可真要她的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他偏就要留了她的命,只要了她的一双眼睛。 留了她的命,算是高抬了贵手了。 他就当着众人挖了她的眼,如此永绝后患,免得以后再有人用女色打主意。 “挖得好。”傅景行点头了头,面色严肃,“嫂子还怀着身孕呢,你这出来赴个宴,这要是带了与她长得两分像的女人回去,那还不得气结。” 苏斐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脸色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初二了这样的事情那个,我陪你回去,我跟嫂夫人说几句话好话。”傅景行伸手揽着了苏斐的肩膀,提议说道。 这新婚佳偶的,虽是没有发生什么,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膈应得很。 要是动了胎气那可是不得了。 苏斐侧首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肩上挪了下去,凉凉地说道,“免了,你还是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傅景行道,“你可别这么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嫂夫人听了心里肯定不舒服,我跟你一起过去,帮你说话,嫂夫人,看在我这个客人的面子上,定也而不会生的,所以,安全为上,我还是跟你走一趟吧,我也没什么事。” “免了,你嫂子善解人意,所以,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苏斐淡声说道。 傅景行挑眉,“这女人心海底针,还是小心为上,嫂子身子重,可不能受气,还是小心点好。” “没事,那跟我走做什么?这宴会还没有散呢?”苏斐扭头看了他一眼。 “无趣的紧,过一会,都差不多会告辞的。”傅景行说道,挑了眉头,确认问道,“真的不要我过去?你自己能搞定?” “嗯。”苏斐轻应了一声。 傅景行见他脸色平静,知道真要是帮忙,以他们两个的交情,苏斐自不会客气,于是点头道,“那就好。” 苏斐微扭了下头,说道,“柏木,去查姚家的人进京来都接触了什么人,嗯,还有姚家在绵州的情况也查清楚了。” “是。”柏木应了一声,快步就消失在面前。 苏斐没有回避,傅景行等他吩咐完了,才开口叹了一声,“今日这一招杀鸡儆猴,以后可就是要清净多了。” 苏斐淡笑。 …… 厅堂里,苏华检见得苏斐压根就没有理会他就直接与四皇子五皇子告辞走了,顿时脸都沉了下来。 “快,快去请太医来。”四皇子反应了过来,忙吩咐说道。 一个丫头连滚带爬地爬了出去,去请太医。 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两人用锦帕捂着嘴,撇开了目光。 一旁的苏谦低头站在苏华检的身边,压着喉咙里一股股往外涌的恶心感。 韩夫人与韩静还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韩静吓得小脸煞白煞白的,紧紧地抓着韩夫人的手臂,脑袋埋在韩夫人的胸前,身体颤抖着。 四皇子等人一时没有说话。 厅堂只余得姚玉竹惨烈的痛嚎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外面有着人的低声交谈声,不过没有人过来探头探脑。 如此,显得小小的厅堂里格外的安静与沉闷。 他们都没有想到,苏斐真的就让人挖了姚玉竹的眼睛。 前面,苏斐与顾焕旁若无人地说着要挖眼,他们基本都以为不过苏斐想要吓吓这姚玉竹罢了。 不想,他却说的是真的。 太医很快请了来。 见得屋里的情况,愣了下,随即就恢复了平静,然后给姚玉竹上药,包扎没了眼珠的眼睛。 太医处理完了,就退了出去。 “是犬子该死,今日是九殿下的好日子,还望四殿下五殿下多多美言两句。”苏华检朝四皇子与五皇子说道,“回头,定让犬子给九殿下负荆请罪。” 态度诚恳,严肃的脸上带着为儿子道歉的神色。 “国公言重了,这件事也不怪世子生气。”四皇子道。 嘴上如是说,可是心里却是恼火得要死。 这会挖了人家闺女的眼睛,他苏斐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 这下面的事情都甩给他们了! “那臭小子,这生气也该是有个限度!”苏华检气呼呼地说道。 “国公,息怒。”五皇子道,“今日之事,谁都不想,说来是我等疏忽了,出了这样子纰漏,说起来,世子也是受害人。” 四皇子看了眼五皇子,在心里哼了一声,嘴上却是点头附和道,“嗯,是我等疏忽了。” “哎……。”苏华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向韩夫人说道,“韩夫人,抱歉,这姚姑娘是犬子所伤,姑娘以后治疗和补身,国公府会一力承担。” 韩夫人白着脸,把韩静交给了身后的丫头,朝苏华检屈了膝,平静地说道,“谢国公爷好意,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件事是我表侄女咎由自取,所以,国公爷的好意就心领了。” 韩夫人说完,便朝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四皇子,五皇子屈膝请罪说道,“是臣妇没有看好她,惹出此等祸事来,臣妇罪该万死,还请殿下,娘娘责罚。” “韩夫人言重了,快起来。”五皇子妃虚扶了一下,朝韩夫人温声道,“姚姑娘有伤,韩夫人还是先带她回去吧,还有韩姑娘脸色也很不好。” 不等韩夫人应话,五皇子妃就叫了人去准备马车。 韩夫人忙谢了。 苏华检与苏谦见此,也抱拳告辞。 “弟妹,那我们就先过去吧,那边还有众女眷在呢。”四皇子妃起身,看向五皇子妃道。 “嗯,我们也离开了一会了。”五皇子妃点头站了起来。 …… 出了九皇子府,韩夫人就吩咐丫头去请姚夫人去韩府。 刚是回了府,姚夫人也差不多赶了过来,路上丫头含含糊糊没说清楚,只说姚玉竹受了点伤,于是姚夫人就叫着进了屋,“玉竹怎么了?” “母亲。”姚玉竹站了起来,伸出手摸着,一边痛哭呼道。 “玉竹,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姚夫人哭喊着奔了过去。 “玉竹的眼珠子被人挖了。”韩夫人道。 姚夫人腿一软,就往下倒。 “母亲。”姚玉竹血泪霎时湿了包扎的白布。 “是哪个天杀的,我的玉竹啊,这可怎么办啊?这天杀的,是谁,谁这么狠毒!……”姚夫人一阵哭天抢地。 韩夫人坐在旁边冷眼看着。 姚夫人哭喊了一会,然后搂着姚玉竹,指着韩夫人道,“表妹,到底是谁做的?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夫人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疾言厉色道,“表姐,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求我今日带玉竹去赴宴,是不是你故意的?玉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若是没有人唆使怂恿她,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来?” 姚夫人目光闪烁了下,道,“表妹,你说的什么话?玉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说着就含泪怒道,“这齐国公世子欺人太甚了,玉竹被他伤成这样子了,玉竹这将来可是要毁了,苏斐他要负责……” “蠢货!”韩夫人怒不可遏地在桌上拍了一掌,“苏世子他要是怕,他就不会当着人下手了,他这是明摆着要杀鸡儆猴,玉竹她洗干净了脖子送上门去让人抹,能怪别人吗?你只管去,别是到时候,又是搬起了石头砸的是你自己的脚。” “难道玉竹就如此白白让人欺了去吗?”姚夫人尖了声音,喊道。 韩夫人看了她们母女两人一眼,道,“我早是说过了,表姐夫的事,我们是有心无力,今日的事,不管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你们,我也不想追问,可你也不该拿我们当枪使,……你们回去吧,以后我们都不要来往了,至于你们要去国公府要说法,那就去,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仁至义尽。” 说完就叫了人过来送客。 …… 景萃园,苏斐坐在临窗的大坑上,喝着茶与清宁说着这件事。 听完了始末,清宁端着茶,想了想,看向苏斐,“你觉得会是谁主使的?” “你觉得呢?”苏斐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应该是后宅女子,会不会是……”清宁说着,自己摇了摇头,不会是孙氏,孙氏不会出如此拙劣的手段。 苏斐赞同地点了点头,“别猜了劳神,等过两日,柏木就会有结果了。” 清宁伸手拉了苏斐的手,应了一声,“嗯。” “世子爷,夫人,国公爷派了人过来,说请世子爷去趟外书房。”茶梅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禀告说道。 苏斐握了下清宁的手,轻声道,“我过去一趟。” 清宁颔首。 苏斐起身去了苏华检的外书房。 刚进屋,“你这个不孝子。”随着苏华检的怒声,一个砚台朝苏斐砸了过来。 苏斐轻轻一偏身,砚台砸到了地上,苏斐看向站在书案后的苏华检道,“这么大的火,父亲小心气坏了肝。” 苏华检气结道,“你这个混账,仗着有皇上的三分宠爱,你就开起了染房来了,在九皇子大婚日子上做出那样血腥的事来,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是想死,就别连累国公府。” “父亲,您叫我来,就是为了警告我不要连累国公府?”苏斐嘴角泛起一抹嘲笑。 苏华检扫了他一眼,道,“你明日就给我去九皇子府,给九皇子负荆请罪去。” “这个不劳就不劳您费心。”苏斐冷声道,“父亲若是说完了,那我就先回了。” 说完也不管苏华检的反应,转身就往外走。 第九十五章 结果 苏华检气得暴跳,“你这个孽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长辈还没有开口让你走,你就自己走?你学到规矩礼仪都去哪了?” 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白玉狮子镇纸…… 苏斐走到了门边,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苏华检伸手去抓的白玉狮子镇纸,脸上涌现一抹讥讽的笑容来。 似是在嘲笑他不敢砸一般,苏华检一把把镇纸抓在了手里。 白玉狮子镇纸冰凉透骨,苏华检一个激灵,吓得手心都冒起了一层薄汗,同时看向苏斐的目光阴了下去,“你这个混账!” 这镇纸是御赐的。 这自己真要是摔了,那可是罪大了。 见得苏斐脸上的笑,苏华检更加火大,可是手里的镇纸不能摔,只好紧紧地攥着,骂了一句,“混账。” “礼仪规矩?这个追究起来,可要问父亲您自己了,难道父亲您都忘记了吗?您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不仅是规矩礼仪,在这个家里,他从来都是个格格不入,被排除在外的人。 苏斐浅笑。 小时候不懂事,也曾希望过,可这些期望也就被熄灭,被他们的冷漠,无视化为了乌有。 可笑的是,竟然说自己没规矩了,不尊长辈了? 真真是可笑至极。 苏华检愣了下,把手里的镇纸小心地放在了书案上,然后才是怒视着苏斐,“你这是指责我?”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苏斐纠正着他的话。 苏华检直视着苏斐,怒道,“你不要左右而言其他,今日我跟你说的是,今日你在九皇子府邸,做了那般乖张的事,你给我好好去请罪,到底人家是皇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皇上他那么宠爱你,你看看是今日都做什么?在九皇子的大婚当日,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来?你知不知道天威难测怎么写?那是九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你以为你在皇上面前的腰杆有多直?” “父亲你说我知不知道天威难测怎么写?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知道,我在皇上面前的腰杆到底有多直!”苏斐浅浅地笑了下,转身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孽子!”苏华检气得吼了一句,气呼呼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伺候的小厮低着头站在门口,苏华检没有叫,他们就不敢进去。 “你们几个进来收拾干净了!”苏华检坐了片刻,心头的怒火平缓了些,就起身准备去后院孙氏那,走到了门口又是吩咐道,“把书案上的镇纸换了,这对玉狮子镇纸小心收起来。” 要是哪天气急了,如今日这般抓了起来,砸了。 那皇上追究起来,就是可大可小了。 还是小心为上。 “是,国公爷。”小厮忙低头应了。 苏华检就撩袍往后院走。 …… 苏斐回了景萃园,清宁就迎了上去,拉着苏斐的手,问道,“父亲说什么,你就只当没有带耳朵好了。” 苏斐抿了嘴笑,拉着清宁坐在了身旁,淡声说道,“他说我要是想死,就不要连累国公府,骂我不懂规矩,真真是好笑了,他何时教过我那些?他有什么资格骂!” 清宁听得心里酸酸的,伸手住了苏斐的腰,轻柔说道,“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好好教,我们一起好好教。” 虽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情了,可到底是意难平,这种感觉,清宁是深有体会。 “嗯。”苏斐笑着点了点头。 “九皇子与父亲关系如何?”那日苏华检的那一眼太过异常了,清宁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华检来请苏斐过去,清宁就猜到苏华检没有什么好脸色。 九皇子是皇子,是龙子龙孙。 今日还是他的大婚之日。 苏斐这么一闹,终是不吉利。 要追究了起来,如是苏华检说的,国公府都要遭殃。 更严厉些的,会绑了儿子去请罪。 所以,苏华检的反应,是意料之中。 然,清宁终究是对那日苏华检的那一眼耿耿于怀。 苏斐想了想才说道,“一般,与四皇子五皇子一样,怎么了?上次你也问过,有什么事情吗?” 清宁就把事情跟苏斐说了。 苏斐若有所思,“我回头让人去查查看,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这很多人面上看着是谁的人,其实是另有其主。 国公府虽说是向来是一心都忠于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可要为了永久的权贵,这暗地与某个皇子交好,早早站了队,也不是不可能! “嗯。”清宁点头不再提,扭头看了眼窗外见天色渐晚就扭头叫了茶梅进来吩咐她准备摆饭,吩咐了完毕,扭头笑着与苏斐说道,“今天庄子里送了新鲜的莲藕来,我刚吩咐了让薄荷用收集起来干的桂花做桂花糯米藕。” “嗯,你要是喜欢,让庄子上过送些莲藕来,桂花要是没了,我去御膳房要一些回来。”苏斐笑着说道。 “好,不过那桂花你就不要去宫里要了,我前让茶梅她们几个收集了不少。”清宁笑着点头。 等茶梅进来禀告说饭摆好了,苏斐就拉着清宁起了身。 …… 孙氏今日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差。 她倒不是因为苏斐的原因。 她是因为,今日宴席上那几个往日里不对盘的夫人的冷嘲热讽。 因为她如今是白身,没有诰命,所以那些人就嘲讽她,便是往日里交好的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带了几分奚落与嘲讽。 为了女儿的亲事,她只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回了国公府里,她心里还是燃着一把火。 至于苏斐的事,她才懒得过问。 她还巴不得苏斐捅个天大的篓子才好。 见了苏华检来了,少不得是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带着笑容走了过去,伺候着苏华检换了常服,然后又给苏华检亲手倒了茶。 “老爷,您要不要先摆饭?”苏华检的脸色不好,孙氏坐到了他的对面,柔声问道。 “等会再摆吧。”苏华检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孙氏说道,“回头过两日,等九皇子妃回了门,你过去替那小子好生与她道个歉。” 孙氏点了点头,“嗯,今日是九皇子大喜之日,出了那样的事,是应该过去与九皇子妃赔礼,大儿媳妇她是身子重,不宜出门,那便当然是我去。” 孙氏言语体贴。 苏华检心里的火就燃了起来,怒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 “国公爷,您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自个的身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想想该怎么办,尽量往好的地方想。”孙氏笑着劝说道。 “那混账,一出手就那么残忍,把人家姑娘家的眼睛活生生地挖了,皇子,皇子妃他都不放在眼里,当着他们的面,就直接挖了,我倒是没有想到那臭小子的手段如此阴狠!” 孙氏脸色白了白,叹气道,“也是,这一个姑娘家,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是她自己不要脸,要是不喜欢就吩咐了人架出去就是了,何苦要毁了人家一辈子?要是喜欢,带回来了,也不过就是纳个妾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姑娘真真是可怜。” 苏华检的脸上的怒火更甚。 孙氏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过国公爷也别太责怪斐儿,斐儿到底是成亲才半年,这与大儿媳妇两人的感情好着呢,他眼睛里哪能看得见旁的女子呢?” “见不得人家好,也不能活活把眼睛给挖了啊。”苏华检说道,“这还是九皇子的大婚之日,多晦气!” 孙氏笑了下,道,“也怪那姑娘命苦,至于九皇子那,国公爷您也不用太担心,皇上向来宠爱斐儿,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斥责斐儿的,最多也就说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所以,国公爷,您就放心吧!至于那姑娘,她那边……” 说着,孙氏止住了话,看向苏华检。 “韩夫人倒是个清高的。”苏华检说道,“那姚家倒是不知道会如何,要是姚家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上门来闹,那你就派人打听了姚家住的地方,派人送些东西过去吧。” 到底是苏斐伤了人,国公府的态度还是要表达清楚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氏点头道。 孙氏心里暗叹,好在当初她没有趁萧清宁有了身孕,塞貌美的丫头去景萃园伺候苏斐。 照着今日的情况来看,侥幸人送了过去,那也是羊入虎口。 这会官家千金都敢下手。 那若是丫头,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幸得自己也只是曾经有那么一丝的想法,就打消了。 自己送过去的人,他们夫妻肯定防得紧。 所以,她何苦要折了自己的人? 苏斐没有人伺候,欲火难耐过得不好,管她什么事? “如今,他们兄弟都已经成亲了,可瑶儿却是让我很是担心。”孙氏不想再谈苏斐,所以转移了话题,一说到女儿的亲事,孙氏就愁眉不展。 “不急,瑶儿刚及笄,慢慢找,等到了明年后年再定亲也不迟。”苏华检说道。 孙氏抿了抿唇,“也是。” 眉眼间的愁绪却没有消散。 本就是有了不好的谣言,这再等到明年后年,这年纪大了,这就更难了。 可如今只能慢慢找了。 次日,早朝。 五皇子与苏斐关系稍亲近,所以,自他不会提,追随他的人也不会提。 四皇子这边想拉拢苏斐和苏家,自也不提。 九皇子大婚,虽九皇子没有上朝,可他那边的人也知道要拉拢国公府,自然也不会提。 余下,只是有两个平素与苏斐不对盘的人,又嫉妒他的,提了出来,说是他故意伤人,要严惩云云。 又苏华检出了列,跪了下去,请罪说教子无方。 皇上挥了挥手,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苏斐无关紧要的话便不提。 散了朝,等九皇子与魏紫两人敬茶的时候,皇上赏完了东西,倒是与他们夫妻提了一句。 九皇子笑着说道,“大喜的日子,这宴席上人多,难免就会出现错误。” 四皇子夫妻,五皇子夫妻四个也忙起身请罪,说是他们疏忽出了纰漏。 “你们几个都快坐下。”皇后笑着摆了下手,然后扭头与皇上说道,“今日是小九媳妇来敬茶的好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不好的事了,莫吓着了她。” 喝了半杯茶,皇上就起身走了,皇后也慈爱地对九皇子魏紫说道,“去你母妃那吧,她该是等急了。” 事情,算是就这样揭过了。 由此,众人认识到了皇上对齐国公世子的宠爱,是真真打心里里宠爱的。 同时,他们也认识到了齐国公世子对妻子萧清宁的宠爱。 …… 姚家京城的宅子里愁云笼罩。 姚夫人是跳着脚,叫着要去国公府为女儿要个说法,可姚玉竹却是攥着她,呜呜地哭,“母亲,您不能去国公府,您千万不能去,女儿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大大幸了,女儿原想是能帮助了父亲,为父亲解忧,可如今,虐担心的是,因为这件事苏世子会迁怒父亲,母亲,女儿担心此事会连累到父亲啊!” 姚夫人想了半响,随即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嚎了起来,“造孽啊,这可怎么办啊?玉竹,都是娘害了你,都是娘造的孽啊!” 姚家没有上门来,孙氏很是纳闷,不过也还是照了苏华检的意思,派了人送了些东西去了姚家。 同时柏木,也把查出来的结果送到了苏斐的面前。 这背后指使姚玉竹如此做的人——居然是九皇子的一个通房! 第九十六章 态度 九皇子这个通房叫白婷,虽是通房,却是出身商家,也是个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 因家里是行商想提高了地位,想更加长长久久地富裕下去,白家便把白婷送给了九皇子。 因为九皇子没有大婚,所以,白婷便只是个通房,只等九皇子大婚九皇子妃魏紫进了门,便会抬了她的地位,抬为妾室。 白家在绵州有不少铺子,白婷去过几次,与姚玉竹也算是旧识。 白婷长相娇美,因家里行商跟着父兄去过不少地方,见识也多,进九皇子府一年多了,九皇子对她也算是宠爱,加上她出手阔绰,她在就皇子府也是顺风顺水,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瞅着这九皇子大婚在即,白婷心里就担心等九皇子妃进了门,九皇子会陷在温柔乡里,毕竟,魏紫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所以白婷焦虑不已。 左思右想,她就想着为九皇子排忧解难,希望等魏紫进了门,九皇子心里也留有她白婷一席之地。 她在九皇子身边伺候了这么长的时间,自也能明白九皇子想要拉拢齐国公苏华检与苏斐。 这次姚玉竹来京,有次在首饰铺子白婷巧遇姚夫人姚玉竹母女,见得如今花容月貌的姚玉竹,一番闲聊下来白婷知道姚家的困扰。 看着姚玉竹出挑的眉眼,白婷就有了主意。 后来又是来往了两次。 听了白婷的计划,姚夫人与姚玉竹也动心。 虽是说官家的千金做了妾,是有些不体面,可那是齐国公世子,将来的齐国公,是一等一的勋贵,也不算辱没了姚玉竹,以后进了门,生个一个半女也有出息。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还可以救得了姚轴,而且,搭上了国公府,将来姚家会有更好的前程。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这世间,有谁不想更加锦绣富贵? 白婷还特意带了姚玉竹看了苏斐的人。 见得了苏斐那天人之姿,姚玉竹当即就攥紧了帕子,一颗心更是砰砰地似乎是要跳出胸膛来。 如此俊美非凡的苏斐,又有白婷在耳边怂恿,姚玉竹更是心甘情愿。 于是,就有了九皇子成婚当日的事情。 苏斐淡笑着看完了,便把结果递给了清宁看。 清宁看完,就呵呵地冷着笑,“这白婷真真是白费了心思了,这算计了你,还不如直接把姚玉竹奉给九皇子好?这两人本就是旧识,这朋友两个一起共侍一夫多好,而且还可以相互帮衬着,难不成九皇子还救不了一个刺史?” “是怕得罪了这九皇子妃。”苏斐说道。 清宁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子的,她一怕得罪了九皇子妃,二是怕姚玉竹会分了九皇子的宠爱。” 不管是在之前介绍给九皇子,还是在九皇子与魏紫大婚后,都会被魏紫给记恨上。 那白婷怎么会如此傻? 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得罪魏紫?让魏紫心生不快? 而且,这姚玉竹进了九皇子府,还会分了九皇子的宠爱,成了白婷的敌人。 自,她也不会傻到去算计其他的两位皇子。 这刺史官职不高,可那也是朝廷命官,要是没救了还好,要是救得了,那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姚轴在绵州为官多年,自有他自己的人脉和能力。 没得还会为成了其余皇子的助力。 所以,她就选择了苏斐。 有了白婷打点,姚玉竹当然是能轻而易举地闯入了苏斐的房里。 有了姚玉竹的人在,姚玉竹吹吹耳边风,再靠着她与姚玉竹的关系,那拉拢苏斐就轻而易举了! 真真打的好算盘! “真是愚蠢至极,她一个通房丫头,她就没有想过这失败了,她,白家都要付出代价。”清宁冷笑着说道。 白婷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便是家里有钱,九皇子怎么能容得了白婷在他大婚的日子做出此等的事来。所以,这白婷九皇子自会厌弃了她,九皇子妃定也会收拾了她,这白家,自也有竞争对手来收拾。 都不用苏斐和自己出手做什么,她就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好好的在九皇子府里安分守己多好,便要上跳下窜地来算计他人,她这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顺心了?还是嫌活得太长了? 自,清宁是一点都不会同情她。 为了她自己,便就来下这样的套子来算计苏斐,为了她自己,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如今有了身孕,要是她成功了,那自己自己还不得一肚子的火? 真真的是自私自利。 便是九皇子弄死了她,清宁都觉得不为过。 清宁又冷声说道,“九皇子,九皇子妃要是心软就象征性地罚罚她,然后放过了她,我们可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她。” “自然。”苏斐伸手握了清宁的手,摩挲了两下,脸色也冷了几分,“敢于算计我,那她就要承受这算计的后果。” 苏斐不想提那令人不快的事,于是笑着撇开了话题,“宁儿,我让人寻了几盆精品菊花,应该就要送过来了。” 清宁笑着点了下头,刚要问苏斐是买了什么精品,玉簪就掀了门帘说送花的人到了。 苏斐与清宁就笑着起身,携手去了花房。 …… 苏斐查到了白婷的头上,九皇子也一样查到了白婷的头上。 彼时,九皇子府邸,九皇子一脸怒容坐临窗的大坑上,魏紫雍容地坐在他的对面。 白婷簌簌发抖地跪在地上,“殿下,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饶命?你还有脸说饶命?”九皇子怒视着白婷。 真真是个蠢货。 竟然还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闹出那样的幺蛾子。 果然是商户出身的,没见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白婷立即顺着九皇子的话换了词,咚咚地磕了几个头,求饶。 “蠢货,愚蠢之极的蠢货。”九皇子怒不可遏,“我看你如今是不知自己的身份了,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竟是在我大婚的日子里去算计苏斐,该死!你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白婷泪水唰唰地往下掉,“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 白婷心里懊恼不已。 她是想着能借此机会,能为九皇子拉拢了苏斐,如此,便是九皇子与九皇子新婚燕尔,也能想到了自己的好来。 至于姚玉竹,与她是相互利用罢了。 姚玉竹想为父亲解难,又能嫁给一见心仪的苏斐,于是她们是一拍即合。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天下哪个男人不好色?哪个男人不喜欢鲜嫩美丽的美人儿?更何况世子夫人有了身孕,伺候不了他,正是个好机会! 便苏斐一时能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可这出了房门,在姚玉竹的哭诉下,又在同僚的目光下,他苏斐能不认账吗? 所以,只要姚玉竹纠缠着苏斐,总会得偿所愿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也不曾想苏斐性情如此坚韧,冷漠,面对姚玉竹是半点柔情都没有。苏斐他不仅没有按她所想的接受了姚玉竹,还直接把姚玉竹那双长得有几分像世子夫人的眼睛给挖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却是这样结果! 白婷哭着仰起了脸,看向九皇子说道,“殿下,奴婢也是想为殿下您分忧解难,是奴婢不知道天高,不仅没有帮到殿下您,还让殿下您与皇妃娘娘为难了,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一边说着,一边泪水涟涟地看着九皇子。 九皇子只觉得厌恶不已,冷冷地说道,“你自己说,你要怎么赎罪?” 白婷见得九皇子冷漠的脸色,心里很是害怕,又看了眼端庄大方的魏紫,老老实实地垂下了眼睑,流着眼泪低声说道,“奴婢该死,请殿下,皇妃娘娘责罚。” 魏紫见白婷哭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心里反而恨死了她。 她大婚的日子,一生最为美好,最为难忘的日子,就因为这个贱人涂上了不好的一笔。 她恨不得把这贱人撕碎了才好! 这一次,自己真的是走错了这一步棋,本想是想要帮助九皇子,也为自己在这个府邸谋得了一席之地,可却是得到了这样的结果,现在九皇子厌弃了自己,九皇子妃更是讨厌自己……白婷想到这里,脸色倏地煞白,恐惧从心底涌了起来,随即匍匐在了地上,道,“殿下,皇妃娘娘明鉴,奴婢是一心为殿下,为皇妃娘娘着想,是奴婢好心办了错事,是奴婢见识浅薄,想得不够周到,为了殿下与皇妃娘娘,奴婢愿常伴佛灯,诵经念佛,为殿下,娘娘祈祷。”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自己留了命,留在了九皇子府邸,有娘家的财力,时间久了,等事情淡漠了,总能有出头的一日的。 如今,九皇子是盛怒,厌了自己。 可,他们一起一年多的时光,温馨而又甜蜜,是不可磨灭的。 白婷相信,等这事情过去了,九皇子定是能记起自己的好来,能想起他们过去的甜蜜美好来。 魏紫扫了眼白婷,她自是能猜出白婷这是要以此为借口,其实不过是想暂时保了性命,等他日事情淡了再东山再起。 魏紫心里冷笑了一声,扭头,朝九皇子微微一笑,婉声说道,“殿下,她是做错了事,是应该受到惩罚,是罪有应得,可难为她一心为了殿下您着想,我们又是刚成婚,这……传了出去,旁人只说会妾身好妒,容不得她人。” 她出身世家,长于内宅,又是家里精心教养出来的,白婷这点心思,能瞒过她的眼睛? 白婷敢在自己大婚的日子出幺蛾子。 怎么能就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她? “嗯,你担心的有理。”九皇子点头,这刚成婚就传出了一个好妒的名声来,那可是不好!九皇子侧首看向魏紫,道,“她是府里的丫头,那你说,如何处理好?” “我们才成亲,这见血也不吉利,撵了她回娘家吧,到底会寒了那些跟随殿下的人的心。”魏紫轻声细语地说道,“苏世子定不会那么算了的,可能苏世子也已经查到我们这边来了,所以,苏世子那边也要给个态度才行,既不能见血,又要表个态,如今正天气转凉的时候,不如就放出话去,说她病了,要静养,我们送她去庄子上静养,如何?” “那就依小紫所言,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九皇子带着怒意的眉眼爬了几分笑意来。 白婷听得冷汗淋漓,跪在地上颤抖着抬起了头,朝魏紫爬了过去,“皇妃娘娘,不要送我去庄子上,娘娘开恩,奴婢下辈子都记着您的恩,会尽心尽力的伺候殿下与娘娘,奴婢知错了,娘娘,殿下求求您们不要送我去庄子上,奴婢定会全心伺候殿下与娘娘,奴婢的家人也会忠心耿耿地为殿下您效力的。” 这去了庄子上,自己还不得无声无息地没了!要是能干脆地死了那还好,一了百了,她怕的是落到了魏紫的手里,要受人折磨,生不如死。 蠢!白家又不是只有她白婷一个女儿,只要能与自己搭上关系,他能保证白家的地位,自己能得到了银钱,白家再送一个女儿过来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九皇子冷笑着扫了眼白婷,扭头含笑与魏紫说道,“那就辛苦小紫了。” “殿下言重,这是妾身应该的,殿下放心,妾身一定会会让人照顾好白姑娘的。”魏紫笑着点头。 九皇子起了身,离开去了书房。 “皇妃娘娘,饶命。”白婷眼底满是绝望。 魏紫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吩咐身边的心腹妈妈说道,“吩咐下去,白姑娘得了急病要静养,你准备马车去把白姑娘送去庄子上,还有挑个有经验老道的妈妈去伺候她,等准备好了,即刻就送她出去。” “是。”心腹妈妈低头应了,去安排马车和人。 魏紫又是吩咐了人暂时把白婷的丫头绑了关押了起来,并令人严守看着。 白婷想要尖叫,立即就被人给绑住了,嘴里塞了帕子,然后等心腹妈妈过来说马车准备好了,妈妈也挑好,白婷便立即被拖了出去送上了马车,即刻朝城外驶去。 过了两日,魏紫也就撤了看守白婷丫头的人,那两个丫头立即回了白家。 白家的人听了丫头的话,震惊不已,让人去寻了,可白婷被送到了哪个庄子上,送去哪个方向,他们都没有查出来,至此再没有见过白婷。 白老爷震怒不已,白婷不见了自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九皇子会不会因此而迁怒白家。 于是,白老爷亲自去了九皇子府。 九皇子见了白老爷,相互寒暄了一番后,九皇子便带了些歉意表示白婷病重。 白老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孩子自她的命,有殿下您与娘娘在,自会照拂她的。” “哎。”九皇子也跟着长叹了一声。 两人都心知肚明,笑呵呵地粉饰太平。 “殿下,既是婷儿那孩子得了重病要静养,不能伺候殿下您了,草民甚是担心,不如……。”白老爷笑着表示愿意再送一个白家女儿进九皇子府。 九皇子忙道,“你的这份心意,我暂时心领了,婷儿如今病重有个妹妹过来照顾着,自是好的,不过她要静养不能打扰,所以这件事等过些日子再说。” 意思是,可以送一个姑娘进来维系九皇子与白家的关系,可现在不行!白老爷知道九皇子与九皇子妃刚大婚,此刻送人进来,没得会让九皇子妃心里不舒服,可有了九皇子这话,白老爷就如是吃了定心丸,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还是殿下您体贴婷儿。” …… 九皇子大婚那日发生的事情,是白婷折腾出来的,四皇子与五皇子当然也都是查了出来。 两人得了消息便立即分别告诉了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 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两人听了,即刻便是把各自后院里的通房侍妾都敲打了一番,生怕有一天出了如是白婷这样的事情,说是为了自家殿下好,到头来是拖后腿拖得干脆得很。 京城都在议论着苏斐对世子夫人的专情。 一路向西北的宋子逸跟着押解宋书成的队伍,越是向西北走,天气就越加的寒冷,因此宋子逸如今既要躲避着官兵的盘查,又是饥寒交迫,走得非常的艰难。 宋书成如今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形如枯犒,奄奄一息的路都走不动了,只能靠人拖着走。 宋子逸见到父亲的惨状,只觉得一颗心似是别人活活地掰成了两瓣,鼓着阴森森的眼睛,想要伺机而动劫囚。 ------题外话------ —0—宋渣渣,这死还是不死呢? 第九十七章 初雪 一路走了好几个月了,这吹在脸上的跟刀子似的,一路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押送的官差就难免就有些松懈…… 这一天,走到了一个小镇上,押送的官差宿在了小镇子上的驿站里,晚上的北风呼啸,驿站简陋坐在屋里的人听得屋外那呼啸的风声不由得打冷颤。 官差不见就有些心情不好,骂骂咧咧地喝着酒。 驿站的人很是好心地告知他们一行人出了这小镇子,后面就越发的人烟罕至。 听了驿站的人说的话,押送的官差心情更加不好了起来,天气也越发的冷了,他们这一送就是几个月,这送了过去,还不知道回京城能否赶上过年。 “好了,弟兄们,好好喝他几碗,咱们一鼓作气,明日就出发,再过十多天把人送到了,这趟差事就圆满的完成了,我们就轻松了,到时候加快脚步回京城,争取赶上回家过年,一家团圆。”领头的队长,端了碗,大声道。 “嗯,我们赶回家过年!”众人端了碗,声音都带些期盼与兴奋。 队长又请驿站的人帮忙准备干粮和水等路上吃的。 一众人吆吆喝喝地喝了几坛子酒,虽是驿站,却也留了两个人看守,其他人都回房上了热乎乎的火炕上呼呼大睡。 北风吹得冷,两个看守的人也冷得抱着胳膊打着盹。 宋子逸躲在外面,被风吹得全身都冷透了。 瞅着这个空档,宋子逸闪身就进了关押宋书成的小房间,宋子逸一个手刀把同房间的囚犯也巧云了,然后走到了宋书成的面前,低声叫道,“父亲,醒醒。” 宋书成蓬头垢面,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的反应。 “父亲,是我,子逸,宋子逸。”宋子逸低声继续叫道,“父亲,我来救你了。” “父亲,快醒醒。” “父亲,是我子逸。” …… 宋子逸压低了声音又叫了几声。 宋书成耷拉的脑袋这才动了下,抬起了头来,见到面前的宋子逸,无神的眼睛顿时有了几分神采,“子……子逸,你是子逸?” 宋子逸点了点头,眼泪带了泪,“是的,父亲,儿子马上就救你出去。” 宋书成微微摇了摇头,伸出了带着镣铐,干瘦如柴的手,握住了宋子逸伸过来的手,“不用了,子逸。” 儿子本就是被通缉,他如今这幅样子,会拖累儿子的。 宋书成看着宋子逸黑瘦的脸,干哑着声音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你怎么来了这里?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 儿子从来没有吃过苦头,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宋子逸反手握住宋书成,笑了下,摇头说道,“我没有吃苦,我一直跟着父亲您,一直在寻机会救您,您等会,儿子这就带您走。” 宋书成压住了宋子逸的手,摇头说道,“不用了,儿子,你先听我说,我只是流放,性命无忧,可你却是背着杀人的罪名被通缉,还有你母亲与妹妹两人被充到了那等见不得天日的地方,所以,你得想法子先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你最好是换个身份,然后再想法子把你母亲与妹妹救出火炕,哎……她们母女两人向来锦衣玉食,那地方……也不知道她们二人如今如何好了?为父如今见了你,知道你性命无忧,也放心了一半的心,如今,我担心挂心的也就你母亲与妹妹了……” 说着,宋书成咳了起来。 宋子逸拍了拍他的背顺了顺气,然后起身倒了杯冷茶,扶着宋书成,道,“父亲,喝水。” 宋书成喝了两口水,咳嗽这才慢慢地止住了。 宋子逸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然后皱着眉头与宋书成说道,“不,父亲,我今日好不容易寻了这个机会,我今日一定要救你走。”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机会,所以宋子逸非常坚持。 “子逸,如今的情况,你就算是救了我出去,带着我,你又能跑多远?能跑到哪去?”宋书成低声说道,“如今你也被被朝廷通缉着。” “天下之下,难道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宋子逸道。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宋书成拍了拍宋子逸的手背,“子逸能见你一面,为父甚是高兴,如今宋家就指望你了,你听我的,先把你母亲与妹妹救出火坑,……将来,我们总会有一日一家团聚的。” 他想着儿子可能会被朝廷抓住了,张氏与女儿两人进了火坑,他被流放到那苦寒之地,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可儿子却来了,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能在有生之年,见儿子一面,他也没有遗憾了。 自己这个破败的身体,跟着儿子走,只会连累他。 水至清则无鱼,混迹官场又哪个会是一身干净的? 而这次的事情,如是迅雷之势。 宋家却是一夕倾覆。 他早就把事情梳理了一番。 儿子的事情引火线,然后有人推波助澜,有人要宋家家破人亡。 “董启俊的事,董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日进京救你母亲与妹妹的时候,你一定要谨记小心,还有你要记住,你是宋家的长子嫡孙,若是不行,你……。”宋书成闭了闭眼,脸色无比苍凉,好一会才道,“若是如此,那也是她们的命。” 若不行,那便是要他放弃母亲与妹妹,保住自己的性命!宋子逸顿时哑了声音。“父亲。” “什么人?”外面响起了声音来。 “子逸,快走!”宋书成忙道。 “父亲,一起走。” “有人劫囚。”外面的官差大喊。 “快走!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宋书成沉下了脸,严厉说道。 宋子逸额角的青筋隐隐暴了起来,“父亲……。” “走!”宋书成喝道。 门砰的一下被踢了开来,两个官差手里拿刀,走了进来,一见宋子逸,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劫朝廷重犯?” 宋子逸一脚把旁边的凳子朝两人踢了过去,然后闪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快来人,有人劫囚!”两个官差转身门外跑,两个官差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只一个追,一个留着看着囚犯并是一边扯了嗓子嚎。 驿站顿时灯火通明。 宋子逸武功不低,在众人还没有赶到的时候,他迅速地脱了身。 众人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才是作罢。 “有没有看清楚是谁?”领头的官差队长问两个看守的人。 “是宋子逸。”虽是瘦了很多,可两人还是能认出来。 “哈哈哈哈,宋子逸?”队长哈哈抚掌大笑,“这可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转头高兴地对其他人说道,“看来宋子逸是想要劫宋书成,我们在这休整两日,兄弟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警觉些,要是抓了那宋子逸,可是大功一件。” 当初走的时候,上司就跟他提了这路上可能会不安全,那宋子逸可能会劫囚,所以才会让派了他们这么多人一路押送。 这么久了,一路都顺顺当当的,宋子逸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就说嘛,这宋子逸自己就是一个通缉犯,劫囚?这宋子逸胆大包天了不成。 不想,宋子逸真真的来了! 要是抓了这宋子逸,那可真是立功升职的好机会。 众人想着,都兴致高昂。 “不过,老大,那宋子逸武功不弱,我们虽是人多,可要抓住他,却也难啊。”有人分析说道。 队长思付了一番,指了指关着宋书成的房间,道,“不怕,我们有他老子在手里,现成的饵。” 又吩咐了两个人看守,然后才是领了众人去休息。 屋里的宋书成闭着眼睛,眼角流出了一行浑浊的泪水。 翌日,队长吃了早饭,刚是要吩咐人去请知县相助,就有人匆匆来禀告说,宋书成用筷子插了喉咙自尽了。 队长顿时气得跳了起来。 很快得了消息的宋子逸双眸欲裂,拳头握得死紧,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缓缓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宋书成的死,很快传回了京城。 众人唏嘘了一番,就归于了平静。 这个冬天来得特别早,十月底第一场雪悄然降临了京城。 孙玉雪在初雪的这日,诊出了二个月的身孕。 国公府上上下下顿时都欢喜了起来。 当晚,便是在苏老夫人的院子里设了家宴。 为了让孙玉雪更好地养胎,吃了晚饭,喝茶的时候苏老夫人与孙氏分别赐了两个丫头伺候孙玉雪与苏谦。 四个丫头粉面桃腮,千娇百媚,十分的漂亮。 孙玉雪欢欢喜喜地谢了苏老夫人与孙氏,高兴地接受了。 苏谦看了眼苏斐与清宁,又见得孙玉雪脸上的神色,眉头微蹙。 清宁与苏斐坐在一旁两人微笑着,喝了半盅茶就起身告辞。 苏老夫人和颜悦色地叮嘱苏斐,“路上滑,你小心照顾你媳妇。” 然后又吩咐了丫头多准备两盏引路的灯。 孙氏也不甘落后地叮嘱了一番。 …… 入了十一月,孙玉雪肚子里的孩子过了头三月,刚是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宣布出去的时候,孙玉雪肚子里的孩子却突然没了。 “怎么没了?”清宁听了茶梅的禀告抬头看向茶梅,诧愕问道。 这孙氏苏老夫人紧巴巴地照顾着孙玉雪的肚子,生怕出了意外,怎么就突然没了? ------题外话------ ^_^冬至,亲们多吃饺子哟 第九十八章 旧疾 那孙玉雪被伺候得妥妥当当的,苏谦又没有过明路的妾,只是有几个开了脸的丫头罢了…… 难道那几个丫头还敢对孙玉雪的肚子下手不成? 至于她与苏斐?以前,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那样太亏阴德。 而如今更是她自己有孕,她与苏斐更是不会往那方面下手。 所,虽是孙氏等人防得紧,他们也只当是没有看到。 景萃园与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过得风平浪静。 国公府里又没有其他的妯娌。 所以,这孙玉雪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是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不太清楚,说是刚吃了早饭,就见了红,然后没等太医到,孩子就没了。”茶梅摇头说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还不清楚。” “夫人,您可不能过去,你怀着孩子过去了,别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子。”孙妈妈一旁忙说道。 孙妈妈担心那二少夫人掉了孩子,作为嫂子,自家夫人会探望她。 这一家人吗,这面子还是要做的。 可那边掉了孩子,自家夫人怀着孩子呢,过去探望,多不吉利。 清宁笑了下,说道,“我自然是不会过去的,妈妈你带茶梅去了库房拿些阿胶和血燕过去探望一下弟妹吧。” 她是没有想过自己过去探望孙玉雪。 她与孙玉雪可没有那么深厚的妯娌情。 说穿了,孙玉雪打心里恨自己,而她自己也从没把孙玉雪看在眼里。 她们不过是面子是的苏家媳妇,面子上的妯娌罢了。 她可没有心情去陪她们一起演那假惺惺的情谊。 让孙妈妈带着茶梅过去走过过场就可以了。 孙玉雪其人,长得是倾国倾城,绝色无双,可却生了一副恶毒心肠,若不是那未出世的孩子可怜,清宁觉得自己真是好好好幸灾乐祸一番。 “是,奴婢这就去。”自家主子不去,孙妈妈很放心,笑着应了,叫了茶梅去了库房。 屋子里烧了暖暖的地龙,清宁抚了抚了肚子,寻思了片刻,抬头吩咐一旁伺候的玉簪,“玉簪,你去叫忍冬进来一下。” “是,夫人。”玉簪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走了出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呢?”薄荷倒了一杯羊奶,摸了摸杯沿试试温度这才端给了清宁,“温度刚刚好。” 清宁接了,小口喝了一口。 “夫人,您也不用担心那边那些乱糟糟的事,许是二少夫人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呢。”薄荷嘀咕道,“二少爷房里那么多美人,想来二少夫人是郁结于心,所以才会动了胎气。” 清宁优雅地喝完了羊奶,接了薄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薄荷说道,“这二少爷屋里的事,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薄荷吐了吐舌头,“奴婢听国公府里洒扫的丫头婆子们说的,嘻嘻,夫人您放心,奴婢不会到处碎嘴的。” 这洒扫的丫头婆子们倒是喜欢碎嘴,荤素不忌,清宁笑着瞥了她一眼,没有说她什么。 景萃园的人都知道分寸,她身边的近身伺候的孙妈妈与她们几个丫头就更加知道分寸,在景萃园有些放开性子,出了景萃园的门就都很沉稳。 所以,倒不用担心什么。 薄荷也就没有再说,而是笑着问着清宁中午想吃什么,晚上又想吃什么,对于薄荷来说,能把主子养得白白嫩嫩,脸色红润,她非常高兴。 中午自己一个人倒是随意了,所以,清宁就与薄荷说着晚上吃什么好。 两人正说着,玉簪与忍冬两人一起进了屋。 见忍冬来了,清宁就吩咐她道,“忍冬,你去打听下,二少夫人那边是出了什么事。” 面上的事茶梅与孙妈妈这一过去就能打听到,但这中间要是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事,自然还是忍冬去打探的好。 “奴婢这就去。”忍冬点头应了,就出了屋子。 玉簪与薄荷两个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陪着清宁说话。 清宁捧着热乎乎的茶,冬阳透过了窗棂投了进来,屋子里温暖如春,一片温馨。 …… 咋一听到孙玉雪滑胎的消息,孙氏差点就气倒了,怎么就落胎了呢?也来不及想别的,孙氏听过来消息带了丫头婆子火急火燎地匆匆往孙玉雪的院子里赶。 “怎么会滑胎,怎么会?走,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苏老夫人闻言腾地站了起来,到底是年纪大了,这猛然一下站了起来,苏老夫人脑袋一翁,眼前发黑,吓得旁边的单妈妈等人急忙扶了她坐了下去,又伺候了她吃了宁神丸,劝说了一番,苏老夫人打消了亲自去探望的念头,派了单妈妈带了双珠过去孙玉雪那边。 孙玉雪的院子里人心惶惶。 一院子的人都跪在院子里,不敢吭一声。 孙氏与单妈妈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孙玉雪的院子,在院子门口遇上了。 “夫人。”单妈妈朝孙氏行了一礼。 “快起来,妈妈不用如此多礼。”孙氏说了一句,然后心急如焚,抬脚就往里走。 “哎,老夫人听了这消息,都背过了气去。”单妈妈跟了上去,忧心地说道。 “那母亲呢?她怎么样了?”孙氏忙顿住了脚步问道。 “已经醒过来了,有双喜她们几个照顾着呢,老夫人是想亲自过来的,奴婢等好说歹说才是劝住了老夫人。”单妈妈说道。 孙氏这才是松了一口气,继续往里走。 “太医,我孙子……?”孙氏进了屋子就走了过去,开口问着写好了方子,正要告辞离开的太医。 “国公夫人……。”太医叹了口气,重重地摇了摇头。 “太医,二少夫人这……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其他的原因?”单妈妈朝太医福了福身,索道道。 “还望太医您详细告知。”孙氏也忙道。 “夫人言重。”太医朝孙氏抱拳,说道,“以诊断来看,二少夫人并没有吃致使小产的药物,事物……。” “不是吃食吗?真的不是吃上出有问题吗?”孙氏急急地问道。 太医常年在内宫与勋贵府邸行走,自是明白这后宅与内宫女人之间的争斗,点头道,“夫人不要太担心,二少夫人与二少爷年轻,身体又好,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太医,这真的是与吃食无关吗?是不是动了气呢?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呢?”孙氏又问道,说话的时候脸上闪过怒气。 “确实是与饮食没有关系,……”太医说着斟酌了片刻,才又是看向孙氏,看了眼屋里的人。 “太医但说无妨。”孙氏扫了眼,屋里的人都是她和孙玉雪身边的心腹之人以及单妈妈,于是对太医说道。 太医这才继续说道,“二少夫人身上有旧疾,这次落胎可能是因为旧疾而引起的……。” “怎么可能,玉雪的伤早就好了,以前有多名太医为玉雪会诊过,都说玉雪只会在生产的时候艰难!”孙氏立即打断了太医的话,很是不高兴地说道。 单妈妈皱了眉。 躺在床上的孙玉雪也看了过来。 “国公夫人说的有理,很多原因都会引发妇人小产的。”太医说着,朝孙氏抱拳,“如此,先告辞了。” 孙氏扭头吩咐了人送太医出去。 “夫人不用格外派人送太医了。”单妈妈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又朝太医福身,“太医,我家老夫人刚才有些不舒服,劳烦您多走一趟,给老夫人把把脉。” 太医点了点头。 单妈妈就请太医出了屋子,在廊下低声吩咐双珠几句话。 双珠点了点头,请了太医去苏老夫人的院子。 单妈妈则又转身进了孙玉雪的屋子。 屋里孙氏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沿。 脸色雪白的孙玉雪,看着孙氏,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掉,“母亲,都是玉雪没用。” “快别哭,快别哭。”孙氏立即红了眼眶,眼里的泪花一下涌了出来,拍着孙玉雪的手,说道,“小月子也是马虎不得的,仔细哭坏了你的眼睛。” 说着抽了帕子出来,亲自为孙玉雪擦了眼角的泪水,一边和蔼地说道,“好好养身体,好好养好了身体再怀一个。” 孙玉雪垂下了眼眸,点了点头,又有些忍不住地哽咽说道,“都是没用,孩子都保不住。” “二少夫人,您听夫人的话,快别哭了,老夫人可是担心您呢。”单妈妈走了过去,站在了床边,轻声说道。 “祖母,她老人家可好?”孙玉雪抬头看向单妈妈问道。 “嗯,老夫人好着呢,就是很担心您,所以,您啊早些养好了身体,再怀个小公子,老夫人定是非常高兴的……”单妈妈道。 孙玉雪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孙氏又轻声安慰了一番,然后就问了孙玉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落了胎。 孙玉雪摇头,“突然就肚子痛,然后……” “是不是谁气着你了动了胎气?”孙氏皱着眉头说道。 孙玉雪依旧是摇头。 孙氏点了下头,刚要说话,孙妈妈带了茶梅过来。 孙氏脸色刷的沉了下去,这孙玉雪的孩子没了,可萧清宁的孩子好好的,孙氏觉得心里就小爪子在抓一样的难受。 孙妈妈与茶梅进了屋,送上了补品,传达了清宁的关心,然后就告辞。 孙氏留了自己的两个丫头桔红与梅红在屋里伺候孙玉雪,把孙玉雪的心腹之也叫上,与单妈妈一起出了屋子。 “碧月,碧云,你们说,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出了屋子,孙氏立即就看向一起出来的碧月,碧云几个怒问道。 “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二少夫人。”碧月,碧云等人忙是跪了下去。 “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伺候二少夫人的,啊?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们小心时候二少夫人……真真是一群废物。”孙氏扫了一眼院子里跪着的人,斥叱道,“今日是不是有人惹了二少夫人?” 主子无端端地落了胎,没得他们一院子的人都要因此受到责罚,众人忙磕头,求饶,“夫人饶命。” “碧月你说。”孙氏的目光在那苏谦的几个娇滴滴的丫头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目光看向碧月,“碧月,你来说,今日二少夫人的心情如何?” 碧月想了想,仔细地回答了孙氏的话。 没有人惹她不快?又不是吃食有问题,真的是孩子自己掉的?孙氏拧了眉,抿紧了唇。 众人跪在地上大气都敢出。 “来人,把这些伺候不好主子,没用的东西都拖出去杖责八十板子。”过了半响,孙氏阴沉沉地开口喝道。 “夫人,饶命。” “夫人,开恩。” “求夫人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 八十大板,那还不得要了命?院子里顿时哀声一片。 “母亲……。” 孙氏扭头,只见梅红与桔红两人扶着脸色苍白的孙玉雪出现在了门口,雪白的脸色,如是弱柳扶风。 “快进去,你可吹不得风。”孙氏急忙道。 “母亲,您就饶了他们吧,是玉雪与孩子缘薄,不管他们的事,母亲,您就饶了他们吧。”孙玉雪看了了眼院子里跪在地上的众人,对孙氏说道。 “你这孩子,这些事你别管,你快进屋休息……。”孙氏没有松口。 “母亲,您就饶了他们吧,就当是看在那无缘的孩子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吧。”孙玉雪坚持道。 “夫人,饶命。” “少夫人,饶命。” …… 众人趁机一阵哭喊。 “夫人,不如就依了二少夫人的意思,就当是为未出世的小公子积福。”单妈妈开口说道。 “母亲……。”孙玉雪泪水盈盈地看向孙氏。 “夫人饶命。”众人哀声求饶。 孙氏终是松了口——“既然是二少夫人为你们开口,那就每人二十大板,你们还不得谢过二少夫人!” “谢夫人开恩,谢二少夫人。”八十大板要人命,二十受些皮肉之苦,命是抱住了,众人感激涕零。 孙玉雪让人扶着回了屋。 这院子里的人都要受罚,孙氏吩咐武妈妈去调几个得力的人过来。 单妈妈见此,就与孙氏告辞。 想着那太医说的话,孙氏心里沉甸甸的,似是压了块石头。 第九十九章 诘问 苏老夫人阖着眼睛倚在炕上,脸色很是不好,双喜几个大丫头小心地旁边伺候着…… “老夫人。”单妈妈进了屋,先是给苏老夫人行了礼。 “嗯。”苏老夫人微张了眼睛,“那边情况如何?谦儿媳妇还好吧?” “回老夫人的话,二少夫人那边好着呢,太医开了方子,喝了药,静养些日子便可康复。”单妈妈回道。 苏老夫人嗯了一声,就没有再多问。 单妈妈扭头看向双喜问道,“太医呢?老夫人的病怎么说?” “太医已经给老夫人把过脉了,说老夫人没事呢,给老夫人开了滋补的方子,双菱已经带了人去煎药了。”双喜回道。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单妈妈闻言,忙合起了双掌,谢了菩萨,然后才朝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夫人说了等安排好了二少夫人那边的事,就过来伺候您,奴婢先给您捏捏。” 苏老夫人微动了下身子。 单妈妈就走了过去,伸出了手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苏老夫人紧锁的眉头缓和了些,然后挥了下手。 双喜等人屈膝退了出去。 “老夫人,您别太担心,二少爷与二少夫人还年轻着呢。”单妈妈一边揉着,一边轻声说道。 在苏老夫人身边几十年了,单妈妈自是明白苏老夫人脸色不好的原因。 “哎,你也跑累了,不用揉了,你坐下跟我说说她小产可是有人做的手脚?”孙老夫人伸拍了下单妈妈的手,指了指旁边的锦杌。 “是,老夫人。”单妈妈应了,坐在了锦杌上,却是没有闲着,身后帮苏老夫人捏腿。 苏老夫人也没有说让她停手,也没有开口。 单妈妈说了孙玉雪小产的原因,然后把孙玉雪院子里的人处置等等都仔细说给了苏老夫人听,末了又说孙玉雪喝了药,脸色如何等等。 至于关于孩子到底是怎么掉的,单妈妈也没有妄加猜测,到底是关乎到苏谦子嗣,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她一个做奴婢的自是胡乱推测。 听了单妈妈唠叨了半响,苏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刚太医跟我说了谦儿媳妇的情况。” 单妈妈手上的动作微顿,随即轻声宽慰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别担心,这许是太医猜测呢?做不得真的。” “你啊,别挑这些好听过的话宽慰我了,我心里有数。”苏老夫人收了腿。 单妈妈站了起来,倒了茶递给苏老夫人,然后就站在一旁,没有再坐回锦杌。 苏老夫人啜了一口,端着茶,叹气说道,“如今谦儿媳妇没了孩子,我啊,这心啊就渗得慌。” “以前谦儿媳妇的身上的伤说是生产艰难,我也没有多在意,这女人生产从古至今哪个不难?可今日太医说,她伤了骶骨,这孩子也怕是很难怀住。”苏老夫人刚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苏老夫人心里既是担忧又是恼怒。 担心苏谦真的会没有嫡出的子嗣。 刚太医虽说得是比较保守,说是猜测,孙玉雪与苏谦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可万一被太医说中了呢? 这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将来,那孙玉雪还是如此呢?有了孩子,然后再失了孩子。 难道,苏谦这一脉嫡出的孩子就要在无尽的希望与失望之中不停地来回吗? 所以,苏老夫人心里担心死了。 担心的同时,又是恼怒孙氏。 要不是孙氏眼巴巴地要与孙家做亲来个亲上加亲,那就不会发生如今这样的事情。 若是太医说中了,将来还不得要发生多少次这样的事。 当初,她就不该点头让孙氏结了这门亲。 她当初想着与孙家又是亲上加亲,也不错,最为重要的是,苏谦这孩子有心孙玉雪,孙玉雪又生得绝色,也算是看中她长大的,性情也乖巧,所以就应了。 可,这孙氏怎么就不先好好请太医好好查清楚呢? 这可关系到苏谦的子嗣。 虽说,姨娘妾室可以生孩子延续血脉,可嫡庶有别,这庶出的怎么能与嫡出的相比? 苏老夫人这心里很是气孙氏。 居然不好好查清楚,就结了亲。 “老夫人您别担心,二少爷,二少夫人有您庇佑着,都是有福的,将来一定是多子多福的。”单妈妈挑着好话安慰着苏老夫人。 可这话却是无力。 单妈妈当时在孙玉雪的房里也是听得了太医时候的话。 苏老夫人的担心她岂能不明白? “哎,造孽哦。”苏老夫人把茶递给了单妈妈。 单妈妈把茶杯搁在了桌上,双菱就端了冒着热气的药进了屋,“老夫人,药好了。” 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双喜。 双喜则是道,“老夫人,夫人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苏老夫人抬了下手。 双喜应了转身去请孙氏。 孙氏脸色担忧地进了屋,屈膝行礼,“母亲。” “起来吧。”苏老夫人语气有些冷淡。 孙氏起了身,走到了苏老夫人的跟前,然后亲手接了双菱手里的药,“我来伺候吧。” “是。”双菱把碗递给了孙氏,就屈膝退到了一旁。 孙氏摸了摸碗的温度,又是低头吹了吹,翘着兰花指拿了小银勺舀了一勺药,一行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又熟练。 孙氏把勺子送到了苏老夫人的唇边,“母亲。” 苏老夫人看着孙氏没有张口,目光发冷。 “母亲,温度刚刚好,您喝一口吧,这药要是凉了,这药效可就没有那么好了。”孙氏温柔地说道。 苏老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拿了碗,一口气自己喝了。 孙氏微愣了下,迅速就反应了过来,接了苏老夫人手里的碗递给了一旁的双菱,然后又接了一旁双喜手里端过来的的蜜饯用竹签挑了一颗,送到了苏老夫人嘴边,“母亲,蜜饯。” “不用了,这蜜饯太甜腻了。”苏老夫人看了眼孙氏,皱了下眉头,吩咐单妈妈,“倒杯温水给我,压压苦味。” “儿媳来。”不等单妈妈出声,孙氏就亲自倒了一杯温水。 苏老夫人接了温水,喝了两口,抬头看向孙氏,“玉雪如何了?” 孙氏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老夫人的面前,“是儿媳没有照顾好她,是儿媳的错。” 太医刚过来给老夫人诊了脉,那老夫人定会问及孙玉雪的情况,所以,老夫人定也会从太医嘴里听到关于孙玉雪旧疾的事。 孙氏心里有些懊悔,当时就该是屏退了众人,只让自己与孙玉雪在场听太医说就好了,不过单妈妈是老夫人派过去的,这真要遮遮掩掩的,想必是更会引起了老夫人的怀疑。 好在太医那么说,也只猜测,并不肯定。 但老夫人心里肯定火着,于是老夫人一开口,孙氏就立即跪下认错。 “你还知道是你的错!”苏老夫人脸色阴了下去,刷的一下把手里茶杯里剩下的水直接就泼到了孙氏的脸上。 单妈妈与双菱,双喜,与孙氏带过来的人都吓了一跳,单妈妈给了双喜等人一个眼色。 双喜等人忙是低下了头悄悄地退了下去,只留了单妈妈在屋里伺候着。 虽这水是温的,孙氏也是被泼了一脸的水,胸前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孙氏半响才反应了过来,说道,“母亲责罚的是,是儿媳该罚。” “哼,你是怎么做母亲的?你身为谦儿的母亲,你挑来拣去就给他挑了这么一门亲事?”苏老夫人腾地把茶杯扣在了桌上,怒不可遏地看向孙氏,叱道,“孙玉雪身上的伤,到底是如何?你怎么不好好请了太医去诊清楚了?” “母亲……。”孙氏觉得心里冤得很,红了眼眶,说道,“儿媳也是亲自请了太医去瞧过的,所有的太医都说玉雪她没有问题,儿媳是亲自请了好几位太医过去给她把过脉的……”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苏老夫人指着孙氏大声诘问道,“那现在呢?你现在都看清楚了,这不是问题吗?事关谦儿的子嗣,你怎么做事就那么不小心,眼皮子那么浅!” 事关自己的儿子,她可是真的陆续请了好几位太医与京城有名的大夫去给孙玉雪请过脉的,她哪会不小心?她明明就小心谨慎的很,事关儿子的子嗣,她能不小心吗?可大家都说没事,只说生产艰难。孙氏心道,面上却是委屈说道,“母亲,这也是太医猜测呢,当不得真。” “要是真的呢?”苏老夫人道,“那到时候怎么办?休了她另娶?还是让谦儿膝下只有庶子庶女?” “老夫人,您息怒。”单妈妈轻轻地给苏老夫人顺气,一边轻声说道。 若真是老夫人说的,是真的呢,怎么办?孙氏听了苏老夫人的话,心如是被外面的冷风灌个透,哇凉哇凉的。 休了孙玉雪回孙家?这孙家到时候还不得恨上自己,恨上苏谦,恨上苏家? 只有庶子庶女?子嗣事关重大,这当然是不行的! 孙氏想了想,含着泪水看向苏老夫人说道,“玉雪身子没事,一定会为谦儿生下嫡子嫡女的,母亲您不用担心。” 那只是假设! 只要孙玉雪顺顺当当地生了孩子,那假设也就不攻自破了。 孙氏顿时好受了些。 “那我就等着!”苏老夫人说道。 “母亲您好生养身体,不要担心,玉雪与谦儿那边,儿媳会好生吩咐了人照顾他们的。”孙氏温顺说道。 “你回吧。”苏老夫人挥手。 孙氏磕了一个头,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到底是庶出的,这见识,眼界,到底不如那贱人……当初或许不该让她进苏家的门……”苏老夫人淡淡地呢喃了一句。 单妈妈似是没有听到,沉默不语。 苏老夫人没有再说,挥手让单妈妈扶了她躺下,阖上了眼睛。 出了屋子,冷风迎面扑来,孙氏胸前的衣襟都湿透了,泼的时候是温的,而今是冷飕飕的,孙氏顿时冷得打了个冷颤。 武妈妈忙迎了过来,扶住了孙氏,看着她胸前湿透的衣服,皱眉道,“夫人,您先在这里等会,奴婢回去给您拿衣服来。” “走吧。”孙氏的语气毋庸置疑。 武妈妈只好扶了她快步往外走。 …… 忍冬很快就把孙玉雪小产的原因查个了清清楚楚,太医说的话,自也是一字不漏地禀告了清宁。 就说,苏老夫人与孙氏两人紧急着孙玉雪的肚子。清宁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吃了午饭,小憩了会,孙妈妈茶梅几个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陪着清宁说着话。 清宁虽是很想自己动手,可孙妈妈很是严厉绝不让她碰针线和剪子,说是会对胎儿不好。 清宁遗憾,但对孩子好,她自是不会碰的,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再亲自给孩子做些小衣服和鞋袜。 苏斐回来的时候,见得屋里一片温馨,便笑了起来。 孙妈妈等人忙起身行礼。 “冷不冷?”清宁走了过去,问了一句,一边迎了苏斐往内室走。 换了常服,那边茶梅几个已经快速地摆了晚饭。 吃过了晚饭,清宁才与苏斐说了孙玉雪小产的事,“太医说是旧疾的原因,我看祖母与母亲,尤其是母亲是不相信的。” “嗯。”对于孙玉雪的事,苏斐显然不关心,抚着清宁的隆起的肚子,柔声说道,“如今天气冷,这路也滑,你仔细些,那边你别去,白天晒太阳散步的时候,不要让忍冬离了你左右。” 这是怕她出什么意外,又是担心有人会对她不利,清宁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苏斐握了清宁的手,“对了,宋子逸回来了,还是留了他的命?” 清宁微微点了下头,“留着吧。” 宋书成死了,还有宋子琼与张氏呢。这辈子,他该是要尝到那锥心之痛,怎么能让他那么简单地就死了? 苏斐点头,又道,“对了,九皇子似是与父亲的人有些牵连。” “九皇子吗?”清宁惊讶。 “还有些眉目了,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查证。”苏斐说着撇开了话题,“很快就是年关了,这各铺子与庄子的账目多,我吩咐了管家派人过来给你打下手……。” 彼时,苏谦刚回,身上还透了酒气。 苏谦今日有同僚请吃酒,这一回来就知道孙玉雪的孩子没了,苏谦的酒意顿时没了,拔腿就往孙玉雪的院子跑。 第一百章 郁闷 章节名:第一百章郁闷 苏谦刚跑到了垂花门,等在那的丫头就迎了过来,说是孙氏特意让她等在这里请他过去…… 苏谦哪里有心思管那么多,随口问了一句,“母亲有什么事?” “奴婢不知道,夫人只是吩咐了奴婢在这里等二少爷您。”丫头摇头回道。 “你去回了夫人,就说等会就过去。”苏谦脚下没停,直接往他与孙玉雪的院子快步而去。 “二少爷。”丫头急声呼道,追了几步没有只能看着苏谦消失在夜色里,缩了缩肩,拢了衣襟搓了搓手朝正院走去。 听了丫头的禀告,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孙氏更是一肚子气,“这小兔崽子,如今是有了媳妇往了娘了,我这叫他都叫不动了……” 还没有说完,就抬了手用帕子捂了嘴咳了起来,激烈得似是要把肺都咳了出来一般。 武妈妈忙是伸手倒了茶,喂孙氏喝了一口,然后拍着她的背说道,“夫人,您不要急,二少爷与二少夫人感情深厚,二少夫人刚没了孩子,二少爷知道了,定是伤心着急的,二少爷啊孝顺着呢。” 自己的儿子不听自己的话了,心里巴巴的都是儿媳妇,孙玉雪又是侄女又是儿媳妇,孙氏一向都疼她,可今日她特意派了人等在垂花门让他过来这一趟,然儿子对她的话却是置之不理,孙氏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想想觉得武妈妈说的也有道理,那孙玉雪掉的可是儿子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孙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而是看向那丫头问道,“刚才,二少爷还说了什么吗?他今日和同僚出去吃酒了,这天寒地冻的,这么晚才回来,二少爷他的脸色可好?” “回夫人的话,二少爷没说其他的,脸色也还好,就是喝了些酒。” “武妈妈,你派人过去告诉二少爷,让他好生歇着,就不用过来了,还有吩咐了厨房的人煮一碗送过去,明早的汤也是,让厨房的人给二少爷准备了缓头痛和爽口的汤。”知道儿子喝了酒,天气又冷,孙氏心疼儿子,自不会让儿子大晚上的冒着寒风再跑一趟,于是揉了揉额头,吩咐武妈妈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武妈妈屈膝应了。 孙氏叹气眯着眼睛靠在了迎枕上,一个小丫头跪在了地上拿了美人锤轻轻地给她捶着腿。 …… 苏谦急匆匆地进了院子门,就往屋里走。 “二少爷。”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屈膝行了礼,然后忙伸手打门帘。 苏谦没有理会,自己伸手一把打起了门帘,进了屋。 屋子里夹带着药味的热气迎面扑来。 苏谦直接往内室走,一边走,一边担心地道,“玉雪,玉雪。” 孙玉雪正是靠坐在床上,由着桔红带了两个小丫头伺候着喝乌鸡当归汤。 这院子里的人都打了板子,一个个都伤着了,孙氏就安排了其余的人在这边伺候着,还里留了桔红在这里。 “二少爷。”见苏谦急匆匆走了进来,桔红几个忙起身行礼。 孙玉雪自己端着红梅花样的釉瓷碗,抬头看了苏谦,淡淡地说来一句,“你回来啦!” 说完,就低头继续用银勺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喝着汤。 苏谦看都没有看桔红她们几个,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伺候的不是往日伺候孙玉雪的丫头,直接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沿上。 苏谦紧张地看向孙玉雪问道,“玉雪,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大夫怎么说?喝了药没?” 见她脸色异常的苍白,苏谦很是心痛,伸手拿了孙玉雪手里的碗,“我来喂你。” 桔红带了几个小丫头安静地退到了一旁,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孙玉雪却是把手里的银勺放到了碗里,说道,“不用了,我已经饱了。”语气很淡,说完抽了锦帕出来,擦了擦嘴角。 苏谦愣了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碗搁在了床边的小几上,然后扭头看向桔红几个人,见是桔红,苏谦皱眉,“桔红?怎么是你们?” 想了想,似是刚才门口打帘子的丫头也面生,苏谦眉头又紧了几分,看向孙玉雪,“碧月她们几个人呢?怎么没有看到?” 孙玉雪靠着床,看了眼苏谦,道,“都养着伤呢,所以,这几日母亲特意派了桔红她们过来伺候。” 苏谦想了下,有些了然了。 主子失了孩子,自这院子里的人都受了惩罚。 苏谦看了眼桔红,“你们先下去吧。” “是。”桔红几个屈膝退了出去。 苏谦坐到了床上,伸手拉住了孙玉雪柔若无骨的手,说道,“玉雪,你别太伤心了,等养好了身体,我们再生。” 闻着苏谦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孙玉雪不着痕迹地蹙了眉头,然后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眼底的厌恶。 “都怪我不好,这么冷的天,我该早些回来的。”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苏谦无比的期望这孩子的到来,就这么没了,苏谦很心痛,压在心痛,他安慰着孙玉雪,“玉雪,你不要伤心了,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好好的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我们将来会有很多的,这次,权当是孩子与我们没有缘分吧。” 说到这无缘的孩子,苏谦心里酸胀得厉害,如是一只手在揪着,一下一下的。 他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难过伤心,苏谦很肯定作为孩子的母亲,孙玉雪定是非常伤心的,她的伤心,定不会比他要少。 孙玉雪抬头,微微点了下头,“嗯,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吧,外面这么冷,你快去洗洗换了干爽暖和的衣服吧。” 苏谦摇头,“不急,我等会还要去母亲那边一趟。” 孙玉雪扭头看了眼沙漏,道,“还是先去洗洗,然后快过去。” “你陪你说说话,坐会。” “你这身上有酒味呢,快去洗洗,免得去了母亲那边,母亲见了你还担心。”孙玉雪继续劝道。 苏谦想了下,一身的酒味实在是难闻的很,刚是开口应了孙玉雪的话,桔红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福身说道,“夫人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晚上天冷,二少爷又喝了酒,就不用过去了。” 苏谦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桔红就退了出去。 见不用过去了,孙玉雪就让苏谦去梳洗。 苏谦起身去了净房。 孙玉雪嫌弃的哼了一声,叫了桔红进来,“给我倒杯水,然后开了窗透透气。” “二少夫人,您身子虚着呢,不能吹风。”桔红一边倒水,一边说道。 “屋了一股子的药味,难闻得很,你就开个小口子,不对着我吹,透一会风就可以了,再说屋子里烧着地龙暖和着呢,不会冻了我的。”孙玉雪坚持说道。 桔红把倒好了水递给了孙玉雪,想了想,道,“那奴婢让人开了前面外室的窗户可好?那边的窗开了,这样这边屋子里的药味也就能散了。” 孙玉雪喝了两口,把杯子递给了桔红,“就那样吧。” 桔红接了杯子放好,然后出了去了外室,吩咐人开了窗带了小丫头返了回来。 过了会,苏谦梳洗好了,厨房那边正好也醒酒汤过来。 苏谦吃了醒酒汤,让桔红等人退了出去 苏谦坐在床头陪着孙玉雪说话,温柔地开导着孙玉雪,让她不要伤心难过。 孙玉雪听得不胜其烦,“好了,别说了。” 苏谦怔了下,目光定定地落在孙玉雪的脸上。 苍白的脸色为她绝色的容颜曾添了几分柔弱之美,淡淡的神色中,有不耐烦,还有——神色之中带着一分轻松与喜悦。 苏谦从小与她长大,最是能明白她的情绪。 所以,她神色很淡,可苏谦依旧是能看出来。 轻松与喜悦。 独没有伤心与难过。 失了孩子,不是应该伤心难过吗? 苏谦心往下沉。 这样的神色—— 除非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苏谦握了下拳头,压下那心里的痛意,问道,“孩子,是怎么没的?” 他前面没问,是怕引起她伤心,此刻,苏谦却是觉得非问不可了。 “不知道,太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孙玉雪脸色不变,回道。 苏谦见她的神情,忍不住怒道,“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自己不也说了,这孩子与我们没缘分吗?怎么?如今倒要质问我了吗?”孙玉雪也怒了,提高了声音反问道。 “你——。”苏谦又是气愤,又是难过,“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能说得如此轻巧?” “如今都没了,你还要我怎样?”孙玉雪眼眶一红。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啊,她怎么就能如此轻描淡写呢?苏谦直直地看着是孙玉雪,“我看你现在一点都不伤心难过,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过那孩子,如今没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不伤心难过?难道是要我哭得眼睛都瞎了,才算是伤心难过吗?”孙玉雪道。 “玉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伤不伤心,高不高兴,我看不出来吗?”苏谦沉声道。 是了,他们一起长大,苏谦很了解他,于是孙玉雪眼里的泪光敛了回去,目光缓缓冷了下去,没有回话。 “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他?所以,孩子没了,你很开心是不是?难怪祖母与母亲赐了人过来,你欢天喜地接了。”苏谦喝了酒,情绪很是激动,开口大声问道。 “我欢天喜地还不是为你好?她们四个难道伺候得你不好吗?”孙玉雪目光冷冷地看着苏谦道,“你要是不想要怎么自己不拒绝,你倒是如斐表哥那般挖了美人的眼睛啊!你享受了美人,如今倒是来说我的不是了。” 苏谦是一心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爱,可她就是不喜欢他,因此孙玉雪最不想装做一副柔情小意的样子来迎合他,伺候他。 “斐表哥,斐表哥,孙玉雪你记住你的身份,你如今是我苏谦的妻子,他是你的大伯子!”苏谦怒气冲冠。 “这个不烦你不用你提醒。”孙玉雪跨着脸道。 “你,你……!”苏谦气得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孙玉雪,“你死了那条心,这辈子,他都是你大伯子,我们苏家绝对不会永许**的事出现!” 说完,拂袖往外走。 过了会,桔红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二少夫人。” 孙玉雪脸色平静地让桔红伺候她歇下。 苏谦出了屋子,就去了后面几个通房住的地方。 叫了两人一起,苏谦把她们往死里折腾了一晚上,动静很大。 苏谦希望如此,希望孙玉雪能为了他捏酸吃醋。 然,次日,孙玉雪却是笑盈盈地吩咐了厨房炖了滋补的汤赏给了那丫头,一点醋意都不见。 苏谦郁闷无比,吃了早饭,就去了孙氏那。 孙氏虽是不清楚两口子吵了什么,孙氏也没问,只告诫了苏谦这个时候不要子伤孙玉雪的心,然后把孙玉雪这次小产可能与她旧疾有关的事告诉了苏谦。 苏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也是告诉你,你心里有个数。”孙氏也没有多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不早了,你去衙门吧,天气冷,仔细别冻了。” 苏谦点头告辞。 …… 晌午时分,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到了午后,整个京城一片雪白,如是披上了银装,分外好看。 如今天气冷,几乎没有香客来上香,所以慈叶寺早早地关了庵门。 吃过了晚饭,做了晚课,宜安回了自己禅房。 宜安洗漱了一番,就让丫头回房休息,自己也上了床。 暖暖的被窝,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门吱嘎一声,桌上的灯闪了下。 宜安立刻翻身坐了起来,看着进来的人,刚是要叫人,却又掩了嘴,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迟疑一下才问道,“宋子逸?” “怎么,郡主认不出我来了?”宋子逸反手关上了门,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一边凉凉地道。 “你……怎么又来了?”宜安看着又黑又瘦几乎快认不出来的宋子逸,皱眉问道。 “你说呢?”宋子逸看着宜安,嘴角一勾,冷冷地笑了起来。 ^_^圣诞节快乐~ 第一百零一章 魔头 宋子逸的眼睛如是淬了一层毒液一般,阴冷,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如是地狱出来的使者一般,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使得宋子逸更加的森然,阴鸷…… 上次的宋子逸是来求她办事的,可今天的宋子逸却是让人从心底发寒。 一股冷意从心底涌起,宜安往后靠了靠,道,“宋子逸,你三番两次地三更半夜来这里,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吗?这里是庵堂,你以为是你家的后院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的瓜葛,我当是没有见过你,你快走吧。” “以后你也不要再来了。”宜安又加了一句。 她以为上次之后,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可他却又来了,在这么一个大冷的天。 他来做什么? 他这个样子,当然不会是与她来叙旧情的。 她与他的夫妻情分早就一刀两断了。 “你宜安当然不是好欺负的,怎么?我来这里,你这是……。”宋子逸顿了顿,嘴边的冷笑又深了两分,“我来这里,你怕了吗?” “我怕你做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人通缉的犯人!”宜安也冷笑着看向他,道,“你走吧,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是绝对不会帮了的,上次帮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走吧,有什么事情,去旁人帮你去……我当是没有见过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会去告发你的,你快走吧。” “我今倒是不是来找你来帮忙的。”宋子逸道。 “那你来做什么?你一个被人通缉的人,你不好好找个地方藏起来,这大半夜的,要是有人看到了,又要起什么绯言绯语了。”宜安想了想,“你是想要投靠四表哥?你要是想,那我也帮你递个信给四表哥的,毕竟四表哥曾经说过,你要是投诚他,那就让我传话。” 宋子逸脸上的冷意更甚,摇了摇头。 不是想要投靠四表哥?不是找自己帮忙?他来做什么?难道是他是来找自己的?他来找自己做什么?……看着宋子逸冰冷的脸色,宜安心里发冷,咽了下口水,冷冷地说道,“你再不走,我就可是不客气了,庵里虽都是尼姑,可也容不得你放肆。” “怎么想叫人过来抓我吗?”宋子逸冷笑出了声来,“你倒是叫,看有没有人来!” “你……。”宜安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宋子逸,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就是点了些迷香,好让她们好好地睡一觉。”宋子逸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坐下,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宜安。 “你想做什么?”宜安额头冒了冷汗。 “想做什么?当然是来找你说说话,顺便……。”宋子逸看着她呵呵地笑道,“顺便来与算一算账。” 屋里的小灯非常的昏暗,宜安警惕地看着宋子逸。 外面很是安静,她住的这院子精巧,因她的身份特殊,公主府又捐了大把大把的香火钱,所以,庵主也格外地照顾她,这院子就只住了她和公主府派过来伺候她的两个丫头,但紧挨着的院子住的是其他的师姐妹,虽平日就是躺下歇着了,也能听到旁边院子里师姐妹们的谈话声,此刻却是异常的安静,似是能听到外面雪花落地的声音——这说明宋子逸没有说错,他把其他的人都下了迷香。 这种安静,让宜安很是恐慌,“你想做什么?宋子逸,我告诉你,这里是慈叶庵,是佛门净地,你不要乱来。” “佛门净地?这世上还有净地吗?说是佛门净地,大慈大悲,还不是收敛银钱的藏污纳垢之地?旁的人不说,就只说你宜安,你哪个地方是干净的?”宋子逸冷声道。 与董启俊苟且的事,实属是她不愿,宜安也动了气,“宋子逸,过去的事情你翻出来做什么?你已经休了我,我堂堂郡主也受到了惩罚了,如今在这里青灯古佛,你还不满意吗?” 宜安盯着宋子逸,“你走吧,再不走,便是与你拼个玉石俱焚,我也不怕的。” 宋子逸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的的松动,启唇轻声道,“我父亲死了。” 宜安很惊愕,“父亲死了?不是只是流放吗?怎么会死?” 她嫁给宋子逸,因为公主府和她的身份,所以,张氏与宋书成对她都很和蔼,便是她滑了胎不能孕育,张氏与宋书成虽心里难受,可是面上也没有给她脸色看,虽后来张氏因为在皇后娘娘面前当着自己的面没了脸刁难她,但总的手来她在宋家的日子过得也算是顺心了。 她与董启俊事发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们了,咋一听宋书成去世的消息,宜安很惊讶。 见得宋子逸阴沉沉的目光,全身似乎透着森然的阴寒之气,宜安眼底的恐惧慢慢地扩大,“你父亲死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难道还要她给宋书成披麻戴孝不成?很显然,宋子逸的神情表示他来找她不是要她为宋书成披麻戴孝送终的。 他说,找她算账的! 宋子逸阴森一笑,“郡主蕙心兰质,定能猜出来的。” 宜安骇然地看着他,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她身上连个发簪都没有,要是宋子逸真要做什么,那她真是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宜安攥紧了身下是被褥,其实,就算是她手里有把刀,她也刺不到宋子逸的身上去。 该怎么办? 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她?拖延了时间,又有谁会来救她? 这庵里的人都着了他的迷香,睡死了,便自己是叫破了喉咙,那也是无济于事。 当初被宋子逸抓奸在床的时候,她想过死,可如今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宜安想了一圈,按压下心里的恐惧,看着宋子逸说道,“宋子逸,你不要乱来,你身上已经背负了董启俊一条人命了,而且我不怕你。” 宋子逸笑,“是啊,我身上已经背了一条人命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宜安干脆就不理他,下了地,走到屋子中间的桌子旁,伸手给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端着茶杯看向宋子逸,“所以,你说来找我算账,是来要我的命吗?你父亲的死与我有何关系,他身为朝堂命官却知法犯法,朝廷也没有判他死罪杀了他,只是判了他流放,你昔日也是朝堂命官,你深知朝廷的律法,你有什么怨的?” 宋子逸嗤嗤笑了一声,道,“是啊,是我父亲知法犯法。罪该万死,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而起,若没有你与沈清雨那贱人,我们宋家怎么会落到如此的境地?我父亲惨死,母亲与子琼沦落到了风尘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与沈清雨而起!” 若不是这两个贱人,他们宋家怎么会落到如今家破人亡的境地? 沈清雨已经死了,如今,也该轮到她宜安了! 倒如今是怪起来了她来了,当初可宋家眼巴巴的想要与公主府结亲!宜安道,“宋子逸,当初是你宋家想要巴结皇亲国戚,如今你倒是是好倒打一耙了,说得好像是我公主府要巴结你宋家一般,你要是有种,当初萧清宁在皇帝舅舅与皇后娘娘面前要与你退婚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你怎么就不烈性一点?想你当初不过也是想要攀龙附凤,想攀上了公主府,能有更好的前程!” 宋子逸脸色一变。 宜安攥着茶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如今宋家到了这样的地步,你父亲已经不在了,她们能指望的就是你了,你还有这个心来找我算账,你要是有心,怎么不去解救你母亲与妹妹?怎么不替她们想一想?” 宋子逸站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着宜安,道,“你不要拉我母亲与妹妹来分散我的注意,宜安,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做个了断的。” “你不要过来。”宜安指着宋子逸说道,“你不要过来,我帮你救出你母亲与你妹妹,我如今是在庵里,可是我可以求我母亲,父亲帮忙,嗯,还有四表哥,我去求他们,让他们帮忙把你母亲与妹妹救出来,所以,你不要轻举妄动。” 公主府和四皇子会出手救母亲与妹妹?宋子逸一点都不相信,公主府因为宜安恨死了宋家,至于——四皇子?他更不会。宋子逸含着冷笑,一步一步地朝宜安走去。 “宋子逸,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父亲母亲上天入地定会把你找出来,把你千刀万剐,便是你母亲与你妹妹都会受到牵连。”宜安害怕地把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然后围了桌子转,一边大声道。 “不劳你担心,我自会做得干净利落,不会让人知道是我做的。”宋子逸侧身闪过了她掷过去的茶杯,然后伸出手一下把桌子掀翻。 桌子上的茶杯,茶壶摔了个粉碎。 宋子逸伸手就攥住了宜安的手。 “求求你,饶了我吧。”宜安惊恐地看着宋子逸求饶说道,“宋子逸,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会求母亲救你母亲与你妹妹的。” “可惜太晚了,当初一开始,你要是求得了公主伸手帮一把我母亲与子琼,或许今日我就会放你一马。”宋子逸一只手粗鲁地攥着宜安往外走,另一只手拉了个椅子。 “宋子逸,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宜安挣扎着,对着宋子逸一顿捶打,然后垂下头去咬宋子逸的手。 咬得她满口的血腥味。 宋子逸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拉着她出了门。 门外寒风冷得刺骨,宜安只穿了睡觉的中衣,顿时冷得直哆嗦,“宋子逸,你快放了我。” 宋子逸拖着她到了院子里,把她丢在了雪地上。 宜安一得了自由,就慌忙爬了起来,欲要往院子外跑,刚是跑了一步,就诶宋子逸攥了回去,按在了椅子上,伸手在她胸前一点,宜安顿时就动弹不得。 这是…… 宋子逸这是要活活冻死她?宜安大骇,抬头看向宋子逸,咬住了咯咯地打颤的牙齿,道,“宋子逸,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这里是佛门净地,菩萨都看着呢,你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宋子逸退到了廊下,负手,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十八层地狱啊,我倒是想看看。” 活着,他看着家破人亡,看着父亲受苦而不能无能为力,看着父亲为了连累他而自尽身亡,母亲妹妹沦落到了风尘之地。 十八层地狱?会比他如今受的要更加痛苦吗? “宋子逸,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怎样都可以?我去求母亲,去求四表哥,去求皇帝舅舅,去求皇后舅母,你放了我吧,我好冷。”宜安哭着看向宋子逸哀求道。 “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宋子逸,你快放了我!” “宋子逸,你这个禽兽,你会不得好死。” “你快放了我,不然我父母,兄长等会把你挫骨扬灰,让你不得好死。” 寒风如是刀子一般地往身上灌。 落在身上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湿了衣服,湿了衣服裹在身上更加的冷得刺骨。 宜安唇色发青,看向宋子逸,道,“宋子逸,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样冻着,她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咽气,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宋子逸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理会她。 要她活活冻死,那她不如咬舌自尽,可这刚是闭上了眼,牙齿哆嗦着要咬的时候,宋子逸闪身到了自己的面前,又是点了两下,宜安顿时嘴也动不了,声音也发不出来。 宋子逸又退回了廊下,抱拳看着。 宜安瞪圆了眼睛看着宋子逸,恨不得用目光杀了他。 可她叫不出声来,动不了。 嘴里还残留着刚才咬他手的血腥味。 寒风吹在她的身上,雪花落在她的身上,这一切如是有一把把小刀在割着她,冷。 刺骨的冷。 冷得她的心脏都一下一下地紧缩了起来,让宜安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宜安哀求地看着宋子逸,求他放过她。 可宋子逸却是看着她,脸色一点都没有变。 廊下的灯柔和地照在他的身上,可他的目光却冰冷,比这寒风与冰雪还要冰冷。 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寒冷,让宜安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宜安死死地看着宋子逸。 宋子逸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的冷酷无情,以前,他们也有过甜甜蜜蜜的生活。 以前的宋子逸英俊潇洒,温雅有礼。 他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阴冷而残忍。 冷,全身都冷,全身的血液似都是要凝固了一般。 雪如是飞花一般飞舞。 衣服,已结了冰,头发,睫毛都结了冰。 宜安看着宋子逸的目光,由哀求转变为恨,然后是绝望。 慢慢地,宜安失去了知觉,似是感觉不到手脚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撑着,只要撑到了天亮,迷香一过,院子里的丫头与隔壁的师姐妹起来,她就有救了。 然满天的雪花依旧是飞舞,宜安觉得已经过了一辈子了,天还没有亮的吉祥,而她的意识却是越来越模糊。 模糊之中,她看到了以前在家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及与宋子逸以前夫唱妇随的甜蜜日子。 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宜安想,若是当初没有嫁给宋子逸该多好!便是当初他救了她,她也不该嫁给他的,宋子逸他就是一个魔鬼。 …… 宋子逸负手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宜安成了雪人。 算着时间差不多,才是走了过去,探了探她的颈部,确定她没了气,嘴角微微一勾,然后伸手把宜安身上的雪拍了,提着她与凳子回到了廊下,把宜安放在了廊下,搬了椅子回了宜安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件披风。 扶了宜安在廊下靠着廊柱坐好,然后把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这才闪身而去。 雪花很快就把院子里的脚印覆盖住。 天,慢慢放亮,雪却没有停歇。 很快,两个丫头就起床,然后一个丫头先打开了门,出来见得靠着廊柱的宜安,丫头愣了下,走了过去,“这么冷的天,郡主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坐在这里,小心着凉。” 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 刚碰到了宜安的身体。 宜安身体就倒了下来,脸色青白。 丫头吓了一跳,颤抖着伸手探向宜安鼻息。 随即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庵堂,“啊!” …… 雪接近中午的时候停歇了下来,雪停歇的时候,宜安身死的消息也在京城传了开来。 吃了午饭,清宁坐在炕上看着茶梅几个做针线。 几个人正是说着宜安的死。 “有人说是自杀的,也有人说是宋子逸下的手。”玉簪说道。 茶梅一边做针线活,一边低声接了玉簪的话,“宋子逸看着风轻月朗之人,怎么如今就成了这个魔头了。” 虽宜安的死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可宋子逸却是真正的杀了董启俊 “人不可貌相。”孙妈妈看了眼清宁,感慨了一句,幸亏当时自家主子退了婚。 清宁目光询问地看向一旁的忍冬。 忍冬点了点头。 清宁眼眸一眯,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题外话------ 晚了十分钟~ 第一百零二章 劝说 章节名:第一百零二章劝说 宋子逸对宜安下手,有什么奇怪的…… 上辈子,宋子逸不仅是谋害了自己,还害了他的孩子,虽那孩子还没有出生,还在她的肚子里,可那也是宋子逸的亲生骨肉。 虎毒不食子,他对自己没有出世的孩子都能下手,对宜安下手就不足为奇了。 宋子逸看着是个风光霁月一般的世家公子,可骨子里却是凉薄,残忍,自私,无情。 所以,下手杀了宜安的宋子逸,对于清宁来说,一点都不意外。 “孙妈妈说得对,这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看他是建安侯世子,相貌堂堂,又是知书达理的,没有想到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了,那宜安郡主还是以前的妻子呢,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他怎么就下得了手呢。”玉簪咂舌了一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杀的。” “无风不起浪,这有人这么说,定是有道理的。”清宁淡声道。 “这宜安郡主当初给他带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呢,哪个男人能咽得下这口气,他杀了董家公子,如今再杀了宜安郡主,那是为了洗雪耻辱。”薄荷抬头,说道。 “这已经戴上去的绿帽子难道还能洗白吗?”玉簪奇道。 众人哈哈大笑。 玉簪正色说道,“幸亏夫人当初与他接触了婚约,这样翻脸无情的人,真真是让人恐怖。” “你这小蹄子,没事提以前的事情作甚?”茶梅止住了笑,放下了手里的针,伸手点了下玉簪的额头,“要是让世子听到了,还不得剥了你皮。” 哪会有做丈夫的喜欢听自己的妻子以前与旁人有过婚约的? 玉簪哎哟了一声,差点手里的绣花针戳了手指头,不过听了茶梅的话,也明白了过来,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抬头朝清宁道,“夫人,奴婢不是故意提起以前的事情的。” “世子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没事的,就算是无意中提了,世子听了,也没关系的。”清宁倒是不在意。 若苏斐在意她与宋子逸有过婚约,当初就不会费心娶她了。 “世子爷豁达不与奴婢等计较,但这些还是注意些的好。”孙妈妈扭头看向玉簪,也佯怒道,“尤其是你,在世子面前,可不能如此口无遮拦了。” “夫人,奴婢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犯了。”玉簪举手保证一本正经说道。 清宁轻笑了起来,扭头看向孙妈妈说道,“她们几个出门都沉稳,也就是在景萃园,有妈妈你在,所以才会性子放开了些,妈妈你也别太拘着她们了。” 四个丫头,玉簪与茶梅是打小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因前世的惨死,这辈子清宁对她们也多了份爱护,而忍冬与薄荷两人来她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通过了特殊的训练的,忍冬性子冷清,不爱说话,薄荷虽是性格开朗,可心思很是剔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是清楚。 四个人相得益彰,倒也不用她太担心。 “还是小姐好。”玉簪一本正经的脸笑了起来。 “你这小蹄子,就是我们夫人心善。”孙妈妈佯怒笑骂了一句。 “嗯,所以,奴婢这辈子都要伺候夫人,一辈子呆在夫人的身边,伺候夫人。”玉簪很是认真地i点头接了孙妈妈的话。 “一辈子,那可别,我还想着,等你们到了二十就给你们一人找户好人家。”上辈子她们都落了个惨死,这辈子她们都好好地呆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嫁了苏斐,想到苏斐,清宁心里如是春风拂过,暖洋洋的,幸福而又安心。 玉簪俏脸一红,耳朵都红了起来,看向清宁说道,“夫人,奴婢一辈子都不嫁人,就留在夫人您身边伺候您。” 茶梅也红着脸点头附和玉簪的话,“奴婢也是,一辈子都在夫人您身边伺候您。” “奴婢也是。”薄荷也点头。 忍冬脸没红,但也是同样颔首,她与薄荷是暗卫出身,嫁人生子,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身为暗卫,这辈子,她们做的就是保护主子,别无杂念。 “哪能让你们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啊,既然今日提了,那就说开了来,我自不会让你们给人做小的,我会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地把你们嫁出去,你们自己若是有中意的,就与我说,我给你们做主,孙妈妈你也帮她们几个注意着呢,有好人家就现在定下来也是无妨的。”清宁笑着认真地说道。 孙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夫人放心。” 四个人没有再开口,便是忍冬的脸色也都难得的飞上了一抹红晕。 “薄荷,厨房那边有狍子肉没?”说到此,清宁也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撇开了话题。 “嗯,还有前几日庄子送了一头孢子新鲜的过来,还有很多呢。”薄荷点头。 “天气这般冷,晚上你做狍子肉热锅,嗯,也分些下去,让大伙都尝尝,回头让庄子人的人再送些过来。”清宁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薄荷高兴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这丫头,说到吃的就兴奋。”孙妈妈笑道。 “那奴婢去酒窖给世子爷拿一壶梨花酒来,温了,等世子爷回来了,刚好可以吃。”玉簪把手上的针线放到了针线篓子里,然后拉了忍冬笑嘻嘻地说道,“园子里有棵腊梅开了呢,忍冬你跟我去,顺路折几支回来插在花瓶里放在屋里,香气袭人,到时候世子爷与夫人吃着狍子肉热锅,闻着梅花香,那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说完便屈了膝,就拉了忍冬出了屋。 “这小蹄子,明明就她自己想园子里折花儿玩,倒是打了夫人与世子爷的名号出去偷懒。”孙妈妈笑骂了一句。 清宁笑了起来。 孙妈妈抬头看向清宁,眼里闪过担忧,“那边的孩子掉了,奴婢倒是担心,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对夫人您不利。” “那是她自己掉的,关夫人什么事!”茶梅抬了头,皱眉道。 “这世上的人啊,有些人呢就是见不得旁人好。”孙妈妈说道。 清宁浅笑。 孙妈妈这是担心,孙氏和孙玉雪会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这人要是嫉妒了起来,哪还管什么礼,如是疯狗一般,逮了人就咬。 更何况,孙氏与孙玉雪本就是跟她有仇。 如今,孙玉雪没了孩子,自己的孩子却是好好的,所以孙妈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不过吗? 清宁微笑,“不怕,这他们要是敢起什么幺蛾子,那双倍还回去就是了,而且,景萃园又不是他们想伸手就能伸手进来的地方,不过,依我看,他们如今是没那个时间的。” 孙玉雪没了孩子,要养身体。 因为孙玉雪的旧疾,孙氏更是要忙着要给孙玉雪调养身体。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没有时间来给自己找不是。 而且,景萃园又不是国公府的后花园,他们想做什么,哪那么容易! “嗯,宁儿说的好,双倍奉还!”苏斐笑着掀了门帘进了屋。 “怎么这么早就下了衙吗?”这才是刚过了午后没多久呢,清宁惊喜地下了地。 见得清宁的惊喜,苏斐目光清亮的眼睛更加明亮,“刚去了顺天府那边办了点事,办完了就直接回来了。” 说着按了清宁坐了回去,“你别动,我自己去换了衣服。” 说完就进了内室去换了衣服。 茶梅放下手里想针线去沏茶。 孙妈妈收拾了针线篓子。 很快,苏斐就换了常服出来,茶梅上了茶,就与孙妈妈屈膝退了出去。 苏斐喝了口热茶,道,“宜安的事,想必已经听说了,我吩咐了人加强了守卫,你不要怕。” 这是担心宋子逸会来找她呢!清宁浅笑道,“嗯,我倒是不怕他,我想,下一个他会去的找会是四皇子。” “应该是如此,但是还是小心点好,如今你肚子越发的大了,我又不能时刻陪在你的左右。”苏斐搁了茶杯,说道。 “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清宁眉眼弯弯地看向苏斐,“不过,我夫君,可真是厉害。” 宋子逸走到今日的这一步,是苏斐在背后运筹帷幄。 “那自然。”苏斐脸上笑意融融,眸光潋滟,脑袋靠近了清宁的肚子,“乖孩子,今天有没有乖啊,来,陪父亲握握手。” 说着,手轻柔地往清宁的肚子抚去。 自胎动来,苏斐每天都高兴地与肚子里的孩子培养感情,五个月的时候 ,肚子里的孩子开始有了感应,到了现在六个月了,孩子的反应就更加明显,清宁与苏斐很是欣喜。 清宁看着他温柔的神情,脸上的笑容如花。 …… 孙玉雪房里,孙玉雪坐在床上,孙夫人蒋氏坐在床边拉着孙玉雪的手抹着眼泪,“怎么就没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母亲,您别哭了。”孙玉雪劝道。 “我怎么能不哭,我担心你啊孩子。”蒋氏抹着泪水,看向孙玉雪问道,“你身子如何?有没有哪里舒服的?要是不舒服,就请太医过来给你看,可千万别逞强。” “我很好,母亲您不要担心。”孙玉雪说道。 “很好,你年轻不懂,这女人小产最是伤身,你啊,要听你母亲的话,我让贾妈妈留下来伺候你,等你好利索再让她回去。”蒋氏说道。 贾妈妈是蒋氏的心腹妈妈,蒋氏刚先去了孙氏那边的,知道孙玉雪院子里的人都打了板子,有贾妈妈在,蒋氏放心。 孙玉雪点了点头。 看着孙玉雪雪白而又绝色的脸,蒋氏无比的担心。 孙氏已经跟她说了女儿旧疾的事。 要是女儿真是怀不住孩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母亲刚才与我说了你的事情,玉雪,要太医说是真的,你该早有个打算。”蒋氏轻声说道。 孙玉雪皱眉。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许那太医说的是错的,所以如今你养好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等身体养好了,那孩子自然就来了。”蒋氏宽慰道。 “让母亲您担心了。”孙玉雪垂下了眼睑。 不能给苏谦生孩子,她求之不得。 当时,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的时候,她还后悔怎么当初她就不多喝两口那红颜绿珠。 所以,孩子自个掉了,她一点都不伤心,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蒋氏以为孙玉雪是伤心,又是握着她的手,好言安慰了一番。 孙玉雪都点头应了,等蒋氏说完了,扫了一眼屋里的伺候的下人,等人退了出去,孙玉雪这才看向蒋氏问道,“妹妹可好?” “好着呢,她是想来看你,可她前几日受点风寒,有些咳嗽,就没有让她过来,等过几日天气好些了,我让她过来看你。”蒋氏说道。 “嗯,如今天气冷,妹妹既是身子抱恙,那就好生在家养着。”孙玉雪道,“母亲,妹妹的亲事可是有眉目了?” 蒋氏不由得深看了眼孙玉雪,“在看呢,难道你有好的?” 孙玉雪看着蒋氏的眼神,知道她心里的想什么,孙玉雪笑了下,一个苏谦,还不值得!“母亲,你没有想过把妹妹嫁到去……。” 说着,孙玉雪指了天。 蒋氏见她没有打妹妹的主意,刚是松了一口气,随着她的手势,神情又是一凛,把孙玉琦送去皇家? 蒋氏摇头,“罢了。” 皇上不太迷恋美色,选秀早些年就没有选过了,至于三位皇子都成了亲,难道还送去给当小的不成? 孙玉雪低声说道,“母亲,三位皇子虽是有了正妃,可是侧妃的位置还是空着的,这侧妃也是会入了皇家玉蝶的。” 入了玉蝶,也还不是被人压一头,是给人当妾的,蒋氏道,“你好生养着身体,你妹妹的亲事,不用你操心。” “母亲,这要是能赌对了,那孙家就是泼天的富贵,以后就不用如此仰仗着国公府了,而且,将来谁能母仪天下这其中的变数可就大了去。”孙玉雪说着红了眼眶,低声劝说道,“而且,要是真如太医所说,我真的怀不住孩子,妹妹有了出息,那国公府也会多掂量掂量不会因无子而休了我回孙家。” “你这傻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蒋氏皱眉,“你姑母打小就疼你,她也是孙家女,怎么会因为你怀不住孩子就会让苏家休了你呢?” “可她更是苏家的媳妇,苏谦的亲生母亲,若是……若是我真的不能怀住孩子,保住了孩子生下来,姑母她还会护着我吗?”孙玉雪眼里的眼花流动,说道。 “快别哭了,你刚失了孩子,这哭泣最是伤眼睛,乖,快别哭了。”蒋氏忙拿了锦帕给她擦眼泪。 “我心里就是担心。”孙玉雪哽咽着说道。 “你别担心,那太医就是胡说的,你姑母也不会那般对你的,还有,你父兄给你撑腰呢。”蒋氏轻轻地给她擦了眼角的泪水。 蒋氏嘴上如此安慰着女儿,可是心里却没有底。 女儿说得没错,孙氏是孙家女,可她是苏家的媳妇,是国公府的主母,是苏谦的母亲,她能容得下生不出嫡子的儿媳妇吗? 将心比心,若是自己的儿媳妇怀不住孩子,生不出嫡子嫡女,那自己便是容不下的。 将来,女儿真的无所出,苏家真的要以无子休了女儿呢? 蒋氏的心往下沉。 “母亲……。”孙玉雪拉着蒋氏的手。 蒋氏叹了一口气,反手握住了孙玉雪的手,“事岂非你那般说的那么容易?这一着不慎,孙家就会万劫不复。” “母亲,你听我说,以外家来看,”孙玉雪一笑伸出了手指比划了两下,压低了声音说道,“四皇子与五皇子最是有希望的,而九皇子底气不足,而四皇子这两年屡屡出事,我看啊,五皇子最是有把握。” “五皇子?”蒋氏眉头微蹙。 孙玉雪点了点头,“虽说国公府保持着中立,可是斐表哥与五皇子最是交好。” 蒋氏蹙眉若有所思。 孙玉雪脸上的笑容甚是嫣然。 …… 知道宜安身死,云泰公主当场就哭晕了过去,公主府乱成了一团,好在驸马在家,派人去叫了在大理寺当值的儿子罗恒回来,让他带了人即刻就去了慈叶庵。 罗恒带着人快马奔驰,赶到了庵里,一番查询,罗恒又是安排了几人在寺里继续盘查,等快黄昏的时候,才是带了宜安的尸首往回赶。 宋子逸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山上,看着罗恒一行人远去。 宜安的恐惧,绝望,直到后面她死都睁开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睛里不甘,有怨恨,但更多的是后悔……一切都那么清晰,似还在眼前,宋子逸看着渐渐看不到罗恒一行人,想宜安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没了气息的情景,他的心里却是无比的舒畅,嘴角缓缓地往上勾了起来。 →,→宋子逸这苦逼的一路往变态的路上狂奔啊。 ps,有关胎儿胎动的,小西百度的,百度娘娘说,五个月的胎儿有听力了,会对外界的声音会有感应。如此~ 第一章 去旧迎新 冬天天黑得格外的早…… 罗恒带着众人一路狂奔赶回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不过出门的时候,驸马罗引章就想到了这一层,本是想让儿子接了女儿的尸首在城外公主府的庄子上暂停一晚,可他担心云泰公主会受不住打击,所以就给了罗恒公主府的令牌,于是城门虽是关了,有了令牌也就安然进了城。 虽宜安是被休回家的女儿,又是奉了圣旨出了家的,可人已死了,宜安又是云泰公主的眼珠子,自不会让她做孤魂野鬼,于是罗恒带了人出门,罗驸马就令人在公主府里搭灵堂。 等罗恒进了府邸自有管家带了人把罗恒往已经搭好的灵堂那边走。 听得罗恒已经回来了,云泰公主就爬了起来要去看女儿,一旁伺候的罗恒的妻子罗少夫人含泪劝道,“母亲,您正病着呢,等明儿再去看妹妹吧,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一路吹了风,这要是更加严重了,妹妹她在天有灵,也会担心的。” “我可怜的女儿,谁都不许劝!”云泰公主尖哑着声音说道,同时拂开了罗少夫人的手。 罗少夫人皱了眉头,见云泰公主态度坚决,忙吩咐了丫头拿衣服和斗篷,又吩咐了人去把软轿子抬来。 一番折腾下来,罗少夫人亲自扶了云泰公主上了软轿,然后自己也上了后面的软轿吩咐了人快速起轿。 到了灵堂前,软轿刚一停了下来,云泰公主腾地下了轿子,往里面奔去。 罗少夫人与一众丫头婆急忙跟了上去。 “宜安,宜安。”云泰公主踉跄着扑了进去。 “公主,你怎么来了,你还病着呢,这边有我和恒儿看着。”罗引章忙伸手扶住了云泰公主。 “驸马,宜安,宜安呢。”云泰公主没有理他的问话,紧紧地攥住了罗引章的手臂,然后直接就往棺木扑了过去。 躺在棺木里已经换了衣服的宜安,脸色青白,看上去还有几分安详。 “宜安,娘来了。”云泰公主手指抚着宜安冰冷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娘来了。” 丫头婆子都跪了下去,哭泣着。 “公主,你先回屋吧,这里有我看着,定会让宜安风风光光地走的。”罗引章扶着哭得如是泪人一般的云泰公主,沙着声音说道。 “驸马,我们宜安怎么会死呢?怎么就这么丢下我们走了?”云泰公主抚着宜安的脸说道。 “母亲,这里冷得很您回吧,妹妹这里有我看着。”罗恒也劝,看向罗少夫人道,“你送母亲回吧。” 罗少夫人点了点头,伸手去扶云泰公主。 云泰公主伸手撇开了伸过去的手,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丫头,那两个丫头是跟宜安去慈叶庵的,“你们说说,郡主是怎么死的。” “回公主的话,昨晚奴婢伺候了郡主歇下了就回屋歇息了,然后今天早上一起来,就见……见郡主披了披风坐在廊下,已经没了气息。”两个丫头簌簌发抖地跪在地上,今早最先发现的那丫头回道。 云泰公主好半响才又问道,“昨日庵里有什么特别的没?有没有陌生的人来?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声响?郡主她有什么异常没有?她有没有说过不寻常的话?” “回公主的话,没有,因为天气冷,庵里早些日子就没几个香客了,最近几日特别冷,没有人来,郡主昨日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昨天晚上嘛……。”那丫头想了想,摇头,“晚上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你呢?” 说着侧首看向跪在旁边的另外一个丫头。 另外那丫头也是摇头说昨晚上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 云泰公主眉心拧起。 所以,宜安是自尽的? 可她要自尽还要披了披风做什么?还如此活活地冻死?要死不干脆一点一根白绫了事? 要如此活活地折磨自己? 所以云泰公主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尽! 那个时候,刚被抓奸那最为艰难的日子,她都挺过来了,如今在庵里平平安安的,怎么会想不开了? 还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 不是自尽难道还是晚上睡不着,起来赏雪?——这更加匪夷所思。 云泰公主心里很肯定女儿的死很蹊跷。 “我可怜的儿,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手?”云泰公主回头看向宜安,手指抚了抚宜安的脸,往下去握她的手。 指头弯曲,紧紧地攥着,硬得似她一用力就能掰断一般。 这定然是受了极大的痛苦,才会如此。 云泰公主心如是被挖了一个洞,叫了一声我的儿,眼前一黑就往下倒。 “公主。”罗引章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云泰公主。 “母亲。”罗恒与罗少夫人惊呼。 “快去请太医。”罗引章吩咐了一声,然后扭头对罗恒夫妇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看着这边有还有什么不妥的没,我送你们母亲回去。” 说完就抱了云泰公主往外走。 回了房,太医一阵诊脉,针灸,开方子。 痛失爱女,罗引章心里很是伤心难过,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泰公主憔悴不已的脸庞更是心如刀绞。 针灸后,云泰公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罗引章敛了眼里的泪,接了丫头煎好了断过来的药,坐在了床边亲自照顾云泰公主。 云泰公主紧闭着嘴不想喝,不过一夕的光景,两鬓白了不少。 罗引章好言一番相劝,云泰公主才喝了几口。 罗引章把碗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丫头,又喂了云泰公主喝了两口水,让她去去嘴里的苦味。 “宜安,定是被人害死的。”云泰公主声音都哭哑了,拉住罗引章的手说道。 “恒儿留了人在那边查探,定会查出真相的。”罗引章说道,“谁对宜安下手,我定不会轻饶。” 说着,罗引章紧皱了眉心,“会是谁呢?谁如此残忍?要如此折磨了宜安至死!” 宜安一个后宅女子,谁与她有如此大的仇恨! 云泰公主考虑了片刻,阴沉说道,“宋子逸!定是宋子逸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罗引章想了想,摇头,“宋子逸如今是亡命天涯,不知道逃到哪去了,而且,他怎么有胆回京城来?” “不是他宋子逸,还会是谁?除了宋子逸谁与会宜安有有什么仇恨,还追杀到了庵堂里去了……”云泰公主说着顿住了话,眼睛看向了罗引章。 女儿是知书达理,又是后宅女子,更是出家去了慈叶庵遁入了佛门,可她向来与四皇子交好,也帮他做了不少的事。 这…… 是不是也因此而得罪过人? 罗引章也神情肃穆。 有丫头进门禀告,“公主,驸马,四殿下来了。” “不见!即刻把他请出去,也不要让他去见宜安,以后四皇子府的人,一概不见!”云泰公主顿时拔高了声音,恨声道。 不管是宋子逸,还是旁人。 事情终究董启俊而起。 若不是董启俊逼迫了女儿,她的女儿怎么会千夫所指,被人唾骂,怎么会被夺了郡主封号,怎么出家为尼!又怎么会死得如此凄惨? 这一切都是董启俊而起。 …… 云泰公主不见,四皇子了解她是失去了爱女伤心,可却也不让他去灵堂看看一眼宜安,四皇子便脸色沉沉地回了四皇子府,直接去了主院。 四皇子妃迎了上来,等丫头沏了茶,就让人都退了下去。 “殿下,姑姑可还好?你,见到了宜安的……,她走得可安详?她怎么突然就这么去了呢?”四皇子妃落了泪。 “我没有见到姑姑。” “姑姑最是疼宜安,宜安没了,姑姑肯定大受打击,姑姑的情况很不好吗?”四皇子妃担心问道。 “要是如此就好了,只怕姑姑是因为宜安的死而恨上了董家。”四皇子说道。 “这……。”四皇子妃道,“表弟已经死了,这……。” “明日你过去看看。”四皇子道。 四皇子妃点了点头。 翌日,四皇子妃上门,却是连公主府的门都没能进去。 四皇子知道了,就清楚自己猜对了。 公主府因为宜安的死恨上了董家,因此也恨上了他。 四皇子不由得有些恼火,又有些担心着急。 驸马虽是闲职,可公主府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在与淑妃,幕僚商议过后,四皇子才稳了下来。 四皇子担心着急的这几日,孙府的蒋氏也因为孙玉雪的话,而冥思了好几日。 把小女儿嫁给皇子做侧妃,虽是侧妃,可大女儿说得对,这要是赌对了,那对于孙家来说,那边是泼天的富贵,而且皇子问鼎了帝位,这入了后宫,那将来谁当皇后,那也还是个未知数! 蒋氏越想,心里越加的动摇。 小女儿虽不如大女儿那般倾国倾城,可也是难得美人,待人处事大方得体,比起大女儿,小女儿的性格更为柔顺。 想了几日,蒋氏这日等孙老爷回来了,吃了晚饭,蒋氏就屏退了左右,笑着低声把事情提了提。 孙老爷喝茶的动作一顿,看向蒋氏,“把玉琦嫁给五皇子做侧妃?这是你的主意?” “嗯,是我的主意,这虽时候侧妃,可这也是会上皇家玉蝶的……。”蒋氏没有看到孙老爷眼里的锐利,目光闪闪发亮地说了起来。 孙老爷拢了拢茶杯里的茶叶,道,“这女儿若真进了五皇子府,那孙家就不得已会卷进去……这从龙之功岂非那么容易的。” 蒋氏笑着说道,“老爷,富贵险中求,这只要我们赌对了人,以玉琦的人品,样貌,再是孙家作为依仗,至少一个贵妃是跑不了的……如此,将来孙家便就是国丈府。” 孙老爷道,“虽是如今陛下膝下只有三位皇子……五皇子嘛……这事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想想。” “妾身自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这么大的事自要老爷您拿主意的。”蒋氏瞧得了孙老爷脸上的松动之色,道,“这么大的事,当然是要好好考虑的。” “你抽空多去看看玉雪,顺便跟妹妹探探国公府的意思。”孙老爷说道,“我也探探国公爷的口风的。” “当然得如此。”蒋氏眯了眼睛笑开了怀。 于是蒋氏隔上几日便去了国公府看望孙玉雪。 孙玉琦虽是与孙玉雪一起精心教养过的,可蒋氏觉得这要进皇家的,定是不够的,于是四处打听了一番,请了有名的教养嬷嬷教进府里教导孙玉琦。 