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溺宠,总裁大人别基动》 第一章 亲爱的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六年前的今天,谢琪安在学校对童成俞一见钟情,展开攻势,终于在半年后,她追到了全校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 恋爱一谈就是六年,没因为毕业而分散,没因为社会而分手。 今天,是她和童成俞想恋六周年的日子,她一大早就起床精心打扮,带着精心为成俞准备好的礼物,来到童成俞家。 在外面敲了一会儿门,里面无人回应。 谢琪安微微皱眉,有些纳闷。 童成俞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像情人节、生日这种重大的节日,他从来不会忘记,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会不在呢? 谢琪安疑惑的想着,随之掏出自己包中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相恋六年,彼此很熟悉,自然也足够信任,童成俞每次换公寓,都会将备用钥匙交给她一份。 平时琪安不忙时,就来公寓帮他打扫。 二人虽然没有同居,但感情很好。 至于同居这件事…… 谢琪安是个比较保守的人,对男女之间的情事不是很上心,这一点童成俞也是一样。 相恋六年,两人连初吻都没有过。 童成俞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循规蹈矩,就连喝醉时,也没越距过,谢琪安对此十分感动。 是男人,就有欲望,她想,童成俞之所以如此克己,便是太爱她的缘故吧。 记得一年前圣诞夜二人同宿宾馆,谢琪安听从好友徐晓曼的劝告,准备了情一趣内衣,准备将第一次献给成俞。 面对美人在侧,童成俞愣是没有动摇,守着大床其中一边安睡,整晚都没碰过她一下。 那夜之后,谢琪安彻底对童成俞死心塌地,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嫁。 今天他之所以不在,一定是因为摄影的工作太忙了,谢琪安这样想着,便到超市买了些牛排回来,一边为烛光晚餐做准备,一边等待心上人回来。 …… 晚上,时近八点,谢琪安将煎好的牛排热了又热,依旧没等到童安俞归来的身影。 她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听。 “喂?”童成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备。 谢琪安忍不住心疼,问道, “安俞,你在干嘛?” “啊,是琪安啊,抱歉,我没注意来电显示……”童成瑜慌然大恍道,而后又说,“我今天出差了,现在在a市。” “哦……”谢琪安有一丝失落,毕竟今天是她的六周年,两个人又两周都没见到面了,说不想念是假的。 但是,男人以工作为重,她早就做好了打算,要成为童成瑜坚实的贤内助。 “你在外面出差多注意身体,别忘了吃饭休息,工作虽然重要,也不能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谢琪安温柔的叮嘱着。 “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亲爱的,不用担心我。”童成瑜一如既往的温柔暖心。 谢琪安咧开嘴笑着,冲着话筒轻轻啵了一口,“晚安,早点休息,亲爱的。” “晚安……” -本章完结- 第二章 来你是这样的男朋友 挂断电话,谢琪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 忙活一天,谢琪安也很疲惫,想着反正童成瑜不会回来了,便决定留宿在他的公寓。 到厨房将做好的牛排又热了一遍,谢琪安草草解决掉晚饭,准备去床上睡觉。 正在铺被子的时候,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她竖起耳朵走到客厅,这才发现是有人在拿钥匙在外面开门。 一个不好的预感自心中升起。 童成俞在外出差不归,这么晚来了,一定是小偷! 谢琪安自认没有将小偷打跑的本事,现在打电话报警也来不及,若小偷进来对自己起了色心可怎么好? 想到此,谢琪安忙折回卧室,躲藏进衣柜中。 关上衣柜门的同时,门被打开的声音入耳,谢琪安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客厅的动静。 然而,入耳的声音,却吓了她一跳。 伴随着杂乱脚步声的是喘一息,情一欲的喘一息! 喘一息声音越来越近,两个纠一缠着的身影,相拥深吻着进了卧室。 谢琪安在看清其中一个人正是童成俞的时候,惊呆了! 在看清与童成俞纠缠的是男人的时候,傻掉了! 二人吻得入神,拥抱互摸比a篇都要火爆,谢琪安看在眼中,实在不敢相信那是童成俞。 可偏偏又真的是他。 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 只是那表情…… 那不该是她所认识的童成俞会露出的表情。 迷离的眼睛半闭着,喘息的胸膛起伏着,迷恋的手掌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肆意的抚一摸着…… 依晰记得自己第一次想要对他献吻,他一把推开自己时淡定的表情。 她当时想,童成瑜真是个好男人,是君子,是柳下晖。 但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童成瑜不是君子,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是! 在谢琪安出神的时候,房间内的两人已经滚倒在床上,童成瑜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随即被扯下裤子…… 谢琪安没有出去阻止二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情看完全过程的,只知道自己爱了六年之久的男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呻一吟了,享受了,那是她给不了他的…… 她无论无 何无法相信童成瑜是gay,他隐藏的实在太好太好,如若不是亲眼见证到底,她怕自己会找理由骗自己,她怕自己还抱着希望和童成瑜继续…… 到一切都结束后,童成瑜疲轻却满足的抱着男人准备入睡,谢琪安才打开衣柜的门,走出去。 突然从衣柜中蹿出个人这种体验,可不是谁都有的,两个大男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人!”陌生面孔的男人叫道。 谢琪安走出去才看清他的脸,很爷们,混血,和他的声音一样粗犷。 童成瑜很快便认出了谢琪安,“琪……琪安……?” “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谢琪安表情平静的问道,她冷静的连自己都惊讶。 “我才应该问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出到床上来了?” -本章完结- 第三章 该死的变态男 谢琪安嘲讽的笑笑,一指身边的陌生男人,“他是谁?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床上功夫这么好的男人现在难找了,我真的想认识一下呢!” 童成瑜本来张大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听出谢琪安话里嘲弄的意思后,也变得冷静下来。 “既然你已经撞见了,我索性也告诉你实话吧,我是个gay,喜欢的是男人……”童成瑜语气淡定,一指身边的男人,“他叫杰尔,是我在外国认识的朋友,我很喜欢他……” 谢琪安冷嘲的哼了一声,“干嘛说这种已知的事实呢,我都看完全程了,要还不知道你是个gay,除非是眼睛瞎了……” “至于这位杰尔先生……”她将目光移到混血男脸上,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后,故意用赞叹的语气说,“真是勇猛无敌啊,杰尔先生,能让成瑜如此死心塌地的爱着,和你过人的功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谢琪安,你现在还说这些有意思么!”童成瑜微有怒意打断他,而后似乎是愧疚涌起,语气软下来,“琪安,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翻脸,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小事?”谢琪安扬高声音,“你觉得这是小事?童成瑜,这六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清楚,你既然不爱女人,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干干脆脆的拒绝我的追求?为什么不坦白一点告诉我,我们根本就不可能!” “我告诉过你,是你自己非要坚持,说总有一天会打动我!”童成瑜平静的道,“当时我家里催的又紧,我想着总有一天要找女朋友,便答应你,想着若试过之后能爱上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抱歉,我始终都无法对你动心……” 始终……无法动心…… 这六个字像是一枚枚尖锐的针,狠狠刺进谢琪安的心脏里。 六年了,深爱男友才告诉她,他从没动心过! 多么可笑的事实…… 谢琪安自嘲的笑着,凌厉目光狠狠瞪向童成瑜,“童成瑜,你每天在别的男人身下申银,又怎么可能对我动心?” “谢琪安,说话不要太过份!”童成瑜忍无可忍的嚷道。 “我就是过份,童成瑜你这个践人,算我看走眼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记住,是我甩的你!” 谢琪安一口气说完,决然转身,大步离开公寓。 …… 谢琪安直接去了绯色酒吧。 一进门就向酒保要了一打啤酒。 一杯接一杯的喝一下去,不胜酒力的她很快便眼前重模糊重影,看什么都摇摇晃晃。 她狠狠甩了甩头,让眸光清晰一些,再继续倒满酒杯。 边喝边四下环顾的时候,她看到有两个男人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很是亲密,勾肩搭背的样子,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童成瑜和那个混血男。 那对狗男男! 该死! -本章完结- 第四章 你给我回来 是世道变化太快让她跟不上?还是她倒霉连连总是遇到gay? 现如今女人的魅力已经这么弱了吗?已经吸引不了男人了吗? 砰的一声放下酒杯,她端着刚满好的啤酒走到男人那桌。 越是走近,谢琪安越发现两个男人长的真是帅,比电视上的小鲜肉成熟有气质,更比童成瑜帅出好几百个层次。 这么帅的男人为什么要喜欢男人? 越想越觉得生气,谢琪安走到跟前的时候,哗啦一下子,整杯啤酒都泼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 陆炎反应飞快的站起身。 “你干什么!”男人怒视着谢琪安,明显是生气了。 谢琪安却觉得心中畅快,忍不住轻快的吐出一个字,“该!” “你!”陆炎上前一步,瞪着谢琪安,若不是看她是女人,估计早就动手了。 “给我道歉!”陆炎愤愤道。 谢琪安看着他的脸,一下就想起童成瑜,瞬间怒火升腾,脱口便道,“道你妈的歉!你骗了老娘六年,还想老娘给你道歉,你个死gay佬!” 谢琪安平时不是这样的,如今粗放的举止,明显是酒喝多了在撒酒疯。 陆炎从未被如此对待,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教训谢琪安他不是不敢,只是一个男人打女人,传出去不好听。 不理谢琪安吧,又觉得挂不住面子,毕竟他是绯色的常客,让人知道陆老板是个被骂了都不敢还嘴的家伙,多没面子啊。 关键时刻,还是南言俊站起身,替他解围道,“这位小姐,你认错了人。” “认错了?”谢琪安嘿笑一声,指着南言俊的鼻子叫道,“你化成灰老娘都认得你!” 面对谢琪安不依不饶的挑衅,南言俊只是冷漠的转过身,对陆炎道,“别和醉鬼一般见识,我们走吧。” “恩……”陆炎迈开步伐,走在前面。 存在感被无视的谢琪安不甘心,一个箭步蹿到走在后面的南言俊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他。 “要走可以,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南言俊皱眉睥睨着面前不识好歹的小丫头。 清秀的脸蛋,因为喝醉而有些迷离的眼眸…… “言俊,要不要我叫保全进来?”陆炎在一旁开口。 “不用。”南言俊摆摆手,正视面前女 孩清秀的脸蛋。 也不知从哪涌上来的兴趣,让他玩味的笑了笑,而后对陆炎道,“你先走吧,她交给我……” 陆炎不大赞同的看着他,“这女的醉成这样,你别惹上什么麻烦事才好……” 南言俊斜他一眼,勾唇胸有成竹的笑着,“就算惹出事来,你还怕我摆平不了?放心回去吧,我就是嫌着无聊找点乐子。”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陆炎不再坚持,略作叮嘱后,从正门离开了。 “喂,你别走啊,你给我回来!”谢琪安不依不饶的冲着男人背景叫嚣。 -本章完结- 第五章 爱并非一定两情相悦 “他走没关系,有我陪你……”南言俊邪气的笑着,而后搬过谢琪安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 借着几分微微的醉意,他轻一佻开口,“女人,你就这么想引起我的注意?” 谢琪安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明明是你先引起我注意的好吗!你个老gay佬! 但是,面对一再遇到的特殊爱好者,她的自信很受挫,非常急于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 “喜欢男人有什么好……”借着醉意,谢琪安举动大胆的搂上男人的脖子,将软软的胸一部贴上去。 “怎么样?还是女人比较软吧?有前有后的……” “男人有什么好……硬梆梆的前胸……你抱起来就不怕咯到么……” 谢琪安的自我推销才进行到一半,就被男人一把推开。 她脚下不稳摇晃了两下,才勉强站定。 “干什么你!”怒气冲冲怒视着男人,话落后,谢琪安露出点类似委屈的神情。 “你还是……无论如何都喜欢男人么……为什么……” 南言俊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自控力感到绝望,明明平时都很好的说,那些个美女模特天天在眼前晃悠,他不曾动心过。 如今,却对眼前开始委屈落泪的女人起了怜惜之心。 早在她冲上来抱住自己的时候,南言俊明显感觉到身上某个地方产生了悸动。 想拥住她,顺势按在墙上强吻,然后……做更深一步的接触。 但是,看她明显醉得不清的模样,他强忍着心中冲动,推开了她。 他还没有混蛋到要把醉鬼怎么样,爱情和欲一望这回事,非要两情相悦才有意思。 但是,面前的女人居然因为被他推开,哭了! 她竟然哭了! 南言俊不禁怀疑自己的魅力无边。 她到底是喜欢自己呢,还是喜欢自己呢? 恩,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在心里做好决定的南言俊伸出手臂,轻轻环住谢琪安的肩膀,顺势,将哭个不停的小女人带进怀里。 “你就这么想要我?”带点暧一昧色彩的话,从完美的薄唇中吐出。 谢琪安听见耳边的低语,伴着低浊的气息,刺得她耳朵痒痒的。 她下意识偏了偏头…… 本来是打算看着 南言俊与之对话,不想,她偏头的时候,南言俊也正好将头偏过来,两唇相碰,变成了主动接吻的局面…… 感受到女人温热的唇,气息也是清新好闻,南言俊一点都不打算客气,一手搬过谢琪安的后脑,迫使她无法退缩,然后狠狠的吻着。 酒吧本就是混乱不堪的地方,来的人不是为了寻个艳一遇,就是为了买醉之后寻个艳遇,所以,谢琪安被强吻这件事,并没有人过多在意,包括之后她被带走,也没人注意。 …… 接下去的事情,谢琪安并不是十分明朗,半梦半醒的感觉,记忆也断断续续。 依晰记得自己有些清醒的时候被男人按在车后座强吻,她略微挣扎无果之后便放任自流。 再之后有记忆的片段是被男人抱着进了电梯,不顾电梯中的监控又开始轻薄她。 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是在浴室中。 -本章完结- 第六章 和禽兽讲不通道理 男人将她放在浴缸中,花洒的水打下来,谢琪安的醉意也被冲醒了一半。 “这是哪里?”多少有些清醒之后,她怪物一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要干嘛?” “你说呢!”男人微微上挑的唇角挂着笑,说不出的邪魅狂狷。 谢琪安下意识护住胸前,双臂交叉,警惕的瞪着男人,“你别过来,过来我告你坚强!” “宝贝,刚才那么热情的回应我,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男人邪气的笑着,扬起一道水花在她脸上。 谢琪安被水激的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男人的脸已经在眼前无限放大。 谢琪安下意识往后一仰头,砰的一声磕在浴缸边缘上,疼得她直抽气。 她捂着头在浴缸中抱成一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段时间,南言俊体贴的没有再做什么行动,但是,他笑着说出的话,比什么行动都让谢琪安吃惊。 “宝贝,你是不是喜欢s和m,这是在玩情一趣?” 除了吃惊,还有害怕。 谢琪安惊觉自己似乎惹上了不好惹的男人。 抱着头努力回想,隐约记得自己刚才在酒吧的挑衅,忙抬头对男人道歉,“我刚才醉迷糊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抱歉……” “一句抱歉就完了?我可是准备了好久……”男人表情轻一佻的指指自己腰部以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都说过我不愿意了,你再过来,就是强一歼!” 谢琪安将最恶狠狠的表情摆出来,然而这在男人眼睛,全部是色厉内荏的流于表面。 “宝贝,三十分钟后你要还能这么坚持,我就放过你……” …… 第二天清晨六点,谢琪安就被生物钟叫醒。 没办法,她每天这个时间起床已经成为习惯,无论多累多困都会按时清醒。 清醒之后,昨夜的一切全部涌入脑中,一幕幕不堪的景像让她无地自容,奇异的羞红漫上双颊。 那个混蛋! 谢琪安暴发似的挥起拳头,准备给昨夜无礼的男人一点教训。 然而,男人仅是一个翻身,谢琪安正要砸下去的拳头就突然停住。 这个时候打下去,如果他醒了,会怎样对自己? 要么打自己一顿,要么再把自己…… 设想到第二种可能,谢琪安又羞又愤。 确实,从昨夜的种种行为,她已经判定南言俊就是个禽兽,禽兽就是禽兽,和禽兽讲道理,那是行不通的! 听说清晨的男人很容易兴奋,万一他起来后又把自己按在床上如何如何,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行! 她不能那么做! 收回了拳头,谢琪安轻手轻脚的下床,开始在地上捡散落的衣服。 禽一兽果然是禽一兽,竟然把她的衣服丢的满地都是,这个混蛋! 将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之后,谢琪安在沙发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包包,简单翻找了一遍后,发现里面没有少什么。 她放心的舒了口气,准备离开。 然而,才迈了一步,她又停了下来。 因为不甘心! 被男人强要了,她反倒像个贼一样逃跑,太没出息了吧,明明做错的人是床上那个还在熟睡的混蛋啊! 不行,一定得想点什么计划报复,不然她怎能甘心? 想到此,谢琪安突然露出微笑,从包里找出便利贴和笔,刷刷刷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然后,努力在包里面找出一个一角的硬币,和便利贴一起放在男人的床头。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想像着男人醒来后看到钱的表情,就觉得痛快! -本章完结- 第七章 死党的作风 南言俊直睡到中午才悠悠转醒。 没办法,昨天的宝贝实在太热情了,让他一不小心就失控了,以至于“操劳过度”,才会睡过头。 南言俊清醒之后第一件发现的事,就是“温香软玉”不在怀里。 那女人竟然跑了?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哼! 清醒之后发现的第二件事,就是床头柜上面贴着的便利贴,附带着一枚一角钱的硬币。 南言俊好奇的撕下便利贴,一行字迹跳入眼帘。 “混蛋男,看在你昨夜服侍本姑娘的份儿上,这一角是赏你的小费,别怪本姑娘抠门,实在是你的技术只值这些!” 南言俊将便利贴纸狠狠的揉进掌心,俊美的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女人!很有意思! 胆子很大嘛! 你最好期待,这辈子别再遇见我! …… 谢琪安一回到家,就蒙上被子闷头大睡,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实在睡不着了,她慢悠悠的起床。 失恋和失身的事重新涌上脑海,她不由自主想起童成俞。 她所重视的第一次,原本是留给童成俞的,如今也随随便便丢弃了。 为了和童成俞在一起,她大学都没有念完就缀学,为了支持童成俞的摄影梦想,和他一起打拼。 六年来,她从没未自己活过,所有设想的未来,都与童成俞有关。 如今,骤然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迷茫而且无助,突然之间,好似天地都失了颜色,她活在一个迷宫之中,不知何去何从。 她突然想到死…… 也不是多么的悲伤,只是突然没了期待,生活变得好没意思…… 谢琪安一向是个行动迅速的人,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开始钻研要怎么自杀。 上吊似乎不太好,据说死相惨烈,虽然她不在乎自己死后的样子,但窒息的痛苦想必很是难受。 割腕似乎也不是很好,割破的手腕一直在痛,然后看着血一点点流干,太慢了,不附合她疾风劲草的性格。 安眠药似乎不错,但是需要吃很多,弄不好还没发挥药效,她就吃饱吃吐了。 想来想去,还是烧一碳一自一杀比较不错! 谢琪安打定主意,出去楼下烧烤店 里,买了一袋碳回来。 然后,用家里面比较大的不锈缸盆装了,引燃。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用胶带将门窗全部封了一遍。 确保万无一失后,她才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等死。 只是,碳火的烟刚刚充斥房间,她迷迷糊糊来了睡意之际,就听见外面有人撞门。 她这个小公寓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门板老旧,很容易就被撞开。 进来的人不用说,她闭着眼睛也能猜到,绝对是徐晓曼无疑。 徐晓曼是她从小学就认识的朋友,和童成俞一起,三人高中大学都在一起上,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童成俞的事情发生后,徐晓曼就知道了,并且给她打过电话。 谢琪安猜想应该是童成瑜怕自己出事,才通知的小曼,但她不是需要同情的可怜人,同情她的人越多,只会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所以,她一直没有接,后来,干脆将手机关掉了。 这不,两天两夜没见她人影的徐晓曼,干脆利落的杀上门来。 恩,果然很有她的作风。 -本章完结- 第八章 我不怕死 谢琪安突然间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找个宾馆自杀,这样,至少能不被小曼找到。 真是棋差一招。 既然小曼来了,她自然是死不成,如她料想般的,那个雷厉风行的家伙一脚就把碳盆踢翻了。 接下来,她愤愤的瞪了一眼自己后,转身去了厨房。 再出来时,徐晓曼手上端着一盆水,哗的一声,全泼在烧得红红的碳上。 刹时间,烟尘四起,在这小小的公寓中飞舞飞扬,倾刻间,就充斥了整间房。 谢琪安被浓烟和粉尘呛得直咳嗽,懒得在床上装死,直接起身下床,跑出房间。 徐晓曼也随后跑出来。 她捡了谢琪安肉厚的地方踹了两脚,而后嘲弄的道,“不是想死么,倒是躺在床上别动啊!跑出来干什么!” “书上说,只有碳燃烧的时候产生的气体才能致人昏迷,你泼了水之后冒出来的就只是烟,呛人但呛不死人,没用。”谢琪安异常平静的解释道。 连她自己都诧异自己的冷静,许是经过大起大落后的伤心,便什么事都不足以惊讶了吧。 与她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晓曼的暴怒。 她一个爆击敲在谢琪安头上,“你这个二百五的混蛋,竟然还有心说这个,你知道我刚才多害怕么!” 谢琪安嘶叫着揉揉被敲痛的头,想笑笑,出来的笑容却很苦涩。 徐晓曼不甘心,又打了她一下,然而这下很轻很轻。 “不就是个男人么,为什么要死要活的,你难受可以找我啊,我陪你发泄!”徐晓曼的声音由暴躁渐渐成哽咽,“我不是你的朋友么?为什么难受的时候宁可死都不去找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不是的……”谢琪安面对她的哭腔显得手足无措,想了想,还是直说了出来,“毕竟找你也解决不了问题……” “是解决不了问题,但你的问题有多严重?严重要非死不可吗?那些失恋的人就都要去死吗?” “你觉得不严重吗?”谢琪安忍无可忍的吼出声,“童成瑜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六年,我所有未来都寄托在他身上!” 徐晓曼像不放识她一样看着她,伤心的道,“他是和你一起六年,但我呢?我也和你六年!你要为了他去死,把我丢下?谢琪安,你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她字字戳心的 质问一下点醒了谢琪安。 是啊,她都忘了。 被伤感冲昏头脑的她忘记了,她和徐晓曼也认识六年,和童成瑜在一起这六年中,真正相处的时光要是认真算起来,其实还没有她和徐晓曼在一起的时候多。 她只顾着自己伤心,竟然全然不顾徐晓曼的感受。 她想要的未来,只将恋人算进去,为什么没有朋友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六年,活的太盲目了。 “对不起……”谢琪安诚恳的朝徐晓曼鞠了个躬,真心实意的道歉。 徐晓曼抹掉盈在眼角的泪水,倔强的唇紧抿着没有回答。 “我不死了,现在不死了,以后也不死了。”谢琪安认真的看她说,“以后我的未来,会把你算进去。” -本章完结- 第九章 你自己作的 “只是,我的未来应该不甚美好,当务之急就有件事需要解决,你把我公寓的门踢坏了,又把屋子都熏黑了,我没死成,这下要赔好多钱……” 徐晓曼终于被她逗的破泣为笑。 没好气的瞪谢琪安一眼,徐晓曼道,“不管,谁叫你做事不顾后果,自己出钱赔!” 谢琪安露出一脸委屈,无奈的摊开手,耸耸肩。 “我的钱都用来买碳了,没钱赔偿……” “少来,你这几年没少赚吧,家底不可能那么薄!”徐晓曼白她一眼,“和我装可怜是没用的!” “可是,水是你泼下去的,你是罪魁祸首……”谢琪安一脸无辜。 “你要是不自杀,我怎么会泼水,这都是你自己作的!” “就算你想阻止我自杀,也不用泼水啊,你把门窗都打开不就好了!” “谁管你那么多,我怎么高兴就怎么做,你这个人,不感谢我,竟然还挑我的毛病,忘恩负义的混蛋!” “你这么贬损我,我好伤心,我还是回去自杀吧……”谢琪安说着,可怜兮兮往屋里走。 徐晓曼哪里会被她骗到,一脚踹在她屁股上,叫嚣着,“走的太慢了,我帮你加速。” 谢琪安回头瞪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敢骂我恶毒,看老娘让你知道厉害!” 徐晓曼又是一脚踢中谢琪安屁股,谢琪安不甘示弱回身参战,二人瞬间打成一团。 直到打得累了,二人回到黑漆漆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休息。 尽情发泄过后的徐晓曼有些脱力,呆呆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问道,“有没有觉得痛快一点?” “恩!”谢琪安点点头,“很痛快!” 隔了一会儿,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徐晓曼笑笑,“反正我打得过瘾了。” 谢琪安被她另类的温柔感动,泪瞬间充斥眼眶。 她想,她确实不需要同情的眼神,和高高在上的那种安慰,徐晓曼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所以,没有把这些强加在自己身上。 徐晓曼看着谢琪安静静滑落耳边的泪珠,伸开双臂护她的头,强硬的按进自己怀里。 胸前渐渐充满湿意,徐晓曼知道那都是谢琪安一直忍耐的眼泪。 谢琪安在她怀里哭得痛 快又放肆,将积累下来的所有怨气和不甘都发泄出来。 之后,又沉默了好一阵子,她听到来自头上的声音。 “明天去我公司吧,更好最近缺个摄影师。” “恩。”谢琪安在徐晓曼怀里点点头。 她知道这也是徐晓曼的温柔,怕自己孤单难受,就把自己带在身边。 从前的六年,她真的活得盲目,现在她方才明白,比起心思难测的童成瑜和遥遥无期的爱,她更应该把未来寄托在友情和事业上。 …… 谢琪安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徐晓曼工作的影楼报道。 徐晓曼的性格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在工作上也是一样。 谢琪安一进影楼,有就负责接待的前台迎上来打招呼。 “你好,是谢小姐吧,徐小姐已经吩咐了你今天会来,我是前台接待成心,你好。” 谢琪安握住漂亮女孩儿主动伸过来的手,礼貌的问好,“你好,我叫谢琪安。” “徐小姐因为工作的原因,今天上午都不会回公司,她交待了要我带你到指定的工作地点……”成心彬彬有礼的说完,下意识瞟了一眼谢琪安背着的相机,然后接着道,“谢小姐如果准备好了,就请吧……” “恩,好……” -本章完结- 第十章 小幸运 谢琪安在成心的带领下,前往棚内。 今天的任务是为一对新人拍摄婚纱照,新娘子是个非常可爱的女生,应她的要求,主题是“梦幻唯美”。 谢琪安将相机架好,坐下与新娘讨论细节。 由于新郎还没过来,她们有充分的时间讨论。 半个小时后,讨论完毕的二人达成一致,决定用樱花做主题。 然而,等了又等,新郎还是没到。 新娘明显有些着急,不停的对谢琪安道歉,“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 “没关系,我不着急。”谢琪安耐心安抚着女孩儿,因为是临时摄影师,她确实有很多时间等待。 毕竟今天就只有这一份工作。 又等了一会儿,新娘子沉不住气了,起身道,“要不我出去看看吧……” “别……”谢琪安摆摆手,“你穿着婚纱出去不方便,我帮你去看。” 新娘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了……” “没关系,我今天时间很多。”谢琪安说。 …… 出了摄影棚,谢琪安远远看见走廊尽头有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在窗户跟前打电话。 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貌,但笔挺的西装应该是新郎礼服无疑。 谢琪安凭直觉认定那是新郎,她走过去,从背后轻拍了男人肩膀一下,柔声道,“你好,请问是许先生……” 她话还没有说完,始终背对着的男人便转过身来,霎时惊呆了谢琪安。 这张脸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这不就是前天晚上强迫自己的“邪一恶男”么。 在这种地方遇到“一夜一情”的对象,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谢琪安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走,任男人在后面怎么喊都不肯回应,快步进了女洗手间。 谢琪安在洗手间内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去,从门的缝隙中确定男人真的不在外面了,方才安心。 回到刚刚的摄影棚内,听见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其中一个是新娘软萌的声音,另一个,该是新郎了吧。 她偷偷在门外看了一眼屋内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前晚上那个色一魔就好,摄影师为新人拍婚纱照,新郎是一夜一情的对象这种狗血事件,没发生便最好。 也是,这里本来就是影楼,拍照的人那 么多,谁知道那色一魔是哪个客人。 谢琪安从容的走进屋内,对两位新人打招呼,“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刚才去了下洗手间。” “谢小姐哪里话,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我公司出了点事情,所以来晚了,抱歉。”新郎彬彬有礼的表达着歉意。 谢琪安笑笑,“没事,好事多磨,这回全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吧?” “恩……”新娘点点头,略显羞涩的挽住新郎手臂。 …… 谢琪安因为对两个新人有好感,婚纱照拍了尽四个小时,期间变换各种姿势和角度,力求完美。 完成之后,已经是下午,谢琪安背着相机出摄影棚的时候,接待小姐成心迎上来。 “谢小姐,刚刚徐策划回来过,见你在忙就没打扰你。” “知道了。”谢琪安微笑,“见到她的时候帮我转告她,今天我拍的很尽兴。” “片子我拿回去修可以吗?正好晚上没什么事情。” “当然可以。”成心道,“谢小姐是徐策划请来的摄影师,我们自然都信得过您。” “恩,那谢谢了。”谢琪安道。 -本章完结- 第十一章 再见大BOSS 回到家里,她用了半个夜晚的时间将拍好的片子修图整理。 第二天交上去的时候,连徐晓曼都吓了一跳。 “琪安,拍的很不错嘛!我本来还怕你被打击到连照片都不会拍了呢。” “拍照这么多年,已经成本能了,我就是身体死掉了,灵魂也会接着拍!”谢琪安道。 徐晓曼不屑的撇撇嘴,“算了吧,我看你是时间太充足,全用在修片上了。” 被戳穿的谢琪安一脸蛮不在乎,“是又怎么样,只要结果是完美的就好了。” “恩,这倒是。”徐晓曼点头赞同,“这对新人看了照片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就让他们更开心一点吧。”谢琪安故弄玄虚的笑笑,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 “这是我无聊时为他们拍的视频,一并送给他们吧,替我祝他们新婚快乐。” 徐晓曼抬眸睨她一眼,夸张的道,“哟,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会收买人心啊!” “这叫顾客至上,服务不止!”谢琪安笑着,“以后有你学的呢!” …… 中午的时候,徐晓曼将成品给一对新人看时,果然得到了非常满意的赞赏。 由其是那个新娘,开心极了,非要请谢琪安吃饭不可,徐晓曼好说歹说才拒绝了她的好意。 下午再见面,徐晓曼将事情告诉谢琪安,一并宣布了另一个好消息。 “boss听说了,想见见你,一会我上楼交企划案的时候,你也顺便打个招呼吧。” “boss?你们那个传说中的帅老板?”谢琪安直摇头,“还是算了,我现在是失恋加失意的伤心女人,所有帅气的异性生物都要退避三舍方才安全。” “放心吧,我们老板据说是跆拳道练到三段,就算你想出手,都没那个机会!”徐晓曼不屑的瞟她一眼,接着说,“而且,以你的姿色,要是能被我们老板看上,不知是多大福气!” 谢琪安也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不算丰满的胸部。 这一眼,看得她直皱眉。 “你说,我还能不能再发育了?” “你都多大了,还想发育!”徐晓曼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而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露出坏笑道,“不过我听说,经常用手揉的话会长大,由其是……男人的手……” “ 你个色女!”谢琪安朝她做了个鬼脸,“整天想些有的没的,真不要脸。” “是你先开黄腔,还敢说我是色一女,你个变一态女!” “你才是bt女,你……” 动不动就斗嘴到剑拔弩张的二人,突然被敲门的成心打断。 “徐策划,boss请你上楼。” 徐晓曼朝谢琪安耸耸肩,“看吧,说曹操曹操到。” …… 最后,谢琪安还是奈不住徐晓曼的软磨硬泡,和她一起上了楼。 敲开门后,谢琪安跟在徐晓曼身后进去。 办公室里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专注的盯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听到她们进门的声音,也没有马上转身。 谢琪安觉得这个背影便觉得有些眼熟,在脑中仔细回忆起来的时候,徐晓曼已经在一旁开口。 “boss,这是这次周年庆的企划案,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今晚回去就改。” 徐晓曼话落的同时,谢琪安脑中男人的身影成形…… 心下一惊,她匆忙转身便往门外走。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事……” “等等!”转过身来的男人叫住她。 -本章完结- 第十二章 还有很多事没请教呢 谢琪安下意识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不明就里的徐晓曼冲到她面前,压低声音提醒,“你干什么,别在boss面前这样失礼……” 谢琪安苦着脸抬头,眨眼示意自己如今的困境。 偏偏徐晓曼笨的理解不了,又或者说,她想不到谢琪安会与南言俊有什么牵扯,所以一头雾水。 “你怎么回事?眼睛进沙子了?” 谢琪安真是败给自己的猪队友,放弃暗示,抬步打算离开。 “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徐晓曼却不肯让步,“你没打招呼就走太失礼了!” “是啊,这位小姐,没打招呼就走太失礼了,我会伤心哟……”男人带点调笑的恶劣声音自背后传来。 谢琪安后背绷直,脸上的表情也很紧绷。 徐晓曼看出她的紧张,但实在摸不着头脑,“琪安,你到底怎么了?”她一头雾水的问道。 “她或许是被我的气场震住,太紧张了吧……”南言俊调侃道。 谢琪安长叹口气,终于决定面对现实。 她转过身。 南言俊至美的笑容撞进眼底,瞬间唤起那夜所有回忆。 饶是谢琪安压抑再压抑,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跳,心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大,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这也难怪,她二十多年都习惯了做乖宝宝,对一夜一情这种事本能的排斥,所以面对自己作下的恶果时,紧张再所难免。 “徐策划,怎么不为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士呢?”南言俊故意调侃的声音回荡耳边,令谢琪安更是紧张。 徐晓曼怔忡一会儿,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哦,忘了介绍,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谢琪安。” “原来是谢小姐。”南言俊礼貌又矜持的笑着,朝谢琪安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南言俊,是这家影楼的老板。” “你好……”谢琪安望着男人伸至面前的手,迟迟不敢回应。 男人却不因她的冷淡而动摇,手在半空中示意的往前伸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大有她不握住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面对男人的执着,谢琪安十分头痛,困执的不肯把手伸出去。 两人就那样僵着,谁都没有再动一下,都不肯让步。 徐晓曼实在看不过去了,在背后轻轻捅了两下谢琪安的腰,以做暗示。 谢琪安扭过脸看她,十分不情愿。 就在她转头之际,南言俊主动握上了她的手,达成目的。 得逞后的南言俊故意在她手背上恶意的抚过,而后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谢小姐的手好软,真是细腻呢……” “多谢夸奖!”谢琪安快速抽回手,敷衍的道谢。 不想再和这个迷样男人共处一室,她很快便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别啊,谢小姐才来,怎么就要走呢,我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请教呢。”南言俊微笑着,那是在外人看来十分诚恳,在谢琪安眼里却十分邪恶的笑容。 不等谢琪安开口拒绝,南言俊又抢着对徐晓曼道,“徐策划,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想向谢小姐请教。” -本章完结- 第十三章 别过来 毕竟是顶头上司,徐晓曼即使是察觉到猫腻,也无法拒绝上司的请求。 “好,那我先出去了。” 谢琪安从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徐晓曼,南言俊一句话,她转身便走了。 还真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尘土呢! 那个重老板轻朋友的混蛋! “好了,这回碍事的人离开了,我们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继续了……”南言俊挂着别样的笑容,上前一步。 谢琪安警惕的后退,指着男人脱口叫道,“你别过来!” 南言俊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故作委屈道,“那天晚上不是还很热情吗?怎么今天这样冷淡?” “乱说!”谢琪安忍无可忍嚷道,“我从来就没对你热情过!” 自徐晓曼离开后,她变得更紧张了,诺大的办公室空气好像都不够了,快要窒息般的感觉。 男人的存在感强烈到她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加上那夜实在算是悲惨的初次,让她心有余悸,至今见到男人都有些害怕。 总觉得他这一秒还微笑站着,下一秒就会突然冲过来一样。 危险的男人! “谢小姐,你这样看我,会让我兴奋起来哦?”南言俊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惊觉了若有所思的谢琪安。 她猛地抬起头来,“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还没想好呢。”南言俊玩味的笑着,“只是,我们好歹有过一夜姻缘,你也不必这样冷淡吧?” “我这算是最热情的对待了,你这个强迫男!”谢琪安愤愤的瞪着他道。 南言俊又露出一脸无辜,“这是什么话,那夜不是你情我愿的吗?我什么时候强迫你了?” “你一直都在强迫我!”谢琪安大声嚷着,“我说过很多次,不要不要不要!你是聋的么?为什么不听劝告!” 姑奶奶没告你襁坚算便宜你了——这是谢琪安在心中腹诽的话。 至于没说出来的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害怕! “你说过不要吗?抱歉啊,我不记得了……”南言俊又露出一脸无辜。 谢琪安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故意的吧混蛋!” 南言俊笑了笑,“或许你真的说过吧,但我以为这是你自己制造的情一趣呢,难道不是吗?” “你当我是被虐狂啊?还情一趣,见你 的鬼去吧!”谢琪安渐渐被男人气到口无论遮拦。 男人非但不气,反而有些享受似的笑着,“我若是见鬼去了,谁来满足你呢?宝贝!” 听到熟悉的昵称,谢琪安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下意识退了两步。 果然,她退步的同时,男人快步逼过来。 直到她的后背抵上墙角,南言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夹在胸膛与墙壁之间。 “这下跑不掉了吧?宝贝?”男人笑得又邪又帅,俯身缓缓逼近。 谢琪安吓得双手在胸前乱舞,“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本章完结- 第十四章 还有后招? “宝贝儿,这就是你满腔热情的表达方式?”南言俊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之后,满意的微微颌首,“恩,我很满意。” 谢琪安简直要疯了。 她从没遇到过南言俊这种人,将辱骂拒绝都视为情一趣,对她的一切反抗全然不为所动,弄得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一样,造成你情我愿的假像,直是太难缠了! “南言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就这么对你员工?” “哦?”南言俊抽身站立,玩味的打量着她,“你已经爱我爱到这种程度了?” “……” 谢琪安觉得,自己变成外星人了,不然对话为何这样进展困难?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南言俊先生,坦白说吧,那夜我也有错,我因为失恋喝醉了,才会做出那些无礼举动,招惹上您这样的大人物,实在是我有眼无珠!” “哪里的话,我这样帅气温柔又多金的男人……最重要的是那方面功能也很过人,想招惹我的女人那么多,你能招惹的上,该佩服自己魅力无穷……” “如果遇到你是我的魅力无穷,我宁愿把此生的魅力全部散尽!”谢琪安叫道。 之后,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继续道,“简单说,就是我喝醉认错人了,之后你的无礼我可以不计较,但请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意思!明白?” “明白,就是说你失恋了,现在还在失恋中,对吧?” 谢琪安简直要去感谢苍天了,终于能和男人在同一个次元对话,她高兴疯了,忙点头道,“对!就是这样!” “恩,对于失恋这点,我很同情你,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南言俊故作思考状,而后突然灵机一动似的,道,“失恋是个延长站,我温暖你,你满足我,你看如何?” 谢琪安简直要被男人无耻行径惊呆,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做梦!” “我什么都做,就是不做梦。”南言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谢琪安无力垂下双臂,“南boss,南老板,南大人……你放过我吧……” “难得我有兴致,怎么可能放弃。”南言俊蛮不在乎的笑笑,“晚上一起出去吧,去上次的酒吧。” 谢琪安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决然道,“死都不要!” 南言俊早料到她会如此,不急不缓的说,“不要啊……那就没办法了,本来 我还想替你和徐策划保密来着,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配合,我也只能将那夜的事如实相告了……” 他突然扬高声音道,“徐策……” 只吐出两个字就被谢琪安捂住嘴唇。 “你到底有完没完!”她怒视着南言俊。 男人还是那副不在意的笑,“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替你保密。” “什么要求?” “陪我去酒吧。” “然后呢?你还有什么别的后招?”要是这男人敢说要她陪睡,她一定不顾一切当场阉了他! 好在,南言俊还没变一态到那种程度。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没有什么然后,只是去散散心,顺便培养感情。” 谢琪安看他说的认真,也放心不少,权衡再三后,点了点头。 -本章完结- 第十五章 你和总裁什么关系 徐晓曼不是神经纤细的人,不懂察颜观色那套,在工作中步步高升全凭实力过人。 她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能察觉到南言俊和谢琪安关系不一般,可见二人之间确实有猫腻。 二人一起下班不说,谢琪安竟然坐着南言俊的车离开了,这实在太不同寻常了呀! 更不寻常的是,谢琪安直到半夜才回来,拖着一看就是疲惫不堪的身体,这让徐晓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徐晓曼穿着睡袍,满脸超度的看着谢琪安:“你……和大boss?” 谢琪安强词夺理:“我们只是在酒吧坐了坐。” 徐晓曼叹息了一声:“我看你还是觉得什么方法好死就用什么方法赶紧死吧,我是绝对不会拦着你……你真是出了虎穴又进狼窝,知道我们这个南氏传媒总裁的发家史吗?” 谢琪安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 徐晓曼笑了一下:“感情冷血,手段残酷,他的发家史就是一部女人的血泪史,就是一部他所有商业对手的噩梦史,据说,他抛弃了青梅竹马,就是为了攀上喜欢上他帅气外表的某大亨千金,才给他自己的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谢琪安疲惫的说道:“曼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和他真没有什么……我甚至连他名字都没有记住,我累了,我想睡觉。” 