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艺兵到娱乐宗师》 第一章 新的人生 京城，天坛医院，住院部窗口。 两个佩戴着文职干部肩章的军官，正在排队办出院手续。 关长丰小声提醒着：“一出院，交警再一调停，这事就算完了……想清楚，你这可是失忆，不是小毛病！” “放心吧，没事的！”李照夜笃定的回道。 是不是失忆，只有他最清楚。 办完出院手续，两人搭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交警支队。 李照夜闭着眼睛想着心事。 一场意外，突然就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前世，中戏毕业……著名毒舌娱评人，资深影音up主，知名网红！ 今生，军艺毕业……文艺兵，文工团音乐编导……哦，还要再加一个匿名爱心人士！ 身份是如此的契合……上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 肇事的女明星没来，来的是经纪人和律师，一见李照夜，就摆出了三份协议。 调停协议，赔偿协议，保密协议……李照夜签了三个名字，一百万的赔偿金就到手了。 双方两清。 “赔这么多钱，以后不会出问题吧？”李照夜有些不放心。 关长丰讥笑道：“你一合同工，会有什么问题？……放心，回去后给姚主任汇报一声就行。” 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李照夜决定自己拿主意。 “知道了……哦，好像有东西忘了拿，我再去趟医院……” “要不要陪你？” “不用，你先回宾馆。”李照夜一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一百万？ 前世，他每年捐给公益机构的都不止这么多，李照夜根本没看在眼里。 但其中潜含的隐患却不小。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普通，会不会有人想：可能是他用了要挟的手段，林秀姝才赔了这么多钱？ 等他澄清，黄花菜都凉了…… 想的有些险恶，但前世只栽了一个跟头，却导致他刚毕业的那天，就成了演绎事业的终点…… 所以李照夜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梦想成就高光，先要做好被人摆在放大镜下的准备…… 他决定，延续原身感恩的老路，就是最好的办法，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肯定是捐给国家公益机构。 李照夜想不通，原身为什么要把钱捐给不知名的私人基金？ 是嫌对方不够发财？ …… 回去后，李照夜没有提捐款的事情，和关长丰胡侃到凌晨，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两人踏上了开往金陵的高铁 …… 出租车停在了金陵文工团的大门口，李照夜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景致，别样而又新奇。 门口是两个哨岗，进了门是一条林荫大道，树木郁郁葱葱。 再往里，能看到大剧院的屋檐，两边用青石或红砖构造的老式建筑里，时不时就有穿着军装的男女进出。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这是新的人生…… “这里不像外面，把你那逗逼气息收一收，少嬉皮笑脸，流里流气的……”一路上，关长丰不停的提醒着李照夜。 “放心！”李照夜拍着胸口。 这都是上一世太过放荡不羁留下的后遗症，一时改不过来无所谓，演好就行了。 “见了主任，态度诚肯一些……”关长丰又咛嘱道，“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犯倔驴脾气……” “知道！”李照夜频频点头…… 果然如关长丰所料，姚景容只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根本没问具体的细节，然后交待关长丰，带着李照夜尽快熟悉。 整个汇报的过程，都没超过三分钟。 李照夜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句都没有用上。 出了主任办公室，关长丰得意的说道：“看吧，都跟你说了没问题？” “气氛不太融洽啊……”李照夜叹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关长丰讥笑道，“就你这刺头之名，早已深入人心，改观哪有那么快！” 这些关长丰都讲过：工作两年了，结果只有关长丰这么一个朋友，可见原身的人缘差到了什么地步？ 可惜签了保密协议，不然可以把一百万和捐款的事情宣传宣传，让领导和同事改变一下对他的印像。 现在只能慢慢来了。 …… 李照夜出去后，姚景容停下笔，若有所思。 关长丰不止一次汇报说，李照夜虽然失忆了，但性格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是不太信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有那么容易？ 但看刚才，李照夜好像乖巧了许多？ …… 下午，关长丰带着李照夜，挨个地方参观。 文工团有话剧团，歌舞团，电视制作部，创作编导室等部门。 不管是哪个演绎部门，都离不开好作品的支持，所以创编室的地位很超然。 对照演绎部门，创编室有三个组：音乐，舞蹈，影视，关长丰是音乐组的组长，李照夜是其头号干将…… 刚到一栋大楼下，碰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军官，关长丰小声提醒着：“这是电视制作部的杨兴昌主任，以前经常借你去给电视剧配乐，对你很欣赏……” 李照夜肃然起敬。 这位是真正的业内大拿，出品的经典一大堆，捧红了无数的军旅影视明星…… “杨主任好！” 听到有人问候，杨兴昌抬起头，当看到是李照夜时，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你是……李照夜？”杨兴昌惊讶的问道。 李照夜一懵：不是对自己很欣赏么，怎么突然就不认识了？ “杨主任，您没看错，就是李照夜……刚回团里？”关长丰坏笑道。 “嘿哟，吓我一跳……会笑了，也会问人了？”杨兴昌好奇的打量着李照夜，“好好好……” 杨兴昌走了，李照夜还在发懵。 住院的时候，关长丰告诉他，他以前就是见了团长，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用鼻子打招呼的。 李照样根本不信。 这样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有感受了吧？”关长丰越看李照夜震惊的样子，就越觉得爽。 “有了！” 李照夜用力的咬了咬后槽牙：前身是如何修炼到如此“轴”的地步的？ 幸亏有点才华！ 第二章 点评 大二的时候，就获得国家级创作大奖，是什么概念？ 这也是前身被金陵文工团看中，成为选定生的原因。 他也不负众望，到文工团工作这两年佳作不断，去年创作的一首作品，更是助歌舞团拿下了国家级歌舞类顶级奖项。 这才是李照夜性格孤僻到了极点，人情事故方面更跟个白痴没什么两样，却依然受重视的原因。 不管什么地方，对天才的包容度都是很大的…… 这是行政楼，所有部门在这里都有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老的见了他叫小李，年轻的，不论职位，都叫他李老师。 遇到李照夜问好打招呼，大部分人都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问上几句，知道他失忆后，又会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不急，慢慢来！”关长丰拍着李照夜的肩膀，“我问过医生了，你这叫‘解离性失忆症’，只是忘记了身份，本能还在，所以，你还是天才！” “哦！”李照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倒是有点担心，怕你哪一天突然恢复记忆了，恰好天份也丢了，那就麻烦了……” “放心吧，不会的！”李照夜语气坚定的回道。 原身是天才，他也不差……编曲创作虽然不是很专业，但还可以“抄”啊……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一间管弦乐教室门口，里面的演员正在演奏，动静很大。 关长丰没说要进去，李照夜便停下了脚步。 “这首曲子叫《黎明之前》，你好好听一听，完了说一下感受！”关长丰悄声说道。 “感受？”李照夜呲牙一笑，“好！” 创作先不提，要说点评，那绝对是行家里手。 不见前世，那些唱作人，编曲人，一听他的名字，头皮都要先麻半边。 只因他能一针见血的挑出毛病，说的极有道理也就罢了，还超级难听…… 李照夜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曲子很不错，节奏比较紧张，各组乐器配合的也很好，演奏的极为纯熟…… 由此表明，这首曲子很可能是管弦乐团的招牌作品。 当然，毛病也有一点：乐曲中的大部分，都是由大提琴、大号、巴松管完成的，还伴有大鼓，而且演奏的多是低音，所以旋律有些偏于灰色调。 说直白一点，就是作品所表达的情绪过于沉重，悲哀，导致有一定的局限性，不适合在轻快、喜庆的场合表演。 演奏完毕，指挥简单的讲解几句，又开始让演员演练第二遍。 “怎么样？”关长丰问道。 “很不错！”李照夜中肯的点了点头。 现在可不是前世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能说…… 关长丰不乐意了：“我让你好好感受，你就拿这么一句糊弄我？好好说……” “结构严谨，细节精妙，表现力很强……” 他没夸，作品确实如此。 关长丰的眼睛亮了一下：“还有呢？” “情感表达的很到位！” “听出来了哪些？” “沉重，悲……嗯悲壮，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李照夜沉吟了一下，把后面的半句省掉了：最后的那一节，还有哀凉，绝望，心如死灰，甚至还带着点厌世的意味…… 这就是李照夜认为不该说的那一部分。 也不知道作者是什么人，有过何等凄惨的遭遇。 他觉得，如果把最后这一小节删了，这首作品的质量还可以更高…… “嘿哟，你小子可以啊……”关长丰喜笑颜开，“我就说吗，你天份肯定在……不过还差一点，没听出最后‘曙光就在眼前，坚持就是胜利’的希望……” 李照夜眨了眨眼睛。 希望？ 那明明是绝望！ “哦，确实没听出来！”李照夜糊弄道。 等第二遍演奏完，看演员要中途休息，关长丰推开了门：“走，进去看看！” 演员们有男有女，大体都比较年轻，有的在喝水，有的在活动手腕。 “关长丰你回来了？哦……李老师？”看到李照夜，大概三十出头的女指挥猛的一愣。 “这位是管弦乐团的许晓梅团长！”关长丰做着介绍。 “团”是敬称，其实管弦乐团的建制是组，是歌舞团辖属的演出单位。 “你好！”李照夜握住了许团长的手。 “没想到李老师会来，正好……” 许团长刚说了半句，又突然一顿，神情有些古怪。 她本来是想让李照夜点评一下的，才想起来，李照夜失忆了。 关长丰一听就明白了许团长的意思，自信满满的笑着：“你放心，他可以的！” 什么可以不可以，问都没问清楚你就答应？ 李照夜瞪了关长丰一眼，却被关长丰推上了指挥台：“磨叽什么，好好评！” “是音乐创编组的李老师……” 不知谁喊了一声，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么受欢迎？ 李照夜惊了一下。 都上来了，不说两句，肯定是下不去的。 李照夜整理了一下思路：“谢谢各位老师的鼓励，那我就大胆的说两句？” 台下一阵哄笑声，但更多的，都在惊奇：几个月不见，李照夜怎么突然这么谦虚，这么会说话了？ “演奏的非常好，各乐组配合不但紧密，而且自然……” 说完了演奏，他又开始说作品：“作品主题鲜明，立意新颖，表现力非常强……” 不知道创作者是什么身份，但李照夜直觉，作者很专业，而且岁数不会小，说不定就是什么名家。 没点人生阅历，是创作不出这种偏于灰暗的作品的。 所以李照夜是真的在夸……但他越夸越觉得不对劲。 台下的演员们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外星人。 自己哪里说错了？ 李照夜一头的雾水。 他原本准备不带重样的吹个三五分钟的，看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有问题，李照夜赶快停止了吹棒。 “谢谢各位老师精彩的演奏，也谢谢创作这首作品的老师，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当面向他请教……” 李照夜将这句话做为结束语，但刚说出来，下面的演员一半放声哄笑，一半目瞪口呆。 “太有意思了……” “李老师以前那么严肃，怎么突然就会讲笑话了？” “你们没听说吗，他失忆了？” “是啊，不然不可能说出自己要请教自己的话……” 李照夜一脸的懵逼！ 第三章 作品有问题 许晓梅瞪着关长丰：“你这有点过份了！” 她和演员们叫李照夜“老师”是真心实意的，毕竟才华摆在那里，但大都可怜其身世和遭遇，也知道李照夜不但性格孤僻，内心也极其敏感，很少有人会和他开玩笑。 关长丰明知李照夜失忆了，还这么捉弄他？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帮他……”关长丰讥笑一声，走上指挥台，拍了拍还处在懵逼状态的李照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曲子，是我作的？”李照夜抓住了关长丰的手。 “这么激动做什么，比这好的，你又不是没作过……”关长丰奇怪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李照夜朝台下微微一鞠躬，自嘲的笑着：“不好意思，才知道我是在王婆卖瓜……” “哗……”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许团长的眼睛放着光。 这收放自如的能力，可以啊！ 以前的李照夜，上台说话大都不会超过十个字：很好，很精彩，加油，努力，谢谢…… “这怎么回事？”许团长走上来问道。 关长丰呲牙一笑：“还能怎么回事，被撞开窍了呗……” 正说着，李照夜跑下了指挥台：“许团长，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请示一下吴组长……” “哦……好……” 两个人出了教室。 “你说这首作品是我创作的，那我住院的时候，你怎么没给我听过？” 关长丰翻着白眼：“这是你出事前一个月才创作的，团里都没开始排练，连小样都没有，我拿什么给你听？” “那我有没有给你提过创作背景？” 这才是李照夜最为关心的问题。 从小被抛弃，福利院长大，遭遇很不幸……原身的这些经历，李照夜都能理解。 以这些心理历程，写一些忧伤、悲愤的曲子无可厚非，但这首作品中，绝望和厌世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 一首好的作品，创作者肯定要全身心的将感情投入进去，才能创作的出来，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原身身上可能还发生过关长丰不知道的事情？ “知道啊！”关长丰点着头，“半年前，马鞍山旅游节，我们随团去演出，顺便游了一下乌江……你在江边听了一曲流浪艺人的二胡演奏，萌生出来的灵感……” “乌江？” 李照夜思索了一下，一声惊问：“项羽？” “对！”关长丰回道。 一瞬间，李照夜想起了所有和项羽有关的典故：四面楚歌，背水一战，霸王别姬，乌江自刎…… 坐在乌江边，听着充满悲凉和忧伤的二胡，联想到项羽的身平和结局，从而生出灵感，创作出了这首悲壮而又凄凉的作品…… 嗯，完全说的通。 差点被吓尿，还以为前身厌世了？ 李照夜猛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看李照夜神情不太自然，关长丰疑惑问道。 “既然是我创作的，那有些话就能说了。”李照夜看着关长丰，“这首作品有问题，嗯，前面都还好，就是最后一段，太灰暗了……” “绝望，厌世，怎么可能？”关长丰不太相信，“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那是希望，还有新生……” 废话，都自杀了，自然要开始新生了…… “别问我以前，我不知道！”李照夜摊着手，“反正我现在的感受，就是这些……” “这就有些麻烦了……”关长丰托住了下巴。 “怎么说？”李照夜问道。 “这首曲子，已经被金陵电视台选中，定为娱乐频道国庆晚会的开场节目了！” 李照夜眼珠子一突：金陵电视台，国庆晚会，还是开场乐？ 怎么不放首哀乐上去？ “晚会的主题是什么？”李照夜抓住了重点。 “坚持！” “哈？”李照夜都快被气笑了。 《黎明之前》所表达的意思恰好相反：对不起，我要放弃了…… “是不是你听错了？”关长丰有些怀疑，“不然排练这么长时间了，演员就罢了，团里的那几位老艺术家，怎么也没有听出来？” 这才是李照夜最佩服原身的地方，他并没在作品中表现出哀伤的旋律，而是用了极其隐晦的表达方式。 若不是李照夜已到了听千曲而后知音的境界，再加上刚刚经历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于外界的感知正处于极其敏感的状态，不然真不一定能听的出来。 而比他专业，比他强的，肯定大有人在，所以趁着没公开演出，赶快改吧。 “术业有专攻，老艺术家们的专业是创作，又不是点评……”李照夜理所当然的回道。 关长丰还是有些不相信：“旋律前期凝重，悲壮，后期舒缓，不正好符合“咬牙坚持，最终迎来胜利”这种情感的表达么？” 李照夜冷笑一声：“你这组长是走了后门才当上的吧？我问你，如果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坚持到最后，最终迎来了胜利，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关长丰猛的一愣：肯定是狂喜，欢呼……舒缓个鸟蛋啊？ “真要按你说的，现在应该怎么办？” “改啊！”李照夜回道，“这首作品的格调之所以呈灰暗调，都是因为最后那一节，把之前表达慷慨悲壮的情感全部推进了深渊，还添了两把土…… 只要把这一节删了，这还是一首好作品，但问题电视台的主题是‘坚持’，那做为开场乐，作品就必须表达出这种精神。 所以，现在只能请专业人员重新创作，把这一节换成喜悦的旋律，最好是情绪爆发的那一种，就能将整首作品的意境完全扭转过来…… 别看我，我创编功力没恢复几成，根本没把握……离国庆还有半个月，就算电视台提前一周录制，我们也还有一周的时间，完全来的及……” “来的及个屁……”关长丰冷笑道，“按你的说法，这等于是要让一首哀乐，在最后部分，体现出‘喜悦到爆炸’的情绪？你特么逗我呢？” 确实很难！ 李照夜叹了一口气，摊了摊手：“要不先去找姚主任汇报，看她怎么说……” 也只能这样了。 第四章 巧合 两人刚准备走，教室的门开了，许团长带着一位年轻的女演员走了过来。 女孩穿着文工团配发的练功服，将完美的身材勾靳的一览无余，相貌极美，气质更是绝佳，有点像周慧敏…… 李照夜毫无来由的想起了徐大师的那句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因为听了原身灰暗的作品，而产生的那点负面情绪，在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老师，不好意思，可能要打扰你几分钟……”许团长笑了笑，指着女孩说道， “两个月前，刚开始排练这首作品的时候，安然就说有点问题想找你请教，一直都没机会，今天碰上了，你就指点几句吧。” 好看归好看，但真心没这个时间和心情。 李照夜刚要拒绝，关长丰猛的给他使了个眼色：“安然家学渊源，在音乐感悟方面的天赋极高…… 家学渊源，天赋，感悟？ 吴长丰这是话里有话，李照夜眼皮一跳：“嗯，你说！” 于安然笑的很温柔：“李老师，我是小提琴手……演奏最后一小节的时候，明明旋律很舒缓，但为什么我总忍不住，会产生悲伤的情绪……” 许团长瞪了于安然一眼。 于安然一直不说她请教的是什么问题，许团长还以为是创作方面的，哪知道是这个？ 你把李照夜当成心理或是情感专家了吧？ 李照夜抚额苦笑，这姑娘说话真委婉！ 他又看了看关长丰：看吧，肯定有人能听出来的。 关长丰终于有了一些郑重的表情。 之前李照夜给他讲的时候，他至多信一半，但此时，已信了七成。 如果李照夜和于安然没说错，真要这样演，可是会出演出事故的。 不能再耽搁了。 “安然问的这个问题有些深奥……这样吧，等下午有时间，你再和李照夜探讨……”关长丰敷衍道。 “不用麻烦李老师，她这点问题，我就能指点她！”许团长瞪了于安然一眼，于安然也不说话，只是笑。 “谢谢提醒！”临走的时候，李照夜笑了笑。 他已经发现了？ 于安然有些吃惊…… “你提醒他什么了？”许团长一脑袋问号。 “我也不知道！”于安然开始装傻。 …… “你小子这事闹大了……”关长丰一边下楼，一边倒吸着凉气。 李照夜一声长叹！ 谁说穿越后全是福利的，这第一口黑锅不就来了？ 天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还好，没播出去！先想办法改，实在改不了，就只能和电视台协调，换作品了……”李照夜沉吟道。 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 关长丰一阵牙疼：“先汇报吧！” “对了，那姑娘什么来路，有点厉害啊？” 李照夜想起了那个极漂亮，有极有气质的于安然。 听音辩意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不但天赋要高，还得有海量的积累。 就是靠着这一点，他前世才成为著名的毒舌娱评人的。 但这姑娘才多大，就算有天赋，积累是从哪里来的？ “于安然的母亲于晚秋老师，是央音的教授，曾担任过中央民乐团的首席编导……她是坐在中央民乐团的演播厅和训练室长大的，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在央音读的……你说她厉害不厉害？” 还真是家学渊源！ 李照夜被吓了一跳：“这样的人物，怎么跑到了咱们团，当了小提琴手？” “不知道！”关长丰摇了摇头，“不过咱们主任和于教授的关系非常好……” 怪不得…… 姚景容正好就在办公室，听了李照夜的汇报，沉稳如她，也有了几丝凝重。 