蒋氏全心全意地把心思都放在了孙玉琦身上。 国公府的苏瑶,何如茉,何如莲三位姑娘的婚事也没有半点动静,孙氏心里很是着急,又要为孙玉雪调养身体,又是年关,孙氏忙得脚不沾地,嘴里都起了泡。 转眼到了除夕。 除夕之夜,去旧迎新,国公府也算是过的热热闹闹。 孙氏心里却很是郁卒,每年的初三是各命妇进宫拜年的日子,这一日,宫里会有宫宴,可如今她是白身,是没有资格进宫觐见的。 清宁如今的身子越来越笨重,肚子高高地隆了起来,皇后娘娘早在年前的时候就给了恩典,初三免了她进宫拜年。 皇后娘娘的好意,清宁自是欣然接受。 孙氏是白身进不了宫,清宁因皇后娘娘的恩典不用去,孙玉雪诰命太低,最后,只得苏老夫人亲自上阵,带了孙玉雪与苏瑶,何家姐妹进宫。 许是年纪大了,又是多年没有如此跪拜了,如此进宫一番跪拜各娘娘下来,苏老夫人当天晚上就病倒了,好好坏坏,直到了二月桃花盛开的时候,苏老夫人才好利索。 ------题外话------ ^_^有亲建议加快速度,于是,刷的——下章生娃! 第二章 生产 入了三月,樱红柳绿,草长莺飞,景萃园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产房,棉布要用开水烫了在太阳下暴晒了,小孩的小被子,衣物鞋袜等都一一准备妥当,四个稳婆也早早地三月初就请了过来住在景萃园,苏斐还请了太医与一个女医住在了景萃园,太医每日带了女医给清宁请脉……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孩子瓜熟蒂落。 稳婆每日也都会过来摸摸肚子确定胎儿的胎位。 清宁走路如今都很笨重,但也听得稳婆的话,虽是笨重艰难,可也每日都在院子内走上几圈,孙妈妈怕她紧张,就更是吩咐了人不离她的左右,又是不时地宽慰着,“一切都好,太医和稳婆说胎儿都好,所有的准备好了,夫人您要是发动,就不会手忙脚乱的。” 清宁就笑。 到了月中,越是临近临产的时间,景萃园的丫头都格外地小心谨慎了起来。 清宁没来的就也跟着有些紧张,生孩子,两世为人,也是头一次。 一场春雨过后,阳光格外的明媚,灿烂,院子里的花草也格外的青翠,鲜艳,吃过了午饭,小憩了片刻起来后,清宁扶着茶梅的手在院子里走着,玉簪与忍冬也是跟在身边,陪着她说着话。 走了片刻功夫,清宁只觉得身下有股濡湿的感觉,一股剧痛袭来,清宁顿住了脚步,让茶梅扶了她回屋,脱了衣物,果然是见了红。 清宁就扭头看向一旁的玉簪,“去,去和孙妈妈说,让稳婆和太医都过来。” “夫人要生了吗?”茶梅与玉簪见见了红,顿时都很紧张,异口同声地问道。 忍冬脸上也带了几分紧张。 “嗯,应该是要生了。”刚肚子一紧缩痛得很,又见了红,跟稳婆说的是一样,清宁镇定地对她们点头说道,这几日她也是有些紧张。 如今真是到了发动的时刻,倒不紧张了。 “那奴婢去叫孙妈妈。”玉簪转身,拔腿就跑。 “奴婢扶你去产房。”茶梅很是紧张地提议说道。 忍冬上前扶了清宁另一只手。 “不,等会,你们去打了热水来,我先擦洗了下身子。”清宁摇头道。 茶梅神色紧张地看向忍冬,忍冬点了点头。 两人就扶着清宁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茶梅去打热水。 孙妈妈带了玉簪与薄荷很快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孙妈妈一脸的紧张,“夫人,怎么样了?发动了?” 清宁镇定地说道,“嗯,刚肚子痛,又见了红,应该是要生了。” 生产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征兆,稳婆都已经与她说过好几次了,她记得清楚,刚才的症状很像,清宁又加了一句,“刚是缩痛了下,现在又不痛了。” 茶梅端着热水进了屋。 “这是……。”孙妈妈不解。 “我擦洗下身体。”清宁道。 孙妈妈点了点头,见清宁如此镇定从容,也镇定了下来,吩咐道,“玉簪,你去派人通知世子爷与侯府,茶梅,你去吩咐丫头开始烧开水,薄荷,你去产房查看下还有什么缺的没。” 孙妈妈亲自与忍冬伺候了清宁擦洗。 外面的院子里的人井然有序地忙了起来。 刚是洗完身子,一阵痛又袭来,清宁痛得攥紧了孙妈妈的手臂。 “夫人,痛了?”孙妈妈扶住了清宁,叫了一声。 清宁等痛过去了后,朝孙妈妈一笑,“不痛了。” “夫人您不要慌张,稳婆马上就来了……”孙妈妈一边说,一边与忍冬麻利地伺候了清宁穿好了衣服,然后扶着她去旁边的产房。 这些日子,孙妈妈格外地忧心紧张,清宁就笑着说道,“没事,照稳婆的意思这是才发动,还得要一会呢我歇一会儿,妈妈不用急,要不妈妈你去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了,有忍冬陪着我就好了。” 茶梅几个都是大姑娘,自有些事情还是孙妈妈年纪大知道得更加清楚和仔细些。 孙妈妈应了一声,与忍冬扶了清宁进了产房,然后让薄荷与忍冬两人伺候着,自己出去看外面的准备,刚是出去一会,孙妈妈迎了稳婆女医进来,对清宁说道,“夫人,太医就在外面候着。” 清宁点了点头,伸出了手腕。 女医给她把脉, 其中一个姓刘的稳婆给她摸了摸肚子,看了下下面,点头,“是要生了。” 女医也点头,“世子夫人的状况很好。” 说完,出去把脉息说给太医听。 稳婆又是有条不紊地把需要的东西都又检查了一遍。 清宁则是看向忍冬,“你去通知了管家,让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莫让人有机可乘摸了进来。” 这生产是大事,难免就会手忙脚乱有人趁机生事,虽苏斐早就吩咐了,可她还是得再是吩咐了一番。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武妈妈低声与孙氏禀告说道,“世子夫人发动了,说是已经见了红了,那边正是忙着呢,已经派了人出去了,想来是去通知世子爷与侯府的,要不要奴婢过去打听一下,看看那边的情况具体如何?” 孙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慢慢地吞咽了下去,“发动了啊?” “嗯。”武妈妈点头。 “这稳婆都早已请了进来了,太医也是在景萃园候着,这万事俱备,许就会平平安安的,一切顺利。” 说着把茶杯搁在了桌子上,伸手了手让武妈妈扶着起了身,“我们去景萃园看着。” 武妈妈皱着眉头说道,“夫人,您这就准备过去吗?景萃园一向就防着我们,这自古女人生产都十分凶险,想着景萃园的人,是会警戒万分的,还是奴婢去打听打听消息吧。” 孙氏笑了起来,“我是她正经的婆母,她这一胎可是我国公府苏家如今第四代的第一个,我作为婆母怎么能不去?外面本来就有人对我国公府收三到四的,如今这苏家的世子夫人生产,我这个婆婆不去,这不是让旁人诰病吗?所以,我得去?你也说了,自古女人生产就十分凶险,这可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虽然说自她怀胎来,事事防备着我,她怀着我苏家的骨肉,又是孕妇,我自也就随了他们的心,如今,这要生了,我怎么能不担心?这生产之事要注意的事多了去了,得有长辈过去坐镇才行!” 武妈妈看着孙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明白了过来。夫人去了景萃园,以世子夫人定会心中警备,如此,便就不能专心生产,这,结果就不知道会成怎样呢! 武妈妈带着笑容伺候着孙氏换了衣裳,就扶了她往景萃园走。 走到了路上,碰上了孙玉雪,还有苏老夫人,还有远处匆匆往这边走的苏瑶与何家姐妹。 “母亲。”孙氏忙给苏老夫人行了礼,“母亲,您这也是去景萃园吗?” “我不放心,那边也没有个长辈在,过去看看。”苏老夫人脸色平静地说道。 “祖母,母亲。”孙玉雪几个小辈也给苏老夫人与孙氏行了礼。 “母亲,这生产可是要费不少的时辰呢,这如今听说是刚发动,这生下来定是还要一段时间的,您不如就回房等着,有儿媳和玉雪过去看着就行。”孙氏朝孙玉雪摆了下手,然后与苏老夫人说道。 她不过出来逛逛晒晒太阳,本就真没有打算过去,只是想着都已经知道了,这不过是做些面子罢了,于是苏老夫人点了点头,“注意着些,她到底是年纪小,有些事情都不懂。” “是。”孙氏点头应了,又是看向苏瑶与何家姐妹说道,“你们三个姑娘家家的,都回房去,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我们就是想过去看看。”苏瑶撅嘴。 “你们几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生产血气重,有什么好看的,都随我走吧。”苏老夫人说道。 “是。”苏瑶三人应了。 孙氏等苏老夫人带了苏瑶与何家姐妹走远了,这才是带了孙玉雪往景萃园的方向走去。 孙玉雪休养得好,脸色红润,是如染桃花一般艳丽,伸手亲自扶着孙氏往景萃园走,“希望嫂子是母子平安才好。” “会的。”孙氏笑着点下头。 这来往的仆人众多,两人的脚步就带了几分紧张与急促。 到了景萃园,管家也不能阻拦她们,只是指了个洒扫的丫头带了她们往里走。 进了主院,孙氏看了眼,院子里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忙着,没有听到清宁的痛叫声。 孙氏不由得目光一闪,道,“怎么没有动静,不是说发动了吗?” 说着就往产房走去。 刚是跨进了产房,孙妈妈就迎上去,“夫人,二少夫人。” 孙氏没有理会孙妈妈,脸色关切地往清宁走去,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问道,“感觉如何?” 清宁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孙氏这才是看向一旁的孙妈妈问道,“有没有派人通知斐儿?开水都烧了准备好,这不知什么时候就用上的,褥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没?还有要用的棉布,都要开水煮沸了,然后才能用?要是没有,现在赶快地去准备。” 孙妈妈回道,“夫人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孙氏点了点头,又看向清宁,温柔地说道,“不要怕,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大嫂不怕,有我们陪着你呢。”孙玉雪站在孙氏的边上,也笑盈盈地看向请说道。 清宁淡笑,“嗯,稳婆说要等上一会呢,母亲,您去歇着吧,这产房血气重……” 说着目光看向孙玉雪,说道,“弟妹也是,你陪着母亲出去歇着吧,等下这生起来了,别是吓了你。” “你这孩子,如此紧张的时刻,还与我见外,我如今哪能安心?这生孩子可是凶险着,我知道你发动了,我这心都提了起来了。”孙氏脸色着急,忧心忡忡的眼睛都带了几分水气,“自古女人生产就是大事,你年纪轻,这又是头一胎,有些事情,难免就会有疏忽。” 孙氏的眼里带着眼泪,眼底却是闪着光芒,说的好像自己会熬不过去似的,而她却是巴不得如此!清宁心里冷笑了一声,微笑着看向孙氏说道,“稳婆都是有经验的,又有女官在旁边看着,外面有太医侯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而且,这哪以后长辈在产房陪着晚辈的?这不是让人说我不孝,说我娇气吗?再说虽然是痛了几次了,可稳婆说了,可能是要到晚上了,这时间长,难免就会让母亲您累着了,您先去歇着吧,我这里有她们在,不会有事的。” “你这孩子,这个时候还替旁人着想!”孙氏说着握住了清宁的手,柔声说道,“苏家的列祖列宗,还有各路神灵菩萨定会保佑你母子平安的,前些日子去上香的时候,我还特意在菩萨面前许了愿的,求菩萨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孙氏的那双手冷冰冰的,清宁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出来。 孙氏她怎么会在菩萨面前求自己母子平安? 孙氏怎么会那么好心?女人生产很凶险,多少人都会因生产送了命的,孙氏她是巴不得自己熬不过这一关。 怎么会在菩萨面前许他们母子平安那样的愿望? 景萃园与他们的关系又是那样,孙氏只怕是在菩萨面前许的相反的愿望吧!孙氏其实这是恐吓自己,想要扰乱自己的心神!怀孕十个月,孙氏等人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一来景萃园防得滴水不漏,二来,也是孙氏他们沉得住气。就说嘛,这生产,孙氏怎么能一如既往地沉住气?这是来吓唬自己来了!清宁笑了起来,她经历了两世,都已经是死过了一次的人了,孙氏也是太小瞧自己了!清宁目光看向孙氏,说道,“那就谢谢母亲了,母亲与弟妹还是出去等着吧。” 说着朝孙妈妈看了一眼。 “夫人,二少夫人,请。”孙妈妈立即上前,赶人。 清宁的目光冷静,目光更是有着沉淀了岁月的安静,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镇定与平静。 她是真的冷静,还是故作平静? 孙氏看了她几眼,有些摸不准。 想了想,起身,“嗯,那我与玉雪就在小厅里,你要有什么事就让人叫我们。” 这女人生产之事,凶险异常,便是医术再精湛的大夫也是无法断言,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子,怎么能如此真正的云淡风轻? 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这生产还长呢,慢慢来,慢慢磨,倒看她能装到几时? 如此关键的时候,孙氏怎么能如以前那般沉住气,她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这是要等在她的身边,等着紧要的时候,再伸手呢!便是不做什么,她的一番话,一般人的人听了,只怕也会被她吓得不轻!清宁嘴角溢出了一抹冷笑,一阵剧痛袭来,清宁痛得差点叫出来。 忍冬走上前,说道,“夫人,已经派人去请世子爷了,世子爷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人伤到夫人您的。” 世子下了死令,若夫人生产了,世子爷不在府里,那一切以夫人为重,不管是谁有害夫人之心,那就是直接动手。 清宁知道苏斐早已经安排好人的,点了点头,痛得鼻尖上出了一层冷汗。 忍冬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疼痛缓缓又消失了下去,清宁吁了一口气,看向薄荷说道,“你去给我下碗面来,清淡一点。” 稳婆说要到晚上才生,这一波接着一波的痛,她怕到了后面真正生产的时候,会没了力气,吃饱了,等会才有力气。 “嗯,去吧,清淡一点,加些红枣补元气的,这真正生产的时候还没到,世子夫人到时候可是要费力的,尽量是做些吃的,准备着。”刘稳婆观察了下宫口开的情况,抬头对薄荷说道。 薄荷应了,飞也似的出了屋子往厨房跑。 孙玉雪与武妈妈扶了孙氏往小厅走,孙氏一边低声吩咐唔武妈妈说道,“你去派人也去与国公爷与二少爷说一声,还有也派人去与傅公子说一声,傅公子与世子亲厚,稳婆说了,真正生产恐是要到了晚上了,斐儿虽是想来沉稳,可这也是第一次对面这种事,难免到时候心里就紧张,有朋友在身边挡一挡,也能让他头脑清醒,不至于那么紧张。” 女人生产,男人又不能使劲,有朋友在身边陪着说说话,喝着小酒聊着天,还能缓和紧张的情绪。 武妈妈有些踌躇,“夫人,这要是让世子知道了……。” “我这是为他着想,怕什么!”孙氏扫了眼院子里的下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可是我们国公府大喜的日子,他们两个年纪轻,又都是头一回,我能不操心吗?” 武妈妈眼眸一闪,笑着点头,“那要不要奴婢安排几个手脚利落的婆子进来帮忙呢?” 孙氏却是摇头,“罢了,她信不过我,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还惹一身腥,何况这边人手也够,我们也就不用安排人过来了。” 武妈妈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孙氏就带了孙玉雪进了小厅。 两个丫头上了茶,就是垂首站在一旁。 孙氏与孙玉雪就一边喝着茶,一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并是竖起了耳朵听着产房的动静。 …… 苏斐听得了下人的禀告,脑子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坐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怔愣了片刻然后腾地站了起来,与旁边的同僚说了一声,脚步从容地往外走了出去,出了衙门,命外面的松木直接把马车的马给松了,然后翻身就上了马,“回府。” 声音带了几分粗哑。 松木与柏木两人随即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路上有行人,不能骑太快,苏斐拉着缰绳的手,有些汗水渗了出来。 …… 吃了面,刘稳婆与清宁说道,“夫人若是吃得下就多吃两口,等会才有力气。” “嗯。”清宁点了点头。 渐渐地清宁觉得痛得厉害了起来,腰都似是要断了一般,小腹坠痛的频率越来越厉害,每一次痛,似是要把她的骨头要碾碎,疼得她觉得呼吸一口都痛。 清宁攥着孙妈妈的手,额头汗水淋漓。 “世子夫人,要是难受就叫出来。”四个稳婆均是见惯了产妇哭喊的场面,见清宁不叫不喊,忍得一头的汗水,其中姓张的稳婆忍不住看向清宁开口说道,“等会没力气了,再吃些东西补充过来就好了。” “夫人,您叫出来,别忍着。”孙妈妈看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妈妈,你在世子夫人的腰侧这里揉一揉,能减轻疼痛。”刘稳婆抚向清宁的腰际。 “妈妈,我来吧。”忍冬上前说道。 “嗯,让忍冬来。”清宁点头,又是看向张稳婆,“你告诉她穴位。” 张稳婆点了点头,把穴位告诉了稳婆。 孙妈妈拿着帕子给清宁擦汗。 “宁儿。”李芸娘急色匆匆地进了屋。 清宁顿时湿了眼眶,“母亲。” “不怕,娘陪着你。”李芸娘伸手接了孙妈妈手里的帕子,温柔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抚了抚清宁的脸颊,“有娘在,不用怕。” “嗯。”清宁点了点头,泪水流了出来,“母亲,谢谢您。” 母亲也是经历了这样的疼痛,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傻孩子,你别说话,留着力气。”李芸娘摸了摸她的脑袋“吃了东西没?饿不饿?不要饿着,等会力气生的。” “嗯,刚吃了一碗面,等会要是饿了再吃。”因有李芸娘在,清宁觉得心里更加的平静了下来。 “那就好。”李芸娘点了点头,一只手轻轻地按着清宁的头部,一边扭头仔细问了产婆清宁的情况,又详细问了孙妈妈准备的情况。 得知一切都准备妥当,情况也好,李芸娘也就放了心,轻声地清宁说着话。 “侯夫人,我家夫人在小厅,请夫人过去坐坐。”知道李芸娘来了,孙氏就吩咐了桔红过来请李芸娘。 “不了,谢过你家夫人的好意了,我不放心宁儿,还是不过去了。”李芸娘说道。 桔红点头应了,回了小厅。 孙氏也没有在意。 越来越痛,清宁也忍不住痛呼出声来。 李芸娘握着她的手,一边说着双胞胎平日里的趣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 苏斐进了景萃园的大门,就疾步往里走,一边问着管家,“夫人的情况如何?” “情况都好,侯夫人来了,正在产房里陪着夫人,还夫人与二少夫人也来了,在小厅里等着消息。”管家回道。 苏斐点了下头。 “嫂夫人生产,你又不能帮什么忙。你慢点走。”半路跟来的傅景行,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说道。 “管家,招呼好傅公子。”苏斐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声。 傅景行立即被管家给挡了下来。 傅景行瞪了一眼苏斐的背影,笑着与管家说道,“我跟去看看,也好跟他说说话,回头我大侄子生下来了,我这个做世叔的也正好认认脸。” 管家笑了下,就收回了手。 傅景行忙是飞快地去追苏斐。 “世子。”苏斐进了院子,听得里面的痛呼声,苏斐就直接往产房走去。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小丫头给挡住了。 “让开。”苏斐皱眉厉声喝道。 清宁顿时就咬牙吞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痛呼声。 “我去看看。”听得了外面的响声,见得清宁痛得脸都扭成了一团,李芸娘就起身。 “斐儿。”李芸娘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母亲,宁儿她怎么样?”苏斐脸色急切地问道。 “好着呢,你别分她的心,你在外面等着,你放心,有我陪着她呢。”李芸娘说道。 “我想进去看看她。”苏斐才是不管那些有的没的。 “绩玉,你不要进来。”清宁在里面听了,痛呼了一声,大声道,“我好着呢。” “宁儿。”苏斐不管了,推开了门就大步走了进去。 产房的产婆,孙妈妈等人惊住了。 产房污秽,自古男人是不进产房的。 “说了不要进来。”清宁扯出了一抹笑,说道。 “我不放心你,我要看看你。”苏斐拉住了她的手,见得她苍白的脸,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心痛得不行。 “你出去,在这里你又不能帮我,还会打扰她们。”清宁说着看向一旁有些局促的稳婆们。 “我……。” “出去吧,有这么多人在,我会好好……。”话没说完,一股剧痛袭来,清宁顿时痛得咬紧了牙关,攥紧了了苏斐的手。 “宁儿,宁儿。”向来从容优雅的苏斐,慌了起来。 “我……没事……。”清宁吸了口气,声音都颤了起来。 “斐儿,你出去吧,你在这里,宁儿就要顾及你的感受……不能专心了。”李芸娘走了过去,说道。 清宁微微点了点头。 苏斐抬手摩挲着清宁的脸,精致的眉眼里掩不住心疼,目光水光闪烁,“那我出去等着,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嗯!” “嗯。”清宁挤出了一抹笑。 苏斐紧握了下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起身出了屋子。 “这孩子不知轻重,产房污秽,男人进了产房是要晦气的。”知晓了苏斐进了产房,孙氏皱着眉头担忧说道,眼底露出了闪烁的光芒。 “大哥这也是担心大嫂。”孙玉雪笑着说道。 “这自古男人都不能进产房的,我担心他啊。”孙氏语气都带几分雀跃。 孙玉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端着茶杯的手,却是攥得紧紧的。 这女人生孩子,他进去了能着生不成? 真是不怕沾了霉运! …… 日头慢慢地开始偏西,疼痛一阵赛过一阵,清宁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如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这疼痛似是没有尽头一般,除了痛,她似乎其他的都感觉不到了。 突然,清宁觉得下身一松,下面顿时有连绵不断的热流往外涌,似乎痛也减轻了不少。 一旁注意着情况的王稳婆道,“羊水破了。” 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慌和着急。 坐在一旁的李芸娘脸色霎时也苍白了起来。 清宁没来由的心一沉,目光看向四个稳婆。 稳婆们的脸色都不好。 孙妈妈与跟着李芸娘一起过来的梅妈妈的脸色都不好。 “娘,是不是不好?”清宁声音沙哑,语气却很是肯定,她与苏斐都跟把生孩子的一切风险打听了清楚,她记得稳婆说,羊水要是先破了,孩子又没能及时生下来…… 那…… “别乱想,好着呢,你听稳婆的话,跟着稳婆的吸气与呼气。”李芸娘微笑着柔声说道,“就快要生了。” “是啊,夫人,您往好处想,这没准等会就生了。”孙妈妈笑着说道。 “告诉我,可能还要多久?”清宁看向刘稳婆,目光带着祈求。 刘稳婆仔细看了查看了下面,说道,“世子夫人,产道如今才是开了六指,这要等开了十指孩子才能生下来了,夫人您不要着急,坚持保持着呼吸,孩子很快就会生了的!” 六指啊,这要开到十个指头,要多久?清宁看了眼外面渐暮色渐浓的天色,她从午后开始发动,到现在天都快要黑了,才开了六指。 清宁认真地看着刘稳婆,看到了她眼底的慌乱。 看出了稳婆眼中的慌乱和着急。 清宁心里有了底,稳婆也没有把握。 孩子能及时生下来,那当然是母子平安,这孩子若是生得晚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不,一定要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清宁看向女医,“给我开催产的药吧。” 本要是顺利,就不用催产,可如今羊水破了,那就要把孩子以最开的速度生下来才好。 女医上前来给她诊了脉,“我去找太医。” 清宁点了点头,然后攥住了忍冬的手说道,“给我换身衣服。” 又是汗水,又是血,又是羊水,她整个人都湿透了,便是头发也都湿漉漉的如是浸了水一般。 忍冬点头,“嗯。” 衣服是有备着的,忍冬与李芸娘扶了她下来。 孙妈妈与梅妈妈,几个稳婆一起迅速把被褥给换了干净的。 换好了衣服,清宁又躺了回去, 外面的苏斐抿着嘴站在廊下,听得羊水破了,也很是紧张,见得女医出来,随她去了太医那。 听了女医的禀告,太医对苏斐说道,“我这就开催产的药,这喝了催产的药,这生产就会更快的。” 苏斐点头,吩咐了人立即去煎药,然后走了出去站在了廊下。 “你别担心,嫂子会母子平安的。”傅景行走了过去,拍了拍的他的肩,安慰道。 苏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小厅里,她们人在景萃园,又有两个景萃园的丫头寸步不离地站在旁边伺候着,外面又有苏斐在,孙氏与孙玉雪都没有开口说话,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可彼此眼睛里都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喝了催产药,疼痛比先前要更加剧烈了起来,清宁刚换了衣服,顿时又被汗水湿透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剧痛也是越加的剧烈,屋里已经点了灯,外面院子也点了灯,灯火辉煌。 李芸娘又喂了清宁吃了些东西。 剧痛一波一波地袭来,听着稳婆的话,清宁放松了身体,随着稳婆的节奏呼吸着。 痛得人似乎都恍惚了起来,如此,疼痛似是也能减轻了一般。 李芸娘见她神色恍惚,忙低声道:“宁儿,宁儿,撑着点,孩子马上就要生下来了。” 孩子!清宁倏的睁开了眼睛,疼痛清晰地感觉到了。 清宁目光看向一旁。 稳婆们,女医,母亲,孙妈妈,梅妈妈都脸色沉重,母亲的眼睛更是红了。 …… “情况如何了?”孙氏扶着孙玉雪的手,出了小厅,走到了廊下,抬头看向看向苏斐问道。 苏斐抿着嘴,没有理会她。 孙氏就说道,“你也别太担心,这女人生产生个几天几夜才生下来的也是常事,这才是几个时辰呢,有稳婆,有太医在,你不要太担心了,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的。” 孙玉雪嘴角一弯,点头说道,“大嫂吉人自有天相,斐表哥,你不要大担心了。” 苏斐目光看向她们两人。 平静的目光中透着刺骨的寒意,孙氏与孙玉雪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斐儿,你别太担心了,宁儿一定会平安地生下孩子的。”孙氏咽了下口水,握着孙玉雪的手,攥紧了几分,“这是苏家长房长孙,苏家的祖宗会保佑他们母子平安无事的。” 孙氏看着苏斐说着好听的话,说这一胎会是苏家的长子嫡孙。 谁不喜欢儿子? 苏斐的目光没有一分的变动,依旧是冷冽如冰地看着两人。 孙玉雪垂下了眼睑。 孙氏见此,叹气了口气很是担忧地道,“我这就去佛堂求菩萨,求苏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宁儿母子平安。” “母亲,我与您一起去求菩萨。”孙玉雪说道,抬头目光盈盈地看向苏斐说道,“嫂子会没事的。” 说完扶了孙氏就往外走。 出了景萃园,孙氏与孙玉雪都觉得背心一阵凉意。 孙氏沉下了脸。 “母亲,这么晚了,您还没吃晚饭了,不如先吃了晚饭再去吧?”孙玉雪说道。 “去,现在就去!”孙氏声音有些尖锐。 …… 傅景行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正是说着,管家带了萧岭进来。 “父亲,您怎么也来了。”苏斐忙是走上前迎了两步。 “侯爷。”傅景行抱拳行礼。 萧岭朝傅景行点下了头,然后看向苏斐说道,“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苏斐摇头简单地说了下情况。 “宁儿会没事的。”萧岭拍了拍苏斐的肩。 萧岭也不去厅里坐,就与苏斐傅景行在外面等着。 …… 产房的气氛很紧张。 痛疼源源不断,身下却是越来越湿,清宁看向李芸娘,道,“母亲,产道还没有开吗?还……要多久……母亲,母亲我怕……我怕……我要坚持不住了……” “很快了,马上就要生了,宁儿,你坚持住!”李芸娘红着眼眶给清宁擦着脸上的汗水与泪水。 看着李芸娘眼中的泪,清宁有种强烈的不安,攥住李芸娘的手,清宁觉得自己又要痛得没了知觉了,意识似是又要涣散,想要说话,却又是说不出来。 她要死了吗? 不,不能就这么死了,她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清宁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手指不自觉地抚向腹部,抬头哀求地看向李芸娘,“母亲……母亲,您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孩子! 羊水破了,产道开不了,孩子上不下来。 她的孩子会怎样? 孩子不能有事! “宁儿,你别说话了,留着力气,等会你没力的。”李芸娘哽咽着说道。 “母亲……。”清宁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还有苏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斐他会如何? 清宁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那个孤寂的苏斐。 不,她不要苏斐再如上辈子那样。 “苏斐!”清宁顿时泪如雨下,大声叫了起来。 ------题外话------ (⊙o⊙)一不小心就如此了……遁走 第三章 弄璋之喜 老天既然让她重新来一次,为何又要如此折磨她? 上辈子,她死在亲人的手里…… 苏斐则孑然一身。 这辈子她步步为营地扭转了命运,与苏斐两人有了美好的姻缘。 她想与苏斐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一辈子都不离不弃。 不想让苏斐再如前世那般孤单冷寂。 难道他们的幸福就如此短暂? 这才是刚刚开始,就如烟花一般短暂消散而去? 清宁心痛如绞,目光看向门口。 话刚落,苏斐挺拔的身影就出现了门口,大步走了进来,走到了榻边,伸手握住了清宁的手,“宁儿,我在。” “绩玉。”清宁看着他,泪水顺着眼角与汗水混到了一起落入了枕头,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似如此,她心里就有更多的勇气与力量一般。 苏斐温暖的手心里湿漉漉的,骨节分明,指间带着凉意颤抖着,看着清宁的眼睛,“嗯,我在。” 精致的眉眼,清宁紧紧地锁住他的面容,似是要把他刻在心里一般。 从来从容的苏斐此刻眼底透着一抹慌乱与恐惧。 幼年开始他就在行走在宫闱之中,他见过不少的刀光剑影的事,也经历过不少惊涛骇浪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从容不迫,运筹帷幄。 可,此刻他却是束手无策,一点力都帮不上。 “宁儿,我在呢,我在这里陪着你,哪儿都不去,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苏斐低头亲了下清宁的手,低柔说道。 声音带着哽咽和恐惧。 一切的一切他做得万无一失,不管是稳婆,太医,女医,还有只要凡可能要用到的物事,药等,他早早就准备好好了。 以防万一,他特意在月初的的时候把景萃园里的护卫就加强了几成,在看不到和看得见的地方,都加强了几分。 可是……现在,看着自己的妻子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徘徊。 苏斐第一感到如此的害怕,这是从心底涌出来的害怕。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十个月来,清宁是孕吐都没有,顺顺当当的很顺利。 清宁的身体底子也好,虽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他想,这一胎一定会是顺顺利利的。 清宁点了点头,手抚了抚他手里的汗水。 他定是十分担心自己。 向来什么事都安之泰然,处变不惊,沉着冷静的他,手心都冒了汗。 清宁看着他眼睛,微微一笑,“嗯,我们一起加油。” 煞白的脸色,这么一抹笑容更加显得她格外的柔弱,可她盈盈看向苏斐的目光之中透着坚韧的光芒。 刘稳婆趁机开口说道,“好,世子夫人跟我一起来,吸气,吐气……嗯,慢一点,就是这样,来,用力。”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与其他另外一个稳婆用力挤压着清宁的肚子,忍冬在揉着她的腰际的穴位。 清宁随着稳婆的话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这一波的疼痛比以往都要来得剧烈,清宁感觉自己的腰以下都似乎是被人用斧头活活劈开了一般。 还有稳婆揉挤肚子的动作。 有什么往下坠去。 清宁已经精疲力尽了,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不是她的了,缓缓地,眼前又开始发黑。 清宁刚是要闭上眼睛。 手一紧,同时耳边传来苏斐的声音,“宁儿。” 苏斐的声音有些急迫,似还带着沙哑。 握着她的手的力量大得惊人,清宁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了苏斐着急的双眼。 “宁儿,不要睡。” “好,我不睡。”清宁看着他点头,抬起了手来想要抚平他紧蹙的眉心,却发现手指都抬不起来。 一旁的稳婆遽然恐惧地叫了起来,“不好了,孩子卡住了。” 卡住了?清宁清醒了过来。 苏斐握着她的手也瞬间变得冰凉。 清宁抬头看向苏斐。 泪水,慢慢充满了整个眼眶。 苏斐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然后扭头看向四个稳婆,“快想办法!” 声音里透着慌张。 “这,世子爷,这孩子卡住了,我们……。”刘稳婆回道,面色透着着急,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这孩子卡在产道里,时间久了就会窒息而死。 苏斐看向其他三个稳婆。 其他三个稳婆都垂下了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神态。 “宁儿。”李芸娘惊叫了一声,然后看向稳婆,“有什么办法没。” 几个稳婆都不约而同地摇头。 苏斐倏地觉得一颗心都往下沉,看向稳婆的目光如是出鞘的刀一般,刚要开口,清宁握紧了他的手。 苏斐转头,温柔地看向清宁。 清宁握紧了他颤抖是手指,“绩玉。” “宁儿你坚持不要放弃,很快就会生下来的,斐儿,你也是,一定要稳住。”李芸娘看向两人说道。 苏斐握着清宁的手,看了她两眼,尽量把自己情绪调整了一下,这才是扭头看向四个稳婆,“说实话,把具体情况详细说一说。” 苏斐的神情如是透着冰,冷飕飕的让人心惊胆战。 四个稳婆心里都明白,若不能及时生下来,那孩子和大人都危险,可是孩子卡住了,若是强行用手把孩子推回去,回了肚子里,她们控制的就不多了,那又要何时才能再生?羊水已经破了这么久了,耗不起多少时间了。 一时,她们也没有保险的办法。 于是四个稳婆都低着头,不敢回话。 “还不说!”苏斐疾言厉色地喝道。 稳婆们头垂得更低了。 苏斐面沉如水,冷冷地瞪着四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快给我想办法,若是宁儿出什么事情,我让你们赔命!” 稳婆吓得脸色都白了。 “斐儿。”李芸娘伸手拍了拍苏斐的肩膀,扭头看稳婆说道,“有什么话就说说吧,这耽搁了时间,只怕等会会更加凶险。” 刘稳婆呼了一口气微微抬了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苏斐说道,“世子,夫人的羊水已经破了一段时间了,孩子如今又是卡在产道里,是有法子把孩子推回去,可这推了孩子回去,也不知道孩子又要什么时候才会生,可这卡在这里迟迟不下来,那不仅是孩子,便是夫人都会很危险……。” “有什么办法不推回去,又能尽快现在把孩子生下来吗?”苏斐问道。 清宁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稳婆。 刘稳婆看了眼榻上一身汗水的清宁,小心谨慎地用词,“这个……。” “这个时候还唧唧歪歪做什么!”苏斐喝道。 “是有办法,可以用剪子……可是这……孩子是能保住了,但夫人……。”刘稳婆声音都低了回去。 “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苏斐握住清宁的手猛的一紧,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 刘稳婆摇了摇头,其余的几个婆子也是摇头。 除了这个办法,那就只能等,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就看天意。 李芸娘双腿一软,倒在了梅妈妈的身上。 苏斐丝毫没有犹豫,一字一顿说道,“把孩子推回去。” “绩玉,不要!”清宁闻言,拉住了苏斐的手,“不能推回去。” 把孩子推回去了,稳婆说了,等不起。 等着这自然生,却卡在这里,要是不及时生下来,还是也会有事。 用剪子,能稳妥地救得了孩子。 清宁只觉得心痛如绞,看着苏斐眼泪如雨一般连绵而下,“苏斐,让他们用剪子吧!” 哽咽的声音,泪水氤氲的眼睛,都透着坚持与勇气。 十月怀胎,她一点点地感觉到孩子的长大。 孩子在肚子里伸手,踢腿,伸腰…… 那么清晰,每每她抚摸着肚子,都能笑出来。 这是她与苏斐血脉相连的骨肉,是他们骨血的延续。 她,怎么能自己选择活下来,而放弃孩子! “宁儿。”苏斐眼角流出了泪水。 “让他们用剪子吧,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不能抛弃。”清宁说着,艰难地想要抬起了头来。 “宁儿,你听我的,不要哭。”苏斐坐了过去,伸手把清宁搂在了地怀里。 他又何尝舍得?想着,孩子经常隔着肚皮都伸出手来摸他的手,他就心痛,可两者择其一,要舍弃一个,他当然会选择她。 “宁儿,若是能选择,我当然是希望你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宁儿,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我们将来因为这个孩子会伤心难过,会遗憾可是,宁儿。”能选择让她活下来,他要是没有选,只是想想,苏斐就觉得万念俱灰,苏斐低头看着清宁柔声说道,“然宁儿,若是没有你,我要怎么活?” “宁儿,你听斐儿的。”李芸娘泪盈盈地看向清宁道。 这是她的女儿啊。 “母亲,对不起,这是我的孩子。”清宁含着热泪看向李芸娘说道。 李芸娘张了张嘴巴,没法说出来。 清宁是她的女儿,她不想女儿出事。 那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的骨血,女儿肯定不想她的孩子出事。 “宁儿!”苏斐面上闪过痛苦之色,目光却是坚定地看向清宁柔声道,“听话。” “绩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想要与你相守一辈子,想要与你一起慢慢变老,然后我们白发苍苍,看着我们的儿孙长大,可是……。”清宁抬头看着苏斐,伸手抬了起来慢慢地抚着他的眉眼,眼泪如珠。 她爱他,爱到了骨子里,想要和他一辈子都不分开。 可是,她不能不要孩子。 她相信苏斐会好好的教养孩子,会护着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 他自己一路走过来,虽是风光无限,但清宁知道,他这一路却也走得艰难。 所以,他定能护着孩子不会让孩子受过的苦。 他也会是个好父亲。 这几个月来,他都无比高兴和期待孩子的降生。 便是他将来续弦,清宁也相信,他能护着他们的孩子,她就是如此深信他。 苏斐明白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心都揪了起来,眼泪落了下去,落在了清宁的脸上,然后与她的泪水融在一起,往下掉落。 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却是目光坚定地朝清宁摇了摇头。 清宁感觉到他手的颤抖,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来。 苏斐义无反顾地要留住她的命,可那也是他的孩子,他那般期待的孩子,他的心一定也如他一般痛。 …… 李芸娘跟着哭了起来。 孙妈妈,茶梅等人也都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四个稳婆见状也是红了眼睛。 她们接了大半辈子的孩子,在危急的时候,一般的人家自然都是选择孩子,只要孩子平安了,谁会去管产妇! 便是有娘家苦求的,那也是没有办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是人家家里的人了,这生儿育女那是责任。 然,见得面前哭成了泪人的清宁与苏斐,她们都忍不住落了泪。 女医红着眼睛抹了下眼泪,往前走了一步,“世子,世子夫人,或许有法子可以让孩子平安生下来。” 这话如是天籁。 众人目光都看向这个长相清秀的女医。 苏斐搂住了清宁,看向女医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保孩子与宁儿都平安吗?” “嗯。”女医点了点头。 “什么法子。”苏斐还没有开口,清宁就急忙开口问道,“会不会伤害孩子。” 女医摇头,“不会,听闻针灸之法,可以让产道开,如此孩子就能顺利生下来,可是……” 女医抬头看向清宁与苏斐,为难地说道,“针灸我只懂皮毛。” 她们是负责照看后宫妃嫔与公主,宫女的女医,针灸懂一点,却也只懂一点。 四个稳婆也点头,“是听说这样的方法。” 苏斐立即扭头吩咐茶梅说道,“快去请太医过来。” 这个生死关键的时候,还管什么男女大防。 茶梅点头应了,忙是往外走去请太医。 …… 佛堂里的灯光昏暗,孙氏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 孙玉雪跪在她旁边的蒲团上,虔诚地闭着眼睛。 前面的供桌上供奉着苏家各祖宗的牌位,还有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 一旁的香炉里散发着佛香味道。 夜风吹了进来,孙玉雪觉得有些冷,微微睁开了眼睛,却是见得孙氏一动不动的样子,又是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伺候在一旁的武妈妈听得响声,忙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过了会又返了回来。 武妈妈脸色担忧,目光却是带着笑意。 孙氏这才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低声问道,“那边情况如何了?生了没?” “世子爷又进了产房,半天都没有出来,说是孩子卡住了,这羊水也快流光了,产房传出了哭声,世子夫人年纪轻轻的,这花一样的年纪,真是可怜。”武妈妈低声回道,语气却是有着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哎,这都是命。”孙氏捻了捻手手里的碧玺珠子,抬头,目光越过那菩萨,落在一块牌位上,“以前姐姐也是,拼死拼活才把斐儿生下来,自己就去了,如今,斐儿长大成人了,这他的妻子又如此,碰上了难产,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多灾多难的,比旁人要可怜!” 武妈妈点点头,“可不是,世子爷就是个命苦的。” 出生母亲就死了,如今的世子夫人又是如此,生了这么久了孩子还没生出来,羊水也没了,孩子也卡住了。 这不定就是一尸两命。 世子爷可怜,就是那天煞孤星的命! 孙玉雪随了孙氏的目光看了过去,看清了上面的名字,是她已经去世的大姑姑的名字。 是她的大姑姑的牌位。 孙琳琅,名字也是非常的美,听到名字就能让人感觉这名字的主人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 而大姑姑也确实是人如其名,还才华横溢。 在娘家的时候,府里的老人也会偶尔提起到大姑姑,在参加宴会的时候,也会从旁人口里听到一二。 有人会说,这就是以前孙大小姐的侄女啊,果然是个美人。 也有人偷偷地说,她的容貌不及大姑姑的一半。 她没有见过大姑姑,有斐表哥在,她就知道大姑姑是定是个美人。 可惜红颜薄命。 …… 孙玉雪眼前闪过刚苏斐那冰冷的目光,孙玉雪不由得握紧了手指。 那么优秀而如是谪仙一般的斐表哥,萧清宁不配站在他的身边!如今难产,那便是天意。 “姐姐,你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斐儿这可怜的孩子吧。”孙氏目光定定地看着孙琳琅的牌位,嘴角却是涌起了一抹微笑来,“还有苏家的列祖列祖们,请您们保佑斐儿媳妇。” 孙玉雪回神,也双手合十了起来。 “你吩咐人去告诉母亲一声,免得她老人家担心。”过了半响,孙氏又开口说道。 …… 有了办法,众人都精神一震。 在太医进来之前,在女医的指挥下,孙妈妈带了薄荷迅速挂了帷幕在清宁的上方,把下身隔了开来,方便太医查看,也方便稳婆行事。 苏斐抱着清宁坐在榻上。 茶梅匆匆请了太医进来。 “世子。”太医朝苏斐抱拳。 “太医不必多礼,劳烦了。”苏斐点头,抬了下手。 太医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说,先给清宁把了脉,然后才是拿了一阵出来,往清宁的腹部与腰部扎去。 女医在一旁帮忙。 过了会,太医把清宁腹部的银针拔起来,并与清宁说道,“世子夫人,等会听稳婆的话用力。” 清宁点了下头,片刻之后,就觉得身下的痛又开始袭来,攥紧了苏斐的手,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薄荷,你端了参汤来,还有把切了片的参也拿来,让宁儿含着。”李芸娘怕清宁没了力,吩咐道。 薄荷忙去准备。 苏斐亲了亲清宁的头顶,附耳低声与清宁说道,“宁儿,你不要睡,一定会没事的,嗯?” “嗯。”清宁低声应了一声。 太医又把腰上的银针都取了下来。 清宁狠狠地抓住了苏斐的手。 苏斐低头柔声道,“宁儿,一定会顺利的。” 清宁惨叫了一声,忍不住仰头看向他。 苏斐朝她一笑,目光柔柔地看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虽是太医在用针,可他还是觉得不放心。 薄荷端了参汤来。 苏斐接了碗,轻柔地喂了清宁吃了。 参汤暖烘烘的,清宁觉得有了些力气,对苏斐说道,“我还是躺着吧。” “嗯。”苏斐小心地扶了她躺好,坐在旁边,握住的她手却没有放开。 太医又一轮针往穴道扎了进去。 再说拔出来之后,清宁又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苏斐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似是要分担她的痛一般。 清宁目光看向苏斐精致的面容,与他的手紧紧相握,许是如此,清宁觉得痛也缓和了几分。 李芸娘小心地叮嘱孙妈妈等人做事,大家都按吩咐各司其职,步子都没有乱,刚才屋子里的悲伤似都一扫而空。 苏斐握着清宁的手与轻柔地与她说着话。 一阵剧烈的痛传来,清宁叫了一声,苏斐抬手温柔地给她拭去了脸上的汗水,心痛无比,“宁儿,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地生下来的。” 清宁看向他虚弱地一笑,说道,“这辈子,能嫁给你真好。” “我也一样。”苏斐水光闪现,含笑说道。 太医快速地下了第三次针,等拔了银针,太医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水,起身让到了一旁。 清宁顿时撕心裂肺地痛。 刘稳婆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从帷幕后探出了头来,看向清宁说道,“世子夫人,快要生了,等会孩子往下坠的时候,你就用力。” 清宁颔首。 刘稳婆立即让张稳婆带了一个稳婆爬上了榻,跪坐在清宁的左右,然后她她与另外个稳婆则是在帷幕后面。 “……好,世子夫人,用力。”刘稳婆大声说道。 张稳婆两人则是随着清宁的用力,用手一起把肚子往下挤。 吸气,呼气……清宁抓着苏斐的手,用力。 “世子夫人,来,用力,快了,就看到头了!”刘稳婆欣喜的大声说道。 清宁攥着苏斐的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一痛,一股暖流往外涌去。 “生了,生了。”刘稳婆利落地接住了孩子,抬头兴奋地地说道,“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说着,接了孙妈妈递过去的剪子,利落地把脐带给剪了,然后提了婴儿腿,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 响亮的啼哭声顿时响了起来。 清宁与苏斐紧握着彼此的手,含着泪水看向孩子。 孩子身上还带着血,却是挥着双手蹬着双腿十分的有力,哭声非常的响亮。 清宁忍不住湿了眼眶,嘴角溢出了满足而又幸福的笑来。 李芸娘喜极而泣。孙妈妈等人也抹着眼泪笑。 看了两眼,清宁就陷入了黑暗。 “宁儿,宁儿,你怎么了?”苏斐吓得心脏一沉,扭头看向太医大声喊道,“太医,太医快过来看看。” 太医忙是过来把脉,然后轻轻放下了清宁的手腕,笑着对苏斐说道,“世子不用担心,世子夫人这是累了睡着了。” 也是,这么长的时间,她早就精疲力尽了!苏斐松了一口气,伸手把清宁湿透了的发丝拨了拨。 太医恭喜了一番苏斐,然后笑着退了出去。 李芸娘看了眼苏斐与清宁,一边指挥着众人收拾,对苏斐说道,“斐儿,你先出去吧,等会收拾干净了我叫你进来。” “不了,我就在这里陪着吧。”苏斐说道。 “哎。”李芸娘应了一声,也不再说。 都陪着孩子出生了,这会出不出去都无所谓了。 李芸娘对苏斐这个女婿是更加的心疼了起来。 这要是旁的人,妻子生产不定自己就在哪里喝着酒呢。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关键时刻,宁愿舍了孩子也要保住宁儿的命。 他如此待女儿,以后她也要更加疼爱他才是,当是亲生儿子一般! “小少爷八斤六两。”刘稳婆称了重量高兴地说道。 众人压低了声音又是朝苏斐一阵恭喜,屋子里充满了喜气。 刘稳婆手脚利落而地与两个乳娘一起轻柔地给孩子清洗了一番,然后用小被子裹好。 张稳婆则是在揉着清宁的肚子,等胎盘落了下来,才是高兴地让孙妈妈等人收拾。 屋子很快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小公子长得可真是漂亮,这头发黑黑的,小嘴儿红润,这皮肤现在是红红的,以后肯定白白的……。”稳婆抱着裹好了的孩子,高兴地夸道。 旁边的两个乳娘温和地笑着说道,“世子爷与世子夫人是人中龙凤,小少爷长大了肯定是帅气。” 李芸娘笑着伸手把孩子抱在了怀里,轻柔地道,“大孙子,我的乖孙孙。” 一边往苏斐走了过去。 一头乌黑亮泽的头发,眼睛乌溜溜的跟黑葡萄似的,嘴唇粉嫩嫩的。 苏斐伸手熟练地从李芸娘的手里接了儿子过来,抱在了怀里,心顿时软成了一团水。 孩子安静地看着他。 苏斐目光温柔,不由得低声道,“臭小子,如此辛苦你母亲,以后可得好好孝顺母亲。” 因是孩子八斤多,所以才让清宁她如此辛苦。 孩子动了动嘴,闭上了眼睛。 “把孩子放在宁儿旁边睡着吧。”李芸娘低声说道。 苏斐点头,轻柔地把孩子放在了清宁的旁边,然后看下李芸娘说道,“母亲,父亲还在外面等着呢,这么晚了,母亲与父亲今日就在这里歇了吧。” 家里两个小子有乳娘照顾着,不用担心,李芸娘点头道,“也好。” 李芸娘说完,就出了屋子。 傅景行听得孩子生了,就已经告辞回了。 廊下只有萧岭,李芸娘走了过去,“怎么没去屋里等着?” “孩子呢?怎么不抱出来给我看看。”萧岭却是看向她的身后,问道。 “明日再看吧,这会晚上,风凉。”李芸娘笑着说道。 李芸娘又是叫了孙妈妈来,问了这报喜等一应事项,见都安排很是妥当,也就放了心。 …… 旁人都退了出去,只有孙妈妈带了茶梅几个在屋里伺候着。 屋里安安静静的。 毫无征兆的,孩子张开嘴哭了起来。 孩子一哭,清宁就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苏斐,然后扭头看向睡在旁边的孩子,清宁顿时心里一片柔软。 …… 佛堂那边是一片清冷,只有外面院子里的树上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 武妈妈走了出去,片刻,脸色很是不好地走了佛堂。 “情况如何了?都这么久了,还没有生下来吗?”孙氏睁开了眼睛问道。 武妈妈眉头一皱,道,“生了,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居然生了个儿子!还母子平安!怎么会有这样的晴天霹雳?不是说卡住了吗?羊水流光了,不行了吗?……孙氏呼吸一滞,耳边嗡嗡地响,身子一歪就跨坐在了蒲团上,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武妈妈的手,哑声问道,“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你没有听错?是不是打听消息的人打听错了?” 孙玉雪皱紧了眉头。 “是的,千真万确。”武妈妈低头回道。 孙氏呆愣了半响,才是端正了身子,双手合十,“弄璋之喜啊!谢谢列祖列宗的保佑,感谢各位菩萨神灵的保佑。” 说完也不磕头就直接伸手扶了武妈妈爬了起来。 孙玉雪也扶着丫头的手,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孙氏扭头吩咐了一声孙玉雪,扶着武妈妈往外走。 许是在菩萨面前跪地太久了,跨过门槛的时候,孙氏双腿一软,武妈妈手忙脚乱地搀住了她。 孙氏没有栽倒,左边的颧骨咚的一下严严实实地磕在了门框上,顿时连带着眼睛都肿了起来。 “夫人。” “母亲。” 众人吓了一跳。 “桔红,世子那边的太医还在,你快去请过来给夫人看看。”武妈妈忙是扭头吩咐桔红说道。 孙氏痛得想哭,手指紧紧地扣着门框,吸了两口气,说道,“没事,回去抹点化瘀消肿的药膏就可以了。” 这来求菩萨,额头没有肿,倒是脸肿了起来,还不知道旁人会编排什么呢! “母亲,你的眼睛下面都肿了,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这别是伤到了眼睛。”孙玉雪劝道。 “不过就是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还看什么太医?回头养上两日就好了。”孙氏正是火大着,立即看向孙玉雪厉声喝道,“你好生回去歇着吧,不用送我了。” 孙玉雪低头应了。 孙氏扶了武妈妈的手往外走。 孙玉雪咬了唇,目光冰冷地看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孙氏。 “夫人,我们也走吧,夫人都走远了。”碧月见孙玉雪站着不动,过了会,才是轻声说道。 孙玉雪没有出声,扭头看向供桌上的牌位和菩萨。 萧清宁,怎么就母子平安了呢? 她跪在那里求了那么久。 难道菩萨与苏家的祖先都看不到自己的诚心不成? 真是不开眼! “夫人。”碧月又催了一句。 孙玉雪这才转身,扶了碧月碧云的手,回自己的院子。 刚进了屋,坐在炕上喝茶的苏谦一见她们主仆,立即很是不悦地说道,“怎么这么晚,你去哪了?” 孙玉雪很是疲惫,但还是解释了一句,“大嫂生孩子,我去了那边帮忙了,后来情况有些不好,我就陪母亲去了佛堂求菩萨去了。” “哼,她生孩子,你去帮什么忙?还去求菩萨?”苏谦不悦说道,“人家生孩子,难道你还能替人家生不成?还是菩萨能替她生?” 孙玉雪扫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了一句,“好在是母子平安。” “哼。”苏谦哼了一声。 “我累了,晚饭都没吃呢,我先去换衣服。”说完也不等苏谦回答,就径直往内室走去。 刚是穿了中衣,苏谦就走了进来。 “你们下去吧。”苏谦瞥了眼碧月碧云,说道。 碧月两人没有动。 “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两个不成?”苏谦脸都气青了。 孙玉雪实在是累,不想与苏谦吵,于是吩咐碧月碧云说道,“你们去弄些吃的来。” “有什么火朝她们发什么?”孙玉雪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一边自顾自地自己穿衣。 “你倒是好心,还去求菩萨!”苏谦脸色阴郁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 孙玉雪没有理会他。 看着孙玉雪衣服下曼妙的身姿,绝色的容颜,苏谦不由得喉咙上下滑动了下,随即一只手压在了孙玉雪穿衣服的手上,一只手覆在她的胸前。 孙玉雪皱眉,“我今天好累了,你别闹。” “我不闹,你累了就尽情地享受就是。”苏谦覆在她胸前的手指收紧。 孙玉雪痛得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把苏谦的手打了开去,“我真的累了,你不要闹我,你要是闹去她们去。” “你是我妻子,是我苏谦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伺候我就是天经地义。”苏谦伸手抬着孙玉雪的下巴。 孙玉雪扭开了头,“我真累了,你放手,她们几个都是温柔可人,肯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苏谦可不是认为她在捏酸吃醋,那几个女人,孙玉雪是高高兴兴地安排在他的房里,巴不得每天晚上都去找她们几个,不要来闹她的好。 苏谦捏着她的下颌,把她的脸转了过来,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记住,你是我苏谦的人,今生今世都是。” 孙玉雪冷了脸,说道,“你吃的哪门子醋?今天我去景萃园帮忙,去佛堂求菩萨,都是母亲带我去的,这都是母亲的主意!” “哼。”苏谦轻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巴不得那个母子平安的是你吧!” 苏斐如今有了长子,苏斐他怎么就那么顺风顺水。 要是没有出意外,自己过几个月也会当父亲,也会有儿子! 苏谦想着,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孙玉雪痛得嘶了一声,“好痛,苏谦,你今日是发的哪门子疯?” 苏谦这才惊觉,放开手,看着她雪白的下颌上有着鲜红的指印,不觉得就有些心痛,但是一想到苏斐生了儿子,他又是有几分不舒服,伸手就把孙玉雪正要穿的衣服扯了丢在了地上,一把就把孙玉雪抱在了怀里,低头一边吻去,一边说道,“玉雪,玉雪,我们也生个儿子好不好。” 肆虐的吻,就朝孙玉雪的脸,脖颈而去。 “苏谦,你放开我!”孙玉雪伸手推,可她哪会是苏谦的对手。 “给我生个儿子,给我生个儿子!”苏谦喷着热气说道。 “苏谦,你疯了!”孙玉雪叫了起来。 苏谦没有理会她,搂着她往床榻走。 孙玉雪厉声,“谦表哥。” 苏谦身子一顿,停住了动作,“玉雪。” “我真的好累,改日好吗?”孙玉雪皱着眉头说道。 苏谦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终是下不了手,伸手帮她理了理衣服,“你还没吃饭,那吃饭吧。” 陪着孙玉雪吃了饭,苏谦也没有去旁人的屋,也没有闹孙玉雪。 半夜,孙玉雪觉得肚子有些刺痛,过了会,似又是不痛了,孙玉雪也没有在意,继续睡了过去。 次日,吃了早饭,苏谦去了衙门。 孙玉雪收拾了一番,坐在妆台前让碧月梳头,准备去景萃园。 挽好了头发,刚是一起身,下身一热,腹部绞痛袭来孙玉雪痛得弯腰抱住了肚子。 “啊!”碧月与碧云两人惊恐地看向孙玉雪的裙裾。 “奴婢去请太医。”碧月最先回过神来,说道。 “不要去!”孙玉雪一把攥住了碧月,脸色煞白地说道。 ------题外话------ ~(>_ 第四章 初为人母,初为人父 章节名:第四章初为人母,初为人父 “夫人!”碧月一脸的恐慌,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夫人,还是让碧月去请太医来吧,奴婢在这里伺候您。”碧云紧张地说道。 “不许去!”孙玉雪一只手撑着腹部,厉声喝道,“扶我躺倒床上去。” 孙玉雪一脸坚持,不容两个丫头拒绝的厉色。 “夫人,都见血了,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碧月碧云唤了一声,低头看着孙玉雪被血染红了的裙裾,两人既是担心又是恐惧。 “一回生二回熟,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孙玉雪喝道。 她很熟悉这感觉,这是要小产的征兆。 不过是小日子晚来了两日,这晚来两日,早来两日,她也就没有在意! 怎么就又有了呢? 孙玉雪有些烦躁。 那上次没隔上几个月,怎么就这么快就有了! 想着这几个月来,孙氏流水一般地往她院子送补药,孙玉雪就有些了然,身体复原很好。 加上苏谦又不是能消停的主,她身子好了后,除去她的小日子,苏谦就不会去那几个通房的屋里。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歇在自己的屋里。 她虽是心里厌恶,不喜欢,可也不能不做妻子的责任,更何况,在床上,便是她推拒,也不是苏谦的对手。 …… 昨晚萧清宁生了个大胖小子,今早自己就流了孩子,自己就如同是个笑话一般,萧清宁知道了,还不定怎么高兴呢! 还有,自己再是失了孩子,那也就应了上次太医说的话。 不能去请太医,不仅不能去请太医,还不能声张。 不能声张,至少在萧清宁刚生了儿子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声张!怎么能让萧清宁看自己的笑话? 绝对不能! 碧月与碧云两人没有办法,只得小心扶着孙玉雪往床边走。 走了两步,孙玉雪的裙裾都染红了大半,鲜血缓缓从脚踝流到了地上。 孙玉雪觉得身下的暖流流得越发的快,肚子如是有人拿了刀子在绞一般痛得她弯下了腰。 碧月与碧云跟着顿住了脚步。 碧月焦急地说道,“夫人,必须请太医过来给您诊脉,不然孩子会出事的!” “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我不过是来了小日子!”孙玉雪刷的一下抬头,目光阴狠地瞪向碧月喝道。 碧月颤了下,咬了咬唇,不敢再说话。 与碧云几乎是搀着孙玉雪到了床上。 房间里一条长长的血迹,血腥味蔓延了整个房间。 而孙玉雪还在流着血,似是没流不完了一般。 碧月与碧月双腿都有些发抖。 这样下去,会不会出出人命? 因小产而丢了性命的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夫人流了这么多的血,可她还不让请太医来诊脉。 要是出了事,那她们两个都别想活命,可夫人又是执意不让她们去请太医和大夫,她们不敢忤逆她! 两人簌簌发抖地伺候着孙玉雪上了床,用被子垫高了她的双腿。 上次小产后,孙夫人就告诫过孙玉雪的近身伺候的人,要是再有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把双腿垫高,如此延缓肚子里的孩子往下流的速度。 碧月与碧云两人心里都抱着期望。 孙玉雪脸色煞白躺在床上,小口小口地吸着气。 可,这垫高了双腿,似乎这并没有什么效果。 血,很快就把被褥都染红了。 “夫人,奴婢去请大夫来吧,这么多的血,会出大事的。”碧月扑通一声跪在了床边,抬头求道。 “夫人。”碧云也跪了下去。 孙玉雪呼了一口气,道,“碧月,你去给我煮碗参汤来,还有炖一盅红枣百合鸡汤,顺便吩咐了人去母亲与嫂子那去说一声,就说我昨晚受了凉,替我跟嫂子道个歉,我就不过去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孩子。” 说完,看向碧云说道,“碧云,你在屋里伺候我,让院子里的人没事就不要出去,把各自的事情做好才好。” 碧月犹豫,担忧,焦急地看向孙玉雪,“夫人,您定是昨晚跪太久了,所以才会动了胎气,还是奴婢去请太医来看看吧,孩子没准就能保住呢!还有夫人您也该让太医来诊诊脉。” 是因为昨晚跪了,所以才会小产吗?孙玉雪心里一动,想了片刻,却还是摇头,“不用了。” 要是因为跪了,怎么昨晚没事,偏等到了今天才出事? 事情传了开来,有上次太医说的话在前,老夫人与夫人都会有跟刺在心里。 她不是国公府里的表小姐,而是苏谦的妻子,立场不同,心也就会改变。她嫁过来不到一年,不想因为自己怀不住孩子而另老夫人与夫人不喜厌弃。 要扳倒萧清宁,她还需要两位长辈的疼爱,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要借两位长辈的手来对付萧清宁! 碧云点头,腾地站了起来,“奴婢这就请太医,碧月你留在屋里伺候夫人。” 碧云性子比较急些,没碧月沉稳,见孙玉雪如此,她既担心又害怕,实在是忍不住了。 “死丫头,如今我的话,也是耳旁风了不成!”孙玉雪勃然大怒,撑着坐了起来,“你要是不想在我身边伺候,你说一声就是了!如今,是不是觉得在我身边前程奔不成?还是你要另投明主!” 碧云脸色一白,停住了刚要往外走的脚步,重新又跪了下去,“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夫人您出事。” “出什么事?我会出什么事?”孙玉雪声音尖锐。 碧月碧云两人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孙玉雪瞪着两人,喘了几口气,过了会躺了回去,放柔了声音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两个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横竖我这里的补身子的药材不少。” 孙玉雪心里有了数,上次太医说的话是对的,因为旧疾,自己是怀不住孩子的。 所以,去请太医来,这孩子是保不住了的。 如此,还不如不请不张扬出去。 碧月碧云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依了孙玉雪的意思。 碧月出了屋子。 碧云红着眼眶,先把地上的血迹给收拾了,然后小心地伺候在旁边。 碧月很快熬了参汤来,孙玉雪喝完了,脸色才是好看了点,倚在床头,看向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警惕点,等会换下的衣服和被褥,你们就一口咬定是我小日子来了,今天的这件事情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是,夫人。”碧月与碧云应了。 血已经不流了,于是碧月碧云两人伺候着孙玉雪换了被血污了的衣服,又换了干净的被褥,依旧是碧月把脏的衣服和被褥送了出去,碧云留在屋里伺候孙玉雪。 …… 昨晚,清宁吃了些东西,然后看了会孩子,最后看着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都不知道。 因为生产,她很疲惫,所以,这一觉睡得很是沉,似也是再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隔日醒来的时候,灿烂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棂投进了屋子。 清宁一睁开眼睛,坐在榻边的苏斐就立即感应到了,柔声问道,“宁儿,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清宁笑着看向他,问道。 温柔的眉眼,有着出为人父的喜悦,眼里的笑容似是要从里面溢出来了一般。 “刚过了辰时三刻。”苏斐温声道,“饿了吧?” “嗯,有些饿了。”睡得可真是沉,都这个时候了,清宁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目光柔和地看向身侧的孩子。 母子连心,孩子也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了过来,清宁伸手轻柔地摸了摸他柔嫩的脸,觉得一颗心似乎都柔得能滴出水来,有着初为人母的激动与骄傲,“宝宝。” “孙妈妈,茶梅,夫人醒了。”苏斐扭头朝门口喊了一声。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茶梅她们都不在?”清宁闻言,抬头看了眼,发现屋子里就他们一家三口在。 平时,他们两个屋里也是不要人伺候的,但,昨晚生产,这人应该在身边伺候着的,还有孩子在,却还是乳娘都不见人影。 “我怕她们吵醒你,所以就让她们在外面等着。”苏斐目光温柔,伸手抚了抚清宁的发丝,解释说道。 清宁想要坐起来。 苏斐伸手,搂着清宁坐了起,又塞了个大靠枕在她的身后,让她坐着舒服些,“只能坐一会,等会吃饱了,你就躺着,不然,以后腰痛。” 清宁微笑,刚开口说好,一旁的孩子却是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宝宝,怎么了?”清宁轻柔地低下了头,伸手去抱,“是不是饿了,宝宝吃了奶没?” “我来,你身子还虚着,等会吃了饭,你再抱。”苏斐伸手熟练地把儿子抱了起来,“没有吃,昨晚你睡着了后,乳娘试了两次,他都不吃,我想着稳婆与女医都说没有关系,就先是喂他喝些温水。” 稳婆是那么说的,先吃些温水好让孩子排出体内的污秽。 苏斐轻轻地晃动着,孩子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下去。 李芸娘带了孙妈妈茶梅几个端着饭菜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还有乳娘一起走了进来。 “宁儿,该是饿了吧。”李芸娘笑着走了过去。 苏斐抱着孩子让开了位置。 李芸娘坐在了边上,伸手拉了清宁的手,问道,“好些了吗?还累不累?” “不累了。”睡了一觉,她的精神很好,清宁摇头说道。 茶梅与玉簪两人上前用热帕子给她擦了脸和手。 孙妈妈搬了小桌子过来。 月子里的事物很是清淡,不能油盐,许是饿了,清宁吃得很好。 “宝宝很乖呢,昨晚斐儿带着他和你一起睡在这里,晚上也就只听他哼哼了几句,看来是和斐儿很亲。”李芸娘看了眼抱着孩子的苏斐,语气温柔地与清宁说道。 李芸娘笑着与清宁说着孩子。 清宁不时地抬头温柔看一眼苏斐怀里的孩子,一边轻声问着李芸娘,“父亲呢?上朝去了吗?家里可来消息了?弟弟们昨晚睡得可好?” “嗯,早上我抱了孩子给你父亲看了一眼,他就上朝去了,至于你弟弟不用担心,家里有乳娘照看着,他们两个又是皮实着呢,不用担心,我等吃了中饭就回去……”李芸娘轻声说道,“我看你们两个把事情也都安排好了,我也不用操心……,你多吃点,身子才能很快复原。” “嗯。”清宁笑着点头,又多吃了几口,这才放下了筷子。 玉簪与茶梅小桌子搬了下去,麻利地收拾碗筷。 “世子爷,小少爷应该要饿了,让奴婢抱吧。”两个乳娘都走上了前,齐声朝苏斐屈膝行礼说道。 两个乳娘一个姓曾,一个姓柳。 曾妈妈与柳妈妈两人都白白净净的,眉眼温和,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这两人是苏斐与清宁两人亲自挑的。 苏斐小心把孩子交给了曾妈妈。 两个乳娘抱了孩子去了屏风后。 却是不到片刻,屏风后孩子就哭了起来。 清宁觉得心都提了起来,扭头看向屏风问道,“孩子怎么哭了,怎么了?” 苏斐皱了眉头。 “别担心。”李芸娘拍了拍清宁的手。 清宁点下头,可依旧还是担心。 不一会,曾妈妈抱着孩子与柳妈妈一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有些不知所措,“世子,世子夫人,小少爷不吃奶。” 孩子哭得很是委屈的样子。 苏斐把孩子接了过来。 “难道还不饿吗?”李芸娘不由得说道。 两位乳娘都有些焦急,可也是没有办法,孩子不吃,还哭得厉害。 能给齐国公世子的儿子做乳娘,对于他们来说,那是难得的福分。 “来,给我抱抱。”清宁朝苏斐伸出了手。 苏斐把孩子小心放在了清宁的怀里。 孩子哼哼了两声,哭着就往清宁的胸前拱。 这是…… 清宁看着孩子一拱一拱的,低柔说道,“我自己喂他。” 李芸娘等人都很是惊讶。 世家夫人,孩子都是给乳娘喂养的,一来,没有时间,二来,亲自喂养孩子会影响身姿。 所以,高门大户的夫人们都基本不会自己喂养孩子。 “好。”苏斐倒是不意外,温柔地点了点头。 李芸娘笑了下,点了下头,“那你小心顾着自己的身子,回头跟太医把忌口的东西都问清楚了。” 两个乳娘失色地跪了下去,“世子夫人。” “你们起来吧,孩子少不得要留了你们两个在旁边帮衬着。”苏斐看向两人说道。 清宁看向两人也点了点头。 “谢世子,谢世子夫人。”两人感激了站了起来。 孙妈妈就与梅妈妈搬了屏风过来。 两个乳娘就坐在旁边,与清宁说着这喂奶的姿势与该是注意的事项。 …… 吃饱喝足,孩子咂了下唇,咂巴了下唇很是安静转着眼睛。 屏风刚是挪开,管家就派了人过来禀告说苏斐的几个朋友过来道喜了。 苏斐说了一声就去了。 清宁把孩子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躺在了旁边,与李芸娘轻声说着话。 没说上一会,苏老夫人与孙氏,苏瑶还有何如莲,何如茉欢声笑语地过来了。 “老夫人。”李芸娘起身。 “快坐下,一家人别这么多礼。”苏老夫人忙是伸手虚扶了一把李芸娘,然后坐在了床榻边的凳子上,慈爱地看向清宁道,“辛苦你了,你苏家的功臣。” 说着又是看向李芸娘说道,“昨天也辛苦了夫人你了。” “菩萨保佑,母子平安,当时我这心都提了起来。”孙氏笑着伸手擦了擦眼角说道,“幸亏昨日有夫人你在。” 两人脸色如出一辙的慈爱。 表面上的功夫,苏老夫人与孙氏从来都是做得很好。 “老夫人,亲家母言重了,我也就是旁边打打气罢了。”李芸娘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看下孙氏说道,“说来还得全靠亲家母你呢,是求了菩萨保佑了宁儿母子平安……” 说着,眼神在孙氏的脸上顿了顿,这眼下和颧骨红肿了一大片,这……总不会是磕头磕的,倒像是被人打的一般,难道是……和国公爷打架了?李芸娘想道,到底是性情使然,撇开了目光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继续笑着说道,“所以,亲家母才是辛苦了。” “祖母,母亲,三位妹妹。”清宁笑着打了招呼。 “大嫂,大表嫂。”苏瑶与何家姐妹行礼叫了一声。 清宁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目光毫无顾忌地落在了孙氏的了脸上,很是诧愕地直接问道,“母亲,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被谁打的?” 孙氏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昨晚太黑,从佛堂回来的时候,碰了下。” 她就是知道,这丫头肯定会幸灾乐祸地问。 可她是婆母,不得不来,来了还得做出高高兴兴的样子。 “啊,这真是让亲家母你受罪了,请了太医看了没?严不严重?”李芸娘微笑着问道。 “就是碰了下有点青,没关系。”孙氏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慈爱地看向清宁,“只要斐儿媳妇与孩子母子平安就好了。” 可是李芸娘心里一点都不相信。 虽是佛堂,可这国公府里还能少了照路的灯笼不成?这她孙氏身边跟着的丫头婆子可不少,就算乌七八黑的,身边的下人也不会让她磕着碰着! 虽她是亲家,不好追问,可孙氏要粉饰太平,也不该打着自己女儿与外孙的旗号!李芸娘说道,“真是太让亲家母费心了,亲家母下次可不要如此了,这佛堂那边黑,你担心宁儿,也要让身边伺候的人也提了灯引路……瞧着,这都青了大片了……” 既点出了国公府怎么会没灯笼,还说了孙氏身边伺候的人一顿。 “也是我太担心了,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孙氏笑着说道。 清宁闻言,说道,“宁儿让母亲担心了。” 说着就吩咐茶梅说道,“茶梅,去请太医过来给母亲把把脉。” “不用了,已经抹了消肿的药膏子,过两日就好了。”孙氏笑着阻拦道,“不用如此大惊小怪了。” 茶梅就看向清宁。 “就依了母亲的意思吧。”清宁朝茶梅点了点头。 “嗯,是她自己不小心,你们也不用担心,尤其是你斐儿媳妇,你好好地歇着,什么事情都不要操心,吩咐了下人去做就是了,千万不要劳累,这坐月子可得好好坐。”苏老夫人说道。 清宁浅笑着应了。 “来,看看我的大曾孙子!”苏老夫人的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孩子,笑着逗道,“我是你曾祖母。” 孙氏也凑了上去,“我是祖母。” 两人笑着逗了几句,苏老夫人抬头看向清宁说道,“真真是乖巧。” “很乖巧,小时候斐儿也很乖巧,宁儿也是个乖巧的,看来是随了父母。”孙氏笑着附和说道。 李芸娘高兴地笑了起来。 “大表嫂,宝宝长得真漂亮。”何家姐妹与苏瑶凑了过来,何如茉抬头甜笑着看向清宁说道。 “嗯,真漂亮。”何如莲看向清宁,赞道。 苏瑶虽是不喜欢清宁,可苏家她是最小的孩子,苏家这么多年来,她是头一次见刚出生出来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难免觉得新奇,于是也抬头附和了何家姐妹的话,“很漂亮。” “嗯,像他父亲。”清宁点头,孩子的眉眼长得像苏斐。 “真漂亮。”何如茉眨巴着眼睛看了眼,抬头看向清宁问道,“表嫂,我能摸摸他吗?” 清宁还没开口,苏老夫人就说道,“刚出生的小孩子娇嫩着呢,你别摸,小心指甲伤了他。” 何如茉看了眼自己的染着单蔻的指甲,不好意思地朝清宁吐了吐舌头。 清宁笑了笑。 薄荷走了进来说道,“夫人,二少夫人派了人过来。” “嗯,带她进来吧。”清宁还纳闷着,这其他的人都来了,怎么孙玉雪就独独没有来。 薄荷转身领了一个丫头进来。 “奴婢见过,老夫人,夫人,世子夫人,侯夫人,三位小姐。”那丫头进了屋子,恭敬地朝众人行礼。 “嗯,起来吧,你家夫人怎么了?只派你过来看望世子夫人吗?”苏老夫人开口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夫人她昨晚着了凉,今个儿起来身子就有些不利索,怕过来过了病气给小少爷,所以,就特意让奴婢过来请个罪。”丫头回道。 “弟妹有心了,回去替我谢谢你家夫人,替我问好。”清宁浅笑着问道。 那丫头颔首应了,就屈膝告辞。 “桔红,你过去看看二少夫人吧。”孙氏吩咐了一声,然后笑着说道,“玉雪她也是有心了,昨晚一直陪着我在佛堂。” 说了会话,苏华云兄弟的妻子也结伴过来道喜。 一番说笑众人准备去厅里喝茶的时候,桔红返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好,悄声站在了孙氏的身后,附耳在孙氏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孙氏顿时脸色一变,随即抬手用帕子捂了下脸上的青了地方,然后恢复了正常。 清宁看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 一众人笑着去了厅里喝茶,聊天。 屋里有乳娘和孙妈妈等人在屋里伺候着,清宁看了眼忍冬。 忍冬点了下头,出了屋子。 “是二少夫人小产了,二少夫人瞒了下来,让丫头说只是小日子来了。”很快,忍冬就返回了屋子,见得屋里只有孙妈妈几个人在伺候着,没旁人,就走到床榻边上,低声禀告说道。 孙玉雪又小产了?清宁讶异。 看来应该是上次太医说的没错,孙玉雪是怀不住孩子。 清宁手轻轻地拍着孩子,想了想,抬头看向忍冬吩咐说道,“晚点,你让人把事情透露给老夫人。” 孙玉雪昨晚陪了孙氏在佛堂求菩萨。 不管孙玉雪真的怀不住孩子,还是巧合因为跪求了菩萨而导致了小产,都不能让孙氏把这事情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她又没有哭着求着孙玉雪去求菩萨。 而且孙玉雪会求菩萨保佑自己? 相信菩萨都不会相信! 要出事,昨晚就该是出事了,休息了一晚上,应该是稳定了才是! 既是孙玉雪自己都想要瞒着这件事,那就把这件事捅出去。 孙氏的神色,应该是她已经知道了。 老夫人那边呢?孙氏疼孙玉雪,许会帮着了她瞒了这件事。 当然也应该让老夫人知道! 当年的事情,最清楚的莫过于苏老夫人,或许,孙氏也知道一点,可两人都不会轻易透露半点口风的人,不仅是她们,便是她们两个身边时间长的武妈妈与单妈妈等人也是一样探不到蛛丝马迹。 孙玉雪就是个契机。 孙玉雪是孙家女,又是孙琳琅与孙氏的侄女,是苏谦的妻子,既是孙氏的儿媳妇,又是孙氏的侄女。 所以,从孙玉雪身上入手,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忍冬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就起身。 …… 外院的大厅里,苏斐也是陪着傅景行几个朋友在喝酒,聊天。 众人谈笑风生吃了午饭,坐了会,才起身告辞。 傅景行等人告辞回去了,苏斐回了屋。 李芸娘叮嘱了几句,也带了人回去了。 孩子刚又吃了奶,正是挥着手很有劲的样子。 苏斐让众人都退了出去,脱了鞋,上了床榻,侧身躺着,伸手拉着清宁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孩子。 苏斐把食指伸到了孩子的手里。 孩子手指抓住了他的手。 苏斐很是欣喜地看向清宁,“宁儿,我们儿子的手劲大着呢。” 清宁也学着他把手指伸到了孩子的手心里。 孩子的手,柔柔软软的,可确实是是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指。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似乎是春风拂过心脏一般,柔柔的。 孩子玩了会,就睡了。 “清宁谢谢你。”苏斐伸手拉着清宁的手,目光如水一般温柔地看向清宁。谢谢她那么辛苦生下了儿子,也谢谢她在生死时刻挺了过来,没有抛下自己。 “也谢谢你。”清宁目光柔和,笑着与他对视着。 …… 出了景萃园,与苏老夫人几个分了开,孙氏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带着武妈妈,桔红等人就往孙玉雪的院子走去。 苏瑶与何家姐妹都回了自己的房,苏老夫人扶着单妈妈的手往菊苑走,陪着客人说了半天,苏老夫人很是疲惫。 走到了菊苑的时候,隐隐地听得有人在低声说着话。 “世子夫人一举得男……二少夫人却是个可怜的。” “可不就是可怜,这是第二个了,怎么就又掉了呢。” “哎,上次太医是怎么说来着……。” “说二少夫人因旧疾怀不住孩子。” “真是可怜……。” 老夫人脸色刷的沉了下去。 “是谁在那里!”单妈妈厉声喝了一声。 两个丫头抖着身子从一旁的墙后走了出来,见得了苏老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见过老夫人。” “作死的奴才秧子,一个个的就知道搬弄是非,该是拔了你们的舌根!”单妈妈虎着脸,大声骂道。 “老夫人饶命啊,奴婢等没有搬弄是非,就是看着二少夫人失了孩子可怜,所以奴婢才会感慨了几句。”两个丫头磕头求道。 “二少夫人失了孩子?这话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无中生有!”苏老夫人沉声问道。 “回老夫人,千真万确,二少夫人院子里的人都这么说来着。”一个丫头回道。 苏老夫人皱眉。 单妈妈看了眼苏老夫人,随即喝道,“来人,把这两个碎嘴的奴才给拖下去……” “罢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算了吧。”苏老夫人打断了单妈妈的话,摆手说道。 “是,老夫人。”单妈妈恭身道。 “谢老夫人恩点。”两个丫头感激涕零地磕头。 苏老夫人抿唇扶了单妈妈进了屋子。 单妈妈扶了苏老夫人进了内室坐下,让旁人都退了出去,问道,“老夫人,您看二少夫人那边,奴婢是不是过去看看?” “先等等,看孙氏怎么说。”苏老夫人喝了口茶,“要是孙氏等会到了掌灯时分都不过来跟我禀告这件事,你就去请她过来。” 这国公府里,除了那景萃园,自己若是想要知道,那还不简单?可是却有人故意唱了这么一出,是要告诉自己那孙玉雪的事。这么大的事情,也得给孙氏与孙玉雪一个主动的机会不是吗? 这关系到孙子的子嗣,在孙氏来之前,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 “是。”单妈妈轻声应了一声。 苏老夫人把茶杯递给了单妈妈。 单妈妈接了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跪坐在一旁轻轻地给老夫人捶着腿。 苏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如是沉睡了一般。 …… “母亲。”孙玉雪脸色雪白地坐在床上。 “你这孩子,这么大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孙氏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怎么也不请大夫来瞧瞧?这要是有什么事,你可是怎么办?” “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罢了,还劳烦母亲您亲自过来看我。”孙玉雪心里虽是怀疑,但也当孙氏还不知道自己小产的事情,以为她是因为自己不舒服来看她的,于是笑着说道。 “你还跟我装!”孙氏气得伸手在孙玉雪的额头上一点,“明明是失了孩子,你还跟我装!这么大事,你也请太医或是大夫来给你看看,这小产可是可大可小,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孙氏既是难过她没孩子,又是责怪她这么大的事,居然想这么瞒天过海,脉都不请人来把一把!这小产,一个不好,也是会要命的! 怎么知道的?孙玉雪狠厉地扫了眼一旁的碧月与碧云,然后垂下了脑袋,轻声说道,“母亲,不用担心,上次的药还剩了,我已经让碧月按照上次的方子给我煎了喝,也吃了补身子的汤,没事了,我没有让人声张是,因为,我想嫂子这才刚是生儿子,而我这就没了孩子,这……总归是不好。” “你这傻孩子,难道她生了儿子,难道你就不顾自己的死活了吗?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孙氏骂道。 “我知道母亲您疼我,可是……”孙玉雪嗫嚅了一番,语气悲伤地说道,“可是上次太医说了……我怕,我怕……。” 说着,泪珠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孙氏的手。 孙玉雪没有再说,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 孙氏知道她是故意要瞒着自己,可是见她伤心地哭泣的陌生,她心里再是有气,也是没法发了,压下了心里的火,说道,“那太医是胡说的,你身子骨本就还没有养好,这刚上了身子孩子娇弱,本就容易出事,你昨日又是跟着我忙了一日,难免就出了事……。” 说着,孙氏脸色阴了下去,“不过,你自己也太不小心了,你既是有了身子,就该是与我说,在屋里好好休息便是了,还跟着我忙了一天也吱个声!你本来就知道自己有旧疾在身,前又是已经失了一个孩子的,你却是还是这般不小心!” 太医都已经说了,她的旧疾可能会怀不住孩子,那有了身孕,那还不卧床养胎?偏生还跟着自己凑去景萃园,后来还跟着自己去佛堂跪了那么久? “小日子迟来了两日,我也没有想到会……。”孙玉雪泪雨婆娑地说道。 “你自个的身子,你自己不知道!真真是太粗心了!”孙氏心里到底是埋怨孙玉雪把孙子给流掉了。 “母亲……。”孙玉雪捂了嘴哭。 “好了,你也别哭了。”孙氏压着性子,说了一句,随即看向碧月与碧云说道,“你们是如何伺候你们主子的?看来上次,是罚轻了!” 碧月碧云跪了下去,不敢吭一声。 “母亲,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祖母。”孙玉雪拉着孙氏的手,说道。 孙氏想了想,点头,“嗯,免得你祖母难过,就不告诉她了。” 让老夫人知道了,没得又要训斥自己一顿,说她不尽心,不关心儿子儿媳妇。 天地良心,她比谁都要担心自己的儿子。 不定还会斥责自己一顿说自己挑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谢母亲。”孙玉雪擦了眼泪,露出了一抹笑来。 “好了,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你好生让大夫给你把把脉,可是不能马虎,小心落了什么病根。”孙氏说道。 孙玉雪点头笑着嗯了一声。 “你这两日好好休息着,你是着凉,这病可不能托太长。”孙氏皱着眉头说道。 “嗯,我知道的。”孙玉雪点头。孙氏话里的意思她明白,等过两日孩子洗三,会来不少的客人,自己便是托病,那也得要要露一下面的。 孙玉雪心里也有些发冷,自己才是小产,孙氏却是一点都不想为自己多遮掩几日。 孙氏再是嘱咐了她几句,等大夫来了,给孙玉雪请过了脉后,孙氏就起身回房。 “夫人,二少夫人许是昨天太累了,所以才会出事的,您别多想。”武妈妈扶着孙氏的手慢慢地往前走,一边低声劝道。 “哎,希望如此。”孙氏叹了一口气,“真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真如此,那便是她造孽,把自己孙子给折腾没了。 这要把脏水往旁人身上泼都泼不了,这求菩萨自己拉着孙玉雪去求的。 这苏家的祖宗和菩萨可真都是没长眼睛,没长耳朵的。 自己求的不灵,自己很想要的,偏偏又失去了。 “可是,我这心里没底,你说,这玉雪要是……。”孙氏轻声说着,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要是真的怀不了孩子,那…… 暮色渐浓,丫头井然有序地把灯笼都掌了起来,挂了起来。 孙氏几人快要走到主院的时候,就见得双喜匆匆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走到了孙氏的面前,屈膝行礼,“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孙氏想着孙玉雪又没了孩子的事,老夫人又这个时候又派了人过来请自己过去,这太巧了吧? 没来由的孙氏心里打了个突,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第五章 名字 老夫人找她十之**是为了孙玉雪的事…… 这件事孙玉雪没有声张,自己也是因为桔红过来看了,孙玉雪院子里有安排的人,所以知道了端倪。 老夫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孙氏想了下,随即心里既是愤慨,又很是黯然。 老夫人早些就把国公府交到自己手里,可老夫人毕竟是管了国公府那么多年的,这国公府里的风吹草动肯定是瞒不过老夫人的眼睛。 她和孙玉雪还想着是瞒天过海了,老夫人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上次她幽禁的时候,还说心有余力不足费力。 死老太婆其实这睁开了眼睛看着这国公府! 孙氏在心里腹诽了一番,脸上带了笑意,问道,“这么晚了,母亲是不是今天累着了,身体不舒服?” 话是如此问,其实是想打探老夫人叫她过去是何事。 “回夫人的话,老夫人身体有些疲倦,不过下午的时候小憩了会,现在倒是无事了。”双喜笑着回道,对于旁的事只字不提。 贱丫头!孙氏心里骂了一句,“既是母亲找我,那我先回房去换一身衣服,马上就过去。” “是,那奴婢先回去回禀老夫人一声。”双喜屈膝。 孙氏进了院子,直接往屋里走去。 “夫人。”武妈妈伺候着给孙氏换衣裳,“老夫人这会子,是不是有什么二少夫人的事情找你?” 孙氏脸色凝重,武妈妈想了想,大约也就猜到了老夫人的意思。 “玉雪也是个不争气的,一点都不知轻重!”孙氏皱着眉头说道。 她心里是想着要怎么面对苏老夫人,却是找不到一个好的由头,看来一顿责骂是免不了的。 今天累了一天了,希望老太婆不好太苛责才好。 “十之**吧,老夫人虽是多年就不管府里的事了,可她打理了国公府那么多年。”孙氏凉凉地说道,“至于她找我什么事情,等会过去就知道了。” 听得了孙氏语气里的怨恨,武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请您过去,也可能是为了洗三,国公府可是很多年没有添丁了。” “也有可能。”孙氏轻应了一声。 苏家自苏瑶出生后的,十多年来的第一次添丁之喜,这是苏家的长子嫡孙,确实是件天大的喜事。 这顾及国公府脸面的事,老夫人自要求尽善尽美的。 换了衣服,重新梳妆了,孙氏水都没有顾得上喝一口就动身去苏老夫人的院子。 走到菊苑的院子门外,孙氏碰上了刚陪苏老夫人吃饭正要回房的何如莲与何如茉。 “见过舅母。”何如茉何如莲两人屈膝行礼。 “快起来,你们两个回房吗?”孙氏慈爱地看着何如莲何如茉两姐妹。 院子门口挂着两个大大的灯笼,灯笼的光柔和地照在姐妹两人的身上,何如莲娴静温雅,何如茉华贵逼人。 “是的,我和姐姐刚陪外祖母吃了晚饭,这会回房。”何如茉娇笑着回道,一旁的何如莲脸上带着温顺的笑容,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嗯,快些去吧,这虽说是春天了,白天暖和,可是晚上的风却是凉得紧,你们两个快回房吧,小心别着了凉。”孙氏慈爱地笑着对姐妹两人说道。 “是,舅母,那我和姐姐就先告辞了。”何如茉笑着回了,然后与何如莲屈膝。 孙氏扶着武妈妈手往院子里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何如茉与何如莲姐妹的背影,低声感慨了一句,“姐妹两人在京城里住了将近一年了,这是越发的标志水灵了。” “这是托了老夫人和夫人您的福。”武妈妈献媚了一句。 “就你会说。”孙氏说了一句,收敛了神情往里走。 刚是走到了门口,双喜就笑着打起了帘子,脆声说道,“夫人里面请。” 孙氏让桔红梅红等在了外面,只带了武妈妈走了进去。 老夫人靠着靠枕坐在坑上,半眯着眼睛,脸色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孙氏看了一眼,走了过去,屈膝,“母亲。” “嗯,来啦。”苏老夫人睁开了眼睛,“起来吧。” 孙氏站了起来,苏老夫人没说她也不敢坐,笑着说道,“母亲,我也是正好想过来与您商议洗三的事宜呢,只是想着母亲今日也累了一天了,怕打扰您,就想着明日再过来。” 孙氏的孝顺,苏老夫人并没有露出什么脸色来,只是看了她一眼,坐直了身子。 一旁的单妈妈上前给老夫人倒杯。 “我来吧。”孙氏就走了过去,接过了茶,亲自伺候苏老夫人喝茶,“母亲,是不是还有些累?儿媳给您捏捏?” “罢了,不用辛苦你了。”苏老夫人接过了茶杯,也没有喝,就端在了手里,轻轻地拢着茶叶。 孙氏安静地站在苏老夫人的前面,半响苏老夫人才又开了口,慢悠悠地说道,“苏家添了丁,这是国公府的喜事,洗三你好好操办着,可不要失了国公府的脸面,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不要让人瞧低了去。” 是为了洗三的事?孙氏心里想了下,笑着回道,“是,儿媳昨晚就已经吩咐了下去了,母亲您放心好了,儿媳一定会盯着他们的,不会出一点差错的。” “嗯。”苏老夫人抿了一口茶,瞥了眼孙氏,问了一句,“晚饭,你还没有吃吧?” 孙氏愣了下,点头顺着苏老夫人的话回道,“让母亲您担心了,今日从斐儿从那边回来后,我这心里担心着玉雪,就过去看了下她,这不,刚回去就碰上母亲您派过去的人,我想着母亲您定是事情找儿媳,换了身衣裳就过来了。” 苏老夫人看了眼单妈妈,单妈妈让双喜旁边伺候的双喜等几个丫头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留了单妈妈与武妈妈,与苏老夫人,孙氏四个人。 苏老夫人又喝了一口茶,这才端了茶杯,抬眸看向孙氏,“你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老夫人的一双眼睛在灯光下看着越发的幽深。 果然还是为了孙玉雪的事请她过来的!孙氏被看得心里发凉,可她还是装不懂老夫人的意思,笑着回道,“母亲,您不担心,她歇两日就好了,让她好好歇两日……” “装,你还装!孙玉雪那点事,你们婆媳两个是想来个瞒天过海是不是?”苏老夫人一下把手里的茶杯扣在了桌上,厉声喝道,“真当别人都是聋子,是瞎子!当我是老糊涂了吗?你们婆子是打算一起瞒着,欺着我?” “母亲,儿媳不敢。”孙氏忙是垂下了脑袋,却是咬着牙不松口,说道,“母亲,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话,玉雪是受了寒,这小日子来得有点凶,也不着知道那些个碎嘴的贱蹄子,把事情传成了这样子!” “继续扯,继续扯!”苏老夫人面沉如水,目光如箭一般地扫向孙氏,道,“我倒是要看你能扯了一朵什么花来!把小产说成了小日子,你们婆媳可真能编!孙氏,我还没有老到如此老眼昏花的地步!” 原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孙氏见得苏老夫人看过来的冷冽如刀一般的目光,顿时心底发凉,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老夫人的面前,“母亲,儿媳错了。” 武妈妈也颤抖着跪在了孙氏的旁边。 苏老夫人一脚踢向孙氏。 孙氏一脚被踢翻到了地上,胸口痛得很,却不敢叫。 “夫人。”武妈妈低叫了一声,忙爬过去扶孙氏。 孙氏扶着武妈妈的手,规规矩矩地跪好了,“母亲,儿媳知错了。” “哼!”苏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如今不是死鸭子嘴硬了?知道错了?” “母亲,儿媳不是要故意瞒着您的,儿媳是怕您担心,所以,才会不说的。”孙氏忍着痛,解释说道,“斐儿媳妇刚是得了儿子,玉雪却是没了孩子,这一喜一悲,我与玉雪都担心您会受不住,所以才会想暂时不告诉您,等过两日与您说。” “这,倒是我错怪你们婆媳两个的一片孝心了?”苏老夫人冷声反问了一句。 “母亲,儿媳知错了。”孙氏低头眼眶都红了,“昨晚斐儿媳妇凶相,我担心得很,只好拉了玉雪陪我了佛堂,求祖宗和菩萨保佑她母子平安……。” 孙氏说着无比后悔地拿了帕子低声哭了起来,“也是怪我,怪我没有注意,玉雪昨晚陪我跪了大半宿,可能是因此而动了胎气……都怪我,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母亲,都是我的错。” 承认是自己的错,可是话却是往萧清宁的身上带,便是事情与萧清宁无关,孙氏也把事情往她身上扯。 虽她自己也是心里也认为上次太医说的话是应对了,可也要让老夫人认为孙玉雪小产,是因为为了求菩萨保佑萧清宁生产顺利,才出的事!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苏老夫人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孙氏,“你要是去求菩萨自己求就是了,扯着她去做什么?好端端的,如今害得她又流了产?” “儿媳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孙氏低声回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老夫人道,“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有数,上次太医说的话,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我就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母亲。”孙氏抬头说道,“这次是意外,是我的错,是我连累玉雪动了胎气。” “别自欺欺人,孙氏,这件事关乎谦儿的子嗣,你该是有心里有数。”苏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向孙氏面无表情。 目光幽深阴冷。 孙氏被她看得背脊都冒起了冷汗,不敢与她对视,忙是低下了头,“母亲,他们才成亲不到一年呢,这……还是等一等吧。” “优柔寡断!这件事你心里得是有个准备,这人是你自己看中的,是你自己挑的,是你给谦儿娶回来的,所以,这事情该是由你了断,你自己想个万全的法子吧。”苏老夫人说道。 “是,儿媳定会想个周全的法子。”孙氏斟酌了一番,说道,“不过这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到底谦儿他们才是刚成婚不久,这事情得过个三五年再说,这样也不会让外面的人说我们苏家的不是,母亲,您说是不是?” “你说说,将来你打算怎么办?”苏老夫人追问。 孙氏想了片刻,说道,“若是真的是太医说中了,到时候,也只能委屈挑个老实的丫头,等生下了孩子就去母留子,把孩子养在了玉雪的膝下就是了。” 这是大家族里惯常的做法,生了孩子把人打发了就是了,然后把孩子养在了主母的名下当嫡子养。 苏老夫人闻言,脸色愈加阴沉。 孙氏见状想了想,继续说道,“要不就给谦儿纳个出身好的闺秀。”说着这话的时候,孙氏的眼前就闪过何如莲的脸。 “你难道要让谦儿膝下没个嫡出的儿子?”苏老夫人脸上阴云密布,瞥了眼孙氏,厉声道,“关乎到谦儿的子嗣,这件事你要办得体体面面的,既不能让人家说国公府的不是,还有,还要处理好孙家的关系,孙家那也是你的娘家,谦儿的外家,不能因小失大。” “母亲……。”孙氏有些追不上苏老夫人的想法。 不如此,难道还能如何? 真的休了孙玉雪回孙家? 到时候娘家哥哥和嫂子都会恨上自己! 所以,孙氏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休孙玉雪是不智之举。 体体面面的处理好事?不能失了苏家的脸面,还不能让孙家与苏家交恶的意思? 又是不能如她说的那般? 那是要……? 孙氏着苏老夫人阴沉的脸,不由得心里打颤。 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苏老夫人斜了她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 孙氏忙垂下了脑袋,冥思了片刻,低声应道,“是,儿媳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不会让人说国公府的不是。” 苏老夫人看了眼孙氏,眼里的失望越发的浓,摆手,“好了,你回去吧。” “是,儿媳告退。”孙氏松了一口气,扶着武妈妈的手往外走。 出了屋子,孙氏的双腿就发软。 桔红梅红骇然,掩嘴止住了嘴里的惊呼,忙机灵地走了上来,伸手与武妈妈一起搀住了孙氏。 “老夫人,您一心为了二少爷着想,夫人她会懂得怎么做的。”单妈妈扶着苏老夫人下了坑,轻声说道。 苏老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冰寒如水。 单妈妈神情一凛,全身都发寒,小心地扶着苏老夫人往内室走,“老夫人,您慢点。” 又是叫了双喜等人进屋来伺候。 …… 一夜悄然而逝。 苏斐请了几天假,只等洗三过后才会上朝去衙门。 贺喜的人,昨日就来得差不多了。 关系一般的,要等到洗三才会过来。 所以,这日也就没有什么客人过来,苏斐就呆在屋里陪着清宁与孩子。 孩子脸又白皙了些。 苏斐与清宁都喜欢得不行。 两人逗了会孩子,等孩子睡着了,两人就躺在榻上说着话。 苏斐拉了清宁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笑着抬头看向的清宁,问道,“宁儿,你说儿子什么名字好?” 向来果断的苏斐第一次如此犹豫。 “我觉得都好。”清宁就笑着看向容光焕发的苏斐。 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早以前,他们就开始为孩子取名字。 “瑾,璟是美玉,祎有珍贵之意,待乘雷雨滕云霄的霄字也不错,昀字美好,晖是表示日月之光辉,还有暄……这可是真是难以抉择……。”苏斐看着安静地睡着的儿子,眉眼的笑意一直溢到了嘴边。 是啊,觉得是哪个字都好,想给儿子取个最好的,寄语了他们两个对儿子的期望。 清宁目光温柔地看向儿子,点头赞同。 “也不急,回头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看哪个最好。”苏斐看向清宁说道。 “也好。”清宁笑着颔首。 前,双胞胎弟弟的名字到了快出月子,父亲才定了下来,大的叫萧仪正,小的承了例李姓,叫里一片。 “臭小子,这脸白了不少,跟汤圆似的。”苏斐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 孩子小脸皱成了一团,红红的小嘴张了张,似是要哭的样子。 苏斐忙收回了手。 孩子咂巴了下嘴,蹭了蹭,继续睡。 “这臭小子。”苏斐笑着轻声说道,“好伶俐。” 清宁抿了嘴笑,低声与苏斐说道,“对了,昨天忘记与你说了,孙玉雪又没了孩子,昨天掉的。” “那是她该得的。”想着那次孙玉雪对清宁下手,苏斐眼光都冷了下去,清淡说道,“前日去了佛堂,昨日就没了孩子,这可真真只菩萨显灵,我们苏家的祖宗显灵了。” “就不怕他们把那脏水泼到我们身上来?”清宁笑着掐了一下苏斐的手心。 “想泼,那也得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胆子!”苏斐完全不以为意,“想把脏水泼过来,她们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清宁继续说道,“我瞧着她和母亲是想要把事情瞒下来,我让人透露给祖母了,我想以前的事情许能让孙玉雪打破突口。” 孙氏,苏老夫人,孙玉雪,激发三个的矛盾,不定就能把当年的事情搅出来。 “好,这件事,你尽管吩咐了忍冬去做就是了。”苏斐考虑了下,点了点头,“只是一条,我不在你们母子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和我们的儿子。” 说着,苏斐蹙了下眉头,道,“嗯,你身边的玉簪和茶梅过两年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回头,我让陈沂挑了些年纪小的丫头送过来,你挑几个身边,调教着,过两年就能独当一面。” 到底,她身边就只有忍冬与薄荷受过训练,如今又是加上儿子,该多调些人来保护他们母子两人。 “好。”清宁微笑应了。 “等过些日子我就安排。”苏斐微笑,“哦,你说起孙玉雪,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一声,我舅舅舅母与严家的人这几个月套着近乎,似是有意通过五皇子妃的手,想把孙玉琦送到五皇子府去。” 为夫君纳妾这样的事是主母的责任,这孙家与严家套近乎是想讨好五皇子妃! 不过…… 苏斐虽是查到了暗里苏华检和九皇子接触的事,可是国公府苏家面上却不偏不倚,保持中立。 因与国公府是姻亲,所以孙家自而是保持着中立着。 可,孙家就这么想要挤着去站到五皇子那边去吗?不惜把孙玉琦送去给五皇子当小? 是自己提了孙玉雪,他才说的,与孙玉雪有关?清宁若有所思,“是孙玉雪的主意?” 苏斐重重地点了点头。 孙玉雪想做什么?想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去给五皇子当妾?清宁想了下,笑了,“我知道了。” 想通过自己妹妹的枕头风,借五皇子五皇子妃的手做什么。 算计自己的妹妹,可真是够阴狠的。 清宁想清楚了,不想继续,于是劈开了话题,“我如今也渐渐好了,有乳娘和孙妈妈她们伺候早,你今晚回房睡吧。” 他请了假,只要没事就片刻都不会离开他们娘两,晚上也睡在一起。 这坐月子要一个月呢,她又不能洗澡,又不能洗头,到时候是蓬头垢面的。 苏斐与她十指相扣,脸上的笑容如春光一般和煦安宁,却透着潋滟逼人的光华,“我就陪着你和儿子。” 说着,把儿子轻轻地挪到了外面,然后搂住了清宁,“就这么办,我习惯身边有你,没有你在我的旁边,我睡不着。” 清宁嗔笑着说道,“我是一个月不能梳洗,到时候,肯定臭死了,别熏了你,你还是回房睡吧,而且,晚上儿子要起来好几次呢,你过两日就得早起上早朝。” 苏斐亲了下清宁的脸颊,嘴角扬了起来,“不怕,正好我晚上我可以照顾儿子,你好好休息,……!” 有乳娘,丫头和妈妈在,她也不会累着。 苏斐继续说道,“还有改日我我问问太医,看能不能用帕子给你擦洗,嗯,大不了,我陪你一起。” 清宁扑哧了一声笑了出来。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传来了孙妈妈的的声音,“世子爷,夫人,是奴婢。” 苏斐笑着放开了清宁,坐了起来,把孩子抱回来放到了两人的中间。 清宁笑着扭头道,“进来。” 孙妈妈端了汤进了门,笑呵呵地说道,“夫人,该喝汤了。” …… 到了洗三的那日,宾客满堂,三位皇子妃都亲自过来了,非常的热闹,宫里的皇后娘娘和各娘娘也都是分别派了宫女过来添盆。 稳婆与乳娘抱着孩子亮了亮相。 孩子脸上的红色都已经褪了,白白嫩嫩的跟汤圆似的,让大家赞不绝口。 清宁还在月子里,不能出去,坐在屋里,也能听到外面热闹声。 三位皇子妃联袂进了屋子来看了清宁。 陪着她们进来的是孙玉雪。 孙玉雪的脸色惨白,给她增了一份我见犹怜,如此的柔弱让她绝色的容颜更加的美丽了三分。 清宁笑着与三位皇子妃寒暄着。 孙玉雪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言语得体,与五皇子妃说话的时候,目光之中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热络与恭维的笑意。 清宁见了孙玉雪的神色,浅浅地笑着,只当是没有看到。 坐了会,三位皇子妃笑着叮嘱清宁好好休息去外面。 宴席快要开始的时候,皇上派了内侍过来,给孩子赐了名——瑾字。 便是皇孙,皇上也都不会亲自赐名,于做臣子的来说,这便是天大的体面,众宾客自是一番艳羡,宴席更热闹了几分,到了西昳时分客人才散去。 过了洗三,苏斐的假也结束了。 下了朝,内侍笑眯眯地奉了皇上的令请了苏斐去了御书房觐见。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岁。”进了御书房,苏斐行礼。 “平身,免礼。”皇上把朱笔搁了下去,起身走到一旁的桌边,朝苏斐招了招手,“今日不讲究那些虚礼,来,陪朕喝一杯。” “是。”苏斐走了过去。 内侍给两人倒了酒。 皇上啜了口茶,看向苏斐感慨地比划了一下,“当年,你进宫当伴读才这么高,一晃,绩玉你都当爹了。” “多谢陛下的对绩玉的庇佑。” 皇上笑着问了孩子。 苏斐带着笑容一一回道了。 皇上点点头笑道,“等过几个月大些了,带进宫来,给朕瞧瞧。” 苏斐应了等过些日子,带儿子进宫来。 又说了会话,皇上才让苏斐告退。 出了御书房,想着皇上苍白的脸色,苏斐蹙起了眉头,眼底带了一抹担忧。 终是忙完了洗三,孙氏松了口气,经过几日的仔细考虑,让武妈妈去请了孙玉雪过来。 ------题外话------ 感谢各亲,陪小西走过了13迎来了14。 新的一年,祝各位亲们幸福快乐,新年里和和美美,心想事成,万事顺心。 结婚了的亲们,孩子聪明乖巧健健康康,老公体贴勤快赚钱多,单身的早日觅得白马王子,热恋的姑娘们每日都甜甜蜜蜜,愿所有的父母都笑口常开,身体健康。 6888字献给各位亲,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利,开年大吉 ╭(╯3╰)╮ 第六章 痴心妄想 孙氏的人到孙玉雪院子的时候…… 孙玉雪正是在屋里休息,本就小产,她是咬牙撑着在苏瑾洗三那日招呼女眷。 听得孙氏请她过去,孙玉雪心里不免奇怪。 母亲知道自己是身子不利索,应该让自己在房里养身体才是,怎么会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 有什么重要的事? 嗯,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孙玉雪想了想,换了衣服带了碧月与碧云去主院。 “见过母亲。”进了屋,孙玉雪行礼。 “起来坐吧。”孙氏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 “是,母亲。”孙玉雪坐到了位置。 桔红梅红上了茶与瓜果就屈膝退了出去。 孙玉雪看了眼碧云与碧月。 碧云碧月两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与玉雪说啊?”孙玉雪开口问道。 “嗯。”孙氏喝了口茶,轻轻点了下头,“你小产的事,你祖母已经知道了。” “怎么会?”孙玉雪惊愕,“祖母怎么会知道?母亲您和我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啊……” 说着孙玉雪顿住了话。 孙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孙玉雪恍然。 婆母会知道,自祖母当然也会知道。 这后宅里,丫头婆子伺候的人众多,人多嘴杂,还不定是谁的人,所以,倒没有什么奇怪的。 看着自己的院子里的人都是老老实实的,但不知道这个个暗地里是谁的人。 看来,得是好好整顿一下自己院子里的那帮奴才了! 不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孙玉雪心里转了一圈,问道,“祖母她老人家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日洗三,祖母还对她亲热慈爱,半点异样都没。 看母亲的语气和神情,祖母该是因为小产的事情对自己颇有微词。 可祖母却是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既是无情又能装! “就那天就知道了。”孙氏说道。 孙玉雪不由得蹙眉,“母亲,那怎么办?祖母有没有说什么?” 孙氏捧了茶,看向孙玉雪,看了半响,才说道,“你祖母心里是确信了那太医的话了,让我处理。” “母亲。”孙玉雪咬唇,面露紧张之色,“祖母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你不要问。”孙氏想着苏老夫人跟她说的脸色,就不由得心冷,“你先把好好把身体养好。” “是,儿媳一定铭记在心。”孙玉雪低头,“祖母那,儿媳会去给祖母磕头认错的。” “不用去了,你祖母当不知道不说破,你也当不知道好了。”孙氏摆手。 “是,母亲。”孙玉雪点头应了。 “谦儿,他知道了吗?”孙氏问道。 孙玉雪摇头,“儿媳怕他难过,所以没有跟他提。” “暂时不提也罢。”孙氏叹气。 “母亲,这事情若是如是太医的……那您打算怎么做?”孙玉雪探试着问道。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孙氏抚了抚鬓角,看向孙玉雪问道,“若是如此,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孙玉雪垂下了眼睑,温顺地回道,“儿媳听母亲您的。” 对于孙玉雪回答,孙氏很是满意,说道,“过些时候,你随谦儿外任吧。” “外任?”孙玉雪倏地抬头,非常的意外,“离开京城吗?去哪?” “嗯,外任。”孙氏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外任,一届便是三年,若是真如太医所说的,你到时候就在当地买个老实本分没有根的姑娘,生了儿子,就把她处理了,然后等三年后回来,带了儿子一起回来就是了。” 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去了外地,离开了国公府,没有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到时候三年后,孙玉雪带了孩子回来,自然这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到时候,他们带去的人,仔细挑选了就是,不然就只带几个心腹,到了那边再采买,等任满结束了,把人再发卖得远远的处理就是了。 老夫人再是厉害,也不可能是把管到在外放的孙子,孙媳的后院去! 孙玉雪皱眉,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京城,更确切的说,是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国公府,不想离开他,在国公府里,还是偶尔能够见上一面。 想了想,孙玉雪为难地说道,“母亲,这……关系到谦表哥的仕途,不能因为儿媳而让谦表哥为难……。” 孙玉雪放柔了声音,尽量一副为苏谦着想的神情,“母亲,若是真是如此,您看,不如给谦表哥纳个出身大家的贵妾,嗯,若是可以,便是,便是……。” 孙玉雪抿了下唇,微微垂下了眼眸,继续说道,“便是到时候,便是给谦表哥娶个平妻,玉雪也是断不会有半句不是……” 如此生的孩子,也高贵些。 孙氏虽是满意孙玉雪一心一意为苏谦着想,可是一口否定的孙玉雪的话,“就依照我说的做,要带去的人,你自己挑几个靠得住的,其他的人,我会给你安排。” 孙玉雪抬眸看向孙氏,皱着眉头说道,“母亲,这出了京城,一去还不知道一任能不能回来,母亲身边就我和大嫂两个儿媳,瑶妹妹到出嫁的年纪了,瑶妹妹嫁了,那您身边就只有大嫂一人在身边了,大嫂向来是个性情冷淡的,所以,儿媳怎么能离开母亲您的身边?儿媳要留在母亲身边尽孝,伺候您,照顾您,还有谦表哥定也是留在京城仕途要更好些……。” 孙氏肃了脸,“我还能害你不成?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听我的话就是了。” 孙玉雪摇头,一脸的坚持,“不,我不离开,谦表哥肯定也会同意我想法的,便是谦表哥真的要外放,那我也不会离开,我要留在府里,伺候您,伺候祖母。” 孙氏气得两肋发痛,拍的一下把杯茶掷在了桌上,“你若是想如你大姑姑一般早早地就做这苏家的牌位,那你就留下!” 孙玉雪愣了下,随即骇然看向孙氏,“母亲,您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若是想如你大姑姑一般早早地就做这苏家的牌位,那她就留下!自己生不了孩子,难道还会死不成? 生不了孩子,可以纳妾,可以保养侍妾的孩子,可以纳贵妾,还可以娶平妻。 纳贵妾也好,娶平妻也好,她都无所谓,都可以高高兴兴地替苏谦把那些女人迎进来。 大不了,最严重的不过是把休了她回孙家便是了,可休她?那也那么容易,等妹妹入了五皇子妃,等将来成了娘娘,那苏家要休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不对,母亲的意思,是自己生不了孩子,有人会不让她活。 是谁呢? 苏谦,母亲,父亲,还是祖母?还是斐表哥?萧清宁? 孙玉雪的心里瞬间闪过惊涛骇浪,仔细琢磨了一下刚孙氏的话,孙玉雪从头凉到了脚。 母亲这话的意思是……大姑姑当年的死有蹊跷不成? 孙玉雪脸色煞白地看向孙氏,“母亲,大姑姑她当年……。” 孙氏目光闪烁,低头喝茶掩饰了下,然后抬头看向孙玉雪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这件事就照我说的做,你也不用着急,这外放的话,肯定要花些时间,不定可能要到明年去了,所以,你赶紧养好了身体,若是怀上了保住了孩子,那也不用多次一举了,这件事我会跟你父亲商量的,还有你大哥也在吏部,谦儿外放,他想来是非常乐意的。今日叫你来,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好了,你回房歇着吧,这几天,你也不用过来请安了,好好把身体养好。” 孙玉雪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回了房,孙玉雪心里一直想着孙氏的那句话,翻来覆去地想了良久,决定等蒋氏过来看她或是过些日子回娘家去套套话。 等苏华检从衙门回来,吃了晚饭,孙氏就提议说让苏谦外放去历练一番之类的话。 苏华检想了想,也没有立即应了孙氏的话,只说是好好考虑考虑。 …… 月子禁忌很多,不能看书劳累眼睛,也不能久坐因为对腰不好,针线自是不能动的。 好在是苏瑾一日一个样,又是清宁自己喂养,所以,也不觉得日子慢,晚上苏斐在的时候,又是陪着他们娘俩。 苏斐怕清宁烦闷,清宁又不能看书,所以晚上有时候就会念书给清宁听,他念书的时候,苏瑾若没睡,那也是安安静静地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哭不闹的似是听得很是认真。 清宁与苏斐两人都觉得非常的神奇。 入了四月,天气就越发的暖和,等到了满月的那日,清宁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穿了红色的褙子,湘妃色马面裙,挑了一翠玉钗,装扮好了后,就带了茶梅几个招呼客人。 到了宴席快开始的时候,让乳娘抱了粉雕玉琢的苏瑾出来露了脸。 如云宾客免不得夸赞了一番。 洗三的那日,皇上给孩子赐了名,满月的这日又派内侍送了赏赐来,长命锁,八宝璎珞项圈,玉如意,玉佩,金镯,大红刻丝的斗篷,映得满堂生辉。 众人少不得是把苏瑾称赞了一番。 宴席到了快黄昏了才散,晚上,苏斐抚着清宁背部的曲线,喃喃道,“还有半个月。” 清宁愣了下,随即脸腾地一下红了,抬手在苏斐的胸前捶了下,嗔道,“感情你还是数着日子过的呢。” “嗯。”苏斐嘴角笑意缓缓地流淌,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清宁顿时脸更加红如晚霞,艳丽而妩媚。 ※※※※※ 翌日,孙妈妈把满月酒的贺礼册子交给了清宁看。 清宁仔细看了一遍,就吩咐孙妈妈带了人把东西都依类,存到了库房。 下午,苏斐从衙门回来,刚是换了衣服,孙氏派了人过来请两人去趟主院。 嘱咐了乳娘和茶梅几个好生照顾儿子,清宁与苏斐就去了孙氏的院子。 行了礼,孙氏一脸慈祥地让两人坐下。 清宁端着丫头上的茶,没有出声,等孙氏开口 苏斐也没有说话。 “瑾儿,这会,是不是睡了?”孙氏开口打破了沉默,先是问了苏瑾。 “回母亲的话,还没。”清宁简单地回道。 “瑾儿这孩子招人喜欢。”孙氏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看向苏斐直入主题,“今日找你们两个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了谦儿。” 苏谦?清宁与苏斐脸色不动,也没有接话,只等孙氏继续说。 孙氏见两人一句话都不接,不由得气闷,不过为了儿子,也只能带着笑看着苏斐继续说下去,“斐儿,你知道的,你弟弟如今官职不高,这京城勋贵子弟多如牛毛,……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让他外放两年,……你在吏部,看能不能帮你弟弟谋个外放的差?到时候回来了也容易升迁,他出息了,将来也能撑起他那一房的门楣。” 一个月了,苏华检只是敷衍没有后话,为了儿子儿媳,她又不能把话说明了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她只好找了这苏斐来。 吏部主官员的任免,考核,擢升,调任等等,苏斐在吏部,这为苏谦谋一个外放的职位,那不是轻而易举? 苏斐与国公府里的人都不亲厚,苏谦外放,在孙氏看来,说到底,他们与苏斐不亲厚,还不就是了这国公府的爵位?苏斐应该是很乐意的,没有苏谦虎视眈眈,他世子之位不是更加稳固! 苏斐淡淡说道,“这官吏的擢升,调任一切都得按朝廷的章法行事,不是我说了算。” 这小兔崽子,他只要想,那吏部的上下还卖他面子?分明就是不想帮忙!孙氏气得胸口发痛,面上却是笑着说道,“也不急,你帮你弟弟存个心,留意留意。” 不等苏斐再次拒绝,孙氏就笑着叮嘱清宁说了夏天快要来,孩子该注意的一些事项。 说了会,就让两人告退。 “看来是为了孙玉雪。”月色清辉,清宁挽着苏斐慢慢朝景萃园走。 “嗯。”苏斐不可置否地点头。 清宁缓缓地笑,“痴心妄想,我还要留着孙玉雪在府里当抢使呢。” 孙氏带着希望等着苏斐的消息,可令她失望的是入了夏,苏斐也一直没有半点消息。 入了夏,天气热了起来,而萧仪正与李仪昊周岁也快到了,清宁提前几日带了儿子回了娘家小住。 而此时,一个晴天霹雳把孙玉雪给震晕了。 良嫔下了懿旨——良嫔为儿子九皇子选了孙玉琦为侧妃。 ------题外话------ ^_^昨日过节,陪人嗨皮了,所以,只码了四千。 ps亲们留言哈,小西好打赏,31号,1号2号三天,小小意思,聊表心意。 嗯,^_^不重复打赏, 第七章 偏心 章节名:第七章偏心 送走了宫里的内侍,蒋氏便立即派了人去国公府把消息告诉孙玉雪…… 孙玉雪得了消息,顿时如遭雷击,半响才回过神,“碧月,去吩咐他们准备马车,我要立即回娘家。”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五皇子吗? 怎么突然就成九皇子了? “母亲。”匆匆回了孙府,孙玉雪急急忙忙直接去了蒋氏的屋子里。 蒋氏的屋了正是堆放了良嫔赏赐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珍珠玛瑙,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蒋氏也正是看着这一屋子的赏赐,心里忐忑,皱着眉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母亲,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九皇子?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孙玉雪进了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后走过去坐到了蒋氏的身旁,问道。 蒋氏扭头看向孙玉雪,摇了摇头,“这事来得太突然了,你父亲与大哥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传旨的内侍有没有说什么?”孙玉雪继续问道。 “他们都是人精,他们嘴里的话哪是那么容易套出来的?”蒋氏叹气,“这可真真半路杀出个九皇子。” 孙家上蹿下跳,不就是想抱住五皇子的大腿吗? 结果,五皇子的大腿没抱住,倒是九皇子自动把腿伸过来了给他们抱。 要说,这是天大的恩赐。 可孙家这几个月的动作,九皇子与良嫔会不知道吗? 明明知道他们孙家想要把女儿送去五皇子府里,却是九皇子与良嫔捷足先登,杀出来半路截胡? 是为了齐国公府吧? 苏家与国公府是姻亲,可是苏斐却是与五皇子交好啊。 孙家自是要与苏家保持一致。 难道九皇子想通过孙家来扭转乾坤? 这娶苏家的苏瑶不是更有底气? 五皇子,五皇子妃是没有表态,可孙家却是与五皇子妃的娘家人表过态了的,严家定会孙家的话与态度递给五皇子与五皇子妃的。 这良嫔下了懿旨,要把女儿纳给九皇子做侧妃。 那严家与五皇子,五皇子妃还不认为孙家脚踏两条船? 两边下注? 真真是孙家里里外外都不是人了。 