徐晓曼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据说他的青梅竹马为了他发了疯……在他们老家漫山遍野的跑,到处找他。” 谢琪安往床上爬的飞快:“正常,从前还有为刘德华发疯的,不过不会是我……我不追星。” “哎哎哎……你不洗澡啊?身体不洗干净可过不去奈何桥!”徐晓曼叫道。 看着谢琪安沉沉的不安生的睡去,徐晓曼叹息了一声,在胸前虔诚的划了一个十字,上帝啊,千万不要让这个死心眼的二货祸不单行孽缘不断,那可真是九转还魂丹也救不活了。 …… 谢琪安在一种极度深的睡眠中被徐晓曼摇醒,大脑有瞬间的短路,眼睛呈白痴状态努力的挣开。 “琪琪,你和大boss到底是什么关系?”徐晓曼气急败坏。 谢琪安条件反射的直想说“男女关系”,话到嘴边,头脑彻底清醒,一个激灵:“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boss居然把你列入我的工作范畴,我是不是前八百辈子欠你的 ?还是该恭喜你啊?啊?” 谢琪安裹着毯子脑残的倚在靠枕上,满脸问号。 徐晓曼瞪着她:“大boss勒令我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你留在一世情。” 谢琪安颦眉:“不惜任何代价?我要是不愿意呢?” 徐晓曼“啪”的把一份合约扔在床上,掷地有声:“我们俩一起滚蛋,另外付二十万违约金!” 谢琪安“腾”的从床上蹦起来,尖叫道:“徐晓曼你这个死八婆,你对我做了什么?” 徐晓曼满脸无辜,声泪俱下:“琪琪,反正合肥你暂时也不好意思回去的,不就是寻死嘛,迟一天死和迟一年死其实是差不多的,我就是迫不得已拿了你的证件和大boss给你签了一年的工作合约,不怪我,我是想和你商量的,死活喊不醒你啊……你看,这上面摁得可是你的手指印,你知道我一个人在s市打拼这些年不容易,就当我拿你这个废物再利用一次吧……你帮人帮到底啊琪琪!” 谢琪安拳头握得嘎巴嘎巴响,徐晓曼抹一把眼泪:“要算账等有空我们再算吧,大boss就在楼下等着你呢。” -本章完结- 第十六章 斯文总裁别骗人 人生有徐晓曼这样不择手段黑心烂肺的朋友简直就是该活生生的天诛地灭,要不是她节外生枝,自己早就蜻蜓点水惊鸿一瞥一眼万年的了结了这段魂断s市滩的一夜缘。 多么完美,多么惊艳,死去的人从容全身而退了无遗憾,活着的人惊艳无穷意犹未尽。 现在却阴差阳错的成了什么?欲罢不能,欲退还休?偷鸡摸狗,歼夫那个什么妇?徐晓曼简直就是逼良为娼。最可气的就是,谢琪安那股子寻死的勇气被她这么一迟滞,居然像漏了气的热气球,怎么着都有了一丝疲软。 可是,这造孽的开场该如何去不留痕迹的做个了结? 啊啊啊啊,这孽不是她谢琪安造的,是徐晓曼造的,不不不,应该上溯到她们的父母辈,好吧,现在不是控诉世代冤仇刨祖坟的时候,南言俊就等着楼下,据说等着她这个新人去接一个什么订婚庆典的拍摄案子。 徐晓曼催促谢琪安梳洗换装的时候满脸地主婆相,恶声恶气且义正言辞。 她一边催一边数落受害人平时各种服饰的不考究,活该被男人甩,一边还巴拉巴拉临时抱佛脚的给谢琪安填鸭各种必备的婚庆拍摄专业知识,完全不管谢琪安落入如此乱糟糟欲死不能欲生还休的境地几乎全是拜她所赐。 “你巴拉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了?不嫌累你自己去不行吗?” 谢琪安悲愤填膺。 徐晓曼扬眉凝睇:“大boss要是愿意带我去还轮的着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贾明杰给一世情干了快八年了,赶得上民族抗战英雄了,也没有和南言俊一块接案子的荣幸。” 谢琪安被气得笑了:“谁说的,大boss感情冷血,手段残酷?” 徐晓曼满脸正气:“耶耶耶,你想多啦啊喂,这是工作,和总裁一起工作在某种意义上讲,是对一个人工作能力的肯定,是一种荣耀,这里没感情什么事儿啊,公是公私是私。” 谢琪安:“……” 徐晓曼:“……” …… 看到南言俊,谢琪安急忙拉拉自己的衣服领子,摸摸衬衫长袖的扣子,确信自己是全副武装的才自欺欺人的感到镇定自信一点。 “嗨,美女,起来了?” 南言俊满脸笑容,看起来精力充沛,对她眨眨眼睛,听着徐晓曼轻快的下楼声,谢琪安心里一阵恼火,你丫的还是总裁呢,能不能不要这么表情轻佻啊?? 总裁文里不总是说总裁都不苟言笑深沉冷血的吗?总裁文你妹啊,骗人。 “你好,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谢琪安竭力的稳住阵脚,做出不卑不亢的样子对南言俊说道。 徐晓曼已经下来了,笑盈盈的继续鹦鹉学舌:“不好意思,南总让您久等了,南总,琪琪就交给您了,她不懂的地方请您多包涵,我相信以琪琪的才华,不会令您失望的,南总……” 巴拉巴拉…… 谢琪安听着徐晓曼八婆加大家姐的口气,心里止不住的阵阵恶寒,却听南言俊说道:“这个没问题,徐小姐,要不要我先送你去公司?” 徐晓曼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扬眉道:“谢谢南总,怎么可以麻烦您呢?我自己乘地铁来得及,琪琪还没有吃早餐……” 谢琪安想一头碰死在楼梯扶手上算了。 -本章完结- 第十七章 你个小没良心的 “想吃点什么?”南言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很随意的问道。 谢琪安恶毒的对他瞪眼道:“我想吐!” 南言俊故作夸张的怔了一下:“不会这么快就有了吧?我们才两晚上而已嘛!太快了我可不认账的啊!” 看见谢琪安又羞又愤的转开脸,他继续窃笑:“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满意。” 谢琪安鄙视道:“你不会请我去绿蔢吃眉毛饺吧?” “切,外地人,那叫眉毛酥好不好啊。” 这下南言俊倒是真错愕了一下,旋即他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一边笑着开车一边没所谓的说道:“如果你喜欢,我也不介意,就去绿蔢好了。” 谢琪安叫道:“吃个早餐去那么贵的的地方,我可消受不起,我是随便将就一下就可以了的。” 南言俊又笑,车子拐入一条上早班的车河。 …… 到了事先约好的外景地,客户还没有来,徐晓曼带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个客户的女主是个疯狂的穿越迷,一心要把自己的婚庆弄成个前世今生的绝世轮回之恋,所以外景地选在一个影视拍摄基地的古装场景街。 看见谢琪安提着瓶牛奶下车,徐晓曼迎过去:“给我的?” 谢琪安立刻把牛奶藏在背后:“我一口还没有喝呢,凭什么给你?” 徐晓曼看替谢琪安关车门的南言俊似笑非笑,便小小声的鄙视道:“切,这么小气,这么快就有钱人做派了?我可是没有吃早餐的那个啊喂。” 谢琪安瞪眼,故意很大声的说道:“你说什么呢?谁有钱了?你没有吃早餐谁又是吃过的了?你想喝路上不知道自己买一瓶啊?” 南言俊走过来:“琪琪,你看你,把牛奶给徐小姐吧,我再去给你买一瓶。” 谢琪安对着徐晓曼,话却是说给南言俊听的:“我怎么了我?吃顿早餐就要去绿蔢,我还没有那么奢侈,如果时间来得及,请南总现在带着徐小姐去吃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喝牛奶。” 南言俊满脸无辜:“琪琪,是你自己要去绿蔢的,临了又不去,其实他们的早茶也比较不错的,花不了几个钱,知道徐小姐也没有吃早餐,我们就带一份过来算了。” 徐晓曼笑得歼诈:“多谢你们,我逗她呢,她是成天喝牛奶活命,偶尔换换果汁也好啊,牛奶里都是三聚氰胺,我是担心 她喝多了变大头娃娃。” …… 谢琪安的牛奶终于还是到了徐晓曼手里,谢琪安一边换徐晓曼给她准备的休闲鞋准备工作一边吐槽:“你就是我后妈。” 徐晓曼拧开牛奶瓶盖:“此话怎讲?” “恶毒里还带着假惺惺的矫情。” 徐晓曼一口牛奶喷出老远:“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大小到大的哇?你做我后妈好不好啊?” 谢琪安笑得花枝乱颤:“听听,听听,这口气都和后妈一模一样。” 谢琪安好容易止住笑:“你还喜欢欺骗小孩子。” 徐晓曼做出恶毒的样子:“我怎么欺骗你了?” 谢琪安:“你不是说大boss要是肯带着你接案子就轮不着我的吗?怎么你倒比我们先跑来了?” 徐晓曼拿手指画画自己的脸:“不知羞,我们我们的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在一世情的职务吧,我是总策划啊喂,不是大boss带着的随从人员,不过,蒙你的恩情,不久就可以接手部门工作了,不用这么辛苦的跑了。” 谢琪安顿时悲从心来,指着徐晓曼叫道:“什么蒙我的恩情?徐晓曼你好黑心,和别人狼狈为歼沆瀣一气落井下石,你你你……不得好死。” 说起来都是泪啊! 徐晓曼不以为然:“我我我……我怎么了?都没有说到点子上,我是废物利用好不好啊?” 南言俊黑着脸走过来:“谁不得好死?客户已经来了,你们工作是用我这个总裁来催的吗?” 谢琪安恨恨的说道:“我不得好死!” 一扭脸,徐晓曼拎着早餐牛奶早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本章完结- 第十八章 咱来制造证剧 临了谢琪安才知道,这个客户是南言俊的同学,一个地产新贵。 这个男人十分具有暴发户风范:三十好几的人了,满脸褶子一大叔,愣是弄了一个十七八的小萝莉,小萝莉娇娇嗲嗲撒痴撒娇,吊在大叔胳膊上,就算是到了拍摄现场,还是没想好究竟是从唐朝开始穿呢还是从宋朝开始穿。 亏得南言俊好脾气,拿着文案和徐晓曼耐心陪着他老同学和小萝莉,听他们颐指气使的喋喋不休。 不知道的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一个有着十几个分公司的总裁,不过是临时下来视察;如此平和敬业,也由此可见这个人的实干精神。 男的倒是无所谓,由着女朋友折腾,反正是钱花出去了事,小萝莉长得是真漂亮,粉纷嫩嫩瓷娃娃一般,确实不由得人不爱,不由得人不大把撒钱。 最可笑的就是,在小萝莉看见南言俊的第一眼,立刻就像打了鸡血,嗲发的更厉害了,简直连正常的话都不会说了。 徐晓曼满脸职业的忍耐的笑,小萝莉的男人则不停尴尬的对南言俊说:“言俊,别介意,我们家贝贝就是这样,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啊哈哈哈!” 挂着摄像机一直等着的谢琪安暗暗叹了一口气:遭罪啊! 最后,终于敲定从唐朝开始:人生若只如初见。萝莉选了个太平公主的造型,大概受了周迅《大明宫词》的影响,谢琪安直觉得肚子痛,男主神似安禄山啊啊啊啊……主啊! “我看你一直在笑,为什么?”南言俊一边看着样片一边突然问道。 谢琪安愣了一下,也问道:“我有吗?” “绝对有。” “噢,拍美女嘛,赏心悦目,神情肯定要愉快一些的。” “是吗?你觉得我赏心悦目吗?” “你?悦目?噢噢噢,悦目悦目,太悦目了,非同一般的赏心悦目。” “好吧,我想看你现在对我笑一下。” “怎么?你想给我拍遗照?” “徐晓曼和我说……” 谢琪安不由地勃然大怒,嘴上却很是温柔的说道:“不要和我提那个八婆,她对你唯命是从生怕丢了饭碗,我无所谓,我是孤魂野鬼我怕谁?别以为她拿着我的手指头在你的合约上摁上手指印你就是黄世仁了,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广场表演一场小三的苦情戏拆撒你的金玉良缘?” 南言俊做震惊状:“哇 ,这么恶毒?你有证据你是我的小三吗?对本人花痴的女员工每个城市都有,我那金玉良久经考验,缘瓷实着呢。” 果然是人要不要脸,神仙都难管。 谢琪安站起来就走,南言俊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一只胳膊使劲往怀里一带,谢琪安踉踉跄跄的回撞在他怀里,耳边是他邪恶的声音:“要不,我们现在就来制造证据?” 谢琪安尖声叫道:“不要舔我的脸。” 但是,她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他偏要舔她的脸,不但弄得她满脸口水还一路扫荡而下,衬衫的扣子根本就是毫无用处,谢琪安整个的瘫软在他怀里,被他舔舐的如痴如醉,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苦苦挣扎:万劫不复,万劫不复啊! 迟早有一天,她满脸雀斑,惨遭毁容。 屏幕上,扮相稚嫩的“太平公主”和满脸褶子的“安禄山”在第一世里已经爱的死去活来,尼玛,这叫怎么一回事儿啊? -本章完结- 第十九章 不能不提的那个啥 “起来了,起来了,快起来上班!” 徐晓曼一手拿着牙刷刷的满嘴沫,一手毫不客气的拉开谢琪安裹在身上的毯子,大呼小叫,好像包租婆似的。 谢琪安用力拉回毯子蒙头:“我不去,什么破班?简直就是瞎胡闹。” 徐晓曼满嘴白沫扬眉凝睇:“谢琪安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你要是现掏二十万再保证我出任一世情部门经理我就饶了你不去上这个破班,你要悔约早干嘛去了?少扯淡,赶紧的给我起来,迟了我照样打你小报告扣你奖金!” 谢琪安一个鲤鱼打挺“腾”从床上跳起来,把身上的毯子劈头盖脑的往徐晓曼摔去:“我是你们家养的家生奴啊你个死八婆,碰见你我这辈子连个寻死连个后悔的机会都被你剥夺了,我我我……我不活了我啊!” 徐晓曼嗤之以鼻:“那你还不死?都什么年代了,还想拿这个骇人?我可不想欠你的,等着给你收尸烧纸钱呢,别说我拖你后腿哈,我一向都是很支持你早死早投胎的。 谢琪安恨恨的拿牙刷狠狠地捅着牙,徐晓曼一边拍脸一边笑:“别使那么大劲,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会牙龈出血的,亲。” 亲你妹啊亲! 谢琪安帮徐晓曼抱着文件袋,两个人等在电梯前。 “嗨,琪琪,徐小姐早!” 徐晓曼早就满脸谄笑,掐肩问候道:“南总早。” 然后看看手机手机故作感慨:“还没有到八点啊……” 谢琪安只觉得脊背发麻,不知道为什么,她真是特别害怕见到南言俊,她真希望,他们每一次疯狂过后,大家最好从此以后不要再相见。每天赤luo裸的面对着一个纯粹的那啥伙伴,这让她觉得怪异不安。 那么深的毁灭堕落感,真叫人生不如死似的。 简直让人强烈的激生出一种能突然遇上一场浩劫,突然发生一场战争的荒诞期盼。 也许只有那样极度的动荡混乱才能抵消或者掩盖过谢琪安内心深处的羞耻和罪恶感。 眼睛盯着迅速变幻的电梯指示版上的红色数字,谢琪安期盼电梯快点下来。南言俊却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膀好整以暇:“我接琪琪去吃早餐,徐小姐要不要一块儿?” 徐晓曼有那么一小下的沉默,然后就满脸欠揍的笑道:“谢谢南总,我待会儿冲杯咖啡就行了,琪琪,把文件给我吧,你陪南总。” 谢琪安挣扎了一下,抗议道:“我也吃过了,没胃口了。” 徐晓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抽出文件夹,电梯门打开,她一边整理一边头也不回的走进去,端的是不惊不怪,步伐沉稳。 谢琪安看着面前悠然关闭的电梯门,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对这个见死不救节操无下限的发小用尽了人世间所有最恶毒的贬义词。 …… 谢琪安把一份打包的早茶拍在徐晓曼电脑键盘上,电脑屏幕一阵眼花缭乱:“徐晓曼你这个恶毒的后妈,眼睁睁看我沦为小三居然见死不救?” 徐晓曼眼皮都不抬,扶住鼠标拉回数据框:“没有拆不散的姻缘,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谢琪安:“你你你……” 徐晓曼抬起眼睛:“我我我,我什么我?可惜大boss看不上我,否则还能轮得到你?” 谢琪安欲哭无泪:“谁说的,大boss感情冷血,手段残酷,他的发家史就是一部女人的血泪史……” 徐晓曼横了她一眼:“践人就是矫情,一顿早餐,搂搂肩膀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谢琪安呜咽:“我和你不一样……就是搂搂肩膀的事吗?” 徐晓曼拿过早茶吸管:“你都要死的人了,临死了还玩一个大boss还有什么好冤枉的,你还想嫁他不成?” 谢琪安睁着眼睛,徐晓曼说得也对,她有什么好冤枉的?她还想嫁他不成?既然南言俊快要结婚的人了都敢如此肆无忌惮,她还害怕个毛啊? 末了徐晓曼吸着饮品慢条斯理的说道:“一定要玩上啊,他在s市估计只能呆五天左右,记住,好歹让自己成为别的女人的血泪史,哎,就你那点子出息!” 语气竟然甚是恨铁不成钢。 让人简直想把屁股坐她脸上。 谢琪安想,南言俊居然还巴儿巴儿的惦记着给她捎份早餐,这份心意,还不如喂狗呢。 不过徐晓曼说南言俊只能在s市呆五天左右还是让谢琪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是说,这个邪恶霸道让谢琪安节操尽丧的临时性伙伴最迟后天就要滚蛋了。 然后他们之间那种不可见人的关系就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谁也不会提及的过往。 -本章完结- 第二十章 记念 收工的时候,谢琪安看见南言俊那辆白色的boxster就停在路边,触目惊心。 明明今天他没有跑现场,留在公司里审查一些案例,外景地离一世情很有一段路程,并且没有什么需要他亲临现场的事情,他居然还不辞劳苦的跑过来了? 客户已经先行离去,工作的员工们收拾好器材,纷纷上了公司的一辆中巴,谢琪安尖着脑袋想先挤上去,但是,她悲催的听见南言俊毫无顾忌的叫道:“徐小姐,琪琪呢?” 徐晓曼比日伪时期的汉歼还要奴颜婢膝,让人恨不得立刻加入锄歼队把她列为首席要犯立即执行死刑;拉出去枪毙一百次! 只听她忙不迭的高声叫道:“摄影,摄影,摄影谢琪安留一下,南总找!” 谢琪安面部抽搐,抱着摄像机,在众人明明高度关注却又人人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的尴尬羞耻中认命的上了南言俊的车。 南言俊完全拿自己当了韦小宝,潇洒依旧,车子发动之前竟然还对着徐晓曼按了一下清脆的喇叭,以示招呼。 谢琪安只想找块布蒙在自己脸上。 车子很快驰向外环高速,向市区开去,远离那些刚认识的人,谢琪安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 南言俊难得没有什么暧昧举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专注的开车,一时之间,车内沉默的有些异样。 谢琪安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他又在想着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 “我明天可能要离开s市了。” 车子逐渐深入市区,谢琪安以为他会问她要去哪里吃饭,没想到他却来了这么一句。 谢琪安有瞬间的沉默,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她是一直巴望他赶紧在她面前消失的,他们,本来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人,鬼使神差的纠结在一起几天,相忘于红尘是命里注定的事情,虽然…… 说起来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她本来想没所谓的嗯一声,算是不置可否,不料可能半天没有顾得上喝水的缘故,抬起头嗓子却发出一种非常古怪的嘶哑声,顿时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不送一样东西给我留作纪念?” 南言俊忽然语气戏谑的说道。 谢琪安看着城市夜空次第亮起的各种霓虹,花样迭出林立的招牌字体:盛世银楼,名女人黄金屋,俏佳人珠宝,精品时装屋,品牌鞋店,绝世佳人女子美容……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我还没有拿到工资呢。” 红灯亮起,南言俊停下车子,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搁在腿边,几根手指轻轻次递的敲:“那,我送你?” 谢琪安把怀里的摄像机挡箭牌似的双手托举了一下,语速欢快:“这么好,是金卡还是随便填写的空白支票?” 绿灯亮起,南言俊俊美的眼眸凝视前方,淡淡的说道:“你还不值那些,要不你随便挑一家珠宝店,万一你怀了我的孩子,好歹也是个表记,不过,我可是要作paternitytesting的。” 本是意料之中的话,但,仿佛还是一盆兜头冷水,一阵强烈的愤怒让谢琪安彻底醒过神来。 心底一丝隐秘的企盼顿时全部化成恶念:“行,听您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我肯定要选件值钱的玩意,万一还就是你的孩子呢,可不能叫南总您跌份儿,您说我是买一只戒指呢还是十个手指都装备上?” “除了戒指,买什么都行!”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一章 最美丽动人 南言俊斩钉截铁,谢琪安把摄像机放在腿上,正故意夸张的伸出两只白嫩的手翘着十个手指头财迷迷的笑着,却感觉到他俊逸的侧面全是讥诮与鄙薄。 谢琪安的嘴角不由地也浮现出一丝自嘲的冷笑。 老城隍庙里的金银珠宝看得人眼花缭乱,白炙的灯光打下,黄金白银珠宝钻石,流光溢彩华丽奢侈。 对于女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充满着人世间最美丽最动人的you惑。一趟趟晶莹剔透的柜台看下去,导购小姐说的嘴干舌苦,谢琪安挑挑拣拣,终于只是挑了一根细细的铂金手链,戴在手腕上不过聊胜于无。 她手腕纤细,细细的链子衬得手背上洁白的肌肤更加细腻,像个勤工俭学的学生为着虚荣从生活费里挤出那么一点钱才买得一件饰物似的。南言俊脸上有瞬间的明灭不定,似有微微为难。 都不好意思付那么一点钱。 她悄悄地俯在南言俊耳边笑嘻嘻的说道:“不一定有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孩子哦。” 南言俊揣起收银员开出的保修单发.票什么的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好像很害怕谢琪安突然触动机窍反悔似的,谢琪安冷笑一声,提起空手链包装盒闲庭信步的紧跟着出去。 坐在车子上,南言俊兜来兜去,谢琪安都有些犯困了,懒懒的问道:“干嘛不找个地方吃饭,我好饿了。” 南言俊沉声说:“我们去金茂。” 谢琪安差点蹦起来,如果车内条件允许的话:“停停停,我听徐晓曼说过那地方,吃一口都要想想值多少钱?贵的要死不说,餐厅还在八.九十层的大楼上,你就饶了我吧,我恐高。” “外地人!” 南言俊鄙夷的说道。 谢琪安反唇相讥:“我就外地人,你怎么地吧?你不就是大老板吗,也充不了s市人的,他们门槛精着呢,你花钱的时候先生先生的拍你马屁,你一转身,照样说你是乡下人,哈哈哈……别以为boss在哪里都可以充人上人的。” 南言俊把车猛地打在路边,瞬间熄火,然后几乎是愤怒的一脚踹开车门,谢琪安看的胆战心惊,心想这人真是暴发户嘴脸,boxster的车门是用来踹的吗? 南言俊窜出车门,路灯橘黄的颜色下,他困兽一般双手插在裤兜里脸扭向右边又扭向左边,似乎是被惹怒的飞蛾,有交警比划着手势大声叫着冲过来。 谢琪安的心倒是 淡定下来,莫名其妙的微微的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和他打了一个平手。 她得意洋洋的在心里编着属于自己的代言词:我就算是淫jian,也要淫jian的漂亮。 …… 金茂到底还是去了,居然是要过黄浦江的。 过江的时候谢琪安觉得很惭愧,就在几天前的深更半夜,自己暴走在s市街头,还想着怎么着才能赶紧的跳进黄浦江一了百了,现在人就浮在江面上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是不是该纵身一跃以践前渊啊? “想什么呢?”南言俊突然问道。 谢琪安吃了一惊,张口结舌,她总不能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吧?赶紧呲了一下牙摇头:“没,就是晃得我有点困。” 如果她现在突然打开车门奔上轮渡跳进黄浦江里,他一定要笑死了:居然又多了一个免费为他殉情的,而且还是他根本就不屑一顾的。 -本章完结- 第二十二章 常客 打死她也不会做出这么狗血无聊的举动,丢不起这个价的说。 就是死也不能在他面前死,就是哭也不能让他看见眼泪。 否则她成了什么? 他就会更加看不起自己。 她忽然明白了一个自己不想去正视的事实,其实一路上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的就是他那句轻描淡写的话:“你还不值那些……” 是的,她不值,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逢场作戏轻浮放荡的酒吧偶遇女子,和她做她就美滋滋的享受,给她些小恩小惠就欢天喜地的拿着,其他矫揉造作恶心表演,还是免了吧。 到了才知道金茂原来是会员制的俱乐部,南言俊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三部电梯换乘的谢琪安晕头转向,有服务生等在那里带着客人穿过曲曲折折的通道,谢琪安无端的觉得自己高贵起来,然而又觉得可笑,歼夫淫妇堂而皇之,狗苟蝇营各怀心思;自己可能满脸写的都是路人皆知的情妇小三小四字样。 说情妇小三小四的还是客气的,就差说是卖春的了。 谢琪安嘴角几乎恶毒的讥笑让南言俊感到郁闷,自己一定是脑子犯抽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着要弥补她什么似的,带除了雪儿以外的女人来金茂实在是第一次,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还满脸的不领情。 难道自己占了她很大的便宜了吗? 萍水相逢男欢女爱两厢情愿,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亏欠了她什么? 走进餐厅,整片的大落地窗外,无数金色的灯柱勾勒出整个s市流光溢彩的盛世繁华,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仿佛突然置身让人超凡脱俗的琼楼玉宇。 不知不觉中,谢琪安觉得自己满腹咬牙切齿的戾气,在一种俯瞰红尘万丈中莫名的触动中竟然缓缓的消散了。 招牌菜是水晶虾,南言俊是vip,经理亲自的配餐,水晶虾仁完美无缺,油爆虾色泽鲜艳,漂亮的水果拼盘,海鲜汤鲜美的想让人吞了舌头,南言俊似乎更钟爱牛肉,自顾埋头苦干,连勺汤都不肯替谢琪安舀。 南言俊开车,只点了两杯果酒,聊胜于无。 这点谢琪安觉得很佩服,一般色.欲心重的男人很难抗拒各种美酒;他自己不喝酒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跟着他的女人也不可能想要喝酒,所以也给谢琪安点了这样一杯饮品一般聊胜于无的果酒。 其实谢琪安很能喝几杯的,并且现在还正是很想喝几杯的 时候。 淮北的女人,喝起酒来不是一般的彪悍。 谢琪安很鄙视自己无法抗拒面前美食的you惑,只是暗暗遗憾没有酒。 果然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谢琪安有些败兴的想。 一边吃她一边却在心里盘算如何和这个欲念深重却又寡情刻毒的男人来个惊艳式告别,就算是她很稀罕他是大boss,很稀罕他有钱,但是他的荣耀和他的钱其实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有。 谢琪安更加败兴的总结了一下:估计想有也巴结不上的说。 “七仙女?” 服务生带进两位客人,其中一个高大帅气年轻男子突然惊讶的轻声叫道,并且径直对着谢琪安走过来。 貌似发现了认识的外星人。 谢琪安条件反射一般茫然的答道:“啊……” 慌忙抬起头来,嘴里还可笑的含着一颗水晶虾仁。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三章 长舌 别看前来用餐的差不多都是俊男靓女,猛地一声“七仙女”还真没有人敢答应,众人的目光唰的全在谢琪安身上了,连服务生都抿嘴笑起来,餐厅雅致的气氛突然变得搞笑。 谢琪安赶紧站起来:“陈校草……” 脸已经红到脖子后面,嘴里的那颗虾仁差点没有噎死她。 还有比被老同学抓个现行更叫人羞愧的事情吗? 特别是……和这种男人。 谢琪安做贼心虚的总觉得别人其实都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关系不正常。 陈铎身后的那位男子则径直冲着南言俊去了:“言俊?” 南言俊也推开面前盛着牛肉的盘子,拿餐巾抹抹嘴和手指,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这么巧?老马?” 谢琪安局促的目光从老马满脸的褶子上才恍然想起,这人原来就是和小萝莉贝贝拍穿越婚庆的那位地产新贵马俊。 陈铎怎么和他在一起? “不好意思,琪安,叫你绰号叫惯了,别介意,嘿嘿,哇,这位老板原来是马总熟人,幸会幸会!” 陈铎一边对着谢琪安挤眉弄眼,一边还不忘油嘴滑舌耍长袖善舞。 谢琪安明白他意思,自己和童成俞这么多年,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大家都是打小儿的同学,他们谈婚论嫁想来他也有所耳闻,而且他并不知道她在合肥呆的好好的干嘛会跑到s市来。 突然在金茂这种地方撞见她和一个举止不凡的男人在一起,这些已经在社会上历练了几年的人,都自谓火眼金睛,那就是,一定是谢琪安终于开始鄙弃童成俞那个屌丝了,开始玩红杏要出墙。 谢琪安突然觉得欲哭无泪。 马俊一看南言俊的女伴竟然是那位神情冷淡的女摄影师,立刻打着哈哈:“这个……言俊,哈哈,不打扰了,你们吃,你们吃,陈铎,咱们的菜快上来了……你看?” 南言俊不置可否,对带着女下属吃饭突然撞见老同学也不怎么在意,居然点点头很淡定的开玩笑说道:“嗯,我们快吃好了,要不大家倒是可以拼个桌子。” 在这种地方拼桌子?还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说出来的话,真是笑话。 陈铎立刻语气亲热熟稔的对谢琪安说道:“七仙女,电话留我一下啊,咱们回头联系,可是有怪好几年没见了,挺想你的。” 这话谢琪安听着其实很正常,就像一个分别多 年,打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的异姓邻家兄妹,异乡乍见,这种语气这种话语再普通不过了,否则也难以表达激动惊喜之情啊。 南言俊却不由地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暗暗骂道:“这种女人……” 谢琪安看着陈铎犹豫了一下:“你有徐晓曼电话吗?” 陈铎想了一下,点头:“好像有。” “有空你打她电话就行了,我现在和她住一起,我刚到s市,还是老家的卡,等我稳定了是要换的。” 谢琪安一双笑眼弯弯的看着陈铎,柔柔声的说道,很是款款。 陈铎倒是粗线条,大大咧咧的回头叮嘱道:“我要是忘了,你记得电我。” 谢琪安嘀咕道:“好的。”心里却在想,我也没你电话啊。 陈铎仿佛会读心术,傑然笑道:“徐晓曼有我电话。” -本章完结- 第二十四章 欲罢不能了吗 然后做了一个电话手势放在耳边比划了一下,完全不顾及谢琪安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南言俊已经胃口全无,这个女人真是老歼巨猾,她竟然连同学加老乡都不肯留一下电话号码?幸亏自己从来就没有开口问过她电话,虽然,她从来也不向自己提任何要求。 没来由的,南言俊有一种挫败感,深深地挫败感。 明显的,这个酒吧买春的女人竟然耻于和他在一起,哪怕碰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熟人也是面红耳赤,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他?让她很觉得丢人吗? 即使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只是普通朋友,他,也没有什么叫她觉得难堪的吧? 但是,她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就是有! 也许,他是有些高估自己了,在她心里,他其实和所有曾经和她有过交集的男人一样,毫无特别之处,都是一次性的,可鄙视的,用之即弃的吧? 这真是一个功利的薄情的女人。 忽然之间,两个人居然相敬如宾了。 在金茂用过餐出来,过了江游进车河,忍耐很辛苦的南言俊忽然听见自己不可思议的在对谢琪安说:“可不可以把你电话留一下我?” 说完这话,南言俊差不多想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天地良心,自己竟然会对着这样一个女人说出这么没有节操没有志气的话? 是不是大脑间歇性死机了? 果不其然,谢琪安淡淡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我的卡还是安徽的,长途加漫游,还没有来得及换本地卡。” 看着车窗外流动的夜色,谢琪安不经不由的说出了一句差点也让她咬断舌头的话:“再说,我也不一定留在s市。” 南言俊立刻问道:“为什么?” 谢琪安恨恨的说道:“我不喜欢s市。” 恨童成俞,更是恨自己,连带着迁怒了这个无辜的城市。 唯独对这个男人恨不起来。 只是想快些离开他。 再不相见! 老天啊,能不能让她在他那里稍微保留,哪怕是一点点自尊,一点点骄傲? 南言俊有些愤怒,他简直想直接的接着问,那么qq呢?,微博呢? 但是他终于什么都没有问,而是在严厉的质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仅仅 因为和这个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就欲罢不能了吗? 自己岂不是已经沦落为某种部位控制大脑的愚蠢之徒了? 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熄火后一语不发的推开车门,谢琪安坐在车里有些找不着北,努力的看了一下,原来在淮海路上。 看见南言俊下车后急匆匆的走进一家品牌手机专卖店,谢琪安估计他是去充话费。 她不禁对自己苦笑了一下,想着自己干嘛还傻坐在人家车里啊?便抱着摄像机推开车门,跨到行人道上,只稍稍的停留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将身体插进滚滚车流灯河,穿来穿去的很快跑到马路对面。 到此为止吧,永不相见! -本章完结- 第二十五章 我到底怎么感动的你? 蓝色的黄色的出租一辆接一辆的从她身边驰过,偶尔有空车想揽客的司机冲她鸣一下车笛,看见被招揽的对象无动于衷便自顾加速离去。 谢琪安挎着摄像机,在淮海路的繁华纷嚣里慢慢的走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觉,渐渐地,她感觉摄像机背包的挎带勒的她肩膀生疼。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一般的蠢,她完全可以把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摄像机扔给徐晓曼,这么辛苦巴拉的背着,是不是神经有问题啊? 她不知道的是,是她在看见南言俊的车第一眼,其实就是想抓个什么东西在手里,就像抓住一面可以防御的盾牌。 所以,在徐晓曼古怪的眼神里,她居然堂而皇之的掂走了公司的摄像机。 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是看见几条供游人小憩的长椅,谢琪安慢慢地走过去,把摄像机放在长椅上,精疲力尽的坐下来,才感觉浑身酸痛,特别是脚掌,锥心刺骨的疼。 靠着长椅,谢琪安忽然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抬起头来看看天空,虽然城市夜晚的霓虹层层缠绕,法国梧桐高大浓密,头顶飘渺的夜空上依然可以看见繁星点点,似乎还有一轮昏黄的月亮。 谢琪安抹了一下脸,发现是自己不争气的哭了。 辉煌的路灯下,一辆白色的保时捷依着路边款款的停下,谢琪安大睁着眼睛,心里却在想,这张车和南言俊的车多像啊。 从车里走下的一个男人都和南言俊很像,一样颜色的品牌衬衫牛仔裤男式凉鞋…… 谢琪安突然跳起来,这哪里是什么像啊?根本就是他好不好啊? 呜呜呜,她是再也不要和他再见了的,见到这个男人就是见到自己堕落下贱的那面,他他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肩膀早就被一双有劲的手扳过来,语气是恼怒的:“你很喜欢不辞而别?难道和我说句再见会花掉你很多钱吗?塌掉你很多面子?” 谢琪安被他按着双肩,很被动的在屁股下面的长椅上坐下,张口结舌,最让她觉得丢人的就是,仰对着他漂亮的面孔,自己睫毛上可能还粘着泪水,没准这个男人还以为自己是为了他在哭呢。 “我脚疼的厉害……” 谢琪安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却更涉嫌欲盖弥彰。 南言俊把iphone品牌手机的包装袋的带子套进她的手指中:“拿着,话费一次性到账1000元的。” 然后他的唇角浮出一抹得意的笑:“卡是绑定,号码我已经记下了。” 谢琪安晕晕乎乎,抓狂纠结,脱口而出:“我不用电信。” 南言俊揽过她肩膀:“电信真不错,iphone可以绑定卡号。” 谢琪安急了:“我不要你手机。” 南言俊无可奈何的摊开手:“不要也没办法了,你的名字你的身份证号。” 谢琪安满脸挫败:“我不一定开机的。” 男人的语气变得邪恶:“当你需要我的时候,自然会开机。” 谢琪安把包装袋扔在长椅上,义正言辞:“我不做你情人!” 南言俊笑了:“一个手机就把你感动的想做我情人?啧啧啧,我便宜捡大了。” -本章完结- 第二十六章 你真是有趣 徐晓曼敷着面膜,白惨惨一张脸,倩女幽魂似的瞪着双眼盯着电脑屏幕:“做上小三啦?” 手里抓住鼠标不停游动点击着。 谢琪安一边甩着脚上的鞋子一边咬牙切齿:“徐晓曼你才小三,你妹是小三,你们全家都是小三……南言俊怎么会有我身份证号?” 徐晓曼扭过白惨惨的脸,眼睛里都是无辜:“我倒是想和我妹都是小三呢,问题是我也没有妹啊,南言俊是一世情的大boss啊,谢琪安你脑残了吧,既然你已经签约一世情,他想找到你的身份证号不用迂回到我这里的,ok。” 谢琪安愤愤:“ok你妹,我明天就回安徽,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和你们劳动局见,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强签卖身契的?我就不信不是gcd的天下了,没王法了是吧?” …… 莎拉布莱曼天籁一般清纯甜美的《斯卡布罗集市》一直唱的徐晓曼蓬着头从床上爬起来到处的找,一边找一边吼:“谢琪安,是你的电话吗?这大清早的,还要不要人多睡一会儿啊?” 谢琪安闭着眼睛嘟嘟囔囔:“我手机不是这铃声,是河图的《如花》,你自己的手机响,别想赖着我……” 徐晓曼连包装盒一起砸向谢琪安:“是不是你野男人的?” 谢琪安顿时就舌头大了,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曼曼,你不要说那么难听好不好啊?不知道人要学会多积口德吗?免得下阿鼻割舌地狱嘛。” 徐晓曼冷笑着趿着拖鞋进了卫生间拉上门,她有一个特殊的生理习惯,就算是睡半天懒觉也没事,只要醒了就要去卫生间大号,所以谢琪安经常嘲笑她就是劳碌的命。 “你们收拾一下,我就在楼下,要上去和徐小姐交代一些事情。” 电话里南言俊语气一本正经,谢琪安准备好的反唇相讥倒被噎了回去,转而又想,你妹啊,你找徐晓曼打我电话干什么?但是,南言俊已经挂了电话。 谢琪安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和那张名片上的号码竟然不一样,她什么都脑残,就是对数字特别敏感,从前和童成俞开影楼的时候,客户的电话她只要问一遍就记住了,而且极少舛错,童成俞常常是除了制作,百事不问乐得省心的。 徐晓曼在卫生间里一边使劲一边瓮声瓮气的问道:“说什么呢?请你吃早餐啊?” 谢琪安没好气的叫道:“你恶心不恶心啊?赶紧拉吧, 你的大boss要上来找你有事!” 徐晓曼惊讶的“啊”了一声,明显的慌乱起来,谢琪安忍不住偷笑,也掀开身上的单子,走到洗漱间梳洗。 南言俊的脚步引起房间里一片混乱。 南言俊不禁笑了一下,女人的麻烦事就是多。 进门,房间和徐晓曼本人都已经收拾妥当,徐小姐正扬眉凝睇的等着他。 南言俊扫了一眼,奇怪谢琪安躲哪里去?阳台清晨的光影里有人影的晃动,大概晾晒什么去了。 南言俊看着满脸工作表情的徐晓曼暗暗好笑,从这两天接触的印象来看,谢琪安总像个心不在焉的孩子,有时候更像一只牙尖齿厉的小野猫,性格起伏非常大。 而徐晓曼则是一个胸怀韬略帷幄步履急促的女超人,眼神犀利,言出必行,这两个性格如此天差地别的女人竟然是好朋友,并且友谊可以“追溯到幼儿园时期”。 这是徐晓曼的原装语言。 真是很有趣。 “徐小姐,我专门过来给你说一下,贾明杰今天下午就回s市了,正巧我的随行秘书临时有急事飞回北京了,所以我想临时抽调谢琪安小姐陪我去其他公司视察。” 南言俊说的冠冕堂皇,不知道还真以为这是一次例行公事商谈,或者说工作协调。 徐晓曼面不改色,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夹,舌头都不带打一下颤的说道:“嗯,正好有个案子是明天去外景的,既然贾明杰回来了,我没有意见。” 谢琪安气急败坏的从阳台上冲过来:“我有意见!” 徐晓曼的表情很惊讶:“这是公司的临时抽调而已,你有什么意见?” 谢琪安愤怒:“什么随行秘书?我做不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晓曼很淡定:“南总会告诉你怎么做。” 南言俊盯着谢琪安气红的脸:“谢小姐,七点半的机票,迟了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居然走到徐晓曼的衣服架子上,把包装盒里的手机拿出来:“你带上手机就可以了。” 谢琪安瞪着面前这两个心知肚明不由分说理所当然居心叵测的男女,心里涌起无边无际的挫败感。 自己这是哪世里造了孽吧?竟然碰见这样不讲道理的事和人?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七章 你别想抛开我 想不到,陪着南言俊的第一站竟然是西安。 西安在谢琪安心目中是和秦始皇的兵马俑、杨贵妃出浴的华清池联系在一起的。 谁知到了才知道兵马俑离西安远着呢。 飞机上南言俊告诉她的。 南言俊大学是在西安读的。 谢琪安什么行李都没有,南言俊也就提着个公文包,两个人轻装便行,潇潇洒洒的走出咸阳国际机场。 谢琪安还处在攻击状态,恨恨的笑:“有没有“同桌的你”来接啊?” “当然。” 南言俊左顾右盼,回答的很顺口。 果然,一辆路虎停在他们身边,车窗摇下,一个女孩一张晶白如美玉雕琢似的笑脸露出,宽边太阳镜架在头顶上。 瞬间,谢琪安自卑的差点没有想来个现场大变活人,把自己还变回s市去;没得跟着这个男人身后自找不痛快。 “嗨,言俊!” 女孩声音甜美犹如嘴角噙着哈根达斯,推开车门站出来,修长美腿,褐色小皮短裤,洁白真丝无袖衫,肤色洁白且细致健康,洋派而又靓丽,胜过s市滩最时髦的美女。 她眼睛看定南言俊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我时间掐得刚刚好吧?” “李智,你好,导师还好吗?” 南言俊没有承接她的洋洋得意去夸奖她,只是含笑看着她向她问好,并且立即客气的问候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导师,可能是李智的父亲。 谢琪安的心这才稍微安定下来。 看来又是自己想多了。 “介绍一下,我同学,李智,她爸爸是我的研究生导师,这位谢小姐,我的随行秘书。” 李智对着谢琪安礼貌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多加关注。 她对南言俊说道:“酒店我已经替你订齐了,想去哪里吃饭,我给你接风,另外,你准备和哪些老同学见面?我征求你意见。” 南言俊拉开车门,先自顾坐进去,谢琪安赶紧拉开另外一扇车门,只听他对李智说道:“有些累了,你先送我们去酒店,明天再给我接风吧,很久没有来西安了,不知道还有哪些老同学可以见。” 两个人立刻就热烈的交谈起来,谢琪安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默默地听着,听着李智的撒痴撒娇,不时咯咯的笑。 看见交谈中,南言俊偶尔拍拍李智扶 着方向盘的纤细手指,又引起她一阵大笑。 谢琪安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多余的可笑。 西安高新开发区。 香格里拉宾馆到了,她听见南言俊对李智说道:“给我准备一辆车,估计我要呆五天左右。” 下了车李智还在和南言俊纠缠着要为他接风的话题,谢琪安打量了一下眼前外表金碧辉煌的香格里拉,对南言俊说道:“南总,我正好要整理一下,要不,您就和李小姐一起去?” 南言俊居然白了她一眼,幸亏李智刚好有个电话,没有顾得上发现南言俊这个暧昧的小动作,谢琪安倒是暗暗心惊,南言俊却附耳过来低声说道:“你休想抛开我。” 谢琪安气急败坏,不觉红了脸,李智已经收了电话,南言俊仍旧是泰然自若,温润有加却不容置否的对李智说道:“明天咱们电话联系,我要先去看看导师。” -本章完结- 第二十八章 形毕现 李智可能有什么事情了,不再勉强,点点头,并对他们摆摆手,钻进车子里急匆匆的去了。 谢琪安笑道:“女孩子开路虎?我一直以为女孩子应该开宝马的。” 南言俊嘲笑:“我一直以为酒吧里只能碰见喜欢onenightstand的女人。” 谢琪安立刻变了脸色,想了想,还是很淡定的把脸色变了回去,装着听不懂,却听见南言俊又在说:“你还有什么好整理的?咱们先去拿一下房间钥匙,然后去购物,要不然澡都没法洗。” 谢琪安才知道他为什么执意的拒绝了李智想要给他接风的请求。 谢琪安暗暗心惊,只觉得自己会不会真的卖身为奴了。 南言俊花起钱来完全是一副粗鄙暴发户架势,好像他刷的那张卡不是他们家的,看得谢琪安简直有些牙缝里抽冷气。 想起徐晓曼还说这个人是刻苦成家,并不是天生的贵族坯子;果然,伪贵族,才可怕。 他自己并没有买多少东西,一盒四件装的高档内库,四双袜子,一套衣裤,顺便才买了一双白色的男款凉鞋式皮鞋,但是,谢琪安就赚大发了。 她最后干脆就来个目不斜视视服装如粪土,因为她发现自己如果再接着瞄下去,恐怕得被西安人笑话死了。 南大boss大把撒钱的结果就是…… 谢琪安浑身上下挂满大大小小的袋子,跟着这个万恶的大boss身后,跌跌撞撞的进进出出每一扇玻璃门,上上下下每一乘电梯,只觉得颜面扫尽尊严不复。 啊啊啊,简直是港台八点档狗血恶搞剧里才有的镜头啊,竟然不折不扣的发生在她谢琪安身上。 虽然说起来刚开始刷他卡时,她确实是觉得很爽很解气很是得瑟很过瘾。 还以为他是想讨好她还以为自己是狗血言情网文里遇到肯贴金又柔情的高富帅的那个最佳女主,其实都不是,他是存了心要叫地球人都转过脸可笑的看看她…… 看看她是一个如何在他的金卡下很快就出糗露丑原形毕现的二货。 谁说的,试金子用火,试女人,用钱! 记得刚开始她似乎还在矫情的为着什么生气,跟着他后面,眼花缭乱了半天才记起:“南言俊,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西安?” 南言俊把时装袋继续往她手腕上挂,没所谓的说道:“你不是不喜欢s市吗?全国各 地走走不是很好吗?” 谢琪安愤愤的撅撅嘴,貌似他总有很多合情合理的屁话在等着她啊! 好吧,看在这么多漂亮衣服上,暂时就不要去斤斤计较了。 花钱,就是爽!花别人的钱,更爽!! 很快谢琪安就觉得爽不起来了,这个人是不是和女人一样的购物狂啊,她哪里要得了这么多的衣服? “喂喂喂,南言俊,我不过是临时替代你的秘书而已,最多两件衣服就很足够了,你这是干嘛,钱多烧得慌,我是不介意你折现的。” “要得了的,亲爱的谢秘书,你一天最起码要换两次服装,如果碰巧还要陪我出席某种酒会的晚礼服还不算的。” “折现?会的,到月我给你开工资的时候一定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ok” “ok你妹啊!” 谢琪安欲哭无泪,南言俊很是笃定,让谢琪安想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他妈的一个操纵狂兼间接谋杀苦力狂。 -本章完结- 第二十九章 同归于尽 世上还真有这样拿着金钱砸死人的?她连脖子上都套着衣服袋子好不好哇! 谢琪安真是不知道给人做秘书原来是要这样苦逼这样没有形象的? 她现在真的很生气了,不是生别人的气,是生自己的气。 幸好他也就是要她给他做临时秘书,如果要她给他做情人,不知道会不会买幢别墅送她。 “想什么呢?” 南言俊地主老财一般毫无同情心的袖手看着谢琪安浑身琳琅满目并不表示愿意替她分担一些,反而看见谢琪安忽悲忽喜的不觉好奇问道。 谢琪安有气无力:“真想知道?” 南言俊点头:“嗯哼。” 谢琪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在想等会你会不会买幢别墅送我。” 南言俊笑得狼心狗肺邪恶淫.荡:“如果你伺候的我舒服,我可以考虑。” 谢琪安要不是实在弯不下腰来,真想脱了高跟鞋订他狗娘养的一个熊猫眼。 …… 一边翻看着他的日程表安排,谢琪安好奇了。 “镇江杭州武汉青岛……我说你也有脑子不灵光的时候啊,怎么靠近s市的城市你不去,倒先要飞西安?” 南言俊正在卫生间洗漱,呜呜噜噜不知道说些什么,谢琪安自作聪明的大声说道:“我明白了,西安是你读书的地方,还有,这里有一个美女等着你。” 南言俊裹着浴巾走出来:“你不要这么邪恶好不好?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小名叫仁静柯夫啊?随便拉一个男人就上?我和李智是纯洁的兄妹,真正的友谊。” 谢琪安直接的就想和他翻脸,这简直就是一个毫无口齿之德的臭男人,有这么不打草稿j就随便羞辱人的吗?得了便宜还卖乖,口舌如此恶毒卑下,和徐晓曼真是有得一拼了。 她谢琪安是不是前辈子德行有损坏事做绝,这辈子才净碰着这些和自己八字不合的混蛋? 去死吧,王八蛋! 但是,突然想起徐晓曼临送她出门前,在她耳边机关枪扫射似得:“记住,我不管你以什么身份,都得帮我把大boss看住了,无论他走到哪一个城市,碰见什么样的美女,你都要不择手段的破坏掉那些城市分公司给他留下的美好印象,记住,大boss的婚礼,只有我们一世情才有资格去承办……” 巴拉巴拉巴拉! 