她打开电脑，找到了作品小样，一遍一遍的听。 越听感觉越不对……越听，就越能感受到李照夜指出的问题。 姚景容的手都抖了起来……刚刚还说他变乖巧了，这还没过夜，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这台晚会可是金陵电视台的国庆献礼啊，不知道团长动用了多少关系，才争取到了这个宝贵的机会，现在李照夜跑来说：作品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她掐死李照夜的心都有。 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如何补救。 “我去找团长汇报……你现在就回去，马上组织人员，尽快拿出方案……” 姚景容给关长丰交待了一句，又一指李照夜： “创编能力没恢复，品鉴的能力还在吧？如果发现方案有问题，就立马指出来……” “主任放心！”关长丰和李照夜齐声回道。 两个人刚跟着姚景容出了门，姚景容的手机响了。 “团长……去电视台开会？哦，好！” 关长丰头发都立了起来：完了，电视台发现这个问题了？ 李照夜倒不是很紧张。 提前发现，总比出事故的强。 …… 何进开的座驾是一辆猎豹，姚景容下楼的时候，小车就已开到了楼下。 “电视台要换节目，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的《黎明之前》！” 姚景容刚上车，就听到了何进开的一声长叹，她不由自主的心里一紧：果然，电视台发现了作品中的问题…… “团长，对不起，我要向你检讨！”姚景容低下了头。 嗯，电视台换节目，你承认什么错误？ “嗯，说说！”何进开不动声色的说道。 “作品有问题，和晚会的主题精神背道而驰，而其中表达的情绪也很有问题……”姚景容一点都没敢隐瞒。 让领导提前了解情况，到了电视台，万一对方诘问的时候，也能从容应对。 何进开吃了一大惊：“我怎么没听出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手机，找出了《黎明之前》的小样。 何进开虽然不是专业的创作人和点评人，但起码的品鉴能力还是有的，他听了几遍，也渐渐感受到了李照夜提出的那个问题：坚持到最后，不应该是惊喜欢呼么，为什么情绪如此舒缓，像是彻底解脱了一样？ “怎么之前就没人发现？”何进开的脸色很不好看。 真要这样播出去，再被人指点出来，问题就大了，直接导致管弦乐团就地解散都有可能。 幸亏这次是首演，作品没有传播出去，也幸亏电视台要换节目…… 何进开一身冷汗。 第五章 新任务 “还是李照夜自己发现的！”姚景容回道，“他说灰暗的情绪表达的很隐晦，一般人听不出来……哦，于安然好像听出来了一些，可能是不太确定，没敢提……” “这个于安然……”何进开心有余悸的吐了一口气，“去了之后不要声张！” “啊？”姚景容不明所以。 “换节目是电视台自身的问题，和我们没关系……”何进开解释道。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为什么这么巧？ 但电视台换的是整台晚会，应该和这首作品没关系，而且听说，根本原因是前领导出了问题？ 嗯，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何进开努力给自己宽着心。 姚景容又惊又喜。 换的好，换的好…… 等他们到了之后，电视台的会议室坐着好多人。 频道副总监，晚会总导演，总策划，编缉，主持人，还有部分节目的编创和演出人员…… 等所有人到齐，娱乐频道副总监宣布会议开始时，姚景容愣了一下。 怎么不见娱乐频道的总监？ 等原副总监曲高义做了简单的陈述，姚景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天前，原总监突然被调离，副总监曲高义临危授命，代理总监一职。 正当他踌躇满志时，坏消息来了。 台里指示，由原总监一手策划的这台晚会需要重新编排……原因没有说，但台里要求，要重点突出自强不息，发奋图强的精神。 曲高义不敢想原因，只能想办法改！ 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了问题：离国庆只有半个月了，而且至少要提前五到七天录制，给他的时间，最多只有十天。 其它的还好一点，因为当初策划这场晚会的时候，原总监非常肯定金陵文工团的《黎明之前》，主要用这首作品来点题，其它节目的主题性都不强，只突出娱乐性。 所以现在换起来很轻松，不好换的不换也行。 但难题也来了，想突出主题，还得靠开场节目，《黎明之前》旋律沉重悲壮，明显不行。 电视台也不可能去抄那些演绎过的经典曲目，丢不起那个人。 那就只剩改编经典，或重新创编一首符合新主题，质量还要高的新作品。 这三天里，曲高义联系了所有能联系上的编曲家，创作人，编导团体，但一听要求，没有一个愿意合作。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要完成改编或重创，要凸显“自强不息，奋发图强”的主题精神，还要具备新颖，特色，质量高的特点，更要指导演出团体排演纯熟，保证演出时不会出错…… 开什么玩笑，别说半个月，半年都不够？ 风声传出去之后，哪些经典作品的创作者和单位，一听是金陵电视台娱乐频道，连版权都不授了。 改不好，就会演成个笑话，没人愿意干砸招牌的事情。 曲高义走投无路，只能内部想办法。 金陵电视台和金陵文工团合作了几十年，早已是一衣带水，所以他把何进开和姚景容也请来帮忙了。 反复试探，确定不是《黎明之前》的问题引发的，姚景容猛松了一口气：还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帮忙而已…… “台里的领导，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何进开试探了一句。 曲高义牙疼般的拧着脸：“台里要求，不出事故就行……” 剩下的曲高义不会说，但何进开和姚景容照样能听明白：台里没有强人所难，没有说不能用演绎过的经典版本，只是要求稳。 但是，真要抄了别人的，台领导的脸上绝不会好看…… “老团长，请务必帮帮忙啊……”曲高义情真意切的肯求道。 改编文工团旧有的曲目也行，重新编创更好……反正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在三天后给他弄来一首符合主题，质量够高的曲目来就行。 然后再用一周的时间排练…… 姚景容很想问问曲高义：三天？曲总监你是不是没睡醒？ “时间太短了……”何进开犹豫着。 曲高义一脸苦相，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 姚景容脸色一变。 上下级十几年，她太了解何进开了， 团长，千万别答应啊，这可是个大坑…… 但很可惜。 何进开叹了一口气：“我们只能尽力一试，不能保证会让你满意……” “唉呀，谢谢老团长……”曲高义一下跳了起来，又惊又喜的给何进开鞠了个躬，何进开都没来得及拦。 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曲高义又定了定神，黯然说道：“我也知道时间太紧，所以做了两手准备……还要麻烦老团长，让歌舞团熟悉一下《春暖花开》……” 做不出来新的，就只能抄旧的，也就等于曲高义的这场首秀，失败了。 但他个人失败，总比晚会演砸要强，所以后路必须要留。 “好！”何进开点了点头。 …… 会议结束，曲高义热情的把何进开和姚景容送出了电视台，送上了车。 “团长，太冒险了！”姚景容担心的说道。 三天的时间，以文工团创编室的效率来说，做一首曲子勉强可以，不管是歌曲、乐曲还是舞曲，但质量肯定很差。 她就怕曲高义急功近利，脑子一热，非要把不成熟的作品搬上舞台，到时候，砸的不止是电视台的招牌，还有文工团的。 “尽量试试吧！”何进开叹了一口气。 他有自己的考量。 金陵文工团久负盛名只是历史，大时代在进步才是现实。 从几前年改革之后，文工团一直在走下坡路。 根本原因是观众的娱乐方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除了电视制作部，话剧团、歌舞团的业务量越来越少…… 如何生存，才是最为紧迫的问题。 能参演副省级电视台的国庆晚会，而且是具有国庆献礼色彩的晚会，这样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会遗憾一辈子。 哪怕是演的不出彩，只是在电视台的合作字幕上显示一下文工团的名字都行。 名气大一些，也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何进开其次是在考虑曲高义这个人。 这是个人才，只是因为性格太直，才屈才了好几年……这一下，怕是一遇风云要化龙…… 雪中送碳，肯定比锦上添花要好。 当然，电视台和文工团的招牌是肯定砸不了的。 电视台的领导是干什么的，还能由着曲高义胡来？ 第六章 修改 “如果改编《黎明之前》，你觉的行不行？”何进开问道。 姚影容头摇的飞快：“《黎明之前》过于沉重，就算按李照夜所说，把最后一节删了重新创作，但前面的大部分旋律，还是太过低沉和悲壮，与台里领导的要求背道而驰……与其改这首，还不如重新创作一首……” “那就重新创作吧！”何进开咛嘱道，“尽量保证质量吧！” “明白！”姚景容回道。 任务一下达，肯定要竭尽全力完成，这点觉悟，姚景容还是有的。 看何进开的心情还算平静，姚景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李照夜这里……” “内部警告吧！”何进开沉吟道。 “啊？会不会太重了……”姚景容有些着急，“他这次是无心之过，而且问题也是他发现的，知错就能改……” “不是这样的道理！”何进开摆摆手，“这次必须警示，不但警示李照夜，还要给其他创作人员敲个警钟……不要以为不上台表演，就觉的和他们的关系不大，创作不仔细，也是会犯大错误的……” 何进开又顿了一下：“念在他是初犯，对团里的贡献也比较大，就不要留档了……” “啊？”姚景容狂喜，“谢谢领导……” …… 天色已黑，音乐创编组这一层灯火依旧。 关长丰没提原由，只说要求：重编《黎明之前》最后一小节，要求表达出胜利，希望，惊喜，欢呼的情绪，越浓厚越好…… 十多号人立马进了状态，连去食堂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无所事事的李照夜，来回跑了两趟，给其他人打来了饭菜。 其他编导都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创作者的李照夜，反倒是最悠闲的一个？ 难道一失忆，才华全丢了？ 看李照夜悠哉悠哉的样子，关长丰肺都气炸了：“你个混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却让老子来给你擦屁股？” “能者多劳么！”李照夜嬉皮笑脸的回道。 “嗯？”关长丰突然一愣。 李照夜怎么这么淡然。 他连气都不敢生了：“你是不是想跳槽？” “怎么可能？”李照夜眼睛一瞪。 他脑子透逗了，才会离开舒适圈。 “不跳槽就好！”关长丰松了一口气，再一看眼前的空谱，又恨不得薅光自己的头发，“太难了！” “别急！”李照夜劝着，“天才能有几个，大部分经典的作品，还不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磨出来的？” “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像是在笑话我？”关长丰脸一黑，“要不你来？” “别啊，我是真不行！”李照夜态度极诚肯。 把哀乐改编成喜乐……还是算了吧。 “我也知道慢慢磨的道理，但哪有时间？”关长丰痛苦的说道，“最多还有一个星期了啊……” “所以我还是那个建议，请高人！”李照夜沉吟道，“你有没有请教过团里的那几位老艺术家？” 做为曾经享誉国内的顶尖演绎团体，金陵文工团还是有几个镇团之宝的，去文化部开会，能坐第一排的那一种。 关长丰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怎么可能没请教？几位老师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时间太紧，难度太大……陈老师还夸你呢，说你小子厉害，连他都没听出来……” 老艺术家没听出来问题，李照夜一点都不奇怪：术业有专攻，他们是专业的创作人，不是乐评家。 改编难度大，也是事实。 但问题总归要解决。 李照夜转了转眼珠：“于安然怎么样？她家学那么渊源，感悟能力又那么强……” “估计不行。”关长丰摇了摇头，“她虽然有天份，但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编创，至多也就是提些点子……” 真是榆木脑袋，点都点不透？ 她不行，她妈行啊！ 先把人骗过来再说。 李照夜出着主意：“现在咱们差的，不就是激发灵感的点子么？她不专业不要紧，你们专业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关长丰一下站了起来，拿起手机，“我现在就给许晓梅打电话……” 没十分钟，许晓梅就带着于安然来了。 关长丰也没客气，直接说了请于安然过来的意图。 “好好的作品，为什么要修改？”许晓梅想到了下午在弦乐训练室门口的那一幕。 “就你问号多？”关长丰翻了个白眼。 听李照夜仔细的给于安然讲解着，许晓梅才哭笑不得，原来下午的时候，于安然是跑去指点李照夜了？ 于安然笑了笑：“李老师，我不行的……我只会听，也能听出哪里不合适，但让我写，真的写不出来……” 原来和自己一样，修炼偏了，练成了挑刺的高手？ “这样，你听过那么多的曲子，脑子里应该有印像，哪些乐曲的哪此片断，和《黎明之前》的旋律相近：前期悲壮，后期却能呈现出云破天开，劫后余生的惊喜…… 我想请你弹的，就是情绪最浓烈的这一部分……让老师们听一听，看能不能激发点灵感……” 这也是李照夜想到的办法之一，闲着也是闲着，试一试，看管不管用。 “这样啊？可以！”于安然点着头，“用钢琴吧。” 编导室就有钢琴，李照夜亲自打开了盖子。 于安然开始弹奏，李照夜站在旁边，如果他觉的不合适，就会让于安然另换一首。 一阵急促的琴声从于安然的指尖流出。 “情绪不够热烈，跟春天见到花开，阴天见到太阳的感觉差不多，不够惊喜……”李照夜点评道。 听到李照夜的点评，许晓梅非常的惊讶。 这首曲子本来就叫《拨云见日》，她不相信，李照夜只听一小节，就能把整首曲子的情绪全部猜出来？ “你不是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所以说，天才，终究还是天才！”关长丰惊叹道。 只有他最清楚，李照夜是真的失忆了，别说于安然弹的这些，他连他自己创作的那些都忘了，不然今天也不会在管弦乐团的训练室里闹笑话。 “糊弄谁呢？”许晓梅根本不信。 第七章 听音辩意 于安然换了一首。 “太紧张了，我只听到了金戈铁马，结果呢，打胜了没有？”李照夜问道。 关长丰又惊了一下，这首作品，展现的本就是战场上的画面。 于安然弹第三首。 “情绪倒是够了，但太过暴烈，就像是长年受恶霸欺凌的弱者，最后终于打爆了恶霸的头……虽然惊喜，但也很残忍……” 这下轮到于安然惊讶了。 这首作品的核心就是复仇，但很小众，还是国外的曲目，李照夜应该是没听过的。只是因为她母亲喜欢听，于安然才记了下来， “李老师，你到底有没有失忆？” “我要没失忆，还能让你坐到这里？”听的太投入，李照不知不觉之间，恢复了毒舌的本质。 太小看人了！ 小姑娘的脸一下鼓了起来，气呼呼的看着李照夜。 李照夜抬头看天，一副贤者模样，看不到于安然脸上的表情，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欠揍。 好，我弹，看你能听出来多少。 于安然十指如飞。 “太直白，不行……” “这个太委婉，更不行……嗨，你怎么反着来……？” “这个也不行，不是劫后余生的惊喜，更像是在表达丰收的喜悦，太饱满了……怎么，吃撑了？” 李照夜说的是作者，于安然只以为李照夜在说她，气的咬紧了牙关。 太过份了…… 其他编导都惊呆了。 “李老师不是都失忆了么，怎么还记得这么多的曲子？” “就算没失忆，这记性也够强悍的……” “不可能，那可是天坛医院，能是胡乱下诊断的？……再说了，咱们组长衣不解带的陪了一个多月，还能看不出来？肯定是失忆了！” 所有人都想不通，失忆之后的李照夜，不但没变弱，还变强了，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到底是在扯淡呢，还是李照夜在装模做样？ 太不真实了！ 除了关长丰，没人相信李照夜能够做到这一步。 “李照夜没失忆？”许晓梅眉头一皱，连老师都不叫了。 “闭嘴！”关长丰兴奋的全身都在发颤。 李照夜啊李照夜，不枉我对你那么好，那么关心，那么照顾，太提气，太涨脸了…… 关长丰已经开始幻想，李照夜的创编能力再要一恢复，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胆肥了呀？”许晓梅正准备收拾关长丰，钢琴曲风突然一变，像是雨打芭蕉，节奏密集而又多变。 “不对，你这是愤怒……”李照夜眉头一皱。 曲风再一变，幽怨哀伤。 “这是抱怨……” 怎么回事，弹着弹着就跑题了？ 李照夜刚想问一句，迎上了于安然狡黠的眼神，好像在说：听一听，这一首讲的是什么？ 曲风陡然一转，柔柔绵绵，遮遮掩掩。 嗯，竟然找不出毛病来？ “这个好！”李照夜下意识的赞了一句。 李照夜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沉浸入旋律当中…… 像是置身于一片花海，春风拂面，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冲击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李照夜本能的念出了一句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于安然心中一乱，双手猛的一用力，重重的按在钢琴键上。 “哐”的一声巨响，李照夜吓了一跳 看于安然脸色有些红，他没经大脑，脱口而出：“你作的？” “不是……不是……”于安然咬紧了嘴唇。 “不管是谁作的，但写的真的好！”李照夜由衷的赞叹道，“就是可惜了，痴心女子负心郎……” 于安然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照夜：“你连这个都能听出来？” “嗯！”李照夜点着头，“所以肯定不是你作的……” 后半句他没敢说出来：你还情窦未开呢…… 于安然极度吃惊：“你是怎么做到一听旋律，就能感受到创作者当时的心情的，太神奇了？” “你不是也会么？说穿了一钱不值……你弹的每一小节，都是作品中情绪最为浓烈的片断，也是整首作品的精华所在，乐感比较强的人，大都能感受到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 当然，天赋最重要，而且要有相当多的积累……嗯，听千曲而知音，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李老师，你……你失忆了，积累却没有丢吗？” 李照夜挠了挠头：“肯定是丢了，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看来只能用“天才”两个字解释了，于安然有些佩服：“李老师，还弹不弹了？” “不弹了”李照夜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 看那些编导老师们，眼睛瞪的跟核桃似的，他就知道没起到作用。 于安然瞅了瞅不远处，压低了声音：“你的方法是对的，可惜《黎明之前》太有特点，没有合适的作品可以借鉴……” “是啊，太过阴暗了！” “这样演，会出大事故的！”于安然很奇怪，“但你为什么不急？” 李照夜双手一摊：“怎么不急？但我现在只认识吴组长，不知道找谁帮忙……” “嗯……要不要我帮你问问……”于安然犹豫道。 李照夜以为还得绕好几个弯子，没想到于安然这么善良？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有些麻烦于教授……” 我什么时候说要找我妈帮忙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于安然哭笑不得，但她并不反感。 像李照夜这样的天才，正是母亲最喜欢的那一种，母亲肯定愿意帮忙…… “好……好吧”于安然应了一声。 哈哈，应该是稳了！ 李照夜激动的拍了拍手：“你喜欢什么？” “你要干什么？”于安然有些戒备。 一般男人这样问的时候，十之八九没安好心。 “还人情啊！”李照夜沉吟道，“你的专业是小提琴？” “其实是二胡！”于安然憋着笑说道。 “二胡？”李照夜愣了一下，“都是拉弦乐器，无所谓……我给你作首曲子怎么样？” “我妈那就有……” “我作的，可是说不定就能火遍全国的那一种……” “呵呵，我不信……” 第八章 换节目 “怎么聊上天了？”关长丰疑惑道。 “应该是在探讨！”许晓梅回了一句，又问道，“你还没解释，李照夜怎么突然这么强了？” “没办法解释……我察觉到的时候，比你还震惊！”关长丰叹着气。 “真跟开窍了一样？”许晓梅一脸的不可思议，“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以前的李照夜，话都说不利索，哪里会念这样的诗？” “这个骚包！”关长丰骂道。 “你看他们两个，有没有郎才女貌的感觉？”许晓梅又问道。 “应该是郎才女也才，郎貌女也貌……”刚说了半句，关长丰悚然一惊，“脑子秀逗了，这种话也敢胡说？” 许晓梅这张嘴就跟开过光的一样，而且是经过历史验证的：说一对，成一对！ “吓不死你？”许晓梅用刀子似的眼睛剜着关长丰。 关长丰还在暗自惊悚，浑然未觉……真要恋爱了，要么打申请走一个，要么两个都走。 …… “怎么不弹了？”何进开意犹未尽的问道。 “应该是没找到合适的！”姚景容的语气木木的，依然没有从震惊的状态当中恢复过来。 一场车祸，竟然让李照夜激发出了这么大的潜能？ 太不可思议了…… 何进开点着手机屏幕，从一款“听音识曲”的软件中退了出去，有些不敢置信：“还真能听两句，就能完全感受到整首作品中的情感？” 姚景容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恰好就知道于安然最后弹奏的那三首，也就是何进开没查到任何信息的那三首曲子是谁创作的，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情感。 这三首作品，根本就没发表过，但李照夜完全是一针见血，一语道破…… “这么厉害，哪他自己的作品，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改？”