左右,这表态是应该的,可是自己确实与五皇子表了态,可被九皇子给搅合了,将来要是九皇子成事自是好的,若四皇子成事,孙家到时候表态,表忠心投诚就是了,要是五皇子成了事,孙家还不被整死? 想想,蒋氏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也不知道九皇子会不会记恨孙家给五皇子这边示过好。 “是不是有人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孙玉雪皱着眉头,说道。 “谁知道呢?这朝堂上的事情从来都是风云诡异。”蒋氏说了一句,问道,“你婆母和苏老夫人是什么态度?” “我哪顾得上啊,我一听了你送过去的消息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母亲祖母肯定还不知道呢。”孙玉雪说道。 想着这主意都是孙玉雪出的,孙氏不由得恼火,伸手拍了下孙玉雪,“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要不是女儿拾掇,他们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孙玉雪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作为苏家的儿媳,纵使她不喜欢苏谦,心里没有苏谦,可在国公府里孙氏与苏老夫人面前还是恪守着儿媳妇的礼节和孝道,向来是端庄有理的儿媳,可在向来疼爱她的亲生母亲蒋氏面前她就不想忍了,孙玉雪顶了一句回去,“女儿还不是为了孙家着想。” 蒋氏伸手又是拍了下,“好,都是为了孙家着想,可如今良嫔娘娘下了旨过来了,也不知道五皇子那边会不会由此而恨上我们孙家,早知道今日,我们就不该与五皇子府那边有所接触。” 这要是恨上了,不等到将来,就是现在以五皇子的身份和地位,随便捏个由头出来,也够孙家吃一壶。 早知道如此,就该好好抱牢齐国公府这棵大树就好了。 “什么该不该的,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母亲,您是不知道,上次我的孩子又掉了。”孙玉雪眼里泛起了泪花,“孙家要是一味地靠着我婆家,早晚他们要是把我怎样,父亲母亲您二老又能拿他们如何?” “啊,什么时候的事?”蒋氏惊愕地拉起了孙玉雪的手,上下打量着道,“怎么出了这么大事,你也不跟我说?” “有些时候了,萧清宁生产后的第二日,我的孩子就没了。”孙玉雪恨声说道。 “那不是三月?都三个月了,你怎么才说?”蒋氏上下仔细看了看孙玉雪,见她脸色红润,倒也是放了心。 “我怕你担心,所以就与你提。”孙玉雪道。 “你这个傻孩子,这么大事情怎么能不提?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蒋氏眼泪带了泪花。 女儿长得是倾国倾城,从小自己与老爷都宠她,可这出嫁了,成了亲,怎么就这么不顺,连掉了两个孩子,真真令人担忧。 “你婆母和祖母知道吗?”蒋氏又问道。 孙玉雪点了头。 “那……她们怎么说?”蒋氏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道,“不然,你就自动给谦儿纳两个出生高点的贵妾吧。” “母亲是说,让我与谦表哥外放几年,可我不想离开京城,这去了外地,我要是生不了,那到时候还不是庶出的孩子,与京城又有什么区别?”孙玉雪顿了顿,“至于祖母,她没说什么。” 蒋氏想了片刻,方点头说道,“你姑母她这是为你打算,为了你好。等谦儿外放,你就随了去,过了三五年,带了儿子回来,也就没人说你的不是了,你的腰杆也能挺直。” 蒋氏完全赞同孙氏的想法。 这嫁了人,生了儿子,在婆家腰杆子也能挺得直直的。 孙玉雪面无表情说道,“外放的事还没着落呢。” “谦儿要外放,对于国公爷来说还不简单?”蒋氏嘱咐说道,“你尽管放心好了。” 听了蒋氏这话,孙玉雪笑了。 这都三个月了,可关于苏谦外放的事,半点风声都没有。 由此可见,她公公是不赞同。 不然,这么长的时间,不是应该有点风声了? 斐表哥也是甩手不管的。 “苏家与孙家是姻亲,所以斐表哥与公公应该也会打探的,回头我回了国公府,要是有了消息,我就派人过来给你说。”孙玉雪说道。 “也好。”蒋氏点头。 良嫔这旨下得突然,良嫔为什么会为九皇子选了孙玉琦,这自是苏家打听起来要好。 说了会话,孙玉雪就提议去看看孙玉琦。 于是母女两人带了丫头婆子去了孙玉琦的院子。 孙玉琦的房门紧闭,一众丫头婆子站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却又都不敢进去,见蒋氏与孙玉雪来了,忙行礼,“夫人,大小姐。” “你们这是怎么了?二小姐呢?”蒋氏不悦说道。 “夫人,小姐关在房里不许奴婢等进去。” “一群废物,二小姐若出了什么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蒋氏怒骂。 “母亲,先进去看看妹妹吧。”孙玉雪劝道。 蒋氏点了点头。 一旁的丫头忙推开了门。 孙玉雪与蒋氏走了进去。 孙玉琦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大大地睁着,一眨不眨地,偏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一点神采。 “琦儿。”蒋氏大骇,急忙奔了过去,摸着孙玉琦手腕,见她手是温热的,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琦儿,你这是怎么了?身边也不留个人,把人都赶了出去,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就与娘说!可不能憋着,这万一憋坏了身子,可如何好。”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孙玉雪坐在了旁边,也关切地问道。 孙玉琦走了进来,行礼。 孙玉琦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孙玉雪,一句话都不说,就是那么看着。 孙玉雪被看得心里发麻,笑着说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呢?有什么湖啊,就说吧,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请太医来个你诊脉。” “是啊,你哪里不舒服了?”蒋氏拉着孙玉琦的手说道。 静默了一番,孙玉琦眼眶一红,眼泪就如是决了堤的水,“没什么,我就是心里堵得慌,只是有些羡慕姐姐。” “好了,好了,别哭了。有什么委屈跟娘说。”蒋氏扶了孙玉琦坐了起来,然后拿了帕子给她擦着眼泪。 孙玉雪也是拉着孙玉琦的手,就笑道,“姐姐有什么让妹妹羡慕的?妹妹以后是有大出息的,妹妹该笑。” “这是哪门子的喜事,妹妹这要去给人做妾,换做是姐姐,你能笑得出来吗?”孙玉琦抽会自己的手,抽抽搭搭地回了一句,又拉着蒋氏的手,抬头哭着求道,“母亲,我不要嫁,我不嫁。”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想来?这九皇子的侧妃,那是上了皇家玉蝶的,这地位尊贵,谁敢说你不是?”孙玉雪笑着看向面容娴静秀雅的孙玉琦说道。 “那也是不还是妾?”孙玉琦红着眼睛看向孙玉雪。 “琦儿,木已成舟,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两个月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出嫁吧。”蒋氏劝道。 这良嫔娘娘都下了旨,孙家能怎样? 只能乖乖地把孙玉琦嫁到九皇子府去! 虽是纳侧妃,良嫔娘娘把日子定在八月,倒也是给足了孙家面子。 “母亲,您就是偏心,从下就偏心,从小只要姐姐想要的,有什么要求的,母亲,父亲都会想方设法地应了姐姐,只当琦儿是个摆设,从来都关心琦儿……,今日要是姐姐,母亲父亲肯定会想法设法地帮姐姐解决了吧!母亲,难道只有姐姐是您亲生的女儿,难道琦儿就不是吗?琦儿是捡来的,是抱来的吗?”孙玉琦满脸泪水,仰头看向蒋氏大声哭着说道。 蒋氏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一个巴掌挥了过去,“你,你……!” 孙玉琦捂着被打红了的脸,惊愕地看着蒋氏顿时哭成了泪人。 孙玉雪扶住气得浑身颤抖的蒋氏,看着孙玉琦怒道,“你怎么能和母亲这样说话!你要母亲怎么办?要父亲怎么办?抗旨吗?你要让整个孙家的人都陪葬吗?你是孙家的女儿,孙家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就这么报答父母的?逼着父母抗旨不遵?” 孙玉琦捂着嘴,嚎啕大哭。 “好了,你别这么说琦儿了,琦儿也是心里难受。”蒋氏回过神来,拍了拍孙玉雪,又是让人拿了湿帕子,给孙玉琦擦着脸,温和说道,“好了,琦儿,你也别哭了……心里有什么话,说出来就好了,你姐姐也是为你了好,才会这么严厉说你的,你别怪她,你们就两姐妹,以后可要相互帮衬着……” 孙玉琦咬唇没有再说话。 蒋氏与孙玉琦言相劝了一番,等她不再流泪了,才嘱咐了丫头好生伺候着,然后才离开。 出了孙玉琦的院子,孙玉雪也就与蒋氏,告辞回国公府,“母亲,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有什么消息,我就派人回来告诉你了。” “嗯,走吧,路上小心些。”蒋氏嘱咐了一句。 孙玉琦坐着沉默了良久,才是吩咐了自己的大丫头,“你仔细去打听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半年的时间,母亲带着她频频在定国公府的女眷面前露面,她只当是父母要把她嫁给定国公府严家。 婚约大事,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所以她向来乖巧,又是自己的亲事,她也羞涩,所以也没有问过,也没有让丫头去打探多。 可,这怎么就成了九皇子的侧妃? 孙家虽不是勋贵,可也是京城有名的世家,更是与齐国公府是姻亲。 她不是出身底的庶女,她是孙家的嫡女。 孙家正正经经的嫡女,哪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她不懂朝廷的风云,可她也懂得,要是良嫔娘娘与九皇子要打算借着孙家来拉拢国公府,那大有其他的法子,定要婚姻来绑定的话,大有其他的法子,例如让投靠了九皇子的官员为自家子弟来求娶自己便可了;不一定要纳了自己为侧妃,虽是皇子的侧妃,说得是好听,可那也是个妾。 除非,孙家…… 想着大半年来,自家母亲的举动,孙玉琦越想越是心惊。 难道…… 其实,孙家带她在严家的女眷面前露脸,其目的不是严家,而是——五皇子! 孙玉琦想着,脸色缓缓变得如雪一般的苍白,六月的天气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孙玉琦不由得拉了被子裹住了自己,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是那样子的。 父母兄长虽是更宠爱长相倾城的姐姐,可对她也是百般爱护的。 怎么能舍得让她去做人妾室? 不会的…… …… 侯府,清宁住的院子是每天有人打扫的,知道女儿带着外甥回来小住,李芸娘早两天就吩咐了人把用的都换上了新的,把被褥也翻晒了一遍。 李芸娘到了垂花门亲自接了清宁与苏瑾,从乳娘的手里接了苏瑾,亲热了一番,才是与清宁往里走。 丫头上了瓜果,点心和茶。 夏天穿得少,苏瑾手臂,腿白白的,如是莲藕一般,眼睛如点漆,黑黑的,挥着双手笑着,脸上的笑容纯洁无邪,李芸娘抱着苏瑾舍不得放手。 “母亲,瑾儿沉着呢,让他在炕上玩吧。”清宁笑着说道。 “不累,这是我亲孙子,好些日子不见了,我可是想得紧。”李芸娘笑着摇头。 清宁就随了她去,看向一旁的两个弟弟,“来,弟弟,到姐姐这里来。” “姐姐,姐姐……。”萧仪正,与李仪昊两兄弟已经会走路,也会说些简单的字,听了清宁的话,两兄弟就摇摇晃晃地往清宁扑去。 清宁哈哈大笑地搂住了两人,各亲了一口。 萧仪正眨巴着眼睛看向李芸娘怀里的苏瑾,哧溜一下从清宁的膝盖上滑了下去,笑着摇晃着往李芸娘走去,“弟弟。” 李仪昊见哥哥如此,也是哧溜下了地,往李芸娘扑去,“弟弟。” 清宁与李芸娘哭笑不得,随即哈哈大笑。 “这是小侄子,不是弟弟。”李芸娘笑着纠正说道。 “弟弟。”萧仪正抬着头。 “弟弟。”李仪昊也站在哥哥的旁边,叫一句。 “咿呀呀……。”见得两个小舅舅,苏瑾挥着手,咿咿呀呀地很是高兴。 “等再大些,弟弟就会明白的。”清宁笑着说道。 “这两个臭小子。”李芸娘笑着骂了一句。 李芸娘把苏瑾放在了坑上,萧仪正与李仪昊趴在旁边,弟弟弟弟地叫着,很是高兴。 苏瑾挥手蹬腿,咿咿呀呀的也很是高兴。 清宁与李芸娘坐在旁边说了会话,到了中饭时间,吃过了中饭,三个孩子还是兴致勃勃地在说着。 “你去睡会,瑾儿要是困了,等会就睡在我这边,左右这两臭小子等会也要睡的。”李芸娘对清宁说道。 清宁点了点头,去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刚卸了钗环,让茶梅与玉簪下去,还没上床,忍冬就走了进来,道,“夫人,良嫔娘娘为九皇子纳了孙玉琦为侧妃。” 不是想着五皇子?怎么会是九皇子,清宁抬头,“良嫔吗?” 孙家上蹿下跳的动作,自是瞒不过清宁与苏斐两人的眼睛。 “嗯。”忍冬点头,“良嫔娘娘也与皇上通过气了的。” 这么说皇上那边也是点了头的! 清宁抚了抚衣袖,淡声吩咐忍冬说道,“去查查良嫔的底细。” ~(>_ 第八章 良嫔 章节名:第八章良嫔 忍冬应了,刚要退出去安排,清宁又道,“等下,世子他有没有说了什么?” 苏斐曾命令,只要她想要知道的事,忍冬都可会从暗卫那得来…… 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诡异。 不知道苏斐是怎么想的。 “没,世子没有交代什么话下来。”忍冬很是确定地摇头。 “那你去吧。”清宁挥手。 忍冬福身退了出去。 躺在了床上,清宁心里想着这件事,眯了会就醒了。 “怎么不多睡会?”李芸娘见清宁回房才半个时辰就返回了,便道。 “睡醒了。”清宁走了进去,三个孩子已经玩累了,齐刷刷睡在了一起,李芸娘低声吩咐了乳娘和丫头婆子看着就拉了清宁去了外间。 清宁与她说了孙玉琦的事。 李芸娘很惊愕,“怎么这样?孙家前不是和五皇子还有严家的人在接触吗?” 清宁说道,“是良嫔娘娘的意思。” 李芸娘想了想,随即笑道,“这想来是良嫔娘娘与九皇子想要以结亲来拉拢人才呢,孙家与苏家是姻亲,你与斐儿也注意着些,这涉及到皇家,你们万事小心些,如今你们也有自己的家,还有瑾儿,这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做什么决定前,你们都要万事小心。” “嗯,母亲放心,我明白的。”清宁点头,又道,“太子之位悬而未定,你与父亲也小心,父亲虽是闲职在身,可大哥却是在边关呢,以父亲的影响,这要是复出,定是振臂一呼,万兵响应。” “你父亲自有安排的,不用你我担心。”李芸娘笑道。 清宁点头,与李芸娘又说了会话三个孩子醒了,陪三个孩子玩了一会,苏斐与萧岭两人就回来了。 吃了晚饭,回了自己的屋。 苏瑾白天和两个舅舅玩得好,晚上早早就睡了。 “瑾儿今天这么乖,这么早就睡了?”苏斐笑道,每晚他都会和孩子玩会,哄孩子睡,这乖乖地早早睡了,他倒是有些不习惯。 “和两舅舅玩了一天呢,许是累了。”清宁笑着把今日两个弟弟叫苏瑾弟弟的事说与了苏斐听。 “聪明,他们定是见你叫他们两个弟弟,所以他们就学了,叫瑾儿也叫弟弟。”愉悦的声音从苏斐的嘴角溢了出来。 “定是这样的。”清宁笑着点头,然后扯开了话题,“绩玉,你说,大家都知道孙家是想把孙玉琦送到五皇子府里去,孙家的态度很明显了,可良嫔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半路截胡?” 良嫔自己求得了皇上的准许,为九皇子求了孙玉琦做侧妃? 这是良嫔与九皇子的意思? 仰或还有苏华检也参在其中? “这入了夏,皇上都苦夏,龙体就不太好。”苏斐答非所问,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清宁皱了眉头。 这两年皇上的龙体一直都太利索,尤其是到了夏天就更加不太好,——上辈子,也是今年皇位更替。 今年已经到了六月了。 难道说…… “皇上的身体……这次很严重吗?”清宁低声问道。 苏斐微微点头,“早朝皇上也是照常在,可我看皇上的脸色很不好……。” “你别太担心,宫里有最好的御医在,皇上龙体会康复的。”清宁伸手握住了苏斐的手,安慰了一句。 “嗯,我相信。”苏斐蹙着的眉头没有舒展。 “别皱着眉头了,会没事的。”清宁伸手往他的眉心抚去 苏斐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舒展了眉头,低头亲了亲她如葱一般的手指,笑了。 可清宁心里微叹了一口气。 苏斐性格疏冷。 可那是对他不在乎的人,毫无干系的人,他自是清冷。 然而,他在乎的人,他却是个极重感情的。 皇上在他的成长的岁月中,给了苏斐在国公府没有得到过的如父亲一般的关怀。 上辈子,五皇子登基后没有多久,皇上就病逝了。 皇上若是走了,苏斐肯定会很伤心难过的。 “你觉得,父亲行事如何?”清宁问道。 这个父亲,自指的是苏华检。 苏斐几乎都不用想,就说道,“沉稳,睿智,谋定而后动。” 清宁又问了一个问题,“那良嫔娘娘的这个举动与父亲有没有关系?” “父亲行事向来小心,滴水不漏,这个,倒不像是父亲的做法。”苏斐也怀疑,“这么做把孙家拉入了九皇子那边,苏家与孙家是姻亲,这等于也就把苏家也归入了九皇子这边,这与苏家明面上的行事相驳。” 苏斐也是小心让人查了很长时间,才是查到了苏华检的下面有人与九皇子接触,所以,就算是这件事是与苏华检有关,那苏华检肯定也摘得干干净净!清宁想着,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良嫔是后宫妃嫔,她定是很了解皇上的龙体,所以……我想,这件事,总是透着一股子诡异,其实,这孙玉琦进了九皇子府,对于国公府来说,进可攻退可守。” “嗯,虽说苏家与孙家是姻亲,可是孙玉琦是孙家的女儿,不是苏家的女儿,进一步,可以支持九皇子,退一步,便可以与孙家划开界限保全了苏家不受牵连。”苏斐说着,嘴边的笑容里露出了嘲讽之色,“毕竟是齐国公府啊,便是与孙家是亲戚,那也完完全全能够全身而退。” 清宁道,“确实是一步好棋。” “既如此,其他两位也不会静观其变的。”苏斐轻笑,顿了下,道,“这几日定会有动作,我猜——应该就会人上奏皇上立储。” “我一直不明白,父亲怎么会支持九皇子呢?”清宁忽闪着眼睛,不解地说道,“九皇子一不是长子,论能力又不及五皇子,生母良嫔的妃位又不高,良嫔的娘家段家家也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 段家不是名门世家,也不是勋贵,不过是普通的官宦之家。 难道苏华检是觉得九皇子奇货可居? 可是以前苏斐查的,也就只是他下面有人与九皇子接触而已,而且非常隐晦。 苏斐笑了下,“段家啊,虽不是大世家,可依我看啊,段家也是不简单的……这云嫔吗,今日我早吩咐了人去查她了,过两日,会有结果的。” 真是心有灵犀。清宁缓缓地笑,清雅眉目之间绽放如明月一般逼人的光华。 苏斐手上轻轻一用力把就清宁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苏斐咬着她的耳朵,清越如水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不说其他的了,宁儿,我们来做正经事。” “不正经!”清宁顿时脸如朝霞,嗔了一句。 苏斐亲着清宁的嘴角,缓缓笑道,“你看,外面的月色多好,我们怎能辜负了良辰美景。” 手从清宁衣襟探了进去。 …… 清宁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人都似是被拆散了一般。 翌日,清宁醒来的时候,苏斐已上朝去了,苏瑾饿得哇哇地在哭。 看得儿子哭得可怜,清宁忙是坐了起来喂儿子,把儿子喂饱了,清宁才起身。 梳洗了一番,就带了儿子去李芸娘那边。 侯府欢声笑语,温馨而幸福。 金銮殿上,如是苏斐所料,有人上了折子请皇上立储。 三位皇子都已成亲,是该到了立储的时候了。 折子一出,三位皇子的人,各执己见,夸夸而谈。 皇上坐在龙椅上,面色不改,等他们吵完了,皇上也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立储之事一提出来,自是如一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了不少的浪花。 皇上冷眼旁观,并不表态,却颁了一个命令,把苏斐从吏部调了出来,让他接了禁卫军副统领,而实际——是让他直接掌管禁卫军里的金吾卫。 “皇上。” “绩玉。”皇上慈爱地笑着,目光凝重,却把金吾卫的令牌交到了苏斐的手里,“朕相信你。” 金吾卫专负责皇上安全的禁卫军。 苏斐郑重地跪了下去,“绩玉遵旨。” 齐国公世子进了禁卫军。 齐国公府是保持着中立。 与齐国公府有姻亲的孙家二小姐是九皇子准侧妃。 而齐国公世子又与五皇子关系最好。 齐国公苏华检和世子两人——说是苏华检对这个长子严厉,但是有心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父子关系很微妙。 这—— 真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在朝堂诡异的气氛中,萧仪正与李仪昊的周岁没有受到朝堂气氛的影响,办得非常的热闹。 同时,良嫔查出来的结果也送到了苏斐与清宁的手里。 苏斐看完了,就递给了清宁。 清宁看完了,目光看向苏斐,“这良嫔娘娘不简单啊。” 而她也从苏斐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良嫔姓段,娘家段家却不是什么世家,在京城根基很浅。 她的父亲崔老太爷出身低微,靠科考入了仕途。所以,段家是出身寒门的读书人。 段老太爷与段老夫人都已经过世了好几年了,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便是如今段家当家老爷段老爷,女儿便是良嫔。 段老爷官职也不显赫,也不过是翰林院一个从四品学士。 良嫔是选秀进的宫,慢慢地升到了良嫔之位。 可也就是是在这个位置就没有再往上升了。 良嫔,不争不抢也从不得罪人,很安静。 便是生了九皇子,也没有因此而恃宠而骄。 而,问题就是那是后宫,后宫是不见血的战场,而良嫔却是安安全全地稳立于后宫,还把九皇子健健康康地抚养成人了。 如此不争不抢的良嫔,怎么会没手段? 还有便是段老爷。 段老爷是在翰林院。 相对于朝廷的其他衙门来说,翰林院是清水衙门,也没有实质的权利。 然而,翰林院是育才,教才,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之地,同时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咨议政事等的地方。 民间有云,“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 由此可见,能够进得了翰林院的人,都是非常优秀之人才,可以说,翰林院是齐聚了这天下最为优秀的文人之所! 段家出身寒门,却是有个在翰林院当学士的段老爷。 由此,段老爷在文官和读书人之间肯定颇有声望。 段家如今的两位公子,大公子二十三岁五前年的科考中了进士,也进了翰林院,小公子十八,也是在奋发念书中。 便是段家没有根基,这人脉非同一般! “良嫔与父亲真的没有关系?”清宁仔细又看了一遍,把册子递给了苏斐。 难道真是只是苏华检觉得九皇子奇货可居这么简单? “只要有关系,就一定能露出破绽来。”苏斐轻轻一笑,一边把册子点了火烧了。 清宁点头。 苏华检与良嫔都是深思熟虑的人,自不会露留下什么痕迹的。 住了几日,清宁与苏斐就带了苏瑾回国公府。 夏天热,所以,清宁与苏斐是太阳偏西才动身,回到了国公府差不多是黄昏。 回了国公府,清宁就打算把孙氏打算把苏谦谋外放的事透给苏老夫人。 显然,孙氏是为了孙玉雪与苏谦的子嗣,因为孙玉雪的身子,所以想要把庶出的孩子抱到孙玉雪的膝下养,可这又何苦要跑去外地? 这京城里,不能生孩子或没能生儿子的夫人们都是把庶出的孩子抱到自己膝下养着,然后把生母处理就是了。 为何,孙氏要舍近求远?还要把她亲生儿子苏谦外放去外地这么复杂? 除非,有人不许孙玉雪抱养庶出的孩子。 而这个人,不是苏老夫人就是苏华检。 …… 彼时,远离国公府的京城南城,夕阳挥洒,鸡犬相闻,有孩子的欢乐的嬉笑声,一小院子吱嘎拉开了门,又黑又瘦的宋子逸走了出来。 刚没走多远,哧溜一下一个人影从他旁边的一院子里狂奔了出来,抱住了宋子逸的双脚,一边往院子里望去,惊恐地叫道,“这位大哥,行行好救救我。”一 宋子逸眼眸一冷,想要一脚踹开了,那人抬头求道,“救救我。” 沈清韵?宋子逸惊讶。 懒人的后果,一天码了昨天和今天的,就这么多吧 第九章 气结 章节名:第九章气结 宋子逸惊愕地看着抱自己双脚的沈清韵……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色蜡黄,就如是三四十岁的妇女一般。 她,怎么会成了如此惨样? 宋家与沈家是世交,宋子逸对沈家的几位小姐公子都不陌生,在他的记忆中,沈清韵是娇柔美丽,俏生生的如是一朵芙蓉花。 因为是沈帧与裴氏唯一的女儿,所以,沈清韵也是骄傲的。 他记得沈清韵与自己,还有董启俊的丑闻。 后面沈清韵的事,宋子逸不清楚,他这几个月便是打听也不会打听到沈清韵这个小丫头的身上去。 在他看来,沈清韵被赶出了沈家,可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啊?虽是赶了出来,可沈家或裴氏也会好好地安置她啊。 人有相似,难道只是与沈清韵长得像? “大哥,行行好,救救我吧。”沈清韵抱着宋子逸的手,“救救我,我是叫沈清韵,是兴宁侯沈峰侄女,我父亲是沈帧,我母亲裴氏,我被奸人所掳,被他关在家里,大哥行行好,你救了我,我父母定会重酬……。” 果然是沈清韵!宋子逸惊讶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沈清韵。 沈清韵神色慌张惶恐。 宋子逸眯了下眼睛,没有开口说话。 从院子里追出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死娘们,你居然还敢打我?看老子今天不收拾了你?” 一见抱着宋子逸腿的沈清韵,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子逸,看向沈清韵骂道,“臭娘们,看我不打死你,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偷汉子!” 说完,一口痰吐在地上,指着宋子逸骂道,“臭小子,识相的滚远点,这是爷家的家务事。” 宋子逸挑了下眉头,沉默不语。 那男人见宋子逸如此,弯腰伸手一把抓住了沈清韵的后领,“臭娘们,我让你偷汉子,我让你偷汉子。” 沈清韵被打得哇哇地叫,双手死命地抱着宋子逸双脚,尖声叫道,“大哥,救命,救命,张哥,不要打了,张哥不要打了。” “偷汉子,不要脸的**!”那叫张哥的男人揪着沈清韵的头发,往后一拽。 “啊。”沈清韵尖锐地叫了一声,还是拼了死命抱着了宋子逸的脚,哭着求道,“大哥,行行好,救命,我是被张哥抓来的,你行行好,救我,我父亲母亲会一定会重谢你的。” 宋子逸没打算伸手帮忙,毕竟他还在通缉中,面对这昔日的世交妹妹,他的心也没有软和下来,没有想过救她。 救了她,可能就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可能还会怕赔上自己的命。 沈清韵她,不值得他宋子逸冒险。 曾经同过床,共过枕的宜安,他都能看着她面前活活冻死而不眨眼,一个沈清韵,他不至于因为她而暴露自己的行踪。 他还要报仇,要扳倒了四皇子给宋家报仇雪恨。 宋家倒台的时候,他的父亲千里迢迢一路被人虐待的时候,他的母亲妹妹被沦为官妓的时候,没有人,没有人伸手帮过他们! 他宋子逸也不会因为旁人有半丝心软! “小子你别多管闲事,你要是与这臭婆娘没关系就走人,要是有关系,我就送你去顺天府,告你们男娼女盗,败坏门风。”张哥凶神恶煞地看向宋子逸威胁说道。 “你别血口喷人,我和这位大哥根本就不认识!去啊,现在马上就去顺天府,我就要告你强掳官家小姐!让你做大牢,让你吃板子!砍了你的脑袋!”沈清韵扭头看向张哥,赤红着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疯婆子,你还敢顶嘴!”张哥心里一阵慌张,揪着沈清韵的头发往后一拽,与宋子逸说道,“这位兄弟,她是我婆娘,脑子有问题,她就是个疯子,疯疯癫癫的遇见人就说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大兄弟,满口的胡言乱语。” 沈清韵痛得哇哇大叫。 左邻右舍听得声响不少人开了院门,围了上来,虽是司空见惯了,也有好心人上来劝架。 “我说,你好不容易有了个媳妇,就好好疼着,不要打大妹子了。” “是啊,这三天两天的打闹,别吵了,大妹子也年轻,你年纪大,让着她些,哄哄就好了。”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眼前围上来的人,是不会可怜自己的,沈清韵心里明白,就抱着宋子逸的手死都不撒手。 “哎,大妹子,你也别老是往外跑了,这嫁了人啊,就好好过日子,不要成天都幻想做梦说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 “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是官家千金,我不是他妻子,我是被他掳来的,各位大哥大嫂,行行好……。”沈清韵急得哇哇大叫。 “听大嫂的话,好好过日子。” “张大个,你也收敛些。” “好了,各位打扰大家了,我这就带她回家。”张哥朝左邻右舍一顿相谢,然后又是看向宋子逸说道,“兄弟,看来今日是我家这疯婆娘冒犯你了,兄弟请,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说完,就拽着沈清韵往屋里拖。 “救命啊,救命,大哥,要不你给我父母递个信。”沈清韵的手指慢慢地松了开来。 宋子逸没有多看一眼,继续往前走。 围观的人见没事了,也都陆续回了屋。 “贱人,我让你跑,我让你跑。”被拖回了屋的沈清韵,被张哥拿了身子把手和脚都绑了起来,然后拿了藤条一顿打。 那藤条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却又避开了她的脸蛋。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再也不敢了。”沈清韵挣扎一边躲,一边叫声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可是对方对她求饶不理不睬,打得非常的狠,“臭婆娘,吃老子的,住老子的,喝老子的,你还敢往外跑?再跑,再跑啊!” 沈清韵抱着身子哭着四处躲。 张哥打得手都麻了,才是丢了藤条,然后啐了一口,出了屋子锁上了门。 沈清韵挣扎着慢慢地挪到了墙角,簌簌发抖,牙齿都打着颤,“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沈清韵每时每刻心里都在后悔。 当初怎么就要离开母亲安排的庄子呢? 如今,被这禽兽关了起来。 便是侥幸跑了出去,那些个邻居也听张哥说的,当她是疯子。 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难道她这辈子如此? 沈清韵哭得眼泪都快干了。 西边的夕阳绚丽如锦。 听得后面传来的沈清韵的哭喊声,宋子逸的脚步半点都没有停顿。 出了巷子,租了马车,到了一不起眼的茶楼。 进了雅间,坐了会,段二公子段少泽带了九皇子进了雅间。 “参见九殿下。”宋子逸起身。 九皇子挑眉上下打量了宋子逸一番,坐在了凳子上,道,“就是你要见我?” “是。”宋子逸嘴角一弯,缓缓抬头。 九皇子眉头微蹙,“你是谁?见本殿是为了什么事?”还搭上了段家的人来为他拉线。 “表哥,你也没有看不出来吧。”段少泽扭头,笑着对九皇子说道,“他是宋子逸。” “宋子逸?”九皇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面色却不变,目光仔细端详了一番宋子逸的脸,“仔细看来,倒是确实是有些像。” 九皇子伸手端着茶杯端详了一番,斜睨着宋子逸说道,“你找本殿何事?难道就不怕本殿把你捉拿归案吗?” 宋子逸笑了,“九皇子既是来了,那就表示,我宋子逸还是有用的,宋子逸愿意效忠九殿下。”要报仇,他以自己的力量去刺杀四皇子,那可能刚进了四皇子府就被侍卫杀了,而且,他们整个宋家,父亲的死,母亲和妹妹的欺辱。 怎么可能就四皇子一条命够? 虽自己与宜安的婚姻没有维持多久,可有关四皇子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少。 五皇子那边,有苏斐。 他,不愿意与苏斐一起。 经历了这么多,他心里对那个清雅如兰的女子,更是执念,似是中了魔一般。 所以,他能选择只能是九皇子。 等他日九皇子成了大事,那区区齐国公府又算什么?他定会把齐国公府给灭了,然后把清宁留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既是要投诚九皇子,当然先表达了自己的一番诚意,先让段少泽带了一份礼物给了九皇子。 他就很肯定只要九皇子看到那份书信,定会来见自己的。 “聪明。”九皇子莞尔一笑,说道,“既是要效忠我,那我便会保你一命,你如今的身份不便在明处,我会安排你在暗处。” “谢九殿下,属下誓死效忠殿下。”宋子逸抱拳,正色说道,“属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九皇子脸上的笑容愉悦,很是高兴。 “殿下,属下还有一事相求。”宋子逸抱拳说道。 九皇子道,“是令堂和令妹吧?” “还请殿下相助。”宋子逸躬身,他知道母亲与妹妹在哪家教坊,可他却连见她们的面都见不到。 九皇子想了片刻才说道,“你也知道董家与我四皇兄那边肯定是死盯着的,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我会尽力……至少也能让你们能见个面。” “多谢九殿下。”宋子逸点头。 有四皇子与董家的人盯着,九皇子若出手帮他母亲妹妹解脱了那官妓的身份,那可能就会引起董家和四皇兄那边的主意,免不得打草惊蛇,他如今的不能透光。 …… 景萃园 茶梅几个把东西都收拾着东西,清宁查看着李芸娘给苏老夫人和孙氏带的礼,检查了完了,清宁扭头看了眼外面的暮色,让茶梅和玉簪收起来,等明日再送过去。 弟弟们周岁,孙氏与孙玉雪带了苏瑶,何家姐妹赴了宴。 苏老夫人当然是没有去,可她却是格外地让孙氏带了一份礼过去。 面子做得足足的。 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李芸娘让清宁与苏斐带了回礼。 清宁吩咐了人准备摆饭,然后朝正是玩得高兴的苏斐与苏瑾父子走去。 “你让她们收拾就好了,刚下了马车,好好休息会。”苏斐举着苏瑾,与清宁说道。 苏瑾很喜欢抛高的游戏,只要苏斐把他高高地举起来,他高兴得咯咯地直乐。 “也就看有什么遗漏的没,累不着。”清宁笑道,然后与苏斐说起了苏谦外放的事来,“……我想把事情告诉了祖母,免得在母亲的说道下,父亲会办成了,毕竟,如今你也不在吏部了。” 自古都是人走茶凉。 而苏华检的人脉自也不在话下。 前,苏斐是压根没管。 而苏华检似也没有动静,想来他应该也是不想要苏谦外放。 可以后就说不定了,孙氏可能会吹枕头风劝服了苏华检。 “好,你就去说吧,不过你要不想,也不用担心,我虽不在吏部了,可这点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苏斐笑容优雅,一点都没有在乎。 …… 翌日,吃了早饭,喂了苏瑾,嘱咐了乳娘和孙妈妈看着苏瑾,清宁才带了忍冬与薄荷去苏老夫人那。 这会,孙氏与苏瑶,孙玉雪,何家姐妹给苏老夫人请安。 进了屋,一番见礼。 “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瑾儿呢,可好?”苏老夫人关心地笑着问道。 “回祖母的话,瑾儿好着呢,这太阳怪烈的,回头我傍晚带他过来给祖母您请安。”清宁浅笑着让忍冬和薄荷把礼盒奉了上来,“我娘家母亲说谢谢祖母的厚礼,小小意思,还望祖母笑纳。” 然后又是看向孙氏,“这几份是母亲的,正好母亲在,那也不用我特意去一趟了。” “亲家夫人可真是太客气了。”苏老夫人笑着让双喜与双珠收了礼。 “太客气了,回头替我谢谢亲家母。”孙氏也忙是笑着让桔红,梅红收了礼。 苏老夫人笑着跟清宁问起了两个弟弟的事。 清宁微笑着回答了。 孙氏等人也笑着说上几句,当日周岁宴的热闹。 说了会,清宁就笑着说担心苏瑾,准备告辞。 苏老夫人也不留,笑着道,“嗯,回吧,免得孩子找不到你,会哭。” “是,那孙媳告退。”清宁起身,朝苏老夫人福了福身,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是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向孙氏,很是歉意地说道,“啊,对了,忘记与母亲说了。” “怎么了?”孙氏端了茶,问道。 “世子跟我说了,他如今不再在吏部当值了,想来是无法再帮二叔谋一个外放的职了,世子说,没能完成母亲所托,让我替他跟母亲说句不好意思。”清宁歉意地看向孙氏,微笑着说道。 孙氏刚喝了一口茶,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被茶呛得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孙玉雪看向清宁,双目圆瞪。 一旁的苏瑶瞪了眼清宁,忙起身给孙氏顺气,“母亲,您慢点。” 苏老夫人看了眼清宁,心里把清宁的话琢磨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孙氏的意图,目光如淬毒的刀一般瞪向孙氏。 孙氏止住了咳,双眸闪着一团团的怒火盯向清宁,抬手朝清宁挥了挥,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我知道了,这事也是怪不得他。” 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当着老夫人的面把话给说出来了。 不是叮嘱过他们两个,有什么消息不要声张的吗? 还当着这么多的人就说了出来,尤其是在老夫人的面前。 过了这么久,苏斐这调出了吏部,才给了这么一句话! 孙氏气得胸脯上下激烈地起伏着。 “那,我先告辞了。”清宁浅浅一笑,转身带了忍冬与薄荷往外走。 “你们都回吧。”苏老夫人打发了孙玉雪四个。 苏老夫人的脸上阴云密布,孙玉雪几个忙起身告辞。 等孙玉雪四个走了,苏老夫人屏退了双喜等人,只留了单妈妈在身边伺候着,看向孙氏厉声喝道,“跪下!” 孙氏哆嗦了下,忙跪在了地上,微微抬头闪着泪花,“母亲,您听儿媳解释……。” “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别把人当傻子,我能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苏老夫人严厉地喝了一句,很是气结地把手里把玩的白玉翡翠把玩件直接朝孙氏砸了过去。 白玉翡翠直接砸到了孙氏的脑门上。 孙氏不敢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顿时被砸得眼冒金星,头破血流,眼前发黑,可她也不敢呼痛,只跪着流着泪说道,“母亲,您听儿媳解释。” 第十章 瞎了 “解释?好你倒是说说看,我看你能解释出一朵什么花来?”苏老夫人怒不可遏,指着孙氏道…… 孙氏斟酌了片刻,说道,“母亲,我是这么想的,玉簪这孩子已经掉了两个孩子了,这在府里,只怕这本来没有的事,她的心思也会重,我就想让他们两夫妻出去,去外地呆上个几年,这样心境宽了,孩子自然也就来了,而且,母亲您也知道的,谦儿他是真心喜欢玉雪的,他带着玉雪一起外放,如此两人的感情会更深,我想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夫妻着想啊!母亲,您原谅我一颗为娘的心吧,我没有与母亲您提,是因为事情没有确定,所以也就没有说,我想等事情确定了,再与母亲您禀告的。” 孙氏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压了出血的额角。 苏老夫人目光定定地看着孙氏嗤笑两声,“继续,继续编,你怎么不说,你是怕我会对你的儿子儿媳不利啊?” “儿媳不敢!”孙氏忙恭敬地说道。 “你不敢!孙氏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在我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苏老夫人暴跳如雷。 “母亲您息怒,儿媳万万不敢在母亲您面前说话来欺瞒您。”孙氏忙说道。 “哼。”苏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孙氏,你什么想要在我面前耍心眼,你火候还差着呢。你不就是把谦儿夫妇送去外地,来一个李代桃僵吗?你只当你自己是聪明无比,别人都是蠢的不成?” “母亲冤枉,儿媳不敢。”孙氏哪里敢承认她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只委屈地看向苏老夫人摇摇头否认。 “没有!孙氏你敢混淆嫡庶,你好大的胆子!苏家的血脉,也是你随便能颠倒的吗?你当我是死的吗?啊!”苏老夫人目光锐利地射向孙氏,厉声道。 “母亲……儿媳不敢。”自她进门,苏老夫人对她也算是比较好的,没有刻意刁难过她,苏老夫人这接二连三地因为孙玉雪的事情而发怒,而这次更是怒火冲天,孙氏吓得脸都白了,“儿媳哪敢如此想?混淆嫡庶,儿媳就算是向老天爷接胆,也不敢有那个心啊?母亲,您相信我,儿媳没有,儿媳是想谦儿能出去历练一番,熬些资历,等回来了也好升迁,有玉雪跟着他,也不会被外面的狐媚子乱了心,而且他们夫妻去了外地,那在外面也就是他们自己当家,也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如此,这心能放宽了,自身体也能跟着好起来的,我们再是多安排两个稳妥的人跟着去照顾着,如此,有了孩子自也能保的,然,母亲您说的,混淆嫡庶,儿媳是万万不敢想的,母亲,儿媳从来没有如此想过!” 苏老夫人呵呵笑着,居高临下地看了孙氏片刻,冷冷地说道,“没有想过?你从来不敢?单妈妈,掌嘴!” “是,老夫人。”单妈妈没有一丝的犹豫,应了一声,走到了孙氏的面前,左右开弓就甩孙氏几个耳光。 苏老夫人抬了抬手,单妈妈就停住了手,退到了苏老夫人的身边。 苏老夫人看着孙氏,目光透着冷意,“还敢嘴硬吗?孙氏,你肚子里那点算计,能瞒过我?你不过就是想着,他们夫妻去了外地,我老婆子是鞭长莫及吗!到时候抱了孩子回来就是了,孙氏,纸是包不住火的!而且,你以为谦儿外放若确定了下来,到时候再禀告我,如此,如此,到时候我也就会点头了吗?你以为,我就会想不到这一点吗?真是笑话,我还没有糊涂至斯!孙氏,告诉你,就算是谦儿外放的事定了下来,我也不会让孙玉雪跟着去!” 苏老夫人指着孙氏大声骂道。 孙氏脸上火辣辣地痛,额角的伤口也痛得厉害,因是夏天,房间铺的地毯早就已经撤了,如今是光可鉴人的地面,没一会,孙氏就觉得膝盖哇凉哇凉的如针扎似的痛。 可是她咬着唇,不敢与苏老夫人开口承认,老夫人上次已经是勒令了自己,要自己好好处理的,可到头来自己是想来一招瞒天过海。 她是想,等苏谦外放的事情确定了,到时候再与老夫人说的,到时候这事情都定了,难道老夫人还能反对不成?那可是朝堂上官员的调任,老夫人她能如何? 她也想过,老夫人可能不会同意孙玉雪跟了去的。可自己才是婆婆,她的儿媳妇,难道她还不能做主吗? 更加重要的是,苏谦是自己的儿子,她很了解,他要是外放,他肯定会要带孙玉雪一起去的,便是老夫人驳回了自己的建议,那苏谦出面相求,打小就疼苏谦的老夫人肯定会答应他的要求的! 所以,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事情几个月来都没有一点消息。 而且,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萧清宁就这么老夫人的面把事情给捅了出来! 都是那萧清宁的错,都是她! 孙氏想着,心里把清宁恨得要死,恨不能此刻就能跳起来打骂她一顿。 苏斐与萧清宁他们两个—— 好好的机会,两个人怎么就不知道抓住呢? 孙氏可一点都相信苏斐真的是没有办法。 这点小小的事,苏斐会办不成? 笑话! 无非就是是苏斐不想帮忙。 孙氏心里很是弄不懂,萧清宁与苏斐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要是她的话,巴不得苏谦远远地远离了京城,从此不回来了才好呢! 孙氏不吭声,苏老夫人也没有催她,让单妈妈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孙氏脸色渐渐地变白,头上,背心都冒了冷汗出来,孙氏有些扛不住了,慢慢地抬头看向苏老夫人,祈求地唤了一声,“母亲。” 苏老夫人啜了一口茶,然后抬眼看向孙氏,“知道错了?” 孙氏咬牙,“是,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知错了。” “我让你好好想办法,好好处理,你倒是好,想出了这么一出来,想他们夫妻外放了,出去几年,然后回来就可以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苏老夫人道。 “儿媳知错了,是我错了,是我没脑子,想出这样的拙劣的办法来,母亲,都是我的错,不过儿媳这么想,也是想谦儿和玉雪两人能好好过日子啊,玉雪要能生下孩子,那是自然好不过的,要是……谦儿的心,母亲您也是知道的,他是断不会休妻的。我想,想着他们过上几年带了孩子回来,也就好了……”孙氏低声哭着说道。 苏老夫人沉吟说道,“谦儿外放的事情就此作罢,这官场风云诡异,要是外放去了外地,谦儿年纪轻,又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这去了外地又天高皇帝远的,要是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们便是有心也是望尘莫及!到时候只怕你哭都来不及!” 是啊,谦儿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从来都是被人奉承,高高在上的,这去了外地,要是有个什么事可咋办?孙氏立即神色一凛,“是儿媳想得不够周到。” 要是苏斐他要是不安好心,把谦儿安排去了那穷山恶水,民风刁恶之地,……那儿子不定命都要搭上! 还有,苏斐要是有心,暗地里派人去加害谦儿咋办?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孙氏想着顿时背心透凉。 苏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谦儿媳妇的事,你也不用管了!” “母亲。”孙氏心里涌起一丝恐惧,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母亲您从小看着玉雪长大的,她从小就乖巧听话,也是她命苦,连着掉了两个孩子,她是既伤心又难过,而且,这两个孩子……可能也不是因为她旧疾的原因,母亲,您……您能不能……。” 苏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罢手,“我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是,母亲。”孙氏应了,爬了起来,出了屋子。 苏老夫人眯着眼睛,如是入了定。 单妈妈站在旁边伺候着,也没有说话。 孙氏出了屋,等在外面的武妈妈,桔红和梅红三个见得她头破血流,脸也红肿着,三人惊吓得脸色一白,忙是走了过去,低头扶住了孙氏,“夫人。” 孙氏双腿打着颤,被外面刺眼的阳光晃得眼睛一阵发花,攥着单妈妈的手,沉声说了一句,“走,回去。” 武妈妈三人也不敢有异议,齐声点头应了。 “梅红,你快去请个太医来。”单妈妈对梅红吩咐了一句。 “是。”梅红应了,提了裙裾就往外跑。 单妈妈与桔红一左一右地扶着孙氏往院子外面走。 “母亲。”回到了主院,刚是进了房,早已等着的孙玉雪就迎了上来。 一见得孙氏脸上的伤,孙玉雪脸色一白,伸手捂住了嘴里的惊叫,眼眶一下就红了,哽咽着说道,“母亲,都是玉雪……。” 孙氏看了她一眼,不想说话。 单妈妈道,“二少夫人,您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孙玉雪看着孙氏苍白的脸色,含着泪水点了点头,“嗯,母亲,玉雪扶您进去。” 桔红忙退了一步。 孙玉雪与单妈妈扶着孙氏往里屋走,走了几步,孙氏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孙玉雪的身上。 “母亲。” “夫人。” 正院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给孙氏换衣服,擦脸,一番忙乎,太医也匆匆赶到了。 太医诊了脉,说孙氏是气急攻心,给她针灸了几针就醒了过来。 孙氏让武妈妈扶着自己坐了起来,伸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然后指着自己的左眼,看向刚开了方子准备告辞的太医说道,“太医,我这只的眼睛……似是有些不舒服。” 太医忙又走了过去,给她诊脉,又是看了看她的眼睛,问道,“夫人的眼睛,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孙氏捂着右眼,用左眼看了看,然后才是回道,“看着很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只有些虚晃的影子,还有些痛,有时候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太医仔细考虑了一番,道,“夫人伤的地方离左眼很近,可能是因为伤引起的,不过……这眼睛我不是擅长,温太医擅长看眼,夫人不如请温太医来把把脉。” 孙氏谢过了太医,让梅红送了他出去,顺便让人去请温太医。 温太医请了过来,给孙氏把了脉,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又详细问了孙氏好些问题,确定了孙氏的情况,确实是因为旁边的伤引的,还有三个月前她的撞伤,那时候就伤到过眼睛,那时候倒是轻微不严重,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如今这一砸,倒是砸出了问题来了。 “那,是不是等我伤好了,过些日子,眼睛也就会没事了吗?”孙氏问道。 “理应如此。”温太医说道,“我也不敢断言,过些日子看看情况才能确定。” “还请温太医直言。”常年行走宫里的人,说话行事自都往好里说,于是孙氏看向温太医说道。 温太医想了想,说道,“夫人这伤可大可小,可能过两日就没事,也可能夫人的这只眼睛从此就会……。” 从此就会看不见了!孙氏顿时脸色一变,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 “太医求求您救救我们夫人。”单妈妈惊惧地看向温太医求道。 “我尽力而为。”温太医点了下头,说道,然后开了方子,又说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这才告辞。 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孙氏惊恐地发现她的左眼真的是看不见了,似乎是——真的是彻底瞎了。 “去,去把那贱人给我抓来,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孙氏坐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尖声叫道。 屋里伺候的小丫头吓得簌簌发抖。 在床边侍疾的苏瑶吓得抱着孙氏,哭道,“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您别吓女儿。” 孙玉雪严肃着看向武妈妈吩咐说道,“快去,快去去把温太医,还有太医院其他医术精湛的太医都请来,还有京城口碑最好的大夫也快去请了来。” 武妈妈急忙应了,去吩咐人。 主院里又紧张了起来。 ------题外话------ ╮(╯▽╰)╭于是孙氏被老夫人砸瞎了,视网膜脱落了 第十一章 翻脸 清宁听得了消息,笑了笑,真是令人意外。 苏老夫人居然动手把孙氏给砸瞎了? 她把关于孙氏想苏谦外放的事情捅了出来,只想挑拨苏老夫人与孙氏之间的矛盾。 这结果,倒是比她预想的要来得更加凶猛。 “茶梅,走,换衣服。”清宁笑着起了身换衣服准备去孙氏那,毕竟她是儿媳妇,这婆婆病了,自是要去侍疾的。 刚是换了衣服,苏斐就回来了,见清宁一副准备出门样子,问道,“宁儿,你去哪?” “母亲病了,说是一只眼睛要瞎了,我去看看。”清宁拿出了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我今日给祖母和母亲侯府带的回礼的时候,顺便与母亲说了苏谦的事,你如今不在吏部了,对于二叔的事无能为力了,应该是祖母叫母亲吃了些苦头,不过……” 清宁顿了顿,“祖母真够狠的,把母亲的眼睛都给折腾瞎了!” “我陪你去。”苏斐毫不犹豫地说道。孙氏瞎了一只眼睛,只怕她心里会恨死宁儿了。 “不用,她又不会吃了我,你刚回来先换了衣服洗把脸,我先过去,你晚点再去看她吧。”清宁摇头,说道,“我带忍冬和薄荷一起过去,而且她们都是后宅女子,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孙氏的眼睛瞎了这么大的事,主院那边肯定是人心惶惶的,孙玉雪苏瑶等人肯定也在那边,还有太医等,人多,孙氏还能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怎样不成? 就算是她想怎样,自己也不怕她! 孙氏这个时候心里不知怎么恨自己,不过,自己过去是尽面子。 而且,苏斐与自己早晚与他们闹开,不如趁这个机会闹翻了也好。 “你等我下,等我换了衣服一起过去。”苏斐道,“反正我也要过去的,不如一起过去,回头回来了正好吃晚饭。” 清宁见如此,就笑着挽了他的手臂,进了里间,亲自给給他换下了官服, 两人刚出了门,管家迎面走了过来,说是有事等苏斐处理。 清宁就笑着与他说道,“那就先过去了,等会要是早,你就过来。” 等他处理的事,肯定是急事。 苏斐点了下头,嘱咐了一句,“你也小心些,她要是为难你,那你不用客气。” “嗯。”清宁笑着点了点头,叫了忍冬和薄荷随她一起去。 苏老夫人也得了消息,她嗤笑了一声,无比嘲讽说道,“那糊不上墙的烂泥,堂堂国公的夫人,居然要弄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糊弄人!真是没有脑子的蠢货,我苏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 “老夫人,您不过去看看?”单妈妈为苏老夫人揉着肩,低声问道,“当时夫人可是头破血流从这里出去的。” 这一路,不知道多少下人都看到了。 “哼,什么瞎了,看不见了?我还怕她是从我这里满头鲜血走回去的?她这是在装,她故意的,她就是装的!”苏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她不过是想借题发挥,想将我一军,想要威胁我,想要以此要我点头答应了苏谦与孙玉雪两人离开京城去外地!” 苏老夫人是一点都不相信孙氏眼睛瞎了,这就是砸了那么一下,能把眼睛砸瞎了?那可真是奇事了!她孙氏什么豆腐做的不成?这么一砸就把她的眼睛给砸瞎了! 尽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装吧,就让她装着,看她能装到几时! 单妈妈没有再接话,一下一下轻轻地给苏老夫人揉着肩。 苏老夫人舒服地眯了眼睛,过了良久,才轻声说道,“嗯,让双喜给我找衣服,换了衣服,我们过去看看,看她到底是瞎成啥样了!” 不管孙氏的伤是不是在她这里受的,儿媳妇眼睛瞎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做婆婆若是不闻不问,未免太不近人情。 “是。”单妈妈应了,叫了双喜几个进来伺候。 …… 清宁带了忍冬与薄荷很快就到了孙氏住的主院,院子里的丫头与婆子们都屏声敛气,走路都垫着脚走。 屋子里传来了孙氏尖锐的叫声,还有孙玉雪等人的哭泣声。 见得清宁,守在门口的丫头躬身给清宁行礼,低声说道,“奴婢见过世子夫人,世子夫人请稍候。” 说完匆匆起身撩了轻纱做的门帘,进了屋子。 “让贱人进来,让她滚进来!” 丫头进了屋,很快就传来了孙氏的尖叫声,似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般。 那丫头掀了帘子出来,脸色带了几分慌张,朝清宁屈了屈膝,然后伸手打起了帘子,“世子夫人请。” 清宁微眯了下眼睛,带着忍冬与薄荷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五六个太医与大夫,正是围坐着一张桌子,低声地交谈着。 孙玉雪与苏瑶坐在床边抹泪哭着,何如莲与何如茉很是担忧地站在一旁,一屋子的丫头与婆子都红了眼睛。 孙氏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盯着清宁。 清宁浅浅笑着走了过去,站在了床边,面露忧色,安慰着孙氏,“母亲,您好好休息,有这么多的太医和大夫在,会没事的。” “萧氏你这个贱人,毒妇!”孙氏伸手指着清宁尖叫了起来,“你还敢来?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居然如此算计自己的婆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清宁敛了笑容,目光平静地看着孙氏,“母亲您说的什么意思呢?儿媳不懂。” 声音很轻,但非常的清晰,便是坐在不远处低声说话的太医与大夫们也停住了话,扭头看了过来。 “萧清宁,你不要装着一副清白无辜的样子,装着给谁看呢?母亲今日变长了这样,还不是你害的?就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害得母亲眼睛都看不见了!”苏瑶腾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清宁大声说道。 清宁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苏瑶,说道,“瑶妹妹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害得母亲看不见了?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母亲这样是我害的?我念你年纪小,又因为母亲的病情而伤心,所以才会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我也就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竟然说她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苏瑶目光凶狠地看向清宁,气得跳脚,“你把母亲害成了这样,我跟你拼了!” 说完抬手就要打人。 忍冬往前一步就攥住了她的手臂,手上一用力。 苏瑶顿时痛得哇哇大叫,眼泪都掉了出来,“死奴才,还不放开!” 清宁眼眸一眯,甩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你身为国公府的小姐,是大家闺秀,你就是这样与长嫂说话的吗?当着下人,还有外人的面,如此没有规矩,你的规矩礼节都学到哪里去了?今日母亲病了,你不好好伺候母亲,居然还质问起长嫂的不是了?这一巴掌我就是替母亲打的,免得母亲病着,还要操心你!” 苏瑶一下就被打蒙了。 “你,你这个恶妇,当着我的面就打小姑子来了!规矩?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对小姑大打出手,这就是你说的规矩?”见清宁打了苏瑶一个耳光,孙氏气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伸手抓了搁在一旁小几上的药碗,朝清宁砸了过去,“瑶儿有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当着我的面出手打她,你当我是什么?” 清宁一动不动,脸色沉静如水。 抓住苏瑶的忍冬利落地踢出了一脚,那药碗立即打了转掉了个方向,朝武妈妈的方向砸过去,武妈妈叫了一声,药碗直接砸到了武妈妈膝盖上。 武妈妈痛得脸色苍白。 苏瑶反应了过来,想要朝清宁扑过去,然忍冬抓着的手,如是铁一般攥得又痛又不能动。 苏瑶挣扎了一番,转身趴在了床边,嚎天大哭了起来,“母亲,她打我,打竟然打我!她这是要翻天了她啊!” “反了,反了。”孙氏气得胸口的气血直翻涌,看向清宁厉声喝道,“萧清宁,跪下!忤逆婆母,出手打小姑子,这就是你的规矩吗?给我跪下!” “瑶妹妹,快别哭了,别让母亲担心了,大嫂她……不是故意的,想来是因为母亲的病,担心失了分寸。”孙玉雪搂住苏瑶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劝慰说道,“快别哭了,啊?” “给我跪下,今日你害了我还不够,竟然还打瑶儿。”孙氏气得浑身发抖,“忤逆不孝的东西,我今日就要好好教教你,怎么为人媳妇!” 清宁嘴角缓缓地上扬了一个弧度,眼里带着嘲讽,“母亲,我今日到底做了什么忤逆不孝的事?您,与瑶妹妹都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你了,母亲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昨日才刚从娘家回来,今日晌午见你还好好的!我晌午也只不过说了一句,世子不能帮二叔谋外放的职,难道母亲这是要逼儿媳与世子,所以,自己撞了墙,然后伤到了眼睛吗?” 孙氏气得要吐血,脸本来就红肿着没有消下去,如今更是气得紫红了,“胡言乱语!” “大嫂,你就少说两句吧,母亲伤到了眼睛,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你就顺着她点吧。”孙玉雪抬头看向清宁劝道。 何如莲往前走了一小步,刚要开口说话,手腕一紧,被何如茉拉了回去。 何如茉严厉地瞪了眼何如莲,压低了声音,“你想找死!” 何如莲垂下了眼睑,低眉顺眼安静地站在了何如茉的身边。 “弟妹,我要是顺了母亲的意思,这就是承认了,母亲的眼睛就是我害得了?那我真真是要冤死了,这如此不敬的名,要是传到了外面去,我还不得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这件事本来就是与我无关!”清宁眼眸扫了一眼孙玉雪,说道。 “你还敢狡辩,就是你挑……”孙氏尖锐说道。 “母亲。”清宁看了过去,“我敬你是母亲,但我也不能任凭你如此冤枉我!母亲,我刚过来的时候听府里的下人说,您是满头鲜血地从祖母的房里出来的,儿媳是不知道您与祖母她老人家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您在祖母那伤得满头血,然,您也不能把这罪名无故安到了儿媳的身上来。” “我知道,母亲您心里怨世子没有听你的话,没有给二叔周旋谋一个外放的差事。”清宁脸色一变,很是难过地说道,“我知道,世子不是您亲生骨肉,这不是亲生的,难道您就可以随意污蔑我们吗?我们平日里恭恭敬敬地孝敬您,您有什么不满,您尽管说,不过这不孝之名,儿媳是万万不能担的。” 几个太医和大夫都低头,没有出一声,脸色平静,只当都没有听到一般。 “你,你……”孙氏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忤逆不孝!” 孙玉雪被是说得满脸通红,“母亲,您消消气,大嫂她是无心的,大嫂,你也不要生气了,母亲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刚说的也是无心的,我当然是知道大嫂你是无辜的。” “没规矩,忤逆不孝!”孙氏厉声说道,“去,去把世子叫来,让他看看他一心捧在手心里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你说谁没规矩,谁忤逆不孝了?”苏斐面沉如水,走了进来。 “就是她,大哥,她陷害母亲,又教唆丫头打我,你快给瑶儿报仇!”孙瑶顿时抬头伸手指着清宁哇哇叫了起来。 “母亲,您这是因为我没有帮二弟,所以,你这就怪到了宁儿身上吗?然后以此来要挟我答应帮二弟谋外放的差事吗?”苏斐没有理会苏瑶,目光直直地看向孙氏,“我苏斐是朝堂命官,断不能因母亲的一己之私,而以权谋私!” 孙氏喉咙一紧,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涌了上来,孙氏吞咽了一下压了下去,伸手指着苏斐,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孙玉雪余光瞥得了不远处的太医与大夫们,想了想,说道,“母亲,您不要生气了,斐表哥肯定想来也是尽了力的,斐表哥,你也不要说了,母亲因为眼睛,心里很难受呢。” 说完看了眼武妈妈,然后眼睛又朝朝太医与大夫们的方向看了眼。 “夫人,您消消气。”武妈妈一个激灵忙是走到了孙氏的边上,伸手给孙氏顺气,抬头看向桔红吩咐说道,“桔红,几位太医与大夫该是累了,你请他们去小厅里休息,沏两壶上好的普洱茶。” 孙氏皱眉,抿了嘴没有再出声。 “是。”桔红应了,然后去请太医与大夫。 几位太医大夫如释重负。 大夫们是京城里出名的大夫,虽平日里是没什么机会进国公府,可他们平日里也是是经常出入门第不高的官家和有钱人家的,所以他们也是和在场的两位太医一样,自是明白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于是,几个人迅速跟了桔红出了屋子。 “母亲,您息怒,您别太担心,您的眼睛定会没事的,太医和大夫不都说了,这许明日就好了。”孙玉雪搂着呜呜地哭着着苏瑶,劝着孙氏。 “就是你,你这个害人精,把母亲害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苏瑶抬起了头,狠狠地看向清宁说道,“这都是你的错,你还不敢承认!你还教唆你的丫头打我!你还笑,我要跟扒了你的皮!” 说着,苏瑶就要爬起来。 “瑶妹妹。”孙玉雪忙是搂住了她,“母亲病着呢,你这不是让母亲担心吗?乖,快别闹了。” “难道我就白白地被她的丫头打吗?”苏瑶无比的委屈与不甘。 “你们两个给我滚!”孙氏朝着苏斐与清宁怒吼,“苏斐,我当时白养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你为了她萧清宁,你居然忤逆我!” “我们两个自是要走的,不过,话也得说清楚,不给苏谦谋差,是我苏斐的决定,你的眼睛瞎了,不是宁儿的错!”苏斐淡声回了一句。 孙氏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哈哈哈笑了起来,“不是她的错?若不是她挑拨我与你祖母的关系,我怎么又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罢了,怎么就挑拨离间了?”清宁淡笑着反问来一句。 “你还敢强词夺理?”孙氏尖声道。 “要是你没有心怀鬼胎,怎么又能被挑拨离间?到头来还把脏水往宁儿的身上泼,想要宁儿背上不孝的名声,真真是其心可诛,你瞎了一只眼,这是你自作孽!你要是再因为这件事找宁儿的不是……,”苏斐缓缓冷笑。 苏斐的手段孙氏是见识过的,不由得心里发冷,尖锐地打断了苏斐的话,“你这个孽子!” 苏斐平淡地看了孙氏一眼,扭头温柔地看向清宁,握住了她的手,“宁儿,走。” 清宁点了点头。 两人转了身,就见得一脸怒容的苏老夫人。 “祖母。”清宁与苏斐给苏老夫人行了礼,然后侧身越过了苏老夫人步伐从容地出了屋子。 “母亲,您看看,您他们这两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孙氏话没有说完,一口血呕了出来。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不孝子 1[2]下页 孙氏这一口鲜血喷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手忙脚乱又一顿忙乎。 苏老夫人讥讽地看了孙氏一眼,坐到了单妈妈搬过来的椅子上,坐在床边,看着孙氏脸色苍白,口吐鲜血的模样,觉得心里很是舒服。 孙氏漱了口,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下,哭着看向苏老夫人说道,“母亲,您看看他们两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爬到我这个做长辈的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萧清宁那贱人挑拨离间还就罢了,那大摇大摆地进了自己的屋,进了自己的屋还不好好侍疾,居然还当着的面打了瑶儿! 想着女儿被打的那一巴掌,孙氏就觉得那一巴掌如同是打在自己的心上。 太放肆了! 想着女儿被人掴巴掌,孙氏就心口的气血就翻涌,恨不能现在狠狠地打回去!为女儿出口气! 苏瑶从床上抬起了头来,扭过了身子,扑通扑在了苏老夫人的膝盖上,抽泣着说道,“祖母,大嫂她打我,她打我,祖母您要为我做主啊,大嫂她看着母亲病了,她无所顾忌了,祖母,您是没有到,大嫂她有多嚣张,呜呜呜……祖母,您一定要为瑶儿做主啊。” 说着仰起了有着鲜红巴掌印的脸。 苏老夫人就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对于苏瑶这个唯一的孙女,苏老夫人平时是很疼爱的,见她白皙的脸上明显的巴掌印,顿时一阵心痛,气道,“她这是什么市井泼妇的做法?今日动手打起小姑子来了?” “母亲,萧清宁她今天就故意挑拨离间的,就是想要让我和母亲您心生芥蒂!真真是狠毒的东西,还有斐儿。”孙氏忙说道,脸色既是伤心难过,又是愤怒不已,“母亲,这么多年来,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儿媳是怎么把斐儿抚养长大的,如今他竟是如此不给我脸,这般践踏我,不仅不训斥他媳妇就罢了,还帮助他媳妇打我的脸,母亲……” 孙氏说着,捂住嘴哭泣了起来。 苏老夫人却是心里记恨着孙氏,伸手摸了摸苏瑶的头,抬头眼光严厉地看向孙氏,道,“太医和大夫怎么说?真的看不见了?” 孙氏差点再是一口血喷出来。 老夫人这是不相信自己呢?以为她是装着呢? 刚是被继子夫妻两个羞辱了一番,她被气得吐血。 她还想着借老夫人的手教训了他们夫妻一番。 可,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自己是故意装瞎吗? 孙氏觉得是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又被老夫人再是撒了一把盐,可她还不能说什么,只得伸手抹了把眼泪,压下嘴里的腥味,看向苏老夫人恭敬地对说道,“都是儿媳不孝,让母亲您亲自过来,让母亲您忧心,是儿媳的不是。” “这么大事情,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苏老夫人冷着脸看了眼孙氏,见她脸色寡白,眼睛因为哭过,红红的,但却——两只眼睛都没有什么异样,苏老夫人就扭头吩咐伸手的双珠,“去,你去把太医与大夫都请来。” 老夫人这还真是不相信自己的病呢! 自己是从她屋子里受伤出来的,她来,一来是做面子给人看的,二来,是来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瞎了!孙氏紧紧地咬着牙,强忍着眼里的泪水。 “祖母,母亲看不见了……。”苏瑶刚还是气愤自己被打了,如今见苏老夫人提到了孙氏的眼睛,顿时趴在苏老夫人的膝盖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瑶儿,乖了,有这么多的太医和大夫在,怎么会治不好呢?你放心,你母亲过几日就好了。”苏老夫人抬头目光凌烈,警告地看向孙氏。 孙氏与苏老夫人对视了一眼,示弱地垂下了眼睑。 孙玉雪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起身伸手扶苏瑶,“瑶妹妹,你先起来,母亲定会没事的,祖母也在这里呢,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说着,吩咐了桔红拿了湿帕子过来,温柔地苏瑶擦着脸,“快别哭了。” 何如茉和何如莲点头说着安慰的话。 双珠很快几个太医与大夫都请了过来。 苏老夫人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太医,大夫,我这儿媳的眼睛……到底如何?严重吗?能不能治好?” “老夫人,夫人这额角的伤该是伤到了眼睛的经脉,夫人也说,在几个月前,也曾经撞伤过颧骨,想来上次就可能伤到了,上次是伤不重,所以夫人也就没有什么感觉,自己就好了,不过这一次,伤到了眼睛周围的经脉,所以,才会如此,严不严重?我等也拿不准,不过请老夫人放心,我等会尽力。”温太医也是被请了来,抱拳与苏老夫人说道。 “有劳。”苏老夫人点了点头,又仔细问了孙氏伤。 温太医都细细回了,等苏老夫人问完了话,温太医等留下了一剂药方,然后都告辞。 “双珠你送送各位大人和大夫,各位,儿媳伤了眼睛,几位小辈难免就关心则乱,口不择言,让几位见笑了。”苏老夫人说道。 这是要求他们不要造谣生事,几位太医与夫人忙是抱拳说关心亲人是应当的,老夫人言重了。 苏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让双珠送人。 “母亲,您一定会没事的。”苏瑶后怕地趴在了脚踏上,握住了孙氏的手,眼里又泛了泪花。 母亲如今本就被夺了诰命,母亲要再是瞎了眼睛,那母亲要 第十三章 残废了? 她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为了个女人,居然对自己大吼大叫的?这个不孝子! 孙氏气得想一巴掌抽过去,抽醒这个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不孝子!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下不了手…… “你怎么和娘说话的?你这都是和谁学的?这般对娘大呼小叫的?娘和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舍不得打,孙氏只好大声骂道,“玉雪就是磕了下脑袋晕倒了而已?你不管不顾就质问娘!娘受了伤,你一句话都不关心!” 又不是只他妻子伤了,还有她也是伤了,这不孝子,从进门开始,别说是关心的话了,便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这不孝子! “母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太担心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苏谦忙起身道歉,“母亲,您的伤要紧吗?大夫怎么说?”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孙氏哼道。 “母亲,您不要生气了,都是儿子不好,您别生气了。”苏谦讨好地笑着扶着孙氏,弯腰低头,“都是儿子惹您生气了,母亲,您打儿子吧,打到您出气为止,儿子定不会有吭一声。” 说完把头老老实实地把脑袋弯到了孙氏的面前。 苏谦如此,孙氏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佯怒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指,“你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在儿子心里谁都比不上母亲您!”苏谦笑嘻嘻地说道,“母亲,您的伤?还有眼睛的伤严重吗?您快跟我说说?我刚一进门就听这消息,可吓得不轻,我都要担心死了。” 苏谦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孙氏坐在了椅子上,蹲在她的面前,仰头很是关切地问孙氏的病情。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孙氏心里对他的不快都没了,笑着拍打了下苏谦,“好了,我的病没事,你也不用担心,玉雪晕着,你先带她回放假去吧,仔细吩咐了人好生照顾着她,太医开的方子,你把方子等会拿过去,这边正在熬着呢,等会熬好了,我让人给她送过去……你也别担心,就是跌倒了撞到了椅子上,醒来就会没事了……” “嗯,我还是担心母亲您的眼睛,大夫怎么说……。”苏谦皱眉一脸的担忧。 “国公爷。”苏谦话刚落,苏华检走了进来。 “父亲。”苏谦忙起身行礼。 孙氏也坐了身子想站了起来。 “别,坐着别动,太医怎么说?”苏华检伸手把孙氏按了回去,关切地问道,“要不要紧?” “国公爷……。”孙氏红着眼眶唤了一句,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柔声说道,“妾身不是很严重,让国公爷您担心了。” 苏华检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扫了眼床上的孙玉雪,转而看向孙氏问道,“玉雪她怎样?伤得严重吗?” “不是很严重,太医给她开了药。”孙氏回道。 “父亲,母亲,儿子先带玉雪回去。”苏华检回来了,苏谦自不好意思再让孙玉雪躺在父母的床上,于是起身告辞。 苏华检与孙氏点了点头。 苏谦把也没有让下人动手,亲自抱了孙玉雪走了。 等苏谦等人走了,屋子里的下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孙氏捂着嘴,眼泪就掉了下来,“国公爷……。” “好了,你身上有伤别哭了,免得眼睛更不好了。”苏华检扶了孙氏上了床。 孙氏揪着苏华检的衣襟呜呜哭得非常的伤心,“自从我进门来,我这么多年如一日地尊敬孝敬母亲,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这次谦儿外放的事,我事先没有跟母亲提,是我的不对,我也不敢有怨言,是我做得不对,母亲教训我是应当的,我自不会有半句不敢……” 孙氏泣不成声地继续说道,“可是我这心里憋得慌,我的眼睛现在是真的看不见了,母亲却是质疑是我故意拿乔想要以此求母亲答应了谦儿外放的时候带了玉雪去……天地良心,我对母亲从来不敢有半点不敬?而且,谦儿外放的事还没有着落呢,就算谦儿外放定了下来,我也不敢敢如此对母亲啊?国公爷……” 孙氏泪如雨下。 “好了,你别哭了,没事的。”苏华检轻声安慰道。 “嗯。”孙氏抽泣着点了下头,然后又道,“谦儿他们成亲也是一年多了,说是不急,可斐儿和萧氏的儿子都几个月了,谦儿他们夫妻要是能去外地,这样压力也小些,定能早日有孩子,在这京城里,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拿谦儿与斐儿他们兄弟做比较呢,他们是亲兄弟,没什么,可儿媳妇心里肯定是难受,玉雪又是身子娇弱,这心思一重,就更加难有身子,我也就是担心他们夫妻两个……国公爷,妾身就他和瑶儿两个亲生的骨肉,您就帮帮谦儿吧……” 苏华检看着孙氏的头顶,没有接话。 “国公爷……。”孙氏抬起头呜呜地哭,“谦儿年纪轻,出去历练个两三年也是不错的,回来了也能独当一面,也不用将来事事都要仰仗着斐儿,……玉雪说这事她会想办法,不用我们操心,但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还不是回娘家想办法?谦儿是我苏家的子孙,哪能越了国公爷让岳家来操心的道理……这不是让人知道了笑话我们苏家吗?” “还有,妾身很是担心今日的事会让外人说我国公府的不是,……妾身没有与母亲她老人家提,也是怕母亲担心……这本是我错了,母亲应当罚我,教导我……可这要传了出去,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母亲刚是下了禁口令了,可这人多嘴杂……。” 呵,自己不帮儿子,她就要找孙家的人帮忙!苏谦将来事事被苏斐压制,这是他不想见的,而自己儿子的事,还不至于要孙家的人来插手!还拿了老夫人来威胁起自己来了!苏华检眼底闪过一丝利芒,伸手扶了孙氏靠在了床上,面色淡淡地说道,“你且放心,我心里有数。” “谢谢国公爷。”孙氏呜咽着说道。 “谢什么,谦儿也是我儿子……他能出去历练一番,对他来说确实是好事,你啊……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让下人去做,不要操心,早点把伤养好了。”苏华检语气轻柔。 孙氏眼泪泪花闪闪,温柔地点头应了。 …… 苏斐与清宁回了景萃园,没多久就知道了孙玉雪撞到了后脑勺晕了的事,两人惊愕了一下,也就没有在意。 暮色渐浓,天际渐渐起了乌云,吃了晚饭苏斐与清宁净了手漱了口,茶梅刚是上了茶,外面就刷刷地下起了雨来。 咿咿呀呀躺在炕上与苏斐玩的苏瑾扭头就往窗户看了去,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很是新奇的样子。 院子里挂着大红的灯笼。 雨声如是大珠小珠落玉盘,错落有致。 苏瑾安静地倾听了会,瞪着双腿很是欢乐。 “哈哈哈,儿子,这是下雨了。”苏斐笑着指着外面与苏瑾说道。 苏瑾咿呀了几句,伸手抓着苏斐的手指头往窗口的方向拉。 “儿子,你是要出去看雨吗?”苏斐看了眼外面的雨,眉眼弯弯地问着儿子。 苏瑾蹬着双腿,乌黑的眼睛看着苏斐,咧了嘴笑。 “好,爹爹带你看雨,不过这天黑,外面下雨凉,我们就在屋里看。”苏斐笑着把苏瑾抱了起来,扭头看向清宁道,“我们儿子可真是聪明,这么小小的就懂得听雨了!” 苏瑾也是看向清宁咧了嘴笑。 清宁温柔地看着他们父子,心都要化了。 玩了会,到了时间,苏瑾很乖巧地在苏斐的怀里睡着了。 把儿子放到了床上睡了,清宁与苏斐就坐在内室里的大炕上,低声说着孙氏与孙玉雪的事。 “孙玉雪这一撞……倒不知道会如何了?不过,母亲的眼睛瞎了,她心里肯定恨上了祖母……这水搅浑了,才能浑水摸鱼,这陈年的往事也才能搅出来。” 苏斐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伸手把清宁拉了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搁在她肩窝上,轻柔说道,“她会趁机让父亲为苏谦谋划,不过嘛……” 苏斐轻轻一笑,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清宁了然。 他在吏部也算是待了一段时间,阻了苏谦外放的差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场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才停下来。 雨后放晴,天空如洗。 孙氏瞎了眼睛和孙玉雪伤了脑袋的事在京城传了开来。 苏老夫人,孙氏气得肝痛。 苏华检也怄火着。 苏谦外放的事,他以为是很简单的,也就是一句话或是一顿饭的事,然,结果吏部的人却是与他打着马虎眼。 让人查一番,原来是长子苏斐出手干预了。 哪有如此与父亲对着干的?苏华检当即脸就沉了,直接就去找苏斐。 “父亲。”苏斐正是当值,见了苏华检来了,倒也不意外。 苏华检深沉地看了他两眼,沉声道,“身为兄长,你不爱护弟弟也就罢了,居然还伸手阻拦弟弟外放的事?” “父亲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么通天的本事?弟弟的外放是朝堂如今我已经不在吏部了,怎么还敢过问吏部的事?”苏斐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你莫说是帮忙了,你居然为难他!”苏华检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苏斐淡声回道,“我堂堂朝廷命官,怎么做出以权谋私的事情来?父亲您位高权重,在你看来为弟弟谋划是小事,可官员的升迁调任吏部自有章程,我如今不再吏部了,哪里会再去插手吏部的事?莫不是父亲觉得这件事对您的名声不好,而儿子又曾经在吏部待过一段时间,与吏部的官员还算比较熟稔,所以父亲,您这是要逼我……为二弟以权谋私吗!” 苏斐语气虽淡,可是一席话却是振振有词,反驳苏华检要逼他以权谋私为苏谦谋划,脸上还带着讽刺。 不过给儿子谋个外放罢了,用得着逼他!苏华检气得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不过是小事一桩,我用得逼你!” “那是父亲这般质问我为何?不是逼我?难不成……来求我不成?”苏斐嘴角带了一抹讥讽,反问道。 “混账!”除在了皇上与皇后面前,他小心翼翼外,苏华检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当场就气得扬起手。 苏斐利落地伸手挡住了他的手。 “孽障,你还敢挡?”苏华检气得失了往日的冷静,发起了攻势。 苏斐轻巧地化解了,然后掷地有声地说道,“你要是如何,我管不着,但你要我与你同流合污以权谋私,就算你是我父亲,我也是不答应的!” 说完轻轻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撩了袍转身嘴角带着笑气冲冲地离开。 苏华检见得四周低头垂眸的几个小太监,脸都青了! 这孽子,故意的! 不一会,齐国公世子苏斐因为齐国公为了次子而逼他以权谋私而与齐国公闹翻了,还大打出手的事就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 …… 彼时,苏谦心情很不好地去了主院,没等丫头通报,他就进了屋。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急?也不等丫头通报一声。”孙氏看向苏谦,见他脸色很是不好,问道,“你脸色怎么差,出什么事了吗?” “母亲,玉雪还没有醒来呢!你被祖母打了,您干嘛要拿玉雪来出气!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和玉雪好,可玉雪她身子骨羸弱,您怎么能把气撒到她的身上?好了,玉雪都好几天了,还没有醒来。”苏谦气势汹汹地说道。 “你,你就是怎么和娘说话的?那是意外,玉雪没有醒,我也担心。”孙氏顿时被他气得脸都白了。 “祖母不同意就不同意好了,母亲您依了祖母的意思就行了,您何苦要忤逆祖母的意思?何苦把好端端人撞得如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苏谦大声说道。 孙玉雪昏迷不醒,药都是丫头和他强行灌下去的。 这几天,他是担心死了。 大夫说是没事。 可是人就是不醒来,他担心得这几日都告假在家里照顾她。 “二少爷,夫人都是为您好,那日也只是轻轻推了下二少夫人,没有想到二少夫人没有站稳就撞到了脑袋。”武妈妈忙说道。 儿子这般这怪自己,孙氏气得心口如是针扎,“孽子!我这都是为了谁好?我还不都是为你好?” 苏谦见孙氏脸都气得煞白了,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声音压低了些,“对不起,儿子错了,不该与母亲这般说话,可是我实在是担心玉雪,我怕她醒不过来……母亲,您别不要生气。” 孙氏一口气难消,可见苏谦憔悴的脸色又是不忍心再责备他,于是说道,“吉人自有天相,玉雪是个好孩子,会醒来的。” 苏谦点了下头,“嗯。” 话刚落,桔红带了个丫头匆匆进了屋。 苏谦一见那丫头,顿时急得一下就站了起来,“白果,是不是二少夫人有什么事?” “夫人,二少爷,二少夫人醒了……。”白果回道。 “醒了?”苏谦狂喜。 “不过……。”白果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苏谦忙问道。 “二少夫人她的腿……走一步就跌倒,似是不能走路了。”白果低下头低声回道。 “你,说……什么?”闻言,苏谦如是被雷击,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孙氏亦是目瞪口呆。 怎么会走不了路?难道是残废了?不就是撞了下后脑勺吗?这跟腿有什么关系? 怎么昏迷了几日,这腿走不了路了? 景萃园的清宁得了孙玉雪醒过来的消息,微微挑了下眉头,嘴角微扬。 孙氏被苏老夫人砸瞎了,孙玉雪被孙氏撞得昏迷了几日,好不容易醒来,却是残了腿走不了路了,这三人之间是以后是死磕上了。 国公府是愈加热闹了啊。 一旁的苏瑾见母亲刚还陪着他玩,这下不理他了眼睛也看向了别处,于是就伸出手拉着清宁的衣襟,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 清宁回神,温柔地笑着把苏瑾抱了起来,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苏瑾立即咧了嘴咯咯地笑。 ------题外话------ 嗯,度娘娘说,撞到后脑勺,严重的会导致身体平衡 第十四章 打脸 “夫人,我们要不要过去探望一下?”茶梅问道……舒睍莼璩 “不用。”清宁抱着苏瑾轻笑说道,“那天在主院就已经闹翻了,如今也没有必要粉饰太平了。” 而且,将来势必是会势不两立。 苏斐如今掌着金吾卫,这是皇上的亲卫。 如今早点决裂了好。 茶梅明白了过来,就不再提,笑着逗苏瑾玩。 苏瑾看着她,趴在清宁的怀里哦哦地笑。 清宁笑着看向忍冬,道,“你让他们仔细注意着老夫人,夫人和二少夫人若有什么动静就立即禀告我。” 一个瞎了,一个瘸了,不知道孙玉雪和孙氏会有什么反应呢? 孙氏做了苏老夫人二十多年的儿媳了,她有可能会忍住。 至于孙玉雪吗……?清宁微眯起了眼睛。 倾国倾城,绝色无双的孙玉雪定忍不了的,残了,这对于她这么个大美人来说,定是致命的打击。 这会不知闹成啥样了? “是。”忍冬点头应了,出了屋子去安排。 …… 如是清宁所猜测的,孙玉雪又是哭,又闹,她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试图让自己的双腿走路,可不到一瞬,身体就往地上跌倒,她的腿不是没有力,可身子就不受控制,她让碧月碧云两人扶着她,或是自己扶着桌子或是多宝阁,或是椅子,但是她不能松手,一松手,她就会跌倒。 尖声嘶叫着,哭闹着把能摔的东西都往地上摔去。 吓得伺候的下人不知如何是好。 想要上前去劝慰,可孙玉雪又更加激烈,吼着让她们都滚开。 众人只好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碧月与碧云两人担心都哭了起来,“夫人,您不要这样子,您不要这样子。” “都给我滚,滚!”孙玉雪尖叫着推两人。 孙氏与苏谦两人还没有到院子门口,就远远地听到了孙玉雪的尖叫声。 院子门口也有不少驻足探头的下人,见孙氏与苏谦两人来了,下人忙行礼。 孙氏凌厉地扫了一眼,扶着苏谦的手进了院子。 “就知道偷懒?小心撵了你们出府!还不快都自己的事去?”武妈妈慢走了一步,扭头喝了一声。 众人急忙散了。 武妈妈这才是追了进去。 “夫人,二少爷。”围在门口团团转,不知所措的丫头婆子们见了孙氏与苏谦,似是有了主心骨,“夫人,二少爷,您们快劝劝二少夫人吧。” 孙氏与苏谦都没有理会,直接进了屋。 进了屋,两人见得满地的狼藉,眼里的惊愕还没有缓过来,一个茶杯就朝着两人的方向砸了过来。 “滚,都给我滚,不许进来!”伴随着茶杯砸过来来的,还有孙玉雪的尖叫声。 茶杯砸在了孙氏与苏谦前面地上摔了个粉碎。 苏谦与孙氏脚步微顿。 “玉雪!”苏谦放开了孙氏的手,忙朝孙玉雪奔了过去,一边说道,“你怎么下床了?你看,这满地的碎片,小心伤到了你的脚。”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你给我走,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孙玉雪冷冷地看着苏谦,大声说道。 “玉雪,你别激动,别激动,你昏迷了几天了,腿自然就没有力气走路了,你别激动,太医马上就到了,你别激动。”苏谦放柔了声音,伸手扶从碧月的手里接过了孙玉雪。 孙玉雪发泄了一通,站这力气都没有了,推拉一把苏谦,然后就任他扶着自己坐了下去。 孙玉雪目光看向孙氏。 极其漂亮的眼睛里有各种情绪,但孙氏从里面看出来的更多的是怨和恨,是对她的怨恨,因为孙玉雪今日的这个样子是她一手推的。 孙氏与孙玉雪对视了片刻,见得苏谦那小心翼翼地护着孙玉雪的样子,又见得孙玉雪如仇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目光,心里的气就嚯嚯地往上窜,“瞧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昏迷了几日,这身子自然就不会利索了,太医没有来,你就如此沉不住气了?” 儿子虽不如苏斐那般出众,可也是一表人才,在孙氏的心中,他比苏斐可要更加优秀和珍贵。 可眼前的苏谦却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孙玉雪,这几日还特意告假在家里照顾她! 家里仆妇如云,用得着他照顾? 孙氏想着,心缓缓地一缩了起来,蹙紧了眉头。 这要是孙玉雪真的瘫了,肯定会恨自己的,这从中一挑拨,那儿子还不得与自己离了心? 自己可就是这么一个儿子! 苏谦抬头看向孙氏说道,“母亲,玉雪心里也是难受呢,您别怪她。” 孙氏气不打一处来,可当着儿媳妇的面,她心里虽有气可也不想数落儿子,“我知道她难过,可你看看她,把这好好的屋子砸了个稀巴烂,好了……我也不说了,人醒来了就好了。” “谢谢母亲。”苏谦笑了下,然后低头对孙玉雪说道,“玉雪,母亲很担心你,一听到你醒了,不顾她自己的伤,立马就过来看你了。” 孙玉雪手握成了拳,把心里的恨压了下去之后,这才红着眼睛对孙氏笑道,“多谢母亲关心。” 许他们说得对,自己是昏迷了几日刚醒来,没有恢复,所以才会如此。孙玉雪在心里暗暗地安慰着自己。 苏谦看了眼满屋子的狼藉,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于是说道,“这屋子里一盘狼藉的,母亲,先让玉雪去其他的房间里歇着吧,等会太医马上就来了。” 孙氏点头。 苏谦吩咐了碧月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然后把孙玉雪挪去了西厢房。 刚是在西厢房安顿好,太医也就来了。 诊了脉,太医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对苏谦与孙氏说道,“二少夫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至于这二少夫人的腿,可能是因为二少夫人后脑勺的撞击引起的,二少夫人后脑勺的伤好了,这腿自然应该也就会好的。” 太医的话全是往好的方面说的,可到底如何,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孙玉雪,苏谦与孙氏也知道太医话里的意思,也明白太医这是把病情往好的方面说。 他们三个心里虽是忐忑,可也都存了希冀。 太医留下了一个温补的方,就告辞离开了。 虽心里不安,孙玉雪情绪还算是平复了下来,红着眼睛看向孙氏说道,“母亲……。” “母亲知道你心里难受。”孙氏拍着她的手安慰说道。 “好了,你别这么说了,东西砸了就砸了,你人没事就好了,好好歇着,谦儿这几天为了照顾你,也没有好好休息。”苏谦站在孙氏的旁边,笑着看向孙玉雪说道,“刚太医也说了,你后脑勺的伤好了,就没事了,你也别愁眉苦脸了,这几天就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免得我和母亲都担心你,母亲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呢。” 孙玉雪低头,“让母亲您担心了,是玉雪胡闹不懂事,是玉雪不孝。” “好好养着,也别担心了。”孙氏安慰道。 孙玉雪点了点头。 苏谦看着孙氏额角还没有去的白布,关心说道,“母亲,您的伤还没有好呢,您快些回去歇着吧,玉雪有我照顾着,您不用担心……。” 孙氏颔首,轻声安慰了孙玉雪几句,就带了武妈妈等人离开。 苏老夫人知道了孙玉雪的病,就遣了双喜过来探望了下。 等双喜回了后,苏老夫人详细地问了孙玉雪的病情。 听了双喜的回答,苏老夫人想了片刻,啪的一声把手里的青瓷茶杯扣在了桌上,“孙氏这个蠢货!” “老夫人您别生气,这事慢慢地来就是了。”单妈妈忙劝道。 “好好的,她推那丫头做什么?这谦儿媳妇的腿万一好不了了,那我苏家得好好养她一辈子。”苏老夫人觉得如是一口浊气堵在心口。 休孙玉雪?苏老夫人没有想过。 要处理孙玉雪这个不能怀住孩子的孙媳妇,她有太多的方法。 太医都是人精,自是会说好话。 要是孙玉雪真是残了,那她那些方法就都不能用了。 可如今却全被孙氏那个蠢货给搅了! 孙玉雪瘫了,那苏家就得好好养着孙玉雪,不仅要好好养着,还得当时菩萨供着!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就算不是苏家的人下的手,那世人也会认为是苏家的人下手除的孙玉雪! 苏老夫人气得直想把孙氏揪过来痛骂一顿。 单妈妈伸手给苏老夫人换了一杯茶,说道,“老夫人,您别担心,二少夫人她会好的。” 苏老夫人接了茶,想了想,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脑子撞伤可大可小,你派人去打听下,看看太医院哪个太医最是擅长治疗头脑撞伤的,嗯,这京城里医馆的坐堂大夫也仔细打听了。” 孙玉雪的腿不能残! “是,奴婢这就去。” 苏老夫人请了几个太医与大夫给孙玉雪把脉。 可说的话与上次那太医是大同小异。 过了两日入了七月,天气愈加的炎热,国公府里的气氛异常的沉闷,紧张。 孙玉雪脑袋上的肿块早就消了,这两日她心里既忐忑又是紧张,可她的心也是一日比一日绝望。 她觉得自己的腿是永远都好不了。 永远会这么残了,要靠人扶着才能站起来。 窗外七月的夕阳格外的耀眼绚丽,可孙玉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桔红笑容满面地跟着碧月进了屋,“二少夫人,夫人吩咐奴婢过来看看您,您今日感觉如何了?好些了吗?能不能下地了?夫人说了,让您不要着急,会好的。” 孙氏每日遣丫头过来探望她,又是送吃的,又是送滋补的,很是关心。 可孙玉雪此刻见得了桔红的笑容,她脸就沉了下去,对碧月与碧云喝道,“给我拖到院子了去,打,狠狠地打!” 桔红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孙玉雪会突然发怒,忙跪了下去,“二少夫人息怒。” 碧月与碧云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孙玉雪是何意。 “贱人,竟然敢出言不逊,冒犯主子!”孙玉雪怒道,看向碧月与碧云两个,“你们聋了?给我拖出去打!” 碧月碧云忙是叫了婆子进来把桔红拖了出去。 孙玉雪让碧月与碧云扶着出了屋子,搬了凳子来,坐在了廊下,看着院子里烈阳底下被打着板子的桔红,觉得心里舒服了些,端着茶,冷声道,“给我打,给我打她的腿。” 二少夫人的腿一直不见好,这是把夫人的气撒在了她的身上呢!桔红明白了过来,心里都凉透了。 板子无情地往她的臀部与腿上落去,院子里一片哭喊声。 孙玉雪置若罔闻,优雅地喝着茶,等到桔红鲜血淋漓,被打晕了才让人挺了下来,然后让碧月带了人送了桔红回去,只说桔红出言不逊,冒犯了主子,所以替孙氏教训了一番。 孙氏差点气得岔过气去。 桔红是她的大丫头,什么人,她不清楚? 懂礼,知进退。 即便是真的桔红犯了错,也轮不到孙玉雪来置噱,该打,该骂,应该是她这个主子来决定。 这孙玉雪是怨自己推了她,然后故意仗打了桔红。 她这是故意打自己的脸呢! 可这人都打了,难道自己再打回去?把碧月也打断了腿送回去?这不是告诉人,孙玉雪是自己弄残的? 这些日子,外面关于国公府的谣 言可是沸沸扬扬的,说齐国公与齐国公夫人为了次子而威迫世子和世子夫人如何如何的。 说世子与世子夫人在继母的手下过得不易。 又说孙氏眼睛瞎了,孙玉雪残了,这是原国公夫人在天有灵,为儿子儿媳出气。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十分的精彩。 自己要是跟孙玉雪斗气打擂台,外面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尤其是景萃园,不知乐成什么样子。 …… 孙玉雪这个争气的东西,自己一心一意为了他们夫妻谋划。 她却是反过来打自己的脸。 孙氏气得咬牙。 …… 清宁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真是没有想到。” 她还以为孙玉雪也会吞下了这口气呢? 倒也省了自己去点火了。 暮色渐浓,彼时,宋子逸抿着唇跟着九皇子安排的人去教坊见张氏与宋子琼。 第十五章 挖心之痛 这件事,九皇子早就是交代了人办,是九皇子亲自交代的,宋子逸的身份又不能暴露,九皇子的人办得十分的谨慎……舒睍莼璩 张氏年老色衰,但也有几分风韵,恩客也有,而宋子琼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这客人就更多,所以,直到了今日才带了宋子逸过来。 张氏与宋子琼母女在的教坊叫韶华园。 非常风雅的名字。 可再风雅的名字也是风月场所。 上楼进了早已经预定好的雅间,丫头上了酒菜就退了出去,宋子逸没有说话,那带他来的陈大人见他脸色不好的样子,与他客套了两句就没有再说话,让宋子逸能与亲人好好相认。 听得房间外面传来的的娇吟语声,宋子逸抿着唇,攥紧了手里的酒杯。 他的母亲与同胞妹妹在这里,与那些传来的女子娇媚的娇语一样,伺候客人。 可他作为儿子,作为兄长却是无能为力,就是见一面都如此遮遮掩掩的来。 很快,就有人带了张氏与宋子琼两人进来。 张氏脸上覆着重重的胭脂,唇涂得红艳艳的,蓝色的薄纱,眉眼之间难掩憔悴之色,与以前那个端庄高贵的侯夫人截然不同。 宋子琼粉面桃腮,身着月白的薄纱,胸前露着一片白皙莹润的肌肤,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眼眸虽是微垂着,却是婀娜多姿,妩媚娇柔。 与她们两个一起的,还有两个花容月貌的姑娘。 四个人跟着人走了进来,朝宋子逸与陈大人屈膝,盈盈行礼,“见过两个官爷。” 宋子逸坐在凳子上,在见到张氏与宋子琼两人进门的时候,面色没有波动,可是眼睛瞬间模糊了起来,他想叫,可因是有其他的外人在,他只能强忍着。 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他那么长时间的亡命天涯,还有父亲一路的艰辛凄惨,以及父亲的自杀身亡,一下就全都冲向他的胸腔,让他觉得整个心脏都似是要炸裂了一般,又似是豁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痛得他连呼吸一口都觉得困难。 “你们好好伺候两位大人。”领她们来的妈妈笑吟吟地说道,“两位大吃好,玩好,若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 “快起来。”陈大人抬手,免了她们的礼,然后打赏了那妈妈。 那妈妈高兴地接了,然后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张氏宋子琼四人起了身,刚是要走过去伺候人,陈大人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招了那另外两个姑娘,着左拥右抱地搂着往外走,去同样已经预定好的隔壁雅间。 “大人。”宋子琼娇笑着往宋子逸走去。 张氏微微抬眼,只一瞬,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怔怔地看着宋子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嘴唇颤栗着,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是……。” 张氏伸手颤抖着捂住了唇,惊喜,羞愧,无地自容,还有不敢置信。 “母亲。”宋子逸站了起来,扑通跪了下去。 “子逸,真的是你?”张氏扑到了宋子逸的面前,伸手抚着他的脸,眼里的泪水哗哗的往下掉。 “大哥?”宋子琼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宋子逸,然后爬到了宋子逸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哭了起来,“大哥,大哥……。” 三人顿搂着哭成了一团。 良久,三人才是顿住了哭。 “子逸,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张氏拉着宋子逸的手,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他,似是怕儿子一下就从眼前消失一般,“这么长的时间,你去哪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 想着宋子逸还有命案在身,还被官府通缉着,于是眼睛带了紧张与急迫,“如今官府还在通缉你,你怎么又回来京城了?你不要担心我和你妹妹,我们很好,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宋子逸心里发痛,面上却是笑着道,“我很好,没有吃苦,就是瘦留些,晒黑了些。” “如今官府还通缉你呢,你还是远远地离开京城吧,知道你安好,我和你妹妹也就放心了。”张氏挤出了一抹笑容,慈爱地说道,“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母亲您放心,妹妹都认不出我来了,外人就更加认不出我来了。”宋子逸说道。 “哥哥,你是来救我和母亲离开这里的吗?”宋子琼拉着宋子逸的另一只手,看着他,目光之中带着期盼,还有恐惧,说道,“哥哥,你带我们离开吧,这里就是个地狱。” 初来的时候,她抗拒过,还寻过死。 可在这个地方,对于她们这些罪臣的家眷,死都是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抗拒后,她不得不屈服现实。 为了让自己与母亲能活的更一点,她只能强装笑颜,曲意迎合。 好在她的皮囊不错,以前又是侯府小姐,举手投足的散发出来的贵气,自然而言吸引了不少的恩客。 宋子逸面上的笑容褪了下去,然后面色柔和地看着宋子琼说道,“再等等,我就接你和母亲出去。” “哥哥,今日就带我们走吧,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宋子琼又哭了起来。 “子琼,我们在官府是造过册子的,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经过官府的,你忘了你哥哥如今的处境了吗?董家和淑妃娘娘会放过你哥哥吗?”张氏对宋子琼说道,“听哥哥的话,乖乖的,哥哥肯定会想办法来带我们走的。” 宋子琼想了想张氏的话,脸色一白咬着唇没有再说。 “嗯,我肯定很快就会来接你们走的。”宋子逸重重地点头,看向张氏说道。 “好。”张氏含了泪花,“不过,你小心些,危险的事切莫去做,我这些日子盼望的也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好……。” 张氏抹了下眼角的泪水,“也不知道你父亲他好不好?有没有生病,他去的那地方是苦寒之地,定会过的艰辛……” “母亲,父亲,父亲他……。”宋子逸哽咽着说道,“父亲他已经去了。” “什么?你说你父亲怎么了?”张氏握住着宋子逸的手突的一紧,急切地问道。 “父亲怎么了?”宋子琼也急了起来。 宋子逸便是把他是如何尾随宋书成一路,然后想救他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宋书成为了保护他而自尽而亡的事说了,“都是儿子的错,都是我害了父亲……。” 宋子逸流着泪,自责不已。 三人又是一顿抱头痛哭。 半响,张氏才伸手抹了宋子逸脸上的泪水,“只要你好好的,你父亲泉下有知,也放心。” 宋子逸面色凝重,说道,“母亲,你且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重振宋家,会恢复了宋家的爵位与地位,不,会比以前的侯府要更加的风光!” 宋子逸的目光透着坚毅与阴冷。 张氏沉吟说道,“子逸,你是不是……。” 让宋家再度翻身? 儿子是想支持某位皇子争储? 宋家遭逢如此巨变,她也是想了不少。 当初她因为兴宁侯府的落魄而看不沈清宁,后来借着机会顺势攀上公主府与四皇子,把宜安娶回了宋家。 可是,如今,沈清宁成了萧清宁嫁给了齐国公世子,前不久诞下了长子,与世子更是非常的恩爱。 而宜安却是红杏出墙,与董启俊苟且,最终害得儿子成了杀人犯! 她后悔。 可这世没有后悔药,更不会时光倒转。 …… 荣华富贵,有什么用? 一夕之间,就可以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 儿子他是借从龙之功来复振宋家。 可是,这从龙之功,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个不小心,就是身家性命都会赔上的! 如今希望的也就是希望儿女能平平安安的。 “母亲,如今我还有什么怕的?”宋子逸看着张氏严肃的脸,轻轻地说道,“我不用亡命天涯,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底下,只要事成,就能够很快接你们出去。” 张氏苦笑了下,“那你万事小心?” 是啊,如今宋家还有什么怕的?若不如此,儿子一辈子都要藏匿着身份,过着如老鼠一般见不得光的日子,而她……张氏目光看向如花一般的宋子琼,是啊,如是不搏一搏,女儿也永远都离不开这个生不如死的囹圄! 宋子琼虽是不明白兄长会怎样复兴宋家,她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相信自己的哥哥肯定能做到! 不,是必须做到! 不然,她就得待在这里,直到容颜老去,孤独而终老。 “我会小心的。”宋子逸道,“母亲,子琼,虽是现在我暂时不能接你们出去,但我会让人安排好你们,不会让你们再……” 接客两个字宋子逸说不出口,顿了下,才继续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安心呆着,等我来接你们出去。” “嗯,这个你安排就好了,小心些不要让看出端倪来。”张氏目光温柔,然后慈爱地叮嘱两人说道,“宋家就你们兄妹两个,你们要相亲相爱,子逸,你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子琼,你要尊敬哥哥,听哥哥的话,不要任性知道吗?” “母亲,女儿已经长大,如今已经不任性了。”宋子琼倚在张氏的身上撒娇。 “嗯。”张氏笑着摸了摸宋子琼的头。 “母亲……。”宋子逸莫名地心里不安,紧张地看着张氏,“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没事,就是想着世事无常,今日见到你了,高兴,有些感慨。”张氏笑着摇头,“宋家遭此大难,我是希望你们兄妹平平安安的,将来更是要彼此照顾。” “母亲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妹妹的。”宋子逸见张氏表情并没什么异样,就点头说道。 张氏欣慰地点了点头,“你们兄妹从小感情就好,我知道,你会照顾好妹妹的。” 至于她,她有什么脸活下去? 她早就不想活了。 开始,是有人看守着,可如今,要寻死,就容易多了。 她相信儿子能重振宋家。 可有她这样一个沦落风尘的母亲,她会让儿子丢脸,会成为儿子的累赘。 能够见儿子一面,她很高兴,有儿子在,她也能放心把女儿交给儿子照顾了。 而且,被儿子看到她这个做母亲的这么一面,她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 夜渐深,韶华园却是依旧是笙歌笑语,非常的热闹。 宋子逸起身告辞。 与陈大人一起出了韶华园,刚要上马车,就听得身后的韶华园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云霄,“母亲。” 那声音,熟悉而清晰,是他妹妹宋子琼的。 宋子逸顿时整个人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僵住了。 “有人跳楼了。” “死人啦,死人啦。” 里面传来了尖叫声,喧哗声。 宋子逸僵着,然后陡然转身,“母亲……。” “你疯了,你进去能做什么?这人死了,免不得就要彻查,这个时候你不能进去!”陈大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沉声说道。 “放手。”宋子逸冷声喝道。 “你想暴露身份,被抓入大牢吗?你要是想早死,那你就进去。”陈大人放开了他的手臂。 宋子逸的双脚,如重千斤,凉爽的夜风却让他觉得刺骨的寒冷,挖心一般的痛。 …… 自桔红被送了过去后,孙氏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清宁在心里佩服了一声孙氏的忍功。 翌日送了苏斐出门,喂饱了苏瑾,吃了早饭,清宁带着苏瑾在廊下玩,一边随口道,“昨日说桔红是奄奄一息了,大夫都说她只能熬上两三日了,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这都打上脸了,孙氏居然还能咽下这口气。 苏老夫人是婆婆,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可孙玉雪却是她的儿媳妇。 想来是因为外面的传言,所以,又为了苏谦,她忍下这口气! 这女人的忍字可真真是强,难怪这么多年来,能够在勋贵之中有那么好的名声。 “她家人那边……可安排妥当了?”清宁看向忍冬问道。 这孙氏如是能忍,又一心为了儿子打算,不点几把柴,这国公府里的火怎么烧起来? 第十六章 挑拨离间 忍冬点了头去安排人做事…… 清宁抱着苏瑾玩了会,就把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乳娘叫了过来,让她们两个照顾苏瑾,“外头日头烈,在廊下玩会就带他进屋里。” “是,夫人。”两乳娘应了,伸手接了苏瑾。 清宁则带了茶梅与玉簪进了屋。 换了衣服,挽了发,正好忍冬也吩咐了人回来了,就带了忍冬与薄荷出了景萃园往孙玉雪的院子走去。 让桔红的家里人去孙氏那里闹可能还不够。 孙氏把孙玉雪推成了这样,是无心,而且两人是姑母与侄女,孙氏又是从小极其疼爱孙玉雪姐妹。 孙氏是个聪明人。 她自不会与孙玉雪那般对着来,会以长辈的身份去关怀和包容她。 而且,孙玉雪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她娘家的人,也会劝说她。 时间若长了,孙玉雪心里的恨可能也会淡了。 她得往孙玉雪的身上补一刀。 让她彻底恨透了孙氏,是不会原谅的那种恨。 …… 孙玉雪正躺在躺椅,眼眸微垂,脸色非常的不好。 孙玉雪的脾气愈发的暴躁与阴郁。 屋子里的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了她。 便是碧月与碧云两个贴身的大丫头也谨小慎微,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几分。 “她来做什么?不见!”听了丫头禀告,孙玉雪自然没好气。 她如今是瘫了呢,萧清宁来做什么? 来看她的笑话的吗? “想来世子夫人是来看望夫人您的,既夫人不想见世子夫人,就不见就是了,何苦动气气着了自己呢?”碧月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看下那丫头说道,“你去回了世子夫人,就说夫人刚吃了药,才歇下。” “是。” 那丫头屈了膝,刚要退下去,孙玉雪就改变了主意,“请她进来吧。” 自己还怕了她不成? 不见她?萧清宁定还以为自己怕了她,比她要低三分呢! 还就是要见她了。 以前是敬她是嫂子,如今自己可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谁要让自己不舒服,不痛快,那也让她不舒服,不痛快! 于是,孙玉雪也没动,依旧躺在软榻上,目光看向门口。 清宁带着笑进了屋,见得躺在软榻上的孙玉雪,朝她走了过去,“弟妹。” “世子夫人。”碧月碧云等人朝清宁行礼。 “大嫂,请恕我不能起身给你见礼。”孙玉雪脸上盈盈带着笑,看向清宁说道。 语气却没有半分的歉意,还带着几分不屑在里面。 “你现在带着伤呢,你要是起来见礼,那我可是受不住。”清宁嘴角的浅笑带了几分甜美。 “大嫂请坐。”孙玉雪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然后朝碧月碧云吩咐说道,“快沏一壶好茶来。” 清宁笑着坐在了椅子上,“弟妹可好些了?一直到了今天才得了空过来看你。” 孙玉雪也笑着回道,“让嫂子挂心了,好多了。” “你就好。”清宁笑着淡声说道,“可是担心死我们了,好在你也是醒了过来,至于你的……。” 清宁看了她的双腿,“会好的,弟妹放宽了心,养着,定会康复的。” “借嫂子吉言了。”孙玉雪脸上的笑微顿了下,“嫂子还要照顾瑾儿呢,他可好?真是劳烦你还特意过来一趟。” “很好。”清宁浅笑,回了一句。 ……两人寒暄了会,碧月与碧云沏好了茶端了上来,又是上了瓜果点心。 “你们退下去吧,碧月与碧云留在这里伺候着就可以了。”孙玉雪挥退了其他的小丫头。 “你来做什么?”等人退了出去,孙玉雪就不装了,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回去。目光直直地看向清宁。 水蓝色石榴花缠枝的褙子,薄荷色挑线的裙,坠马发髻,翡翠白玉簪,脸色红润,肤如美玉一般散发着盈盈的光泽。 如是清风朗月一般动人。 如今的她,如是绽放的夏花一般明亮,璀璨。 透着华贵逼人的光华。 而自己呢?不能怀住孩子,双腿也走不得路了,再是有绝色的容颜有能如何?她不能步履优雅地走在阳光之下,如是光彩夺目的明珠失了光彩一般,黯淡无光。 太不公平了! 明明斐表哥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凭什么,萧清宁这个后来者捷足先登,抢走了斐表哥? 凭什么,如今自己如此悲惨,而她萧清宁却是光彩照人? 孙玉雪目光带了嫉妒,不甘,还有怨恨。 清宁自是没有错过了她脸上神色的变化,挑了下眉头,浅笑着说道,“我来干嘛?我来当然是来看你啊?” “口是心非!你会这么好心来看我?”孙玉雪当然不会相信,看向清宁的目光带了戾气。 来看她? 她可醒来了好几天了,可她今日才来。 作为妯娌,便是做做样子,她不是应该在自己想来最初两日来看自己?可她那点面子都不愿意做。 可今日却又来了,她会这么好意来探望自己? 当她孙玉雪是傻子呢? 清宁脸上的笑容一丝都没有变,目光沉静地与她对视着。 对峙了片刻,孙玉雪哼了一声,先开了口,“来看我?大嫂会这么好心?我看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来嘲笑我,来讽刺我的!来给我看你如今有多风光的吧!” “弟妹蕙心兰质,一下就猜到我的来意。”清宁笑着点头,很是坦然地承认了。 “你……。”孙玉雪气得半死。 “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清宁语气平静,目光清澈。 孙玉雪气得脸都青了,“大嫂你可真是实诚。” “孙玉雪,你喜欢苏斐!”清宁淡笑着开口说道。 闻言,孙玉雪的脸顿时僵住了,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碧云听了,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压了心口的愤懑,说道,“世子夫人,我家夫人与世子打小就认识,以前是表兄妹,如今世子是我家夫人的大伯,这感情自然非一般的,但世子夫人这话……不但是污了我家夫人的名声,也污了世子的名声!” 清宁斜睨了碧云一眼。 “放肆,我家夫人是与二少夫人说话,哪轮到你来插嘴!”薄荷叱道。 “薄荷,不得无礼。”清宁轻声说道。 “夫人,是薄荷鲁莽了。”薄荷低声说道。 “世子夫人,碧云无心的,世子夫人大人有大量,还望念在她一心为了主子不要怪罪她。”碧月拉着碧云跪了下去、 “起来吧,我也没说要怪她。”清宁今日是来找孙玉雪的,不与一个小丫头计较,朝两人抬了下手。 “谢世子夫人。”碧月谢了一句,拉了碧云起来垂眸站在了孙玉雪的旁边。 “大嫂,你是不是看我如今残了,好拿捏了不是?”孙玉雪回了神来,瞪着清宁说道。 “孙玉雪,你一直都喜欢苏斐,我没说错,而且……直到现在,你的心一依旧没有变过……。”清宁看向孙玉雪的目光,一点点地冷冽了下去,“你嫁给苏谦,也是因为这样可以经常见到——我的夫君。” 孙玉雪觉得自己像是被脱光了衣服裸露在她的面前,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都暴露了出来,无所遁形。 孙玉雪燥得满脸通红,半响,倏然就笑了起来,坦然承认了清宁说的话,“是啊,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斐表哥,我从小就喜欢他,这辈子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斐表哥,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你而毁了。” 孙玉雪声音和笑容都陡然冷了下去,直接恨声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猜得也没有错,我嫁给苏谦,就是为了能经常见到斐表哥!都是你,要不是你,斐表哥肯定会娶我!” 孙玉雪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连脸色和目光都扭曲狰狞了起来。 “不,你错了!”清宁端着茶杯吹了吹,却没有喝,又把茶杯放了回桌子上,抬眸淡笑着看向孙玉雪,说道,“当初在赐婚之前,母亲她派过人去过兴宁侯府,嗯,那时候我还没有与兴宁侯府断绝关系,还是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母亲派人过去是有意与兴宁侯府结亲,为世子求娶我?” 孙玉雪脸上的血色陡然褪得干净,睁大了眼睛看着清宁,目光里有不可置信,还有难过与沉痛,立即尖声反驳说道,“不可能,母亲怎么会派人去兴宁侯府为斐表哥求娶你?母亲不会那样做的!母亲绝对不会那么对我的!你撒谎,萧清宁这是捏造出来的,你撒谎!” “还有,母亲还曾去皇宫求皇后娘娘为我与世子赐婚,不过皇后娘娘以世子的婚事需皇上点头做主,而拒绝了。”清宁没有理会孙玉雪的疯狂,目光冷冽,语气冷淡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孙玉雪猛烈地摇了几下脑袋,然后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盯向清宁,“你撒谎,那个时候我娘家母亲为我的婚事来国公府与母亲商量过的,你撒谎!你不安好心,想要挑拨我和母亲之前的关系!”孙玉雪大声叫道。 “你的双腿因为母亲而残了,而你因此而打了母亲身边得力的桔红,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命悬一线呢!”清宁挑眉,徐徐笑了起来,问道,“弟妹,你与母亲两人如今的关系,你绝对还要我来挑拨吗?” “当然,你自然更希望我们的关系更加恶劣,你就是来落井下石的!”孙玉雪不相信清宁说的话,“母亲自小就疼我,她绝对不会那样对我的!你说这些话,是希望我与母亲势不两立,你就是故意来离间我们的!” “落井下石也罢,离间也罢!随你怎么想。”她就是来落井下石,就是堂而皇之来挑拨离间的,就是来泼油让孙玉雪心里更恨孙氏的。清宁也不否认,也懒得假惺惺地为自己辩解,“不过,刚我说的都是事实,千真万确!” “我不相信!”孙玉雪抿了下唇,看向清宁恨恨地说道,“我不会中你的计的。” 语气却是少了一分自信,多了两分动摇与怀疑。 “信不信由你!”清宁无所谓地耸耸肩,“叨扰弟妹你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弟妹你好好休息。” 说完,站了起来,补充了一句,“弟妹,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去问母亲,我想,母亲应该会告诉你真话的,嗯,你还可以派人去查,应该不难查出来!” “好了,我走了,弟妹你好好休息。” 清宁笑着带了忍冬与薄荷出了屋子。 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往外走的那个窈窕婀娜的背影,孙玉雪狠狠地把指甲掐入了手心的肉里。 “夫人,世子夫人定是胡编乱造的,国公夫人打小就那么疼您,昨日您仗打了桔红,夫人也没说什么话呢,还一如既往地要您好好养伤。”碧月一边与碧云收拾着桌子,一边轻声劝说道,“世子夫人这是落井下石,挑拨离间。” 孙玉雪皱着眉头,心里乱糟糟的,既是怀疑清宁说的话是假的,可心底深处又有个声音再告诉她,萧清宁说的话是真的! 母亲,她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 她怎么可以为斐表哥求娶萧清宁! 娘家母亲那时候还特意因为自己与斐表哥亲事与她商量过的! …… 对孙氏的恨,如是聚集起来的乌云沉压压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碧月见孙玉雪没有回话,轻声继续说道,“夫人,您啊就好好歇着,不要多想。” 收拾好了,碧月叫了小丫头进来把杯碟端了出去。 孙玉雪却是扶着软榻下了地,站了起来,“我去母亲那一趟,你们两个给我装扮一下。” “去主院?”碧月忙道,“夫人,您不要在意世子夫人的话,您去国公夫人那边,这不是正是中了世子夫人的下怀吗?” 一边说着,一边与碧云扶着了孙玉雪往里走。 “萧清宁,她说的话不像是骗我的。”孙玉雪幽幽道,目光带着森然的恨意。 她当然知道萧清宁来,是不怀好意。 她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自己的腿因为母亲走不得路。 而萧清宁说的话,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立即马上去问个明白。 她不甘!她恨啊! 第十七章 休了我? 国公府自是富丽堂皇,一路又是抄手回廊,九曲回廊等,虽是太阳有些烈,但一路也不会晒到,一路繁花似锦,美轮美奂,非常的赏心悦目…… 清宁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何如莲与何如茉姐妹两。 “大表嫂。”姐妹两人见到了清宁,都忙是上前行礼。 “表妹们快起来。”清宁笑着伸手虚扶了一把,“你们这是去弟妹那吗?” 这太阳烈,应该不是出来赏景的。 “大表嫂也是刚送二表嫂那出来吗?”何如茉展颜一笑,说道,“我们是刚陪外祖母用了早饭,说了会话,准备去看看二表嫂。” 何家两姐妹在国公府住了一年多了,因为清宁住在景萃园,离得远些,加上清宁与苏斐又是刻意与国公府的人保持了疏离,所以与何家姐妹不是很亲厚。 她们姐妹与苏瑶,孙玉雪关系不错。 孙玉雪这下遭此大劫,她们两个做表妹自然是经常过来探望,陪她说说话。 身为表小姐,虽然苏老夫人对她们两个很宠爱,尤其是何如茉,可两姐妹也非常的懂礼。 “嗯,我刚从弟妹那出来。”