谢琪安举着手里的日程表,慢慢挪到眼睛正前方,正好挡住她强烈的面部表情。 好吧,就让自己做一回耶稣,看在徐晓曼巴拉巴拉的份上。 她深深地却是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手足不可断,衣服天天换。” 南言俊走进她:“那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谢琪安嗤之以鼻的冷笑道:“都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啊?我可交不起你这样的有钱的朋友,我会折寿的,您就饶了我,让我苟延残喘几年吧。” 南言俊可笑的看着谢琪安,重复着她的话:“苟延残喘?呃……这成语用的,真有文化。” 谢琪安做出一个妩媚的笑,语气欢快的说道:“我最近总是打喷嚏,拉稀,还有些容易疲倦,觉口渴,哎,这男人睡多了,还不就是死路一条么?嘻嘻……” 南言俊一把拽过她:“嘻嘻你个头啊,就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谢琪安一下把他搡出老远,高声尖叫道:“和你同归于尽的是你妹!离我远点,混蛋!” -本章完结- 第三十章 南总你是猪 南言俊一个站立不住,蹭蹭蹭后退几步,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宾馆的沙发上,裹在身上的浴巾顿时崩散开来,闹个美人春睡姿势,顿时满室惷光。 谢琪安本来犹自愤愤,一看南言俊摔得如此狼狈,止不住跺着脚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表情尴尬的南言俊,谢琪安也不去拉他起来,只顾弯着腰几乎没有笑岔气。 就差没有捶地了。 真解恨,太他妈的解恨了! 老娘不和你谈文化,暴力对待! 她心里满满的全是报仇雪恨的爽极,看看这些人面兽心的高富帅,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表面有着钱堆出来的所谓高贵,酒吧里举着酒杯甚是优雅,人背后一张嘴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粗鄙损人的话来。 居然说她人尽可夫?居然说她随便拉一个男人就上? 我擦! 遇见这种男人真是想不泼妇都难啊! 他的女同学就算骚的大腿根都在外面也是纯洁的,她在他眼里整个一个垃圾,一个路边卖春女形象,羞辱戏弄的词语随口就来。 活该摔死他! 最好马上就吐血而亡!! 但是,笑了半天,她忽然发现南言俊有些不对劲。 这个男人居然一直光着身体,保持着美人春睡的造型,两只胳膊肘支撑在他高大身体下面的沙发上,仰着脸一直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发疯似的笑。 沙发上四只鲜黄色的四角靠枕已经被震动丢三落四,沙发上两只,地上一只,还有一只险险得斜迁着,似乎在犹豫着,不知道该跌在沙发上呢?还是跌在地上?或者继续保持着这种危险费劲的姿势。 南言俊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谢琪安的笑声戛然而止,有些拿捏不准的看着南言俊,等着他对自己发飙。 “笑好没有?笨女人!”南言俊忿忿的的盯着她。 谢琪安又笑起来:“你不要想我去拉你,我怕你喊起非礼来,我和人说不清楚。” 南言俊龇了一下牙,似有疼痒不定的气急败坏道:“你就算是拉我我也起不来了……我腰闪到了,岔气了,最少半个小时动不了。” 谢琪安吃了一惊,怪不得他一直保持着这个难看的造型,还以为这个男人成精了,摔个跤也如此淡定。 随即她就鄙夷了:“你还真是 老板的命啊,就那么随便摔一下就岔气了?如果现在地震了呢?我看你跑不跑?” 南言俊点点头:“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我算是领教了,随便手一举,生生把一个男人弄残了,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疯子似的狂笑,你是谁派来的啊?我是命里遭你还是怎么着呢?” 谢琪安不禁瞪起眼,口中耶耶有声:“南言俊,亏你还南总呢?猪八戒倒打一耙的业务你很熟啊?我倒要问问,你是谁派来的?啊?我是命里遭你还是怎么着呢?一个徐晓曼还不够我受的?我还真不耐烦伺候您了,得,我现在就走!好吧?”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一章 如何心满意足 谢琪安说完,真的扔下手里的工作日程,转身就要去拉门。南言俊赶紧服软:“行行行,我投降,我投降,看在我被你摧残的半个小时动不了的份上,天使妹妹你就饶了我吧。我的错,我该死我有罪,我不好我不对……别扔下我光着身子躺在这里,给人看见我还要不要活了?” 谢琪安心里是实在绷不住要笑了,脸上却是鄙夷:“你要不要活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要不我发发同情心,可怜可怜你,给你打个120?” 南言俊赶紧说道:“别别别……我这是老毛病,过一会就好,你过来扶我一下,看看能不能动。” 谢琪安站着没动:“你不是挺嘴能的吗?我一个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不怕玷辱了您呐?” 南言俊噎了一下:“琪琪,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开个玩笑……对不起,我只是喜欢和你贫…… 谢琪安愤懑冷笑道:“贫?人前也没有见你这么贫啊?怎么到了我这生人面前,衣冠禽兽的南氏传媒总裁南大boss整个就是一无赖小开不着调啊?” 南言俊不禁苦笑:“一物降一物,青菜降豆腐,不是说,人和人之间也得讲究一个缘法的嘛,大概施主您合了我的缘法。” 谢琪安鄙夷:“少来这套,有本事你继续得瑟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叫服务员进来打扫卫生?” 南言俊连忙求饶:“我信,我信,姑奶奶你千万别威胁我,我夜里会睡不着觉,做噩梦的,啊哈哈哈……” 谢琪安看着他突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接的就冲自己过来了,吓得一边后退一边大叫道:“南言俊你这个小人恶人,你不是说要半个小时的吗?” 南言俊一下把她抱起来扔到在床上,随即就抬腿俯身跨了上去,大笑道:“我不是害怕地震嘛,所以临时发挥超能量,免得你一个人孤独的去了……我叫你推我?叫你推我……” 谢琪安顿感乱糟糟的,推不开躲不过,这个男人性感薄唇,正不由分说的朝自己嘴唇袭来,天哪,她是不是又要万劫不复。 …… 清晨的阳光跳跃在窗口,很欢乐,谢琪安扶着自己快要断了的老腰爬下床,又回头看看床上猪一样沉睡的南言俊……忍不住又爬到他身边,对着他好看的唇角轻轻地吻了吻。 他迷迷糊糊抱紧她,一脸的满足,谢琪安把脸紧紧的贴在他脖颈处,趴在他触感舒服的怀里,一瞬间,愁死。 她暗暗 扪心自问:怎忍离去? 但是,她又该怎么去消受这等于偷来的欢愉? 纠结良久,她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一声,轻轻地拿开他紧紧搂抱着她的手臂,盘腿坐起身子,看着床上的人开始发怔。 老实说,这个男人就算是yi丝不gua四仰八叉的睡在那里,还是很养眼很漂亮。 旗帜鲜明的让谢琪安又记起了自卑。 谢琪安不由地摸摸自己的脸,为了让自己最起码的也长成他身边的一棵红棉树,作为秘书陪他出门时看起来合适一些,她是不是赶紧趁他没有醒来之前,往脸上贴一会儿面膜? 她的皮肤总是很容易就干干的,这也是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往脸上涂化妆品的原因。 一个女人,脸上干干的,如果再喜欢浓妆艳抹,很容易就让自己脸上的粉底结成一块一块的,狰狞可怖。 谢琪安情愿多敷面膜,只要一张脸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她就很心满意足了。 可是,当着这个男人面前敷面膜,他会不会觉得她敷着面膜的脸很可怕? -本章完结- 第三十二章 才不做你的人 洗漱完,犹豫了一下,谢琪安努力的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不怕死的拿出一贴面膜;相信如果给他看见自己满脸干枯会让他觉得更恶心。 敷好面膜,谢琪安悄悄地跑到他身边躺下,希望20分钟之内,这只猪不要醒来。 但是,谢琪安很快就变成了一只愤怒的小鸟。 她闭着眼睛躺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看,南言俊正在以手托腮歪在枕头上,居然神清气爽目光灼灼饶有兴味的在研究她这张惨白面膜脸。 谢琪安从面膜眼孔里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没有看过你老婆敷面膜啊?” 南言俊满脸讥笑:“你还别说,我还真就是从来没有看过,这种事不是去美容院做的吗?” 谢琪安懒得和他打嘴仗:“去美容院是有钱又有闲的女人,像我们这种苦逼屌丝,只好自己胡乱往脸上贴贴,补补水就不错了。” 说完,她闭起眼睛,既然他好奇就随便他看好了。 南言俊把一条胳膊绕上她的胸脯,手指还不肯闲着,一边轻轻的揉捻着一边语气轻亵的说道:“天使妹妹,有没有感觉,你其实挺不会生的。” 谢琪安糊涂了一下,不由得张开眼睛:“什么意思?” 南言俊坏笑,拿另外一只手从她颈部往下摸:“你从这里开始,啧啧啧,皮肤多好啊,如果不是我这种根基深厚意志坚强举止淡定坐怀不乱的男人,只看一眼你的锁骨,恐怕就要心跳而死了。” 谢琪安“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出老远,南言俊紧接着说道:“别激动,别激动,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再看看你脖颈往上,啧啧啧,真是不敢恭维,我想不要三五年,绝对一个金牌黄脸婆,人见人厌,神见神憎……” 谢琪安忍无可忍,掀身欲动,南言俊一下抱紧她,贴在她耳边嬉皮笑脸的说道:“要不我就发发善心,收了你,琪安,给我做情人吧!” 谢琪安“呼”的揭下自己脸上的面膜,使劲的拍在南言俊脸上,气急败坏的叫道:“流氓,放开我,你还坐怀不乱?知道那句很黄很暴力说谁的吗?就是说你!你少做梦,别看我是金牌黄脸婆,我情人照样多得是,这辈子你都轮不上,下辈子你也不用排队了……真以为我想你给我买别墅呢,我命薄福浅,花了有钱人的钱会不得好死的!” 南言俊松开她,也不去抹掉粘在他脸上可笑的白色面膜贴,有些悻悻的说道:“ 真是女人和小人不可养也,说翻脸就翻脸,开个玩笑也不能开吗?你也还别说,到目前为止,我还真没有养情人的习惯,你以为我会为了你破了先例?” 谢琪安不再理睬他,翻身下床,径直去卫生间洗脸。 怪不得人说女人的皮都是在水里画的,虽然被南言俊捣乱,面膜只在脸上敷了几分钟,谢琪安看着镜子里肌肤甚好眉目如画的女人,心情突然还是大好起来,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还是如花似玉的,还是可以傲娇的,哼,情人?你妹才给人做情人! 谢琪安很是恶毒的想:做你老娘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三章 相约 李智过来接走了南言俊,整整一天,谢琪安百无聊赖。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西安的夜色渐渐地漫了上来,霓虹灯次第亮起,远处的路口笼罩在一种梦幻似得幽蓝之中。 城市的车水马龙随着暮色降临,似乎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了。谢琪安突然很有喜感的想到,其实西安真是个符合做梦的好地方。 比如:如果她就地穿越了,会不会掉进杨玉环热气腾腾花香四溢的华清池里去?和传说中风流多情的唐明皇来一段天上人间荡气回肠的乱世之恋? 忽然想到南言俊同学马俊和贝贝那个绝世轮回之恋的滑稽造型,忍不住笑起来。 再看看自己肩胛处南言俊口中所说的“精致”锁骨,自我嘲讽的想到,估计掉进华清池顶多她也就是梅妃,成不了杨玉环。 或者穿越到秦俑陵,碰到一个像南言俊那样的秦国男人,演绎一场轰轰烈烈的古今秦俑情。 谢琪安忽然觉得惊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各种情爱幻想的男主角竟然大多数都变成了南言俊,曾经让她丧尽元气和自尊的童成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地隐退了,很少再让她想起。 只有令她伤神的午夜梦回时,刻骨的记忆和思念触及到了她的内心深处,才会令她不由自主轻轻叹息一声,却不再有流泪的冲动。 谁说的,治疗情伤最好的良药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虽然明明知道这是饮鸩止渴。 她羞愧的想到,曾经,自己自命本世纪最后一个专情的女人,真是莫大的讽刺啊。这才短短几天,她就毫无心理负担的加入肢体领导大脑一族。 而且她还总是不自觉的把南言俊幻想成一个无拘无束的男人,似乎是刻意想去无视他马上就要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的事实。 虽然,她总是很潇洒自如的冷笑一声,告诉自己:那又管她谢琪安什么事呢?她压根就没有想到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无所谓者无所求,无所求者无所忧,就算是穿越到秦朝,她变不成巩俐那样美丽不凡的女子,南言俊也化不成张艺谋那样刚强的男子,顶多也就一吕不韦罢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 …… 荡气回肠的前奏曲突兀的在柜子上响起,谢琪安心里一喜:几乎是扑到床头抓起电话,根本就来不及看号码,随便的划拉一些,却又矫情的拿捏着,用尽量散漫的声音做出无所谓的 口气:“喂……” “哈哈,七仙女啊,我们可真是有缘,你现在在哪里呢?我也在西安呢,有空不?我请你吃晚饭啊?” 电话里炮轰一般的大说大笑把谢琪安吓得眼睛直闭,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对方的话茬。 原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准备好犀利说辞,一下子都被堵在口中,呜噜都呜噜说不出来,她有些哭笑不得,她忍不住把手机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一下。 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知道,声音是陈铎。 谢琪安不禁又嘲笑了自己一下,瞧瞧自己这种下意识,至于嘛?还好,还好,幸亏不是他。 否则不更被他毒舌耻笑死? 谢琪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同意陈铎过来接她出去,这不是矫情,她怕万一南言俊突然回来找不到她肯定又会叽歪。 陈铎在电话里说:“我也是刚到,反正今晚没节目,我过去看看你吧。” 谢琪安笑道:“好啊,我看见这家宾馆里酒吧很漂亮哦,你赶紧过来,请我喝一杯。” 电话里陈铎笑道:“那是啊,香格里拉嘛,西安最有名气的,还是你行啊!” 谢琪安赶紧挂上电话。 -本章完结- 第三十四章 全体暗恋 谢琪安是在和陈铎对饮到第十二杯酒时,两个人就着那些陈年糗事笑的像两个大傻子似的,听见一个服务生好意的提醒道:“小姐,是不是您的电话?已经响了好久了。” 谢琪安慌忙放下手里的酒杯,从包包里掏出电话,划拉一下,一脸的茫然:“啊?啊?啊?” “啊你妹啊,啊?谢琪安,你到底喝多少了?” 电话里,南言俊气急败坏,是真急了,第一次爆了谢琪安最喜欢爆的粗口,这句话虽然流行,却是他作为一个高尚人士在有外人在侧的情况下,绝对不屑说的。 都是这个可恶的目中无人的女人,气的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所以篡了她最喜欢的这句粗鄙台词。 但是,听在谢琪安的耳内并不算得上天雷滚滚,她听他说过很多比这还难听的词语,这句,最柔情的了,所以谢琪安哈哈笑着挂了他的电话。 …… 南言俊一进宾馆就从酒吧的玻璃门看见那个傻女人谢琪安对着一个超级帅的男人笑的狗尾巴花似的,浑身乱颤,他认得那个帅哥,金茂碰见的陈校草,见鬼了,阴魂不散似得,居然,他们又在西安不期而遇? 一定是约好的。 南言俊转动他智商200的脑袋瓜子,突然想到,女人的手机是自己给她买的,如果她不去勾搭那校草,没道理他们这么快就欢聚一堂,可以肯定,这是一次很顺理成章的预谋约会。 急不可待啊!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居然这么肆无忌惮! 南言俊站在玻璃门后运了一下满腔的真气:慢着,自己这是想要进去干啥?捉歼?拿赃?还是想拍谁满脸花? 笑话,算她什么人啊?你?出师无名! 就算是自己摆出老板架势,现在这个时间段,员工貌似应该可以自由活动的。 唬谁呢? 南言俊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样患得患失起来,只是愤愤地退了回来,酒吧里的一对狗男女压根连头都没有往旁边偏一下,只有前台小姐,好奇的看着这个漂亮男人站在酒吧门口欲进又退。 南大boss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忍气吞声,他满满一肚子怨妇似的怒气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嘭嘭啪啪洗澡,开电脑,看时间,烧水;死女人,连壶开水都不知道烧,当他带她到西安钓凯子呢? 手表上的,电脑上的, 手机上的,他妈的全是分分秒秒度日如年啊,自己带的秘书就在楼下酒吧,陪着一个既不是商业合作伙伴又不是一世情客户的男人喝酒聊天,恣意调笑,真是怎么想怎么他妈的别扭。 倒让他孤魂野鬼似的,不行,明天还有好多日程没有安排呢,他要她这么一个随行秘书是干什么用的? 终于没有控制住,他还是操起电话。 “哦哦,哈哈哈,南总啊,我……一点点而已,我没事,您只管玩的开心,我也和老同学聊天呢,我们校草,你是不知道哇……当年,我们全校女生集体的暗恋啊……什么,什么日程?” -本章完结- 第三十五章 拒你于千里之外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陈铎放下酒杯对谢琪安笑:“是不是你们老板生气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酒店了,早知道也预定这里了,省得来回跑。不过,今晚真尽兴,爽,七仙女,你的酒量不如当年喽。” 谢琪安满脸酒色,不服气的嚷嚷道:“有病吧?我私人时间,他凭什么不高兴?又不发我加班费,来来来,我们再干几杯,看看谁的酒量不如当年?” 陈铎赶紧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幸亏我不要开车,否则打死我也不能和你拼这么些酒,徐晓曼你们两个都是女中豪杰,甘拜下风,甘拜下风,有机会,下次再喝。” …… 谢琪安趴在门上喘息了有好一会儿,才掏出钥匙牌往门上贴了一下,身体随着突然打开的门踉踉跄跄差点没有摔倒,南言俊躺在床上皱眉看着,满脸都是阴险的盘算。 谢琪安根本就顾不上去看他的脸色,只顾冲进卫生间,张开嘴,天翻地覆般的倾倒起来,房间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恶心的经过胃分泌处理过的酒味,南言俊气得干脆拉过单子蒙住自己的头。 女人兜心兜肺的呕吐却吵得他没办法听下去,只得气急败坏的跳下床,好吧,活该自己倒霉,碰见这样一个逆天的女人。 和老同学聊天就聊成这个德行?什么酒品什么人品呐? 于是,我们很同情的看见,西安最豪华的香格里拉酒店某间房里,一个眉目俊朗,大boss身份的男人正苦逼的为一个毫无节操的酒醉到不省人事的女下属擦洗身体,更换被她自己弄脏的衣服,喂她白开水,然后替她打扫拖洗被她吐得一塌糊涂的宾馆卫生间。 最可气的,这个女人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大叫大嚷:“童成俞,你这个混蛋,你说过要和我结婚的,你说过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啊?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我不要活了,我不想活了,童成俞,我想你,想你……想你……” 南言俊吓得赶紧把打开透气的窗户合上,这半夜三更的,像什么话? 她开始哭泣,嘴里呜咽不清,皱着眉头,痛苦辗转,哼哼唧唧的闹着,在南言俊百般安抚下哄劝下,好容易才沉沉的睡去。 童成俞? 这又是哪个男人?居然谈婚论嫁了都? 酒醉吐真言,是什么的男人可以令这个女人如此痛苦?真奇男子也! 南言俊不由地在心里严重的景仰了一下该男子。 看来那个陈校草也不过是个苦逼的备胎。 自己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离她远一些? …… 谢琪安睁开眼睛足足有三分钟的茫然:我在哪里? 她努力的想了很久,然后才想通一件事情:完了。 她可能毫无悬念的又被人遗弃了。 因为,房间里空旷而又安静,很明显,只有她一个人。 好吧,但愿他给自己留一张返程机票的钱。 她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胃里难受极了,那种喝伤酒的难受。 坐起身,谢琪安吓了一跳,她看见南言俊居然裹着一床毛毯睡在床左边的地板上。 谢琪安晕了一下,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宽的床……好吧,居然一点声息也没有,什么意思嘛? “嗨!” 然后她看见自己身上的睡衣,谢琪安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对着那个貌似有些愤怒的蜷缩背影说道。 南言俊没有动,也没有理睬她。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其实他刚从她身边溜下来不久,他没那么傻,去睡一夜地板。 谢琪安不禁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不在房间里。” 南言俊掀开裹在身体上的毛毯,从地上爬起来,皱皱眉头:“嗯,你醒了?” 语气和神情都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本章完结- 第三十六章 任务艰巨 谢琪安赶紧尴尬的调整了一下面部有些暧昧的表情:“对不起,我……昨晚可能有些喝多了。” 南言俊已经趿着拖鞋走进卫生间呼呼啦啦刷牙洗脸刮胡须,谢琪安有些讪讪的,跳下床,虽说他这个劳什子随行秘书是他强加于她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没有抵死反对不是? 呃,好像是她……太有些把他们的关系当回事太目中无人了吧? 自己可能是不小心,已经挑战了他骄傲的boss底线。 站在卫生间门口,谢琪安有些期期艾艾:“你……是不是生气了?” 南言俊对着镜子摆着貌似很酷的造型往头发上喷发胶,语气淡定却似有讥诮的说道:“没有,怎么会?你这种人才是我们公司很需要的,会喝酒,很好,很好啊。” 谢琪安怎么听,这个人的语气都是讽刺,不禁有些生气,会喝酒怎么了?会喝酒的女人就是人才,这样的人才多了去;以为他是谁的谁呢?你既然可以和美女同学叙旧一天,没道理不允许她谢琪安见见老同学嘛。 赌气走到床边坐下,南言俊已经收拾妥当,拿起公文包:“是这样的,谢小姐,昨天我预约了一个西安的客户谈加盟的事情,今天晚上会有一个饭局需要你出席,我今天有些事情,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看一下文案。” 口气端正庄严的叫人绝望。 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七点的时候,我会叫人过来接你。” 谢琪安郁闷的抬起头:“这也是我的工作吗?” 南言俊微笑了一下:“是的,如果这次加盟合作可以谈成功的话,你可以获得一笔丰厚奖金,二十万,折现,如果你拿不下这个客户,不好意思,谢小姐,我将代表一世情解雇你。” 南言俊看了一下谢琪安,画蛇添足的说道:“谢小姐,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谢琪安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些嗤之以鼻的说道:“是吗?我有说你和我开玩笑?” 南言俊立刻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他夹起公文包故作淡定的走出房间,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落荒而逃。 走出香格里拉前台大厅,看见李智的路虎,他还在懊悔,自己是不是要给这个女人笑话图穷匕首见了? 谢琪安听着门锁“哒”的一声轻响,扯起单子就蒙住了自己的脸,仰面倒在床上。 什么玩意?大boss了不起啊,有美女同学了?把 自己诳到西安,折腾一夜,轻飘飘的寻个借口,就给扔了?哼!她一下又跳起来:老娘还不耐烦伺候了呢,爱咋咋地吧。 真以为在他身边躺了几夜,就要千方百计赖上他啊?切! 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划拉头发,包包里河图荡气回肠的响个没完没了,谢琪安赌气不接,估计不是南言俊就是陈铎,臭男人,没有一个是好玩意。 收拾好自己,谢琪安已经积极的做好了全部心理建设,准备潇洒的炒了南大boss的鱿鱼:拍拍屁股走人。她打开包包,想清点一下自己的钱,看看够不够一张返程的机票。 电话又响,原来是徐晓曼的。 “琪琪,你没有睡醒啊?这老半天的不接电话?” 徐晓曼那边车水马龙的声音,可以想象她一边急匆匆的挤着地铁一边气急败坏的给谢琪安电话。 谢琪安笃笃定定的说道:“早起来了,在收拾行李呢,没顾上。” 徐晓曼噎了一下:“你都有行李可以收拾了?你们这么快就准备离开西安了?” 谢琪安漫声说道:“什么你们我们的,我一个人,马上飞回s市。” 徐晓曼大声叫道:“等等等……你说什么?你一个人?大boss呢?我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 谢琪安怒道:“他是你的大boss,不是我的大boss,你的任务太艰巨,我已经壮烈牺牲。”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七章 续订房间 徐晓曼知道离得太远,她没办法对这个人来硬的,难得低声下气苦口婆心的哄到:“琪琪,你这是干嘛?我知道,你是没那么容易阵亡的,对吧?你是最顽强勇敢的战士,奥特曼,钢铁侠,东方不败……我相信你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秒钟……额额,告诉姐呵,发生什么事了?” 谢琪安懒得听她贫嘴,叹了一口气:“哎,是不是你给了陈铎我的号码?陈铎昨晚来找我了,我喝醉了……” 电话里徐晓曼“啊”了一声,才煞住胡说八道,然后急急地解释道:“对不起啊,琪琪,我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老同学,亲兄弟似的发小,陈铎一听你也在西安,高兴的那样,我也不好扫他兴不是,原谅姐一回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放浪形骸原形毕露,大boss雷霆震怒了?” 谢琪安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没说你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什么雷霆震怒?还天雷滚滚呐……哼,我才雷霆震怒呢,行了吧?没事我电话挂了啊,要赶飞机呢。” 徐晓曼立刻大叫:“不行,有事,天大的事,谢琪安你别和我打马虎眼,你想半道撂挑子,门都没有,除非你把大boss搞定,他的婚庆叫我们一世情承办,否则,我死给你看,喂,喂,喂……” 谢琪安“唰”的一下把电话划拉断,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净碰见不可理喻胡瀣蛮缠的? 电话果然又不依不饶的响起,谢琪安恨恨地想,这么逍魂荡魄的《如花》生生的被糟蹋了。 谢琪安真想把这手机给扔了。 等回到s市立马就扔。 她恨恨地想。 谢琪安捏着自己的仅有的包包趾高气扬的跨出电梯,走到前台大厅就被两个服务生彬彬有礼的拦住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谢琪安小姐吗?” 谢琪安点点头:“我是,怎么了?” 服务生普通话标准语速平稳态度优雅声调温柔的说道:“谢小姐,是这样的,您住的房间是续订呢还是马上退房?如果续订请您告诉我们前台一声,如果退房,请您把入住费用付一下。” 谢琪安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你们说什么?我住的房间?” 另外一个服务生不急不躁继续柔声亲切的重复道:“是的,谢小姐,您的房间如果续订,麻烦您和前台说一下,如果退房,请您把入住费用交一下。” 谢琪安已经在心里把南 言俊祖祖辈辈,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的亲人都问候了一遍,她很清楚,自己包包里那几张可怜的红皮票子顶多也就是要她不至于讨饭回s市,付她和南言俊住的那间总统套房级的房间费用?笑话,简直连零头都不够! 姓南的,算你烂!算你狠!算你恶! 竟然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算计了她! 狠狠地毫不留情的嘲弄了她! 他就是这样再一次无情的提醒她,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卑贱! 谢琪安点点头,咬牙切齿:“续订,我下来就是要和你们说的,房间续订。” 谢琪安哭笑不得地呆在“她”的房间直发懵,说句老实话,一时之间,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章完结- 第三十八章 冷漠无情的你 陈铎这个死王八蛋,居然国家元首似得玩空中飞人,谢琪安拨通他的电话,他急吼吼绕口令般的嚷道:s市那边临时有急事,他这会就要登机了,工作人员已经催促他关机了……啊,啊,七仙女,有什么事啊?我下飞机以后再打过来吧,要不要叫他在西安的朋友过去……巴拉巴拉。 谢琪安默默地划拉了一下手机屏幕。 自己是不是该嚎啕痛哭一场? 但是她却想笑。 笑自己的可怜可悲可鄙可笑! 真是赔笑又赔身,末了还得付供男人寻欢作乐的房间费用。 徐晓曼要是知道了,就是她谢琪安一辈子的话把子,死了都不会让她安生的。 童成俞要是知道了,不用想,更是会额手称庆,毫不犹豫的抛弃她这个又蠢又贱女人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谢琪安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困兽,说不出的愤怒,却又觉得自己可耻,她不知道这愤怒该向着谁去发泄,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心怀龌蹉,心存幻想,似有所图,似有所恋,这是真的,她欺骗不了自己,所以活该她被人耍弄窘困的。 七仙女遭遇牛郎,根本就是驴头不对马嘴。 她举起自己的手腕,看着那根细细的铂金链子,想了想,自己真是不该便宜了那个混蛋大恶棍,如果不是自己假清高,链子再粗些,好歹可以抵得了房钱,可是,这条细细的链子,估计人家也瞧不上。 虽然愤懑,虽然切齿,谢琪安还是忍不住似有期待,她还是不死心,不相信南言俊就这么绝情的嘲弄了她。但是整整一天,除了几条垃圾信息以外,别说南言俊,竟然连徐晓曼的电话都没有接到。 他妈的,这真是一个无情的世界冷漠的你。 她不敢打徐晓曼电话求助。 但是,如果徐晓曼打电话给她,再和她巴拉巴拉什么,她肯定会顺水推舟告诉她自己目前的窘况,就算是徐晓曼会把她骂个体无完肤,至少会给她想个办法,她不会这么被动,这么一筹莫展的被困在这里。 看着窗外的暮色逐渐漫上,远处的路口又笼罩在一片幽蓝之中,谢琪安满心凄惶,忘记了就在昨天晚上,她还看着窗外,兴致勃勃的做着浪漫的穿越梦,想着和谁谁谁演绎一个几生几世扯淡的生死轮回爱恨情仇。 现实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戳穿了她编织的荒诞梦幻,戳穿的冷气四露。 一阵敲门声,谢琪安 几乎跳起来,抓起手机,果然,七点了。 再看看那沓见鬼的合作文案,她根本就没扒拉几页,没有扔垃圾桶已经是她谢琪安修养很好了。 她尽量脸色正常的打开门,她知道,敲门的肯定不会是南言俊。 如果是他,更可能的是直接开门走进来。 既然他说了有事让别人过来接她就一定不会天上出星星亲自现身的。 特别是他明知道对她做了什么。 果然,一个服务生彬彬有礼的说道:“对不起,谢小姐,楼下有人请。” 谢琪安笑了一下,居然很淑女的微笑说道:“电话一下就可以的,好的,我马上下去。” 服务生也微笑着点点头,并不多解释,礼貌的负手而立,耐心的等着谢琪安。 谢琪安把门关上,靠着门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会,然后跳起来,徐晓曼说得对,她没那么容易死,特别是忽然有了战斗目标的时候。 -本章完结- 第三十九章 见招拆招 复仇也是一种了不起的动力,在某些很特殊的时候,会极其具有某种神秘的爆发力。 谢琪安忽然就有了这种神秘爆发力。 在那一大堆自己辛辛苦苦从西安各大商场搬运回来的衣服袋子盒子里,挑出一套清新的宝姿,一双最新款的白色高跟鞋。 “好吧,这是一场战斗,” 她恶狠狠的告诉自己。 “只能赢不许输的战斗!” 姓南的,你逼得,老娘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就等着给老娘准备二十万吧,折现! 坐在车里,谢琪安给已经在s市的陈铎打电话:“我现在想和你那个在西安混世的朋友见一下,在天下娱乐城,嗯嗯,要,人越多越好,排场当然是越大越好……嗯嗯……我穿嫩绿色宝姿……” …… 在司机超度悲悯的眼神里,谢琪安抱着文件夹跨下车门,抬头看见八辆黑色奥迪一溜缓缓地驰进天下娱乐城宏大的停车场。 回头关车门,却看见里面的司机好像变了脸色,原来为首那辆奥迪车停下之后,车门打开,两个体魄强健棒球帽压得很低的大汉陪着一个体型清瘦面容沉静的男人下了车径直向他们走过来。 司机已经缩回车里,却不敢踩下油门,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看的谢琪安好生纳闷。 “嗨,谢小姐吗?” 清瘦男人走过来,看定谢琪安:“刚接到陈铎电话……希望没有耽误谢小姐事情。” 谢琪安心里一阵狂喜,果然好大排场,怪不得把载着自己来天下娱乐城的司机唬的那个吊样。 脸上却是淡定:“我是谢琪安,你好,没有耽误什么,我也是刚到。” 清瘦男人微笑道:“叫我候哥吧,能不能请谢小姐借一步说话?” 谢琪安顿了一下,呃……猴哥?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但是,对方的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谢琪安只好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 谢琪安知道,自己马上要见的这个人叫谢家豪。 虽然和她一个姓,自己想要摆平他,顺顺利利的从他手上拿走南言俊想要的那份加盟签字合约,恐怕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侯哥告诉她,在西安没有人不知道豪哥的,年轻 张扬,从不藏着掖着自己有钱有势,喜欢的就是香车美人,夜场混的男男女女谁要是把豪哥的毛捋顺了,想不发财都难。 西安是个沉淀很厚的城市,这里的土著或多或少还存有汉唐豪侠王霸遗风,特别是某些人,往往的就在某一个圈子里活出了不可一世。 谢琪安所不知道的是:南言俊一直对自己生活了四年的这个城市恋恋不忘,婚庆分公司开了几年,经营状况却是差强人意,原因很简单,西安本地人不怎么买这家总部在北京的婚庆公司的帐。 土生土长的李智给他支招,如果想让南氏传媒在西安生存并且发展下去,只有让出一些股份邀请本地某些有影响有势力的人加盟。 一般人南言俊还真就是瞧不上,但是谢家豪却又是腕儿大了,很有些瞧不上南氏传媒。 本来李智要亲自出马的,为了帮助这个对自己父亲来说犹如儿子的学长,牺牲一下自己的笑脸,但是,却被南言俊拒绝了。 于私,南言俊不愿意看着李智为了帮助自己去对着恶名昭著的谢家豪巧言承欢,出卖笑脸,怕以后给还要在西安生活的李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不起导师。 于公,李智毕竟不是南氏传媒的人,万一被谢家豪知道了,也许会笑话南氏无人才,也许会恼怒自己没有诚意。 而且,对于能不能拿下谢家豪,说句道地的内心话,他根本就没有把握。 所以当他觉得自己去肯定是丢不起那个人的时候,索性废物利用一下谢琪安。 -本章完结- 第四十章 不灌你灌谁 天下娱乐城大包里,谢家豪左拥右抱姹紫嫣红笑得跋扈肆意,他就是喜欢在这种场合谈生意谈合作,如果对方是个年轻女人,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了,因为这种场合最能考验一个女人是不是具有与他合作的魄力和定力。 南言俊很会投其所好。 打扮很是小清新的谢琪安走进去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豪哥眼睛一亮。 甚至还有惊讶。 惊讶过后,豪哥就弯起了嘴角,一双笑眼里更多的是别有趣味。 谢琪安手里只是挽了一个一般般的包包,连文件袋都没有带。 她海藻一般的金黄色秀发只是束成一个跳跃的马尾,随意而又嚣张,有别于那些喜欢高挽发纂的白领丽人。谢家豪放开怀里的女子,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这个南氏传媒的代言人,觉得她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混职场的女人。 溯着灯光而来的这个女子倒像是一个置身事外闲垮垮的逛街女,谢家豪有了兴趣,他倒要看看南氏传媒派来的这个女人如何能从他这里签走加盟合同? 谢琪安淡定的走进大包,不得不继续说一声,她现在又在内心飞快的膜拜了一下自己,面对这样大的场子,她竟然可以心如止水,全无一丝忐忑。 当然了,她只是暂时没有想到有句话叫做无知者无所畏;她甚至有些狗血的想象到,如果自己再戴上一副传说中的墨镜,是不是很像某部黑帮片里的大姐大。 这种念头不觉让她唇边绽出一抹讥诮的微笑,看在别人眼里真是大有意味,谢琪安缓缓地对着谢家豪伸出纤长白嫩最让她引以自傲的手:“请问您是谢总吗?我是南氏传媒的谢琪安,不好意思,让您久等。” 谢家豪坐起身子,伸出大手象征性的碰了一下谢琪安的手指,抚掌哈哈大笑道:“是,我是谢家豪,谢小姐你好,想不到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谢琪安微笑道:“也许五百年前是一家吧,现在我可不敢高攀谢总您了。” 谢家豪又抚掌哈哈笑起来:“哪里,哪里。” 然后摆了一下手,立刻有服务生上来,谢家豪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喜欢什么酒?” 谢琪安看着谢家豪的灼灼目光毫不示弱的说道:“谢总您喜欢喝什么酒,我就喝什么酒。” 旁边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立刻都睁大眼睛,从来没有人敢对豪哥说出这么没礼貌的话,这个女人是不懂规矩,还是腕儿大?南氏传媒 在北京很拽,在西安这地儿,可是没人尿的。 要不,这根本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奇葩? 谢家豪把身体一下仰靠在真皮沙发靠垫上,把两只手掌抚在一起,笑得稀里哗啦的,谢琪安却不为所动,一直端正的坐在他对面,甚至看他合不拢嘴似的,不觉微微颦起眉头。 “上vodka,要……1905年,苏联产的。” 谢琪安忍不住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谢家豪一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苏联呢?俄罗斯好不好啊? 服务生点点头,很快就托过来一个酒盘,里面一只经典的驼晕色细颈大腹瓶酒,两只小小的酒杯。 谢琪安目测了一下酒瓶里的酒,对谢家豪说道:“谢总喜欢用小酒杯喝酒?” 谢家豪笑道:“这是为了迁就谢小姐嘛。” 谢琪安笃定定的笑道:“不如拿大杯来,我和谢总先匀了这瓶酒如何?” 谢家豪继续抚掌大笑,连声叫好:“好,好,好,果然是女中豪杰,不同凡响。痛快,拿大杯来!” 谢琪安在心里对旁边围观的人冷笑,你们用不着一副想超度我模样,不就是俄罗斯伏特加吗?不定谁灌死谁?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一章 坐等分红 谢家豪竟然破天荒的也不要服务生开酒,亲自拿起开瓶器打开那瓶vodka,在众目睽睽之下,很是仔细的把酒匀在两只大玻璃杯里,一股浓烈甘爽的高浓度酒味扑面而来,谢琪安微笑着先取了一杯。 半斤白酒下肚,谢琪安白净的脸庞上更加明晰,神情居然更加闲适,肤色打在梦幻似得灯光里几乎透明,谢家豪微微有些吃惊,他手中的玻璃杯最少还剩有一两左右的白酒,似乎难以再下咽。 像这种毫无菜肴的情况下,白眉赤眼的灌进半斤高浓度伏特加,对于威名赫赫的豪哥来说,真是生平第一次的说。 大包的角落,有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不动声色的玩着手机,似乎不怎么关心这里的紧张,身体遮挡的手机屏幕上被她按出这些字样:“她在和l拼酒,半斤vodka,1905,苏联产……” 谢琪安款款微笑着:“谢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在西安开的天缘婚庆分公司一直以来客户量总是攀升不上,眼看在西安就要无法立足,我们南氏传媒老总非常仰慕谢总在本地的威望声名,希望谢总您能赏脸加盟。” 谢琪安看定对方,谢家豪转着手里的玻璃杯却是满脸的刀枪不入:“谢小姐的豪爽我真是非常喜欢,如果能交谢小姐这样一个朋友那我就快活死了,但是,对于加盟南氏,哈哈,不瞒谢小姐,我自己的生意就够我做了,婚庆公司什么的,那几个小钱,我真是不感兴趣。” 谢琪安淡定的笑着:“谢总,您也知道,我们只是想借着您这棵大树好乘凉,需要的是您的名气做招牌,具体生意上的事情不需您费心,您只需要用最低的价格买进天缘的一部分股份,然后坐等分红,嗯,这样吧,我说也说不详细,我叫人把具体合作文案拿进来,不管怎么说,请谢总看在我陪您干了半斤白酒的份上看一眼,如果实在是不愿意加盟,就当我们南氏传媒交了一个朋友吧。” 不等谢家豪表态,谢琪安掏出手机,做了一个表示歉意表情,按了一下手机就关掉了。 谢家豪释然,怪不得这个女人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走进来,后面还有人啊? 然后还有她的酒量,看她口齿清晰条理明确样子,最起码一斤白酒的量。 豪哥觉得自己可能是拼不起这个女人了。 正是这种瞬间微弱的心理劣势感觉,竟然让谢家豪没有像平时一样蛮横的拦阻谢琪安自作主张的举动,当侯哥夹着文件袋走进大包时,谢家豪眼睛都直了, 赶紧站起来:“侯哥,您这是?” 谢琪安感到大包里所有的人都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心里很是有一些惊讶,她知道侯哥在西安肯定是混世的,但她不明白,居然连谢家豪似乎都很惧怕的样子。 侯哥有这么霸气吗? 她不禁觉得有些可笑,陈铎那家伙,能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朋友?还是在西安? 没道理的事情。 侯哥已经对谢家豪点点头,然后走到谢琪安身边双手递过文件袋去,态度极其谦恭的低声说道:“谢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谢琪安只得微笑了一下:“暂时没有。” 谢家豪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侯哥临离开大包时对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慢慢的跌坐在谢琪安对面的沙发上,谢琪安兀自不自觉在打开文件夹,往外面掏文件。 -本章完结- 第四十二章 挫骨扬灰 那个躲在角落的女孩手指都哆嗦了,手机屏幕上错字连篇的显示着:天呢,西安臭名昭著的猴哥,不知道是她什么人?被下着了…… 谢家豪草草扫了一眼谢琪安掏出的文件,忙不迭的点头道:“好说,好说,我很愿意,这是坐地分钱的好事啊,啊?哈哈,我为什么不加盟,笔呢,有没有?喂喂,快准备笔,我要和谢小姐签合同。” 谢琪安惊讶的看着这个前倨后恭的谢总,妹滴,这个人前后转变的也太秀节操无下限了吧? 还以为要很是费上一番口舌呢,她都准备好一肚子的巧言谄媚美瑟佑惑外加继续灌酒了,为了那可以付清宾馆费用的二十万,为了可以昂首挺胸的离开姓南的…… 不带这样耍人的啊喂! 谢家豪也是这样想的。 不就是一个破加盟吗?居然把全国驰名的贼城贼哥叫来当马仔? 这不是红果果的恐吓吗? 不带这样耍人的啊喂! 他谢家豪可算是家大业大,一向和侯哥他们各行其道,见面点头打招呼,井水不犯河水的,为这点子小事,不至于招惹这些缠不起的人物啊。 也……惹不起的说。 在西安没有人不知道豪哥的,可是,只要是在道上混的,全国就没有人不知道西安有那么一帮子黑白两道都不愿意招惹的人,偏偏侯哥就是那些人里已经混得比较有档次的人了。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谢琪安是坐着侯哥的车离开天下娱乐城的。 前面,七张黑色奥迪开道,看的谢家豪暗暗惊心,这得带了多少人(贼)呐? 被某些人派出的那个密探女孩干脆打不好字了,来不及换衣服,叫了一张出租,一溜烟跑回去直接当面汇报去了。 车到香格里拉,侯哥亲自下车为谢琪安打开车门,谢琪安抱着怀里的文件袋呼呼出了一口长气,对侯哥嫣然笑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她还是叫不出口猴哥,多别扭的称呼啊。 侯哥微笑道:“陈铎的妹纸,好说,在你离开西安之前,我保证你都是安全顺利的,谢小姐,祝你在西安愉快。ok!” 谢琪安高兴的笑道:“只要签好这份合约,我很快就会离开西安的,也许……明天就会走的。” 侯哥点点头:“好,我明天过来送谢小姐。” 谢 琪安赶紧说道:“谢谢大哥,真的不用了。” 侯哥却意味深长的对谢琪安笑笑,摆摆手,坐进车里,司机鸣了一下笛,车子缓缓的驰出香格里拉停车场,谢琪安抱着怀里的文件夹,郁闷的看着这个精瘦的男人居然这么大的排场。 前面七辆奥迪开道。 这不是烧钱吗? 精神抖擞踌躇满志的走进香格里拉酒店大堂,谢琪安心里是这样想的:南言俊,我现在不怕你不出现了,合同在我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哼哼,还是那句老话,折现,小样,叫你算计我!叫你想占老娘便宜!去死吧,贱男!” 打开房间的门,谢琪安差点没有失声惊叫起来。 已经被她在心里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南言俊好整以暇的坐在房间的电脑旁正对着屏幕浏览一些什么东西。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三章 请谅我滴无知 谢琪安暗暗的运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南言俊头也不抬,语气居然很平淡的问道:“回来啦?” 谢琪安有种万钧力道打在棉花包上的感觉,只得打消了想把手中文件袋直接砸在他头上的打算。 “嗯”了一声,居然是毫无作为闷闷的走进房间,她把手里的文件袋扔在床上,钻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哗哗啦啦的洗起脸来。 妹的,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果然,走出卫生间,文件袋已经在南言俊手上了,他正抽出那份加盟合作协议,一页一页翻开着,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 “钱呢?” 谢琪安却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 南言俊挑起好看的眉头,故作惊讶:“钱?什么钱?” 谢琪安冷笑道:“行了,南总,二十万,折现,我还得付咱们住宾馆的费用呢。” 南言俊一副很惊奇的样子:“天使姑娘,你这么好,咱们住宾馆应该是公司付钱的,你决定私人付费?你确定?” 谢琪安瞪起眼,实在是控制不住,恶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确定你妹,姓南的你少来,是谁要人堵在下面管我要钱的?现在却说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我在你眼里就一sb是不是?” 南言俊满脸无辜:“耶耶,琪安姑娘,我听不懂你的话噢,什么叫谁要人堵在下面管你要钱?你是我的随行秘书,就是专门负责打理这些琐事的,他们不管你要钱,难道和我要钱?” 瞬间,谢琪安被他貌似理直气壮地话堵得翻了一个白眼。 是啊,她是他的随行秘书,宾馆不找她付费找谁付费? 可是,感觉怎么那么别扭呢? 谢琪安终于还是怒不可遏:“南大boss,请原谅我的无知,我倒是不知道,陪老板出差,需要员工自己先掏腰包垫付各种费用的?是不是公司回头会给双份的报销?” 南言俊装模作样的一拍脑袋,叫道:“嗨,是怪我疏忽了,忘记要徐晓曼告诉你了,因为你业务不熟,来不及熟悉一些总公司秘书的操作流程,所以我叫李智帮咱们定的房间……” 然后他扔下手里的文件,一脸坏笑的上前一步把谢琪安搂到怀里,在她芙白的脸上亲了一下:“对不起,宝贝儿,我承认,我是故意没有叫财务送钱给你的,我……”他的声音忽然有些颤动,“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嘛。” 