何进开很不理解。 “他的创编能力好像没完全恢复！”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鉴赏能力突然变了这么强？”何进开问道。 姚景容僵了一下，艰难的回过头：“他在有意隐瞒？” “他只是签约演员，合约一满，想跳槽就跳了，有什么好隐瞒的？” 何进开瞪了姚景容一眼，“我的意思是，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你把我给他处分的话告诉他，再告诉他，他要能把电视台的这个任务完成……嗯，创作出一首质量不输《黎明之前》的作品，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何进开说道。 “只有三天……他再厉害，也厉害不到这种程度呀？”姚景容惊道。 “试一试，万一起作用了呢？”何进山边说边推开了编导室的门。 “团长，姚主任！”所有人全部站了起来，打着招呼。 关长丰看了看手表，心里一跳：这都十点多了，团长怎么亲自来了？ “都坐！”何进开压了压手，“简单说两句。” “电视台要求，更换开场节目……” 何进开的话一出口，关长丰脸色一变：完了，李照夜完了…… 还好何进开没卖关子，不然关长丰心脏病都要犯了。 “大家不要误会，不是我们的作品不好，而是电视台要换整台节目，开场节目自然也要换…… 一定要突出‘自强不息，奋发图强’的精神，而且质量要过关……时间比较紧，我就不多废话了，拜托各位了……” 何进开微微鞠了个躬，简单给姚景容交待了几句，离开了创编室。 何进开一走，创编室里一阵哀嚎。 “三天，还不能比《黎明之前》差，这怎么可能？” “三个月都不一定行……谁三天能作出来，我把这幢楼吃了……” “可惜，李老师怎么就失忆了呢？” “问题是李老师没失忆的时候，创作《黎明之前》也用了一个多月啊？” …… “肃静！”关长丰敲了敲桌子，“任务下来了，就必须完成，吵有什么用？” 一下没人吱声了。 姚景容只是把何进开送到了门口，里面的动静听的很清楚。 她进来后，先是扫视了一圈，又一声冷笑：“平时是谁天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的？不服气这个，不服气那个，整个文工团，就你们最能耐……好了，真有事了，就缩了？” 李照夜差点没喷出来，不过他也能理解部队中的管理方式：温声温气，没人会服你！ “交给你了！”姚景容用手指虚点了点关长丰，意思好像在说：要是完不成任务，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照夜，你跟我来！”姚景容下了讲台。 “别担心！”于安然还鼓励了他一句。 李照夜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 没走远，就在门口，姚景容小声训着李照夜：“你说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也就是运气好，要是播出去，这就是大事故……” 李照夜不是菜鸟，是真的能理解，这种事故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所以很理解姚景容的心情。 “团长说了，念你是初犯，也是无心之过，而且能知错就改，就不公开批评了，只是内部警告，不入档案……但一定要铭记教训！” “谢谢领导！”李照夜本能的一个立正。 他知道，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了。 “《黎明之前》，你准备怎么处理？”姚景容又问道。 “既然电视台不用了，那就不用再画蛇添足……直接把最后一节删了……”李照夜不假思索的回道。 “嗯，那就自己处理好，尽快交上来！”姚景容点点头。 “是！”李照夜应了一声。 姚景容沉吟了一下，又问道：“电视台的这个任务，你有没有什么思路？” 神仙也没这么快的。 李照夜转了转眼珠：“暂时还没有！” “嗯，回去后好好想一想……团长说了，如果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处分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李照夜张大了嘴：还能这样？ …… 送走了姚景容，李照夜一转身，又碰到了准备回宿舍的许晓梅和于安然。 “还要不要帮忙了？”于然安看着李照夜，眼睛里全是笑意。 白玩心眼了！ 李照夜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笑嘻嘻的回道：“留着下次再请教！嗯，承诺自然会兑现！” “什么承诺？”许晓梅问道。 “哦，李老师说麻烦了我们，要请我们吃饭……” 李照夜撇撇嘴。 这丫头当自己在吹牛？ “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赶快先想办法，过这一关吧……”连许晓梅都替他们发愁。 第九章 灵感 送走了姚景容，李照夜一转身，又碰到了准备回宿舍的许晓梅和于安然。 “还要不要帮忙了？”于然安看着李照夜，眼睛里全是笑意。 白玩心眼了！ 李照夜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笑嘻嘻的回道：“留着下次再请教！嗯，承诺自然会兑现！” “什么承诺？”许晓梅问道。 “哦，李老师说麻烦了我们，要请我们吃饭……” 李照夜撇撇嘴。 这丫头当自己在吹牛？ “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赶快先想办法，过这一关吧……”连许晓梅都替他们发愁。 …… “李老师变了很多啊？” 下了楼，于安然小声的问着许晓梅。 虽然像今天这样直接打交道的机会几乎没有几次，但弦乐组排练的时候，还是经常会请创作者去品鉴，提意见的。 每一次去，李照夜的话都非都常少，全程不见一丝笑容，至多也就是会说一两句“很好”“非常精彩”之类的话，如果有意见，他就会写下来，交给关长丰，或是直接交给许晓梅…… 再看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确实有些翻天覆地的感觉！”许晓梅一想就笑，“关长丰说天见可怜，李照夜终于开窍了……” 于安然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果遭遇苦难，就更应该乐观向上，这样才对的起自己……母亲一直都是这样教导她的。 “哦，对了，你最后弹的那三首是什么曲子，从来都没听过？”许晓梅又问道。 于安然犹豫了一下：“那是我妈妈作的，从来没有发表过。” “原来是于教授写的，怪不得这么好听！”许晓梅由衷的赞叹的。 …… 慎重起见，关长丰亲自跑了一趟，把几位姚景容都使唤不动，何进开见了都要先问好的老艺术家请了过来。 但一场探讨会，越开越觉的问题多，越觉的这个任务根本就完不成。 弄不好，到了最后只能敷衍了事，硬挤一首交上去。 关长丰愁的直薅头发。 “小李啊，要不，就像我们没来时的那样，你再震惊一下？”一位老作曲家看着李照夜说道。 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到了李照夜这里。 “对对对，李老师，现在就看你这个天才了……” 怎么听，这些话都像是在调侃？ 李照夜苦笑着，双手合什做着揖：“各位老师真是太高看我了……以前不懂事，老师们多多见谅……” “这个时候，谁还跟你客气？”另一位老编曲家点了点李照夜，“完不成任务，砸的可是创编室和文工团的牌子……” 认真的？ 李照夜愣了一下，看了看关长丰。 关长丰点了点头，又猛吐一口气：“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老师不要有心理负担，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说不定一觉醒来，突然就有了思路……” 这不是安慰。 好作品，从来都不是愁出来的。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编导室只剩下李照夜和关长丰。 “看出来点什么没有？”关长丰点了一根烟。 “有点！”李照夜点点头，“追根结底，麻烦还是我引来的。” 他猜测，很多人会根据电视台突然换节目这一点，联想到《黎明之前》出了问题…… 关长丰愣了一下：“不要想的那么灰暗，没有人想看你笑话……他们这样说，是因为对你有信心？” “有信心？”李照夜惊讶的问道，“我之前干过三天创作一首曲子的事情？” “是半个月，但因为上面限定的时间就是半个月……他们肯定在想，时间要是再短一点，你也应该能完成……” 呵呵，这是被原身挤到了墙角啊！ “我再想想吧！”李照夜沉吟道。 “不急，先回去睡觉……嗯，要不要喝两杯？”吴照夜问道。 “不用！” 还没到愁的睡不着觉的程度。 …… 第二天，李照夜和关长丰还早到了半个小时，但已经有好几个编导，包括那两位作曲家和编曲家，都已到了大教室。 李照夜终于确信，没人幸灾乐祸，都在用极其认真的态度在对待这件事情。 这个地方不赖啊！ 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 关长丰简短的开了个会，连五分钟都没用到，然后想回办公室的回办公室，想留在大教室的留在大教室。 李照夜也有专门的办公室，但里面乐器比较少，所以他没有回去。 他戴上了隔音耳塞，对着一张空谱开始沉思。 自己引出的麻烦，肯定要自己解决，而且这次也算是自己的首秀，就算不能“一鸣惊人”，至少也要及格。 用哪一首合适呢？ 别人是发愁脑子里没货，李照夜是愁脑子里货太多。 “自强不息，奋发图强”这个命题太宽泛，好像大部分的励志音乐都附合这种精神。 但抄也不是那么好抄的。 还要考虑到时代、背景、社会、文化、观众的接受和欣赏能力……只有尽可能的引起观众的共鸣，才能最大程度的让他们感受到震憾。 “给我说一说你的思路！”李照夜摘掉了耳塞。 有想法了？ 关长丰一喜，扔下空谱，正色的说道：“这次晚会是国庆献礼，做为开场乐，除了附合主题，要尽量体现出恢弘，磅礴的气势来……” 就是要大气……李照夜把“恢弘，磅礴”几个词写到了空谱上。 “其次，节奏要慷慨激昂，还要积极向上……” 关长丰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把主题精神浓缩一下，能表达出‘强国富民，民族精神之类’的意境就更好了，毕竟这是国庆献礼……” “积极向上，民族精神……还有呢？”李照夜快速的记录着。 “还有……”关长丰刚要张嘴，迎上了一道严厉的目光，悻悻的闭上了嘴，“大概就这些吧！” “观众呢……如果你站在观众的角度上，认为在这场晚会中，看到什么样的节目，才能让他们留下最为深刻的印像？” 李照夜低头记着萌发出的一些灵感，丝毫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正在看他写着什么。 第十章 灵光一现 嘿哟！ 关长丰咧嘴一笑，朝着李照夜的身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吧，这可不是我故意提要求，是他主动问的。 “自然是震憾，振奋人心呀……最好是一听音乐，汗毛直立，肝胆俱颤……忍不住想打激灵……” 就是开口跪……这一下，范围缩小了好多。 李照夜快速的写了几个字，猛的合上了文件夹。 “有了？”关长丰惊喜道。 “还没有！”李照夜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还得想一想……” 关长丰的瞬间胯了下来。 “不要急，慢慢来……沉下心来，才能作出好作品……” 听到身后的声音，李照意下意识的转过头。 “陈老师！”他立马站了起来。 这是昨晚上说过“完不成任务，砸的是创编室和文工团的招牌”的那位编曲家。 “陈老师，我没急！”李照夜谦虚的笑了笑。 没急的话，还能任关长丰大放厥词而无动于衷？ 陈家生耐心的劝着：“嗯，心里要是乱了，就出去透透气，抽支烟，或是到舞蹈室转一转……” 李照夜差点笑出声来。 老人家一点都不古板么！ “谢谢陈老师，我也想着出去清清脑子……” “去吧！”老艺术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照夜的肩膀。 他把李照夜想笑不敢笑的表情，看成了因为发愁而硬挤出来的笑容…… 李照夜刚走，老艺术家就变了脸，上去一巴掌拍到了关长丰的后脑勺上： “可以啊关长丰，你能耐你怎么不作一首出来？还‘肝胆俱颤’‘汗毛直立’……真能达到这个效果，上春晚都够了……” 关长丰躲了一下，嬉皮笑脸道：“陈老师，真不是我逼他，是他自己让我提思路的……” “哟，不错吗，你这思路挺全面的！”陈家生冷笑一声，拍了拍空谱，“来，写一段我看看……” 关长丰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 关长丰的这几句话，把范围缩小了无数倍，更让李照夜思路大开。 至少他不用再一首首的去回忆了。 他准备回宿舍，翻一翻宝典，挑一首最合适的出来。 所谓的宝典，是他在住院的这几个月里，搬着字典当提醒器，把记忆中能回忆起来的所有的知识，全部都记了下来。 有音乐，有综艺，有剧本，还有电影分镜头…… 用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五笔编码，不用担心被人看出来，但也不适合拿到公开场合翻阅…… 结果刚下楼，就碰到了姚景容。 “你去哪？” “嗯，主任？”李照夜脚步一停，“我出来透透气……” 透气？ 姚景容眉头一皱。 创作者都有这个通病：如果是有灵感的时候，是恨不得把屁股焊在椅子上的。 只有没思路，或是脑子乱了的时候，才会出来静心透气。 姚景容叹了一口气：“是想电视台新作品的时候，遇到难题了？” “确实有点！”李照夜点了点头。 如果太多了不好选也算难题的话，也确实是个难题。 “那就先不纠结！”姚景容大手一挥，干脆利落的说道，“把脑子空一空，彻底静下心来再说！” 李照夜愣了愣：我没说心不静啊？ “嗯，好！” “《黎明之前》改好了没有？” “啊……” “忘了？没关系……”姚景容宽容的笑了笑，“那就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当是换脑子了……” “好吧！” 李照夜有些无奈，只好转身上楼。 …… 关长丰正在挨训。 另外两个老艺术家知道他如何给李照夜施加压力后，也加入了讨伐他的行列。 关长丰头都快大了。 “唉，怎么这么快？”看到李照夜，像是看到了救星，关长丰猛的奔了过来。 李照夜一错身，让出了姚景容。 “哦，主任！” “正好几位老师也在，咱们开个小会！”姚景容说道。 时间太紧，任务太重，姚景容没办法做到风轻云淡，准备亲自盯着。 但又怕施加的压力过重，起了反效果，就准备小范围先研究一下。 “好的主任，几位老师请！”关长丰如蒙大赫，飞快跑过去，打开了小办公室的门。 “你去忙吧，等我走的时候交给我就行！”姚景容给李照夜说道。 “好！”李照夜点点头。 “你让小李做什么？”陈家生问道。 “先把《黎明之前》的问题解决了，算是换换脑子……” “嗯，也对！” …… 只能先把姚主任应付走，再回宿舍了。 李照夜甩了甩脑袋，开始修改《黎明之前》。 其实很简单：只是把最后一节删掉，加几个结音符就能搞定，没多大的难度。 这样一来，这首曲子就成了对英雄的悲叹，不失为一首好作品。 而且楚汉争霸的故事家喻户晓，如果相结合进行宣传，绝达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说不定《黎明之前》能成为经典。 与历史结合宣传？ 李照夜脑洞大开：这个世界里，歌颂刘邦如何英明神武，垓下之战如何惨烈的《十面埋伏》已不知跑哪里去了。 与之相对应，悲叹项羽四面楚歌的《将军令》虽然有，但光有其名，内容早已面目全非，与前世的《将军令》对照，没有一个小节的音律是重复的。 更不要说前世脍炙人口的《男儿当自强》了。 要不要都抄出来，也算是为这个世界的历史文化添砖加瓦了？ 都是绝对的经典，不抄就可惜了，特别是黄沾大师改编自《将军令》的《男儿当自强》，即便放在这个世界，也绝对符合时代背景，又能紧扣民心国情，绝对能震憾人心…… 李照夜突然一僵，脑中喀嚓一声……仿佛镜子碎了，露出了后面的新世界！ 他猛的站了起来，实木的椅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刚刚想到了什么？ 《将军令》？ 《十面埋伏》？ 不，是《男儿当自强》…… 自强不息，奋发图强……恢弘，磅礴……积极向上，慷慨激昂，……民族精神，振奋人心……几乎符合关长丰所提出的全部要求。 “关长丰，老子爱死你了……” 一声尖锐而又高亢的叫声响彻大教室。 第十一章 经典 几个编导老师被吓了一跳。 他们扭头一看，李照夜抱着一个文件夹，像是疯了一样的冲向了钢琴。 没人觉的有什么不对。 对创作人而言，这种场面绝不稀罕，越是发疯，说明灵感越多。 所有的编导老师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静静的盯着李照夜。 有人高兴，有人激动，有人羡慕，也有人怀疑。 听到李照夜的尖叫声，关长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这是……有了？” “激动什么！”陈家生斥了他一句。 你不激动你爬窗口做什么？ 关长丰也准备挤过去，姚景容却抢先了一步。 他只能委委屈屈的靠在门缝边上。 …… 曲子脑子里就有，不用回宿舍翻宝典，直接扒谱就行。 《男儿当自强》的歌曲版本很多，最经曲的，还是林自祥和成隆版。 器乐演奏的版本，大多都是民乐，管弦乐演奏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李照夜记忆最深刻的，是香港青少年管弦乐团在香港机场快闪的那一次演出，既便是看视频，都能生出关长丰所说的“肝胆俱颤，汗毛直立”的那种感受。 李照夜决定，就用这一版，只需稍稍改编一下。 他架好空谱，双手摸着钢琴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登—登—登—登—登—登—登……” 前奏的节奏极快，像是千军齐进，万马长嘶…… 好长时间没弹过这首曲子，手法有些生涩。而且还是在边弹边扒谱，李照夜弹一段就会停下来，记好谱，再开始弹下一段。 但这丝毫不妨碍在场的人员，能感受到其中的震憾和惊骇。 都是专业人士，感悟能力不比关长丰低。 简单的钢琴节奏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就会自动变换成多器乐合作的组合式演奏：这一小节该用什么乐器，这几个音符又该怎么表达，才能更激昂…… 会不会成为经典不好说，毕竟还没有编曲，编好了曲，还要看演出团队的配合效果…… 但用来应付金陵电视台的国庆晚会，绰绰有余了。 有一个算一个，看着无比投入的李照夜，就像是在看外星人。 从昨晚团长下达任务到现在，还没有过去十二个小时…… 不对，不能这样算。 半个小时前，李照夜都明显还没有思路，当时陈家生还劝他去歌舞团教室转一转，换换脑子静静心，顺便激发一下灵感…… 这突然之间，就有了成熟的思路，作出了一首高质量，且完全的作品？ 这不是天才，这是神仙吧？ …… 只听了一句，关长丰尾椎一颤：“听听听听听……” “你能不能闭嘴？”陈家生一巴掌扇到了关长丰的头上。 包括姚景容，四个人八双眼睛，像是刀子一样射到了他的脸上。 关长丰急的汗都出来了。 不让他喊，不让他叫，他如何才能表达出心中的震憾？ 这才几分钟……这才几分钟？ 半个小时前，李照都还没什么思路，专门跑来向他请教呢…… 这是坐了火箭了还是吃了开脑丸了？ 关长丰越听，越是按振不住激动，干脆在地上转起了圈。 旋律极具节奏感。 这才只是钢琴弹奏，节奏太单一，根本彰显不出作品的厚重与磅礴。 如果完成改编，又会达到何等震憾的效果？ “妥了……稳了……” 关长丰不停的转着圈，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我敢打赌，这首曲子如果编出来，绝对是一首佳作……电视台的人要不满意，我把李照夜手底下的钢琴给吃了……” 没人怪关长丰说胡话，因为都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从李照夜说要出去透气，到现在他作出一首完整的曲目，中间用了三十分钟？ 电视台的要求是三天！ 而一个创作能力上佳，天赋不差的创作人，创作出一首能说的过去的作品，需要多长时间？ 像关长丰这种，至少要三个月以上。 三十分钟……三个月？ 难道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姚景容感觉极度不真实。 她在楼下见到李照夜的时候，李照夜好像都还不在状态，怎么突然就有灵感了？ “我呀……是我激发了李照夜的灵感……” 关长丰指着自己的鼻尖，兴奋的低吼着，“各位老师，我能感受出来，李照夜的这首作品，绝对符合我刚刚提的那些要求……” 没关长丰说的那么夸张。 几位老艺术家都能听出来，这首作品好像不太适合用钢琴独奏，旋律虽然很不错，但暂时听不出恢弘，磅礴的气势，也没感觉到家国情怀和民族精神，不过极有节奏感，积极向上，振奋人心这两点表达的很到位。 姚景容喝斥关长丰：“稳重点，大小也是个领导，像什么样子？” “不怪小关……是小姚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艺术家叹道，“也就是跳不动了，不然我也会跟小关一样……” 这位艺术家把关长丰和李照夜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姚景容听的目瞪口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难道李照夜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能根据关长丰的所有要求，创出一首作品来？ 不可能！ 就算是抄，都没有这么快的！ 真要是半个小时创作出来的，简直就是奇迹，对他们这些创作人士来说，就跟佛教徒见了佛祖显灵一样，怎么兴奋和激动都不为过。 …… 弹了好几遍，确定每一个音符都没有出错，李照夜才合上了曲谱，心满意足的吐了一口气。 成了！ 大多数的时候，改编比重新创作更难。 《男儿当自强》是黄沾受《将军令》启发，又根据流行于苏南一带，红事班子在婚嫁庆典上吹奏的一曲吹打乐，在左宏元，鲍比达等著名音乐创作人的协助下，把五百多节凝炼成一百节，然后反复修改，将一首金戈铁马，杀伐不息，虽经典，却有些小众的曲目，改编成了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且能让绝大部分国人产生共鸣的作品。 