清宁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容。 “要是我们早一步,就能与大表嫂一起了。”何如茉眉眼弯弯,站在清宁的面前,也不刻意凑近她,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可不是。”清宁也笑着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但也并不多提孙玉雪病情的话。 何如茉闻音知雅意,就笑着问起了苏瑾来,“瑾儿可好?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怪想念的……。” 她与何如莲在国公府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又是苏华瑛从小精心教导的,所以,这国公府的弯弯道道,她自是看在眼里,只不过也不会多管闲事,毕竟她们姐妹是表小姐,是国公府的客人。 说到了儿子,清宁笑容都漫到了眼睛里去,满脸的慈爱与温柔,“嗯,挺好的,吃得也香,一天一个样……。” 何如茉认真地听着,又问了日常里苏瑾俏皮的琐碎之事。 何如莲站在妹妹的旁边,带着微笑,偶尔才会搭上一两句。 说了片刻,清宁准备要说离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 “快点,磨磨蹭蹭的,都没吃饭吗?” “死奴才!” “你们仔细点,这太阳烈着,别晒着了夫人。” 清宁与何家姐妹都扭头朝声音之处望了过去。 只见几个婆子抬了肩辇往主院的方向走,旁边跟着碧月与碧云。 肩辇上正是孙玉雪,一脸阴沉沉的。 “二表嫂,这般火急火燎的是去哪?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何如莲蹙着好看的秀眉,担心地说道。 当然是去找孙氏的,往日里瞧得孙玉雪也是有两分沉稳的,照她的性子,还以为她会先查探了一番,心里有了数才去找孙氏呢! 清宁看着孙玉雪一行人远走的背影,笑而不语。 “二表嫂这身子还没利索呢,刚听二表嫂的声音,很是不好的样子,大表嫂,妹妹,我们跟上去看看吧,可别出什么事才好!”何如莲担心中而又焦急地看向清宁。 清宁瞥了眼眉眼娇美的何如莲,刚要开口说话,何如茉就先开了口。 “看二表嫂的方向是去舅母那去的,既是二表嫂去了舅母那,那我们就明日再来看二表嫂好了。”何如茉道。 “可,二表嫂……这样出去不会有事吗?”何如莲咬了咬唇,看了眼何如茉依旧一副担心的模样。 “二表嫂去大舅母那,有什么担心的。”何如茉看了眼何如莲,然后笑着看向清宁说道,“大表嫂,那我与姐姐就先行回房了。” 说完就朝清宁屈膝行礼。 嫡母的目的,何如莲清清楚楚,刚来的时候,见得清雅华贵的斐表哥,她自是心仪的,不过,斐表哥很是冷淡,上次那姚玉竹的事,吓得她半点心思都没了,听说那姚玉竹的父亲因为犯了法了入狱,不是斐表哥,谦表哥也不错的,虽比不得斐表哥那般俊美,可也是相貌堂堂,性子也是极其温和的,二表嫂她又……何如莲咬着唇垂了下眼眸,跟着屈了膝。 清宁看了眼何如莲,笑着对何如茉点了点头,“嗯,小心别晒着了。” 何如茉虽然高傲,但却是目光极其清明,脑子拎得很清楚,行事很是端庄大方,比苏瑶都要胜出不少。 而且,京城里,这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多如牛毛,所以,何如茉高傲的性子也收敛了些,同时也增了几分气度。 清宁虽是不太与她们亲近,但这个对何如茉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何如茉很笑着应了,与何如莲往回走。 清宁带了薄荷与忍冬往景萃园走。 …… 孙氏的院子一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一团乱。 刚吃了早饭,孙氏准备去处理庶务,桔红的家里人就来了。 哭哭啼啼的跪在院子里直呼可怜,桔红的娘更是在地上又是哭又是滚,“夫人,桔红那孩子是您亲自调教出来,她最是守规矩,怎么会冒犯二少夫人呢?夫人,您一定要给桔红做主啊?桔红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地伺候夫人您,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我可怜的女儿哟……。” 桔红的两个嫂子也是哭天抢地。 两位哥哥和桔红爹倒是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也一把鼻涕跪在地上,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直说让孙氏为女儿做主。 还有桔红的几个侄子侄女放开了嗓子嚎。 一家子就这样又是哭又是闹的,还在地上打着滚,孙氏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你们这般不管不顾地闹到夫人面前来太没规矩了!桔红要是受了冤枉和委屈,自有夫人给她做主,你们这般吵闹,冒犯夫人,你们担当得起吗?”武妈妈严厉说道,“夫人仁慈,念你们是担心桔红,所以失了分寸,还不退下!至于桔红在房里好好养着伤呢,你们不用担心!” “夫人,桔红这孩子是什么样的性子,夫人您最是清楚,她一定是冤枉的,还请夫人给奴婢做主。”桔红娘嚎道,“夫人,奴婢生的孩子奴婢清楚,她是不会冒犯主子的,她伺候您这么多年,便是夫人您也是从来都没有舍得打骂过她。” “求夫人您给桔红做主啊。” “放肆,你们这是反了天了?桔红冒犯了主子,便是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武妈妈喝道。 竟是说她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让人给打了!孙氏脸都青了,“好大的胆子,武妈妈去,叫了人牙子来,都发卖了出去!” “妈妈,桔红不是那般没有规矩的人!”桔红娘道,“求夫人给她做主,若夫人给她做了主还了清白,别说是卖了奴婢等出去,便是此刻磕死在夫人的面前也是没有半句怨言!” 一家子就要死要活了起来。 孙氏气得冒烟,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些个作死的奴才都拖下去杖毙了!” 孙氏话刚落,两个婆子用春凳抬着桔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桔红脸色雪白学白的没有一丝血气,嘴唇都是青白的。 桔红看向孙氏,虚弱地叫了一声,“夫人!” 桔红的娘立即朝桔红扑了过去,嚎了一声,“我可怜的女儿……。” 桔红稍拍了拍她的手,眼睛看向孙氏,哧溜一下从凳子上爬到了地上,只只一下,就是痛得她满头冷汗,“夫人……求求您放过他们……。” 孙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看向孙氏。 桔红的为人,孙氏院子里的人都清楚,昨日怎么回事,也都明白,不过是二少夫人拿了桔红出气罢了。 “你伺候了我好几年了,看你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己去各领十个板子……要是有下次,我定不轻饶!”孙氏眼睛冷冷地扫了一圈,主母的威严顿现,然后目光落在了桔红的身上,道,“既是你家人来了,你今日就跟着他们归家去吧,等养好了伤再回来伺候我。” 真要如此杖毙了桔红的家人,那也太寒心,孙氏自是不会那般做,可这被这一家子闹到了她这个主母面前来,十个板子就已经是开恩了! “多谢……。”桔红话没有说完,脑袋一垂就没了音。 “女儿,女儿。”桔红娘眼泪吓得都退了回去,搂着桔红急得大叫。 桔红其余的家人也都滚爬了过来。 桔红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 她家人一顿呼喊,桔红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嘴唇抖了抖,便是看向孙氏,“夫人……奴婢不敢冒犯二少夫人,奴婢一直都谨记夫人的教诲,……能伺候夫人您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不能再继续伺候夫人……” “桔红,快别说话了,留着力气啊。”桔红见得桔红的样子,泪雨滂沱。 “娘……。”桔红微微弯了弯唇角,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桔红家里人又是一番嚎哭。 桔红咽了气,临死还说她没有冒犯孙玉雪,虽是奴才,孙氏也不想让其余的人寒了心,于是也没有打桔红家里人板子,给了二十两银子安葬费,又打发了两百两银子给他们才打发走。 …… 总算清净了下来,孙氏却也是气得不轻。 一大早来哭闹,又死了人。 都是那孙玉雪! 孙氏正是恨着孙玉雪呢,孙玉雪就让人抬了过来。 “母亲,我有有些体己话与您说!”孙玉雪扶着碧月与碧云给孙氏行了礼,然后扭头孙氏说道。 孙氏让她坐到了对面的,然后看了眼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 众人屈膝退了出去,只留了武妈妈与碧云,碧月三人在屋里伺候着。 “有什么话,你要自己亲自过来一趟?”孙氏心里恼她,所以语气不善。 “是有些问题想要问母亲。”孙玉雪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在斐表哥赐婚之前,母亲您派人去过兴宁侯府,与去求过皇后娘娘给斐表哥与大嫂赐婚,不过,那次皇后娘娘拒绝母亲您?”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话?”孙氏眉头一皱。 “我记得当初母亲可是跟您商议过我与斐表哥的亲事的!”孙玉雪目光带着恨意,声音都带了冷意,“我记得当初您应了我母亲,然后背地里却是为斐表哥求娶别人!” 孙氏顿时目光一厉,“这些个陈年往事你翻出说做什么?好了,以前你如何,我也不管你,以后你专心好好待谦儿,不然,便你是我侄女,我也不轻饶你!” “不轻饶我?母亲,难道现在就是厚待我了?”孙玉雪哈哈地笑了两声,“母亲,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记住你的身份!你如今是谦儿的妻子!你提其他的男人做什么?”孙氏脸沉了下去,“既是身子还既是身子还没有好,就回去好好歇着,早日把身子养好了,给谦儿开枝散叶。” “我是万没有想到,平日里疼爱我的姑母,却是插我的心窝子!”孙玉雪拔高了声音,双目赤红,“身份?这个身份我一点都不稀罕!给苏谦开枝散叶?谁想要,谁给他生去,我孙玉雪这一辈子都不想给他生儿育女!跟他上床,我都觉得恶心!” ,“你,你……!”孙氏气得直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直了身子伸手就往孙玉雪的脸上挥去。 孙玉雪腿是残了,可手却是很机灵,一把就把孙氏的手抓住了,重重地一甩,孙氏遂不及防刚又是直起了身子没有坐稳,一下就被这股力直接甩到了地上,脸朝地摔了个严严实实。 “夫人。”武妈妈叫了一声,扶了她起来。 孙氏摔得眼冒金花,脸,额头磕去皮,鼻子扁了痛得厉害,鼻血横流,嘴唇也磕裂了直冒鲜血,更是肿得如是猪嘴一般难看。 武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唤了人进来,让请大夫的请大夫,倒水的倒水,拿药的拿药。 孙玉雪看着哼哼地冷笑。 孙氏颤抖着手指着孙玉雪,“不孝的东西,我要让谦儿休了你!” “休了我?只怕是苏谦舍不得!”人都成这样子了,孙玉雪没有什么怕的,看着孙氏冷笑了两声,叫了碧云与碧月扶了她站了起身往屋外走。 “你这个无耻,不孝的东西,我定要让谦儿休了你。”孙氏脸成锅底,大叫。 孙玉雪扶着丫头的手,头都没有回。 孙氏气得倒仰,鼻血,唇上的血流得更加猛烈。 等得大夫来,处理好了伤口,喝了药。 孙氏就用布条绑了脑袋,躺在床上就哎哟哎哟地直哼。 “二嫂莫不是疯了不成?怎么会这般没有轻重!”苏瑶听得了孙氏摔伤了,立马跑了过来,看得孙氏的肿大了嘴巴,又滑稽又是伤心,“母亲,您痛不痛?” “没事。”女儿体贴,孙氏很是欣慰。 苏瑶抹着泪花陪了孙氏一下午,苏老夫人那边就派了个二等的丫头过来问一句。 至于景萃园,自是没有人过来的。 等夕阳斜照的时候,孙氏才把她打发了回去,“好了,别担心了,你先回房去吧。” “嗯,那我回头晚点再来看您。”苏瑶乖巧地点头带了丫头离开。 “派个机灵的人去等在二门,等谦儿一回来就请过来。”孙氏是吩咐了武妈妈说道。 “是。”武妈妈应了,出了屋子安排的妥当的人去二门守着,只等苏谦一回来,就把他请过来。 那丫头没有等多久苏谦就回来了,忙是迎了上去,“二少爷,夫人摔伤了,夫人奴婢在这里等着您,请您过去。” “母亲又摔伤了?怎么摔的?摔到了哪了?严重吗?”苏谦脸色沉沉,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心不在焉地随口问了一句。 “从炕上摔到了地上,鼻子,嘴,脸都伤了。” 苏谦闻言觉得孙氏的伤不甚大,他心情又不好,这心里又更是担心孙玉雪,于是对那丫头说了一句,“我回房换下衣服,回头就去看母亲。”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朝孙玉雪与他的院子而去。 急得那丫头直跺脚。 孙氏听得苏谦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气结,大口骂那丫头,“没用的东西,人都请不来……” 那丫头被骂得直哭。 见那丫头哭哭啼啼的,孙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叫她滚了出去。 “夫人,二少爷最是孝顺您,这换了衣裳马上就过来的……”武妈妈小心劝道。 孙氏气没消,苏华检就回来了。 孙氏顿时潸然泪下,哭得好不凄惨,“国公爷……哪里有媳妇打婆婆的,这样不孝的媳妇,一定要休了她回去!” 孙氏容颜出色,可惜今日摔得跟猪头一样半点美感都无,而且苏华检心情也不好,目光沉沉地看着孙氏,道,“最应该休的是你!”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家法 孙氏呜呜哭着,也听得清清楚楚,苏华检的话就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她的头顶上炸了开来,炸得她晕头转向…… 桔红死了,梅红不在屋里,所以,屋里伺候的人只有武妈妈在,见苏华检如此说,武妈妈刷地跪了下去,求饶,“国公爷息怒。” 孙氏却是抬头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华检。 不是她与他诉苦吗? 不是应该安慰受伤的她? 为什么会扯到自己的身上来了?还动怒了? 孙氏很不明白,本脸上的伤就是痛得很,这会又被苏华检的话炸得晕乎,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霎时就泪雨滂沱哭闹了起来,“国公爷,是妾身哪里错了吗?国公爷您要是恼了妾身,尽管与妾身说就是了,妾身定会改,休我回娘家,国公爷您不是要了妾身的命吗?” 说着抽了帕子捂着嘴,透过泪眼仔细观察着苏华检的神色。 苏华检眸色沉沉,但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夫妻做了这么多年,孙氏虽不是非常了解苏华检,但也还是能清楚一二的,更何况她又不是无知的蠢妇。 看了两眼,孙氏就看出来苏华检心情不好,应该说是非常的不好,面上虽没有露出什么神色来,但他的眼睛里却透着浓浓的阴沉之色。 孙氏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心脏也跟着一缩。 苏华检很少会在面上显露出来息怒出来来,他的情绪从来都内敛。 至少在她嫁到了苏家这么多年,与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来,她了解的苏华检是这样的。 她快速的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且是十分大的错。 一般的事情,苏华检是动怒的,孙氏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她与苏华检相敬如宾这么多年,她掌着内宅,又有苏老夫人指点着,便有什么事,苏华检也是一笑了之,是轻易不会动怒的。 她知道苏华检不喜欢长子苏斐,为了儿子,她暗地里给苏斐下绊子,苏华检也当是不知道随她折腾,无奈的是,苏斐从小就跟个人精似的,又有皇上护着,她是轻易不敢出手。 所以,夫妻这么多年来,苏华检对她大动肝火就是上次幽禁她之事。 今日……孙氏又是仔细而又小心地看了眼苏华检的脸色,想了一想,孙氏还是没有能想明白,她是哪里错了惹得了他发怒。 孙氏就想着可能是朝堂的事让他心烦了。 她也是女人,被孙玉雪这个儿媳妇给气了,孙氏自就想从苏华检这里得到安慰,不想苏华检没有安慰她不说,还对她发火,孙氏又是难受又委屈,于是抹着眼泪,哭泣着说道,“妾身这些年来,抚育斐儿他们兄妹三个,侍奉长辈,伺候国公爷,虽不说十全十美,也是尽心尽力的,国公爷您要休妾身,这不是要逼死妾身吗?” “武妈妈,扶我起来,我求母亲,求母亲给我做主。”说着孙氏就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捂着嘴哭着要下地去着苏老夫人做主。 “夫人……您冷静些,国公爷说是的气话,您千万不要激动。”武妈妈跪在地上,伸手抱住了孙氏的双腿,轻声劝道,手轻轻地掐了掐孙氏的小腿。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无知的把戏你也玩!”苏华检眼里都带了一丝冷意,“让她去!” 苏华检最近心情都很不好。 因为那次找苏斐的事被人听了去,传了开来,前两日没什么,这两日御史就每日都弹劾他一把。 身为朝堂栋梁,居然为了次子,威迫原配嫡子。 刚早朝的时候,那御史的口水都快要把他淹死了。 为子孙谋个好差事,这在簪缨世家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非常平常指使。 苏谦资质也不是很差,只是有了苏斐珠玉在前,就显得平凡了。 更何况,为苏谦谋的是外放的差事。 这实在是太平常的事了。 最是容易的事情,那兔崽子从中作梗没成。气不过去找了他又被他反将了一军。 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那帮子御史就口沫横飞接连两日地弹劾他。 好在那兔崽子不在吏部了,如此,这威迫他以权谋私也就不算成立了。 不然,苏斐的手伸得太长了,免不得会落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自己是巴不得狠狠抽回去,可自己巴不得,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愿意看到苏斐背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 “国公爷,您消消气,夫人她今日受了伤,这会脑子还晕着呢,您不要生气。”武妈妈朝苏华检磕了个头,希望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孙氏的伤上去。 孙氏眼睛瞎了,还养着伤,苏谦虽是知道,但一回来一颗心就放在了孙玉雪的身上,所以,孙氏也不知道苏华检被御史弹劾的事,于是孙氏见得苏华检眼里的冷意,也没管那武妈妈的暗示,胸口的怒火和委屈就刷刷地往上窜,站了起来汲了鞋子,然后用帕子捂着嘴就往外奔,“母亲,救命啊……” 儿媳妇给她气受。 自己都成了这样,国公爷回来了,还给她脸色看,还说要休了自己?孙氏实在是委屈得慌。 “夫人,夫人……。”武妈妈吓得大骇。 这夫妻关起门来吵是没事,有时候还可以当是情调。 可要是闹到了老夫人面前去,闹到了老夫人面前去,老夫人难道还能帮夫人吗? 武妈妈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苏华检眼里闪过冷芒负手慢慢地跟了上去。 …… 孙氏憋着一肚子的气,直接一路哭奔到了苏老夫人的院子,不等丫头通报,就嚎了一嗓子直接哭着奔了进去,紧跟着追过来的武妈妈拉都不拉不住她。 何家姐妹正是陪着苏老夫人用饭,孙氏扑通一声就跪到了苏老夫人的面前,“母亲,您要为我做主啊,国公爷要逼死儿媳。” 武妈妈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跪在了她的身后。 苏老夫人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老夫老妻的,拌嘴还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苏老夫人啪的一声把筷箸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看了眼单妈妈。 单妈妈忙叫了双喜双珠端了水来给苏老夫人与何家姐妹漱口,净手,还叫了双菱带了小丫头进来收拾桌子。 这么多的下人,还有两个外甥女在,孙氏只捂着嘴跪在地上呜呜地哭。 漱了口,净了手,何如茉拉了何如莲很有眼色地告退,“外祖母,舅母找您有事,那我和姐姐就先回房了。” 苏老夫人点下头,两姐妹就快速退了出去。 丫头们收拾好了,也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华检他怎么要逼死你了?”苏老夫人厉声问道。 “母亲,是这样子的,今日我说了谦儿媳妇两句,她顶嘴不说,还动手推了我一把,这做儿媳妇的如此不孝,我心里气得很……所以等国公爷回来,我就与国公爷哭诉了两句,可没想……。”孙氏泣不成声,“没有想到惹国公爷生气了,说要休了儿媳,母亲,国公爷,这是要逼死儿媳啊。” “母亲……”苏华检进了屋。 苏老夫人让他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单妈妈给苏华检倒了茶。 “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苏老夫人看向苏华检,目光温和了不少,问道。 “她说要休了谦儿媳妇,那不如先休了她回去,免得世人戳我苏家的脊梁骨!”苏华检语气非常不虞。 “如今谦儿媳妇是那个样子了?你还要让谦儿休她回娘家?你是要让世人戳着谦儿和我苏家的脊梁骨骂是吧?”苏老夫人气得把手里的茶杯往孙氏砸了过去,沉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国公爷说的没错,最该休的就是你!免得我苏家的名声都被你败没了。” 休了孙玉雪,苏谦就一定会落个薄情寡性之名!而且还会连累苏家的名声! 这孙氏,以前看着她还是个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的,如今娶了儿媳妇,府里女主子多了起来,她就糊涂了起来。 没事对孙玉雪动手做什么? 苏老夫人很是明确地站在了苏华检的一边,十分赞同苏华检的话。 不过有了上次砸瞎了孙氏眼睛的教训,这次苏老夫人没有往孙氏的头上砸,直接往她身上砸去。 茶杯砸在孙氏的手臂上,孙氏痛得嘶了一声。 “蠢货,不仅是坑害自己的儿子,还要坑害我苏家!就该休了回去!”苏老夫人接着喝道。 孙氏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目光立即看向苏华检,哽咽说道,“国公爷,妾身也就只是说说,还真能让谦儿休了她不成?” 苏老夫人的话如是当头一棒,把她给打醒了,苏老夫人说的,她的心里当然是明白的。 休了孙玉雪回去,自己儿子就要造人唾骂!她早就知道了其中的厉害,今日也就是被孙玉雪给气狠了。 说什么她不稀罕谦儿,还说与谦儿上床恶心! 同为女人,又是从小看着孙玉雪长大的,孙氏很明白,孙玉雪这心里还装着苏斐,那无耻的东西! 这口气,怎么咽下去? 她真是被孙玉雪给气狠了,把这一茬给忘了,她气得现在胸口还痛,恨不得立马把孙玉雪休了! 孙氏心里的激动顿时熄了,也收敛了怒火,小声抽泣着自动检讨认错说道,“国公爷,是妾身不该与晚辈置气,妾身不说了了,妾身就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国公爷您累了一天了,您别生气……国公爷您忙了一天了,妾身不该拿这些内宅琐事来烦您,都是妾身的错。” “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不该如此鲁莽,不该如此吵闹,是儿媳错了,望母亲宽恕!” 冷静了下来,孙氏就立即低头认错。 苏华检没有出声。 苏老夫人看了眼苏华检,朝孙氏说道,“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如今怎么越发的活回去了?凡事要冷静,怎么如此不顾脸面就哭闹?你是国公夫人,又不是小门小户里的无知愚妇。” 孙氏脸色一僵,带着哭腔说道,“是,是儿媳错了,还望母亲责罚。” “你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却是行事鲁莽,不够冷静,身为母亲,却不为设身处地地为儿子打算着想,差点就害得我苏家名誉扫地,让谦儿名声受损,今日就是我不罚你,也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苏老夫人一脸严厉。 “是儿媳该死,儿媳愿意领罚。”孙氏磕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单妈妈,去拿家法。”苏老夫人正色道。 “母亲!”孙氏骇然抬头看向苏老夫人,见得苏老夫人一脸的怒容,眼里隐隐带着怨。 孙氏顿时了然,如是吃了苦胆。 不过哭闹了一番,哪会严重到要动用家法? 因为自己推了孙玉雪,使她残了,为了名声,老夫人不能动她,老夫人这是心里有气,借机打自己罢了。 “国公爷,您求求母亲,妾身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孙氏爬过去抱住了苏华检的腿哀求道。 苏华检见得她的脸,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眼里的温度冷了几分。 “老夫人,求求您饶了夫人吧,夫人身子弱怎么禁得起?”武妈妈头磕得咚咚地响,“老夫人,国公爷,罚奴婢吧,奴婢愿意替夫人领罚。” “国公爷,您求求母亲,妾身知错了。”孙氏泪如雨下,求道。 “你不是说愿意领罚吗?既然如此,又哭哭啼啼地做什么?”苏老夫人刺了一句。 孙氏便抱着苏华检的腿,看着苏老夫人说道,“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不敢来,以后定会好好孝敬您,伺候国公爷,爱护儿女,母亲,求您开恩。” 这高门大户,家法一般不会轻易动。 是犯了天大的错,才会动的。 一顿家法下来,自己以后怎么面对儿女,怎么管束下人?有何脸面与人打交道? 苏老夫人沉着脸一丝原谅她的意思都没有,等得单妈妈把长长的棍子拿了来后,她亲自接了看向孙氏说道,“看在谦儿瑶儿兄妹的份上,这次我就小惩大诫,只打你十下。” 老夫人没有开恩的意思,苏华检也没有为她求情的意思,孙氏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单妈妈,拉她跪好了!”苏老夫人道。 单妈妈扶着孙氏跪好了。 苏老夫人手里的棍子朝着孙氏就打了下去。 啪啪的听得渗人。 武妈妈被双喜等人拉着,哭天抢地地求饶。 苏老夫人下手不轻,十板子下来,孙氏觉得心肺俱裂,口吐鲜血。 ------题外话------ 嗯,打的过程就略了 ╮(╯▽╰)╭其实孙氏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一时被孙玉雪气得失去了理智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后招 家法的棍子碗口粗,亮光亮光的,十板子下来,苏老夫人额头冒了一层汗,气喘吁吁…… 单妈妈立即上前去搀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喘着气把棍子递给了单妈妈,单妈妈恭敬地捧着家法棒子,一边叫了双喜过来扶苏老夫人。 双喜扶了苏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然后倒茶。 孙氏痛得死去活来,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似是动都不能动了,只有嘴角的鲜血往外冒。 武妈妈挣了拉着她手的双菱与双珠,手脚并爬爬到了孙氏的旁边,“夫人,夫人。” 她想搂住了孙氏,不想刚是伸手碰了下她的手臂,孙氏就剧烈地痉挛了下。 武妈妈立即收回了手不敢去触碰了,抬头看向苏华检与苏老夫人求道,“老夫人,国公爷,求求您们开恩,求老夫人派个人去请个太医来给夫人瞧瞧。” 苏老夫人喝了两口茶,这觉得歇了口气,但也没有理会武妈妈的话,而是看向单妈妈说道,“去安排了人来,送夫人去祠堂面反省三日。” 竟然还要去罚跪?这三日下来,夫人保住了命,只怕也是剩下半条了!武妈妈心惊肉跳的,哭着就磕头,“老夫人,求求您饶了夫人吧。” 孙氏却没有动静,嘴角呕着血,目光定定地看着苏华检。 苏华检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品着茶,面色都没有改变过,似眼前的一切他也没有看到一般。 孙氏只觉得心如是生生剐了一般。 这冷血无情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受罚,眼皮都不动一下!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虽说没有蜜里调油,可也算是相敬如宾,可他怎么没有点恻忍之心?一句求情的话都不帮自己说! 虽她是继室,可也是他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妻子啊? 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啊! 身体上的痛,远不及孙氏心底的痛。 他怎么能如此冷漠无情?不顾念一点夫妻情分? 就算是不顾及一点夫妻情分,便是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也该为她求个情,说句话啊? 过往如是浮光掠影,在孙氏的面前一一闪过。 孙氏缓缓的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些年来,苏华检是不太过问后宅之事,她做得好,是她的职责,做的不好,苏华检也不会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心软,自然是不会为了她跟老夫人求情,甚至会自己出手惩罚了她,如上次幽禁她! 孙氏心里如是下起了雪,冰凉冰凉的,然后凝结成了冰,冻得她全身都发冷。 孙氏看向苏华检的目光由祈求希望,到了然,呕了一大口血出来,目光缓缓地漫上了点点的绝望。 孙氏立即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苏老夫人,“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愿领罚。” 说完还想趴着给苏老夫人磕个头,可身上实在是痛得厉害,动一下就呲牙咧嘴的冷汗直冒。 “夫人,您别动,奴婢替您给老夫人磕头。”一旁给武妈妈咚咚的就朝着苏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谦儿的将来就被你活活给坑害了!”想到如今孙玉雪的样子,还不能动她,苏老夫人的怒气是半点都没有消,“你看看你把谦儿媳妇弄成了什么样子?谦儿可是你亲生的儿子,你就是这般对自己亲生儿子的?” “母亲,是儿媳错了,是儿媳该死,儿媳心甘情愿去祠……堂反省,还望母亲……您拦着点……谦儿与瑶儿两个些,他们兄妹年轻,性子急,要是有差错,您提点些。”无意也好,有意也罢,孙玉雪的腿都是她一手推的,她自己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孙氏忍着痛,额头的汗水如豆,抬头看向苏老夫人咬牙说道。 孙氏是个聪明人,见苏华检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她立马把希望寄托在老夫人的身上,于是提了苏谦与苏瑶两人出来,就是希望苏老夫人能看在苏谦苏瑶兄妹的份上,能宽恕她,不能宽恕也希望能够罚轻些。 孙氏知道孙玉雪的事,老夫人是怒极了自己,今日自己又是洗干净了脖子送上了门来,还不好好严惩她一顿?但苏谦与苏瑶是苏家的子孙,是她肚子里蹦出来的,老夫人又向来疼爱两人,所以,孙氏心里还是抱几分希望的。 听了孙氏的话,苏老夫人的眉头蹙了下,看向孙氏的目光也没有那么锐利了,语气没先前那么冰冷了,缓和了一分,“他们兄妹是苏家的子孙,我会看着点的,你,这三日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对单妈妈说道,“给她找些伤药出来。” 苏老夫人是打定了主意好好教训一番孙氏,要脱她几层皮,但想到苏谦与苏瑶两人,苏老夫人的语气和态度还是软和了些。 但也没提及说请大夫来,但是这语气软和了些,还让单妈妈拿药,于这孙氏去了祠堂,要是身体不好,那孙氏自己还可以叫武妈妈去请大夫,一般来说,这去祠堂反省,就是罚跪,莫说是看大夫,便是人都不能轻易见的。 开始孙老夫人是决心要教训孙氏,便是武妈妈开口哀求了,她也没有缓和半分。 “是,母亲,儿媳定会好好反省的。”孙氏明白了苏老夫人的意思,流泪说道。 “奴婢替夫人谢过老夫人。”武妈妈在一旁磕头。 “把人抬下去吧。”苏老夫人点了下头,朝找了药膏出来的单妈妈挥了挥手,又加了一句。 加了一句。 单妈妈应了去叫了婆子进来,把孙氏抬了出去,武妈妈朝苏老夫人与苏华检磕了头也跟了出去。 自孙氏被打,苏华检没有说过一句话。 “好了,你累了一天了,回去好生歇着吧,府里的事情有我,我还能照看一二的。”苏老夫人扭头朝苏华检说道。 见他脸色不好的样子,忙问道,“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忧心的是事?” 是不是有什么忧心的事,苏老夫人也没有追问,想着他们刚来的时候,正是差不多晚饭的时候,于是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关心地问道,“吃了晚饭了没?” “嗯。”天气热,苏华检没胃口,但又怕老夫人担心,就说自己吃了。 “那就好。”苏老夫人点了点头,“我看这孙氏是这些年日子过得太顺心了,是该吃些苦头……不过看在谦儿和瑶儿兄妹的份上,你也别太苛了她。” 希望经过这次,孙氏目光能更长远些。 “辛苦母亲了。”苏华检道。 “只要你们好好的,苏家长长久久的,百年之后我去见你爹也算有个交代了。”苏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谦儿如今是被孙玉雪给绑住了,真真是造孽……” 这孙玉雪,动不得。 不仅不能休,还得好好待着她。 不能休,不能死,这就如同是个死结。 苏老夫人想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就这么被一个不能生,不能行走的废人绑着,就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抑郁难当。 “是儿子无用,让母亲您费心了。”苏华检给苏老夫人续了些茶,说道,“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苏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嗯,希望如此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不济,就拖个十几二十年,到时候孙玉雪是容颜老去,而孙子却是正当盛年。 孙子还能博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 还有一个可行的办法,最好由孙玉雪自己,或是孙家来提。 苏老夫人蹙着眉头,沉吟了一下,又与苏华检说道,“玉雪那孩子成了这样子了,我苏家不能做那让人戳脊梁骨的事,但这谦儿身边总是要有人伺候他,为他打点生活起居,这一般的通房侍妾自然是做不到妻子那般好的,而且,谦儿总不能有嫡出的孩子吧?可玉雪又是是占着正妻的位置……。” “母亲您的意思是……?”苏华检若有所思。 苏老夫人道,“玉雪如此,我们自不会亏待了她,但她如今还要人照顾,怎么伺候夫君?所以,我想给谦儿娶个平妻,但这个最好是由玉雪先提,或是由孙家来提,但是,这也不急。” 这孙玉雪刚出事,就给急着给苏谦娶平妻,这也不好。 苏华检斟酌了一番,点头,“为了他们好,这确实是上上之策。” 平妻的孩子也是嫡出。 一般是商户人家小门小户才会娶平妻,但是如今孙玉雪情况特殊。 如此既能保住了孙玉雪的正妻位置,保住了苏谦和苏家的名声,还能让苏谦膝下有名正言顺嫡出的孩子。 一举数得。 确实是好办法。 苏老夫人脸上涌了一抹笑容,“我瞧着如莲这孩子性情温婉,温顺,是个不错的,年纪也差不多,又是亲戚,与玉雪关系也好,又是亲戚,知根知底的,我瞧着她很不错。” 平妻,在正室前到底是低了一头,何如莲虽是庶出,却是何家的闺女,苏华检思付了一番,也觉得不错,于是点头道,“那这件事就按母亲您的说的办,孙家那边……我会与大舅兄先通气。” 苏老夫人颔首,“回头我会与孙氏说,玉雪那,就由她去说。” “祖母,父亲,母亲怎么了?”苏谦与苏瑶两人得了消息,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大呼小叫的,你们母亲没事。”苏老夫人道。 “我听说祖母您动了家法。”苏瑶急问道,“母亲呢,她回房了吗?” “你们母亲犯了错,祖母罚了她去祠堂反省三日了,你们两个不要去打搅她。”苏华检沉声道。 “可是母亲身上有伤呢!”苏瑶担心。 “你祖母自有安排,你们两个管!”苏华检语气很是严肃。 苏瑶不敢再说,见如此,苏谦也只好问了问孙氏的情况。 大动干戈了一番,苏老夫人倦得很。 说了几句,苏华检与苏谦苏瑶起身告辞。 苏华检嘱咐了苏谦与苏瑶两人一番,就去了外院的书房。 虽是担心,苏瑶与苏谦也只能各自回了房。 …… “这几日,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还是有金吾卫那边有什么事让你难办了?”苏瑾睡了,清宁伸手揉了揉苏斐微微蹙着眉头,柔声道。 最近几日,不经意之间,她总能见着他苏斐蹙眉,眼底都带着轻愁,也只有在她和瑾儿面前,他才会开怀。 苏斐伸手握住了清宁的手,然后把她拉到了怀里,扬眉一笑,轻轻说道,“天气热,我瞧着最近皇上的脸色更不好了,就有些担心,至于金吾卫那边,没有什么事,也没什么能难到我的,你不用担心” 耳畔传来苏斐有力的心跳声,清宁有片刻沉默,然后说道,“皇上是真龙天子,有神灵庇佑,你不要太担心。” “嗯。”苏斐低头看着清低头看着清宁说道,“对了,皇上想见见瑾儿,明日皇后娘娘会派人过来传口谕,宣你进宫。” “好,我会准备好的。”清宁点头。 “今日孙玉雪把母亲给推倒了……”清宁与苏斐说着孙玉雪与孙氏的事。 “嗯,这一报还一报。”苏斐心不在焉地随口说了一句,手揉捏着她纤细柔美的腰线。 “瑾儿刚睡着呢,别吵醒了他。”夏天亵衣轻薄,隔着薄薄的衣赏能感觉到他掌中炙热的温度,清宁气息有些不稳,脸泛桃花。 苏瑾晚上要吃两次奶,所以一直跟着他们睡。 “吵不醒他。”苏斐脸不红心不跳,如水墨一般绝美的眉目,却是越加的风华无限。 清宁脸上的桃花愈加娇美。 心里想着她与苏斐晚上欢好的频率高,等苏瑾再大点,晚上必须得让乳娘带了他睡。 “世子,夫人。”门外传来忍冬的声音。 丫头刚都退了出去。 忍冬这个时候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 清宁一个激灵,**褪了下去,从苏斐的怀里爬了起来,然后下了地,理了理衣裳,汲了鞋子下了地,轻声道,“进来吧。” 苏斐也起身坐在了床上。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清宁走到了房中的桌旁,伸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又给苏斐倒了一杯走了过去递给他,低声问着进门的忍冬。 “世子,夫人。”忍冬福了福身,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夫人对国公夫人动了家法。” 清宁与苏斐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怎么动了家法?那母亲她现在如何了?” 这动家法是多大的罪啊! “国公爷回来的时候与国公夫人吵了一架,国公爷说要休了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就跑去找老夫人做主,不想老夫人说国公夫人她身为主母,行事鲁莽,差点就害得我苏家名誉扫地,让二少爷名声受损,于是对她动了家法,如今被罚去祠堂罚跪了。” 借口。清宁眼眸一眯,呲之以鼻。 不过是找个借口发难孙氏罢了。 是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孙玉雪。 因为如今的孙玉雪苏家不能轻易动她。 苏老夫人向来疼苏谦这个孙子,可孙玉雪却是这个样子了,苏老夫人肯定会心有怒火,所以这怒火自然是发在被孙玉雪气得送上门去的孙氏身上了。 事情一步步比自己预想的要更好了。 可,这还不够。 还不够把当年的事掀开来。 苏老夫人凉薄却也非常的理智。 苏斐神色没有变,淡淡地问道,“三天吗?伤势如何?” “夫人是鲜血淋漓,被抬过去的,一抬过去就晕了。”忍冬低声回道。 苏斐摩挲着杯沿,低声道,“阻了她派人去请大夫,别死了就是了,要是她派人去孙家,就不用拦。” 清宁唇角上扬看向苏斐,“不但不阻拦,便是老夫人阻拦,要伸手帮她。” 这火,要烧到了孙家去,要惊动孙家那位吃斋念佛很多年的孙老夫人! “是。”忍冬应道。 “二少爷与三小姐那,也看着点,别让他们过去。”清宁轻声吩咐道。 孙玉雪自是不会去的。 顿了下,清宁又加了一句,“嗯,还有两位表小姐也是。”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忍冬屈膝转身退了出去。 “哎,事情比我们预想的要更好。”清宁接过了苏斐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走了回去,脱了鞋子,伸手环住了苏斐的腰,“当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应该很快能浮出水面。” 苏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嗯。” 然后目光温柔地看向苏瑾,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低声与清宁说道,“皇上龙体欠安,朝堂上也是蠢蠢欲动了起来,我接下来可能会忙。” 白白嫩嫩的苏瑾睡得香甜。 “嗯,你不用担心我和瑾儿。”清宁也目光柔和地看向苏瑾,含笑点头。 “陈沂已经挑了些年纪小的丫头,等过几日便送过来,你仔细挑几个合眼缘的留下。”苏斐道。 夜,如墨。 夫妻两人说了会话,这才歇下。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酸涩 如苏斐所言,翌日皇后娘娘果是派了宫女来,说许久不见清宁,甚为想念,宣她进宫说话,并是特意让她带了孩子一同进宫觐见…… 清宁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笑着请了宫女喝了茶,然后打赏了才让茶梅送了出去。 “这,少爷才这么小,这要是进宫哭了让皇后娘娘不喜了,可是咋办?”孙妈妈却很是担心。 这几个月大的小娃娃,吃喝拉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个准头。 便是孙妈妈看来,苏瑾是最为可爱乖巧的娃娃,跟年画似乎的,又乖巧笑呵呵的,看着就高兴。 可孙妈妈也非常担心。 那毕竟是皇宫。 便是大人进宫都是小心谨慎的,可苏瑾还是个奶娃娃。 所以,孙妈妈担心的不无道理。 “妈妈不用担心,瑾儿虽是才几个月大,是个奶娃娃,但瑾儿不认生,又个乖巧的,又有我在旁边带着没事的。”清宁笑道,“皇后娘娘性情和蔼,便是瑾儿哭了,也不会怪罪的。” 皇后娘娘是奉了皇上的令让宫女来传懿旨的,这皇上要见瑾儿,难道皇后娘娘还会嫌弃小娃娃的哭声不成? 更何况,皇后娘娘性情温婉,对她从来都疼爱。 所以,这些就不用担心了。 见主子都这么说了,孙妈妈想了想,就放下了心来,没有再开口说担心的话了。 毕竟,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难道还不去不成? 这担心也是白担心。 反正是要进宫的。 于是,孙妈妈就道,“如今天气热,夫人明日该给少爷带些什么呢?” “准备两身换的衣物吧,其余的就不用了,明日我忍冬和薄荷跟着我进宫。”清宁道。 宫里没有奶娃娃,这要脏了衣物,倒是比较麻烦,所以还是带些备用的衣物妥当些。至于其他的没有什么,奶是她自己的喂的。 “嗯,奴婢等会就去准备好。”孙妈妈点头。 两人正是说着呢,送宫女出去的茶梅笑呵呵地返了回来,“夫人,贺二少夫人给您送了帖子过来呢,过来的人还一同是来报喜的,说是贺二少夫人有了身孕。” 黄巧衣有了身孕?“真的吗?这可是大喜事,过来报喜的人是谁?还在吗?”清宁笑着伸手接了,展开了看了,黄巧衣说府里的荷花开得甚好,请她过去玩。 苏瑾满月的时候,清宁见过黄巧衣,说来也蛮久了,那日弟弟们周岁的时候,没有见到黄巧衣,听说有些不舒服。 这才没过几日呢! 还借口说是荷花开得好邀请她过去玩,这黄巧衣有了身孕有几分女儿家的羞涩了! 原来是有了身孕。 黄巧衣成亲的时间其实也不长,婆家人对她很疼爱,也没有催她,可她自己确实有些着急。 这下,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清宁也为她高兴。 “是贺夫人身边的连翘姑娘,人就在外面。”茶梅回道。 “去叫她进来。”清宁道。 茶梅点了点头出了屋子,不会就返回来,身后跟着了眉眼修葺的连翘。 “奴婢见过世子夫人。”连翘进了屋,恭恭敬敬朝清宁福身行了礼。 “起来吧。”清宁微笑道。 连翘道了谢,然后才站了起来。 “你家夫人可好,几个月了?胃口好不好?反应可大?”清宁笑着问道。 “回夫人的话,三个月了,夫人她身体还好,今日特意派奴婢过来给世子夫人您送信。”连翘眉开眼笑的,非常高兴。 清宁又问了黄巧衣的情况,说道,“嗯,我这两日没有时间,等我定了时间给你家夫人下帖子过去。” “是,我家夫人交代了,世子夫人什么方便就什么时候过去。”连翘道。 清宁让茶梅带了连翘出去喝茶,然后扭头看向孙妈妈说道,“我记得库房里有几尊送子观音,妈妈你去挑一个好的,包好了,让连翘带回去。” 黄家对李芸娘与清宁帮助颇多,孙妈妈等人都喜欢黄巧衣,于是孙妈妈高兴地应了去库房。 国公府那边也是风平浪静的。 庶务有所老夫人坐镇处理。 苏瑶想去看孙氏,被苏老夫人给挡了。 孙玉雪心里恨死了孙氏,听得苏老夫人对她用了家法,她饭都多吃了半碗,心情格外的好。 一日就如此顺顺当当地转眼即逝。 “太阳烈,你早些你出门,回头要是皇后娘娘那走得早,也别急着走,到时候我找个地方让你们歇着,等晚点和我一起出宫。”第二日,苏斐出门的时候,叮嘱清宁说道。 “好。”因为瑾儿,自是不能热着了他。清宁伸手给他理了理衣领。 “那我先走了。”苏斐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才出门。 吃了早饭,喂了苏瑾,收拾了一番,清宁才带了苏瑾动身。 到了皇宫的时候,时间还尚早,皇后娘娘早早派了人等着了,伺候着清宁上了宫轿,一行人朝皇后娘娘的凤仪宫而去。 “世子夫人可就是来了,娘娘这会子还念叨着这太阳烈,可别是热着了小公子。”到了凤仪宫,大宫女素绢迎了上来,迎了清宁往里走。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平身。”皇后娘娘虚扶了一把,“素绢,给世子夫人看座。” “谢娘娘。”清宁起身。 “这天热,叫你进宫来,可是让小娃娃受苦了。”皇后娘娘目光看向忍冬手里抱着的苏瑾。 “娘娘言重,现在日头还早,不热。”清宁忙道。 “抱过来给本宫看看。” 清宁从忍冬的手里,接过了苏瑾抱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到了陌生的地方,苏瑾也没哭没闹,睁着一双如墨一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 皇后笑着逗了一下。 苏瑾立即哦……哦咧了嘴笑,无比可爱无邪。 皇宫里很久没有过这么小的奶娃娃了,而皇后娘娘自己的孩子又是早夭,别的妃嫔的孩子,几个公主皇后娘娘还能多疼爱几分些,不过都已经出嫁了。对于三个皇子,皇后一视同仁,至于孙子孙女,皇后娘娘慈爱有之,与对三皇皇子一样,一视同仁,从不厚此薄彼。 见着粉粉嫩嫩的苏斐,长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又不认生,皇后娘娘脸色也温柔了下来,笑道,“瞧这这聪明伶俐的。” “谢娘娘夸赞。”清宁笑着回道。 “这般乖巧懂事,看来是随了你和苏斐两人。”皇后娘娘一边说,褪了指上的护甲,把戒指都褪了,这才伸出了手,去握苏瑾的手。 苏瑾抓住了皇后娘娘的手,乌溜溜的眼睛看向皇后娘娘,哦哦地说着话。 “这手劲大。”皇后娘娘笑着与清宁道。 清宁就笑。 皇后娘娘逗了会,苏瑾实在是可爱得紧,忍不住亲自抱了抱,然后说抱孩子累,让清宁坐了回去。 清宁谢了恩,把苏瑾交给了忍冬。 …… 与皇后娘娘刚说了会话,顾焕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姑母。” “世子夫人也在啊。”给皇后娘娘行了礼,顾焕讶异地看向坐在一旁的清宁,惊道,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灿烂。 “九公子。”清宁笑着起身。 顾焕抱了抱拳,转头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忍冬的面前,目光就看向粉团一般的苏瑾,随手解了随身带了玉佩下来做了见面礼,然后伸出了手,“来,抱抱。” 说着接了苏瑾过来,高高地举了起来,扭头看向清宁说道,“长得漂亮,像你。” 清宁微笑。 苏斐经常跟苏瑾玩举高高,顾焕这么一举,苏瑾乐不可支,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顾焕哈哈笑着继续举。 “小九,你小心些。”皇后娘娘担心着说道。 “没事,我抓住他呢。”顾焕笑着回了一句。 顾焕手稳,清宁倒是不担心。 皇上带了苏斐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其乐融融温馨的场面。 苏斐见得在顾焕手里咯咯地笑的苏瑾,额角跳了跳。 清宁忙起身,与皇后,顾焕一起行了礼。 入了座,宫女上了茶,皇上便让苏斐抱了苏瑾到了面前。 红色锦缎的衣服,藕一般的双手双脚,眉眼玲珑精致,肤色粉嫩白皙,可预见日后风华之色。 皇上眼眸柔和,伸手抓着了苏瑾的手,“好,瑾儿生得好,将来必成大器,定会成我朝之栋梁。” 说着让罗海把准备好的玉佩赏给了苏瑾。 玉佩是羊脂玉,通体莹白润泽,云纹拌着一个瑾字。 显然,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内务府雕刻的。 清宁与苏斐忙谢恩。 皇上又是问了清宁关于苏瑾的日常。 清宁细细答了。 见得皇上比以前清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眉宇之间还一缕倦意,清宁心里很酸涩。 看着活泼可爱的苏瑾,皇上喜怒不形于色的眉眼都温柔了很多。 皇后娘娘眉眼柔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痛与思念。 这样神情柔和的皇上,让她想到了他们已经失去了多年的孩子。 那是他们的长子,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 皇上身子乏,没有坐多久,就起驾离开。 苏斐一直都抱着苏瑾,见皇上起驾往外走,把苏瑾交给了忍冬,看了眼顾焕,告退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顾焕扬眉看了眼苏斐,笑着皇后告辞,然后笑眯眯地握着苏瑾的手,说道,“小瑾儿,下次再陪你玩,跟你玩举高高。” 走到门口的苏斐脚步微顿,嘴角一抽。 顾焕出了殿,见得走在前面的苏斐,笑着追了上去,“世子。” 苏斐扭头看了他一眼,“九公子,谢谢九公子对犬子的厚爱。” “小瑾儿可爱。”顾焕笑回了一句。 前面有皇上在,两人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岔路,苏斐送皇上去御书房,顾焕走了另外一条路。 皇后留了清宁吃了午膳,又让清宁带了孩子在偏殿休息。 到了太阳偏西,才让清宁告辞。 刚是出了凤仪宫,就有内侍上前来,说世子已经在马车那等着了,清宁就让抬着宫轿的内侍往马车停之处走。 …… “累不累?”上了马车,苏斐接了孩子,问道。 “不累,皇后娘娘很体恤,让带了瑾儿在偏殿里休息,娘娘还担心屋里放了冰块瑾儿受不起,所以特意安排凉爽的偏殿。” …… 回了家,已经是黄昏。 清宁把皇后娘娘赐的赏赐,还有皇上与顾焕给的礼让孙妈妈造册,收了起来。 洗漱一番,忍冬就来禀告消息,“夫人,孙夫人下了帖子过来,明日会过来看望二少夫人。” “嗯,祠堂那边今日有什么动静没?”清宁坐在妆台前,问道。 “国公夫人身上的伤,已经开始发脓了。”忍冬回道。 “嗯,我知道了。”清宁摩挲着手里的玉梳,道,“明日舅夫人过来的时候,让武妈妈跑出来吧。” …… 祠堂里的孙氏是非常不舒服,她身上有伤,虽是抹了苏老夫人给的药膏子,可这是大夏天的,天气炎热,她身上被苏老夫人打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发脓。 守伺候的婆子个个膀圆腰粗,孔武有力,严肃冷漠。 请不来大夫,又出不去,武妈妈急得嘴上都起了泡,气得大骂,“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能担当得起吗?” 守门的婆子只当没有听到,把门守得死死的。 老不死的,面上做一套,暗里又是一套!便是大夫都不让自己去请!她就不怕苏家的列祖列宗收了她!孙氏自把这一笔算到了苏老夫人的头上,一边难受得直哼,一边心里把苏老夫人骂了狗血淋头。 ------题外话------ ╮(╯▽╰)╭孙家要出场了,要肿么收拾他们呢,纠结中 第二十一章 掩嘴 孙夫人蒋氏来的时候,先是去见了苏老夫人……舒睍莼璩 行了礼,苏老夫人让蒋氏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番,蒋氏就笑着把话话题扯到了孙玉雪身上去,“那丫头也是进来都不太顺,亏得有老夫人你们疼惜,我这个当娘也放一个百个心。” 放一百个心说假话,蒋氏其实心里担心得要死。 女儿怀不住孩子,她就急不得不了,不能育有自己的孩子,那将来女儿仰仗什么哦?美色?年老色衰呢?这世上从来都不缺美人,有哪家正室夫人是指望靠着美色仰仗丈夫的疼爱过日子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女儿的腿又出了问题。 这几日,蒋氏心都焦了起来,这几日愁得晚上都睡不着。 前女儿出事的时候,她来的时候,孙氏也给她赔礼道过歉了。 女儿是人家的媳妇,也真是无意的,又是道了歉,她也不好说什么。 孙氏疼女儿,蒋氏是打心里相信的,孙氏提出来让苏谦夫妻外放的法子是非常的赞同。所以,她当然是相信孙氏是无意失手推的女儿。 当时孙氏还瞎了一只眼,病在床上呢。 女儿以后还要过日子,出得了一时之气,到时候受委屈的还是女儿,这婆婆搓揉起儿媳妇来,多的是法子,一套一套的,能把人给搓没了。 又因孙玉雪不能怀住孩子,那就是不能给苏谦诞下嫡子嫡女,因为这个,孙家就腰杆就没有那么直。 而蒋氏相信女儿的腿是会好的,抱着这样的希望,所以,蒋氏也没有给孙氏脸色看。 “是她乖巧懂事,着人疼。”苏老夫人也笑呵呵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半点都没有不自在。 “有老夫人的疼爱,是玉雪的福气。”蒋氏也客气地奉承了一句。 “她是苏家的儿媳妇,一家人自是要疼惜她的。”苏老夫人笑道,“就是玉雪这孩子的身子骨太弱了。” 苏老夫人说得委婉,蒋氏心里很明白,况且苏华检与她老爷昨日提了苏谦娶平妻的事。 蒋氏却是不愿意苏谦娶平妻的事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妾室,这以后女儿容颜老去,到时候难道孤苦无依?于是蒋氏笑道,“我也就是担心她的身子,所以才会特意过来一趟,不过有老夫人您疼着,那丫头的身子定会倍儿棒。” 说着蒋氏把话往孙氏的身上引,“我知道姑奶奶身子不方便,老夫人,姑奶奶她的的伤和眼睛好些了没?” 大户人家还有什么事,就用身子不方便来粉饰太平。 昨日孙家来下帖子的人,自是听得了一二,蒋氏自然也知道的,不过她也不好问。 “嗯,好些了,让你这做嫂子为她担心了。”苏老夫人也不急,笑着顺了她的话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蒋氏看着苏老夫人,说道,“这最近啊,姑奶奶与玉雪都不顺。现在是七月了,眼瞅着就到中元节了,老夫人,您说是不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老夫人是不是请人过来做场法事,去去霉气。” 接二连三地出事情,也太不顺了。 苏老夫人笑着点头,“嗯,我也是有这个打算呢。” …… 与苏老夫人寒暄了一会,就告辞,“回头我再来陪老夫人您唠嗑,我先去看看玉雪那丫头。” “嗯。”苏老夫人点了点头,吩咐了双喜送蒋氏去孙玉雪那。 …… “母亲。”孙玉雪见蒋氏来了,叫了碧云碧月扶了她起身。 “快别起来,你坐着就好。”蒋氏忙走了过去,摁着她坐了下去,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她对面,问道,“这两天,你的身子好些没?” “母亲您先歇口气,外面日头毒辣着呢,你先喝口茶去去暑气女儿再陪你说话。”孙玉雪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双喜说辛苦了吩咐了碧月打赏了她一个荷包。 双喜接了荷包谢了孙玉雪就告辞回苏老夫人那。 孙玉雪吩咐碧月碧云沏茶,上点心瓜果。 丫头都退了出去。 “好些了没?你的腿好转了没?”蒋氏拉了孙玉雪的手,问道,“我这几天可是担心死了,你也不派人给我递个信。” “也就这样子了,我这辈子恐怕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孙玉雪想着孙氏的做法,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母亲,您不知道,我落到了今日这般地步,都是姑母,都是姑母她害我的。” 蒋氏听得脸色剧变,抬头望窗外看了眼,皱着眉头严厉说道,“你如今为人媳,这说话可不能如往日在家一般如此的口无遮拦了。” 孙氏掌了国公府这么多年,一个不足以没,话就能传到了孙氏的耳里! “我怕什么?”孙玉雪一点都不以为意,恨声道,“母亲您是不知道,当初姑母口上是应了您的话,撮合我和斐表哥,可她转身就派人去了兴宁侯府,还求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去,这斐表哥的赐婚,多半就是姑母促成的!” “我的祖宗,这都是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翻出来说!” “我心里实在是难受,若不是姑母做手脚,我怎么又会落到今日的地步?”孙玉雪哭声中带着怨气,“苏谦是她的掌中宝,我就是根草,所以随便任她算计的吗?” “好了,你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蒋氏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也难过。 她想了想,心里能明白孙氏那么做的用意,在做母亲的眼里,自然是自己的孩子最好的,苏谦喜欢女儿,又想着要算计世子的位置,所以,孙氏当然帮着自己的儿子苏谦了。 不过,孙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蒋氏心里也是气的。 但如今,米已成炊,女儿与苏谦都成亲了这么久了。 “我心里憋得慌。”孙玉雪恨声道,“姑母她怎么要这么害我?我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如今翻这些,又有什么用?所以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谦儿也是个好的,性情比斐儿要温和很多,他心里又是一心装着你,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好与谦儿过日子才是正经的。”蒋氏拿了帕子给孙玉雪擦了擦泪水,“你得好生拢住谦儿的心,把身体养好了,将来有了孩子,你也有了依仗。” “你不知道,苏家如今是打着主意给谦儿娶平妻呢?国公府又不是什么低贱的商户人家,我呸,平妻,亏他们想得出来。” 蒋氏脸色一冷偏头啐了一口。 “让他们娶去。”孙玉雪一点都不在意。 “你这个傻子。”蒋氏伸手点了下孙玉雪的额头,“这平妻,虽是低你一头,那可是那也是上族谱的,是明媒正娶的,几乎能与你平肩的,要是你以后真的不能生孩子了,你就得让人家踩你一头,你到时候怎么办?到时候哪有你的立足之地?所以,这个不行,绝对不行!你挑几个老实的人,等生了孩子就抱到你膝下养着,然后把人处理了……!” “我才不要给他养孩子!”孙玉雪气道。她才不要给苏谦养孩子呢! “如今苏家为了名声,自不会以无子休了你,为了博个好名声,他们是想要我们、你来开这个口,这贤惠是万万不能的,这平妻可不同于妾室,万万不能的!”蒋氏正色与孙玉雪道,“玉雪,这女人啊,这容颜是有老去的一天的,谦儿如今是宠着你,可是将来呢?所以,这女人啊,只有儿女才靠得住!你们是二房,所以以后掌家有萧氏,你又不用掌家,不定,这腿能好呢?” “母亲,您不要劝我了,我是不会给苏谦养孩子的,母亲,我如今这破败的身子,还能如何?他们想给苏谦娶平妻,母亲以为给苏谦养个庶出的儿子就能打消了他们的念头吗?如今苏家是考虑到名声,面子,将来呢?反正是要娶的,随了他们去吧!”孙玉雪冷笑道。 孙氏最是宝贝了苏谦,她定要搅得他们母子离心?让孙氏尝尝心痛的滋味! 蒋氏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你气你姑母,的那你也不能拿自己来赌气啊?” “有没有说看中了谁?”孙玉雪蹙眉问道。 蒋氏想了想,摇头,“这个倒没有说。” 孙玉雪思考了一番,没有问。 蒋氏好说歹说,又 是劝慰又是分析,细细地又是劝说孙玉雪。 孙玉雪意难平,始终都没有松口。 知道她性子执拗,蒋氏很是无奈。 一起吃了午饭,又歇了会,等日头没那么烈了,蒋氏才准备回去。 孙玉雪腿脚不方便,就叫了碧月送蒋氏出门。 烈阳如火。 蒋氏心里考虑要不要跟苏老夫人告辞,一个人踉踉跄跄扑到了她的面前,高昂而又激动地哭道,“舅夫人,舅夫人您在就最好了,您救救夫人啊!” 蒋氏定睛一眼,见得面前憔悴得不成人样的武妈妈,骇了一跳,“武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舅夫人,救救夫人吧!夫人病得快要扛不住了。”武妈妈眼圈一片青黑,眼睛里布满里血丝,苍白的脸色中带着青黑。 “姑奶奶怎么了?病了,你怎么不去请太医和大夫?”蒋氏问道。 “夫人身上的伤溃烂了,又发热,烫得跟火似的,偏那些个做死的奴才,故意刁难,还不让请大夫……奴婢好不容易才寻了空跑了出来,刚跑了出来,奴婢正是去安排人去请太医来呢,还请舅夫人帮个忙,夫人,奴婢求您帮忙去趟老夫人那,老夫人看在您的面子上,会同意让夫人提前回屋了。” 四下都没有见到什么人,武妈妈是想回主院去,吩咐桔红去请太医,然后她去求老夫人的。 老夫人严厉,夫人要到晚上才能从祠堂出来。 武妈妈就怕老夫人知道孙氏病了,也不会心软。 祠堂阴气重,夫人受不起啊! 蒋氏想了下,点头应了。 武妈妈屈了膝,去了苏老夫人那。 苏老夫人听了,皱紧了眉头,让单妈妈安排了人去祠堂把孙氏接出来。 “这些个死奴才,让你看笑话了。”苏老夫人道。 “哪里哪里,老夫人言重了,祠堂是供奉列祖列宗的地方,这规矩自然是要最是严厉。”蒋氏笑道。 喝了两口茶,约莫着孙氏快出来了,就起身告辞去看孙氏。 …… 丫头已经给孙氏换了干净的衣裳。 蒋氏见了孙氏,不由得吓了一跳。 孙氏冷汗淋漓,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似的,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偏生嘴巴又肿得老大,一只眼睛没有神采,跟鬼似的。 这个时候太医已经给她在把脉了。 孙氏看了眼蒋氏,叫了一声嫂子。 蒋氏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等着太医给她诊脉。 太医诊了脉,走到一旁开了方子给桔红,然后这才与孙氏说道,“夫人发热是因为身上的伤引发的,邪毒发不出来。” 太医不能看孙氏腰背上的伤,正好扭头仔细问了梅红和武妈妈关于孙氏身上伤的情况,又是看了孙氏手上溃烂的伤,皱紧了眉头。 斟酌了一番,太医才道,“夫人,这伤拖得久了,这伤口都腐烂了,如今,唯有一个法子……。” 太医看向孙氏,道,“如今唯有剐去那腐肉。” 蒋氏听得心都颤了下,“太医,这活人怎么能剐肉呢?那不得活活痛死?你想个办法,吃药,针灸都行。” “夫人这伤拖得太久了,天气又是这么热。”太医摇头,“夫人你早些下决定,这时间愈久,就会更加严重,夫人你下了决定了,我就好让人叫女医过来给夫人诊治。” 要活活从自己的身上剐肉?孙氏牙齿都打颤,“没有别的法子?” “太医,您想想其他办法,奴婢给您磕头。”武妈妈朝太医跪了下去。 “夫人先喝着药,要这药喝了能好转,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夫人还是早些决定的好。”太医知道这剐肉实在是太过血腥和残忍,便是大男人也会闻之色变,知道孙氏等人一时是难以下决心,于是抱拳告辞。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嫂子说会体 己话。”孙氏挥退了众人。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蒋氏坐在床沿道。 孙氏苦笑了下,伸手拉着蒋氏的手,未语泪先流,“嫂子……。” “怎么伤得这么重?这大热的天,可不能马虎。”蒋氏说着蹙了眉头。 “嫂子,苏家太过分了,妹妹我这次真是冤死了,不过我为了谦儿提了建议,说错了话就这么作践我,要不是嫂子,只怕晚点了,我这命也就搭了进去了。”孙氏说道,“嫂子,你们要为我做主,给我讨个说法啊。” 蒋氏只觉得孙氏的手烫得跟火似的,道,“老夫人确实是有些过了,这不就是说错了话吗?不过好在你也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次算是认清了,国公爷与老夫人是凉薄的。”孙氏道,“这次一定要闹着,不然,我与玉雪以后可是怎么过?我们孙家虽是不如苏家,可我孙家的女儿就可以随随便便给人作践的吗?” “我做了苏家这么多年的媳妇,生儿育女,打理庶务,一心一意为了苏家,不想如今却是如此待我,连个大夫都不让请!” “大嫂,你就是不为我讨个公道,也该为玉雪想想,你想想,玉雪的状况,谦儿心里一心装着玉雪,你是不用担心,我是她嫡亲的姑母,自时候疼她的,可是你瞧我!虽然眼前是因为名声他们不能休了玉雪,可是大嫂……” 孙氏抬头看向蒋氏,肃穆说道,“可是时间一长呢?时间长了,外面的人免不得会说谦儿长情,这名声有了,到时候只怕他们容不下玉雪啊。” 蒋氏神情也肃穆了起来,“这,……应该不会吧,谦儿不会的。” “哼,谦儿是不会,谦儿把玉雪放在心尖上,怎会伤害她?但是其他人怎么不会?大嫂,你想想玉琦是要进皇室的,不定将来孙家有更好的出息,有了这样的妹妹在,休妻,那苏家也要掂量掂量了,但是,他们确实可以对玉雪下手,让她悄无声息地没了。” 蒋氏听得心惊肉跳,掩嘴惊道,“不会吧。” 厌了,到时候休便是了。 “怎么不会!你看看我,我给有谦儿,有瑶儿,可他们可没有心软!”孙氏喘了一口气,道。 蒋氏脸色更加凝重。 孙氏哽咽道,“要是母亲能出面,与我婆婆说就更好了。” 蒋氏若有所思。 丫头敲了门,说药熬好了。 两人就把搁下了。 蒋氏坐了会起身告辞,脸色沉重地回孙府。 …… 忍冬把孙氏那边的情况都禀告清宁。 “嗯,我知道了,母亲她什么时候剐肉?”清宁细声问道。 “还没有定。” 是害怕吧。 要剐肉,加上瞎了的眼,孙氏心里是恨死了老夫人! 就只怕吃斋念佛的孙老夫人不肯出来哦。 如此,那也就白安排了一切了。 余晖如金,微风带了些凉意。 清宁手轻握着苏瑾的手,目光却是透过了窗,看向外面院角里开得灿烂的荼蘼。 第二十二章 残忍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残忍 一夜缱绻,清宁有些体力透支,睡得很沉…… 早上醒来的时候,苏斐早已经出了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朝阳透过窗户洒进了屋里,在空中划着光晕,空气中带着夏日清晨独有的凉爽。 外面有孙妈妈压低了声音吩咐丫头做活的声音。 安宁而又美好。 睡在床榻边摇篮里的苏瑾吮吸着手指头,乌黑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清宁,见清宁醒了过来,他哦哦的两声笑了起来。 清宁看着他,柔柔地笑了起来。 想到晚上的疯狂,见得儿子纯净的笑容,有些涩然,晚上太过激烈,她现在还觉得四肢有些发虚。 虽然苏瑾只有几个月,什么都不懂,然被苏瑾这样看着,清宁有些脸热。 苏瑾笑着朝清宁伸手了白白嫩嫩的小手。 清宁就笑着起了床,抱起了苏瑾,一边叫丫头进来伺候。 “夫人醒啦。”茶梅几个鱼贯而入。 “嗯,世子什么时候起的?早上都吃了些什么?什么时候走的?你们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清宁问道。 “卯时正起的,世子不让奴婢吵醒您。”茶梅笑呵呵地回道,然后又把苏斐早上吃了什么,什么时候走的,都细细禀告了清宁。 苏瑾趴在了清宁的胸前拱。 见苏瑾饿了的模样,清宁坐在了床上,让茶梅拿了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才让苏瑾吃。 清宁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疼。 这傻儿子,太贴心太乖巧了。 饿了也不哭,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自己玩。 喂饱了苏瑾,清宁这才起身梳洗,然后吃早饭。 处理了景萃园的庶务,清宁陪苏瑾玩。 上午,国公府都风平浪静的。 孙家也没有派人过来。 难道,孙老夫人不会过来?清宁不禁就想。 在她和苏斐两人分析看来,关键就在这两个老夫人身上。 一步一步地谋划了这么多,希望两个老夫人能当面对峙。 然,要是孙老夫人不出山。 孙氏是庶女,孙玉雪是孙女,孙老夫人可能不会管她们两个,而且给她们两个撑腰,自有儿子孙子出面。 所以,孙老夫人会不会出面,也是未知。 若是不出面,那他们也只有继续从孙玉雪,孙氏与苏老夫人这三人的矛盾上入手了。 而主院那边的孙氏却是受尽了煎熬。 她身子滚烫滚烫的,喝了太医开的药她一点都没有好转,腰背上伤似是比昨日又要严重了些。 武妈妈含着泪给她涂了一次药,然后轻轻地给她打着扇子,一边轻轻地说道,“夫人,老夫人这么多年都不问事了,只怕这次也不会管啊。” “放心,母亲她会过问的。”孙氏很有信心,“大嫂会劝动母亲的。” 自己丈夫靠不住,儿子那边孙玉雪就够他担心的,又因为孙玉雪的腿,儿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怨自己的。 而娘家? 如果只是她,自嫡母是不会管的,而且,只怕事情都不会传到嫡母的耳朵里去。 可,有孙玉雪,蒋氏肯定会求了嫡母出面来见老夫人的。 孙玉雪是蒋氏的眼珠子,从小就非常的疼爱她。 如今孙玉雪到了这个地步,为了女儿,蒋氏定会求了老夫人出面的。 当初,还不就是了因为孙玉雪的亲事,蒋氏就劝得了嫡母叫了她回去。 蒋氏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会被苏家给暗中害了,所以,蒋氏自然有办法劝动嫡母。 现在她与孙玉雪都伤残的情况下,孙家占了先机。 “希望舅夫人能劝动老夫人。”武妈妈也只好这么说。 “一定会的。”孙氏道。 “夫人,您这伤,要不要再去请个太医或是大夫来,换一剂药吃吃?”武妈妈看着孙氏露在外面的伤口,道。 “嗯,让人多去请几个来看看。”想着昨日那太医说的,要剐肉,孙氏喉咙就发紧,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伤疼痛难当,一入了睡,她就梦到有人拿刀子削自己的背。 一刀一刀的,非常的恐怖。 武妈妈叫了梅红进来,让她去安排人请大夫和太医。 请来几个太医与大夫看了前面太医开的方子,然后说的话前那个太医说的是大同小异。 腰背上的腐肉必须去了,不然,到时候恐是性命堪忧。 孙氏胸口填满了怒气,不过她实在是怕。 “求求您们给夫人换个方子试试。”武妈妈就哀求。 几个人斟酌了一番,然后开了一个方子才告辞。 喝了药,孙氏就在心里祷告着希望能有效果,下午,孙瑶与何如莲,何如茉过来陪孙氏说了会话。 孙氏目光就不停地落在了何如莲的身上。 昨晚,苏华检与她提了老夫人的办法,也希望她能说服了孙玉雪与孙家的人。 何如莲温顺可人,孙氏还是喜欢她的。 并是为了儿子好,孙氏当然是赞同的,不过,孙玉雪刚是受了伤,自己也是这个样子。 时机不对,这会提是不好,所以,过些日子再说。 孙氏痛得难受,说了会话就打发了她们回房。 …… 翌日,是休沐,苏斐在家。 吃过了早饭,苏斐就带了苏瑾在屋里玩,父子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清宁坐在旁边做针线活。 “去端些绿豆汤和酸梅汤来。”清宁笑着吩咐了薄荷。 薄荷笑着应了,薄荷刚出去,管家派了人过来禀告说陈沂到了,在外面花厅等着。 “呵,想来是带了人过来给你挑。”苏斐笑着与清宁说道。 “嗯。”清宁放下了针线,把针线篓子递给了茶梅让她收拾。 苏斐把苏瑾交给了乳娘,与清宁去了花厅。 陈沂带了八个**岁的小丫头站在花厅里,见了清宁与苏斐,忙行礼,“世子,世子夫人。” 苏斐挥了挥手,“起来吧。” “世子,世子夫人,就是这几个小丫头。”陈沂道。 八个小丫头,长得都很清秀。 垂着的眉眼不躲不闪,隐隐透着内敛之色。 显然,都是经过了特殊的训练的。 “宁儿,你挑几个喜欢的留在身边调教着,要是你都喜欢,那就都留下。”苏斐侧首看向清宁说道,“要是不喜欢,就让陈沂换一批过来。” 换一批过来,说的是容易。 这培养一个暗卫,可费不少的功夫。 更何况,还是女暗卫,就更是难能可贵的。 不过清宁还是很是高兴的应了,“你们抬起来头来,都说说自己叫什么,会做什么?” 一番下来,清宁挑了四个丫头留了下来。 苏斐让松木带了陈沂和余下的四个丫头下去休息,让他们晚点再回去。 清宁把四个小丫头交给了孙妈妈,让她教导她们规矩。 还让薄荷带了一个叫冷香的丫头。 至于武艺,她们是不能停下的,苏斐自有安排, 安排了下来,日头就快正午了,苏斐与清宁刚坐下,忍冬就进来禀告说,孙家老夫人来了。 清宁与苏斐对视了一眼。 苏斐嘴角里带了一抹嘲笑道,“说来,记事来,还没见有见过外祖母呢,难得她老人家来了,我可要去拜见她。” 苏老夫人吃斋念佛,不见人,所以自苏斐能记事起,他,没有见过她。 “好,那我们换身衣服就过去。”清宁握了他的手,说道。 苏斐点了点头。 两人也不急,换了衣服,梳了头,这才出了景萃园。 快正午的日头,非常的毒辣。 好在一路过去,是树荫,回廊,也晒不到太阳。 苏华检与苏谦今日也都是休沐在家。 听得孙老夫人来了,苏华检都错愕了一番。 至于苏谦,他和苏瑶都与苏斐一样,没有见过这个常年念佛的外祖母。 苏华检带着苏谦亲自迎到了二门。 孙家这次陪了孙老夫人是孙正彦与蒋氏夫妇两个。 小辈们都没有让他们跟来。 “岳母,您该让小婿亲自去接您的。”苏华检行礼,脸色有些激动。 “你有这份心我就高兴了。”孙老夫人笑道。 “外祖母,舅舅,舅母。”苏谦恭敬地行礼。 “乖,快起来。”孙老夫人和蔼地笑着看向苏谦。 “先进去再说,这外面热。”苏华检亲自扶了孙老夫人上了软轿。 “先去看看你媳妇,回头我再去跟老姐姐说说话。”孙老夫人道。 “好,小婿这就陪您去。”苏华检点头。 一行人直接往主院而去。 见得了孙老夫人,孙氏顿时泪雨滂沱。 孙氏孙拉夫人搂着她哭成了一团。 孙玉雪得了消息,让碧云与碧月扶了过来。 见得孙女与庶女都这般惨,孙老夫人又是落了一顿眼泪。 蒋氏,苏瑶也陪在旁边哭泣。 一番哭泣,才收回了眼泪。 孙氏激动地看着孙老夫人,道,“母亲,女儿也就是些皮肉伤,养些日子就好了,还惊动了母亲您,让母亲您担心了,女儿实在是不孝。” “快别这么说,好生养着,大热的天,可别大意。”孙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扭头看向苏华检沉声问道,“女婿,琳儿她做错了什么,是该罚,但这样是不是未免太无情了?把人活生生地打成这样?我知道,这是苏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过问,但,琳儿是我苏家的女儿,她到底是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错,如此被打成了这样?” 对于女婿,孙夫人没有客气,直接怒问。 “是女婿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苏华检态度很良好。 “母亲,您别怪国公爷,是女儿错……。”孙氏低头。 “错了,也而不该把你打成这样?这不是要你的命吗?”一个是庶妹,一个是女儿,孙正彦看着她们两人,尤其是孙氏的伤,孙正彦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 “大哥……我错了就该罚,你不要怪别人。”孙氏泛着泪花道。 “大哥,你放心,以后不会了。”苏华检道。 说了会话,见孙氏脸露倦色。 众人就去了苏老夫人那。 苏老夫人由何如莲与何如茉两人扶着亲自迎了出来,握住了孙老夫人往里走。 孙老夫人问道,“老姐姐,你身子可好?” “好,我们可是快二十年没见了。”苏老夫人道。 寒暄了没两句,苏斐与清宁两人到了。 进了屋,苏斐与清宁给孙拉夫人等长辈行礼。 孙老夫人目光落在苏斐的身上,看着与女儿相似的容颜,孙老夫人眼里隐隐带着泪光,有感慨,有歉意,还夹一丝不喜稍纵即逝。 又是目光看向清宁,慈爱地问了问苏瑾。 …… 正是正午,孙老夫人就开了席面。 因大家都是亲戚,就开了两桌,男人一桌。 女眷一桌。 两位老夫人客客气气地说着,面上都带着和蔼的笑容。 吃了饭,苏华检请了孙正彦去了书房。 蒋氏去了孙玉雪那。 苏瑶与何家姐妹也回了房。 苏老夫人让丫头收拾了厢房,让孙老夫人去眯会。 清宁与苏斐也回了景萃园休息了会,就又去了苏老夫人那。 两位老夫人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但孙老夫人来了,自就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来看孙氏和孙玉雪的。 …… 午后,骄阳似火,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地面上更是热浪滚滚,路旁树上蝉声切切,枝条恹恹地垂着,似是被烤焦了一般。 清宁与苏斐这次是坐了轿子,轿子还置了冰,散发着丝丝的凉气。 很快就到了苏老夫人夫人的院子里。 只有单妈妈和孙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叫王妈妈坐在离院子门口不远的廊下,从那既可以看到老夫人屋子的门口,但又隔得远,听不到屋子里的说话声。 院子里不见其他的丫头与婆子。 安安静静的,显得蝉鸣更加的清晰。 单妈妈与那王妈妈一见清宁与苏斐,两人面色大惊。 苏斐给了忍冬一个眼色。 忍冬快步就掠了过去,两人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忍冬给利落地砍晕了。 清宁与苏斐对视了一眼,往老夫人那紧闭的门走。 …… 影影绰绰屋里的话有些清晰了起来。 “我孙家虽不如国公府尊贵,但容不得你苏家如此作践我们孙家的女儿,从以前的琳琅,到现在的孙琳,玉雪。苏老夫人,做人可不能如此没良心。” “孙老夫人,这是我苏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狼心狗肺!” “啧啧,如今倒是骂起我狼心狗肺了,当年下手杀孙琳琅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手软?” “你……当年的事情还不是被你逼的?是你逼我跟你一起下手的……我可怜的女儿……” 苏斐脚步遽然顿住。 清宁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清宁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里钝钝地痛。 真相如此残忍。 他的祖母和外祖母亲手把他母亲给杀了! 这两只,要肿么破~(>_ 第二十三章 当年 “当年,你可是满口承诺会好好待我家琳姐儿,可如今呢?被打得遍体鳞伤,命都差点没了!” “呵,还是那句话,这是我苏家的家务事,所以,老夫人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还有,当年的事,就烂在你我的肚子里,带到棺材里,不要再提!” “你要是还有些良心,就好好待琳儿和玉雪!” “你亲生的母亲都如此,还跟我来讲良心!” 里面的两位老夫人说着说是就吵了起来。 苏斐的手指头都颤了起来。 清宁抓着的手,希望自己能给他一些温暖。 苏老夫人不说,这是婆婆,没有血脉,况且婆媳从来都是天敌。 可儿媳妇犯了错,休了便是! 竟是下手直接要命。 而,孙老夫人呢? 那是孙琳琅的亲生母亲,孙琳琅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就那么狠心,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呢? 如今自己有了苏瑾,清宁觉得每日都看不够,只觉得只要看着他,清宁觉得是拥有了整个天下一般幸福满足。 将心比心。 就是犯了天大的错,可以打,可以骂,可以教训,但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啊? 两人是何其的冷血凉薄! “绩玉。”清宁仰头温柔地看向苏斐,柔声唤了一声。 手里的柔荑,柔若无骨,却是透着暖意,透过手心缓缓流向他的胸膛,自己的母亲是被两位至亲个杀的,七月炎热的天气,苏斐如是置身于冰天雪地,唯有手中的温暖让他感到暖意!苏斐见得担心的清宁,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嗯,放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手都如是冰了,但他都如此说了,有什么回去再说,现在还有些话要问那两位老太婆! 清宁对他柔柔笑了下,抚了抚他的手没有开口。 苏斐扭头,眼里的温柔瞬间褪了个干净,伸手推开了门。 “你苏家不要欺人太甚!” “嫁到了我苏家,那就是我苏家的人,犯了错,要怎么样,那就是我们苏家说了算。” 重重的一声门开的声音,惊动了两人。 “死奴才秧子,谁让你们进来的?滚,立即滚出……。”苏老夫人以为是下人进了门,厉声喝了一一声。 见得走进来的两人,苏老夫人的话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苏斐与清宁。 孙老夫人眼底闪着惊涛骇浪。 苏斐握着清宁的手,一步步地往前走。 “你,你们两个怎么进来了?单妈妈人呢?”苏老夫人反应了过来,不悦喝道,“未经允许就闯进长辈的屋来,你们的规矩呢?” “要是不来,又怎么会知道原来,母亲是被你们给害死的!”苏斐眼眸都成凝结成了冰,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没规没距的,你倒是还有理了?”苏老夫人眼神一滞,随即厉色道。 “斐儿……”坐在苏老夫人对面的孙老夫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着苏斐,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是吐出了两个字,脸色白了青,青了白,各种神色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要对我母亲下手?”苏斐没有理会苏老夫人的话,直接问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不顾念一点亲情,把人害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问了,横竖是你母亲该死!”苏老夫人哼了一句。 “该死?母亲是齐国公夫人,要死那也该有个理由吧?祖母,您说是不是?而且,世子自出生之日起失了母亲,从小母亲疼爱,如今听到了您与外祖母的话,自是要问个清楚的!”清宁启唇,开口说道。 “长辈说话,哪有你们晚辈质疑的道理?陈年往事,你们也不要再问了,就当今日的话没有听到!不说,也是为了你们好。”苏老夫人一副为了两人着想的神色,说道。 “既都听到了,怎么就能当是没有听到呢?不是别人,她是世子的亲生母亲,知道自己的母亲死于非命,怎么能不问个明白?这不是不孝吗?”清宁声音都冷了下去。 “一个鲜活的人就死在你们的手里,这么多年来,难道你们都不做噩梦吗?不是别人,是你的儿媳……” 清宁目光看向孙老夫人,“你的亲生女儿。” 苏老夫人很是冷静,“萧氏,你不要企图激怒我们,说她该死就该死了!” “孙媳只是实话实说。”清宁摇头,“听到了这样的事,不都该是这样反应的吗?听得自己祖母和外祖母说杀了自己的母亲,世子要是不问个清楚,那还是人吗?” “巧言令色!”苏老夫人一噎,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外祖母,吃斋念佛了这么多年,您心里就能安了吗?”苏斐目光如井,看向孙老夫人说道。 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显然是心难安! “我……。”孙老夫人老泪纵横,捶着自己的胸口。 苏老夫人抿嘴。 “为什么?”苏斐语气平静。 “让你们别问了,就别问了,难道你们还威逼了长辈不成?”苏老夫人气道,“没规矩。” “祖母,一句该死不能敷衍了过去,我们不是傻子!”清宁反唇相讥,“规矩?那堂堂国公府夫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的母亲与婆母的手里,这也是苏家与孙家的规矩不成?” 苏老夫人怒道,“瞧着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不想是这般没规矩!与长辈顶嘴,这就是你萧家的规矩?” “我萧家的规矩?我萧家虽是地位微薄,但却是不会做出杀害儿媳妇和亲生女儿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清宁嗤笑,“道貌岸然的禽兽!连自己的儿媳妇,亲生女儿都能下手的,真真是这世上少见的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反了反了,哪家的孙媳妇会这般与祖母说话的,忤逆不孝!”苏老夫人脸都青了,盛怒气结。 “也没有哪家会做婆母的与亲家联手起来杀了儿媳妇的!”苏斐讥了一句,“母亲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另你们如此狠心?” 苏斐看向孙老夫人,“母亲不是您亲生的吧!” 虎毒不食子,哪有如此对自己亲生女儿的? 孙老夫人眼泪如是决堤的河水,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道,“造孽,造孽……但凡有个好的法子,我与你祖母又怎能下如此狠手?” 孙老夫人跌回了椅子,“这些年我一直吃斋念佛,就是希望琳琅走的安然,能早日投个好人家。” “人士如灯灭,人都死了,走得安然又有什么用?被自己的至亲害死,还能走得安心吗?”苏斐眸里含冰。 孙老夫人顿时哭得如丧考妣,看向苏老夫人,“既然他们也都听到了,就把事情说给他们听吧,我们当初也是不得已。” “好个不得已!外祖母,到底是怎么个不得已?便是那杀了人,作奸犯科的大恶人,也有朝廷律法来定夺呢?”不过都是借口罢了!苏斐问道。 苏老夫人沉声道,“小杂种,听了,你可是别后悔,你鸠占鹊巢很久了,也是该把你拥有的还给苏家了!” 这……清宁侧首看向苏斐。 苏斐看了她一眼,握了下她的手,没有做声。 苏老夫人与孙老夫人看了眼,便说了起来。 …… 当年,孙琳琅刚嫁入苏家没有多久,她陪苏老夫人去普渡寺烧香还愿。 当时,是在寺里住了三日。 不想走的那日,孙琳琅早上陪了苏老夫人吃了早饭,回房后打发了两个丫头去收拾自己的行囊,两个丫头没有多久就收拾好了,可却发现孙琳琅不见了踪影。 孙琳琅的丫头开始以为是孙琳琅在寺里走走,但两人悄悄地找了一通后,却没有见到人,两人这才是知道事态严重。 但是也不敢声张,又不敢告诉苏老夫人。 毕竟事关孙琳琅的名声。 两个丫头倒是机灵,一边拖着苏老夫人,一边寻孙琳琅。 人,是找到了。 却是昏迷的,昏迷在寺里的杏子林里。 衣衫和发髻倒是整齐。 可事情怎么能瞒过苏老夫人? 两个丫头刚是叫醒了孙琳琅,苏老夫人就带着两个大丫头到了。 孙琳琅只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吃了早饭,吩咐了丫头回房收拾行囊,却是一阵晕眩,然后醒来就是在杏子林里了。 听了孙琳琅的话,苏老夫人气得脸都青了。 侍卫们虽然都是住在山脚下,可普渡寺里的安全向来是一等一的好,女眷这边的警戒、安全更是严谨。 苏老夫人认定就是孙琳琅在说谎。 然,无缘无故不见踪影大半天,还晕迷在里杏子林里! 苏老夫人甚是冷静,闹大了,自对自己儿子也没有好处,免不得还要带上一顶绿帽子。 孙琳琅生得绝色,这无故不见了那么久,苏老夫人就想着,不是她自己偷会情郎,就是被人给掳了。 但是,当时苏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她没有开口,最重要的一点是,其中爱慕孙琳琅的人之中,其中一个便是当今圣上。 皇上没有纳她进宫,但对孙琳琅的情却是不容置疑。 宫宴里,苏老夫人亲眼见过皇上偶尔看向孙琳琅的眼神,那眼神中的浓情,让苏老夫人心惊肉跳的。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满含情谊的目光。 苏老夫人想着,是不是皇上偷偷来了,见了孙琳琅? 所以,她也不敢闹大。 所以就想着回去了,寻了孙琳琅的错,然后休了她。 回去后,挑了由头把当日的四个丫头都处理了。 然孙琳琅知书达理,沉稳大方,挑不出一丝错出来。 而苏老夫人当日在苏华检接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旁敲侧击问过了苏华检,当日早朝如常,片刻都没有耽搁。 所以,皇上不可能分身到寺里来见孙琳琅。 孙琳琅风华绝代,才满京城,但一点都不娇气,大方得体,礼节非常周到。 那时,孙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苏老夫人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才定了这门亲,娶了这个儿媳妇进门。 休她!也要得有个理由。 说她犯了淫秽之罪?会让儿子被世人嗤笑。 但,七出,之中至少要占一条。 可是其余都占不上。 很快,孙琳琅诊出了喜脉。 而日子,就是在寺里那几日左右。 苏老夫人郁闷得吐血。 这有了身孕,皇后娘娘还送了贺礼过来。 苏老夫人瞧着皇后娘娘送过来的贺礼,却是无比的刺眼。 齐国公府是一等一的公爵。 但是却不是皇亲国戚。 孙琳琅怀孕,皇后娘娘还不至于会恩宠到此,更何况送的礼都是珍品,价值不菲。 苏老夫人心里隐隐就明白,这是皇上的意思! …… 苏老夫人心里有刺——那肚子里的种还不知道是谁的。 可她也不敢动手。 天威难测。 这一个男人要是有心于一个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要是孙琳琅出了什么问题,皇上面上不说,可要是背地里算账呢? 雷霆雨露均为天恩。 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又不能随便怎样了孙琳琅。 实在是堵得慌。 …… 而孙家那边,不管是怎样孙琳琅,苏家都必须给一个说法给孙家。 苏老夫人也没有客气,直接把话与孙老夫人说了。 这闺女无故不见,还怀了来历不明的孩子。 这传了出去,孙家以后的女儿都要嫁不出去了! 为了保全两家的名声,两人只好挑了在孙琳琅生产的时候下手,因有皇上的爱慕,知道得越少越少,所以,孙老夫人与苏老夫人没有假手于人,两人亲自下的手。 为了显示对孙琳琅的宠爱,苏老夫人把孙琳琅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杖毙了。 然,事情有出错,她们本来打算的是,一尸两命。 孙琳琅却是拼命产下了儿子——苏斐。 皇上对苏斐的宠爱,让孙老夫人与苏老夫人两人都心惊,同时两人也庆幸,幸亏是孙琳琅的事情万无一失,没有半点的破绽。 要不是因为孙琳琅的关系,爱屋及乌,皇上怎么又会对苏斐如此爱护? …… “所以,我不是苏家的子孙?”苏斐面上都结了一层冰霜,一字一顿问道。 苏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但她的表情很明显。 他苏斐就不是苏家的子孙。 “不管是被人掳走了,还是如何,你母亲消失不见了那么久了,她还有贞洁吗?”孙老夫人抹了把眼泪,“当时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苏家与孙家,那是唯一的方法。” 杀了自己的亲生的女儿,她每日都在煎熬,所以她吃斋念佛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赎罪,希望等百年后,见到了女儿,能得到女儿的谅解! “祖母,是你亲眼看到了母亲失了贞洁吗?”清宁手指都颤抖了起来,冷声问道。 不过是苏老夫人她自己猜想的。 说什么为了苏家与孙家着想,不得已! 怕皇上秋后算账,为佳人报仇迁怒了苏家与孙家。所以,最后选了自己婆婆生产那么凶险的时候下手! 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禽兽。 “那她无故消失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算?要是出门走走,怎么就不带个丫头?”苏老夫人沉声道,“好好的大家闺秀,出门不带个丫头在身边?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老夫人抬眸看了眼苏斐,“要不是皇上,你以为世子会落到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因为是皇上下的旨,所以没有办法。 便是想要他早夭,有皇上的庇护,她都无从下手。 说什么不得已,是为了苏家与孙家,可是那是一条人命!清宁怒道,“休了,送去庵里当姑子,送到庄子上休养,多的是办法!说得冠冕堂皇,是为了苏家和孙家,还不就是你们心如蛇蝎,心狠手辣?为了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母亲给害了!” “是你们自己要刨根问底的,是她失贞,能保全了她的名誉,也算让她死得瞑目了。”苏老夫人道。 “就因为猜疑,所以就要了我母亲的命?”苏斐说道,然后目光幽深地看向苏老夫人,“这么多年,看到我眼皮子底下走动,是不是心里很难受?世子之位又被我占着,是不是恨不得把我除了?” 所以,才会对他如此冷漠! 所以,才会对他不闻不问! 苏老夫人怒道,“不孝的东西,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如此报答恩人的?如今你知道了,那你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恩人?”苏斐冷笑了一声,却又抛了另外一个问题出来,“父亲也是知道的?” 苏老夫人却是被他看的心里一紧,道,“他不知情。” “父亲不知道吗?父亲对世子向来冷淡,难道是不知道?”清宁问道。 “做父亲的自然对长子要求严格了。”苏老夫人道。 那不是严格,是冷漠!苏斐眼眸里泛起了一抹冷笑,“既然我不是苏家的子孙,那明日我就上表参奏,求皇上收回了这世子之位吧……” “不行。”苏老夫人与孙老夫人异口同声,厉声打断。 那如此,当年的事情不就是揭了开来吗?齐国公戴了绿帽子,还帮人养儿子,孙家的女儿不守妇道,红杏出墙。 “怎么不行了?既然我不是苏家的骨血,那世子之位就不该是我的,我把苏家的东西还给你们还不行?”苏斐沉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苏老夫人却是觉得恐怖至极,攥住了帕子说道,“苏家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了,生恩不及养恩大,这件事,你们也烂在肚子里。” 皇上这般宠爱他,要是知道了苏斐不是苏家的子孙,那肯定就会怀疑孙琳琅当年的死。 皇上能这么多年宠爱苏斐,那表示他心里还是留了位置给了孙琳琅。 这,捅了出去,苏家只怕大祸临头了。 那,当年做的事不就是功亏一篑了? “不可以,斐儿,这件事就只能烂在肚子里了,说了出去,你以后怎么做人?”孙老夫人也道,有个不守妇道的女儿,孙家的名声都要臭了。 “那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见,她要是个懂事的,当年回来就该自己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苏老夫人愤然道。 “吊死了自己,就不怕皇上迁怒了?”苏斐嘲讽了一句,“左右当年是我母亲的错,如今是我的错,我也不该占着不该属于我的东西,横竖是苏家的东西,你们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该还给你们了,怎么能继续鸠占鹊巢呢?” 苏斐把话都还给了苏老夫人。 “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苏家是白养了你一场!”苏老夫人气得半死。 “占着苏家的东西,我怕母亲她在天上死不瞑目!”苏斐一字一顿没有退了半步,拉了清宁起来,“宁儿,我们回吧。” 苏老夫人腾地站了起来,“不就是一命还一命吗?当年的事情与苏家的人都无关,你要是要为你母亲报仇,就找我,我反正也活过了,这条命,你要就拿去,但这件事你断然只能烂在了肚子里,不能往外说半句!” 苏家这么多年的基业,不能毁在她的手里! “我的命,你也拿去!”孙老夫人也站了起来,含着眼泪求道,“可是,斐儿,这件事要是传开了,对谁都不好,否则,当年我们不会那样了,事情揭开了,你想过自己的处境吗?你不想自己,也该为你媳妇和儿子想想啊!” “要了你们的命,我母亲能活过来吗?”苏斐顿住了脚步,噙着冷笑问道,“我再问你一句,父亲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苏老夫人坚定说道,“我今日一命还一命,还给你。” 说完,头往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苏斐冷冷地看着,一动不动。 苏老夫人见他无动于衷,只好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立即血流如注。 孙老夫人看了眼苏斐,也往柱子撞去。 “母亲,不可以!”蒋氏哗的从门外奔了进来,搂住了孙老夫人的腰,“母亲,不能啊。” 然后看向苏斐与清宁,“便是有天大的不是,你们也不能逼死长辈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更何况,人死又不能复生?你们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冷血?” “冷血吗?舅母应该是听到了缘由吧,杀儿媳和亲生女儿的不说,舅母倒是反过来手我和世子冷血了。”清宁直视着蒋氏,“而且,舅母应该是很清楚,我和世子可什么都没有说,是她们寻死觅活地要逼我和世子。” 苏老夫人撞得晕头转向,听了清宁的话,气得胸口血气翻涌,张口喷了一口黑血出来。 ------题外话------ ~(>_ 第二十四章 戳中 都已经要还一条命了,两人居然还是如此咄咄逼人半步不让! 苏老夫人鲜血横流,脑袋晕得慌,但她还没有失去意识,看向神情都异常冷静的苏斐与清宁喘着气说道,“养不亲的小白眼狼……你们两个要如何?……到底要怎样?我把这条老命陪给那贱人还不够吗?” 那孙琳琅就是该死……舒睍莼璩 她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苏家与孙家两家着想。 要不是她们这般把事情瞒了下来,他苏斐会有今日的风光? “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是翅膀硬了!这么多年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也不想想,没有苏家,你能有今日?”苏老夫人目光如是淬了毒一般恨恨地看向苏斐,又说了一句。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时就该一把掐死了!大不了把当场在的人都处理了。 免得如今闹出这样多的事情来! “说得好听,都还是为了苏家与孙家,母亲为何就要为了苏家与孙家白白送了一条命?”苏斐目光迎上苏老夫人。 他的身份与地位? 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苏家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冷漠到极致。 他有今日的地位与身份,不过是他自己努力与皇上的宠爱得来的! 苏家?他们恨不能自己早死。 恨不能把自己的世子之位夺了,给苏谦才好! “你……不孝的东西!”苏老夫人气得大骂了一句,喘了两口气,然后问道,“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苏家?我的一条命还不够吗?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算账,找我和你外祖母便是,当年的事情与他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要给那贱人报仇,尽管就拿了我们的命去,我们自是一句话都不会说!” “斐儿,你祖母说得对,这都是我们两个的错,与他人不相干。”孙老夫人看向苏斐说道,“都是我们造的孽,那是你的母亲,你要报仇,我们是无话可说,可真的与他人无关,你不要迁怒到他人的身上去,你要报仇就拿我们的命给你们母亲偿命!” 苏老夫人说得泣不成声。 “冤是有头债也有主,可世子从小就没了母亲的呵护,祖母,外祖母,你们扪心自问,这些年,你们对世子好吗?这些年苏家和孙家对世子又有多少的情?”孙家,苏家都是半斤八两,对苏斐他都没有多少的亲情!清宁看向两人,冷笑说道,“世子如不是有皇上的庇护,今日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苏斐从小没了母亲。 苏老夫人不慈,自是不会看着苏家的苏家落到血脉不清不楚的苏斐身上的。 苏华检不闻不问。 孙氏是继母,巴不得他死了。 大户人家,如此一个不受待见的孩子,便是发了善心不弄死,也有的方法,养残了他! 苏斐自己心性坚强是一方面,主要还是皇上的庇佑,所以,他才会有今日的成就。 否则,以出生就失了母亲的苏斐,还不知会如何呢? “要是没有皇上的庇护,祖母您容得世子吗?”清宁冷笑着看向苏老夫人,再次问道。 要不是孙琳琅临死的时候托付了人把苏斐托付给了皇上,当时刚出生的苏斐,还不是任他们揉捏? 因为有皇上的插手,所以,才能护得了苏斐平安长大。 就是因为顾及到皇上,知道苏斐血脉不清楚,所以也只能憋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路繁花,成为了京城赫赫有名的俊才,便是世子之位也落在他的头上,而嫡亲的孙子就被压得死死的,苏老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如是一块石头压在心口,沉甸甸的一直挪都挪不开,如今见得苏斐与清宁两人又是半步都不让,硬要把事情闹了开来,闹了开来,那苏家不止丢了颜面,到时候皇上还会为那贱人算账!天威难测,皇上都不用开口,朝堂上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就够自己儿子和孙子吃一壶! 苏老夫人心里压了多年的这口气就更加的难受,喘着气说道,“苏家把他养了这么大,今日我就死在这里,你们也不要步步紧逼了?这般不相让,难道那贱人就能死而复生吗?而且,闹开了,逼死长辈,身份不明,你们又能得什么好处?” “我给孙琳琅那贱人偿了命,你们也见好就收!”苏老夫人说完就脑袋又撞去。 “斐儿,宁儿,你们祖母说得对,这闹大了,对你们没有半点好处,斐儿,你是琳琅的孩子,身上也流着我孙家的血,我们当初那般做是迫不得已,这件事是我们两个老婆子下的手与旁人无关,你们要为琳琅报仇,我们是无话可说,我们偿命就是了。”孙老夫人推拉着蒋氏,也跟着苏老夫要去撞头。 “老夫人,母亲,不要啊。”蒋氏急忙一只手一个拉住了两人,可她一个人拉两个人哪,拉得住。 没几下就被苏老夫人与孙老夫人两人推了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孙老夫人与苏老夫人真是铁了心,要撞死在苏斐的面前,给孙琳琅偿命。 两人一下就撞得头破血流。 苏老夫人先前是撞了一次的,这一撞,直接就撞晕了。 孙老夫人倒是好一些,没有晕过去。 蒋氏吓得起身往两人爬了过去,一边扭头大叫,“你们都杵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啊,都死了不成?” 站在门口,苏瑶与何如莲,何如茉被这真相吓得不知所措。 身后的跟着丫头婆子,只恨不得自己此刻聋了才好。 听得了蒋氏的话,苏瑶,何如莲,何如茉三个脸色苍白地带着丫头婆子跑了进来。 “祖母,外祖母。” “外祖母。” “老夫人。” 三人并丫头与婆子进来,手忙脚乱地把苏老夫人与孙老夫人抬到了炕上。 双喜双珠几个找了伤药出来,又吩咐了丫头去请太医。 几个人一起给孙老夫人与苏老夫人上了药,然后包扎。 可那血如是泉水一般止都止不住,瞬间就把白棉布染红了。 蒋氏苍白着脸,道,“快,多去拿些棉布来。” 清宁与苏斐冷眼看着。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能这样把祖母与外祖母往死里逼?”苏瑶眼睛都红了,抬头看向苏斐与清宁语气非常不善地说道。 何如莲与何如茉只是细心地给苏老夫人包着伤口,并不说话。 “是她们自己寻死觅活的,以为这样就能低过了当年我母亲的一条命吗?”两位老夫人的头上鲜血直流,苏斐脸色没有任何的波动。 “瑶儿,这件事你小孩子不要过问,免得惹你大哥大嫂生气。”蒋氏拉了下苏瑶。 “他们这般对祖母和外祖母,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出声?”苏瑶伸手指着苏斐与清宁,尖锐地说道,“大哥虽不是苏家的血脉,可他在苏家养大,而,外祖母可是他嫡亲的外祖母,他们怎么能如此咄咄逼人,一点情分都不讲呢?” “呵,难道你还要给祖母与外祖母讨个说法不成?”清宁不怒反笑,看向苏瑶,说道,“那,瑶妹妹应该都听到了,你说当年母亲的死,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呢?” “她不守妇道,不贞不洁,该死!”苏瑶反口说道。 清宁冷了脸,“是你看到了?还是祖母看到了?” 什么不贞?都谁看到了? 她怎么可能看到?那会都还没有她!苏瑶顿时气得瞪眼了眼睛,“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说错了吗?说母亲不贞,红杏出墙,都谁看到了?捉贼拿赃,捉奸拿双,都谁看到了?当年的事,母亲死了,在场的几个丫头也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祖母一个人明白,事情的真相如何,还不是祖母说了算?不定可能是祖母诬陷母亲那么说的呢!”清宁冷声道。 显然,那次孙琳琅消失得莫名其妙是另有乾坤。 可知情的人又只有苏老夫人一个人。 这事情到底是如何,谁说的清楚? 苏瑶一想,便明白了清宁的话,“胡说八道,祖母怎 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诬陷大娘……。” “好了,瑶儿你住嘴!”蒋氏皱着眉头喝了一句。 苏瑶就嘟着嘴顿住了话。 蒋氏看了眼屋里的丫头婆子,“你们都下去吧。” 丫头婆子们便松了一口气,逃命一般地退出了屋子。 蒋氏这才看向清宁与苏斐两人好言劝道,“斐儿,宁儿,你们两个不要这般气盛,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知道你们初闻这件事,很是气愤,但,琳琅她都去了这么多年来,如今追究谁的责任,又有什么用?琳琅又不会活过来,这闹起来,孙家与苏家都不得安宁,不管两位老夫人如何,可他们是长辈,这真要出了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蒋氏扭头看了迷迷糊糊的还在流着眼泪的孙老夫人,说道,“虽是斐儿的身世不明,但你却是我孙家嫡亲的外孙,你要是逼死了自己的外祖母,这世人还不得戳着你们的脊梁骨骂?这世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你们给淹了。你们都是明白人,这件事捅了出去,你们两个虽是出了一时之气,可名声却是败了,所以,谁都得不了好,你们两个好好想想,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值得吗?” “值得!”苏斐凉凉地吐出了两个字,“要是因为这些虚名,或是怕自己被世人不容,而不顾母亲的枉死,这才是大大的不孝。” “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说不通呢?”蒋氏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你这样做,不仅会连累你自己,还有连累宁儿,便是瑾儿也会受到连累,这样不值得!便是琳琅要是知道你为了她而把自己和媳妇,儿子的名声都搭上,她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蒋氏敛了敛,继续分析劝说道,“你们是为了给琳琅报仇,而且,你们也明白在这世上,妇人有了污点,世人只认为该沉潭,该浸猪笼,而且,世人看到的更多的是长辈因你们而死,到时候,被人唾骂的,是你们!” 在这个世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花天酒地,不会有人诰命,那都是正常的,可是女人便有半步行错,就会万劫不复。 清宁沉吟说道,“舅母说的是有理,但你是真心为了我们着想吗?您说的这些,是怕影响孙家吧,更担心玉琦表妹的侧妃有变吧?” 事情传了出气,对孙家来说,直接影响的便是孙家女儿的名誉。 眼下,最为着急的便是孙玉琦侧妃一事。 眼看着下个月行礼了,便是九皇子铁了心不管那么多,要娶孙家女,孙老夫人出了事,这孙玉琦就得守孝一年,一年的时间多的是变故,现在九皇子可能不会计较那么多会纳了孙玉琦,可是一年后呢?可能就会改变了心意。蒋氏这般说辞,可能有一分是为自己与苏斐着想,可她更多的是为了孙家着想。 蒋氏脸涨得通红,然后又沉了脸,“好说歹说,你们竟认为我是另有目的!我是为你们好,一心为你们着想,宁儿,你也是做母亲的,该懂做母亲的心!作为母亲,琳琅在天有灵也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一生无恙的。” “别那我母亲来当说辞,孙家,苏家,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荣华富贵?”苏斐冷冷地说道。 “舅母说得一句不一句好听,好似我们要是闹开了,就是让在天上的母亲不安一般。”清宁嘲笑说道,“说到底,还不是世子说的,怕失了手里的富贵与地位!” 清宁是不知道皇上当年对已经过世的婆婆有多好。 然,从他对苏斐的疼爱来看,显然情意不浅。 皇上对过世婆婆的心意,显然不是一点两点。 没有接她进宫,恐怕也为了她好,不想她凋零在皇宫里。 从这么多年来,他对苏斐的好,显然可以看出来。 当年,两位老夫人亲自下手秘密处理了,半句都不敢透出来。 还不就是怕心里有着孙琳琅的皇上报复? 天子一怒,便是勋贵如齐国公府苏家,也是承受不起的。 “斐儿,宁儿,你们……放过了苏家……孙家……?”孙老夫人睁开了眼睛,祈求地看向苏斐与清宁说道。 “你们难道真的要见两位老夫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才罢手吗?”蒋氏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是如何,两位老夫人如今撞得头破血流了, 你们心肠怎么这么硬……你们……。” “外面的丫头婆子跪了一地,也没人敢进来通报一声,这都是怎么回事?”苏华检与孙正彦沉着脸,进了门,“母亲!” 见得炕上躺着头破血流的两位老夫人,两人吓了一跳,疾步走了过去。 孙正彦坐在了孙老夫人的身边,看向蒋氏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母亲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苏华检也看向蒋氏。 “老爷。”蒋氏不知如何开口。 “父亲,是大哥大嫂要逼祖母与外祖母给大娘偿命。”苏瑶拉着苏华检的衣袖,呜呜地哭了起来,“祖母与外祖母说大娘不守妇道,不贞,所以,她们两个当年就下手杀了大娘,大哥与大嫂知道了,就说要把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去,给大娘讨个说法。” 苏华检顿时拧了眉头,抿紧了唇。 孙正彦也拧紧了眉头,与苏华检一起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身冷气的苏斐与清宁夫妻两个。 孙正彦看向蒋氏说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蒋氏抿了下唇,把听到说了出来。 她与苏瑶,何家姐妹来的时候,单妈妈与王妈妈倒在了地上,不见其余人,忍冬与薄荷与薄荷远远地站在门口,不见其他人,她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往屋里走,不想就听到了这么个劲爆的陈年往事。 听完了蒋氏的话,孙正彦呆了,看了眼撞得头破血流的孙老夫人,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他与孙琳琅是一母同胞,兄妹两感情一直深厚。 可,要他开口确认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的下手杀了自己的妹妹,他还是问不出口来。 苏华检也没有开口说话。 苏瑶动了动嘴角,见得苏华检阴沉的脸,不敢开口。 这么秘辛的事,何如莲何如茉姐妹自然是保持沉默,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屋子里顿时静谧得可怕,似空气都要凝滞了一般,有种透不过起来的感觉。 “真的要闹了开,让孙家和苏家给她一个交代吗?”良久,苏华检打破了沉默,面沉如水地看向苏斐问道。 苏斐沉默算是默认。 “如此,你也要给你母亲背上一个不贞不洁的骂名?让她死了这么多年,还让世人来戳她的脊梁骨骂她吗?” 苏华检一句戳中了苏斐的心脏。 苏斐握着清宁的手,缓缓收紧。 第二十五章 一口老血 孙琳琅的名声一直都非常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勋贵夫人们,闺秀们提起她来都是赞不绝口…… 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端庄大方,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温柔娴静。 因她年纪轻轻在人生最为美好的年纪就因产子而亡,所以,几乎形容女孩最美好的词都形容过她。 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 要是,真的把事情捅出去,苏家与孙家而因此而蒙羞,甚至还会因此会失去现在的荣华富贵。 然,事情捅了出去,孙琳琅也同样因此会受到诰病,被世人唾骂。 而世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可能会说孙琳琅死在自己婆母和母亲手里是罪有应得。 但是同样的,也会说她德行有亏,是不贞。 那这么多年来于她的颂扬和赞美就会一夕之间而荡然无存。 这就是现实,众口铄金,孙琳琅会被人唾骂甚至会渣渣都不会剩,到时候,给她冠上的就是不守妇道,淫荡无耻的骂名。 苏华检是朝中重臣,而,这些年皇上对他也是很倚重。 他在官场那么多年,他能以最快的速度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找到对手的弱点并一击即中。 他能看到到苏斐与清宁两人不退步,说是要捅出去,那他就不会考虑自己的名声,也不怕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但他也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因为再如何,心里再难受,苏斐与萧清宁作为儿子儿媳,也不能把孙琳琅的名声于不顾,虽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更是因为死了,死者为大——所以,更不能不顾她的名声,所以,这便是苏斐的弱点。 是苏斐的死穴。 他为了孙琳琅报仇,但不能让孙琳琅背上一个不贞的名声! 他要是孝顺,就不能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只能咽下这口气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当孙琳琅是难产而亡。 苏华检心里很有把握。 年轻气盛,苏斐想不到这一层,是情有可原,任何人得知自己死了多年的是被自己亲祖母和亲外祖母杀了,都会愤怒会想着为亡母报仇雪恨,人在愤怒的时候,就会失去理智,便是苏斐再是出众,也逃不过七情六欲,那盛怒之中的苏斐想不到这一点是正常。 因此,他这一提醒——苏斐会顾忌孙琳琅的名声,而咽下这口气! 为了让苏斐放心,苏华检又强调了一句,“苏家与孙家都不会透露半个字,你两个表妹也是聪明伶俐的,自不会乱说,自然那些奴才,全处理得了。” 他这是给苏斐保证,会让这件事不透露半个字出去。 会保住了孙琳琅的名声。 苏华检说的话,苏斐很清楚,他脸色平静地与苏华检对视着。 清宁握着他的手,没有出声,看着苏华检俊雅的脸,心里有些发寒,听到了发妻是别人所害,他立即想出了对策怎么压制住苏斐。 作为一个苏家的掌权人,他立即作出了反应是了苏家着想,二,来他作为儿子,可以保住苏老夫人的名声,不至于让苏老夫人背上一个杀害儿媳妇的名声。 可作为苏斐的父亲,却令人寒心。 有这样一个父亲,清宁为苏斐感到心痛,她握了握默默地支持着他,给他力量。告诉他,自己陪着他,在他的身边。 苏华检没有再开口,他等着苏斐想通,然后向他屈服。 他很有信心,苏斐会屈服。 他从来都能把握住事情的主动。 苏华检目光如水与苏斐对视着。 一旁的蒋氏听了苏华检的话,想了想,顿时目光闪烁了起来,见苏华检与苏斐父子对视着,她想说话,还是没有出声。 是啊,苏斐心里有恨,也不能让世人把已经死了的孙琳琅挖出来骂。 蒋氏顿时松了一口气。 苏瑶见父亲脸色沉沉的,虽是想骂几句,但也忍住了,低头与何家姐妹一起看顾着苏老夫人。 孙正彦嘴唇嗫嚅了两下,抬头看了眼苏斐,没有开口,低头看向孙老夫人。 这事自然不声张的好。 虽是苏斐可怜,可孰轻孰重,活到这个年纪的孙正彦心里很明白,事情不能声张出去。 他虽觉得自己的妹妹惨死很可怜,可他也只能站在苏华检这边,赞同苏华检的做法。 他与妹妹是感情深厚,可那也是过去那么多年了,再深厚的感情也是只存在在回忆里了。 不能因为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而给现在的活着人带来不便! 苏斐凝视着苏华检,眼眸沉静如没有波澜的湖水,又似乎是用了上好的墨染了一般,乌黑又明亮至极。 苏斐突然就勾了唇角,缓缓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绚丽,如是破云而出的月亮,皎洁而又璀璨,“那父亲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你能想通就好。”苏华检语气透着欣然,事情如他所估算的发展。 苏华检心情不错,弯了弯唇角。 “哼!母亲都已经死了,要那些虚名做什么用?我知道真相,不帮母亲讨个公道,不给母亲报仇,那才是对母亲的不孝!”苏斐浅浅笑着,淡声说道。 苏华检嘴角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你就不想想你母亲?事情传了出去,你是要你母亲死了在地下都要被人唾骂,你这是要让她死不瞑目吗?” 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布局谋划,鲜有出错。 明明是已经戳中了他的弱点,可眼前的苏斐却是半点都不怕! 苏华检收敛了嘴角的微笑,看苏斐,企图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来。 他几乎是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从来,权,名,利,都是人人追捧,便是最为下三滥的是市井无赖,也会有弱点,有惧怕的东西。 人言可畏,他就一点都不怕?一点都在乎? “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虚名,我知道母亲枉死却不为她报仇,那样母亲才会死不瞑目呢!”苏斐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无比正色地看向苏华检。 苏华检皱紧了眉头,道,“虚名?众口铄金,口诛笔伐,你这是要让母亲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般说呢?国公爷说得对,这事情绝对不能捅了出去,要是捅出去了,你母亲不就是要背上不贞的名声,这不是再让她死一回吗?还有你自己,也会背上奸生子名声,会被世人……”苏斐还没有说话,蒋氏看向苏斐立即开了口,附和苏华检的话。 可是蒋氏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孙正彦扬手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蒋氏本是坐在挨着孙老夫人坐着的,一下就被孙正彦这一巴掌打得跌倒了地上,半边脸立即肿了起来。 蒋氏被打得耳朵嗡嗡地响,嘴里充满了血腥味,张口一吐,顿时吐了一口血出来,捂着脸,目瞪口呆蒙蒙地看着孙正彦,半响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说道,“老爷你打我?” “再说那些混账话,我定不饶你!”孙正彦沉声喝道。 “你为什么打我?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护长话了?”蒋氏一下伸手趴在炕沿,抱着孙老夫人的脚就呜呜哭了起来,“母亲,您要给我做主啊!” 孙老夫人脑门撞得痛,头昏脑涨的,心里又是恶心得很,蒋氏这么一哭,她就更加难受。 “琳琅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了,你再是说什么不贞,再说大外甥什么混账话,那我就是不打死了你,也拔了你的舌头!”孙正彦看向蒋氏怒道。 这个蠢货,还在火上浇油! 是怕大外甥的火还不够旺是吧! “母亲。”蒋氏被孙正彦吼得颤了下,声音立即压了下来,只是呜咽着。 孙正彦没有理会她,看向苏斐,“你舅母是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就让她是放屁,你母亲怎么会是不守妇道的人?” 说完也不等苏斐的回答,就看向苏华检说道,“妹夫,琳琅的为人,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吧?” 孙老夫人被吵得脑袋痛得厉害,胸口一涌,抓着孙正彦的手,突然就呕了起来。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孙正彦与蒋氏骇了一跳。 管不了其他了,苏华检刚要说的话也只好压了回去,忙走了过去,道,“岳母,您哪里不舒服了?稍等下,太医马上就来了。” 孙老夫人没有理会他们,差点肺都要吐了出来。 苏华检就忙是大叫道,“来人,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屋子里顿时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 苏瑶嫌恶地皱了眉头,但还是给孙老夫人去倒茶。 孙老夫人好不容易歇了口气,苏华检伸手接了苏瑶递过来的茶,给苏老夫人递了过去,“岳母,来漱漱口。” 孙老夫人点了点头,刚是抬了头,张口哇的一声就吐在了苏华检的手上。 苏华检胸口一阵翻涌,他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住了自己想要息喉咙里往上涌的酸水,眼睛直直地看着手上污物,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剁了才好。 “我来。”蒋氏把茶杯接了过去,伺候孙老夫人漱口。 苏瑶递了帕子给苏华检,然后叫了丫头进来伺候。 苏华检还没擦一下呢,那边何如莲何如茉就叫了起来,“外祖母,外祖母。” 苏华检抬头看向苏老夫人。 只见苏老夫人手脚痉挛了起来。 苏华检胡乱擦了下,把帕子扔给了刚进来的丫头,就走到了苏老夫人的身旁,“母亲,您怎么了?快醒醒?” 苏老夫人眼睛紧闭,手脚痉挛越来越厉害。 苏华检抓住了苏老夫人的双手。 何家姐妹与苏瑶三人抱住了苏老夫人的双腿。 苏老夫人被他们抓着,任他们叫唤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外祖母,她……失禁了。”突然,何如莲松开了手,慌张地说了一句。 然后又脸色一白,垂下了头。 一股尿骚味散发开来。 丫头还没有收拾完孙老夫人吐的污物,顿时屋子里的味道无比哄臭。 