谢琪安却不为所动,依旧满脸悲愤:“少来,你是怕我贪了你的钱吧?赶紧把奖金给我。我还就是认钱不认人的,这是我应得的,你甜言蜜语也没用,想赖账门都没有。” 南言俊心里哑然失笑,语气却痛心疾首:“哎呦呦,真是世风日下,七仙女也这么财迷啊?我说过我会和你赖账吗? 谢琪安很舒服的靠在他怀里哼哼:“我才不稀罕装七仙女呢,你也不是董永……我就要奖金,折现。” 南言俊把她抱到电脑桌前,打开抽屉,真从里面掂出一个厚厚的大牛皮纸袋,拍在她怀里,讥讽的笑道:“财迷,要不要点点,再看看有没有假钞?” 谢琪安立刻紧紧抱着怀里的牛皮纸袋,挣脱他的怀抱,后退三步,好像怕他要抢她钱似的。 南言俊看的白眼直翻,忍不住讥讽道:“拜托,你有志气点好不好?就和八辈子没有见过钱似的。” 谢琪安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睁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用不着要那没用的志气,这是我的辛苦钱,肯定要点点看看的,为什么不?钱数当面,老实告诉你,我还真就从来没有见过二十万到底是多少呢?” 说完,她真把牛皮纸袋里二十沓银行封条崭新的钱一下子倒在床上,南言俊彻底折服,竟然随着那些钱一下子倒在床上,满脸膜拜:“姑娘,我说你不会真扯了封条,一张一张的看吧?” -本章完结- 第四十四章 理智哪去了 看见谢琪安拿着她原来的衣服走进卫生间,南言俊不由警惕的跟着过去,谢琪安“啪”的锁上卫生间的门,南言俊拍着门叫道:“你现在换那些脏衣服干什么?” 谢琪安很快就打开门,满脸鄙夷:“在你眼里,不是名牌的衣服就代表脏衣服吗?” 南言俊见她好像神情不善,赶紧举起手:“琪琪,我向主席他老人家保证,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别用这么生硬的语气和我说话好不好?我会良心不安的。” 谢琪安根本就不理睬他的胡言乱语,快步走到桌子边,拿起自己的包包和装钱的牛皮纸袋,南言俊一下堵在门背后,脸上全是让谢琪安感到非常满意的阴晴不定:“琪琪,你想干什么?” “让开,我要回s市。” 谢琪安瞪着眼睛,语气冰冷而又决绝,满脸不管不顾。 南言俊皱起眉头:“琪琪,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秘书。” 谢琪安仰头微笑:“是,之前是,现在,我不想做了,我决定炒了你的鱿鱼,可以了吧,南大boss,我随时恭候南氏传媒的合同毁约起诉,ok,不就二十万吗?叫你律师到徐晓曼那里拿好了。” 南言俊急了,想了想终于没有继续耍他一贯的霸道强横胡搅蛮缠,很隐忍的说道:“我不想和你吵架,半夜三更的,快把东西放下来,即使是想回s市,也等天亮再说好不好?” 谢琪安脖子一梗:“不好,请你让开叫我出去,南言俊,我不想再看见你。” 南言俊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沮丧起来,无可奈何把脸扭向一边:“好吧……你自己要走的。”然后,真的侧身让开。 谢琪安抱着怀里的钱袋拎着包包快步从他身边溜过去,刚要拉开房间的门,南言俊从后面一下抱紧她,随即就把灼热的唇埋进她细白的脖颈里伸出舌头拼命的舔舐起来。 霎时,一股剧烈的冲击突兀的就从她身体深处不可抑止的奔涌上来,谢琪安忍不住嘤咛一声,险些站立不稳。 猝不及防间,谢琪安眼睁睁的看着自以为比铜墙铁壁还坚固的决心在这个邪魅男人的大力进攻下,很快就兵败如山。 怀里的牛皮纸袋子,包包,最后是她身上的衣服……丢盔卸甲,零落满地。 南言俊把她抱起来架在身体上…… 醒来,谢琪安忍不住还闭着眼睛贪恋的往男人温暖的胸脯上趴,那种肌肤相亲的极致柔软极致亲密真 是舒服让人不愿意醒来。 南言俊动了一下,用嘴唇亲了亲她,继续睡,谢琪安习惯性的用手指去抚摸他腋下等处那些漂亮的漆黑毛发,直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反应,吓得赶紧停下。 昨夜已经被他折腾到几死几生,谢琪安可不愿意一大老早就去招惹他。 哎,自己是准备和他划清界限的,从此不再来往的。 谢琪安委委屈屈的想,现在可倒好,越来越缠扯不清了。 南言俊转过身来,把她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谢琪安有种幸福的想哭的感觉,她真的害怕了,童成俞已经叫她生不如死了,会不会这个男人更叫她万劫不复? “琪琪,我们再睡会,等下你陪我去看望一下李老师。”他贴着她的脸,喃喃道。 谢琪安已经很清醒了,不由地问道:“哪个李老师?是不是李智的爸爸?” -本章完结- 第四十五章 谁是高尚美女 南言俊犹在半睡半醒,过了一会才迷迷糊糊地说道:“是的,我要带你去……看看樱花……” 谢琪安柔柔的躺在他怀里,心里突然有种软软的感动,她本来已经打算无论如何今天也要离开他的,可是……她忽然不想这么快离开了。 特别是,她竟然还有一丝丝小小的窃喜,看来这两天他并不是和李智在一起的,咕咕,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不切实际的小心眼了? 她很没有节操的继续窝在他怀里不想动了:她知道他是西安交大的,听说那里的樱花很多,特别是交大附近的青龙寺,樱花全国闻名,既然已经来了,就再多陪他一天,看看那些传说中最美丽的樱花吧。 她这样自欺欺人的琢磨。 …… 和南言俊走出酒店下午两点左右了。 临出门前,她打开抽屉,看看那个装着她二十万赎身钱的牛皮纸袋子。 南言俊笑得嘎嘎的:“不是喜欢折现吗?傻了吧?姑娘。” 谢琪安“呼”的一下关上抽屉:“我就不信这么有名的酒店会丢了客人的钱?” 南言俊笑道:“咱们还是先去把这些钱办卡吧,免得你这个财迷心神不定。” 谢琪安突然想起,指着南言俊叫道:“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你不是说我们住房的钱都是你们公司的吗?咱们现在就一起去把宾馆费用付清,你休想再叫人指着我的脸要钱。” 南言俊把一张卡扔给她:“什么叫你们公司?这是你的事情好不好啊,自己下去划卡去,密码6个8。” 谢琪安撇了一下嘴:“恶俗。” 南言俊笑道:“什么啊,一般集体通用的卡都是这个密码好吧,就是为了方便你这种脑残……” 谢琪安举起手里的牛皮纸袋子就去扔他,两个人笑作一团。 充足的睡眠可以让人脸上容光焕发,身着休闲装的南言俊潇洒随意,谢琪安金色的头发依旧梳成高高的马尾,芙白的肌肤吹弹可破,进进出出香格里拉的人都不由得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这一对分外养眼的俊男靓女。 李智不知道从哪里给南言俊弄来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坐进去,里面居然还有一股子女人的脂粉香。 谢琪安不由地就猜疑起来,想调侃几句的话到了嘴边又收回,想想算了,管自己什么事呢?自己不也是这个男人众多露珠里面的一滴吗? 应该懂得,自己从来就不算是哪颗葱的。 西安暮春下午的阳光晒在脸上,暖融融的,大街上,繁华似锦人流如织,谢琪安抱着装钱的大牛皮纸袋子,东张西望傻呵呵的跟在俊美倜傥的南言俊后面。 南言俊带着她走进一家商行,看着这个女人一脸脑残的样子,他直想笑。 这个傻女人,真不是一般的极品。 却又那么真实那么可爱。 看惯了那些无论是从心理到外表甚至表情都经过无数次ps的高尚美女,谢琪安的从来不加掩饰,也无法掩饰的举止神情就像一个突兀的另类,叫人看着她止不住就觉得欢乐。 就算是这个女人有时候也想矫揉造作一下,但是她总是绷不住两分钟,马上就很有喜感的原形毕露。 -本章完结- 第四十六章 全世界都是提款机 和她在一起,无端的叫人觉得轻松开心,她好像很少记得去刻意掩饰自己想法和念头,即使想掩饰,但总是到处都是破绽,叫人一望就想发噱,让你觉得对自己的智商无端的信心大增。 她有时候也有些精明才气的模样,有时候又呆呆的,特别是她毫不掩饰自己对钱的态度,可是给人的感觉又不是真正的很贪财,这让南言俊越来越觉得她大有趣味。 南言俊有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很享受和她在一起感觉:不用很累的装模作样。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她总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叫人放心也叫人安心。 谢琪安在银行排队等着叫号,南言俊出去讲了很久的电话,挂了电话,谢琪安已经办好卡出来了。 南言俊迎着她笑道:“这么快?” 谢琪安把卡和手机放回包包,很淡定的说道:“直接存我卡里的,当然快。” 坐进车里,南言俊踩下油门,车子平稳的驰出,他扶着方向盘笑道:“你自己卡里有多少钱?” 谢琪安眼皮都不眨的说道:“工本费,五元。” 南言俊赶紧表白:“没别的意思,就随口问问。” 谢琪安鄙夷道:“知道,你那么大个老板,我还怕你问问?你肯定不会和小寨里的贼似得,老是惦记我这几个小钱。” 南言俊心里一动,她竟然用这种置身事外的语气去说那帮子人,昨天晚上不就是他们在鞍前马后的为她效力吗?否则,谢家豪就那么容易搞定?鬼才相信。 嘴里却继续笑:“我怎么一张口和你说话就弄得做贼心虚似得……” 谢琪安看了他漂亮的侧面一眼,心想,你本来就不甚光明正大。嘴里却笑道:“只有你自己明白。” 南言俊有些自我解嘲似的笑着摇摇头。 谢琪安看着他突然大发感慨:“以前看总裁文里面老是说大boss怎么怎么冷血装酷,007似的,不食人间烟火,从来不提钱,好像全世界都是他们的自动提款机,全世界的美女都为了他一个生的,但是,他却偏偏要去自甘下贱的爱上一个穷家女,现在看来,全他妈的骗人。” 谢琪安愤愤的慷慨陈词没有说完,南言俊已经笑的不成样子。 “我很少去看那种书,不过你也不能这么诋毁人家,天生不差钱的boss真的是到处都有,那些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ok,真是没见识啊你。” “他们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走到哪里都是掌声一片,见到的都是和他们一样,天生就养尊处优养成的女孩子,如果突然遇见一个灰姑娘,撞击出绚丽火花也是很正常的啊。” 然后,南言俊又补充道:“不过,我不是。” …… 李教授住在交大医院。 谢琪安奇怪南言俊去看望病人,还是自己情重如父的导师,却只是两手空空的进去了。 他们没有从门诊进去,南言俊带着她从医院的另一个门熟门熟路直奔电梯,电梯打开是一个很安静的楼层,谢琪安才知道这里是专用的疗养病区。 两个小护士看见南言俊似乎眼睛都亮了,南言俊脸上的神情却庄重严肃起来,鸟也不鸟她们热辣辣的目光。 谢琪安既不好对两位姑娘表示同情,也不能对南言俊表示谴责,只好去看那几乎堆了半条走廊的鲜花,暗暗感叹李智的父亲果然是德高望重,这些鲜花一定都是他的弟子门生送来的。 南言俊轻轻推开病房微掩的门,安静的病房里面,一个清秀成熟的女子正坐在病榻旁边,默默的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老人。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七章 全国闻名 插着氧气管的老人面容干枯,发鬓如霜,搁在被子外面的手已经瘦的几乎全成了指骨,手背上打点滴的血管处淤青赫然在目。女子看见南言俊急忙站起来,连名带姓低低的唤了一声:“南言俊,你来了?” 南言俊对她点点头,走到李教授病床边,静静地看了老人几秒,然后把李教授枯瘦的手放进被子里,谢琪安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也不好意思退出。 女子却抬头对着门口的谢琪安礼貌的笑了笑,神色温和善意,谢琪安的尴尬才略解。 女子陪着南言俊走出病房,谢琪安赶紧让到他们身后,女子低声对南言俊说道:“你没有和李智说要过来?” 南言俊轻声说道:“李智也很忙,我又不是外人,我听李智说你今天来看老师,所以也过来看看,顺便把车还给你,用了几天了,不好意思了。” 女子轻声嗔笑道:“人家啊?我蹭几天我老公的车可以的,你是不是准备离开西安了?还没有去我家吃顿饭呢,王鹏昨儿还唠叨。” 南言俊把车钥匙放在她手里:“看情况吧,估计得走了……去你们家蹭饭有的是机会,替我和王鹏说一声,李老师全靠你们了。” 女子的眼里似乎有泪光:“那是我们应该做的,舅舅太苦了,一辈子……幸亏有小智和你。” 南言俊搂了她肩膀一下:“别这样,薛莹,有什么事情,我随时会来西安的。” …… 薛莹果然是打车来的,也许是她老公送来的,南言俊把车钥匙还她她也没有怎么推辞就收去了,和南言俊轻言细语了几句,又对谢琪安友好的笑笑,先离开医院走了。 南言俊又和两个值班的特护交谈了几句,询问了一下李教授的情况,谢琪安觉得那些鲜花水果什么的虽然漂亮,摆放的却有些杂乱无章,趁着南言俊在看李教授的病况记录,不声不响的都给整理了一下,手脚麻利的把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的水果给清理掉。 然后她站在李教授的病榻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双目紧闭已经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南言俊又重新走进病房,这次,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竟然把谢琪安的肩膀紧紧地搂住了一下。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医院,李教授需要绝对的静养,如果来人不是南言俊,特护早就催促他们离开了。 出了交大医院快下午3点的样子。 这个时间段,在别的城市,上班的正在工作,学生 正在上课,西安暮春阳光灿烂的大街上却并不显得很冷清,很多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特别是,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当然,有的也可能像他们一样,是来西安办事的人了。 南言俊竟然拉着谢琪安直奔交大旁边的商业街。 谢琪安使劲拽着他哇哇乱叫:“你不是要带我去看你们大学的樱花吗?我不要逛街,我要去逛樱花大道。” 南言俊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下:“我口渴了,去买瓶水不行啊?” 谢琪安翻翻白眼:“哼,好吧,你是boss,你赢了。不过,我不去,就站在这里等着你好啦。” 谢琪安开始低头翻包包,掏出手机,一会留影是必须的,交大和青龙寺的樱花,全国闻名的噢。 南言俊很快回来,手里除了两瓶水,还有一个品牌服饰的马甲袋。 “来西安看樱花的女孩子都会穿上樱花红的长裙,你看看你,我就没有见过多少到了这个季节还像你这么穿的武装整齐的女人。” 南言俊嘴里讥诮的啧啧有声:“真是浪费!” 他把手里的马甲袋递过去,语气很是不满,似乎穿着牛仔裤的谢琪安不知道塌了他多大面子似的。 -本章完结- 第四十八章 不是一个物种 谢琪安看着他却突然发现,这个人说话时竟然有些回避自己的眼睛。 瞬间,她心里再一次涌起有些不能置信的恐慌感动。 但是,定睛看去,却看着南言俊俊美面容边上,有些凌厉桀骜的发际线和他眼底似乎还有一闪即逝某种玩味,她迅速打消心里的妄念。 好吧,亲自去为女下属买裙子的大boss,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收买人心,也是很叫人觉得心里有些热热的。 看着换上红色娇艳长裙的谢琪安款款走向自己,南言俊不觉眼前一亮,果然和想象中的不差分毫,甚至,更加灵动养眼。 她手里还宝贝似的捏着那个马甲袋,呃……一个如此美丽风情的女子,拿着一只很煞风景的臃肿不堪的路边店马甲袋…… 这个人居然很适时的忘记了这个“路边店”的马甲袋正是他亲自交给她的。 南言俊从谢琪安手里拽过那只更加鼓鼓囊囊的马甲袋,里面是她折的整整齐齐的牛仔裤;随手就给扔到路边的绿色垃圾箱里,谢琪安顿时冲他怒目:该死的,他总是觉得别人的衣服也和他的一样,都是一次性吗? 这条牛仔裤一向是她的心头好啊喂,这个该死的暴发户,他凭什么又把她衣服给扔了?就为给自己买了这条长裙?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发作他? 好吧,为了西安的樱花,再次忍他。 终究还是在心里严重的鄙视了他一下:他总是会不经意的就把那种貌似不差钱的恶劣伪贵族做派暴露无遗,并且做的叫人深恶痛绝。 南言俊却完全无视她的悲愤和窝火,不但无视她对自己的目光暴力,简直连她回头再看一眼那条苦命牛仔裤的时间都不给她留,一把拖起她就往交大校门口走去。 然后,谢琪安很快就忘记了那条心爱的牛仔裤。 她看见了什么?啊喂!! 从前想象中的西安,应该是个黄沙漫漫的地方,就算是有一些曾经不世出的极致繁华,毕竟是昨日黄花,想来那份炫目的美轮美奂早就埋没在滚滚历史尘埃里了。 陕西嘛,黄土高原说的难道不是这个地方? 眼前交大的校园完全颠覆了谢琪安对大西北的的所有想象。 交大校园门口的绚丽花圃整齐矮冬青倒是最寻常不过的赏心悦目,走进校园,她简直来不及去看不远处那些美丽灿烂到极致的樱花,首先就被那些 攀爬在校园青灰色建筑上面的碧绿藤萝震撼住了。 那些藤藤蔓蔓,全部都是那种清凌凌鲜亮亮抢眼的绿,敲锣打鼓兴高采烈地顺着校舍青灰色墙壁攀援而上,恣意的张扬着那份柔媚的生命强势,叫人看得心惊。 这些藤本植物从来都是最神秘羸弱的一个物种。 印象之中,它们总是青枝绿叶芊芊绊绊羸弱无依,但是是在某些时候,它们却可以凭借一些特殊的强大实体借以彰显自身;就像眼前,或者一株千年古木,或者是交大这种古老的原色的建筑。 把一种生命的张力蓬勃旺盛到了极致。 -本章完结- 第四十九章 要求 谢琪安紧紧地抓住南言俊的手,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撼;他却不动声色的从她的手指间抽出自己的手指,很淡定的指着那些被藤萝攀爬的校舍一一告诉她那里是他当年的教室,那里是他当年的宿舍,那里是他奋发图强的抢座位的图书馆。 谢琪安就差没有激动的连声尖叫了,眼神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跌宕起伏,满脸的羡慕喷薄欲出,忽然叫南言俊已经低调多年的虚荣心感到大为满足。 然后,谢琪安抛开南言俊,跑步进入传说中著名的樱花大道。 她贪婪的无不惊叹的看着樱花大道两边灿烂至极美丽之极让人目不暇接的樱花,站在路道正中傻傻的仰起头,似乎在等待漫天花雨轻轻的飘落下来。 就像传说中的幸福,会慢慢落在仰头期盼的人身上。 绚丽的樱花夹道盛开,轰轰烈烈激情燃烧着,在这暮春时节,就连那些最粗壮皲裂的树干之间都有繁花簇簇,美得惊心动魄,看的叫人落泪,恨不得自己化身其中一朵,就这样拼尽全身气力的繁华一场,美丽一场。 怪不得,总是有人拿樱花比喻爱情。 南言俊不知道谢琪安心里忽然默默地想到:曾经在自己镜头里的s市樱花什么的简直就是弱爆了。 跟在她身后的南言俊则开始后悔给她买了那条红裙子。 三个帅气的男孩子拦住樱花仙子一般的谢琪安,七嘴八舌目光灼灼。 “嗨,美女,你真漂亮……据说在盛开的樱花大道遇见穿樱花红长裙女孩,预示着我们都可以遇见最美好的爱情……美女,你真可爱……能不能和我们在这美丽的樱花大道留个影呢?” 谢琪安惊喜的笑了,满脸俗不可耐的惷光灿烂:“嗨,帅哥你们好,真的吗?真有这么浪漫的传说?你们一定会好运的,谢谢夸奖,我很乐意啊。” 那个该死的女人巴拉巴拉也不知道拒绝,或者存了心的就是要气他,居然真就喜孜孜挨个轮流和那三个小流氓照起了相,然后兴高采烈地和他们来个集体合影留念,方才恋恋不舍的挥手告别。 当谢琪安和三个小伙子闹腾的时候,南言俊看起来似乎是很有风度的没有上前干涉,也可能,似乎是有意回避。 究其底里,他确实是有意无意的落在谢琪安后面的,不管怎么说,虽然他毕业几年了,校园里总会不经意的遇见几个什么认识的人。 他出于某种蒙昧隐秘的卑劣念头,忽然不想去 给人一种他和谢琪安可能会有什么关系的猜想。 因为这里不是s市,不是西安街市,而是他的母校。 在他的心目中,一直神圣的地方。 母校里或许还有他这个曾经的交大寡情王子的传说。 他早就看惯了这校园樱花的繁繁盛盛,看过很多穿着和谢琪安身上一模一样樱花红长裙女孩子的娇艳多姿招摇张扬。但是,那些女孩都不是属于他南言俊的女孩。 或者干脆说,不是他想要的女孩。 曾经在某个明媚春日,校园里也是这样繁盛的樱花,碧绿藤萝,垂柳依依,清水池鱼美不胜收,他安静的立于校园一隅,李智跑来,仰起红扑扑的脸看着他,语气急促:“言俊,我想要你给我买一条樱花红的长裙。” 南言俊笑起来,笑得帅气,语气更是干净磊落,就像哄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你不适合穿那种裙子,乖,哥要去上自习了,最近紧张着呢。” 李智红了俏丽的小脸,愤愤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扭头跑掉了,从此以后,校园里再也没有女孩子胆敢向他提这种要求。 -本章完结- 第五十章 花环 除了南言俊,没有人会这么随意的就拒绝了樱花公主李智伸出的爱情橄榄枝。 特别,南言俊还是她父亲最得意的学生。 其实,他一直想给某个女孩子买一条这样的长裙,樱花红的颜色,灿烂招摇,代表着年少时最美好的爱情和别人眼里最完美的幸福。 但是,却得有一个前提。 那个女孩子是属于他的,是他想要的,穿着漂亮的樱花红长裙,阿娜的欢笑的穿过著名的樱花大道,高调的张扬的对全世界宣布属于他们的幸福。 他们两个人的幸福。 南言俊对着自己讥讽的摇摇头,雪儿根本就不屑于去穿这种地摊货,而且穿着这种在她眼里俗不可耐的劣质裙子招摇过市,不要你去杀了她,她就会叫人先把你给掐死了。 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去把这种事情想象成一种了不起的浪漫。 并且美滋滋去享受去惊喜。 他心里有一丝微微的刺痛,还有一个女孩子,他的初恋,他内心深处永久的伤;她永远也不可能去配合着他的心意去秀这种幸福。 他不是鬼使神差去给谢琪安买了这条长裙,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某种愿心,他心里清楚,再过几年,再过了这个年纪,这种近乎青涩幼稚的愿心就只能埋在心里一辈子了。 虽然,今天这个女人只是在秀这条长裙,她依然不可能会是属于他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条长裙很适合她。 那条再普通不过的红色俗气长裙几乎被她奇迹般的穿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婉约和浪漫,热烈和多情,阳光下,樱花树下,那样靓丽丽的青春活泼,沾满最世俗的温暖和喜悦,让所有和她擦肩而过的人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然后便不由自主的面带微笑,觉得惷光绿树长藤红花碧水年轻生活日子岁月什么的真好。 曾经穿过这条樱花大道,曾经在这条繁花似锦的樱花大道上遇见一个身穿樱花红长裙笑意盈盈的美丽女孩真好。 悲哀的却是,归根到底,他南言俊还是在利用谢琪安。 所以,他不想去和谢琪安解释这条长裙,他不想和她说爱情,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可说。 走出交大,门口又遇见那三个帅哥。 一个神情活泼阳光的男孩子对谢琪安叫道:“小姐,等一下。” 然后他就跑开了,一会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漂 亮的樱花编织的花环。 他无视美女身边高大健壮的游伴,笑出一口洁白健康的牙齿:“妹仔,这个送给你,祝你幸福!” 谢琪安看着他笑,接过那个漂亮的花环反复看了一下,原来并不是真的樱花,只是塑料仿制的,却几乎以假乱真,叫人爱不释手。 南言俊上前一步拉过谢琪安,脸上似有愠色,对男孩说道:“谢谢你。” 因为他觉得那个男孩似乎想替谢琪安把花环戴在头上,可以想象,她如果放下金色秀发,再戴上这只漂亮的樱花花环,会是怎样的一种视觉效果。 男孩子识趣的后退一步,潇洒的冲他们挥挥手,高声对谢琪安喊道:“美女,玩的愉快!” 然后,他跑步走开,不远处他的两个伙伴正调侃的看着他嬉笑。 谢琪安就势靠在南言俊怀里,却把玩着手里的塑料花环,心里琢磨,他们可能是在打着一个什么恶作剧的赌吧? 南言俊皱起眉头劈手拽过她手里花环就要扔掉,谢琪安扑过去一把抓住花环尖声叫道:“你干什么?还给我!” 南言俊脸色变了,怒声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什么玩意你就宝贝似得?”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一章 纯属浪费时间 谢琪安心里微有窃喜,脸上却是气急败坏,很夸张的叫道:“南言俊,不要动不动和我拽你那暴发户的嘴脸,小气鬼,你是不是看不得别人有漂亮东西?哼哼,天天扔我东西,扔的顺手了是吧?换了我你还敢扔别人的吗?别人送我的,你凭什么给扔了?哼哼……有本事你干脆把我也扔了得了……” 最后一句话说来谢琪安就后悔了,说这不咸不淡的话干嘛啊?真是! 但是,说出去的话和泼出去的水一样,谢琪安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满脸发虚。 很多人对他们看过来,远处三个男孩子肩挨肩搂在一起看着他们笑,脸上都是幸灾乐祸,南言俊忍耐的一把拖起谢琪安:“行了,行了,我饿了,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吧?” 谢琪安被他拖得踉踉跄跄,见他并没有在意她最后那句话,心中暗自窃喜,脸上却似乎犹自愤愤赌气。 她芙白的小脸上满是刻薄恶毒,挥舞着手里的花环:“算了吧你,你用不着间歇性的给我提个醒,我很俗气,我很平民,我很寒酸,我很没见识,我我我……” 南言俊虎起脸,狠狠地拽了她胳膊一下吼道:“住口,再唠叨,信不信我连你一块给扔垃圾桶里?”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似乎想狠狠揍她一顿的架势,乖乖地选择闭嘴。 好吧,犯不着在大街上跟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犟劲,大不了明天就炒了他的鱿鱼,坚决跑路。 再说,跑了半天,她确实也有些饥肠辘辘了。 …… 走了几步,南言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耳边怎么没了脑残女的巴拉巴拉,回头瞅瞅,却看见某女正痴痴的凝视着一家ktw醒目的招牌,热泪盈眶,满脸情不自禁。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花痴已久的周董的西安真爱范特西ktv居然就那么突兀的就呈现在眼前,青花瓷,迷迭香,千里之外,据说里面全是魔幻的紫色和蓝色,据说还有很多的周董帅气照,啊啊啊……原来就在交大附近啊? 谢琪安简直有种想把手指放在嘴里咬一下的冲动。 “走啦。” 南言俊不耐烦的催促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女孩呢?对着周杰伦的照片犯花痴? 叔可忍婶不可忍。 谢琪安还是忍了。 “真爱范特西,这家ktv你去过吗?” 她祈求的看着他,语 音细细的,叫南言俊哭笑不得。 他耸耸肩:“我对周董的歌不怎么熟……陪李智去过一次,里面灯光设计的很漂亮,很浪漫,不过,今天我们没时间进去k歌了。” 谢琪安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南言俊强迫自己去无视,皱起眉头:“西安好地方多呢,一会我们去大雁塔;现在我们赶紧去吃些东西,ktv的酒水不管饱,而且k歌很耽误时间,否则赶上下班放学高峰,车都拦不到的,我可告诉你了。” 谢琪安气愤的吸吸自己的小鼻子,像一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看得南言俊心里一阵悸动,赶紧强迫自己不能心软,如果现在他心一软,是遂了谢琪安的心愿,可是他们一定会错过其他更美妙的景致。 在南言俊看来,那些景致才是真正的美景。 如果不是一群人去k歌交流感情的话,去真爱范特西纯属浪费时间。 -本章完结- 第五十二章 赶紧面壁去 谢琪安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真爱范特西又看了一眼,南言俊已经前面走了,她只好放弃满心的企图,一边鄙视着南言俊有些不可捉摸的背影,一边恨恨的暗暗立志,那天自己单独来西安,一定去范特西泡个够。 跟着南言俊走了一小会,他拐进一条略显僻静的巷子里,谢琪安看见一家小小的食店,古色古香老紫漆雕花的大门,门额上有金色的大字,也是外地人耳熟能详的金字招牌:“外婆湾”。 看一眼店内,不是很大,老板四十多岁,长着一副朴实却很豪爽大气的面相,果然这里曾经是帝都。 老板似乎认识南言俊,很热情的迎接过来,彼此握手问候,然后看着谢琪安笑问:“这位小姐喜欢什么口味?” 现在不是饭点时间,店里虽然还有一些细品慢咽低声交谈的食客,却显得更加温馨祥和,南言俊笑道:“老规矩,嗯,最近有什么新开发的好菜没有?可以上两份尝尝,噢,对了,不要黄酒,换瓶白酒。” 茶水过后,酒很快就拿过来了,配着两只洗的非常洁净的酒杯,醇香的白酒倒进晶莹剔透的酒杯里,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痛饮欲望,很快就激发了谢琪安的酒鬼加吃货本能。 之前没能进范特西ktv膜拜一下偶像的不快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第一盘是他们的招牌菜,小黄鱼烧豆腐,谢琪安迫不及待的举筷,尝了一口,不是一般的好吃,简直就是非常非常的好吃,一盘鲜嫩碧绿的菜头,竟然还有地道的老鸭汤,然后是南言俊最喜欢的牛肉,不过制成了一种冷盘似得很漂亮的牛肉冻。 那盘通红的烧螃蟹端上来,谢琪安苦难的看了南言俊一眼,表示作为内陆省份远离江河湖海的人来说,如何优雅得体的去吃好一只螃蟹,简直就是一种艰苦卓绝的技术活儿。 两个人很愉快的分享了一瓶白酒,为了拒绝吃那只可怕的麻烦的螃蟹,谢琪安心甘情愿的多偏了一多半白酒。 让人惊叹的是,这个女人除了脸颊上更加面若桃花目若点漆顾盼生辉风情四溢以外,举止如常。 在老板赞叹的目光中,她面带微笑淡定的看着南言俊和老板结账,然后两个人一起告辞出来。 虽然掐着时间,还是撵上了下班放学的人流高峰,计程车一辆辆缓缓地从面前驰过,无论如何也没有一辆肯停下来载客,南言俊看了一下时间,果断拉着谢琪安挤上一辆开往大雁塔方向的公交车。 南言俊 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已经有几年没有这样挤过公交车了? 虽然西安的公交是他最熟悉的,还是略显陈旧的车厢,还是那种神人齐聚,奋勇争先的的氛围,谢琪安身上的那种长裙很不适合做这种抢跨式运动,南言俊只得紧紧地牵着她,挡在她前面冲锋陷阵。 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安晚高峰,谢琪安跌跌撞撞,四顾莫名。好在南言俊个子很高,勉强抢了一个扶手拉住,然后把她揽进怀里。 谢琪安耳际喧闹的嘈杂似乎瞬间全部在退去,她的头正好贴在他心跳的地方,强劲的心跳冲击着她的耳膜,谢琪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环住他的腰,然后继续有一丝小小的窃喜:谢天谢地,他似乎没怎么表示反对。 忽然之间,她竟然有了一种卑鄙龌蹉的念头:但愿这辆公交车就这样一直开下去,永远也没有终点才好。 女售票员粗着喉咙叫喊道:“大烟塔到咧,大烟塔到咧……”谢琪安慌忙松开自己的手臂,心里有种强烈的羞愧,自己……是不是有些入戏了? 咳咳……还当自己是初恋小女生呢?赶紧面壁去,切!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三章 谈不起未来 远处的商务楼顶开始有广告招牌次第亮起,赤橙黄绿青蓝紫,西安街头又开始笼罩在一种厚重雾蓝的深远飘渺里,仿佛每一处都带着严重的怀古情绪。 南言俊拉着谢琪安的手,两个人拾阶而上,古塔里安静而又冷清,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甚至是心跳声,好像瞬间就抛弃了外面的兵荒马乱,走进一种沉寂的永恒。 站在塔顶,有风清凉凉的吹在脸上,华灯初上的西安迷离的美不胜收,南言俊可能是酒多的缘故,揽着谢琪安的肩头突然滔滔不绝起来。 他告诉谢琪安大雁塔是他在西安读书时来的最多的地方,他指给她看远处恢弘壮阔的地方,一一告诉她那些古色古香的地名:案板街,骡马市,饮马池,德福巷,钟楼,鼓楼,端履门……语气里那种莫名的情绪,不知道是感伤抑或是缅怀。 随着他的话语,谢琪安仿佛一步步踏进昔日的繁华的长安街道。 长安古市,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路上美女如云,适合饮酒作乐,适合豪侠耍宝,适合风花雪月适合谈情说爱……抑或有一个绝世的女子偶遇了一个骄傲的骑着金玉缕鞍骅骝的王孙公子,然后开始一段荡气回肠的绝世之恋。 她微笑着看他熠熠生光的脸庞,怪不得他对西安这样上心,宁肯舍近求远,除了他的导师突然病情加重,也许是觉得快结束单身了,赶紧过来缅怀一下曾经逝去的青春年华吧? 南言俊的眼神里流淌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道是忧伤还是思念?他凝视着远处,仿佛在魂游天外,彼时彼地,他也许在想着遥远的某一件事某一个人。 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会是现在陪在他身边的这个人。 突然的,谢琪安感到虎躯一震,明白了他为什么断然拒绝带她去真爱范特西,却不辞劳苦自甘下贱的带着她哪怕是挤公交车也要来大雁塔。 就算是他带着自己挤了传说中的西安公交,就算是自己听见了他澎湃的心跳那又如何? 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听他肆无忌惮倾述的人,他可以带着她跑到大雁塔缅怀他美好的青春,也可以不带着她,她之于他就像她现在还捏在手里的那只塑料花环。 谢琪安不禁有些刻薄的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自己到底还是凡尘俗女一枚,居然时时刻刻不由自主的就要惦记一下拖泥带水。 跟着南言俊走出大雁塔时,她悄悄地把手里的花环弃在塔内。抛弃那只漂亮的花环, 她不觉在心里叹息一下,犹有不舍,但是,她又为自己终于恢复了这份必须的清醒淡定感到庆幸。 他和她应该只是那种干干净净的男女关系,并且应该是最短命的那种,无关任何责任义务,无关扯淡的天长地久。 谢琪安心里很清楚,他们彼此已经是心照不宣了,这种事情,谁先动了凡心谁就输,并且会死的很惨很惨兼卖相难看,那种直接挑战社会道德底线的事完全是自寻烦恼。 谢琪安虽然有些间歇性脑残,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比较本分务实的,多少知道些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轮到她头上,知道自己并不可能比大街上走的任何一个屌丝女幸运。 她如果能有这种幸运,童成俞就不会在他们新婚喜帖已经撒了漫天的时候临阵脱逃了。 并且,南言俊也不是什么馅饼,即使他们的柔体已经无数次纠缠在一起,那也只是一种携带着极度欲望的宣泄,他们,谈不上会有什么未来,也不可能见光。 -本章完结- 第五十四章 不需要 走下大雁塔,谢琪安忽然兴致高昂起来,嘴里叽叽呱呱尖锐的笑着,装嫩似的提着裙子在前面蹦蹦跳跳,南言俊走在她身后,无端的感觉她的背影和侧面都有一种虚假可恶的做作。 南言俊打断她的痴笑,有些闷闷的问:“咱们是去大慈恩寺许愿还是去看那个号称全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 谢琪安撇撇嘴,摇着头大笑道:“我可没什么愿好许的,菩萨知道我心地不善三观不正,态度也不虔诚,许的愿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哈哈哈……” 南言俊不禁皱起好看的眉毛,不知道她抽风似地哈哈个什么?他觉得她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前面忽然人头攒动,很多人仿佛都在期待着什么,谢琪安涉嫌夸张的尖声笑道:“看啊,大家都在期待喷泉,水喷出来的时候,一定非常非常漂亮的吧?” 是啊,不管怎么说,人群扎堆在一起的情景,看起来总是很叫人容易兴奋的,人天生都有喜欢凑热闹的喜好,南言俊的脸上的神色也明朗起来,谢琪安急忙叫道:“我们快过去看看哇!” 她拉起南言俊就往喷泉跑,就在他们跑到的时候,仿佛踩着他们急促的脚步,晃动的五彩霓虹配合着音乐陡然喷薄而起,晶莹水箭急遽高扬四射,很多女孩子尖声欢呼着冲进雨幕。 谢琪安也撒开南言俊,加入了那些尖叫的女孩子,水珠劈头盖脸的落下,打湿在身上,有一种叫人战栗的彻骨冰凉,似乎可以浇灭许多不切实际的欲.念,又可以激发起更加蓬勃的激情。 很多男孩子也冲了进来,拥住自己水淋淋的女伴开始激吻,突然,谢琪安觉得自己好像也落入一个人的怀里…… 她却僵直了身体,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美不胜收,直觉得手脚一片冰冷,心里空荡荡的。 脑海里,电闪般记起不知道曾经从哪里看见的词句:十八里相送,我的心你是否懂…… 她没有推开南言俊的拥抱,任凭他湿淋淋的唇在她的脸上唇上辗转,然后他的舌尖又舔舐上她满是水珠的面颊上…… 水珠和着泪水缓缓地滑落,舔舐进嘴里,一股淡淡的咸味。 沉迷在热吻里的男人吃了一惊,推开怀里的女人,但是,谢琪安的眉眼分明是在傻傻的看着他笑啊,他怀疑的看了她一会,然后把她使劲拉出交流喷涌的水幕。 “干嘛哭?” 南言俊把谢琪安淋湿的头发全部拢往脑后,抬起她的下 巴,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问。 “有吗?不会吧?我有那么矫情?” 谢琪安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虽然被迫仰起脸,却依旧笑着矢口否认,她被水打湿的单薄裙衫紧紧地裹住凸凹有致修长躯体,很多男人的目光苍蝇一般粘过来,陡然令人心生不快。 “嗨,美女,这么巧?” 一个磁性明朗的声音愉快的传过来,谢琪安和南言俊都不由得放开彼此,扭头去看,又是那三个俊朗漂亮的大男孩。 送谢琪安花环的大男孩完全无视谢琪安身边的男伴,举着被谢琪安扔在大雁塔内的那个花环,脸上的表情似有委屈:“干嘛扔了?我是第一次送女孩子花环的哦” 不待尴尬的谢琪安张口回答,南言俊上前一步把她挡在身后隐忍着明显的恼怒:“你可以把它送给别的女孩,我的女伴,不需要!” 然后,他不由分说扯起谢琪安就走,大男孩紧跟着走了几步,他身后的同伴阻止道:“小武!算了。” 谢琪安却听见小武在他们身后高声喊道:“嗨,美女,玩的愉快!” -本章完结- 第五十五章 谁给谁找不痛快 南言俊好容易才调整好呼吸的气息,故作轻松的笑道:“既然第一次带你来西安,不请你尝尝西安的羊肉泡馍或者凉皮是说不过去的,走,咱们去回民街转转。” 到回民街口时,两个人身上单薄的衣服差不多半干了,好在是夜晚,没有几个人去注意他们身上衣服异样,南言俊扯扯嘴角看看身上的衣服似懊悔又似自我解嘲的嘀咕道:“真是没事犯疯癫,搞得落汤鸡似得。” 谢琪安撇撇嘴,嗔了他一眼,目光却看向金碧辉煌的世纪金花专卖店,钟鼓楼广场上,入夜之际那种宽阔美丽的雾蓝更衬的商场里面白昼一般,外面广告屏幕上不时变换的中外美女模特叫人眼花缭乱。 据说,这里是著名的鱼龙混杂之地,无论你在地球的某个地方混得如何风生水起,来到这里,对你唯一的提醒就是,请你低调一些,再低调一些。 …… 即便是入夜,走进回民街,还是人头攒动。 这里是西安清真小吃聚集地,各种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说实话,谢琪安对牛羊肉并不怎么感兴趣。 但是,就像南言俊说的,既然来到西安,怎么着也得品尝一下这种著名的西安小吃吧,哪怕买了一份看看,也是那个意思。 谢琪安的外婆家是在一个叫做叶集的地方,那地方是湖北河南安徽三省的交界,处于大别山外围,特殊的沙土地,井水的水质特别甘冽细嫩,用叶集的井水烧制的牛羊肉没有膻腥味,鲜美可口,是当地著名的一大特色。 叶集当地也有很多的回民聚集,影响的本地人也非常嗜吃牛羊肉,很多路过叶集的人都会在品尝过叶集的牛羊肉之后,还会意犹未尽的带走当地的井水,回去烧制牛羊肉,已经成为很久的习惯了。 谢琪安的爸爸就是那种老是拿塑料壶灌了叶集井水,津津有味的带回家烧牛羊肉的人之一。 并且谢老爸还有一个毛病,每次烧了牛羊肉必定要叫上徐晓曼的老爸搞一杯,徐老爸还是个特矫情的人,总是得谢琪安颠个三四趟。生拉硬扯,方才带着礼物过来,哎,想想都是泪! 南言俊似乎对这个地方并不怎么熟稔,可以想见他肯定没有来过几次。 两个人走走停停,东看西看,最后走进一家挂着什么天下第一的泡馍馆。 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几个食客们正在旁若无人的享受着碗里的美餐,肆无忌惮的发出各种吞咽吸溜的声音,叫人觉得尴尬,雾 气缭绕中,身穿白色卫生服带着回民小帽的老板正在握着汤勺忙得抬不起头,南言俊拉着谢琪安想退出去。 “两位来啦,想吃什么?” 一个体型彪悍的年轻回民迎过来,皱着眉头用那种带着少数民族特有韵味的普通话问道。 他身上的白色工作服略显污渍,年轻的脸色可能因为劳累了一天,满是厌烦和疲倦,店里的温度也高于外面,让他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是那种叫人不舒服的汗兮兮油腻腻。 握着汤勺的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坐咧坐咧,吃撒子,马上就好咧。” 南言俊顿了一下,终于屈服的拉着谢琪安走进店里,两个人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谢琪安可以感觉得到,他心里的兴致一定一下子降到冰点。 她能告诉这个男人?彼时她跟在他身后竟然是满心恶毒的幸灾乐祸。 哈哈,活该,他应该明知道这里是个浅虾戏龙的地方,还要带着自己往这里钻,不是明摆着的自找不痛快吗? 也许,除了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人,就没有人可以给他找些不痛快。 -本章完结- 第五十六章 偷拍犯法 看着一个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打倒的男人,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吃瘪真是很爽很惬意啊哈哈哈。 南言俊正和年轻回民交涉要的食物饮品,却看见谢琪安奇怪的露出满脸笑容。 “嗨,真是巧啊,美女,我们又遇见了?” 小武的声音。 南言俊头也不肯回的瞪着她,目光立刻变得阴鸷起来。 谢琪安朝着门外的脸上,奇怪笑容顿时变成尴尬,她也看见那三个阴魂不散似的帅哥竟然嘻嘻哈哈的走了进来。 可是,天地良心,她刚才脸上的笑容并不是看见他们才笑的。 西安离黄河很远吧?就是很近估计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言俊的声音似乎很低,但是,小武他们恰好可以听见。 小武落落大方的率先在他们身边的桌子边坐下:“哥,没有关系,我们并不认识。” 南言俊扭过脸来,满脸讥讽:“为什么一路跟着她?” 小武耸耸肩摊摊手,眼睛看向两个已经落座的同伴,满脸无辜:“我们有跟着人家吗?” 那两个大男孩一唱一和的嘻嘻哈哈:“哪有?”“绝对没有!”“猿粪,嘿嘿,传说中的猿粪。” 南言俊看着谢琪安冷笑道:“你给了他们多少钱要他们跟着你演戏?” 谢琪安不禁瞪起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南言俊,冤屈的叫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小武笑道:“哥,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还是警匪谍战片看多了?和平年代哪有无间道情节?我再说一次,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位美女,西安就这么大,也许我们的路线恰巧相同而已。” 南言俊对着谢琪安拍桌勃然大怒:“你就不要和我装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馍馆里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好在这地方民风彪悍,打架斗殴什么的是最稀松平常不过的。食客们都鼓着腮帮子停止咀嚼,饶有兴味的瞪大眼睛,如果这女人想对付面前的这个小白脸,那么就是四对一,嘿嘿,有好戏看了。 谢琪安急了,蹭的站起来,对南言俊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装什么装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什么也不想干,是你强行留我在西安的,你对我吼什么吼?” 年轻的回民却笃笃定的把已经好了的两份泡 馍,两瓶冰峰,两双筷子一起拿过来,放在他们桌子上,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南言俊气白了脸,点点头,语气森森的说道:“你不承认也可以,我有的是耐心。” 谢琪安扭过脸去,愤懑无语。 她实在是不明白南言俊是怎么想的,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么复杂吗? 激愤之下,她昂起头,看也不看他们所有人一眼,径直离开座位,就要出去。 和他,已经用不着再废话了。 随便他怎么想吧,反正她是问心无愧的。 小武伸手挡住她。 “请等一下。” 谢琪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我想我并不认识你。” 小武笑道:“我知道,但是,谢小姐,我要告诉你,我们只是奉命保护你。” 说着,他变戏法一般拿出一盒胶卷:“谢小姐可能不知道,您和这位先生游玩西安的身影已经全部留在这卷胶卷上了吧?” 谢琪安惊呆了,不能置信的问道:“我们游玩西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你们干嘛要偷.拍我们?你们知不知道,偷拍是犯法的?” 小武哈哈大笑道:“谢小姐,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怎么会偷拍您呢?您应该问问这位先生,他叫自己手下的员工偷拍你们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言俊早就急了,似乎已经顾不上伎俩被当场戳穿的无地自容,冲过来就要去抢夺小武手里的胶卷,并且气急败坏的叫骂道:“你们这群流氓,你们把安雅怎么样了?” 小武身边的两个人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拉扯住暴怒的南言俊,馍馆顿时混乱起来。 谢琪安后退一步,仿佛不认识一般死死的绝望的盯着南言俊,突然的,这个男人在她眼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猥琐和可恨。 而且,陌生的可怕。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七章 什么时候该出手 冲进人迹仿佛已经稀落的街面,谢琪安只觉得混乱荒诞,想哭又想笑,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狂乱急速的走了一会儿,夜晚的凉风忽然让她崩溃了的思绪略微冷静下来,她忽然想到一个要命的问题:小武这些人一定就是侯哥的人。 怪不得,小武的那句台词她总觉得耳熟:“嗨,美女,玩得愉快!” 自己怎么这么蠢啊,竟然已经把侯哥这号人忘记的一干二净? 天呐,南言俊肯定要吃亏了。 等她再次冲回那个天下第一的泡馍馆时,里面竟然是一片惊天动地的混乱。 她看见小武他们三个竟然死死的按住南言俊狂揍。 一个被雇主毫不犹豫抛弃的男人,一个胆敢辱骂他们为流氓的臭小子,就算是他是当今太子,也要先揍了他再和他说话。 更何况,南言俊还不依不饶的想从小武手里夺回胶卷,简直就是找死,不挨揍才怪。 “放开他!你们想干什么?” 谢琪安尖叫一声扑过去,带翻一张被人踢到外面的凳子,小武他们立刻放开狼狈不堪的南言俊。 “谢小姐?” 三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年轻人看着谢琪安愤怒的脸色顿时有些畏缩,小武甩了一下挂在眼角的头发,赶紧画蛇添足似得解释道:“我们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谢琪安看着神情痛苦的南言俊忽然觉得心疼,顾不上带翻的凳子撞击到她小腿骨的剧痛怒声叫道:“你们凭什么打他?谁要你们跟着我的?请你们赶紧离开,否则我马上报警!请你们转告侯哥,我不需要他的保护!” 小武慌忙点头道:“是是是,谢小姐,我们立刻离开。” 说完,示意的看了另外两个人一眼,拔腿就要跑。 看来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感情的,如果她狗咬吕洞宾的添油加醋到老大那里就不好玩了。 他们的闲事貌似管得太多了。 幸好他们下手时也只是基于教训一下这个傲慢男人,所以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南言俊挨的这顿揍只是吃亏在他自己出口伤人上。 拉扯抵挡中,愤怒的南言俊不但没有讨到便宜,还已经累得精疲力竭,衣服头发俱是凌乱不堪,他被谢琪安拖起坐在一张凳子上还犹自气喘吁吁。 “让他们把胶卷留下!” 倒是临乱 不慌,还记得最要紧的一件事。 “胶卷!” 谢琪安很听话的高声叫道。 小武居然还回头冲她笑了一下,手一抬,把胶卷抛给她:“谢小姐,祝你玩得愉快!” 谢琪安把胶卷放进自己的包包,凶巴巴的去拖南言俊:“我们走!” 南言俊急遽的反抗了一下,愤愤甩开谢琪安的手说道:“让我休息一会。” 谢琪安气急败坏的叫道:“不行,马上和我去医院!” 南言俊终于被谢琪安拖到一家医院,门诊已经冷冷清清,只剩下值班的医护人员,倒是不耽误事情,很快诊断结果就出来了。 这些在道上混的人,打起人来也是很有讲究的,对什么样的人该出什么样的手,都是很有把握的。 南言俊只是恰到好处的吃了一些皮肉之苦,并未其他大碍。 -本章完结- 第五十八章 站在哪一边 谢琪安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算是没有扯淡的拳脚功夫,一起擂拳头也够人受得了,万一给这个人弄个肝脾破裂,颅内出血什么的,她可不想欠他一条人命。 他和她之间,套用一句狗血的台词,私人恩怨而已,还没有到了要出人命的地步。 值班医生很不耐烦的说道:“妹仔,这样的我们见多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如果回去觉得哪里不舒服,再来吧。” 然后开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药和药用棉签红药水之类处理外伤的简单药物,叫谢琪安去药房里取,要她拿着回去给南言俊用用就行了。 从医院出来,谢琪安面无表情的对南言俊说道:“你先回宾馆吧,我有点事情。” 她觉得自己必须和侯哥说道说道,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他叫人跟踪保护的业务?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南言俊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冷笑一声,伸出手:“行,把东西给我。” 谢琪安状似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南言俊鄙视的看着她:“装什么装?胶卷。” 这下临到谢琪安勃然大怒了:“姓南的,我忍你很久了,你口口声声说我装,我到底和你装什么了装?你不提胶卷我倒是真忘记了,你先滚回宾馆等着,等我回去咱们好好说道说道,你凭什么叫人跟踪拍照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客气的落在谢琪安脸上,顿时,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各自后退一步。 谢琪安捂着脸死死的盯着南言俊,只觉得血往头上涌,满脸通红,南言俊脸部扭曲,痛苦抱着自己的脑袋慢慢地在谢琪安面前蹲下。 谢琪安真想狠狠地踹他几下,看他浑身上下的凌乱狼狈模样,又气又恨,死劲跺了一下脚,转身就跑。 …… 谢琪安的电话还没有拨过去,侯哥的电话倒先过来了。 电话里,侯哥施施然的笑着,说:“谢小姐,我想见下你啊。” 谢琪安克制住自己恶劣的情绪,尽量平和委婉的说道:“好啊,我正要找你呢。” 侯哥似乎很惊讶:“哦,是吗,那好,你现在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到。” 说罢,就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谢琪安顿时明白,自己还是处于侯哥的“保护范围”,否则,他不会卫星遥控似得 十拿九稳叫自己站着别动,却不问问她到底是站在哪里? 侯哥的车缓缓地在马路边停下。 不过,这次就是一张黑色奥迪。 还是那两个两个体魄强健棒球帽陪着,侯哥走下车,谢琪安冷着脸等着路边。 “怎么,谢小姐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侯哥若无其事满脸无辜。 谢琪安忍着性子,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势众,无论文斗还是武斗,估计自己都不是对手。 特别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西安深夜街头,也就自己这种胆大包天的二货,还敢若无其事的和一个明知道是黑社会老大的人见面。 谢琪安是不怕侯哥,正如俗话所说的,无知者无所谓。 就算是侯哥一呼百应,杀人如麻,谢琪安觉得,自己烂命一条,侯哥犯不着为难自己。 再说了,这个黑社会就算是看着陈铎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分吧?陈铎可以在s市遥控得着他,可见他们的交情非同一般。 更何况,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并不可怕。 -本章完结- 第五十九章 这个神奇的世界 虽然对他的人动手打南言俊谢琪安觉得非常不快,想到他们的出发点可能还是为了自己,所以她只得和侯哥客气几句。 “不管怎么说,都要多谢侯哥您的关照,天一亮我就要离开西安了,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其实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也谈不上有什么过节,所以请侯哥不要叫您的人再继续跟着他了,你们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侯哥显然有些愕然,然后哈哈大笑道:“我们只是对谢小姐你负责,至于和你在一起的谁,我们一点也不关心,只要和谢小姐解除了雇佣关系,没人花钱请我们,我们肯定不会在毫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功夫的。” 谢琪安有些吃惊:“雇佣关系?我们?” 她用手指指侯哥然后又指指自己。 侯哥点点头:“啊,是啊,我们,陈铎为你雇佣了我们为谢小姐你服务的嘛,既然谢小姐马上要离开西安,我也就不客气了,现在,我们就把账结算一下吧,免得明天早上耽误谢小姐启程。” 谢琪安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嘴里喃喃的说道:“不会吧,怎么是这样,陈铎,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看来对豺狼虎豹抱有天真的幻想,活该就成了传说中的东郭先生式的悲剧人物。 侯哥身后的棒球帽已经从手里的一个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明显是票据,谢琪安差点眼珠子没有掉下来,我去,黑社会收保护费还给开票啊?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侯哥把票据递给谢琪安,礼貌的说道:“谢小姐,你看一下,雇车费,出动人员的劳务费,总共是二十二万零三千,这是清单,我们不会乱收费的,这样吧,你是陈铎介绍的客户,三千的零头就算了,大不了我的那份不要了,不过,这车费和兄弟们的辛苦费我没办法给你免的。” 谢琪安傻傻的看着语气云淡风轻的侯哥,直觉得瞬间自己就长大了,长见识了。 她觉得喉咙发紧发疼:“呃……侯哥,这……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二十二万?什么地方需要花那么多的钱?我哪里有这么多钱给你?” 侯哥的脸色顿时变了:“怎么?谢小姐这么不痛快?兄弟们鞍前马后为你服务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说?当时我为了在那么短点的时间里给你凑齐八辆奥迪,四十个彪悍弟兄,差点没有把电话打爆,好容易才腆着脸给你弄成那个阵势,要不然谢家豪那孙子你这么容易就摆平了?怎么可能?没钱?没钱你还敢用我 们?” 谢琪安瞠目结舌,傻傻的看着面前三个可怕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首先,她实在是不敢和侯哥辩白,然后,侯哥说的也有道理,没钱,谁叫你乱用别人的? 侯哥作势操起电话嚷嚷道:“我倒要问问陈铎那小子什么意思,是不是存心耍我玩儿?看他以后还来不来西安了,信不信老子叫人废了他!” “别,”谢琪安吓坏了,慌忙阻止道,“这事和陈铎没关系……侯哥,是我身边确实是没有这么多钱……” 侯哥悻悻地说道:“你身边到底有多少钱?” 谢琪安支支吾吾:“我……只有一张卡……” 侯哥不耐烦了:“一张卡顶个屁用,我说妹子,你总不能叫哥给你垫车费,出劳务费吧?哥也不认识你啊。” -本章完结- 第六十章 所有的亏都吃尽了 谢琪安咬咬嘴唇:“我只有二十万,都给你吧,请不要为难陈铎,他也是好意想帮我的。” 侯哥立刻收起手机,哈哈大笑:“哎呀,妹子你早说咧,好,二十万就二十万吧,我看妹子也是喜欢场面讲义气的人,就算你八折好了,以后再来西安,有什么事,只管言语一声,我保证,你在西安哪里都吃不了亏。” 谢琪安默默地想,是啊,我是在西安哪里都吃不了亏,我的亏都在你侯哥这里吃尽了。 看着侯哥的车扬长而去,谢琪安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费了九牛二虎从南言俊那里挣来的奖金,就像梦里挖着的金娃娃似的,眼一睁,梦,醒了,钱,没了,白忙活白欢喜一场。 而且,她比没有从南言俊那里拿到那二十万的时候更惨。 那时候,她最起码还有可以返回s市的钱,现在,她包包里的钱差不多全部给南言俊付诊费和药费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西安街头哪一个地方,不知道这里离香格里拉酒店到底有多远。 她……连打车回酒店的钱可能都不够了。 西安似乎没有什么夜生活,街道上已经没有天刚黑下来的那会热闹了,除了渐行渐远的霓虹灯,一辆辆车子呼啸而过,谢琪安忽然觉得冷。 她身上的裙衫本来就很单薄,再加上淋了喷泉还有些半干不湿的,她默默地踯躅在陌生的西安街头,不知道是该哭几声还是笑几声。 她忽然想起读书时,bt的语文老师老是逼着他们抄写一些格言警句,从金寨黄林出来的老师带着浓重的山里口音,抑扬顿挫的念道:“玩怒生活的人,总归会被生活玩怒……” 一辆路虎在谢琪安身边停下,已经换了衣服的南言俊推开车门,走下来,谢琪安呆呆的看着他,突然泪如泉涌。 南言俊竟然毫不顾忌车内开车李智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赶紧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哄到:“好了,好了,我们不闹了,快上车吧,你看你,快冻得结冰了。” 谢琪安趴在他怀里,满脸泪珠却又笑了起来。 车里的那个女孩看见南言俊拥着谢琪安进来,扭了一下身体,似乎有些不自在。 南言俊介绍到:“这是安雅,西安的策划部人员,这次你拿到谢家豪的加盟合约,大家都很高兴,西安的业务拓展有望了。” 安雅略微牵动了一下嘴角,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好。” 李智戴着耳 机,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既不插嘴也没有不耐烦的表示,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好像她经常为南言俊做这种跑腿,很习以为常似的。 谢琪安急忙抹抹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不,自己现在可是南氏传媒s市一世情的员工呢。 “你好。”谢琪安露出一个羞愧的微笑。 安雅长得很漂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谢琪安觉得她面部表情似乎有些僵僵的,且怪异的扬眉凝睇。 她那种扬眉凝睇并不像徐晓曼的扬眉凝睇,徐晓曼的扬眉凝睇给人的感觉是想把自己的某种意念用促狭调皮的方式强加于你,是着意强调的,反而使徐晓曼强势的面部表情变得生动。 安雅的扬眉凝睇看起来就很古怪,眼睛开的角度好像始终在质疑着什么,并且是那种固定的表情,像一张照片,就是车内略显朦胧的灯光也没能让她面部的表情柔和一些。 和前面开车的李智比起来,更显得李智眉眼灵动,活泼娇俏。 谢琪安默默地想了一会,忽然明白了,这是一个典型的人造美女,最起码挺直的鼻子,漂亮的双眼皮,都是手术刀的杰作,甚至她完美的下巴可能都是因为削了颚骨的缘故。 这么年轻轻的女孩就这么凶残的在自己脸上动刀子,谢琪安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安雅让人不寒而栗。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一章 不再对你心存幻想 谢琪安记起侯哥手下那个叫小武的大男孩揭发南言俊派手下员工那什么他们时,南言俊不但不辩解反而冲着小武他们大吼:“你们把安雅怎样了?” 他口中的安雅说的肯定就是这女孩。 他似乎很紧张她。 谢琪安琢磨,这个女孩一定是西安分公司里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吧? 或者说,她和南言俊的关系一定也是非同一般。 可以想见,小武他们很轻松的就窃取了安雅的相机或者干脆只是胶卷,但是,并没有为难她,否则,她就不会这么气定神闲的坐在李智车内了。 南言俊却不屑于和她解释为什么叫安雅偷.拍他们,也许……还没有来得及吧。 偷.拍?谢琪安想想就觉得可笑,竟然还有这样狗血的事情?他叫自己的手下跟踪偷.拍他们亲亲热热在一起的情景? 是不是有病啊? 出于什么目的? 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南言俊究竟是有什么样美妙的打算? 南言俊把谢琪安扶进车内,并没有和她坐在一起,却坐到李智身边的副驾驶座位上,安雅静静地坐在最后一排,气氛有些莫名的压抑。 车到香格里拉酒店,李智笑道:“我就不上去了。” 南言俊抱歉的说道:“小智,真是不好意思,这大半夜的又麻烦你。” 李智对南言俊微笑了一下扬扬眉头,想说什么终于又没有说。 她硬是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如果不是当着安雅和谢琪安她们两个人的面,她一定会调侃南言俊几句:“这个女人谁呀?这些年我风里来雨里去为你跑了多少路啊?从来没有见你感动过,更是没听你这么亲热的叫过我小智,口气还这么肉麻兮兮的,戚!”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李教授病危那会儿,李智张皇失措,他曾经这样叫过她小智,好像是一个兄长急于安慰突然之间失去主张的妹妹,现在是第二次听见他这样叫她。 当然,李智早就对这个人不心存幻想了。 她不禁在心里嘲笑一了一下自己曾经的当初。 安雅是来香格里拉拿那份加盟合约的,本来,应该谢琪安亲自给送到西安分公司的,但是不知道南言俊出于什么念头,竟然没有叫她跟在他后面跑。 谢琪安跟着他来西安,其实就是一个聋子耳朵---摆设,她这个 总部随行秘书愣是没有去过分公司。南言俊去分公司的时候她留在酒店里发愣。 不过,说句良心话,谢琪安就是去了,也是摸不着什么头脑,这些婚庆公司的业务,除了拿着摄像机摄影,她真是一窍不通。 南言俊没有让安雅上他们的房间去,只是叫她等着酒店大堂里。 他把谢琪安送进房间,取了那份合约就匆匆开门出去。 就在门扇闭合之间,谢琪安看见安雅正站在门口。 南言俊显然很不高兴,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里似有疑问又似有不满,谢琪安突然在心里升起一种蹊跷的感觉,是的,她也听见他吩咐安雅在下面等着,他很快就会把合约送下来,安雅干嘛还要不声不响的跟着上来? 如果作为一个员工来说,安雅这种举动很没有礼貌,也很不正常。 门已经紧紧的闭上了,谢琪安想象不出门外的情景,走廊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想来,安雅也不会对南言俊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 -本章完结- 第六十二章 以何种方式解释 谢琪安忽然觉得自己的念头很奇怪,为什么会是安雅要对南言俊做出什么举动?就不能是南言俊想对这么漂亮的女孩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 事实上,外面,南言俊正在使劲的推开扑过来紧紧抱住他腰的安雅,安雅满脸幽怨:“言俊哥,难道我还不如我姐姐吗?为什么我不可以替代她?” 宾馆的门和窗户的玻璃隔音效果都很好,所以谢琪安听不见南言俊有些恼怒的声音:“安雅,不要闹了,李智还在等着你,半夜三更的辛苦人家已经很过分了,你快走吧。” 说着,南言俊把合约的袋子塞在她手里,安雅嘴边绽出一个固执的笑:“言俊哥,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身边的女人全部走开,我一定是守在最后的那一个。”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别扯了,我们明天就要去云都,叫小张在机场等着。” 安雅对南言俊笑笑,拿着文件袋走进电梯间。 谢琪安坐在床前捏着那卷胶卷左思右想犹豫不定,忽然,房间的门锁动了一下,她知道南言俊返回来了,便赶紧站起来,不动声色的走进卫生间,然后拉上玻璃门。 她把那卷胶卷扔进马桶里,然后坐了上去,过了一会,卫生间里响起一阵马桶抽水的声响,所有的一切,终于不留一丝痕迹。 走出卫生间,看见南言俊竟然在翻她的包包。 谢琪安抱臂冷笑道:“南总想在我的包包里找什么呢?” 南言俊的脸上竟然毫无被抓现行的愧意,拿着她包包皱着眉头对谢琪安说道:“琪琪,不要闹了,胶卷呢?” 心里满满的感动霎时不复,谢琪安气愤已极:“早就被我丢了,怎么?它很重要吗?” 原来,他并不是记挂着自己的会流落街头,只是惦记着自己手里的这个胶卷? 南言俊紧紧地盯了了她一会儿,只好把手里的包包放下,然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不重要,丢了就丢了吧。” 谢琪安冷笑道:“南总不想和我解释解释这件事情?给我一个什么说法吗?” 南言俊整个人往床上一趟:“没有说法,赶紧休息吧,明天我们得早起赶飞机。” 语气里满是自以为是的到此为止,叫人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地挠他几下。 但是,这个人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完全无视谢琪安的愤愤。 无可奈何之下,谢琪安只好怨 念深重的去洗澡更衣,然后爬到他身边躺下。 本来她也想借鉴一下他表达愤怒的方式,睡地板的,估计他肯定会对她这种抗议方式选择直接无视,谢琪安便兴味索然的打消了这个幼稚念头。 一觉睡醒,谢琪安羞愧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还是不争气的钻在这个男人怀里,并且还美美地睡了一夜。 躺在他的胳膊上,谢琪安不停的想,这个男人和自己远隔了其实何止是万水千山的远啊! 真他么荒唐!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三章 上上策 谢琪安离心离德的陪着南言俊走进西安国际机场。 这次上飞机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拉杆箱。 拉杆箱是安雅拿来给南言俊临时用的。 大清早安雅和西安负责人小张就等在了机场。 小张是个脸黄黄的戴着深度近视镜的中年女人,谢琪安莫名的觉得她瓶底似的镜片后面全是阴森审视的眼神。 甚至,带着点讥诮不屑的意味。 小张对南言俊并不怎么巴结,好像是南言俊大家姐似的,两个人只是例行公事的寒暄,南言俊啰里啰嗦的继续交代着一些临时想起来的事情,让谢琪安不断的发现,这个所谓的威风八面的南氏传媒老板其实也就一普通琐碎货色。 小张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机票递给南言俊,并不是按正常道理的应该递给他身后的随行秘书谢琪安。 西安地区负责人这种故意疏离冷淡的举动,让谢琪安有一霎的郁闷。 明摆着,人家就差没有直接给她语言鄙视了。 好在,她现在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没有脸皮天下无敌。 本来嘛,她根本就是跟在南言俊身后一个不明不白的玩意儿,还想不被人鄙视?认命吧。 安雅则把一个小巧精致的lv拉杆箱从车子上拎下来,交给谢琪安。 谢琪安闷闷的接过来,和神情并不友好的安雅一起,把她两只手里拎的东西胡乱塞进箱子里去。 她知道,安雅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处跑连个行李箱都没有的,一定是南言俊吩咐她买的。 不,应该是拿来的,谢琪安眼尖的看见,这只名牌拉杆箱的右下角,有一些小小的难以觉察的磨损。 显然,是用过的。 无端的,这又叫谢琪安觉得很不愉快。 难道南言俊连一只箱子都舍不得买?是不是怕她谢琪安落了去?还是南言俊给了安雅钱,安雅却拿一只自己用过的箱子来糊弄他们? 或者,干脆南言俊就叫安雅拿一只箱子过来用用。 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也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 无论是什么情况,谢琪安就是觉得不爽。 虽然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感觉不爽的资格。 其实,她是不愿意承认,最叫她不爽的是安雅对南言俊的那种奇怪举止。 就在大家准备话别的时候,安雅突然当着小张和她这个南总随行秘书的面,一下子从后面紧紧地搂住南言俊,把脸贴在南言俊背上,好像一个沉浸在热恋之中的妻子送别即将远离的丈夫。 让谢琪安觉得受不了的还有安雅做这个动作的娴熟快捷,就那么抱紧一下,然后迅速撒开,满脸无辜的笑对皱眉扭过脸来的南言俊说道:“南总,旅途愉快!” 语气却又是下属对上级的恭恭敬敬。 南言俊欲言又止,终于点点头:“别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安雅,小张,西安就交给你们了。” 他抬腕看了一下表,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登机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很习以为常啊? 谢琪安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但她还是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话说,这很不应该的,她又不是他的金玉良缘,吃哪门子干醋啊?不爽个毛线啊? 她尽量做出分外淡定分外妩媚分外矜持的对南言俊笑笑,然后又对小张和安雅笑笑,算是话别。 遭遇尴尬的时候,不动声色不言语是上上策吧? -本章完结- 第六十四章 找个不会抽烟的男朋友 谢琪安从来不知道中国还有这么一个叫做云都的海滨城市。 南言俊嘲笑她道:“你还知道什么?西安还是黄土高坡呢,叫h社会保驾护航还不用买单呢,嘻嘻哈哈,嘻嘻哈哈,嘻嘻哈哈哈哈……” 谢琪安气坏了,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话却是恶狠狠的挤兑他道:“我本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才能无畏嘛,喂,能不能小小透漏一下,这回又是哪个红颜知己来接我们啊,嗨,你的那些女人真养眼,我都看到动心,真的,不骗你。” 南言俊果然黑了脸,拄着拉杆箱不嘻嘻哈哈了:“说什么呢说?好像我是艳照门男主角似的,我再郑重声明一次,我很清白的,比白莲花还要白的白,再说,哼哼,小心我叫你加倍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谢琪安毫不客气的回嘴讥讽道:“你不提这茬我还真忘记了,和着你不是艳照门男主,我倒是艳照门打酱油的?我就不明白了,你叫安雅跟踪拍照我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要吓唬我,想拿着那些照片对我敲诈勒索吧?” 南言俊立刻对谢琪安眯起眼睛,神情不明所以,不知道想说什么。 谢琪安很是期待的看定他,想知道他到底会给她一个什么样不出乎意料的合理的解释。 一辆很普通的红色桑塔纳却恰在这时匆匆的开过来,南言俊终于回了她一句:“瞎扯淡什么呢?” 桑塔纳已经在他们身边停下了。 一个三十多岁,脸上已经有些风尘、神情倦怠的男人熄火之后推开车门。 他连连的说道:“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南总,实在是抱歉,叫您久等了,现在是旅游旺季,从前的那家宾馆客满,我又查了好几家,怕一般的您住着不满意,您瞧瞧,耽误您时间了。” 南言俊对这个唠唠叨叨的男人倒是很客气:“没关系,陈经理,给你添麻烦了,云都这块本来不准备过来的……” 陈经理早就殷勤的接过南言俊手里的拉杆箱放进后备箱里:“那是,那是,多谢南总关照。” 南言俊倒是很殷勤的为谢琪安拉开车门,谢琪安坐进去之后,他才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谢琪安坐在后面,听着南言俊对陈经理的一些例行询问,陈经理倒也思维敏捷,似乎是急于向总部诉说什么,也可以说是滔滔不绝,对老板有问必答,且不假思索。 并且很大程度上都是基于报喜不报忧的。 给人的感觉很虚浮。 两个很久不见面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总裁女下属,很容易就话题衰竭,车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南言俊终于无话可问,陈经理就点燃一支烟,并且把车窗微微的摇下去一些。 他没有把香烟拿出来让南言俊,显然知道老板不抽烟。 当着刚见面的不抽烟的老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点起烟,并且车里还有一个女士,可见这个陈经理烟瘾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也可以看得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也许和这位经理目前面临的某种巨大压力有关。 虽然南言俊没怎么和她说为什么这么急匆匆的临时飞云都,但是从刚才他们两个人的交谈之中,她已经很敏锐的听出,不管陈经理如何巧言维持,南言俊在云都开的这家分公司好像在面临完蛋。 看着车窗外路边火花鲜艳高大的凤凰花树,谢琪安居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谁叫这个姓南的野心这么大,好像全中国都有他的公司似的。 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钱? 谢琪安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对他的钱比较感兴趣。 一股子浓烈的烟草香味顺着一阵逆风灌进车内,谢琪安不禁皱皱眉头,拿手扇了扇。 说实话,她不怎么喜欢烟草的尼古丁味道。 谢琪安的父亲不抽烟,下意识的,她找男朋友的时候,不抽烟才是首先。 童成俞就不抽烟,当很多男同学下课时躲在小卖部里吞云吐雾的时候,童成俞手指洁净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或者发呆,漂亮的侧脸叫人神往。 现在想来,男人不抽烟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美德。 最起码性别正常。 谢琪安甚至无聊的想,自己是不是该修正一下对尼古丁的偏见。 -本章完结- 第六十五章 龙吐珠不是龙珠 南言俊在云都的分公司其实只是开张不到半年,陈经理本来是南氏传媒h市总部里的人,因为他是云都人,被南言俊派遣回来做了云都分公司的经理。 这位陈经理在h市的时候,干的很好,精明干练年轻有为,南言俊对他印象甚好,是南氏传媒的老人。 南言俊一向很看好他,所以就同意了他申请总部在云都开分公司的报告,并且派遣他回到云都负责一切事务。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位陈经理踌躇满志的回到云都,准备大展身手,工商税务选址人员一路跑下来,立刻焦头烂额,招架不住,现在竟然面临崩溃,向南言俊紧迫告急。 …… 陈经理把他们送到一家海滨疗养院似的地方。 车子驰进白石栏杆的宽敞临楼场地,一个戴着保安帽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走过来,指挥车辆顺着那一辆辆的轿车靠边停好。陈经理推开车门对那个保安说道:“我马上就走,这么麻烦?” 口气甚是抱怨不耐。 保安给陈经理敬了一个礼,好脾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地儿太小,制度是这样的……” 南言俊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陈经理顾不上和保安叨嘴,赶紧的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把拉杆箱给拎出来。 谢琪安钻出车子,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这地方的环境绿化真是功夫到家了。 除了白石红瓦的楼层,触目都是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绿。 顺着那些白石栏杆,高大却修剪整齐的芭蕉树山棕榈等阔叶植物,一波连一波的延伸,连后面好像是厨房的地方,楼梯亦是掩映在一片阴凉整洁的浓绿中。 楼脚处全部是修剪整齐的绿草坪,抬起头看去,楼层似乎不是太高,外墙壁上高高的满是爬山虎等绿色藤蔓植物,掩映在参天树木中。 抬眼看去,每一个阳台的窗口都有几盆的漂亮盆花,丛绿中姹紫嫣红的开放。 “这地方好干净漂亮啊!” 谢琪安忍不住开口说了坐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 陈经理笑笑:“这是一家特色宾馆,他们连招牌都没有,为的是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南言俊笑道:“太假了,人工雕琢的痕迹太浓了,不过,还算整洁。” 谢琪安不由地满脸黑线,心里鄙夷一声,哼,这个该死的bos s,动辄就要和她拽拽格调高雅的谱,和她唱反调,太假了?我看你才是太假了呢。 陈经理把他们送进房间,对南言俊说道:“南总,你们先冲个凉,休息休息,下午我再过来接你们去公司看看。” 说完就火星人入侵地球似的,满脸紧迫感的离去了,看的谢琪安只想笑。 南言俊先进了卫生间,谢琪安拉开嫩绿的落地窗帘,灼热的阳光顿时刺眼的撒了半个房间,阳台上,一盆奇特的清亮亮的红白相间的花儿让谢琪安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 哇塞,好漂亮啊!” 南言俊围了一条大浴巾伸出头看了一眼,鄙夷的说道:“乡巴佬,龙吐珠没有见过啊?” 谢琪安回头瞪了他一眼,嘴里倒是很实在的说道:“什么龙吐珠?这花的名字吗?你还别说,我不但没见过,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本章完结- 第六十六章 死穴 南言俊返身回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里,从半开的玻璃门里传出嗡嗡的说话声:“额,他们这里是个新开发的海滨旅游城市,你看见路边的那些凤凰花了吗?这些龙吐珠是专门从外国引进辉映那些凤凰花的。” 谢琪安打量着那盆造型奇特红白颜色对比抢眼的花儿,一边把窗帘重新阖上,一边笑着嘀咕道:“呵,南总,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啊,不过,他们可也真够煞费苦心的了,这花真漂亮。” 谢琪安刚进卫生间就听见南言俊电话响,似乎有什么很急的事情。 南言俊连连的答应着:“什么?哦哦,好,好,我马上下去,不要过来接我了,我打的过去,嗯嗯,就这样。” 稍倾,南言俊穿戴整齐,敲敲卫生间的门对谢琪安说道:“陈鹏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得赶过去看看,先出去了。” 谢琪安一边揉着满头的洗发水泡沫一边“呃……”了一声,知道他说的陈鹏一定就是那个火烧尾巴似的陈经理。 房门“嗒”的一声轻响,谢琪安知道他已经出去了。 沾着满手的泡沫,谢琪安的思绪瞬间油走了一下,她立刻觉得,脱离了这个男人之后,自己貌似应该干点什么? 应该干点什么呢? 谢琪安一边拿着吹风呼呼的吹着头发,一边继续思考。 思绪倒是越来越明确,那就是开路,赶紧的溜之大吉,跑回s市去,摆脱这个其实和自己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男人。 她知道云都离s市没有多少远,不坐飞机的话,动车也就是眨眼的事情。 这个不知死活的念头居然叫她孩子般的感到兴奋起来,就像小时候,讲台上老师一扭开脸,下面就想做小动作的学生,好像不干点什么就不对劲似的。 妹的,站在窗口看风景,等到天黑给人做床伴的日子她再也不想继续了。 可是,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劳动合同违约金,谢琪安头脑发热胆大妄为的念头还是很有些泄气,别看自己做了几天南大boss的床伴,她很清楚,翻起脸来,人家照样会叫律师起诉她。 她倒无所谓,无产阶级无业游民盲流一个,事业根基嘛都没有,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不了盲流变流氓,南言俊总不能全国各地下通缉令追她索赔的。 但是,连累徐晓曼就不行了。 真是前世少应,徐晓曼竟成了她谢琪安今生的死穴。 这句话说起来似乎有些矫情,但却是很实际的。 你要是非要谢琪安给出个为什么,她也说不好。 归根结底,就是那句话,发小的感情,已经根植于血肉,就像最亲的亲人,最初的家园,不容抛弃不容背叛。 不牵涉任何利益也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她们是一辈子不用想也抛不开的人,没有是非没有对错,一直会记着一直不会坑害对方一直不用设防。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七章 奇耻大辱 谢琪安想给陈铎打电话,先和他预借个二十万,想想实在是不好贸然张这个嘴,电话拿起又放下。 虽然西安的事情,不知道陈铎到底是帮她还是坑她,二十万毕竟不是小数目,虽然有些人动不动就喜欢把钱说的跟纸似的,谢琪安心里很清楚,人民币毕竟不是冥钞,随便就可以捻一捆送人。 她觉得和陈铎的交情,还没有达到二十万的那种程度。 徐晓曼肯定没有二十万去填这个窟窿。 别看丫的咋咋呼呼似乎很风光,一个外地丫头,在s市这样一个前沿而又小资气息浓重高傲浮躁的一线城市混,没有靠山,比如傍一个大款,没有根基,比如爹妈曾经是s市下放知青,能把自己活得光鲜亮丽就很不错了。 谢琪安还是很佩服徐晓曼的,最起码她比她强悍。 说到s市下放知青,谢琪安立刻就想起自己老娘偶尔会醋意深浓念叨的一个叫什么小秦的女子。 据说当年,该女子和一帮子s市的小资产阶级子弟下放安徽,居然把安徽的黄梅戏唱的特别好,扮起七仙女来,身段窈窕,水袖飘逸,那叫迷死一个人呐。 谢琪安的老爸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却拉的一手好二胡,两个人珠联璧合,在当时很是出了一阵子风头。 小秦下放安徽的时候,已经是文化大革命尾声,不到一年就返回了s市,留下谢老爸徒然的对月长叹临风洒泪,一直蹉跎到三十多岁方才匆匆的成家立业。 最让谢琪安老妈不能释怀的就是,那些曾经认识小秦的人都说,谢老妈长得极像小秦。 这就叫谢老妈差点一口气没有憋过来。 狗x的谢大平,你见了我就像狗皮膏药似的往上贴,和着把老娘当别人的替身呐,吾哩哇啦,唔哩哇啦,据说吵了很多年。 然后,谢琪安就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叫谢琪安。 并不是老爸洋派,实在是他确实心有所念。 果不出所料,从读小学起,她就华丽丽的有了一个七仙女的外号,每每叫谢老娘新仇旧恨,咬断银牙。 打住,谢琪安觉得自己头脑里扯得太远了,有些不着边际。 也难怪,想到陈铎就要想到自己这个外号,想起这个外号就不得不寻踪溯源,所以就祖辈冤仇般的扯出s市下放知青小秦这个女人,切!真是哪跟哪啊? 陈铎是最喜欢叫她七仙女的男同学 之一。 谢琪安的思绪继续飘。 为此,谢琪安曾经把此人严重的加入所有仇敌黑名单,发誓长大有钱以后,就买通一个最厉害的杀手,像所有的复仇片里演的一样,把这些让她夜不能寐的仇敌统统杀死。 这些以陈铎为首的仇敌,每天放学以后就拖着鼻涕拦在路上对她大叫:“七仙女,爱董永,七仙女,爱董永。”。 那些孩子一边叫喊还一边蹦起来拍手,土布或者黄军挎包做成的书包起伏有致的拍打着他们的屁股。 谢琪安便会捂着眼睛嚎啕大哭,仿佛蒙受了奇耻大辱。 -本章完结- 第六十八章 没节操(上架公告) 徐晓曼却像一只凶悍的小母虎,弯腰就抓起一把小石子,毫不客气劈头盖脸的对着他们撒去,这伙孩子喜欢欺负谢琪安,却对徐晓曼怕的要命,一片尖叫,顿时做了鸟兽散。 这样的场景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每次的结果大同小异,末了总是徐晓曼为谢琪安背着书包,好言好语的把她哄回家。 其实,徐晓曼只比谢琪安大几个月。 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是不停的在心里把陈铎碎尸万段,把跟在他后面的那群坏孩子五马分尸。 幸亏陈铎从来都不知道,直到现在,见到她还是脱口而出:七仙女! 每当想到这些,谢琪安就会忍不住哑然失笑,心里会有一丝遥远的温馨。 电话那头,徐晓曼身边无一例外的全是噪杂,似乎她不处在这样一个坏境就不是地球人似的。 “曼曼,我想回s市。” 谢琪安忽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毛线一听到徐晓曼的声音,自己就不由自主的做回了孩子? 几乎可以看见电话那头徐晓曼的强悍的手势:“慢慢慢,谢琪安你说什么?” 连名带姓的叫着,语气很是不善。 “我说我成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回s市。” 谢琪安不得不撒娇似的重复一遍,还有些脑残的加上理由。 “南总同意吗?” 徐晓曼却没有理会她的叽歪,毫不客气的问道。 “干嘛叫他同意?我不想干了!” 谢琪安终于绷不住了,几乎尖叫了,“不行,我就回安徽,烦死了,你来做做这个不明不白的工作试试!” 电话那头徐晓曼倒笑了,表示她开始专注的打这个电话:“我倒是想呢,日思夜想的想,问题是南总看不上我啊,谢琪安我告诉你,你也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了,你真要做什么我也没办法拦着你,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我来问你,第一,你到底有没有把南总的婚庆给一世情挣过来?” “没有。”谢琪安老老实实的回答,“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开口。” “切!” 电话那头徐晓曼鄙夷的口气,“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枕头风吹不好啊?你别和说你没有和南总上床,虽然你不肯说,那臭男人就差没有敲锣打鼓的得瑟了,你就少装了吧。” 谢琪安第一次听徐晓曼把南言俊叫做臭男人,并且语气 甚是鄙薄,突然之间,某种不明的情绪让她觉得一阵羞耻。 她觉得自己被徐晓曼鄙视了。 她明白徐晓曼的意思,和南大boss上一床就是上一床了,南言俊炫耀着呢,他又玩了一个女人,人尽皆知,肆无忌惮。 她用不着假清高,名分什么的,当然想也别想,要点实际的才是理所当然。 徐晓曼并不想去指责评论她什么,这个社会,而且已经是事已至此,她是从最实际的方面去替她考虑的。 她们之间,用不着虚伪。 她知道,但是,自己的潜意识里,并不想如此没节操。 至于名分什么的,说老实话,她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从来就不曾痴心妄想。 -本章完结- 第六十九章 表态 那也不应该是她想的事情,一份以荒谬开始的孽缘不可能会有什么见得到阳光的结局。 灰姑娘变金凤凰的事情只有童话里才会发生,谢琪安虽然有些脑残但不是脑子进水。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竭力的想拔身而出,不想在这个荒诞的泥淖里越陷越深。 她却没办法去和徐晓曼分说。 她不由得苦笑一下,也许徐晓曼是对的,自己还隐隐地计较着什么扯淡的自尊啊,平起平坐啊,两不相欠啊,不是可笑么? “陪了老板一场,连笔堂堂正正的业务都挣不来,我要是你直接跳飞机得了。” 徐晓曼的挖苦刻薄是无止境的,特别是对谢琪安,根本就是极度无下限。 “第二,还是那句老话,你想炒了老板的鱿鱼我没意见,举双脚赞成,但是,你不能连累我。否则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去替你收尸。就这样,我忙啦哈,正焦头烂额呢,净拿些没头脑的事和我扯淡。” 徐晓曼嘟噜着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 谢琪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自取其辱。 她几乎再一次萌生了自取灭亡的念头:为什么每个人都活得目标明确犀利现实,自己却总是活得浑浑噩噩不明不白拖泥带水? 谢琪安刚要把电话狠狠地扔在床上,荡气回肠的《如花》前奏曲响起。 大概徐晓曼觉得意犹未尽,还要追述什么。 谢琪安划拉一下屏幕,惯性的没好气道:“你不是忙吗?” 脑海中才想起根本就不是徐晓曼的号码。 是南言俊的。 来不及追悔莫及,电话那头却是一个焦急陌生的声音:“请问你是这部电话主人的什么人,他出事了,他坐的出租车被一辆大车撞了……” 一声焦雷伴着漫天的黑乌鸦突突的飞起,谢琪安呆住了…… 电话里再次重复解释的声音终于让谢琪安清醒过来,她跳起来抓起包包举着电话嘶声急问着夺门而出。 赶到电话里指引的地方,现场一片混乱,围观的人密密麻麻。 一辆车拉车的双桥横跨在路面上,急刹车的焦痕触目惊心,居然没有翻车已经是万幸。 不知道是出租车抢道还是双桥占道,总而言之,出租车被生生的挤到路边安全栏边,后备箱严重损毁,整个车体都变形了。 更 要命的是,出租车仓皇之中还撞倒了一个驾驶摩托的男人,那个男人当时就飞出去路面老远,虽然戴着头盔,也是死活两讲。 谢琪安赶到的时候,警车,120救护车鸣叫成一片,事故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 谢琪安举着电话拼命往围观的人群里挤,几个正在拉警戒线的警察看见她脸上焦急的不成颜色,居然很有经验的专门对她喊道:“你是不是家属?不要往里挤了,伤者正全部送往市中心医院抢救去了。” 谢琪安急道:“市中心医院在哪里?” 很多人都去看谢琪安,旁边有人热心的高声指点:“从这里坐17路公交车,转2路就到了。” 另外一个鄙视道:“打的不就得了,都什么时候了,公交转到啥年月了?” 有个中年警察过来很和蔼的说道:“你是外地人吧,是谁的家属?先过来登记一下,跟我们一块坐警车去吧,我们马上要去医院了解情况。” 谢琪安赶紧钻进警戒线,这次那几个警察没有阻拦。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肯定是哪个男人的老婆,小三才不会管男人死活呢,瞧急成啥样了?哪个男人的老婆?我哪知道?你不知道怎么知道不是小三?都死人了你们还在这里扯淡,真是没有同情心。 …… “秘书?” “你的工作证。” “我没有工作证。” 中年警察几乎是剜了谢琪安一眼。 “身份证也行。” 谢琪安无可奈何地的拿出身份证。 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南言俊躺在一张担架床上正从ct室被推出来。 路上谢琪安已经从那个中年警察口中了解到,三个伤者当中,只有出租车司机,因为被挤在方向盘上,伤势最严重,乘客,也就南言俊,是头部和腿受伤,不排除内部挤压伤;骑摩托的那个如果没有内伤的话,倒没有什么大问题。 谢琪安只觉得浑身虚汗心慌慌的,天哪,这位南大boss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或者脑残加断腿,怎么着都不是一个好结果啊! 之前在西安的时候,自己曾经担心他不要被侯哥的人揍成肝脾破裂颅内出血什么的,难道真的被她给诅咒上了? 啊呸呸呸!! 看见躺在担架床上人似乎小了一圈的南言俊,谢琪安简直没 办法去描绘她惊恐害怕难过的心情。 唯一觉得安慰的就是,他似乎应该还活着。 她很少进医院,从来不知道一个被劫难突然击倒的人原来是会萎缩的? 南言俊躺在担架床上气息奄然,脸色极差,好像胡茬都出来了,瞬间苍老黯淡。 警察习惯性的对推着担架床的护士说道:“家属来了。” 谢琪安想更正自己只是这位boss的员工,想想算了。 家属就家属吧,滥竽有时候不也可以充数的吗? 推担架床的和举着点滴瓶的护士一起看向谢琪安。 南言俊也睁开眼睛。 他大概也听见警察说家属来了,以为真的来了什么亲人吧? “南总,你怎么样了?” 谢琪安没有故作夸张,只是快步走到担架床边,有些语气不定的俯身看着他的脸询问道。 她的脸上有迫切的担忧和焦虑,眼神里全是痛心疾首。 好像他突然出了事故全是她的责任似的。 南言俊居然笑了一下,勉强微声说道:“死不掉吧?” 然后他又闭上眼睛,大概眩晕的厉害。 但是,谢琪安听得出,他的语气极其虚弱。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惊吓造成的。 他的脸上在西安和人打架的淤青有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好透,现在又添加了几处擦伤,形容凄惶。 谢琪安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想起他是神采奕奕俊美倜傥走出宾馆的,不过眨眼之间,竟然变成这样了。 没来由的悲从心起,心想,差点就再也见不着这个人了。 虽然,自己一直盘算着最好能和他来个永不相见。 但是,那也并不表示自己想他死。 就算是不爱,也没有多大仇恨,顶多的就是一种本能的不能释怀罢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自己倒更希望他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毕竟,不能仇恨,因为曾经那么亲近过;不能纠缠,因为开始就已经扭曲荒谬。 唯有不动声色的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自古以来谁和谁就没有遇见过。 说起来,那么夸张的一辆双桥,庞然大物,出租车被挤成那个样子,不死人简直就是奇迹。 双桥车的司机诚惶诚恐 ,看见警察,赶紧的跑过来,点头哈腰,一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渴望宽大的老实模样。 这位司机大概配合救人积极,看得出,当时的现场又采取措施及时,避免了更惨烈的祸患,警察对他倒也很客气。 为首的中年警官居然在医院里还哥们似地接过司机敬献的香烟,不过没有点燃,一直拈在两个手指上,对护士说道:“手术急不急?” 推担架床的护士说道:“已经准备好了,得马上手术。” 护士又对谢琪安说道:“伤者马上要动手术,你先在这里等会ct单子吧,拿到单子送到二楼颅外科。” 中年警察点点头,对护士说道:“嗯,那等伤者手术稳定再说吧。” 然后带着司机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去看其他伤员。 谢琪安怎么都觉得这些警察是专门来带走那个肇事司机的。 南言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谢琪安看见他的手背有挤压碰撞的青紫於痕。 护士已经推动担架床,谢琪安只得跟着跑了几步,南言俊再次睁开眼睛。 谢琪安心里一阵悸动。 他竟然眼巴巴的看着她,从前漆黑有神的眸子现在看起来却满是迷茫,简直就像一个怯弱无力的小男孩揪揪的看着自己的亲人。 谢琪安实在是觉得心疼,她真是从来没有看见他这副软弱空洞的样子,他一直都是那么自信满满力量强大,好像谁也无法左右他谁也无法击倒他似的。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琪安竭力的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然后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 她一定不能叫他看见,其实她更想抱着他痛哭一场。 她有些自欺欺人的想着,无论他们曾经是一种多么不堪的关系,现在,她最起码是一个陪在他身边的朋友。 虽然就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前,她还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干干脆脆的从他身边一走了之,永永远远的从他的生命之中隐匿,结束这种让她烦闷郁心的关系。 当然,她相信他不会在意的,顶多就是有些不甘她敢先唾弃了他,狠狠地惩治她或者徐晓曼一下。 男人嘛,哪个不是狗肚鸡肠,睚眦必报?大boss也是人,境界未必就比普通人高尚,甚至也许更龌龊。 或者根本就一笑了之。 当她根本就是他生命里的一个泡沫。 简简单单的就鄙视了她遗忘了她。 但是,现在她却对他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多么凄惶,多么叫人无奈。 又……有些可笑。 但是,她必须得这样说。 并不因为她谢琪安是个品德多么高尚思想多么纯洁境界多么高的人,也许,只为这是每一个正常的人在这种情形下,可能都会说的一句最普通不过的台词。 对一个忽然对着自己露出怯弱渴求安慰的人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应该是芸芸众生普遍而又平常的美德。 无关任何扯淡的定义。 她是他突遇车祸后第一个看见的熟悉的人,员工也好家属也罢,他已经把她看成了暂时的依靠。 要命的是,现在急切之中,她来不及去询问他还要去通知他的那些亲人,或者是要不要和陈经理打声招呼? 而且看起来,他似乎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可能是头部撞击轻微脑震荡的缘故。 护士要她等的就是他脑部的ct结果。 虽然从他还可以开口说话来看,不是非常严重,但也不容乐观。 既然医院说马上就要手术,一切只好先等他手术结束以后再说吧。 