这其中最难的，就是“让绝大部分人产生共鸣”这一点，不论男女老幼，雅俗皆能共赏。 第十二章 后生可畏 雅俗共赏，老少皆宜！ 李照夜认为，具有这种特点的作品，才能称之为真正的经典。 看李照夜放松了下来，那些编导老师第一时间就围了上来。 “李老师，这曲子，是你现作的？”一个编导老师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其他人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伸直了脖子，等着李照夜的回答。 “怎么可能？” 李照夜可不想被人当怪物，他露出惊骇的神色，“神仙都没这么快！” “那灵感呢，来自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有了思路的？”又一位编导老师问道。 他们能判断的出来，能不能达到经典的层次还不好说，但这首肯定是一首佳作，这些编导都想讨教一下心得，看能不能复制李照夜的思路，激发一下灵感。 李照夜沉吟了一下，瞬间编出了一个理由：“三个月以前，哦，也就是我刚住院那会，看中央电视台《国泰民安》系列记录片时，受到的启发…… 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都在琢磨，刚刚被吴组长提醒了一下，就想着试一试，把作品完善，看适不适合金陵电视台的晚会……” “吁……”清晰可闻的舒气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这样才对吗，不然就太吓人了。 刚刚走出办公室的五个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其余四位都看着关长丰。 “我真不知道……我就在医院待了一个月，等他能下地活动了，就回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在怀疑，李照夜到底是在藏拙，还是实情就是如此？ 应该是后一种吧，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 关长丰却在回忆。 那段时间的李照夜，不是趴在电视上，就是趴在电脑上，要么就是抱着一本字典，抄着英文字母。 应该就是那时候产生的灵感。 但这样也足够厉害了…… 看到两位领导和三位老艺术家过来了，编导们让开了路。 “既然已经琢磨了好几个月，那这就应该是一首完整的作品吧？”姚景容问道。 “对，基本成熟了！”李照夜稍稍谦虚了一下。 “那编曲呢？”陈家生问道。 “也有了些想法……”李照夜如实回道。 这次才轮到姚景容，关长丰，还有三位老艺术家松了口气。 既然连编曲都考虑好了，就说明李照夜琢磨的时间绝对不短，应该创作的差不多了。 最多也只是被关长丰近似胡话的要求稍稍的点拨了一下后，又激发了灵感，添上了最后一笔…… 就是么，天才也要有个限度，起码不能超出天际！ “需要什么，需要谁配合，尽管提！”陈家生大手一挥。 李照夜沉吟道，“我个人觉的，这首曲子用管弦乐的方式表演，最为适合电视台的这场晚会……还要根据现场表演的效果进行调整” “没问题！”姚景容回道，“具体需要哪些乐组？” “战鼓，定音鼓……大提琴，小提琴，长笛，长号，圆号，单簧管……” “我现在就协调，好了之后通知你……你好好沉淀一下，争取来个开门红！”姚景容压抑着激动说道。 她这后半句话一语多指。 指电视台的这场晚会，也指文工团的声望，更多的则是指，失忆后的李照夜。 李照夜笑着点点头，轻声回道：“好！” 语气虽轻，但谁都能听出他蕴含的自信。 没办法不自信！ 这一首都不过关的话，那他还不如想个办法，穿回去的比较好！ 姚景南亲自去协调，想来速度不会慢，李照夜决定，尽快把乐谱完善。 现在作出来的只是简谱，还要加入各种乐器演奏的曲段，时间，节点，完善成一首交响乐曲。 李照也不可能真的拖到现场后再调整，再编曲。 满打满算，离开演还不到十天，必须要给演出团队争取到尽可能多的排练时间。 况且都已经露了一手了，该编的理由也全编好了，没必要再藏着第二手。 李照夜拿起笔，正准备往上画音符，胡拉拉一下，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李照夜愣了一下，没搞明白什么情况。 陈家生只以为打扰到他了，眉毛顿时一皱。 “都没事做了是不是？都是干这一行的，难道不知道创作的时候，需要什么样的环境吗？” 其他人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悻悻的笑了笑，准备散开。 李照夜却不想把自己孤立于群众之外。 “陈老师，没关系的！”李照夜笑道，“各位老师也帮我看一看，有不对的地方，一定要指点出来！” “哦，既然这样，那就看看！”陈家生点了点头。 关长丰极有眼色，飞快的搬了几把椅子过来，请着三位老艺术家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 李照夜下笔如飞，快速的在曲谱上标记着代表各乐器的字母，节点…… 写一段之后，他就会停下来想一下，同时嘴里“咚咚当当”的念叨几句，回忆着节奏。 编导室十多号人，就没一个敢喘大气的，生怕惊扰到李照夜。 另外两位老艺术家一位姓黄，擅长创作歌曲，另外一位姓朱，擅长创作舞曲，感受都没专业编曲的陈家生这么深。 但这三位共事多年，相互之间极其了解，看陈家生胳膊微颤，指尖频点，就知道他快要按捺不住了。 “怎么样？”黄正刚小声问道。 “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陈家生才没有把这个“好”字喊出来。 他眼中全是兴奋和激动：“指无可指，点无可点……我反正是编不出来！” 他确实编不出这种振奋激昂的旋律，但不是说比不过李照夜，而是术业有专功，不太擅长这种类型。 黄正刚猛的瞪大了眼睛：不会把？ 老陈是什么样的性情，他最清楚不过了。年青时恃才傲物，谁都不看在眼里，也就是老了，才多了一点耐心，但眼光依然还是极高的。 “真就这么厉害？”朱老师有些不信。 “后生可畏啊……等演奏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陈家生压抑着兴奋说道。 第十三章 排练 刚才李照夜用钢琴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陈家生也就是觉的不错，旋律虽简单，也很质朴，却极为动听。 但等到李照夜将编曲基本完成后，陈家生的心里，自动的用各种乐器演奏着曲谱上的每一个音符。 到这个时候，他才感受到了震憾…… 站在三位老艺术家身后的编导老师们，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 陈老师开玩笑的吧？ 关长丰乐的嘴都快要合不拢了，“吃吃吃”的在那里低笑着，不小心声音有些大，被三位艺术家给听见了。 “嗯？小关，过来……”陈家生轻轻的招了招手。 关长丰眼珠子猛的往外一突：怎么又盯上自己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您也不是小声说话了么？ “陈老师，对不住，我是实在没忍住！”关长不但没往前，反而后退了一步。 “过来，不打你！”陈家生又挤出了一丝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 感觉笑的跟个狐狸似的？ 关长丰更怕了，但不敢不过去。 他凑到陈家生跟前，还弯下了腰，好方便陈家生伸手，同时小声哀求着：“老爷子，我好歹也是个小领导……大家都看着呢，您……你轻点……” 三位老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陈家生伸出手，摸了摸关长丰的脑袋，笑着问道：“你好好说，这首曲子，是不是小李住院的时候作的？” 不丢脸就行！ 关长丰猛松了一口气：“我真没主意……那时候他刚失忆，一天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尽干一些人看不懂的事情……怕刺激到他，我一句都不敢问……” “这样啊……好吧！”陈家生点了点头。 “怎么了，怎么又问起这个了？”黄正刚问道。 “没什么，就随口一问！”陈家生摇摇头。 他就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首作品，就像是按照关长丰之前那些如同疯话一样的要求，量身定做的？ “成了！”正思量着，陈家生听到李照夜一声叹息。 “拿来我看……”陈家生手一伸，接过了曲谱。 “咚咚咚咚……”他也开始像之前的李照夜一样。拿嘴开始敲鼓了。 肯定不如乐器演奏的效果好，甚至还不如之前李照夜弹钢琴时的旋律好听，但陈家生依然唱的如痴如醉。 “陈老师，还请你斧正！”等陈家生停下来，李照夜一脸的谦虚。 “我是斧正不了！”陈家生干脆利落的摇着头，又看着黄正刚和朱怀章，“要不你们来？” “你是打算看我们的笑话？”朱怀章猛翻白眼。 陈家生都说斧正不了，他们不可能明知是坑，还往里面踩。 “有些迫不及待了！”黄正刚揶揄道，“我特想听听，这首曲子好听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小李给你送礼了，你才这么吹捧？” 陈家生一声冷笑：“你就等着惊掉下巴吧！” …… 姚景容打来电话，说是教室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一群人簇拥着李照夜，浩浩荡荡的到了二楼。 姚景容协调的自然还是许晓梅的管弦乐团，等李照夜一行人进了教室，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同时吃了一惊。 李照夜没想到，除了管弦乐团的演员，文工团团长何进开，副团长兼歌舞团团长万朝年都在。 何进开吃惊的是，除了音乐编导室的人，连三个镇团重器也来了？ 姚景容打电话给他汇报时，说李照夜完成了创作，而且陈家生，黄正刚，朱怀章三位老艺术家的评价都很不错……意思无非就是：电视台要求的作品，基本上稳了！ 何进开本能的不相信。 吹牛也要有个限度，这才过了多少长时间？ 但看这三位镇团之宝脸上隐隐的期待和兴奋，何进开突然感觉到，姚景容好像说的是真的？ 有没有这么夸张？ 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何进开主动迎上上去：“老师，黄老师，朱老师……” 陈家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少啰嗦，赶快安排正事！” 知师莫惹徒，一看陈家生这架势，何进开就知道，老人家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真有这么好？ …… 管弦乐团已准备就绪，关长丰和几位编导室的老师，把复印好的曲谱挨个发了下去。 文工团副团长，歌舞团团长万朝年又问着李照夜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你自己的作品，你最熟悉，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提！” 到这个时候了，李照夜自然不会客气：“没什么特殊的要求，演出人员只要是熟手越好！” “放心，没一个生的……”万朝年拍了拍胸口。 看李照夜上了讲台上，刚拿到谱，正在小声议论的演员们为之一静。 李照夜拍了一下掌：“简单讲一下……旋律和节奏很简单，没有炫技的地方，各位配合好就行……我只说八个字：铿锵有力，振奋激昂……另外，开头这里稍注意一下……鼓手？” “到！”十名鼓手齐齐举起了鼓锤。 “一点（鼓点节奏，一节一拍）有四节，用双捶，转到二点（一节两拍）的时候，中间没有停顿，注意转换要自然……二点也是四节，再转到四点，两面定音鼓开始和音……” “明白！” “弦乐手！” “到！”大小提琴手齐齐举起手里的琴弓，其中就有于安然，看着李照夜，好像很开心。 “战鼓敲到四点第三节，这首作品，就等于交给你们了……要稳，要整齐……” 鼓点之后的这一段，采用的是提琴的碎弓，也就是听《男儿当自强》，开头“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的那一阵旋律。 而为了凑足演奏时间，李照夜不得不拉长旋律和节奏，这一段碎弓被他翻了两倍，足有四节。 对提琴手来说，碎弓不难，有点难的是二十多号大小提琴手，在四个小节内，全部要整齐划一，不能抢拍，更不能拖音，极显功底。 所以李照夜才重点强调了一下。 “明白！ 李照夜又转向了观众席这边：“还请各位领导和老师，先以观众的角度感受一下……” 这是在提醒他们，先别急着挑刺，观众认同，才是最重要的！ 第十四章 震憾 何进开哈哈一笑，指了指李照夜，对陈家生说道：“老师您看，这小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竟然都不提醒让我们指点一下？” “就你？”陈家生冷笑不止，“再练二十年吧！” “这不是还有您么？”早被训惯了，何进开一点都不在意。 “我指点不来！”陈家生果断的摇了摇头。 何进开眼睛一瞪，盯着台上的李照夜：这就有点惊悚了…… 许晓梅和另位一位乐团指挥还在抓紧识谱，暂时用不上，李照夜代替了一下，手猛的往下一挥。 八个战鼓鼓手双手举着鼓捶，用力的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重响，像是敲在了心头，所有人精神一震。 只听鼓声还不觉的，当听到二十多个提琴手，用碎弓奏出连续三十二个急如骤雨的震音，再加上密集的鼓点，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感觉：千军万马扑面而来…… 感受深的人甚至稍稍的往后躲了一下，比如陈家生这几位老艺术家…… 等震音奏完，听到主旋律响起时，所有人都只觉的尾椎一颤，一股酥麻感袭遍全身。 只是第一遍演练，即便旋律和节奏都不难，但好多地方配合的还是很生疏，比如方不为提到的那几点：鼓点转换很生硬，碎弓稍显杂乱。 可这丝毫不妨碍所有人心中的震惊。 越是专业的人员，才越能感受到这首作品的不凡之处：节奏旋律如此简单，却极其的振奋人心…… 此时的关长丰，还有那些编导老师全都是一个模样：肝胆俱震，汗毛直立…… 黄正刚猛的一扭头，看向了后排的关长丰。 算了，问他还不如问老陈。 “关长丰肯定是蒙的对不对？要不就是他撒了谎，之前听到过这首曲子！”黄正刚惊声问着陈家生。 陈家生斜了斜眼珠：“钢琴曲你也听了，有没有现在这种感受？” 意思是用真正的交响乐器演奏，才能表达出这种震憾……之前作品都不完善，李照夜也在住院，难道还能把交响乐团拉到医院里去？ 关长丰又能到哪里去听？ 黄正刚下意识的点着头。 对啊！ 别说他，就连陈家生，也是看到全谱的时候，才产生了“恢弘，磅礴”的感觉，在这之前，李照夜都没有把典谱完善…… 但关长丰要是没听过的话，为什么他提出的那些要求，处处都符合这首作品的特点？ 恢弘，磅礴，振奋，激昂，能让人肝胆俱震，汗毛直立…… 要说真是李照夜半个小时创作出来的，他更不信！ “不要纠结了，作品好就行！”陈家生提醒了一句。 对，纠结这个做什么，就当是恰好撞到一起了…… 黄正刚猛舒了一口气。 …… 等管弦乐团磕磕绊绊的把第一遍演练完，整个大教室鸦雀无声。 观众加演员足有五六十号人，个个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每一个人都能听到自己，或是身边的人的心跳声，就如演奏中的战鼓。 陈家生叹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用力的鼓了一下掌。 像是一挂鞭炮被点着了捻子，一阵震天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要不是团长和几位领导就坐在前面，关长丰都想大吼两声：太提气了…… 许晓梅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用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李照夜：“李老师，这……这真是你……一夜之间，就作出来的曲子？” 露出差不多表情的，还有拿着小提琴，站在乐队最前面的于安然。 除了编导室的人，也就她们两个知道的多一些。 她们实在无法想像，如此震憾人心的作品，李照夜还没用到十二个小时。 于安然的感受要更深一些。 她母亲就是专业的音乐创作者，还是在国内拔尖的那一波，创作过经典无数，但于安然从来没见过，有哪一首作品，是她母亲在一夜之间就创作出来的…… 李照夜很明白一个道理：天才也是人，如果脱离了“人”这个范畴，那就是怪物了…… 他不得把编导室说过的那套说辞，再拿出来说一遍：“其实早就有腹稿了……” 从提琴震音响起的那一刻，何进开就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一直到演练结束，他都没有松开。 在场的这些人当中，他的压力最大。 文工团的业务量一年比一年少，上面的支持力度一年比一年低……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次好机会，却突然出了变故？ 知道节目出了问题，又恰好被取消，何进开先是庆幸，之后是无穷的失望！ 当时在电视台，在姚景容面前，他的淡定，全都是装出来的。 他也只以为，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但谁能想到，竟然还有转机？ 何进开压制着心里的悸动，脸上笑开了花：“老师，这首作品拿上去，你觉的电视台会不会满意？” “还不满意？”陈家生眉头一皱，“除非眼瞎了……” 何进开无比赞同陈家生的这句话，他笑呵呵的说道：“好，那就让他们也来见识一下……” “嗯！”陈家生点点头。 他是老革命了，自然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更明白，遇到展现实力的机会，坚决不能错过。 什么是实力？ 你金陵电视台求遍全国都无能为力的难题，求到我文工团，也就是过了个夜，就帮你解决了…… 这就是实力！ 看黄正刚和朱怀章也是差不多的神情，何进开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站了起来，朝姚景容和万朝年招了招手，三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又不约而同的目光挪向了李照夜。 李照夜已经回了观众席这边，正在向陈家生等人请教。 他是真的在请教。 用几个月的时间，去完全了解一个新的世界？ 开什么玩笑！ 所以他还是有些担心：前世经典的作品，不一定就能震憾到这个世界的观众…… 都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又不是像李照夜这样的挑刺小能手，哪能说出什么不对来，几个人一阵猛夸…… 脸皮厚如李照夜，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说着谦虚的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稳了，也表明，因为《黎明之前》引出的风波，基本平息了。 第十五章 满意 “李老师！”姚景容连名字都不喊了，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对李照夜尊重，以及她心里的震惊。 “主任！”李照夜快步走了过来。 “电视台的领导马上要来，可能会问一些问题……”姚景容看了看李照夜，“要不要帮忙？” “帮忙”的意思，就是找人替李照夜回答问题。 以前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用了！”李照夜摇了摇头，“我自己就可以！” “行，那你先准备吧……”姚景容点点头。 她也觉在，现在的李照夜完全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 一辆小轿车行驶在街道上，压着限速里数，赶往文工团。 “怎么可能这么快，文工团不会是在敷衍吧……”付振生满脸都是不楞思议的表情。 他是晚会的总导演，最了解其中的难度，没理由全国那么多的制作人、创编团体解决不了的难题，文工团一夜之间就给解决了？ “如果是敷衍，就不会选在今天！”曲高义摇了摇头，“等到三天后，再告诉我们作不出来，或是拿一手普普通通的作品出来，不是更有说服力？” 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付振生认同的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有些想不通。 金陵文工团确实辉煌过，但那是曾经，现在已是日落西山了。 太不真实了！ “不用猜了，到了就知道了！”曲高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他也有些怀疑。 文工团带有一半的军事性质，与电视台合作了几十年，何进工，姚景容也是知名的圈内人，况且文工团里还有好几位老艺术家坐镇……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当儿戏。 既然何进开敢打这个电话，话语当中还透露着那么强的自信，那肯定是有谱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何进开电话中所说，能保证让台里的领导满意？ 小车直接开到了教习楼下，曲高义远远的就看到了何进开和姚景容。 两个人脸上的喜色一览无余。 真不是在敷衍？ 付振生半信疑的下了车。 “曲总监，付导，欢迎欢迎……”两个人迎了上来。 “老团长，咱们就别客气了……”曲高义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他只想看到作品。 “好，那咱们就直奔主题！”何进开乐呵呵的把曲高义和付振生带进了弦乐团教室。 三位老艺术家一直没走，一群人先是一阵寒喧，而后落座。 台上，李照夜不慌不忙的讲着演奏中的问题，台下的演员们非常的认真。 没办法不认真。 李照夜甚至能指出，哪一面大鼓抢节点了，那一把小提琴拖音了！ 这听力也太强憾了吧。 自己可不是来听课的，付振生有些急切，看着何进开说道：“要不开始吧？” 何进开点了点头，让姚景容过去交待了一声。 “大致就这些问题，各位注意一下……咱们再来一遍，预备……”李照夜说着，手往下一挥。 “咚！”八面战鼓同时发出一声巨响，曲高义和付振生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等提大小提琴的震音响起，两个人同时一惊，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倾。 