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爹爹爱上我》 第一章 淳亲王府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 大武朝德熙十三年三月,繁华的京城,大街上行人如织。突然,从占地广阔的淳亲王府后花园传出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如清风流水,诉说着绵绵的思情,使人闻之顿觉心旷神怡,思绪飘飞。 很显然抚琴之人有相当高的造诣,放眼京师,也就只有京师第一才女,淳亲王的掌上明珠紫洛郡主林悦才有这种水准。 说起淳亲王林瑞麒之长女紫洛郡主也是京师的一件怪事。传闻她自幼不习诗书,不懂音律,生性怯懦,举止怪异失常,更是藏于王府,鲜少与人见面或交流。却在三年前天子设下的宫廷百花宴上,随父出席,含笑应对众人,更是在助兴的节目中以一曲天籁之音引起众人注目,并以一首磅礴大气的诗奠定了京师第一才女的身分。 此中古怪,外人不得而知。然,自此后,淳亲王对爱女则是更加宠爱无比,只要是紫洛郡主想要的东西,即便是天上的月亮,也会想方设法为她取得,也因此,有各色奉迎拍马之人纷纷费尽心思投郡主所好,以讨淳亲王的欢心。 黄昏时分的王府后花园,无风,人造池的水面映着夕阳的余辉,平静得像一面金光灿烂的镜子。假山之上有座凉亭,林悦正置身其中用心抚琴。她全神贯注,已连续弹了一个多时辰,优美的音符不断飘于这王府的上空,令闻者痴醉。 “小姐,歇一会吧,你弹了不少时间呢。”在旁边侍候的两个丫环知墨、知书上前为她擦去额角上的香汗,顺便检查了一下她的手指有无红肿破皮,这是淳亲王吩咐下来的,绝不能让小姐有半点损伤,否则,她们二个就要领罪受罚。 “没事,我又不是水做的,让我再弹一会儿。”林悦抽回手,心情极好地向两人请求。 “小姐,不行的,再弹手就要破了……”知书不依,还要继续劝说。 一个男子低沉不悦的声音突然传来:“悦儿你又不乖,这琴天天可弹,何必心急在一时,是不是要爹我没收你的琴?” 林悦闻之惊喜回过头来,身子倏地从座位上站起:“爹爹,您来了。” “哼,我不来,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弹下去?”一身深紫袍服的淳亲王缓步拾阶而上,俊美无双的面庞上如星的眸子牢牢地望着自己的爱女,微有不悦:“跟你说过多少次,适可而止无须拼命,你怎么老是不听?” “爹爹,不会的,这里还有知墨知书两个盯着呢!”林悦顺势倚进林瑞麒的臂弯里,撒娇。 林瑞麒把目光转向两个丫头身上,冰冷的目光如刀从她们身上刮过,知墨知书连忙跪下向王爷叩头。 说起这个淳亲王爷,其实也就刚过而立之年,优雅的气质和俊美无双的面容是京城所有女子的梦中所爱,可惜的是一身从朝堂上练成的气度与威慑力却让人不敢近前,更加不敢搭讪。 察觉到两个丫环的紧张与不安,林悦拉了拉林瑞麒的手臂,笑道:“爹爹来了正好,快坐下,尝尝这些点心,这是悦儿吩咐膳房特地做的新口味。” 同时,她向跪着的二人使了个眼色,“你们两个下去吧,再拿些点心和茶水过来,我要与爹爹在这里呆一会儿。” “是。”知墨知书应了声,却把眼睛瞟向林瑞麒。王爷不发话,她们哪里敢起来呀。 林瑞麒却为林悦的话而温暖,不由得心里充满了柔情,顺势点头:“没听到郡主的话吗?还不快去!” “是。”两个丫头大声应答,飞快地爬起来,跑开,只留下父女二人在这里独享天伦。 林瑞麒就着林悦的手,把那块点心慢慢的细细地咽下去,然后看见林悦洁白的柔荑上沾满的碎屑,捏住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仔细地把林悦手上的碎屑擦拭干净。 擦完之后还不放手,将无骨的柔荑捏在手心里,温柔的叹道:“瞧瞧,像是糙了些,那些百花凝露你用了没有?” “用过了!”林悦笑著,就想要把手抽出来。 凉亭里只有一个座位,被林瑞麒坐着。他突然使了点力,就把林悦整个身子拖进怀中,安置在他的膝上。双手从后向前环住,抓住她的小手,没让她抽走。 “乖,让爹看看清楚。”他把玩着她的小手,看见上面细细密密的红痕,浓眉不由得蹙紧,很是心疼:“又弹坏了,爹罚你这半个月都不准摸琴,好好把这手养好。” 一边说着话,一边捧起她的小手靠近唇边,轻轻地呵着气。林悦其实很喜欢有人这样宠她,却故意撅起嘴儿道:“爹爹,别再把我当小孩子,我可不想做那娇气的瓷娃娃!” “我的女儿,从生下来就是娇贵的,无论你多大,在爹的眼里永远都是娃娃。”林瑞麒严肃认真地说道,凝视着林悦的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林悦心中一动,是不是看着这张脸,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否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眼神,不像是父亲对女儿,而是男子对深爱之人的眼神。 林悦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低声问:“爹爹,我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那么年轻就死了?” 林瑞麒目光一凛,一股寒气从体内发散,即使是林悦也微微感觉到冷意。她不解地看着他的眸子,为什么,每次一提到这具身子的母亲,他就会无法克制的生出一股怒意,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林悦对此,真的真的很好奇。 三年前,她穿越到这具只有十一岁的身体里时,这具身子的母亲就已不在人世,听身边的下人说,在她五岁的时候,夫人就已经过世了,那时候的淳亲王爷刚刚二十岁。但从那以后,除了他的通房丫头外,他再也未娶过一个女子进府,哪怕是侍妾也没有。 这个时代的男人十三岁就算成年了,十五岁当上爹,她能理解。可是五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也不过是二十有二,正是风华正茂时,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如果是病死的,林瑞麒也不会如此讳莫如深,不准任何人谈起,再加上从此不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啊! 现在的林悦虽然是十四岁的身子,却是二十多岁的灵魂,有些事情肯定比十四岁的人理解深刻。 比如说,她穿过来时,竟然是和林瑞麒同睡一张床,据说,这是因为娘亲的过世让她受打大大的打击,行为有些失常,除了自己的爹爹,谁带都不成。于是养成了父女同床的习惯,日子久了,这府里的人见怪不怪,也没人说什么。直到林悦穿越过来,借口自己长大了,不再害怕一个人睡,这才分开来。 林瑞麒闭上双眸,良久,才缓缓睁开,看着林悦,沉痛地问:“悦儿,你的娘早已经过去,不要再想她了。爹问你,愿不愿意跟在爹身边?” “悦儿不是一直都跟着爹的吗?”林悦轻笑反问,抬手轻轻抚过林瑞麒的脸庞,这个男人,早年丧妻,把女儿带大,虽然衣食无忧,但心里是空虚的吧?! “可是悦儿会长大的,会遇上喜欢的人,那时候就会离开爹爹了。”林瑞麒反握住林悦的手,贴在脸上慢慢摩娑。 这姿势,有点暧昧。 落山的夕阳红得耀眼,反射出的光芒映在他的眸中,变得深邃不可捉摸。周围很静,很静,像是与世隔绝的一个世界。 林悦呆呆地看着他,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在两个人之间徘徊,高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到她的指尖,顺着经脉传送到她的全身,连带着将她的身体也捂热了。 脸儿不由得红起来,林悦不自在地垂下眸子,暗中咒骂自己。想她林悦,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什么美男没见过,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就会失措呢,虽然他也是个美男,可是毕竟是这具身子的亲爹啊,为什么看到他痴情的模样,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些不雅的画面呢,难道是自己最近偷看了春宫图册的原因?“悦儿,怎不说话?”他的唇贴近在她的脖子后面,一张一合之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娇嫩敏感的皮肤上,酥酥麻麻的,身子不禁一阵颤栗,像触了电一样。 “爹爹——”大胆地反手勾上他的脖子,林悦笑得眼睛弯弯:“爹爹不是说过吗,悦儿天生是娇贵的人,所以悦儿喜欢的人定然不能差于爹爹,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智或是权势地位,若是不如爹爹,悦儿宁愿不嫁!” “呵呵,悦儿真贪心,爹爹是本朝唯一的亲王,要想超过爹爹的地位,除了你皇伯父,天下再无第二人,悦儿可是想嫁皇上?”林瑞麒正视着林悦的眼睛,带着一股自己未曾察觉的紧张。 “是呀,悦儿就是很贪心,悦儿被爹爹宠了这么多年,哪里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把悦儿娶了去的?不过皇伯父嘛,他身边的女人太多,悦儿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所以悦儿不嫁他!” “这么说,哪里还有人能进悦儿的眼,悦儿不怕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有爹疼悦儿就够了,爹爹,你会不会嫌弃悦儿,把悦儿强行嫁给别人?” “恩?让爹想想……爹觉得悦儿说得很在理,如果没人能给悦儿更大的幸福,那爹就不把悦儿嫁出去,让爹一辈子养着悦儿,宠着悦儿,可好?” “恩……”林瑞麒的嘴角高高的翘起,显然心情很好。 远处,周管家走过来,躬身禀告:“王爷,少爷回来了,正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本王等下过去。” 周管家转身,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看见眼前可以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情景。一直以来,淳亲王对爱女的宠溺非同一般,甚至远远超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林阒,这让贯来重男轻女思想的人们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他绝不会让自己的想法表现在脸上。活了几十年,他深深知道,什么可以看什么不可以看,别瞧淳亲王在林悦面前笑得无害,但对外,他的冷酷凌厉、不近人情是出了名的,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也敢大胆直驳、据理而争。位高权重,他手上的鲜血可以说不计其数,绝对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第二章 半梦半醒 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寝室,雕花大床上的人儿正睡着深沉,纱帐笼罩,隔绝了窗棂处漏过来的几缕清冷月光。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声低哑、苍老的声音:“郡主……郡主……” “谁?是谁在叫我?”林悦坐起,撩起纱帐,圆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屋子的某个角落,发出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你是什么人,何必躲着不见,有话出来说个清楚啊!” 轻烟袅袅,一个人影渐渐显露出来,直直地站在雕花大床床头前面。 “呀——”林悦捂住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想到自己一叫真就叫出个人来了。可是他(她)是怎么进来的,窗未开门未动,难道他(她)是鬼? 林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衰到这种地步,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来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子,还在这里遇到了从未见过的鬼,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你……是鬼吗?”胆颤心惊地问出这么一句,感觉屋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度,阴阴阵阵,吹在身上,彻骨的难受啊。 “孩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奶娘啊……”那人叹了一声,含着说不尽的忧伤。 “奶娘啊?”林悦略微放下点心来,大着胆子打量了一下:“奶娘啊,你是不是病了,脸上怎么一点血色也没有?还有,你怎么这么瘦,是膳房苛扣了你的饮食吗?” 奶娘摇头,空洞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林悦:“郡主可知道,奶娘一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恩,”林悦不解的看着她:“奶娘是想对我说什么?” 忽然“扑通”一声,奶娘双膝跪下,声音哽咽:“孩子啊,奶娘的话你可一定要听进去啊……” 林悦被她吓了一跳,想过去扶起她却不知怎么被她躲开,于是急道:“奶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干么要这样子?!” 奶娘没起来,双手紧握放在胸前,郑重其事地说:“郡主,你要答应我,奶娘今天所讲的话你一定要牢记在心,还有,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知道吗?” “什么事啊,连爹爹也不能说吗?”林悦有些迷惑。 “不错,包括王爷在内,你只要记在自己心里就可以了!”奶娘激烈地强调。 林悦吃了一惊,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好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记在心里,你说吧是什么事?” 奶娘还有些不放心,再一次确认:“郡主你可是答应了奶娘?” 林悦惊疑地点点头:“奶娘,我答应你了,快说吧!” 奶娘这才放下心来,深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郡主,你快走吧,离开王府,离开京城,否则,你不会幸福的。” 林悦诧异地张开了嘴,“奶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奶娘急躁地说:“这事说来话长,郡主你要相信我,快走吧,离开王府离开王爷,走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说我不会幸福?”林悦冷冷的问,心里头的疑云越来越大。 “因为王爷对你娘……啊——” 啊—— 一声惨叫之后,奶娘跪着的身影匍然倒下,想说的话噎在嘴边,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林悦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团的血色逐渐漫延开来,越来越红越来越浓,染透了整个视野。 “奶娘——奶娘——”林悦尖叫起来,手脚冰凉,心里乱成了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红色,奶娘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又是一声尖叫,身子忽然一冷,衣衫湿透,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是南柯一梦! 然而,梦里的场景那么形象逼真,跟真的一样,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可是,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奶娘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 凌乱的脚步声响停在门口,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林瑞麒惊慌的身影飞奔进来,一下子将床上慌乱的人儿搂进了怀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悦儿,你又做恶梦了么?” 感觉到他身上传过来的温暖,林悦渐渐放松下来,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才说:“爹,悦儿梦到奶娘了。” 身后的人有霎那的僵滞,疑惑地问:“奶娘?似乎她离开王府很久了,悦儿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了她?” 我哪知道怎么会想起她?!林悦暗自腹诽。自从三年前穿越过来,这样的梦隔段时间总会出现一次,最近似乎更频繁了些,扰得她的美容觉也睡不好。 把身子往里挤了挤,靠着林瑞麒宽厚的臂膀,林悦抽了抽鼻子,小声问道:“爹爹,奶娘为什么要走呢,我的奶娘不是可以永远留在府里的么?” 在大武朝,奶娘的地位算是蛮高的,当得上半个主子了。 林瑞麒皱了皱眉,借着月光看到林悦有些苍白的小脸,心疼万分,情不自禁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事太久,爹也记得不十分清楚。依稀记得是她老家有人带来口信,让她无论如何也回老家一趟,那时你早已不用吃她的奶了,好像是你娘同意了她的请求,谁知道后来她再也没有回府。”“那时我娘还在吗?娘有找过她吗?”林悦没有在意那个吻,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恩,后来没多久,你娘就病死了,至于奶娘,就没人关心了。”林瑞麒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马马虎虎地回答过去。 林悦还有些疑惑,仰起头继续问:“爹也不知道奶娘的情况吗?” 林瑞麒摇头,不露声色地回答:“爹是个王爷,哪里有空管这后院的事情,就是那奶娘,爹也没见过几次。” 林悦有些伤心,没想到短短的时间,最亲近的两个女人先后离她而去,可见童年时有多么孤单寂寞了。 可怜的娃儿!林悦心有所感,晶莹的眼泪便滚落下来。 二十一世纪的林悦是个孤儿,不仅没有娘,连个爹也没有,自小便在孤儿院长大,七八岁时被人领养,却被那户人家当成了免费的女佣,不仅活儿又多又累,还逼她没日没夜地练习古琴和仪态,方便在某些场合出现,以示他们家多么慈善,对这个养女有多么的重视和关爱。直到那天修理电闸里触了电,这样极端变/态的生活才算结束。 林瑞麒感觉到林悦周身弥漫的浓浓悲伤,手臂紧了紧,柔声道:“悦儿,别再伤心了,还有爹爹我在身边呢,别哭了,你再哭,爹爹的心也要碎了。” “爹——”林悦感动得钻进他的怀里,用力的、姿意地吸取他身上的温暖,原来,有个疼自己的亲人,感觉是这样的幸福。 柔软的身子被搂在怀里,馨香扑鼻,林瑞麒身体一僵,体内似有一股热流在飞速运行,四肢渐渐升温…… “悦儿……”他暗哑着嗓子叫了一句,在这黑暗里却显得那么的模糊不清。 “爹,别离开我。”林悦的感情完全爆发了,伏在林瑞麒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发泄着悲伤的情绪。 “悦儿,爹不离开你,爹要给你最大的幸福。”林悦的眼泪透过身上的薄衣,蹭到了皮肤上,粘粘的,感觉很奇怪。 林瑞麒捧起林悦的小脸,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面庞,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带着几分怜惜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悦儿,爹在,不哭。” “爹,你真好。”林悦由衷地说道。 窗外,月朦胧鸟朦胧。屋内,亲情浓浓。 许久,林瑞麒发现林悦在自己的怀里安然睡去,纤细的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肯放开。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几颗泪花,微拧的眉头,忧伤的令他心疼。 再一次吻去她睫毛上的泪花,林瑞麒把她抱起放在床里面,拉过被子为她盖上,然后,自己脱掉鞋子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自从三年前,林悦说自己长大了实行分房而睡,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与她同床而眠,感觉是那么的奇怪,幸福充满了心间。 春天的夜晚,温度不算太低,两人相拥而眠,不一会儿就有些发热。林悦闭着眼睛,咕哝着踢掉被子,林瑞麒又帮她盖回来。 “热!”林悦含糊不清的说着,双手挣出被子外,又想脱掉身上的衣服。 “乖,让我来。”林瑞麒看她闭着眼睛行动的模样不由好笑,不禁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还是那么的可爱。 林悦睡得很香,任由林瑞麒轻柔地帮她脱掉中衣,露出了里面贴身的淡青色肚兜。 林瑞麒的眼眸变得深邃,呆呆地看着这具洁白的身体。 “唔,冷。”林悦扭动身体,本能地往被子里钻,暴露在外的皮肤与冷空气接触久了,生出一层的小小疙瘩,她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林瑞麒痴呆呆地望着她雪白柔美的肌肤和天真无邪的表情,体内一阵气血翻涌。 老天!这个傻丫头知不知道,现在她的模样对一个男人有着怎样不可抗拒的诱惑! 林瑞麒叹息着,和她并肩躺下,想了想,伸手把她搂入怀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子顶着她的鼻子。 从明白自己心思的那一刻,林瑞麒便做出了决定,这个丫头只能是他的。不过,最大的难题是丫头会接受吗,毕竟,这种感情是被世俗不容的,丫头会不会因此害怕而疏离他?假如日后丫头喜欢上别的男子了,怎么办? 暗夜中,林瑞麒用手指轻轻抚摩着她的脸她的唇,触手的滑嫩柔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轻柔细腻地轻舔着她的玫瑰花似的红唇,辗转吸吮。 睡梦中的林悦只觉得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把自己整个人紧紧圈住。两片炽热的柔软抵在唇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自己浑身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拒绝。 “嗯啊。”情不自禁地吟出一声,一条滑溜溜的柔软趁势钻了进来,在口腔内追逐嬉戏着,温柔且有后劲,一步步将她推上云端。 林瑞麒轻轻从她的嘴里退出来,慢慢吻向她雪白的脖子、精致的锁骨,柔柔地像品尝一道美味佳肴,轻轻来回地舔尝着她透着自然女子幽香的肌肤,百吃不腻。且体内的那道火焰越燃越旺,几乎把整个人燃烧起来,下面已坚如磐石,绷得难受。 像是感觉到这种热情,林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闭着的长睫一眨一眨,马上就要睁开。林瑞麒迅速手指在她身上一点,林悦只“恩”了一声,便又继续睡去。 林瑞麒深深吸了口气,从林悦胸前抬起头看看她,白嫩的脸颊抹上了淡淡的红晕,闭合的双眼上秀眉微蹙,蕴藏着迷茫的醉意。林瑞麒叹了一声,这个傻丫头,真是要了他的命! 再下去就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了。林瑞麒松开手,平息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心神,不是不想做,而是面对他的瓷娃娃,他的珍宝,他实在下不了手。 她还是那么的单纯可爱,如果今夜——她一定会痛不欲生,一定会恨他入骨,甚至会离他而去,这些都是他不能忍受的,他的悦儿是他最珍贵最疼爱的宝贝,他绝不能忍受她会恨他,或离开他的任何可能,想到这,所有的火气都消减下去。 轻轻的揽着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低哑地呼唤:“悦儿——” “嗯!”林悦在迷茫中回答,声音说不出的娇柔妩媚。 “如果爹爹爱你,你愿意一辈子跟爹爹在一起吗?永远都不离开,你愿意吗?”似乎他的行为是那么的傻气,他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答案。 “愿意!”熟睡中的林悦想都没想便回答。 黑夜中,林瑞麒的眸子闪闪发光,唇角扯得高高的,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他激动地抱紧了一些怀中温软幽香的身子,埋首低喃:“悦儿,就算是地老天荒,我也不会放开你。” 良宵苦短,好梦正甜。就是屋外的春风也似被这个男人的深情打动,变得愈加温柔起来。 第三章 雪舞郡主 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秋千慵困解罗衣,画梁双燕栖。 当绵绵的春雨散去,迎来春光明媚的踏青好时节,淳亲王府又像往年一样,张罗起车队送淳亲王及紫洛郡主出门踏青。惟一与往年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他们父女两个,还多出一个林悦不喜欢的人——雪舞郡主。 雪舞郡主应婉清是林瑞麒母妃的妹妹的女儿,也就是林瑞麒的表妹,年方十六,只比林悦大两岁,打小便爱跟在林瑞麒身后玩耍。后来,她的父亲清平郡王被派到外地任职,一去就是十年,今年总算是功德圆满,回到京师。 刚回来便要到淳亲王府来玩,见到府里正在为林悦的踏青准备,便闹着也要去,林瑞麒看在母妃妹妹的面子上,无奈地答应把她一起捎上。 一路上,应婉清缠着林瑞麒叽叽喳喳,小嘴儿没个停歇,林悦默默坐在一旁,看着热烈互动的两人,闷闷不乐。 她的沉默被林瑞麒看在眼里,为了引起林悦的兴致,这天,林瑞麒吩咐亲兵快马先去北围的狩猎场打点一切,准备带林悦出那里打猎散心,希望在大自然的美景和与动物的角逐中能解开她的不快情绪。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 来自现代的林悦其实对古人的春游还是挺有兴趣的,虽然这是第三次出来,但是每一次的路线和风景不一样,所得的感受自然也大大不同。 车队越往北上,视线越加开阔无阻。当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对着一望无际的青翠欲滴的草原围场,只觉得心旷神怡,烦恼尽去。她开始兴致勃勃的动起来,在草原上奔来跑去,时不时弯下腰,快活地采摘草地上各式各样的美丽花朵。 而林瑞麒则牵着马儿,满含柔情地站在一边,微笑地望着她快乐的行为,见她又恢复了少女天真的心情,不由得大感欣慰,觉得一切都值得。 “麒哥哥,小侄女还真是可爱啊!”身旁的应婉清故作老成的慨叹:“像我现在就对这些花花草草提不起兴趣,真是羡慕她的年轻啊!” 林瑞麒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依然微笑着看林悦在草地上忙活。 林悦喜悦地奔到他跟前,把手里的鲜花递到他面前:“爹爹,你看看这些花漂不漂亮?你闻闻,它们都好香,比家里的花要香许多呢!” “悦儿真可爱,只一些花儿就能让你这么高兴。”应婉清插了句话进来。 林悦嘟起了嘴,没有理会她,熠熠的眼神盯着林瑞麒,满是期待。 林瑞麒伸手揽着她的肩,垂下头轻轻嗅了嗅她手里的鲜花,点头赞道:“悦儿说的不错,是比家里的香!” 应婉清对这对白痴父女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转过头,扯住另一匹马的缰绳道:“悦儿啊,我们骑马吧,骑马可比采花好玩得多呢!” 林悦歪过头眺望着无边无际的青青草原,一脸神往地喃喃自语:“我真想能骑着马、迎着清风,在草原上飞驰,体会风一般的感觉!” “那就骑呀?有问题吗?”应婉清听得茫然。 林瑞麒看见林悦沮丧的表情,低下头宠溺地问:“悦儿,要不爹带你溜溜?” “怎么了嘛?你是不是不会骑啊?我教你吧!”应婉清追着问。 林悦噘起小嘴,叹气道:“我会晕马,看来这辈子都跟马无缘了。” 靠奶奶滴,这身子一上马就犯晕,没两步就摔下来,王爷爹爹心疼,就不准她再骑马。其实她好想好想学习,王爷爹爹却生怕她遇到危险,别的事都可以顺着她,惟独在骑马的事情上态度强硬。 听出林悦的言外之音,林瑞麒忍不住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地道:“以前爹不让你骑也是为你好。既然你这么想学,那就从小马驹开始吧,记住别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回头朝后面的侍卫打了个手势,吩咐他们牵一匹小马过来。侍卫遵命而去,不一会儿,牵来一匹纯白色的小马驹儿,四蹄乌黑发亮,煞是俊美。 林悦当下就喜欢得不得了。林瑞麒牵过马来,轻轻抱起林悦安放在马上,看林悦一脸的惊喜交加,不由打趣道:“你这么想骑,待会儿可别害怕!” “我才不会呢!”林悦喜悦地高声喊出,没想到这次倒轻松就让爹爹同意了,真的很开心耶。 “坐稳了,记住,别太快!”林瑞麒松开缰绳,不放心地再一次叮嘱,然后在马屁股上不轻不重击了一掌,小马驹嘶叫一声,敞开四蹄向前面欢快地奔去。 应婉清在旁边看着这对父女的亲呢互动,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个外人,心里有点泛酸,很不是滋味。见小白驹跑远了,林瑞麒仍然没有收回视线,她走过去,故意道:“麒哥哥,你也不怕把小侄女宠坏了。” “我的女儿,不宠她宠谁?”林瑞麒淡淡在应道。 “说起来十年不见,小侄女的变化真大啊,记得她小时候都不爱出门,成天躲在房间里,也不爱跟人说话,没想到我这次回来,她都成京师第一才女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林瑞麒微微蹙眉,想起三年前那次宫廷百花宴,心里泛起一丝丝的甜蜜。