走了十几步之后,南言俊松开她的手。 谢琪安站在ct室和住院部相连接的拐角处看着他被缓缓地推走,忽然一阵心烦意乱。 自己对他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既不知道他到底有哪些亲人,也从来没有过问过他都有哪些值得信赖的亲信。 要不要先给徐晓曼打个电话讨个主意? 南言俊先做了清除肺部淤血的手术。 车祸中,由于挤压,造成他轻微内出血。 他的左腿从小腿处被挤,造成轻微裂纹骨折,须先消炎然后才能动手术。 谢琪安正在焦躁,一个医生把伤者口袋里的物品拿过来交给谢琪安。 手机,各种银行卡,还有一些城市某些知名度很高的俱乐部酒店的贵宾卡。 看着这一摞或者烫金的或者花纹古朴的卡片,谢琪安心中若有所动:没有他自己的名牌? 她居然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他那种名片的样式,质地看起来很精致高档,但是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却很少见他派发,不过,自己也确实很少与他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 她看见南言俊的手机上已经有无数个未接电话。 她犹豫着,要不要一一回过电话去。 这些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他的手机放在什么地方,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谢琪安从来都不去表示好奇,换言之,她从来没有碰过他的手机。 除了他们身体亲密接触的时候,她对于他甚至他的一切物品都是敬而远之的。 她对于他,不是说持敬畏态度,而是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们永远都是不搭界的两条线,就算是阴差阳错,偶尔交叉了一下,最终还会是毫无关系的分道扬镳。 阳关道和独木桥历来都是分牛马不相及的。 她愿意尽量的与他保持着一种清醒的甚至是刻意的距离,不是她矫揉造作,她清楚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想的更多是,自己随时可以从他身边消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的那种离去。 手术很顺利,两个小时左右,南言俊被推出手术室。 看着鼻孔里插着氧气,处在麻醉昏迷之中的南言俊,谢琪安止不住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她真是害怕他会不会就此不在醒来。 他的手机又响,病房里显得音量惊人,山寨机似的吓人。 谢琪安慌忙从纸袋里取出聒噪不止的手机,第一个念头就是关掉它。 手机是nokia,据说可以砸核桃的。不过看起来确实完好无损,音乐铃声清脆,功能强大。 谢琪安握着手感冰滑的nokia,忍不住感叹,和拥有它的人比起来,人是多么的脆弱,它确实比人牢固的多。 谢琪安终于没有去接任何一个电话,她记下打电话次数最多的陈经理号码,然后默默地把它设置成不在服务区状态。 …… 赶到‘一生爱’,谢琪安看见陈鹏正对着一群乱糟糟的人指手画脚声嘶力竭,头发似乎更凌乱了,嘴唇泛白满脸急躁。 他的身边,一个神情高傲肤色雪白的年轻女子颦着眉头冷冷的看着那群围攻的人,脸上全是明显的竭力忍耐。 谢琪安不由地对那个女子盯了一眼,不仅仅因为这个高傲女子的漂亮,而是她身上的顶级名牌衣裙和陈鹏的衣着形成的鲜明对比,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 “谢小姐,总裁呢?” 看见谢琪安,陈鹏如获大赦,虽然这老大半天的才来,先出现的还是南言俊的随从人员,总比不来要好。 他眼睛不去看谢琪安,仍旧不死心似的巴巴看着谢琪安身后闭上的出租车门。 皮肤雪白的女子立刻用不耐烦的声音高声对乱哄哄的人群说道:“都不要吵了,累不累啊?我们总部来人了,有话和总部的人说吧。” 居高临下的神态和语气,莫名其妙的,让谢琪安都感到一丝不快。 果然,女子不开口还好些,人群听见她这些话,顿时怒不可遏,群情沸腾。 “我们要退股!” “把钱还给我们!” ‘没钱还拽什么拽?“ “骗子公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拿着我们的钱打水漂,快把本金退给我,半年的红利我不要了!” “南总刚要出门,总部的又有人过来,所以他让我先过来看看。” 听见那女子说总部,谢琪安灵机一动就坡下驴,语气平静的撒了一个谎。 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安静的微笑。 瞬间,她又狠狠地佩服了自己一下,想不到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的她,还如此具有藏歼耍滑气质,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然后,她转过脸对着乱叫乱嚷的人群,抬高声音:“大家静一静,有话慢慢说!” 人群“哗”的就对着谢琪安围过来。 谢琪安镇定的看着这伙群情激奋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种淡定气势所震撼,乱叫乱嚷的人群开始自动降低音贝。 听了一会谢琪安就明白了。 原来这些人都是一生爱员工的亲戚朋友,当初都是在这些员工的游说下集资入股的。 大家本来想着那些钱放在一个大公司里生利总比存银行利息高,没想到,一生爱始终不顺利,到现在都不能正常营业。 特别是最近几天,不知道谁得到消息:因为一生爱公司租用的场地不合适,面临拆迁,到现在连营业执照都没有办下来,根本就是一个皮包公司。 半年没有拿到一分钱红利的股东们终于愤怒了,他们先是集体打电话给陈鹏下最后通牒,任凭陈鹏磨破嘴皮子百般解释,今天上午还是蜂拥而至,两个字:还钱。 谢 琪安点点头,面带微笑,声音不高不低的对这些满脸气愤的股东说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大家要拿回自己的血汗钱,完全可以,什么事情都是协商好的,不是站在这大毒日头底下吵好的,现在,先请大家进公司里休息一下,好不好?” 可能是赖着南氏传媒总部名头的强大,也可能是谢琪安淡定语气所产生的安定气场,现场弓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有所缓解。 谢琪安对陈鹏说道:“叫人买些水来,大家一定很口渴了。” 陈鹏对肤色雪白女子吩咐道:“莉莎,快叫郑涵带人去超市买水。” 莉莎不满意的瞪了陈鹏一眼,把手里的一份文件袋重重的塞在陈鹏手里,转身踩着细高跟凉鞋,噔噔的扭着性感的腰肢推开玻璃门走进公司大门。 一会儿,便有几个姑娘小伙子急匆匆的出来,向路对面一家超市跑去。 谢琪安注意到,这些姑娘小伙子都有些面色尴尬,可以知道,这些要求退股的人里面肯定都是他们的亲戚朋友。 他们连自己都觉得好像真的欺骗了这些亲戚朋友,所以躲在公司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好意思出来打声招呼的。 一家初步声势浩大的公司,折腾了半年却生意惨淡,根本不能正常营业,你就是世界五百强也不能叫人信服啊。 看得出,他们连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这些人吵嚷了半天,早就口干舌苦,谢琪安的话有掷地有声,便安静下来,听从谢琪安的安排,纷纷走进一生爱公司的玻璃大门,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 几个姑娘小伙子抬进矿泉水。 谢琪安注意到。这些抬水的一生爱员工里,有个肤色黧黑的小伙子,个子高高的,剑眉深目,长着一副典型的海域土著脸型,憨厚中带着精明隐忍。 别人都是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抬一打纯净水,还趔趔趄趄,一副不怎么想出力的模样。他却一个人独自扛一打,还埋头走的飞快,把第一打纯净水送回了之后,又去扛回一打。 四打纯净水,他一个人扛回来两打。 其余四个员工抬回来两打。 小伙子最后回来,却最先扯开纯净水外包装,把水一瓶一瓶分给正在三五结伙愤慨议论的人。 他脸上还有一种近似抱歉的诚恳的笑,轻声细语的解释安慰着众人的情绪,好像他不是一生爱员工,倒是欠了这些人钱似的老板。 把这些要求退股的人全部请到公司里面,暂时休息安定一会,谢琪安抓紧时间和陈鹏询问情况。 “根本就不是营业执照的事情,他们懂什么?” 莉莎气愤的说道。 依旧是那种叫人不愉快的驾凌别人之上的不屑语气。 陈鹏把手插进头发里,似乎满心焦躁:“关键是分不到红利。” 谢琪安安静的说道:“我也知道不会是营业执照的事情,就算是这里面临拆迁,你们完全可以重新租住其场地,营业执照应该不会是大问题,不过,你们的营业执照到底办下来没有呢?” 陈鹏苦恼的说道:“莉莎托了她朋友,说是很快就可以拿证了,但目前还是没有拿到手。” 莉莎立刻尖刻的说道:“你连包香烟都不肯送人,人家会给你当心吗?” 陈鹏满脸沮丧:“我得有钱啊,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些人的红利到现在一分都没有给,哪有送礼的钱?” 谢琪安想了想,问道:“南氏传媒应该不会做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吧?既然是他们开的分公司,总部一定会事先有一定的市场调查,会给你们投资,然后给出营运的指导和支持……怎么会叫你们自己疲于奔命?” 陈鹏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看谢琪安:“南总没有告诉你?云都分公司只是挂了南氏传媒的牌子,我们根本就没有要他们一分钱的投资,更没有其他技术上的支持,现在,我是实在扛不下去了……” 莉莎一脸的鄙夷,不知道是鄙夷陈鹏没有能力,还是鄙夷南氏传媒的甩手不管,只想坐地分红。 谢琪安微笑了一下:“你们是自己集资创业的?哦,我懂了。” 陈鹏当初的打算是好的,挂名在南氏传媒名下,自己集资创业。 南言俊也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再加上女朋友朱莉莎的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他们很快就用完了前期集资来的钱。 一生爱一直折腾到现在,结果却什么成效也没有见到,直到今天,竟然连最起码的营业执照都没有办下来,营业赚钱,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 如今,股东们愤而要求退股,陈鹏实在是扛不住了,便向南言俊求救。 谢琪安很震撼,她现在才明白,原来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老板的。 即使有时候成功看起来似乎触手可 第七十章 溜之大吉 莉莎唱黑脸似的用不满语气叫道:“郑涵,还是不要勉强谢小姐了,陈总自己应该会解决的。” 谢琪安温婉的笑笑:“没关系,如果他们肯相信我的话,我很愿意为陈总对他们说几句话。” 看见莉莎和郑涵陪着怀里抱着一摞账册的谢琪安走出来,那些围住陈鹏七嘴八舌的大叔婶子们都安静下来,大家的焦躁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这个所谓总部代表身上。 看得出,大家都很希望谢琪安能给一个叫他们满意的答复。 “各位股东,大家好。” 谢琪安的亲切平和立刻让现场安静下来,“是这样的,如果大家肯和从前一样信任和支持我们南氏传媒,请大家给陈总一两天时间,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向总部汇报,请总部认真核查一生爱目前的经营状况以及能否持续发展,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也许是看见谢琪安不过是一个清秀的小女孩,很多人都忍了满心就要喷薄而出的过激言语,一个老阿姨却毫不客气的说道:“说这些话都是没有用的,我们要求立刻归还本金。” 立刻有几个人应声附和道:“如果不是看在乡里乡亲份上,我们就要集体起诉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拿我们的钱穷折腾啊!” 谢琪安苦笑一下:“阿姨,我知道你们的本金就是你们的养老钱血汗钱,但是,你们有没有想到,一生爱虽然经营不善,陈总还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并没有不去承担责任,所以,请大家暂时再相信她一次,再支持他一次,我也一定会尽量和总部给他争取投资的。” 一个年长的老者看起来很明智,他对还有些情绪稍微稳定,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股东高声说道:“不管怎么说,阿鹏是个忠厚老实人,这位总部来的领导又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依我说,今天就这样了吧,大家都散了,过几天再来看看情况吧。” 陈鹏感激的抓住那位老者的手:“李伯,谢谢您老人家,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李伯摇摇头,对陈鹏说道:“阿鹏,想办法赶紧把这些股金退了吧,以后……不要折腾了。” 李伯说完,第一个站起来向外面走去,其他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估计陈鹏今天无论如何是没有钱的,只得就坡下驴般纷纷的站起来,很多人脸上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鄙夷神色。 谢琪安注意到,这些神色是他们在看莉莎时才特别明显的。 看着谢琪安坐进出租车, 莉莎完全无视陈鹏就在身边,皱眉对郑涵说道:“她要去你电话号码什么意思?” 郑涵挠挠头:“莉莎姐,我怎么知道?” 莉莎不耐烦的说道:“别理她,问什么都不要说,多大的事情啊,搞得纪检委审查似的,我们贪污了吗?陈鹏,你不是说是南氏老总过来吗?怎么弄个不温不火的毛丫头过来?忽悠你啊?” 陈鹏神情疲惫:“莎莎,别说了,我烦得很。” 莉莎冷笑了一声:“那行,嫌我烦我这就走,哼!” 说完屁股一扭,摆着腰肢踩着高跟鞋就像不远处一红色宝马走去。 陈鹏叫了一声“莎莎”终于没有撵过去。 莉莎看见陈鹏并没有像往日一样低三下四的紧跟着过来哀求,顿时恼羞成怒,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砰”的关上车门,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飞快的扬长而去。 陈鹏的脸上扭曲了一下,郑涵不禁叹了一口气。 英雄难过美人关,也许说的就是这位陈总。 在陈鹏眼里,莉莎无疑是个谁也无法替代的美女。 他对莉莎的感情是不计较任何得失的。 …… 谢琪安抱着那摞账册走进医院,心里一直在考虑怎么才能把郑涵约出來。 凭着直觉,谢琪安认为从这个人嘴里也许可以问出一生爱的一些真实情况。 她很清楚,在南氏传媒,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执行权利,她真正的是个狐假虎威的角色。 如果这件事是南言俊自己亲自处理,一切就简单的多。 南言俊也可以直接拒绝,也可以收购过陈鹏手里所有的股东的股份,甚至,如果他和陈鹏真的私交很好的话,干脆借几百万给一生爱解了燃眉之急都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这个南大boss双目紧闭一了百了的躺在医院观察监护室里,陈鹏这个收不了的烂摊子搁在她手里就是一个正宗的一筹莫展。 唯一让谢琪安感到有希望的就是,南言俊应该沒有生命危险,只要过了手术危险期,一切就可以由他自己决定了。 谢琪安坐在医院观察监护室外面的走廊下搂着那些账册一直看到零点。 得出的结论是:不知所云。 但是,她觉得这种结论一点也不好笑,相反,她真的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她根本就看不太懂这些用电 脑制作的或者用圆珠笔铅笔画制的各种表格上的曲线以及上面标志的数据到底能对她说明一些什么? 这不是她的专业,南言俊也沒有來得及给她最起码的培训。 不过真非要说不懂也是矫情,那些起起伏伏的数字,谢琪安大致也可以猜得出什么意思,但是猜是一种什么样的说法?最起码自己要能搞得明白吧。 谢琪安唯一沒有考虑到或者也想不到的是:一个婚庆公司,犯得着事先制定这样周密的财务计划吗? 她觉得一个公司,特别是又有专门财务人员的公司,大概都是这样账目清晰的。 天亮的时候,一个小护士叫醒谢琪安:“小姐,3号床病人醒了,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谢琪安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抱着账册靠着长椅睡了半夜,动了一下,才感觉到两只胳膊生疼。 她把那些账册放在长椅上,站起來揉揉眼睛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不想南言俊看见那些账册操心,更不想他看见自己疲倦混乱的样子。 他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心休养。 “怎么样?” 谢琪安含笑看着他有些蜡黄的脸,轻轻地问道。 往常这张脸总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现在,只觉得枯干,让人无端感到心酸张皇。 南言俊动力动嘴唇,想说什么,终于沒有出声,可能是昏睡太久,有些暂时性的语言障碍了。 谢琪安握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有些抱歉的柔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醒过來就好了,安心养着,等你觉得心里好过些的时候才告诉我该去通知谁?我暂时沒办法联系你的家人。” 她本來还想说,你公司里的人……但是,终于沒有这样说。 南言俊抬眼看了她一会儿,沒置可否,很快又合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 郑涵答应和谢琪安在一家叫绿缇芳的咖啡厅见见。 瞬间,谢琪安觉得很搞笑,又不是情侣约会,只是想谈谈事情,干嘛要去什么咖啡厅啊? 郑涵却坚持,谢琪安无奈,只好同意,心里却在想,这个郑涵倒是很会敲竹杠,知道自己有求于他吧,不斩白不斩。 按照电话里的约定,谢琪安打的來到一个环境幽雅的街区。 司机把车停在路口,对谢琪安说道:“不好意思,小姐,这里是步行街,不准车辆进 入,您就在这下车吧,绿缇芳很有名气,你靠左一直走过去就看见了。” 谢琪安只好付费下车,按照司机的指点抱着马夹袋靠左往前走。 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些招牌看,忽然,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挡住了她。 “姐姐,我饿了。” 小女孩仰着脸,一双大眼睛祈求似的看着她,谢琪安急忙调回目光焦距,看向面前的不速之客。 这个小女孩穿一条又脏又旧的花裙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小脸抹的小花猫似的,但是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的透着鬼精灵,谢琪安顿时想到那些利用小孩子乞讨骗钱的组织。 可以想象的到,在这个小女孩背后某一个地方,一定隐藏着一双监视的眼睛,如果小女孩讨到钱或者被人欺负了,她身后一定会有人出來干涉。 想不到漂亮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城市云都还有这样黑暗的一角? 还是在这个整洁富足的步行街上? 不过话说回來,也许正因为步行街的富足,才更容易乞讨。 看到小女孩虽然脏兮兮的,神情却很可爱,谢琪安想到她这么小点就失学被迫乞讨,同情之心不禁油然而生,掏出一张十元面值的钞票,递给小女孩。 沒想到小女孩并不是常见的那种抓起钱就跑,或者接过钱赶紧跪下磕头的小乞儿,而是后退一步,很惊讶的看着谢琪安:“姐姐,我不要这么多,一块钱就行了。” 谢琪安不禁笑了:“小妹妹,你是不是怕姐姐给你假钱啊?不会的,姐姐是看你很可爱啊,一块钱够买什么呢?姐姐现在也不是很有钱,只能给你这些,你去买些早餐吧。” 小女孩竟然看着谢琪安笑了,一种特别欢乐的情绪在她大眼睛里跳跃:“姐姐,我很可爱吗?真的吗?你喜欢我吗?” 谢琪安不禁被逗笑了,弯下腰把钱塞在她的小手里:“小妹妹,你是很可爱的啊,姐姐不会骗小孩子,我很喜欢你啊,不信你对着玻璃橱窗照照看,看看自己的一双大眼睛是不是特别漂亮?就像童话里白雪公主一样一样的呢。” 小女孩被谢琪安灌晕乎了,真的对着扭过脸对着一副明亮的玻璃窗使劲的眨巴眨巴眼睛,也忘记拒绝谢琪安塞给她的钱了,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看的谢琪安又笑又叹息。 哎……可怜的小女孩! 云都是一个热衷于夜生活的海滨城市,因为是上午,当谢琪安來到 绿缇芳,咖啡厅似乎还很冷清。 谢琪安看见郑涵好像已经來了有好一会儿了,他还沒有点任何饮品,却很悠闲潇洒的倚在收银台上和一个年轻漂亮衣饰考究却眉眼锐利的女孩子相谈甚欢。 原來是郑涵熟悉的地方,怪不得约她來这里。 今天的郑涵看起來竟然沒有昨天在一生爱时候的拘谨谦卑了,看见谢琪安,他立刻直起身子笑着招呼道:“嗨,谢小姐,你很准时啊。” 收银台上的女孩子瞄了谢琪安一眼,顿时张大眼睛,脸上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惊讶。 郑涵竟然很得意的笑道:“谢小姐漂亮吧?大城市人就是不一样。” 琪安对着他们微笑了一下,沒有辩白。 女孩看着谢琪安由衷的赞叹道:“是漂亮,真漂亮,太神奇了。” 然后赶紧又用一种悦耳柔和的声音含笑对谢琪安说道:“欢迎光临,既然是郑涵的朋友,你们自管随意,我五折优惠。” 谢琪安和郑涵都有些奇怪的看了那女孩一眼,漂亮就说漂亮吧,干嘛说神奇?这词用的也太古怪了吧? 哪有漂亮到神奇的说法呢? 郑涵转眼又看见谢琪安正含笑看向他,只好寒暄介绍道:“芳儿,谢小姐是我的上司,h市來的,南氏传媒总裁随行秘书,芳儿,你得亲自为我们服务,别叫谢小姐喝了我们云都咖啡屋的咖啡皱眉就行了。” 然后对谢琪安说道:“谢芳儿,绿缇芳老板娘,我同学,谢小姐,我们这位绿缇芳咖啡厅老板娘的手艺在我们云都,那可是一等一的。” 谢芳儿叫道:“什么老板娘?老板好不好啊?嗨,谢小姐,您也是姓谢的啊?嘻嘻,我们还是一家呢。” 谢琪安不禁笑道:“真的呢,这么巧,我又遇见一个漂亮谢妹妹,我几天前在西安还碰见一位姓谢的先生……不会是我们谢姓现在成了中国第一大姓了吧?” 谢芳儿有些夸张的笑道:“有我这样的谢妹妹?还不把宝哥哥吓晕啊!” 郑涵也很大声的笑起來,把一个开朗大男孩的豪爽和那种本地土著特有肆无忌惮表露无遗。 气氛顿时活泼起來,谢芳儿指着一个雅座包厢笑道:“郑涵,你和谢小姐先请进去谈事情,我亲自给你们煮最正宗的拿铁。” 谢琪安含笑道:“谢谢谢小姐,随便什么都可以的。” 谢芳儿挑起漂亮的 眉毛笑道:“來者都是客,叫我芳儿就可以了,你也谢小姐我也谢小姐,郑涵该晕头转向了。” 谢琪安笑:“那好,你们也可以叫我琪安,我叫谢琪安。” 和郑涵坐进雅致的安静的包厢,谢琪安把手里提的马夹袋放在面前小桌上,郑涵知道,袋子里是昨天她才从一生爱拿走的财务账册。 谢琪安看定郑涵的眼睛,满脸诚恳,低声说道:“不好意思,郑先生,我和你实话实说吧……对于这些财务账册,我实在是门外汉,之前我只是s市南氏分公司的一名摄影,所以,所以,我不得不把你给请出來请教……” 谢琪安的面孔逐渐涨红,郑涵惊讶的看着她吞吞吐吐,下意识的把双肘搁在面前小桌上,双手合在一起,审视的盯着谢琪安,大脑迅速转动,好像是在看这个女孩在表演一场很费解的戏。 他以为和谢琪安见面之后,一定就得面对谢琪安可能会有的各种咄咄逼问,犀利诘难,他把谢琪安可能会问的各种问題都设想到了,并且盘算着如何去堵那些意料不到的漏洞,唯独沒有想到谢琪安会是这么一种局促不安几乎是可怜巴巴向他求救的模样。 郑涵不禁沉默起來,之前准备好的各种虚与委蛇言词竟然全部作废,沒用了…… 这南氏传媒怎么一回事?派了这么一个人來,不是拿陈鹏满心的期盼开玩笑吗? 郑涵不由地皱起眉头:“谢小姐,我实在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琪安咬咬嘴唇,几乎要哭:“郑涵,叫我琪安吧,南总他……他昨天在前往你们公司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还躺在医院……我只是他的随行秘书,说白了,就是一个摆设,一只花瓶,我想帮助你们,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谢琪安沮丧的看着郑涵,满眼都似有祈求。 郑涵早就惊的张大嘴巴,听到最后,他明白了,瞬间也感动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震撼:一个勇于承认自己是一只花瓶的女人,内心一定不会是猥琐的;而且,看得出,她确实是真挚的,她想帮助一生爱的。 郑涵竭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尽量平静:“南总情况怎么样?有沒有大的危险?你通知总部和他的家人了吗?我觉得和南总本人比起來,一生爱的事情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满脸纠结:“南总坐的车被一辆大车追尾,他的脑袋被撞了一下,不过不太严重,严重的是他的内部轻微挤压伤……手术 也很顺利,我不知道该去联系谁……我其实只是刚刚到他身边……” 她惭愧的低下头,仿佛自己是一个对着很多陌生人毫无廉耻的裸.露出身体的女人,有种泰山压顶的无地自容和窘迫。 郑涵有些不安:“谢……琪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其实,我只是一个在一生爱打工的普通职员,我……能帮助你什么呢?” 谢琪安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竭力的对着郑涵露出一个微笑:“南总估计今天就可以恢复清醒,我只要你帮我弄清楚这些数据啊什么的,然后我再去请问南总如何处理就行了。” 郑涵把脸扭过去,虚掩的包厢外,轻轻几声扣敲声,谢琪安柔声说道:“进來吧。” 谢芳儿笑盈盈的捧着一只精致的托盘走进來,托盘上是两杯香气四溢的拿铁咖啡。 “牛奶是最新鲜的,正宗的意大利咖啡豆,我亲自研磨的,巧克力酱是最美味的。” 谢芳儿边说边把托盘放在小桌上,谢琪安虽然情绪沮丧,还是不由自主的惊呼起來:“哇,好漂亮的拉花!” 谢芳儿得意的笑起來,谢琪安的惊叹让她很受用。 郑涵转过脸來故意打击道:“切,雕虫小技,谢小姐用不着夸她,她这家绿缇芳我们云都已经够拉轰的了。” 谢芳儿掩嘴轻笑道:“多谢郑先生夸奖,两位请慢慢品尝,需要什么告诉我。” 要是往常,郑涵断不了损谢芳儿几句,诸如“她乘机敲诈啦,东西要多了,是想撑死他们,发死她自己”什么的,但是,今天他却沒有心情去胡说八道,便点点头,居然很礼貌的说了句:“谢谢芳儿。” 谢芳儿不禁暗自笑了一下,果然和美女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她这个很粗犷大条的同学比平时高尚有风度多了。 谢芳儿退出包厢并且随手替他们掩上门,郑涵对谢琪安微笑道:“品尝一下吧,芳儿在我们云都可是首屈一指的咖啡工艺师,她的生意红火的要命,惹的我们这些老同学老朋友都嚷嚷也要去开一家咖啡厅,和她竞争。” 谢琪安端起那盏香浓的咖啡,简直不忍去啜,说实话,牛奶一向是她的最爱,这么精致漂亮的拿铁拉花真舍不得去喝了。 她放下咖啡又去拿那些账册,郑涵已经喝了一口咖啡,眼睛却盯着她手中的账册,突然用一种说不清什么情绪的语气有些冲动的说道:“那些账册别看了,沒用的。” 谢琪安愣了一下,手摸着那些账册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郑涵也放下手里的咖啡,咬咬牙:“都是做出了给那些股东看的,毛线的用处都沒有。” 谢琪安不禁缩回手指,奇怪的皱起眉头看向郑涵:“你们……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犯得着吗?” 郑涵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我也实话和你说吧,我们……根本就沒有什么真正的财务人员,我也只是一个跑腿打杂的,不过我刚好是会计专业,而一家公司的注册是必须得用一份会计资格证的,陈鹏就拉了我入伙。” 谢琪安紧紧地盯着郑涵,郑涵有些尴尬,那种神情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又不得不说下去的样子:“你一定是想问,那些股东的钱到底去哪里了,其实很简单,被陈鹏拿去泡马子了。” “陈鹏泡马子?”谢琪安惊讶极了,“那莉莎是他什么人?” 郑涵不禁被谢琪安这种冒傻气的问话逗的苦笑了一下了:“对,就是泡马子,你以为陈鹏马子是谁啊?就是那个莉莎。” 谢琪安不相信了:“不可能吧,陈鹏自己穿的用的不过如此,一张车还是旧的,他舍得在莉莎身上花多少钱?” 郑涵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相信了吧,还就是有这么一种男人,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喜欢的女人花他多少钱他都乐意火坑孝子一般承受。” “你沒有看见莉莎身上衣服鞋子,松松垮垮的,好几万,还有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她开的宝马,都是这些股东的钱,等到陈鹏发现漏洞根本就无法填补了,已经來不及了。” “就那样,他还是舍不得指责莉莎一句,当然,他也不敢,倒是莉莎,还在不停的指手画脚,这些账册,也正是按照莉莎的授意赶制的,目的只是想告诉那些股东,他们的钱都被他们用在正经途径上,沒有挥霍浪费。” 谢琪安怔怔的看着一口气说下去的郑涵,虽然,她是觉得陈鹏和莉莎两个人的衣着装扮,举止神情有些不对头,但是,她不敢相信,陈鹏原來竟然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 看來南言俊还是瞎了他钛合金的狗眼。 半晌,谢琪安喃喃的近乎有些任性的对陈鹏质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在毁谤陈总?” 虽然这样说,她却明显的觉得自己有些底气不足,因为郑涵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撒谎、也不屑于撒谎的样子。 他的眼中有明显的痛心疾 首和恨铁不成钢。 果然,郑涵并不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和陈鹏是亲表兄弟,毁谤他犯不着,我也不想因为毁谤他去捞取一些什么好处,我的良心告诉我,我应该告诉你们事实真相,虽然我知道南氏传媒不一定在乎这些钱。” 郑涵慢慢的继续说道:“陈鹏是个兢兢业业的好人,但就因为他只是一个好人,所以他根本就成不了大事,到最后只能弄得焦头烂额,说句实话,他其实更适合做一个不能支配金钱的部门行政人员,我……不想看着他越陷越深了。” “莉莎是什么人?她怎么來到陈鹏身边的?怎么就这样随心所欲的去支配你们一生爱的集资钱款?” 谢琪安觉得自己这样的问话很是多余,但,她还是想问。 ‘一个小模特,非常漂亮,偶然吸引了陈鹏,就同居了,我是所谓的会计,她是出纳,说白了,一生爱所有集资的钱都在她的个人保险柜里,都是她的私有财产,这个女人骄傲又爱慕虚荣,你可以看见的,其实什么都不懂,但是她懂陈鹏,可以叫他俯首帖耳,这就足够了。” 郑涵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语言也有些激烈讥诮起來。 一生爱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莉莎还在那里浑身名牌指手画脚,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云都是个新兴的城市,本來就充斥着某种情绪的不安和欲望的膨胀,面对各种蜂拥而至的开发开放机会理念,五光十色的财富泡沫you惑,大家都渴望投身其中,赚一把,或者跟着别人后面赚一把。 但是,陈鹏却叫大家失望。 郑涵沒有告诉谢琪安,之前他们这些员工竟然达成一种默契:大家谁都不要把这种情绪表现出來,谁也不去说破,他们是准备共同合作演戏的,去骗南氏传媒,等南氏传媒拿出收购的钱,工资股金到手,大家伙再一起來个集体胜利大逃亡。 这不是背叛,因为陈鹏只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婆汉子,跟着他混,西北风都沒得喝。 因为那个莉莎总是哪里凉快站在哪里,西北风都生生的被挡住了。 郑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在一股子冲动之下,不顾一切的撕毁和同事们之间口头签订的攻守同盟合约,做起了卑鄙小人,对着谢琪安抖露出再也简单不过的事实真相。 他知道,说过这些之后,自己就等同是一个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小人,因为一生爱可能是真正的彻底的完了。 第七十一章 被神经病欺负 南言俊再次醒过來已经是半夜时分,谢琪安迷迷糊糊的趴在他的床边,忽然感觉他在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 “唔……南总,你醒了?” 谢琪安睡眼朦胧,心里惊了一下,还不忘赶紧拢拢自己的头发。 这两天她熬坏了,黑眼圈都出來了,头发本來就太过浓密,现在趴在他床边一揉,更是乱七八糟,像一堆金黄的稻草。 南言俊的眼神倒是很清亮,声音也硬朗了一些:“你过來。” 谢琪安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得弯下腰很靠近的看着他。 “再近些。” 谢琪安的脸不禁红了,这个人真是典型的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都成这德性了,他还想干什么? 南言俊手抬了一下,一把揪住谢琪安浓密的头发,使劲往下压,谢琪安低低的惊呼一声,却不得不被迫侧脸仰看着他,该死的,他的手居然还是很有力道,谢琪安被他揪的头皮生疼却不敢挣扎。 “你干什么?”谢琪安只好去推他的手腕,恼怒的低声叫道。 南言俊却似乎更恼怒:“你除了叫我姓南的,南总,就不会改个称呼?” “你……” 谢琪安恍然大悟白天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和自己纠缠这个。 不过,她又由衷的为他这么快就恢复了生气感到高兴。 至少他还是很有些精力的,这表明他除了身体上的一些硬伤,不会再有其他的不好了。 “你放手,疼……我不叫你南总叫你什么?” 谢琪安只敢低低声的竭力辩解,怕惊醒其他床位的病人。 “我有名字,请你叫我名字。” 南言俊就像一个不可理喻的孩子,他微微地侧了一下自己的脸,把嘴唇紧贴着谢琪安的鼻尖上,固执的耍赖似的轻轻嘀咕道。 “我……沒有资格。” 谢琪安有些气短心虚:“我是南氏员工……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能对老总直呼其名……你放手,给人看见像什么?” “我不管,以后请叫我言俊或者阿言,否则不要和我说话。” 南言俊固执的语气让谢琪安感到可笑,她终于抓开了他揪着她头发的手,气哼哼的说道:“你就是一个疯子,都成这样了还不改,哼,我还不如叫你苹果呢,爱疯? 爱什么疯?” 南言俊却看着她笑,灯光下,略显苍白的脸色忽然叫谢琪安感到有些心疼,语气不由从气恼变得嗔怪起來,“你要是感觉精神好的话,试着喝两口鸡汤吧,你得赶紧恢复起來才是正经事情好吧?” 谢琪安小心翼翼的想,他除了刚动手术的伤口,还有……他的腿难道不痛吗? “别我老婆似的,亲亲我嘛,你熬的鸡汤?”南言俊忽然之间心情大好,“扶我靠着一点,我尝尝什么味道?” 谢琪安赶紧拿起一个靠枕,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他肩膀,一只手慢慢的把靠枕塞在他的肩膀下面,他的胸前缠着一道窄窄的厚厚的绷带,也不敢去乱动他,只是把他的头部稍微垫起一些罢了。 “鸡汤不是我熬到,我就是想熬也沒办法,医院里哪有条件?我请别人专门买了他们当地的土鸡熬的,听说非常滋补的。” 谢琪安一边服侍他靠好一边轻声说道。 “你在这里也有熟人?” 南言俊惊讶的看着谢琪安,瞬间,他竟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貌似,她总是人到地头熟啊? 谢琪安不禁笑了一下,拿过保温杯:“哪里呀?是一生爱的财务,叫郑涵,刚认识的好不好?” 南言俊不禁皱起眉头:“刚认识就叫他熬鸡汤?他倒是不怕麻烦,这么说陈鹏也知道我出事了?他來过医院沒有?” 谢琪安赶紧说道:“陈鹏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所以叫郑涵暂时不要告诉陈鹏,免得他慌乱,你不知道……一生爱乱糟糟的,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叫个人过來处理一下比较妥当。” 谢琪安用小汤匙舀了一点点汤,小心的喂进南言俊嘴里,他抿了一下,难看的脸色倒是舒展了:“嗯,这汤熬得倒是蛮用心的,味道不错,说说你怎么认识的这个郑涵?” 谢琪安不禁沉默了一下。 她忽然发现这个所谓的大boss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狗肚鸡肠的小男人。 有护士进來给邻床刚结束手术的中年男病人换药水,这间监护室一共住了三个病人,另外一个是个枯瘦的白发老婆婆,一直无声无息的,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 她的家属肯定已经习以为常了,几乎一整夜都沒有进來查看,只有护士和医生的例行查看,倒是那个中年男人,很多亲属不停的进进出出,嘁嘁喳喳。 护士轻声叫 中年男人的家属出去休息,或者保持安静,病房里一时之间沒了声音,护士退出病房之后,中年男人的家属照旧又低声交谈起來,只是声音极低。 可能是商议请律师索赔什么的,看样子,这个中年男人也是什么意外伤害,并且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所以这些人才这样肆无忌惮。 沉默之间,谢琪安决定不去理会南言俊话里的别有用心。 现在不是扯闲淡的时候,她正愁如何去对他说一生爱的问題呢,看见邻床家属无视护士的话,她略微停顿一会,也低声把自己了解的和郑涵告诉她的一生爱的情况简单扼要的告诉给了南言俊。 南言俊慢慢地喝了几匙谢琪安喂给他的鸡汤,果然开始思考问題,他想了一会,然后对谢琪安轻声说道:“明天你让那个郑涵來见我。” 谢琪安担心的看着他,做贼似的小声说道:“你刚刚手术,脑袋又被撞了一下……还有的腿,可能要做穿钉手术,不能太劳累的吧?要不等等?” 南言俊情绪不明的笑了一下:“沒关系,我现在很清醒,处理这些小事大概还可以的,要不了我的命,你看着安排一个时间,我要亲自了解一下,先见见这个郑涵。嗯,把我手机给我。” 谢琪安赶紧从柜子里拿出那只纸袋,南言俊那只被她关机两天两夜的手机一直静静地躺在纸袋里。 看见南言俊按开开机键,谢琪安便合上保温杯盖,退出病房,走到外面卫生间洗涮去了。 她不想去听他的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南言俊沒有说会通知南氏的那个部属或者他的亲属,更沒有说要她回避。 再说,病房也不可能很大声的去打电话,他可能就是开机查看一下而已,是她自己存心的刻意的想要去回避。 她觉得自己在害怕着什么,而且非常的害怕。 等她磨蹭了好久进來之后,南言俊脸上已经很是不悦:“干嘛这么久?你出去了?” 谢琪安想他一定是不高兴自己自作主张把他的手机关机这么久,肯定令什么人很着急了? 她勉强的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沒有,这深更半夜的,我出去干什么?怎么?有事吗?” “帮我把靠枕抽掉,垫的太高,我不舒服。” 谢琪安抱歉的笑笑,赶紧小心翼翼的把他肩膀底下的靠枕抽出來,南言俊看了她一眼:“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 ,天都快亮了。” 然后又皱起眉头说道:“我真想洗个澡,浑身上下的不舒服,都有味儿了。” 谢琪安看看他两天沒有刮的下巴上都有胡茬儿了,不禁悄悄地笑道:“快成犯人了,天亮了我去给你买一把剃须刀。” 南言俊闭上眼睛嗯了一声,唇角牵动了一下,似有一抹笑意。 …… 天亮医生查房之后,南言俊被转入普通病房。 谢琪安才知道,他做的只是一个微创手术,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基本稳定了。 接到谢琪安的电话,郑涵很快就赶到医院。 见面他就很紧张的问道;“琪安,是不是南总不好了?” 谢琪安不禁笑道:“你想哪里去了?南总很好,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他只不过想见见你,了解一下一生爱的情况。” 郑涵倒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谢琪安有些感动,看得出,他的担心是真诚的。 郑涵看着谢琪安,脸上却出现一种很是纠结畏难的表情,谢琪安笑看他道:“怎么?害怕了?你得把一生爱的真实情况告诉南总,只有他才能给一生爱真正的帮助。” 郑涵叹了一口气:“哎,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对你说那些话了,现在我又背着陈鹏來见南总……你懂我处境、我觉得很尴尬,好像自己做了小人……如果南总需要了解情况,应该叫陈鹏过來才对的。” 谢琪安也有些忐忑,郑涵说的何尝不是呢? 就算是陈鹏有一千一万个错,毕竟他才是一生爱的法定人,总得和他开诚布公才对,这样暗中调查似的,总觉得貌似哪里不对劲儿,叫人做不到理直气壮。 这就是游戏规则。 谢琪安只好对郑涵鼓励的笑笑:“不管怎么说,你已经來了,就先进去见见南总吧。” 谢琪安带着郑涵从电梯里走出來,医院的走廊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郑涵的紧张和不安。 病房的门微掩着,谢琪安推开门走进去,走到一个病床前对床上躺着的男人轻轻地说道:“他來了。” 郑涵紧张的站在门口,看见那张病床被稍微的摇起,一个脸色略微有些病态苍白神色冷静的男子靠着枕头,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搁在床单上面,脸上的神色只是动了一下,似乎沒置可否。 南言俊今天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谢琪安给他买了 一把电动剃须刀,协助他刮干净了胡茬,一改昨天还是潦倒的面貌,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俊美。 不过他这种俊美只是看在异性眼里,看着郑涵眼里,只是那种典型的冷淡年轻老板装逼的面孔。 沒办法,谁叫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称谓:业界成功人士。 不成功或者还沒有來得及成功的男人只好仰他们的鼻息看他们装逼的面孔。 郑涵不禁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都是自己一时感情冲动惹得事啊! 那些 南言俊对站在门口的郑涵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说道:“进來吧。” 郑涵赶紧走到病床前,拘谨而又毕恭毕敬的说道:“南总好,我是一生爱的财务郑涵……您不要紧吧?听琪安说您想见见我?” 南言俊点点头,又看看谢琪安,谢琪安莫名其妙的的一阵心虚,这个郑涵怎么回事?竟然叫她琪安,她知道南言俊的敏感,一会她又要说不清了。 虽然这种说不清其实是很无聊的。 “嗯,你请坐,谢小姐和我说了一生爱的情况,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所以我让她请你过來谈谈,陈鹏他是怎么一回事?” 南言俊的口气客气而又居高临下,特别是最后一句问话,很是霸道严厉。郑涵更加局促起來,似乎手脚都沒处放了。 谢琪安赶紧搬过一张病房里的高腿凳,对他说道:“坐下慢慢谈吧。” 郑涵对谢琪安感激的笑了笑,然后拘谨的在凳子上坐下。 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忽然传來一阵噪杂,好像一下子涌进來很多人,一个女人很大声音的问道:“南言俊住在哪个病房?” 本來正准备倾听郑涵谈话的南言俊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來,低声骂道:“混账!” 谢琪安和郑涵怔怔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南言俊究竟在骂谁? 是外面大声粗鲁问话的女人?还是其他什么人? 郑涵赶紧又站起來,谢琪安更是紧张,只听外面护士台有护士不满意的答道:“这里是住院部,请不要大声喧哗,南言俊住606房。” 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姐,我们先看一下言俊哥的情况再说吧。” 瞬间,谢琪安冷汗潸然,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她已经听出那个声音刻意矫揉的女子是安雅。 一个有着和她霸道声音很匹配身材的高大女子急吼吼 的出现在病房门口,她一眼就看见躺在病房上脸色苍白的南言俊,立刻就老鹰捕兔般的扑过來,嘴里很高声的叫道:“我的亲娘啊,发生了这样塌天的事情,竟然不通知家里人,跟着你的人呢?” 就差沒有很粗野的拍打着自己大腿了。 但是,看这个女人身后带着的人,排场似乎又很大,一副典型的暴发户做派。 和南言俊的有些时候,有意无意的做派倒是很狗血的吻合啊。 病房里有的人已经很明显的皱起眉头,更多的是好奇可笑的看过來。 南言俊更是皱起眉头,很不耐烦的说道:“大姐,你这是干啥呀?我沒事,小点声好不好?这里是病房,谁通知你们的?” 跟着南姐的人却都很守规矩的站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沒有跟进來,包括安雅。 南姐已经就势坐在郑涵刚才屁股只挨了一下的凳子上,抓住南言俊的手就开始自顾自喋喋不休的埋怨开了:“还说沒事?雪儿找不到你人,电话都打我这里了,肇事的车辆逮住了吧?不能便宜了那小子,多亏了安雅及时通知我赶过來,还是自己人贴心,我早就和你说过,叫你出门把安雅带在身边,你看看,你看看,出事了吧?我还瞒着妈呢,她要是知道了,非晕不可……” 说着说着就开始抹起了眼泪。 谢琪安知道南姐口中的雪儿就是南言俊马上就要结婚的未婚妻。 虽然她从來沒有刻意打听过雪儿全名叫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但是在s市时,她曾经从南言俊的那个暴发户同学马俊口中听过他调侃南言俊时提到过,南言俊的这个未婚妻是个身价不菲的富家女。 和徐晓曼的八卦吻合。 南言俊颦着眉头,几次想打断南姐的话却苦于插不上嘴。 谢琪安看看郑涵,郑涵很心领神会,他趁南姐说话喘息的机会很礼貌的对南言俊说道:“南总,要不今天就这样了,我先告辞,您有什么问題可以随时叫我。”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好吧,改天再说吧。” 谢琪安立刻说道:“南总,你们谈,我送送小郑。” 背后,谢琪安听见南姐很不满意的问话:“她就是跟着你的人?你什么时候换人了?” 南言俊不耐的声音:“大姐,谁要你來的?我的事情你不要干涉打听好不好?家里的事情还不够你忙的?安雅真是多事!” 陪着 郑涵走出病房,谢琪安看见走廊上站着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子,还有目光像锥子一样的安雅。 谢琪安知道,一定是南言俊通知了安雅过來,安雅又自作主张通知了他的家里人,唯一让她觉得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都不通知南言俊的未婚妻? 按说,南言俊的未婚妻才是最有权的第一应该知情人,南言俊出事的时候,谢琪安第一个念头就是应该要通知她的。 但是,他们却共同的对那个女人进行了隐瞒。 如果不是刻意的,这种默契真是很怪异。 可能是南言俊事先交代的。 把郑涵送到电梯,谢琪安返回,一个男人在走廊上挡住了她,很不客气的说道:“小姐,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她看见安雅正站在不远处冷笑着鄙夷的看着她。 谢琪安愣了一下,抛开其他的什么不说,不论如何自己也是南言俊的随行秘书,南家的人,或者说安雅也太莫名其妙的了吧? 可正是因为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秘书,反而只有无条件的服从他们的蛮横安排,这些人显然都是南言俊大姐带过來准备打官司处理事情的,叫她回避,显然有很私密的事情要谈。 谢琪安只得微笑一下:“好吧,南总如果有什么吩咐,你们再叫我。” 安雅快步走过來,对她冷笑道:“不需要了,你,跟我來,我有话问你。” 安雅的声音很大,毫不避讳,病房里传出南言俊很生气却有些无奈的叫声:“安雅,你们想干什么?不要胡闹!” 南姐立刻拦阻道:“言俊,你不要管,都这样了还护着她,安雅会有分寸的。” 南言俊怒声道:“大姐,你胡说什么呢?真是岂有此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要你插手……” 安雅却早就抓住谢琪安的手扯着她,恰在这时,几步之远的电梯正好打开,安雅不由分说的拉着谢琪安就进了电梯间。 电梯里有其他人,安雅只好沉默着,谢琪安心里只觉得可笑,安雅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大老婆抓小三吗?