苏瑶看着苏老夫人的湿了的裙子,想要松手,可是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苏华检,只好乖乖地与何如茉一起摁着苏老夫人的腿。 苏华检抬头目光利一般地看向袖手旁观的苏斐与清宁,刚是开口要训斥两人。 “太医来了。”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他抿了嘴,收回了到了舌尖尖的话。 双喜带了满头大汗的太医冲冲进了屋子。 太医给两位老夫人诊了脉,还给苏老夫人施了针。 然后才与众人说了两位老夫人的病情,“两位老夫人都不能受刺激了,得安心养着,这撞了脑袋,可大可小,不可轻视,老国公夫人伤要严重些,我刚施了针,过会就会醒来。两位老夫人可能其他如是呕吐,痉挛,大小便失禁等,可能过几日就好了,可能也会更加严重……我先开个两位老夫人各开一个消肿去淤的方子,先喝上两剂,明日我再过来。” 太医话刚落,苏老夫人唔了一声,醒过来。 苏华检一见,很是高兴,朝太医拱了拱手,“有劳太医。” 又叫了双喜领了太医去暖阁开药方。 “好了,你们高兴了?苏斐,你是朝堂之官,从小又是进出宫闱,你比旁人应该更加懂得凡事有个度,适可而止,如今,你自己的外祖母,祖母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适可而止?但我更加懂得,不该让步的,绝对不让步!”苏斐淡声道,一步都不退让。 “斐儿,你母亲是个温柔大度,体贴的女子,你这般寸步不让,到头来,是为琳琅报了仇,可大家都是亲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孙正彦劝道,“我相信你母亲的为人,她从来都是不会逾矩半步。” 说着孙正彦看向苏华检说道,“你说是不是,妹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妹妹虽可怜,但他也不能为她做什么,是自己的母亲下的手,难道他还能把自己的母亲命拿了给妹妹偿命? 妹妹为何会消失不见了,有没有不守妇道?如今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外甥给哄住——千万不要把事情传开了。 苏华检寻思了一番,明白孙正彦话里的意思,眼眸看向苏斐,微微点了点头,“嗯,我也信她!” “哼……”一旁的苏老夫人却是不同意了,可她也没有力说话,只哼了一句表达自己的抗议。 “你外祖母,祖母的鲜血你也看到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苏华检说道。 苏斐看向两人,脸上带着坚定,“我要是不说,不给母亲讨个说法,世人还不当我心虚?那不是自打嘴巴?要是不说,那还不就是承认母亲她不贞?” 所以,这件事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会如此顽固不化,一点油盐都不进?苏华检气得想手指都攥了起来,目光看了眼一直没有出声的清宁,然后对苏斐说道,“你难道不想想你的妻儿?你要让他们也跟你一起背负着世人的唾骂,世人的指指点点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父亲,世子他不管怎么样,我和瑾儿都无怨无悔地陪在他的身边,世人要如何说,自让他们说去好了,嘴长在人家的身上,由他们说好了!不过……”清宁目光平静地看向苏华检,弯了弯唇角,“不过父亲前面还说是相信母亲的,而你又说世子要是事情捅了出去,就会被世人唾骂,这话说得前后矛盾,母亲是清白的,自就不怕这世人的议论了,那更要给母亲讨个说法了,可父亲这样说,都把我给弄糊涂了。” 清宁唇角的笑微冷,眼眸一凛,“父亲,您的意思是,苏斐他不是您的儿子,不是苏家的骨血吗?” 事情如何,清宁相信孙正彦的话。 她的婆婆孙琳琅,是个美好而又高贵的女子。 虽孙正彦也是为了孙家,可从他的神情能看出来,他的矛盾,与痛苦。 所以,当年的孙琳琅不可能去会别人。 她相信苏斐是苏家的孩子。 至于要是真的被掳走,那也不是她的错! 苏华检——他要是承认了苏斐不是苏家的骨血,那孙琳琅就是真的不贞,苏斐就不是苏家的人,他为母亲讨个公道,让仇人偿命是天经地义,虽是苏家养了他这么多年。 要是苏华检承认了苏斐是苏家的孩子,那孙琳琅死得何其无辜? 不过是苏老夫人自己的猜测罢了,就因为消失了一会,就要了一个美好年华女子的命! 而且,这些年来他们对苏斐的冷漠,这样的亲人令人发指! “他就是来历不明的小杂种!”苏华检还没有开口,苏老夫人就忍痛喝了一句。 这要是否认了,那自己就是一顶绿帽子罩顶,这辈子都别想脱!苏华检一口老血哽在喉间,看了眼清宁,然后看向苏老夫人道,“母亲,苏斐他是我孩子,是苏家的孩子。” “都是一家人,斐儿,你母亲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如此的。”蒋氏劝道。 “只怕我母亲死不瞑目。”苏斐冷淡地说道。 “你到底是要如何?是要整个苏家?还是齐国公这个爵位吗?”苏华检目光锐利了起来。 “不为别的,就是要苏家与孙家给母亲一个交代。”苏斐淡声说道。 “交代?什么交代?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苏家早晚是要交到你的手里的,你就是要把我苏家多年的基业给毁了吗?” “交到我手里?父亲,恐怕从来都没有如此想过吧,你想的是交给到苏谦的手里吧!”苏斐讥讽道。 哪里有如此把话说的如此明白的?苏华检气得差点吐血,“混账!我就知道,你不就是要我让步!好,这苏家就交给你手里,回头我就上折子请表上奏,把国公府交到你的手里。” “不……”苏老夫人闻言,瞪圆了眼睛,后面的行字没有说出来,顿时血气全都往脑袋上涌了上去,眼前一片血红,一下就晕了过去。 苏老夫人晕了过去,两行鲜血从眼角流了出来,瞧着非常的恐怖。 “母亲。” “外祖母。” “祖母。” “老夫人。” 苏华检与苏瑶,何家姐妹,孙正彦都吓了一大跳,忙围住了苏老夫人,又是叫又是喊。 蒋氏也骇了一跳,但扶着孙老夫人所以就没有过去。 孙老夫人脸色苍白,揉着额头,任蒋氏扶着自己,嘴里喃喃说道,“造孽啊……造孽。” 屋子里顿时一片混乱,好在太医还没有走,急忙叫了太医过来请脉。 太医把了脉,摇头叹气,“国公爷,老夫人这是血痰上涌,要是能醒过来,就好,要是醒不过来,那就是会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便是能醒过来,也可能会手脚不便,会头脑不清醒,可能会性情大变等,国公爷,你得有个准备。” 太医把刚开好方子改了改,方才告辞。 “好了,你们满意了?你这个混账,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指点他人,今日竟被两个乳臭未干的气得如此惨败?苏华检是半点都不想忍了,暴跳如雷地指着苏斐与清宁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要苏家?你就别做梦了!我不会把苏家交到你手里的。” “苏家交给我还嫌脏!”苏斐不屑地说道,“我会亲手毁了!” “你这个不孝子!小小年纪竟敢大放厥词!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苏华检气得浑身直颤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话没有说完,哽在喉咙的老血哗的喷了出来。 “父亲。”苏瑶尖叫了一声,扑了过去。 苏斐看了眼苏华检,扭头看向清宁,目光柔和了下去,“我们走。” 清宁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屋子。 屋里的鸡飞狗跳,渐渐远去。 …… 回到了景萃园,清宁伸手接了苏瑾,把下人都遣了下去,坐在苏斐的身旁,柔声说道,“绩玉。” “嗯。”苏斐侧首。 苏瑾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朝他伸出了小手咧着嘴直笑。 苏斐闭了下眼眸,然后伸手接过了苏瑾。 清宁伸手搂着他的手臂,靠着他轻声说道,“绩玉,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题外话------ ╮(╯▽╰)╭国公爷不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位极人臣,没有两把刷子能做到的?他可不是因为孙琳琅而受到皇上的重用的,所以……这才是父子两人博弈的开始,嗯,苏斐是苏家的孩子,这个可以肯定。 老太太要不要死呢?苏老太太暂时留给孙氏。 第二十六章 这一刀 苏瑾的笑容天真无邪而又美好…… 苏斐看着苏瑾眸光泛了一抹痛,喃喃说道,“宁儿,你知道吗?我知道母亲是因难产而亡,所以我小时候一度曾经讨厌自己,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母亲失了生命。” 他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可能。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母亲是死在自己的祖母与亲祖母的手里。 他从多年前,都不再对家人有什么奢望。 他们不在意他,所以他也是当他们是陌生人就是了。 很久前,他就不再期待亲人会对他好。 …… “她们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母亲她是外祖母的亲生骨肉啊!”苏斐脸色有些发白。 外面残似血。 一抹夕阳透过了窗棂落在了他的脸上,似是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令他的容颜更加的清雅而璀璨。 美好得似乎有种一碰就破碎的心痛。 清宁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绩玉,有我在,我一直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这样残忍的事实,便是苏斐再是坚韧,也会伤心,难过。 自己的母亲被亲人这般残忍地害了。 若非当日的孙琳琅拼死生了他,那便真的一尸两命。 刚,在那边的时候,苏斐面上虽是风平浪静。 唯一直握着他手的清宁,能感觉和明白他心里的惊涛骇浪。 清宁道,“你,我,瑾儿,还有将来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一辈子,永远都在一起,不分开!” 苏斐扭头温柔地看向清宁,抬手摩挲着清宁的脸庞,“好,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一辈子,不,不仅是是这一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苏瑾吐了吐小舌头,伸出手抓着苏斐的衣袖,哦哦了两声,似也在表达着他的意见。 苏斐见得苏瑾,如此,不由得轻笑了起来,“瑾儿,你也听懂了是不是?” 苏瑾笑眯了眼睛。 看着粉嫩软软的苏瑾,天真无邪的笑容,纯净乌黑的眼睛,苏斐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身上的气息也缓缓平和了下去。 “瑾儿,瑾儿,以后可要孝顺爹爹,可不能调皮捣蛋!不然,把你送到舅舅那边去镇守边关!”见得苏斐平复了下来,清宁心里松了一口气,伸手拉着苏瑾的软软嫩嫩的手指头,说道。 “那还用说,我们瑾儿自是孝顺爹爹,娘亲的好孩儿。”苏斐语气里含有骄傲。 苏瑾咯咯直笑。 逗着苏瑾玩了会,清宁给苏斐倒了杯茶递给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说道,“绩玉,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所以,这件事你就随你的心意去做,想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管怎样,我和瑾儿都会会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支持你!” 苏华检亲口承认了他是苏家的孩子。 苏斐点了点头,道,“嗯,为了所谓的名声,她们就那样母亲不明不白地杀害了,她们算哪门子的长辈?这不声不响地把人给杀了,一个还是母亲的亲生母亲,她们就不是人!” 虽是他是已经平复了心情,但这一道伤划在他的心上刚在那边是一直憋在心里,骂出来也是好事,发泄了,他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清宁握住了他的手,安静地听他说,“所以,我们不能轻易原谅了他们!” 怎么样都觉得不过分。 说得好听是为了孙家与苏家。 不过都是怕死,怕皇上整苏家与孙家。 一个个都说得好听。 不过贪生怕死之辈! 清宁轻蹙了眉头,“不过,这事情好蹊跷,我相信舅舅说的话,母亲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是她是怎么突然不见,然后晕迷在杏子林里的?这普渡寺里女眷住的地方自然都是戒备森严,虽然当时没有丫头在屋里伺候着母亲,可外面肯定丫头和婆子走动啊?母亲她是如何消失不见的?” 当时的人,如今也唯有苏老夫人在。 其余的人都不在了。 其实,都在,旁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便是孙琳琅,据苏老夫人所说,孙琳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惊动旁人从屋里把母亲掳走,那功夫自是出神入化,非同一般。”苏斐接了话,眉心微蹙。 “可是好生奇怪的是,掳走了然后把人放在了杏子林,这似乎就为了让人误会母亲一般。”清宁眉眼中透着凝重,眉头一蹙,“你说,会不会是……她爱慕姐夫,所以算计的母亲?”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孙氏。 这小姨子与姐夫勾搭事情也不少见,很多人做小姨子的爬上了姐夫的床榻,然后姐妹共侍一夫。 有小姨子与姐夫合谋杀了姐姐的,清宁自己上辈子就经历过。 苏华检长得俊美,家世又好。 这爱慕他的姑娘,肯定不少。 孙氏当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因为是姐夫又能经常见到,因此心生爱慕芳心暗许,然后算计了嫡姐,也不是不可能。 有时候,就是因为是亲人,所以才会防不胜防。 “不对,她一个后宅女子,不会有那么神通的本事,而且她的手里不会有那么厉害的人。”一般的闺秀,身边便是丫头婆子,出门才有侍卫跟着,而官宦,勋贵之家的侍卫也不会有那么高强的武功,更何况,孙氏一个庶女,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人?清宁看向苏斐,“是不是,其实父亲心里喜欢的是她,所以……是父亲他……。” 苏华检的手下有那个能力。 清宁不由得又担心苏斐。 要是真的,自己的父亲设计自己的母亲,然后母亲给祖母与外祖母杀了,这……对于苏斐来说,是多么残酷的真相。 还不如,是被人掳走了。 还不如——苏斐不是苏家的骨肉来得舒服。 没有这一层血缘关系,也就不会那么伤心难过。 苏斐面上倒没有什么难过之色,只是点头淡声说道,“父亲倒是有足够的能力。” “过了这么多年,希望能查到一二。”清宁有些不解,“可我觉得,他们两人似乎也不那么恩爱啊!” 平时看着苏华检与孙氏倒是相敬如宾。 可关键时刻,苏华检可是半点情面都不讲。 这——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感情也淡了? 不过,要是真是苏华检做的,那他真真是无耻。 刚还拿孙琳琅的名声来要挟苏斐,真真是无情凉薄到了极致,什么不孝? 他扯着原配的旗号来威胁原配嫡子,才是不要脸,恶心到了极点。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只怕难查到了。 苏老夫人与孙老夫人这边,也是他们一步一步谋划到了今日才让两人开了口。 “虽是过了这么多年,但总是能查过水落石出的,若真是他做的,那便是查不出来蛛丝马迹,我也有法子让他自己开口。”苏斐倒是胸有成竹。 清宁想了下,也没有问苏斐有什么法子,大声叫了忍冬进来,吩咐她派人去查查孙氏,还让人好生注意着孙氏对今日这件事的反应。 天色渐暗,清宁就叫了茶梅进来,吩咐她摆晚饭。 …… 那厢,苏华检吐了一口血歇了会,然后对在场的下人们下了禁口令。 天色不早了,孙正彦就让蒋氏先带了孙老夫人回去,而他与苏华检则去了外书房。 何家姐妹回了房。 苏瑶惊魂未定,去了孙氏的屋。 见苏瑶苍白着脸,一脸的恐惧,孙氏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苏瑶让孙氏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后,才缩在孙氏的旁边,低声把事情说了。 “这,怎么可能……?”孙氏惊愕,看向苏瑶,“是你这丫头编出来的吧。” “我亲口听得祖母说的,是祖母与外祖母杀的大娘。”苏瑶重重地点头道。 “怎么会?当年你祖母对你大娘如何,我是不太清楚,可你外祖母最是疼爱她,怎么下得了手?”孙氏不可置信地摇头。 孙氏有伤,苏瑶也没有敢多留,说了会就告辞回房去了。 孙氏想着这件事,却是脸色惨白了起来。 武妈妈走了进来,见孙氏脸色不好,忙问道,“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痛得厉害?” “妈妈,……。”孙氏把事情说了一遍,“苏斐那性子是不会善摆甘休的……我担心……” “夫人,您多心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您怕什么?如今你养好了伤是最重要的,老夫人可病着呢。”武妈妈说道。 孙氏苦笑了一下,“是啊,我怕什么。可是妈妈,我是继室啊,又是孙家的女儿,只怕国公爷没有想要推我出去顶罪,只怕有些也会往那龌龊的方面想,会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当年,我是爱慕国公爷,可是姐姐是什么样出色的人儿?我哪敢与她比?哪敢生什么心?后来姐姐没了,母亲说要把我嫁过来,我当时觉得跟做梦一般……可我还是担心啊,我如今是看清楚了,国公爷心里也没有我,要是好好的,他自也不会怎么样,可是出了翻出了这么一个陈年往事出来,我是怕……” 推了她出去,说她是爱慕姐夫,陷害嫡姐! “夫人您多虑了,您有二少爷,有小姐,便是看在二少爷,小姐的面子上,国公爷也不会那么多的,更何况,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武妈妈想了想,心里虽也是骇然,却还是劝道,“您好好养好了身体,听小姐的意思是老夫人的伤,很不好呢,世子又与这边闹翻了,这偌大的国公府可指望着您呢。” 孙氏凝眉,想了会,“明日你去请太医来吧。” 是啊,她有一双儿女,苏华检要是有一丝的良心,就不会把自己推出去,这偌大的府邸可得要自己打理。 那心狠手辣的死老太婆,等自己好了,得要好好伺候她! …… 外书房,等丫头上了茶,苏华检就遣了下人。 两人对面而坐,茶香慢慢地萦绕开来。 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 “大哥,琳琅的事,我很抱歉。”苏华检打破了沉默。 “好了,琳琅去了那么多年了,就不提了。”孙正彦罢手。 是自己的母亲与苏老夫人一起下的手,他又能质问苏华检什么? 苏华检道,“好,那当年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如今我我担心那孽子,他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了。” 孙正彦却不那么认为,“妹夫,你也别太担心了,斐儿那孩子刚才肯定是说的气话,他刚是得知一切,心里自是伤心,愤怒,年纪轻控制不住情绪。你想想,事情闹开了,斐儿他能什么好处?你别担心,他年纪轻,待冷静下来了,他就会想明白的,他妻子萧氏,我看着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会劝着他点的。” “他是苏家的血脉无错,你也开口承认了,可是世人只怕不会那么想的,琳琅当时消失得蹊跷,许是她自己出门去走走,可世人可能会认为你是为了维护琳琅故意如此说的。这世人难免就会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所以,这传开了,有什么好处?斐儿是个聪明的,他分得清孰轻孰重的。”孙正彦分析说道。 “如是如大哥所言,那就太好了。”苏华检皱着眉头,“大哥,我就是担心,就因为他年轻,所以才会更加不会如你我这般考虑得多啊。” 孙正彦也蹙起了眉心,“斐儿可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他这些年在朝堂上的行事,你我也是清楚的,他不是那么轻率的人!” “以防万一吧,为了苏家与孙家,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事情既是到了这个地步,苏华检自然不抱侥幸,已经发生了事,就要做好准备。 “斐儿要是来个鱼死网破,那我们就算是有了准备,那也是徒劳。”孙正彦一脸的沉色,想了想说道。 在他看来,事情捅了出去,准备得再全面,做再好,也难堵悠悠众口。 “大哥说的也没有错,他到底是年轻,等冷静了想一想,可能也就想通了。”苏华检手指抚着桌沿,道,“不过,要是他要说,肯定会在早朝的时候说,皇上是认识琳琅的,皇后娘娘也亲口赞誉过琳琅,所以皇上与皇后娘娘对琳琅的印象都不错,苏斐要是说出来,皇上与皇后娘娘看在旧人的面子上,肯定就会管的,你我得有有个心里准备。” “嗯。”孙正彦想了下,点了点头。 “事情也都过那么久了,又母亲与岳母下的手,到时候就由我们跟皇上替母认罪。” 到时候,还能博个孝心。 孙正彦明白苏华检的意思,点头赞同。 两人又是说了会话,分析了一番朝堂上各众臣可能会有的反应,这才作罢。 孙正彦告辞回了孙府,他回去后也没有去内院,就留在外院,只派了亲随去问了孙老夫人的情况。 孙氏那边的情况,晚上,忍冬就细细禀告了清宁与苏斐两人。 苏斐听了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继续哄苏瑾睡觉。 …… 翌日,清宁早早起了床,服侍着苏斐换衣服,陪他吃了早饭,送他到了院子门口。 苏斐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你回去再睡会。” 清宁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走了,再转身回了屋。 进了宫,在金銮殿前,苏斐遇上了苏华检与孙正彦还是有其余几位朝臣。 苏斐脸色平静拱了拱手,进了殿内。 苏华检与孙正彦微对视了一眼,与同僚一起走了进去。 苏斐一脸平静,苏华检与孙正彦看了他几眼,都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日头渐起。 苏斐一直都站在那没有动静。 苏华检眼里就涌了笑意。 孙正彦也大松了一口气。 然,就内侍问还有何事的时候,眼看就要散朝的时候,苏斐出了列,扑通跪在了下去,“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苏华检眼角直跳。 还以为这孽子想通了呢。 “准奏。”皇上道。 “启奏皇上,微臣为人子实乃不孝,昨日微臣方才知道微臣的母亲不是难产而亡,而是遭人所害……”苏斐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事情陈述了一遍。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差点站了起来。 群臣顿时唏嘘一片,目光看向孙正彦与苏华检。 “回皇上的话,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苏斐回道,“外祖母,祖母,是长辈,微臣是不该忤逆不孝,可是身为人子,微臣若不能为母伸冤报仇,那就枉为人子,亡母在之灵也会不得安宁。” 末了恳请皇上收回世子,以为惩罚自己。 皇上手指微拢了起来。 苏斐又道,“微臣祖母说的话,有可疑之处,一,亡母自幼庭训,与家父感情又深厚,自不会做出格的事,二,亡母当时被人掳走,可是众所周知,普渡寺是数一数二的寺庙,不管是现在还是多年前,女眷去那上香许愿还愿的人多,戒备自是森然……祖母是长辈,微臣是晚辈,不该言之过……微臣恳请皇上为微臣做主,为亡母做主,以告慰亡母在天之灵。” 苏华检顿时脸都青了。 这大逆不道的孽子。 居然把事情往自己的祖母身上扣。 不是私会,不是掳走,那便是做婆婆的故意刁难孙琳琅,故意弄死她呢! “启禀皇上,家母是无辜的。”苏华检站了出来,跪在了苏斐的身边,道。 “哦,国公爷说说,老国公夫人是怎么个无辜法?”皇上语气发冷,目光犀利地看向苏华检。 苏华检垂眸,有那么一瞬间,他有想把孙氏推出来的想法,可是立即就打消了,考虑了片瞬,“是微臣该死,是微臣派人把她带到杏子林的。” 他不认,那自己的母亲就要背上一个故意陷害、杀害儿媳妇的罪名。 催了孙氏出去,也是无济于事,免不得还要背上一个欺君之罪。 苏华检余光狠狠地剐了眼苏斐。 这孽子! 这一刀,可真够狠的! 皇上插手,要是查不出什么来,那罪名就母亲背定了。 “禽兽不如的东西!猪狗不如!”皇上把镇纸砸向苏华检。 “你为何要这么做?”苏斐抬头看向苏华检,眼里带了戾气。 苏华检老老实实地受了这一下,“皇上……。” 苏华检说的故事很简单,他从小有个在旁伺候的丫头,丫头虽容貌清秀,可是善解人意,甚得他的心,这当时很多人都知道他身边有朵解语花。 孙琳琅善妒,容不下人,就把那丫头给杖毙了,当时那丫头还有两个月的身孕。 苏华检为了给那丫头报仇,就故意设计了普愿寺的那一出,那次护送的侍卫中,他安排了一个武功高深的暗卫在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把孙琳琅迷晕,然后劫了出去放在了杏子林里。 苏华检说完,又道,“微臣只想给她一个教训,没有想过要她的命,不想家母与岳母两人误会如此之深。” 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而陷害正妻!这可真真是…… 众臣哗然。 “想不到父亲你真是痴情,世人都说你与母亲恩爱无比,鹣鲽情深,原来不过是你做戏给人看罢了!你这么做,你心里很明白,这女子名声等于命,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等于就是要了母亲的命吗?”苏斐冷冷道。 皇上气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就是一个奴才秧子,就这般宠妾灭妻,杀妻灭子?” “微臣该死。”苏华检说道,“微臣自知该死,以前,微臣并说自己不配国公之位,愿把国公之位给犬子。” “你以为我稀罕!”苏斐不屑地看了眼苏华检,冷声道。 想把事情往爵位上拉,没门。 “传给苏斐?好大的口气,你还敢在这里说传爵位?来人,把这宠妾灭妻,杀妻灭子,猪狗不如的东西打入死牢,择日处斩!”皇上阴着脸,吼了一句,然后目光看向苏斐,眼底露着慈爱,“爱卿快平身。” “谢皇上恩典。”苏华检磕头。 “我说过,我会毁了苏家,这是第一刀!”苏斐起身的时候,扭头看书苏华检勾了勾唇角。 苏华检被进来的两个禁卫军拉住往外走,双目欲裂一般地看向苏斐,似是要吃了他一般。 ------题外话------ —0—心肝们,淡定哇 第二十七章 再一刀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再一刀 这个不孝子,大逆不道的东西! 想毁了苏家? 他做梦! 他也是苏家的子孙,难道他就不怕祖宗从地下爬起来抽他? 苏华检瞪着苏斐…… 苏斐嘴角含了一抹微笑。 不屑一顾,势在必得的微笑。 他接下来会如何做?苏华检心里一钝。 这个儿子…… 苏华检这才发现,这个优秀的儿子,他似是一点都不了解。 因为不了解,所以他一而再地以为自己掐中了他的命脉,可却轻易地被他反击了过来。 如现在,他就不得不认了罪。 因为他不可能让老母亲背上陷害,杀儿媳的罪名。 苏斐明白他的死穴。 可,他却是摸不到他的脉。 他以为自己的抓住了他的心脉,可到头来,却是徒劳,他轻轻松松地把自己击垮了。 他不过是用揣摩常人的心态来揣摩了苏斐。 要击败一个人,那就要知道人家的弱点。 可他却是不知道苏斐的弱点在哪,便是昨日拿了他亡母的名声,妻儿的声誉来威胁,他也不在乎…… 他到底想怎样? 真的要把苏家整垮? 把这么多年祖祖辈辈的祖业给毁了? 苏华检看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坚毅的神色,心脏一缩。 这孽子他定会这么做! 这忤逆不孝的东西! 苏华检张了张嘴,他没吼心里的话出来。 再如何,他也不会得逞的? 苏家这么多年来的经营,又岂是这般容易跨的? 孙琳琅又不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一瞬,苏华检的心里微定了下来,目光看了眼殿前看不出息怒来的皇上,收回了目光然后任禁卫把他拉了出去。 所以,这入狱,苏华检不是很担心。 他,不是一般的官员,他是齐国公。 皇上是任君,这些年他揣摩圣意鲜少出错,皇上若真要斩首,那也得有个服众的理由。 齐国公的爵位是世代沿袭的爵位,除非谋逆那样的滔天大罪,不然,这爵位就世世代代沿袭下去。 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 苏斐那孽子说不在乎,那他倒希望他有那骨气! 自己如今又是戴罪之身,所以,这爵位十之**会落到苏谦的身上。 苏谦虽不如苏斐优秀,可是自己的教导出来的人,不算是拔尖的人,也是几分才华的。 而且,在苏华检看来,便是那苏斐想要做齐国公,也没多大的可能了。 苏斐虽是为了亡母伸冤,可矛头直指自己的亲祖母,实乃不孝! 但是…… 这都是他的推测。 要是皇上与苏斐一般,铁了心,为孙琳琅报仇呢? 当年两位老夫人亲自动手,做得天衣无缝,这些年又是守口如瓶,她们两人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苏华检霎时心又提了起来,抬眸又望向高高在上的皇上。 但他很快被人拉了出去。 …… 群臣都还处在震惊之中,不过很快就人反应了过来。 立即有了人上前为苏华检求情。 齐国公苏华检是国之栋梁,是朝中重臣,对江山社稷有着重要的作用,这件事是巧合,虽他是有心要惩戒亡妻,不想是阴差阳错害了她的性命,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苏华检刚也懊悔不已地说了,当时是一时气盛,他也后悔,知道普渡寺的事情没有传开,他当年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他是没有料到事情还有后续。 今日他能主动认错,显然,对于亡妻的死,他也是懊悔愧疚的。 错则有之,求情的人把事情往那丫头的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上带。 对于家族来说,开枝散叶是重要的,女人多了去,宠个把丫头妾室也实属平常。 虽苏华检是为了那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出头,可更重要的是为了那未出世的孩子。 子嗣血脉,是家族的延续。 …… 几个大臣声情并茂,又是列数了苏华检这些年来的功绩……又说到了历代齐国公的功劳。 总是,就是一个意思苏华检是有罪,可这年少的时候一时气盛犯下的糊涂,还没有严重到要斩首示众的地步! 于是,求情的大臣们,希望皇上能够念在他多年的功绩上,求皇上开恩。 既有苏华检的人,为他求情的,那自也有平日里与苏华检相对的人,趁机落井下石。 身为朝中重臣,为了一个奴才,陷害嫡妻,宠妾灭妻的行为不可饶恕,另有列举了苏华检这些年来的不是出来。 一时间,双方争持不下,金銮殿上顿时吵了起来。 还有另外一方人,做壁上观,隔岸观火,垂首沉默并不开口。 三位皇子都没有开口。 而身后各自的人,四皇子一直都想拉拢齐国公的势力,偏,苏华检是不给他面子,所以,四皇子这边阵营的人,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要是能把苏华检从这件事中解救了出来,那齐国公将来就可以为四皇子效力,那还不是如虎添翼? 虽是犯了罪,可这实在是不算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大罪。 还不就是年轻的时候为了女人,而做错了事情罢了。 他们想要的是苏华检的人脉,以及他的在朝堂之上的办事能力。 九皇子阵营的人,也有人出了面,但九皇子面色平静,他们想了想,虽是出面求情,但却没有如四皇子的人那般热切。 五皇子与苏斐交好,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五皇子阵营的人,很冷静地没有动。 但,他们也没有落井下石。 皇上一时都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众臣子的反应。 苏斐也没有开口。 求情与落井下石的两派越吵越厉。 “皇上,微臣以为,齐国公是朝中重臣,是我朝之栋梁,所以,他的一言一行,更是要为人表率。”顾焕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不提苏华检的功劳与过错,而只指普渡寺一事而导致孙琳琅身死的事,“齐国公是重臣,当年他虽是世子,可也是我朝中之官,应该是熟悉我朝律法,他又是从小熟读圣人之书,从小就熟读三纲五常,人伦纲常,试问,他明明熟知伦纲常,却全然不顾纲常,为了一个奴才而陷害了先国公夫人,从而导致先国公夫人因此而丧命,这样的人,能轻饶吗?若轻饶了,这纲常要如何立?人伦纲常,乃是治国之本,能轻饶吗?要轻饶了,那天下不都乱了套?微臣以为,正因为国公大人是重臣,明知故犯,更是要严惩,以儆效尤!” 顾焕的口才向来厉害。 听了他的话,不少大臣就在心里骂。 真是能扯,扯上了人伦纲常,治国之本! 皇上却是在桌上怕了一声,大声说道,“顾爱卿言之有理,齐国公是我朝中栋梁,可却做出此等宠妾灭妻,扰乱纲常的事来,该严惩!” 求情的大臣,心里一转,不敢再开口求情了。 显然,要救齐国公,得回头再想办法。 不能这个当口触怒龙颜! 皇上扫了一眼群臣,见众臣没有开口,皇上命了大理寺,顺天府一起负责彻查当年的事这案。 苏华检是认了罪,但是事情涉及到苏老夫人,也是不排除他是为母顶罪的可能,还有苏华检说的那丫头的事是否属实,也是要查证的。所以,当年的事必须要查清楚。 而,两位老夫人中了计,如今又是重伤在身,皇上念及两人年纪大了,又有伤,一个还是孙琳琅的亲生母亲,没有当场处置,只让大理寺与顺天府等两人伤好了,再论罪。 “若事情属实,那这般扰乱纲常,禽兽不如的人,该是严惩不待!秋后处斩!”皇上道。 “微臣遵旨!”大理寺卿与顺天府府尹忙接旨。 苏斐与苏华检刚都没有提半句皇上当年心仪孙琳琅的话,所以,金銮殿的上的众臣不由得心里一凛,不少人心里都惋惜不已。 苏华检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的为人与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为了死去了多年的一个孙琳琅,而斩杀了一位朝中重臣? 但是,他们都明白皇上这是铁了心要灭了苏华检。 皇上看向苏斐,目光缓和,“这齐国公如今已是戴罪之身,爱卿是国公府世子,继承齐国公这爵位是名正言顺” 皇上便立即让礼部尚书拟旨,册封苏斐为新一任的齐国公。 “微臣谢主隆恩。”苏斐跪地推迟道,“皇上,微臣愧不敢当,为了给亡母伸冤,却令家父身陷囹圄,微臣实在是不孝,父亲身为重臣,却做了此等事来,实在是愧对先祖皇帝的厚爱,祖先泉下有知也会会不安,故苏家无颜再承袭这爵位,望陛下收回齐国公这爵位。” 群臣均惊。 苏华检都入了狱了,这以后国公府还不就是他当家了? 到了手的爵位,他还推脱。 不仅推脱了,还求皇上收回了这爵位。 那可是世袭的公爵之位。 多少人为了爵位斗个你死我活。 多少人为了封侯进爵,而努力。 可,他就这么轻易把自家的爵位给拱手推了回去? 苏斐言辞诚恳,继续说道,“微臣知道苏家的爵位是世袭的,无大错,不能削,但,这是微臣的意思,是微臣求皇上收回的,往陛下成全微臣。” 皇上沉默了片刻,便是应了下来,收了爵位,当然也不能白收了,毕竟苏斐是他宠爱的臣子,所以,皇上当场把苏斐的官职升到了正二品。 苏斐谢了恩后,又说从自成亲后从岳父定西侯那知道了边关不少事,知道边关清苦,士兵的日子十分的艰苦,便说苏家愧承蒙皇宠这么多年,把齐国公府所有的财产都捐了出来聊表心意,为边关士兵增添物知之用。 皇上微笑着应了,直任命了户部的人择日去国公府点算财产,等点算了,然后交给兵部。 为了防止人中饱私囊,皇上还命了人监察。 苏家的财产算是入了国库了。 苏家没了爵位,那御赐的国公府的府邸自也是收回朝廷的,皇上又当场命了户部给苏斐挑官宅。 金銮殿上大部分都只当苏斐是疯了。 开始还以为苏斐此番把事情闹了开来是为爵位,如今便又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还有几个准备好以此为借口要参奏他的,便都歇了心思。 …… 苏斐嘴角微勾了起来。 这第二刀,不久便会传到牢里去,苏华检定会气得吐血! 皇上命了苏斐过后去了御书房见驾,便是散了朝。 这个早朝,散得比平日晚。 多数的大臣散了朝,都觉得如是梦一般。 “绩玉,回头带宁儿与瑾儿回来住段日子,你岳母甚是想念你们。”萧岭拍了拍苏斐的肩膀,目光温暖。 “正巧,我与宁儿也想两位弟弟了呢。”苏斐轻笑说道。 “随时,家里的大门都是为你们打开。”萧岭拍了拍,就先走了。 苏斐唇角微翘,见得往殿外的顾焕,追了上去,“九公子,刚谢啦。” 顾焕顿住了脚步,看向苏斐扬眉,“世子客气了。身为朝廷命官,我只是尽责而已,我可没有要帮你才说的话,如此。” 说完抱了抱拳,继续往外走。 嘴硬的家伙!苏斐笑了下,往御书房而去。 “微臣谢皇上成全。”进了御书房,苏斐谢恩。 “快起来。”皇上放下了手里的朱笔,起身,走到了苏斐的面前,虚扶了一把。 “谢皇上。”苏斐谢了恩,站了起来。 “做得好,没有鲁莽地与你父亲直接对着来。”苏华检与苏老夫人是他的长辈,便有千般万般的错,他作为晚辈一个不好,就会被扣上一个大不孝的帽子,那帽子一扣上,就一辈子难洗脱了,而且,乃至死后后人都可能还会被人诰病。 而他得知母亲枉死后,没有当场失去理智,立即与之对上。 如今,既能为母亲报了仇,还保全了他自己的名声,可能还会更好些。 “谢皇上厚爱。”要不是有皇上撑腰,他也不会如此顺利,定要费一番心思。 “如今你母亲在天有灵也会安息了。”皇上说了一句,然后又对他说道,“你的宅子,你要是自己有满意的,就告知一声户部的人。” “不管是哪个宅子,你尽管开口便是,你自己挑,与妻儿住着清净。”又是求收回苏家的爵位,又把苏家的财产给捐了出来,都是为了给琳琅报仇,苏家如今是与他是势不两立的了,可皇上一点都不觉得他做得绝情。 苏斐点了点头,“是。” “嗯,那你就去吧。”皇上笑着点头说道。 “微臣告退。” 等苏斐退了出去,皇上就去了皇后娘娘。 早朝一散,事情就飞一般的传了开来。 皇后娘娘亲自挥退了众宫女,亲自给皇上奉了茶,看着皇上略带倦意的脸,担心说道,“皇上,臣妾看您的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宣太医来给您把把脉。” 皇上摇了摇头,接了她递的茶放在了桌上,握着皇后娘娘的手,“当初朕不过否你的意思啊。” “当年,皇上是为了琳琅姑娘好,可谁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这都是命。”皇后轻声劝慰说道。 当年她知道皇上心仪孙琳琅,是有意把孙琳琅纳进宫里来,可皇上却否决了,不想孙琳琅关在这无边寂寞的深宫里。 皇后娘娘在心里叹息了一句,可惜了那般如玉一般的人了,竟然是被枕边人设计,然后死在了婆母与母亲的手里。 “那苏华检倒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是做出如此阴私的事来陷害自己的嫡妻。”皇上面上布了薄怒。 最好他说的属实! “谁说不是呢。”皇后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斐儿那孩子可还好?” “看着还不错,不过这孩子心里有事向来都会藏在心里不说。”皇上道。 “皇上不用担心,如今他有了妻儿,清宁是个通透的孩子,有她在,斐儿没事的。”皇后娘娘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嗯。” …… 天气很热,何如茉,何如莲姐妹两人顶着大太阳去了景萃园。 清宁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让丫头请了两姐妹进屋见了她们两人。 上了茶,清宁笑着看向逗苏瑾玩的何家姐妹说道,“这么烈的日头,两位妹妹怎么过来了?” “就是来看看大表嫂与小侄子。”何如茉嫣然展笑。 清宁笑道,“你们有心了。” 喝了几口茶,清宁见得心不在焉的两姐妹,让乳娘把苏瑾抱了下去,又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后看向何家姐妹说道,“有什么话,两位妹妹就说罢,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若为了昨日的事情,你们就不用开口了。” 何如茉笑容微一顿,继而笑道,“大表嫂,你也知道,我与姐姐在国公府里住了一年多了,如今外祖母重伤在身,我们是不该说这样的话的,但,我们离家太久了,有些想家了,我与姐姐商量了,等外祖母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就回家去,毕竟父母在,我们怎么能寄居在外家呢?如今舅母与外祖母都有伤在身,眼下舅母与外祖母都有伤在身,我和姐姐就想拜托大表嫂帮我们递个信回家。” 她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回家。 照昨日的情况来看,大表哥与舅舅他们是形同水火了。 外祖母,舅母两人都有伤在身。 送信回去,是正常不过的事。 她们自己可以派人送信回去,也可以让驿站的人送信回去。 事情要是传开了,等传到了郦城,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她们得先送信回去,让母亲有个心里准备。 而且,家丑不可外扬,她狐疑着大表哥会真的捅出去之类的话。 不管是有没有传开,这件事对于母亲来说都非同小可,得让信得过的人送回去。 清宁微微想了下,就明白了何如茉的意思,笑着点头,“好,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帮忙的,你们把信准备好,嗯,要是还有其他的东西也备好,我到时候派人亲自帮你们送过去。” 清宁对何如茉这小姑娘印象不错,这点小事,还是能帮她的。 苏斐说会毁了苏家,那他定会做到。 她们姐妹是不适合呆在这里的。 “如此,那就多谢大表嫂了。”何如茉感激说道,然后立即拿了准备好的信出来递给清宁,“麻烦大表嫂了。” 原是做好了准备而来的。 清宁伸手接了信,笑道,“等会我就派人出发。” 何如莲动了动嘴角,轻声问道,“表嫂,大表哥他真的会把事情捅出去吗?” 清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淡声问道,“莲表妹,这是担心吗?” 担心他们,还是担心苏老夫人等人? 亦或是担心她自己! 何如莲脸色微白,道,“我自然是担心的。” “表妹有心了。”清宁淡声道。 何如莲脸上赫然。 “我们是没有想到先舅母的死是如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和姐姐是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何如茉瞥了眼何如莲,与清宁说道,“母亲经常与我提起她来呢,说她长得漂亮,人又好……。” 何如茉岔开了话,说起了何家的事来。 坐了会,两姐妹才起身告辞。 …… 苏华检入了狱,神情很镇定,他心里很坚信他很快就会从牢里出去,然,他入了狱没不到二个时辰,就从狱卒的嘴里听得了他离开金銮殿上所发生事。 知道苏斐不仅是把爵位求皇上收了回去,还把苏家的财产给捐了出去,苏斐这般不按理出牌的行为气得苏华检差点昏了过去,顿时暴跳如雷地大叫,“来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苏斐那孽子,来人,我要见苏斐那孽子!” 那不孝子,怎么能做出如此不孝的事情来? 气死他了。 叫了半响也没有人过来,苏华检不甘心,一边叫一边拍打着,不会,手就破了皮,他也管不着,使劲地叫着。 可喉咙都要嚎哑了,也没有人理会他。 苏华检嗓子哑了,心急如焚急得想撞墙。 第二十八章 后悔了? “这不孝的东西,等我出去了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不得好死!”苏华检粗哑着嗓子,干嚎了一句…… 然后又是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牢房里只有一小窗口,光线微弱,又正是盛夏,苏华检只觉得异常的闷热,烦躁。 浑身跟着了火似的。 可他便是有千万个不甘心,他如今被困在囹圄,他也只能干着急。 狱卒说了苏斐与国公府的事,可对于皇上要怎么处置他的话,一句话都没有提到。 大家都是说说是非,唏嘘一番八卦。 苏华检深了几口气,好一会,才是稳定了情绪下来。 可这闷热的牢房,又让他心里起火。 那不孝子,真的是看轻他了! 苏华检既是担心苏家,又是担心自己。 眼下他身陷囹圄,处于被动。 就算是有人,有计谋,他却是非常的被动。 那臭小子,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后招! 汗水湿透了背心,他也渐渐地冷静了起来,沉思。 苏家已经被他弄成了这样了,他下一步会怎么做?下一步会如何? 唯有知道了他下一步是什么,才能做出相应的应对之策。 他现在是牢里,家里能够支撑起来的就只有苏谦。 但,苏谦他显然不是苏斐那孽子的对手。 他得想一想,下一步是什么。 …… 散朝后,四皇子处理了手里的事情,才去了淑妃那。 去之前,他与得力心腹大臣商议了一番,大家还是觉得这是个机会,尽全力营救苏华检。 苏家已经被成了这了,但是苏家的人脉还是在的。 只要大事成了,加官进爵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候重新把齐国公这爵位加还给苏家便是了。 淑妃早已是听了这事,等四皇子把与几位大臣商议的结果说与淑妃后,淑妃直接摇头,对四皇子道,“皇儿,你要拉拢苏家是好,你要拉拢便去拉拢苏斐苏谦两兄弟,苏华检的事,切记不要插手。” 四皇子很是不解,“为什么?苏斐已经与苏家闹到了这个地步,苏家的积攒的人脉还会给他这个面子吗?至于苏谦,他能力不够,等他历练了出来,有能力,还不知要到何年马月?话说,父皇也真是的,这当年孙琳琅的死,怎么就都算到了苏华检的身上去了呢?他不过是命人掳走了她罢了,更何况,那件事也没有传开,人又不是他下的手,是那两位老夫人做的,怎么就要算到了他的手上呢?要我说,这实在是不关他的事!” “皇儿,这件事你不要忤了你父皇的意,也约束好了你的人,都不要为苏华检求情!”淑妃告诫四皇子。 “为什么?母妃,我是不懂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能抓住了?”四皇子道。 淑妃喝了口茶,道,“你父皇自有定夺,你听母妃的话就是了,错不了,难道母妃还能害了你不成?” 当年的孙琳琅才貌双绝,这京城心仪她的人海了去,这而其中的人也包括皇上了。 皇上也是男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是当年皇上对孙琳琅的心思,皇上隐藏得好。 宫里能猜测出来皇上心思来的妃嫔们,大家自是心照不宣不提。 便是猜不到皇上心思的,见了孙琳琅人后也不安。 于是当年,众妃嫔都憋了一口气,暗地里都想,这孙琳琅了要真是进了宫,那还不得宠冠后宫? 那到时候哪里还有她们的立足之地? 然,皇上却是没有招孙琳琅进宫为妃的意思,后她还嫁给了苏华检。 众妃嫔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很是高兴。 同时,猜得了皇上心思一二的人又都怀疑她们是不是猜错了,又暗地里庆幸,好在大家都没有说出来。 否则,人家大姑娘的怎么说亲? 如今,淑妃脸上就带了一抹了然的笑。 什么猜错了,如今看来皇上心里现在还是惦记着孙琳琅,这要要斩了苏华检,还不是为了那孙琳琅报仇? 四皇子也是人精,脑袋一转,问道,“是不是父皇与苏华检有私仇?可是不对啊……” 要是有私仇,还不早就收拾了他,还要等到现在,来拿这件事情做由头?做皇上的要收拾一个臣子,那不多的方法? 四皇子又想了想,顿瞪圆了眼睛,“难道说,父皇与那孙琳琅……。” 事情是突然暴了出来,以前,父皇肯定是不知道。 父皇又从来都那么疼爱苏斐那小子。 “你也别猜了,这件事你记住我刚与你说的就是了。”淑妃也没有否决他的话,也没有肯定他的话,只是叮嘱了一句。 这想到通了其中的关节,四皇子点头,“嗯,儿臣谨记母妃的话。” 同样,九皇子与人商讨了后,去了良嫔那。 九皇子等人商讨的结果也是帮苏华检一把,趁此机会也明朗了苏华检是他这边的人。 良嫔与淑妃给的回话是一样的。 九皇子考虑了一番,点头应了良嫔的话。 良嫔知道他心里有狐疑,笑着开解他说道,“国公爷自己有安排的,你不用担心,便是你不出手搭救他,他也不会因此记恨你而投靠了你两位兄长的,你若是有心,就吩咐了下去关照他一二,让他在牢里能过得舒服点便是了。” 怎么就这般信任他?九皇子心里狐疑了一句,但也没有问出口来,点了点头,“是,儿臣回头就吩咐人去打点。” 而,五皇子那边,虽是有人也认为这是个机会,主张帮苏华检一般,被五皇子与其余的人压了下去。 …… 事情传遍了京城,整个京城都如七月的日头一样,沸腾了起来。 清宁听了忍冬禀告的话后笑了下,原苏斐说的他有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昨晚苏华检威胁他,今日他就在金銮殿上以老夫人来威胁苏华检! 随即叫了孙妈妈过来,吩咐了她去叫了国公府几个老妈妈过来回话。 清宁很怀疑那一番丫头的说辞,当时候苏华检那时候可是国公府的世子,他该是有多么乖张,多没有脑子,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出来? 苏华检他应该不至于敢欺君,但是清宁一点都不信什么为了丫头的那套说辞。 孙妈妈去叫人的时候,户部与兵部,还有负责监察的枢密院一起派的人到了国公府了。 这国公府的财产要清点,因为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又因齐国公府也不是抄家,所以三方来人都比较态度都很好。 国公府里的人也正是听外面关于金銮殿上的事,众人心里狐疑不行,可这户部,兵部,枢密院的人就到了,虽来的人态度和蔼,可众人都人心惶惶了起来。 苏华检入了狱,苏斐与苏谦都还衙门当值没有回来,所以就大管家接待了来人。 来人传达了意思,让苏家配合户部清算苏家的财产,并是请苏家得七日之类搬离国公府。 国公府顿时风声鹤唳。 孙妈妈也没管那么多,叫了四个婆子去景萃园回话。 四个婆子忐忑不安地跪地行礼,“见过夫人。” 清宁直接了当地问道,“你们可还是记得当年的事,当年国公爷真的有个宠爱的丫头?” 四个婆子不敢有隐瞒,你一言我一语把能记得的和盘托出。 确实是有那么个丫头,叫映秀,八岁的时候在苏华检身边伺候。 容貌虽不出众,但苏华检对她很好,手把手的教她念书认字。 长大了,自是红袖添香,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也确实是在孙琳琅进门后,没多久没的。 当时,映秀有身孕的事是她死了才知道的,自没有声张,大家便都只当映秀是身子娇弱而没命的。 “是犯了什么错?”清宁皱眉。 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她应该不会下那么狠的手,处理夫君身边的人啊? “说来也是那丫头自己不惜福……,仗着国公爷的宠爱,她不觉心也大了起来……。” “那次是她是摔了先夫人亲手给国公爷做的汤。夫人一气之下,便是让人打了她二十板子,不想二十板子下去,就没了命……。” 即使她是苏华检的人,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孙琳琅自不会自掉身价与她捏酸吃醋。 想来是映秀她自己往死里作,所以,孙琳琅才会出手收拾她一顿,不想她却是有了身孕没了命!清宁又问了几个问题就让孙妈妈打发了她们回去。 …… 孙氏今日是请了太医与女医过来剐肉。 一刀一刀在腰背部剐下去,孙氏痛得昏死了过去,又在刀下痛醒了过来。 如此,数番,孙氏觉得自己像是在阎王殿走了几遭一般。 剐去了腐肉,背上的白骨都森森可见。 好不容易完了,孙氏脸色煞白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到了下午,孙氏依旧是冷汗淋漓紧闭着双眸,没有醒来的迹象 武妈妈抹了把眼泪,出了屋子,把院子里的人都叫了出来,严厉敲打了一番院子里的伺候的人,严禁他们在孙氏的面前透了口风。 可守着孙氏的苏瑶听得了武妈妈的话,立即拉开门气得蹦起来,“大哥他疯了不成?他一定是疯了,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找他问个清楚,他凭什么那么样做?” 武妈妈吓得立即跑了去,一把就搂住了苏瑶,然后伸手捂住了苏瑶的嘴,看了眼低声道,“我的小姐,您小声些,夫人刚遭了那么大的罪,这要是她知道了,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等明儿,夫人好点了,恢复了些力气,再与她说,现在,万万不能让夫人知道啊……” “妈妈,大哥他是要做什么?大娘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难道真的要整个苏家给大娘赔罪不成?我要去问问他,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怎么做!”苏瑶推了一把武妈妈,往外走去。 武妈妈踉跄了两下,然后又追了上去,“我的小姐,您这个去找世子与世子夫人,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您不要去了,等二少爷回来了,您与二少爷好好商量商量,而且,国公爷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两人正说着,屋里啪的传来一声脆响,还有梅红几个丫头的尖叫声。 苏瑶脸色一白,与武妈妈转身疾步进了屋子。 孙氏脸色雪白,趴在床上,额头汗水如豆,武妈妈与苏瑶进门来,孙氏声嘶力竭地问道,“你们说什么?苏斐他做了什么?把爵位还了朝廷?把苏家的财产捐了出去?” “母亲……”苏瑶奔了过去,点了点头,“刚户部与兵部还有枢密使那边都派了人过来,让我们七日内搬出去。” “不孝子,他敢,他有什么资格如此做?这苏家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孙氏火冒三丈腾地坐了了起来,不想一口血哽在喉咙,眼前一黑背过了气去,从床上栽了下去。 顿时,背上的鲜血直流。 吓得苏瑶,武妈妈等人一团乱。 见得孙氏背上的森森的白骨,苏瑶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好不容易把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了,苏瑶脸色苍白地坐在了床边,想了想,嘱咐了武妈妈照顾好孙氏,白着脸一言不发往苏老夫人的院子奔去。 苏老夫人还在昏迷中,苏瑶去了就趴在苏老夫人的床边一边捶打着,一边哭诉,“祖母,您快醒醒啊,苏家都要被大哥给毁了……。” 单妈妈等人急得满头大汗,“小姐,您快别说了,不能这么刺激老夫人啊!” “滚开,祖母许听到了这样的话,就醒过来了呢?”苏瑶叱了一声,继续大声痛哭。 “什……么……。”好一会,在苏瑶快要失了耐心的时候,苏老夫人赤红着双眼醒了过来,“你……说……什……么。” 苏老夫人目光看向单妈妈,“说……清……楚。” 单妈妈不敢有欺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 “那……孽子……。”他怎么可以设计孙琳琅……让自己误会她?苏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单妈妈等人端茶的端茶,顺气的顺气,好一会,苏老夫人才是喘过了气来。 苏老夫人攥着了单妈妈的手,道,“去,去……请斐儿……过来……。” …… 清宁一边给苏斐换衣服,一边与他说了四个婆子说的话。 “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普渡寺那边查了,大理寺与顺天府的也会查,是不是,早晚会清楚的。”苏斐低头看着她温柔的眉眼,说道。 正说着,茶梅进屋禀告说单妈妈来了,说是老夫人醒了,想见世子 “打发了她回去。”苏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醒来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又如何? 后悔了?想跟自己忏悔? 还是想以长辈来压自己,让自己把送出去都再要回来? 事情——可还没有完! 第二十九章 想死,现在可不行!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想死,现在可不行! 单妈妈过来的事,苏斐与清宁都没有放在心上…… 苏斐与清宁说起,萧岭与他说的,要他们两个去侯府小住几日的事来。 “嗯,母亲肯定很担心。”清宁点头。 “还有,这宅子是朝廷赏的,我们也该腾出来了。”苏斐又道,“皇上让我挑宅子来着,回头我挑几个出来,你看看,觉得哪个合适,我们就挑哪个。” 自己的家,总要精挑细选一番挑个中意的。 “嗯,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让孙妈妈吩咐了人收拾东西了。”清宁与他一起坐到了临窗的大坑上,“那挑了宅子,户部那边修缮也不知道是快还是慢,我们带着瑾儿是可以在侯府住上些日子,我们带几些人在身边,然后其余的人安排着,你觉得如何?” “嗯,这个好。”苏斐没有意见,完全让清宁做主。 “我们在侯府,住的时间也不能太长,这出嫁的女儿总不能在娘家长住,我们挑个院子先住着吧。”清宁又道。 至于院子,苏斐名下有,她嫁妆里也有,大的小的,所以暂时安置的地方不担心。 苏斐点了点头。 两人商议着,左右户部那边可能要段时间。 就干脆挑个大的院子,一起都搬过去,这景萃园的下人又都是忠心耿耿的。 清宁见得外面暮色渐浓,就说着晚上再仔细商议,然后叫了丫头摆晚饭。 …… 苏老夫人靠坐在床上,阴沉的脸如缟素。 八角宫灯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线,衬得苏老夫人的脸比她头上包着的白棉布还要白几分,很是渗人。 苏老夫人的脸色太阴沉,苏瑶坐在一旁不敢开口,伺候的双喜等人都屏声敛气的,大气都不敢出。 褪去了白日的炎热,徐徐的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屋子里却是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一番哭闹过来,苏瑶也冷静了下来,咬着唇,想着以后要怎么办?不时地抬头看了一眼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却如是入了定一般。 苏瑶只得低头不语。 直到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苏老夫人这才是睁开了眼睛。 单妈妈皱着眉头进了屋。 苏老夫人眼巴巴地看着单妈妈的身后。 没有人! 单妈妈的身后没有人。 苏斐没有来! 苏老夫人心就如是被浇了一盆冰水。 “老夫人。”单妈妈走到了床边,屈了屈膝,“世子说……。” “斐儿,他不肯来见我是不是?”苏老夫人目光苍凉地打断了单妈妈的话。 单妈妈本是想找个借口说世子有事走不开,见得苏老夫人苍凉而绝望的神情,点了点头,“老夫人,您别太着急,世子这会肯定是心里难过着呢,等明儿,奴婢再去求他,世子向来孝顺您,他定会知道老夫人您心里的苦的。” “他这是恨我啊,恨我啊。”苏老夫人捶胸顿足,一颗心似是被人用石头碾碎了一般,“这都是我造的孽啊!是我造的孽!” 那是她的长孙啊。 可自从出生开始,就被她冷漠着,还恨不得要了他的命,除去了他才好,他小时候还讨好他们这些长辈,可后来懂事了,他孝顺了,同时,也与他们疏离了。 他是保持着孝顺的礼教,他的一颗心,是被她和儿子,儿媳给浇灭了啊! 自己杀了他的生母。 这么多年,又是想着怎么除去他。 他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见自己? 他要是能原谅,那就不会如此对苏家了。 他这是要把整个苏家都给他枉死的母亲陪葬啊! 国公府的一切,他都没有放在眼里啊! 苏老夫人懊悔不已。 “老夫人,您别这样,世子爷是您嫡亲的孙子,他是苏家的血脉,他一定会想通的,他只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做出那样不顾后果的事来。”单妈妈给苏老夫人顺着气,劝道。 苏老夫人老泪纵横继续捶着胸口,情绪非常的激动,“是我,是我亏待了他啊!是我对不住他!” 单妈妈拉住了苏老夫人的双手,带着哭腔劝慰道,“老夫人您别这样,您可不能跨,国公爷如今身在大牢,夫人又有伤在身,二少爷又年轻,可指望着您在旁边看顾着他呢。” “嗯,祖母,母亲今日剐了肉,伤得不轻,一时不会好不了啊。”苏瑶点头附和着单妈妈的话。 “还有二少夫人,如今也是有伤在身,老夫人您要出个万一,二少爷可怎么办啊?”单妈妈道。 “是,我不能跨。”苏老夫人脸色凝重了几分,“他既不来见我,那我去见他,给他道歉,只要他能消气,放过了苏家,那便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二话不说,我求他!” 说着,就要掀了薄被下床。 然,眼前一花,晕头转向的,又跌了回去。 “老夫人!” “祖母,您怎么了?” 单妈妈与苏瑶急道。 苏老夫人脑袋痛得似是裂开了一般,看着眼前的苏瑶与单妈妈都有些晃,灯光又是白花花的一片,抬了抬手,“我……没……事。” 单妈妈接了双喜端来的参汤喂苏老夫人喝了几口,苏老夫人这才缓过了气来。 一开始,苏瑶知道消息的时候,还是怒火冲天要去景萃园找人算账,如今却是小脸惨白惨白的,一副惊慌未定的样子。 苏老夫人缓了缓,见得苏瑶脸色如此差,于是对她道,“瑶儿,你回屋去吧。” “不,我在这里伺候您。”苏瑶摇头。 她很害怕。 “乖了,先回去。”苏老夫人罢手。 “小姐,您先回去吧,老夫人这边有奴婢等在呢。”单妈妈道。 苏瑶看了看苏老夫人,点了点头,“好,我听祖母的话。” 单妈妈就吩咐了双菱提了灯笼送苏瑶回去。 “老夫人,您歇会,等明日精神好些了,再去找世子,这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世子气消了,就没事了,他在皇上那又是能说得上话的,这会爵位和财产也会没事的。”单妈妈拉了薄被给苏老夫人盖好。 苏老夫人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苏斐心里的恨,只怕是难消。 还有皇上那 她可不认为,过了这么多年皇上心里没有惦记着当年对孙琳琅的心意了,这些年来,皇上待苏斐,是有目可睹的。 又想着儿子入了狱,儿媳妇和孙玉雪又是那个样子,孙女是娇气的大小姐,大孙子如今是恨死了她,恨死了苏家了。 苏老夫人只觉得前面乌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希望。 “府里情况如何?”苏老夫人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问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下人肯定就会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人会趁火打劫。 “大管家压着呢,老夫人您不用担心。”单妈妈回道。 “谦儿呢?他怎么样了?” “二少爷与国公爷的幕僚在外书房。”单妈妈道,“国公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你回头派人去外书房走一趟,让谦儿打点一下,我去见见华检。”苏老夫人道,“谦儿要是商议完了,让他来见我。” “是,奴婢等会就派人去外书房。”单妈妈点头应道。 “谦儿他……”苏老夫人话一转,“茉儿她们两姐妹如何了?你回去派人过去安慰她们几句,让她们不要怕,不要慌张,嗯……如莲……。” 苏老夫人顿了顿,“算了,还是改日再说。” 苏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闪着精光。 到底是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如今发生了大的事情,她很是担心苏谦 苏谦没有大孙子苏斐那么出众的才华。 孙玉雪又是那个样子,不能生,还残了。 若苏家真的垮了,那苏谦要怎么办? 她希望能为苏谦博得何家的助力。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单妈妈叫了双喜过来伺候苏老夫人,然后出了屋子去安排苏老夫人刚才吩咐的事。 外书房里,灯火通明。 单妈妈派了双珠去了外书房。 听了双珠传的话,苏谦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去安排的,你回去与祖母说,我今晚与几位先生可能要商议到很晚,我明天再去给祖母请安。” “是。”双珠屈了膝告退。 苏谦继续与苏华检的几位幕僚商量着。 商量来,商量去,他们都没有好法子。 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办了苏华检。 那是天子,是皇权,他们能如何? 一时,空气有些沉重。 最后,一个叫朱钟的幕僚道,“二少爷,要解开这个死结,关键是在世子身上。” 其余的幕僚也点头。 苏谦眉心拧了起来,想了想,“我们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 孙府也是一片压抑。 白天事情传开的时候,蒋氏听了心里猛跳,立即吩咐丫头婆子不得在孙老夫人的面前说漏了嘴。 孙老夫人受了伤,以前吃斋念佛的院子太偏僻,所以这次孙正彦与蒋氏就求了她留在了以前住的院子里养伤。 孙老夫人的伤没有苏老夫人那么重,虽是头昏脑胀的,但她没有昏迷。 蒋氏是下了令,但孙老夫人瞧得大家神色慌张,就追问,下人也不敢说,孙老夫人就更觉得有事,让人叫了蒋氏去。 蒋氏也不敢与孙老夫人提。 直到孙正彦回来了,到了晚上,蒋氏才是陪了孙正彦去了孙老夫人那,孙正彦亲口把事情委婉地与孙老夫人说了。 孙老夫人一听,张口就吐了血,吓得蒋氏与孙正彦脸都白了,“母亲。” 孙老夫人伸手拉住孙正彦了的手,红着双眼哽咽着问道,“是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是苏华检那杀千刀的陷害了琳琅?属实吗?” 孙正彦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啊……。”孙老夫人悲恸地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双手,两行血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是我,是我这双手亲自把琳琅给杀了。” “哈哈哈,琳琅是无辜的。”孙老夫人血泪如雨,“我的女儿是无辜的。” “母亲,这不是您的错,您是被苏家的人误导了,为了孙家,为了我们不得已。”孙正彦道。 “我该死!老天爷你收了我这个老太婆去吧。”孙老夫人伸手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去死,我去死。” 孙正彦与蒋氏急忙去拉她的手。 “母亲,您这样子,琳琅她泉下有知,怎么安心啊?”蒋氏伸手拉住她的一只手,道,“她是孙家的女儿,她明白你是为了孙家着想,会谅解的。” “琳琅是清白的!”孙老夫人睁大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血红。 这么多年,女儿在底下该是多么的委屈,多么的冤枉,死在自己的手里,女儿该死多么的心痛! 她该死啊 孙老夫人倏的又喷出了一口血,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蒋氏的身上。 蒋氏吓得尖叫,与孙正彦又是掐人中,又是让叫了丫头进来去拿清心丸。 忙乎了一会,人中都被掐出了血珠子出来,可孙老夫人还是紧闭着双眼,脸色发青,出气比进气多。 匆匆请了太医来。 太医诊了脉,看了看眼睛,然后针灸了一番,对着蒋氏与孙正彦摇了摇头,道,“哎,老夫人这些年心力交瘁,大人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太医,求求你救救她。”孙正彦与蒋氏求道。 大夫叹气摇头,拱了拱手走了。 孙正彦又是忙是吩咐了下人拿了帖子去请了几位太医与大夫来。 来的人都是摇头,让准备后事。 蒋氏急得如是被热油烫了一般,转了几圈,然后眼眸一亮,立即吩咐身边的心腹妈妈道,“快,快去把库房那五百年的人参拿了来。” 想死,现在可不行!要死,那也得等女儿嫁去了九皇子府再死! 扭头流着泪,对孙正彦说道,“老爷,只要母亲有一口气在,我们就不能放弃,那人参能保住了母亲的命,我们定能找到能救母亲的大夫的。” 孙正彦含着泪,点了点头。 …… 苏老夫人是想见苏斐,可苏斐当值,而清宁一早就带了苏瑾回了侯府。 晚上,夫妻两人都没有回来。 苏老夫人就打算着拉下老脸去侯府。 本来是打算去侯府的,但苏谦却是打点好了,可以去死牢探视苏华检,苏老夫人于是就先搁下了去侯府的打算,先去了死牢看苏华检。 嗯,想死都不行! 第三十章 无耻 终其一生,苏老夫人是第一次踏足牢房…… 她以前是郦城何家的小姐,何家虽不是在京城,但也有名的名门望族。 花团锦簇一生,她做梦都不曾梦到有如今的境地。 阳光白晃晃的晃得人眼花,地上的热气直接往上涌,像是要把人烤熟了一般。 苏老夫人让其余的人都留在外面等着,只让单妈妈跟了进去。 苏老夫人扶着苏谦的手跟着狱卒往里走,她还是觉得是在做梦的一样的感觉。 进了大门,外面阳光非常烈,而里面却非常的阴暗,苏谦与苏老夫人立即觉得眼前发花。 潮湿,闷热,空气中还弥漫着霉味,汗臭味等各种味道融合在一起的臭味,令人作呕。 苏谦与苏老夫人一进去,全身立即冒出了汗。 苏老夫人只觉得黑压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这里面比外面的炎热更加让人难受。 “祖母,您慢点儿。”苏谦微顿了下,才适应了里面的阴暗,扶着苏老夫人手也动了动,更扶紧了苏老夫人。 “嗯。”苏老夫人嗯了一声,锁着眉头没有再说话。 前面带路的狱卒倒是习惯了,领着两人走到了狱卒长那。 苏谦虽是已经打点好了的,还在还是笑呵呵地递了一张银票给狱卒长,“大人,这些给兄弟们打些水酒喝。” 狱卒长瞥了眼银票,收了起来,笑着让人带了苏谦与苏老夫人去见苏华检。 “嗯,到了。”狱卒带了两人走了会,停了下来,朝一间牢房努了努嘴。 “多谢。”苏谦掏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那狱卒掂了掂,笑着道,“苏大人,有什么话请抓紧说。” 说完朝苏谦与苏老夫人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苏华检靠在墙壁上,胡子拉碴,脸上有着红红的抓痕,又非常的苍白,很是憔悴,乍一看,非常的渗人。 不过两日的光景,苏华检就瘦了好几圈似的,完全没有往日的英俊。 苏谦与苏老夫人被他吓了一跳。 苏老夫人更是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全身都靠在了苏谦的身上。 听得苏谦与狱卒说的话,苏华检也没有一点反应,似是睡沉了一般。 “父亲,父亲,我和祖母来看您来了。”苏谦一手扶着苏老夫人,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抓着结实牢门,朝苏华检叫道。 “我的儿啊。”苏老夫人眼里流了出来,“快醒醒。” 苏华检这才是有了一点放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透过充满了血丝的双眼见得苏谦与苏老夫人,苏华检顿时彻底清醒了过来,忙是爬了起来,“母亲,谦儿。” 说着往两人走去。 然,刚是走了一两步,却是脚步发虚,一个踉跄差点摔到了地上。 “父亲,您怎么了?是不是受刑了?”苏谦担心地叫道。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路都走不稳了?是不是伤到了哪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苏老夫人也焦急道。 苏华检顿了顿,让神智更清醒了些,这才走了过去,“我没伤到哪,没事。” “那就好。”苏老夫人松了口气,转身对跟在一起进来提了个食盒的单妈妈道,“快拿过来。” “是。”单妈妈应了,伸手就拿了食盒走了上来。 苏老夫人就对苏华检道,“我就是担心你吃不好,所以让厨子烧了饭菜,给你带来,有你你喜欢吃的几道菜,还有一些你爱吃的点心。” 单妈妈已经打开了食盒。 香味顿时飘散了开来,在充满了霉味和臭味的牢里,顿时格外的香。 苏华检眼睛立即如饿狼一般看向那吃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下,口水立即蔓延了整个口腔。 “来,快吃。”苏老夫人见单妈妈已经摆好了,就把筷子递给苏华检。 苏华检吞了两口口水,伸手抓了筷子,低头吃了起来,吃的动作非常优雅,但还是隐隐带着狼吞虎咽,似是迫不及待一般。 苏老夫人见了,一颗心都钝痛了起来。 他这个儿子,从小锦衣玉食的,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还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苏老夫人扭头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才转过来头来,对苏华检道,“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嗯。”苏华检点了点头。 吃个七八成饱,苏华检没有再吃了。 “这两日,在这里可还好?”虽见得苏华检的样子,就知道他过得不好,苏老夫人还是问道。 “母亲不用担心,我挺好的。”苏华检尽量把脸上的微笑维持到最好。 其实他一点都不好。 吃不好。 这里面闷烧,一天到晚身上的汗都没有干过。 晚上想睡,还睡不着,刚闭上眼睛,蚊子都叮他。 他晚上就尽打蚊子,挠痒。 身上,脸上的皮都抓破了,可那蚊子却无穷无尽似的。 白天想眯一会,可白天可热得跟在蒸笼似的。 还有吃的,是在是太难吃了。 咽都咽不下。 第一晚的时候,他吃了一口就放在地上。 等晚上他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想拿馒头啃两口的时候,惊悚地见得几只老鼠肆无忌惮地吃得欢实。 他一阵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 苏老夫人见他如此说,但也没有戳破他的话,心却跟针扎似的痛。 身在牢里,难道还能锦衣玉食吗? 苏华检却是看向苏谦,“外面情况如何?” 他其实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两日,外面如何,他一点都不知道。 狱卒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一些没用的话。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外面如何了。 迫切地想要从这个地狱一般的牢笼出去。 苏谦想了想,方道,“父亲放心,不日就会把您救出去。” 他是着急,是在走动。 可他官职不高,上达不到皇上那,只能依靠着父亲的人脉。 这次,皇上似是下定了决心要砍了父亲,所以,一番周折下来,便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急得脚底就快生了泡。 他也知道,去求兄长苏斐是最快的办法。 可,苏斐压根就不理他,见都见不到他。 白天,他在皇宫里当值,晚上他去了定西侯府。 他是费了好大的劲和银票才是进来探视。 现在见得如此憔悴,而又狼狈的父亲,苏谦更是心里难受。 但他又不能说真话,所以就是说些话安慰他。 苏华检见苏谦的神色,想了下大约就猜得了一二,便是皇上的心思他都能猜得了一二,道,“这件事,你听朱钟他们几个的,能信得过的人,他们知道,你不要病急乱投医。” 没有什么进展,那就说明,皇上真是铁了心要给孙琳琅报仇,自己的人不少,但皇上要处理他,难道他们还敢跟皇权抗争不成? 多年的为官,苏华检很明白,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是没有办法的。 还有他的对头,是恨不得踩上几脚。 苏华检为官这么多年,很明白自己的处境。 “父亲,您放心,我等会就去求大哥,求他到皇上面前给父亲您求情,大哥不会这么冷血无情的。”这一夕之间,家里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苏谦这两日是四处奔波,身心非常的疲惫。 以前,他上面有苏斐,有父母。 他是次子,便是有心谋世子之位,可也不用他操什么心。 所以,他一直就这么顺风顺水地一路长大的。 可,突然一夕变了天。 母亲有伤只能养着,孙玉雪也上伤着,祖母亦是带着伤硬撑着。 自从事发来,他就只睡了三个时辰不到。 如今,他就希望苏斐能顾念亲情。 能力挽狂澜。 再怎么说,苏斐他也是苏家的子孙,他也姓苏是不? 苏华检顿时双眼欲裂,“去求那孽子做什么?他要是有心,他会把事情在金銮殿上捅出来?他就是恨不得我整个苏家都给孙琳琅陪葬!” 说到这里,苏华检顿时着急地抓住苏老夫人的手,紧张地问道,“那孽子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 苏谦摇头回道,“没有,大哥没有做什么,和嫂子带了瑾儿去定西侯府住了,我想见他,跟他求求情,他就是不见我。” “苏家都这样了,他还能怎样?到底他也是苏家的子孙,他还真的赶尽杀绝了不成?”苏斐是自己的亲孙子了,苏老夫人如今对他是充满了愧疚,自然而然地为他说话,握着苏华检干裂的手,苏老夫人道,“我现在担心就是你,你放心,外面有我们在,斐儿那,我会亲自去与他说,会说通他的。” 他是苏家的血脉,难道还真能把祖宗的基业毁于一旦?难道还真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被处斩?苏老夫人不相信,那孩子,不过是心里怨气太重,意难平罢了。 “哼,那孽子要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顾念苏家,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出来,母亲,谦儿,你们都不要去找他,便是求了他,他也不会松口的,你们去了反而会被人侮辱。”苏华检暴躁地说道。 去求他? 求他要是有用,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虽是皇上把他打入了这牢里,这事情还不是因为那孽子而起? 那孽子他说要毁了整个苏家,苏华检是真的相信了。 “你们不要去求他,你们要小心些,不要着了他的道。”苏华检又说了一句。 见得儿子这般恨苏斐,苏老夫人不禁是悲从心来来,伸手捶着苏华检,“说斐儿是无情,你可曾反思过,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啊,都是你造的孽啊!” 苏华检冷冷地哼了一声。 苏老夫人双腿发软,往地上软去。 “祖母。” “老夫人。” 苏谦与单妈妈忙扶住了苏老夫人。 “母亲,您别激动。”苏华检也忙道,“您别急,儿子一定会没事的,您放心。” “我怎么能不急,亲生的父子如是仇人,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苏老夫人把手伸了进去,打着苏华检的肩。 “祖母,父亲说得对,您别担心,定会没事的,祖母不是还有孙儿我吗。”苏谦劝道。 单妈妈也劝,“是啊,老夫人,国公爷定没事的。” 苏老夫人看了一眼四周,见四周的牢房里没有人,于是扭头对苏谦说道,“你与单妈妈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问你父亲。” “祖母,您头上还有伤,孙儿怎么离开您。”苏老夫人头上的伤还没有好,苏谦很不放心。 “退下。”苏老夫人沉了脸。 苏谦只好道,“是,那祖母您要是不舒服了,那就大声叫了孙儿一声。” 说完与单妈妈远远地退了去。 苏老夫人盯着苏华检,沉默了半响,方才说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斐儿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就能如此眼睁睁地看着我误会他是野种!你怎么这样狠心?你明知道,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误会他,冷待他,还恨不得把他除了!” 苏老夫人头痛欲裂,可头上的痛,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那么优秀的孙子啊,那么令人骄傲的孙子啊! 苏华检冷声哼了一声,“谁让他从孙琳琅肚子里蹦出来的!” “儿子啊,当初人是自己定的,是你要我去孙家为你求娶她的啊,你怎么又要那么待她?你既不喜欢她,心里没有她,你当初又何苦要娶了她?还恨上了自己的亲生的儿子!”苏老夫人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指甲都快要掐入了他的肉里,声嘶力竭地说道。 苏华检眼里戾气尽显,阴沉沉地说道,“谁让她是他的心上人,我娶她就是为要折磨她。” 这个他,苏老夫人自是明白,指的是皇上,苏老夫人心里砰砰地跳,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两眼,道,“当时,你与她夫妻恩爱,那些也是装的?故意装给人看的吗?” “自然!”苏华检面目狰狞地看向苏老夫人,“普渡寺,我就是要她声名狼藉,要让她生不如死,可我没有想到母亲您一手把事情给掩了下来!” 后来,他便是要再出手,也是不易的。 孙琳琅聪慧,自明白普渡寺非常蹊跷,所以轻易不出门,在家也是丫头婆子不离左右,后有了身孕,就更加谨慎小心。 苏老夫人一口血堵在喉间,吸了口气咽了下去,方才道,“她是不足为惜,可斐儿呢?是我苏家的血脉啊?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待他?就因为他是孙琳琅肚子蹦出来的,所以,你就这么恨他?这般不待见他?” 儿媳妇没了,没有什么可惜的,这天下女人多了去,儿媳妇死了,还可以再娶,可苏老夫人却很心痛苏斐这个才华斐然的孙子。 苏华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默认了苏老夫人的话。 苏老夫人把他的手抓出了血来,紧紧地瞪着苏华检,“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你成亲后,你与孙琳琅又那般恩爱,我也放心了,以为你心里彻底放下了,如今看来,你心里是还惦记着那贱人!” 当年儿子私底下悄悄地跟她说要娶段家的姑娘,可段家是什么出身?小门小户的,她怎么可能答应?后段家姑娘入了宫,儿子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她以为儿子只是随口说说,过了一段时间后,儿子又在自己准备好的名册中,挑了孙琳琅这么一个绝色大美女,她以为儿子也想通了呢!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下过! “我就是惦记着她!我就是喜欢她,母亲您当初就该应了我们的亲事!”苏华检吼道,“可是母亲您当初说了什么?说她出身不好,说她眉眼不正,说她不配当苏家的主母!我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我的心里,只有她配当我苏苏华检的妻子。” “孽障,她什么出身?她当年不过就是看你是齐国公世子的身份,故意勾引你的!”苏老夫人气得直哆嗦,严厉看向苏华检说道,“听你这话,你们暗地里是私会过了不少次,她要是她心术端正,又怎么会做出那般下作的事情来?” 苏华检盯着苏老夫人,脸色阴沉说道,“当年,母亲您要是同意了,她又怎么会被家人送去选秀?入了宫,她受到他冷落,她过得一点都不好。那我也要让他的心上人受尽人间疾苦折磨而死!可是,我没有想到是,你与孙家的老虔婆就那么亲手利落地送了她走了!一点苦头都没有让她尝到!这些自是要让她儿子来偿还!今日,苏家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母亲您一手造成的!” 苏华检眼里一片阴霾之色,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地冒了起来。 “造孽啊,那狐狸精给你灌了什么**汤,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心心念念地念着她?就为那么一个举止不端的贱人,你陷害正妻,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冷漠了他那么多年!”苏老夫人面色苍凉,“如今,你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被亲生儿子送入了死牢,还搭上了整个苏家?你到了地下,要怎么与苏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苏华检抓了抓脸上被蚊子叮的地方,不以为意地道,“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早就开始安排部署了,便是我死了,不久的将来,苏家会好好的,祖宗不会怪罪我的!” “你让我误会孙琳琅,让我亲手杀了她,你都做了些什么?虎毒不食子,你把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这个境地,父子反目成仇,如今你满意了吗?”苏老夫人气得全身的血都逆流,嘴唇哆嗦了几下,手往苏华检的脖颈移,“造孽啊!这一切都都是你我造的孽,去死吧,我们一起去死!死了去地下与苏家的列祖列宗磕头认错!” “母亲,您做什么!你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苏华检吓得忙去拉苏老夫人的手。 “去死,死了干净,我亲手杀了你,然后再自杀。”为了那么个女儿,害得苏家如今父子反目成仇,苏家也要毁了,苏老夫人手拼尽了力气掐着苏华检的脖子,“你我都去死,只要你我死了,斐儿心里的气就能消,苏家交给他的手里,我老婆子放心!” 那么优秀的孙子,苏家怎么会不兴旺起来? “母亲!”苏华检在牢里苦熬了两天,没有吃好,更是没有睡,全身无力,四肢虚着,苏老夫人又是拼了全身的力攥着他的脖子,一时间,苏华检竟是无法挣脱,因为不能呼吸,苏华检脸涨得通红,脸上的抓痕红彤彤的,更是触目惊心。 “母亲……母亲……快放手。”苏华检双手打着苏老夫人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 苏老夫人双眸充满了怒火,见得苏华检的挣扎与痛苦,撇开了目光,狠下了心说道,“苏家不能败在我的手里,我们一起去死,死了就解脱了!,当年我就不该对孙琳琅下那么狠的手!” 当年普渡寺的事情传开,没有人知道那日的事,没人会说三道四说孙琳琅不贞。 当初就不该杀孙琳琅啊,把她养在府里就是了,或去养在庄子上都成啊? 便是怀疑了苏斐不是苏家的血脉,也把他们母子养在一起就是了。 如此,苏斐今日也不会这么恨她和苏家? 她当初怎么就不能心软一点点呢? “谦儿……救……救……命。”苏华检目光看向远处的苏谦,翻着白眼说道。 “祖母。” “老夫人。” 苏谦与单妈妈见得情况不对,急忙奔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拉苏老夫人的手。 苏老夫人人老了,这两日又是担心,又是着急,身上还有伤,没多少力气,于是很快就被单妈妈与苏谦拉了开来。 苏老夫人满头大汗,靠在苏谦身上喘着气。 苏华检则是坐在地上激烈地咳嗽着。 “国公爷,您没事吧。”单妈妈弯身小心问道。 苏华检摆了下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贪婪地大口大口的吸气。 苏谦没有说话。 好一会,苏老夫人开口道,“当年孙琳琅的嫁妆是你收了起来,我问你,她的嫁妆,可都可在?” “已经被我用光了。”苏华检脸上闪现一抹笑容,看向苏老夫人道,“那不孝子,一分都别想得到!” 苏老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伸手颤抖地指着他,半响才是吐出了两个字,“无耻!” 苏华检却是看向苏谦道,“苏家暂时就交给你了,与朱钟他们好好商量着行事,不要乱作主张。” 苏谦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点了点头,“是,父亲,我会与他们好好商量的,您放心。” 苏华检便是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苏老夫人气得不轻,抚着痛得如是针扎一般的额角,说道,“你当初说怕我和孙琳两人会不公,所以就清点了过去,只等斐儿长大成亲了就交到了他的手里,你又不差钱,国公府里一年的出息不少,那么多的嫁妆,你都花去哪里了?你不会,你不会把她的嫁妆,填给了她……。” 不会是拿了孙琳琅的嫁妆去填给了那对母子吧? 一个念头,就在苏老夫人的心里浮现出来。 苏华检笑了两下,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粗哑着声音道,“这个母亲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我花银子的去处。” 苏老夫人顿时觉得一阵窒息,双膝一软,就往地上倒。 “祖母。” “老夫人。”苏谦与单妈妈两个急忙扶住了她。 “母亲。”苏华检也趴在了牢门上,叫道。 苏老夫人脸色寡白,嘴唇乌青,手指紧紧地蜷在一起,怎么都掰不开。 苏谦与单妈妈吓得不行。 苏华检也没有记恨刚才苏老夫人要掐死他的事,见得苏老夫人如此心里也着急,刚要开口让两人扶了苏老夫人出去,狱卒走了进来,说时间到了,让他们出去。 “你们快扶了母亲回去吧,记得请个好点的太医给她瞧瞧。”苏华检道。 苏谦点了点头,亲自抱了苏老夫人出去。 …… 上了马车,走了好一会,苏老夫人睁开了眼睛。 “祖母,您醒来啦?刚父亲说了什么话,惹您那么生气了?”苏谦陪在马车了,见苏老夫人醒来,忙问道。 单妈妈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但她自不会问,端了茶喂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先喝口茶去去暑气。” 苏老夫人喝了两口茶,疲惫道,“去定西侯府吧。” “祖母,您身子不好,改日再去。”苏谦担心说道。 单妈妈也是一脸担心劝着说先回去让太医诊脉。 苏老夫人摇了摇头头,一脸虚弱,却是目光坚决,“现在就去。” 苏谦没办法,只得吩咐车夫掉了方向去定西侯府。 ------题外话------ 嗷,快七点了,心肝们晚了点 第三十一章 鞭打 吃了家里带来的饭菜,苏华检中午就没有吃牢里那些难以下咽的饭…… 就这么靠着墙壁眯着眼睛坐着,他动也没有动,却还是热得满身是汗,全身如从水里拎出来一般,身后的墙壁更是如烧烫了一般,很是不舒服。 虽然很热,但苏华检还是想趁着天还没有黑,他想睡会。 不然,等天黑了,这牢里蚊子成群,咬得他根本就睡不着,还有倒了晚上,老鼠也会肆无忌惮地在跟前跑,更有胆大的会咬人。 他跟狱卒提了,可人家压根就不理他。他是苏华检,是曾经的国公爷,他爷可能出了这牢笼,然后继续荣华富贵,风光无限。可是他现在是在牢里,这里的人,又有谁认识谁? 所以,狱卒才不会管他。 如今他是囚犯,眼下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因此,他也就只能抓着这闷热的白天能眯会。 片刻,响起了脚步声。 一步一步,格外的清晰,还有些熟悉,苏华检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 苏斐落入他的眼帘。 眨了几下眼睛,见苏斐还是一步步地朝他走了过来,苏华检心里立即警觉了起来。 苏斐一步一步如是步步生莲,步伐优雅地朝他走了过来,嘴角还噙着一抹笑,眼如古井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一点都的喜怒。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老夫人与苏谦前脚刚走,他就来了!巧合?还是他就是隐在暗处,听他们的话?苏华检一想,顿时胸口似是被热油烫了一般的感觉,咽了咽口水,怒视着苏斐,先声夺人大声吼道,“孽子,你还敢来!” 苏斐走到了他牢房的面前,方才顿住了脚步,“我怎么就不敢来了?” 说完微微地一笑,虽这是无比脏诟的死牢,却令人有种满室生辉一般的惊艳。 苏华检腾地站了起来,与他对视着,道,“你来做什么?是想来看看我多惨吗?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的东西,如今你都看到了,你满意了?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弄到这个境地,你舒服了?流着苏家的血,却是对自己的血脉亲人下这么重的手,我是你的亲生父亲,这般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就怕遭天谴天打雷劈吗?” “老天要是有眼,天谴的也是你,雷劈的也是你!”苏斐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现在你好好的,我又没有杀你。” 苏斐脸色坦然,目光鄙夷地凝视着苏华检。 苏华检被苏斐气得胸口如是被点了火一般,怒火翻滚,但他也没有走过去。 如今苏家的人都疯了。 苏斐要把这个老子弄死,刚才母亲要掐死自己,这苏家的人,如今都疯了! 这要是被这不孝子伸手抓到了,这孽子还不至于弄死自己背上一个弑父的名声,但让他吃点苦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苏华检也就只是站在原地,冒着怒火与他对视着,咬牙道,“你就不怕因为你这个不孝子孙琳琅在天之灵,而不得安宁吗?” “不要提母亲的名字,你不配!”苏斐眼睛里迸射出冰冷的目光,炙热烦闷的牢里突然都冷了下去一般。 见得苏斐眼里冰冷的目光,苏华检的目光也冷了下去,冷笑着看向苏斐,说道,“我不配提她的名字?那谁配?不孝子,你给我听好了,她孙琳琅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死了是葬在我苏家的祖坟,如今做了鬼,她也是我苏家的鬼!” 苏斐冷冷地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如是此刻这般,恨眼前的人,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给了他生命,可却只是为给别的女人出气! “母亲是苏家明媒正娶回来的,所以,这辈子,只母亲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你的身边!便是她不在了,别的女人也要给她敬茶,磕头,执妾礼!你不心心念念地想着段她,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你怎么不娶她回家?别说你孝顺,别说你没有办法,别说逼不得已!孬种,你有种怎么不娶她?有本事不带她私奔,自己没有本事去争取,到头来,把账算到母亲的头上!母亲何其无辜!她那般冰冷玉洁,天下无双的女子,你不配提她!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她受冷落了,你难受,所以就找母亲来出气?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皇上算账啊?自己没本事,让无辜的母亲来承受,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给她出气!”苏斐目光似是染了厚厚的寒霜,冷得渗人,“你有种就把她抢回来啊?母亲她怎么着你了?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无辜的她拉进来?你自己没本事,折磨母亲算什么本事?活该你一辈子求而不得,欺负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男人?不,你就不是人!” 苏斐的话,如是一把利刃生生戳进苏华检的心脏,苏华检顿时暴跳如雷,“你,你竟然敢如此跟我说话?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顿了顿,面色一白,伸手指着苏斐,“你,你……你偷听!” 苏华检怒不可遏,心里一突,不由得往四周看了看,“不孝子,你都听到了什么?你竟敢手伸到死牢里来?胆大包天的孽种!你不得好死!” “孽种?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孽种,我恨不得把身上的血肉都换了,身为你的儿子,我宁愿自己的野种!既然你为了她而让母亲早逝,还把母亲的嫁妆给花光了,我便是会讨回这一切,我会让她不得善终,让她成为孤魂野鬼!”苏斐冷冷地说道。 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还不如自己是别人的儿子!苏华检说是为了一个丫头,皇上也是查了,表面上看着是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可谁信?为了一个丫头,堂堂国公爷会做那么荒唐的事来?便是再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做出那样蠢的事情来!可是其他的查不出来,知道苏谦与老夫人要来探望他,皇上当然会派人过来光明正大的听,希望能得到蛛丝马迹,皇上知道他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也让他跟了过来。 这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听,还真是听到了这么一个令人齿寒的事实来!他的母亲何其无辜! 苏斐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般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虽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敢!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苏华检恶狠狠地盯着苏斐,道。 “你看我敢不敢!”苏斐嘴角微弯,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 “你敢,你要是敢我就杀你了这孽子!”苏华检额头的青筋突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看向苏斐。 苏斐眼里含着讥讽之色,微微一笑。 “你敢!你敢!”苏华检气得想扑过去打一顿,刚是走两步,倏地顿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斐。 心里把刚才与苏老夫人说的话都细细回想了一遍,心里定了下来,冷笑一声,“想要激怒我,想要套我的话?不孝子,你还嫩着。” 多少年来,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会露出半点破绽来。 刚又没说是谁。 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一个个地查,也够他受的了。 想从自己的嘴里套话出来。 差点就中了这臭小子的计! 如此,一想,苏华检眉目都舒展了开来,“想跟你老子我斗,你还嫩着,你不过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皇上能护你多久?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看你能蹦跶到几时?苏家,你以为如此对苏家,苏家就会败了?苏家?我会好好地传到你苏谦的手里,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苏家的一切都传到事事不如你的苏谦手里!你现在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一时得了手罢了!回头,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你这个不孝子!” “想收拾我,你能出得了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再说!至于苏家?我以为我在意?苏谦,我想要收拾了他,还不是易如反掌?”苏斐笑了。 “那是你亲弟弟,他可没有做什么?从小他就尊敬你这个兄长,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去碰他!”苏华检如是面临战斗的斗鸡一般,气呼呼地看着苏斐怒道。 苏斐轻笑了起来,“是吗,他从小就尊敬我这个兄长?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个弟弟有那么喜欢我这个做大哥的?他们不是巴不得早点我死了,把苏家夺了过去!父亲不记得了,当年月姨娘的事情了吧?我当时还是纳闷,怎么我的好继母她就怎么就那般大胆包天了,算计我的就罢了,居然还敢算计到您的头上来了!原来,你是默许了,坐等看好戏呢!我都敢把您送到了这里来,对于其他人,我还会手下留情吗?你难道不相信我?” “你敢,你要是敢动他们,我就扒你的皮,亲手处理了你!你这个疯子,你弑父,残害手足,你不得好死!”对亲生父亲都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对于苏谦,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孙氏从来都是居心叵测,苏华检一脸愤然,说道。 “扒我的皮?我等着!我等着你来处理我!不过今日……”苏斐冷笑了一声,右手一挥,一直握在手里的鞭子就如灵蛇一般地朝苏华检挥了过去。 苏华检遂不及防,鞭子直接抽在了脸上,立即皮开肉绽,苏华检立即抱着头跳了起来,“你这个孽子,你竟然敢打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竟然敢动手!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你会遭天谴,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打你?谁看见了?会天谴?老天管不到这阴森森的死牢里来,这鞭子,我是替天上的母亲抽的,替她讨个公道!”苏斐淡淡说道,挥手又是利落地甩了一鞭。 为了妻儿,他是听皇上的安排,不让自己背上污水,为了这么一个人背上不孝的罪名不值得,所以,他便是把关于怎么处置苏华检便交给皇上来做主。 可今天实在是太气人了,自己今日若是不为母亲抽一顿,他实在是难消心里的这口气,身为人夫,他从来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身为人父,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当儿子,只是母亲与自己当是为良嫔报复的工具,那自己也就不用把他当父亲来尊敬了! 今日,便是自己把他抽死了在这死牢里,他相信事情也不会传出半个字出去! 不管苏华检怎么躲,苏斐手里的鞭子如是活了一般,稳稳地落在他的身上。 鞭子上居然还抹了辣椒油和盐,一鞭子下来,便是火辣辣地痛得钻心,一鞭,一鞭的,皮开肉绽,苏华检抱头鼠窜,一边大声怒吼着,“孽子,你有种今日就杀了我,我去地下跟孙琳琅说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让她不得安宁。” 足足挥了十几鞭,苏斐才收了手,睥睨着他,说道,“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说完,也不看苏华检一眼,转身往外走。 不杀了自己?他是要折磨自己!苏华检痛得牙齿都打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苏斐的背影,怒斥道,“不孝子,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 苏斐没有理会他的怒吼声,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狱卒长等人毕恭毕敬地等在外面,苏斐把手里的鞭子还给了他们说道,“好生伺候着,别出了什么岔子,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自杀了!” 狱卒长等人点头,“是。” 苏斐走了出去,偏西的日头还是烈得让人眼花,上了马车,苏斐淡淡地吩咐道,“回侯府吧。” …… 苏老夫人与苏谦到了定西侯府,门房倒是没有刁难他们,迎了他们去了花厅。 茶都喝了一杯了,也不见主人过来,便是丫头也都是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门外。 全是把他们晾在花厅里。 苏谦有些气不过,啪的一声就把茶杯搁在了桌上,刚要开口。 苏老夫人睁开了微眯着的眼睛,扫了过来,“谦儿,稍安勿躁。” “祖母,他们欺人太甚,不见就不见就是了,何苦这样侮辱您?”苏谦说道。 “坐好,不要乱说话。”苏老夫人皱眉,脸上带了威严之色。 他们是来道歉的,是来消苏斐的心头的气的,是来接苏斐夫妻回苏家的,冷落了一时半会,不算什么。 苏谦只好正襟危坐。 又坐了良久,李芸娘才是笑着带了丫头走了进来,“老夫人来了,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冒昧上门,打扰夫人了。”苏老夫人站了起来。 “夫人。”苏谦起身行礼。 “老夫人您坐,二少爷快起来。”李芸娘笑着坐到了主位,然后皱了下眉头,“你们都怎么伺候客人的?茶没了,怎么也不知道添上?上门就是客,更何况,还是亲家,怎么能如此怠慢客人?这要传了出去,别人还不得笑话我们侯府,说我们侯府没有规矩!” 秋佩便是带了丫头重新上了茶和点心。 “老夫人,您这头上是怎么了?这还带着伤呢,有什么事情,让下人过来跑一趟就是了,这么热的天,您老人家亲自过来,便是折杀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吗?”李芸娘看了眼苏老夫人头上包着的棉布,道。 “不碍事了,就是擦破了点皮。”苏老夫人喝了口茶,往刚李芸娘来的方向看了眼,“怎么不见宁儿呢?” “瑾儿正是闹着,一时离不开,还望老夫人您不要怪她,这孩子就是性子倔,有乳娘在,硬是要自己要喂养,说自己的孩子,自己养着,贴心,以后长大了感情好,贴心,所以,如今孩子是粘她得紧。”李芸娘婉笑着解释了一通。 苏老夫人想着那粉粉嫩嫩如团子一般的曾孙子,心里想得不行,眼里泛起了泪花,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谦见苏老夫人如此,于是恭敬地对李芸娘说道,“夫人,今日我们是来接大哥与大嫂回家的。” 李芸娘微微笑了下,然后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是该回去,这一家人吗,哪有隔夜仇的,国公府的事我们也听说了,这怎么可能?我和侯爷都不信,还开解着斐儿与宁儿来着,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齐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家,怎么会对亲人相残?那不是禽兽所为吗?老夫人与国公爷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出来,定是有人诬陷,我和侯爷是劝慰着他们两人,我们都相信皇上一定会还老夫人您与国公爷一个清白的!” 苏老夫人顿时是觉得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脸上由红转青,然后变成了白,各种颜色轮着换了一遍。 偏李芸娘还一脸是正色,一副大义凛然为苏家说话的神情。 苏老夫人羞愧得慌,她吱唔了一声,然后佯装低头喝茶,只恨不得刨个地缝钻进去。 苏谦脸涨得通红,拳头握得死紧,“多谢夫人体恤。” “那是自然,我们是姻亲之家,自然是要守望互助。”李芸娘点头看向苏老夫人,“老夫人,你说是不是?” 苏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是啊,这姻亲之家就该是如此,相互守望,相互帮助。” “夫人,姑爷回来了。”一个丫头进门禀告道。 “呀,今日怎么这么早?”李芸娘惊讶了一声,把手里的茶放了下去。 话刚落,苏斐就进了屋。 见苏老夫人与苏谦在,他没有意外显然是回来的时候,得了消息,所以直接来了花厅。 进了屋,苏斐朝苏老夫人与李芸娘都行了礼。 “大哥。”苏谦也给苏斐行了礼。 “嗯,祖母与大哥,怎么来了?”苏斐坐了下去,明知故问。 “斐儿,当着萧夫人的面,我就跟说声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小小年纪就失了母亲,是我这个做祖母的让你受苦了。”只要能挽回这个孙子,苏老夫人觉得怎么都行,泛着泪花看向苏斐道,“你母亲人已经不在了,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可如今你父亲身在大牢,你弟妹都还小,过去了的,祖母也不追究,谁是谁非,我也不追究,希望你也能消了心头的气,跟我回去吧!你是我苏家的长子嫡孙,苏家可还要靠你来支撑门户,这苏家是你的,爵位没了,可以挣回来,财产没了,也可以挣回来。” 这个孙子何其优秀,只要有他在,苏家就可以不倒。 儿子那么无耻,孙琳琅的嫁妆都不放过,苏老夫人沉痛在心,这话她又不能与苏斐说。 苏斐微微抬头看向苏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过去的,祖母可以不追究,可是亲生母亲的死,我却不能不顾,当没有发生过!苏家?我不稀罕,你们爱给谁就给谁!你是我的祖母,所以,我不会对你怎样,但,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岳父,岳母了。” “你是不肯原谅是吗?这都是我造的孽,可你是苏家的长子嫡孙,就该担负起这个责任!列祖列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你不能不顾!”苏老夫人泪雨滂沱地看向苏斐道,“祖母给你赔不是不行吗?祖母给你母亲偿命还不行吗?” “我说了,我不稀罕,请回吧!”苏斐冷然说道。 “大哥,你的心是铁做的?还是石头变的?这么热的天,祖母顶着烈阳过来请你回去,你竟是一点都感动?”苏谦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看向苏斐说道,“祖母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带着伤,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你难道要祖母跪下来求你不成?你当得起这一跪吗?” “谦儿,住口,不许这么跟你大哥说话。”苏老夫人叱道,“还不给你大哥道歉?” 苏老夫人脸色铁青,严厉地看向苏谦。 “是,祖母,我错了。”苏谦心不甘,但他也不敢与苏老夫人顶嘴,只好朝苏斐拱手作揖,“对不起,大哥,是我错了。大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苏谦说着朝苏斐跪了下去,哭着道,“大哥,我给你跪下,祖母这么大的年纪了,你就不要怄气了,我跪下给你道歉,我跪下来求你,求你跟我们回去吧。” “斐儿,祖母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就不要生气了,祖母求你了。”苏老夫人含着热泪,祈求地看向苏斐道。 李芸娘向来是心地善良,性格温软,可她对自己的孩子向来护短,她本来就很喜欢苏斐这个女婿,苏家这般对苏斐,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这两日便是对苏斐,比对自己的两个幼子还要好,见苏老夫人与苏谦于此,李芸娘低头慢慢地喝茶,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大哥,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认错还不行吗。”苏谦咚咚地朝苏斐磕了头。 苏斐面色不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带祖母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你不跟我们回去?难道你以后都不回去了吗?那可是你的家啊,难道还能老死不相往来不成?”苏谦哽咽着求道,“大哥,我们是血脉至亲,有什么,回去说不行吗?” “老死不相往来,嗯,这个倒是挺好的。回去吧,不要把脸都丢到萧家来。”苏斐冷淡地说道。 “祖母,我们走,大哥既是这口气难消,我们就等他消了再说!”苏谦甩袖站了起来,扶着苏老夫人说道。 苏老夫人哭得头痛欲裂,看向苏斐道,“既是你如此恨,那等你气消了再说,斐儿,你要记住,你是苏家的孩子。” 说着,身心疲惫地让苏谦与单妈妈扶着往外走。 李芸娘吩咐了秋佩送客。 苏斐起身,道,“母亲……。” “好了。”李芸娘柔笑,见他神色之间带着冷意,也没有多说,只说道,“宁儿看着三个孩子呢,这会肯定吵得头痛了。” 说着就扶了丫头的手往后院走。 苏斐跟了上去跟了上去。 西边的太阳缓缓往下沉,院子里的热气消散了很多,微风中也带了徐徐的凉爽,清宁带了三个孩子在廊下玩,一旁的丫头乳娘都伺候在侧。 萧仪正与李仪昊两人已经会走路了,甩开的丫头和乳娘的手咯咯地笑着摇摇晃晃地在廊下小跑着。 乳娘抱住苏瑾坐在清宁的旁边。 清宁温柔地笑着对李仪昊与萧仪正说道,“大弟,二弟,你们小心点,可别摔着了。” 苏瑾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两个舅舅,兴奋得瞪着胖乎乎如莲藕一般的双腿,哦呵哦呵地拍着手。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听着妻子温柔的声音还有几个孩子软软的声音,苏斐觉得一股暖流从心里缓缓淌过,驱散了他心里的冰冷。 ------题外话------ 啊啊啊啊实在是忍不住,打了他一顿,~o(>_ 第三十二章 作死 “你们两个调皮鬼,又不听姐姐的话啦!”李芸娘笑着走了过去,拿了帕子给两人擦了下脸上的汗…… 两兄弟抱住李芸娘的腿蹭了蹭,软软地叫了一声娘,然后目光一亮,看向苏斐,欢呼了一声扑了过去,“姐……夫夫。” 两人撒着白嫩的小短腿往苏斐扑去,一左一右地抱着苏斐的腿,仰起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飞!” “这两个臭小子,姐夫刚回来,忙了一天了,你们让他歇口气!”李芸娘笑道。 两个孩子抱着苏斐的腿,撒娇。 苏斐一手抱一个,笑着道,“要玩飞飞?”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兄弟,仰头看着苏斐眨巴着如葡萄般的眼睛点了点头。 “好。”苏斐抱住两人玩了往空中抛。 苏瑾兴奋得啊哦咯咯地笑,口水都流了出来。 高高兴兴地玩了会,出了一身的汗,夕阳也下去了,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李芸娘叫了乳娘与丫头把萧仪正与李仪昊,苏瑾三个孩子抱了下去一起洗澡。 三个孩子洗好了,萧岭也回来了,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了晚饭,坐了会,见是苏瑾睡眼朦胧,苏斐才是抱了他与清宁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休息。 安顿好了苏瑾,沐浴完了一身清爽地躺在了床上,清宁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一回来,情绪就不对。 今日对三个孩子格外的怜爱。 清宁很了解他,他心里定是有什么难受的事。 “宁儿。”苏斐轻声唤了一声,把头埋在清宁的肩窝,闻着她身上熟悉而又好闻,淡淡的香味,良久都没有说话。 清宁伸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过了好一会,苏斐抬起了头,伸手搂住了清宁这才是轻声道,“他怎么可以那么无耻。” 苏斐淡淡说着。 清越的声音里却是带着不可忽视的悲凉,如水一般的悲凉。 清宁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一手的泪水,她悄悄地抹干了眼泪,抱住了苏斐,温柔说道,“因果循环,天理昭昭,他会有报应的,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心疼他小小年纪被人父亲如此对待。 更是心疼,孙琳琅那么美好的女子,被苏华检毁了。 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狼心狗肺,丧尽天良,只打入了死牢,一刀结果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就如他自己的说的,他自己该是受尽折磨而亡! 竟然还把孙琳琅的嫁妆也给花了。 这嫁妆就是女子的私人财产,传给儿女,但凡有点羞耻心的男人,都不会动妻子的嫁妆。 可,这苏华检居然把原配的嫁妆给花了! 真真地无耻到了极点! 这嫁妆去了哪? 想都不用想,定是给了九皇子谋划大业去了。 这争储,那就是一个无底洞,要花费大量的钱财来收买人心,来抚慰人心。 良嫔的娘家,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本就是底蕴不够,虽是积攒了很多文人人脉,可怎么能够拿出那万贯的家财来支撑九皇子争储?原苏华检是兢兢业业地为了旧情人的儿子,而呕心沥血哦!甚至厚颜无耻地把原配的嫁妆都送了进去。 清宁也没有问他准备怎么做,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继续柔声说道,“母亲她在天有灵也会安息的,还有,母亲她肯定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快快乐乐地与我,还有孩子一起过日子。” “嗯。”苏斐嗯了一声,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道,“他实在是配不上母亲,我想,挑个风水宝地改日把母亲的坟给迁了。” 等他死了,别是到了地下还去恶心他的母亲! “好,等你休沐的时候,我们去寺里给母亲再去添盏长眠灯。”清宁微微点头。 刚母亲说,老夫人与苏谦来是请苏斐回苏家的。 笑死人了,这般对他们母子,如今水落石出了,苏家要跨了,知道苏斐的好了,就来求他回去? 苏家那般对待孙琳琅与他,苏斐又不是圣人。 所以便是为了劝得了苏斐回苏家,这迁坟的事,只要苏斐开口,苏老夫人就会应过来下来,不会阻扰的。 至于,孙氏自然是巴不得了,那样她百年之后就可以与苏华检合葬了。 “我们有这份心,母亲会知道的,这会天气太热了,回头等天气凉爽了再去。”苏斐柔声说道。 陪着三个孩子玩了很久,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已经令他心里的愤怒与冰冷退了下去,如今平静了下来,就没有那般愤怒了。 “那好,我们就等天气凉爽了再去,那我明天就吩咐人请人看地,看风水。”清宁道。 “好。”苏斐微微含笑。 …… 皇上派去死牢的人,是尽忠的心腹。 他自是事无巨细,便是苏华检与苏老夫人之间的表情都描绘得很生动。 皇上听完,手里的朱砂笔啪嗒一声折成了两段。 “恬不知耻!该千刀万剐!”皇上怒不可斥,立即阴着脸,吩咐了罗海让死牢的人好好伺候着苏华检,还加了一句,留着一口气就行。 罗海立即转身去吩咐人传达皇上的意思。 苏华检暗地里支持的人是宫里的宫妃。 宫里的妃嫔本就不多。 无利不起早。 皇上几乎都不用想,就直接锁定了三个目标。 淑妃,仪妃,良嫔,或是与之三人交好在同一条船上的妃嫔。 能够对自己的发妻如此残忍的手,说是念着旧情? 皇上嗤之以鼻。 若没有一定的利益,他苏华检能那么死心塌地?而后宫的女人能冒那么的危险与曾经与之有情的臣子暗地里勾结? 皇上直接就吩咐了人去彻查,后宫,以及她们的母家。 因身体不适,皇上已很长时间去后宫里,然,当夜,他翻了牌子去了淑妃那。 晚上的蚊子一如既往地多,又加上白天的一顿鞭子,被鞭子抽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一出汗,更是痛得他把有伤地方的肉给切了。 苏华检苦不堪言,嘴里哼着,睁着眼睛看着那小方的窗口,希望能够快点天亮。 不想,天没有亮,他就被拖去了刑房。 看着狰狞满目的刑具,苏华检骇然道,“我是朝廷命官,我的罪还没有定,你们敢私自用刑?你们反了?我要见你们的上司,我见皇上,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是不是苏斐那孽种给你们好处?要你们折磨我?你们这是私自用刑,我要告你们!……” “吵死了!”一人掏了掏耳朵,随后拿了块步塞到了苏华检的嘴里。 一股臭味往喉咙和鼻子里涌,苏华检差点没被臭晕,他鼓着眼睛看向面前的几个人,呜咽着。 没有人理会他,直接就上刑,自他进来后,这是第一次给他上刑,又他身上已经有了鞭伤,所以没有鞭笞他,也没有给他杖刑,更没有给给他烙铁什么的。 只是夹了夹他的手指和脚趾。 十指连心,苏华检痛得冷汗淋漓,直接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一盆冷水把他浇醒了,然后继续。 如此几次,苏华检被折腾地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命了才被送回了牢房。 “吱吱”苏华检是在凌晨的时候,被几只老鼠的吵醒的。 几只老鼠吱吱地围着他,小小的眼睛冒着绿光盯着他血肉模糊的脚趾,和手指。 苏华检吓得大叫了一声,腾地翻身坐了起来。 几只老鼠立即四下逃窜,逃得不见影子。 刚那一下,苏华检痛得吃牙咧嘴,他慢慢地移到了墙角,缩着身子坐了下去,却又不敢眯眼,生怕有那不怕死的老鼠过来咬他。 苏华检睁着眼睛,伤口钻心地痛,想着他受的刑,苏华检面色狰狞,目露凶光,大声道,“不孝子,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让你不得好死!” …… 早朝散后,皇上叫了苏斐去了御书房,道,“后宫的事,你不要插手免得脏里你的手。” 是他误了孙琳琅。 “皇上……。”苏斐心里有些不同意,不过他还是应了,“是,微臣遵旨。” “你母亲是个很好的女子,幸得朕没有辜负她的交托。”这些年,苏斐虽在苏家过得不如意,但也算是平安长大了。皇上看着苏斐,欣慰说道。 “谢陛下这些年对微臣的爱护。”苏斐说了一句,然后道,“皇上,昨日他嘴里说的人是……” 苏斐话没有说完,皇上脸色立即闪过阴霾之色,开口打断了他的手,摆手道,“绩玉,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朕自有办法。” 苏斐想了下,点头没有再提。 便皇上再宠他,可这事关皇上的脸面,皇上自是不希望别人插手。 而且,事情再隐秘,也不是查不到。 他自己就查到了,九皇子与苏华检的关系。 自己让人把查到的线索透露一点半星,皇上查起来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又说了关心了苏斐几句在侯府的生活,皇上才让苏斐告退。 …… 清宁则去了苏家。 苏老夫人昨日从侯府回去后,只喝了两口茶歇都没歇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就去了祠堂,跪在苏家祖宗的灵位前。 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了大半宿,苏老夫人快要晕倒了,这才叫了单妈妈进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正是累着,听得清宁来,很是高兴,立即让丫头请了清宁进来。 行了礼,清宁也没有多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要给已经死去的婆母移坟。 苏老夫人想了下,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如今只要能让孙子原谅了她和儿子造的孽,担起苏家来,不过是迁坟,苏老夫人自是不会不同意。 苏老夫人道,“虽是于理不合,是我们苏家对不住她,如今斐儿要孝顺她,我们自然不会阻拦他的这份孝心,请了师父没?地也寻块好地,要是寻不着好的,就与我说,我手里还有几块不错的地方……。” “已经让人请师父了。”清宁拒绝了。 “那就好,你母亲也是个懂的,有她在旁指点着你们,我也放心。”苏老夫人也不客气,如今看清宁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端庄大方,处事周到,嫁进来虽时间不长,也没有掌过国公府的家,但景萃园的小家却是打理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长得也是端雅明丽,又为苏家生了长子嫡孙,怎么看怎么喜欢,“斐儿这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如今幸得有你在他的身边陪着,我也放心了,你好好劝劝他,开解开解他,这一家人哪有能一直惦记着仇,这国公府如今过几日就要还给朝廷了,住的地方我也让去打点了,你们到时候一起搬过去,总不能长住在娘家,这会让人笑话的,你是个懂事的,娶了你是斐儿的福分。” 