皇兄的那几个妃子倚仗着身分,说话又尖酸又刻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又不能跟几个女人计较,没想到悦儿听不下去,遂了她们的意当众弹奏一曲,震得她们说不出话来,再即兴赋诗一首,更令全场包括他这个爹爹在内,惊得目瞪口呆。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要拥有何等胸怀的人才能将这世人追逐的功名利禄看成浮云,要何等的才气与骄傲才敢公然发出这样的声音?何况,她还是一名女子,就更加让人汗颜不止。 回府后,他逮着她问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她扑上来挂在他胸前,眨着眼睛道,先生说过好女子最忌招摇,可是今天却为了爹爹破功了,爹爹你说,该怎样补偿悦儿呢? 说罢,手指挠着头皮,唏嘘不已。 他却很喜欢她那顽皮的样子,她的解释也听得很窝心,对她明显的转移话题也未曾深究。能有如此玲珑剔透的女儿,夫复何求?! 应婉清摇头叹道:“麒哥哥呀,你疼爱女儿也不用这样吧,看看你现在,哪还有一点亲王的样子喔?!” 林瑞麒只笑不语,身形一拧,飞身上了身边的高头大马,抬目望了望远处消失的小黑点,朗声道:“婉清,你自己随便玩吧,我去看看那丫头。” 挥动马鞭,大马长嘶,刨动四蹄,片刻就消失在木楞失落的应婉清视线中。 此时的林悦可真是h极了,爽歪了,也苦透了,这次没有晕马,风中驰骋的感觉的确很棒,但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浪漫。剧烈的颠簸,两条腿就像被车轮辗过一样,还随时都可能会被甩下马去。吓得她紧紧死命地抱住马脖子,把周边的美景全部抛之脑后了。 “吁——停下,快停下,吁——”林悦手忙脚乱地拉缰绳,控制小马驹,耐何却始终不得要领。 呜呜,坏爹爹,只顾着跟那个什么雪舞郡主眉目传情,什么也没教人家,就让人家骑,坏死了! 林悦真的后悔了,唉!早知道骑马这么痛,就不要求什么纵马飞驰了,先跟着爹爹溜溜也好呀,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呜呜,不知道前面有没有野兽捏? 林悦坐下这匹马虽小却是神俊异常,一阵急驰已奔出去几十里,就在林悦力气将尽无法支撑时,林瑞麒从后面赶上来。 “悦儿,”他大喊一声,翻身从自己马上纵上小马驹,抬起胳膊将林悦拥在怀里,接过她手中的缰绳。低头见她神色苍白,深深后悔刚才自己太过于轻心了,险些酿成大祸。 林悦见马慢下来,这才感觉安心一些,长长的呼出口气,忍不住开始抱怨:“爹爹,人家还以为你丢下悦儿不管了呢!” “对不起!宝贝!”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低下头,嘴唇轻轻摩挲着林悦白皙而曲线优美的耳廓。 “悦儿!悦儿!”他喘息着,如此近的距离,阵阵馨香,他发现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温热的唇眷恋地流连在她耳侧的肌肤上,双臂不由自主越来越紧地搂住她。 林悦浑身燥热,血气直冲上脸,不由得发出抗议:“爹爹不要再用力,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恩?”林瑞麒迷朦的神智被林悦用力一把恢复了几分清醒,他抬头看了看前面。 “前面有片小树林,还有一条小河流,不如我们先下来休息一下吧!”他疼惜地拭去她额上的冷汗,抱着林悦跃下马来,任林悦一蹦一跳地当先朝河边跑去。自己牵着马,慢慢地跟在后面,满足地看着那条纤细的身影,慢慢地平复心中汹涌的情愫。 第四章 我不识字儿 看着林悦一天天的长大,出脱成一个漂亮可爱的少女,林瑞麒不是不苦恼的。频繁的接触,他整个身心都已沦陷,无法救药。偶尔的肢体接触,他对她有了更深切的渴望,渴望她也能回应自己,渴望她能够接受自己。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林悦只是依恋他,单纯的孩子依恋父母的那种感情。要让她回应自己满足自己,就好像神话那般遥不可及,除非—— 林瑞麒心里忽然“怦怦”乱跳。爱上他,让悦儿爱上他,可以吗?让悦儿跟自己一样陷入这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天地伦常的疯狂痴恋中,执手一生,可以吗?? 林瑞麒眯起了眼睛,看着不远的身影,那是他此生全部的爱恋和寄托呀。他暗中咬咬牙,做出决定:无论如何,哪怕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也要让悦儿明白并接受自己的感情,单相思是痛苦的寂寞的,他要让她为他绽放出情人的微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单薄纤细的小身影欢快地跑回来,举着两只洁白的蚌壳:“爹爹,瞧,这里有蚌壳,漂亮不?” “漂亮。”林瑞麒抬手拢了拢林悦微乱的发丝,柔声道:“树林里可能有小动物,爹爹带你去打几只来,可好?” 林悦瞪圆了眼睛使劲摇头:“那不是很血腥?我不要去,会怕怕的。” “不怕,有爹爹在呢。难得来一次,不打几只猎物,岂不是白来一趟?” “那爹爹去吧,悦儿不扫爹爹的兴致,悦儿在这里等着爹爹就可以了。”林悦双手推离林瑞麒,催促他的离开。 “那你在这里等着,记住哪儿也别去,我尽快回来。对了,有事的话大声叫我,爹就在附近呢!”林瑞麒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啦,啰嗦爹爹!”林悦吐了吐舌头,朝他作了个鬼脸,引得林瑞麒心情大好,控制不住地揽过她的肩,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林悦对他的行为不大在意。因为现代人之间互吻实在是很平常的事,很多十七八的女孩都喜欢挂在老爸的脖子上撒娇,或者贴面kiss,何况这具身子还没有成年呢,与自己的老爹亲密一些也没啥大不了的,无可厚非,最多说这个王爷爹爹实在是太疼爱自己的女儿了,才会动不动地吻她。 林瑞麒唤来自己的大马,进了树林转了几圈就获得了不少的猎物,他正盘算着再抓个小活物带给自己的宝贝儿玩,忽然听到河边传来林悦充满恐惧的尖叫。 林瑞麒登时吓白了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像失了魂似的飞马冲到河边,只见林悦浑身颤抖地望着河水,目光中惊恐不堪。林瑞麒顺着她的目光,看见河里有一个女人的尸体浮在水面上,被湍急的河水冲得不停的打转转。 他冲过去抱住林悦把她的头转过去:“悦儿别看,爹来了,不怕不怕,爹爹在你身边。” 他搂着林悦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惊恐,“待着这儿,爹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悦缓过劲来,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死尸而已嘛又不是没看过,怎么就慌得六神无主了,她点了点头离开了一点。 安顿好林悦,林瑞麒朝河边跑去,抓住水草把那女尸拖上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颇为看青美丽的少女,青春的脸庞被水泡得苍白,长长的睫毛像扇子覆在眼皮上,失去了神采。他探探她的鼻息,感觉到一点微弱的气息,这女子还没有死。 “可能是上游冲下来溺水的人,不过她还有呼吸。”林瑞麒高声朝着林悦喊道,安抚她的心。 林悦跑了过来:“爹爹,她还活着吗?” “嗯。”林瑞麒低着头按压着女子的腹部,将肚子里的水控出来,一段时间后,这少女有了动静,从她嘴里吐出一些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少女动了一下嘴唇,发出极微弱的声音,因为太暗哑模糊,两人并没听清。 “爹,她说了什么?” “不知道。”看见少女又闭上了眼睛,林瑞麒抓起她的胳膊,探测她的脉息,过了一会儿放下来,“有些虚弱,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现在该怎么办?”林悦焦急地问。 “先带回去吧,救醒了她再说。”林瑞麒招来大马,双手抱着那少女轻轻安放在马背之上,然后回头看着林悦:“你骑小白马跟在后面,小心点。” 林悦点头,爬上小白驹,看着前面高头大马上的两人,忽然生出索然无味的感觉。 林瑞麒带着少女在飞驰在前面,林悦意兴阑珊地骑着小白驹跟在后面,但是一会儿就跟丢了。 臭老爹,竟然把我丢下来,太过分了!林悦望着前面空旷的草原,虽然知道林瑞麒是救人心切,但是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应婉清催着马上迎上来,“悦儿跟我来,麒哥哥说现在回城去找大夫,我们走吧!” “爹爹呢?” “救人如救火,他已经先出去了,你跟我一起吧!” 听了这话,林悦更觉郁闷得不是滋味,他干嘛不叫身边的亲兵或侍卫去救人,而要自己亲力亲为呢?三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外人把她丢下,是不是其实她在他的心里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至少,没有比救一个外人的命重要? 林瑞麒留下了一些人护送两位郡主回府,自己却没有回去。林悦回到王府没有看到他,兴致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小窝歇着。 应婉清后脚跟着进来。 “悦儿这屋子布置得倒蛮别致,姑姑很喜欢呢。”应婉清打量着周围的装饰布置,发出感慨:“悦儿真是个雅人儿,正好,我那新居也快要装饰了,不如悦儿给姑姑参详参详,出点意见,可好?” “姑姑拿悦儿取笑呢,都是随便弄的,你要不怕我把你的新房子弄浑了,我便帮你参详参详。”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应婉清大声道,随意在屋子里坐下来,从手边拿起一本书:“我也看看京城第一才女看的是什么书……嗯……啊?……” 精致的笔墨,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应婉清只瞟了一眼,立刻一张粉脸变得通红,快要滴出血来。 “悦儿……你……你怎么能看这种书?!”春宫图啊,哪有女子闺房里堂而皇之摆放这种书的,真是羞死人鸟! 真是的,麒哥哥也不管一下,恩,也许他还不知道。 林悦不在乎地耸耸眉:“怎么了?许人卖就许人看,我在自己屋里看又有何不可?!” 婉清的反应太夸张了,林悦很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没有看过。 应婉清像拿着烙铁似的,慌忙把书丢回去,喃喃道:“悦儿,虽然我只比你大两岁,但算是你的长辈,姑姑倒不是倚老卖老,可我们女孩儿家哪有在房间里摆这个的?你说,要是来了客人看见这个,会怎么想?就算你不在乎,可是麒哥哥的脸面往哪放?” “我这里没有客人来。”林悦心道,你是属于不请自来的那种! “难道王府里的书都被你看完了?”应婉清转动眼珠,朝林悦肩上拍下去:“这样吧,我这些年在京城外面倒是收得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些极妙的孤本,改天拿来给你看看。” “有劳姑姑费心了,悦儿实在不敢夺人所爱。” “没事,我们都是一家人,谈这个就见外了不是?”应婉清爽快地笑笑,心里偷偷乐着呢:这样一来,自己便多很多机会可以正正当当地进王府来见麒哥哥了。 要知道,淳亲王府的门槛真是高啊,就算是宗亲没麒哥哥的邀请也甭想进来。 林瑞麒把被救回来的少女安置在主院的前厢房,晚上他过来看林悦时,林悦有一茬没一茬的回话,蔫蔫的,无论林瑞麒怎么哄就是高兴不起来,弄得他也失了兴致,离开了清心小苑去看那姑娘了。 “知书知墨知画,从明儿起,爹爹过来时就说我病了,正在休息,请他忙别的去。”林悦栽倒在床上,猛地扯过被子将自己从脚蒙到头。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爹爹他什么时候把眼神投给了除自己以外的人,但今天,他就…… 哼! 再说应婉清,说到做到,过了两天便挟着小包袱再一次踏进了林悦的清心小苑。 “悦儿,我给你带好东西来啦——”甫一进门,她便高呼。 走到桌子边,应婉清把包袱哗啦一抖,几本古色古香泛着黄的书便堆成了小山。 “悦儿,快来看看姑姑给你挑的书!”应婉清一脸的喜色,向林悦招手。 林悦懒懒地从榻上起来,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果然,里面的字笔走龙蛇,她一个也不认识。 再拿一本,仍然如此。 拿了好几本,就没有一本全图画,适合她这种程度的。 婉清不由惊讶:“悦儿,这些可是外面难得一见的珍品啊,就没一本你满意的?” 林悦叹了口气,放下书看着她:“姑姑,说句实话,这些书里的字啊,它们认识我,可我不认识它。” 应婉清惊得张大了嘴,林悦觉得可以把早上没吃完的松花蛋塞一个进去,自嘲的耸肩一笑:“没听过吗,紫洛郡主自幼不习诗书,我真的不识字。” 别说这个时代的字不认得,就是简体字,她也认不得几个。 “可是,你是京城第一才女呀。”婉清真的不明白,秀气的眉毛皱起来,早知道才女这么容易混,改明儿她也去混一个来当当。 “那是一次误会,你别当真。”林悦把书放下又回到自己的榻上:“悦儿喜欢看图画书,姑姑若是疼爱悦儿,能给悦儿带几本有意思的来,悦儿就谢了。” 应婉清一拍手,大笑起来:“瞧你说的,不就是几本图画书吗,姑姑一定帮你找了来。” 她在林悦身边的绣墩上坐下,手搭在软榻上:“哎,对了。过两日宫里有一场宴会,说是为什么外使的访问而准备的,你跟麒哥哥都会去的哦?” “爹没说。”林悦轻轻地蹙起了眉尖。 应婉清转过话道:“大概麒哥哥忙着忘了。对了悦儿,我听说那外使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有金色有白色还有棕色,鼻子是勾着的,说话还叽里咕噜跟含着块糖似的,你说人怎么会长成这样啊,不是跟妖怪一样了?想想都糁人,他们还敢出门啊!” “人家就是那个品种,一个国家的人都长成那样,便也不奇怪了。换成我们去了他们国家,大概也是特别的吧。”林悦挑挑眉,有外国人?? “呵,悦儿说的也是。我就寻思着要去见识见识,看看是不是跟传闻中一样可怕,悦儿我们一起去吧,壮壮胆儿。” 林悦扑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个小姑姑,又不是去降伏妖魔鬼怪,还要拉上自己去壮胆? 她不知道的是,应婉清想拉去壮胆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麒哥哥。 第五章 宫廷盛宴 林瑞麒确实是忙着招待外使而忘记了告诉林悦。 这次来的外使不是等闲使臣,而是来是海外的哇西西国的格林王子亲自访问大武,欲借此机建立友好互通关系,共享利益。 人家是王子到访,那么大武皇朝只好派出他这个惟一的亲王出面接待。林瑞麒忙得不亦乐乎,等到了宴请的那一天,才记起把林悦从府里接出来。 残阳如血,夕阳西下,白亮的晚霞如长长的织带横穿碧蓝的天空。谈完了正事的两国高层人物正准备今晚的友好宴聚。大武皇朝的皇宫里面热闹非凡,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盛装艳妆的宫女太监捧着各式精美的器皿、美食、酒水不停地穿梭在用于宴请的建极殿各条通道上。 