这段旋律将金戈铁马，战场厮杀的情感表达到了极致，杀伤力有些大。 两人还未从极其压迫的感受中恢复过来，曲调突然一变。 这是主旋律…… 还是不太整齐，更不要说能把作品演绎到什么样的高度，但这不妨碍电视台的这两位，能够体会到全身的血液快要沸腾，振奋的想要跳起来大吼两声的那种感觉…… 曲高义和付振生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不但脸红红的，连脑子也晕乎乎的。 陈家生和何进开相视一笑：这是听的上头了？ 整首曲目不到三分钟，曲高义和付振声像是冻住了一样，全程都没动一下。 甚至曲目奏完，两个人依然保持着呆滞的状态。 已经感受过一遍的其他人自然知道：这是真正的被震住了。 “曲总监？”何进开轻轻的叫了一声。 曲高义和付振生齐齐的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像是吓着了一样。 “两位觉的怎么样？”何进开尽量不让自己表露出得意的神色来，笑吟吟的问道。 “啪”的一声，曲高义右手握拳，重重的砸在左手手心里，兴奋的说道：“就他了！” 说完之后，他才想到付振生也在：“你觉的呢？” “你还能找到比这首更好的？”付振生回了一句，又使劲的呼了一口气，“太紧张了……” 越是专业的人，才越能感受到其中的震憾，也就越觉的不可思议。 曲高义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何团长，只是一夜的时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没那么夸张……”何进开笑的很矜持，“是团里的一位编导老师早就有了腹稿，借此契机完善了作品……也是凑巧，恰好就和台里领导要求的新节目相符合……” 真有这么巧？ 但要不是巧合，还能真的有人在一夜之间，就作出这么振奋人心的作品来？ 不可能吧？ “咱们团还真是人才济济啊……”曲高义感叹道，“是黄老师，还是朱老师，或者是陈老出手了？” 在他的意识中，遍数金陵文工团，也就这三位有这个能力。 而他当初之所以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金陵文工团，无非就是看重了这三位镇团重器。 这三位不但有能力，有经验，还教出来过许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 “不是这三位，二位之前没见过……”何进开爽快的说道，“去我办公室，我给二位介绍……” 之前没见过？ 看来文工团又出了人才了。 曲高义和付振生更加有兴趣了，不约而同的点着头：“一定要认识一下……” 何进开笑了笑，朝姚景容和李照夜招了招手：“姚主任，小李，来……” 曲高义和付振生也没有在意，只以为这位年青又帅气的小伙子，可能是何进开的秘书之类的角色。 当进了办公室，何进开给这两位介绍李照夜的时候，曲高义和付振生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第十六章 帅到爆炸 哪是什么秘书，这位竟然就是那首“一听就让人热血沸腾”的作品的创作者？ 曲高义和付振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使着的瞅着李照夜。 太帅了！ 还这么年轻？ 什么时候，作曲家这个行当，颜值水平竟然这么高了？ 这纯粹就一明星么，哪怕摆到那些靠颜值吃饭的流量小生里面，也能够站c位的那一种…… 要说刚才那首作品是这位作出来的，付振生打死也不愿意相信。 “何团长，这……这……这……” 付振生本意是想问一句，这是开玩笑的吧，被曲高义一个眼神，把后半句给瞪了回去。 何时进开是什么身份，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开玩笑？ 付振生哪里都好，就是“说话不过脑子”这一点，让人极其头痛。 动不动就得罪人…… “两位领导好！”李照夜不卑不亢的打了声招呼，坐到了对面的沙发里。 “李老师真是……年青有为……”曲高义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不知有没有二十岁？” 这还真不是恭维的话，他越看眼前的这个帅哥，越觉的鲜嫩，感觉一指头就能摁出水来的那一种。 “二十三了！”李照夜笑了笑。 没办法，前身的形象太好了，再加他又是科班出身，一坐一站，无不呈现着最美的线条，让人瞅第一眼，一股眼前一亮的感觉扑面而来…… 看电视台这两位见了李照夜，好像比刚才听到作品的时候，还要来的震憾，何进开心里不由萌生出一股古怪的心情。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姚景容，发现姚景容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古怪。 他们当然知道李照夜很帅啊！ 但都被他孤僻寡言的性格给遮盖住了，再加以前的李照夜不修边幅，久而久之，文工团的人都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乍一改变，犹如夜珠生辉，光彩夺人…… “嗯……”何进开清了清嗓子，把那两位的思维拉到了正轨上，“小李，你给两位领导讲一下创作时的思路……” “哦哦……对，对……”付振生总算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李照夜沉吟了一下，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开始一本正经的编故事： “看到《国泰民安》系列剧，讲述历史先辈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甚至明知必死，依然为拯救民族，振兴国家而拼搏努力，我深切的感受到，现在的这些，多么的来之不易，更体会到了民族精神的坚韧不拔……这首作品的灵感，就来自这里……” 李照夜也不是信口开河，他所说的这些话，本就符合作品本身表达的精神和意念。 这段话简直讲到了曲高义和付振生的心坎里……不，准确的说，是与电视台领导的要求完全的贴合在了一起…… 曲高义频频点头，像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这首作品叫什么名字？” “男儿当自强！”李照夜回道。 付振生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不直接直接叫《奋发图强》，不更有意义？” 大哥，不带这么改的？ 李照夜一头的冷汗，连忙解释：“因为按我的设想，这首先是一首流行歌曲……而歌词的中心思想，就是《男儿当自强》……” “流行乐？”付振生的眼睛一亮。 相对比管弦乐表演，流行乐更容易被观众接受，再加上有歌词，也更加点题。 “那直接换成歌唱表演，不更好？”付振声看了看曲高义。 曲高义也有些意动，沉吟起来。 交响乐确实可以突出作品磅礴的气势，但相对于演唱来说，表达上差了许多。 毕竟歌曲是唱出来的，观众不用体会和揣摩，就能知道节目表达的是什么思想…… 何进开好像很淡然，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但李照夜觉察到，当看到他这里时，何进开的眼皮微微的眨了一下。 这是不同意？ 李照夜不敢确定，又看了看姚景容。 姚景容的表情很严肃，好像还有些恼火！ 李照夜稍稍转了转脑筋，就明白了：电视台这两位，饭都还没吃到嘴里，就准备砸碗了？ 他几乎没考虑，就找到了一大堆反对的理由： “歌唱表演当然更能点题……但做为开场节目，除了点题，还要表达出厚重和深度，那独唱肯定不行！” 做了多年世目，曲高义和付振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付振生下意识的问道：“那你认为，需要几位合适？” “至少四位！”李照夜理所当然的回道，“全部都要中声部嗓音的男性，而且咖位要高，不然无法凸显晚会的格调…… 另外，也不可能直接拿管弦乐作品，去录流行歌曲，还需要改编……嗯，至少需要两到三天……” 还真没说错……付振生有些头痛。 相对于管弦乐，流行乐接受程度固然高，但相应的，格调就低了许多。 体内损失体外补，也只能请咖位够足的明星来弥补了。 但问题是，时间从哪里来？ 刨去李照夜改编所需要的时间，至多还有一周。 要在一周内，凑足四位重量级男中音演唱明星的档期，还要练歌，更要保证录制的时候唱出特色来…… 跟着李照夜的思路，曲高义感觉又回到了昨天以前。 自己何必难为自己？ 他大手一挥：“不用改了，就用管弦乐吧！” “确实不好改！”付振生也附合着。 何进开好像没什么意见，笑吟吟的说道：“两位满意就好！” 算是定下来了，曲高义表示，现在就可以和文工团签演出协议。 何进开也不含糊，直接让秘书带上文工团的公章，准备跟曲高义和付振生一起去电视台签合同。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楼，又上了车，楼门口就只剩李照夜一个人。 等曲高义的车开动，何进开降下了车窗，朝李照夜招了招手：“不要乱跑，关长丰马上来……” 李照夜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第十七章 可惜 “一时之间，我都没想到这么多的理由？”何进开感叹着，“李照夜可以啊？” “太过份了，我都想当场点明……”姚景容好像还没有消气。 “以后还要合作，没必要让人下不来台！”何进开宽慰着，“再说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一时情急，没想到关键的地方而已！” “现在总能想到了吧？”姚景容冷笑了一声。 …… 相踞十多米，就是曲高义的车。 付振生皱着眉头，依然盘算着，把开场节目换成流行乐，有几分可能性。 “不对呀，就算需要四个人合唱，也不一定非要请四个一线明星啊？”付振生才反应过来，“两个一线，两个二线事或三线，不行么？” “别想了！”曲高义微微吐了一口气，“人家其实是在明示，除了管弦乐，其它都别想……咱们差点就把人给得罪人……” 他也是提到签演出合同的时候，才想到这一点。 “什么得罪人？”付振生不明所以。 “真要换成流行演唱，就没文工团什么事了！”曲高义叹了一口气。 付振生脸色一变：“我擦……我怎么没想？” 金陵文工团自然有男中音歌唱家，但哪个都不符合“咖位够足”这个特点。 这样一来，等于是把金陵文工团踢出了局。 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何进开要能答应才见了鬼？ “怪我……怪我……”付振生呲着牙，“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到了台里，先给老何道个歉……” “没必要那么刻意，机会多的是。”曲高义沉吟着，“文工团也不好过，好不容易有了一首亮山门的作品，肯定不会藏着掖着，这首流行乐迟早都会面世……也算是个契机，完了看看歌词和旋律，如果成色好的话，就先预定下来……” “那就放到下次！”付振生自信的回道，“咱们又不是只办这一场晚会？” …… 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到了电视台，付振生终究还是没忍住，郑重其事的给何进开道着歉： “何团长，真心对不住啊……我和总监商量过了，如果元旦搞晚会，就换成演唱版本，依然用咱团里的歌唱演员……你们可不能提前把版权许出去……” 这是好事，何进开不会不答应。 他同时也在感慨：只要作品好，不怕没人要！ …… 李照夜不知道何进开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准备给关长丰打个电话。 手机还没拿出来，就看到他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走！”关长丰一揽李照夜的肩膀。 “做什么？”李照夜一头雾水。 “注册啊？”关长丰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注册版权，没有版权号，团长就没办法给电视台授权，这合同怎么签？” “哦……对！”李照夜猛的反应过来。 说到这个世界的著作权法，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无版权方授权许可，任保单位和个人，不得擅自使用他人的作品，从事任何形式的表演和传播……” 前世的法律中，也有这样的条款，但李照夜从来没见有谁当过真。 说直白一点，如果你没有得到版权许可，连街头卖唱都不行。 哪怕是官方组织的公益活动，组织方也是先定节目单，其次申请版权许可，第三才是约演员档期。 网站注册很方便，直接上传曲谱就可以。 李照夜也没偷懒，顺便把流行版也传了上去。 “这曲子还有歌词？”关长丰惊了一下，照着曲谱哼唱起来：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我发奋图强 ……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我是男儿当自强……” 关长丰刚刚平寂下来的热血，好像又一次被点燃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照夜：“你以前就够强了，竟然还能更强？搞的我都想找个车撞一下……” “不用祸害人，随便找个没人的山崖，跳下去就行……”李照夜讥笑道。 “不是讽刺，是真的好……”关长丰感叹道，“这歌词真正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如果歌演一体，效果应该更好……” 看来他还不知道，刚刚在何进开的办公室发生过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说。 这是找着让何进开和姚景容收拾他呢。 李照夜暗叹了一口气。 他刚才也犯了这样的错误。 幸好没有太飘，没有说《男儿当自强》不但有流行版和管弦乐版，还有民乐版，更有舞蹈版…… 真要让文工团赔了夫人又折兵，何进开非弄死自己不可。 在关长丰面前，自然不用找借口，李照夜实话实说：“歌演一体的效果确实会更好，但会喧宾夺主！” “哦……对！”关长丰一听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改成演唱，为了突出效果，电视台肯定要请明星，到时候，观众都去看明星了，谁还管配乐是谁演奏的？ 到时候，金陵文工团保准会沦为背景板。 “那就把演奏版本和歌唱版本分开，你也可以多收几次版权费……”关长丰建议道。 “不是为了多收版权费！”李照夜反驳道，“作品多样化，多一些经典的演绎形式，咱们团不就有了更多的宣传机会么？” “管弦乐可以，但演唱就未必了！”关长丰摇着头，“咱们又没有合唱团，只是独唱的话，顶多也就能捧个人，团体沾不了多少光……” “独唱不行，但还有其他表演形式！”李照夜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还考虑到了民乐和舞蹈……” “舞蹈确实可以！”关长丰认同的说道，“让舞蹈组好好构思一下，编出一套好作品来了，演出效果不一定就会经管弦乐差……至于民乐，那就是为别人做嫁衣了……” 对金陵文工团来说，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团里只有管弦乐团，没有民乐团。 而李照夜认为，改变自吹打乐的《男儿当自强》，用民乐演奏，要更加震憾。 可惜了！ 第十八章 注册 但不能金陵文工团用不上，自己就不注册了？ 这样很可能留下隐患。 不管哪个世界都不缺败类：改几个音符，换一种乐器，就声称是自己的新作品？ 倒不是李照夜小气，而是他不想被恶心到。 还是要尽量堵上所有的漏洞…… 李照夜想了想，再次打开电脑，重新填起了一张谱。 “你做什么？”关长丰疑惑道，“又有新作品？” “不是，是吹打乐乐谱！”李照夜回道。 看到上面的标题还是《男儿当自强》，关长丰才反应过来。 他都被惊木了：“我去……你……要不要这么快？” 同一首作品，用不同的乐器演奏，听起来好像都是一个音色，同一种节奏，同一种旋律，但那指的是单乐器。 改编成管弦乐或民乐演奏，要涉及到十几种，甚至是二三十种乐器。 这不是创作者简简单单写出一张简谱，就以为搞定了的事情。 大提琴用到哪，小提琴用到哪，长号用到哪，圆号用到哪……其中的乐理不是一般的复杂，一般的创作者，就算有了简谱，但想要把简谱转化为一张合格的管弦乐谱，也需要一点点的试验，一件件的换乐器，一节一节的反复修改…… 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别想有一首完善的作品。 哪怕李照夜解释，说这首作品他早就有腹稿，所以创作的才这么快，但文工团上下依然佩服的不要不要的，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医院里可没有那么多的乐器供他试验，也就等于，这首作品，李照夜是真的用脑子完成的…… 但现在，关长丰竟然看到了更神奇的事情。 只是转眼的功夫，李照夜的脑子里竟然就有了完整的民乐乐谱？ 关长丰很想问问李照夜：你是怎么做到听都不听一下，就敢肯定，把大提琴换成筝，小提琴换成唢呐……等等等等之类的乐器转换，就不会有一丁点的问题？ 你脑子里装了一个乐器库么？ 关长丰猛的扑了上来，抱住了李照夜的脑袋。 “干什么……你疯了么？” “老子想看看，这里面是不是钻进去了个外星人……” 李照夜吓了一大跳：“滚一边去……” “是真的有腹稿！”李照夜耐心的解释道，“你想像一下，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我谁都不认识，连自己是谁，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都忘了……如果不找点事情做，是会发疯了……” “但你当时为什么不注册？”关长丰很不解，“你就不怕草稿丢了之类的，被人抢注了？” 李照夜翻了翻眼皮：“我都失忆了，哪能想到这些？” “但没理由，你想什么音，脑子里就出什么音啊……”关长丰指了指曲谱。 这王八蛋说的太对了，自己根本没办法解释啊…… 他不得不转移话题。 “你疑问真多……有研究我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许团长……” 关长丰老脸一红，一把掐住了李照夜的脖子：“少他妈胡说，老子还没答应呢……” 关长丰成功的被带歪了。 他再次纠结起了快让他踌躇快半年的问题：到底是下决心转业，离开文工团，好好找份工作，然后正儿八经的和许晓梅谈恋爱，还是继续这样暧昧着…… 没有了干扰，李照夜终于可能好好回忆一下，《男儿当自强》吹打演奏中的细节。 他决定缓两天，把古筝版本也注册了…… …… 版权局的效率确实快，一个小时左右，《男儿当自强》的版权号就批下来了。 这是个系列号，包括这个作品名字底下，所有形式的表演及演奏版本。 这让李照夜倍感惊奇。 放在前世，一个月能下来，都是神速。 “白痴，没看到备注么？”关长丰讥讽道，“你当国家级大奖是白拿的？” 李照夜仔细一瞅，才发现他的名字底下，还标注着一行字：知名创作人！ 怪不得这么快，原来自己还有点特权？ …… 拿到版权号，就可以授权签合约了，关长丰立马给何进开打电话。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签字，盖章…… 曲高义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把演出价给到了顶格：二十万！ 这是国内标准的一线乐团的商演价格，如果不算作品的加成，只以金陵文工团管弦乐团的知名度，这个价格减个零，再除以二都嫌多。 原定的《黎明之前》，也是首演，但价格只有四分之一…… 这次曲高义敢给这么多，一是因为金陵文工团这次确实解了电视台的燃眉之急，二也是《男儿当自强》确实过硬…… 何进开心里都快乐开花了，表面却很是风轻云淡：“两位放心，最多三天，乐团就可以排练纯熟……三天后，再请曲总监和付导过来检阅……” “老团长，不用太赶！” 最致命的问题解决了，曲高义却开始求稳了，“一周到十天都可以，不耽误录制就行。” 他是怕何进开用力过猛，弄出点变故来就得不偿失了。 “好，那就一周！”何进开掷地有声的说道。 双方做别，临上车的时候，付振生提醒了一句：“何团长，咱可说好了，演唱版本完善后，首演一定要授权给我们，价格好商量……” “放心！”何进开拍了拍胸口。 小车开动后，曲高义才信心十足的说道：“放心吧，何进开心里有数！” 他这次能给到二十万这么高的价格，自然包含了这一层意思。 何进开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很清楚。 最大的危机算是解决了，曲高义心里的压力去了一大半。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首秀，算是稳了。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去给领导报喜！” “我就算了吧！”付振生很坚定的摇着头，“别我一句话没说对，好事反而成坏事了……” 曲高义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还知道啊？” “我是情商低，但又不是白痴？”付振生挥了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你自个去吧，我去演播厅看看……” 第十九章 汇报 娱乐频道的直属上司，是常务副台长孙乐林，还兼副书记，是电视台名符其次的二把手。 “坐！”孙乐林指了指沙发，让秘书倒着茶。 “开场节目定下来了！”曲高义直接了当的说道。 “这么快？”孙乐林有些意外。 昨天秘书还说，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新节目，曲高义见人就骂。 看来是打算屈服，找一首老作品凑数了。 这不是曲高义的风格啊？ 难道刚一升职，就准备收起锋芒，随大流了？ 孙乐林有些失落，更有些失望，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作品？” “还是管弦乐表演，叫《男儿当自强》！” 一说作品，曲高义上不住的兴奋起来：“金陵文工团的新作品，出乎意料的好……” “等等！”孙乐林突然一愣，“新作品？什么时候的事？你昨天不是都还急的乱骂人么？” 曲高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哪个王八蛋告的状？ “问你话呢？”孙乐林催促道。 “哦……哦……刚定的，签完协议还没十分钟……” 曲高义回过了神，把昨晚拜托何进开，到今天听到《男儿当自强》的过程，当作奇闻一样的讲了一遍。 “这么巧，就像金陵文工团早就准备好的似的？再说了，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还神作？” 曲高义过于激动，言语表情有些浮夸，孙乐林本能的有些不信。 他好奇的翻开协议，首先看到的，是那一长串的“0”。 二十万？ 孙乐林心里一跳。 他记得之前的《黎明之前》，被刚调离的原总监都吹到天上去了，也才给五万而已。 剩下的不用看了……孙乐林合上了协议，正色的说道：“说说！” 果然，被二十万给镇住了。 曲高义暗暗兴奋了一下。 等听过作品，孙乐林就知道，这二十万花的值不值了。 曲高义掏出了一个u盘，帮孙乐林插到了电脑上：“孙台，你先听一下……” 里面是作品小样，是来电视台之前，何进开让文工团录音室赶制的。 管弦乐团配合的还不是很熟练，再加上曲高义催的急，录音室都没怎么修音，制作的很粗糙。 但一点都不影响孙乐林，能从中感受到作品的震憾。 听到提琴碎弓与大鼓交织的那段旋律时，孙乐林只觉头皮一麻，心脏都好像缩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 好听倒是其次，关键是这种让人尾椎一颤的感觉…… 他也算半个专业人士，至少清楚，只有达到“共鸣”，才可能让人生出“震憾”的感觉…… 有多少年没听过这样的作品了？ 这种作品，别说金陵电视台一个地级频道了，就是上省卫视也绰绰有余。 金陵文工团可以啊，不声不响就放了这么大个卫星，做为首演单位，金陵电视台也要火一把了…… 曲高义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二十万花的真值！ “好好好……”孙乐林隐隐有些兴奋，“盯紧了，让文工团抓紧时间排练，录制的时候别出了岔子……告诉老何，以后合作的机多的是……” 这是变相的给文工团许好处了，可想而知许乐林有多高兴。 人家雪中送炭，自己也要投桃报李，曲高义决定再替文工团敲敲边鼓： “算起来，这次真是欠了文工团好大人情……咱们突然换节目，就够不好意思了，他不但没怨言，还帮了这么大的忙……哦，差点忘了，这首作品还有演唱版本，何团长也答应了，首演肯定授权给我们……” “哦，还有演唱版本？”孙乐林又来了兴趣，“效果怎么样？” “没看到歌词，但听创作者的意思，中心思想紧扣‘男儿当自强’这五个字，非常点题！”曲高义回道。 “还能更点题？”孙乐林沉吟起来。 台长要求换节目，交待他的的时候，重点提到的就是“奋发图强，自强不息”这八个字。 既然能更加点题，为什么不用演唱版本？ “但文工团怎么办？”曲高义很为难，“等于把他们撇到一边去了？” “没什么好为难的！”孙乐林大手一挥，“有情后补嘛……实在不行，直接和他们签份长约，老何绝对笑的牙根都能呲出来…… 嗯……不过先别说透，就说十一过后，台里要准备元旦晚会……你现在就打电话……” 孙乐林的意思是，先看看成色，好的话，十一就直接上。 他有的是办法让文工团满意。 “好吧！”曲高义拿出手机，拔通了何进开的电话。 “何团长……哦，刚和老付商量了一下，十之八九，我们元旦也要做晚会……我们想着，不行把《男儿当自强》的演唱版权提前定下来……” “同一个版权号？浏览密码是******，哦……记住了，我们先看一下……好，再见……” “已经上传版权库了！”曲高义有些郁闷。 两个小时前，李照夜都还说没改编，结果自己刚走，他就改好了？ 太不老实了！ “人之常情！”孙乐林乐呵呵的说道。 换成他是何进开也一样，不可能辛辛苦苦的为别人做嫁衣吧，怎么也要留一手。 孙乐林打开了版权局网站，输入了注册号和密码。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他惊奇的看着曲高义：“你不是说，这首作品，是早上才刚刚完善的嘛，只有管弦乐版，演唱版都还没改编好？” “对啊？”曲高义不明所以，“何团长叫我和老付去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排练，创作者说，歌词都还没改好呢……” “你来看！”孙乐林一指电脑。 曲高义一脑袋问号的凑了过来。 版权页面很简单，最上面是一长串的大标题：“《男儿当自强系》系列，作品预览！” 系列，哪来的系列？ 曲高义下意识的抢过鼠标，往下拉了一下。 有管弦乐演奏版本，也确实有演唱版本，但后面的舞蹈版本和民乐版本是哪来的？ 曲高义不信邪，又瞅了一眼注册时间。 没错，就是一个小时之前才上传的。 第二十章 还能更强 他惊疑不定的指了指注册时间，意思是自己没说谎。 “这么快？”孙乐林不可思议的念叨了一句，指着密码框：“看一看！” 现在能看到的，不管哪一个版本，都只有一个标题，输入密码后，才会看到部分作品…… 曲高义快速的输入了密码，四个系列版本全都跳了出来。 还真有！ 舞蹈版本还没有上传视频，详情栏里留的是金陵文工团的联系地址和电话。 但剩下的管弦乐，民乐，演唱等三个版本，全都有相应的曲谱，还不尽相同？ 这怎么回事？ 孙乐林定定的看着曲高义。 曲高义比他还震惊，一脸呆滞的表情。 这已经不是何进开有没有留一手的问题了……这特么的是留了好多手吧？ 两人面面相觑！ 不应该啊？ 肯定不是何进开说谎，不然不可能转眼的时间，就自己跑来戳穿。 也不可能是创作人之前就创作好，现在才拿出来！ 这么好的作品，除非脑子被踢了，才藏着掖着，给别人盗注，抢注的机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位创作者突然就灵思如尿崩，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成系列的舞蹈和民乐版本也创作了出来…… 曲高义本能的想到了那张帅到没朋友的脸……太玄幻了！ “文工团搞什么把戏？”孙乐林又惊又奇。 “估计是创作者的问题！” 曲高义想到早上刚到文工团，何进开和姚景容脸的遮掩不住的喜色。 那是真正的惊喜，不是装出来的……说明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作品是什么样的。 “创作者？”孙乐林点了点鼠标，打开了创作者介绍的链接。 看到李照夜的照片，两人不约而同的惊了一下。 “这么年轻，还得过大奖……”这是孙乐林。 军艺编导系毕业，今年才二十三岁，就获得了两次国家级的创作性大奖？ 而且创作过的作品不少，除了获奖那两首和《男儿当自强》系列，下面还有二十多个条目。 虽然一半以上，都是电视电影配乐，但架不住只有二十三…… 孙乐林的脑子里本能的浮现出了两个字：天才！ “怎么出入这么大？”这是曲高义。 照片上的李照夜，好像比他早上见过的，老子十岁都不止：头发枯槁，眼窝深陷，双眼无神，面色腊黄，就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这要不是国家部级官网，曲高义都怀疑做假了。 肯定不会是照片没拍好，而是拍照的时候，李照夜本身就是长这样的…… 看时间，从注册账号到现在，也就两年而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李照夜整容了？ “《黎明之前》，也是他作的？”孙乐林叹了一口气。 曲高义定睛一看，还真是。 这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半会猜不过来了。 “我给何团长打电话！”曲高义猛吐了一口气。 “别急！”孙乐林沉吟道，“去找几个识谱的过来……” …… 一个小时，来来回回六七个，都是台里各频道音乐专栏的人才，不管男女，每一个进来的时候，都一脸的茫然，离开的时候，却带着深深的震憾和满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曲总监和孙副台长把他们怎么样了呢？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曲高义和孙乐林两个人。 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跟冻住了似的…… 这六七个，虽然不是专业的创作人，但哪一个都住持和参加过专业的音乐节目，监赏能力肯定没问题。 但每一个一看作品，再唱上两句，就跟高潮了一样：脸是红的，音是颤的，气是喘的……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好像恨不得搬本词典过来，把里面夸奖的字眼全找出来，说给他们两个人听…… 太浮夸了！ “就这个了！”孙乐林一指演唱版本。 旋律足够动听，节奏足够震憾，但在孙乐林看来，歌词的意境，比这两者还要强：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碧波高涨，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既是男儿当自强 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 通篇没有提到任何有关“家国情怀，民族精神”之类的字眼，却把这八个字点了个透。 更是把“中国好男儿”胸襟开阔，意志坚定，自强不息，迎难而上，乘风破浪，等等等等的精神唱了个淋漓尽致。 再加上极具感染力的旋律和节奏，别说那几个音乐栏目的主持人和嘉宾了，就连孙乐林和曲高义，都有一种站起来尽情的吼上两声，才能宣泄心中狂热的冲动…… 太热血了！ “真是鼠目寸光！”孙乐林定了定神，又冷笑一声，训斥起曲高义来，“你们竟然觉的时间短，请不到人？就这个作品，你放出去，别说四个明星，八个，十二个都能请得来，说不定连演出费都省了……” 真正的好作品，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孙乐林完全敢肯定，《男儿当自强》绝对有上春晚的实力，而且是会大火特火的那一种。 而且肯定能流行好长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定这个单位就的以“十年”计！ 完全可以当做代表作品，被写在百科第一条，而且一代表就是几十年的那一种…… 哪个明星不眼热，哪个明星不动心？ 但先火的，肯定是他金陵电视台，是这场具有国庆献礼色彩的晚会…… 一想到这里，孙乐林就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这一次，说不定就会成为金陵电视台的里程碑…… “你现在就去找老何……”孙乐林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同意上演唱版……版权费，嗯，百万以下任他开……” 可能觉的还不够，孙乐林加重了语气：“哪怕由他们出面组织这个节目，负责联络明星都可以……” 孙乐林这是在最大程度给文工团做宣传，甚至把电视台的一部分利益也让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赶鸭子上架 “领导放心，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就不回来了……”曲高义咬牙切齿的拍着胸口。 他是频道负责人，他当然最兴奋。 同时也有一点点对自己的不满。 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 怎么那么轻易的就被李照夜给糊弄过去了？ 要不然哪里用的着再跑这么一趟？ 太不中用了…… 孙乐林心里一动，若有所思的看成着曲高义：完不成任务，就不回来了？ 话不能说的太满啊！ 他想了想，觉的还是要提醒曲高义一声：“老何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到这会，怕是也反应过来了……” 曲高义猛的一怔。 对啊，自己和孙乐林这种半专业人士看了歌词，都兴奋成了这个模样，何进开不比自己更专业？ 如果知道了《男儿当自强》完全具备上春晚的实力，何进开还能这么容易授权？ 这可是春晚啊，能让金陵文工团的名气上升多少个档次？ 曲高义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早知道，刚才就一起把演唱版本也签下来了…… 但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一看曲高义的脸色，孙乐林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声宽慰道。 “说难确实难，说不难，也没那么难……合作了这么多年，老何还是很厚道，也很念旧情的，不然咱们换节目的时候，不但没抱怨，还一点推辞都不打的替我们解决了困难…… 再说了，咱们这是交换，是拿已签约的管弦乐版本，交换演唱版本…… 站在文工团的角度来说，只有管弦乐版本，才能更大程度的打响他们的名气，而演唱版本，至多也就是捧红一两个明星，对他们的宣传意义不大…… 把这么好的首演机会浪费在咱们金陵这个地级电视台，是不是有些可惜……你去了之后，就这样跟老何讲，他能转过这个弯来的……” 孙乐林循循善诱的交待道。 曲高义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容易？ 孙副台长这纯粹是在偷换念。 不管是哪个版本，不管是哪种演绎方式，只要一演出来，作品就会被打上标签。 不管第二次，第三次怎么改变，但观众的第一影响绝对是：哦，这个我听过，就是根据那个什么什么改编的…… 金陵电视台硬要上演唱版本，就肯定得请明星，难道到时候字幕不打明星的名字，还能换成“金陵文工团”这五个字？ 况且就算换了也没用。明星的脸谁不认识？ 孙乐林这是拿文工团的东西，来慷文莱恩博特之慨了。 “我尽量去说服！”曲高义总算冷静了下来，再也不敢乱立军令状了。 孙乐林也明白其中的难度，没有强人所难，反而又给曲高义留了条后路：“要是谈不拢，就给我打电话，我再去说……” 这等于是留了个后招。 曲高义要不行，他再上，他上还不行的话，再想其它办法……孙乐林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曲调义重重的点了点头。 …… 电视台这里很精彩，文工团这里更精彩…… 何进开，姚景容，陈家生，黄正刚，朱怀章，关长丰，还有三个副团长…… 十来号人，把李照夜的办公室挤了个水泄不通。 刚丢了一记重磅炸弹，还不到半天，李照夜又来了个核弹？ 何进开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 姚景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他太过兴奋，给厥过去。 陈家生告诉他：李照夜刚完成的演唱版本，绝对有上春晚的实力…… 春晚不是重点，如果动用关系，金陵文工团也能想办法上去露露脸，但能让几个观众，能让几个广播单位记住文工团的名字，那就不好说了。 关键的是镇团三宝的后半句：这首作品，绝对能成为经典，能成为任何表演单位及个人的代表作，且不论成就多高，绝对能代表一生的那一种…… 震憾的旋律，加上极具思想和内涵的歌词，将奋发图强，自强不息的精神表达到了极致： 积极，向上，振奋，激昂，永不言败，迎风破浪…… 陈家生甚至断言，说不定哪一天，这首作品就会在新闻联播上面露那么几十秒钟的脸…… 这等于被时代和历史铭记了，任谁想起来《男儿当自强》，都会想到金陵文工团…… 到时候，金陵文工团的影响力会有多大，演出费用会翻多少倍，会有多少广播单位和企业，会求着他们去演出…… 再也不用为每个月的工资怎么发而发愁了，再也不用凌晨一两点，还趴在酒桌上陪笑脸了，再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求拨款了…… 何进一猛的往前一步，用力的按住了何进开的肩膀，颤声说道：“怎么干？” 李照夜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知道怎么干？ 这是演唱啊？ 要想把歌唱版本留在文工团，彻底打上金陵文工团的烙印，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合唱。 但恰恰，金陵文工团没有合唱团。 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首作品，再专门成立一个合唱团。 编制从哪来，资金从哪里？ 文工团的负荷够重了，这根本不现实。 但要给个人唱，或者给文工团的那几个歌唱家唱，带给文工团的加成和增幅不会太大，至多也就是让几个歌唱家好好的火一把。 再想的恶毒一些：把别人捧红之后，文工团这滩浅池，能不能留住真龙？ 还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而这些都不是重点：何进开的要求是，最好首次亮相的，就是歌唱版本。 意思无非就业是先声夺人，把最好，最经典，最打动人，最能定调子的版本先拿出来，彻底的惊呆观众，彻底得到主流媒体，甚至是官方的认同……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定调子”这三个字。 谁让歌词的正能量这么足呢？ 要是先演管弦乐版本，后演歌唱版本，效果绝对会打个折扣。 李照夜非常非常的无奈：何进开怎么也学会了金陵电视台的那一套，喜欢赶鸭子上架了？ 第二十二章 找上门来 一般人可能不理解，一首作品而已，就算再经典，也只多能衍生出几个节目，就算能上春晚，就算能上新闻联播，能火一处，能火两年，还能火一辈子？ 为什么何进开就像吃了春药一样，就连陈家生这三位老艺术家也满是振奋，像是焕发了第二春？ 李照夜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一是荣誉！ 在军人眼中，荣誉比生命还重要……虽然文工团经过几次改革，基本已经形成了商业模式的运作程序，但在骨子里，早烙上了军队的烙印。 像何进开，姚景容，关长丰，还有镇团三宝这几位，潜意识里依然还是军人作风：荣誉比生命更重要。 李照夜暂时无法形成这种思维惯性，但不妨碍他对这些人心生敬意。 第二则是为了生存。 文工团的现状不是太好……而这首作品，很有可能会让文工团彻底的打个翻身账，至少也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万一在多出这些时间里，再发生些什么变化呢？ 比如李照夜再一次的灵思如尿崩，突然再来这么一次，又创作出了一首类似的经典呢？ 又能延续好几年。 李照夜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前世中类似的案例：千手观音。 靠着这一部作品，残疾人艺术舞蹈团不知养活了多少残疾福利院…… “小李啊，还是要想想办法……机会太难得了，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就连最恨有人“拿道德，拿大道理绑架天才”的陈家生，也忍不住开口了。 “是啊……”关长丰急的想转圈，“咱们团的生死存亡，全是你一念之间……” “放屁！”陈家生一声怒喝，顺手一把掌就扇了上去。 关长丰没来得及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他还有些委屈：“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 陈家生更生气了，直接站了起来，又扇了两巴掌。 李照夜有些幸灾乐祸：活该你挨打，连话都不会说。 换个说法不行么：为了咱们团，也为了军人的荣誉…… 办公法肯定是要想的，哪怕是为了报答金陵文工团！ 如果不是文工团独具慧眼，提前两年看中原身，把他定为选定生，原身能不能读完军艺，都还得两说。 军艺确实不要学费，但生活呢？ 况且，还有“荣誉”这两个字。 自己现在好像也能算是军人了。 虽然没有军籍，更没有军职，用关长丰的话说：你丫就一合同工…… 但身上这身军装，却是实实在在的。 即便为了对的起这身军装，对的起“军人”这两个字，自己都要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李照夜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旗立好了，但现实也得接受：真的有点难！ 按照何进开的要求，即要把作品打上文工团的烙印，还第在第一次演出时，就要把“主旋律”的调子定下来，还要想办法，必须让文工团主演…… 好像还是只有合唱这一条路可以走。 难道还能把舞蹈演员，管弦乐演员，甚至是话剧演员弄一块，成立个临时的合唱团？ 那以后怎么办？ 不可能回回都这些人上吧？ 正业务不务了……嗯，临时合唱团？ 脑子里好像突然飘出了一根线头……就像前世赏的影视或是音乐作品时，看到某一个镜头，或听到某一个音节，突然就想到了作品中的缺点！ 没错，就是灵感！ 自己刚刚到底想到的是什么？ 不行，要好好捋一捋！ 李照夜猛的抱住了脑袋。 其他人一看，心里齐齐的跳了一下：李照夜都痛苦到这种程度了？ 但想想都能理解。 要是办法这么好想，何必要逼李照夜？ 何进开干了快十年的团长了，镇团三宝更是名誉无数，德艺双馨……在场的哪一个不比李照夜更专业？ “唉！”陈家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自己也变成了自己以往最为痛恨的那种人。 天才从来都不是被逼出来的…… 他刚想宽慰一句，却发现李照夜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脑子里快速的捋着可能激发了灵感的每一丝线索。 自己刚刚想到过些什么？ 先是合唱团……对，只有这一个办法…… 嗯，现在只也能成立个临时的…… 再往前，还想到用文工团现有的演员凑一下，但这肯定行不通，也容易被业内诟病：你金陵文工团还要不要脸了…… 再往前呢？ 报答，荣誉……不，是军装，是军人…… 有了…… 还真让自己给想到办法了？ 李照夜猛的站了起来，兴奋的说道：“有办法了……” 众人齐齐一震，即高兴，又激动，还惊骇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想出来的？ 他们正等着李照夜的答案，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曲总监，付导，你们慢点……”说话的是何进开的秘书，但随即，又传来一阵震天般的敲门声。 “老团长，我曲高义啊……我进来了昂……” 声音又急又喘，明显是一路急跑上的楼。 “看吧，讨债的来了……”陈家生冷笑一声，“我看你怎么解决？” 这下轮到何进开的肠子要悔青了。 自己的眼窝子怎么就这么浅？ 