清宁笑了笑,“嗯,我们也没有打算在娘家长住,可母亲总是觉得夫君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总想多留我们住几日,不过,这搬回来恐怕是不可能了,不日皇上赏赐的宅子就下来了,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苏老夫人脸色一僵,笑着点头,“那是自然了。” 好好的孙子如今不跟家里人亲厚,而与皇上情同父子。 苏老夫人心里这个憋啊,跟是堵了块石头似的。她是恨不得冲去死牢把苏华检那个亲生儿子给掐死了。 苏老夫人咽了一口口水,把气压了回去,又是岔开了话,问起了苏瑾。 清宁顺势就说苏瑾怕是饿了,告辞。 苏老夫人也没有留她,让单妈妈好生送到了垂花门口。 …… 大孙子是有个才能的,若能心里的气消了,能支撑起苏家来,那对苏家来说是莫大的希望。 苏老夫人又操心苏谦来。 吩咐了丫头叫了何如莲来,遣了下人,拉着何如莲的手,慈爱地说道,“你叫我一声外祖母,我从心里疼你,你又温婉可人,我实在是舍不得你去了旁人家,你母亲的本来的意思你可能也是知道的,你二表哥如今的情况,你也是见得了的,你二表嫂是这个样子里,以后你二表哥这一房是分出去过的,你二表嫂如今这个样子哪能担起当家主母的责任?这些话是不该与你这个姑娘说,可我也不想委屈了你,我问你一句,你可是愿意长长久久地留在苏家?” 何如莲脸一红,羞答答地点了点头,“但凭外祖母您做主,莲儿听您的。” “好。”苏老夫人慈祥地点了点头,“你舅舅与舅母和我商量了,要给你二表哥娶个平妻,你二表嫂不过是占了个正妻,将来你的孩子也是正正经经嫡出的,这家也是由着你来当,你的嫁妆,你母亲会派人送过来的,你也不用担心,就是如今府里的情况,不能给你大肆操办,委屈你了。” 何如莲脸红如朝霞,摇了摇头羞涩地说道,“莲儿不委屈。” 苏老夫人心里很是欣慰,赏了她一套点翠镶红宝石的头面。 何如莲娇羞地接了,告退回房。 苏老夫人吩咐了单妈妈去挑日子,后日便是好日子。 苏老夫人更是高兴,能把喜事在这国公府里办了,便对苏谦与何如莲来说,那是体面。 等苏谦回来,苏老夫人把事情与苏谦说了。 苏谦沉吟了一番,就点头应了。 孙玉雪的情况,他是清楚的,以后,总不能让孙玉雪出门应酬。 这几日下来,苏谦算是尝到了这世人的白眼。 以往,他是国公府的二公子,走到哪都有人捧着,奉承着,可这一夕之间,天就变了,这几日为苏华检奔波,他也算是真真实实体会一把世态炎凉。 要是父亲真的出不来了,那他以后就依仗兄长过? 苏斐会帮他? 苏谦从心底不相信。 父亲不出来,又有哪家家世好的人会把女儿给他做平妻,或是做妾?虽何家离得远,可能有何家的帮衬也是好的。 “你大哥是个有能力的,如今苏家就你们兄弟两人,你大哥心里有气,可你不能怨恨你大哥,将来,你还要靠着你大哥,你大哥好了,也能提携你,你们兄弟要相互帮衬着,知道吗?”苏老夫人是怕这次苏家遭难的事苏谦把怨气撒到苏斐的身上,开解了他不少次。 有这么一个大哥在,将来苏谦的前程也能好。 “嗯,孙儿谨记祖母教诲。”苏谦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还是不舒服,不舒服又能怎样? 他又不是兄长的对手。 孙玉雪是拿不出手了,苏老夫人这般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孙氏自然是乐于见成。 何如茉知道了,气得要死,“虽母亲是有心,我也不是无情,可你也看到了,苏家如今是什么样子了?大表哥恨死了外祖母和舅舅,我还特意找了大表嫂帮忙,让母亲接我们回去,我就是希望,我们不要蹚这趟浑水,我不是落井下石的意思,苏家有难,母亲父亲自然会帮忙,我们两个姑娘家,能做得了什么?你是我姐姐,我是希望你能好,你倒好,自己跳进去了,姐姐,你怎么这般没有脑子呢?” 何如莲绞了绞帕子,看向何如茉道,“妹妹你是嫡女,自是不明白我的苦,我回去了还不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 她不过也是为了自己打算罢了。 二表嫂这个样子,对于她来说,二表哥就是个良配,她在苏家也住了一年多了,二表哥不如大表哥,可也是不错的,总是比回了何家,然后被长辈嫁给了糟老头子,或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强! 何如茉气得一甩帕子回了房。 苏谦与何如莲两人的事,孙玉雪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 皇上自那晚开始,去了淑妃那,后来又去了仪妃那,然后去了良嫔,对三人交好的妃嫔也频频关心了起来。 皇上只坐坐,聊聊天,没有做什么,淑妃与仪妃也寻思了起来。皇上龙体这几年一直都不好,如今关心她们三人来。 这是要立储的意思? 唯有良嫔却不么想,联想到入了死牢的苏华检,又见得皇上这几日的反常,良嫔心里警觉了起来,她做事向来小心,感觉到不对劲立即召了九皇子进宫,然后告诫了一番,让他行事要万分小心,把手里的事情都暂且搁着,先低调行事,什么事都不要做,等过了这段日子再说。 …… 何如莲进了门,苏老夫人依旧没有放弃劝苏斐夫妻,又是从苏谦嘴里知道了苏老夫人铁了心要把苏斐接回家来的决心,孙氏就不高兴了起来,叫了苏谦来,问道,“那日,你祖母与父亲说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苏谦摇头。 除了嫁妆的事情,其余的他没有听到一言半语。 孙氏皱着眉不悦说道,“如今,看你大哥的意思,他是恨不得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他不回来是最好!你别是听你祖母的,你大哥要是真回来了,以后苏家哪还有你的立足之地?什么苏家靠他?” 呸,老不死的,把自己害得剐肉尝尽了痛楚不说,还要把苏家交给那不孝子手里去?做梦! 有她在,苏家就别想落在那不孝子的手里去! 苏谦觉得苏老夫人说的也有理,可架不住孙氏的拾掇,也动了心,“要是大哥他不回,自然是好的。” 不回来,那苏家就是他的。 没有人与他争! 孙氏点头,“你想想,你玉琦表妹是要当侧妃娘娘的,你如今又有了如莲,有了何家的帮衬,你会比他差?将来不定你比他强到哪里去了?” 苏谦心里顿时雀跃,嘴上却是说道,“可祖母她……” 孙氏脸上露出阴狠,“你祖母想要他回来,那我们就偏让他回不来。” “母亲的意思是……”苏谦压低了声音。 “你说,他要是犯下什么天理不容的大错,他还有脸回来?你祖母还有脸接他回来?”孙氏阴笑着说道,“到时候,苏家还不是全是你的?便是如今苏家的财产已经被那不孝子捐了出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便你祖母她老人家的嫁妆,还有这些年她攒下的体己,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大哥要是回来,他是长子,又因你大娘的嫁妆,你祖母便是会把大头分给他!你甘心?他还想要分剩下的?我可不答应!苏家怎么活到这个地步?还不是那不孝子一手造成的?是他毁了苏家,今日我们落到这个地步,都是那不孝子造成的,如今你父亲可还是在牢里吃苦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他这般狠心,对亲生父亲,亲人都这么残忍,他就是个六亲不认的,将来他要是当了这个家的主,那我们还不得被他磋磨死?还有我们的活路?” 苏谦不由得沉思,皱眉着眉头说道,“可是母亲,大哥行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他哪会犯下天理不容的大错?” 便是这告发亲生父亲,亲生祖母,他也是滴水不漏地捅到了皇帝面前,现在哪里有人说他的不是,大都是可怜他,怜悯他! 孙氏一笑,“他要是强淫了你的妻子玉雪,淫居弟媳,那便罔顾人伦,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脸回来?你祖母哪还有脸接他回来?” 死老太婆想要他回来,那她就要彻底把路给堵死了! 上次,让他逃了去,那这次定做实了这事! 苏谦心里一惊,立即反对,“不,不能这么对玉雪。” “又不是真的让玉雪去伺候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到时候,人一进去,把玉雪救出来就可以了。”孙氏说道,“你大哥不是要跟你大娘迁坟吗,你把他请过来,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 “母亲……。”苏谦很是犹豫。 那孙玉雪只怕是恨不得呢!孙氏心里说了一句,沉下了脸,“玉雪如今也就是剩下那张脸了,你几日还没有尝够别人的冷眼吗?你当心,自不会让玉雪吃了亏。” 苏谦这几日的遭遇,脸色有些松动。 “去,你这就给你大哥下帖子去。”孙氏趁热打铁。 …… 接了苏谦的帖子,同时国公府那边的事也都禀了上来,清宁脸阴了下去,“不要脸!” 竟然又是故伎重演,要算计苏斐,不过这次是换成了苏谦的妻子——孙玉雪。 苏斐勾唇,安抚地抚了抚清宁的手,让茶梅去叫了松木进来,“杜家的人,这两日该到了吧?” “今日晌午到的,都已经安顿好了,只等您的吩咐。”松木恭敬地回道。 “嗯,让他们明天直接去顺天府吧。”苏斐微微点了下头,淡声吩咐道。 “是。”松木应了退了出去。 “杜家的人?”清宁疑惑地看向苏斐。 “前面我已经给苏家下了两刀了,如今再加一刀了!宁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好了!”苏斐温柔地笑着,抚了抚清宁耳鬓的发丝。 本来,他还犹豫着要不要留苏谦一跳活路,可他们自己要作死啊! 算计到他的头上,找死! ------题外话------ ╮(╯▽╰)╭苏谦,自求多福吧,有个坑儿子的队友! 第三十四章 你去死! 孙氏乐呵呵地安排着请苏斐回来要的事……舒睍莼璩 地点定在哪? 苏斐是个谨慎的,这怎么给他下药也是非常讲究的,既要能得手,还要让他察觉不到,这确实是个不容易的事。 因为前几年的事败了,孙氏这次更是谨慎小心。 至于孙玉雪,孙氏自然不会与她通气,孙玉雪心里还惦记着苏斐,孙氏心里就非常恼火。 还说什么自己就是不想给苏谦生儿子,跟苏谦上床就觉得恶心!这次事成,还不把她死死地拿捏在手心里? 自己的儿子比苏斐那不孝子差了? 不要脸的贱人!水性杨花的下贱胚子!已经嫁给了谦儿,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大伯! 淫荡无耻的贱货! 因为孙玉雪不把自己的儿子放在眼里,不一心一意地对待和伺候自己的儿子,孙氏如今心里也是极度不喜她这个儿媳妇兼侄女了。 还有那抓奸的人,也要安排好,不能只是苏家的人,最好是有别的人在场。 于是孙氏特意吩咐了那日也请几个朋友过来喝酒,要是能请到身份尊贵的就更好了。 那老不死的,想把苏家交到苏斐的手里?她可是不同意,到时候看苏斐与自己的弟媳通奸,看老不死的还不得把苏斐逐出家门? 等自己的儿子当了家,老不死的还不得看自己的眼色过日子?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到时候定要她生不如死! 孙氏一晚上都在琢磨着这件事,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可她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好,翌日,下人伺候着她吃了早晚,刚要遣退余下的人,吩咐武妈妈去买要用的药,一个丫头脸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孙氏不虞地蹙了蹙眉头。 武妈妈叱道,“哪里来的死蹄子,慌慌张张的没个样,没规矩!” “夫人,顺天府来人了,说是有人今日一大早击鼓递了状子,说……说……。”丫头说中就支支吾吾了起来。 “有什么话,快说!”孙氏不耐烦地喝了一声。 “说二少爷奸淫庶母,还……还状告二少爷事发后把月姨娘杀人灭口……”丫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孙氏,说道。 “什么?谁人如此大胆。”孙氏怒吼了一声,坐了起来。 “是月姨娘的娘家人。”丫头哆嗦了一下,回道。 “月姨娘?”孙氏有些缓不过神来,想了想,才想起来月姨娘是何许人来,随即咆哮道,“杜家的人?杜家算什么东西?月姨娘那贱人死了这么久了,如今是连灰都不剩了,他们杜家的人竟然敢上顺天府告状?我看他们是看国公爷落难了,想来踩几脚吧?” “夫人,您先别急,许是弄错了呢?”武妈妈忙道。 孙氏呼两口气,缓了缓心头的怒火。 月姨娘杜月茹不是京城人士,是南方的佳丽,她娘家杜家是行商的,是南方有名的富商。 以前杜月茹在的时候,杜家逢年过节,总会送来丰厚的节礼,至于杜家与苏华检有没有其他的往来,孙氏是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自杜月茹死后,苏华检给了一笔抚恤费给了杜家,杜家这几年明面上没有再登过国公府的门。 怎么这会突然杜家就冒了出来? 还去了顺天府状告自己的儿子? 在自己要算计苏斐,要陷害他与自己的弟媳通奸的时候? 这是天意? 还是巧合? 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孙氏立即就想到了苏斐。 定是那个不孝子。 当年的事情就是他闹出来的,如今,还要毁了自己的儿子吗? 杜月茹不是丫头出身的妾,而是正正经经杜家的千金小姐,还是嫡出的小姐,是正正经经在官府过了明路的良妾。 杜家也是为了朝中有人好办事,才是把杜月茹抬到了国公府给了苏华检做妾。 她是苏华检的女人。 所以,说是苏谦的庶母是名正言顺。 这当时不过就是苏斐报复自己的手段。 除去苏斐,孙氏想不到还有谁会使出这么一手来。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苏斐还能翻出陈年旧事出来,狠狠地戳了一刀子过来。 还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直接往自己的心窝子捅了过来! 这事…… 她的儿子啊!以后怎么做人? 奸淫庶母,不管是强的,或是月姨娘勾引的,还是两人自愿的,与自己父亲的妾室苟且,这私通**的名声跑不了的,这私通**的帽子一扣下来,儿子就要毁了啊! 孙氏喉咙一阵发紧,觉得心都被捅成了蜂窝。 挣扎要起床去看个究竟,武妈妈忙伸手摁住了她的动作,轻声道,“夫人,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大夫可是交代了,您可千万得小心不能再让伤口腐烂了,外面这么大的日头,您这出去,要是伤口更加严重了怎么办?夫人您先不要急,有老夫人在呢,老夫人她老人家断不会让二少爷出什么事的。” 闻言,孙氏不再挣扎着下地了,对武妈妈道,“那你过去看看。” 她是心里恨婆婆令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可婆婆是打心里疼爱自己的儿子,孙氏心里最是明白。 武妈妈点了点头,吩咐了梅红几个好生伺候着孙氏就出了门。 苏老夫人也是急得不得了。 当年的事情是密不透风的,怎么杜家又翻了出来了? 顺天府的人来带人过去问话,这点出来的名字,又都是当年各自在场的心腹,单妈妈武妈妈均在列。 不去吧,这是顺天府衙卫来要的人。 去吧,这公堂之上,难保会用刑,虽是心腹,可也架不住血肉之躯啊?更何况,如今的苏家落到了这个境地! 苏老夫人纠结着。 领头的衙卫倒是态度恭敬,只说,让老夫人为难了,可是他们也是听命办事,没有办法。 较量了一番,苏老夫人让单妈妈亲自带了丫头去通知衙卫要带去问话的人。 单妈妈知道苏老夫人的心思,是要她敲打一番不要让她们乱说话。 等人齐了,衙卫带了人就告辞。 苏老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心里把孙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真真是个没脑子的! 于是苏老夫人又想起了孙琳琅的好来。 虽是在苏家的时间不长,可是办起事情来,却是滴水不漏。 比孙氏不知强了多少倍。 苏老夫人想着,又是一阵懊悔,想了一阵就让双喜去叫了管家来,吩咐道,“你去查查杜家的人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来了哪些人?在哪落脚?来了京城后,与谁有过接触?……都查清楚了,还有安排人去顺天府打点打点。” 儿子在死牢里,这几日的情势看来,他结果如何,全看皇上的意思。 苏斐这个孙子是好的,孙老夫人是希望他消了气,带了妻儿回苏家来,支撑苏家门户,对他寄予了厚望。 而苏谦是她打小疼着长大的孙子,自希望他出什么差错。 苏家啊,不能再遭什么打击了。 …… 杜家来了什么人,在哪落脚,倒是容易打听得到,这来京后,倒是没有见到和特别的人碰面。 只是杜家的人身边带了月姨娘以前院子里的一个叫丫头,那丫头当时不在场,处理的月姨娘后,月姨娘的两个贴心丫头也处理,只是她院子里其余不知情的丫头便只是发卖了。 看来,是那丫头与杜家说了什么! &nbs p;而杜家也真的只是趁着这个机会为了杜月茹伸冤。 以前齐国公府权势滔天,杜家便是从那丫头嘴里知道了真相,也没有敢报官,不过如今苏家真是落难的时候,杜家跳出来,那在世人看来倒是个好时机。 苏老夫人与孙氏心急如焚地等着消息。 “大人,冤枉啊,月姨娘是家父的姨娘,是暴毙而亡,都已经过了三年多了。”苏谦被抓到了顺天府的公堂之上,立即否认。 “大人,就是这苏谦奸淫我妹妹,然后被人撞破了之后,痛下杀手,把我妹妹杀人灭口了,可怜我那妹妹年纪轻轻,就遭此毒手啊,求大人做主。”杜月茹的二哥杜宇道,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血书,“大人明鉴,这是我那可怜的妹妹写下的血书。” “大人,他血口喷人,这要是真是姨娘的血书,怎么当年姨娘亡故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他分明看我苏家如今落难了,故意要落井下石,不定是受人指使。”苏谦道。 “大人明察,血书是姨娘交给奴婢的,姨娘嘱咐了奴婢等有机会一定亲自交到几位舅老爷的手里,当年事发后,奴婢被卖了,奴婢不敢轻易相信他人,几番周折,前不久才是亲自把血书交到了几位舅老爷。”跪在杜宇旁边的丫头道。 “大人,下官是冤枉的,他们这是血口喷人,一派胡言。”苏谦心里慌,但面上还很是镇定。 这奸淫月姨娘的事,他是决口不能承认的! 当年他也是冤枉的好不! 什么血书,狗屁的血书,不过见苏家败落了,趁机上来咬一口罢了。 世人都说商人奸诈无情,真真是说得没错! 往年,因为月姨娘杜家因为国公府得了多少的好处,可如今苏家有事,杜家反手就直接捅刀子! 去苏家的人带了单妈妈,武妈妈等人正巧过来。 大家跪地行礼。 而如今苏家是倾厦之时,本就是人心惶惶,这上了公堂,不多时,在顺天府尹的一番盘问下,连是刑都只是抬了刑具出来都没有给人上,就有人松了口,和盘而出。 苏谦奸淫庶母的罪名立定。 苏谦削官,依律处以墨刑,以及杖刑。 顺天府尹立即当众行刑。 …… 前有齐国公府陷害正妻,苏老夫人与孙老夫人杀害孙琳琅,这京城传得满城风雨。 这苏谦的事一出,这整个京城就如是炸开的油锅里投了水,更加沸腾了起来。 苏谦奸淫庶母,伤风败俗,这是天理不容的**啊,该浸猪笼,该是乱棍打死。 便那死牢里的苏华检,他丧尽天良陷害自己的原配嫡妻,让那么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早逝,又让原配嫡子早年失母,如今,有这么一个无耻下流的儿子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也是活该。 活该他当了乌龟王八。 只可怜了世子,那么惊才绝艳的人,却是碰上了如此狠毒的父亲,祖母,还有如此下流无耻的弟弟。 真真是令人可怜。 …… 苏老夫人与孙氏听得消息,两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苏谦已经熬不过杖刑,是进气少,出气多,被丢到了顺天府尹的大牢。 没有多久就咽了气。 便是如此,她们也接不回苏谦的尸体。 苏谦的尸首被挂在城墙上,示众。 …… 苏谦已是如此,苏老夫人当机立断,召了苏华云等人过来,开祠堂,把苏谦这个败坏门风,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从苏家的族谱上划去了名字,把苏谦除籍逐出了家门。 孙玉雪不知道苏谦还有这么一出,愕然了一番,知道苏谦已经身亡了倒是很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悲伤。 何如莲倒在了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nbs p;清宁听得外面的传言,才明白苏斐说的好戏。 原杜家是月姨娘的娘家。 今生,苏谦孙氏他们也是该尝尝被除籍的滋味。 可惜,苏谦就这么死了。 孙氏知道苏老夫人把苏谦除籍,便让武妈妈扶着她去了苏老夫人的院子。 “你来做什么?不在房里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从小心疼的孙子没了,还自己亲手把他逐出苏家,苏老夫人很伤心,身心俱疲,屋里只留了单妈妈在旁伺候着,见孙氏进来便是不悦道。 “哈哈哈,我来做什么?”孙氏哈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面目狰狞地看向苏老夫人,“你这个心狠手辣老虔婆,杀了我姐姐不算,害得我剐肉不算,如今,谦儿都已经死了,你还把他逐出家门?让他死了也是无家可归?让他做孤魂野鬼?” “放肆!”苏老夫人沉声喝道。 “你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在死牢里,你心里难受,所以就挖我的心吗?”孙氏怒目圆瞪看向苏老夫人,“明明当日月姨娘是你处死的,为何要谦儿来受罪?都是你这个老虔婆,你这个老不死的造的孽,为什么要谦儿来承受?谦儿他是无辜的啊?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了?” 孙氏说着就往苏老夫人扑了过去。 单妈妈忙挡在了苏老夫人的面前,“夫人,老夫人这也是为了苏家着想啊,二少爷如今没了,为了苏家,老夫人只能这么做!” “孙琳,你疯了不成?这般胡言乱语,你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子?如今苏家遭此大难,你还来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苏谦没了,苏老夫人也很伤心,但为了苏家的将来,她只能做出那样的决定,不然,苏家以后都要遭受世人的指点和唾骂! “滚开!”孙氏一巴掌打在了单妈妈的脸上,恶狠狠地看向苏老夫人道,“老虔婆,我今日就是来看看,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谦儿可是你从小疼着长大的,你怎么狠得下心?为了苏家好?我呸,陷害原配,杀害儿媳,苏家还有名声吗?早就名誉扫地了,你怎么不把苏华检那禽兽不如的东西杀了?你怎么自己不自杀了给祖宗请罪去?怎么自己的儿子你就舍不得杀了?为了苏家?你不就是想把苏家交给苏斐那不孝子吗?你休想!老不色的,你和苏华检才是最应该千刀万剐,该入不了祖坟,该生生世世都入不了轮回!” 孙氏嚎了一声扑了过去,“你还我儿子!” 孙氏虽是有伤,但因为苏谦丢了命而伤透了心,而老夫人在儿子死后还如此对自己的儿子,这次孙氏就是来找苏老夫人拼命的。 苏老夫人年纪大了这几天都是非常的疲惫,又因为苏谦,更是心力交瘁,没两下就被孙氏拉着下了大坑。 “你去死,你去死!”孙氏是红了眼睛,双手往苏老夫人的脸上,头上,身上狠狠地抓去。 一时,单妈妈与武妈妈吓呆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苏老夫人被压在地上,喝了一声。 “夫人,老夫人。” 单妈妈与武妈妈这才是回过神来,忙去拉,一边叫双喜等人进来。 孙氏恨透了苏老夫人,拉都拉不开。 好不容易,把两人拉了开来,孙氏背上的伤口又崩开了,整个背部的衣裳都被血给染红了。 苏老夫人是被抓得满脸是血,血肉模糊,很是触目惊心。 “你这个疯子,竟敢对婆婆下手,给我跪下!”苏老夫人痛得呲牙咧嘴,看向孙氏喝道。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反正你又不是没有杀过儿媳妇。”孙氏哈哈大笑,然后就朝着那一片的灯奔了过去,“哈哈哈,你想把苏家交给那孽子,我今日就一把火烧了,看你拿什么给他。” 正是炎热的夏天,老夫人的屋子里的轻纱幔帐极容点燃,又是天干物燥的时候,一下子就蔓延了起来。 单妈妈等人惊慌地去扑火,可她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婆子,哪能敌得过那烈火? 屋子里熊熊燃烧了起来。 众人惊得一团乱。 “我的东西,快去。”苏老夫人惊慌地叫了一声 ,然后自己爬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她的棺材本啊? 她这两天,刚是清点一番自己的产业,准备拿了孙琳琅的嫁妆单子,要陪给苏斐的啊。 单妈妈忙是叫了双喜一起跟了进去。 武妈妈倒是麻利,一人拖着情绪失控的孙氏到了院子里。 孙氏看着那熊熊的大火,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烧吧,烧吧,都烧了吧,我看你老婆子还有什么给他的?都烧给谦儿去,谦儿,你可看到了?可收到了?这是娘给你烧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的……” 说着,孙氏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夫人,您没事吧?”武妈妈担心地看着她背上血迹斑斓的衣裳,“夫人,您的伤?” “我可怜的谦儿。”孙氏没有理会她,见被武妈妈与双喜等人这才出来,还有已经晕迷了过去被他们搀着出来的苏老夫人,孙氏立即跳了起来,阴测测地说道,“死老太婆,你还出来做什么?你怎么不烧死在里面?你怎么不去给祖宗磕头谢罪啊?啊?” “你还装死呢?老不死的!”孙氏伸脚踢着没有动静的苏老夫人。 “夫人,老夫人已经昏了过去了,您就不要再说折磨她了!”单妈妈抬头道。 “哈哈哈,她死了最好,她就是该死!最该死的就是她!她该活活烧死在里面!”孙氏哈哈大笑了几声,虚脱地倒了下去。 费了一个时辰,大火才扑灭。 菊苑却是烧了个干净。 苏老夫人是救了过来,却是被烟熏了,哑了。 而孙氏背上的伤又加重了起来,腐烂了起来,这次不仅是剐肉就可以能痊愈了,热毒已经侵入了肺腑。 孙玉雪冷眼瞧着,东西一收拾,清了自己的嫁妆,带了丫头直接回了娘家孙家去了。 苏瑶觉得是昏天暗地,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可如今这家只她和何如莲撑着了。 而,七天的时间也到了,一家人便灰溜溜地搬去了苏老夫人早已安排好了一三进的宅子里。 苏家的事如七月的日头,在京城中沸腾如开水。 朝堂上重臣正是在猜疑着皇上会如何定苏华检罪责的时候,这日早朝,皇上突然在金銮殿上晕了过去。 朝堂上,整个皇宫顿时都风声鹤唳了起来。 ------题外话------ 嗯,中间怎么折腾的,小西就简单略写了,大家yy就好哇! 明天还有一章,然后初一开始请假大结局!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更,不是早上就是下午。 ^_^大家留言,冒泡泡哈,小西充值去~红包来了~ 第三十四章 一剑封喉 苏华检身在牢里,消息很不灵通,苏谦死了几天,他才从狱卒的闲谈中听闻苏谦死了……舒睍莼璩 苏华检几乎是肝胆俱裂,大吼着,“来人,我要出去,我要见皇上,我要见苏斐那不孝子,放我出去”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儿子?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杀千刀的,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没有人理会他。 苏华检只得跪在了地上,拍打着门,“等着,等着出去了,定要把你们全都杀了!” 他膝下子嗣本就是单薄,他厌恶苏斐,虽也不喜欢孙氏,可对苏谦与苏瑶这一对儿女还是疼爱有加的。 他一直以来对苏谦都是悉心教导着,苏谦这个儿子是他的希望啊,苏家的希望都寄托在苏谦这个儿子的身上啊! 哪个杀千刀的,害死了他? 最后,苏家还是要靠苏斐那不孝子吗? 不,绝不可以! 苏谦的事,定是苏斐那不孝子做的! 不孝子,便是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自己不喜欢他,不疼他。 虽苏谦有心,可苏谦也没做过什么对不住他苏斐的事来啊?狼心狗肺的东西,残害手足! 苏华检眼睛都快瞪了出来,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看着那一方的小窗,他一定要出去! 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不孝的东西。 苏谦的尸首挂在了城楼上,烈阳晒着,几日下来,就在晚上被乌鸦啄了个稀巴烂。 便是一副烂得不成样子的尸首,也挂在上面,以惩戒众人…… 孙氏吩咐了武妈妈安排了人去看了一次,当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晕了过去,武妈妈等人吓了一跳,忙手忙脚乱地往回赶。 孙氏本就有旧伤,这次更是心里大恸,一下就病了下去。 病倒在床上,武妈妈等人都不敢提苏谦的名字,孙氏她自己也不提苏谦,只每日清醒的时候,一言不发眼睛阴森森地看望苏老夫人房间的方向。 苏老夫人因为那次大火,也一直恹恹地病在床上。 好在有何如莲在,不然从小娇生惯养的苏瑶定是要崩溃。 孙家因为孙玉琦的亲事,所以孙家人自不会孙老夫人咽气的,孙老夫人更是只是一直靠着参吊着一口气,孙老夫人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只要是睁开眼睛,似乎都能看到女儿临死前的样子,她是恨不得早日去了地下与女团聚,可一口气吊着死也死不成,折磨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因有了皇上的话,两位老夫人的身体不好,于是官府那边也已汇总都没有上门来抓拿两位老夫人。 皇上这一倒下,众人的主意力立刻都转移到了皇上晕倒这件事上,皇上的龙体近几年都一直欠安,不过这般晕了过去,倒是头一次,而且还是在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那么晕了过去。 皇上膝下皇子不多。 就三个。 本来大家都观望着,如今三个皇子也都成了家,长大成人了,都猜测着皇上应该快要立储了。 而且,也有臣子上奏,要求立储,可是皇上一直都压着立储的折子,没有表态。 皇上这么一晕,京城与朝堂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皇上这一晕,大半个月都没有醒过来。 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是不敢回家,直接歇在了太医院里,皇上一时不见好转,针灸,汤药,甚至推拿,拔罐都用上了,皇上还是么有醒过来的迹象,每日也就是喂着参汤维持着。 太医们都快急疯了,各个提心吊胆的。 朝堂上的事情,暂是由三位皇子各分处理一般分,皇后娘娘直接搬去了皇上的寝宫,亲自伺候他。 皇宫,朝堂上一片愁云惨雾,京城也是人人自危。 清宁与苏斐已经搬去了新的宅子,新的宅子就离得定西侯府不远,两个府邸是斜对着的,从角门出来,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这宅子以前是郡王府,一直空着。 小桥流水,假山廊台,青砖琉璃瓦,十分的漂亮,还有人定时打扫,所以也不用修葺,只里里外外拾掇了一番,就直接搬了进去。 清宁与苏斐两人挑这里,不是因为这宅子的精美。 而是离定西侯府近,想着三个孩子年岁相当,以后能一起玩,所以就挑了这宅子。 不过因为皇上病倒了,乔迁之喜也就是平静地过了。 因为皇上,苏斐一直都眉头紧锁,很是难过。 清宁想着,上辈子皇上是九月的时候薨的,也很难过。 她很担心苏斐,也担心皇上真的如前生那般就这么走了。 苏斐幼年缺乏亲情,皇上对他来说,亦父亦君,在他成长的岁月中占有很大的位置,甚至,皇上给了苏华检没有给过的父爱。 如今,皇上如此,苏斐自是担心不已。 苏斐在宫里当值,回府的时候越来越晚,有几次晚上回来得晚,清宁与苏瑾都已经睡下了。 日子已经入了八月,天气也渐渐凉爽,空气中带了金桂的清香,清新宜人,这日苏斐回来的时候,苏瑾已经睡了,清宁坐在床头等着他,见苏斐进来,就准备下床。 “你歇着,不要动。”苏斐忙制止了她,看了看睡在床边小床上的苏瑾,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去了净房洗漱了一番。 这么多天也不见好,苏斐眼里的担忧越发浓烈,清宁很是担心,“皇上今日还没有好转吗?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吗?是不是……?” 这疾病,医毒,她可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然,皇上无缘无故地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令人费解。 是不是中毒了? 苏斐长眸里盛满了担忧,“嗯,太医说,皇上倒不是中毒。” “那可真是奇了,前进宫的时候,皇上的脸色还不错啊?”清宁微微皱眉。 真的身体不支了? “三位皇子有什么动静?”清宁又是问道。 “表面一片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苏斐平静道。 “九皇子与良嫔没有特别的举动吗?”这苏华检进了死牢这么久了,他们母子就没有半点动静? 苏斐嘴边的笑容闪过一抹讥讽,“莫说是特别的举动了,他们母子这段时间是越发的低调了。” “你也别太担心,皇上会好的,有那么多的太医在,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会醒过来的。”清宁伸手揉了揉苏斐紧锁的眉头说道,“你还要负责皇上的安危,切莫大意。” 皇上昏迷不醒,储位空置。 要是皇子宫变,那首当其冲的,苏斐他们负责皇上安危便要直面面对鲜血。 苏斐伸手握了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轻声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这宫里的太医们没有办法,是不是找民间的大夫瞧瞧?”清宁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民间自然有很多厉害的人在的。 “嗯,皇后娘娘是有此意,说过几日皇上要是再没有好转,那就张黄榜寻高人进宫为皇上诊治。”苏斐微叹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这几日我也是分不开身,家里的事都是你在打理,辛苦你了,你仔细些,别累着了。” “事情都是他们下人在做呢,我也就是打理下府里的庶务,然后看看账本?动动嘴皮子,我能累着什么?你自己才是,别累着了。”清宁温柔笑道。 “好,我知道了。”苏斐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搂她入了怀。 “我是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昏迷了这么久都不醒来?其中可能真的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清宁皱眉。 “已经这么久了,真有人做了手脚,定也会有些沉不住气了的。”苏斐淡声说了一句,然后脸上涌现出了一抹淡笑,“不过,良嫔与九皇子虽这段时间越发低调了,不过九皇 子与孙玉琦的好事却是要如期举行,说是冲冲喜,说,不定皇上就能醒过来了。” “所以……”清宁挑眉。 还是这母子两人做了什么手脚? “他们母子倒是真的风平浪静的,便是九皇子那边的人都安静了不少。”苏斐若有所思,说道,“便是那投靠过去的宋子逸也都没了声息,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了,他们那边我一直让人盯着的,要是有什么动作便是会就会知道的,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多虑了。” 说得多了,还不是让她平白在家里担心? “嗯。”清宁点头嗯了一句,然后唏嘘说道,“良嫔娘娘和九皇子倒是沉得住气,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一点动作!” 苏斐不可置否地一笑,“要不是心机深,怎么这么多年在后宫里都能安然无恙?” 便是皇后娘娘当年都痛失了爱子,真的是夭折吗?宫里头的事,谁都说不准。 “如今非常时刻,等待倒是最好的良机,时机一到,便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清宁淡笑。 良嫔母子安静没有动作,可四皇子与五皇子呢? 要是四皇子与五皇子两方斗个你死我活,那九皇子良嫔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要是在如此,那可真的是打的好算盘啊! 这小小的良嫔,段家也不是很出彩,却在这个时候,能如此沉得住气!心思真可谓不一般。 也不枉苏华检这么多年都把她放在心里惦记着! …… 如今天气凉爽了,死牢的苏华检却依旧没有好过,每日那狱卒都会提他去刑房里走一遭。 一天一天下来,苏华检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便是吃饭也只能趴在地上扒拉着吃。 他想,要是能把他这条命去了,那他也就是算是解脱了。 然,那些个狱卒都是好手,刑具都快轮了一次了,苏华检还是吊着一口气在。 自杀,寻死? 苏华检心里不甘。 如今,儿子死了,他更加不会有寻死的念头了。 他也不知道苏老夫人与孙氏,苏瑶怎么样了? 知道皇上晕了这么久都没有醒过来,苏华检心里暗喜,恨不得哈哈仰天大笑。 昏君!该是比自己早去见阎王了吧? 便是每日受刑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暗念着,很快就能出去了,那昏君快不行了,他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很快就可以报仇了!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对九皇子与良嫔也很有信心,他部署了这么多年,为九皇子做的是丁点儿。 如今,老皇帝不行了! 所以,他更是要沉着冷静。 他要等待,要等着九皇子登基为帝的那日,他要留着一口气等到那一日,然后扬眉吐气地走出这个牢笼。 然后加官进爵,把这些折磨过他,踩过他的人都千刀万剐! 让他们不得好死! …… 九皇子虽这次纳的是侧妃,这纳侧妃的程序也是隆重的,虽苏家出了这样的事,孙家因为孙老夫人也受到了不少的非议,但九皇子这边是没有悔婚,孙家也很感激。 这次又是打着为皇上祈福冲喜的借口,所以,九皇子摆了宴席,倒也是热热闹闹。 而事情就在这个九皇子纳侧妃的晚上爆发了出来。 皇后娘娘自皇上晕倒后,就一直在皇上的寝宫亲自照顾皇上,其余妃嫔也是每日都会过来探望。 后宫这大半个月如是阴云密布。 皇后娘娘要照顾着皇上,又要打理后宫,朝堂上的事她倒是不插手,但有什么棘手紧急的事,也会禀告与她,请她定夺。 连续大半个月,皇后娘娘便有些力不从心。 夜深了,皇后娘 娘就让太医先下去休息会,寝宫里只留了罗海和自己的几个心腹在旁伺候着。 不想淑妃却是带了人过来,皇后娘娘扬眉,“这么晚了,淑妃你怎么还过来了?” 淑妃行了礼,道,“妾身心里实在是担心得慌,睡不着就过来看看,娘娘,您的脸色很是不好,不如娘娘去偏殿眯会?这人的身子不适铁打的,您这段时间您是一直都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皇上,妾身等都看在眼里,皇上这还病着,您要是倒下了,那妾身等可怎么办?” “淑妃有心了。”皇后娘娘淡笑,“这点事还是累不倒本宫的,本宫就是希望皇上能早日醒来。” “一定会醒的,娘娘您就不要担心了,还是听妾身的劝,去歇会吧,您的脸都瘦了一圈了,皇上这里妾身看着就是了,定不会疏忽半分的,便眼睛妾身都不闭一下,一定会好好看着皇上的。”淑妃很是殷切,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心。 “罢了,你回去吧,这些日子各位妹妹都辛苦了。”皇后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依然半点都没有退步,拒绝说道。 “娘娘,您这不是让妾身等心里难受吗?皇上不好,妾身等都担心死了,这心里都着急,娘娘,您就听妾身一句劝吧。”淑妃娘娘很是伤心地看向皇后娘娘说道。 “呵,那本宫要是不答应,倒是本宫的不是了!”皇后娘娘眼眸一扫,不自觉声音里带了几分严厉。 “妾身不敢。”淑妃眼眸一闪,忙低头跪了下去,“只是,妾身等实在是担心啊。” 说着眼眶一红,泪盈盈地看向躺在龙榻上的皇上。 十分可怜的样子。 跟着淑妃来的宫女,内侍都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美目一凛,“淑妃,你这是做什么?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你还要无事生非吗?” “娘娘,冤枉。”淑妃眼里的泪水一下掉了几颗出来,“妾身只盼着皇上能早日醒,妾身也只想尽一份心,好好伺候皇上。” 皇后目光如炬一般地看着她,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淑妃心里一跳,头又低了几分,这次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只是柔声道,“娘娘明鉴,妾身真的是担心皇上的龙体。” “嗯,你倒是一片真心。”皇后面色不变,微微点了下头,“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了,你回去吧,等皇上醒来了,本宫自会与皇上说的。” 这后宫,女人多,是非多,腌渍的事更多。 在皇后娘娘看来,在这后宫里,淑妃,良嫔,仪妃三人最信不得,所以,又怎么可能会把昏迷不醒的皇上交给淑妃独自照看? “母后,您怎么能拒绝我母妃的一片好心呢?”四皇子缓缓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老四,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宫里?” “母后,这段时间,我们三兄弟,经常会处理朝中大事,会歇在宣政殿,哦,母后照顾着父皇,所以,也没有无暇顾及到我们了。”四皇子带着笑容走了进来。 “但是,这几日,朝中并无紧急的事,如今这个点,你该是出了宫了,你怎么还在宫里!”皇后娘娘目光很是冷静地看向四皇子,说道。虽不过问朝政,但是非常时刻,朝堂上的动静她很清楚。 “我自然是来父皇啊。”四皇子笑着走到了淑妃的面前,扶了她起来说道,“母后,如今您也是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有我这个儿子和母妃在,难道您还担心还伺候不好父皇不成。” 淑妃眼里的泪水敛了回去,脸上带着笑看向皇后娘娘说道,“娘娘,您就好生去歇着吧,皇上我们自会照顾好的,有什么,自也会派人去叫娘娘您的,妾身也是皇上的女人,皇上的身体,妾身自是着急担心的,皇儿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有我们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难道还怕我们有什么歹心不成?这可是妾身的男人,是妾身的天,是皇儿的亲生父亲。” “你们!”皇后娘娘突然就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冷冽地看向淑妃与四皇子母子,“半夜三更的,你们母子两人这是要逼我离开?” “娘娘言重了,妾身与皇儿是担心您,怕您累着了,所以才来为你分忧的。”淑妃笑得仪态万方,可目光却是露着冷意,“娘娘您还是不要辜负了妾身与皇 儿的一片好意才是。” 皇后娘娘嗤了一声,“好意?本宫看你们是非奸即盗,狼子野心,是想趁着皇上一直昏迷着,想对皇上不利,如今看来,皇上一直昏迷不醒,是你们母子做的手脚吧!” 皇后娘娘语气非常的肯定。 “娘娘不愧是一宫之主,英明。”淑妃笑了下,随即脸色阴了下去,“娘娘一直蕙心兰质,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娘娘。” “母后识时务者为俊杰,您是母后,是一国之母,我成就了大业,当然也不会亏待您的,定会荣养你后半辈子的。”四皇子扬笑。 “乱臣贼子,淑妃老四,皇上对你们母子不薄,你们怎么可以做出此等大逆不道,谋朝串位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皇后娘娘冷冷地说道。 她就是觉得蹊跷,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昏迷。 原来是他们是母子做的手脚! “娘娘,您膝下空虚,皇儿他们三兄弟谁上位都好,左右您都是太后,自都不会亏待了您,您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当太后吧。”淑妃微笑道,一个没有皇子的皇后,等皇上不在了,那就不过是可怜的后宫女子,能靠谁?到时候还不是指望着新皇过日子?顾皇后,莫说是儿子,便是女儿都没有。这一般老百姓人家,这老了以后也是靠着儿女过日子呢? 这倒是要她看清眼前的事实,若想下半辈子平平安安的,那就是不要挡他们母子的路?皇后娘娘扫了他们母子一眼,没有接淑妃的话,目光落在了四皇子的身上,说道,“你们母子把皇上怎么了?老四,便你登上了龙椅,那你弑杀亲生父亲,如此的狼心狗肺,你如何让文武百官臣服你?又如何让天下百姓臣服你?那把龙椅,你又能坐多久?” 皇后娘娘给了罗海等人一个眼色,让他们稍安勿躁,不要动。 “母后,我是长子,皇位传给我是名正言顺!”四皇子理直气壮地大声道,“父皇如今身子每况日下,如今更是越发的不好了,我这样做,也是为父皇着想,母后您也放心,父皇一时半会是没事的,您就等着当太后,安享晚年吧!至于天下人?群臣?我是长子,父皇传位给我?是天经地义,是名正言顺!谁敢说什么?谁敢质疑?所以,这些就不劳母后您操心了。” “弑杀父亲,天理不容!你倒是有理了!”皇后娘娘冷眼看向四皇子,叱道,“有本宫在,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别想瞒天过海!” “娘娘,你别激动,皇儿向来孝顺,怎么会做出弑杀亲父的事来呢?“淑妃笑道,“只要你不要乱说话,那妾身与皇儿就一直会敬着您,您也别想不开,这他们三兄弟,谁继位?还不都是一样?您就安安心心地当太后就是了,这国家大事,朝政大事,哪是我们这等妇人能插手的?所以,您啊,就不要操心了,尽管安心过日子就是了。” 皇后娘娘没有把淑妃威胁的话看在眼里,她是皇后,除非他们把她弄死,这是皇上的寝宫,他们要是想弄死自己,那自己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他们还是有顾忌的,顾家低调,但是却不容小觑,眼下皇上昏迷,她死了,他们母子得了势,那顾家就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母子是有些顾忌着顾家,是想拉拢自己和顾家,所以,至少暂时,他们母子没有起杀她之心,眼下应该是不会对她如何。 皇后娘娘笑了下,把重点放在了淑妃前面的那句话上门,“皇上还不是被你们弄得昏迷了这么久?你们还说不会做出弑杀亲父的事?本宫一个字都不信,本宫要亲眼见到皇上无事。” “母后,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四皇子有些气急。 “皇儿,不许无理。”淑妃训了一句,九皇子与五皇子一个都不好惹,要想长长久久地坐在龙椅上,那就是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皇后现在也不能动,一个没有儿女的皇后,不就是好吃好喝地养着罢了! 淑妃笑着看向皇后娘娘说道,“娘娘尽管放心,皇上没有中毒,妾身也就是每日来探望皇上的时候,身上带了香囊,那香囊的香是有些特殊,与皇上的每日吃的药,会产生作用。” “从脉象上把不出来?”皇后娘娘问道。 “自然,这要是从脉息上把出来,那妾身怎敢铤而走险?”淑妃笑着回道,“娘娘能放心走了吗?” “你们好生送皇后娘娘去偏殿休息。”四皇子对两个宫女吩咐说道。 “本宫要亲眼看到皇上安然无恙!”皇后娘娘坚持。她 必须看到皇上安然无恙,才能走下一步。 否则,他们母子来个鱼死网破,那皇上再这么昏迷下去,时间久了,便是参汤能维持着,但也会衰弱下去的! “你们送皇后娘娘去偏殿。”四皇子加重了语气嘱咐了那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立即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娘娘,您小心。”皇后娘娘的几个心腹都挡在了皇后娘娘的前面,一副要与之拼命的架势。 “住手。”淑妃伸出手制止了,想了想,对四皇子道,“皇儿,去,把你父皇弄醒吧。” “母妃!”四皇子皱眉,“皇宫已经尽数掌握在儿臣手里了,还怕她做什么?” “既然皇后娘娘不放心,那我们就让她放心,娘娘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做的!”淑妃看向皇后一笑,“是吧,娘娘?皇上病了这么久了,要是今日升了天,那娘娘您一时悲恸,也跟着去了,这天下人只会说您与皇上两人情深意重。娘娘,妾身既然能让皇上无声无息地昏迷了这么久,那也就能把您与皇上无声无息地送走,娘娘,您信吗?”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笑道,“本宫信。” 为了皇位,皇家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去吧,娘娘知道怎么做的!”淑妃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不情不愿地拿了一个瓷瓶出来,拨开了塞子,然后在皇上鼻息间晃了晃。 皇后娘娘坐到了床榻边,着急地看着皇上。 不会,皇上真的是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皇上,您终于醒来了,可是担心死臣妾了,您都昏迷了大半个月了。”皇后娘娘湿了眼眶。 “皇后。”皇上声音有些沙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皇后扶着他坐了起来。 “皇上,您小心点。”皇后娘娘不着痕迹地紧了下皇上的手,扶着他坐了起来。 皇上微微颔首。 不等四皇子与淑妃开口,皇后娘娘厉声大喝了一声,“来人!” 一群身着盔甲的金吾卫从通往侧屋的门涌了进来。 带头的便是身姿颀长,风华无限的苏斐。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四皇子立即伸手指着苏斐,跳了起来,“苏斐,你怎么会在这里!” “四殿下,不是只有您觉得今日是个好日子的。”苏斐淡声回道。 他们是算准了九皇子纳侧妃的好日子,可惜,这世间哪里又只有他们是聪明人? “你明明是已经出宫回府了的?”四皇子大声道,“你故意的出了宫,然后又秘密回了宫?” “四殿下聪明。”苏斐淡笑。 他原想是良嫔与九皇子会起事,不想却是四皇子与淑妃要篡位!这可是真是令人意外。 四皇子气得脸都黑了,“苏斐,识相的,退下去,外面已经被我的人给掌控了,如今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手里了,我一向很欣赏你,今日我也不为难你,将来自也会高官厚禄重用你。” “混账东西!”皇上喝了罗海端来的参茶,喝了几口,这才是有了点力气,指着四皇子与淑妃沉声喝道,“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拉下去!” 眼前是什么情况,皇上虽然是刚醒来,可却是一目了然,什么情况,他立即了然于心。刚皇后与他说昏迷了大半个月,不就是告诉他,其中有猫腻吗? 淑妃立即弯身道,“皇上息怒,妾身与皇儿是一心为皇上着想,时刻想着为皇上您啊!皇上,皇儿是您的长子,您如今龙体甚是欠安,他是想为您分忧!” 皇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淑妃叱道,“分忧,淑妃,皇上昏迷还不是你做的手脚!刚你说的,这殿里的人和苏爱卿等人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皇上明鉴,妾身与皇儿一片忠心可照日月,皇上,是太医院那帮没有东西,连小小的昏迷都是束手无策,皇儿亲自拜访了奇人,求得了奇药,就连夜进了宫来,想要唤醒皇上您,是皇后娘娘她,她嫉妒妾身与皇儿为救醒了皇上您,皇上明鉴啊!”淑妃拿出了帕子,一抹眼角,睁着眼睛 说瞎话。 “好一个分忧!你当朕是聋了不成?这个混账刚才可是字字清晰地说,整个皇宫都已经掌控在他的手里了!”皇上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覆了一层寒怒。 “父皇,如今你老了,身体又是如此,是时候该让位了,儿臣是长子,这皇位传给我,是名正言顺,您身体既然不好,就与母后好好休养!”四皇子拉起了淑妃,道,“父皇您也明白如今皇宫尽在我的掌控下了,那您就盖上玉玺吧,儿臣亲自伺候您!” 说着把早已准备的圣旨拿了出来,戾气地扫了一眼苏斐等人,“识相的,就都退出去!” 四皇子与淑妃带来的人都戒备地盯着苏斐一群人,手放在了腰间。 “混账,不孝子!”皇上伸手把罗海手里端着的玉碗,夺了过来,朝四皇子砸了过去。 四皇子顿时撒了一身的参汤,手里的圣旨也是湿漉漉的,全湿透了。 四皇子笑了下,把圣旨丢在了地上,道,“那就等会,儿臣让人再去准备一份。” “来人。”四皇子扭头朝外面大声叫了一声。 外面却是静寂无声。 四皇子皱了眉头,“你去看看外面。” 四皇子吩咐出去探望的人,很快就脸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四皇子与淑妃心一沉。 皇后自信一笑,看向皇上说道,“皇上,臣妾以防万一,让小九进了宫帮忙,日后,臣妾再与您请罪。” 她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顾家,还有便是皇上深信的苏斐。 皇上微微点头,“皇后一心为朕的安全,何罪之有?” “把这对乱臣贼子拖下去,四皇子即刻打入死牢,淑妃夺去妃位贬为庶人,毒酒赐死!”皇上沉声道。 “皇上。”淑妃哭了起来,可脸上却是没有多大的恐惧。 “是,陛下。”苏斐低头应了一声,做了一个手势。 苏斐身后几个人刚是往前走一了一步,淑妃与四皇子带的丫头与内侍唰的一下都亮出了兵刃。 剑拔弩张之间。 四皇子突然一掌把皇后娘娘往苏斐打了过去,然后右手一掌接下了罗海袭来一击,左手绿一把森寒的匕首利落抵在了皇上的脖颈间,喝道,“谁都不许动。” 四皇子功夫不弱,又是突然袭击,一切都太突然,苏斐接住了皇后娘娘,只慢了那么一瞬,皇上就落在了四皇子的手里。 皇后娘娘脸色苍白,紧紧地握住了手,“老四,回头是岸,这弑父如此天理不容的事,你快住手,放了你父皇。” “放了皇上!”罗海快速扣住了淑妃的脖子,“殿下,放了皇上,奴才就放了娘娘。” “皇儿,不要管母妃。”淑妃含着泪看向四皇子,道。 “看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四皇子冷笑。 罗海就有些犹豫。 “孽子,朕就是死了,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你这个泯灭良心的畜生!”皇上面色冷静,道。 “皇儿,不要管母妃,母妃只要你成大事就好。”淑妃笑着看向四皇子,说道。 “苏斐,让你的人都退下。”四皇子看向苏斐。 “你放开了皇上,那我安全送你出京城。”苏斐微笑着点头。 “不要你的假好心,有父皇在手,我还怕出不了京城?”四皇子嗤笑了一声,挟持着皇上往外走。 皇宫有异动,不管是后妃还是五皇子,都迅速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四皇子面色狰狞地挟持着皇上走到了殿外的院子里。 “皇上。” “父皇,母后。”各妃嫔与带着亲卫的五皇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都退下。”四皇子如是困兽,“五皇弟,你快散开,去准备一辆马车,还有通知了人把京城的城门开了。” “皇兄,你这 是要做什么?你不管淑妃娘娘了吗?还有皇嫂,还有可爱的侄子侄女们,你都不管了吗?”五皇子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一步,劝道。 “闪开。”四皇子手里的匕首里送了下,立即就见了血。 苏斐看了眼,给了五皇子一个眼色,往后退了两步伸手让手下把弓箭呈了上来,瞄准了四皇子拿着匕首的手腕。 “皇兄,你不要伤着父皇,你还有什么要求?”五皇子看了眼,与四皇子说道。 苏斐眯眼,瞄准,拉弓。 箭,随风而去。 准确无误地射在了四皇子执着匕首的手上。 而与之苏斐相反方向一支箭也同时呼啸而来射向四皇子,那箭直射向四皇子的喉咙,一箭封喉。 四皇子膛目倒了下去。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应该与孙玉琦洞房花烛的九皇子带着人,赶了过来。 苏斐皱着眉头看向那箭射来的方向,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一双如狼一般嗜血的眼睛。 淑妃挣脱了罗海的手,朝死不瞑目的四皇子扑了过去,仰头痛吼了一声,拾起了四皇子落在地上的匕首抹了脖子。 皇上刚醒来,又被挟持,身心非常疲惫,略有深意地看了眼九皇子,挥手让众妃嫔退下,”众爱妃都回去吧。” “是皇上。”良嫔等各妃嫔跪安。 皇上又是看向苏斐,五皇子,九皇子,以及刚过来的顾焕,吩咐了他们几个收拾善后。 然后让皇后扶了他进了寝殿。 “皇上……”进了寝殿,皇后小心地扶了他躺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皇上拉着皇后的手,怕了拍,轻声说道。 皇后含泪道,“臣妾不辛苦,只要皇上您无恙,臣妾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先让太医给您诊诊脉。” 皇后看了眼跟着宫女进来的太医,起身。 皇上拍了拍她的手,眼里带了笑意点了点头。 ------题外话------ 除夕啊,心肝们新年好啊,祝大家新春愉快,万事如意,心想事成~╭(╯3╰)╮ 今天帮忙做年夜饭什么的,更得晚了点,万字奉上,明天开始请假哟,请假十天,心肝们可以尽情地玩,走亲戚,陪家人,回头就可以看大结局了^_^ ╮(╯▽╰)╭四皇子淑妃先跳了出来 再吼一声,心肝们,留言冒泡哈! 第三十五章 惊讶 于太医与叶太医两人一直负责着皇上的龙体,两人给皇后娘娘行了礼,忙上前细细给皇上把了脉…… 知道了皇上昏迷的缘由,皇后娘娘就派了人把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与嬷嬷带去了淑妃的宫殿,把淑妃说是那香囊也找了出来,又派了人去把四皇子身上的开始给皇上闻的药搜了来。 等两个太医细细把了脉后,皇后让把香囊递给了两位太医,“皇上昏迷乃是这香囊的香味与皇上喝的药相冲,才引发的昏迷,两位爱卿好好查探一番。” 皇上是醒来了,可昏迷了这么久,皇后娘娘就担心这四皇子给的解药根本就不会彻底拔除皇上身上的毒。 这都已经大逆不道的逼宫,对皇上下手,那他们母子还会留着皇上的命?恐怕只是暂时留了皇上的命罢了。 “微臣该死。”于太医与叶太医两人忙跪地请罪直说该死,皇上自昏迷后,他们两个都一直伺候在左右,还有太医院那么多人这些日子都是绷紧了皮,想方设法想救醒了皇上。 可就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做了手脚,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真真是该死。 “两位爱卿快平身。”皇上有些无力地摆手说道。 皇后娘娘走了过去,坐在了龙榻边,看向两位太医问道,“两位太医快些仔细看看吧。” “是。”于太医与叶太医站了起来。两人拿了那香囊与解药都仔细检查了良久,两人脸色凝重地又给皇上把了脉。 最后叶太医这才道,“回禀皇上,娘娘,皇上身上身上并无余毒了。” 皇后娘娘这才松了口气,见得两位太医脸上的凝重之并没有减退半分,心里突的一跳,忙又问道,“那皇上的龙体是不是已无大碍了?” 于太医看了眼叶太医,往前与叶太医跪了下去,道,“皇上,娘娘,皇上昏迷了这么久,虽每日喂了参汤,然,却是伤了根本,得细心静心调养三五年。” 皇后娘娘心里一紧。 “皇后,且安心,朕会没事的。”皇后脸色憔悴不已,皇上看在眼里,伸手拍了拍紧紧攥着帕子的手,看向两位太医道,“调养三五年,能康复到什么情况?”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两年本就越发的虚。 这一次,能够留有命,已经是大幸了。 皇上面上闪过愠怒,那对母子,就这么死了,真便宜了他们! “微臣也不敢妄言。”叶太医回道,“皇上龙体这次是伤了根本,切不可操心忧神,一定要安心静养三五年。” 叶太医的话,很明白。 那就是皇上切不能再处理朝廷政务,一定要安安静静的静养,不能忧心。 皇上眼眸沉重。 这储位没有立,怎能不忧心? 老四已经伏法了,可还有老五与老九。 事关江山社稷,怎么能说撂手就撂手?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一直没有立太子了。就是为了锻炼三位儿子,从中挑出一位最为能干合适的能继承这万里江山。 可如今,要自己就这么甩手? 皇后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 两位太医面色凝重地磕头了一个头,“微臣实在是该死,请皇上娘娘责罚。” 皇上摆手,“平身吧。” “你们也不好动不动就该死该死了,好好调养皇上的身体将功赎罪。”皇后娘娘道。 于太医与叶太医谢了恩,两人又开了个方子,让人去熬了,然后等皇上服了药,叶太医又给皇上针灸了一次,这才作罢。 皇上就让两人退了下去。 “皇上,龙体重要,有什么事明儿再去想,现在您就好好休息吧。”皇后娘娘叫了人端来水,亲手给皇上擦了手和脸,说道。 “朕怎么能放得下心啊。”皇上叹了一口气。 “您不能劳神,臣妾伺候您歇息吧。”皇后娘娘知道他心里担心的是什么,却也没有说开,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关心地说道。 她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一个皇子,只要皇上做了决定,那她是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皇上也知道她的为人和性子,看了眼面容柔和的皇后,心里叹道,要是他们两个的孩子还活着,以皇后的为人,定能教导得很优秀,想归想,说出来,皇上也没有说出来,笑了笑依了她的话,躺了下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皇后也早些休息。” 皇后微微一笑,点头去梳洗。 …… 四皇子的人已是被顾焕带了人制住了,四皇子死了,淑妃死了,可宫里还是有淑妃的人,还有四皇子的余孽,还有四皇子府里的人,等等都要收拾。 苏斐直忙到了天擦亮才回府。 晚上苏斐没有回来,清宁就带了苏瑾一起睡,这会娘俩都已经醒来了,清宁正是逗着苏瑾玩,见苏斐进了屋,脸色有些沉重,忙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 苏瑾见父亲回来了,很是雀跃地眯了眼睛笑,对苏斐伸出了双手。 苏斐走了过去,低头亲了亲苏瑾,“爹爹身上脏,等会再抱你。” 说完,倾身亲了口清宁,朝她安慰地一笑,“我去洗洗,回头与你细说。” 说完便去了净房。 清宁起了床,叫了茶梅几个丫头与乳娘进来,先是吩咐了玉簪带人去去摆饭,然后才让茶梅等伺候梳洗。 乳娘给苏瑾洗脸穿衣。 梳洗完了,苏斐也一身清爽地从净房出来了,早饭也摆好了,苏瑾也在乳娘的怀里手舞足蹈地朝着苏斐直乐。 …… 吃完了早饭,清宁让人都退了出去,让乳娘也把苏瑾抱了出去,这会倒也是不紧张问苏斐事情了,“你先睡。” 一晚上没睡,便他苏斐功夫不错,清宁还是心疼。 “我倒是不累,你陪我躺会。”苏斐拉了清宁走向床,拉着她一起躺了下去,“四皇子与淑妃死了。” 清宁惊愕,“怎么回事?” 四皇子与淑妃一夜就没了,定时昨晚宫里出了事。然,照他们的猜测,不应该是九皇子起事的吗? 怎么会是四皇子与淑妃蹦出来了? 苏斐轻声把事情的缘由说给了清宁听。 “四皇子是被九皇子的人,射死了的?”清宁皱眉。 一箭射杀了自己的手足,这九皇子平时看着倒是温润而雅,如玉一般的人,为了储位对自己的哥哥直接就下了杀手! 虽说是为了救驾,可这他未尝不是趁机除去对手。 “一箭封侯。”苏斐微微点头,侧首看向清宁,“你可能是想不到,这射杀的人是宋子逸。” “宋子逸?”清宁微惊。 这宋子逸是钦犯,宋家家破人亡,宋子逸心里肯定恨死了四皇子,他回京城投靠九皇子,不就是为了为宋家报仇? 不过,他们可是真是大胆,居然还跑去了皇宫,还亲手让他射杀了四皇子! 苏斐颔首,“嗯,虽是隔得远,又是晚上,可那双眼睛,就是宋子逸无疑,不过,他们倒是算计好了一切,四皇子死后,宋子逸就迅速消失了。” “九皇子倒是动作迅速啊。”清宁微微笑了下。 这大喜的日子,没有洞房花烛,竟是带了人立即赶去了宫里,还能让宋子逸报了仇后,迅速退场。 “是个厉害的。”苏斐面色平静,微微一笑,“他是心思极深,虽皇上说我不要沾手,可我也暗地里派人查过九皇子这个人,真真是滴水不漏,这次有救驾之功,良嫔与九皇子母子这次是救驾的大功臣啊。” “皇上知道了良嫔的事吗?”清宁问道。 苏斐摇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皇上不让我插手,所以,皇上他知不知道,知道了多少。我不太清楚。” “不急,只怕皇上已经知道了,不过,这次九皇子立了功,只怕皇上也不好办。”刚是救了圣驾,然后又把他们母子给收拾了,除非有个服众的理由,皇上都不好出手,清宁眉头一挑,“你说,四皇子与淑妃的事情,是不是是九皇子与良嫔的手笔?” 把四皇子当了抢使,然后九皇子良嫔不仅除去了一个劲敌,还能立了功,一举两得,不,还可以趁机把四皇子的实力收了麾下,毕竟他手里有个宋子逸在手,四皇子的实力,宋子逸或多或少了解一二!苏斐微笑点头,“很有可能,不过他也得能吃下去才成。” 苏斐伸手抚了抚清宁的鬓角,道,“这两日京城定是要来一番大清洗,你让府里的人不要轻易出门,我这两天估计有些忙。” “嗯,我会约束他们的,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清宁点头,侧起了身子,抬头担心地看向苏斐问道,“皇上龙体如何?” “太医说,皇上的龙体本就虚,这次更是伤了根本,要静养。”苏斐皱眉担心是说道,刚出宫的时候,他去了一趟皇上的寝殿,皇上还没有起身,他就问了太医,太医知道皇上向来宠他,他又是一片真心关心皇上,所以太医也没有瞒他。 “好在是没事了,有太医在,皇上会好起来的。”清宁说道,“好了,你忙了一晚上了,好好睡一觉,其余的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你陪我躺会。”苏斐搂了清宁入怀。 “好,我陪你。”清宁轻柔道,“你快睡吧。” “嗯。”苏斐应了一声,低头亲了亲清宁的嘴角,闭上了眼睛。 见苏斐睡得沉了,清宁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给他盖好了被子,出了屋子,吩咐了院子里做事的丫头婆子动作都轻点,然后又吩咐了孙妈妈吩咐下去没事不要出府。 苏瑾啊哦啊哦的指着卧房,想要进去找父亲玩。 清宁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白白胖胖的脸,笑着让乳娘抱了他跟她一起议事厅处理庶务。 出了这么大事情,这眼看着就要到了中秋节,只怕是简单过了,所以,很多事情就要重新吩咐下去。 苏斐就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就起来了,清宁正是处理完了事,知道苏斐起来了,就抱了苏瑾回房。 “瑾儿。”苏斐从她手里接过了苏瑾,抱住苏瑾大大地亲了一口,然后看下清宁说道,“我这会要进宫去了。” “不再休息会?”清宁点头,扭头分了茶梅去给他拿衣服。 清宁把苏瑾接了过来给了一旁的玉簪,接了茶梅手里的衣服,去了屏风后,给苏斐换好衣服,“九皇子与良嫔那边……。” 孙琳琅不是因为被良嫔杀死的,可却是因为她而起,更何况,苏华检又把孙琳琅的嫁妆都填给了他们母子,这苏斐定是恨死了他们。 这次,九皇子有救驾之功,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嘉奖他。 九皇子良嫔会不会趁着这机会呢?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呢? 如今就这么两个皇子在了,是一半的机会。 “放心,皇上还在呢。”苏斐低头握着了她的手,低声道,“他想坐上龙椅,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享!” 他要是要清除了障碍出手收拾了五皇子,坐上龙椅,那他就敢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 清宁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襟,“小心些。” “嗯,那我走了。”苏斐点头,走出了屏风后,又抱了苏瑾亲了亲,这才把苏瑾交到了清宁的手里,出门进宫。 一夜之间,京城就跟是变了天似的。 皇上醒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四皇子与淑妃造反了,又是伏法了。 本是快要中秋佳节了,可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城里人心惶惶的,哪里这四皇子的余党还在呢。 还有过节的心情,便是路上的行人都少了一大半。没事,大家都关上门,窝在了家里。 …… 沈峰听得了消息,顿时呆愣了好半响。 片刻之后又是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好在,他弟弟分家搬出了侯府,后沈清雨死了,又加上罗水月的手段,更后来在老夫人去了,兴宁侯府就与四皇子干干脆脆地断了联系。 沈峰心有余悸。 以前他可是一心想要搭上四皇子府,真是老天开眼。 出了那么多事后,侯府与四皇子断了关系。 不然,这侯府就怕是要会受牵连了。 如今他是孝期没有过,所以就睡在了书房,不过他也不想去后院,后院他那些娇滴滴的美人都被罗水月以守孝为借口全都发卖了,也只是留下了育有沈清妍的雪姨娘在了。 雪姨娘是风韵犹存,可哪到底是红颜已老。 回到后院,就是罗水月那黑壮的母老虎,还有就是半老徐娘的雪姨娘,沈峰心里就憋得慌。 这该死的罗水月,他沈峰是上辈子有仇,上辈子定是刨了她的坟,不然,她怎么这般对他? 不过,出了四皇子这样的事,沈峰还起身去了后院慕澜院。 这罗水月应该是没有这样的眼界,这定是罗大人教的她。所以,他得去罗水月那,与她道谢。 兴宁侯府能避了这一劫,罗水月功不可没。 到了后院,罗水月正是在教沈清妍看账本。 如今,沈峰与她都是在守重孝,这才过了一年多,还得一年多才出孝呢。这出了孝,就算很快有了孕,等下来又是十个月,那也还得两多后了。 如今沈清妍是十四岁了。 长得柔美端丽。 性子温顺,罗水月对她也有了几分真心。 而且沈清妍一个庶女,出嫁后也是一份嫁妆,寻了好婆家以后还能帮衬自己的儿女,所以,便是为了以后自己的儿女,罗水月如今也真心愿意教她一二了。 见得沈峰来了,罗水月起身与沈清妍一起行了礼。 沈峰看向沈清妍说道,“我与你母亲说会话。” “是。”沈清妍温顺屈膝,“父亲,母亲,女儿告退。” 罗水月让丫头上了茶,就挥退了丫头婆子,问道,“侯爷,这般严肃,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峰就把四皇子造反的消息说了,然后又郑重地朝罗水月道,“我沈家能避了这一劫,全靠夫人你。” “侯爷言重了。”罗水月笑道,“妾身也没有出什么力。” 有多大的能耐,那就干多大的事,不过是顶着祖先的爵位,也敢去捞从龙之功。 四皇子不过想要的不过是沈帧的才华。 罗水月心里看得分明,真要是让沈峰去,那别说是沈家了,便是罗家也因会受到牵连! 她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沈峰拉了罗家与沈家往火坑了跳! “夫人谦虚了。”沈峰微笑,随即眉头蹙了起来,“苏斐是金吾卫副指挥使,这昨晚宫变,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罗水月斜睨了他一眼,声音里带了嘲讽,“侯爷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去问问。” 他是丁忧在家,这只要苏斐与萧清宁那般有什么喜事,尤其是苏瑾的事,他就要自己派人回去打听母亲等人的情况。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今人家苏瑾叫外公的是萧岭!半点都不管他沈峰的事。 沈峰摸了摸鼻子,站了起来,“你派人去罗家问问岳父和几位兄长的情况。” 说完就往外走。 罗水月哼了一声,不过这宫变,是大事,罗水月担心娘家,立即叫了人进来派人回罗家。 扫除余孽的事,皇上醒来后,就下令交给了大理寺与刑部。 苏斐负责的金吾卫与禁卫军一起加强了宫里的警备。 皇后细心地伺候了他喝了药,又叫了太医给他诊脉。 太医刚是退了下去,仪妃,良嫔与各妃嫔陆续过来给皇上请安。 请了安,大家都很是温柔地低声关心了一番皇上的龙体,皇后刚是要让她们都告退的时候,良嫔擦着眼泪跪在了地上,无比真诚地求皇上立如今的为长五皇子为储。 皇上与皇后神色未变目光平静地看向良嫔。 仪妃目光惊讶。 其余妃嫔低头。 ------题外话------ ~(>_ 第三十六章 立储 仪妃惊讶了片刻看了良嫔两眼,然后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起身去扶良嫔,“妹妹你这是做什么?皇上龙体还没有好全呢,该是好好休息,而且,立储是国家大事,关系到江山社稷,皇上心里自有定夺,我们只需伺候好皇上与皇后娘娘便是了……” 敢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儿子推出来,这良嫔是要把自己的儿子推出去架在火上烤呢?还是真心如此? 仪妃可不会相信良嫔是真心如此。 良嫔她也有儿子,如今老四死了,可就剩下自己的儿子与她的儿子两个在了。 她竟然是把自己的儿子推出用火烤?真心心狠手辣! 这可这是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 当自己是傻子呢,会信她的心口不一的话? 良嫔避开了仪妃的手,抬头看向仪妃微微一笑,“姐姐,妹妹知道这后宫妃嫔不得干政,然,昨晚出了这样的事,朝堂定然动荡,我这是担心皇上的龙体,也担心这江山社稷啊。” 语气真诚,目光更是无比的清澈,说着良嫔又是看向皇上与皇后说道,“皇上,娘娘,妾身不会说话,却是一片真心担心皇上的,昨夜小九临危之时救了皇上,这是他的一片孝心,皇上娘娘也是知道的,小九他从小他就孝顺,又十分敬爱两位兄长,一定会辅佐好他五哥的。” 仪妃想要把自己往后宫干政的名上靠,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就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往后退?她既是走出了一步,那就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儿退缩。 仪妃不想良嫔就如此把自己话里的意思给说了出来,一时也摸不准良嫔的目的了。 不过她相信,这良嫔绝对不是心思简单的主。 这么多年来,在宫里行事低调,不显山不显水,不争宠,从来不出什么头。 可是她儿子也是个优秀的,比昨晚一箭射死了老四强多了。良嫔会不想要自己的儿子上位? 真的这么不争不夺,甘心屈居人下? 仪妃不信。 在后宫里的女人,没儿子的争宠,获得皇上的宠爱,然后生个皇子公主傍身。 有儿子,更是要夺得皇上的宠爱,为儿子夺更多的筹码。 仪妃惊讶了片刻,目光看向皇上与皇后两人,见两人面上一片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垂了垂眼眸。 这后宫哪会哪个女人真的是良善?真的心如湖水,没有一点的想法?后宫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一个大染缸。 想以退为进? 事情绝对不能随了良嫔她的意思来!仪妃抬眸启唇一笑,说道,“妹妹可是太抬举老五他了,他哪里有妹妹说的这么好,将来他要学的多了去,哪经得起你这般抬举,妹妹还是莫要这般说了,我是知道妹妹向来心善,真疼爱老五,可是这要是不知道妹妹为人的,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话出来,没得还会让老五和小九兄弟心生芥蒂,让兄弟两人生分了,那可就是不好了。” “姐姐你多虑了,他们是亲兄弟,小九定会一心一意爱戴兄长的。”良嫔笑了下,说道。 什么亲兄弟?亲兄弟,昨晚老四不一样被小九的人射杀的?老四淑妃下毒害皇上,挟持皇上,是该杀,该死。可,小九一出现就直接让人一箭把老四给射杀了,看起来都不像是千钧一发的时候雷霆一击,四皇子狼心狗肺,那小九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虽是冠了个救驾的美名!仪妃一想,笑道,“妹妹说的是,如今也就只有他们兄弟两在了,是该兄友弟恭。” 皇后是更加平静地看着这仪妃与良嫔两人,让宫女倒了茶过来,接了亲手递给了皇上。 皇上伸手接了茶,喝了一小口,却并没有开口说话,目光淡淡的。 良嫔抬眸看向皇上,轻声说道,“皇上,妾身此话出自真心实意,并无什么企图,妾身这么多年来,皇上与娘娘您们两个最是清楚妾身的,妾身从来没有什么想法,这么多年来妾身就一心想着伺候皇上,伺候娘娘,如今小九也是成了亲,长大了,妾身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唯盼望小九一生康顺,平平安安安的就好。妾身虽是只认得几个字,没有什么大见识,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经过昨晚一役,只怕朝堂会引发不小的波澜,这个时候是该立储,帮皇上您分忧解难,以能安定群臣之心,安抚天下百姓之心,这储位从来是立嫡或立长,小九年纪小,又是幼子,若是能为皇上,为他兄长分担一二,是他的福分。” 良嫔说得言辞恳切,目光坦然,脸色担忧地看着皇上。 如今只余两位皇子了,皇上如今的身体是不可能再努力等生个皇子出来,再培养了,如此,这未来的皇上定是在这九皇子与五皇子两人之中角逐,不管是谁,都与她们将来的日子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故此,殿阁里坐着的其余妃嫔都垂下了脑袋,没有插嘴,而且如是仪妃说的,此等大事是朝堂大事,皇上自有定夺,她们是后宫妃嫔,自是轮不到她们来说三道四,轮不到她们置噱,于是众妃嫔干脆甚至是把呼吸都放轻了,尽量当自己只是这殿阁里没有生气的摆设一般。 良嫔说得如此惺惺作态,仪妃干脆就抿了嘴不再开口说话了。 多说多错,储位这样的大事,皇上心里定然还是有数的,她要是与这良嫔针锋相对了起来,说不定这就是良嫔的计策,小九昨晚的救驾可是大功一件! 良嫔这定是以退为进,借着这立功想推她自己的儿子上位。 可皇上的意思…… 仪妃看了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来的皇上。 救驾是大功,可良嫔说了这么多,皇上莫说是一句话,便是脸色都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仪妃想了下,往后退了几步回了位置不再理会良嫔。 “良嫔,皇上刚醒过来,这立储的事以后再说吧,皇上这会龙体还虚着呢。”皇后拿了皇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宫女,看向良嫔说道,语气里带了一分责备之色。 这刚醒来,皇上龙体还没有复原,这良嫔就把立储这么大的事情来烦皇上,安的什么居心?皇后很是不悦。 “娘娘恕罪,是妾身逾矩了,妾身该死。”良嫔忙请罪,又是十分体贴地说道,“不过,皇上,皇后娘娘,妾身也是太过担心皇上的龙体,所以才会如此相求,立了太子,太子能名正言顺地处理政务,而群臣也就能好好辅佐太子处理朝政,那皇上就放下心来好好休养龙体了,不是吗?” 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皇上的身体出发,十分关切皇上龙体。 皇上抚着左手上的扳指,目光看向良嫔,说道,“昨晚小九救了朕,朕自然是要赏赐他的,这个爱妃你大可以放心。” 良嫔心里一跳,抬头,脸上带了几分惶恐,“皇上,您误会妾身了,小九救您于危险之中,那是小九应该做的,他做儿子既是付出了命,那也是应当的!哪还要什么赏赐?皇上,请听妾身一言,五皇子文成武德,睿智,处事不惊,心怀宽广,又最是孝顺,友爱弟妹,又敬爱兄姐……这待人处事都是极其拔尖儿的,最是合适的帮皇上您分忧的人选。” 良嫔又把诚心诚意地把五皇子夸赞了一番。 说的仪妃心都一跳,这要是不知道的看来,这良嫔似是她们母子的人一般!仪妃道,“妹妹谬赞了,小九也是文武全才,胸怀天下,处处拔尖的人。” 说着,仪妃起身屈膝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妾逾矩了,请皇上责罚。” 皇上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仪妃与良嫔两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老五和小九都是有能力的。不过,这立储……。” 皇上看向良嫔,“爱妃向来是个性子安静的,今日这般?是不是小九跟你说了什么话……?” 良嫔脸色微白,手指攥了起来,好看的眼眸里带了几分怯意,磕头说道,“皇上明鉴,小九一片忠心,他上有兄长,从来没有什么想法,妾身,今日是在是担忧皇上您的龙体,小九他从来没有与妾身说什么话!请皇上明察!” 皇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良嫔,你一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么多年来,在宫里,你最是识时务之人,今日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朕实在是好奇你的居心。” 良嫔背心冒了一层冷汗,“妾身不敢,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句句都是妾身的心里话,别无他意,皇上明鉴。” “句句心里话?”皇上反问了一句。 “是的,皇上,妾身句句都是发自内心。”良嫔忙不迭点头。 “句句发自内心,朕自心里自有论断,你……”皇上话没有说完,就咳了起来。 “皇上。”皇后忙伸手给他顺气,“皇上您息怒,这立储是大事,怎么就能因良嫔和仪妃两人几句话而动了气呢?这事得慢慢来。” “妾身该死。”仪妃跪了下去,余光扫了眼良嫔。 这该死的女人。 没事提什么立储。 “妾身该死!”良嫔也这下也吓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其余的妃嫔也都跪了下去,“皇上。” 皇后接了宫女递来的茶,喂皇上喝了两口,然后把茶杯递给了宫女,又帮皇上顺了顺气。 皇上胸口起伏着,脸色苍白,很是无力地靠坐着。 皇后给他抚了抚背心,片刻后才起身,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良嫔与仪妃身上,沉声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立储此等大事,皇上自有决断。你们是后宫妃嫔,要时刻记住自己的本分,今日本宫就当你们担心皇上的龙体,所以才会如此鲁莽,回去你们两个就呆在自己的宫里,好好地抄金刚经,算是为皇上祈福。” 良嫔磕了一个头,说道,“是,妾身遵旨。” “是,妾身谨记娘娘教诲。”仪妃屈膝。 “是,娘娘。”众妃嫔应道,告退。 “皇上,您别急,总得顾好了自己的龙体啊,与她们置什么气?太医可是交代了,要您安心静养,不能操劳,不能费神,不能动怒。”皇后轻柔地帮他顺着气。 “朕心里有数,你别担心。”皇上苍白的脸色涌起了笑意。 “臣妾怎么能不担心,好了,臣妾扶你躺会。”皇后道。 皇上点了点头,“皇后,你觉得良嫔可是真心?” “良嫔真不真心,臣妾不知道,不过臣妾却是知道,只要是皇上选的,不管是哪一个,自是最好的。”皇后微微一笑,回道。 “你啊……。”皇上摇了下头看向皇后笑了笑,他了解皇后的心思,所以也不再提。 …… 回了自己的宫,良嫔身上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先是吩咐了人去请九皇子过来,然后才让宫女伺候着换衣服。 换了衣服,刚坐下喝了两口茶,九皇子就匆匆赶了过来。 “母妃。”九皇子行礼。 “皇儿,坐吧。”良嫔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母妃,您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九皇子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担心问道。 一旁的宫女给九皇子上了茶。 良嫔没有回答九皇子的话,而是看向屋里伺候的宫女,内侍吩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人退了下去,九皇子神色肃穆了起来,问道,“母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刚去探望了皇上,求皇上立了你二皇兄为储。”良嫔喝了口茶,往后靠了靠,说道。 “母妃,这……您这么说,父皇肯定是不相信的,父皇他定会认为你是以退为进,他定会以为您这么做其实想利用儿臣昨晚的救驾之功推儿臣上位。”九皇子皱眉,说道。 良嫔一笑,道,“呵,我就是想试试,本就要是能成,就可以把儿子推上储位,不成,也全了你一个尊敬兄长的好名声,不过……皇儿,昨晚的事,便是你父皇要赏赐你,你也要尽量推拒,还有,上次我已经让你吩咐下去,让他们最近都低调,嗯,你再强调一声,让你的人都低调行事,把手里的事都先搁着,记着了?” 她就是想趁机试试,要是齐国公暗地里支持他们的事,皇上若不知道,那今日她这么一提,皇上鉴于昨晚儿子的救驾之功,可能会龙心大悦,顺水推舟。 不过,皇上的反应却是那样,便是从皇上的态度上来看,她就料到,果然如自己先前所猜,皇上已经知道了苏华检暗地里是他们的人。 就是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多少? “母妃,如今四哥已经死了,儿臣又立了大功,儿臣与五哥是各自一半的机会,儿臣不懂为何要如此做?”九皇子很是不解。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与五哥好好争一番?可是母妃却要他收敛起来所有的实力! 这不是把皇位直接让给了五哥吗? “你是不知道啊,你知道齐国公的先夫人是怎么死的吧?”良嫔笑着问道。 九皇子点头。这都闹到人尽皆知,这还有谁不知道的? “那可又知道齐国公为何要帮我们?”良嫔看了眼九皇子,继续说道,“你父皇,以前很心仪先国公夫人,这些年,皇上对苏斐的疼爱,你应是能看出来你父皇对她的感情了。” 对苏斐好,那完全是因为孙琳琅,爱屋及乌。 九皇子了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还有我与苏国公以前是认识的,在我没有进宫之前就认识了,我不知道你父皇有没有查到这些,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要查出什么也难,可以防万一,你还是让人低调的好,不要让人捉了错去,你父皇肯定会为先国公夫人报仇的!”良嫔道,“你也小心些,别让人下了套陷害你,只要我们谨慎小心,不犯什么事,昨晚的事定会引得朝野惊慌,不过,你有救驾之功,你父皇不会轻易动你的!” 九皇子眼底带了惊愕,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母妃的话轻描淡写,可他却从她的话里能听出一二来,要是只是认识那么简单,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其中定有什么不可传人的秘密? 他就说,苏国公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暗地里尽心尽力地支持自己呢? “你回去后,去魏家一趟,让魏首辅安排人上折子请皇上立你五哥未储,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让魏首辅安排,你要是插手了,那别人不定就会以为你是以退为进,想要争夺储位,如今我不知道你父皇知道知情多少,所以,我们先收敛了羽翼。”良嫔叮嘱说道。 九皇子嗫嚅了,“母妃,这,我们是不是太小心了?想得太严重了?就算是你与苏国公认识,也不用谨慎到如此的地步吧?” 良嫔笑着说道,“一个男人知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得那么惨,他怎么可能放过那害她的人?虽说她的死与我无关,可要是你父皇知道了我与苏国公相识的事,免不得多想,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你知道的,你父皇不就是一直没有定苏国公的罪,可是苏国公在死牢里却是生不如死,受尽了折磨!。” “虽是让你五哥登上了储位,然,皇儿,只要我们手里有那青山在,难道还怕没有柴烧?” 良嫔嘴角上扬,眼眸里尽是自信的笑意。 九皇子点头。 …… 皇上歇到了大半时辰才是好了点,吃了中午饭,又歇了会,脸色好看了不少。 皇后娘娘去了偏殿休息还没过来,皇上便让罗海扶着下了床,在殿阁里走了几步,又回了床上,然后叫了影卫出来,“过了这么多了,朕让你们查的有结果了吧?” 影卫躬身奉上了几本小册子,闪身隐在了暗处。 “皇上,您仔细身体,这些以后再看吧。”罗海忙劝说道。 “朕心里有数。”皇上罢手,打开了一本低头看了起来。 皇上看得很快,一本接着一本,并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就看完了。 罗海一直小心地注意着皇上的脸色,生怕他累着了。 皇上把小册子都合了起来,吩咐罗海说道,“去,叫绩玉过来一趟。”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罗海应道,走到门口叫了个小内侍过来,让他去请苏斐。 不一会,皇后从偏殿过来了,伺候着皇上喝了药,苏斐就到了。 皇上也没避皇后,直接把刚才的小册子递给苏斐,“你看看。” 皇后见两人是有公事要说,就找了个借口离开,走的时候嘱咐苏斐说道,“绩玉,皇上不宜费神,你看着点。” “是,娘娘,微臣定会小心照顾好皇上。” 皇后点了下头,带了自己的宫女和嬷嬷离开去了偏殿。 苏斐很快就看完,合上了车子,脸色凝重抬头看向皇上道,“皇上您龙体为重,亡母的仇不急在这一时。” 莫说是九皇子他七月的人,便是魏家,段家这两家便是不容小觑。 魏家如今掌家人魏老爷子是魏紫的祖父,是内阁首辅,其门人弟子不知多少。 段家,这些年来交集的文人,不知其数。 再加上的联姻。 段家与魏家几乎是结了一张严实的网,把朝堂上超过三分之二的文武官员都密密麻麻地编织了起来。 还有这些年来,良嫔与九皇子笼络的其他官员,以及像是苏华检这般暗地里支持的势力。 这要动九皇子与良嫔,那朝廷势必就要来个大清洗,那就是一番血雨腥风。 皇上如今的身体,又怎么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而,九皇子与良嫔两人又是非常的谨慎小心。 苏斐相信,便是九泉之下的母亲也会支持先把事情暂时压下来,有什么比眼前的人更加重要的? 眼前最为重要的是,皇上养好身体。 …… 翌日,以魏首辅为首的群臣奏请皇上立五皇子为太子的折子,晌午的时候,递到了皇上的手里。 皇上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让罗海准备了笔墨,即刻颁了圣旨昭告天下,立五皇子郑衍为太子。 第三十七章 恩赏 立五皇子为太子的同时,皇上也封了九皇子为庄王…… 禁卫军统领因被四皇子收买了,直接战死了,于是皇上让金吾卫的统领去掌管禁卫军,而金吾卫由苏斐掌管。 因为皇后娘娘的信任,所以,顾焕与苏斐也在这次宫中立了大功,苏斐本是齐国公世子,因苏华检的犯的事他把苏家的爵位求了皇上收了回去,知道孙琳琅当年死得那么惨,皇上趁着这次宫变就封了苏斐为安郡王。 厚赏了苏斐,那顾焕自是不能漏了,皇上封了他济宁侯侯,并是让顾焕去了六部之首的吏部,且直接是吏部侍郎。 至于四皇子之流,该砍的砍,该是流放的流放,所空出来的官衔,皇上直接把权交给了太子。 皇上此举不言而喻,他这是要架起能对付九皇子的势力,顾家是皇后母家,顾家也向来低调,但能与魏家对抗的非顾家莫属。 太子已经定了下来,皇上叫了太子到了寝殿,告诫了一番后,也没有瞒太子,让太医把自己的身体状况都告诉了太子,然后交代要好好处理朝廷政务。 知道皇上的身体状况,太子很是担心,但如今这个时候,他也便只有励精图治,担起这重大的责任了。 圣旨到了的时候,清宁惊愕了一把,随即明白了过来,皇上这不仅仅是奖赏苏斐,更多的是要补偿他。 清宁请了传旨的内侍喝了茶,然后重重地打赏了一番。 “恭喜郡王妃,贺喜郡王妃。”内侍高兴地接了赏,告退。 清宁让管家与孙妈妈把府里的下人叫了过来,封郡王是好事,自少不得赏了府里的下人每人多发两个月的月例。 “恭喜郡王妃,谢郡王妃。”下人高兴地恭贺道谢。 清宁又是严肃地告诫了众人一番,以后更是要打起了精神来。虽是封了郡王,但是如今非常时刻,让各司都看紧了,切不可让人摸了空去。 然后又留下了孙妈妈与管家,各管事妈妈,把中秋礼又重新拟订了一番。 如此,忙到了天擦黑了,才忙完,苏斐也从宫里回来了。 清宁就让人都退了下去,又命茶梅等人去摆饭。 “累了吧?”苏斐见她一脸的倦色,伸手给她揉着脖颈。 “还好。”清宁笑着道,站了起来,与他一起去吃饭。 苏瑾一天没有见到苏斐,清宁一天也没有怎么见他,苏瑾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苏斐与清宁,说不出的委屈。 苏斐与清宁见他如此,心都要化了,两人笑着,抱了着苏瑾亲热了一番,两人然后才净手吃饭。 等苏瑾睡下了,清宁才是问起了那关于今日皇上颁下的圣旨来。 昨晚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早上又走得早,苏斐也没有来得及与清宁说关于九皇子与良嫔的事。 “良嫔昨日就求了皇上立五皇子为储?今日又是魏大人等上的折子?”清宁扬眉,“她往后退一步,收敛锋芒保存了实力,等将来有了合适的时机,然后再出击?” 苏斐点头,“显然是这样。” 清宁感慨了一声,“难怪她能在后宫里稳稳当当地过了这么多年!” 经历了四皇子逼宫一事,如今皇上龙体如此,五皇子刚是册封为太子,这朝堂自是稳定为上,又今这母子两人倒是不能动了。 “这朝堂不能掀大风浪,不过嘛,我们倒是可以从其他的地方入手,让他们母子受到应有的惩罚!”清宁眯眼一笑,说道。 “从母亲的嫁妆入手?”苏斐几乎都没有想,就是接了她的话。 清宁心情大悦,搂着他的腰,亲了一口,“真是心有灵犀。” 苏斐伸手扣住了清宁的腰,带到了怀里。 不到片刻,两人都呼吸急促了起来,清宁脸艳丽妩媚如桃李,娇嗔道,“谈正事呢。” 苏斐翻身把清宁压在了身下,如墨的眼睛看着妩媚动人的清宁,俊美的容颜如是敛尽了窗外月色所有的光华,一笑,低头,在她的耳际轻轻吹了吹,含住了她的耳垂,耳语道,“没有比这个更正经的事了。” …… 激情过后,苏斐抱着清宁去了净房擦洗了一番。 回到了床上,清宁精疲力尽,扭头看着一旁小床上睡得香甜的苏瑾,脸色微红,“现在瑾儿晚上也不要吃奶了,我看还是让他睡在东厢房里好了,有乳娘丫头看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苏斐神清气爽,如是餍足一顿的狮子一般,仍有余韵地抚着清宁的曲线,应了一声,“嗯。” “上次国公府失火,听说是老夫人把嗓子也烧坏了,明日我去拿母亲的嫁妆单子,趁机去看望看望她。”清宁侧身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慵懒地说道。 孙琳琅的嫁妆,他们两个搬出来后,没几日皇上就昏迷了,他们自没有心去问了,而苏老夫人与孙氏只当他们是不知道,也没有派人过来说过。 如今,也是时候去问苏家要了。 “打发个下人送些滋补的东西过去就可以了,你不要辛苦特意过去一趟。”这般心狠手辣的长辈,他因为是晚辈被孝道压着,没有手刃仇人为母亲报仇,他已经是仁义已尽了,他一点都不想与苏家的人扯上任何的关系。 如今世人站在他这一边,但如今他加官进爵了,不定就有人看着眼红,又同情起苏老夫人他们来了,会扣上自己与清宁一个不孝顺的帽子,她想走一趟是想顾着这面子上的情谊,为了自己好。 可,那些莫须有的名声,能有什么用?难道忘记了杀母之仇,然后一家和乐在一起? 他苏斐可不是那般大度的人! 清宁微微一笑,虽然她很想去看看,苏老夫人如今是如何的悔不当初,可她明白苏斐的意思,于是也没有不坚持,点头,“好,那就派人去一趟好了,我就不去了,左右中秋节快到了,这阵子忙的事多着呢。” …… 翌日清宁派茶梅带了两个小丫头去了苏家,两个小丫头是那次挑的人,伸身手不如忍冬,但一般的人不是她们两人的对手。 苏老夫人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嗓子也哑了,说不得话了,只能含着热泪看向茶梅咿咿呀呀地呜咽着。 茶梅行了礼,把礼品都呈了上来,道,“老夫人,郡王妃问您好,您老人家身体可好些了?郡王妃说了,老夫人您不要着急,这嗓子只是被烟熏了,慢慢调养着,会好的。” 孙老夫人顿时挣扎着坐了起来,激动地看向茶梅,呜呜地呜咽着。 她昨日是从单妈妈等人的口里知道了自己的大孙子封了郡王,可她没有想到今日,他们就派了人过来探望她。 她怎么能不激动? 这才是一家人啊!是她的大孙子啊!如今成了郡王爷了!皇恩浩荡啊,这是天大的恩宠啊。 苏老夫人着急着,可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急得朝单妈妈做手势,然后又是下了地,恭恭敬敬地朝皇宫的方向磕了头。 “老夫人说,郡王爷能惦记着,她很感动,她想问瑾儿好不好?郡王爷与郡王妃好不好?”单妈妈扶起了苏老夫人,对茶梅说道。 茶梅含笑说道,“郡王爷与郡王妃,少爷都好,让老夫人担心了。” 说着茶梅朝苏老夫人屈膝说道,“今日来,奴婢还奉了郡王妃的命,想抄一份郡王爷亡母的嫁妆单子。郡王妃说了,要是老夫人方便的话,就让奴婢抄一份回去,郡王爷说了,这是郡王爷亡母的嫁妆,不管多,还是少,那是郡王爷对生母的一份念想。”半句都没有提要讨要嫁妆的事,只说是要一份嫁妆单子。 苏老夫人脸色一僵,喉咙发紧,颓败的靠在了椅子上,朝单妈妈点了点头。 单妈妈便进了苏老夫人的卧房,不一会,便是抱个锦盒出来。 苏老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嫁妆单子,至于先夫人的嫁妆,因为上次大火,所以,老夫人还要一段时间整理才能交给郡王爷。”单妈妈把锦盒递给茶梅,说道。 茶梅伸手接了,屈膝说了两句,然后带了两个小丫头告退。 苏瑶气得摔了茶盅,“如今他们两个倒是发达了,成了郡王郡王妃了,对祖母,母亲,小妹是置之不理,没心没肺的东西,来做什么?要是有心,怎么不接我们过去一起住?怎么不亲自来看祖母?就派了个丫头过来?他们是故意的吧?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吧?想要给我们看看,他们如今有多少?哼,我看他们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孙氏坐在椅子上,倒是没有接话,脸色阴沉沉地盯着手里的茶。 苏瑶见孙氏半点反应都没有,气急败坏地往前走一步,拉了她的衣袖道,“母亲,难道你一点都不气吗?” 孙氏扭头,阴测测地说道,“气?我是恨!是恨不得吃了他的肉,扒了他的皮!” 她儿子怎么突然被杜家的人告? 当年的事情还不是苏斐东西下的手,不想过了好几年了,他还能把刀子抽出来给自己狠狠一刀,更是把儿子弄死了! 怎么只气?她是恨啊,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为儿子报仇! 孙氏能看得见的那只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苏瑶不禁是打了个冷颤。 何如莲心里叹气垂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无比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听嫡妹的话,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 茶梅一回来便把东西交给了清宁。 清宁开了锦盒,打开了小册子从珍奇古玩,金银玉器,字墨书画,到绫罗绸缎,到铺子,庄子,良田,还有山头等,满满当当的好几页,从此可以看出来当年孙琳琅的十里红妆有多风光。 清宁看了看,便叫了忍冬来,“你把这个册子抄一份,然后安排人去查,除去那绫罗绸缎,其余的去查查,现在都在谁人手上,还有那良田,庄子,铺子等,把这些年的主人都查清楚了。” 这么的多东西,这铺子,田庄,良田等一年的收入不少,这么多年了,更是一笔丰厚的财富。 皇上不能操心动怒,太子刚立,朝堂要安稳,那就从这份丰厚的嫁妆入手! 苏华检既敢把原配的嫁妆去喂了庄王良嫔母子,那她就要他们母子把吃到的都一一吐出来,而且还要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 宋子逸很是不解,九皇子怎么就这么轻易收了手,不去争那储位?一个庄王就满足了? “好了,本王心里有数,你如今也报了仇,就安心住在本王给你安排的地方住着,以后还有你出力的时候。”庄王笑着拍拍宋子逸的肩,“你妹妹,我已经消了她的官妓之籍,让人送去你住的地方了。” 以前四皇子在的时候,一直没出手,就是怕一动让四皇子与董家察觉,如今四皇子死了,董家也端了,也没有人注意宋子琼的人了。 “多谢王爷。”宋子逸抱拳,“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宋子逸归心似箭。 庄王点头。 宋子逸匆匆回了自己住的宅院,与宋子琼一顿抱头痛哭。 痛苦过后,宋子琼擦了脸上的泪水看向宋子逸说道,“大哥,你送我去庵里吧。” “不行。”宋子逸断然否决,心疼地看着宋子琼,“你好好住在这里,不用多想,等他日大哥飞黄腾达了,大哥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大哥……。”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怎么会舍得你去当姑子?”宋子逸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叫一个丫头进来,对宋子琼道,“这是我给你买的丫头,你只管好好的当你的小姐就是了,别的自有哥哥在。” 一门好亲事?她这样的残花败柳,有谁会娶她?宋子琼心里苦涩难当,但见得宋子逸脸都沉了下去,只好把肚子里的话都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好,我听大哥的。” 九皇子只封了庄王,没有入主东宫,但孙玉琦是王爷侧妃了,孙家的人心里很失望,但面子还是得高高兴兴的。 后悔啊!孙家人心里无比遗憾,当初他们是打算想把孙玉琦送给五皇子府的啊! 五皇子是如今的太子啊,那是将来的皇帝,将来的天子啊! 要是孙玉琦当时入了五皇子府里,那她以后就是后宫里的娘娘啊!那又哪是一个王爷的侧妃可比拟的? 蒋氏与孙正彦如是一口浊气憋在心口,可还不能显露出来,真真是难受,只能夜静人深的时候,夫妻两人捶胸顿足后悔一番。 孙家人高兴又遗憾了两日后,一口气吊了很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孙老夫人终是咽了气离开了人世。 第三十八章 教训 孙老夫人没了,是苏斐的亲外祖母,报丧的人第一时间报到了郡王府,苏斐自五皇子立了太子后,他更加忙碌,消息报来的时候,苏斐还没有回来…… 清宁打发了报丧的人,便吩咐了人孙妈妈去准备丧礼,然后又让茶梅给自己与苏斐都找了素衣出来。 等苏斐回来的时候,两人换了素服,吩咐了人照顾好苏瑾,然后就出门去了孙府。 孙老夫人虽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可她还却是苏斐的亲外祖母,是长辈。 孙氏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白,一片缟素,哭声一片。 苏斐与清宁一到,就有人领两人去了灵堂。 按礼节两人给孙老夫人上了香,磕了头。 “斐儿,宁儿。”等两人起了身,蒋氏就抹着眼泪扑了过去,抓住了两人的手,抽抽搭搭地说道扭头看向孙老夫人那还没有封棺的棺木,抽泣道,“母亲,斐儿与宁儿来了,您老人家好好看看,您不是一直都惦记着他们小两口吗?他们来了,您倒是起来看看,看看他们两个再走啊?母亲……您看看,他们两个来了,来看您了,您起来看看啊,不要扔下他们不管啊!您怎么舍得就这么丢下我们就走了啊,母亲!” 这借着老夫人的死,想拉近关系呢!苏斐与清宁两人自是明白蒋氏说这话的意思,但脸色平静,没有出声接蒋氏的话。 蒋氏见两人一脸沉静,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没有良心的,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记着仇的?不过她也知道,这外甥刚封了郡王,风头正盛,于是又是拉着两人的手,一顿哭,“斐儿,宁儿,你们外祖母临死都念着你们两个的名字,你们外祖母时刻担心着你们两个啊,她不放心你们啊。” “舅母节哀。”苏斐淡淡地说了一句。 站在苏斐旁边的清宁也浅声说道,“舅母,外祖母对我们的好,我们心里明白着,我们心里一直都知道呢。” 两人的脸色都是淡淡的,平静得很,便这面上的伤心,也不显露一点,蒋氏心里就一滞,道,“好,好,你们两个都是孝顺的,也不枉你们外祖母疼你们一番。” 如今苏斐是郡王了,又与太子关系好,她是想借着老夫人死了趁机打理好关系。 以前,因为孙氏的关系,又因为苏老夫人与苏华检的态度,他们这外家的人也是看菜下碟,自也没有照拂过苏斐这个大外甥,与他关系算是冷淡,由此,这大外甥对孙家的态度也很冷淡。 哎,如今苏家…… 蒋氏就更是想与大外甥休好关系。 可,这两人……便是老夫人死了,也没有想要修好关系的迹象啊! “好了,两个孩子刚来,心里难受着呢,你不要说这些让他们伤心的话。”孙正彦走了过来,伸手把蒋氏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与苏斐清宁说道,“你们舅母伤心,一时失控,不过她说的倒是没错,你们外祖母是疼你们两个的,死前还念着你们两个。” “舅父节哀。”清宁与苏斐行礼。 “好了,宁儿,跟我去那边坐坐。”蒋氏就拉着清宁的手,指了指女眷那边的方向。 清宁朝苏斐点了点头,“你陪陪舅舅他们。” “嗯。”苏斐微微颔首。 清宁便随了蒋氏去了招待女眷那边的花厅。 屋里有孙家旁支的女眷,有孙家几位少夫人在,还有少奶奶的娘家人,基本都以前有过照面的,还有一身白衣的苏瑶与孙氏,坐在里面,看着蒋氏带了清宁进来,两人正是含着热泪的眼眶立即就能射出了毒液来。 孙氏与苏瑶心里恨得要死,可也不得不跟着屋里的其他人一起起身,行礼,“参见郡王妃。” 清宁抬了下手,淡声说道,“免礼吧。” 落了座,便就有人安慰着说道,“郡王爷节哀。” 清宁也不说什么,颔首致意。 孙家的几位少夫人与其余女眷只当清宁伤心难过,也不做他想,见她没什么兴致说,也就不再说,只是提说起来了孙老夫人的往事来缅怀一番。 孙氏呼了好几口气,把心里的恨意压了下去,看向清宁关心问道,“宁儿,多谢你前几日派人去看望我们,你祖母虽是病着,但如今她身子骨还是好的,好好养着就没事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对了,你与斐儿现在过得怎么样?要是有什么难处,或是有些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派人去,我和你祖母可都是惦记着你们两个呢,你们两个这么年轻,瑾儿又是那么小,他怎么样,一切可都好?哎,你们小两口身边也没个长辈在旁给个主意什么的,我这心里啊,可担心死了。” 孙氏一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刚进门的时候,孙氏眼里的恨,清宁是没有错过,见她如此言不由衷地信口开河,心里冷笑一声,轻声回道,“让母亲担心了,我和郡王爷都很好,瑾儿他也很好,不用担心。母亲您和祖母的身体都不好,该是好心养着才是好,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冷血无情的东西,两人自己享福,却是把长辈丢在一旁不闻不问,真是没心没肺!孙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面上却是慈爱地看向清宁点头说道,“那就好,你们好,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哼,母亲,你跟她说什么说?她会不好?她如今是郡王妃了,我们却是落魄了,她与大哥两人不知道多开心呢!”苏瑶哼了一声,怒目看向清宁尖锐着声音说道,“大嫂,我说得对吧?父亲进了死牢,二哥死了,祖母哑了,母亲瞎了,我们落魄至斯,你和大哥高兴了?” 旁边的女眷都膛目看向苏瑶。 “放肆,你给我闭嘴!”孙氏脸一沉,扭头怒视着苏瑶,“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长嫂如母,我平日里教你的规矩你都忘了不成?我当你是因为外祖母心里伤心难过,伤心难过你就能失去了理智,能如此与大嫂说话吗?” 孙氏站了起来,拉了苏瑶起来说道,“快给你大嫂道歉,你仗着你大嫂是个宽宏大量的,你也不能如此胡言乱语!” “母亲,你这般维护她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他们要是如母亲你说的那么好,他们会丢着祖母不管?会丢着您不管?丢着妹妹不管?自己逍遥自在过着舒服的日子,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苏瑶头一扭,看向清宁,“你自己说,我说错了吗?道歉,我是不会道歉的!” 清宁看着苏瑶冷笑,“苏瑶,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道歉?你道歉我也不会多一块肉,你不道歉,那我就当是一直畜生在乱吠罢了!” 苏瑶气得哭了起来,推开了孙氏伸手指着清宁尖叫了起来,“你骂我是畜生?你骂我是畜生?萧清宁,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不要你当了郡王妃了,你就了不起了!你这样子算什么大嫂?有什么资格当大嫂!” 清宁面容一冷。 孙氏扭头扬手朝苏瑶的脸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苏瑶不可置信地看向孙氏,“母亲,您打我……,您打我!您从来都没有打过我……” 继而转捂住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起来,“母亲您为了她打我,她算什么长嫂!” 孙氏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攥了起来,然后看向清宁说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瑶儿她年纪小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就胡言乱语,你别与她小孩子家家计较,就当是她是随口胡说的罢了。” 这是她从小疼的女儿,打在女儿的身上,却是痛在她心啊! 可是女儿这般指控着,这萧清宁又不是善茬,要是收拾女儿,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所以,自己先下手打了女儿再说。 “是啊,瑶儿小小年纪,苏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承受不了,你多多担待她些。”蒋氏出口劝着清宁说道。 蒋氏说完,又是看了眼屋里的人,好在都是自家的亲戚,这也不会传出去。 清宁看了眼蒋氏与孙氏,嗤笑一声,目光看向哭得泪人儿一般的苏瑶,问道,“苏瑶,你如今是看着你大哥封了郡王爷,所以就应该不计前嫌把你们都接过去,然后长辈膝下尽孝?爱护你这个小妹妹?” “难道不是吗?”苏瑶红着眼睛叱目看向清宁,反问。 “呵,苏瑶你就想得如此的简单,如果有人杀了你的母亲,然后欢天喜地的接了仇人回家,孝顺她,当是以前的是都没有过一样吗?杀母之仇,我和郡王爷都不会忘记,我和郡王爷都时时刻刻铭记于心!我们没有你说的这般大量!”清宁冷冷地打量了苏瑶一番,嘲讽道,“不过,我既没有杀你父母,又没有断你手足了呢,你怎么就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苏瑶,你自己说说,你般又是为何?” 不等苏瑶回答,清宁就站了起来,扬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这是你刚才对我这个嫂子不敬打的!希望你下次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刚才孙氏只是做做样子轻轻打了她一下,而此刻苏瑶却被打得耳朵嗡嗡地响,血腥味立即充满了整个口腔,苏瑶眉毛都竖了起来,暴跳如雷地看向清宁,“你打我!你敢打我!” “母亲说的话,刚讲的你就忘了吗?长嫂如母,这一巴掌就是教训你刚才对我的不敬,今日是看在死去的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的份上我就轻饶了你,苏瑶,你给我记住了!下次你要再是胡说八道什么,可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清宁目光锐利地看向苏瑶,道。 “你……。”苏瑶被她看得心生惧意,转而一头扎进了孙氏的怀里,“母亲,母亲她打我,她打我……。” “她是你嫂子,你以后要尊敬她,可不许胡说八道了,知道了吗?”孙子轻轻地抚了抚苏瑶的背,然后看向清宁道,“她是小孩子,情绪激动罢了,你何苦与她计较?” 清宁浅声道,“我没有与她计较,我这也是为了她好!今日好在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在,这要是别的场合她也如此,不敬长嫂,对郡王妃出言不逊……” 清宁顿了顿,目光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最后目光停在孙氏的身上,道,“那,苏瑶这名声和将来,可算是要毁尽了!” 打了自己的女儿,还要自己感谢她,要拍手称好,孙氏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起来,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看向清宁的目光冷了下去,面上却是慈爱而又担心地说道,“瑶儿这丫头,就是被我宠坏了,以后你这个做嫂子,可要多多提点她点!” “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瑶儿好,你们就不要说了,今日母亲这还没走多远呢,知道你们为了瑶儿好,一家人和乐了,她老人家也放心了。”蒋氏睁着眼睛说瞎话打圆场,叫了丫头扶了苏瑶下去梳洗,又是看向清宁道,“郡王妃,你一心为了苏瑶好,你有心了。” “宁儿自进门就对瑶儿好。”孙氏咬牙说了一句,又朝众人道,“我去看看瑶儿,这孩子,从小就娇惯了……哎……” 孙氏长叹了一声,出了屋子。 这么一闹,大家又是扯了孙老夫人来说。 可孙老夫人这多年来一直紧闭院门吃斋念佛,莫说是外人便是孙家人也是鲜少见,所以,这在场的好些年轻媳妇子都没有见过她,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些事。 说了会,蒋氏有心缓和苏斐与清宁的关系,便体贴地对清宁说道,“斐儿那边可能要一会散,不如,你先去厢房休息会?等斐儿那边散了,然后子啊哈是一起回?” “有劳舅母了。”清宁不想与她们干坐着,放下了茶杯。 蒋氏叫了二儿媳妇带了清宁去厢房休息。 孙二少夫人带了清宁去了专门准备好给客人休息的厢房,与清宁道,“有什么事情,郡王妃请吩咐丫头便是了。” 清宁点头,“嗯,表嫂去忙吧。” 孙二少夫人刚走,孙氏就阴着脸上了门来。 孙氏面目阴沉,看向清宁咬牙切齿道,“害我儿子,打我女儿,你们好啊!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清宁淡笑看着她,“打你女儿,我是打得光明正大,你自己刚才不也说打得好?谁让她疯狗似的乱吠?害你儿子,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清宁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孙氏,“哦,对了,我忘记了你如今只有一只眼睛了!苏谦是罪有应得,他要是没有做,你倒是去伸冤啊你要报仇,找官府报去!我可是听说,你当时可是想要陷害我夫君坏他名声来着的!” 孙氏手指紧缩,心脏猛然一跳,惊恐地看向清宁。 她怎么知道的? 第三十九章 不要脸的女人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不要脸的女人 “怎样?你机关算尽,到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没了性命的感觉如何?”清宁扬眉说道…… 孙氏想到儿子的骸骨还是挂在那城墙上风吹雨打,顿时心里钝痛,可她知道那是儿子的骸骨,她也没有办法! 心里的恨也就更加强烈。 孙氏伸手扶住了桌沿,稳住了自己无力发软的双膝。 看着眼前一身素服,却是难掩其风华的清宁,手指狠狠地攥着,想着自己与儿子说的话,定的计策,眼前的人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孙氏心里慌慌的,当时,要陷害苏斐,是她与苏谦说的,并无旁人在场,她,萧清宁怎么知道的? 如此,那自己所谋的,只怕是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萧清宁与苏斐的眼,孙氏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孙氏好半响才敛了自己的情绪,咬牙说道,“你,你不要胡言乱语!” “我有没有胡言乱语,母亲,您心里最是清楚!”清宁淡笑着,说道,“不过,母亲,您来这里做什么?就是以为了来警告我一番?刚才在人前是一副慈母面目,人后就想来敲打警告我一番?你就当我是那般任人戳扁揉圆的面团儿?” 孙氏脸色一僵,瞪了眼清宁,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人家的眼里,便攥紧了手指头强行把心里的仇恨压了回去,好半响才把胸口冒起来的熊熊怒火压了回去,然后转了心思开口与清宁说道,“宁儿,我来这里找你,没有恶意,过来就是想和你说几句体己话。” 闻言,清宁笑了,讥讽地看向孙氏说道,“体己话?母亲,您要和我说体己话?您和我之间有什么体己话可说的?真是太好笑了,你这一进门就大放厥词,这会说有体己话跟我说,你这是唱的什么戏?不管你想唱什么戏,我都没有那个闲心来陪你唱,不,就是有闲心,我也不会浪费这时间!” 孙氏想到他们夫妻两人的厉害,又想到苏瑶,便放低了姿态,“宁儿,刚进门我有些气急,可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与你说句实诚话,如今苏家也就靠你与斐儿两个撑起门户了,都指望你们了,我也老了,也就只有瑶儿她,我放不下了……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个懂事的孩子,过往,我们都不提了,刚前头瑶儿说的话,你也不要与她计较了,瑶儿她是姑娘,总归是别人家的人,她是不懂事,这阵子她也是受了太多的打击,所以,这性子有些偏激,你多担当些,她以后可还得依仗你们做大哥大嫂的呢!我知道,因为姐姐的事,你与斐儿心里有恨,我也不懂你你不要与她计较,好不好?” “姐姐的死,我也难过,我从来都不知道,母亲她会那么狠心,还有国公爷,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是枕边人心思那般歹毒,可怜我那苦命的姐姐啊!”孙氏说着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姐姐心底善良,温柔大方,他们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我那姐姐可是跟仙女一般的人儿啊,真真是苦命啊。” “宁儿,我知道斐儿心里是非常的恨,但这些与我,瑶儿都没有任何的关系,说到底,我们也是被他们连累了啊?我苦命的姐姐啊……宁儿,你回去劝劝斐儿,宁儿与他虽不是一母同胞,可终究是兄妹啊,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你回去劝劝他,瑶儿年纪小,是个苦命的,如今苏家也就剩他们兄妹两人了,他们是嫡亲的兄妹啊,得相互帮衬着……还有这些年来,我是继母,俗话说继母难为,这些年,我对斐儿也是尽心尽力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先紧着他,就怕受了什么委屈……要是知道姐姐走的这么惨,我定会更加疼爱斐儿他,当他是亲生儿子一般疼爱……。” 原是为了苏瑶? 清宁听了孙氏这么一长串的话,微微挑眉。 如今苏家落到如此的地步,更是有苏谦那么一个兄长,虽苏谦是被苏老夫人逐出了苏家,但是这影响还是在的。 所以,这苏瑶的亲事如今只怕更是难了。 如今苏瑶已经是待嫁年龄了,再留下去,以后就真的要成老姑婆了,孙氏这是希望依靠着她与苏斐为苏瑶寻一门好亲事呢! 这一般的小门小户,孙氏是看不上的,以苏瑶那样的性子,肯定也看不上一般的人家,这家世好门第高的,如今谁又会愿意娶苏瑶她呢?要是有苏斐与自己做依仗,那说不定就有高门大户为了与郡王府拉近关系,不定就能让没什么能力的娶了苏瑶回去。 孙氏这算盘可真是打得好。 自己刚都跟她说了以前她的阴谋,孙氏她怎么就还能把这话说出来呢?还真是恬不知耻! 她怎么就能断定她提出来,自己与苏斐就会不计前嫌会 清宁脸上的笑意更加大,“母亲,难道我说的话,你这会就忘记了不成?还是你觉得你没有陷害成郡王爷,所以,我与郡王爷就不会与你计较那么多?苏瑶是什么样的性子,母亲你心里最清楚了,就是她是良善之辈,我们与郡王爷不会插手管她的事……” “宁儿,你别这么说,我知道,过去是我猪油蒙了心了心,对不住你们两个,可是这与瑶儿无关,她虽是娇气了些,但是却从来没有起过什么害人的心思……你们两个是大哥,是长嫂,如今,你们两个也就这么一个妹妹了,你们难道就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吃苦受累,没有一个好归宿吗?我倒是不要你们两个担心了,左右我是老婆子一个了,有下人伺候着,可是瑶儿不同,她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啊,她一辈子还长着呢,我以前是想岔过,也曾经有对不好的心思,好在是姐姐在天保佑,你们两个都没事,哎……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就不提了,希望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了,过去的就让都过去了吧,宁儿……瑶儿她是年纪小,又不懂事,你身为长嫂,你就多多照拂她一二吧。”孙氏带着泪花看向清宁,哽咽着说道。 “这是孙氏,外祖母又刚走,我是不想起什么事,但是,母亲,今日我就把话搁在这里了,苏瑶她将来如何,都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也别说我们没心没肺什么的,什么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提了……”清宁目光冷冷地看向孙氏,“过去的事,一句过去了,就能抹去了过去?你以前对郡王爷如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远的不说,你难道就忘了当日你给郡王爷下药的事情了吗?猪油蒙了心?你为了谋夺世子之位,就能那般陷害当日的郡王爷,事情要是如你所愿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心里最是清楚!” 苏谦要不是被杜家告上了公堂,那苏老夫人也是定不会把他逐出家门,可是当时的苏斐事情要是败落了呢?苏家有谁为他好?苏老夫人以为他是孽种,巴不得他死!苏华检心里是更是恨不得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还不是会落得如上辈子一样的结果? “你,你……”孙氏脸色一白,掩嘴骇然看向清宁。 几年前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随即孙氏悲凉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清宁冷冷地看向她,“想起来了。” “要是,要是……不该啊,不该把你娶进苏家的门!”当日还想着她是毁了名声,苏斐娶了她,会因为她而拖累。 孙氏苦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当时,你们两个高兴了吧,你们是暗地里笑我像个跳梁小丑吧……。” 人家互许了情谊,偏她还上蹿下跳地想着要为苏斐娶个拖后腿的妻子。她真是瞎了眼了! 孙氏笑得眼泪长流,全身像是被冰水给浸透了。 “母亲,您跟她说什么话!”苏瑶大叫说着走了进来,走到了孙氏的旁边,见得孙氏大笑,眼泪长流,脸色苍白,便是怒看向清宁大声问道,“你把我母亲怎么了?” 随后而进的还有丫头搀扶着的孙玉雪。 清宁耸耸肩,伸手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我会怎么她?她可是来求我,让我好好照拂你,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的,我不过就是拒绝了她,她怎么会这样,你自己问她!” 