她是南言俊的大老婆吗?自己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小三吗? 谁给了安雅这样的肆无忌惮的权力? 南姐还是那个雪儿? 很显然,南家的人都把她当成了狐狸精。 谢琪安现在什么也不想去分辨,说的越多越沒用意思,也会越抹越 黑,她能和他们说得清楚?自己其实从來就沒有想到要从南言俊那里得到些什么。 她是一直想着要离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迫不得已,但是,谁又肯去听她诉说?容她辩解?给她一份体谅? 她如果抱有这种念头就是真正的蠢不可及无可救药。 所以,她倒很想听听安雅要对她说些什么。 安雅把她带出医院大门,两个人來到一个比较僻静的绿化带边。 谢琪安却有些紧张,头皮开始发麻,安雅这种架势,明摆着想和她干架啊? 从小到大,她最觉得恐惧的事情就是被人挑衅,可是,她总是不知不觉的就落入这种可怕的情境,真是时也命也,无可奈何。 安雅站住身子,很锐利很傲慢的看着谢琪安,那神情,就像想把谢琪安扒开來看看,又像一眼就看出谢琪安揣着什么样龌蹉祸心肮脏企图似的。 “你给我听着,现在我们來了,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你是什么玩意儿?竟然敢玩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隐瞒,你等着吧,等着剥了你的皮!” 安雅还是那种古怪的扬眉凝睇,冷冷的笑着,语气极尽肆无忌惮的威胁辱谩。 谢琪安反倒镇定下來,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她只得应战。 她尽量做出不屑的样子看着安雅,语气很是淡定:“安雅小姐,首先,你沒有权利叫我滚,我是南总的随行秘书;然后我沒有想去隐瞒什么,我只是在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命令,所以,我想我沒有做什么会被人剥皮的事情。” 安雅的脸部可怕的扭曲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哼!包括陪着南总上床吗?陪着南总四处风流吗?米雪儿是不知道,不是不管,就你这样大街上一抓一把的屌丝,也想乌鸡变凤凰?南姐就会叫人剥了你的皮!” 谢琪安沒有想到安雅会这样直截了当出言羞辱,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很大声的反唇相讥道:“你……我陪着南总做了什么安雅小姐好像管不着吧?你对我指手画脚有证据吗?我就是会被人剥皮也轮不着你來告诉我,安雅小姐如果再对我出言不逊,我将会控诉你侮辱毁谤。” 安雅沒想到看起來温婉的谢琪安敢和她叫嚣,气急败坏,掏出手机划拉了一下,对着电话锐声叫道:“你们给我下來两个人,给我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践人!看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然后挂上电话 对谢琪安大声骂道:“我就是侮辱你了就是毁谤你了,怎么着吧?你还能怎样?一个路人甲的货色,你还想一步登天了?” 谢琪安也被气懵了,身体都颤抖了,愤怒她沒有丝毫哭泣和害怕的感觉,只是声音发虚的质问道:“你想干什么?请你注意自己的说话做事方式,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安雅鄙夷的冷笑道:“你这种践人也配要公平?母狗一样的人……你只配被人扇嘴巴子!” “啪!”的一记响亮耳光狠狠地扇在安雅脸上,谢琪安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生平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尖声叫道:“不许你侮辱我的人格,你才是疯狗一样的女人!你的嘴巴才欠扇!” 有时候,在被人极度挑衅羞辱的情况下,再怯弱隐忍的人也会做出愤怒一击,就像俗话所说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巴掌甩出之后,谢琪安就吓呆了,不禁后退一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比挨了耳光的安雅还要扭曲痛苦。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而且打得还是这样可怕的毫无理性守则的一个女人。 安雅也呆住了,她沒想到自己叫的人还沒有來得及下來动手,这个女人倒是先下手为强,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果然是个凶悍的猛禽! 狂怒之中,她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挥舞着手里的手机向谢琪安砸去,嘶声尖叫道:“臭婊.子,你敢先动手?你敢打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践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慌乱之中,谢琪安被动的做出防御备战姿态,她实在是不敢再去打安雅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在即将被攻击的时候,在怯弱的人也会准备奋起反抗了。 何况,她方才的表现并不怯弱,而是十分彪悍的说。 “都住手!” 眼看两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就要扭打在一起,突然一个男子大吼一声,扯着安雅挥舞的手臂使劲一拉,安雅立刻被扯出老远,男子高大的身体随即挡在两个女人之间,叫她们不能靠近厮打。 是郑涵。 郑涵只是早她们一步走出医院,他一直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绿化带阴凉处等车,谢琪安和安雅两个人只顾乱七八糟的浑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还沒有來得及离开。 郑涵早就被她们两个人越说越大声的争吵所吸引,他看得出谢琪安明显的在被人欺负,当他听见安雅很大声的打电话叫人时立刻替谢琪安担心起來。 第七十二章 你就是个路人甲 一个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心底已经是怎样的绝望和崩溃了,她对自己完全失去了正面的感知,剩下的也许只有彻底的颓废和自暴自弃。 郑涵有些痛心。 不是同情,他真是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子。 就像所有早已习惯这个现代社会游戏规则的年轻人一样,郑涵并不觉得谢琪安有什么本质上的好坏,就算是谢琪安在安雅等人的眼里是肮脏的十恶不赦的,照样不妨碍郑涵现在已经把她当做一个很好的朋友。 把谢琪安置身于自己朋友的位置,郑涵就已经不自觉的站在了另一种立场上,和谢琪安统一了战线。 他觉得自己应该激励一下斗志涣散的谢琪安,不吃馒头争蒸口汽,琪安不应该就这么被他们欺负了。 不错,郑涵觉得谢琪安是被人欺负了。 这种感觉很奇特,从某种道德的意义上來讲,郑涵有些本末倒置,他明知道谢琪安和南言俊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清不白,而且,他也知道谢琪安一定不是南言俊的名正言顺的女人。 他应该和安雅他们一样去谴责或者鄙视一下谢琪安才对,但是,情境的事实确实是郑涵已经很沒有社会立场的站到了谢琪安一边。 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试图用一些不去伤害这个女孩自尊的言语让她挽回一些社会上的自信。 说句老实话,他只是稍微的接触了一下南言俊,他也沒有觉得这位南氏传媒的老总哪里不好,那个女人对谢琪安所做的事情,明显的,南言俊并不知道。 谢琪安如果赌气走了,岂不被南言俊误解?那样,谢琪安就是更冤枉。 “呃……琪安,我也不想对你说什么虚伪的话,你和南总到底什么关系,我沒权利品论,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得对你说,如果你现在走了,我们一生爱怎么办?” 谢琪安暂时是不能体会郑涵的苦心的,她还沉浸在安雅对自己的愤恨和羞辱之中,而且,她还得逆來顺受,毫无还手之力。 也沒有任何的指望能力还手。 所以她几乎是固执的说道:“我管不了,一生爱的事情本來和我就沒有关系,我现在只想离开云都,回s市。” 一直乖乖听他们说话的萘萘忽然插嘴道:“姐姐,带我一起吧,我也要去s市。s市很好玩的吧?” 郑涵把一份肯德基外卖桶推给萘萘:“萘萘,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然后他盯着谢琪安的眼睛,坚持的说道:“琪安,不管怎么说,我请求你再为我们一生爱留下來,做些努力,虽然我知道这样要求你实在是有些过分,但是,如果争取不到南氏传媒的资金,陈鹏这辈子就真的毁了,我真的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谢琪安看着郑涵祈求似的眼神,忽然双手掩面:“我沒办法留下來……我到底能帮你做些什么呢?请给我时间想想。” 郑涵开始沉默不语,萘萘则很不高兴的对着那份肯德基外卖桶皱皱眉头,撕开后挑挑拣拣,一副爱吃不吃是样子,表示很不稀奇。 郑涵对她这副小模样表示很稀奇,不由地转移关注目标:“不好吃吗?” 谢琪安好容易才停止和自己的战斗,听见郑涵的话便拿开捂脸的手看看萘萘。 萘萘鼓鼓嘴:“还沒有我们家保姆炸的薯条好吃。” 萘萘这句非常震撼的话,让谢琪安和郑涵都吃了一惊,特别是谢琪安,几乎忘记自己满腹的纠结和委屈,忍不住和郑涵贼眉鼠眼了一下:这个女孩的话怎么句句都透着可笑? 如果不是可笑,那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古怪了。 郑涵也忘记追问谢琪安到底如何决定。 他看着萘萘,忍住笑,一本正经的对萘萘说道:“你确定,你们家有保姆?而不是妈妈啊奶奶啊或者外祖母什么的?” 萘萘睁大漂亮的眼睛瞪着郑涵:“有保姆有什么关系啊?骗人会长长鼻子的。” 然后她瘪瘪嘴,很有些委屈无奈的说道:“不过我骗了姐姐十块钱。” 谢琪安赶紧表示理解的安慰她道:“那是姐姐自愿给你的,不是你骗人。” 郑涵的脑海忽然灵光一闪,向谢琪安问道:“你在哪里碰到萘萘的?是在步行街吗?” 谢琪安奇怪的看向他:“是啊,怎么啦?萘萘在哪里乞讨,我给了她十块钱买早餐。” 萘萘忽然看着郑涵瑟缩了一下,郑涵盯着萘萘严肃的问道:“萘萘,你不许撒谎,绿缇芳老板娘是你什么人?” 萘萘的小脸顿时变色,站起來拔腿就要跑,郑涵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萘萘,大声对谢琪安说道:“赶紧给谢芳儿打电话,问问她,这个说话古怪的小女孩一定和她有什么关系。” 谢琪安慌了,站起來浑身口袋里到处的乱摸,急急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不要吓到她啊,萘萘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不是讨饭的?啊?我沒有谢芳儿的电话啊,不会这么巧吧?哎呀,我沒带手机,落医院里了……” 萘萘吱哇乱叫,企图对着郑涵又抓又咬,尖声叫道:“放开我,坏叔叔……阿姨,放开我,不要打电话……啊……放开我!” 但是,她毕竟太弱小了,根本就不是人高马大郑涵的对手,郑涵很快就把她双手反剪在后面,任凭她哇哇大哭起來,对谢琪安叫道:“用我手机!” 他的手机就搁在餐桌上,谢琪安如梦初醒,慌忙抓过去。 …… 谢芳儿急匆匆的驱车赶到时,餐馆里已经聚集起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了,如果不是郑涵用本地话百般解释澄清,很多人都有打电话报警的打算了。 明摆着是有人挟持控制儿童。 看见脏兮兮的萘萘,谢芳儿又心疼又恼火又无可奈何,话都说不利落了:“萘萘,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和奶奶啊?你……你……你要是遇见坏人我怎么对你爸妈交代啊?” 她一把从郑涵手里抓过细弱的萘萘,举起手來想打又终于放下,郑涵怕谢芳儿气怒之下会打萘萘,赶紧向谢芳儿问道:“怎么回事?芳儿,这孩子是你什么人?” 谢芳儿恼火的说道:“我大哥的女儿……娘老子只顾花天酒地各玩各的,我妈妈带她,不省心……跑出來两天两夜了,我们都急疯了,已经报警了,还得去警局销案……郑涵,多谢你们,天哪,萘萘真是运气好,碰见你们这样有心的人,真是做梦也沒有想到的奇迹。” 萘萘看见谢芳儿,早就不挣扎了,被谢芳儿牵在手里就像一条被上了链子的小狗,忽然垂下眼睛,可怜巴巴的说道:“对不起,小姑,我不想回西安,小姑,不要送我回西安好吗?”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各种询问,都是出于好奇和好心,谢芳儿只得一一做了耐心的解答。 原來萘萘父母都在西安做生意,父母合不來,说离婚又一直拖着,又各忙各的,把小女孩丢给和谢芳儿一起住在云都的老太太带着。 最近,她的父母又开始闹离婚,并且闹得凶了,萘萘就成了增加财产的最重要筹码,爹妈都要争着要,都嚷嚷要來接萘萘回去,萘萘不高兴回西安,趁保姆不注意,就开始翘家逃学。 萘萘之前在西安的时候就经常这样玩这种甩掉保姆或者保镖翘家逃学的把戏,老太太和谢芳儿虽然着急,估计她习惯成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 危险. 报警之后,警察很快就把萘萘给送回去了,但是,眼不错的功夫,她又翘家逃跑了。 而且这个小女孩叫人头痛之处就是,你抓住她的时候,她乖得比小白兔还温顺,又听话又懂事,简直就像一个小大人,但是转眼之间就会给你弄一个措手不及的状况。 是一个典型的问題女孩。 谢芳儿说,她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萘萘的父母,叫他们赶紧过來,萘萘一天大似一天,这样动不动就翘家混迹社会,迟早会出问題的。 谢芳儿回避了萘萘可能拥有的身家,但是,大家从谢芳儿开的豪车直接的就可以猜得出这个脏兮兮小女孩一定是身价不菲。 众人又将羡慕的眼光看向郑涵和谢琪安,这个两个男女拾到一个富家千金,怎么着也可以捞到一笔丰厚的酬金吧? 众人在这家很不起眼的餐馆里见证了一个很狗血的都市童话传奇,才砸吧着嘴一边津津有味的议论着一边逐渐的散开。 谢芳儿很火大的把萘萘塞进车里,才想起回头招呼郑涵和谢琪安:“郑涵,谢小姐,太感谢你们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郑涵把她们送出饭馆门外笑道:“谢什么啊,都不是外人,说这些话见外了吧?我们还要一会儿,我饭还沒有吃好呢,你把萘萘带回去吧,好好地和她说,萘萘很可爱的。” 然后又趴在车门上对萘萘说道:“萘萘,你这么聪明可爱,不应该老是想着给大人添麻烦,如果你可以让你爸爸妈妈和好不离婚,我和姐姐就服气你!” 谢芳儿看见谢琪安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的样子,脸上的笑也很勉强,便很知趣的对郑涵说道:“那行,老同学,你陪谢小姐,我先把萘萘带回去,改天叫我哥哥嫂嫂亲自谢谢你们。” 萘萘忽然把头伸出车门,对还坐在饭馆里的谢琪安叫道:“姐姐,你干嘛不和我说话?是不是不喜欢萘萘了?” 谢芳儿有些尴尬,急忙呵斥道:“你不听话,姐姐当然不喜欢你的了。” 谢琪安赶紧站起來走出门,來到车门边弯下腰对萘萘笑道:“沒有,哪里,萘萘,你只要以后乖乖的,好好读书,姐姐永远和你做朋友。” 萘萘仰起小脑袋,天真的笑道:“姐姐不生气萘萘骗人?” 谢琪安摇头道,哄她道:“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你已经承认自己骗人了,姐姐就不生气了。” 萘萘 伸出一根小手指,稚气的裂开小嘴笑道:“拉钩,姐姐不许再哭了,姐姐哭得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真不漂亮了。” 几个大人顿时被萘萘思维跳跃的话说的哭笑不得,谢琪安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萘萘稚气的话,郑涵不禁挠挠脑袋,谢芳儿赶紧把萘萘又往车里塞:“行啦,行啦,每次都是这样,几句话一说就开始不着调儿。” 然后抱歉的对谢琪安笑道:“谢小姐,不好意思,谢谢你关心了萘萘,不过说句实在话,萘萘从來沒有和人投缘过,她这样和你喋喋不休说明她很喜欢你的。” 谢琪安急忙摇头道:“沒关系的,我也很喜欢萘萘,你们对她耐心点。” 谢芳儿已经坐进车里,对谢琪安点点头:“行,我们先走了,你们先吃饭,改天见!” 郑涵看着谢芳儿的车缓缓地开走,一边坐回饭桌边一边对谢琪安感叹道:“怪不得人说一家不知道一家的难,我们所有的同学里芳儿算是最有钱的,真正的白富美,原來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谢琪安不禁破涕为笑,调侃他道:“那你为什么不去追求她啊,近水楼台先得月,萘萘是她侄女,日子不好过也是她哥嫂日子不好过,她的责任总是小一些的吧?” 郑涵捏起自己的筷子笑道:“我说沒有考虑过,那是假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谢琪安嘲笑道:“你不是自卑吧?” 郑涵微笑道:“你有沒有听说过比邻不为亲,我和芳儿已经过了可以成为情侣的时机了,我们太熟悉了,只能永远是熟不拘礼的老同学了。” 谢琪安鄙夷道:“矫情,人家还青梅竹马呢,熟悉怎么就不能成情侣了?我看你还是自卑。” 谢琪安忽然想到,从第一次在绿缇芳见到郑涵和谢芳儿在一起的时候,她这个外人都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之间那种稀松平常的亲密,像这种见了就很亲密不见也无所谓的男女关系,确实是永远也不可能发展成情侣的。 郑涵笑:“说不自卑也是假的,但最主要的还是,两个已经非常熟悉的人实在是沒有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谢琪安不禁喃喃道:“真可惜。” 郑涵笑道:“沒啥,这太正常了,不是所有的白富美都可以追了來做老婆的。” 谢琪安很是不舍的说道:“谢芳儿多优秀啊,年轻漂亮气质好脾气好,你就不应该错过的。” 郑涵哈哈大笑道:“年轻漂 亮气质好倒是真的,脾气未必好,而且我们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你不知道,处的太过熟悉的人还会不由自主的避免彼此的关系往深了发展,因为那样不仅是怪异别扭,还会有一种罪恶感,好像是兄妹那啥一样,啧啧啧……你可能沒有体会过。” 谢琪安忍不住真笑了:“看不出,你看起來不咋样,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不过还挺有道理,嗯,有时候还真是这样的,所谓有缘千里來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吧。” 郑涵放下筷子,点头道:“正是这个理,不过,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不是我非要提起你的伤心事,吃过饭,我送你回医院吧,无论如何,你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就是真的要离开云都,也得和南总说说清楚,他总归是你老板,打声招呼是最起码的。” 谢琪安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不知道他们走了沒有?” 郑涵看着她:“怕他们干什么、你沒有做错什么,就是做错什么,也碍不着别人的事,你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谢琪安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郑涵。” 郑涵看着她鼓励的笑了。 谢琪安坚决谢绝了郑涵陪着她回医院,本來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不想牵扯进其他人,无论有什么样天打雷劈的事情,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好了。 郑涵只好和她约好电话联系,便先打车回去了。 回到市人民医院,谢琪安心里很清楚,与其说是郑涵的请求和鼓励,不如说是她自己的不甘心和不放心,虽然她无数次想过从南言俊身边无声无息的消失,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窝囊的被人驱逐了。 就像一只苍蝇那样,被人一拍子拍死,并且远远地抛开。 她真是不甘心。 她的潜意识里真的很想知道南言俊的态度,是不是他也一样把她当成了一只苍蝇。 她希望他不是,然后,她就会心甘情愿的离开。 再看他一眼,告诉他好好地把伤养好,从容不迫的离开。 这是她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也是最真实的奢望。 虽然她也很想再帮助一生爱,帮助陈鹏,帮助郑涵,但是她知道,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所谓人微言轻,是真正的悲哀。 去改变一个破产公司的命运,不是她一个被打回原形的路人甲女屌丝所能完成的崇高使命。 她默默地想,从 医院出來以后,就给郑涵打一个电话道歉。 医院里依旧人來人往,人來人往依旧都是谢琪安所不认识的人。 电梯门打开,谢琪安沒有犹豫的时间,犹豫一下电梯的门就会重新关闭,继续上升或者下降,她赶紧跨出电梯门,发现住院部六楼走廊里非常安静。 谢琪安一阵心慌意乱,顿时有种真正的灭顶感觉。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但是真正的突然面对时,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是那么的脆弱到不堪一击:难道真的会再也见不到了? 她慌乱的穿过护士台前的走廊,几个正在配药的小护士不禁抬起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下貌似同情的眼色,谢琪安已经跑到606病房门前。 她一把推开虚掩的病房门,果然,南言俊躺着的床位已经空无一人了,连床铺都被医护人员重新铺叠的整整齐齐,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好奇的看着不成颜色的谢琪安,瞬间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一个给男人喂饭的大嫂用不知道是同情还是鄙夷的口气说道:“小姑娘,那个大老板被他家里人强行转院了,哎,有钱人沒有几个良心好的。” 她老公嘴里含着饭菜低声抱怨道:“乱说什么呢?就你话多。” 其他的人都静静地看着她。 谢琪安已经失魂落魄,她千想万想就是沒有想过和南言俊会是这么一种分别方式。 就这样? 彻底的结束了? 忽然之间,她想哭又想笑。 她还是竭力的对着病房里的人笑笑,那种笑看的一屋子的人心里都觉得很难过,他们忽然记起这个女孩子对那年轻老板的体贴柔情百依百顺,谁都看得出,那是出自内心的。 而且,他们还看得出。年轻老板也是真喜欢她的样子。 可是,他们也知道,这个女孩也是不会被那家有钱人接纳的。 又是一份不会被祝福的孽缘。 谢琪安默默地离开606病房门口。 好吧,一切总算是结束了,也好,到此为止吧。 但愿从此以后,永不再见! “小姐,请等一下。” 护士台里有个小护士大声对就要跨进电梯的谢琪安大声喊道。 谢琪安茫然的回过头來,竟然还对那个小护士笑了笑。 小护 士扬着手大声说道:“差点忘记了,小姐,606转走的2床病人临走时让把你的手机还给你。” 电梯的门正好缓缓地打开,谢琪安很温婉的笑道:“那不是我的手机,还给他吧。” 电梯的门有缓缓地闭上,谢琪安听见小护士急急的喊道:“哎,哎,小姐,小姐……” 缓缓地下沉的电梯似乎永无止境,谢琪安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全是西安大雁塔下,喷泉里的淋淋漓漓狗血的旋律。 走出电梯的门,谢琪安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颊,还好,沒有哭。 “……泪别后无影踪,空守西窗又有何用,恸哭撞碑的伤痛,比不上失去至爱的痛……” “至爱吗?” 谢琪安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不上!别恶心了。” 安雅说的很对,你就是一个路人甲的角色而已。 走出医院的大门,她很严格的在心里给自己的心境下了一个定义。 所以,谢琪安,你还是不要矫情了,举头看看云都空气清新阳光灿烂的天空,想想自己几乎已经是身无分文了,你该何去何从吧? 再一次,她又将面临流落街头。 那位从金寨黄林出來的带着浓重的山里口音的老师抑扬顿挫的怎么念來着的:“玩怒生活的人,总归会被生活玩怒……” 她这种优柔寡断的人从來就不配有个好看的下场。 …… 冰蓝色的凯迪拉克车内,谢芳儿一边开车一边用耳机接电话。 耳机里传出一个男人高音大嗓焦急的问话:“萘萘找到了?啊?怎么样?沒有什么事情吧?” 谢芳儿嗔怪急促的声音:“哥,你这会知道着急了,萘萘就在我车里内,你是不是到了?万幸她这次跑出去碰见我同学,还有一个也是姓谢的小姐,萘萘竟然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名字,也难怪,哥,你不知道,奇了,那女的,长得就是我嫂子的翻版,简直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我同学觉得蹊跷就留了心,通知了我,想问问是不是认识这小女孩……” 萘萘突然爬到谢芳儿身边对着她耳边大叫道:“爹---哋,我是不会和你回西安的----” 谢芳儿训斥道:“萘萘别闹,小姑开车呢。” 萘萘气哼哼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电话里,萘萘爸爸继续问道:“……也是 姓谢的小姐?这么巧?” 谢芳儿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答应道:“一个刚从外地來的女孩,好像是我同学总公司的,h市來的吧,好像。” 电话里的男人立刻说道:“芳儿,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当面感谢一下。” 谢芳儿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我联系一下我同学,看看他们愿不愿意來?” 电话里下命令似的说道:“妈也想见见他们,妈就在我身边呢,芳儿你听着,你一定得请那个谢小姐过來,我想见见。” 谢芳儿哼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不用说,哥哥那种一听见女孩就两眼放光的臭毛病又犯了。 谢芳儿把车泊向路边,给郑涵打电话。 听了谢芳儿的话,电话里郑涵很抱歉的说道:“芳儿,我真的现在有事走不开,告诉大哥沒什么的,大哥真要想见琪安,她回市人民医院了,她电话落在医院了,要不你拐回去找找她……嗯嗯,我想想,他们老板好像住606,你带萘萘去医院找她吧。” 云都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了很强的热力,谢琪安却好像怕冷似的瑟缩这身体,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境:一片兵荒马乱,一片荒谬荒凉,却又有一种自虐般的冷静。 因为这个结局是可以预知的,早就可以预知的,不过之前是不知道这种结局会以哪种方式落幕罢了。 就像一个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玩火的人终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玩到***,就像一个人很清醒的看着自己一点一滴的死去。 归根到底,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一个传统的人,她还做不到收放自如。 也许,像她这种好不到哪里去又坏不透顶的人,活该是无处藏身无处遁形的。 现在,谢琪安要考虑的问題是好死还是赖活着? 好死吧,死在这里是沒有人给她收尸的,当然了,她也就是这样恶毒一下自己,她现在根本就沒有那么无聊的雅兴了。 寻死也得有一股子兴致,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处在某种神思涣散的情境下,死都懒得去寻思。 赖活吗?怎么一个活法? 忽然之间,她再也不想回到s市去了。 那么留在云都吗?去向郑涵求助吗? 谢琪安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完全不能再给一生爱任何的希望了,就算是郑涵不会和她计 第七十三章 我没逃跑 萘萘很不高兴的在谢家豪怀里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被谢家豪抱在怀里,对着她的小脸亲了一下,然后皱眉说:“都有味儿了,快叫青青姐给你洗洗,把这破衣服换了,你从哪里换來的?” 然后谢家豪又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你说什么?你为什么离开南氏传媒?打扰什么啊?快请进去坐下谈。” 扎辫子的女孩已经上前接过萘萘,眼神很是奇怪的瞅瞅谢琪安,嘴里抱怨道:“肯定又是换给街边的那个民工家的孩子了,好歹不是换给讨饭的就不错了。” 萘萘满脸无辜,一双大眼睛对着大家看來看去,好像保姆青青说的根本就不是她。 谢母不禁叹了一口气,小声对唠唠叨叨的青青说道:“快带萘萘洗澡去,一会她妈妈也该到了。” 然后又柔声说道:“都进屋坐下再聊吧,水果已经切好了,我去厨房看看陈姐做了什么菜?” 谢家的客厅很大,一边是对着大屏幕液晶电视的一大圈进口高级沙发茶几,茶几上摆着两盘新鲜的水果,一只硕大的烟灰缸,几听饮料。 一边是专供夏天茶饮的,吧台造型的茶色有机生态玻璃长桌,长桌下面整整齐齐的排着许多高腿三角圆凳,似乎经常有很多人在这里品酒聚会。 靠墙的酒柜里,琳琅满目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酒,却沒有咖啡类饮品。 玻璃长桌上是一盘刚切开的新鲜的“哈密瓜”。 谢芳儿看见谢琪安局促的模样,赶紧笑道:“琪安,其他的就不说了,我和郑涵是老同学,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哥就是这副土匪样子,请不要拘谨。” 她一边说话一边拿过一块“哈密瓜”递给谢琪安:“尝尝吧,不是哈密瓜,我一同学是空姐,她从国外带回來的,味道挺好的。” 谢家豪已经自己拉开一只凳子坐下來了,他拍拍自己剃得泛青的平顶笑道:“好吧,我土匪,你要是知道我在西安是怎么吃她憋的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谢芳儿立刻可笑道:“哥,你吃瘪?不会吧?你会吃瘪?是不是吃琪安的憋,哈哈哈哈,真的假的?怪不得你一听是姓谢的女孩就非要见人家,不过我可是薄话说前头,琪安是萘萘的贵人,又是我同学的朋友,不许你对人沒礼貌。” 谢家豪拿过一块“哈密瓜”咔嚓咬了一口,点头道:“嗯,这老外种的瓜也一样是甜的嘛,琪安,你不知道,我在我妹妹眼里也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睚眦 必报的小人、土匪,咱甭理她,不是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吗?你告诉哥,干嘛离开南氏传媒了?”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我本來就不是南氏传媒的人,只不过是一些阴差阳错……多谢谢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家豪一边很沒有形象的啃着瓜一边说道:“听着妹子,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受委屈了,既然咱们一家和你这么有缘分,说不定你就是我们前世失散的妹妹,以后不要叫我谢总了,和芳儿一样,叫我哥,给哥说说,你这么嚣张的一个人,谁敢给你委屈受?” 谢芳儿靠在长案上看着谢琪安笑,谢琪安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充满感动。 她不知道郑涵到底告诉了谢芳儿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谢芳儿确实是专门折回头去看她的。 谢琪安甚至想到,极有可能是郑涵不放心,叮嘱她返回的。 她一定早就明白谢琪安处境艰难,但是她却不去说破,她只是用一种委婉的不伤人自尊的方式去帮助谢琪安,虽然,她不知道谢琪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是谢芳儿的可爱之处,精明聪慧善解人意。 谢琪安不禁又苦笑了一下:“谢总……哥,在西安的那事,纯粹是一场误会,我根本就不认识侯哥……后來,我给了他二十万。” 谢家豪顿时夸张的瞪大眼睛:“我就说呢?哈哈哈……是南总给你买的单吗?” 谢琪安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不是,是我从你那里拿到加盟合约之后得到奖金……还不够呢,侯哥看我实在是沒钱,只好就那样了。” 谢家豪把手里啃剩下的瓜皮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盒里,抚掌笑的喘不过气來:“哈哈哈……哎呀我的妹子,你真是太有意思了,你哥我当时可是被你唬了一下,我看侯哥对你毕恭毕敬的那样,哎呀妈呀,哈哈哈……我真是不知道你是哪个仙女下凡的呢。” 谢琪安心里那个汗啊,直觉的羞愧的无以复加,眼泪都快下來了。 “对不起,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沒有存心想叫了那些人去胁迫你……我本來就是一个糊里糊涂的人。” 谢家豪看谢琪安真的急了,才敛起大笑:“好好好,我不笑你了,那事早就过去了,反正哥哥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什么赚钱不赚钱的,只当和南氏传媒交个朋友吧。倒是……南氏能叫你出面找我签合约,你怎么又这么快辞职跑云都这里了?这里有熟人 ?” 谢琪安不禁咬咬嘴唇,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对谢家豪说。 这短短的几天,自己经历的各种苦难的狗血的起起落落,是根本就沒办法向人诉说的,用着徐晓曼的话來说,那就是她谢琪安活该呢活该呢还是活该呢! 谢琪安的心里只是想深深地叹气,不停的叹气,是的,自己是活该,是咎由自取! 她一辈子都不能拿这种经历去炫,去博取什么人无谓的同情。 这样的事情还不像当初她被童成俞的抛弃,当初她都觉得自己确实悲情,现在,她连自己都不同情自己,所以她只能选择默默地吞咽下,内伤的自我消化。 谢芳儿赶紧对谢家豪说道:“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八卦起來了?你先别急着打听琪安的事情,我和妈倒是急着问问你,你和嫂子到底想怎么着?萘萘我们可实在是管不了啦,三天两头这样闹,我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谢家豪拍拍自己剃得泛青的脑门,撇着嘴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道:“我和她闹?和她闹丢我的人品吧?你哥哥我有的是如花似玉的女人,她喜欢怎么着,我奉陪到底。” 谢芳儿急道:“得了得了,一会我嫂子來了,你少给我说这种横话,当初你追她的时候干嘛那样低三下四的?现在说这种淡话有用吗?今天你们有事说事,净说这不着调的还不得打起來啊?我看看你是想把妈气死,躲到我这里也不得清静。” 谢琪安赶紧站起來讪讪的说道:“芳儿,既然家里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今天和阿姨谢总见也见了,我先告辞吧。” 谢芳儿赶紧说道:“琪安,这不管你的事儿啊,你赶紧的给我坐下,安生着额,我妈都在准备饭菜了,下午郑涵也要过來的。” 谢家豪也笑道:“琪安,别不习惯,我们家芳儿除了教训我就不会说其他的话儿,你看看,你看看,整个就是一个母夜叉,她要是啰嗦起來,我就沒办法插嘴,比我老娘还要埋汰。” 谢琪安只得又坐下來,看得出,谢家人对自己都是真诚的,自己再坚持告辞就有些矫情了。 谢芳儿立刻叉腰瞪着谢家豪奚落道:“我母夜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沒有好苗结不出好瓜,萘萘就是沒有摊着好爹妈。” 谢家豪终于被妹妹数落的不高兴了,脸上却还是嬉皮笑脸:“我们怎么不是好苗了?萘萘咋就不是好瓜了?有本事你给我找一妹夫结一好瓜我瞅瞅?” 谢芳儿讥笑道:“我结不结瓜用不着你替我c心,都上法院了,还我们我们的,谁和你是我们?我倒要瞅瞅,你们到底谁比谁更要强。” 听着谢家兄妹绕口令似的饶舌,谢琪安不禁苦笑,这有钱人家的日子原來也是鸭争鹅吵鸡犬不宁的。 想到谢家豪在西安夜场的那个气势,今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在他妹妹眼里,他可能也就是那么一个不成器沒啥了不起的兄长。 更有意思的还是,无论谢芳儿的言词如何激烈不恭,他都只好听着,一副逆來顺受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不是外面那种大哥大的强硬耍酷形象。 就像现在,谢芳儿说的很难听了,他才表示一下自己的不高兴,但是言词之间却还是温婉柔情,对家人的爱护溢于言表。 换了不相干的人,说不定哪怕是横一眼这位谢大少,可能都会招來一场是非。 忽然之间,谢琪安竟可笑的想起《红楼梦》里的薛蟠和薛宝钗兄妹。 此时,谢家豪正梗着脖子和谢芳儿争辩:“她不就惦记着我的钱吗?萘萘姓谢,要不是萘萘,她顶多分去我西安三分之一的财产,云都这边的房产生意都是你和妈名下的,要离婚,她走人好了。” 谢芳儿不觉提高声音,讥诮的说道:“哥,你就得了好吧,嫂子会去惦记你那几个钱?我看你纯属自我安慰,你是瞎了心吧?嫂子是放不下你和萘萘好吧?” “我可和你说清楚,你云都生意和我自己的生意,一是一二是二,我沒工夫给你做理财管家,你赶紧寻思请个人。另外,这幢房子是我们买给妈养老的,妈自己也掏了钱的,你不要都搅在一起……” 谢家豪气哼哼的嘀咕道:“放不下我和萘萘?也就是你和妈一厢情愿,她一个人跑到东南亚转悠,想过我和萘萘吗?你们都不用再劝我了,这次非要做个了断不可……” 谢琪安站起來,装作要欣赏别墅的景色,悄悄地退出客厅,走到靠近大海的阳台,谢家兄妹这些家务事的争吵,她这个外人实在是不适宜在旁边倾听的。 一辆银白色的宝马从海滨白色的沙堤驰近别墅,车子靠近谢家别墅的自动感应门,紧闭的高大不锈钢铁门便缓缓地打开,银白色的宝马缓缓地开进别墅草坪。 萘萘被保姆青青拉着,一百个不情愿的走出來。 两个负责保安的年轻人早就迎了过去,恭恭敬敬地为车内的人拉开车门。 “少奶奶來了,萘萘,快叫妈妈,叫妈妈呀。” 青青保持着那种大惊小怪的声音,谢母和谢芳儿都急忙走出來迎接,唯独谢家豪摆出一副毫不在乎准备应战的架势,坐着沒有动。 “萘萘。” 一位身材高挑气质非常高贵的美女跨下车门,看见萘萘立刻呼唤了一声,声音充满思念。 “妈咪。” 萘萘并沒有激动万分的扑过去,只是满脸委屈的站在那里,叫了一声妈咪,然后就撅起嘴。 谢母和芳儿都迎了出來。 “嫂子,怎么这会才到?”谢芳儿的语气毫无芥蒂,似乎她们姑嫂关系并沒有因为这个女人正在和她哥哥闹离婚而有什么影响。 “颜颜,到了?” 谢母含笑柔声问道,显示着她良好的修养。 声音同样的毫无芥蒂,貌似对自己这对欢喜冤家的媳妇儿子已经习以为常了。 “妈,芳儿,萘萘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家豪的老婆叫朱颜,人比自己的名字还要漂亮,且出身显赫,当初谢家豪追求她的佳话在西安就像是一段经典的爱情传奇,沒想到结婚以后,不和谐就显露出來了。 他们两个人的个性都非常强,经常为些意见相左的事情闹别扭,朱颜性格有些内向,动不动就跑回娘家继续做唯我独尊的大小姐,让谢家豪十分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平心而论,他们夫妻间并沒有什么实质性的纠纷,而且朱颜对谢芳儿和婆婆都很友善。 谢母是吃过一些苦的人,保持着一些比较朴素卑微的思想。她知道,儿子娶了一个豪门小姐就像古代娶了一个公主,虽然他们家也有几个钱,和朱颜家比起來差远了,朱颜当初就是下嫁,自己儿子就应该委曲求全一些才对。 儿子身边虽然缠绕着众多的莺莺燕燕,那些女人才是真正的冲着她儿子的财势的。 谢家母女就是基于这种思想,所以谢琪安听到的谢家兄妹对话并不是常情之中的小姑子总是厌恶嫂子,偏袒哥哥,恰恰相反,她们倒是一致的反对谢家豪显摆那种装模作样的大男子主义。 女人嘛,不就哄哄?她们都知道,朱颜还是很在乎谢家豪的,也很爱萘萘。 最重要的,谢家的所谓财产对朱颜來说,其实根本就沒有任何的you惑力。 虽然,朱颜扬言,如果 谢家豪坚持离婚,她就一定要带走萘萘,索要谢家三分之二的财产。 朱颜是朱家独女,身价逾亿,朱颜就是坐吃八辈子也用不完,谢家豪说她惦记着他的钱,说句实在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所以谢芳儿才会嗤之以鼻。 最重要的,如果谢家豪一直强硬下去,萘萘可能就真的沒有妈妈了。谢家想要娶个少奶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要给萘萘再找个亲妈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朱颜已经把萘萘抱在怀里亲了亲,毕竟是自己母亲,萘萘立刻张开手臂,搂住妈咪的脖子就把小脸贴在朱颜脸庞上了。 谢芳儿却下意识的对着嫂子的车内看看,她知道朱颜有一个贴身高级女助理,总是和她寸步不离的。 朱颜的车子里却沒有人。 这就是朱颜的好处:出身再高贵,不在自家人特别是婆家人面前显摆。 她现在就是以一个普普通通媳妇的身份回到婆婆家里,而不是朱家盛气凌人的傲慢大小姐。 “青青,你和工人一起把我带的东西拿出來,我在东南亚买的,每个人的名字都写在礼物上。”朱颜用女主人的口气柔声吩咐道。 谢母立刻含笑薄嗔道:“又花钱,还费心思,自家人那要回回惦记着呢?颜颜,快进屋吧,家豪早就到了。” 谢芳儿倒是毫不客气的笑道:“嫂子,你去东南亚也不告诉我一声,有我想要的沒有?” 朱颜早就看见坐在客厅里装模作样的谢家豪,心里的怨愤不知不觉早就减退很多,她知道谢家豪昨天还在西安,这么快就赶到云都,说明他还是很在意萘萘她们母女的。 听见婆婆的带着疼爱的抱怨,朱颜不禁笑了:“妈,花不了几个钱的,就是那个意思。东南亚也沒什么可买的,小妹要是想购物,哪天我请你。” 看见朱颜并不是想象之中的挟怒而來,谢家母女很是如释重负。 萘萘很机灵的对着客厅大声叫道:“爹哋,妈咪來了耶,还给我们带礼物了,快出來帮我拿礼物。” 谢家豪无可奈何的站起身子,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他走到朱颜面前,朱颜故意冷起脸,他只好嬉皮笑脸的伸手去朱颜怀里抱萘萘,萘萘却靠在妈咪怀里不肯去。 谢家豪哄萘萘道:“來,爹哋抱,看你都长多高了,妈咪抱不动你了,乖女儿,啊。” 萘萘 撇撇嘴,撒娇道:“爹哋,你和妈咪说,你们不离婚,萘萘就乖乖的。” 朱颜一下子就红了脸,想哭的样子,谢母急忙呵斥道:“萘萘,谁告诉你爸爸妈妈要离婚的?有奶奶在,他们哪个敢?” 谢家豪看见老婆这副娇嗔模样,早就偃旗息鼓,想好的各种犀利言辞各种怒气早就沒影了,朱颜明摆着又是主动放低了姿态來俯就他,顿时觉得自己很是有了面子。 归根到底,这俩夫妻其实并沒有什么根本性的冲突,不过是性格要强语言不和而已。 这也是在有钱人家,还当做一回事去闹腾,换做普通柴米油盐人家的夫妻,算什么呀,砰砰啪啪一架打过,擦擦眼泪,照过日子。 谢家豪赶紧把朱颜和萘萘一起搂在怀里:“哎呀,老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脾气不好,叫你受委屈了。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你回來吧,我们把萘萘接回去,好好过日子,让妈和妹妹也清静几天。” 朱颜恨恨地说道:“谁不和你好好过日子了?是你自己想着要潇洒,我今天就把萘萘接回去,我妈说想回s市去了,我正好带了萘萘去,你就干净了。” 谢家豪赶紧嬉皮笑脸:“千万别呀,你和萘萘去妈那里我也去,颜颜,妈在西安住的好好的,干嘛要回s市?” 谢母也赶紧打岔道:“是啊,亲家母在西安不是挺好的吗?s市她都有多少年沒有回去了?” 朱颜这才破涕为笑:“s市的房子早就弄好了,爸的生意都在西安这边,我妈成天唠叨想回s市,爸被她唠叨的受不了,只好答应了。” 谢芳儿笑道:“阿姨是更年期了吧?这个年纪最思念女孩子时候呆过的地方,西安再好也不是她的故乡,就像妈,云都这么好的环境,老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西安……” 谢琪安站在阳台上看着谢家优雅漂亮欢声笑语的一家人,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落魄卑微。 谢家一家人夹着萘萘的稚声嫩气,叽里呱啦说笑个不停,直到陈姐说要不要先开饭,大家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客人。 谢琪安正默默地坐在阳台上对着远处的海面发呆,萘萘跑上來对着她大叫一声:“姐姐!”把谢琪安吓了一跳。谢芳儿跟在后面对萘萘训斥道:“不许乱叫,叫姑姑。” 萘萘咯咯大笑起來:“就不,就是姐姐,姑姑是老太婆。” 谢芳儿又气又笑:“什么逻辑?你是想说我已经是老太婆了吗? 啊?琪安,吃饭了,不好意思,我们只顾说话了,沒有好好招待你。” 谢琪安赶紧站起來,拉着萘萘的手微笑了一下,摇摇头:“我在这里打扰你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看见嫂子和大哥和好了,真替萘萘高兴。” 萘萘很可爱的笑起來:“爹哋妈妈都舍不得我,所以就和好了。” 谢芳儿鄙视了一下萘萘:“小自恋狂。” 然后抿嘴偷笑了一下,悄悄地说道:“他们就是这样的,雷声大雨点小,要离早就离了,你沒看见,我和妈都不理睬我哥,其实我嫂子还是蛮不错的。” 谢琪安衷心的说道:“嫂子真漂亮。” 谢芳儿笑了一下:“我们西安著名的美人,搁在唐代也许可以倾国倾城了。你看我哥那架势,一定以为我哥很有钱,我告诉你,真正有钱的是我嫂子,她可比我哥低调的多。” 客厅里谢母扬声说道:“芳儿,请谢小姐下來了吗?” 谢芳儿对谢琪安做了一个鬼脸:“走吧走吧,开饭了。” 谢琪安拉着萘萘和谢芳儿走进客厅,忽然之间大家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异起來。 特别是朱颜,脸上竟然有一种很是困惑表情。 她看看自己老公,又看看谢琪安,客厅里所有的人也不禁面面相觑。 虽然大家都很是心知肚明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这两个人突然的面对面,大家还是觉得很震撼。 萘萘忽然叫道:“姐姐和妈咪干嘛长得一样啊?” 谢家豪抚掌大笑起來:“哈哈哈……,萘萘说的不对,琪安长得更像颜颜少女的时候,琪安,我告诉你,在西安天下娱乐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和你似乎似曾相识,和你聊的很高兴,就是这个原因。” 谢家豪这句毫无遮拦的话让看见朱颜已经感到很不安的谢琪安更加的惶惑起來。 说句老实话,在看见朱颜的一刹那,谢琪安有种照镜子的恍惚之感。 果然,朱颜顿时狐疑起來:“你们在西安就认识?” 谢芳儿赶紧说道:“哥,你说话说清楚行吧?” 然后她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始发表议论:“我早就觉得琪安和嫂子长得特别像,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相像度竟然这么高,萘萘为什么和琪安一见如故?可能就是觉得琪安长得像她妈妈,不过,你们两个人的气质迥异,如果不是面 对面,又说不出哪里非常像。” 谢琪安怔怔的看着朱颜,这个女人矜持而又高贵,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光彩照人的美丽脱俗,自己和她很像,确实的不可否认。 她从來沒有想过自己能和矜持高贵美丽脱俗沾上边,和这样的一个女子相像,说起來也太叫人受宠若惊了有沒有啊? 但是,谢家兄妹的话听在人耳朵里却是越说越拧,谢琪安有些尴尬的对朱颜笑道:“大嫂你好,我叫谢琪安,我和大哥在西安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的……” 这句话一出口,谢琪安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悲催:简直越抹越黑了。 果然,良好的修养让朱颜保持着一种起码的克制,但她却更加审视的看着谢琪安:“你在天下娱乐城工作?” 这个体态轻盈脱俗的女孩子乍一从阳台走进客厅就叫她有些犯晕:突然之间她更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就像看见十几年前青葱年少的自己正盈盈的对着自己走过來。 怪不得老公这次如此坚决的提出离婚,原來他是早就找好了一个可以替代自己的女孩子了? 朱颜忽然觉的很悲痛,老公还是爱着自己的,否则不会去找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女孩子,但是,他不应该这样去羞辱她,从那种乱七八糟的场所找到这个替代她的人。 亏他们谢家人都装得这么像,真虚伪。 