很多人都像雪舞郡主一样的好奇心,所以这次百官的家眷到得格外齐,锦袍香衫、峨冠博带,纸扇香车,呈现出近几年最为鼎沸热闹的场面。 有部分的人是带着两样心思来的,除了看外使之外,还想借此机会表现一下自己。要知道,这次的宴请规格相当的高,出席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分量沉沉的?假如今晚运气好,被皇帝看中选进后宫,那可就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了;差一点儿,被哪个王爷或有权有势的重臣相上纳回府去也不错啊,飞黄腾达的日子就不远了。 雪舞郡主应婉清伴在清平郡王两夫妻的身边,冲着偕手而来的林家父女吐了吐舌头,轻笑。 这时,金钟长鸣,二十一响之后,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皇上驾到——众人叩拜——” 所有的人忽地跪下去,山呼万岁,嗑头问安。 一身明黄龙袍的德熙帝林瑞轩领着着大红凤袍的皇后缓缓上坐,沉声道:“众卿平生。” “谢万岁——”又是一声高呼,地上的众人拾袍起身,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显凌乱,可见训练有素。 “宣格林王子进殿。”林瑞轩再次开口。 “宣——哇西西国格林王子等人进殿——” 一身华丽礼服,顶着各色头发的外使在众人惊诧好奇的目光中进来,向大武皇帝施礼问安。 “格林王子免礼,请上座!”林瑞轩挥了挥手,立刻有太监上前将格林王子等人引至座上。 已经习惯大武朝人好奇惊疑目光的使臣们大大方方落座,百官及家眷也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宴请正式开始。 “启禀皇上,助兴的歌舞节目都已经准备好了!”礼仪司的大臣躬身上奏。 “好,宣!”德熙帝微笑,侧过头朝格林王子道:“今晚的宴席希望王子能尽兴!” 格林王子起身抱胸回礼:“多谢皇帝陛下的盛情,相信今晚的节目定能让格林大开眼界!” “那就好!”德熙帝笑着,又聊了几句没有油盐的客套话,便转而吩咐林瑞麒:“皇弟,今晚好好陪同格林王子。” “臣遵旨。”林瑞麒上前回答。 林悦早就对这套繁琐的宫廷礼仪弄得疲惫不堪,看见各式美食如流水般端上来,于是也不多话,甩开腮帮子就吃,对身边的事完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全身心地投入到与美食的斗争中去了。 助兴的歌舞节目换了一批又一批,男子俊逸女子柔婉,座上的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在一次次的推杯换盏中显得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歌罢舞尽,格林王子起身抚掌,向大武皇帝含笑行礼道:“酒醇人美,今晚果然令本王子大开眼界,本王子再次感谢皇帝陛下的盛情款待。” “王子不必多礼。” “听闻贵国有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子这次来访,捎了些本国的特产,想借此机会呈献给皇帝陛下,聊表谢意。” “哦,那就多谢谢王子殿下了。”德熙帝放下酒杯,温和地笑看格林,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瑞麒拧了拧眉,方才喧闹的众人此时也都静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格林,都在揣测着他到底要献什么上来,是否有什么别的意思! 格林对他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退下去,一会儿使领着几个男子捧着大大小小的圆形木桶鱼贯而入。 “尊敬的皇帝陛下,这些便是我国盛名的特产,请皇帝陛下品鉴。”格林王子有礼地躬身,挥手让那些人把木桶呈上去。 皇帝身边的太监接过那些木桶,一字排开放置在龙案之上。 林瑞轩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些木桶,又盯着格林王子不语。 下面的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王子想做什么,难道是想侮辱大武的皇帝陛下吗?他是不是不想要那颗脑袋了?! “请皇帝陛下品鉴。”格林一脸期待地看着皇帝,高声说道。 此时,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看着前面的木桶,沉吟不语。 “皇帝陛下,需要格林为您效劳吗?”格林很客气地问,犹不知他此刻已经点燃了炸药的引线,随时有可能将他炸得粉身碎骨,连根头发丝儿也不剩。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讽刺! 陪座在侧的林瑞麒脸色大变,握起的拳头咯吱咯吱的响着,一边埋头苦干的林悦这时才感觉到身边不同的气氛,从一堆美食当中抬起头来不解地问:“爹爹,怎么了?” “哼,欺人太甚!”林瑞麒冷哼一声,看那些王子的侍从脸上揶揄的笑容就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面皮。 哦? 林悦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场中的压抑,众大臣的脸色一律成了青灰色,嚅动的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是请皇上品酒吗?不想品可以不品呀。”林悦不以为然地咕哝了一句。就这么点大的事,值得这些人紧张成那样嘛?! “胡说,这可是关系到本朝的尊严体面!无论是拒绝或是品错,那等于生生给了人家好大的笑柄!”林瑞麒看皇帝仍在沉吟,暗叹一气,看来只好自己上前了,就算丢了自己的脸面也不能让皇帝没有面子啊。 他双手按住食案,正欲起身,耳旁却听林悦道:“慢着。” ??林瑞麒转过脸疑惑地看着她。 “皇帝陛下为何不动,难道是看不起我国进献的特产吗?”格林王子见皇帝久久不动手,脸上便有些不快。 林悦微笑,起身走到场中间,向皇上行了一礼,才侧过身子看着格林王子,笑道:“尊敬的王子殿下,按我朝的规矩,皇上进食的所有食物都必须由专人先行代尝,确定了味道之后才能献给陛下。” “哦?”格林正眼打量一下凭空出现的小女人,嘴角颇有几分玩味。他记得她是全场惟一没有对他们表现出好奇的人,她的兴趣似乎全在前面的美食上面。 有点意思。 “那就让那个谁动手吧,别拖时间了!”格林耸耸鼻子,扬手指着皇帝身边负责分食的太监,把那个太监吓得浑身哆嗦。 “殿下此言差矣!那人哪里有资格品到殿下亲献的美酒呢?本郡主不才,愿代陛下尝食,请陛下批准。”林悦朝着上面目瞪口呆的皇帝福了一福,柔柔地道。 周围又有人开始私语,不知议论什么。 德熙帝林瑞轩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着不明的光芒盯着林悦,点头道:“准!” “谢陛下!” 林悦谢过礼上前挑出几个小点的木桶,一一打开,登时,大殿的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果香。 林悦看了几眼,唇边扯出一丝嗤笑,果然是葡萄酒啊。她忽然沉下脸来,眉峰蹙起,冷冷地看着格林王子,不悦地道:“王子殿下,我朝使者送到贵国的礼品除茶叶外,还有不少的茶具,王子殿下只让人拿这几个木桶上来就让我皇品鉴,难道这就是贵国的礼吗?” 格林王子的眼神一闪,摸了摸鼻子,笑道:“本王子刚才就想帮陛下来着。”他冲旁边的人点点头,立刻有人将一蒙着纱巾的托案送上。 格林王子双手环胸,带着好笑的表情看着林悦:“那就请这位郡主品鉴一番。” 哼,不就是红酒吗,难道会比21世纪的好喝? 林悦揭开丝巾,取过几个酒杯,一字排开,将桶中的酒分别倒进酒杯里,绚亮透明的色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悦看着几个杯子里的酒,不急着品,朝格林微微一笑:“那么请问王子,我该先喝哪杯酒好呢?” 这话问出口又引起一阵不小的shao动,有人不屑:既然不懂何必强出头,酒倒出来还要问别人怎么喝,真是丢脸啊! 几个老夫子闻言摇头叹息,刚才略有光彩的眼神瞬间又暗了下去,唉,丢人啊,丢人丢到姥姥家啦! 德熙帝眉头微皱,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瑞麒,忍下了心中的疑惑。 格林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光亮,这才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起林悦,认真地回答:“格林建议先尝左手边第二杯,然后是第一杯,然后是右手边第一杯,最后是第三杯。” “谢谢。”林悦点头,依言举起左手第二杯,看了一眼,然后举起杯子靠近龙案边那颗最硕大的夜明珠,在炽白的珠光映照下仔细端详着。 这个举动对现代人来讲并不陌生,可是这时候的人看见喝酒之前还要对着光照个不停的,个个都很纳闷,不知道这是弄的什么玄虚,纷纷撑大了眼睛看着。 “恩。”林悦吐出一个字,然后手轻摇着酒杯,看着红酒在杯里不停地转着圈。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也有人在猜测,这郡主倒底懂不懂啊,怎么就玩起来了?可别弄完玄虚后胡乱说一通,惹来人家笑话。 林悦没理他们的心思,自顾自地转着酒玩,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杯子举到鼻子前轻轻地嗅了嗅,点了点头。 众官巴巴地看着林悦,等了半天听天她说了二个字:“不错。”然后举起杯子轻轻地啜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 这么奇怪? 有这么喝酒的吗? 她好像没有喝下去也,是含在嘴里的,看她鼓起的腮帮子就知道了。难道这酒不好喝? 猜什么的人都有。 林瑞轩和林瑞麒定定的注视着林悦的一举一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悦终于在众人巴巴期待的眼光中把那酒吞了下去,放下杯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拈起了一块点心细细地嚼起来。 竖起耳朵倾听的人们没有等到比不错两字更多的回答,不禁有些失望。 这倒底是搞什么啊? 格林王子的眼睛却愈加闪亮,薄薄的唇抿起,颇有兴趣的看着林悦的忙活。本来很紧张的林瑞麒偷空瞧到格林王子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别看他一直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早就沸腾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么的害怕林悦是为了自己跑出丢脸的,现在看来,这丫头应该是真的懂。 这个丫头啊,总是有那么多的惊喜带给他。 尝完点心之后,林悦又照刚才那一套动作,重复了三遍。脸上泛着淡淡的酡红,表情却越来越少,到最后竟然端着第四个杯子沉默下来。 紧张等待的人们始终没有听到想知道的答案,又看见她端着第四个杯子站在夜明珠边发呆,便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她在做什么。 有眼尖的人发现原来那杯子里竟然有些木屑沉淀,不由大怒道:“好大胆,竟然用这等下劣的粗物作为献礼,分明是蔑视我朝,请陛下派人速将这些人拿下,以儆效尤。” “呼啦”几个大内侍卫拉出腰间的佩刀,做好了准备。 林悦这才缓过神来,点点头道:“好酒,这才是真正的好酒!” 她挑出那只木桶重新倒了一杯,举过头顶献给皇帝:“陛下,悦儿代为品过之后,觉得此酒香气浓郁,口感细腻,回味无穷,请陛下品鉴。” “好。”格林王子抚掌大笑起来,看向林悦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他上前一步,朝皇帝躬身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这位郡主说得不错,这一杯,便是这些酒里面最好的。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如此识得,当真令格林钦佩不已。” 他晶晶亮的眸子盯着林悦,扬起眉毛:“敢问郡主可知这是什么酒?” “以葡萄为原料酿造的葡萄酒,又分白酒与红酒两种。此酒不仅美味,还可以活血化瘀,祛除疲劳,预防很多种疾病,有延缓衰老的作用。王子殿下,贵国主的心意我皇领受了。” “此酒能得到皇帝陛下与郡主的赏识,是格林的荣幸。那么,还有几个大桶子也请郡主一并品鉴,也好让格林不虚此行。” 还要品?以为完事了的众人听到这话又瞪起了眼睛,放下的心又悬起来,这个王子还是不死心啊! 那几个大桶肯定不是什么葡萄的酒,不知道郡主她能不能过关,万一要是说不出道道来,那还是……汗啊,汗! 建极殿的气氛又凝重起来。 只有林悦很轻松,虽然连喝了几杯红酒,脸上挂满了红霞,水凝的眸子闪着慧黠的光,说不出的妩媚可爱。 她用力拍了拍那几个大型木桶,呵呵笑起来:“很抱歉,这个啤酒我今天是喝不下了,不如改天再给殿下品鉴啊?” 真的真的不想太招摇了,就此为止吧…… 格林看着林悦,静静的没有声音。 晕倒!好几个老夫子气得胡子都抖了几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到底是女人啊,喝不下就不喝了,丝毫不懂国威的重要,唉,还是丢了脸,让哇西西国的人看笑话喽! 哀声叹气,又不敢表现得过份,人家可是淳亲王的爱女哟。这里有谁不知道权倾朝野的淳亲王最最疼爱的就是这个紫洛郡主,敢骂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格林看着林悦没有出声,是他发现林悦刚才用力拍打酒桶,笑起来的样子很是迷人,跟他在大武朝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看她的五官吧,不算很漂亮,面部有点平,鼻子不够高,眼皮还有点肿,幸好眼神很明亮很纯净,皮肤也白,给人感觉很清新很愉悦,令人忍不住的想亲近她。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带给格林这样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对这个郡主很有兴趣了。 林悦微带笑意的眼神望着格林王子冰蓝如海浪的眸子,互相对峙着、沉默着;能不能喝,要不要喝,二人心知肚明,一切尽在不言中。 格林垂下眼皮,笑了! 居然是此中高手!而且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勾着唇角收回目光,格林右手贴在胸口向德熙帝执礼:“那么就这么说了。请尊敬的皇帝陛下原谅今晚格林的失礼之处,郡主的见识和修养令格林十分钦佩,格林回国之后一定会向国王宣扬贵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人才济济,并希望在通商之后,还能在更多领域与贵国友好合作。最后,感谢皇帝陛下的宴请,格林很愉快,非常愉快。” 结果竟然是皆大欢喜。 这一夜之后,林悦的才女之名更是甚嚣尘上,引来倾慕者无数,求亲者络绎不绝。 