区区二十万，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上赶着把版权号和密码全告诉了曲高义…… 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但谁能知道，李照夜这里还有这么大个惊喜等着自己？ 这下好了，人家也反应过来了，追上门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更何况，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绕不开刚签的这份协议。 反悔协议是不可能的了，还是要想办法，让电视台同意自己的方案，先上演唱版本…… 估计曲高义和付振生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 这样一想，双方的诉求，好像是一样的？ 就是不知道李照夜想到的是什么办法？ 这两个也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门被推开，曲高义和付振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一看满屋子的人，这两个先是吓了一跳，等看清在场的都是什么人物后，心里什么都清楚了：文工团果然也反应过来了。 第二十三章 办法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算，怎么计划的，会不会答应孙副台长提出的条件…… 双方先是一阵寒喧，何进开又提议到他办公室细谈，但被曲高义拒绝了。 他怕何进开拿拖延大法敷衍他：哦，想换成演唱版本啊，那我问问李照夜…… 啊，还不用咱们团的演员？ 这不太好吧……我也不好一个人拍板，而且老前辈的意见，也是一定要尊重的，我先去问问…… 何进开会使什么招数，曲高义都已经替他想好了……还不如锣对锣，鼓对鼓，当场问个明白。 也是运气好，正好何进开能拿来当借口的人物都在这里，看他到时候再能想出什么招了？ 恰好，何进开还真是这么想的。 在何进开看来，关长丰的话也不算说错，这件事，确实关乎到文工团的未来，他必须要慎重对待。 文工团不是他一个人的文工团，正好电视台的人也为是这件事来的，大家都可以听听对方的条件，也可以帮着提一提意见。 然后，就跟开茶话会一样，还是中间没桌子的那一种：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最里面的四个人，两两对坐。 这边是何进开和李照夜，那边是曲高义和付振生。 看到外面那一圈文工团的人，付振生有一种被敌人包围了的感觉。 何进开和曲高义刚一坐定，都不约而同的打量着对方的脸色，期望能看出一点对方意图来。 结果，两人都看到了对方满含深意的眼神，心中顿时明了：这家伙不怀好意，说不定就想坑自己一把…… 上午还惺惺相惜，恨不得拜把子的两个人，这会都不约而同的提防起对方来： 何进开看着曲高义，假笑了一下：“呵呵……” 曲高义同样硬挤出了一丝笑容：“呵呵……” 李照夜瞪着眼睛，定定的看着这两位。 太有喜感了，他差点没崩住，笑出声来。 曲高义心里有些发沉：用不着兜圈子了。 虽然他特别不喜欢兜圈子。 曲高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老团长，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也别试探来试探去了……台里要求，十一必须上演唱版本……” 何进开眼睛一亮，又转了转眼珠：“演唱版本？也不是不行……” “那就好……”曲高义顺水推舟，“领导说了，一百万以下，你随便开……” 这下轮到何进开着急了，他本来还想拿捏一下的，哪知道曲高义直捣黄龙。 电视台敢给一百万的版权费，意思已经很直接了：就是要踢开文工团。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何进开憋着劲，要让文工团打一个翻身仗，别说一百万，再加个零他也不可能答应。 “上演唱版本也行，但必须我们的人上……”何进开斩钉截铁的说道。 付振生忍不住了：“何团长，想必你也很清楚，团里的那些歌唱家，真心给作品增不了多少光……” 他差一点就想说，没一个能配的上的。 虽然听着很不顺耳，但文工团在场的每一位，都知道付振生说的是事实。 而且之前也讨论过了，这个办法不可行，达不到“让作品钉上文工团的烙印”的目的。 众人齐齐把目光转向了李照夜，都迫切的想知道，李照夜想到的是什么办法。 何进开也不例外，往椅子上一靠，然后一指李照夜：“你来！” 一见李照夜，曲高义和付振生就有些牙痒痒。 别看这小子长的比明星还好看，其实一点都不老实。 自己也算是老江湖了，之前怎么被这小子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走的？ “放心说！”何进开给李照夜壮着胆。 李照夜笑吟吟的问道：“如果上合唱的话，两位觉的如何？” 还如何？ 能不能有点底气？ 何进开瞪了李照夜一眼，铿锵有力的说道：“就上合唱！” 虽然他不知道，上合唱的人从哪里来。 “团里没合唱团啊？”曲高义疑惑的问道，“就团里的歌唱老师全加起来，也不够啊？” 李照夜自然知道不够。 像这种晚会式的表演，想要达到效果，合唱团至少要三十人以上，而《男儿当自强》又比较有特色，只能全用男演员，而且大部分都要中声部嗓音，挑选范围更窄了。 但李照夜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临时凑一凑……” 话还没说完，付振生猛的站了起来，一脸古怪的看着李照夜，又看了看在场的其它人：“李老师，你不会是想……你们自己上吧……” 何进开的眼睛一亮。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不错。 虽然演出的效果不太敢保证，也有些寒碜人，以后也免不了会被同行笑话，但与文工团的生存和荣誉相比，这都不是事…… “不行！”曲高义很坚定的否决道，“老团长，这样会砸招牌的……” 把唱舞的，奏乐器的，甚至是搞创作的拉去唱歌，跟把唱歌的拉去搞创作，是同样的道理。 而且只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排练时间，曲高义用脚后跟想，也能知道表演的效果有多差。 有很大的可能，会毁了这首作品……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曲高义说的很有道理，何进开也有些为难，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李照夜。 “肯定不是我们上，这样也太寒碜了……”李照夜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金陵军区上百万子弟兵，还挑不出几十个会唱歌的？” “嘶！”场内不约而同的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个个都生出了同样的念头：自己为什么没想到？ 何进开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他的脑海中直接浮出现了一出画面：几十个英气勃勃，威风凛凛的军人，高声合唱《男儿当自强》…… 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油然而生…… 曲高义和付振生同样如此。 但好在他们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没有受李照夜的蛊惑。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的摇着头。 何进开顿时不乐意了，一改往日温顺敦厚的模样，面色肃然的说道：“两位，不能只为了‘反对’而反对吧……” 第二十四章 糟蹋东西 曲高义一点都不虚，因为他真的有反对的理由。 “这台晚会是‘十一国庆’献礼，可不是‘八一建军’献礼，开场节目就是军人合唱，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说白了，就是有些喧宾夺主。 还真是这样的问题，何进开有些挠头。 “那脱掉军装不就行了？”关长丰帮着腔，“不照样表达出了‘热血青年’的思想？” “那我还不如找一群小学生，中学生来唱呢？”付振生呛声道，“不但能表达‘青春热血’，更能表达‘祖国的希望，民族的希望’……” 这言辞够犀利，直接呛的关长丰哑口无言。 李照夜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付振生：能当晚会总导演的付振生，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还别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前世没少见有人把《男儿当自强》改编成这种版本表演，效果也不差。 而且这次是首演，真要这样演，震憾感还要更强一些。 李照夜也想到过这个办法，但还是老问题：不是文工团的人。 但要是用军人就不一样了，文工团的全名是“金陵军区文工团”，只是“金陵军区”这四个字，就能代表一切。 “而且厚度也不够……”曲高义又说出了另外一个缺点，“只是合唱，太单薄了……” 就算是“国庆献礼”，想要表达一些政治色彩，但归根结底，这是一台娱乐性质的晚会，是要面向观众的。 所以文工团和电视台，一想到演唱版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请明星。 毕竟是开场节目，如果只是合唱，不但厚度不足，也偏于严肃了。 电视台的这两位，还真不是出于反对的目的而反对，除非文工团耍赖，不然还真不好找反驳的理由。 众人又把目光挪向了李照夜。 李照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是要逼着自己放大招啊。 他本想着，如果能哄着金陵电视台上合唱，也算是替文工团多留了一次扬名的机会。 但奈何人家不上当？ 没办法，只能再拿出一版经典的演绎版本，镇住这两位了。 就是有些可惜。 按李照夜的设想，别说金陵电视台娱乐频道，这一版放到苏省卫视都绰绰有余，直接拿到央视，不说春晚，放到元旦这种重量级晚会中，也绝对够格。 事赶事，偏偏就赶到这里了…… 看李照夜的神情有些黯然，众人都当他已经没什么好办法了。 文工团的人很着急，电视台的这两位却在暗暗窃喜。 李照夜才尽了，文工团才有可能接受电视台的方案。 曲高义清了清嗓子，笑吟吟的说道：“不如再听听我们的意见……” “不用！”李照夜猛的一挥手，直起了腰。 其他人只感觉，只是一个挺腰的动作，李照夜有如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精神，就像是要冲锋陷阵，上场杀敌？ 其实李照夜只是回忆起了经典的表演，在感受作品中振奋激昂的情绪。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的下文，却不想李照夜还没挺过三秒，又猛的垮下了脸来。 “太糟蹋东西了……”李照夜痛苦的呻吟道，“已经够经典了，直接上管弦乐就不行么？” 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差点没让文工团的人闪伤了腰。 这句话，难道不是在骂人？ 李照夜说话，怎么突然这么恶毒了？ 也就只有关长丰多少了解一些，失忆后的李照夜，变化大到了什么程度。 文工团上下，像何进开、姚景容，还有这三位老艺术家，经常骂他关长丰太二…… 这是他们没有见过李照夜有多逗逼。 那才叫真二。 关长丰很期待，等李照夜装不住，露出逗逼气息的那一天，这些骂他二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曲高义和付振生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金陵电视台怎么了，什么叫“糟蹋东西”？ “李照夜，你……你这太过份了……”付振生猛的站了起来，指着李照夜的手指都在抖。 “好好说话！”何进开呵斥了一句。 虽然他也认为，这么好的作品放在金陵电视台这个地级频道，确实有些糟蹋东西，但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曲高义当然也很恼火，但也不至于直接翻脸。 这句话要是何进开说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老师，你要是说不出个依据来，我们可是不答应的……”曲高义沉着脸说道。 “团长，上歌舞团吧！”李照夜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曲高义和付振生，“二位放心，等看过效果之后，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到时候二位要是还不满意，或是台里领导不满意，那这首作品，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放屁！”何进开一声暴吼。 “哦……哦……错了……”李照夜猛的反应过来。 一时激动，说秃噜嘴了。 “这样……”他沉吟着，“我再做一首不输《男儿当自强》的作品……” “那也不行！”何进开都想掐死李照夜了。 你到底是不是文工团的人，怎么能主动给敌人送刀？ 他已经一点都不怀疑，李照夜有没有这样的能力，是不是在吹牛…… 曲高义和付振生也是差不多的感受。 要换成一般人，敢这么小看人，敢说这样的大话，他们早就拂袖而去了。 但换成李照夜，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想想这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都干了些什么？ “好，一言为定！”曲高义好像没看到何进开黑成锅底一样的脸色，飞快的站了起来，“我倒想好好看看，什么样的作品，放到我金陵电视台，都成糟蹋东西了？” 还不够糟蹋么？ 何进开都气的有点高血压了。 合作了这么多年，谁还不了解谁？ 曲高义就是想造成既定事实。 李照夜太年轻气盛了，被人激了一句，就稳不住了？ 就算说错话，有什么大不了的？ 电视台要追着不放，随便给李照夜给个有名无实的小处分不就行了？ 自己还能把他给开除了？ 他都恨不得给李照夜两巴掌。 第二十五章 舞蹈 “团长您别急……”李照夜笑着说道，“肯定会让领导们满意……” 不满意又能怎么样？ 何进开已经打好了主意，就算对方不不满意，他也不找算让步了，至多也就是按李照夜之前说的办：连夜从军区选人，成立合唱团。 他绝对有这个关系，也有这个能力，在明早之前，给李照夜弄一支够亮眼，够威风的合唱团出来…… 但要先看李照夜所说的“糟蹋东西”的这一版是什么效果。 何进开直觉李照夜不是吹牛。 “什么要求，直接给老万说……老万！” “到！”万朝年猛的站了起来。 “请万团长把团里的男舞导老师集中一下……” 重点其实不在舞蹈演员身上，而是在动作的编排上。 李照夜想了想，又附在何进开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何进开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真的能行？” “肯定行！”李照夜信心百倍的说道。 “好，我给老杨打电话……” 何进开点了点头，又给一位副团长交待着：“老陶，请两位领导到大剧院……” 曲高义和付振生支楞着耳朵，但李照给何时进开说了什么，他们一个字都没听到。 不过对于李照夜，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一夜之间，已经创造了两次奇迹了，说不定，又能创造一次…… 曲高义很严肃的看了看李照夜，又点了点头，意思是：我可记着你说过的话…… 然后他才跟着陶副团长先行了一步。 何进开正在给电视制作部主任杨兴昌打电话，为了节省时间，李照夜越俎代疱，给姚景容说了一下原委，让她协调管弦乐团现场伴奏。 既然要用到歌舞团，那肯定就是舞蹈了。陈家生有些疑惑：“是演奏加舞蹈一体？” “太浪费了，管弦乐留着下次亮相吧，让他们提前录好配乐……只上舞蹈就行，电视台还要不满意，就加上合唱……” 李照夜咧着嘴，呲着牙：“这么好的节目，让金陵电视台首演，是真的糟蹋东西啊……” 他要是提前知道，这首作品在这个世界，同样能感憾人心，就算背个处分，也不会这么快拿出来…… 但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三位老艺术家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李照夜：真就这么好？ 不过谁都没敢吱声。 …… 舞蹈室地方太小，何进开直接安排到了大剧院。 李照夜刚到门口，正好了迎上了电视制作部主任杨兴昌。 先和几位老艺术家打了声招呼，杨兴昌又兴冲冲的问着何进开：“团长，什么情况？” 团里的节目要上电视台晚会的事情，和他电视制作部不怎么搭杆，要不是何进开让他派人的时候，在电话里提了一句，杨兴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照夜突然就作出了一首超强悍的作品，强到电视台眼巴巴的上门，为了得到首演授权，甚至能给一百万的版权费？ 一百万一首音乐？ 杨兴昌听都没听过。 他哪能坐的住，亲自带着人跑过来了。 “原本是为管弦乐团打造的，李照夜又衍生了一下，改编出了演唱版本……结果电视台反悔了，非要上演唱版……” 何进开痛苦万分的说道。 杨兴昌瞅了瞅何进开的脸色，确定痛苦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才万分不解的问道：“一百万啊？” 两人多年搭档，以他对何进开的了解，别说一百万了，再减个零……谁要敢说给文工团十万的演出费，何进开绝对敢当场吹两瓶老白干…… 怎么突然就这么豪横了，一百万都不看在眼里了？ “几句给你说不清，看过你就知道了……”何进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问道，“人呢？” “都在这！”杨兴昌往后一指。 两男一女，包括那个女的在内，体形都比较敦实厚壮。 “人交给你了！”何进开一指李照夜，又对那两男一女说道，“没时间给你们介绍，你们记住一点就可以了，李照样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白！”两男一女大声应道。 其实之前合作过好多次，他们是认得李照夜的，不过也知道，李照夜失忆了，认不得他们。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大剧院。 万朝年的动作够快，已经把团里所有的男舞蹈演员全部召集了过来，全都集中到了舞台上。 看到李照夜，万朝年一声大吼：“万事以李老师的话为准……记住了没有？” 三十多号人齐齐一吼：“记住了！” “交给你了！”万朝年朝李照夜指了指。 李朝夜点了点头，带着那两男一女上了舞台。 到这个时候，舞台上的舞蹈演员，还有跟在他身后的那三个人，都还不知道李照夜要让他们做什么。 当然也包括台下的这些人，除了何进开。 也不是李照夜想卖关了，而是他想让台上的演员，以及台下的曲高义，付振生，以其文工团的这些人，切身感受一下。 说千遍，不如做一遍，包括跟在他身后的这三个武术指导，只要听到音乐，再看到他做出的动作，自然就清白，请他们过来是干什么来的了。 管弦乐团正在准备，李照夜乘机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回忆着动作。 不用打的多么好，只要形似，让三个武术指导和台下的人感受到其中的震憾就可以了。 台上的舞蹈演员忍不住的议论起来。 “没听说过李老师还会跳舞啊？” “不知道啊？但团长让我们以他的话为准，肯定是有原因的，先看看吧……” 台下也差不多。 付振生还在心里想着李照夜笑话金陵电视台的那句话：太糟蹋东西了…… 他忍不住的讥讽道，“李照夜又想玩什么把戏？难道就这一小会的功夫，他还能现编出一套舞蹈出来？” 别说他和曲高义了，就连陈家生这三位老艺术家，还有最相信李照夜的关长丰，也不相信李照夜能做到这一点。 李照夜真要能做到，就不是一句“天才”能够解释的了得了。 “到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陈家生不满的说道。 随着这句话，众人齐齐的把目光射到了何进开的脸上。 在场这么多人，就他知道李照夜想干什么。 第二十六章 示范 何进开一脸的苦色，不是他想卖关子，而是他也没把握李照夜这一招一定就能行。 那些慢腾腾的动作，能配得上这么激昂的音乐节奏？ 稍微在脑子里一想，感觉满满的都是违和感，还不如合唱呢…… 何进开正想着怎么回答陈家生的话，台上的李照夜动了。 听到身后的动作小了一些，知道管弦乐团已经准备好了，李照夜睁开了眼睛，轻轻的挥了一下手。 鼓点响起，李照夜双腿微叉，双手轻抬，慢腾腾的摆出了起势。 在所有人眼里，台上的李照夜像是冻住了一样，更像是一个电影镜头，被放慢了二十四倍……就像是蜗牛在爬一样，快半分钟了，鼓点都敲到了第四节，李照夜还没有把手举到面前。 打的这么慢，就连天天早上凑一块练太极的三个老艺术家，也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三岁小孩也打的比这个好吧？”李照夜身后的一个舞蹈演员不敢置信的嘀咕着。 “谁说不是呢，就跟儿戏一样……”另一个附合道。 “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作品……李老师还是别秀了，老老实实回去作曲的好……” 也就万朝年提前交待过，一切以李照夜的话为准，这些人也只敢耳朵贴着贴着耳朵说，声音够小，不敢让李照夜听见…… 何进开哀叹一声，用手捂住了脸。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当开始提琴开始演奏碎弓，八面战鼓，两面定音鼓配合，演奏出急如骤雨的节奏时，李照夜还是那么慢，慢到禁止了一样…… 超级紧凑的配乐，超级慢的动作，根本无法结合在一起……在台上台下这些专业人士眼里，纯猝是两张皮，更或是两场表演，违和感十足。 “就这？”付振生一声冷笑，刚想讽刺一句，音乐的节奏突然一变。 听过的人当然知道，这是演奏到主旋律了。 他们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台上的李照夜。 