提到她的亲事,苏瑶脸色一红,看向清宁道,“我的亲事不要你管,就算是我嫁不出去,当老姑娘,也不要你假好心!” “你自作多情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管!”清宁莞尔,回了一句。 苏瑶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刚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孙玉雪伸手拉了下她,道,“我看母亲有些不对劲,你先陪母亲下去休息会。” 说完,孙玉雪便是朝清宁行礼,“大嫂。” 苏瑶看了眼又是哭又是笑,凄惨无比的孙氏,点头,“嗯,也好。” 说完看也不看一眼清宁,就扶了孙氏出去。 “母亲与瑶儿情绪有些激动,大嫂你不要见怪。”孙玉雪微微叹了一口气对清宁说道。 清宁放下了茶杯,眼眸看向孙玉雪。 素白的孝服,发髻用银簪固着,仅耳际戴了一朵白色的绢花,并无其他饰,却是衬得她绝色的容颜更加的倾城无双,美得如烟如云,如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清宁微笑,“我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是很多,但这不能成为借口。” 孙玉雪没有料到她这么说,一个字都不让,苦笑了一下,转了话题,“好些日子不见了,大嫂可好?你们可都还好吗?斐表哥可还好?” 清宁笑了下,然后缓缓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目光直视着孙玉雪。 如是古井一般幽深的眼睛,孙玉雪被她看得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一般,脸色有些发红,随即解释说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清宁问道,“其他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不过,照我的理解,你这是在牵挂我的丈夫?你的大伯?” “大嫂你说的什么话呢?怎么可以这般曲解我的意思?”孙玉雪眼泪一滚,呜呜地哭了起来,“大嫂,我真的就是随口问问。” “我曲解你的意思?”清宁鄙夷地看向孙玉雪,“如此不要脸的人,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孙玉雪顿时脸都成了猪肝色,摇头咬唇无比委屈地看向清宁,“大嫂,我……我真的是随口问问,玉雪口不择言,给你赔礼道歉了……” 孙玉雪说着扶着碧月碧云的手,屈了屈膝,然后道,“大嫂你好好休息,玉雪不打扰你了。” 说完,掩着嘴,抽泣着让碧云与碧月扶了她出去。 “我呸,真是没见过比她更不要脸的人了。”薄荷对着门口,啐了一口,扭头看向清宁说道,“这可是一个比一个脸皮厚,堪比那城墙了,郡王妃,要不叫人去找郡王爷,我们早些回去吧。” “不用了,郡王爷那边应该也快差不多了。”这孙家的人有什么打算,蒋氏这边已经清楚了,苏斐那边肯定也是差不多,清宁摇头说道。 “郡王妃,您也别因为这不要脸的人而生气,郡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啊。”薄荷说道。 清宁点了点头,端了茶来,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 孙家,孙玉雪…… 如今孙家最大的依仗便是庄王。 清宁嘴角微弯。 庄王,孙家啊…… 孙玉雪出了院子,便是沉下了脸,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攥紧了拳头。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转头让碧月碧云扶着去了孙氏与苏瑶那。 “姑母,你何苦去求她呢,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姓都改了的人,她有什么好的?”孙玉雪坐在了孙氏旁边,说道。 “是啊,母亲,女儿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要她帮忙!”苏瑶道。 孙氏脸上充满了恨! “母亲,玉琦妹妹她从小与我,瑶儿感情很好,如今她是庄王侧妃,难道她还比萧清宁差了不成?母亲,您放心,她定会好好为瑶儿打算的,您不要担心。”孙玉雪看了苏瑶,与孙氏说道。 孙氏闻言目光一亮,脸上闪过喜色,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孙玉琦呢? 庄王,保重,这都是猪一样的队友哇! 嗯,00明天开始请假码结局~这贱人都会有应有的下场,大结局有五万上,小西请七天的假,码~一心一意码,编辑已经抽打小西了,我会加油滴~ 第四十章 结局一 庄王那是王爷,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是太子的亲弟弟,皇上宠爱苏斐那不孝子,太子与他关系好,再宠爱,关系再好,能与亲儿子,亲弟弟相比?孙玉琦是庄王的侧妃,她虽容貌不如孙玉雪那般倾国倾城,但也是难得的美人,而且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只要她能笼住庄王的心,那苏瑶的亲事还不是小事一桩? 孙氏如此一想,心里的气闷顿时消了一大半,伸手握着孙玉雪的手,感慨道,“玉雪,还是你冷静……” 她是脑袋被门夹了,刚才才会与那萧清宁说女儿的亲事,放低了身段好话说尽就差求那贱人了,那贱人压根不理自己不说,反而惹得自己一肚子气! 真真是气死人了! “母亲,您别这么说,我,玉琦与瑶儿从小长大,跟亲妹妹似的,我和玉琦自然都很关心瑶儿的,我们不关心她,关心谁去?”孙玉雪温柔一笑说道,“母亲,您言重了,您放心,玉琦妹妹定会把瑶儿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她啊肯定会为瑶儿觅得好归宿的。” “二嫂!”苏瑶满脸通红绞着手里的锦帕,娇羞地看向孙玉雪嗔了一句。 “瑶儿还害羞了。”孙玉雪打趣了一句,随即看向苏瑶认真说道,“瑶儿,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如今父亲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所以我们就该早点为你打算,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有什么要求,你悄悄与我说,我去跟玉琦说。” “二嫂……”苏瑶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孙玉雪笑笑,“好了,好了,妹妹我不说了。” 苏瑶咬了下唇,害羞地垂下了脑袋。 “玉雪,你有心了。”孙氏感激地握着孙玉雪的手,“有你这个二嫂这么疼惜瑶儿,那我也就放心了。” “这是玉雪应该的。”孙玉雪含笑回了一句,然后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夜色,“这般晚了,这黑灯瞎火的,就别回了。母亲与瑶儿今儿个都歇在这边吧?” “你祖母还是一个人在家呢,虽是有下人伺候着,但我哪能放心啊,瑶儿可以歇在这里,但我要必须要回去的。”孙氏很是和蔼地说道。孙氏以前因为儿子对孙玉雪的不满,如今儿子不在了,加上孙玉雪一心为女儿着想,所以孙氏对她的不满自然就消散了。 孙玉雪想了想,点头,“那好,回头我派人去张罗。” “你自个也注意着自己的身体,你祖母她……哎,自从知道那件事后,就一直都如此,也熬了这么久了,她走了,是解脱,你好生劝解着你母亲他们,不要太伤心了。”孙氏对孙玉雪说道。 孙老夫人是嫡母,孙氏孝敬她,尊敬她,这都是应当的,但是孙氏对她却是没有多少感情。 “我会劝着些的。”孙玉雪应了下来,又问道,“祖母她老人家的身体好些了没?” 自苏瑶出了事,苏家又从国公府搬了出来,孙玉雪就带了丫头回了孙家,后来便是嫁妆都派人去拖回来了孙家,就差与苏家一刀两断了。苏老夫人是什么情况,孙玉雪不知道,她也不关心,今日也不过是象征性地问一句罢了。 “还是老样子。”孙氏叹着气说道,“又是连番打击,又是大火的……哎,就那样子了。” 苏老夫人,孙氏如何,孙玉雪心里并不真心关心她们,不过脸色也没有显露出来,眼眸里闪烁着忧愁安慰着孙氏说道,“母亲,会好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孙氏老怀安慰地点了点头。 如今,苏家到了如斯地步,她眼睛也瞎了,儿子死了,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将来能指望的也是女儿了。 苏斐夫妻是靠不住了,如今也只有指望着娘家了! 孙玉雪看了看孙氏,脸色暗了下去叹着气说道,“哎,母亲,大哥大嫂他们两个您也别往心里去,等时间久了,他们心里消了气,也就好了……” “他们气什么气?”苏瑶立即拉长了脸,愤然说道,“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又不是母亲和我的错!怎么能把气撒到我们的头上来?而且,祖母再不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何况是祖母?那是他们的长辈,是他们的亲祖母!怎么能什么都不管?” 如今他们身份非比寻常,苏瑶心里很不甘,很是恨。 她的亲事也是杳无音讯,加上祖母与母亲都是如今这个样子了,苏瑶觉得自己的将来是一片黯淡,毫无希望可言。 孙氏脸也阴沉了下去,恨声道,“没人性的东西!我那可怜的姐姐要是这道她儿子是个如此泯灭良心的东西,在九泉之下定会不得安宁!” 苏斐夫妻对她们三个是不闻不问,可自己与那老不死的是他们的长辈,女儿也是他们幼妹,再如何,他们夫妻也不该如此狠心,半点都没有要管她们的意思! 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 定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才好! 见得孙氏与苏瑶脸上的愤怒,孙玉雪嘴角弯了弯,对孙氏说道,“母亲,您别急,总会好的,大哥与大嫂不是无情之人……” “哼,他们不是无情之人,那谁是无情之人!”苏瑶哼了一句。 “你不要帮着他们说话了!”孙氏看了眼孙玉雪,眼里盛满了愤怒。 “是,那我就不提了。”孙玉雪眼神一滞,又轻声与孙氏说道,“我如今就是担心您,祖母还有瑶儿妹妹三个,你们三个身边是有忠实可靠的下人伺候着,可到底是比不得以前的国公府里,如今父亲又在牢里,祖母与您的身子又都不不好,我……” 孙玉雪眼睛一眨,眼泪就如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掉,“我……当时谦表哥……我心里实在是伤心狠了,看着他穿过的衣服,用过的茶杯,他穿过的鞋子……只要是他用过的物什,我只要看着就心痛难忍……所以……所以我……才会搬回来住的,我回来,心里又是担心你们几个,也不知道你们好不好?……我没有侍奉在左右,是儿媳不好,是儿媳不孝……” 孙玉雪伤心得后面的话都没有再说下去了,用帕子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孙氏与苏瑶也一时悲从中来,跟着抹了眼泪来。 三人一起哭了好一会,孙玉雪才是擦干了眼泪,道,“都是我不好,好端端的,惹得母亲与瑶儿都伤心了,母亲,瑶儿,都别哭了。” 一番擦泪,孙氏与苏瑶才缓和了情绪。 孙氏拉了孙玉雪的手,道,“我都知道,你好好在娘家休息着,不用担心我们。” 开始她很是生气孙玉雪在儿子出事就跑回娘家,可如今,这一番下来,瞧得孙玉雪哭得肝肠寸断,孙氏哪里还会心里责怪孙玉雪?年纪轻轻失了丈夫,便是她以前说不喜欢苏谦,可终是夫妻一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哪能不伤心? “我岂能不担心?父亲不在,大哥与大嫂又……这家里没有进项,瑶儿妹妹眼瞅着就要出嫁了,这……我心里实在是担心啊?”孙玉雪擦了擦眼角,很是忧愁地说道。 苏瑶顿时苦了脸。 孙氏的脸也跨了下去,是啊,家里没了进项,就是坐吃山空了,自己的嫁妆?自己是庶女,这嫁妆又能有多少?这些年,自己是攒了些,可是苏家的财产都被官府给搜刮走了,如今这日子就是靠着自己的手里的攒的那点银钱过了,而自己攒的前为了苏华检,也花了些……还有将来女儿的嫁妆呢?苏家如今是如此了,这要是靠着庄王府寻了一门好亲事,那女儿的嫁妆总不能太穷酸啊! 孙氏想着心都揪了起来,看着同样一脸担忧的孙玉雪,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 总不能叫儿媳把嫁妆拿出来贴补到女儿身上来吧?就是她想,孙家也不会答应的,这孙玉雪的嫁妆早被孙家的人给搬了回来。 不过,这孙玉雪的不能动。 可还有老夫人呢? 苏家的财产是捐了出去,可她的嫁妆还有老夫人手里的私产却还是在手里。老夫人自己的嫁妆早已分给了苏华检与苏华瑛两人,苏华检的那一份,定是没什么指望了,因为这苏华检明面上的产业都被当做了国公府的产业给官府的人给收缴了上去。 可老夫人手里定也是留了不少东西的,还有这么多年她在国公府里手里定是攒下了不少的财产! 还有她那个死去的嫡姐,当初孙琳琅的嫁妆可是非常的丰厚,当年她嫁到苏家,嫡姐的嫁妆她就没有瞧见过,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听苏华检提过半句,也不知道苏华检派了谁在打理? 可不知道那日儿子听的话,是什么意思?真的被苏华检给花光了?不,孙氏心里摇头,这嫡姐的嫁妆定还被苏华检攥在手里呢,不会被他用做他途了的! 嫡姐那么多的嫁妆,苏华检他又不缺银子用,肯定还是在他手里的,他那日那么说,不过是心里恨极苏斐那个不孝子罢了!是故意那么说的! 如此一想,孙氏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嫡姐的嫁妆那要是能拿到自己的手里,便最后要交给苏斐,可过了自己的手从手指头里漏一些,也能为女儿添置些嫁妆! 但是以往国公府里外院的事,她从来不会过问,也不知道他会把孙琳琅的嫁妆交给谁搭理? 不过,如今苏华检身在牢里,这家里的事还不是她来做主?孙氏所有所思,脑子转得飞快。 孙玉雪见得孙氏的神情,轻声道,“母亲……。” “好了,你不用担心。”孙氏打断了孙玉雪的话。 “那好吧,我在娘家住些日子,我就回去伺候您与祖母。”孙玉雪就说道。 “家里有那么多的下人,哪里用得着你来伺候了?更何况,还有如莲那孩子在呢?你啊,等玉琦回来了,好好与她说说瑶儿的事。”孙氏慈爱地与孙玉雪说道。 “这个母亲您不用担心,瑶儿妹妹的事我定会放在心上的。”孙玉雪无比郑重地说道。 “还是你懂事贴心。”孙氏心里既是欣慰又是感动。 “这是儿媳应该的。”孙玉雪微微一笑,又与孙氏苏瑶说了好些贴心的话,然后让碧月与碧云扶了她起身,“母亲,那您与妹妹在这里休息会,我去吩咐人给您准备好马车。” “你仔细些,别累着了。”孙氏拉着她的手嘱咐了一句。 “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还有瑶儿妹妹,住在这边,您也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孙玉雪点头道,扶着俩个丫头的手,微微屈了膝告辞。 “你今日就留在这里,王府那边应该这两日会有人过来的,你好生帮衬着你二嫂,你二嫂虽是回了孙家,但如今还是我苏家的人,她能如此为了打算,你要敬着她,知道吗?”等孙玉雪出了门,孙氏扭头柔声教导着苏瑶说道。 如今,孙玉雪是寡妇,寡妇可以再嫁。 她原还恨着孙玉雪冷血无情,儿子刚一走,她转身就回了娘家,不过如今孙玉雪如此贴心,孙氏心里的恨也就没了。 习习的夜风中带着芙蓉花与金桂的香味,沁人心脾,远处能听到哀哀的哭声。 皎洁的月色和灯光照得一片树影绰绰。 孙玉雪出了屋子,微微转身看了眼透着光线的房间,还有孙氏与苏瑶低声的话语声,听不清楚两人说什么话。 孙玉雪没有仔细聆听,而是微微地翘起了嘴角,眼眸里闪着阴鸷的光芒。 她不喜欢萧清宁,萧清宁有什么好?够资格拥有斐表哥,还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斐表哥妾室都不纳!所以她希望萧清宁被斐表哥厌弃,最好是休了,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还有,孙氏也令人可恶。 要不是孙氏,站在斐表哥身边的人,应该就是她。 要不是孙氏,她怎么会落得如今的地步?怎么会连走路都要人搀着?这都是因为孙氏! 既然孙氏让自己落了这样凄惨的地步,那自己也要让她捧在手里的宝贝女儿苏瑶落个千夫所指,被人唾骂的下场! 这是她还给孙氏的! 她就要孙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落个千夫所指的下场! 否则自己的心头的这口气,怎么出? 孙玉雪扭过头来,望着灯火通明的外院,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扶了丫头的手继续往前走。 …… 清宁在屋里坐了会,苏斐就派了人过来说,他在灵堂那边,准备告辞回府了。 清宁起身带了薄荷与忍冬去了灵堂那边与蒋氏告辞。 “你们两个路上小心些,这天黑。”蒋氏嘱咐了一句,让身边最得力的妈妈送了两人出去。 马车已经侯在了垂花门,苏斐体贴地扶了清宁上了马车,然后才自己上去。 马车驶出了孙府,寂静的夜里,马蹄声与车辕滚滚声格外的清晰,苏斐伸手抚着清宁柔顺的乌发,“是不是她们是去烦你了?” 她们自然指的是孙氏与苏瑶两人。孙老夫人去了,孙氏与苏瑶人今日肯定是回了孙家的。 “没事,我能应付得来,还不就是为了苏瑶的亲事?”他们不管,孙氏也没有那个脸再来说!传开了旁人不定怎么说苏瑶,说不定会说苏瑶嫁不出去了,到时候让苏瑶怎么做人? 再说了,孙氏也不会就真的那么相信他们!清宁淡笑了一下,懒懒地靠在他的身上,想了下,道,“如今孙家是靠上了庄王这颗大树了,我看,那孙玉雪会抱上庄王的大腿来对付我们。” 苏斐轻笑,“她抱着庄王的大腿?那也不怕被压死!” 皇上如今是因为太子实力不稳,所以才没有动庄王,太子一旦羽翼丰满了,那定会要收拾庄王和良嫔! 孙玉雪去抱他的大腿,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也是,这庄王的大腿岂是那么好抱的。”孙玉雪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清宁也不怕,至于庄王嘛?秋后的蚂蚱能蹦多久?清宁淡声说道,“不过念在国公爷以前的情分上,庄王会照顾孙家与苏家一二的。” 庄王无法把苏华检从死牢里捞出来,可孙家与苏瑶等人能照顾一二的,庄王应该会照顾一二的。 不然,庄王也不会纳孙玉琦进门。 “苏瑶嫁给谁都不管我们的事,让他们蛇鼠一窝去好了,孙玉雪怎么残的,她能甘心?”苏斐平平说道,“至于,庄王……他要是伸手管苏孙两家,孙玉雪她能闹腾出什么好事来?不定还会坑他一把。” “我也是这么想的。”清宁抿嘴一笑,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撇开了话题问道,“喝了多少酒?难受吗?” “还好,就是与他们聊聊天外祖母以前的事,喝了几杯而已。”苏斐伸手把清宁搂在了怀里,道,“今日我们已经去了,以后就等出殡前一日和出殡那日我们再去好了。” 清宁微微点了点头,趴在他的腿上,呢喃道,“也不知道瑾儿他有没有找我们?有没有哭?睡了没?” 自苏瑾出生,苏瑾的事,大的小的,但凡他们夫妻两个会的可以做到的就自己动手的就从来不假手于人,又是她自己亲自喂养的,晚上以前是跟着他们睡,大了点就睡在他们床边的小床上,晚上,基本没有如今日这般两人同时离开家里的情况,苏斐忙,晚上回来得晚了,也有她这个当娘陪他哄他。 所以,清宁甚是牵挂儿子。 “瑾儿乖着呢,不会闹的。”苏斐也担心。 儿子才堪堪五个月大,一直是他们两夫妻带着,今日晚上他们两人都出来了,他心里就担心儿子晚上会闹。 这会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马车比来的时候要快些,半个多时辰后,两人回了府。 夜已很深了,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微风带着秋天独有的凉意。两人相携到了主院的时候,屋里灯光大亮,倒是没有苏瑾的哭闹声,却有玉簪茶梅等人说话的声音。 清宁与苏斐都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进了屋。 “郡王爷,郡王妃。”玉簪正是对着门口的方向,清宁与苏斐一进屋,就看到两人,忙起身行礼。 其余几人也忙起身行礼。 “快起来吧。”清宁说了一声。 苏瑾被乳娘抱在了怀里,一看到清宁与苏斐,就朝伸出了手,乌漆漆的眼睛带着委屈地看着两人,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乳娘吓了一跳,忙哄,“少爷,不哭,不哭,乖啊。” 清宁走了过去,伸手接过了他,低头亲了亲说道,“小调皮,你怎么还没有睡呢?” 人一到清宁的怀里,苏瑾立即一咧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并往苏斐伸出了小手。 “瑾儿真乖?是不是在等爹娘啊?”苏斐高兴地把他接到了是手里,问道。 苏瑾哦了两声,还不忘抓着母亲的手,眯了眼睛咯咯地笑。 清宁笑着抚着他柔软的手指头,扭头看向茶梅等人问道,“有没有哭?他吃了东西没?” “回郡王妃的话,少爷没有哭闹,一直都很乖,奴婢几个一直陪着他,他吃了半个蛋黄,喝了些小半杯羊乳。”柳乳娘恭敬地回道。苏瑾虽是没有喝过她们两位乳娘的奶,但她们都非常尽心。 “嗯,少爷一直都很乖。”茶梅与玉簪也道。 清宁点了点头,见苏斐与苏瑾父子两人玩得很高兴,就先去净房沐浴梳洗。 …… 苏瑶留在孙家,就与孙玉雪住在一起。孙氏自己带了丫头婆子回了家。 一回了家,就问着提灯迎上来的妈妈,道,“老夫人歇下了没?” “歇下了。”妈妈提了灯在前面引路,一边回道。 孙氏就抿了嘴,不再说话。 月色清亮,拂过的夜风,让孙氏抖了抖,看着月色下寂寥的宅院,孙氏心里一阵烦躁。 为了省钱,宅院里没有挂灯,这宅院也算精巧,可比起以前富丽堂皇的国公府,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着老夫人手里的私产已经还有可能嫡姐的嫁妆,月色孙氏的目光闪了闪,回了房。 翌日,孙氏吃过了早饭,先让人叫了大管家过来。 大管家姓林,世代都是苏家的忠仆。 “夫人。”林管家四十五岁左右年纪,方脸,眉眼周正,目光透着精明,进了屋朝孙氏行礼。 “快起来。”孙氏忙虚扶了一把,又命了丫头上了茶,并搬了凳子来让他坐下 林管家客气了一番,也就从了孙氏的意思,恭敬地坐了下去。 “苏家遭此劫难,多亏了林管家你操劳了。”孙氏道。 “这是小的应该的,夫人言重了。”林管家忙道。 孙氏就抹着眼泪说了一番苏华检如今身在死牢,苏谦遭难的话,又道了一番如今家里没个撑门面的男人之类的话。 林管家他是早有此意,把手里的事情禀告上来的打算,只是这一家子,老夫人,夫人一直太利落,又加上二少爷的事,这家里就是小姐和如莲夫人在打理着,他就没有动,如今听得孙氏一说,闻音而知雅意,立即起身抱拳对孙氏说道,“夫人,小的承蒙先国公爷和国公爷的提拔,如今国公爷遇难不在府里,这府里上下,自是由夫人您来打理,小的也谨听夫人的吩咐,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定会扑汤蹈火完成您交代的事。” 说完了,林管家又道,“自国公爷遇难后,小的手里虽是事情不多,但也不敢大意,账本都累在那,小的这就去取了来,让夫人您查看。” 孙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管家这才退了出去,过了会就带了个小厮返了回来,小厮手里抱着账本。 小厮把账本放在了桌上给孙氏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孙氏掌了国公府后院那么多年,这看账本自是不在话下,苏家的家产已经被捐了出去,所以如今他打理的其实也就是这宅院还有就是苏华检名下几处暗地里置办的产业罢了,还有就是已经失去的苏谦名下的产业。 苏谦有多少产业,孙氏心里也清楚,这苏家没有分家,苏谦前官职又不高,有什么产业?不过就是两个铺子和一个庄子罢了。 只是,孙氏看了眼那几本账薄,这苏华检暗地里置办的私产就这么点? 林管家分明别类,管理得十分精细,孙氏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完了,她搁在了账本,皱了眉头看向林管家,“国公爷如今这名下的产业这么点?” “夫人明察,这几处产业还是国公爷暗地里置的,不然……”林管家黯然道,“好在当时没被官府给查出来,不然,这几处都保不住啊。” 这府里几位夫人的嫁妆是她们的私产,可这国公爷名下的产业,明面上的都被充了国公府的财产。 这几处还是置办的时间不长,所以才避免了被官府搜刮走了。 孙氏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姐姐的嫁妆这些年都是国公爷在打理,斐儿虽是成亲了,可国公爷也没有交到他的手里,如今国公爷在牢里自是不好打理的,我姐姐她的嫁妆,还是要有人打理才是……我想着如今斐儿也是成了家了,好好整理整理,然后好交到他的手里,不过……” 孙氏说着看了眼桌上的账本,然后看向林管家问道,“不过怎么会没有看到姐姐名下铺子,庄子,田产的账本呢?” 林管家不慌不忙地回道,“夫人请恕罪,先夫人的嫁妆小的不清楚。” “不清楚?”孙氏心里猛然一跳,挑眉看向林管家问道,“管家你的意思是,国公爷没有把姐姐的嫁妆给你打理过?” “是的,先夫人的嫁妆国公爷没有让小的打理。”林管家点头回道。 “姐姐的嫁妆不少,难道是国公爷安排了人专门打理吗?”孙氏不甘心是又问了一句。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国公爷从来没与小的提过关于先夫人嫁妆的事宜。”林管家摇头回道。 这……难道真的如儿子所听到的,孙琳琅的嫁妆已经被苏华检花光了,用做他途了?孙氏心里暗惊,思索了片刻,把账本往林管家的方向推了推,“这些就还是辛苦管家打理了。” “是。”林管家心里了然,这夫人突然找了自己,目的是想过问先夫人的嫁妆! 伸手抱了账本,告退。 “武妈妈,你说,国公爷把姐姐的嫁妆真的都用了?”孙氏还是不愿相信。 “先夫人那么多的嫁妆,可能是国公爷派了人专门打理呢。”武妈妈给孙氏倒了一杯茶,说道。 孙氏接了茶喝了一口,一脸沉思。 苏华检不缺少银钱,这女子的嫁妆是女人的私产,怎么处理随自己,一般都是会留给自己的亲生儿女,孙琳琅就苏斐一个儿子,所以她的嫁妆自是由苏斐一个人继承,苏斐成了亲,苏华检没有把孙琳琅的嫁妆交给他,又说苏斐别想得到那笔嫁妆?这……苏华检是不喜欢苏斐这个儿子,但这霸占原配嫡妻的嫁妆?这苏斐闹起来传了出去,苏华检还不得被世人戳脊梁骨骂?所以,应该不会真的如苏华检他所说的花了,只怕真的是安排了心腹之人在打理! 孙氏深思了片刻,把茶杯递给了武妈妈,道,“先去看看母亲吧。” 说完起了身。 武妈妈把茶杯搁在了桌上,扶了孙氏的手往外走去苏老夫人的房。 苏老夫人如今还是非常的憔悴,靠坐在床上听着单妈妈与何如莲说着话。见孙氏来了,何如莲就忙起了身,“母亲。” 单妈妈也跟着行礼,“夫人。” 苏老夫人自孙氏一进房,眼睛和脸色都阴沉了下去。 “嗯,起来吧。”孙氏没有理会苏老夫人的目光与神情,直接走了过去就势坐在床旁边的凳子上,看了眼苏老夫人,然后扭头关切地问单妈妈道,“母亲,今日可好了些?昨晚睡得好不好?早上都吃了什么?”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似乎那日那把火就不是她点的一样,而她与苏老夫人的过节也没有过一样。 见得孙氏一副热切关心的摸样,单妈妈心里很是气愤,但是她也明白世子爷如今是封了郡王爷,可却是半点都没有过问的意思,只怕是心里的怨恨难消,老夫人手里虽有些银钱,可单妈妈想着在郡王爷心里的气消了前,可还靠着夫人与,少夫人,以及小姐过日子,更何况,老夫人也担心和疼爱小姐,所以单妈妈还是非常恭敬地回答了孙氏的话,“夫人您不用担心,老夫人这两日精神好些了,昨晚也睡得好。” 然后又把老夫人早上吃了什么都细细禀告了。 孙氏点了点头,又看向何如莲说道,“莲儿,母亲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先下去忙吧,这两日我和瑶儿都顾不上家里,就辛苦你了。” “母亲言重了。”何如莲忙轻声应了,又道,“母亲您节哀,瑶儿昨晚没有回来吧?舅舅舅母他们可都还好?” “嗯,这孩子就歇在那边了,你舅舅舅母他们都好,你记挂着他们,有心了。”孙氏笑道。 “那就好,母亲您也注意着些,不要累着了,还有瑶儿,也仔细些别累着了身子。”何如莲说了一句,就乖巧地起身告退。 孙氏等何如莲退了出去,看向单妈妈吩咐说道,“我几句私密的话与母亲说,你去给母亲准备笔墨来。” 单妈妈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苏老夫人沉着脸朝单妈妈摆了摆手。 单妈妈这才吩咐了人去拿笔墨纸砚来。 孙氏让屋里的人都退出去。 单妈妈就道,“夫人,老夫人身子不好,这身边缺不了人,奴婢等在这里伺候着,您有什么话就问吧,奴婢要是看不懂老夫人的意思,再由老夫人来回答。” “放肆,我这个做儿媳妇的难道还比你们这些个下贱的奴才还要差了吗?母亲如今口不能言,你们就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了不成?”孙氏大怒,“下贱的贱婢,老夫人往日是如何对待你们的?看来是我苏家养不起你们这些个刁奴了!回头我就叫了人牙子来都把你们这些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卖了!” “夫人息怒,奴婢该死。”单妈妈等人扑通都跪了下去。 “还不退下!”孙氏怒道。 苏老夫人坐直了身子,呲牙怒目地看向孙氏,呜呜地比划着。 “母亲,我这是教训着这些个做事的贱婢,你不要激动。”孙氏站了起来,伸手去扶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一手把孙氏攥得死紧。 孙氏痛得眉头蹙了起来,倾身低声道,“我与母亲要说的是姐姐的嫁妆,虽国公爷如今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不过母亲,难道您要让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国公爷把姐姐的嫁妆个霸了吗?” 闻言,苏老夫人顿时手一松。 果然,这老不死的是知道什么的!孙氏扭头看向单妈妈等人道,“下去吧。” 单妈妈看向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脸色灰白地点了点头。 单妈妈这才带了丫头退了出去。 孙氏让自己丫头也退了出去,只留了武妈妈在屋里。 见众人退了出去,孙氏又担心与苏老夫人要说这孙琳琅的嫁妆还有苏老夫人财产的事,怕苏老夫人不配合,到时候单妈妈等人进来护主就不好说了,所以吩咐了武妈妈去把门给闩了,然后才与苏老夫人说道,“母亲,上次你与谦儿去探望国公爷的时候,提到过姐姐的嫁妆,听谦儿回来与我说的,关于姐姐的嫁妆,母亲您该是知道一二的,如今苏家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用儿媳说了,斐儿能不恨我们就好了,要是能把他母亲的嫁妆交给他,不定能让他消了气,不过国公爷身在牢里,我又是个后宅妇人,又没什么门路去打点去牢里见他,所以,如今,也只好问母亲您了,刚才管家已经跟我禀告了,这些年,关于姐姐的嫁妆,国公爷并没有交代管家等人去打理,国公爷手下能人多,我想着母亲是知道的就不用我费心去查国公爷安排了谁在打理姐姐的嫁妆了,母亲,我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苏家是树倒猢狲散,国公爷又是在牢里,母亲,人心隔肚皮,这国公爷安排的人心存歹心,那到时候,我们可怎么与斐儿交代啊?” 苏老夫人抿着嘴,摇了摇头。 见苏老夫人如此,孙氏立即柳眉倒竖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苏老夫人瞪着她,嘴唇抿得死紧。 孙琳琅的嫁妆去了何处,她不能说,说了儿子只怕是就会立即被人弄死!如今虽是在死牢,可还留着命在!不定将来还是有机会出来的! “我看你不想说吧,是不是国公爷想占了姐姐的嫁妆?还是其实你们母子都想吞了姐姐的嫁妆?”孙氏恨声说道。 听那日儿子回来说的,这死老太婆绝对是知道的! 苏老夫人眼里怒火直冒,颤抖着手指着孙氏。 她自己怎么会想占儿媳妇的嫁妆?这孙氏是自己想染指她嫡姐的嫁妆吧!苏老夫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急得只能呜呜地叫着。 “母亲,以前做了对不起斐儿的事,如今还要霸了他生母的嫁妆吗?瑶儿迟早是别人家里的人,所以苏家也就只剩下了斐儿那一房了,您难道要那孩子真就如此恨苏家吗?”孙氏脸上悲凉。 苏老夫人顿时老泪纵横,摇头。 “既如此,只要我们就跟他示好,到底他是苏家的血脉,总有一天会消气的。”孙氏见苏老夫人如此,忙又道。 苏老夫人脸上闪过希冀,重重地点了点头。 孙氏嘴角弯了弯,扶着苏老夫人靠在了大迎枕上,把话又是兜了回去,“母亲,如今我们是一家子的妇孺,我也不是不相信国公爷的眼光,可这人心险恶,我们虽是后宅妇人,虽可能那收成要小了些,可这交到了斐儿手里就可以了,母亲您告诉我,国公爷安排了哪些人打理,我去讨了回来,然后整理整理就交给斐儿去,希望他早日把气消了才好,这瑶儿以后还依仗他这个大哥呢!” 孙氏这个时候提了苏瑶出来就是告诉自己,为了苏瑶,她也不会打孙琳琅嫁妆的主意!苏老夫人心里明白,可是…… 苏老夫人心里发苦,这位了段家那个心术不正的女人,苏家落到这个地步,大孙子是个有能力和担当的,也能撑起苏家的门户,可这大孙子的心,是被自己和儿子伤成了碎片啊! 苏老夫人看了眼孙氏,指了指那纸和笔。 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四十一章 结局二 孙氏以为苏老夫人是被她劝动了,心里一喜,忙是起身把笔和纸拿了过来,又吩咐武妈妈搬了个小几过来,放在了床上,让苏老夫人写得舒服点…… 苏老夫人执了笔,写了一行字,然后看了眼孙氏把纸往她推了下。 不用担心,孙琳琅的嫁妆,她会想办法还给斐儿!孙氏一看,一颗心就紧缩了起来,诧愕而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老夫人,“母亲,您,您……。” 孙氏咽下下口水,抿了抿唇,然后才继续说道,“母亲,您这意思是,国公爷,他,他真的把姐姐的嫁妆给花了?” 苏老夫人脸色微红,长长地叹了口气。 儿子把原配的嫁妆填给了良嫔那对母子,儿子做出这般无耻的事来,她也没脸见人,她原想是自己把孙琳琅的嫁妆给补出来!原是咬咬牙应该是能够的,可那大火一烧,自己好些珍藏都毁了。 这孙琳琅的嫁妆不少,如今哪能填上啊?苏老夫人一脸死灰。 孙氏诧愕,震惊地看着苏老夫人。 真的,真的花了? 那么多的铺子,田产,庄子,金银玉器,珠宝珍玩。国公府有自己的产业,苏家主子又不多,便是日子过得非常的奢华也是绰绰有余。 苏家并不需要孙琳琅嫁妆来养活。 苏华检都花去哪了? 苏老夫人半眯着眼睛。 武妈妈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孙氏沉默了半响,心里才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是啊,苏华检与这老不死的,既能一个陷害孙琳琅,另一个杀了孙琳琅,花了孙琳琅的嫁妆,比起来算是小菜一碟了!不过…… 孙氏眉头皱了起来,抬眸看向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半阖着眼睛靠在大迎枕上,周身都散发着悲凉的气息。 她会填上?她拿什么填上那个大窟窿?还不是她自己这些年积攒的来填?可是,孙琳琅那么多的嫁妆,再加上这么多年来的收入,她能填补得上吗? 而且,如今她手里的东西,自己和苏瑶可是有份的! 孙氏眼里闪出了精光来,问道,“母亲您的意思是,您要把姐姐嫁妆折现成了银钱给斐儿吗?” 苏老夫人沉默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母亲,您怎么如此做呢?那是多大的一个窟窿啊?这您手里棺材本都拿拿去填了那窟窿,要是斐儿铁了心不再认我们呢?那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孙氏立即声音都尖锐了起来,“而且,瑶儿还没有出嫁呢?母亲您从小疼着她长大的,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委屈吗?” 苏老夫人又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心意已决。 孙氏脸一沉,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母亲,您要是那么做,我也不拦着您,可是您也不止是斐儿一个孙子,您的东西,我和瑶儿,嗯,还有如莲和玉雪都该有份的,您把我们分给我们!” 苏老夫人倏地睁开了眼睛,怒目看向孙氏,抬手颤抖着指向孙氏。 怎么,自己还没有死呢,她就惦记着自己手里的那点银钱了?这个不孝的东西。 贱人! 孙氏对视着苏老夫人的怒目,嘴角噙着冷笑,伸手就挥开了苏老夫人的手,“怎么?母亲难道还就真的想全都赔给了苏斐那不孝子不成?有我在,您就别想,您要是不想苏华检被人戳脊梁骨,那您就把我们该得的那份分给我们,然后再去填苏华检挖的那个窟窿!他苏华检不要脸,如今苏家是什么地步,母亲您睁开眼睛看看!还有,便就是如今有那个能力,就是把钱给扔到水里,我也不会掏出来去帮他填窟窿?” 反了天了?这贱人!苏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喉咙里发出了咿咿呀呀不清晰的声音来,扬手就要朝孙氏的脸上打去。 “您还打我?”孙氏伸手一把攥住了苏老夫人挥过来的手,捏住了她骨瘦如柴的手。 苏老夫人顿时痛得蹙起了眉头。 孙氏把她的手甩了开去,尖声说道,“我是要回属于我应得的,有什么错?还要母亲动手来教训我?” 说着孙氏看向苏老夫人的目光看了戾气,“难道如今谦儿不在了,您以后想要苏斐来给您送终,所以就恨不得把您的棺材本都给他?哼,别忘了,以前是怎么对他的!” 苏斐是什么性子?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去死牢,把亲弟弟害死,还把妹妹害得不能生育了。 他苏斐会原谅她这个杀母仇人? 娘家的嫡母是死了,苏斐是去给她上了香,可那是面子情! 死老太婆,这么多年来,对苏斐这个出众的孙子,可是看都不想看一眼!苏斐会因为她赔上那棺材本还了孙琳琅的嫁妆而原谅她? 怎么可能! 苏老夫人双目欲裂地看向孙氏,手指指向门的方向,喉咙里发着不成字的怒吼声。 “想要我滚?”孙氏扭头看了眼门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苏老夫人眼眸里闪出一抹亮光,点了下头,指着门口的放下继续朝孙氏吼着。 “母亲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苏家落到如今家破人亡的地步,还不是我这个儿媳妇在您身边伺候着您?”孙氏目光看向苏老夫人。 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是想着怎么把自己的棺材赔给苏斐!又想着因为她,自己瞎了一只眼睛,还受了那痛彻心扉的剐肉之痛,孙氏心里对她的恨就唰唰地往血液里奔腾而去。 如今,这老不死的不能说话了,如今这府里是自己当家做主!自己要不好好报复一下,那她以往所受的,那不是白白受了? 苏老夫人目光愤怒地盯着她,手指依旧指着门口,让她滚! 孙氏不但不走,反而坐在了床边,伸手把自己头上一根银簪给拔了下来,在手心里划了划,道,“你知道,我一只眼睛看不见是什么感觉吗?还有太医给我剐肉是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贱人,你敢!苏老夫人顿时瞪圆了眼睛,怒气腾腾地指着孙氏,嘴巴发着呜呜的声音。 一旁的武妈妈也抬起头来,目光里闪过一抹惊惧看向孙氏,低声说道,“夫人,您息怒,老夫人如今身子还没有利索呢,小姐昨晚还念叨着老夫人的身子呢!” 瞧得夫人的意思,是要对老夫人动手,这做儿媳妇的对婆母动手,那可是大逆不道啊! 这传了出去,有这样一个母亲,小姐的名声也跟着要毁没了,那可就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孙氏自然听得懂武妈妈话里的意思,瞥了她一眼,“我有分寸的。” 说完,孙氏就继续看戏苏老夫人道,“母亲,您想不想尝一尝呢?那滋味,可别提多**了!” 孙氏说着脸上都带了森然的笑意,话一落,手里的簪子就往老夫人的大腿上扎了进去。 苏老夫人痛得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孙氏把簪子拔了出来,簪子上还带着鲜血,孙氏看向苏老夫人道,“很舒服吧?” 苏老夫人痛得手去捂那伤口,目光狠厉地看向孙氏,喉咙里发着怒吼声。 大逆不道的东西! 不是人! 禽兽不如的贱人! 苏老夫人朝门外呜呜地叫着。 苏老夫人哑了,经常就这么呜呜地叫着,单妈妈也双喜几个还是从中听得苏老夫人的声音不对,可门从里反锁了,而且孙氏又没有叫人,单妈妈等人心里很着急,却是还是进步了门。 武妈妈看得心惊肉跳的。 “痛吗?我当时受了多少刀,我会一一都还给你!”孙氏又朝她的大腿扎去。 苏老夫人这回有了警戒,立即躲开了孙氏的攻击。 孙氏气得暴跳,扭头对武妈妈道,“过来摁住她。” “夫人!”武妈妈哆嗦着不敢向前,劝着孙氏道,“夫人,老夫人如今已经哑了,这身子也不比以往了,您想想小姐,她是小姐的亲祖母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以后小姐怎么做人啊?” “过来。”孙氏目光阴狠地看了眼武妈妈,命令道。 武妈妈踌躇不前,孙氏往苏老夫人的身上又扎了两下,都被老夫人躲了过去。 孙氏便是看向武妈妈愤怒道,“没胆色的东西,如今苏家都这样了,还怕什么?谁敢嚼舌根,我拨了她的舌头!瑶儿,瑶儿还指望这她这个当祖母的不成?瑶儿如今也就只能指望上孙家了,快过来帮忙?” 如今这府里是她说了算!老不死的害得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头,怎么能扎一下就算了? 都已经动了手了,断没有就收手的! 武妈妈只得往前走两步,爬上了床榻,伸手抓住了苏老夫人。 孙氏抿着笑,往苏老夫人的身上扎去,一边狰狞地笑着问道,“痛不痛?舒服不舒服?” 那簪子又细又锋,孙氏每一下都插入了血肉里,苏老夫人痛得嘴里发出呜的痛呼声,额头汗水如豆大,一颗一颗地往下滴落。 “夫人,夫人,老夫人怎么了?”单妈妈在门外把门拍得啪啪的作响,很是大声地问道,“是不是老夫人又哪里不舒服了?” “夫人,您开开门。”双喜几个也伸手拍着门。 孙氏没有理会,只挑着苏老夫人大腿,背部等地方衣服遮掩着不会露出来的地方扎去。 苏老夫人喉咙发出的声音凄惨无比。 单妈妈听得心急如焚,一边拍着门,一边大声道,“夫人,您要是不开门,奴婢等就要冒犯了,要撞门了。” 等了片刻,见屋里没有回应,单妈妈就对双喜几个说道,“撞门。” 门顿时被撞得咚咚的响。 武妈妈扭头看向被撞得摇晃的门,忐忑地看向孙氏,“夫人……。” 孙氏喘着气,又在苏老夫人的背上扎了一下,然后拨了出来,用帕子擦了擦簪子上的血迹,插入了发间,然后朝武妈妈点了点头。 武妈妈放开了苏老夫人的手。 一得了自由,苏老夫人就挣扎爬了起来,准备朝孙氏扑了过去,可她身上如是痛得厉害,一下又跌到了床上。 孙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目光阴沉沉地看向苏老夫人说道,“痛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吗?那是我身上一块块的肉用刀子割下来的!跟我比起来,这算什么?我受得了,母亲您怎么就受不了了?这只是讨回了一点点罢了,我会跟你连本带利讨回来的!还有你的东西,你也别想着都给了苏斐那不孝子!” 说着示意了一下武妈妈去开门,而她是站了起来,伸手去扶苏老夫人,“要是不想苏华检和瑶儿被人唾骂,母亲,您知道该怎么做!” 苏老夫人本是想伸手掐死了孙氏这贱人,可听了她的话,伸手攥住着她的手,手指甲都要深深的掐到了肉里,目光几乎要把孙氏生吞活剥一般。 孙氏带了笑,扶着她躺好了,又给她盖好了被子,“母亲,要不要请大夫来给您看看?” 苏老夫人咬着牙,瞪着她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门的方向。 “好吧,既如此,那我就不去请大夫了,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要派人去请大夫来。”孙氏抽出了锦帕,温柔体贴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单妈妈等人冲了进来,诧愕地看着这一幕。 孙氏笑着站了起来,“那儿媳就告退了。” 苏老夫人摆手。 孙氏转身嘱咐了单妈妈等人好生照顾老夫人这才往外走,苏老夫人目光瞪着她的背影,恨不得能灼出个洞来。 “老夫人,您怎么了?”单妈妈见得苏老夫人一头的冷汗,连头发都湿透了,问道。 苏老夫人目光看向双喜等人,挥了挥手。 单妈妈扭头对双喜等人道,“你们先下去吧,老夫人这有我伺候着。” “是。”双喜等人齐声应了,退出了屋子,并带上了门。 “老夫人,有什么话,您就与奴婢说吧。”单妈妈用帕子擦老夫人脸上的汗水,含泪道。 苏老夫人示意单妈妈掀开了被子。 单妈妈点头把被子给掀开了。 苏老夫人又是示意了她把自己的裤子给褪下了。 单妈妈伸手把她裤子给脱了,一脱下,见得她大腿上的冒着血珠的伤口,顿时捂住了嘴,“这,这,老夫人……。” 苏老夫人惨白着脸冷汗涔涔地摆了摆手,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背部等地方,然后示意她去拿药。 “夫人,夫人她怎么能下得了手?她不是人!奴婢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老夫人您报了这仇!”单妈妈抹着泪,愤然说道。 苏老夫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又是指了指自己,浑浊了眼睛里老泪横流,又是比划了一番。 是她罪有应得,这都是报应,是她罪孽深重,杀了孙琳琅,如今自己被儿媳妇折磨,这都是报应啊。 为了儿子与孙女,这件事也不能张扬出去啊! 单妈妈顿时哭了起来,“老夫人……。” 老夫人何曾受过这等苦头?如今人老了,被孙氏这歹毒之人折磨,为了国公爷和小姐,有苦还不能说! 苏老夫人拍了拍单妈妈的手。 单妈妈便是流着泪水点了点头去拿药。 孙氏回了房间,吩咐武妈妈道,“派人仔细看着老夫人那边,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武妈妈点头,“是。” …… 下午,忍冬便把苏家那边的事情禀告了清宁。 这真是狗咬狗,一嘴毛!清宁面色不改,“嗯,我知道了。” 想着又吩咐了一句,“派人看着点孙家那边,尤其是孙玉雪。” 忍冬点头。 清宁又问道,“那嫁妆事情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这京城里的铺子大体都还是没有变,不过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中间周转过了主人没有,要是周转了,又周转了几次,还有那些田产和庄子,有些又离得远,这细细查来,想来是要费些时间的。”忍冬回道。 “是我太急了些。”清宁说了一声,起身去拿了嫁妆单子出来,仔细琢磨了一番又放进了匣子里,然后叫了茶梅过来,“你去吩咐一声,让各掌柜明日都过来一趟。” 苏华检既是敢把原配的嫁妆花在良嫔和庄王母子身上,那自是会做得周密,又过了这么多年了,这要查清楚,自是要费些时间了!但以苏华检的谨慎,去世婆婆的嫁妆定不是握在他的手里就是在庄王的手里,又不能在明面上,所以不定是有死忠的人在打理。 自己的嫁妆也有不少陪嫁铺子,虽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大的效果,但至少给庄王敲一警钟! 晚上苏斐回来,清宁就与他提了自己的打算。 苏斐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玉佩给了清宁说道,“如今,朝堂那边我是抽不开身,我名下这边还有些产业,应该能帮上些忙,等会我让松木去通知掌事的明日过来,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他们去做,我把松木也留给你使唤。” 如今,太子与庄王正是在较劲的时候,苏斐很忙,清宁自然清楚,于是伸手接了,点头,“我本来是打算先让我的人试试水,要能行,再跟你讨的,不过有了你的帮助,是如虎添翼。” 她是想先拿自己的去投石问路,等有了动静再说的,如今如此,那就更加有信心了。 “无妨,放手去做,要是斗不过,都破产了,那我也能养你们娘俩。”苏斐清俊的眉眼温柔如水,“就是辛苦你了,我如今也抽不开身来。” “你不用担心我,只管忙你的。”清宁温柔地笑,“哪里辛苦我了,你如今每日忙得早出晚归的,瑾儿白天都到处的寻你,你看他,你晚上你不回来,他都不睡。” 鬼精灵一般的,如今越发的认人,白日里见不到他父亲,晚上苏斐回来得晚了,便是她哄,也不会睡,硬是撑着等了他父亲回来,父子两人亲热一番,他才会满足地睡觉。 苏瑾正是站在苏斐的腿上,见得清宁伸手去摸他的脸,高兴得呵呵地直乐。 “乖瑾儿!”苏斐低头在苏瑾的脸上亲了一口,扭头叫了茶梅去叫了松木来,仔细吩咐了他一番。 挥退了下人,父子两人高兴地玩了会,苏瑾就很乖地在苏斐的怀里睡着了,苏斐低头柔柔地一笑,抱了他往床榻边的小床走去。 清宁放下了手里针线,也没有叫丫头进来伺候,起身跟了过去。 夫妻两人轻手轻脚地把苏瑾放在了小床上,盖好了被子,两人这才是上了床。 一番鱼水之欢后,清洗了后,两人才相拥入了睡。 翌日清宁醒来,苏斐早已经上朝,唯苏瑾睡在她的旁边,乌溜溜地眼睛看着帐顶,咬着手指头玩无比的乖巧。 清宁温柔地笑,“瑾儿。” 苏瑾扭头一看,见得娘亲睁开了眼睛立即往清宁的怀里拱,就啊哦啊哦地欢声说了起来。 清宁笑着把他抱到了怀里,喂他吃了奶,然后母子两人笑闹了一番。茶梅等人听得里面的笑声,推门笑着走了进来。 一番梳洗,清宁吃着早饭,一旁的乳娘喂了苏瑾用青菜和肉末熬成的粥,苏瑾虽是吃了奶,但也还是吃了几口粥,吃得很是欢实。 吃了早饭,消了会食物,把苏瑾交给了乳娘丫头们,清宁去处理了府里的庶务,因为今日要见掌柜的,清宁就让他们把紧急重要的事禀告上来。 刚处理完了,茶梅就说各掌柜都已经到齐了在外院的议事厅候着。 清宁起身带了茶梅几个去了外院。 自己陪嫁铺子的掌柜都是认识的,这苏斐名下产业的掌柜的也是见过的, 所以大都是熟人。 清宁也没有与他们客套,直接进入主题,把准备好的铺子名单让茶梅玉簪每人发了一份。 各掌柜看了那名单,虽不知道今日来是为了何事,看了那名单,也都没有开口贸然开口问。 清宁看了一眼,道,“各位掌柜的都看到了手里的名单了,这里面有些是与你们同行相争的对手,有些可能是合作过的伙伴,今日请各位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这上面的名单,你们放开手给我去挤兑了,挤不跨,那就让他们亏损。” “郡王妃……”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说以。 郡王府不是商家,这名下的产业不过是增添些进项,锦上添花罢了,没有必要与那商人一样斗个你死我活啊! 清宁也没有解释,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堂堂正正地与他们斗争也罢了,栽赃陷害也罢,只要挤垮了他们,或是让他们亏损,只要达到我想要的结果,那就足够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随即齐刷刷站了起来,“是,小的谨遵郡王妃令。” 清宁弯了弯嘴角,“嗯,这做生意,我不是很在行,各位有什么好的计策,可一回去自行思考。或是几个人相互一起探讨也都行的。” 这意思就是,他们怎么做尽管放开了手去做。 各位掌柜的虽不知道自家的主子为何如此做,忙点头应了。 清宁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既是让他们放开了手去做,她就没有开口问他们会如何做,她只要结果就行。所以,稍微问问了各铺子眼下的情况,然后又让茶梅去把准备好的封红一一分给了各位掌柜,“眼瞅着就是中秋佳节了,但今年非比往年……又郡王爷的外祖母前去了,所以郡王府今年是不会大肆热闹了,这是郡王爷与我的一点心意,大家回去好好与家人团聚团聚,还有各铺子里的伙计也都各多发一个月月俸。” 四皇子母子造反身死,这余孽还在清理,皇上一直缠绵病榻不见好,这京城上空都似是弥漫了一股忧愁,各世家,勋贵哪还有过中秋节的心思?所以各府都低调了起来,这老百姓自也明白跟着低调了起来,所以今年京城中秋团圆佳节的气氛也没有往年的热闹欢庆。 各管事都是心思剔透之人,自明白,接了封红,拱手道谢告辞,“多谢郡王爷,郡王妃赏赐,那小的们就先告退了。” 清宁点头,让管家和松木两人送了他们出去。 清宁搁在了茶杯,往后院走。 秋阳高照,清宁弯着嘴角,心情很是不错。 这虽不是最佳除去了庄王良嫔的办法,但庄王要是想起事,那就少不了银钱,众人皆说行商是贱业,可这没了银钱,便是英雄也是寸步难行,吃穿住行,哪一个都离不了银钱。 便是那种地的农户,种了地卖了粮食,还不是为得那几个银钱? 所谓,一文钱能难倒英雄。 这庄王要造反,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银钱,孙琳琅的嫁妆里铺子,田产,庄子每年的产息不少。 要是如今手里的不够。 她还可以回娘家与母亲借来母亲手里的产业用一用,李芸娘娘家没有人,但是李家多年的积攒都在她的手里。 母亲怀了双胎儿,又得知父亲会让其中一个弟弟继承李家香火,她便与母亲商议了母亲手里的产业一半留给了李仪昊,另外一半母亲留些傍身,然后剩下的她与萧仪正两人一人一半,而两个弟弟的产业如今都是母亲在打理,所以,母亲手里的产业不少。 自己就先从铺子入手,先断了他一部分银钱来源。 只有千里追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他们总是不能等庄王准备好了起事,然后才应对! 这狗急了跳墙,她就是想逼得庄王跳墙。 …… 转眼到了孙老夫人出殡的日子就到了,在出殡的前一日,清宁与苏斐又下午去了一趟孙府,吃了晚饭才回来。 这次,孙氏,苏瑶还是孙玉雪都脸色凄然,并没有如上次那般找清宁的不是。 到了第二日,孙老夫人出殡的那日,苏斐特意告了一日假,早上天蒙蒙亮就起来梳洗了一番,穿了素服,又喂了苏瑾,吩咐了乳娘与孙妈妈等人好生照顾着苏瑾,两人才是离了郡王府去了孙府。 在孙府吃了早饭,等到了看好的时辰,就出发了。 女眷只送到了大门口,都派了心腹的丫头或是妈妈相送,清宁派了茶梅去,身边带了忍冬与薄荷。 苏斐是嫡亲的外孙,他是要去送葬的。 庄王给了孙府面子,特意陪了孙玉琦一起回了孙家,孙家的人受宠若惊,自庄王是不用去送葬的,所以准备了精巧的院子供他休息。 …… 直到正午,苏斐等人才回来。 好在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不热了。 孙正彦父子的同僚和朋友有些告辞了,关系亲厚的留了下来,还有亲戚或是姻亲都没有走。 男宾女眷分开准备了宴席。 孙玉雪因腿脚不便就没有出来待客,只孙玉琦跟了蒋氏等人出来招呼了客人。 孙玉琦一身孝,却是粉面桃腮脸色非常的妍丽。 清宁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加留意。 倒是孙玉琦朝她行了礼,与她攀谈了起来,“郡王妃。” 这孙玉琦虽是庄王的女人,但却只是一个妾,清宁十分坦然地受了她的礼,微微颔首,“侧妃娘娘。” “很长时间没见郡王妃了,对了,还没有恭喜郡王妃呢。”孙玉琦温柔道。 “多谢侧妃娘娘了。”清宁淡声道。 “很久不见郡王妃了,郡王妃一切可还好?对了,妾身那小侄子可好?”孙玉琦自小在孙玉雪的风华掩盖之下,但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见清宁不欲多谈的样子,就把话题往苏瑾的身上扯。 提到苏瑾,清宁脸上的笑意就带了几分温暖,但话还是那么简单和疏离,“挺好的,多谢侧妃娘娘记挂了。” 见如此,孙玉琦也懂得进退,又拉了旁边的堂嫂,嫂子加了进来,闲聊了起来。 大体都是聊的是各自家里的小孩子,至于其他的,如今是孙老夫人出殡之日,也不好闲聊。 聊了会,宴席就开始了。 依旧是准备的是素宴,不过也是做得非常的精致可口。 吃了宴席,蒋氏就请了大家去了花厅喝茶,消食。 女眷这边倒是风平浪静,一派和乐。 菜是素菜,但也上了美酒,席间更是有庄王在,也就多了几分气氛。 饭饱酒足,孙家自然给众客人准备了地方休息。 庄王身份尊贵,给他准备的院子是最好的,其次便是苏斐的,两人都是独立的院子,隔得也不远还在同一个方向。 到了庄王歇息的院子,庄王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盛情邀请苏斐进屋去坐坐,“郡王爷,算起来,本王还要叫你一声表哥,不如进去一起喝杯醒酒茶?” “王爷言重,微臣万万不敢当。”苏斐不慌不忙地抱拳说道。 孙玉琦不过是一个侧妃,这正儿八经的庄王岳家可是魏家,这声表哥他可是当不起。 “郡王爷向来就是与我客气,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有着同窗之谊,这了不得的缘分。”庄王笑着看向苏斐,“说不定将来,我们的关系还能进一步呢!” “哦?”苏斐微微挑眉。 “天机不可泄露,郡王爷等会就知道了。”庄王哈哈哈笑着进了院子。 苏斐眼里闪过冷意,扭头与孙玉卓往给他准备的院子走。 送苏斐进了屋,孙玉卓道,“这是小厅,郡王爷可以在这里坐一坐喝杯茶,醒醒酒,要是困了,那卧房就在隔壁的厢房,那被褥帐幔全都是新的,都用香熏过了的,还望郡王爷不要嫌弃。” 苏斐自小与孙家的人都不亲,如今是郡王爷了,孙玉卓很是恭敬,不敢有半分的不是。 “有劳。”苏斐淡声道。 孙玉卓就告辞,“郡王爷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就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苏斐点了点头。 孙玉卓叫了丫头上了茶,然后才转身出了屋子。 苏斐端起了茶,晃了晃没有喝一口,吩咐柏木道,“你去隔壁厢房看看。” “是。”柏木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出了屋子去了隔壁的厢房, 柏木很快就返了回来,面色怪异,“郡王爷,二少夫人在里面,小的已经把她拍晕了,只是,二少夫人她脸色潮红,似是中了媚药。” 苏斐目光一冷,叫了暗处跟着的桥木出来,吩咐他与柏木说道,“你们去她送到王爷的房里去。” 柏木与桥木低头应了。 松木脸色愤然,这二少夫人真是太不要脸了!这是她嫡亲的祖母出殡的日子呢,竟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出来。 苏斐负手站在了窗边,目光朝外看去。 院子里有一颗芙蓉花,正是开得鲜艳夺目,非常的漂亮,苏斐却是目光清冷,面上没有一点的温度。 进一步的关系? 庄王倒是想得周全,想要孙玉雪爬上了自己的床。 孙玉雪做如此下贱的事情来,孙家还有哪些人是知情的? 孙老夫人杀了自己的母亲,如今她死了,死者为大,自己吊唁,又是送她出殡,如今也算是仁至义尽。 可孙玉雪却是如此不要脸,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在这种日子来算计他! 这孙玉雪是个残废的,孙家如今办丧事而乱,但孙玉雪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孙家的人是真不知道,还是乐于见成? 也不知道宁儿如何了?苏斐心里一阵担心,想着清宁身边有忍冬和薄荷,寸步不离的跟着,应该不会出事,想来今日他们要算计的是自己,应该不会对宁儿如何,苏斐如此一想,心里的怒火才平息了些。 显然,孙玉雪的行事,不管孙家的人如何,庄王是知情的,而且他显然也是支持的! 苏斐眼里如是覆了一层寒霜冰冷至极,希望事发了,庄王要挺得住!他还在想着设计陷害他呢,他倒是好,自己撞上门来了! 苏斐等得松木与柏木回来,干脆就出了院子,去外面的散步了起来,这孙家的客人也还不少,这路上自是有人一边晒太阳,一边消食的。 苏斐淡笑着把他们往庄王院子的方向引。那么好的戏,怎么能少得了看戏的人呢? …… 刚是喝了半盅茶,一个丫头一脸慌张地进了花厅,“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放肆,什么事情当着这么多的客人在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蒋氏喝了一声。 “是……是。”那丫头抬头看了眼孙氏,吞吞吐吐地地说道,“表小姐……。” “你这贱婢,表小姐刚不是回房歇息去了?她能有什么事?”蒋氏沉声喝道。 那丫头就低下了头,跪了下去。 “快说,瑶儿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哪里?”孙氏很焦急地问道。 “妹妹别急,瑶儿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身边还跟着丫头呢。”蒋氏轻声安慰了一句。 孙氏看了眼屋里的人,忙坐好了。是啊,太急了,这么多的人在,要是女儿真的出了不好的事,自然不能张扬。 说着扭头吩咐几个儿媳妇道,“你带各位夫人小姐去暖阁那边喝茶吧,那边的桂花开得正好,我等会就过去。” 说着又看了眼清宁,说道,“你是瑶儿的长嫂,你就留下吧,你母亲很自也不好,要是瑶儿有什么事情,你也好拿个主意。” 孙家少夫人门请了各位移驾暖阁。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儿,都起了身随孙家少夫人去暖阁。 蒋氏都如此说了,清宁就留了下来,她蹙着眉头想的是,是不是苏斐那边出了什么事? 孙玉琦自然也没有离开。 一旁服侍的丫头也让蒋氏身边的妈妈给遣了出去,只留了各自的心腹在里面。 “你快说,瑶儿出了什么事情。”孙氏这才开口看向那丫头急切问道。 “表小姐,表小姐她……。”那丫头欲言又止。 “快说啊。”孙氏心里如是被油煎一般,厉声喝道。 “表小姐怎么了?”蒋氏而已拔高了声音,喝道。 那丫头哆哆嗦嗦,支支吾吾地说道,“表小姐被人给,给人……。” “到底是怎么了?”孙氏的心猛然一跳手里的茶盅都掉到了地上,很是恐慌全身都如是被浇了一盆冰水,透心凉,但她还是不相信,怒目看向丫头厉声问道。 丫头哆嗦了下,不敢说了。 “表小姐现在在哪?”蒋氏皱着眉头问道。 “在,在倚兰苑。” “姑母,先别急,瑶儿定没事的。”孙玉琦更是关心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孙氏的旁边,又是吩咐了心腹丫头过来收拾碎片,“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不要自己吓自己。” “是啊,这死丫头就是见风就是雨。”蒋氏也劝道。 孙氏仿若是这才是回过了神来,苍白着脸,握着孙玉琦的手,点头喃喃说道,“嗯,我们先过去看看。” 蒋氏看了眼恍若失了魂一般的孙氏,担心地看向沈清宁说道,“郡王妃,你瑶儿的长嫂,你也过去看看吧,这要出了什么事,你也能跟你母亲拿个主意。” 孙氏看了眼清宁,没有说话。 “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蒋氏起身带了自己的两个心腹丫头与妈妈往外走。 孙氏心里着急得如是浇了一盆热油,脚步发软,放开了孙玉琦的手,射手扶了武妈妈的手带了丫头梅红跟了上去。 “郡王妃请。”孙玉琦看向清宁。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清宁冷笑了下,带了薄荷与忍冬也跟了上去。 …… 几人都只带了各自的心腹,很快就到了苏瑶出事的地方。 苏瑶出事的地方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院子,小院子周边的人都已经打发了,只有两个婆子守在门口,见蒋氏来了,忙是打开了院子门请了蒋氏等人进去。 屋里传来苏瑶呜呜低低的哭泣声,孙氏听得脚步就发软,只得紧紧地攥住了武妈妈的手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进了屋,一见屋里的情况,孙氏几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瑶红着眼眶衣衫不整发鬓散乱坐在床上,雪白的脖颈与手臂上,有着青红的印记,只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刚才经历过了什么,苏瑶捂住脸哭得肝肠寸断,她的两个丫头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 一个白色锦衣年轻男子正坐在床榻边上,脸色带了红潮,低声劝说着苏瑶,见得蒋氏等人进来,忙是起身,“见过郡王妃,侧妃娘娘,两位夫人。” “瑶儿,你怎么了?”孙氏嚎了一声,朝苏瑶奔了过去。 “母亲,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苏瑶闻言,哭倒在了孙氏的怀里,“女儿还有什么脸见人。” “我可怜的女儿啊。”孙氏搂住苏瑶心肝肉啊一顿哭天抢地。 清宁看了眼那男子,有些面熟,但是又是想不起来是谁,模样倒是长得清俊,可是眉眼却是带着一股子不正之气,见得自己与孙玉琦,更是目光一亮,显然是好色之徒! 清宁目光一冷,那男子赶忙垂下了眼眸不敢再唐突。 “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会闯到这后院的园子里来?”蒋氏怒视着那男子,厉声问道。 那男子还没有开口,孙氏就搂住苏瑶,抬起了头来,阴狠地看向那男子,“你是谁?你把我瑶儿怎么了?没眼睛的东西,你也不看看我女儿是谁!我要与你拼了,我要活剐了你!” 说着孙氏把苏瑶交给了武妈妈,跳了起来,四下看了眼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就直接往那男子扑去,“我跟你拼了。” “夫人,请息怒。”那男子利落地闪开了孙氏的攻击。 “姑奶奶,你先冷静。”蒋氏赶忙与孙玉琦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孙氏。 “夫人,我姓吴名家然,是吏部右侍郎吴家的三儿子,与孙家三公子有些交情,今日特来送送老夫人的,刚在外面喝了几杯酒,不想有些醉意,就在府里走走,想去去酒意,不想却是到了这后花园,我头晕得厉害,又怕唐突了女眷,所以就到了这僻静的地方,没有想到,苏姑娘在这里,我……我醉了,一时没有把持住……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苏姑娘也会在这里,我不是故意的,夫人,我会负责的。”吴家然一边说,一边跪了下去,解释了一番。 吴家?吏部右侍郎的吴家三公子?那是与董启俊一样欺男霸女,声色犬马的角色啊!只是吴家没有董家那么大的后台,不敢如董启俊那般太放肆罢了,而且,这吴家然还是庶出的,而且吴家的三个儿子都是已经成了亲的!孙氏听得心都痛了起来,立即骂道,“你不是故意的,你知道这里面有人在,你怎么不避开?还进来糟蹋我的瑶儿,瑶儿啊,这好端端的,怎么遭了这样的事情啊?” “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怪只怪苏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出众了,我一时保持不住!”吴家然说道。 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说出如此荒淫无道的话!孙氏肺都要气炸了,“你,你……我要告你,告你强占我女儿!” “妹妹,你先冷静些,现在要紧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瑶儿已经吃了亏了。”蒋氏冷静说道。 “是啊,姑母,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这要是要把吴公子告到公堂上去,祖母才去了没几天,瑶儿出了这样的事,世人会如何看待瑶儿,你让瑶儿以后怎么做人?”孙玉琦看得比较远,与孙氏分析说道。 “母亲,你杀了他,你杀了他。”苏瑶睁着眼睛,凶狠地看着那吴家然狠狠地说道,“女儿不要嫁给他,他这个禽兽,母亲,你杀了他,你帮女儿杀了他。” 苏瑶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地吼道。 “苏姑娘,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强迫你,可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你不要怕,我会负责的,我等会就回去与爹娘,夫人说,让她准备好,抬你进门,你放心,我妻子是个性格温柔,她定会把你当妹妹一般疼的。”吴家然抬头,目光深情地看向苏瑶说道。 他还有妻子的!这是要抬自己去做妾?那下贱的妾?自己可是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怎么可能屈居人下?苏瑶顿时崩溃了,抱着脑袋尖叫了起来,“啊,啊……我不要,母亲你杀了他,杀了他啊,他不是人,是禽兽,我死也不要嫁给这个禽兽!” 苏瑶激动地推开武妈妈的手,捡起了掉在床上的银簪,就朝那吴家然刺去。 “苏姑娘。”吴家然竟也是不躲不闪,深情款款地看着苏瑶,眼睛里水光闪动,“要是杀了我你能原谅我,那你就杀了我吧。” “瑶儿,你不要这样。”孙玉琦忙是与丫头一起抓住了苏瑶,道,“如今你是他的人了,你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苏瑶仿若没有听见孙玉琦的话,手被攥住了动不了,一边手指让孙玉雪与丫头抓去,一边脚往吴家然踢去,嘴里叫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苏瑶面色狰狞,眼神疯狂。 “妹妹,你别激动啊。”孙玉琦被她抓得手痛,扭头朝孙氏叫道,“姑母,瑶儿有些不对劲啊,你快来看看瑶儿她怎么了?” 孙氏回了神来,见得苏瑶一副疯狂的样子,忙是扑了过去,搂住了苏瑶,一边担心地叫道,“瑶儿,瑶儿,你怎么了,瑶儿我是娘啊,你看看我,是我娘啊。” 苏瑶顿时扑在孙氏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清宁看了眼孙玉琦,嗤笑了一声,脸色平静地说道,“说得真真是好笑了,你说你喝醉了?你身边的小厮呢?难道你就没有带一个人来?你喝醉了,孙家难道还不会安排人带去休息吗?还有进后院,难道二门那里没有守门的人吗?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孙家虽不如王公贵胄,可也是名门世家,向来规矩严谨,怎么会让你一个喝醉的人,这般轻易地进了后院来?” 孙氏一听,顿时目光看向蒋氏。 蒋氏脸一红,立即怒了,“最近是事多,看来那些个贱婢是偷懒了起来了!” 清宁心里冷笑了一声,不再是说话。 不管蒋氏如何,显然,是苏家有人设了这么个陷阱给苏瑶跳呢!清宁又是看了眼孙玉琦。 这吏部右侍郎吴家的公子啊?看来是与孙玉琦,庄王脱不了干系了呢。 吏部右侍郎啊,上门就是吏部尚书,还有一个吏部左侍郎顾焕,这在吏部的三巨头之一啊! 罗大人是皇上的心腹,顾焕是顾家的人,庄王想要拉拢他们两个只怕是很难,那这吴大人? 能拉拢一个是一个! 不知道,这蒋氏,孙玉雪母女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还选在了这孙老夫人出殡的日子! 这可真真是把苏瑶往死路上推啊! 苏瑶苍白的脸色更是如死灰,目光死死地瞪着吴家然,“禽兽,你说,你怎么进来的?是不是有人与你勾结的?” 是谁,这些日子说会好好帮她寻个如意郎君的,是谁,会无意间提昨晚这边的景色不错,还有今日跟着的丫头也是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往这边引。 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孙玉雪!孙玉琦! 苏瑶刚是被破身,痛,可她心里更痛,那是她的亲表姐啊,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走到这边来的,没有想到苏姑娘你在。”吴家然摇头说道。 苏瑶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孙玉琦,“玉琦,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这件事与你有关系吗?” 孙氏也目光看向孙玉琦。 孙玉琦心一跳,面上却是惊愕地看向苏瑶,“瑶儿,你这是……我怎么会这么想我?” 说着冤枉地流下了眼泪。 苏瑶晃了晃头,又是狠厉地看向吴家然,“我要杀你这个禽兽。”似乎是要用目光把他凌迟了一般,又是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瑶儿,瑶儿。”孙氏与孙玉琦又是担心地叫了起来。 苏瑶对于孙氏等人的叫唤置若罔闻。 “苏姑娘,是我该死。”吴家然依旧是深情地看着苏瑶。 “我要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苏瑶剧烈地挣扎着,红着眼睛看着吴家然。 “瑶儿,瑶儿,你别吓我啊,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让娘怎么活啊。”孙氏搂住苏瑶哭道。 “先打晕她。”孙玉琦吩咐自己的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点了点头,一个丫头抬起来手劈向苏瑶的后颈。 “杀了你,杀了……。”苏瑶一软晕倒在了孙氏的怀里。 “瑶儿,瑶儿。”孙氏急切呼道。 “姑母,您别急,瑶儿情绪太激动了,只是晕过去了,先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吧。”孙玉琦轻声说道。 “先送她回房,让大夫诊诊脉,开一副滋补安神的药吃吃。”蒋氏劝着孙氏。 孙氏点了点头。 蒋氏就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妈妈和武妈妈带了自己的一丫头和孙玉琦的一丫头一起抬苏瑶送回了房。 蒋氏轻声与孙氏说道,“放心,有武妈妈他们在,会好好照顾着瑶儿,不会让她出什么事情的。” 蒋氏扶了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孙氏神情颓废。 她就苏瑶苏谦两个孩子,苏瑶是女儿,她更是宝贝着,娇宠着,便是如今苏家落魄了,她也没有让苏瑶在吃穿上吃过苦头。 这是她千娇万宠的女儿啊,她还想着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让女儿的将来能幸福富足。 就被这么一个人渣给毁了! 孙氏目光阴鸷地看向吴家然,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妹妹……。”蒋氏倒了杯茶送到了孙氏的手里,“你先冷静,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想想瑶儿,眼下母亲刚走,瑶儿又出了事,这……都是我这个做舅母的没有管好这府里的下人,是我的错啊,是我忙糊涂了,该多吩咐几个人照顾瑶儿的。” 蒋氏自责不已。 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蒋氏想了一通,目光就看向孙玉琦,心里很是懊恼。 这大孝的时候,居然弄出了这么一出来! 孙玉琦咬了咬唇垂下了脑袋避开了蒋氏的目光。 清宁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动作看在了眼里。 孙氏端着茶杯的手,不住地颤抖,她只好把茶搁在了桌上,双手交握放在了膝上。 自己的女儿,能说什么?女儿这么做,肯定是为了王爷!蒋氏心里叹了一声,抬眸看向清宁,“郡王妃,你看你母亲如今这个样子,瑶儿又刺激过度了,你是长嫂,你说句话吧。” “舅母言重了,自古这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她在,我是万不敢为苏瑶的亲事做主的,而且……。”清宁眼睛迎向蒋氏的目光,“俗话说,娘亲舅大,苏瑶的亲事,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三道四的!” 清宁的话,很心清楚他们要怎么算计苏瑶,他们自己狗咬狗自己折腾去,她是不会理会苏瑶的亲事。 “夫人,我一定会照顾好瑶儿的,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只是就这名分委屈她了。” 吴家然又是举起了右手,起誓,“我吴家然在此立誓,这辈子会好好照顾苏瑶姑娘,会如珠如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如若违背此誓,便不得好死!” “妹妹,你看,吴公子也是个会疼人的。”蒋氏劝道,“如今瑶儿已经是他的人了,虽名分上委屈了,可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啊!” “是啊。姑母,有王爷在,定不会让瑶儿被人欺负了去。”孙玉琦轻柔道。 孙氏看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吴家然,孙氏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绞成了碎片,她的女儿啊! 如今还能如何? 女儿进吴家,以后要怎么是说亲?她们带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可她们来之前呢?有没有人看到? 而且,那些个夫人都是人精,不知道会怎么猜。 在外祖母的出殡之日与人宣淫,万一要是传了出去,女儿要怎么做人?这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女儿淹死! 事情如何,孙氏是掌了国公府多年中馈的,她能不懂?孙玉雪说要给女儿找门好亲事的! 孙玉敬与孙玉雪兄妹两人的感情向来好,定是那贱人做的好事!孙氏想把孙玉雪吃的心都有了! 而且,这嫂子和孙玉琦都是不知道的吗?孙氏想着就抬头看向蒋氏,“嫂子,如今这孙家是你掌着中馈,这今日出了这样的……。” “妹妹放心,我定会把相关的人,擅离职守的那些个贱婢都杖毙了。”蒋氏严厉道。 “姑母,瑶儿一定会好的。”孙玉琦道,“您不要着急了,我和王爷都不会让瑶儿受苦的。” 孙氏又是看向清宁,“先我求你要你们好好看顾着瑶儿点,如今你们满意了?看着自己的妹妹给人做了妾,你们高兴了?” 清宁不由得气笑了,“母亲说的什么话呢?苏瑶有你这个母亲在,我们做哥哥嫂子的怎么能越俎代庖呢?而且,你也知道,苏瑶向来不喜欢我们,只怕她是宁愿做一辈子的姑娘,也不希望我们管她的!而且,苏瑶好也罢,不好也罢,我们有什么高兴或是伤心的?” 不过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有什么高兴或是不高兴的? 孙氏一肚子的火,却也没有再理会清宁,而是看向那吴家然道,“你,你,你没长眼睛的东西,禽兽不如的东西,瑶儿是多么娇贵的人啊,你竟然要纳她为妾?” “夫人,我定会好好照顾瑶儿的,不会让她吃一点的苦受一点的委屈。”吴家然说道。 “妹妹,总不能逼他休妻吧?这闹了起来,到时候还是瑶儿吃亏啊。”蒋氏皱着眉头道。 孙氏伤心得心肝肺都揉成了一团,让女儿做妾,她不舍得,可逼了人家休妻,就算是有孙玉琦这个庄王的侧妃娘娘在,那也是不现实的,这吴家然的妻子还要是闹了开来,那瑶儿就只能去庵里做姑子了! 怎么着都是自己的女儿吃亏。 蒋氏就对那吴家然道,“你先回去吧,如今苏夫人还在孝期里,你回去先会说一声,这亲事再慢慢说。” 孙氏抿了嘴,没有做声。此刻,她是庆幸女儿不能孕育了,不然,还得怕她的肚子大起来!得赶着时间把她嫁过去,这今日在场的夫人只要一想,大约就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家然就恭敬地行礼告退。 “先去看看瑶儿吧。”蒋氏站了起来,伸手亲自去扶孙氏,又是看向清宁,“郡王妃,你一起去看瑶儿呢,还是……?” “我就不过去了,回头再看去看她。”清宁摇头。苏瑶如何,她一点都不关心。 “那我先陪郡王妃去暖阁。”蒋氏就道,扭头看向孙玉琦,“你陪你姑母去看看瑶儿,好生安慰安慰她。” 孙玉琦点头。 四人刚走了两步,一个妈妈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这一惊一乍的,又如此,蒋氏不由得火大伸脚就踢了那她一脚,“不长眼睛的东西,没看到两位娘娘在吗?” 那妈妈都不敢出声跌倒了地上,惶恐地跪在地上说道,“大小姐,王爷出事了。” 蒋氏立即问道,“大小姐和王爷怎么了?” “王爷与大小姐被众人撞见在床上。”那妈妈恨不得把头都要埋到地下。 蒋氏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两步,“你说什么?在哪里?” 那妈妈低头回道,“在王爷休息的院子里。” 孙玉琦脸色一白,咬了唇。 蒋氏疾步就往外走。 孙玉琦扶着丫头的手,脸色苍白地跟了上去。 孙氏哈哈冷笑了一声,也扶了丫头的手随后跟了去。 这孙玉雪,难道还是声东击西?想爬上庄王的床彻底抱住了庄王的大腿?却不想被人逮了正着!她可不比苏瑶,苏瑶是外甥女,而孙玉雪是嫡亲的孙女,便是出嫁了,她也要为孙老夫人守孝一年的!清宁挑眉,带了忍冬和薄荷往外院走去。 清宁几人在院子的门口碰上了疾步匆匆赶来来的孙正彦父子四人。 蒋氏点下头,就与孙正彦一起进了大门。 院子里,廊下,站着数位身着素袍的人在,他们有孙家的近亲,还有孙家父子的同僚,朋友。 脸上带着笑意,窃窃私语着。 眉目如画的苏斐长身玉立站在廊下,见得清宁,他的眼睛立即带了笑。 蒋氏顾不得给众人打声招呼,就直接朝庄王歇息的厢房走了进去。 孙正彦让三个儿子招呼众人去这院子里的小厅里坐。 众人拱手朝清宁与孙玉琦行礼,“郡王妃,侧妃娘娘。” 清宁忙让他们起身,目光看向苏斐。 苏斐目光温柔,朝她点了点头。 这里面的人是庄王,清宁也没有进去,朝苏斐走了过去。 “郡王爷,进屋去喝杯茶吧。”孙玉敬邀请苏斐说道。 “不了,我又不是外人,你们招呼他们就好,我陪她。”苏斐看了眼清宁。 清宁是女眷,自不好进去与众人一起喝茶,于是孙玉敬就点头,“好,那郡王爷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你带了人来抓的奸?”清宁走到苏斐的旁边,侧首,目光亮晶晶如是黑曜石地看着苏斐问道。 “嗯。”苏斐点头低头附耳,低声说了一句,“本来,孙玉雪设计的是我,企图要庄王来抓我和她的奸的。” “无耻!下贱!”清宁顿时怒了,伸手握着了苏斐的手往厢房走去,冷冷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他们那丑陋的嘴脸如今是什么样子!” 苏斐不可置否,与她一起进了厢房。 孙玉雪身上裹着被子,秀发散开,只露出了那张巴掌大倾国倾城的脸出来,正是泪水涟涟地摇头哭着,“父亲,母亲,我没有,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绝色的脸,乌发如云,脸上带着眼泪,如是被雨水洗过的梨花一般绝色出尘。 “孽女,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外院来?”大女儿与二女儿的夫婿被抓奸在床,还是老母亲出殡的日子,还被那么多人抓了个现行!孙正彦这会是恨不得劈了孙玉雪这不知廉耻的女儿。 “父亲,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孙玉雪看上孙正彦摇头否认。 孙正彦见孙玉雪咬死了不开口,目光锐利地扫向跪在地上的碧月与碧云,“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小姐腿脚不便,她怎么来的外院,你们两个说!今日你们两个要是不说个所以然出来,我今日就让人一刀一刀把你们给活剐了!”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碧月碧云磕头求饶,“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是奴婢该死。” “舅舅,他们做奴才的,这做了什么,定是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你何苦为难这两个苦命的丫头呢?”清宁站在远处看了会,眯了下眼睛握着苏斐的手,走了过去,“我想弟妹定然是被人给害了,不然,她怎么会好端端跑到这外院来呢?还好巧不巧爬上王爷的床。” 清宁说着往坐在一旁一脸铁青的庄王看了眼。 苏斐点头赞同了清宁的话,看向孙正彦说道,“嗯,二弟这才去了几天啊,这会又是外祖母走了,弟妹从小就是知书达理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舅舅,你不要冤枉了好人,弟妹定是被人给陷害的。” 苏斐与清宁两人看了眼庄王,然后又齐刷刷地带着同情之色看向孙玉雪。 庄王看了眼苏斐,握紧了拳头,脸上一片冰凉,周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孙玉琦噤若寒蝉地站在他的旁边,半句话都不敢说。 孙玉雪只觉得苏斐与清宁两人的目光都如是那滚烫的油,一下一下地往自己的身上泼,可她又感觉全身如是置身冰窖,看着两人的目光,喉咙如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孙玉雪惊恐地看着苏斐,可是她喉咙里一个声音都吐出来。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就是在准备被苏斐休息的厢房里,她放下了帐幔,躺在了床上,给苏斐喝的茶里下了媚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在屋里点了媚药,然后……然后呢,自己就吸入了那媚药,她明明听得了自己哥哥和苏斐的说话的声音的。 然后,自己似是迷迷糊糊地没了意识,想来的时候,在自己身上撞击的人却是成了庄王! 一定是他,一定是苏斐! 可是她能说吗? 说自己本来是要设计大伯苏斐,然后自己被他反击了一把,把她送到庄王的床上? 她有什么脸说? 便是说出来了,也没有人信她,不定萧清宁还会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是疯狗乱咬人。 本来应该是她先设计了苏瑶,然后报了自己残废了走不得路的仇,让孙氏生不如死! 把众人的目光引向苏瑶。 其实今日的目标却是苏斐。 只要苏斐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又有庄王当证人,难道苏斐还能吃干抹净不负责任? 现在是孝期,有了这么一个把柄在,苏斐还不得忍下这口气,低头?还不得投靠庄王? 按照计划是只是庄王抓奸,自然是不会传开的。可……到头来,却是反倒成了众人抓了她和庄王的奸,还那么多的人! 孙玉雪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她心里很是清楚地知道,今日这事情哟啊是传开了,等着她就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死,二是去庵里当姑子! “玉雪啊,是谁这么没有良心啊?你才守了寡没几日,怎么能这般害你啊,这不是要你的命吗?”蒋氏搂着孙玉雪哭了起来。 “玉雪,你怎么出来的,你不知道?”想到苏瑶,孙氏就沉声说道,“谦儿才走了几天,你就守不住了?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了,难道还能希望你为谦儿守一辈子不成?有好的人家,我也不会拦着你啊?可是,你今儿个,你瞧瞧你,你都做了什么?” 孙氏伸手就拍打着孙玉雪,“谦儿走了几日,你祖母今日才送了她上山,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谦儿与你祖母知道了,还不得活活被你气得从地下爬出来啊?你怎么就这般糊涂呢?……” 字字句句就说是孙玉雪自己守不了寡,自己水性杨花,淫荡无耻爬上庄王的床。 “母亲,我……。”孙玉雪看向孙氏,摇头道,“母亲,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是冤枉的,是有人害我的。” 说着孙玉雪看向庄王,“王爷,你也冤枉的对不对?定是你的对手故意害你的,是不是?” “床都上了,冤枉的?这牛不喝水强按头不成。”孙氏哼了一句。 一路走过来,女儿的事情她理得顺顺当当了。 吏部,吏部!这是庄王要拉拢吴家吧!可他们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儿子不在了,女儿又是如此了,孙氏如今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 “妹妹,你也是做母亲的,你也有瑶儿,你又是看着玉雪长大的,她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蒋氏抱住了孙玉雪,看向孙氏说道。 孙氏冷哼了一声。 就只许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你们都给我少说两句。”孙正彦喝道了一句,又是看向庄王,“出了这样的事,是微臣怠慢了王爷,不过微臣想问一句,王爷您刚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庄王抿紧了嘴,摇了摇头,“没有,我与郡王爷分开后,就进了屋歇息,喝了两口茶就上了床歇着了。” 这一睡,就睡出了问题来。 该死的是,他连孙玉雪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孙正彦想了片刻,开口说道,“这件事不能传了出去,这传了出去,不仅影响孙家,还会连累到王爷。” 孙正彦正色看向孙玉雪说道,“你回去收拾好东西,过两日,你就去庄子上住。” “父亲,我不要去。”孙玉雪道。 “你不去,难道还想被人浸猪笼吗?”孙玉卓疾言厉色。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还敢说不! “老爷……。”蒋氏流着泪水搂着孙玉雪看向孙正彦,求情的话没有说出来。 这样的丑事,能留得了女儿的命,就是已经不错了。 想到孙琳琅的死,蒋氏就脚底生寒。 “郡王爷,郡王妃,还请不要声张。”孙正彦朝苏斐与清宁抱拳。 清宁与苏斐面色淡然,没有应下,没有拒绝。 孙正彦就只当两人是默认了他的请求,然后看向庄王道,“至于外面的人,我去说。” “有劳孙大人了。”庄王说道。 “微臣教女无方。”孙正彦忙道。 庄王就站了起来,“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孙玉琦忙亦步亦趋地跟着。 “王爷放心,微臣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半个字都不会漏出去的。”孙正彦躬身道,“王爷慢走。” 庄王带着厉色看了眼苏斐,攥住着拳头上青筋直冒。 他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相信孙玉雪这后宅妇人的话!把苏瑶送给吴家然以来拉拢吴家。 然后就近,他去抓苏斐与孙玉雪的奸情,把苏斐的把柄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然后苏斐就会为他所用。 苏斐是什么样的人? 他真是蠢到了家,才会相信孙玉雪的话,相信这是孙家,孙玉雪的计谋会成功! “王爷。”孙玉琦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庄王没有理会他。 孙玉琦心沉了下去,带着丫头快步追赶着庄王的步伐。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拉起去杖毙了。”孙正彦瞥了眼地上的碧月与碧云,喝道,“来人。” 碧月碧云哆嗦了一下,求饶的话都不敢说,活活被人拖了出去。 孙玉雪看了眼,咬了咬唇没有帮两人求情。 蒋氏安慰着孙玉雪,又是吩咐了自己的丫头去倒水,去给孙玉雪拿衣服。 苏斐与清宁告辞。 孙正彦也没有留,躬身把两人送到了门口,叫了人送两人出去。 蒋氏吩咐了丫头照顾着孙玉雪,又与孙氏道,“妹妹不若先去看看瑶儿?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孙氏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孙正彦去了小厅。 “母亲,我……。”孙玉雪伤心地倒在了蒋氏的怀里,哭得成了泪人儿,“女儿没有,女儿没有要爬王爷的床。” “我知道。”自己的女儿,怎么能不清楚?蒋氏含泪点了点头,抽出了帕子给孙玉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了,你听你爹的话,你爹自小疼你,你先去庄子养段时间也好,等过来这段时间我们再接你回来。” 孙玉雪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女儿去就是了。” “嗯,那边还有客人在,我得去露个脸,你好好的知道了吗?”蒋氏又道。 孙玉雪点头。 蒋氏吩咐了丫头好生伺候着她,然后才起了身。 孙氏回了后院,到了苏瑶的房间,苏瑶已经醒来了,不过却眼睛空洞地瞪着帐顶发呆。 孙氏一阵心痛,坐在床边拉了她的手,低柔地劝慰了好一阵,苏瑶也没有反应。 孙氏急得眼泪哗哗地掉。 …… 回了府,苏瑾还在睡午觉没有醒来。 清宁与苏斐就去了书房,挥退了下人,清宁与苏斐说了苏瑶的事,“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这外祖母今日出殡,孙玉雪竟是想出如此下作的计策来。” 苏斐冷然点头。 两人都是心思无比玲珑之人,孙玉雪与庄王打的什么主意,两人了然于心。 “还好你没有中计。”清宁伸手搂住了苏斐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无比感慨。 “我是谁,孙玉雪那贱人那点小伎俩,怎么算计到你夫君我!”苏斐轻笑着把清宁抱到了腿上。 “臭美。”清宁笑了起来。 和煦的秋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空气中带着外面金桂和其余花的香气,秋阳暖暖地投射了几缕进来,有一缕落在了清宁的身上。 清宁眉眼温柔如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斐。 清俊的容颜,璀璨而夺目的眸光如是最好的玛瑙,似乎能把她吸进去一般,还有他温热的呼吸,修长的手指……一切都让她那么喜欢,清宁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红润的唇。 莹润的肌肤在秋阳的映衬下,散发着如美玉水润的光泽,她温柔眉眼清丽中带着妖娆的妩媚……苏斐喉咙上下滑动了下,大手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 很快,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便是空气中带了几分旖旎。 他炙热的气息似是能把她燃烧了一般,还有隔着薄薄的衣服,那炙热的坚硬…… 清宁觉得全身都发软。 苏斐一把抱起了她,去了屏风后了的床榻上,把她放在了床上,随即覆了上去。 一番**,两人汗淋淋地躺在床上。 清宁伸手软软地戳了戳他的胸,“我们是有正经事来说的。”不想却是一时情动滚到了床上来了! “小妖精!”苏斐捉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戏谑了一句,“这事啊,比任何事都要正经!” 清宁脸发烫,笑了着捶了他一下。 苏斐搂住她说道,“这样也可以说的。” 清宁失笑,“这样说?” “嗯。”苏斐轻柔嗯了一声,随即还就当真与清宁说了起来,“今日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做的。” 庄王自来谨慎小心的不会让人抓了什么错去,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不让庄王吃一壶。 “这是他们的报应,就是不知道外祖母她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清宁讥讽说道。 今日的事情,怎么能如此这么简单地放过庄王?至于孙玉雪,敢算计苏斐,那是她自己找死! 今日的孙玉雪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而孙家也将会因此受到牵连,可惜的是如今孙老夫人不在了,当年,她可是为了孙家,而亲手杀了无辜的孙琳琅! 苏斐淡淡地说了一句,“谁知道呢。”对于孙家,他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便是这次孙老夫人的丧事,不过也是出于情面去罢了。 两人再躺了会,才是叫了茶梅打了水进来。 清宁让茶梅放下了热水退了出去。 梳洗了一番,苏斐去了外书房。 清宁则是回了屋,恰好苏瑾醒来了,见得清宁回来了苏瑾非常的高兴。 清宁喂饱了他,逗他玩了会,然后让乳娘抱了他去玩,自己则去了内室,在孙家她也没有休息会,刚又是激情了一把,她累得慌。 躺在了床上,清宁入睡前,手指滑向小腹,迷迷糊糊地想着,他们亲热这般勤蜜,照产婆说的,等苏瑾断了奶,她应该很快就会有了吧? …… 孙正彦是委婉地请求了当时在场的人,看在庄王的面子上,还有与他这么多年交情的面子上,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当着孙正彦的面,众人自是允诺不会说半个字出去的。 孙家当日又是上下好一番清洗,把苏瑶与孙玉雪两人今日发生的事情相关的人,都杖毙了。 孙府顿时人心惶惶。 饶是如此,孙家大小姐与庄王被抓奸在床的事情还是悄然传了出去,到了傍晚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孙家大小姐孙玉雪刚没了丈夫,祖母又是刚去世,这就与庄王搞到了床上去。 不知是庄王见得自己侧妃的姐姐太绝色难以自控呢?还是孙大小姐这个绝色美人寂寞难耐,在孝期都耐不住呢? 啧啧,这真真是…… 香艳啊!活色生香啊! 更是有那读书人,红着脸说庄王和孙玉雪两人淫荡无耻,大逆不道……把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京城里唏嘘成了一片。 世人当然不会去打听孙玉雪是自愿的还是被被迫的,这淫荡无耻水性杨花的帽子直接就往孙玉雪的身上扣。 什么京城第一美女,应该是京城第一**才是! 孙玉雪的名声毁了个干干净净,而孙家着是名誉扫地。 …… 便是宫里的良嫔都听得这传闻。 良嫔气得肝痛,也顾不上天色将晚,忙是命人去请了庄王进宫见她。 “皇儿外面的传言是怎么回事?你一向行事谨慎,这次怎么会着了人家的道?”自己的儿子绝非见到美人就挪不开脚的人,良嫔心里很清楚。 所以,她定然相信,儿子着了人家的道。 “这次是儿子不小心。”庄王也很是恼火,“我去孙家,也是看在齐国公的面子上,不过……这回是我一时糊涂,竟相信了孙玉雪那贱人的话,相信她可以陷害到苏斐。都是我的错。” 庄王也没有细说。 良嫔却是从他这两句话里知道了个大概,沉吟说道,“好了,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不是内疚的时候,如今,皇儿要想的是,接下来下一步该如何走!你皇兄,定不会因此而大做文章趁机打压你的!” 庄王严肃地点了点头,“孩儿知道的,让母妃您担心了,是儿臣不孝。” “只要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良嫔笑了笑,说道。 “母妃,孙玉雪是带孝在身,可儿臣是喝了酒的,这醉了酒本来就容易失了理智,明日早朝,儿臣会自己认错,还求皇兄责罚的。”庄王说道。 良嫔想了下,点了点头,“嗯,这男人喝酒,醉了,本来就容易犯事,以退为进,如此也给了那些读书人一个说法,就照你所言做吧,你皇兄也不会怎么你的!” 至于那孙玉雪,如今是顾不上了,儿子在孙家出了这丑事,孙家也有负责。 “那儿臣就如此做了。”庄王应了。 “嗯,天色晚了,你快出宫吧。”儿子自己有了打算,而且这主意还不错,太子也不会把儿子如何!良嫔就放了心,让庄王告退。 庄王是如此打算的,可翌日早朝,他还没有往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御史们就前仆后继地先开了口。 弹劾他,身为亲王,随意宣淫娘家女子,更何况是他侧妃的亲姐姐,虽姐妹共侍一夫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可这孙家大小姐却是刚丧夫,又是祖母去世。 这孙家吧,是庄王侧妃娘娘孙玉琦的娘家,虽不是庄王正儿八经的岳家,可孙老夫人去了,死者为大。 几位御史说得口沫横飞,弹劾庄王此行为有违常理,德行有失,在孙家老夫人出殡的当日宣淫了人家的孙女,此乃畜生之为,要求皇上严惩。 除了弹劾庄王外,御史们自不会放过孙家,弹劾孙正彦教女无方,致使其在身上有两重孝的时候,与人苟且,此等不知廉耻,大逆不道的女人天理不容,该骑木驴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庄王差点气得跳了起来,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庄王就往前跪了下去,没有与御史们辩解,直接与太子认了罪,只说自己是酒后失了性,一时失了理智,虽失了先机,庄王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的错……把他的错误往醉酒上面拉,身为王爷,却不知自持,醉了酒犯了错,请太子惩罚,并道,是自己醉酒冒犯了孙玉雪,他愿意负责,等孙玉雪出了孝期就纳她进王府。 …… 而孙家却是还不知道金銮殿上的事,孙家父子因为了外面的传言气得肺都炸了,连夜他们就决断,为了孙家,是送孙玉雪去庵里住。 孙玉雪闹了一晚上。 蒋氏怕孙玉雪想不开,劝了大半个晚上才回房休息,几乎是刚合眼就天亮了,蒋氏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吩咐了下去让几个儿媳妇处理家里的事,不想这一大早,吴家夫人带着吴家然夫妇一起过来赔礼道歉了。 蒋氏只得拖了沉重的身子去见客。 苏瑶一直不言不语的,孙氏也没敢回家,就在孙家守着苏瑶,她是想准备今日带了苏瑶回去慢慢劝的,听得禀告说吴家的人来了,她沉了脸吩咐了下人好生照顾苏瑶就要去见吴家的人。 苏瑶眼睛一转,拉住了孙氏的衣襟,“母亲,我要见他,我要见吴家然一面。” 苏瑶的话轻飘飘的,让人生寒。 孙氏眼泪一滚,点头,“好,母亲去让那畜生来给你赔礼道歉。” 到了大厅,见了礼,吴家夫人对孙氏好一顿赔礼道歉。 孙氏淡淡地与吴夫人客套着,目光看了眼吴家然的妻子,容貌清秀,瞧得眉眼柔顺,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可…… 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当妾,虽事情已是没有转圜的地步了,孙氏还是心针扎似的痛。 又有蒋氏在旁打着圆场,孙氏更是觉得难受,于是对吴夫人说自家女儿状态一直不好,想见吴家然。 吴夫人点头应了。 这姑娘家心里难受开口要见一面,是打是骂吴夫人自是不关心,吴家然是庶出的,谁让这没出息的儿子毁了人家的清白呢? 等孙氏带了吴家然来了,苏瑶挥退了下人,然后又看向孙氏说道,“母亲,您先出去。” 孙氏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点头退了出去。 “瑶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吴家然见得苏瑶一张小脸白得吓人关心说道。 苏瑶乌黑的秀发就那么垂在肩头,黑的头发,白色的孝服,而她的脸是比那白色的衣服更加白几分,柔柔弱弱的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吴家然不由得往她走了过去。 苏瑶身子微微颤抖,但她没有阻止他。 吴家然走到了苏瑶的面前,温柔说道,“我会对你好的。” 苏瑶弯起了嘴角,脸上绽开了笑容来。 吴家然见她笑了,心里一喜刚是要开口,却顿然感觉胸口一冷,剧痛袭来,低头一看,心窝处插了一把白晃晃的匕首。 吴家然惊骇地看向苏瑶,“你……。” 刚说一个字,浓浓的血腥味涌了上来,张口就喷了一口鲜血。 “你去死吧!”苏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然后把匕首往里狠狠送了一下,绞了一下,然后拔了出来。 “贱人。”吴家然伸手狠狠推了一把苏瑶,苏瑶被推得跌坐在了地上。 吴家然伸手捂住剧痛着往外喷血的胸口,自己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桌子,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吴家然睁着眼睛看着苏瑶。 苏瑶哈哈地大笑。 “瑶儿。”孙氏听得声响,忙带了人闯了进来,见得地上鲜血淋漓的吴家然,吓了一跳。 孙氏立即让人去请大夫,一边吩咐丫头婆子把吴家然抬上了床,一边快步走到了苏瑶的身边,扶了她起来仔细检查了她一番,见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苏瑶目光直直地看着吴家然。 吴家然很快就咽了气。 听得吴家然咽了气,苏瑶捡了落在地上的匕首,一狠心,直接抹了脖子。 “瑶儿!”孙氏尖叫了一声,扑过去搂住了苏瑶。 “母亲……。”苏瑶抬头看向孙氏,“女儿不孝。” 她是性子急,沉不住气,可她也不是傻的,从小在国公府里长大,自小耳濡目染,她哪不明白。 是孙玉雪害了她,是他们想要牺牲了她为吴家拉拢吴家。 她苏瑶怎么能吞下这口气,忍气吞声做人妾室?她是苏家的嫡出的大小姐,怎么能做那下贱的妾室? 还不如死了的好! 死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被人糟蹋了去,也要拉了吴家然垫背! 既然他们无情,那她无义。 她在孙家亲手杀了吴家然。 庄王休想再拉拢吴家!算计自己,把她往火坑里推,她就是要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瑶儿啊,我的女儿啊!”孙氏伸手捂住苏瑶的脖颈,鲜血如是往外喷的泉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苏瑶手臂垂了下去。 “大夫,大夫呢?瑶儿你不能有事啊,你让娘怎么活啊?”到处都是血,眼前一片血红,孙氏尖叫着。 听得了消息,蒋氏与吴家的人赶来的时候,便是一室的鲜血,孙氏也抱着苏瑶尖叫着也成了血人。 吴夫人与蒋氏吓得腿软,吴家然的夫人一进门就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孙家顿时乱成了一片。 与吴家没有成好事,反而吴家然死在了孙家,苏瑶也死了,吴家与孙家成了仇。 孙正彦暴跳如雷,再是听得早朝金銮殿的事,孙正彦当机立断,立即吩咐了蒋氏给孙玉雪送了一碗下了鸩毒的汤过去。 孙正彦还扬言表达得了孙家的立场,孙玉雪是出嫁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竟在娘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他孙家没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儿,如此把孙玉雪逐出了孙家的家门。 孙玉雪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求蒋氏救命。 蒋氏狠了心含泪背过了身,“灌吧。” “母亲,母亲?”孙玉雪往蒋氏爬去,一边避开着婆子们的手,可她一个娇滴滴女子又是双腿不便,哪里是那些婆子的对手。 不好片刻,就一碗毒药就全数灌了进去。 剧痛从肚子往四肢百骸散去,孙玉雪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母亲,母亲救命啊……救命啊……” 鲜血从她的鼻子,眼睛,嘴里流了出来。 孙玉雪眼前一片通红,残喘着一口气,朝蒋氏伸出了手,“母亲,救……。” 孙玉雪觉得似乎有人拿了刀子在在的五脏六腑里割她,绞她,痛得她就快要呼吸不了了。 她就要死了,她不甘啊! 孙玉雪睁开一双流着鲜血的眼睛看向蒋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蒋氏转过身泪水长流地抱了她,把她的眼睛合上了,搂她犹有余温的尸体痛哭了一场,然后起身吩咐了身边的妈妈道,“你安排几个机灵的人,把大小姐运出去吧,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她葬了。” 孙正彦放了话,她能为女儿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 睡了孙玉雪,这王爷睡了个女人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那孙玉雪在孝期罢了,而且当时庄王也是陪侧妃回去送孙老夫人一程的,于是这德行就有亏了。 庄王自己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认了错,太子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罚了庄王一年的俸禄,夺了他如今手里的差事惩他在府里闭门思过一个月。 这庄王手里的差事,太子自是立即吩咐了自己心腹之人去接手。 太子的作为,庄王没有放在心上,安心地回了王府,闭门思过,不过等听得吴家然苏瑶两人都死了的事,吴家与孙家成了仇,庄王也气了一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气过了后,庄王也冷静了下来,这吴家到底不是一定要拉拢过来不可!所以就安心地呆在府里闭门思过。 而事情却是接二连三,朝堂上是安静了,京城里的议论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他手里的产业——京城的数个日进斗金的铺子却是开始频频出事,开始亏损。 庄王立即命了人去彻查。 这一查,就查到了安郡王妃的头上,庄王气得头顶冒烟,下去去后院王妃魏紫那,也还是一脸的怒气。 “王爷,有什么烦心的事吗?不妨说出来,妾身虽不能为您解忧,但却是能听一听,这说了出来,王爷心里也就舒坦了。”魏紫见他脸色不好,就体贴说道。 “还不是那苏斐,竟然纵容萧清宁挤兑我的铺子!”庄王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搁在了桌上。 魏紫一听,想了下,说道,“是郡王妃啊?如今王爷得了太子的令在家思过不能出门,不如妾身去安郡王府串串门?说来,我与郡王妃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庄王想了下,颔首,“也好,你也不用客气,跟她说,让她好自为之,别到时候她落了个钱财两空。” 苏斐在朝堂上与自己作对不说,还纵容那妻子挤兑自己的产业,但魏紫也是说得对,自己总不能上门去找那萧清宁算账吧,这女人还是得女人去对付! “妾身明白。”魏紫婉笑着点头,扭头立即吩咐了自己的丫头去拿了帖子给郡王府送去。 接了魏紫送来的帖子,清宁想了想,这王妃亲自下帖说要来看望自己,清宁大约是能猜到魏紫的目的,她倒是想看看,这庄王是什么反应,所以,清宁也回了帖子应了魏紫。 苏斐倒是不放觉得不用如此,“见她做什么?我与庄王是对立的,你没必要见庄王府的人。” “王妃亲自下了帖子,又是纡尊降贵来我们郡王府,我们总不能失了礼数是不?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清宁淡笑道。 见清宁如此说,苏斐也就随了她去,左右是在自己的府里,不会受委屈。 翌日,魏紫带了丫头盛装而至,清宁在大厅里招待了魏紫。 “王妃。” “郡王妃。” 两人客气地见了礼,清宁就笑着让丫头上了好茶瓜果。 “叨扰郡王妃了,早就想来串串门了,可又担心郡王妃忙着,所以就一直没有来。”魏紫谈吐得体,落落大方。 “王妃言重了,王妃纡尊降贵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清宁淡笑着奉承说道。 “郡王妃客气了。”魏紫笑了笑,又与清宁客套了一番,然后就微微红了脸,笑问道,“怎么不见小公子?听闻小公子玉雪可爱,十分聪慧,我还想抱抱他,也沾沾他的福气呢。” 魏紫成亲来,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 “王妃谬赞了,这小调皮刚睡了,我就没有带他出来见客了。”清宁婉言拒绝。 “真是不巧。”魏紫脸上带着惋惜,笑道,“不过将来也有的是机会。” 魏紫就又是赞誉了大厅里摆设,从屏风,青瓷说到墙上的画。 清宁也是笑着随了她的话说。 魏紫微惊,自己的是魏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又有祖父和父兄的疼爱,所以这各方面她都有涉猎,不说什么都精通,但凡事自有她独特的见解,身为女子,她的目光从没局限在小小的后院里。 但是眼前华贵的郡王妃—— 她当然是知道郡王妃萧清宁以前的家——兴宁侯府的情况,但这眼前的清宁的见识和见解还是令她侧目。 不过魏紫也没有太多的惊讶,笑着又往说起了这女子的服饰首饰来,然后又夸了清宁头上的发簪,然后才是扯到这外面的铺子,“……我是不太懂这些,好在我们都是生在这富贵之家,便是你我有那嫁妆,也都是有着陪嫁之人在打理,这铺子上啊庄子上的收项,也就是锦上添个花罢了,郡王妃,你说是不是?” 清宁淡淡地笑着看向魏紫,“王妃娘娘,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不用如此拐弯抹角了!” 魏紫见她没有再如前头那般接了自己的话往下说,而是直接开了口,那目光似是带了嘲笑,如针一样地往她的身上扎,魏紫脸色微僵,“郡王妃直言快语,那我也就直说了,今日我来,为了郡王妃名下的陪嫁庄子的,最近郡王妃名下的好些铺子频频动作恶意挤兑其他铺子,好巧不巧,这些被挤兑的铺子都是我家王爷的产业,郡王妃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自不会做那样的事的,我想是下面的人不知道好歹,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劝了王爷,到底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让他先不要动手……所以,我今日特意过来了一趟。” “是我吩咐让他们做的。”清宁莞尔。 魏紫错愕地看向清宁,没有想到她如此光明正大地承认了是自己做的,这世人都爱玩阴谋,背地里阴人,便是万一出了差错,也可以来个绝口否认,既可以推个一干二净,还可以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可眼前的人,却直接把事情搬到了台面上,说是她做的! 一时八面玲珑的魏紫皱了眉,直接了当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清宁轻笑了一声,“你且是回去问问王爷,那些铺子真的就是他的产业?” 真是不要脸,拿了别人的财产,还说是自己的!她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庄王良嫔还会花了银钱从苏华检手里买的不成? 这产业……?难道不是王爷的?魏紫心里很是疑惑,眉头蹙得更紧。 清宁看了她一眼,便不想与她废话,端了茶送客。 魏紫蹙着眉头起身,告辞。 回了王府,庄王听了魏紫说了在郡王府里的情况,顿时脸垮了下去,砸了碎了手里的茶杯。 不知所谓! 他的产业,是苏华检送的。 难道苏斐,萧清宁知道了,所以想要回去不成? 休想! 自在孙家被苏斐反将了一军,庄王就把苏斐清宁恨得牙痒痒的。如今,清宁公然宣战,自己又是先礼了,如今该是后兵了。 庄王立即去了外院,下了命令下去,让那些铺子掌柜的与清宁的各铺子死磕到底。 然,明争暗斗了一个多月,庄王也解了禁,那些铺子莫说是赚钱了,庄王还投入了不少银钱进去贴补。 而且,还有他外地的铺子也频频出事,还有庄子,和田产,都出了不少的问题。 他要成大业,就要花大量的银钱,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 庄王焦躁无比。 良嫔知道了后,立即点醒庄王,“你这中了人家的计!那萧清宁是个后宅女子,郡王府不过是一个府邸的开支,而你,是要谋图大业的,怎么能与一个女子去争了那铺子的生意?” 庄王顿时出了一声冷汗,“是儿臣鲁莽了,儿臣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不要与她斗了。” 庄王皱眉道,“不过,苏斐夫妇似是知道那些产业是齐国公的,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想把儿臣手里的产业夺了回去。” “这是苏国公的产业,他想给谁就给谁,他们就是知道了,也不能从你手里强抢!”良嫔淡淡地是说了一句,“不过,母妃担心的是……。” 良嫔蹙着眉头沉思。 庄王也没有开口打扰她的思绪, 好半响良嫔才抬头严肃看向庄王道,“如今你父皇凡事不管,在寝殿静养,身边留了皇后在身边伺候着,谁都不见,皇后把后宫的事情也交给了仪妃打理……如今我担心的是,时间太久,太子的羽翼渐渐丰满,那情势就会对我们就越来越不利!” “母妃的意思是……。”庄王脸上闪过狠厉。 良嫔点了点头,“嗯,既是苏斐萧清宁想对付你,那我们也就从他们夫妻入手吧……” 良嫔严肃的脸上涌现一丝笑容,低声交代了庄王一番。 庄王连连点头,等良嫔说完了,起身,“儿臣这就去布置,母妃您放心,儿臣定会成了这大业的。” 良嫔含笑点头。 …… 十月的深秋,天气已经冷了起来。 孙家与庄王的流言还没有熄了下去,不知哪一天开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而起,安郡王苏斐其实是皇上与孙琳琅的儿子这个事实如是秋风一夜传遍了传遍了京城。 这流言立即把孙家和庄王的流言给压了下去。 皇上自小就疼爱苏斐,亲自过问其功课。 后,年纪轻轻又是让他去了各部历练,这不是锻炼他吗? 现在更是封了安郡王。 便是更有人说,皇上这是把他当是储君栽培。 京城顿时如炸开了锅,世人恍然大悟,原来,前齐国公苏华检陷害原配嫡子事出有因的! 原苏老夫人杀自己的儿媳妇也是有原因的。 这自己的妻子怀了皇子,谁敢说什么?这是皇恩浩荡,能抚育皇子那是天大的恩宠! 可但凡有点尊严的男人,怎么能活生生地被人戴了绿帽子? 所以,这下手必须做得天衣无缝! …… 听得外面的流言,清宁恨声道,“这两个月来,庄王损了不少的银钱,想来是庄王与良嫔沉不住气了,狗急了跳墙了,不过这良嫔真真是狠毒,竟然如此践踏已经去了这么多年的母亲。” 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她竟然把孙琳琅拉出来利用一把! “他们这是孤注一掷,想要离间了我与太子。”苏斐冷声说道。 “希望太子不要听信了这谣言才好。”清宁说道。 这苏斐向来得了皇上的宠爱,苏家又对苏斐如此无情,实在是不生疑都难啊! 这人心,最是让人难以捉摸的,要太子真是相信了这流言,那太子自然心生芥蒂,会防着苏斐了。 人言可畏,良嫔庄王母子这一招实在打得厉害。 流言越传越厉害,最后便是太子那边的人也谏言太子小心防备苏斐,太子一笑了之。 入了十一月,天气虽是越来越冷,但是每日冬阳普照,给寒冷的冬天里增了难得的温暖。 突然一夜寒风呼啸,翌日更是天阴沉沉的,阴沉得似是要随时要压下来一般。 寒风吹得刺骨,路上便是行人也没几个,偶尔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走得非常快。 郡王府里早早烧了地龙,屋里温暖如春,屋里还摆放着几瓶绿意盎然的兰花。 清宁陪着苏瑾在玩。 苏瑾已经八个多月了,在大坑爬得飞快。 苏瑾越大越发的长得像苏斐,此刻红色的小袄,瓷白细嫩的肌肤,小嘴红红的,眼睛如是缀了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虽还不会说话,但咿咿呀呀的每日都乐呵呵的。 又聪明又乖巧,清宁看着他觉得心里柔得都能揉出水来。 茶梅几个坐在一旁做着针线,两个乳娘伺候在旁。 母子两人玩得很是高兴。 “郡王妃。”门外传来松木的声音。 自与庄王的铺子争战来,苏斐就把松木留给了她使唤,把桥木放在了明面上,如今松木还是留在府里随时听她使唤。 “进来。”清宁示意乳娘看好了苏瑾,坐好了。 “郡王妃,府外来了好些人,把郡王府给包围了,领头的人放了话出来说让郡王妃出去见他,不然他就屠了郡王府满门。”松木带了一股子冷风走了进来,禀告说道。 茶梅等人立即停住了手里的活计,紧张地看向清宁。 “领头的人是谁,可有看清楚?”清宁眉心一紧,问道。 “那人带了面具,不知是何人。” “有多少人?”清宁又问道。 “小的已经已经命看过了,前前后后,整个郡王府都被包围了起来,人数足有一千五百左右。”松木回道,“小的已经安排了人加强了前面后门的守卫。” “好,你下令下去让那些不懂武功的下人全都回房呆在屋里不许乱跑。”清宁吩咐了松木一句,“吩咐完了,你就先过去带人看好了大门,并我即刻就来。” “郡王妃请留在后院,小的会带了人舍命守护郡王府的。”松木说了一句,也不多说,就匆忙退了出去安排。 薄荷与忍冬不用说,本来就是暗卫培养出来的,自不怕。 而茶梅玉簪孙妈妈当年跟她一起见过风雨的,听得松木的话很紧张,但见得清宁沉着冷静,三人也冷静了起来。 两个乳娘也极力压制着恐慌,脸色苍白地看向清宁,“郡王妃……” “没事的。”清宁安抚了一句,让两个乳娘回了自己房里嘱咐两人不要出来,好生呆在自己的房里。 今日这么多的人来包围了郡王府,那宫里肯定也出事了,这么多的人,没有动手,这来的人要她去见他?可又没说她和儿子一起去?她有些摸不准,这来的人是打的什么算盘。 乳娘脸色苍白地退了出去。 清宁下了地,吩咐了忍冬去把那个会武功的小丫头叫来,然后又嘱咐孙妈妈把苏瑾穿暖和点让薄荷去准备吃的和喝的,然后自己叫了茶梅回了内室,把身上的褙子裙裾给脱了,换了利索的骑马装,因怕伤着苏瑾,所以在家清宁头上从来都是简单简单的,用簪子稳稳地固着,便是和苏瑾闹也不会散乱,重新梳了下,外面加了件斗篷,又拿了她的小匕首出来,放在了靴子里,走了出去见孙妈妈已经给苏瑾穿戴好了,清宁伸手抱起了苏瑾,然后与众人道,“跟我走。” 苏瑾抱了苏瑾去了内院里苏斐的书房。 自古来书房是重地,这里比主院那边要安全,书房只有两个打扫的婆子,两人也都是会武的。 清宁让薄荷和忍冬带了那几个小丫头都守在书房外面的屋子,然后孙妈妈几个人进了书房。 开了书房里的暗室,清宁让孙妈妈点了灯,玉簪和茶梅拿了吃的,抱了苏瑾进了暗室。 “妈妈,茶梅,玉簪,你们三个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瑾儿。”清宁嘱咐说道。 “郡王妃。”孙妈妈,茶梅玉簪三个跪了下去,“奴婢要守在郡王妃身边。” “我本是想送瑾儿去侯府,可是外面团团被围住了。”清宁说道,“不会有事的,侯府听得动静,定会派人过来救援的,你们三个安心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们三个不懂武功,而外面的苏斐的人,要做屏障。 而且苏华检与良嫔暗地里勾结了那么多年,谁知道苏华检有没有在苏斐身边埋钉子。 如今危险的时刻,除去了孙妈妈茶梅玉簪三人,她不敢把苏瑾交给其他的人手里。 她冒不起这险。 这个密室自他们搬进来后,她与苏斐无意中发现的。 府里里的人不是从前景萃园的人,或是陈沂训练后送过来的人。 所以,这个府里,除了自己和苏斐,没有知道这个密室。 所以,哪怕是万一庄王得逞了,有外面多层的保护,她希望能为儿子留一线生机。 “郡王妃。”郡王府里只有两三百人,外面却是人痛苦。 “好了,都不要哭了,我把瑾儿交给你们了,除非是我和郡王爷,侯爷和侯夫人,不然谁叫你们都别出去。”清宁严肃说道。 “是。郡王妃放心,奴婢定会舍命保护少爷。”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清宁点了点头,低头看向苏瑾,“瑾儿,乖乖的,不要哭等娘回来知道了吗?” 说着含着泪低头亲了亲他,把他交给了孙妈妈,清宁心里酸得厉害,伸手又抱了抱苏瑾,这才转身出了密室,出了书房,亲自关好了书房的门窗。 然后带了众人去了前面的抱厦,交代薄荷说道,“薄荷你与她们都留在这里,如是府外的人攻了进来,你们又挡不住了,你就给我放毒,千万不能让人进!” 这小院子一面临水,院子里本来的两人,加上她们五个人,就是六个人,她们六个人守在这抱厦里,也能够抵挡一阵子,薄荷的毒可以作为最后一道防护。 “郡王妃,奴婢还是跟在您身边吧。”薄荷说道。 “你留在这里。”清宁坚决道。 薄荷只得点头。 清宁带了忍冬往前院走。 寒风吹在脸上,冰冷刺骨,清宁很快就到了外院。 松木带着人拿了刀剑严以待阵守在正门口,几对人拿了弓箭直指大门和围墙的方向。 大门外黑压压的人头压阵,身上穿着盔甲,手上的兵刃散发着森然的光芒。 清宁看了眼人群中骑在马上的领头人,脸上带了面具,只露出了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队伍里有人肆无忌惮的叫嚣声,“你们都听好了,让郡王妃出来见我家大人,就留你们一条命,否则把郡王府屠个鸡犬不留。” “好大的口气,你们哪些不要命的,敢来挑衅郡王府!”忍冬拔高了声音,冷声喝道。 见得款款走了出来的清宁与忍冬,外面瞬间停顿了下来。 “郡王妃,只要你独身一人出来,随我走,那我便饶了你的命。”马上的人略带着沙哑的声音,看向清宁说道。 宋子逸!清宁微微愣了下,弯嘴一笑,目光遽然看向他冷声道,“随你走?你算什么身份?你们这些狼子野心之人,朗朗乾坤,居然敢围困皇室亲封的郡王府,好大的胆子!” 清宁看了眼乌压压的天空,侯府那边应该快有反应了的,还有这么大的阵仗,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很快会得到消息。 东贵西富,郡王府位于东边,归东城兵马司管,清宁心里庆幸,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如今是黄巧衣的夫君——贺承瑞。要是旁的人,庄王会收买得死死的,这贺承瑞至少因为黄巧衣也不会不管自己! 