第六章 拒婚 看着那个叫弄梅的通房丫头花枝招展一脸兴奋地进了主院寝室,林悦暗暗从鼻子嗤笑一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悦儿,你说那个女人进麒哥哥的房间做什么?”假山上的凉亭里,两个少女正在窃窃私语。 切,这不是明摆着嘛!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叫进寝室里十有八九都是那件事情啦! 林悦暗嘲,转过脸来,脸上却换上纯真、不解世事的眼神,看着气闷地坐在角落里用力扯手绢的女子,傻傻地问:“姑姑是要悦儿看什么呢,难道姑姑想认识刚才那个女人吗?她叫弄梅,是我爹爹的通房丫头,已经服侍爹爹好几年了,平常循规蹈矩没出过啥错……” “悦儿,你难道就没有从这里看出什么来?”应婉清气呼呼地道:“麒哥哥至今没有娶妻,身边只有这一个女人,这是不是很奇怪?你就没有怀疑过她暗中给麒哥哥下药,让麒哥哥迷上她一个,从而独占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吗?” 林悦吃惊地睁大眼睛:“啊?不会吧,她会有那么大胆吗?而且爹爹是什么人哪,岂能为一个女子左右!姑姑,大概你想多了。” “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可是麒哥哥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女人,这么多年了还把她留在身边,不是着了她的道还能有别的原因?”应婉清捏紧了拳头,可气的是这个弄梅还为麒哥哥生了个儿子,所谓母凭子贵,地位不容小觑啊,将来一定是个强有力的对手! 林悦不以为然地摇头:“可她至今还是个通房丫头啊,除了一所院子和月例高点,爹爹并没有对她特别好啊,姑姑您还是别胡乱猜了。” 这个雪舞郡主真是闲得时间没处打发呀,跑这儿来管人家卿卿我我的事情啦! 应婉清沉浸在莫名的悲伤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般兴奋起来。 德熙帝派了身边的公公来淳亲王府宣旨,念在淳亲王父女二人在这次与哇西西国的建交过程中,表现良好,龙心大悦,让他们进宫领赏。 御书房里,林瑞麒林悦正在给皇帝行礼,被林瑞轩出声阻止:“皇弟,这不是在朝上,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 “谢皇伯父。”林悦赶紧地站起来,多好啊,本来她就不想给人下跪呢。 安排两人落座,有人奉上茶水点心。林瑞轩看着林悦孩子气的吃得不亦乐乎,不禁莞尔:“这丫头,快及笄了还这么孩子气。” “皇伯父,吃您几块点心用不着说悦儿的坏话吧?”林悦含着一块点心,腮帮子鼓得高高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德熙帝。 “呵呵,皇伯父可没这么小气,你放开吃便是。”林瑞轩朝林悦慈和地笑笑,转脸对淳亲王道:“皇弟,说起来悦儿都这么大了,而你还是一个人,这样也不是回事啊,身边总得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吧?偌大的亲王府没个女主人也说不过去啊!” “有劳皇兄操心了。其实府上倒是有几个暖床的女人,至于娶妻……”他顿了顿,抬眸看着吃得开心的林悦摇头道:“皇弟还没有遇上合适的人选,所以不急在一时。” “好,正妻且不急,侧妃总可以纳几个呀,可朕听说你身边除了那个通房丫头,连个妾也没有,堂堂的王爷,哪有这样的?!说起来,那个给你生了个儿子的丫头呢,也该给个名分吧,毕竟是阒儿的生母,于皇家有功啊!” “阒儿还小,此事过几年再议也无妨。”林瑞麒皱了皱眉头,皇兄把他叫到这里来,就是讨论这些的吗?那就抱歉了,他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林瑞轩淡淡一笑,从案上拿起一本奏章递给林瑞麒:“这次招待哇西西国使者的事情上,你们两父女都做得不错,扬了我大武皇朝的声威,按说是要论功行赏的!朕也想好好的奖赏你们。可是,朕想了又想,却想不出奖赏才适合皇弟,钱,你肯定不在乎,古玩玉器,你府上收藏得不算少,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有天无意中看到太妃娘娘和阒儿开心地唠着家常,朕忽然就想到了,不如干脆就给你指门婚,岂不更好?” 林悦差点被点心给噎到了,呛得大咳起来。 其实别看她吃得欢,那两只耳朵可没闲着,竖得老高呢,林氏兄弟的话她一字没漏,听得清楚明白。 敢情皇上给王爷爹爹的奖励就是指婚啊!可是看起来,王爷爹爹好像不大愿意呢,这也难怪,还没谈恋爱就结婚,换自己也不乐意啊! 不但不乐意,还得把这事弄砸了才好。哼,这皇帝太自以为是了,也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就要找个女人塞进来充当奖赏,哼哼,想给她找小妈,起码得过得了她这关再说! 林瑞麒这时无暇理会皇帝,连忙小心地替林悦拍打后背,将水送到她嘴边,微有责怪:“看你这么大的人,吃东西还会呛到!” “唔……悦儿是不小心的啦!”林悦喝了一大口茶,缓了缓,眨眨眼睛问林瑞轩:“皇伯父是要把悦儿的爹爹给别的女人吗?” “悦儿可不能这么理解。皇伯父是想再找一个疼爱你的人和你爹爹一起照顾你,你说好不好?”林瑞轩忽然想如果这丫头愿意,事情也许会好办些。 靠奶奶滴,这皇帝的嘴还真是说死人不赔命!他凭什么就认为他找来的女人会疼爱自己,万一要不是呢?他会负责退货? “悦儿不要,悦儿有娘亲,悦儿不要别人做悦儿的娘亲。悦儿现在有爹爹疼爱就够了,不稀罕别人的疼爱,王爷爹爹是悦儿的,谁也不许抢悦儿的爹爹!”林悦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声音也暗哑起来,沾满糕点末的手抹在脸上,弄花了妆容,令观者顿生怜惜之意。 “悦儿别着急,皇伯父不是那个意思。”林瑞轩见林瑞麒丢过来不满的眼神,忙开口哄道:“悦儿你想想啊,你都长大了,总有一天会嫁人的,那时候,淳王府里就剩下你爹爹一个,多寂寞孤单啊!皇伯父知道悦儿是心疼爹爹的,对不对,所以啊,要是你爹身边有个关心疼爱的她的女人多好啊,那他就不会孤单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悦儿不嫁人,悦儿就跟着爹爹,陪着爹爹,不让爹爹孤单寂寞。悦儿不要别的女人进来!”林悦越深越投入了,假话说得自己都相信了九分。 林瑞麒闻言感动得不得了,眸光闪闪看着林悦,意味深长。 “悦儿……”林瑞轩真是头大了,这孩子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呢,唉,都是被她老爹给宠坏了,否则,哪来的胆子对着他一国之君大吼大叫? “悦儿你迟早是要嫁人的!说起来,朕倒是收到不少的折子,都是替自家儿郎向淳亲王府求亲的呢,朕都看过了,有几家还不错,喏,就连那个格林王子也提出了联姻的意思,皇弟你看呢?”林瑞轩又拿过一沓的折子递到林瑞麒手上。 林悦不哭了,圆圆的眼睛盯着那沓折子。向她……提亲? 呜呜,这个身子才十四岁,成亲是不是早了点?虽说这时候的人都提倡早婚早育,可是不代表她也要这样的啊! 林悦生气了! 一向推行低调做人的原则,为了这皇帝的面子破了功,没想到领到的是这样的奖赏。林悦啊林悦,你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瑞轩一边为自己的想法高兴不已,同时主持两门婚事,而且都在淳亲王府,这是多大的喜事啊! “我不嫁!”林悦忽地一下站起来,决定把任性进行到底:“我坚决不嫁,爹爹也不许娶!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完,噔噔噔噔就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悦儿——”林瑞麒心急着跟着跑出去,匆忙丢下一句话:“皇兄,这事就别再提了!”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留下呆愣着的皇帝,想不明白自己一片好心,怎么就惹到人家了。唉,那个悦儿啊,实在是被皇弟宠坏了,居然管起自己爹爹的亲事来! 第七章 不能这样 大雨后的天空,极其郁闷。清心小苑里,林悦斜靠在贵妃榻上,嘴里吐着果核,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房里的几个丫环唠着闲话。 有人在屋外禀报:“郡主,前厢房的阡雪姑娘求见。” 林悦眼珠子转了转,淡淡地道:“恩,让她进来吧。” 门帘子被人挑开,一个素衣淡妆的豆蔻少女款款进来下拜:“奴家阡雪叩见郡主。” “恩,起来吧,你的病好了?”林悦冷眼看着眼前的少女,被救回来这么多天,终于想起见自己了? 自称阡雪的少女眼圈一红,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是,奴家得蒙王爷郡主相救,大难不死,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奴家愿意卖身王府,为奴为婢,伺候郡主左右,请郡主成全!” 说罢,盈盈欲涕,又将拜下去。 林悦微微蹙眉,摆摆手道:“不必多礼,本郡主和爹爹又不是要图报才救人的,既然你已经好了,那么就派人把你送回家去吧!” 说实话,这个少女很美丽,鹅蛋脸上白嫩无瑕,杏核双眼水汪汪的,俏挺的鼻子下面一张樱桃小嘴泛着水润,再添上几滴眼泪,谁看到谁都心疼。乌黑油亮的长发简单梳起,素色衣衫不知是府里哪个丫环的,略有些大,便在腰间扎着一根腰带,显得纤腰不堪一握,柔美得令人心碎。 可是,林悦直觉就是不喜欢。所以,没打算留她下来。 阡雪落泪不止地急切道:“多谢郡主的关心,可是……可是……奴家已经没有家了……”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时梨花带雨,就连屋里的华丽陈设也黯淡了几分。 林悦见此情形,知道如果不让她说出来,她是不会走的,于是摆摆手,沉声道:“在这里就别哭了,有什么事说吧!” “是……回郡主的话,奴家原是青州人,家父是当地的一员小官,家中略有家底。可是……”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突然有一天,阡雪的父亲接待了一个从京城来下察的大官,那大官一眼便相中了阡雪,派人上门提亲,要娶她回去做妾。阡雪不从,让父母推掉这门亲事,谁知,那大官在青州呆了几天,竟查出几桩父亲渎职的事件,于是丢官入狱,家也被抄了。阡雪等家眷被谴散后,一路流浪,做过乞丐也遇过山贼,最后不小心从山上滚落下来,顺水流漂到了围场,才被救回了一条性命。 “又是一个可怜的人。”林悦叹惜,不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命,不由生起几丝同情之心,叹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暂时留在府上吧,什么时候有了打算,跟我们说一声就行,如果想回家,我叫帐房上支些盘缠于你。” 因为同情,所以没有自称本郡主。 “郡主真是仁心仁德,阡雪没齿难忘。阡雪目前别无所求,愿意侍奉郡主,以求一席栖身之地,请郡主成全!” 林悦正要开口,一声爽利的女声从外面传进来,“要报恩也不一定非要侍奉在主子身边呀。” 帘子挑起,一身红装的应婉清朝着榻上的林悦扯了个大大的笑容:“悦儿,可巧又在府上了。” 那是,你可巧就来了。 应婉清往太师椅上一坐,眼睛扫向阡雪:“这位姑娘,王府里这么大,要用人的地方很多,你想报恩随便挑一个地儿都可以,悦儿身边嘛,已经有了知墨知书等人侍候着,就用不着你啦。” 林悦闻言挑起眉,狐疑地看着应婉清。 应婉清朝林悦挤了挤眼,笑得更甚。 “恩,雪舞郡主说得不错,我身边确实人手够了,而且你是客人,哪里有客人当下人的道理呢,阡雪姑娘,报恩之事莫要再提,还是安安心心地在前厢房住着吧。” “这……”阡雪望了一眼应婉清,怔了一会儿,才道:“参见雪舞郡主,请恕奴家失礼了,奴家先行告退。” 看着阡雪走出去,林悦转过脸,正要开口问,应婉清抢先道:“她并不是无家可归。” “哦?” “麒哥哥这些天都在调查她的事情,今天已经把那个以权谋私的巡抚抓起来了,她爹的案子也快要平反了,那她还需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哦!”林悦点点头,难道这些天林瑞麒没来看过她一眼,敢情他去帮阡雪家平反冤案去了。 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有点失落。 “悦儿闷不闷哪,我来是想叫上你一起去赏荷花的。” “赏荷花?这时候荷花开了么?” “开了,紫月湖上前天开了几朵荷花,真是令人赞叹。我想你肯定没去看,所以,今儿特意来邀你一起游湖赏荷,如何?” “好吧。”林悦答应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爷爹爹也不会来陪自己。 斜风雨数点, 新月柳几枝。行到近春园, 立观荷花池。莲花迎我至, 婀娜我自痴。 清塘引水下藕根,春风带露沾侬身。待到花开如满月,览胜谁记种莲人。 紫月湖畔,因为荷花提前数月开放,引来观赏者如潮。 湖中心一艘美丽精致的画舫里,大武朝的两个郡主正在忘形的饮酒作乐。 “悦儿,你说这酒怎么样?”应婉清半眯着眼睛,脸色潮红地看着林悦。 林悦也有几分酒意,半倚在食案上,素手撑着下颏,眸光流转,笑道:“我说一般般,喝这么多都不醉,根本就是水嘛。” “哈哈,你好大的口气,你没醉吗?醉了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醉了,你敢说你没醉?” “我没醉。” “那你敢不敢再喝一壶……不……一杯,一杯一定让你醉倒……” “再喝十杯也不会醉。”林悦举起酒樽再次饮尽,大笑道:“看到了吧……我没有醉……” “哈……你不承认自己醉了……那你敢不敢吟一首荷花诗?你吟得出来……就证明你没醉……” “我……吟不出……我没读过书哦……呵呵,真的没有读过书……好笑吧……你笑我吧,笑吧……” “麒哥哥那么宠你……怎么……不让你读书?你……别逗姑姑了……”应婉清趴在案上,想去抓酒壶,伸过手去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 “丫头呢,都死哪去啊……给本郡主倒酒!” “你把他们赶走了……说怕她们……扫兴……” “恩……是这样的……悦儿,我有个秘密……你听不听?”应婉清突然睁大眼睛望着林悦,神秘兮兮的样子。 “秘密啊……当然听……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林悦肯定地连连点头。 “……悦儿,你喜不喜欢我?”应婉清莫名的紧张起来。 “喜欢……你给悦儿带了好多的图画书……当然喜欢……”林悦挠挠头皮,这是八卦吗? 应婉清笑了,压低了声音,凑近林悦:“悦儿,告诉你个秘密哦……我喜欢你……也喜欢麒哥哥……悦儿,我做你……我嫁给麒哥哥好不好……” “什么?你要嫁给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悦儿,我会对你好的……我们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相处,为什么……不行?”应婉清有些失望,眸子紧紧地盯着林悦。 “切,跟我无关……因为……你们是表兄妹啊……不可以的……是乱伦……不可以的!”林悦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使劲地摇头,一下摇过了,头一沉,咚的一声栽倒在桌面上。 “表兄妹……有很多啊……他们都可以……喂……你怎么了……”应婉清不甘心地推着林悦,林悦却醉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她的心里很酸啊,爹爹要娶亲吗,要把对她的爱分一半给别的女人吗? 不要,她不许! 紫月湖面,荷叶连连,又一艘画舫穿梭其间,船头处一个金发蓝眸的美男子正和一个穿着大武朝服的男人在相谈。 “咦?李大人,前面那艘画舫好精致,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 李大人眯起眼睛细细打量:“那好像是清平郡王家的。” “清平郡王?那不妨去打个招呼吧!” 第八章 不许娶她 烂醉如泥的郡主被格林王子护送回王府,林瑞麒闻讯赶过来时,心里既是疼惜又是懊悔,疼惜的是悦儿薄弱的身子,懊悔的是自己最近没有抽时间好好陪她。 但接下来格林王子的话更是令他火冒三丈。 金发蓝眸的外国帅哥在一边漠然地瞅着王府里的人为郡主忙个不停,直到淳亲王赶来,他眉梢一挑,高大的身躯站在林瑞麒面前,浓浓的异国腔调悠悠地道:“王爷,本王子已经向你们的皇帝陛下提出了联姻。” 林瑞麒眉头一紧,哼了一声:“本王没有同意,王子可以另寻她人。” “是,本来本王子打算就此作罢,但是今天,看到郡主愁绪满怀的模样,就知道她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而这些不开心都是你带给她的。所以,本王子决定了,一定要娶郡主回去,给她幸福,让她开心。”格林仿佛没有见到林瑞麒焦急的神态,固执地拦在他面前,坚定不移地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劝王子殿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本王不会把悦儿嫁给你的!”林瑞麒悄悄捏紧了袍袖下的拳头,他娘的,这个外国人还真是烦,最好别再惹他,惹急了就算是外国的王子,他林瑞麒一样敢揍。 格林浓密的眉毛动了动,碧蓝的眼眸寒澈如冰:“在我们的国家,对女士是非常尊重和爱护的,即使是父母也无权干涉她们的婚姻。实话跟你说,本王子对郡主非常有好感,也会努力取得她的好感,到时,你别想阻止我们!话说到此,告辞!” “不送!”林瑞麒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强忍住把这个怪物丢出门外再踹上两脚的冲动,狠狠地一甩袖子,快速冲到昏睡着的林悦面前。 该死的,怎么醉成这样?”看到林悦脸上如血的潮红,呼吸之间尽是酒气,林瑞麒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悦儿,我是爹爹,你怎么样了?”大手轻轻抚上林悦的额头,沉下的脸如冬日的寒霜,冷冷地问身边的下人:“喝过醒酒汤否?” “回王爷,已经给郡主喝下了,估计睡了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恩,都下去吧。”林悦把人赶走,径自坐在林悦的身边,执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低声叫道:“悦儿是在怪爹爹的冷落么?是爹爹不好,你不要生爹爹的气了,爹爹保证不会再冷落悦儿了,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陪我的悦儿,你这样子让爹看着心疼。” 昏睡中的林悦不知有没有听到,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口里发出几声低吟,林瑞麒心里慌乱一片:“悦儿?” 大手突然被小手反包住,林悦用力地抓住他的大掌,口里喃喃道:“爹爹……” “悦儿,爹在。”林瑞麒一股狂喜冲上头,悦儿在梦里还在念着他么。 “爹,不许你娶……雪舞郡主……” “好,爹不娶。”林瑞麒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原来他的悦儿是这么排斥他娶别的女人。 “恩……不能娶,你们……是兄妹……是乱伦的……” 啊? 林瑞麒突然愣住了,先前的喜悦一点点的消退:“你说什么?” “……就是有血缘……就不能在一起……不能做夫妻……否则……就是乱伦了……不可以的……” 像是大冬天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凉水,林瑞麒感觉全身发冷,他盯着林悦昏睡着的小脸,迟疑了一下,问道:“悦儿……很在意这个?” “……当然……不允许。” 林瑞麒就像被人重重一拳打中要害,半天都找不到呼吸,全身瘫软。狭长的凤眸黯然阖起,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那么爹娶其他女子,可好?” 没有回答,林瑞麒又问了一遍,林悦把头歪向一边,模模糊糊地道:“我没有嫁……爹不许娶……” 好霸道刁蛮的回答,却换来林瑞麒苦涩的笑,并没有往常的愉悦和窝心。 原来,这丫头只是想要独占他的父爱,直到她嫁人。 如此,而已。 先爱上的注定要承受更多折磨,尤其是,爱上了自己的女儿,必然前途坎坷满是荆棘。 第九章 父女攻心计 算起来有近一个月,林瑞麒未踏足清心小苑。听说他忙着彻查阡雪的事,为她的父亲平反,同时寻找更多有关那个巡抚犯罪的证据。 林悦苦笑,原来他并非冷漠无情,只看是对谁而已,那个阡雪,确实漂亮,说话柔柔的,传统贤妻良母的形象。 应婉清仍然是有空时就到这里坐坐,带给林悦新鲜的图画书,或者一同出去游玩。但再也没有喝过酒,关于那天的谈话,谁也没有提起,似乎酒醒之后,谁都不记得了。 这天林悦正闷闷地坐在窗前想心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悦儿……” 不用回头,林悦也知道说话者是谁。 她哼了一声,头也不回,根本不打算理他。 林瑞麒抱胸倚在门边,俊美绝伦的脸上,带著盈盈的笑意,见林悦不搭理自己,眉峰上挑,放大了声音吟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峨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悦儿,可是在怨着爹爹?”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流眼泪了?”林悦见他嘻皮笑脸的模样就火冒三丈,火大地爆了一次粗口。 林瑞麒怔住了,一下子忘记了说话,呆呆地看着林悦。 林悦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吩咐旁边的丫环:“知墨、知书带上本郡主的琴,我们去凉亭。”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林瑞麒伸手拦住:“乖悦儿,为何不理爹爹?说出来,爹爹改了就是。” “爹爹哪里有错?悦儿知道爹爹公事繁忙得很,所以不敢打扰爹爹。”林悦赌气地去扒拉他的手。 “哦。”林瑞麒漠然地哦了一声,又道:“爹是忙了一阵子,这不,今儿终于把事了了,那阡雪的父亲已经被放出狱,明日便会到达京城把他的女儿接走。爹想怎么说阡雪也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待她爹来了,留她们父女二人吃个便饭算是相识一场,这事就交给你办,如何?” 送行宴?林悦心里冷笑,寒着一张粉脸道:“悦儿身体不适,恐怕要让爹爹失望了。” “好吧!那就让周管家负责,你好好休息。”林瑞麒好看的薄唇微微的勾起,这丫头,在跟自己赌气呢,她多少是有点在意阡雪分走了他的关心罢。 林瑞麒耸耸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悦,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转身离去。这一趟没有白来呵,丫头在意阡雪的存在呢,那么自己是不是要好好考虑一下阡雪的利用价值? 林瑞麒没有拖泥带水的离开令林悦不爽的心更加堵得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清心小苑门外,她下意识地咬紧唇,恨恨地跺跺脚,林瑞麒,算你行!咱们走着瞧!于是乎,当天傍晚,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林瑞麒便见到急匆匆赶来的知棋,禀告紫洛郡主在弹琴时不慎晕了过去。林瑞麒心急,忙唤人去宫里传太医进府问诊,一边忙着跟知棋回到清心小苑。 “你们是怎么侍候主子的!”甫一进屋看到那让自己心心牵挂的人躺在那儿,林瑞麒与俱来的戾气便毫无顾及地散发出来,骇得几个丫环慌忙跪下,嗑头解释。 “郡主这几天没有陪着王爷用膳,胃口十分不好,进食很少。今天王爷离开清心小苑后,郡主突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弹琴,奴婢们劝也劝不住,再后来,郡主就晕倒在琴上面。奴婢该死,奴婢没有能劝得郡主安心休息,请王爷责罚。”口齿伶俐的知棋吧啦吧啦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林瑞麒眯起凤眸,睨了知棋一眼,若有所思。 正好这时太医赶到,为林悦把了脉施了针,然后跟着周管家下去开方取药。 林瑞麒盯着几个丫环冷声道:“你们几个好生侍候着,若悦儿有事,休怪本王无情。”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他的悦儿宝贝出了事,这几个丫环就是陪葬品。 一盏茶的功夫,床上的林悦悠悠地叹出一口气,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悦儿,醒了?”林瑞麒站在床前,柔声问她。 哼!林悦把头扭向里侧,不理他。被子下面的手悄悄地对他身后的知棋比了个“v”字型,耶!!! “王爷,奴婢去给郡主煎药!”知棋在后面朝着郡主吐吐小舌,偷偷笑着离开。 “悦儿。”看屋里没人,林瑞麒撩起袍子,在床头边坐下,伸手要去探林悦的额头温度。 “不要你管,你忙你的去吧,理我做甚?反正有知书她们陪着我就够了!”林悦避开他的手,嚷嚷。 “悦儿,你得吃东西。”林瑞麒叹气,这个丫头生起来就像一只小老虎,跟平时温婉完全是两个人。 “说了不关你的事。你出去,出去!谁要你进来的?我不要见你!”林悦眼圈一红,鼻子有些堵:“你不是很忙么,你不是要给阡雪饯行么,那你就不要来嘛!” 林瑞麒哭笑不得,暗问自己是不是真是做得过火了,看着林悦红红的眼圈不由得又是爱怜又是心疼:“悦儿,别闹了!” 他沉下脸,严肃地道:“无论什么事情,你都不得拿自己的身体来作贱。你知不知道这样任性,伤的可是你自己,还有我的心?” 林悦打掉他的手,哭泣道:“我愿意,我不要你理,你走开!” “悦儿,别胡闹!”林瑞麒怒了,伸出强有力的双臂把她拖入怀里,咬牙切齿,又想不出办法惩罚这个任性的丫头。 林悦哭着又捶又打,却无法摆脱他的嵌制,最后只好作罢,绵软地躺在他怀里喘着气。 林瑞麒紧拥着抽泣的林悦,心里不由自主充满一种异样的满足和甜蜜。 没有见面的这些日子,不仅是林悦不高兴,他自己也是非常的不习惯,每一天都像一年那么漫长,每天都是在一种难熬的焦躁的折磨中度过,可是他又害怕看到她,害怕她一声声的重复“不可以……”所以,他才只不断给自己加工作,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把她拥在怀中,这种感觉美好得如饮陈年佳酿,陶醉其中。 看到林悦为他的关心分给了阡雪而赌气而哭泣,他感到自己被她强烈地需要着、依恋着,他心里充满了莫名的喜悦。 林悦慢慢地停止了抽泣,从他怀里钻出头来,伸手去拿床头的手巾。 林瑞麒见她不闹了,这才微笑着开口:“是不是不生气了?还有,别再拿自己的身体来赌气,恩?” 林悦别过脸去:“要你关心我,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关心别人呢。” 林瑞麒温柔地低下头:“我好像闻到了酸味,谁在吃醋呢?” “放屁,谁有功夫吃醋!”林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没礼貌。”林瑞麒板起脸训起话来:“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莫名其妙就生气。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想想我,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做甚?亏我还时常惦记着你牵挂着你,你呢,没良心,不问青红皂白就冲我发火!” 林悦忍不住气恼地冲口而出:“你什么时候牵挂过我了,我又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了?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陪着那个女人,忙着她的家事,我说什么了没?哦,明儿她要走了,你还想着给人饯行,还要我来打理。你几时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儿了,对不相干的人做到这等地步?!” 说着说着,林悦又想起了她的前世,心头一片悲痛,眼圈又红起来。前世的她没有父母,不知亲情为何物,被收养到豪门之后,名义是小姐的身份,实际却是免费女佣,不仅所谓的“家人”瞧不起她,就连共事的佣人都暗地里笑话她。每当有特殊场合需要她出面时,穿戴光鲜的她,只能把心里的苦涩全部发挥在她惟一能驾驭的古琴上。 老天有眼,让她穿越后得到了一份从没有过的亲情,千般疼万般宠,平复了她身为一个孤儿的恐惧和悲伤。但是好日子总是不常伴的,皇帝要他娶妻纳妾,雪舞郡主想当她后娘,那个纤雪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夕之间,似乎所有的都回到了从前,这对她来讲是一个措手不及的沉重打击。三年来习惯了安定与幸福让她非常排斥这种现状,彷徨的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她非常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又是原点,而疼她的宠她的爹爹根本没有存在过。 林瑞麒感觉到怀里颤抖的身体流露出来的恐慌和不安,他低下头,将下颚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长发带来的幽香,半是哄宠半是道歉:“宝贝,爹爹以后不会再让你失望,给爹一次机会,恩?” 林悦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她知道王爷爹爹还是在乎她的,她有些羞愧,怎么说自己也是二十多岁的人,还像小孩子一样跟大人胡闹、装病,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粉脸一红,半天没有吭声。 林瑞麒把她紧紧禁锢在怀中,含笑问:“不生气了?” 林悦没说话,像小猫似的用头轻蹭他的胸口。 林瑞麒心旌荡漾,轻轻用手托起她的头,深深地凝视这张令自己深深眷恋的脸,扑鼻而来的是她清甜的气息,他心神开始混乱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想念,猛地低下头将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脸上。 