刚刚还仿佛禁止了的李照夜，就像是装了电动马达一样，突然就动了，还动的那么快…… 不，不是快，而是超级有节奏感，配上《男儿当自强》的音乐，简直绝了…… 随着振奋激昂的音乐，李照夜仿佛化身成了张三丰……哦不，是李连杰…… 柔中有刚，快中有慢，急缓相间，连绵不断…… 云手，绵拳，炮捶，十三式……太极各种流派拳法中的特色，在李照夜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表演中，全部都有体现…… 这当然不是李照夜的的好，而是李连杰本身编的好，他只多能学个皮毛。 也就是有些招式中，把李连杰打拳时那种连摇带晃的的节奏感，完美的表达了出来，让台上台下这些人看的极度销魂…… 付振声“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讥讽的话到了嘴边，全化成了惊呼：“这……这……这……” 这了半天，他也再没这出一个字来。 何进开还不如付振声，整张脸都成了紫红色，看着台上随着音乐腾跳趋挪的李照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他不镇定，而是之前太失望，但李照夜突然间就超出了他的预期，还超出了无数倍，有些不敢置信…… 曲高义满脸潮红，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椅子扶手上，看着台上的李照夜，失神的说道：“还真没说错……” 好有他还有一丝理智，没把“真是糟踏了好东西”这半句说出来。 杨兴昌更不堪，他不像其它人，精神已经在昨天经经受了一遍洗礼，多少能接受一些…… 他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见到作品……他的心脏完全已经跟着音乐的节点，跟着李照夜的动作同频率的跳动了…… 这是什么？ 怎么只是过去了一夜，咱们团突然就有这种石破天惊的东西了…… 其它人的表情也很精彩，甚至比昨天刚听到管弦乐团演奏《男儿当自强》的时候，还要来的兴奋。 他们知道这首作品足够震憾，但没想到，还能更震憾…… 三个老艺术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是太极？ 为什么和自己练过的不一样？ “肯定是太极！”陈家生猛的吐出了一口气，指着李照夜，兴奋的说道，“看，这是野马分鬃……这是金刚捣碓……这是抱头推山……” “但为什么这么快？”朱怀章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都知道这是太极，但真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打……包括那三个有武术功底的武术指导。 音乐刚响起来的时候，看到李照夜比划着比蜗牛还慢的动作时，三个武术指导一头的雾水，都想不通，杨主任郑重其事的把他们带过来，就是看李照夜装神弄鬼来了？ 不过音乐真好听，特别是听在他们这种练过武的人的耳朵里，感觉更加强悍。 那个女指导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当场打一套拳。 但当主旋律响起，李照夜突然普通的矫如洲龙，快若惊鸿，三个人的身体齐齐的一震，身上像是通了电，浑身发麻…… 太极还能这么打，能这么有节奏，能如此震憾？ 他们总算知道，杨主任叫他们来干嘛了？ 改编太极拳！ 三个人深受震憾的同时，心里更生出了一股荒谬感：别开玩笑了！ 别说改不了，就算能改，他们也自问没有本事，能够改到李照夜所表演的这种程度。 特别是李照夜的有些招式中，那种跟弹簧被拨了一下，又跟人喝醉了酒一样，前摇后晃的动作…… 这明明是醉拳，还有螳螂拳当中的一些动作，和太极八杆子都打不着，李照夜是怎么揉进太极拳当中的？ 还能为什么？ 肯定是李照夜把太极给改编了…… 他们更没想到，做为养生功法的太极，能打的这么好看，这么的热血？ 其实的李照夜知道，自己肯定打的没多好，他所借助的，无非就是强悍的记忆力，再加上前世是科班出身，知道怎么完美的展现身体的线条，能把李连杰主演的《太极张三丰》中的动作复制个五六成…… 而且恰好，前世有段时间，因为桃花劫太多，他躲在家里当了两个月的贤者，无所事事的时候，跟着小区的大爷大妈练过几天…… 不然现在打出来的就不是太极，而是“阿杜跟”了…… 第二十七章 狗尾续貂 音乐播放到三分之二，李照夜停下了动作，轻轻一挥手，音乐也随之一停。 付振生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怎么不打了？” “是啊，这明显没演完啊？”杨兴昌意犹未尽的说道。 李照夜双手一摊，很光棍的笑道：“我不会了……” “我……”挤到嘴边一声粗口，被付振生硬是咽了下去。 你怎么就能不会打呢？ 他感受就像是在那啥，刚刚到一半，突然就被打断……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难受的厉害…… 其他人都差不多，觉得被吊在了半空，不上不下，超级不舒服。 还有的甚至想冲上舞台，替李照夜把剩下的打完…… 李照夜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舞台边缘，笑吟吟的问道：“两位领导，你们觉得如何？” 付振生和曲高义对视了一眼，又齐齐的喝了一声采：“好！” 好就是好，他们做不出昧着良心贬低李照夜的事情来。 更何况，这个节目本就是给他们用的，连他们都不敢承认，还怎么敢让上舞台？ “怎么办？”付振生有些心慌，压低声音说道，“我真觉得，这小子没说错……” 意思就是这节目给金陵电视台用，真有些杀羊用了宰牛刀的意味。 “稳住！”曲高义瞪了付振生一眼，“就算真佩服，也先憋到心里去……” 这还没和文工团彻底谈妥呢，不能先弱了自家威风。 何进开嘴都笑不拢了。 这惊喜一个连着一个，震的他血压“突突突”的直往上飙，连脑袋都是晕晕的…… 好在没忘了，正事还没办完呢。 他站了起来，看着曲高义和付振生，呲着牙笑道：“两位，满不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曲高义重重的点着头。 满意是肯定满意的，但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能说了算了。 “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曲高义伸着五指，前后翻了两下，拉着付振生，快步的出了大剧院。 何进开清楚，这两位肯定是向领导汇报去了。 不过无所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准备妥胁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心疼，更有些后悔：李照夜的话真没有说错！ 也怪他自己，一听二十万，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 陈家生吐了好几口气，才从激动热血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看了看旁边的两位，都做着和他差不多的动作。 “真有些糟蹋东西啊！”黄正刚可惜道。 “算了，不纠结了，就当是还以往的情份了！”朱怀章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电视台的眼睛亮不亮，能不能看出真东西？” “除非全瞎了！”陈家生冷笑道，“电视台赶快偷着乐去吧……也就是上面不知道，不然还能让这样的作品流出去？” 也就这三位老艺术家还不知道，孙东林还想着来个釜底抽薪，想着从上面给文工团施加压力，不然非笑掉大牙不可。 每年年底，全军都有大比武，文艺单位也不例外。 要是让上面知道，文工团突然出了这么好的作品，说不定就会想办法，让电视台换一首，把这首留给文工团，争取在年底来个一鸣惊人…… …… 刚出大剧院的门，曲高义就拨通了孙乐林的电话。 “怎么样，没谈妥？”孙乐林直接了当的问道。 电话回的这么快，八成是没谈妥。 别看他给曲高义支招的时候，说的那么简单，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难度有多大。 派曲高义去，也只是想探探文工团的口风，然后他再因地制宜，是继续在何进开身上下功夫，还是釜底抽薪，直接联系军区宣传部…… 反正这首作品，金陵电视台是要定了。 曲高义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了想，觉得还是让领导亲自过来看一眼的好。 当然，该汇报的细节，他一个字都没敢落。 “舞蹈？”孙乐林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准确来说，应该是武术操……”曲高义解释道，“李照夜打的是太极，但我觉得，换成其它拳种，效果也不会差……” 多年亲临一线，曲高义的舞台感非常强，李照夜的表演，像是一把钥匙，替他打开了一扇大门：这首音乐，好像天生就是为武术表演创作的…… “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孙乐林有些郁闷。 他感觉，自己的这两个手下，好像又回到上午进办公室时的那种状态了：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一上来，先是替文工团一阵狂吹。 要不是珠玉在前，《男儿当自强》带给他的震憾太强烈，孙乐林都怀疑，这两个是不是收文工团的回扣了？ “是真的好！”曲高义解释道，“我和老付都觉得，表演效果绝对比演唱还要强一筹……” 曲高义如此坚持，孙乐林不得不重视了。 “好吧，那我现在就过去！” …… 文工团的几十号人，再次众星拱月一般，把李照夜围在了中间。 李照然还是那句话：早就有腹稿了，不然不会这么快…… 其它人也只能这样相信了。 “接下来呢，总不能拿半支舞上去表演吧？”万朝年兴奋的问道。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何进开，就数他最感激李照夜。 刚给管弦乐团量身打造了一首招牌作品，这才刚半天，又给舞蹈团也来一首，再加上演唱版本，基本算是给他歌舞团包圆乎了。 一想马上就会有数不清的邀请函，像铺天盖地一般朝自己飞来，万朝年幸福的想晕过去…… “接下来，自然要交给各位老师了……”李照夜看了看三位武术编导，又看了看舞蹈动作创编组，情真意切的说道：“时间比较紧，拜托各位了……” 不管是武术指导，还是舞蹈编导，都有些犯难，竟然没一个敢接话。 陈家生一下怒了：“一群饭桶……李照夜一个创作音乐的，都已经替你们编了三分之二了，让你们接剩下的三分之一，竟然都不敢接手……” “陈老师，不是我们不敢接……”舞蹈创编组的组长红着脸说道，“是怕接不好，成了狗尾续貂……” 第二十八章 捡到宝了 他们是真怕！ 不用别人提醒，他们都有眼睛，音乐作品有多么好，李照夜的动作与音乐有多么契合，演出来有多么震憾，多么热血，每一个人看的清清楚楚。 之前说过一些小话，还阴阳怪气的那几位，这会连头都不敢抬了。 正因为太好，所以压力才大…… “真是废物点心！”朱怀章也跟着骂道，“作品是我们首创，就算编不好，谁又敢说个不字？照着太极拳谱抄，难道都不会么？” 三个武术指导哭笑不得。 要真这么容易倒好了。 李照夜的动作，根本就不是照拳谱打的，而是改编出来的。 看着像太极，其实里边还有醉拳，螳螂，形意，八卦，梅花等等拳种的架式，偏偏还揉合的那么紧密，演的这么飘逸，这么潇洒…… 时间要是长一些，他们好好研究研究，未必编不出来，但何进开能给他们几天？ 一两天撑到头了！ 谁敢打这样的保票？ 要是编不好，自己挨骂事小，让文工团的荣誉受损，那就成罪人了…… “不一定非要演太极！”李照夜解着围，“我之所以演太极，是因为我只会太极…… 各位老师难道就没发现么，这首音乐，适合各种形式的武术操表演……可以是梅花拳，灵动飘逸，也可是八极拳，刚劲威猛，也可是太极，刚柔并济……” “原来如此？”那位女指导一脸兴奋，“怪不得刚听到鼓声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冲动，恨不得当场打一套拳出来……” “但我为什么觉得，还是演太极……哦，不，还是你演的这种太极，最具观赏性？”陈家生眼神灼灼的看着李照夜。 李照夜哭笑不得。 看来想糊弄过去，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经典就是经典，放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前世，这首音乐流传了近三十年，没少被用于各种武术操的表演配乐，但没有哪一种拳法，打的有李连杰这么好看，这么有感觉。 一是因为《黄飞鸿》的加成，二也是因为李连杰深厚的武术功底和镜头感。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怎么表演才最具有观赏性，最能引起观众的共鸣…… 但问题是，李连杰没打全啊？ 自己能复制个五六成出来，都已经是老天爷赏饭吃，记忆力超强悍的结果了。 “时间不够！”李照夜摊了摊手，又叹了一口气。 意思是老爷子你也别犯强迫症了，咱先把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 还真是这样的道理！ 陈家生也不敢吹毛求疵了。 何进开就更无所谓了，他甚至觉得不用改编，直接把李照夜表演的部分再重复一遍都行。 “先尽量接！”何进开一指李照夜，“你负责指导……” “哦……好吧！”李照夜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不管是编舞，还是编武，他肯定不行，但欣赏绝对是没问题的。 有三个武术指导，还有这么多的舞蹈编导，让他们比划动作，自己挑几套出来就行……这么一想，好像真没多难？ …… 知道孙乐林要来，文工团显的很隆重，何进开带着三位副团长，还有姚景容、杨兴昌一起在剧院门口迎接，就跟上级来视察似的。 要说行政级别，孙乐林还真是上级。 何进开的军衔是副团，按照转地方再降一级的惯例，就成了正科。 而金陵电视台是副厅级单位，做为二把手的孙乐林，则是实职正处，比何进开要高两级。 不过一个是军事单位，一个是事业单位，一般是不这么论的。 何进开这么隆重，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么多年，电视台没少支持文工团的工作…… 看乌压压一堆人，像接受检阅一样，站的笔挺，就连孙乐林也被吓了一跳。 他一点都没敢怠慢，跳下车直奔何进开，紧紧的握住了何进开的手：“何团长，受宠若惊啊……” “应该的……”何进开笑着，把孙乐林请进了大剧院。 一进门，孙乐林就笑不出来了。 看偌大的舞台，就跟演武台的，有打拳的，有拉筋的，还有拿大顶的…… 怎么着，文工团这么有信心，认为电视台一定能接受上武术操，这就已经开始编排了？ 这是变相的告诉自己，这就个了，爱要不要…… 怪不得如此隆重的欢迎自己，原来是先礼后兵啊？ 先看了再说！ 和三位老艺术家寒喧了几句，孙乐林被请到最靠前的位置。 舞蹈演员，编导，武术指导等，全部靠到了两边，把舞台让给了李照夜和管弦乐团。 “这就是作品的原作者，把演唱改为舞蹈的思路，就是他提出来了……”曲高义解释道。 “怎么这么帅？”孙乐林奇怪道，“和照片上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可能是照片没拍好！”曲高义随口应道。 正说着，音乐就响了，两个不约而同的挺直了腰，紧盯着舞台。 听小样和在现场看，完全是两个概念，有如云泥之别…… 在提琴震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孙乐林感觉体内的血液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又像是高血压突发，浑身的皮肤都木了。 太极还能这么打？ 关键是，与音乐一配合，效果直接翻了数倍，竟然让人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就是毛骨悚然…… 怪不得曲高义和付振生敢吹到天上去。 不是他们收了文工团的回扣，而是给人的冲击感太强烈了！ 要是再把歌词唱出来，激昂的旋律，极具正能量的歌词，热血而又飘逸的武术动作……三者一结合，效果绝对还能翻一番…… 捡到宝了？ 孙乐林定定的看着曲高义。 曲高义点了点头，又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连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而且看的还是不成熟的作品，都没排练好，感觉就如此震憾，等演练纯熟，搬到舞台上，再加上灯光，音乐特效等加成，又会给观众什么样的感觉？ 真是捡到宝了！ 曲高义终于能够体会，李照夜说“糟蹋东西”那句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第二十九章 我行我上 “你觉得行不行？”曲高义小声问道。 废话，再要说不行，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文工团非和自己翻脸不可！ “就这个了！”孙乐林斩钉截铁的说道。 曲高义猛松一口气。 他是真的怕孙乐林钻牛角尖，非要上演唱版本，进而和何进开顶起来……不用猜，结果肯这是鸡飞蛋打。 等音乐结束，孙乐林快步的迎了上去，握住了何进开的手，一脸歉意的说道：“何团长，这么好的作品给我们，真是受之有愧啊……就我前面说的，一百万以下，你随便开……” 曲高义和付振生都有些牙疼。 这难道和李照夜所说的“糟蹋东西”，不是一个意思？ 领导也太会做人了！ “孙台言重了，言重了……”一听这句话，何进开像了吃了了蜜一样，甜到心里去了。 看，这位多会说话，哪像那两位，心里明镜似的，嘴上却不敢承认。 但孙乐林敢给这么多，何进开真心不敢要，不然就太世侩了。 “以往电视台没少帮扶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们也得投桃报李……也别一百万了，就按曲总监之前的价格，咱们重新补一份协议就行……”何进开真情实意的说道。 按两家友好合作了几十年的关系，也确实没必要这么客气，况且以后全作的机会多的是，有情可以后补么。 “好，那我就不矫情了，咱们以后看表现！”孙乐林感慨的说道。 两位领导几句互捧，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孙乐林的兴致很浓，还专门见了见李照夜。 “李老师真是年轻有为啊！”孙乐林赞叹道，“以后肯定还要麻烦你，辛苦了……” 这句“李老师”，颇有几分感慨的意味，无非就是在说：果然是天才！ “孙台客气了，应该的！”李照夜不卑不亢的回应着。 又夸了几句文工团的其它人，孙乐林就准备离开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本来是要留饭的，但临近十一，电视台也是真的忙。 再加正牌台长不在，孙乐林真不敢长时间的离开电视台，客气的婉拒了。 剩下的一些细节，还得曲高义和付振生拿主意。 孙乐林虽然说的很委婉，而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上武术操没问题，但《男儿当自强》的歌词必须要表达出来，这是底限。 但怎么体现？ 文工团不同意上明星，电视台也不同意像李照夜说的那样，再弄个合唱加武术操。 想想那个画面，都觉的有些尬……这已经不是不伦不类了，而是在毁作品。 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士，很清楚这一点，稍稍讨论了一下，就决定，不上合唱，也不上管弦乐演奏，就只上武术操，然后把歌曲配成背景乐…… 但问题是让谁唱？ 这一点，曲高义和付振生倒是没有多置喙，由着文工团自己决定。 是文工团内部犯了难。 授权给明星吧，又回到了老路上：哪怕只是配乐演唱，但明星的标签依旧明显，会降低文工团的存在感。 不可能播出的时候，连明星的名字都不往字幕上打吧？ 那人家唱你这作品有何用？ 不请明星也可以，文工团内部那么多的歌唱演员，又是这么好的作品，有的是抢着上的。 问题是，版权费怎么算？ 看孙乐林一点都不做假，直接给到一百万的架势，就知道这首作品首演的价值。 就算创作者只能分到百分之二十，也是二十万啊？ 文工团不可能直接给李照夜二十万的首演版权费，就算何进开敢给，上面也不会批。 而且李照夜看的清清楚楚，何进开做主，没要一百万，只要了电视台二十万，已经是变相的把李照夜该得的十六万做了人情了。 难道还要做一次人情？ 李照夜会怎么想？ 何进开的真的有些犯难。 李照夜的合同是三年，现在就只剩下一年了！ 就以这首作品而论，瞎子也能看出李照夜的创作才华。 就算一年后李照夜不续约，但有这份香火情在，何进开不相信，自己求到他的头上的时候，李照夜不帮忙？ 他是真的不想让李照夜心里留下什么芥蒂…… 事情有点复杂，就连陈家生这样的泰斗，都不愿乱发声，怕影响李照夜的决定。 偌大的大剧院，竟然鸦雀无声！ 也有人在心里暗忖，想着李照夜要是发挥一下精神，甚至是他自己提出来就最好了。 但也不知道李照夜是不是见钱眼开了，一直不表态。 其实李照夜舍不得的不是钱，而是怕麻烦。 授权给个人，和授权给具有官方性质的文工团，有着本质性的区别……不管是明星，还是文工团的哪位歌唱家，没人愿意唱一次，就要向李照夜申请一次版权，要的肯定是终生版权…… 但这样一来，作品被打上标签只是一方面，这里面还牵扯到后续表演的问题。 《黄飞鸿》如此经典的系列，要不要拍一下？ 拍出来以后，唱主题曲的时候，只能请拥有终生版权的原唱者来唱，万一到时候，人家反过来卡李照夜的脖子呢？ 防患于未然吧。 李照夜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巴巴盯着他的一圈人，又看了看何进开：“要不我来吧！”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惊了一地的下巴。 李照夜要自己唱？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还能唱歌？ 你以为这是在ktv，谁都能上？ “你？”何进开眼珠子往外一突。 他从来不知道，李照夜还会唱歌？ “对，我！”李照夜重重的点着头，“这样谁都不用为难了！” 确实不用为难了，但一群吃不到葡萄的人，难免心里酸的厉害。 比如闻讯赶来的那几位歌唱演员，他们可是立等着捡漏，打算趁这个机会，一炮而红的。 特别是其中一位颇有些关系的青年歌唱家，几乎已经把《男儿当自强》视为囊中之物了。 但没想到李照夜竟然自己要唱，这难道不是断了自己成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