领头人示意得了下,前面的人让出了一条道来,他骑马往前走了几步,抬手剑指向门里的清宁,“郡王妃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郡王爷谋朝篡位,庄王爷已经进宫勤王去了,还有镇南将军李将军已经率领三十万大军抵达京郊。郡王妃,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体恤你与郡王府里众人都不知道安郡王的狼子野心,只是为郡王爷所蒙骗,你随了我走,我便会求庄王爷饶恕郡王府里的一众人!” “郡王爷谋朝篡位?庄王爷进宫勤王?”清宁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我看是庄王爷自己要弑兄夺位吧?是你们贼喊捉贼!” 苏斐一直都派了人在暗地里盯着他宋子逸,近来都没有看他有什么动静,不想今日却是突然这般大胆,堂而皇之地到了明面上来,还直接带了人过来围困郡王府! 看来庄王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 清宁有些担心宫里的苏斐。 也不知道如何了! 不过想想,太子与苏斐都一直打算把庄王彻底连根拔除了,应该有准备的,只是…… 不知道太子对苏斐的有没有因为最近的流言而起了戒心! 但是,太子应该不是那么轻信流言的人,不会那么鼠目寸光的。在这个时候,还怀疑苏斐,窝里斗! 太子能被皇上立储,自是有他的能力的。 想想,清宁稍安。 宋子逸看着大门内的清宁,红色的斗篷,白色的狐狸毛镶边,莹润如雪的肌肤,樱红的嘴唇,乌发挽髻,仅一根白玉簪别无其他钗环,却衬得如画的她更加的明眸皓齿,如二月桃花一般妍丽。 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 她比记忆中的更加漂亮,更加华贵逼人。 宋子逸感觉自己那颗沉寂了的心,又砰砰地跳了起来,眼里闪着执着的光芒。 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妹妹,不日前不告而别去了庵里落发出了家,如今,只有眼前的女子,能让他的心跳了起来,让他有种有归属的感觉。 他一定要拥有她! 必须要拥有她! 在孤寂的深夜里,过去的种种如幻影一般在自己的梦里出现。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现在妹妹也死了。 在深夜里的梦中,如今在他鲜活的生命中,也就唯有她温柔的笑容,窈窕的身姿触手可及! 他喜欢她,爱她,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宋子逸目光炙热地看向清宁,“郡王妃,你想想你的孩子,他多么的无辜,你要是不随我走,那郡王府里这么多的下人,还有你活泼可爱的儿子都会白白牺牲了,你好好考虑考虑,你真能狠心看着这么多的人无辜枉死吗?” “废话什么,我们攻进去就是了,抓了郡王妃和她的儿子,然后交给王爷去。”其中一人不耐宋子逸婆婆妈妈的,大声说道。 “王爷仁心,交代过我能兵不血刃最好。”宋子逸举了手,道。 那人立即噤了声。 “郡王妃,王爷善心有意给你们一条活路,你可想好了,只要你跟了我走,那郡王府上下就都不会有事,你儿子也就能好好的,不会有事。”宋子逸又是看向清宁。 “王爷真是好人啊!”清宁冷嘲道。 她开始以为来人要见她,是想抓她和儿子去要挟苏斐,可现在看来,这是宋子逸的主意,他摆明就是要掳自己,自己到了他手里,那就人就会直指向郡王府,郡王府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王爷向来是宅心仁厚,郡王妃,为了郡王府里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还有你可爱的儿子,你快快出来!”宋子逸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今日只要事成,那庄王就是这天下之主,他宋子逸有从龙之功,他会加官进爵,重新兴荣宋家,她萧清宁,本来就应该是他宋子逸的妻子!他会跟庄王讨了这萧清宁,让萧清宁成为自己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他要与她一起白头到老! 清宁看得眼睛里的雀跃的光芒,冷笑了一声,“庄王会这么好心?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自己造反,倒还把那脏水往郡王爷的头上泼,你们等着,等太子殿下与郡王爷抓了庄王,你们一个个都别想逃!” 松木大声说道。“乱臣贼子,我们郡王府也不是吃素的,你们快快放下兵器退下!” “就凭你们?”宋子逸大笑了两声,看向清宁说道,“郡王妃,我的耐心也是有限,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清宁冷笑了两声,目光冷冷地看向宋子逸,“区区一千五百人,就想围剿了我郡王府,你也太不把安郡王府放在眼里了!” 见她临危不乱,便是提了她的儿子出来,也没有半分的慌乱,就那么站在不远处,与自己只隔了那么一段距离。 沉着冷静,其实她的容貌不是最绝色的,比她好看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以前他们有婚约的时候,他不觉得,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牵动着他心底的弦。 尤其那双眸子璀璨如星,又如是一汪清澈的泉水,让他禁不住想沉醉于其中!宋子逸眯了下眼睛,“郡王妃,你就不怕我把这郡王府变成人间炼狱?” “试试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清宁挑唇,冷笑。 “我给你一刻钟考虑,若你还是执迷不悟,那我并会命人强攻,到时候,郡王妃可别怪我不怜花惜玉!”宋子逸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 “拿弓来。”清宁冷声说了三个字,伸出了手。 忍冬立即去附近的弓箭手里取了弓箭来交到了清宁的手。 清宁接过了弓箭,冷静地看向宋子逸。 宋子逸自不会这个放在眼里,直接命人计算时间。 “郡王妃。”松木扭头看向清宁,低声道,“您还是回后院去吧,小的会带了人挡住他们的。” “我们能拖多久就多久。”清宁摇头低声说道。 宋子逸带来的人这么多。 侯府的人发现了,也要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还有东城兵马司的人,总不会一次来几百上千过来,总要给他们时间准备! 这也是她暂时没有揭露宋子逸身份的原因,要是一开始揭露了宋子逸的身份,宋子逸哪还会如此,早就命人强攻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宋子逸见得大红的身影一直就那么站在那里,没有退步,也没有示弱,坚定无比站在原地,目光冷静无比地看向自己。 “郡王妃,你想好了吗?”宋子逸开口问道。 清宁道,“怎么?你是怕了,还是庄王爷另有交代?” “给我杀进去!除去郡王妃其余人一个不留!”宋子逸狠狠看了眼清宁,举起了剑来,剑尖直指郡王府的大门。 忍冬护在了清宁的面前。 松木做了个手势,等第一批人冲到大门口的时候,箭咻咻地射向了他们。 弓箭手能抵住一时半会,可宋子逸带的人多,还带了盾牌,外面的人攻进来了不少人。 松木带了人迎了上去。 …… 为了让松木等人无后顾之忧,清宁往后面退了数步,忍冬半步都不敢离开她。 刀剑相交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的清脆,血腥味开始蔓延。 宋子逸骑在马上看向清宁的方向,嘴角微弯。 郡王府里的人各个都是好手,可抵不住人多……清宁手指握了起来,刚要开口命人往二门的方向撤,外面就传来得了刀剑相交的声音。 “郡王妃,有人来救我们了。”忍冬侧首,喜悦说道。 “嗯。”清宁松了一口气。 “郡王妃可无恙?”外面传来了萧岭的声音。 “父亲,我没事。”清宁忙道。 “好,宁儿,你暂且不要怕,有父亲在。” “你们反了不成?我们是奉命办事。”宋子逸沉声道。 “这是郡王府,是皇上亲封的郡王府,你们是奉谁的命?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命你们来对郡王府的家眷动手?”萧岭喝道。 “安郡王谋朝篡位,我等是奉命来捉拿乱党余孽,尔等看来与安郡王是一伙的。”宋子逸看了萧岭带来的人,不到三百人,便没有放在眼里,直接下令说道,“杀了他们这些乱党!” 多说都是无意的。 萧岭来了没有多久,贺承瑞带了东城兵马司的人赶到了。 宋子逸一见贺承瑞带了人过来,眉头紧皱。 怎么会?庄王不是说和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打好了招呼,他们那边不会有人插手的吗? 郡王府里的人都是厉害的,萧岭带来的人,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再加上东城兵马司的人,那边是如虎添翼。 里合外应,情势迅速急转。 宋子逸骑了马,疯了一般地里闯。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走,那也要把她带走! 清宁冷笑了一声,看着挥着剑踏着人往里闯的宋子逸,抬手挽弓,瞄准,弓箭呼啸而去,精准无误地射在了宋子逸的右腿上。 宋子逸不敢置信地看向清宁,这瞬间的晃神,就被人拉下了马。 清宁缓缓朝前走了过去,指着地上的宋子逸,抬头看向那些顽强抵抗的人,“安郡王造反,你们奉命来捉拿安郡王府余孽?你们就是听这么一个朝廷钦犯——宋子逸来捉拿我堂堂郡王妃?” 还在抵抗的人,顿时都傻了眼,目光看向地上的宋子逸。 清宁给了一个眼色。 抓着宋子逸的人立即把他的面具取了下来。 清瘦的面容,全无往日宋子逸的清俊潇洒。 清宁看向宋子逸,“宋子逸,你勾结庄王谋反,竟然还敢污蔑我郡王府!” “哈哈哈,你早就认出了我!”宋子逸看向清宁,突然苦笑了起来,她那么沉着冷静,开始没有戳穿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侯府和东城兵马司的援军! 本来见得宋子逸的容貌,众人还有些疑惑,因为眼前的宋子逸容貌与以前是完全不同,然听得了宋子逸的话,顿时都呆住了。 “缴械不杀!”萧岭是战场上下来的将军,眼神一凛,冷冽无比的扫向众人。 众人心生怯意,齐刷刷地放下了手里的兵器。 他们不是庄王爷的死忠,庄王爷的死忠都被庄王带在身边进宫去了,他们也是人,也怕死。 宫里情况如何,他们如今是顾不上了,保命最重要! 恐怕也是被逼急了才会这样的吧,其实,说起来他也没有多大胜算的。 萧岭吩咐了人与松木等人收拾战场,朝清宁走了过去,“宁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幸亏父亲来得及时。”清宁摇头展颜一笑,见得他身上的血迹,忙问道,“父亲,你受伤了没?” “没。”萧岭笑道,“这点小事,还伤不着我。” 清宁打量了一番,见他并没有受伤,那衣裳的血迹应该是别人的,放了心,对走过来的贺承瑞,道,“今日多谢贺大人救命之恩。” 贺承瑞朝清宁抱拳,“郡王妃言重了,有人在东城闹事,此乃下官职责所在。” “贺大人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来,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清宁看了眼他带来的文,委婉问道。 庄王既然会让宋子逸来,那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他怎么会想到五城兵马司的人? 贺承瑞道,“谢谢郡王妃担心,请郡王妃放心。” 上峰是特意告诫过他今日不论东城这边发生什么事情,都当是不知道,然郡王妃是自己妻子的手帕交。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视而不见? 什么安郡王谋反? 他又不是傻子! 这安郡王要真造反,那郡王府自然会有朝廷下旨派人过来抄家!区区一一队人手上没任何的文书和令牌就说奉命来捉拿余孽? 安郡王是被冤枉的,那到时候问起了罪来,那第一个论罪的就是他,而不是他的上峰! “郡王妃,这宋子逸该如何处置?”侍卫请示道。 “拖出去直接斩了就是了,然后把尸首送去刑部。”萧岭冷冷说道。 “宁儿。”宋子逸抬头,紧紧地看向清宁的脸。 清宁看了他一眼,吩咐道,“穿了他的琵琶骨,他,我还有用。” “宁儿,你好狠!还不如把我杀了!”宋子逸目光沉痛地看向清宁,“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便是刚才我明明可以直接命人把郡王府给灭了,可我还是舍不得,你却是半点都不顾念我们往日的情分!” 这舍不得的后果,就是让她拖延了时间等来了援军,自己成了失败者。 “情分,你我之间有什么情分可言?当日你攀龙附凤,巴结公主府,我们早就是陌路了。”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在上辈子就已经被他自己消磨殆尽了!清宁挥手,“拖下去吧。” 两个侍卫立即架住了宋子逸。 宋子逸看向清宁大声道,“宁儿,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小时候的时光了?你忘记我们曾经的岁月了吗?” “宁儿,城外已经大军压境了,你快放我了,我求庄王免你一死。” 清宁眉头微蹙,“塞住了他的嘴。” 一侍卫点头应了,立即从身上摸出了一块帕子塞进了宋子逸的嘴里。 宋子逸睁大了眼睛呜呜地看向清宁被人拖了下去。 “瑾儿呢?”萧岭问道。 “瑾儿很安全。”清宁说道,然后脸色严肃地看向萧岭与贺承瑞,“刚才宋子逸的话,父亲,贺大人都听到了,城外有镇南将军李将军带的大军,还有宫里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我去找黄大人,召集兵部的人然后去应对城外的李将军。”萧岭道,“黄大人与李将军有旧。” “好。”清宁仰头看向萧岭,“等会我会把瑾儿送到侯府去,父亲,我要进宫。” “宁儿你留在家里等斐儿回来,斐儿他不会有事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这是要托孤!萧岭顿时心痛,皱眉道。 “我不放心。”清宁摇头,很是坚决。 “我陪郡王妃进宫。”贺承瑞看向两人,“我手下虽人不多,也就几百人,可各个忠心耿耿,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好。”清宁点头。 萧岭抬头往自己的人看去,“他们我会把人大都留在府里,你不用担心瑾儿,你自己小心些。” “嗯,我会的,事不宜迟,父亲您快去找黄大人吧。”清宁道。 “那我走了,你千万小心。”萧岭又嘱咐了一句。 萧岭带了侯府的人匆匆离开。 “那下官先回去再调集些人手。”贺承瑞也道。 “嗯,我在侯府等你。”清宁点了下头,然后带了人去后院,想了想,先去主院拿了孙琳琅的那份嫁妆单子,然后才去了书房,把苏瑾等人接了出来,留下了有些人手收拾郡王府,命其余人准备好等贺承瑞的人来了就带了宋子逸一起去侯府与她,贺承瑞会合。 清宁送了苏瑾到了侯府,也来不及与李芸娘细说,留下来孙妈妈,茶梅玉簪与那四个小丫头在,就起身。 “宁儿,你小心些,我和瑾儿可都是等着你和斐儿两个回来,知道吗?”李芸娘热泪盈眶。 “我们很快就回来的。”清宁微笑点头,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 宫里杀得是天昏地暗,庄王笑着看向站在殿前一脸萧杀的太子,“太子殿下,让你的人都住手,臣弟念在你我手足一场,考虑留你一命!” 太子冷冷地看着他,“你做梦!你弑兄夺位,今日就算你是成功了,那你也会被天下人所唾骂!” 庄王温润地笑道,“有一句叫成王败寇,只要臣弟功成,那就能名就,自然,这史册怎么写,自然是由我说了算!”自古,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来撰写,他成功了,史书上怎么记载,当然是他说了算。 “苏斐,你的妻儿已经在我的手中里,我给你一个机会,该如何做,我想你清楚。”庄王转眸看向太子旁边的苏斐说道。 宁儿,瑾儿?苏斐心往下沉了沉,脸上却是半分都不显,目光平静地看向庄王,“王爷,我的妻儿便是在你的手里,我相信,他们也会支持我保护好太子殿下的。” 郡王府护卫他清楚,定西侯府又离得不远,便是庄王派个千儿八百的人,也能打个平手,更何况,宁儿聪慧至极。想了想,苏斐心里微松。 “哈哈哈,世人皆说郡王爷宠妻如命,爱子如宝,看来也不过尔尔,郡王爷也不过是俗人一个,在高官厚禄面前,这妻儿也得靠边站。”庄王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话锋一转,“太子殿下他能给你的,他日本王一定也能给你的,不,本王一定还能给你更多,可以封你为王,而不是如今小小的郡王,可以让你去封地成一方诸王!” “多谢庄王厚爱。”苏斐淡淡地回道。 一点犹豫都有没有,更没有半分的松懈。庄王眉头微蹙,冷声道,“苏斐,我念你是个人才,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识相,那也别怪我无情,你还想着我说的话是骗你的是吧?小小郡王府和定西侯府有多少人?你就等着看你的妻儿的尸首吧。” 庄王目光转向太子,“太子,苏斐是什么人?难道你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吗?还有,你以为我会如死去的四皇兄一样那么蠢?就自带了人,就逼宫?你不想整个京城血流成河,你就乖乖地投降吧?” 庄王行事谨慎,既他做出了逼宫谋反的事情,又如此说,那他就必定有周详的计划。还有,宁儿,瑾儿!苏斐眸色微穆,扭头看向同样脸色肃穆的太子。 “殿下,仪妃娘娘和东宫那边……。”苏斐低声道。 太子殿下没等他说完,便明白他的意思,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微微扭头低声吩咐说道,“吩咐两人分别带人去东宫和母妃那。” …… 清宁一行人从南边的宫门进的,这宫门守卫的禁卫军的人,在宫门口的时候,清宁遇到了率众的顾焕和傅景行。 “郡王妃,你怎么带人来了?”顾焕很是惊愕,随即了然,“来救郡王爷的?” “九公子。”清宁微笑。 顾焕动了动嘴角,想劝她回郡王府,可见她一脸的冷静坚决,把劝慰的话咽了下去,“速闻郡王府和宫里都出了事,各世家就各派了人手。” 跟在顾焕身后的各世家的公子,老爷给清宁拱手行礼,“郡王妃。” “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快进去吧。”清宁微颔首。 顾焕点头。 宫里的情况还未明,这队禁卫军很紧张,见得清宁带了人来,又有这贺承瑞在,还有顾焕傅景行带的人。 宫里是什么情况,是谁谋反,他们自然很是清楚,那队长立即拍板做放行把清宁一行人放了进去。 越是往里走,厮杀声就越清晰,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浓。 顾焕转头交代了傅景行负责他们的人,然后对清宁说道,“我带人去皇上和皇后那边,郡王妃,你小心些。” 傅景行与清宁点了点头。 抓了人问明了苏斐太子的所在,清宁与傅景行直接带了人往那边杀了过去。 “杀了苏斐!”庄王指着与三个人打成一团的苏斐,对太子说道,“这苏斐就是父皇在外面与人生的孽种,父皇从小疼他胜过我们,要不是他是我们的弟弟,父皇怎么会那么疼他?你如今是太子,可是谁知道谁知道呢?父皇最疼爱的,可是他!不是我,也不是你!这天下,父皇自然要交到他最疼爱的儿子手里!” “胡说八道!”太子嗤笑一声。 “你不信?从小到大,父皇有多疼他,我门都是清清楚楚的!你难道就不觉得怪异吗?要不是是苏斐他是我们的弟弟,他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的宠爱?自小,但凡他想要的,只要他开口,父皇哪次不会答应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庄王再接再厉。 太子嗤之以鼻。 “苏斐他今日是对你俯首称臣,可将来呢?他会如何?太子殿下,你就是太仁慈了,妇人之仁,苏斐他狼子野心,又有父皇的宠爱和支持,你我兄弟,不过都是他的踏脚石,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今日来就为太子殿下你着想,为你除去心头大患的,为你分忧,为你清除隐患。”庄王往里走,语气也冷了下来。 “为了天子殿下着想,为太子分忧?王爷说的意思,就是与这朝廷钦犯勾结在一起?与钦犯勾结?你自己才是最大的隐患吧?与这朝廷钦犯勾结,谋反就是谋反,还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为太子殿下分忧?便今日你得逞了,也会被天下人耻笑!”清宁红色的斗篷,异样的绚丽。 松木把宋子逸庄王的方向推去。 宋子逸浑身痛得直打颤,他的琵琶骨被穿,只要动一下,哪怕只呼吸一口,他都觉得是有刀子在身上割一般,身上的冷汗直冒,全身都是冷汗,湿漉漉的如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被松木一推宋子逸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了脚步,抬眸看向庄王。 蠢货!带了那么多的人去围困小小的郡王府,便有定西侯府的救援,收拾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可他竟然被萧清宁给抓了!没用的废物!庄王扫了他一眼,“郡王妃果然是女中豪杰,不过此人是宋子逸吗?郡王妃与他的交情比本王要深厚吧,你别是自己藏匿了这宋子逸,然后往本王身上推。” 说着庄王看向苏斐,“郡王爷你心爱的郡王妃,看来念旧情得很啊。” 她既然进了宫,那肯定就带了人进来,然,庄王也没有一点担心和惧意! “我的妻子,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苏斐看了眼清宁,眼底的笑意尽显,然后看向庄王,“不过,王爷今日注定是败寇了。” “既郡王妃来了,那郡王妃也清楚外面的情况的。”庄王笑了,“郡王妃,你与他们说说外面的情况。” “王爷……”宋子逸咬牙说了两个字,然后扭头看了眼外头贺承瑞的身影。 庄王随了他的目光看了眼贺承瑞,收回了目光瞥了眼宋子逸,眼里露出了杀意,嗤笑了一声,“至于这宋子逸……。” 说着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色。 他身边的两人,一人一剑刺向了宋子逸。 剧痛袭来,宋子逸眼里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扭头看向清宁,嘴角缓缓露出了笑意来,“宁……。” 其实他宁愿死在她的手上啊,如此,她应该这一辈子都会把自己记在心里吧? 可她却是不屑动手,便还不屑让她的人杀了他,带了他来,不过是想让他死在庄王的手里! 她是怕自己的鲜血脏了她的手吧! 因宜安郡主的事,宁儿,她就这么恨他吗?宋子逸眼眸遽然一亮,看向清宁,伸出手挣扎着费力往她爬去。 他还有没有告诉她。 刚是挪动了一下,宋子逸垂在了地上,眉眼间带着挥散不去的眷念和哀伤。 他已经杀了宜安郡主,为她,为自己报了仇,所以,宁儿,不要,不要恨他了,宁儿不要恨…… 清宁没有看宋子逸,抬头微微含笑朝苏斐太子点了下头,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 “邪不胜正,你今日注定是竹篮打水,你束手就擒吧,也免得白白让你的人跟着送死!”太子说道。 因为贺承瑞和傅景行带来的人加了进来,殿阁前院子里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庄王的人已经是节节败退了。 忍冬薄荷两人护着清宁到了苏斐的面前。 苏斐担忧地看向清宁。 “放心,我没事,瑾儿在侯府很安全。”清宁轻声说了一句。 苏斐轻轻嗯了一声,把清宁揽到了自己的身后。 庄王蹙紧了眉头。 良嫔却带了人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仪妃与太子唯一的嫡子儿子郑弘。 良嫔笑意盈盈,步伐很是优雅,直接进了殿里,看向太子殿下说道,“太子,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杀了苏斐,然后你自裁,本宫保你母妃和儿子的命。” 三个皇子,太子最像皇上,孝顺,重情,心地也比他的皇兄和皇弟要良善。 “放了我母妃和弘儿。”太子脸色一白,说道。 苏斐眉头微蹙。 “杀了苏斐,他就是你父皇一心栽培储君!杀了他,你再自裁,本宫说话算数,我会保你母妃和儿子一命!”良嫔脸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清宁不由得心也微沉了下去。 这良嫔直接就抓了仪妃和郑弘,威胁着太子杀了苏斐,然后自裁。 良嫔和庄王会放过仪妃和郑弘? 不,不会。 斩草除根,便是太子其他的子嗣也不会留。 那皇上的血脉就只余庄王了,能继承这天下的就只有他庄王了,便是皇上不愿,能如何? 难道还能把皇位传给别的人不成? 太子又怎能看着自己儿子和生母死了? 良嫔能如此做,那她就十分了解太子,而且能断定太子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和儿子死在自己的眼前! 没有像前次四皇子那般直接弑君,而是直接杀光了其他的人,逼得皇上只能下诏把皇位传给这唯一的继承人——庄王。 不管今日死了多少人,也不管庄王和良嫔今日做了什么!他们到时候把脏水往死人身上泼!而且,他们不就是打着苏斐造反的旗号吗? 再加上皇上的诏书,那庄王名正言顺上位,还能博得一个拨乱反正的美名! 实在是够高! 比当日的四皇子淑妃要高出了很多。 良嫔很了解人心。 清宁瞬间明白了良嫔和庄王的算盘,清宁带着了微笑从苏斐的身后走了出来,“娘娘,王爷好计策,要太子殿下杀了郡王爷,然后太子殿下再自裁,娘娘和王爷会那么好,会放过仪妃娘娘和小殿下?只怕,你们的是赶尽杀绝吧?你们能这样做,以为皇上会把皇位传给王爷吗?你们这样做,就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吗?” 照计划,郡王府不是应该鸡犬不留的吗?良嫔余光瞥了眼庄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然后拢笑,“原来郡王妃也来了,正好可以做一对亡命鸳鸯。” 苏斐目光柔和地看了眼身侧的清宁,然后抬眸冷然看向庄王和良嫔,“娘娘和王爷不是放话说我是皇子吗?今日我们就算都死在这里,你们也不会得逞。” 今日不如那日,那次四皇子造反是晚上,他可以偷偷搭箭,可今日却是在朗朗白日,外面还有庄王的人。 而且,良嫔手里有仪妃和郑弘两个人。 一个不察,能救得了一人,那另外一人就丧命。 清宁笑着接了苏斐的话,“皇上对郡王爷的宠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娘娘和王爷也都清楚,有我儿子苏瑾在,王爷你这个弑兄的乱臣贼子想当皇帝你做梦!” 他们不是说苏斐是皇上的私生子吗? 庄王面色一滞,“一个奶娃娃罢了,本王随时可以取了他的命。” “你以为皇上会容得你杀兄逼宫?你以为我苏斐没有给儿子留后手?你以为萧家是泥糊的?”苏斐笑如春风。 “苏斐,别给了你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房来。”良嫔笑道,“本宫能让打上皇上私生子的记号,当然也能把你打入到尘埃里去,你儿子?一个还不会走路,还不会说话的奶娃娃?你倒真是,人家说说你是皇子,你还就真当自己的是龙子凤孙了?” “哦,原来这还真就是娘娘和王爷故意放的流言啊,是想离间我与太子殿下吧?”苏斐声音淡淡的。 “一个是娘娘,一个是王爷,也就亏你们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就是故去了多年的人都不放过,你们晚上能睡得着,就不怕睡梦中我故去的婆婆跟你们索命?”清宁鄙夷说道。 “放肆,敢辱骂当朝娘娘和王爷,本王等会第一个送你下去见她!”庄王怒道。 “王爷?王妃?”清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看向良嫔笑道,“娘娘说郡王爷是人家的私生子,我想问一句娘娘,庄王爷的血统可正?” “萧清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好大的胆子!”庄王顿时怒不可遏。 “我胡说八道?”清宁把袖子里这册子朝庄王丢了出去,“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上面都是什么?” “萧清宁不要妄图拖延时间了,太子,你倒是想好了没?是杀了苏斐,还是看着自己的母妃儿子死在你的面前?”良嫔瞥了眼清宁,看都没有看那地上的册子一眼,看向太子问道。 “皇儿,不要管母妃,绝对不能让这江山落到这乱臣贼子的手里,为了我朝的江山社稷,母妃就是死也能瞑目。”仪妃含着泪,看向太子正色说道。 “父王,孩儿不怕,孩儿有祖母陪着,孩儿一点都不怕。”五岁的郑弘懂事道。 “母妃,弘儿。”太子声音带了哭腔。 “怎么,很熟悉是不是?”清宁见庄王翻开了那册子,然后又直接丢在了地上。 庄王笑了一声,“就拿了这么个破东西来,你还想翻出什么浪出来?” “翻不出浪来,但足可以质疑你的身体里流的是谁的血!”清宁缓缓地笑,“这个上面记载的每一笔,想必庄王都很清楚,可是庄王你可知道……” 清宁微顿了下,看了眼良嫔,继续说道,“这册子是我故去的婆婆孙琳琅的嫁妆单子,而这上面的东西,如今却是都在你的手里……你说,这代表着什么?” “皇上不过是宠爱我了些,可是那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都是堂堂正正的,而,娘娘就怀疑我是皇上的私生子,可是娘娘和王爷呢?”苏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那父亲却是暗地里把我亡母的嫁妆都全数搬给了你们,借你们说的一句话,要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会暗中倾尽所有来支助你们母子?而且还不顾廉耻把我母亲的嫁妆都搬给了你们!” 庄王惊愕地看了眼良嫔,然后收敛了神情,看向苏斐与清宁说道,“一派胡言!” “王爷要是不信,你可以派人去顺天府核对!看看这册子上记录是不是我婆婆的嫁妆!”清宁微笑着看向庄王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庄王大声喝道,“母妃……。” “如此荒唐的话,你也信?不过是他们胡编乱造的罢了,皇儿,你莫自乱阵脚!”良嫔看了眼庄王,道。 “混淆皇室血脉,良嫔娘娘你好大的胆子!你们难道还要助纣为虐吗?你们都是我朝的好儿郎,我知道你们是受了良嫔母子蛊惑,我以太子之名作保,念你们是受人蒙骗,不追究你们的错,但你们要还是执迷不悟,帮这来历不明的庄王谋反,那孤定会斩你们三族!”太子抬眸看向殿阁外的打斗,朗声说道,“你们以为助他成了大业,你们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还会留你们活路?” 太子的声音很大,外面不少人都听到了,惊愕之下,自有些人就开始踌躇。 这庄王不是皇家血脉? 那……庄王要成功了,那这天下要改姓了?可是这庄王要不是皇室血脉,那这江山他能坐稳吗?他是龙子,那坐上了龙椅,这天下还是郑家的,要不是皇家的血脉,这天下会如何?会乱了吧?如此,只怕他日他们都被庄王灭口! “什么混淆血脉?太子,你在这里不要妖言惑众,什么来历不明?我儿是就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是本宫与皇上的儿子,就凭这么一个小册子,就敢质疑我儿的身份?太子,就凭你几句话就想蛊惑人心,就想让劝降他们?”良嫔看向太子义正词严大声说道,“今日,就算我们母子败在你的手下,本宫算来也算你的长辈,皇儿是你的手足,凭你的身份,你也没有资格动我们!” 咻咻箭飞啸声的声音,四支箭如碎金裂石一般准确无误同时射在了挟持仪妃与郑弘的四个人背上,同时两个身影快速地闪身把仪妃与郑弘夺了过去。 不过是眨眼之间,良嫔与庄王和他们的人又都是注意都在太子,苏斐的身上,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而,外面的定局基本也定了下来。 “太子动不了,那朕呢?”顾焕与皇后扶了皇上走了进来。 仪妃与郑弘心有余悸被人护着跟在皇上皇后的身后。 良嫔看了眼外面,与庄王被人护着往旁退了几步。 皇上深邃的目光看向良嫔,“段墨瞳,你好大的胆子,弑杀太子,劫杀仪妃,劫杀朕的小皇孙!与庄王逼宫谋反,你真当你能只手遮天?” “皇上,妾身不服,皇儿比他。”良嫔伸手指着太子,说道,“比他要更加有能力,更加有手段和谋略,皇儿更适合坐皇位,为了我朝更加的繁荣昌盛,这皇位该是我皇儿的。” 良嫔不知道皇上听了多少,只得自己转移注意力。 “太子宅心仁厚,胸怀宽广,是我天下百姓之福!庄王却对自己的手足能一箭封喉,能逼宫谋反,足见其手段残虐!”皇上道。 “皇上,那儿臣要救你不得不那样做啊?”庄王忙辩解,“今日,今日儿臣这么做,是因为苏斐……。” “是因为苏斐觊觎皇位,所以妾身与皇儿才出此下策,为太子除去这个隐患的,妾身与皇儿都是为了我朝江山稳固!”良嫔道。 “娘娘,可不能就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苏斐眼眸冷冽。 真是够无耻的,还把事情往旁人的身上扯。 清宁轻笑了起来,“难道娘娘还要说郡王爷是皇上的血脉?刚才你可不是说了,郡王爷不是吗?怎么又出尔反尔了?不过,你还是先解释清楚王爷是谁的血脉吧。” 清宁说完看了眼皇上,见他脸上没有不快,才收回了目光。 给皇上戴绿帽子,这可不是一般的事。 良嫔提了心看向皇上。 皇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似是在等她的解释一般。 良嫔双膝一软跪下了下去,“皇上,妾身发誓,绝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皇上的事,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找苏华检来对质。” “妾身知道,皇上宠爱郡王爷,妾身不该污蔑他,可妾身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的血脉流落在宫外啊?妾身知道,您没有接他进宫来,是为了保护他,妾身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良嫔哀切说道。 成王败寇,失败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孙琳琅不在了,皇上说不是,就不是吗?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苏斐不会起异心? 太子不会防范苏斐? 他们夺个你死我活才好呢,她和儿子会在地下等着他们的! 皇上皱眉,“朕就依你,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去提苏华检来!” “是,皇上。” “皇上,您先坐。”皇后扶了皇上坐到前面位置上坐了下来,“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您不要往心里去,太子是个明白的,郡王爷忠心耿耿,因苏夫人所托,您才照拂他一二,他们两个自小在您的面前长大,他们两个的性子,您比旁人更清楚不过,不是吗?” 皇后怕皇上听了动气,忙是开解道。 “皇后放心,朕没有生气。”皇后的心,皇上自然心里明白,伸出抚了抚她的手。 皇后扭头看向仪妃,“妹妹没事吧。” 太子也关切地看向仪妃与郑弘。 “谢谢娘娘关心,妾身无恙。”仪妃柔声回道。 “那就好。”皇后微微点头,看了眼依偎在仪妃旁边脸色发白,却是强装着镇定郑弘,与仪妃说道,“这血腥得很,别让惊着了弘儿,妹妹不如点带他去偏殿。” “嗯,仪妃你带弘儿先下去。”皇上看了过去,吩咐了几个人护了仪妃与郑弘去旁边的偏殿。 顾焕目光看向清宁,见她安然无恙一脸平静地站在苏斐旁边,嘴角弯了弯,然后收回了目光。 “母妃,您先起来。”庄王伸手扶了良嫔起身。良嫔看了眼皇上,扶了庄王的手站了起来。 …… 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苏华检就被人提了进来,“皇上,苏华检带到。” 苏华检被人丢在了地上,因为是进宫见驾,冒犯了龙颜,所以,在死牢里狱卒就快速地苏华检换了一身干净的囚服,身上也没有带镣铐,头发整理了过了,用绳子绑在了脑后。 却是全身散发着一股臭霉味。 瘦得皮包骨,脸上也只剩下一张皮,黑黑的带着伤痕,以前囧囧有神的眼睛如今浑浊不堪,也唯有这双睁开的眼睛,才看到一点生气。 如是鬼魅一般,看着渗人。 “苏华检,你勾结良嫔,你身为外臣却勾结后宫妃嫔,你该当何罪?”皇上蹙了蹙眉头,厉声问道。 “我该死,饶命,饶命。”苏华检条件反射哆嗦了一下,眼神躲闪,求饶说道。 闻言,良嫔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不是让承认她与他有私情吗?良嫔往前走了两步,轻声说道,“苏华检,这里没有人要打你,你好好回答皇上的话,不要胡言乱语,否则皇上治你欺君之罪!” 良嫔的话放柔了很多。 熟悉的声音如是三月的春风拂过苏华检的心,苏华检顿时清醒了不少,见得前面的皇上,皇后,还有苏斐,清宁,太子,一个激灵,忙跪直了身子,“罪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岁。” “回答朕问题,你勾结后宫妃嫔,可知罪?”皇上重复问道。 苏华检愣了愣,忙道,“皇上英明,罪臣不敢,罪臣从来没有勾结后宫妃嫔,罪臣冤枉。” “冤枉?”苏斐嗤笑,“那你说说,你为何把我母亲的嫁妆给了良嫔娘娘和庄王?但凡有一点尊严的人,都不会去触碰妻子的嫁妆,可你呢?不仅触碰了,还全部都送给了他人?这些年来,难道你都没有愧疚过,羞愧过吗?” “孽子,我爱给谁就给谁,我就是不给你!”苏华检听得苏斐的话,睁着眼睛如饿狼一般地看向苏斐,“不孝子,你说,谦儿是不是你害的?” “你爱给谁就给谁?可那是我母亲的嫁妆,你有什么权利做主?还是真是你拿了母亲的东西去养你的私生子了!”苏斐迎向他的目光,冷声说了一句,然后看下庄王,“你可是听到了,那是我母亲的东西!” “孽子,你弟弟是不是你害死的!”苏华检却是固执地追问。 “苏谦是罪有应得,管我什么事?”苏斐自不会承认一切是他在背后谋划的。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苏华检喃喃道。 “从来没有勾结!苏华检,那你的意思,是庄王才华出众,所以,你支持他,拥护他?还明面上保持着中立,暗地里却是支持着他?”皇上继续问道。 “是,皇上英明。”苏华检忙不迭点头。 “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皇上声音沉了下去,“你当朕不知道你们以前就是认识的?” “皇上,罪臣不敢欺骗皇上。”苏华检忙道。 良嫔心里一跳,看了眼皇上,忙跪了下去,“皇上,妾身进宫前是认识苏华检,可是自妾身进宫后,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妾身的心里只有皇上,从来没有旁人!” 苏华检扭头看向良嫔,如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更加的阴沉,“墨瞳,你说你心里只有皇上,从来没有旁人,难道你与我说的都是假的吗?都是骗我的吗?” 良嫔喷血,脸色一冷,冷冷地看向苏华检,“苏华检你说的什么话?本宫没有进宫以前是与你有过两面之缘,可本宫自幼庭训,恪守闺训,话都没有与你说过两句,进宫后,本宫更是恪守宫规,以皇上为天,以皇上为地,从来不会有半分逾矩,本宫何来与你说什么真话,假话?” 良嫔转头看了眼苏斐,又是看向皇上,“皇上明察,这苏华检定是记恨皇上爱慕孙琳琅姑娘,又苏斐是皇上您的血脉,而这苏华检定是有苦无处发,心里有火无处使,所以,他才会诬蔑皇上,想要报复皇上,就诬蔑妾身与他勾结!妾身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有半分不是,皇上,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是皇上的人,妾身的人,妾身的心,都是皇上的!” 清宁勾唇,冷笑了一声,“娘娘,就算如娘娘所言,他是为了报复,可是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娘娘你凭什么就如此自信,他为何偏偏就选了你来报复?” “他要找谁报复,本宫怎么知道?”良嫔抬眸看向清宁,“他苏华检如今就如是一条疯狗,逮着谁就咬谁!” “墨瞳,你说我是疯狗?”他一生都倾心于她,这么多年来,他放不下,牵挂着的只有她段墨瞳,他为她排除障碍,扫除阻力,还爱屋及乌尽心尽力地帮助她的儿子,如今他听到了什么?疯狗?她的心里只有皇上一个人?她的心,她的人都只属于皇上的?那么他这么多年,他做的又是为了什么?苏华检失魂落魄,心如是被利剑所刺,钝痛无比,目光直直地看向良嫔,喃喃说道,“墨瞳,你说,你当初进宫是被家人所逼,你别无选择,你不想进宫,只想与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都是骗我的?你说,皇上不来你的宫里,你寂寞,你想我,这些都是骗我的?你说,宁愿与我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骗我的?你说,你的身子虽是被人占了,可是你的心里却只有我一个,这也是你骗我的?你说,等将来你的皇儿得了天下,就与我纵情山水,都是骗我的?你说,将来死了也要与我……” “闭嘴!”良嫔脸色煞白,厉声打断了苏华检的话,并是给了他一个眼色,“你为了报复皇上,你就编这些瞎话来诬蔑本宫?你老是招来,皇上是任君,念在你抚育皇子有功的份上,也念在你与苏斐父子一场,会格外开恩,留你一命的。” 庄王十分惊讶地看向良嫔与苏华检。 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来。 这苏华检说的话……难道自己真的是个野种?庄王不由得惊恐地看向皇上,跪下了下去,“父皇,饶命啊。” “苏斐是我的儿子,是我苏华检的血脉!”苏华检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良嫔,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脸上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看向良嫔道。 “皇上妾身是冤枉的。”良嫔泪水滚落,扭头又是狠狠地看向苏华检,“苏华检,你胡说些什么呢?本宫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说的那些话,本宫一个字都没有说过,都是自己瞎编捏造的,你就是为了报复皇上,所以说与本宫有私情吧,你再是胡编乱造,苏斐他也是我皇家的血脉!” 说完又是给了苏华检一个眼色。 苏华检今日却是半点都没有理会他的眼色,他是无耻地把自己原配的嫁妆给了他们母子去成就大业,然,他却是不能自己给自己捏一顶绿帽子戴上,“皇上,罪臣没有胡编乱造,苏斐是罪臣的儿子,是罪臣嫡亲的儿子,是我苏家的血脉!罪臣句句属实,要是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清宁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苏斐的手掌心里。 苏华检还算是没有丧尽天良,还算没有自己扯了绿帽子戴在头上去帮良嫔庄王母子。 她刚真是担心,苏华检会不顾一切后果帮良嫔,便是自己戴了绿帽子也在所不惜! 苏斐握住了她的手,扭头看向她,眼底闪过柔情。 “苏华检,你这个疯子,你陷害孙琳琅把她给害死了,你会遭天打雷劈的。”苏华检不配合的自己话,不但没有帮自己诬蔑苏斐的身世,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这不是让皇儿的身份更加让人怀疑吗?良嫔狠狠地握住了手指,扭头看向苏华检说道,“你不要乱咬人,本宫什么时候与你说过那些话了?是你自己要支持我的皇儿,与本宫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你直接找皇上算账,你自己没有本事,就拉上我们母子来报复皇上,算什么本事!本宫还想呢,你堂堂国公爷,怎么会不声不响地支持皇儿?” 说着又是含着一汪眼泪看向皇上说道,“皇上,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这一辈子心里只有皇上,皇上,妾身身在后宫,从来都不敢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皇上,妾身是冤枉的。” 良嫔说着又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这些年,妾身在宫里,谨记娘娘的教诲,一直服从娘娘您的管束,您帮妾身说句公道话,妾身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娘娘,您帮我说句话。” “良嫔,你这些年是循规蹈矩,知书达理,然而,今日你能做出这谋反的事来,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而且,这事关皇室血脉,有皇上在,本宫不敢妄断!”皇后娘娘不偏不倚,非常公正地说了一句话。 “良嫔,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看向良嫔,如是看一件死物。就是这个贱人。 因为她,苏华检把孙琳琅害死了!到了今时今日,竟然还逼宫造反!不知死活的女人!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您饶了儿臣和母妃吧。”庄王磕头求饶说道。 “皇上,苏华检是为了报复您,他说的这些都是他捏造的,您不能信他这个疯子的话。”良嫔沉吟说道,“捉贼捉赃,抓奸拿双!他口说无凭,妾身是冤枉的!” 良嫔说着扭头看了眼外面的情况,然后转头看向苏华检,“苏华检,你说句话,就为了报复,你捏造本宫和你私情的话,你倒是拿出证据出来。崩什么时候与你说过那些话了?你倒是说说,何时何地与你说的,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还要拿证据和证人?要帮他们母子,所以就要给自己戴个绿帽子?清宁冷笑,这良嫔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人捅一刀子! “苏斐是我的儿子!”苏华检自也明白良嫔的话,自是不会承认了,他如是不认识一般地看向良嫔,“因为我的身份,你一直在骗我,一直利用我是不是?” “胡说八道,本宫堂堂后宫妃子,是皇上的女人,你是什么身份,本宫要利用你?”良嫔面无表情地回道。 “墨瞳,你……!”苏华检看着这张自己深爱了一辈子的脸,突然觉得如此的陌生,心痛如是被钝器击中。 可看着这魂牵梦绕了一辈子的容颜,他还是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母亲说得对啊! 这个女人是有所图,才会接近他。 如今,翻脸就无情。 蛇蝎心肠! 可,他还是下不了狠心说她半句不是。 “皇上,罪臣没有与良嫔娘娘有什么私情,罪臣与良嫔娘娘之间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关系,王爷他是您的血脉!罪臣支持王爷,是罪臣自己愿意的!”苏华检抬头看向皇上说道。 “你这个疯子,你真是要逼死了本宫才甘心吧!”良嫔看向苏华检,问道,“你说,你今日是不是要逼本宫和本宫的儿子才甘心。” “我没有,墨瞳,我的心,你不懂吗?”苏华检浑浊的眼睛含情看向良嫔。 良嫔再看了眼外面的情况,突然就朝苏华检扑了过去,“你这个疯子,既然你要诬蔑本宫,本宫今日与你玉石俱焚,本宫以死来证清白!” 抱住了苏华检的脖子,张口往他的脖颈。 苏华检只觉得脖颈剧痛袭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推良嫔,可他这几个月早已在牢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哪能推得动全力以赴的良嫔。 推不动,苏华检就干脆不动了,随了她去,伸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深情唤了一声,“墨瞳。” 苏华检身上的臭味几欲让良嫔做呕,可为了能为儿子博得一个活命的机会,她忍住作呕的感觉,死死地往苏华检脖颈跳跃的地方咬,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温热的鲜血如泉水立即从她的嘴唇下流,良嫔一狠心,再往里用力咬了两口劲,鲜血便是如泉水一般往嘴里涌。 众人没有想到良嫔突然动手,呆愣了片刻。 “娘娘。”庄王身边的人一个扶了庄王起来,还有两个欲要往良嫔走去。 皇上皱了眉,示意了一下,几个侍卫就要过去。 “不要过来,谁都不许过来。”良嫔抬头,一嘴的鲜血,如是吸了血的鬼,看得众人一阵发杵。 然后看向庄王,喝了一声,“皇儿,走!” “母妃。”庄王摇头。 “快走,皇儿,按照最有一个计划,快走!”良嫔喝了一声,然后看向护着庄王的人,“保护王爷退出去。” “是,娘娘。”众人齐声应了一声,拉着庄王往外撤。 “母妃,母妃……。”庄王扭头看向良嫔。 “今日谁也别想离开!”皇上沉声道,“顾焕,去传朕的命令,拦住庄王!死活不论!” “是,皇上。”顾焕抱拳,带了人退了出去。 “皇上,皇儿是你的儿子,你就忍心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啊,这别人的儿子,你当宝,自己的儿子就是草吗?”良嫔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鲜血。 “逼宫谋反,弑杀兄长,谋害储君,劫杀仪妃,郑弘,诬蔑忠良!哪一条,他都够死罪!”皇上面沉如水地说道。 “哈哈哈,你们是抓不住皇儿的,皇上,妾身这么多年,如履薄冰的从来不出错,今日本宫能带了皇儿谋反,那自就会想到会失败的结果,妾身早就给皇儿准备好了退路的,皇儿会活得好好的。”良嫔嘴唇周围都是鲜血,眼眸张狂,无比的狰狞,坐在地上哈哈又是笑了两声,伸手指着皇上等人,“皇上,皇后娘娘,太子,还有苏斐,萧清宁,你们一个都别想跑过,镇南将军的三十万铁骑定会踏平了这京城!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贱人,你居然还与李将军勾结!”皇上脸色微变。 “这要感谢皇上为皇儿寻了个好王妃。”良嫔笑道。能拉拢镇南将军,是魏家的功劳! “贱人,京城那么多的老百姓,你们母子竟然如此草菅人命!”皇上脸上涌上薄怒。 这三十万铁骑,足可以把京城踏平。 那么多了百姓,血流成河,京城变成人间地狱! “皇上。”皇后担心地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请放心,臣妇进宫来之前,就已经知悉了镇南将军的事,家父已经与黄大人一起召集了人马抵抗城外的大军了。”清宁转身面对皇上,说道,“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想来家父与黄大人应该无碍的。” 现在还没消息,至少镇南军是被抵挡在城外了。 如今宫里情况稳住了,只要皇上这边稳住了,再是派人过去,那镇南军就不会再作乱了,庄王都失败了,他们还打什么? 皇上面色稍缓,目光慈爱地看向清宁,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 又看了苏斐,说道,“佳偶天成!” “谢皇上。”清宁与苏斐忙道。 这个时候也不忙着夸人,皇上笑着点了下头,收回了目光,随即是吩咐了罗海带了玉佩出宫,去见镇南将军。 “本宫千算万算,却是在你这里出了纰漏!”良嫔惨白着脸,看向清宁,道。 清宁淡笑。 她算得精准,却是不曾想到庄王派了宋子逸来围剿郡王府! “墨瞳。”苏华检脖颈的鲜血喷了一地,他觉得越来越没力,越来越冷,整个身子的力气像是在慢慢地流失一般。 苏华检伸手拉住了良嫔的手,“墨瞳。” “你别碰我。”良嫔厌恶地一甩,身子往后退了退。 “墨瞳,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苏华检见得她脸上显然的厌恶,微微笑了下,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身份?你瞧瞧你的鬼样子?本宫会喜欢你?本宫瞎了眼睛不成?”良嫔冷笑说道。 自己的鬼样子啊?苏华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眷念地看向良嫔,低柔说道,“墨瞳,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不后悔,今生无缘……我们下辈子,下辈子做……。” “下辈子,下辈子,你别做梦,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这个废物。”良嫔断然打断了苏华检的话,绝情道。 什么这辈子不成?没用的东西,非得把孙琳琅的嫁妆往她和儿子身上砸!无端端的连累了自己和儿子! 原来……他是废物啊,她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自己啊!苏华检浑浊的眼睛里涌了泪,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长子苏斐,还有他身边妍丽的长媳。 苏华检顿觉得心被人活活剥开了一般,张口吐了一口黑血,断气之前,他想,自己会下十八层地狱吧。 “王爷……。”外面传来惊呼声。 良嫔心里一紧,忙是爬了起来,奋力挣脱着往外奔。 皇上做了个手势,拦她的人便是让开路。 庄王带的人,只余下七八个左右了,把庄王护中间,周围弓箭如雨一般地往他们射。 良嫔顿时看得心惊胆战,转头求皇上,“皇上,求求您放过皇儿吧,都是妾身的错,皇儿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切身的话罢了,妾身该死,您放过皇儿吧。” “皇上,妾身求您了,求您了。”良嫔跪地咚咚地磕了起来,没几下额头就磕出了血丝来。 皇上抿着嘴,没有开口。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妾身错了,是妾身错了,求您们放过他吧,是起身该死。” “郡王爷,郡王妃,是我错了,你们两个心善,帮我求求皇上。”良嫔又转而看向苏斐与清宁说道,“是我放了流言诋毁郡王爷,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了帮我求求皇上。” “放过他?当初,你可曾想过放我们?今日若败的是我们,那你可会放我们一条生路?”清宁沉声问道。 不会,绝对不会!她良嫔的计划是把他们都赶尽杀绝,一个都不留!只留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也不过为了她儿子庄王,为庄王博个美名! 良嫔面色一僵,转头看向庄王,庄王手臂已经中了一箭了,良嫔心里大恸,转头看向皇上,见皇上面色没有半分松动,良嫔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 皇上见死不救,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 她却不成,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不,不能让儿子就这么死了,她要去救他!良嫔跌跌撞撞脸色坚决地站了起来,拔腿跑出了殿门,朝庄王的方向跑去。“皇儿,娘来救你,娘来保护你。” “母妃,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庄王一见良嫔跑了出来,急得往她的方向跑,“母妃进去,不要过来。” “王爷。”护着庄王的人急忙跟了他上去。 还差那么一段的距离,箭如雨下,乱箭穿了两人的心。 “皇儿。” “母妃。” 良嫔庄王往对方爬去。 没爬两步,母子两人几乎同时断了气。 …… 清宁站在苏斐身旁,脸色淡淡地外面地上良嫔与庄王的尸首,握着苏斐的手,仰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 皇上看了两眼良嫔与庄王的尸首,转头看向苏斐,说道,“绩玉,你与宁儿回吧,今日,她也是吓得不轻,定累了。” “微臣遵旨。”苏斐拱手。 宫里有太子善后就可以了,更何况,还有顾焕等人在。 清宁屈了膝。 “太子,绩玉是虽是性子冷淡,却是极其重情。”看着两人的背影,皇上说了一句。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太子道。 这个儿子也是个重情的,皇上微微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太子好生善后,然后让皇后扶了他回自己的寝殿。 …… 地上到处可见尸首,宫女和内侍,还有禁卫军埋头收拾着,鲜血流了满地汇成了小溪往低处流去,空气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清宁微蹙着眉头与苏斐十指相扣,往二道宫门处地方走。 苏斐脸色微沉下,显示着他的不悦。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这么冒险了。”清宁知道他生气自己冒险进宫的事,于是干脆拥住了他的胳膊,娇声道。 “你也知道错了?”苏斐蹙眉,心里微叹了一口气。 “嗯,嗯,我不该在这么危险的时刻,进宫来。”清宁点头,随即紧紧地搂住了他的手臂,柔柔地说道,“可是,我担心你嘛!我怕你出事,我想到你要是出了事,我就心痛,我就难受,跟被火烤一般的难受,我知道不该这么冒险,可是我就是担心你吗,而且良嫔和庄王母子这么阴狠,我真的担心……好了,不要生气了,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安安全全的,下次我一定好好在家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要不,你打我一顿,让我记住教训?” 清宁偏头提议问道。 苏斐失笑,“好,回去打你一顿。” 下次会记住教训?要是有下次,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同样跑过来救自己的!苏斐了解她的心,她担心自己,亦如自己担心她一般,刚看到的瞬间,他既惊喜,又担心,心里更是暖暖的,寒冷天里,他心里如春风拂过。 “那你轻点。”清宁皱起了眉头。 “不行,一定要重重地打!”苏斐脚步微微一顿,低头附耳轻柔说了一句。 还真打她一顿?自己哪里舍得?不过,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好好‘教训’她一顿——如床上,她要不喜欢,桌上,椅子上,浴池里都行! 清宁扭头见得他眼里的浓情,脸色顿时绯红。 “今晚就好好教训你,看你下次还敢不?”苏斐眉眼含笑,又附耳低语了一句。 “苏绩玉,这是宫里。”清宁脸更红。 苏斐轻笑了出声,握住了她的手,往前走。 一股寒风吹来,突觉得脸上一凉,清宁脚步微顿,扭头看向回廊外,惊讶扭头看向身边的苏斐,对上苏斐寂寂生辉的双眸,“绩玉,下雪了。” 苏斐璀璨的双眸流淌着如水的温柔,随她的顿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眼天空如柳絮一般飘洒的雪花,含笑转身帮她拉紧了斗篷,又把带着狐狸毛的帽子帮她戴好了,然后继续握着她的往前走。 雪花如鹅毛一般往下掉,顷刻间,天地一片雪白,皑皑的白雪很快把地上淋漓的鲜血都覆盖住了,一切纯洁如新。 ------题外话------ ^_^终于完结了,这几天小西的脑子里全是文,终于圆满落幕!谢谢心肝们一路陪着小西,谢谢~鞠躬,群亲之。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番外一忧愁 这一年的冬天冷,前有四皇子逼宫,没过几个月九皇子庄王又造反谋逆,接下来的新年都带了几分压抑之色,尤其是官宦,勋贵之家,各家各户都人人自危异常地低调,就生怕一个不小心牵连到自家。 良嫔庄王母子乱箭穿心而死,至于庄王的余孽,皇上压根就没有过问,全部交给了太子全权处理,前有四皇子逼宫,这次庄王造反,太子半点都没有心慈手软,杀戮果断,雷厉风行。 这次事件,首当其冲便是良嫔的娘家段家,庄王妃魏紫的娘家魏家,还有便是庄王侧妃孙玉琦的娘家孙家。 这三家连根拔起,砍得一个不剩。 苏华检死了,尸首与那天乱党其余的尸体一起被抛去了乱葬岗,念在苏斐有功的面子上,太子倒是留了苏老夫人与孙氏她们两个一命,被去了南边盐场去服劳役。 自然,苏家的族谱上他们的名字也是被划了个干净。 过了年,皇上便吩咐钦天监挑了日子正月十六把皇位传给了太子。 太子登基为皇,年号昭成。 新皇刚登基,新年伊始,但庄王与四皇子的余孽还在继续收拾着。 沈帧虽是守孝在家,但他心有不甘,虽是丁忧在家,但他也没有闲着,频频与四皇子那边的人来往,侥幸的是,四皇子逼宫的事没哟牵连到他,或说是,还没有收拾到他的头上,九皇子庄王就造了反。 新皇登基后,自就会盘算到他的头上了。 而上蹿下跳的裴家,自然而然也没有躲过。 裴家上下跳窜了一番,裴夫人就想到了去安郡王去求情救命。 毕竟,这安郡王妃是算起来,那也是沈家血脉不是?虽说早与沈家脱离了关系,可这血脉是斩不断的。 如今人人自危的时候,裴家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清宁这一根救命草了。 苏斐与顾焕可是新皇的左膀右臂,只要求得了苏斐在新皇面前为裴家说一句话,对于裴家来说,这可是救命的! 可郡王府,他们是进不了那大门。 裴夫人就下了帖子去了兴宁侯府,希望罗水月和沈峰能帮忙。 兴宁侯府是进了,可沈峰与罗水月以重孝在身一口就回绝了。 裴老爷与裴夫人就一顿懊恼,但沈老夫人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沈峰又确实是重孝在身,而朱眉是个继室,这与郡王妃可没有什么情分。 两口子商量了一番,裴夫人去了沈帧的府上见裴氏,而裴老爷去交好的同僚那想想办法。 裴氏还是被关着,管家的还是杨姨娘。 接了裴家的帖子,杨姨娘就派人把帖子送给了沈帧。 沈帧也正烦着,但是眼下如此人心惶惶的时候,沈帧心里虽是烦闷着但想到这次不知道他们都会遭受到什么样的结果,心里一软就点了头。 隔日,杨姨娘亲自到了垂花门口迎了裴夫人进了后院,寒暄了一番,又要亲自送她去裴氏那,裴夫人就笑着婉拒了,“眼下刚是翻过了年,姨娘忙着呢,就不用亲自送我了,派个丫头给我指路就行了。” “夫人见外了。”杨姨娘很是温顺。 “不用与我这么客气的,姨娘尽管去忙。” 见裴夫人如此说,杨姨娘也就温顺地应了,派了身边得力的妈妈给裴夫人引路去了裴氏那。 裴夫人一见脸色惨白,苍老得如是老妪的裴氏,惊愕了片刻,然后眼眶一红,泪水就滚了下来,握着裴氏的手说道,“妹妹,你怎么这样子了?病得严重吗?吃的药是不是没有用?” 裴氏被关,往外说的是她生病要静养。 裴氏许久不见裴夫人,也有些激动,“嫂子,你今日怎么来了?” 这么长的时间,沈帧没有半丝要放过她的迹象。 她身边伺候的人也全都被换了,京城里翻了天,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所以,裴氏还不知道外面的事。 裴氏很好奇的是,沈帧怎么会让娘家的人来瞧她?她被关了这么久,便是亲生儿子,也只是偷偷地过来看过她几次而已。 “这个等会再说,你与我说说,你身子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好好静养着的吗?怎么就瘦成了这样了?”裴夫人握着裴氏的手指头,到底是姑嫂裴夫人觉得那关节硌得慌。 “嫂子。”裴氏哽咽了一声,随即眼眸里带了一层恨,“妹妹我哪里是病了,是被沈帧那个没良心的,杀千刀的给关了起来!” “怎么会?……”裴夫人惊愕地嗫嚅了一句,然后又顿住了嘴里的话,细细回想了一番,然后才看向裴氏问道,“是不是因为韵儿?” “就是那个不争气的孽女!”裴氏骂了一声,然后紧紧地攥着裴夫人的手,问道,“嫂子,韵儿如何了?妹妹我是被关在这里,半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服侍的丫头婆子也都是闷葫芦,清晢还小,清钰开始一两次来看我的时候还会与我说着韵儿好,可是,后来他却是言辞闪烁,我瞅着他神色带着悲伤,就想着韵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恨我被沈帧那个没良心关了起来……” 两个儿子,裴氏还是放心的,到底是沈帧亲生的儿子,又是嫡出,便是杨姨娘管着家,杨姨娘也磋磨不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身上,她担心就是女儿沈清韵如何了。 裴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甚是伤心。 见裴氏如此,裴夫人柔声安慰道,“你也别担心,韵儿定没事的。” “你与我说说,韵儿她到底好不好?”裴氏急切地又是攥紧了几分。 裴夫人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说好。 “嫂子,我求求你了。”裴氏哀求。 “哎。”裴氏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告诉,而是,实在是不知道韵儿如今身在何处啊?董启俊死后,她在董家住了些日子就走了……看你病着,我与你大哥也是托了人又是打听,也派人找了,可是……” 裴夫人与裴氏细细说了。 “韵儿,我的韵儿……。”裴氏几欲晕倒,大哭了一场,在裴夫人的劝说下,良久才是收了泪水,“这孩子,她一个弱女子,她到底去了哪儿啊?……沈帧他无情冷血,她回来找我啊,找舅舅,舅母啊……” 裴夫人拿了帕子,抹了抹眼角,“韵儿也是个聪明的,许是一时伤心,躲起来了,你也别太担心了,等她想通了,会回来的……” 一顿好言相劝,裴氏这才稳了情绪。 缓和了情绪,裴氏看向裴夫人说道,“嫂子,你看我如今,是出不了门,你帮我好好寻寻韵儿……” “哎,如今……。”现在他们哪还顾得上沈清韵?裴夫人皱着眉头与裴氏说了外面的事,“……今日我来,就是想找你与我去与侯夫人说说,希望侯爷与侯夫人能去郡王府说说,郡王府那边,我与你大哥已经是使过力了,可是帖子都送不进去……但侯爷与侯夫人却是不一样的,虽说郡王妃与沈家断了,可她身体里流的可还是沈家的血,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就想啊,看在侯爷的面子上,郡王爷跟皇上为我们裴家还有妹夫说一两句话,那我们或就能避过了这次劫难。” 这样的事,只要沾上一分半点,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裴氏拧紧了眉头,随即就站了起来,“刻不容缓,我这就与你去见大嫂。” 两人心里都懊悔不已,早知道那丫头有如此的造化,当日就不该算计她,不然,今日如此的情况,怎么着,她定会帮忙一二是不? 裴氏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挽了发髻,然后才与裴夫人往外走,走到门口,就被守门的婆子给挡住了。 裴氏怒道,“作死的贱人,还不让开?今日我出这门可是为了老爷!” “夫人恕罪,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几个婆子半步都不让。 裴氏气得暴跳。 裴夫人见状,伸手拦住了裴氏,扭头对自己的一个丫头说道,“你去跟姑老爷请示一下,就说姑奶奶要与我去见侯夫人,商量拜见郡王妃的事。” 丫头应了一声,就快步往外走了。 “作死的奴才,总一天,我会全都把你们杖毙了!”裴氏骂了那几个婆子一句,与裴夫人回到了屋里,刚喝了两口茶,那丫头就返了回来,只说沈帧已经点头应了。 两人到兴宁侯府的时候,已快是正午。 罗水月正是准备吃午饭,听得裴氏与裴夫人一起来了有点意外,不过也还是让人请了她们进来。 时间凑巧,罗水月就让厨房加了菜,饭,和碗筷,请她们两人一起用了饭,吃了饭,喝了茶,裴夫人才把愁色说道,“侯夫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如今能求的也只有郡王爷和郡王妃了,大家也是亲戚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是啊大嫂,我是今日第一次听说这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他……大嫂,你与大哥说说,你们救救我家老爷吧……”裴氏说道。 “裴夫人,弟妹,这裴家我先不说。”罗水月黝黑的脸色异常的严肃,“可我,不懂的是,这二叔不是在家守孝?他怎么会牵扯了进去?” “这……。”裴氏吱唔了一声,说道,“我也是不太清楚,大搜你知道的,我身子一直不太利索,在家静养着。” “其他的事还好说,可牵扯到这谋逆造反的事上,我与侯爷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郡王妃与沈家已经没了关系,我与侯爷也没有那个脸找上门去。”郡王妃对沈家是什么态度,罗水月心里清楚,这谋逆的事,怎能随便搭手? 她是劝了侯爷安心在家守孝,可没有想到沈帧却是不知死活!新皇虽是杀戮果然,可好在是个明君!而且,侯爷到底是萧清宁的亲生父亲,看在郡王妃的面子上,新皇应该不会迁怒侯府的! 罗水月说着端起了茶杯送客,“如今侯爷与我重孝在身,就不多留弟妹与夫人了。” “大嫂,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吃牢饭吗?”裴氏眼睛里带了怨毒,说道,“大嫂,你不能这么无情啊,我们是一家人啊?如今母亲不在了,大嫂,你与大哥就不管我们了吗?” “我们的确是一家人!可是弟妹,我们早就分家了,而且弟妹你与二弟也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事事要我与侯爷看着,管着不成?二弟他重孝在身还想着妄想着从龙之功,难道他就没有想过有什么后果?”罗水月严厉看向裴氏说道。 裴氏冷声道,“好吧,既大嫂你不管,我去见大哥!” “弟妹要见侯爷?好,那我叫丫头给你引路。”罗水月十分坦然,嘴角还带了一抹笑看向裴氏。 想着沈峰对自己的恨,裴氏心里就有了怯意。 裴夫人拉了拉裴氏的手,给了她一个眼色,笑着与罗水月说道,“不了,还是不打扰侯爷了,我们改日再来。” 裴氏也就顺了梯子与裴夫人一起告辞。 上了马车,裴夫人看向裴氏,“回头,我们再来试试。” 只能如此了,裴氏点头。 不想,翌日官府就来了人,直接抄了沈府和裴家,把两家人贬为庶民世代不能入仕并打入了牢里,众人在牢里没过几日,就全流放了蛮荒之地。 …… 春日渐暖,朝堂稳了下来,太上皇带了太后去了京郊的别宫休养。 京城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热闹。 顾夫人蔡氏却愁得头发都白了,小儿子如今是如日中天,可亲事还是没有着落。 这些来,听得下人说顾焕在抱着木头在雕东西,她以为儿子又要整什么花样,特意去了顾焕的院子里,见得顾焕正是低头,拿着刀子真在雕着一块木头。 木头还是上好的红木。 “小九你公务繁忙,要什么,让下人去做何苦自己动手?或去铺子里买个成品便是了!”蔡氏笑着走了过去。 “母亲来了。”顾焕抬头。 蔡氏笑着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倒是雕什么?还非得自己亲自动手。” “给瑾儿雕个小木马。” 瑾儿?蔡氏半响才回过神来儿子说的是谁,那不是苏瑾,是苏斐与萧清宁的儿子! 难道儿子还惦记着她?蔡氏目光定定地看着那木头,心里难受得紧。 “母亲,您过来是不是有话与我说?”顾焕见她如此,笑着问了一句。 蔡氏见得儿子愈加俊秀的脸庞,咽了下口水,道,“就是来看看你,前段时间你忙得脚不着地的。”顿了顿,笑道,“那瑾儿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招人喜欢,小九啊你与郡王爷可是一年的,你看瑾儿都马上就一岁了,你也该想想你自己的亲事了。” “不急,儿子心里有数的。” 蔡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第四十三章 番外二 求助 蔡氏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儿子物色一个好姑娘,于是,她发动了顾家已经出嫁的女儿们,小姑子们,儿媳妇,以及顾家其余旁支的女眷,但凡有家世清白,性子好,容貌好的闺秀就都先报备上来,恰又如今时局也稳定了,朝野一片安宁,又春暖花开的好时节,蔡氏便带着儿媳妇们举办着各种的赏花宴,这世家,勋贵人家这都是人精,自都明白这顾家是给顾焕相看亲事呢,这顾家本就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又是向来是会做事的,深得太上皇的喜爱,如今顾焕又是肱骨之臣。 这家世是一等一的好,这自身的才华更是不必说,自是各勋贵人家的乘龙快婿,那家里没有待嫁适婚女儿的,或是有的却已经定了亲的,还有那家里姑娘们都出嫁了的,一个个无比扼腕。 一时,顾府里如是百花争艳。 蔡氏如此,顾焕头一次两次还敷衍一下,到了后来,干脆直接以公事繁忙,直接住到了自己的侯府去了。 人不在,总不能看好了人,绑了他成亲拜堂吧?更何况,顾焕从来就是桀骜不驯的人,对那世俗礼教更是不屑一顾,又非常的骄傲,蔡氏与顾老爷,以及顾家的众人都非常清楚顾焕的性子,自也不会如此硬来。 蔡氏真是头发都愁白了不少。 没有办法,她只好出城去了别宫,去找太后帮忙。 如今不用处理那朝堂上的政务,风和日丽的别宫这边的风景格外好,除了太后,其余的妃嫔太上皇一个都没有带,太上皇与太后两人结发夫妻,经了那么多的事,如今在别宫的日子十分的安宁平和,便是太上皇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精神也好了很多。 听得蔡氏来了,太后娘娘就让人请了她进来。 蔡氏进了殿阁给太后见了礼。 “嫂嫂快起来,赐坐。”太后眉目比往日增添几分风采,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笑着问了顾家一些琐碎的事。 蔡氏也十分详细地回答了,又关心了一番太后与太上皇的身体,然后抬眸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太后娘娘身后的宫女和嬷嬷。 太后见如此,心神意会笑着挥了下手,“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蔡氏带着的两个丫头与妈妈也跟着退了出去。 “嫂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等人退了下去,太后娘娘问道。 “哎,还不小九,娘娘,臣妇如今是愁死了。”蔡氏皱着眉头说道,“臣妇也不知道小九是如何想的,这年纪也大了,可他却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娘娘,小九向来听您的话,您也是一向宠他,臣妇今日来就是想求娘娘帮着说说他,给他指一门亲事?” 蔡氏目光带着希冀的神采看向太后娘娘。 原来是为了顾焕的亲事,她也担心来着。太后娘娘眉眼之间带也了一抹愁,“哀家也担心他的亲事来着,可哀家以前是应了他的,他的亲事得他自己点头,还有他的妻子,当日小九也是当着嫂嫂你的面说的,他的妻子得才华过了他的眼才行啊。” 蔡氏想着这一着就欲哭无泪,“娘娘,这才华要过了他的眼?娘娘,小九的才华您是知道,难不成他要找个女状元不成?臣妇以前是觉得他是说着玩的,可如今看着他,臣妇是越发的忧心了,恐怕他当日说的是真话。” 这亲事不上心,她安排过去的丫头一个都不理,直接都赶了出来。 这儿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蔡氏真是担心他憋很了。 太后娘娘安慰说道,“嫂嫂也不要着急,小九算来年纪也不大,等他遇到了自己的心仪的姑娘,到时候不用我们操心,他自然也就会来求我们给他做主定亲的。” “哎,话是这么说,臣妇心里就是没底,他这性子,臣妇就怕他铁了心要找个才华能过他眼的……早知道,以前……。”早知道,但是儿子心仪清宁姑娘,她就该早些出手,为儿子定下这门亲,蔡氏心里很是懊悔,无比后悔当时自己怎么就想不开了。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人家成了亲,儿子都快能跑了!蔡氏叹气。 “许是小九他的姻缘还没有到呢?小九是男子,不比姑娘,姑娘要是年纪大了是不好找婆家,可这男子晚点成亲也是没有关系的,嫂嫂你就放宽心吧!”太后笑着宽慰蔡氏说道,“小九的前程也不用那亲事来锦上添花,你也别逼小九太狠了,小九的性子我们都清楚。” 蔡氏点头,“臣妇哪是敢逼他,也就是只要他能早日成亲了,臣妇就高兴了。”这要是其他的几个儿子,蔡氏早就与丈夫拿了主意定下了亲事,就是因为了解小儿子的性子,所以,蔡氏才如此忧心。 “这姻缘啊,急不得,这着急凑成了一对没得成了怨偶,到时候岂不是更让人忧心?”太后娘娘又道。 从皇妃到太子妃,然后到母仪天下,再如今的太后,一路繁华,也是劈荆斩刺,太后打心里希望自己疼爱的侄子能找个自己心仪的姑娘,夫唱妇随白头偕老。 蔡氏叹着气点头,“哎,娘娘说的有理。”如今小九没成亲,就着急他的亲事,这真的如太后娘娘所言,自己着急赶着儿子成了亲,那到时候又得要担心日子过得好不好。 而且,她很肯定,要是自己真赶着鸭子上了架,这小九还真会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来给她看! “嫂嫂也不急,这件事哀家也是一直放在心里的,过些日子再说吧。”太后又道。 蔡氏心里微松,点头应了,然后陪太后吃了午饭,又说了会话见天色渐晚,这才起身告辞回城。 有了太后娘娘劝解,又顾焕如今都住到了自己的侯府里去了,也没有再如前段时间那般急切了,又把顾焕接了回去住。 转眼,就到了苏瑾周岁的日子。 在前一日,顾焕便高高兴兴地送了小木马过去。 顾焕寻着要与苏斐商量事情的由头过来,所以与苏瑾很是熟稔。 见顾焕送来的小木马,苏瑾很是高兴。 “这是舅舅亲手做的哦,瑾儿喜不喜欢?” “嗯。”苏瑾坐在小木马上,仰头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 听得是顾焕亲手做的,苏斐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清宁笑道谢,“让九公子费心了。” “瑾儿叫我一声舅舅呢,应该的。”顾焕低头看了眼苏瑾,神采飞扬的眉目间带着疼爱。 苏瑾仰头又是奶声奶气地唤道,“舅……舅。” “乖。”顾焕低头笑着摸了摸苏瑾的手。 顾焕待了会,就直接告辞了。 …… 翌日,阳光异常灿烂,郡王府是宾客如云。 苏瑾身着大红刻丝的袄子,眼睛亮晶晶的如是缀了两颗黑曜石,精致的五官,粉粉嫩嫩如是一糯米团子,一抱住来众夫人便被他吸引了过去,苏瑾又不认生,虽不让一般的人抱,但笑眯眯的露出他的小米牙。 皇上与皇后,在别宫的太上皇与太后也都是派了人送了礼来,一时,众人艳羡不已,又加上萧仪正与李仪昊两个,宴会十分的热闹。 席间更是不少夫人们透着要定娃娃亲的意思。 清宁笑着都婉拒了。 如今苏瑾还小,她和苏斐不急,两人几乎都还没有想过这回事。 这早早地定下儿媳妇,要是苏瑾长大了不喜欢咋办?又或这女娃娃以后长歪了,或是没有教好,那可是后患无穷。 抓周的时候,苏斐眉开眼笑地坐在桌上。 “瑾儿,这上面这么多的东西,瑾儿来选你最喜欢的。”苏斐指着桌上的东西柔声对他道。 “就挑一个,等下再和舅舅玩,好不好?”清宁在旁也笑着说道。 “瑾儿喜欢的,可以多选几个。”苏斐眉眼带着宠溺。 苏瑾随着苏斐的手指头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转头看了看清宁,好看眉眼似懂非懂,倒也不随便抓,如是小大人一般,把桌子上的东西看了看,把剑,官印,笔墨纸砚,还有书都搬到了一起,然后站了起来摇晃着朝两个小舅舅走了过去,把东西往萧仪正与李仪昊面前推,奶声奶气地唤着,“舅……舅。” 敢情是挑了中意的要和两个舅舅一起玩呢。 苏斐与清宁失笑。 众人少不得一顿夸耀,说苏瑾长大后定是文武全才,是国之栋梁之类的话。 快到了太阳西下,众宾客才渐渐告辞。 见得如此粉雕玉琢的苏瑾,蔡氏更是喜欢得不行,她想了想,留到了最后,见客人都走光了,蔡氏握着清宁的手,看了一眼一旁的下人欲言又止。 清宁猜她可能是有话与自己说,便找了个借口请了她去了小花厅,等茶梅玉簪上了茶,就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蔡氏喝了口茶,笑着赞道,“这小瑾儿真真是可爱得紧,郡王妃好福气。” 清宁笑道,“夫人谬赞了。” “我家有几个几岁的小孙子,郡王妃有空,带瑾儿过去玩,他们小孩子喜欢一起玩。”蔡氏说道。 “好,就怕吵着了夫人。”清宁应了下来。 “我就喜欢小娃娃的笑声。”蔡氏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叹了口气,说道,“郡王爷和我家小九是同一年的,瑾儿如今都这么大了,可小九却还是……” 前一段,顾家邀请各闺秀去赏花的事,清宁是知道的,清宁微笑着对蔡氏说道,“九公子人中龙凤,夫人无需担忧。” 如今的顾焕,在京城各闺秀之中炙手可热。 “哎,你是不知道。”蔡氏叹气说道,“这孩子早几年就放了话,说什么他妻子的文采要过了他的眼,不然他宁愿一辈子不成亲……” 这话倒很符合顾焕的性格!清宁微笑,“许九公子是一时笑话。” “我也是那么以为的……”蔡氏拧眉笑着看向清宁,“可天下父母心,男大当婚,我和我家老爷就担心小九的亲事了,我就是想郡王妃帮个忙。” “夫人但说无妨。”清宁笑道。 “郡王爷与小九同朝为官,又深得皇上信任,希望郡王爷能劝说小九一二。”蔡氏目光里充满了希冀。他们做父母家人的,该说的也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半点没有用。 “好。”清宁一口应了下来。 以前,她也承了顾焕不少人情,她也希望顾焕找到一个心仪的姑娘。 “那就麻烦郡王妃,郡王爷了。”蔡氏谢了一句,又说了两句,这才起身告辞。 清宁回到内院的时候,苏斐在院子里陪着苏瑾走路,见得清宁回来了,苏瑾高兴地唤了一声娘,迈着小短腿就朝她走去。 清宁弯身伸手,“慢点,小心别摔着了。” 苏瑾扑了个满怀。 清宁笑着把他抱了起来,亲热了一番,苏斐把他接了过去,往屋里走去 换衣裳,褪了钗环,清宁从内室走了出来,屋里也没有人伺候着,坐在了苏斐的对面。 苏瑾正是坐在榻上,玩得开心。 给清宁上茶,茶梅等人就退出了屋子。 苏斐一边看着苏瑾,一边伸手给清宁倒了杯茶,问道,“顾夫人与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因为顾焕的亲事。” 清宁啜了口茶,笑着点头,“猜对了,顾夫人希望你能劝劝他。” 苏斐抿嘴笑,“嗯,我劝他的。” 以前,顾焕那点心思,苏斐心里是知道的。 顾焕才华,人品,相貌都是顶顶好的。 而且,顾焕有一样是他苏斐要强,顾焕有真心宠爱他的家人。 那时候,他也过担心,也有过害怕。 想着昨日顾焕送过来的小木马,苏斐浅笑,苏瑾可是自己的儿子,他喜欢孩子,他自己生去! 对于苏斐隐晦的劝说,顾焕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蔡氏没有再大张旗鼓地举行宴会,邀请闺秀们上门玩,但是会隔三岔五地接了各家表妹们过来小住。 希望来个近水楼台。 顾焕虽是住在家里,却是早出晚归的,一众表妹们便是脖子都望长了也没见过顾焕的人影。 顾焕不动声色,跟皇帝自动请缨去江南府。 蔡氏叹气。 但是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拦着儿子不去,也不能收拾了行囊跟去江南。 ------题外话------ —0—可怜天下父母心,小九这大龄男 第四十四章 番外三 遇见 皇上三十不到,朝堂上苏斐,顾焕,傅景行,贺承瑞等人一批年轻有为,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朝堂是一片生机勃勃之象。 不过,江南府那边,皇上是早有此意派人去的。 魏家是上百年的世家,门客也甚多,盘根错节的如是一张网,再加上段家多年来的谋划,两家在读书人中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虽魏家与段家都端了,但,庄王比四皇子那次来说,其影响要大很多,而且也不能把人都砍了。 江南府那边向来崇尚读书,历来出才子的地方。 皇上本是想派苏斐去的。 在去年庄王谋反伏法后,苏斐就辞了宫里金吾卫的差事,皇上当时是把他安排在了吏部。 吏部乃六部之首,这正是大清洗的时候,于是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便把他派去了吏部。 苏斐文采自是不必说,又有手段和谋略,派苏斐去江南府,皇上是很放心的。 不过顾焕自己提了,皇上自就准了。 两人是他的左膀右臂,两人才华也不相上下。 而且,皇上觉得顾焕出去历练一番也好,毕竟顾焕为人太过高傲,持才傲物,一般人他都不看在眼里。 皇上希望将来顾焕能更稳重些。 顾焕离开之前去了一趟郡王府,说是去看看苏瑾。 知道顾焕要去江南府,清宁便让厨房准备了一桌酒席,权当是给他送别,正是初夏的季节,园子里的蔷薇开得甚是娇艳,夕阳铺满了整个院子,顾焕弯身和苏瑾玩得很高兴。 清宁吩咐了人准备了水和布巾备着,苏斐抿着嘴与清宁坐在廊下,看着与顾焕玩得开心的苏瑾,说了一句,“他这般喜欢孩子,该早日自己生一个,没得没事就来找瑾儿。” 竟是有些吃味的语气。 清宁失笑,“嗯。” 好在已经是日落时分,微风徐徐很是凉爽。 等两人玩累了,清宁让乳娘抱了苏瑾下去洗澡,让丫头伺候顾焕洗了手,擦了脸。 到了日上中天,顾焕才告辞,有些不舍地拉着苏瑾的手,说道,“瑾儿,舅舅要出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看到瑾儿了,瑾儿可要记得舅舅,要想舅舅。舅舅回来了给你买礼物。” “舅舅去哪里?”苏瑾如今说话已经说得很利落了,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顾焕,问道。 “去很远的地方,等瑾儿长大了,舅舅带你去玩。”顾焕笑着道。 “好。”苏瑾认真地点了点头,很是懂事地说道,“舅舅早点回来。” “好,舅舅一定早日回来!”顾焕哈哈哈笑着应了,与苏斐清宁告辞。 这顾焕哪天走,是早已定好的日子,偏他神不知鬼不觉带了两个随身的小厮,提前两日动身走了。 蔡氏又是担心又是怒。 …… 清宁听说了笑了笑,只心里希望他一路平安。 过了几日,清宁这边有了喜事,她是真心的高兴,是玉簪与茶梅的亲事有了着落。求娶茶梅的是管家的长子,求娶玉簪的是马长福。 这两个人瞧着都是不错的,管家的儿子沉稳得当。 而,马长福更是当年在庄子上有过表现的,后来清宁就把他安排在了铺子上,如今也是管事的,能独挡一面。 不过清宁也没有立即应承下来,等问了玉簪与茶梅两人的意见,才定了下来,日子定在来年的年底。 玉簪与茶梅已经有了归宿了,清宁也就希望薄荷与忍冬也能找个好归宿,不过两人都说一辈子不嫁人,要留在她身边伺候她。 想着两人是暗卫出身的,而且年纪又比茶梅与玉簪要小,清宁也就想着慢慢看,总不能委屈了两人。 茶梅与玉簪的事定了,天气也越发的炎热了起来,清宁总觉得有些气闷,想着自己迟了好些天的月信,想想,该是让太医来把把脉,这还没有吩咐下去,清宁收到了何家送来的信和帖子。 何家与苏家是姻亲,但何家不在京城又与四皇子庄王都没有关系,倒也是没有受到牵连。 这次何家送来的信和帖子,是关于何如茉的。 何如茉要成亲了,成亲的日子定在八月初。 如今苏华检不在了,老夫人与孙氏服劳役音信全无,苏华瑛也知道了其中的原因,虽苏斐封了郡王爷,但她也没有太过热络,也没有失了理智求苏斐救苏老夫人之类的话什么的。 过年过节送到郡王府的礼也是中规中矩的。 苏华瑛审时度势,清宁与苏斐也没有太过热络,不过也没有因苏华检与苏老夫人怪罪于她,毕竟当年的事与她无关。 于何家送什么礼,他们就照着礼回。 何如茉,清宁还是喜欢的,苏华检送来的信里这次倒是邀请他们去喝杯喜酒。 去还是不去,清宁让苏斐做决定。 “倒是可惜了那如莲小姐。”茶梅感慨一句。 去盐场服劳役,何如莲作为苏谦的贵妾,自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这都是她自己决定的。”清宁淡笑说了一句。据她所知,当初,何如茉看得分明,自也没有少劝何如莲。 等苏斐从衙门回来,清宁便他说了何家来信的事。 苏斐语气淡淡道,“备份礼,派人送去便是了。” 对于这个姑姑,苏斐也没有多少感情。 因苏华瑛出嫁后,回娘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当年的事虽与她无关,但是苏华瑛若是有心,她是能够知道苏家是怎么待他的。 不怪她,但也不代表,就会与她亲近。 这些年来,他们就是这么疏淡的关系。 更何况,他如今也忙。 “嗯。”清宁点头应了,正是听得茶梅进来禀告说晚饭摆好了,就站了起来,突然一阵晕眩又坐了回去。 苏斐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紧张地道,“宁儿,你怎么了?” 一旁的苏瑾听得苏斐的话,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没事。”清宁看了眼苏瑾,想着血迹的猜测,轻声道,“别吓坏了瑾儿,许是起身急了。” “娘。”苏瑾眼里含了一汪眼泪。 “哪没事,看你脸都白了。”苏斐一把抱了她起来,一边是吩咐茶梅看好苏瑾又大声朝外让人快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就请了来,把了脉,笑呵呵地朝苏斐拱手,“恭喜郡王爷郡王妃,郡王妃是喜脉,两个月了。” “宁儿。”苏斐激动地看向清宁。 清宁看着他笑。 孙妈妈,茶梅等人大松了一口气,都高兴地屈膝道喜。 苏斐转头问了太医一些该注意的问题,太医也都是一一详细回了,然后才告辞,苏斐大大的封了个红包给太医,又吩咐了下去府里上下每个人都加发两个月的月俸。 茶梅等人高高兴兴又是一顿道喜和道谢。 “娘。”唯苏瑾不明所以,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清宁。 “瑾儿乖,娘没事。”清宁解释说道。 苏瑾很是乖巧,“娘,瑾儿给您吹吹,吹吹就好了。” 下人都退了出去,苏斐抱着苏瑾坐在床沿,温柔说道,“瑾儿,娘没事呢,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瑾儿以后要乖哦。” “小宝宝在哪?”苏瑾闪着大眼睛,很不解。 苏斐少不得一顿解释,而后道,“瑾儿是哥哥了,当哥哥的要照顾和保护弟弟,妹妹知道吗?” 苏瑾还是似懂非懂,但哥哥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很是新奇,点头,“嗯,瑾儿保护弟弟,妹妹。” …… 顾焕轻车简从,到了七月中才抵达江南府的府城——琼城。 江南府风景秀丽,人杰地灵,似是空气中都带着温柔的气息,时值盛夏,便不若京城那般炎热,到了了琼城,顾焕也没有立即去衙门表明身份赴任。 而是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了下来,顾焕以前是来过江南府的,不过,此次来却是公差,所以休息了一晚,翌日顾焕就带了小厮出去游玩。 几日下来,对于这府城倒也是了解了个大概。 了解了一番后,顾焕带了小厮租了画舫去游湖。 蓝天白云,碧波荡漾,岸边垂柳轻轻地飞,拂过的清风中夹带着荷花的香味,顾焕倚坐在软榻上,端着一杯酒慢慢地喝着,非常之惬意美好。 远远听得人的说话声。 渐渐地声音清晰来,似乎是学子们在作诗和讨论学问。 其中一人的声音清脆,言辞远见卓识,字字清晰而犀利。 前头做得诗没有听到,不知道如何。 顾焕听得不禁也是点头,听到后面搁下了手里的酒杯,走出了船舱,却见有两三艘画舫都远远地往岸边去了。 顾焕也吩咐了下去靠了岸,上了岸,吩咐小厮去打听了一番。 原那些人是城里书院的,今日书院放旬假,他们离家远,结伴出来游湖的。 顾焕点了下头,便带了小厮回了客栈,翌日便收拾了行囊去了衙门。 皇上直接委派的巡抚大人来了,自少不得一番接风洗尘,而后顾焕也忙了起来。 到休沐的时候,他才是抽了空出来,带着准备好的礼去拜访陶家的家主陶老爷子。 陶家是江南府的名门望族,几百年的书香门第,清流世家,陶家入朝当官的也都是专心致志地在翰林院做研究,没有出过什么重臣。 顾焕来访,陶老爷子自是高兴,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的才华。 一番见礼,陶老爷子又介绍了身边的几个孙子与顾焕。 到了最后十三公子陶斯的时候,听得那清脆的声音,顾焕打量了一番,突地眸光一眯,嘴边的笑容深了几分,“十三公子,陶斯?——免礼。” 那日让他侧目,起了结交之心的,竟然是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纵然眼前的陶斯十五左右雌雄莫辨的年纪,但唇红齿白,眉目秀妍,顾焕又从小在皇后跟前走动的,能逃过他的眼睛? ------题外话------ ^_^给小九配的是个非常优秀的姑娘哟, 第四十章 番外五 好事 陶家是书香门第的大族,家风清正,人丁兴旺,陶斯是陶老爷子小儿子的女儿,其名字取自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很美好的一个名字,不过却也是个命苦的,十年前,她父亲一场大病撒手人寰,没过一个月,悲伤过度的母亲也跟了去,只留下陶斯这个唯一的女儿在世上,因她从小父母双亡,陶家上下都怜惜她几分,十分疼她。 陶老爷子与陶老夫人更是心疼这个孙女,两位老人家亲自把她养在在膝下亲自教养。 陶斯聪慧过人,过目不忘,虽父母双亡,却也是养成了乐观开朗的性格,懂事乖巧,端庄大方。 陶斯是陶老爷子亲自教的,在这一代孙辈中,她的才华与其堂兄堂弟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陶老爷子对于这个孙女的聪慧,也曾暗地里叹息这个最为疼爱的孙女奈何生为女儿身! 不过,顾焕虽是认出了陶斯是女扮男装,他也点破,更没有再多加注意陶斯。 陶斯落落大方跟在陶老爷子的身旁。 一番下来,宾主尽欢。 陶老爷子喜欢顾焕这样有才华的青年,并是亲自指点了一二。 陶家的公子们也都是彬彬有礼,个个都才华出众,顾焕对他们的印象都不错。 送走了顾焕,陶老爷子宠溺地看着陶斯,“回房去休息吧,下次可不许这么淘气了。” “我就知道祖父最疼爱我。”陶斯搂着陶老爷子的手臂,娇笑道,“孙女送祖父您回房。” “就你淘气。”陶老爷子哈哈哈笑着骂了一句,语气里的宠溺溢于言表,对其余的孙子道,“你们都回去吧,这丫头陪我就是了。” 众人退到一旁恭送。 陶斯送了陶老爷子回了房,然后才回后院。 而后,顾焕偶尔与人游湖的时候,碰上书院里的学子们休旬假期的时候,不出意外的会碰上一身男装清秀异常的陶斯。 原,顾焕想她是因在陶家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她那日不过是借了长辈兄长的名气罢了。 不过,一来二去几次下来,陶斯的才华真是令顾焕侧目。 陶斯才思敏捷,见解犀利。 顾焕休沐的时候,也会与陶家的公子们聚聚,喝个小酒,毕竟大家年纪相仿,又都是才华横溢之人。 偶尔,陶斯也会着男装出来玩。 顾焕也自当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自然而然,对陶斯也了解了一二,如斯女子,顾焕叹服她的才能之余,心存了怜惜,萌发了情意。 清楚自己的心意后,知道陶斯犹待字闺中,顾焕约了陶斯去游湖,秋高气爽,碧波荡漾,正是游湖的好时节。 上了画舫,离岸,顾焕迎着陶斯上了甲板上,闲杂人等退了下去后,顾焕抱拳道,“十三小姐,有礼了。” 陶斯依旧是一身男装,俊秀异常,愣了下,随即笑着行礼,“顾大人。” “十三小姐请坐。”顾焕伸手示意了一下。 “不知,大人今日找我来,是……?”陶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问道。顾焕年纪轻轻能得皇上的信赖,自有他的过人之处,顾焕的才情,这三个多月来,她多多少少了解的,能看出来她是女儿身,她倒也不奇怪。 只是,顾焕今日约了她出来,直接点破了自己的身份,这就是有些奇怪了。 “十三小姐不用客气,这大人的有些见外了。”顾焕道。 “九公子。”陶斯从善如流。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虽知道顾焕知道了她是女子,陶斯也没有一点拘泥,两人相处得也十分的融洽。 “冒昧问一句,不知十三小姐心中的良人是什么样子的?”顾焕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之人,要回去之前,顾焕看向陶斯问道,神采飞扬的目光中带了两分灼热和一分忐忑。 陶斯脸色微微带了酡红,认真地回答了顾焕的话,“相知相惜,举案齐眉。” 酡红的脸色,呈现出几分少女特有的娇羞,陶斯微微行礼,“那,如此,告辞了。” 与陶斯见过了面后,顾焕而后找上了陶老爷子。 顾焕态度诚恳恭敬非常认真地与陶老爷子说想要求娶陶斯。 陶老爷子打心里喜欢顾焕这个年轻人。 与陶斯的亲事,一来陶老爷子与陶老夫人希望能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但又舍不得她想多留她两年。 二来,一般的世家公子才华不及陶斯,陶斯自己也看不上。 所以,她的亲事才迟迟未定。 如今,顾焕文采斐然,年轻有为,陶老爷子也喜欢,但他也没有一口应承下来,一来,这是远嫁,小儿子小儿媳不在了,虽有其他两个儿子在京城,能照顾孙女,可顾家是太后的娘家,皇亲国戚,一大家子的,陶老爷子怕孙女到了婆家,受委屈,二来,孙女是认识顾焕的,所以,他想先问问孙女的想法。 老少两人密谈了一番,陶老爷子也没有应承下来,只说过几日再邀请他过来喝茶。 顾焕走了,陶老爷子就去了后院,陶斯正陪着陶老夫人在屋里说话。 挥退了下人,陶老爷子问陶斯的意见。 陶斯红了脸颊,道,“祖父祖母最是疼爱孙女,孙女的亲事,单凭祖父,祖母做主。” 陶老爷子见她如此,知道她也是欢喜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陶老夫人却是心疼道,“这,是不是太远了点?” “有老三,和老五他们兄弟在京城呢,还有斯儿几个堂爷爷也在那边。”孙女自己喜欢了,陶老爷子自然觉得好了。 何况,京城陶家人不少。 陶老爷子请了顾焕过来,又谈了一次。 得了陶老爷子的首肯,顾焕快马加鞭给京城去了一封家信。 接到了顾焕书信的时候,已初冬。 顾夫人蔡氏看得儿子的信,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她真是怕儿子会打一辈子光棍了,不想去了江南府,就有了好消息,陶家,蔡氏是了解的,这样书香门第之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自是好的,蔡氏很是满意。 顾不上眼看就要年关,蔡氏决定自己带三儿媳和六儿媳两个儿媳走一趟江南府,府里有大儿媳打理,她很放心。 虽说,聘礼早就是准备好了的,可也少不得一顿人仰马翻。收拾妥当后,蔡氏带了两个儿媳,还有官煤,丫头婆子,侍卫等浩浩荡荡下江南。 蔡氏到江南的时候,已是十一月了,浩浩荡荡一行人,倒是把顾焕吓了一跳。 不过,蔡氏如此重视这门亲,还亲自从京城过来议亲,还从京城带了官煤一起来,陶老爷子与陶老夫人都非常高兴。 亲事议定,又请了高僧和了八字,两人是天作之合,两家人都很高兴。 蔡氏是恨不得定了亲立马挑了吉日赶在年前就把陶斯这个儿媳妇娶回顾家,毕竟顾焕年纪不小了,陶斯也已经及笄了。 可陶家两位老人家不舍得,于是亲事就定在来年的六月初二。 知道了陶斯的身世,蔡氏不免也心疼她,亲事定了,又年关将近了,回京城过年是赶不上了的,蔡氏与两个儿媳留在这边过年。 自是少不得经常去陪陶老夫人说话聊天。 知道陶老夫人的担心,蔡氏笑着说道,“我也是打心里喜欢斯儿,老夫人您不用担心,我定把她当亲生闺女一般疼,还有小九他是封了侯的,现在没有成家,就住在府里,等成了亲,他们小夫妻自该是在侯府住的。” 陶老夫人听了笑得脸上开了花,拉住蔡氏的手说道,“有夫人你疼着她,我这个做祖母的也放心了,这丫头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夫人尽管教她,说她。” 过了年,出了元宵节,蔡氏留了人帮顾焕,然后就带了儿媳妇回了京城。 回了京城,正是穿暖花开的二月,蔡氏吩咐了人打扫了侯府,然后与几个儿媳妇带着下人亲自把侯府里的摆设,帐幔,门帘都一一亲自挑了,换了。 顾焕大婚,自是要回京城的。 陶家与顾家成了姻亲,有陶家在,自这江南的读书人这边也就不用多担心了,皇上调了顾焕回京换了人去接任他的位置。 顾焕成亲,清宁没有能参加。 五月十六,她诞下了女儿,顾焕与陶斯大婚的那日,她还未月子里。女儿叫苏昀,因出生在晚上,正是明月当空,月色皎洁的时候,于是给她取了小名皎皎。 等皎皎满月的时候,陶斯没有能参加,她刚是新婚,新娘子这新婚一个月内,不宜四处走动的,日子到了七月,顾焕递了帖子过来,亲自带了陶斯过来。 苏瑾两岁多了,很有兄长的风范。 顾焕一见粉雕玉琢的苏瑾,笑着伸手一把抱起了他,“瑾儿,有没有想舅舅?” 一年多的时间了,苏瑾自然不记得了,不过笑着点头,响亮地回答了一声,“想。” 然后苏瑾下了地,有模有样地给顾焕与陶斯行礼,“舅舅,舅母。” 如此可爱又漂亮的小娃娃,再加上皎皎,皎皎两个月不到,却是粉粉嫩嫩的能看出日后的美貌,陶斯与顾焕都喜欢得不行。 清宁与陶斯一见如故,一番下来,两人已如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走的时候,清宁又与陶斯说,回头下帖子请她来玩,介绍黄巧衣等人给她认识。 陶斯自是高兴应了。 回去的马车上,顾焕与娇妻咬着耳朵说道,“我们快些生个儿子,回头娶了皎皎回来,别肥水流了外人田。” “皎皎是个好的,我也很喜欢。”可是儿子还没有影呢!而且,有了,也不一定就是儿子啊!陶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要是生了女儿呢?你打算嫁给瑾儿吗?” 生了女儿,嫁给苏瑾?他是非常喜欢苏瑾,可是要把宝贝女儿嫁给他?虽女儿的影子还不见,顾焕顿时很是纠结。 ------题外话------ ~\(≧▽≦)/~终于把顾小九打包出去了,新文开了哟,心肝们换场子吧~ 第四十七章 番外 五 皎皎如明月 在苏瑾看来,妹妹皎皎是个非常闹腾的人儿。 苏瑾向来稳重斯文,颇有兄长风范,听说便是他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很乖巧,体贴,母妃她能吃能睡,基本没有受过什么苦。 而妹妹皎皎是完全不一样了。 堪堪三个月,就开始孕吐,吐得昏天暗地,就是喝口水,都要吐一会,直到了快四个月才不吐了,她是整整瘦了几圈。 不吐了,又是想吃各种奇怪的。 虽那时候苏瑾他才一岁多,他是没有什么印象,但他依稀记得曾听父王和母妃感叹过,皎皎在肚子里就是个闹腾的,当时把母亲大人折腾得好些日子都吃不下东西,加上那时候是夏天,别说多辛苦了。 后来,母妃不吐了能吃了,皎皎又是变着法子想吃稀奇古怪的,母妃说那时候就想,皎皎定是个调皮的。 果然,皎皎是个调皮的,她每日跟在他和两个舅舅屁股后面玩,淘气起来,比他们三个男孩子还要淘气,爬树比他们还能爬。 四岁的时候跟着他们第一次爬树,皎皎就爬得高高的,却是不敢下来,还不让他们三个去叫人来帮她,说自己下来,可抱着那树,撑得小脸都红了也不敢下。 后来还是外祖父亲自把她从树上接了下来,她也不怕,还咯咯地搂着外公的脖子直笑。 害得他和两个舅舅被外公罚了一顿。 不过,他们三个也没有白疼她,外祖父要用戒尺打他们三的时候,她眨巴着大眼睛,揪着外公的衣襟,仰头含着一包眼泪,软软说道,“外祖父,是皎皎错了,哥哥和大舅舅,二舅舅都没有错,外祖父要打就打皎皎。” 外祖父顿时没了气,丢了戒尺,抱了皎皎起来一顿亲热。 虽没有受罚,但事后外祖父还是严厉地训了他们三有一顿,让他们记住了,以后好好照顾皎皎。因为皎皎,他们三个没是少挨批,不是他们不尽心,而是皎皎太胆大,尽如此,他与舅舅还是喜欢带着皎皎玩。 因为大胆,聪慧,善良,坚强,爱笑的皎皎就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儿。 长大了点,皎皎上午跟着母亲请来的嬷嬷学规矩,刺绣等女儿家的东西,下午她还要穿了男装跟了他们一起在外祖父府里的校场学习拳脚骑射,着实是辛苦,让他们心疼不已,然皎皎说一点都不累,眉开眼笑地说要跟着一起学。 虽是苦,不过皎皎比那些动不动就生病,风一吹就头痛的大家闺秀好多了,脸色红润,全身都洋溢着生机,让人瞧着都喜欢。 十岁的时候,苏瑾要和两个舅舅去大舅舅那,去边关军营里历练。 苏瑾和两个舅舅很舍不得皎皎。左叮咛,又嘱咐的,尤其是叮咛她,他们三个不在家,要她小心尤其是顾舅舅家里的顾融韬,那小子跟牛皮糖似的,仗着自己比皎皎小两岁每次来就喜欢姐姐长姐姐短的缠着皎皎,哼,如今皎皎也八岁了,自要避着些了。 临走前一晚,苏瑾又是去了皎皎房里仔细叮嘱了一番,险些掉了眼泪,这是他们兄妹第一次离别,而且他一去边关要两年后才回来。 “哥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八岁的皎皎明眸皓齿,倒是没有那么重的离愁,笑着点头道,“我会好好的,你不用担心,明日哥哥还要赶路呢,快些回房歇着吧。” 见妹妹说得好像他明日走了,后日就能见着一样,苏瑾心里难过酸涩,又郁闷得很,可他总舍不得说重话,只得依了皎皎的意思点头,“嗯,那我就回去歇着了,妹妹早点休息。” “好。”皎皎清脆应了。 苏瑾看了看她,小大人似地摸了摸她的头才转身,刚是走两步,皎皎开口唤道,“哥哥。” “嗯,怎么了?”苏瑾转身回头看向她。 “皎皎明日就不去送哥哥和二舅舅,三舅舅了,你们一路,保重。” 苏瑾当是妹妹舍不得他们,毕竟他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于是重重地点头,“嗯,皎皎不用去送了,你留在家里,记得好好听父王和母妃的话。” 皎皎眉眼弯弯,“皎皎会听话,孝顺父王母妃,外祖父外祖母,还会照顾瑄儿的。” 瑄儿是他们的三弟,刚四岁。 苏瑾这才是离开。 到了第二日,皎皎果是没有现身,虽皎皎已经说了,苏瑾,李仪昊,萧仪正三人上了马车还是频频回头,希望能看一眼皎皎的笑容。 第二天晚上,三人正在客栈里房里,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身男装的皎皎走了进来,清脆地叫道,“哥哥,二舅舅,三舅舅。” 苏瑾三人行事早几年就很是沉稳了,可见得眼前眨着眼睛的皎皎,三人还是震惊得膛目结舌,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皎皎!” 反应了过来,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丢下了手里的筷子就站了起来。 “皎皎,你是不是一路跟着我们的,因离京城远了,所以今天才露面的?”萧仪正问道。 “皎皎,你是不是混在了小厮中间跟来的?”苏瑾道。想想,临行前皎皎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怪异了,她也没有什么不舍之情,全当是他们不过是出门一两日的样子,走的那日,也没有来送他们,想来是乔装混在了他们一行人中了。 “机灵的鬼丫头!”李仪昊笑着点了下皎皎的脑袋。 皎皎眼眸里闪着光彩夺目的光芒,脸上做可怜样,道,“哥哥,二舅舅,三舅舅,我饿了。” “傻丫头,怎的不早点出来。”萧仪正笑骂来一句,忙叫了小二上来,叫了一桌子皎皎喜欢吃的菜。 吃饱了,三人就说着要把皎皎送回去。 皎皎摇着头异常坚定,“皎皎跟来就是想跟着二舅舅,三舅舅,还有哥哥去军营的,我不回去。” “父王和母妃定急死了,我叫曾仁派个几个人送你回去。”苏瑾小脸严肃。 萧仪正与李仪昊也站在苏瑾这边。 “我留了信给父王和母妃的,这会子还没有来追上来,看来父王和母妃是答应我跟你们去的。”皎皎十分儿自信地说道。 只要皎皎要求的,便那天上的星星,父王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可是……这事非同小可,苏瑾伸手拍了下她的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我们去军营,那可不是小事。” 萧仪正也点头说道,“嗯,瑾儿说得对,姐夫和姐姐定不会由你胡来的。” “还有父亲和母亲定也不同意的!”李仪昊也加了一句。 皎皎倍儿有信心,“那我们就在这等两天,要是父王母妃派了人来接我,那我就回去,若没有,那你们就带我一起去,不许再说什么了!” 苏瑾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头算是应了皎皎的提议。 等了三日,郡王府和侯府都没有派人来。 三人只得带了皎皎一同上路,不过他们是希望到时候萧仪观派人送她回京城。 …… 其实,看了皎皎留下的书信,清宁立即就想派人去把女儿追回来的,然被苏斐拦了,“既女儿想,那就让她去吧,她在家也就这么短短的十几年,就让她随心所欲吧。”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清宁皱眉。 “有瑾儿他们三个在,那边又有大舅哥在,不会有事的。”苏斐道。 “我还是不放心,这军营可都是大老爷们。”清宁很是担心。 “有大舅哥在呢,他会安排好的,你就放心吧,皎皎她有分寸的,而且瑾儿他们三个在,他们四个不欺负人就是了,哪能让人欺负了去。”苏斐柔声笑着说道,“皎皎如今年纪小,能出去见识见识也是不错的。” 他做父亲的都如此说了,清宁虽不放心,也只好由着女儿去。 “哥哥姐姐不在,瑄儿孝敬父王和母妃。”四岁的苏暄抱着清宁的腿,脆生生地说道。 看着俊美的小儿子,清宁伸手把他抱了起来,亲了一口,“瑄儿知道姐姐要走?” “嗯。”苏暄捂着小嘴笑眯了眼睛,“姐姐说,她跟哥哥要去大舅舅那,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要瑄儿好好孝顺父王和母妃。” 女儿这是早就打了主意呢,也料准了,苏斐与她会宠着她!清宁笑着问道,“姐姐还说了什么?” “姐姐说,瑄儿还要孝顺外祖父和外祖母,瑄儿是父王母妃外祖父外祖母的开心果,一定要听话,要好好认字好好跟外祖父练拳,还要好好吃饭……”苏暄说着哧溜下了地,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姐姐说,等瑄儿这么高了,哥哥和姐姐还有二舅舅,三舅舅就会回来了。” “这孩子,真是早有预谋呢!”清宁看了眼苏斐,说了一句。 苏暄爬上了清宁的腿,搂住清宁的脖子软软地说道,“母妃,不要生姐姐的气,瑄儿乖,瑄儿孝顺母妃,陪您说话儿,陪您种花,赏花儿。” 清宁搂着苏暄,点头笑了起来,“瑄儿乖,母妃没有生姐姐的气。” 相对从小就沉稳有长兄风范的苏瑾和从小活泼的苏昀,小儿子苏暄对谁都笑眯眯的,嘴巴更是甜得如是抹了蜜一般,十分招人疼,清宁还一度这小儿子该是贴心的小女儿才对。 一旁的苏斐伸手接了苏暄一顿亲热,然后叫了人进来准备笔墨纸砚,给萧仪观去了一封信。 女儿不在家,外面倒是好说,毕竟女儿家家的,说是在家学规矩就是了,也就是两年的时间,但是侯府还是要去说的。 清宁与苏斐亲自去说的,李芸娘一顿心疼,萧岭倒是哈哈哈大笑,说,皎皎也是将门之后,去军营见识见识也无妨。 娇娇柔柔的外甥女跟着去了军营,李芸娘很是心疼,好一阵担心,因有自己两个儿子和苏瑾一起,还有萧仪观是在那边的,萧仪观的妻子跟五岁的儿子也都跟随在任上的,夫妻两人是十分疼爱这个外甥女的,李芸娘与清宁说着,万一不好,便是住到萧仪观那边的府上,在萧仪观妻子的照顾下,定也吃不了亏的,所以也放心了不少。 再苏暄甜甜的话语中,李芸娘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郡王府与侯府倒是放心,毕竟是那在萧仪观的眼皮子下,又有苏瑾三人在身边皎皎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然,六岁的顾融韬如常隔了几日随了陶斯过来郡王府玩,郡王府只有比他小两岁的苏暄在,苏瑾不在,虽郡王妃说皎皎跟人在学规矩不见人,但顾融韬人小机灵得很,偷偷地去找皎皎玩。 然,皎皎的院子门紧闭着,顾融韬一阵敲,有丫头开了门,与他说郡主在跟着嬷嬷在学规矩,让他回去。 顾融韬道,“你进去回禀一声你家,只说我来了。” 丫头福了身,只恭敬地请顾融韬回去。 顾融韬又是做严肃状,又是好说歹说,也没有能进门半步,只能恹恹地往回走,虽只是六岁,但顾融韬还是知道作为客人不能失礼,所以他虽是伤心,也没有吵闹。 直到回到了家里,顾焕也正好回来,他才是当着父母的面委屈地抹了泪,“父亲,母亲,娇娇不理我了。” 他自会说话,就把皎皎叫成娇娇,很是执拗不改口,也不叫姐姐,一直就叫娇娇。 “这是怎么回事?”顾焕看向陶斯。 陶斯也不明所以,摇头。 “我去找娇娇,可娇娇不见我,还不让我进门。”顾融韬低着头,很是伤心。 “儿子,皎皎跟着嬷嬷学规矩呢,没时间陪你玩。”陶斯不疑有他,拿了帕子给他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顾焕若有所思,思虑了半响,蹲下了身子,笑着与顾融韬说道,“皎皎也在跟嬷嬷学规矩等学好了自就会出来见客了,不过好好跟着夫子学习,跟着师傅练武,不然皎皎可真要不理你了。” “我不要。”顾融韬抽噎了一下,摇头。 “那你好好学习功课,等你长到这么高了,嗯,等你过了两个生日,皎皎就会见你。” 陶斯看了眼顾焕,想了想神情错愕,随即抿嘴一笑。少时,她也常是做男子,跟着兄长祖父出门。 “真的吗?还有那么高,是要现在的娇娇还要高吗?”顾融韬目光亮晶晶地看着顾焕。 顾焕循循诱导,“比皎皎高了,那你就可以保护她了啊。” 顾融韬很是认真地想了想,“那我要努力学功课,长得比娇娇还要高保护她。” 自此十分顾融韬十分用心地跟着夫子与师父学习练武。 两年后,娇娇果然是如是父亲当年说讲的,顾融韬见到了她,两年未见,十岁的娇娇明媚如春光,璀璨如明珠。 早些时候,顾融韬就懂得了自己长了个,娇娇也会长了个,可是——娇娇要不要蹿那么快! ------题外话------ ^_^看在如此可爱的皎皎面子上~大家支持支持新文呗~ 重生望族千金 简介:艳若桃李,望族嫡女,万千宠爱,这是曾经的她。 如今——她面黄肌瘦,如是空气! 看着艳丽无双的自己,姜容净想直接扑上去,大吼一声:“妖孽,把身体还给我!” 身体没有夺回来,对方觊觎上现在准备与现在的她议亲的人? 如此无定力的男人,非良人!偏前身一头扎了进去。 姜容净苦劝无用,回头却发现自己后院起了火。 姜容净冷笑,找上正倚在窗边看风景的人,“贺兰哥哥,帮我一个忙!” “我娶你?”男子勾唇微笑,绝色无双。 “我要脱身,又怎能害你?”姜容净微笑眸光潋滟,“要嫁,我就嫁给宣王!贺兰哥哥帮我牵个线吧。” 皇叔宣王,传闻他嗜血无情… 她其实只想找一个靠山而已,可是这男人… 第四十六章 番外 五 皎皎如明月 在苏瑾看来,妹妹皎皎是个非常闹腾的人儿。 苏瑾向来稳重斯文,颇有兄长风范,听说便是他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很乖巧,体贴,母妃她能吃能睡,基本没有受过什么苦。 虽那时候苏瑾他才一岁多,他是没有什么印象,但他依稀记得曾听父王和母妃感叹过,皎皎在肚子里就是个闹腾的,堪堪三个月,母妃就开始吐,吐得昏天暗地,就是喝口水,都要吐一会,加上那时候是夏天,别说多辛苦了。直到了快四个月母妃才不吐了,母妃说当时整整瘦了几圈。 后来,母妃不吐了能吃了,皎皎又是变着法子想吃稀奇古怪的,母妃说那时候就想,皎皎定是个调皮的。 果然,皎皎是个调皮的,她每日跟在他和两个舅舅屁股后面玩,淘气起来,比他们三个男孩子还要淘气,爬树比他们还能爬。 四岁的时候跟着他们第一次爬树,皎皎就爬得高高的,却是不敢下来,还不让他们三个去叫人来帮她,说自己下来,可抱着那树,撑得小脸都红了也不敢下。 后来还是外祖父亲自把她从树上接了下来,她也不怕,还咯咯地搂着外公的脖子直笑。 害得他和两个舅舅被外公罚了一顿。 不过,他们三个也没有白疼她,外祖父要用戒尺打他们三的时候,她眨巴着大眼睛,揪着外公的衣襟,仰头含着一包眼泪,软软说道,“外祖父,是皎皎错了,哥哥和大舅舅,二舅舅都没有错,外祖父要打就打皎皎。” 外祖父顿时没了气,丢了戒尺,抱了皎皎起来一顿亲热。 虽没有受罚,但事后外祖父还是严厉地训了他们三有一顿,让他们记住了,以后好好照顾皎皎。因为皎皎,他们三个没是少挨批,不是他们不尽心,而是皎皎太胆大,尽如此,他与舅舅还是喜欢带着皎皎玩。 因为大胆,聪慧,善良,坚强,爱笑的皎皎就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儿。 长大了点,皎皎上午跟着母亲请来的嬷嬷学规矩,刺绣等女儿家的东西,下午她还要穿了男装跟了他们一起在外祖父府里的校场学习拳脚骑射,着实是辛苦,让他们心疼不已,然皎皎说一点都不累,眉开眼笑地说要跟着一起学。 虽是苦,不过皎皎比那些动不动就生病,风一吹就头痛的大家闺秀好多了,脸色红润,全身都洋溢着生机,让人瞧着都喜欢。 十岁的时候,苏瑾要和两个舅舅去大舅舅那,去边关军营里历练。 苏瑾和两个舅舅很舍不得皎皎。左叮咛,又嘱咐的,尤其是叮咛她,他们三个不在家,要她小心尤其是顾舅舅家里的顾融韬,那小子跟牛皮糖似的,仗着自己比皎皎小两岁每次来就喜欢姐姐长姐姐短的缠着皎皎,哼,如今皎皎也八岁了,自要避着些了。 临走前一晚,苏瑾又是去了皎皎房里仔细叮嘱了一番,险些掉了眼泪,这是他们兄妹第一次离别,而且他一去边关要两年后才回来。 “哥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八岁的皎皎明眸皓齿,倒是没有那么重的离愁,笑着点头道,“我会好好的,你不用担心,明日哥哥还要赶路呢,快些回房歇着吧。” 见妹妹说得好像他明日走了,后日就能见着一样,苏瑾心里难过酸涩,又郁闷得很,可他总舍不得说重话,只得依了皎皎的意思点头,“嗯,那我就回去歇着了,妹妹早点休息。” “好。”皎皎清脆应了。 苏瑾看了看她,小大人似地摸了摸她的头才转身,刚是走两步,皎皎开口唤道,“哥哥。” “嗯,怎么了?”苏瑾转身回头看向她。 “皎皎明日就不去送哥哥和二舅舅,三舅舅了,你们一路,保重。” 苏瑾当是妹妹舍不得他们,毕竟他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于是重重地点头,“嗯,皎皎不用去送了,你留在家里,记得好好听父王和母妃的话。” 皎皎眉眼弯弯,“皎皎会听话,孝顺父王母妃,外祖父外祖母,还会照顾瑄儿的。” 瑄儿是他们的三弟,刚四岁。 苏瑾这才是离开。 到了第二日,皎皎果是没有现身,虽皎皎已经说了,苏瑾,李仪昊,萧仪正三人上了马车还是频频回头,希望能看一眼皎皎的笑容。 第二天晚上,三人正在客栈里房里,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身男装的皎皎走了进来,清脆地叫道,“哥哥,二舅舅,三舅舅。” 苏瑾三人行事早几年就很是沉稳了,可见得眼前眨着眼睛的皎皎,三人还是震惊得膛目结舌,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皎皎!” 反应了过来,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丢下了手里的筷子就站了起来。 “皎皎,你是不是一路跟着我们的,因离京城远了,所以今天才露面的?”萧仪正问道。 “皎皎,你是不是混在了小厮中间跟来的?”苏瑾道。想想,临行前皎皎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怪异了,她也没有什么不舍之情,全当是他们不过是出门一两日的样子,走的那日,也没有来送他们,想来是乔装混在了他们一行人中了。 “机灵的鬼丫头!”李仪昊笑着点了下皎皎的脑袋。 皎皎眼眸里闪着光彩夺目的光芒,脸上做可怜样,道,“哥哥,二舅舅,三舅舅,我饿了。” “傻丫头,怎的不早点出来。”萧仪正笑骂来一句,忙叫了小二上来,叫了一桌子皎皎喜欢吃的菜。 吃饱了,三人就说着要把皎皎送回去。 皎皎摇着头异常坚定,“皎皎跟来就是想跟着二舅舅,三舅舅,还有哥哥去军营的,我不回去。” “父王和母妃定急死了,我叫曾仁派个几个人送你回去。”苏瑾小脸严肃。 萧仪正与李仪昊也站在苏瑾这边。 “我留了信给父王和母妃的,这会子还没有来追上来,看来父王和母妃是答应我跟你们去的。”皎皎十分儿自信地说道。 只要皎皎要求的,便那天上的星星,父王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可是……这事非同小可,苏瑾伸手拍了下她的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我们去军营,那可不是小事。” 萧仪正也点头说道,“嗯,瑾儿说得对,姐夫和姐姐定不会由你胡来的。” “还有父亲和母亲定也不同意的!”李仪昊也加了一句。 皎皎倍儿有信心,“那我们就在这等两天,要是父王母妃派了人来接我,那我就回去,若没有,那你们就带我一起去,不许再说什么了!” 苏瑾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头算是应了皎皎的提议。 等了三日,郡王府和侯府都没有派人来。 三人只得带了皎皎一同上路,不过他们是希望到时候萧仪观派人送她回京城。 …… 其实,看了皎皎留下的书信,清宁立即就想派人去把女儿追回来的,然被苏斐拦了,“既女儿想,那就让她去吧,她在家也就这么短短的十几年,就让她随心所欲吧。”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清宁皱眉。 “有瑾儿他们三个在,那边又有大舅哥在,不会有事的。”苏斐道。 “我还是不放心,这军营可都是大老爷们。”清宁很是担心。 “有大舅哥在呢,他会安排好的,你就放心吧,皎皎她有分寸的,而且瑾儿他们三个在,他们四个不欺负人就是了,哪能让人欺负了去。”苏斐柔声笑着说道,“皎皎如今年纪小,能出去见识见识也是不错的。” 他做父亲的都如此说了,清宁虽不放心,也只好由着女儿去。 “哥哥姐姐不在,瑄儿孝敬父王和母妃。”四岁的苏暄抱着清宁的腿,脆生生地说道。 看着俊美的小儿子,清宁伸手把他抱了起来,亲了一口,“瑄儿知道姐姐要走?” “嗯。”苏暄捂着小嘴笑眯了眼睛,“姐姐说,她跟哥哥要去大舅舅那,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要瑄儿好好孝顺父王和母妃。” 女儿这是早就打了主意呢,也料准了,苏斐与她会宠着她!清宁笑着问道,“姐姐还说了什么?” “姐姐说,瑄儿还要孝顺外祖父和外祖母,瑄儿是父王母妃外祖父外祖母的开心果,一定要听话,要好好认字好好跟外祖父练拳,还要好好吃饭……”苏暄说着哧溜下了地,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姐姐说,等瑄儿这么高了,哥哥和姐姐还有二舅舅,三舅舅就会回来了。” “这孩子,真是早有预谋呢!”清宁看了眼苏斐,说了一句。 苏暄爬上了清宁的腿,搂住清宁的脖子软软地说道,“母妃,不要生姐姐的气,瑄儿乖,瑄儿孝顺母妃,陪您说话儿,陪您种花,赏花儿。” 清宁搂着苏暄,点头笑了起来,“瑄儿乖,母妃没有生姐姐的气。” 相对从小就沉稳有长兄风范的苏瑾和从小活泼的苏昀,小儿子苏暄对谁都笑眯眯的,嘴巴更是甜得如是抹了蜜一般,十分招人疼,清宁还一度这小儿子该是贴心的小女儿才对。 一旁的苏斐伸手接了苏暄一顿亲热,然后叫了人进来准备笔墨纸砚,给萧仪观去了一封信。 女儿不在家,外面倒是好说,毕竟女儿家家的,说是在家学规矩就是了,也就是两年的时间,但是侯府还是要去说的。 清宁与苏斐亲自去说的,李芸娘一顿心疼,萧岭倒是哈哈哈大笑,说,皎皎也是将门之后,去军营见识见识也无妨。 娇娇柔柔的外孙女跟着去了军营,李芸娘很是心疼,好一阵担心,因有自己两个儿子和苏瑾一起,还有萧仪观是在那边的,萧仪观的妻子跟五岁的儿子也都跟随在任上的,萧仪观夫妻两人是十分疼爱这个外甥女的,李芸娘与清宁说着,万一不好,便是住到萧仪观那边的府上,在萧仪观妻子的照顾下,定也吃不了亏的,所以也放心了不少。 再在苏暄甜甜的话语中,李芸娘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郡王府与侯府倒是放心,毕竟是那在萧仪观的眼皮子下,又有苏瑾三人在身边皎皎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然,六岁的顾融韬如常隔了几日随了陶斯过来郡王府玩,郡王府只有比他小两岁的苏暄在,苏瑾不在,虽郡王妃说皎皎跟人在学规矩不见人,但顾融韬人小机灵得很,偷偷地去找皎皎玩。 然,皎皎的院子门紧闭着,顾融韬一阵敲,有丫头开了门,与他说郡主在跟着嬷嬷在学规矩,让他回去。 顾融韬道,“你进去回禀一声你家,只说我来了。” 丫头福了身,只恭敬地请顾融韬回去。 顾融韬又是做严肃状,又是好说歹说,也没有能进门半步,只能恹恹地往回走,虽只是六岁,但顾融韬还是知道作为客人不能失礼,所以他虽是伤心,也没有吵闹。 直到回到了家里,顾焕也正好回来,他才是当着父母的面委屈地抹了泪,“父亲,母亲,娇娇不理我了。” 他自会说话,就把皎皎叫成娇娇,很是执拗不改口,也不叫姐姐,一直就叫娇娇。 “这是怎么回事?”顾焕看向陶斯。 陶斯也不明所以,摇头。 “我去找娇娇,可娇娇不见我,还不让我进门。”顾融韬低着头,很是伤心。 “儿子,皎皎跟着嬷嬷学规矩呢,没时间陪你玩。”陶斯不疑有他,拿了帕子给他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顾焕若有所思,思虑了半响,蹲下了身子,笑着与顾融韬说道,“皎皎也在跟嬷嬷学规矩等学好了自就会出来见客了,不过好好跟着夫子学习,跟着师傅练武,不然皎皎可真要不理你了。” “我不要。”顾融韬抽噎了一下,摇头。 “那你好好学习功课,等你长到这么高了,嗯,等你过了两个生日,皎皎就会见你。” 陶斯看了眼顾焕,想了想神情错愕,随即抿嘴一笑。少时,她也常是做男子,跟着兄长祖父出门。 “真的吗?还有那么高,是要现在的娇娇还要高吗?”顾融韬目光亮晶晶地看着顾焕。 顾焕循循诱导,“比皎皎高了,那你就可以保护她了啊。” 顾融韬很是认真地想了想,“那我要努力学功课,长得比娇娇还要高保护她。” 自此十分顾融韬十分用心地跟着夫子与师父学习练武。 如是父亲当年所说,两年后顾融韬见得了许久不见的皎皎,十岁的皎皎明媚如春光,璀璨如明珠,看着面前的人儿,顾融韬盛满笑容的脸上闪过一抹惆怅……他早就已经懂得了自己长了个,娇娇也会长,可是——娇娇你要不要蹿那么快! ------题外话------ ^_^看在如此可爱的皎皎面子上~大家支持支持新文呗~ 重生望族千金 简介:艳若桃李,望族嫡女,万千宠爱,这是曾经的她。 如今——她面黄肌瘦,如是空气! 看着艳丽无双的自己,姜容净想直接扑上去,大吼一声:“妖孽,把身体还给我!” 身体没有夺回来,对方觊觎上现在准备与现在的她议亲的人? 如此无定力的男人,非良人!偏前身一头扎了进去。 姜容净苦劝无用,回头却发现自己后院起了火。 姜容净冷笑,找上正倚在窗边看风景的人,“贺兰哥哥,帮我一个忙!” “我娶你?”男子勾唇微笑,绝色无双。 “我要脱身,又怎能害你?”姜容净微笑眸光潋滟,“要嫁,我就嫁给宣王!贺兰哥哥帮我牵个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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