如同狂风暴雨来袭,他饥渴、狂热地从她柔美白皙脸颊吻到她优美纤长的颈脖,再往下是她精致细腻的锁骨,一边吻着一边从嘴里逸出模糊的声音:“悦儿,我的宝贝……好想你,别生气了……我心里,你最重要……宝贝……” 林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觉得整个人几乎被他强行嵌入身体里面,骨头都快压碎了,呼吸不顺,思维更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 林瑞麒的唇如火一样烫着她脖颈间的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软软依在他怀中,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从身体深处悄然生起,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炽热的唇慢慢扩散至全身,林悦感受到他的狂热,本能地心理有些抗拒,觉得这样的情况太过暧昧,貌似就算在现代,脖子以下都不该是父亲涉猎的地方吧? 林瑞麒是不是发烧了?林悦想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 然而,林瑞麒完全沉迷在她身体自然的幽香里,无法自拔,两具身体紧紧相拥,林悦无法把手抽出来,只好使劲地推他,偏过头提高声音对着他的耳朵叫:“喂!松手!” 尖锐的声音刺激到林瑞麒的耳膜嗡嗡响,他忽然清醒过来,高涨的欲望被强行压下。他松开手,深呼吸,平息刚才几欲失控的情/欲,平静地看着林悦。 “你疯了,还是发烧了?”林悦大口大口喘息着,伸手探他额头的温度,皱皱眉:“你知不知道刚才在做什么?” 林瑞麒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薄薄的唇抿起,狭长的凤眸收敛了戾气,静静地凝视着她。 “以后别这样……不好。”林悦不自在地撇过头。 前世的她活了十八年,没有享受过亲情,也没有谈过男朋友,她喜欢林瑞麒对她的宠溺,又害怕他刚才那样狂热的索取,然,推开他,又有点失落。 好复杂的情绪,剪不断理还乱,林悦觉得自己越来越白痴了。 “我只是想——爱你。”林瑞麒看着林悦的眼睛,平和地说着,就像是在说自己喜欢什么颜色一样没有波澜,而心里,早已郁结成了一团乱麻。 他不能接受丫头拒绝了他亲近的事实。 林悦觉得自己幻听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不敢再问。用力地甩甩头,肯定是自己最近太多胡思乱想才会弄成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自己想岔了,他一定不是那个意思,因为,那天他还叫了弄梅去他房间伺寝不是? 唉,快要把自己逼疯了!林悦闭起了眼睛,浑身无力,软软地道:“爹,悦儿好累,想睡了。” 睡吧睡吧,睡醒后就不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了。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林悦才明白“我只是想——爱你”这六字背后隐藏着他何等狂烈与深沉的爱恋,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拒绝他。 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许多波折。 房门被打开,知棋小小的脑袋探进来,心里忐忑地想:没动静是不是说明王爷没有发火? 一眼看到林瑞麒垂着头坐在床头边,寂寞无助的模样,想退又不敢,只好小声地道:“熬好了粥,郡主要不要用点?” 林瑞麒拧眉,沉声道:“端进来。” “我不想喝。”林悦从床里侧发出声音。 林瑞麒怒道:“胡扯,几天没好好吃东西,才会晕倒,你赶紧给我起来吃点。” “我吃不下。”林悦还在抗拒。 “必须吃。”林瑞麒不由分说把林悦林被子里挖出来,给她套上外衫,硬把她按坐在案几边上。 这时,知棋已经把粥和点心摆放完毕。偷偷地看了一眼林悦,有点纳闷:王爷都这样了,郡主还要装下去? 清甜的燕窝粥不稠不稀,香气扑鼻。林瑞麒把碗推到她面前,哄劝着:“先喝点粥暖暖胃。” “都说了不想吃。”林悦嘟起了嘴。 “真的不想吃?”林瑞麒剑眉上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难道你是想让我像以前灌药一样灌你吃?” 他的威胁很奏效,林悦立刻乖乖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着粥。 “还有点心,也要用点。”他提醒她。 林悦赶紧把点心塞进口里,大力地咀嚼,仿佛很有味。 林瑞麒很满意小东西还是有点怕他。见林悦开始吃东西,他找张黄梨木椅坐下,含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潮起伏:只要悦儿还在他身边,还信任他,依靠他,这就够了!其它的问题,他会一个一个地花时间解决,血缘相亲又如何,他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他相信,总有一天,悦儿从身到心都是属于自己的,老天爷既然让他踏出了第一步,他就不会回头,而且,一定会笑到最后! 他——林瑞麒,向来都这么有自信! 第十章 王府庶子 为阡雪父女办的饯行宴没有开席,女主角阡雪姑娘无法到场,因为她病了。原因是她想连夜赶出几幅绣品留给王爷郡主,不料感染了风寒,很严重,大夫说需要卧床几天静养。 堂堂的淳亲王爷当然不会灭绝人性到赶病人出府的地步,所以只好把她留下来,让她父亲先行回家整顿,再三许诺待她病好之后,派王府侍卫把她送回青州。 林悦听到这个消息时正躺在床上,唇角勾了勾,没说什么。 门外,知墨在向人请安,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到屋子里:“知墨姑娘不必多礼,阒儿是代皇祖母过来看姐姐可好了一些。” 林悦对着屋子外面道:“知墨,请少爷进来。” “是,少爷请——” 屋帘挑高,七岁的小林阒昂首挺胸步入屋中央,整了整衣冠对林悦施了一礼:“阒儿闻听姐姐病了几日,可巧都在宫里读书,没来得及过来探望,请姐姐原谅。今儿皇祖母问起,又让阒儿代她过来问候一声,姐姐可安好一些?” “已经没什么事了,阒儿,过来坐下用些点心。”林悦微笑朝他招招手。 林阒摇摇头,躬身施礼道:“姐姐无事就好,阒儿也放心了,点心留着以后再用,阒儿还要回宫去向皇祖母回禀。” 林悦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罢了,你既不愿意留下我也不勉强,带上一点东西去宫里罢,是我对皇祖母的一点孝心。” 其实林悦很想与林阒亲近一些,可是这小家伙总是彬彬有礼地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林悦知道,这是因为弄梅的身分没有得到林瑞麒的认可,小家伙为自己的娘亲打抱不平,故意而为之。 皇家的事,林悦不懂也不便过问。林阒母子对她始终怀着敬畏之心不肯亲近,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尽可能地在暗处帮助她们母子俩一些。 譬如,两年前她建议林瑞麒把这个庶子带到宫里去参加家宴,临行前交代了林阒几句话,后来林阒在家宴上小小地出了一把风头,一下子就讨得了皇太妃的欢心,把他接进宫去作伴,并安排在上书房与其他宗亲的孩子一起学习。 弄梅在王府里的地位也得以提高一步,摆脱了原来的尴尬。只可惜,不知是弄梅胆子小,还是阒儿他就是死脑筋的孩子,跟她总是亲热不起来。 吩咐知书准备了大量的上等布料、绣品及一些手边的小玩意儿,再让人备了马车让阒儿带回宫里去。 皇祖母高兴之下肯定会分赏一些给阒儿母子,林悦淡淡地笑。 “郡主就是心肠好,可惜有人并不领情。”知书叹道,阒少爷小不懂事也就罢了,那弄梅也不知是不是真傻,从宫里多次领回府里的东西,就没见她过来跟郡主称声谢。 第十一章 水晶手链 “她是聪明人,而我,也只求无愧。”毕竟,是她分走了林瑞麒大半的父爱,这对林阒来讲,确实不公平。 柳条搓线絮搓棉,搓够千寻放纸鸢。消得春风多少力,带将儿辈上青天。 四月的天,阳光明媚,暖意融融。林瑞麒本来说好要带林悦到紫月湖风柳堤放纸鸢的,谁料宫里突然急召,只好临时唤来应婉清陪着林悦玩。 没有那个冰冷的王爷在身边,两个郡主带着一群丫环还是玩得很开心,云鬓环绕莺声燕语,她们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风柳堤上最迷人的一道风景。 所以,趁兴而来的格林王子便自然而然被吸引过来。 “美丽的郡主,我们又见面了,最近好吗?”高大的格林站在林悦跟前就像天神一样,深邃的蓝眸闪着兴奋的光芒注视着这个让他颇为怀念的女子。 “格林殿下,真巧在这里遇上你。”林悦很开心,灿烂地朝他投以真诚的一笑,那一笑,如春雨催开的杏花,迷了谁人的眼? “美丽的郡主,我去过府上好多次找你,可是你那父亲总是拒绝我,他太没有礼貌了。”格林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生气。 额?这是什么情况? 林悦挠挠头皮,为林瑞麒解释:“尊敬的殿下,在我们的国家这是父母对子女爱的表现。” 格林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不以为然。 “好了,不提他。难得今天能与郡主碰到,还记得上次郡主并没有品完我国献上的美酒,不知今日郡主可否如格林所愿?” 林悦摇头:“其实喝酒非我所爱,不知贵国有没有一种叫巧克力或者可可的食物,多年前吃过,至今难忘。”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格林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棕红色的豆子,递给她:“在我国很多人都爱吃,可你们这里的人说这是药物,所以我们没有献给陛下。” 林悦丢了一颗进嘴里,熟悉的味道令她眉开眼笑,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王子殿下,人们接受新鲜事物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我想,随着大家对这种食物了解以后,自然就会接受它了。” “说的是。”格林冰蓝色的眸子望着阳光下青春洋溢的笑脸,不太高兴地道:“叫我格林,私下里,我不喜欢朋友叫我王子殿下。” “好,格林,那你也不要叫我郡主,我叫林悦。” “连名带姓的叫太见外了,我叫你悦吧。悦,能不能带我四处走走,讲讲你们国家的风土人情?”格林挑起眉毛,眼角处挂着一抹欣喜与算计。 林悦想纠正他的称呼,但格林就是固执地不肯改口,只好作罢。 跟婉清交待完毕,林悦领着格林去了最能体现民间特色的天街和茶楼。密集的行人,别有风味的小吃和吆喝,插诨打科和博古通今的说书先生,街头卖画的书生,每一样都引起了格林的浓厚兴趣。 天福茶楼二层雅座里,欣赏玩茶博士精湛的茶艺表演,再啜饮了一口精心泡制的红茶,格林心满意足地长叹:“道听途说和看书得到的知识远没有亲身感受的强烈,今天的见闻真是让格林受益良多。”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林悦看着街道上,颇有感触地说。 格林仔细玩味了一番,点头肯定:“这话很有味道。悦,你总能带给我许多惊奇,和你在一起非常愉快,真的!” “你太客气啦!”林悦笑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歉意地道:“这样的,时间也不早了,恐怕我不能再陪你逛下去,我要告辞了。” “那很遗憾,我送你回去吧!”格林耸耸肩,没有强留。 淳亲王府大门口,林悦向格林告别,格林从怀里拿出一条精致的紫水晶手链戴到林悦的手腕上,“小小意思,请笑纳。” “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礼物?”林悦一惊,就要把手链脱下来。 “不,不,不,它并不贵重,代表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接受,好吗?”格林制止林悦的行为,满脸认真地解释。 “可是……”林悦还想说。 “悦,在我们国家朋友间送些小礼物很正常,除非你不愿交我做朋友?”格林夸张地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状。 “那……好吧。”林悦叹了口气,既然不贵重就收下吧,下次回他别的礼物就是。 “非常好。”格林展眉欢笑,露出闪亮的白牙。 执起林悦的手,俯身轻轻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再见,我的公主。” (ps:紫水晶手链是很重要的道具哦,它有穿越的功能。) 第十二章 敞开心扉 回去后没见到林瑞麒在府里,洗漱完正准备歇下的林悦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很大的喧哗声,从床上坐起来。 “出了什么事?”林悦问进门来的知书。 “不好啦……”一脸苍白吓得不轻的知书上前扶起林悦,手忙脚乱地给她穿衣,一边解说:“宫里传来的消息,王爷路上遇刺,伤得不轻,正在太医苑急救。” “什么!爹爹遇刺了?伤得重不重?有没有危险……”林悦一阵眩晕,那么霸道强壮的爹爹受了伤吗? “奴婢听说是府里的阡雪姑娘替王爷挡了几刀,王爷性命无碍,但是阡雪姑娘似乎伤到了要害。” “是什么人干的?抓到了没有?为什么要刺杀爹爹……”匆忙上了马车急急往宫里赶去的林悦,一路上仍然不停地问。 呼吸,几乎停滞;心,痛得无法言喻。 爹爹,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再也不跟你闹脾气耍心眼了,你千万别丢下我不管啊,活了两辈子,你是我惟一的亲人,你要是有事,我也活不下去了,呜呜…… 胡思乱想间,马车进入了皇宫。 太医苑,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太医苑的正副院正们为皇帝、太后、太妃的亲临现场,忙得脚不沾地,汗水湿透了几重衣衫。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太妃娘娘,王爷已经包扎妥当,虽然流了不少血,所幸没有伤到要害,服药之后很快便能醒过来。”院正陈希然。 “幸好幸好。”太后、太妃两个女人长舒了一口气,口里念着佛经,感谢事情没有太糟糕。 “那个姑娘呢?”林瑞轩沉着眸问陈希然。 “禀陛下,那位姑娘受肋下一刀,背部两刀,伤口较深,虽然已经保住了性命,但是恐怕没这么快醒来。” “吉人自有天象,多亏有她救了麒儿呀。”太后安慰着太妃娘娘。 “恩……”太妃抹去眼泪抬起头,眼神中若有所思:“皇上,不知那位姑娘是哪一家的?” “咳咳,这个朕也不清楚,等明儿叫人去查查。”太妃的心思林瑞轩怎会不明白,手掩着唇假意咳了几声,岔开话题:“悦儿也应该到了,一起去看看皇弟吧。” 林悦进来时,便看见浑身缠满了白布,紧闭着双眼,脸无血色躺在床上的林瑞麒,“爹——” 长呼一声便要扑过去,眼角处冷然瞅见皇上、太后、太妃都在,只好收住步子,盈盈欲拜。 “免了免了。”林瑞轩一把把她托起:“先去看看你父王吧。” “爹,悦儿来了。”扑倒在床边,林悦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下来。“院正说他已经没事了。”林瑞轩安抚着,抬眸对太后太妃道:“时辰已晚,朕送母后、太妃娘娘回宫吧,这里留悦儿陪着也好。” 几个人悄然离开,留下父女二人和一室的寂静。 “爹,皇伯伯说你没事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悦儿,悦儿在这里陪着你呢。”执起林瑞麒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林悦的声音低哑哽噎。 “爹你吓坏了悦儿,我听说你出宫后赶着去风柳堤陪我放纸鸢,把侍卫都遣走了,结果遭人埋伏。悦儿不准你以后这样子,在悦儿心里,任何事情都没有爹爹重要。悦儿已经没有了娘亲,爹爹是悦儿惟一的亲人,如果你有事,悦儿怎么办呢?还有谁能听悦儿抚琴,谁能陪悦儿骑马踏青,谁陪悦儿放纸鸢呢?……” “我有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可是我不能说,我怕说出来,就会失去你的宠爱,我长这么大,只有你对我最好,不是利用,不是做秀,是真正的好,我好怕……我会失去这一切……” “你或许不知道,你是我活在世上的希望,是我生命的救赎,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时,我或许便会随你而去……” 灯火如豆,人单影只,一抹千年后的灵魂在无人的静室,对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敞开心扉,喃喃地诉说自己的依赖和眷恋…… 外面,夜幕沉沉,月色皎皎,见证了无数有情人的相思与爱恋。 半月后,完全恢复的林瑞麒将已近康复的阡雪接回淳亲王府,并留于府上,授予内府总管一职。 据说,这是太妃的意思。 第十三章 办庆生宴? 时近初夏,天微微有些燥热。清心小苑的园子里,林悦正和棋、墨、书、画四个丫环玩着纸牌,林瑞麒走进来,眼尖的知墨起身离开去倒茶。 林悦抓着一把纸牌,手指弯曲成一个动作,然后抬手抚了抚头发。对面的知棋抿嘴一笑,出了一个“2”,喊道:“吊主。” “大王。”林悦把手里的大王丢下,高兴地道:“我大,最后全甩带拖拉机。哈哈,我们赢了!” 林悦高兴得手舞足蹈,把赢来的钱通通推给知棋。知书知画一脸泄气地收拾好纸牌,不甘心地道:“就知道玩不过郡主,下次还是跟郡主搭才好。” 林瑞麒干咳了一声,林悦回头看到他来了,高兴得起身抓住他:“爹爹你来,你跟知画或知书一边,我和知棋一边,咱们玩大点如何?” 边说着,边朝丫环们挤挤眼。 “爹爹不选那两个笨丫头,跟知棋搭一边。”林瑞麒胸有成竹的道。 “爹爹呀,你怎能这么挑剔?”林悦不依。 林瑞麒屈指点了点她的头,语含深意:“就你那点鬼花样,爹爹岂会不知,恩?” “爹爹。”林悦明白自己和知棋的搭配被林瑞麒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看知画知书:“那算了,今儿也玩累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跟爹爹在这里说说话儿。” “是。”几个丫头收好东西退了下去。 林瑞麒反握住林悦要抽开的手,笑道:“你居然偏心的帮知棋骗那两丫头的钱,她们哪里对不住你了?”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跟知棋又有默契。她们输的钱我平时会用打赏还给她们啦!”林悦忸怩地跺跺脚。 “你跟知棋是不是经常用这种方式骗人,包括爹爹,恩?”林瑞麒举一反三,眸中划过一抹精光。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骗爹爹你呢。”慌忙的否认,却逃不过林瑞麒精明的双眼。 “真的没有?”林瑞麒故意问了一句,眸光中若有所思。 “没有。”林悦紧持不肯承认。 林瑞麒没再问,执起素手,发现袖下闪着莹光的手链,不由好奇:“新买的?挺好看。” “恩……”林悦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爹爹实话呢:“其实是格林王子送的,作为我陪他逛了京城的谢礼。” “你还陪他逛街?!”林瑞麒的肺都要气炸了,使劲地去撸那串链子:“他送的本王不稀罕,把它丢掉!” “爹爹不要嘛,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也挺喜欢的,都戴习惯了。”林悦伸过另一只手去阻止他的暴力行为。“不要这个!拿下它爹送更好的给你!”林瑞麒像吃了枪药一样,一心要把这碍眼的东西拿下来。他的宝贝儿身上怎么能戴其他男人送的东西,太不像话! “爹——疼——”林悦抚着磨红的手,委屈地叫了一声。 这时,一声娇脆的声音打断了父女二人的争执,二人同时停手转目看去,一身素色衣衫,身材婉约的阡雪福身行礼:“对不起,阡雪不该打扰了王爷和郡主!” “啊,阡雪,你来有什么事?”林悦心里一喜,趁势把手抽回来,狠狠瞪了林瑞麒一眼。 林瑞麒盯着那只手,目光中闪过狠厉,不是针对林悦,而是为那个送链子的人。 该死的,自己竟然让格林钻了空子,不仅约了宝贝儿逛街,还送她礼物,再下去,是不是就该登堂入室,上门提亲了? 哼!想都不要想!林瑞麒暗暗咬牙,在格林回国之前,绝对不能再给机会让二人相见。 林悦懒得去猜他的心思,热情地招呼阡雪:“你是和爹有事要谈吧,那我回房去,你们慢谈。” 阡雪脸上微微一红,柔声道:“阡雪是来问问下月郡主的庆生准备如何办?既然王爷也在,正好和郡主商量一下,给阡雪一个意见。” 她从袖里取出一个本子,递给林悦:“这是阡雪为郡主庆生宴上准备的食谱,不知道郡主满不满意?” 林悦一愣,目光闪了又闪:“你要给我办庆生宴?” “这是本王的意思。”林瑞麒插话进来,解释说:“这是庆生之后也就代表你及笄了,还得再办一个及笄礼,到时参加的人不少,本王想,这庆生就咱们自己家的人一直过才好,自在一些,你说呢?” “往年我和爹的庆生都是周总管操办的,今年交给阡雪姑娘了,可见阡雪姑娘很能干啊,那我先在这里多谢了。”林悦干干的笑着,那笑却不达眼底。 阡雪朗声道:“王爷和郡主对阡雪有救命之恩,阡雪无以为报,只求尽自己的微力,能让郡主满意。” “你可不要这样说,你不是也救过我爹爹嘛,现在谁也不欠谁的,报恩的话还是不要再提了。”林悦冷声道。 “阡雪记住了。”阡雪躬了躬身,恭谨地回答。 “阡雪既为内府总管又是女子,操办宴席想来更顺手一些。”一旁的林瑞麒开了口,“若是无其它事,就退下吧。” “回王爷,阡雪让厨房照这食谱试做了几样菜,不知王爷和郡主可有时间尝尝口味?” “好啦,我们有时间,叫人端来吧。”林悦拉起林瑞麒的胳膊往屋子里走。对美食,她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抽风了,好不容易才传上来。) 第十四章 阡雪的心思 夜深,王府的书房里还亮着灯,林瑞麒埋首在公文堆里奋笔疾书。 屋外,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清脆的女子正跟守在外面的侍卫离枫说话:“王爷还没休息?” “没有。” “我让厨房做了一些宵夜给王爷送去可好?”阡雪柔柔的问,一般的人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不愿拒绝。 可是离枫是什么人哪!林悦常说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除了主子,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很自然地就听到他木然机械的声音:“王爷做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那好,我把食盒放在这里了,请离侍卫待会提醒王爷食用。”纤雪没有强求,放下食盒,就要离开。 知轻重,懂进退,是立足王府的根本。这一点,阡雪心里非常清楚。 “离枫,让她进来吧。”门里,传出林瑞麒的声音。 阡雪回头,眼底深处快速划过一丝欣喜。 “是。”离枫微微闪身,留出一点路来。 从食盒里取出瓷碗放到林瑞麒手边,低声道:“这是阡雪为王爷准备的百花桂圆粥,有滋补养神的功效,王爷累了一天,喝这个能睡得更好。” 林瑞麒没抬头,淡淡的一声:“有劳了。” 手底下仍然在不停地写着。 阡雪见状,上前捻起墨棒轻轻地磨起墨来,屋子里一片静谧,俊男美女的身影透出窗外,显得和谐且美好。 等林瑞麒把最后一个字写完时,才发现阡雪并没有离开。 眉头微拧,淡漠地道:“其实把东西放下就可以,这么晚,你也该歇着才是。” 阡雪有些慌张,垂下头道:“阡雪僭越了,阡雪这就下去。” 惨白着脸,慌忙地施礼告退。 林瑞麒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她慌不择路的离开,眸中墨色渐浓:母妃竟然看中了这名女子吗,倒是知道些分寸,只可惜,自己心里早已有了人,母妃的算盘恐怕要打空了。 端起碗,尝了几口,味道是不错,可惜不对他的胃,因为他不喜欢甜食。 将碗往旁边一放,依然埋头专注于案牍之中,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分去他的注意力了。 庞大静谧的王府,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一个女子从书房里出来后就哭了,哭得很伤心。 费尽心机留在王府,不为别的只为这个俊美冷酷的男人,每一次看见他,她的心就会乱跳个不停,看不见的时候,就想得慌,总是努力地打探他的方向,期望着能多见一眼,哪怕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只有那不懂人事的小郡主。 谁都不会想到,她爱这个男人爱了多少年,早在她父亲第一次进京拜官的时候,她就见过他,只一眼,他俊逸的丰姿便深深留在她的心里,抹之不去。在青州,不知有多少男人对她思慕不已,她都丝毫不为所动,只因为,她的心早已为他而沦陷。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跟他恐怕难有结果,但她却不由自主地沉迷于这段单相思中,等待时间的洗炼。苍天有眼,家门不幸,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上京城来寻他,哪怕没有结果,哪怕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那都是她的幸福。然,途经劫难,救她的竟然是他,心再一次被激活,既然给她一次机会,她就会好好把握,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阡雪暗中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第二更毕) 第十五章 暗中的动作 阡雪叫了裁缝来为府上的各位主子量制夏衣,尤其是林悦生辰和及笄时的裙服,必然要做到尽善尽美,否则以王爷对郡主的重视程度,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阡雪很苦恼,她已经绞尽了脑汁想和郡主亲近,奈何林悦就像没有开窍,无论怎么讨好,她都不放在心上,依然如故地与她保持距离。 “王爷的夏衣十二件,裤子二十四条,恩,不知王爷想选哪些颜色?”阡雪与裁缝核对记下的数据,又问林瑞麒。 “白色最好。” “全是白色也不方便识别,阡雪觉得可以以不同颜色在衣衫的领口袖口滚边,这样即不重复,也容易识得。” “你心思很密,那就你拿主意吧。”林瑞麒穿好自己的衣衫,又道:“郡主的衣裙多缝制几套,材料要用最好的,款式要大气却又不能换了活泼,你们定好后把图样拿给本王看。” “是,阡雪明白。”阡雪叹气,有些羡慕林悦能得到如此的父爱,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这么周详过。 门口一响,林悦嘟着嘴走进来,满脸写着不高兴。林瑞麒挥了挥手,众人识相地施礼退下。 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悦的穿着,林瑞麒眸色深沉。发梳双髻,耳边各垂下一缕发丝,髻上插着两只紫色的蝴蝶发簪,走动时那两只蝴蝶便会颤动,像活了一般在她头上飞舞。身穿浅紫色的短式绣花纱罩,内里是一款深紫色绸缎抹胸,白晰如奶般的肌肤裸露在外,散发着淡淡幽香;深紫嵌白的长罗裙,裙尾略略及地,随着走路的步伐如水波荡漾,宛若仙子驾临凡尘。 林瑞麒心旌摇荡,不可遏制,瞬间热血冲上头顶,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头狂跳不止,情不自禁地伸手把林悦拉入怀中,唇,自然而然地吻上她裸露在外的脖子。 “爹爹,人家心情不好啦!”林悦挣脱出来,白了他一眼,嘴唇翘得高高的。 林瑞麒脸色沉下,冷声道:“哪个不长眼的惹我的宝贝不高兴了?” “还说,都是你的侍卫不好,天天跑来找棋墨书画她们,弄得她们现在都没时间陪我玩。”林悦气鼓鼓地坐下,狠狠地瞪着她的老爹:“你快把那几个人调走,省得我看着碍眼。” 林瑞麒心知肚明,走到椅子边把林悦捞起来放到自己膝上坐下,“傻丫头,爹把那几个侍卫调走不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丫头们高不高兴呢?”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林悦茫然。 “世间万物皆有阴阳,虽然你是她们的主子,却不能和她们生活一辈子呀,早晚都要嫁人生子的。你明白了吗?” “耶?你是说她们在谈恋爱?”林悦睁大了杏眼,有些小小的兴奋。 恋爱?林瑞麒玩味了一会这个词语,觉得挺有意思,点头道:“恩,她们也都不小了,如果真和那几个侍卫互相有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她们做主的。” “不要啦,她们都结了……都成了亲,谁还陪我玩啊!”林悦一脸哀戚戚,摇着林瑞麒的手:“爹爹不许多事,她们成亲也要等我长大了一起成亲才好呢。” “胡说八道,这事能等的吗?”林瑞麒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丫头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又犯傻:“爹可以不管这事,不过将来那些丫头们怨你时可别说爹没提醒过你。” 唔……林悦有些犹豫了,可是她真的很舍不得那几个丫头嘛,尤其是知棋,和她最有默契了,她们走了,她的生活可想是多么无趣啊! “别想了,今天煮了什么给爹爹?”林瑞麒把玩着林悦的秀发,引开她的注意力。 “白果百合羹,我去端来。”林悦跳起来,往门口冲。 林瑞麒宠溺地望着那纤细的背影离开,无奈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那个丫头真是笨,坐在他身上撩拨这么久,他早就有反应了,她竟然没有发现。 再不赶她走,他恐怕真的要控制不住,吃下这只小白羊去。 凝眉沉思了一会,他叫道:“离枫。” “卑职在。”暗中的离枫走出来。 “那几个侍卫干得不错,叫他们再努力一把,尽快把那些丫头拿下,到时本王一定放他们回老家风光大婚。” “是,卑职替兄弟们多谢王爷的厚爱。” “恩……格林王子可是要启程了?”林瑞麒又想起一事,问离枫。 “是,哇西西国催得急,王子这两日就将启程回去。” “恩,盯紧点,本王不想看到他再找上郡主。” “卑职明白。”离枫大汗,王府前二十丈之内设暗哨不准格林王子靠近,王爷有必要将郡主保护得这么紧吗? 林瑞麒摆摆手,离枫退下。他兀自还在郁闷着,该死的怪物,居然敢拉宝贝去逛街,我看你现在还有没有时间肖想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