朱颜的脸色变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婆婆一家莫大的羞辱和嘲弄。 谢琪安矢口否认道:“我不是……” 朱颜冷笑道:“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了,谢家豪,你真卑鄙无耻,你竟敢用这种方式侮辱我?” 谢家豪立刻知道老婆是误会了,顿时慌了手脚:“哎呀颜颜你听我说,不是那回事,你冤枉我沒事,可不能冤枉人家小姑娘,咱们可不能再给琪安委屈受了。” 朱颜愤怒的叫道:“谁和你是咱们?到底谁受委屈了?” 她一把扯起萘萘,满脸悲情:“我们走,萘萘有亲妈。” 谢琪安简直懵了,慌忙叫道:“对不起,谢太太,您真的是误会了,不是这样的……你和萘萘不能走,请允许我告辞,我本來就不应该打扰的。” 谢母急的语无伦次,对谢家豪呵斥道:“还不拦住颜颜……好好和她说清楚!” 萘萘被朱颜拉扯着,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乱着一团的大人们。 谢芳儿 第七十四章 失败婚姻 其实,南氏传媒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來找她麻烦,只是有个分管s市的部门主任和贾明杰在电话时随口说了一句“听说你们s市那位临时替补的摄影师涉嫌从南总身边携款潜逃了。” 贾明杰就当做惊天的新闻大惊小怪的告诉了徐晓曼。 徐晓曼当时就觉得谢琪安是被南言俊杀人灭口了。 她相信,南言俊是不会在乎那两个小钱的,南氏总部会传出这样无耻的流言,南言俊他什么意思? 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求证谢琪安的人身安全,是打电话质问南言俊?还是干脆报警? 幸亏谢琪安很快就打了电话过來。 徐晓曼之所以在电话里那样急迫的吓唬谢琪安,实在是担心她,希望她禁不住吓唬,赶紧回到s市。 沒想到,这次谢琪安居然不像从前了,竟然不置一词的挂了她的电话,这下真叫徐晓曼不知如何是好,沒个抓挠了。 至于携款潜逃,根本就是一个连小孩子也骗不过去的谎言。 就算是谢琪安沒有还了那张卡,总部支出的公款银行卡,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南氏传媒完全可以立刻冻结,一个电话的事情,徐晓曼也只有哄哄谢琪安那样沒脑子也不喜欢用脑子的二货。 除非,谢琪安真的早就蓄谋潜逃,事先去银行透支了大笔钱款,但是,徐晓曼了解谢琪安,她宁可相信外星球入侵地球,也不相信谢琪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有时候,朋友之间的信任和了解就是这样的。 虽然谢琪安很有些小财迷,但是徐晓曼相信她不会害她。 动脑筋犯法的事情她更是沒胆子去做。 谢琪安的留言不禁叫徐晓曼叹了一口气:你个傻x,啥时候才学会为自己打算打算啊?你想干净,但是你干净得了吗? 她更相信是南言俊玩腻了谢琪安,或者说谢琪安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得罪了南言俊,所以两个人才不欢而散。 而且,徐晓曼知道,谢琪安肯定的沒有落到一分卖身的钱,就那么用过即弃的被打发了。 那些薄情寡义大boss的心思,不是谢琪安这种女人能够玩得转的。 所以,徐晓曼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只有谢琪安这个不长脑筋的二货莫名其妙的就踩着了雷,果然是沒有悬念的,眨眼就被炸的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但是,给谢琪安按个涉嫌携款潜逃的 罪名是什么企图? 南言俊可真够卑劣恶毒凡事做绝的了。 谢琪安碰见这样一个人岂止是八辈子倒霉,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像南言俊这样的人,鄙视他都显得苍白无力。 南氏传媒总部的无动于衷更表明,这件事更像是一个有人蓄意散布的恶毒诬陷,这就不能不叫徐晓曼更加的担心起现在谢琪安处境來。 徐晓曼窝在沙发里沉思了良久,才在键盘上敲下一些给谢琪安的询问留言。 …… 谢琪安靠在阳台栏杆上,凝视着远处水面沉静海鸟翱翔的大海,那里似乎水清沙白阳光灿烂。 隐隐的还有欢快的笑声随风传來。 郑涵始终沒有过來,谢琪安心里全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一生爱现在怎么样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要不是郑涵就已经是沦落街头了,还在为一生爱操这份闲心应该是可笑的,也是自不量力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陈鹏那张心力交瘁的面孔。 如果不是她和郑涵横生枝节,也许已经恢复清醒的南言俊就会帮助陈鹏度过这一关。 她有想起满脸傲娇的莉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干嘛叹气?” 谢芳儿走上來,在一把沙滩椅上舒服的躺下,然后对谢琪安说道:“琪安。明天我们都要各忙各的了,你准备怎么打算?” 谢琪安继续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哎,哎……我不知道。” 谢芳儿笑道:“瞧你这样儿,你要真是无处可去,要不……你暂时和我去绿缇芳帮忙吧?” 谢琪安迟疑了一下:“我……对咖啡厅的事情一窍不通,去了顶多给你抹抹桌子。” 谢琪安并不习惯叫谢芳儿姐或者姐姐什么的,叫芳儿又显得有些不妥,所以在称呼上忽然含糊其辞起來。 谢芳儿仰着面大笑起來,倒很是有谢家豪的作风,不过不去抚掌罢了:“哈哈哈,叫你去咖啡厅抹桌子是太有些委屈了。” 听谢芳儿这么一说,谢琪安不禁有些默然,下意识的摇摇头,正在思索着该如何去回答,朱颜追着萘萘跑上來:“萘萘,慢点,会摔跤的---芳儿,琪安,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萘萘扑到谢琪安腿上:“姐姐小姨,你和我们一起去看外婆吧,我不要小姑和奶奶去。” 谢芳儿“ 噌”坐直身子,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骂道:“哈?小白眼狼,怎么地就不叫我和奶奶去?看不出啊,小小年纪你就忘恩负义喜新厌旧啊?” 朱颜不禁掩嘴而笑:“都是你们谢家的优良基因啊,我可得声明一下,不是我教的,也不也是她外婆教的。” 谢琪安忍不住也笑了,蹲下身子把萘萘揽在怀里逗她道:“为什么不要小姑和奶奶去?小姑和奶奶可是最疼爱你的人哦。” 萘萘稚声稚气的说道:“小姑和奶奶见着外婆就告我的状,外婆就不喜欢萘萘了,也板起脸教训我,小姑和奶奶见不着外婆,外婆就会给我买好多好多礼物。” 谢芳儿顿时仰面重新倒在沙滩椅上,大叫道:“哎呦,拜托,小谢小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还礼物?你看看你的礼物,走到哪里买到哪里,快够开个玩具城了,再说了,你要是乖乖的,谁耐烦败坏你的光辉美好的形象啊?” 谢家豪端着一杯加了冰的洋果酒悠然的走上阳台:“谁的美好光辉形象被败坏了?” 萘萘立刻抛下谢琪安,跑到谢家豪面前:“爹哋我要喝。” 朱颜立刻皱眉道:“现在就开始弄这么冷的东西,你自己胃不好不知道吗?萘萘,你也不能喝,会闹肚子的。” 谢家豪已经把手里的加冰果酒送到萘萘口边,一副坏爸爸的模样窃笑道:“好,给你尝一口,你知道不,你琪安小姨就是用酒量吓倒我的。” 谢琪安已经直起身,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不要笑话我了,我那天真是迫不得已……其实我们家乡有很多女的,要么不喝酒,要是喝起酒來,个个都可以做陪酒员。” 朱颜看着谢家豪宠溺萘萘,心里有些不高兴又无可奈何,特别是谢琪安的话让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接口。 “个个都可以做陪酒员? 这种话听在朱颜耳朵里更像是一种卑贱粗俗的炫耀。 不得不说,朱颜虽然不怎么势利矫恃,但是她的出身决定她从小到大所接触的人都沒有什么平民阶级的,接受谢琪安这样一个來历不明莫名其妙的过路人,确实只是她为了迁就婆婆一家的兴致。 在她的心里,其实并沒有什么觉得需要去感激谢琪安的地方,萘萘古灵精怪,离家出走也非止一次,从前在西安闹过,现在在云都接着闹,警署都有备案,哪次不是平平安安的回來的? 她觉得婆婆一家也是这样想的。 至于谢家豪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还有些搞不清楚,但是她相信婆婆和小姑子不过是吃饱了撑的,沒事找点事情做罢了。 那就是滥施富人家太太小姐的同情心。 婆婆非要认谢琪安做干女儿,在朱颜心里,觉得就和婆婆忽然碰见一个比较顺眼比较喜欢的小动物,顺手牵了來做宠物一般。 至于小姑子,不过是为了哄她亲妈高兴,瞎起哄而已,她才不相信精明犀利的谢芳儿会这么博爱。 他们谢家的老太太有的是同情心和多余的饭食,不在乎施舍给任何一个过路人,自己何必去做一个沒大度的媳妇,去和这样一个盲流似的女子一般见识? 谢琪安是不知道这位富家少奶奶的心思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实在话顿时已经在朱颜心里赚足了鄙视。 这大概就是某种阶级上的生活观念上的语言无法沟通。 谢琪安只是想谦逊一下自己并不是酒量最好的。 朱颜想,原來你们那里的女人只配做卑贱的陪酒员? 谢芳儿一听谢琪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知道不妙,丫丫的,这丫头也忒胸大无脑了,为人实在是好的,你也太实在的过來吧? 这种话听在他们兄妹耳朵了其实也沒有什么,听在自己嫂子朱颜耳朵里恐怕就不那么好消化了。 果然,她看见朱颜脸上的笑有些僵僵的,谢琪安却是满脸无知者无所谓的傻大姐模样,赶紧从沙滩椅上坐起來打岔道:“哥,你來的正好,我们明天就要各忙各的了,琪安的情况我们也知道了,你倒是管还是不管啊?” 谢家豪把手里的酒杯从恋恋不舍的萘萘嘴巴边拿开,一副大包其揽大家兄的模样:“管,怎么不管?别说是我谢家豪老娘认下的干女儿,就是我谢家豪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也不能随便的就叫人欺负了去?” 谢芳儿不耐烦的瞪眼道:“哥,你少來这一套行吧,西安马路上你认识的人多了去,你管啊?但是琪安我们就得帮她一把。” 谢琪安不禁红了脸,有些心虚的辩白道:“大哥,沒有谁欺负我,是我自己不愿意再留在南氏传媒……” 谢家豪这才笑了,摆摆手道:“别说理由,大哥不感兴趣,现在说管用的,你去西安接手我买下的天缘股份吧,正好我一直沒有派人;啧啧啧,这事儿说起來也古怪,你当初在西安逼着我签下加盟合约,好像这个位置就是为了你虚位以待啊……” “我不去西安。” 听到南言俊提到西安,谢琪安的心就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戳了一下,竟然撅起嘴想也沒想就矢口拒绝。 谢家豪不由和谢芳儿相互看了一眼,谢芳儿很不客气的说道:“琪安,绿缇芳你不想去情有可原,西安那边的事情是你的老本行,为什么不去呢?” 谢琪安难堪咬咬嘴唇,很有些压力山大的垂下脑袋:“谢谢大哥和姐……我……” 她真想说她不是不识抬举,她根本就是不想再和南言俊有任何的瓜葛。 朱颜看见谢琪安这副模样,心里触动了一下,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情了,对谢家豪说道:“琪安不愿意去西安就不要勉强了,咱们不是一直想找个人帮着打理云都这边的生意吗?我想琪安应该可以的。” 谢芳儿立刻笑道:“还是嫂子心疼我,这话也就是嫂子可以说,我要是说了,哥肯定就不高兴了。” 谢家豪白了谢芳儿一眼,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呃……我想想啊,嗯,也行,就是需要时间熟悉一下业务。” 谢芳儿立刻说道:“这你放心,有我手把手的教,很快就可以搞定的。” 谢琪安不禁抬起眼睛,有些呐呐的问道:“大哥,大嫂,你们……在云都做的是什么生意?” 她得知道谢家豪在云都的生意做的是什么? 谢家豪喝了一口手里端着的果酒,呵呵笑道:“你看见咱们家花园里的龙吐珠了吗?我告诉你,整个云都的园艺花草都是我的买卖,早几年这个城市刚开发,我是费了老鼻子的劲了,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了,平时我不在云都的时候,一些业务上的事情都是芳儿处理的,早就叫唤的山响,正好,你干脆就留在云都给我负责这块,有什么不懂的芳儿可以带你,又可以和我妈住在一起……” 谢家豪越说越起劲,朱颜也很高兴,看來自己的这个提议确实是很不错的。 谢琪安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不好意思再回绝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再挑三拣四的,怎么也感到说不过去。 她不是天然呆,知道朱颜对自己并不是和谢家母女兄妹那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融洽,她能这样向自己老公提议,就是很给谢家豪面子了。 朱颜完全是看在婆家人的份上才迁就理会自己的。 别看自己和她长得很像,她并不会真的把 自己当成妹妹的。 谢家一家和自己萍水相逢,对她这样关心照顾,说句老实话,她都有些想不通了。 难道就因为自己被萘萘投缘了?难道真是有人各有缘这一种说法? 按照现在社会的流行规则:如果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一定是想图谋你什么的,但是,谢琪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谢家人想图谋她什么? 她很羞愧的觉得自己有这种念头很卑鄙,也许就像圣经里说的,上帝对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自己是否极泰來衰极渐兴了。 说起來,谁的命运了不会遇见几个绊脚石几个贵人呢? 朱颜很敏锐,立刻捕捉住了谢琪安的纠结,她忽然也对这个酷肖自己的女孩有了一些探究的想法。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这只是一个明显是被人吃干抹净沒有捞到一丁点好处的悲催的花瓶。 她这种落魄无依的情境里,突然得到这样常人无法想象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遇见谢家兄妹这样的“贵人”还不手足无措感激涕零? 像这样的天大的好事无论给了什么人,也会伸出双手接住,但是,这个谢琪安就是老大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她不会真以他们谢家的恩人自居了吧? 还是觉得他们给的太微薄了? 如此一想,朱颜的情绪之中未免带着一丝藐视。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谢琪安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识抬举不知满足,所以才被南氏扫地出门的吧? 问題是,这个女孩似乎还有一种别样的淡定,不是那种很物质很巧言令色的女孩。 她看起來并不是急于攀附住谢家豪或者谢家人的样子,反倒,是谢家兄妹赶着她一个亲热。 倒是很符合那种狗血的逻辑,你越是不想要,还就有人非要死活赶着你给。 至少她目前给人的是这种感觉。 这也是朱颜暂时还能容忍接受谢琪安的原因。 只要不是那种死乞白赖无节操满脸欲.望,企图攀爬富室的女人,就叫人沒有借口去驱逐或者不准自己老公去和她交往的。 自己不如索性聪明点,做大方些,免得越紧张,越会弄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來。 但是,她这种隐秘的心思是不能流露在脸上的。 现在婆婆和小姑子也正和这个谢琪安打得火热,萘萘也很喜欢她, 这都是从來沒有过的事情;自己更是沒必要去煞这个兴头,叫她们心生不快。 话说回來,能和南氏传媒老总搞在一起的女人,说不定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特别是自己老公谢家豪,虽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实识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不管怎么说,朱颜还是很相信自己老公的,她知道不管谢家豪怎么混,怎么不靠谱,对她还是言听计从的。 她自信,她和萘萘在谢家豪心里,还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还有小姑子谢芳儿,可是有名的犀利精明的主儿,这个叫谢琪安的女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讨得了她的好儿。 不会说谢琪安因为姓谢,谢芳儿就真的拿她做了亲妹子。 朱颜因此微笑着看定谢琪安:“怎么?你还是不想做?是不是……怕隔行如隔山?” 谢芳儿急急的说道:“琪安,不用怕的,那些业务上的事情我告诉你就行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的……我们可是真心想给你找个事情做的呵。”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姐,不是我非要挑三拣四不识抬举,实在是我这个人脑子很有些一根筋,不会做的事情我想想就害怕,大哥的生意那么大,我真是怕做不來啊。” 谢芳儿笑道:“怕什么?有我给你掌着舵呢,现在,你和我们也沒有啥好藏着掖着的了,你安徽回不了,s市也不想去,你就不要想东想西的了,暂时就留在云都吧,你负责替我跑腿难道不行吗?” 谢家豪一锤定音道:“先就这么着吧,芳儿,我可是薄话说在前头了,你的那份代理业务经理的工资这个月起我就发给琪安了。” 谢芳儿立刻撇嘴鄙夷道:“瞧你周扒皮的扣样儿?真以为我稀罕?” 谢家豪哈哈大笑道:“狠不得妹子发不了家嘛,哈哈哈。” 谢芳儿不屑一顾的说道:“你就少给我嫂子丢人了,我只问我嫂子要酬劳就行了,一趟新马泰狂购,我嫂子刚进门时还说來着。” 朱颜把身子靠向谢家豪,微笑不语。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表示默认。 好吧,不管怎么说,自己得给安徽的爹和娘报一声平安。 虽然这些年父母已经习惯了她不在身边,习惯了她经常性的十天半个月也不打一次电话,谢琪安知道,他们总在想,年轻人嘛,你别指望她现在就懂得惦记父母。 老话说,不养儿不知报 娘恩。只有儿女在成家以后,才知道牵挂父母。 不打电话就说明她顺当着呢,不高兴了有麻烦了才会想起爹妈。 也难怪,现在,二线城市里年轻人都往一线城市里挤,一线城市里年轻人都往国外跑,大家都习惯了儿女不在身边,如果谁家儿女留在父母身边倒是奇怪了,难免会受到邻居异样的目光和探询。 大家都觉得,年轻人在外面工作才是正常的,才是有出息的,或者将來一定会混的有出息的,如果老是依傍着父母,不是二流子就是啃老族,除非你在父母身边拥有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 在谢琪安居住的那个小城,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除了教师就是政aa府公务员,教师的工作是谢琪安不乐意的,她为了那份一往情深的爱情,又一年一年的放弃了报考公务员的机会。 直到如今,她仍旧是一头雾水两眼茫然的在社会上混着,忽然之间,她才记起远在老家的爹娘。 酝酿了好久,谢琪安决定,还是用公用电话。 她不想让父母把电话追拨到谢家。 电话打通,音乐一遍一遍的唱着,家里的座机沒有人接听。 谢琪安知道,自己老娘一定是去打麻将了。 她老爹在市文化馆有一份可有可无的闲职,挂着文化馆办公室主任的虚名。 有活动的时候,他就组织一些节目,顺便拉拉二胡,沒活动就搞搞城市宣传什么的,谢琪安知道,老爹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坐在文化馆喝茶看报纸,和那帮半吊子的作家画家艺术家们吹牛瞎呱嗒。 好在小城市消费水平不高,但是真正让他们日子过得非常舒服的是谢琪安外婆所在的那个三省交界处的小镇,因为交通的便利发达,又风景秀丽,忽然被轰轰烈烈的开发起來。 她的舅舅们和小姨突然的就有钱了,外婆动不动就打电话叫自己当初嫁的最好的,现在唯一吃着低保的女儿、谢琪安的老娘回去拿东西;冰箱里塞不下的鸡鱼肉蛋,乡下亲戚送过來吃不了新米细面冬瓜南瓜花生芋头。 他们的孩子或者自己在谢琪安舅舅的工厂里干活,乡下人厚道,重情义,总是会时不时的送些自家田里地里出产的东西,和老板联络一下感情。 开始谢琪安老娘倒是很兴头,拿了几次之后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又怕伤了老太太的心,各种借口不回去。 但是,亲的就是亲的,买下小镇到省城长途客 输路线的小姨隔三差五就会往谢琪安家带东西,从來还就不嫌烦;只要叫开车师傅拐一下弯,她是老板娘,她叫去哪儿谁去反对?反正又不浪费人家的汽油。 有些熟悉路道的老乘客开始还会问一声抗议一下,后來,连开车师傅都习惯成自然了,不带东西往往也要去拐那个多余的弯,弄得很多知道线路的乘客莫名其妙,只有走到地方,空手的小姨和师傅才恍然大悟的相互取笑几句。 谢琪安的老娘曾经很有志气的重新去找工作。 谢琪安的两个舅舅得知以后,就像蒙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似的,一起开车來到谢琪安家,很干脆直接的说,当初他们大姐为了他们几个弟弟妹妹辍学,帮着父母带大他们,现在,他们日子过得了,大家早就商量好了,政aa府补贴给父母老宅前后的那份耕地钱,他们都不要,给当初为家庭付出辛苦的大姐。 谢琪安老娘当时就哭了,但也坚决的拒绝了弟弟们的馈赠,他们老家有个风俗,出嫁过的女儿沒有资格继承父母的遗产,何况他们的爹妈都健在,身体还非常健康。 弟弟们再有钱,也是他们赶着好机会,起早贪黑努力打拼的,她是不想去分他们的。 后來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什么协议谢琪安不知道,就是知道老娘再也沒有出去找工作了,渐渐地就沉迷在麻将桌上了。 这样也好,她略微有些艺术家气质的老爹本來就喜欢闲散的生活,老娘只从喜欢打麻将之后,两个人各自自得其乐,倒沒有像从前,三天两头闹乱子,给谢琪安打电话要求评理鸣冤了。 电话拨通,谢琪安听见话筒那边母亲“嘘”了一声,然后就传來轻微的出牌声,她老娘已经在急急的问:“喂,那位呀?” 谢琪安忽然觉得有些委屈,闷闷的叫了一声:“妈……” 她竟然觉得自己不出声老娘就应该可以感应到自己是她的宝贝女儿似的,她倒是忘记了,她用的是一部公用电话,还是一个叫人想破头也想不出地方的开头号码。 最要命的,可能是谢老妈根本就沒有顾得上瞅一眼。 那边的声音立刻欢快起來:“哎呀,是琪琪啊?妈昨天还接到曼曼的电话,她说你干得不错,状态很好,女儿啊,不错就好好干,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咱也不稀罕不是,哎哎哎……碰,差点沒看见,琪琪,晚上妈打给你,现在沒空说话儿……” 谢琪安很生气的撅起嘴:“那好,你打牌吧,晚上你别打了 第七十五章 别谈爱情虚伪 谢芳儿笑道:“得了吧你,嘚瑟的你?谁不是平民百姓?从现在开始,你赶紧给我把心态放积极一些,你年轻着呢,好好努力,一样会前程远大,不贫了,说正事吧……” 她从自己手袋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谢琪安,“这是哥给我配置的业务电话,现在转交给你了,嗯,还有,你可能还需要印制些名片,现在來不及了,我们先去码头吧。” 谢琪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谢芳儿说得对,命运已经这样厚待她了,她确实应该振作起來。 她接过谢芳儿递给她的手机。 …… 谢芳儿把车随便的泊在忙碌的码头上,她们看见工人们正从集装箱车里搬下來一大盒一大盒栽植在营养土里整整齐齐的绿色小树苗。 谢芳儿告诉她这些树苗是从南方一个大型植物培植基地运送过來的,是国内经过改良培植的瓶花木,专供固堤观赏的,据说,这种植物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谢琪安忽然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想起外婆菜地边的那些插插活了,原來人的某种思维有时候真的会跳跃在自身行为的前面。 就像夜里做梦梦见某种事物,白天就撞上了一样。 这些绿色的小树苗其实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插插活,同样起着笆篱和美观作用,不过,谢琪安不知道乡下的插插活有沒有含着抗肿瘤活性物质? “嗨,谢小姐过來啦?哎呀,你好,你好!” 一个满脸油光的胳膊里夹着褐色真皮公文包的胖子点头哈腰满脸巴结的跑过來,很大声的寒暄着,并且对着谢芳儿伸出婴儿似地胖胖的手。 谢芳儿把太阳镜推到头顶上,眼睛不去看胖子,也沒有去和他握手寒暄,却眯缝着看头顶的蓝天和远处的海面:“额,好久不见,黄总越來越富态了。“谢芳儿这种貌似打趣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在大家耳朵里却沒有一丝欢乐的意味,还有她那种阴阳怪气的态度,黄总不禁有些讪讪的起來。 他收回伸出去的手,自我解嘲道:“最近事情太忙,是有些运动不够,听说谢少也在云都啊,怎么?沒有一块过來看看?” 谢芳儿这才正对着黄总嫣然笑道:“我哥不是对黄总您放心嘛。” 谢琪安觉得谢芳儿的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无不讥讽,好在黄总脸上依然挂着虚浮讨好的笑,似乎并不介意。 谢芳儿接着给他们互相介绍道:“大家认识一下,这位 谢琪安小姐,我哥新任命的部门经理;琪安,这位是南方花卉培植基地黄天黄总经理。” 谢琪安差点乐了:黄天,他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弟弟叫皇帝啊? 但是,黄天沒有好笑的意思,谢芳儿似乎也沒有感到哪里可乐,所以她也沒好意思太表现轻浮。 黄天一双很精明的桃花眼瞬间就把谢琪安上上下下撸了个遍,不得不说,这个黄总人很胖,眼睛却很大,而且又色又精明,怪不得谢芳儿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见面方式对待他。 “谢小姐,幸会幸会!” 他立刻又对着谢琪安伸出胖胖的手,语气里说不出是轻薄还是客气。 谢琪安只得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在黄天的胖手还沒有來得及全部包围她的白嫩手指之前,象征性的碰了一下他的指尖,立刻机灵的撤退回來。 “合作愉快。” 谢琪安不紧不慢的说道,眼神定定的看着黄天,黄天脸上的笑容明显的抽搐了一下,语气里轻薄顿减,全剩客气了:“以后还请谢经理多多关照。” 接手谢芳儿这个代理经理位置之后,谢琪安才知道,其实这个位置根本就沒有什么太多的技术含量。 这个职务第一的要求就是勤奋与细心:云都正在轰轰烈烈的填海造地,需要大量的固堤植物,谢家豪是最大的承包商。 谢琪安不知道他有什么具体的进货渠道,但是她必须得随叫随到,负责把所有运到云都固堤植物进行接收,并做好仔细的验看工作,防止被卖家以次充好,或者干脆是滥竽充数。 说是经理,不如说是检验员。 别人花了大价钱买回优质种苗,栽下去不能成活或者不过是些冒牌货,那是谁也不干的。 谢家豪不仅仅要赔钱,还要陪声誉,黄总就是曾经给过谢芳儿这样的亏吃,如果不是多年的合作关系,谢家豪恐怕早就终止与他们的贸易关系了。 这是谢芳儿特别叮嘱谢琪安的。 其他的倒好说,就是验看苦了谢琪安,她第一次接触这些花卉树木的种苗,顿时感到老师教的植物知识不够用了。 偏偏她这个人一向又胆小,想到谢芳儿这样厉害的角色,那些商家都敢耍她,更是丝毫不敢马虎大意投机取巧。 最后她干脆用一种最笨最实用的办法,如果一车货物到了,她就不厌其烦的从头到尾一直跟踪验看到底,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其认真踏实让供货商侧目。 这却无心的巧合了这个位置的第二个要求:忠心可靠。 几天下來,谢芳儿顿时对谢琪安另眼相看:果然是个人才啊!看來朱颜很会慧眼识英才呢。 有几个被谢琪安在码头上毫不客气当场拉单的种苗场也苦了脸:谢家豪从哪里弄來这个木头美人啊,真是个人才,而且刀枪不入,一点也不给通融。 在征得谢家豪和朱颜的同意之后,谢芳儿果断就放手谢琪安单飞了。 谢家豪在货运码头租有一间简易房作为临时的办公室,谢芳儿几乎从來沒有在这间办公室呆过,每次货物运到,她都是匆匆验看,然后匆匆签收,立刻驾车离去。 谢琪安打开这间临时办公室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杂乱。 她立刻动手收拾,谢芳儿可以不用呆在这个办公室里,她却必须得经常性的呆在这里,这是她的工作岗位。 正忙乱的满头满脸满身灰,穿着漂亮吊带裙的萘萘突然一头撞进來,脆生生的叫道:“小姨!” 谢琪安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腰:“萘萘?你怎么跑码头來了?” 她条件反射的想到,萘萘可能又捣蛋翘家了。 “琪安,忙着呢?” 紧跟着萘萘身后的一个人立刻打消了谢琪安的疑虑:她不能置信的看见谢家豪已经很随意的走进她这间乱糟糟的办公室,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大哥,你……怎么來了?我还沒有收拾好呢……你看,都是灰,沒地方站儿。” 谢家豪很爽朗的笑道:“我怎么就不能來了?这房子可是我租的,哈哈,琪安,觉得怎么样?还能适应吧?” 谢琪安顾不上回答谢家豪的问话,赶紧一边脱下保洁皮手套,一边去拽住好奇的萘萘,小丫头正挓挲这两只手到处乱拨拉,眼看就要弄脏手和衣服。 “还行吧……萘萘,不要动,哎呀,放下,看看你的鞋子,会被奶奶骂你的!” 谢琪安大呼小叫,眼睁睁的还是看着萘萘把鞋子踩进她來不及拖干净的洗地脏水上。 萘萘嘻嘻哈哈的笑道:“我不怕,我姥姥也來了,有我姥姥给我撑腰呢,嘻嘻,咯咯……” 谢家豪笑道:“我和朱颜带着萘萘陪着我丈母娘去上海,路过云都,就顺道回來看看这边情况,芳儿说你干得不错;萘萘嚷嚷着要见见你,你 大嫂就叫我们过來接你回去吃饭呢。” 桌子上谢琪安很不习惯的那部电话响了。 谢琪安一边对谢家豪说道:“谢谢大哥大嫂……我只是尽自己力量去做事,还是有好多做不來的……”一边急忙找抹布擦擦手上的灰,不用说着又是哪个业务电话,不能耽误接听的。 萘萘又在毛手毛脚,她赶紧一只手拽住萘萘,一只手举起电话,电话里却传來郑涵很急的声音:“琪安,你现在哪里?出事了!” 谢琪安的心莫名其妙的抖动了一下,萘萘已经挣脱她的拉扯,眼睛却看看自己爸爸,想继续捣蛋。 谢琪安一边用眼睛招呼萘萘,一边竭力镇定的柔声说道:“我在码头办公室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莉莎失踪了,陈鹏就要崩溃了,我不知道找谁商量解决的办法?琪安,一生爱怎么办啊?这个消息一出去,陈鹏就要被起诉非法集资坐牢的……” 电话里,郑涵一口气的说道,原來还是一生爱的事情。 谢琪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她都有些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旋即,她就羞愧起來,因为她竟突然还有一种事不关己如释重负的感觉。 “别急……想想办法……” 话虽然这样说,谢琪安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郑涵能想出帮助陈鹏的办法可能就不会打电话和她啰嗦了。 郑涵已经挂了电话。 好像他那边又有什么突发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谢琪安举着电话怔怔的站了一会,她想到那些愤怒的股东,陈鹏焦虑疲倦的面容,还有郑涵的爱莫能助。 那个可能应该是罪魁祸首的莉莎又拍屁股走人了,陈鹏的抓狂和悲哀是可想而知的。 早就筋疲力尽的陈鹏除了崩溃也沒有别的什么可以作为的了。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谢琪安不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同样的,她也是爱莫能助。 “谁的电话?怎么回事?” 谢家豪瞪了萘萘一眼,口气却是很随意的问道。 萘萘立刻乖乖的偃旗息鼓,站在她父亲身后。 这个小女孩的乖巧鬼精灵之处就在这里,她知道察言观色:大人谈事情的时候,小孩子应该保持安静。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 姐那个同学郑涵的……” 谢家豪居然有些调侃的笑问道:“什么事情叫他这么着急?他打电话给你,是想寻求什么帮助?” 谢琪安有些尴尬,又惊讶于谢家豪的敏锐,果然谢少不是浪得虚名的。 “大哥,你就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了……哎,我确实沒办法帮助他……虽然我曾经自不量力认为可以帮到他。” 谢琪安不觉又叹了一口气。 谢琪安是有些垂头丧气,想起当初,自己是许诺是多么的轻浮多么的可笑。 竟然会有可以左右南言俊的念头。 也许全世界都找不到她这样脑残迟钝的女人了。 谢家豪立刻來了兴趣:“哦?琪安,到底什么事情说來听听,或者本大少一时心血來潮,看在你的面子上,说不定愿意拉他一把呢?” 谢琪安心里动了一下,还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是郑涵自己的事情,是他们公司出纳失踪了,也不是什么携款潜逃,是他们根本就沒有钱了,他们老板面临着被股东起诉坐牢的危险……” 谢家豪边听边思考,渐渐地的,他的神情越來越认真。 接到谢琪安的电话,郑涵声音激动的都变了:“真的?谢少愿意收购我们公司?” 谢琪安不禁放低声音:“你得了吧,谈什么收购啊,你们什么公司啊?环球宇宙公司吧?我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你赶紧和陈鹏谈谈,让他振作起來,把材料准备一下,送过來,大哥一家明天就飞s市了,别说我沒有说清楚。” 郑涵连声答应着:“哎,哎,琪安,大恩不言谢,过了这关,我叫陈鹏亲自谢你啊。”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挂掉电话。 她心里很清楚,一生爱根本就是一个画饼充饥的空架子,除了一些设备还值几个钱,真是要啥沒啥,就剩债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对谢家豪做着某种意义上的诈骗,虽然,她不是为了自己在欺诈。 她一直在想那些愤怒的股东,陈鹏坑了他们的养老钱,虽然陈鹏的责任无可推卸,是绝对的罪魁祸首,但是,如果陈鹏认了去坐牢,那些股东只有掬一把辛酸泪了。 她觉得,那些人应该拿回属于他们自己的钱,那些钱是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宅基地换來的,是他们生命里最后的凭持,无论如何,陈鹏得还上这些股金。 坐进谢家豪的捷豹 里,谢琪安还觉得纠结,谢家豪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愿意做这种明摆着是拿钱打水漂的事情? 难道他就真的看不出这样显而易见的欺诈? 一路上,萘萘叽里呱啦,语焉不详的说个不停,谢家豪的兴致也很好,谢琪安却心事重重,她实在是觉得前程堪忧。 她从來都是个有事在脸上藏不住的人,如果谢家豪因为她的原因去掏出几百万给陈鹏收拾烂摊子,到最后却什么利益也得不到,甚至根本就是在做一个冤大头,自己该怎么去解释? 忘恩负义,心思卑劣,胆大妄为,不知好歹…… 这样的罪责是不是太大了? “大哥……” 想到这里,谢琪安心里已经火烧火燎的了,不禁脱口而出。 谢家豪一边开车一边盯着前方的路面,一反常态的沒有嘻嘻哈哈。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很淡定的说道:“琪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云都是个新兴的海滨度假旅游城市,但是,花卉树木固堤植物已经接近饱和了,我母亲很喜欢这里,芳儿的生意也在这里,我得接着在这里寻找另外一种商机,你懂我意思?我相信事在人做事在人为,既然是南言俊选择放弃的生意,你不妨接过來好好的做他一番。” 谢家豪用淡淡地语气有条不紊的说着,听谢琪安心里却像针扎一样,止不住隐隐的作痛。 她垂下头去,有些呜咽:“大哥,您投入这么多钱,我怕……” 隔着将身子扭來扭去的萘萘,谢家豪对她安慰的笑笑,说了句聊胜于无哄小孩子似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谢琪安有些哭笑不得:“我行什么啊?大哥,我说我一直都是一头雾水您相信吗?” 谢家豪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这话说的有意思,实诚,大哥很喜欢;一头雾水就一头雾水吧,咱们琪琪就顶着一头雾水向前冲,沒准前面就是阳光灿烂的金光大道了。” 萘萘却不高兴了,尖声叫道:“笑什么笑啊,爸爸开车不专心,拐弯了啊!当心的噢!” 谢家豪的车子开到谢家别墅,正迎着谢芳儿冰蓝色的凯迪拉克往外驰,两车减速交错的时候,谢芳儿摇下驾驶窗玻璃露出一张明显是精心修饰的漂亮脸蛋,眉眼都是笑的的岁谢琪安叫道:“琪琪,我有事先走了,别在你老板面前说我坏话啊,哈哈哈……” 正在满心 愁肠纠结的谢琪安被谢芳儿这么莫名其妙的叫了一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正要说句:“姐,这么可能呢?”谢芳儿已经摇下车窗,鸣笛一声,车子加速,眨眼就顺着海堤扬长而去。 谢家豪笑道:“真是做贼心虚,鬼丫头就是精过头了,一会我倒要盘查盘查,她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糊弄你了。” 谢琪安赶紧说道:“大哥,姐绝对沒有,她是开玩笑呢,沒事她糊弄我干嘛啊,就我这榆木脑袋,她开门见山和我说话我都听不明白了,再糊弄我,我就更是晕死了。” 谢家豪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捷豹已经缓缓地驰进别墅里。 两个年轻的保安迎过來,分别替谢家豪和谢琪安打开车门。 青青早就像个花尾鹊“砰砰”的跑來出來,叫道:“琪安姐回來了,哎呀,小小姐,快下來吧,你都多长的人了,还要爹哋抱抱,羞不羞呢?” 青青不说萘萘还放松些,这么一叫,萘萘干脆扑进父亲怀里紧紧地搂住谢家豪的脖颈对青青叫道:“青青急急好讨厌的嘛,我就要爹哋抱抱,哼哼哼……” 青青鄙夷道:“小猪猪才哼哼呢,快下來,我带你洗手去……哎呀,怎么搞得,小小姐,你看看你的鞋子……” 谢家豪赶紧对着青青“嘘”了一声,青青不高兴的撅起嘴,谢家豪快乐的对她眨眨眼睛,按照他们之前已经有过的很多次的秘密默契,青青只好表示配合的对萘萘弄脏的鞋子暂时保持沉默。 做为共同作弊的酬劳,少爷肯定会送她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 谢琪安本來想和青青问声好的,见这个小保姆自顾和萘萘纠缠,只好微笑着跟在谢家豪后面看着。 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的谢母闻讯也把身子探出门外半边笑道:“是琪安來了吧?家豪,你也是,萘萘都多大了,别这样娇惯着她,叫我们老人都不好带她。” 谢琪安赶紧答应一声:“哎,干妈,是我……” 看见谢母的一瞬,她忽然的有些微微忐忑,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带些什么东西,哪怕顺路买一兜水果也是个意思,自己总是这么两手空空的过來,是不是有些太那啥了? 谢家一家也不是天生就欠着她什么的是不是? 但是,叫她难以启齿的却是,她的身边确实是沒有钱。 哪怕是买一兜水果的钱。 那场以男主角逃亡为收场的婚礼几乎耗费尽了她 和童成俞不多的积蓄,她自己的父母沒有什么钱,又很不赞成她这门婚事,所以谢琪安根本就沒有张嘴和他们要嫁妆。 幸亏现在不是婚姻包办的年代,否则,还谈什么要嫁妆?谢琪安相信她那些强势的舅舅姨妈一定会不由分说的拿绳索绑了她回去。 童成俞的家庭情况更是不堪一提,当然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谢琪安父母不满意。 谢琪安很明白自己爹妈的心思,虽然他们不是趋炎附势之辈,但是他们清贫了一辈子,女儿找婆家也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好歹要找个家庭经济条件比他们稍微好些的吧?但是,童成俞简直就是一个孤儿。 童成俞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母亲又嫁给别的男人生子育女,几乎不看这个儿子一眼。 童成俞说是跟着父亲,不如说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他父亲常年在外面跑生意,有钱了花天酒地胡吃海喝,扔一把钞票给儿子,沒钱了就玩失踪,动不动半年十个月不知道死活。 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本來是想告知这位潇洒父亲的,但是事不凑巧,等他们有这个打算时就开始联系不是童父,而且这个联系不上一旦开始就沒完沒了,几乎快一年也沒有联系上。 终于他们耐心耗尽,看了别说儿子结婚?就是儿子死了,估计一时半会也通知不到他。 很多次谢琪安想到这里都会深深地叹口气:不被祝福的恋情注定是不得善终的,真是所谓人心所向,天命不可违啊! 她曾经和南言俊说她卡里只有五块钱的工本费,南言俊一定认为她是开玩笑的,事实上,她一点也沒有开玩笑,不过卡里不是五块钱,而是十几块钱。 当然,她也可以和父母要些钱,或者叫徐晓曼给她打些生活费,但是,她终于沒有去张这些口,她从來都不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有地方住有工作餐吃有免费的电话用就很好了。 她不知道谢家人是怎么想她的,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一趟一趟的空着手來谢家别墅蹭饭,实在是让她觉得有些羞愧了。 突然的她听见谢家豪笑着对青青说道:“对了,青青,别和萘萘闹了,你先去车里把琪安带來的水果拎出來,别一会忘记了搁烂在我车子里了,我把萘萘抱进就行了。” 然后又对谢母笑道:“沒事的,妈,不是说穷养儿子富养女嘛,女儿就是要娇惯的,抱抱可以增加我们父女感情。” 谢琪安不禁呆了一下,心里一阵感动,她不 敢相信看起來粗犷甚至有些匪气的谢家豪竟然这样体察入微,他是这样的替她考虑。他是知道这样才能叫她在谢母面前讨得欢心。 他是真心为着她好。 如果是其他人,谢琪安也不会感到惊讶,但是谢家豪这样张狂肆意的一个人,很难想象,也会有一份体贴入微的平常心。 谢母其实什么也不缺,但是,她会欢喜别人的一份心意,就像所有年纪大的女人一样,会不由地去计较,特别是像她这种干女儿身份的人。 青青欢快的答应一声,砰砰的往谢家豪的捷豹跑去:带到这里的水果,总是陈姐她们吃的多。 谢母更加的笑逐颜开,嗔怪道:“琪琪,你乱花钱干什么啊?家里水果都放不下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谁都可以听得出,谢母还是很高兴的。 谢琪安有些语塞:“干妈,我……” 那模样,好像是自己沒有钱给干妈带來更好的礼物而感动很羞愧。 她看见谢家豪已经抱着萘萘走进去了,青青正吃力的从谢家豪车里拎出一大兜五颜六色鲜亮亮的水果,只得打住后面的话。 谢家豪一定是知道她的窘迫,他做的也很不动声色,既不宣扬也不解释;既不显得他是别有用心,也不会叫谢琪安觉得太难堪。 他这样替她考虑,像一个真正的兄长,好像很理所当然似的,连谢琪安一个感激的目光都不去回顾,周到体贴的维护着一个女孩子敏感的自尊心。 他一定是在去接她的路上就已经买好了这些水果,放在驾驶室后面的座位里,而她因为心事重重,也沒有去注意罢了。 回來时他们根本就沒有停过车。 一个模糊的意识在谢琪安的心里一闪而过:“怪不得朱颜那样一个傲娇的富家的小姐会爱上谢家豪,这样嚣张的男人,就是那种细致体贴的内心掩盖在粗犷霸道外表下所谓侠骨柔情的典型吧? …… 谢家客厅里,朱颜正陪着一个衣饰考究文雅秀美体态纤弱的中年妇人轻声的交谈着什么,萘萘已经挣脱谢家豪,啸叫一声对着那个中年妇人扑过去:“外婆……” 朱颜赶紧站起來一把捞住萘萘惊叫道:“怎么回事?爹哋带你去哪里了?看你的鞋子?” 朱夫人欠了一下身体把萘萘拉过去抚摸着柔声说道:“别吓着孩子,大惊小怪的,换掉不就行了。” 谢 第七十六章 胸有成竹的利用 但是,大家都看见朱夫人看着谢琪安的神情忽然变得冷淡起來。 餐桌上,朱夫人很虽然和谢母等人谈笑风生,却很少和谢琪安说话了,倒是萘萘不停的纠缠着谢琪安,这样那样,朱颜身边都不去,让谢琪安疲于应付。 不过倒也给她小小的解了尴尬:好像她是为了对付萘萘,顾不上加入大家的话題似的。 谢家豪几次训斥萘萘,最后朱夫人看了一眼谢琪安,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然咱们就请谢小姐做萘萘的家教吧?” 顿时,餐桌上有一霎的静默。 朱颜有些不安的轻声叫道:“妈……” 朱夫人却不理睬朱颜,微笑着说道:“难得谢小姐和我们萘萘投缘,我出钱,高薪聘请,谢小姐愿不愿意呢?” 谢琪安顿时语塞:“我……阿姨,不是……” 萘萘听她外婆这么一说,很高兴的一把抓住谢琪安的胳膊摇摆撒娇道:“姐姐给我做保姆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谢家豪皱起眉头轻声呵斥道:“萘萘,胡说什么呢?青青,过來把她带房间里去。” 青青赶紧跑过來,萘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很不服气的鼓鼓嘴,但还是乖乖的跟着青青回房间里去了。 朱夫人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女婿虽然是呵斥萘萘,明摆着也是说给她听的。 她不禁有些小心眼的想到,这个外地丫头不过就是生的像颜颜,女婿竟然这样护着她,给她这个丈母娘下不來台,难道他还真想拿她替换了颜颜不成? 谢母慌了,赶紧赔笑对朱夫人说道:“我们家已经有好几个跟着萘萘的人了,再说琪安她……” 朱夫人很不客气的打断谢母的话道:“我是好心好意,想叫谢小姐陪着萘萘去上海呆一段时间。” 朱颜一下子推开面前的瓷碟生气的叫道:“妈,你够了,琪安是我们在云都业务经理,你乱七八糟的扯些什么呢?” 朱夫人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对着自己发飙了,顿时有些醒悟了。 自己是有些过分了。 她嘴里说的是请谢琪安给萘萘做家教,说白了就是要她给萘萘做保姆,这是一种红果果的羞辱,即使处在谢琪安的角度不一定可以强烈的感觉到,但是,谢家人,包括朱颜都很明白朱夫人的意念里的刻薄。 不管怎么说,这个谢琪安好歹已经认了谢母做 干妈,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自己有些瞧不起她,也不能捎带着连女儿婆家人都作践了。 这种感觉是非常叫人不舒服的,毕竟,谢家人都不是弱茬,朱颜是要日日去面对的。 朱颜生气是有理由的。 朱夫人这样高高在上的说话让她在婆家人面前很难做人,特别是她好不容易才和谢家豪融洽。 理亏的朱夫人不禁有些讪讪的:“哎呦,妈也就是随便开个玩笑,哪能就当真呢,你这孩子脾气越发的渐长了。” 谢家豪倒是笑了,温言对朱颜说道:“颜颜,你怎么和妈说话呢,妈不是不知道琪安是有工作的嘛,妈,别和你自己女儿一般见识,來來來,尝尝这云都特产的大虾,味道特别鲜美……” 朱颜愤愤的把脸扭向一边,不知道到底在生谁的气? 谢琪安心里满满的全是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留在餐桌边觉得别扭,离开吧又显得唐突小气,突然在心里升起一股子悲哀:梁园虽好,却真不是她这种身份之人的久恋之乡啊。 可是,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哪里呢? 她就像是一叶被命运抛弃的小舟,暂时只能随波逐流的飘荡着。 而且,谢家一家都这样亲密的毫不见外待她,自己也不能不知道好歹啊。 除了默默地承受,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 站着谢家别墅的阳台上,谢琪安看着远处美不胜收的蓝天碧海,阳光下,漂亮的海鸟伴着半空的白云翩翩翱翔,近处,各种热带雨林类绿树婆娑妩媚。 宽阔的环形白色沙滩甬道边,碧草如茵,精美鹅卵石造型的花圃里,美丽的龙吐珠开着颜色抢眼奇异的花朵。 她心里的郁闷逐渐有些消减。 平心而论,云都真是一个漂亮非凡气象万千的海滨城市,确实叫人留恋。 特别是看着那些造型奇异的龙吐珠,心里竟然全是那种莫名的伤感和温馨。 还有一种不能言说的牵挂和思念。 唯独沒有仇恨和怨尤。 忽然之间,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思绪飘向另外一个人。 莫名其妙的,她也想起來童成俞。 这个她一直在刻意遗忘的男人。 但是,他的影像在自己心头却是更淡,这让她觉得惊恐,一个 相恋了六年的人竟然不及相识了十几天的男人在她心头萦绕的厉害…… 怪不得人都说不再相信爱情了。 “嗨,琪安!” 不觉正在走神的谢琪安不觉怔了一下,转过脸看见谢家豪拽着一贯的绅士模样,端着一只高脚酒杯,酒杯里半杯晕红色的液体。 谢琪安不禁有些想笑了,就他那酒量,还搞一副手不离杯杯不离手的模样。 估计又是半杯果酒。 但是,她又很奇怪,谢母萘萘朱颜都陪着朱夫人去海边玩赏去,谢家豪为什么沒有去? “大哥,你沒有陪大嫂和阿姨她们去海边玩儿啊?” 谢琪安用尽量欢快的语气对谢家豪说道,她不想让他听出她内心丝毫的伤感。 话说,她内心深处那些隐秘的情绪又关其他人什么事情呢? 谢家豪走到谢琪安身边,举举酒杯自顾在那张沙滩椅上很舒服的坐下,然后轻描淡写的笑道:“我和你大嫂告了假,琪安,我们得好好的研究一下芳儿同学那个破公司的事情。” 谢琪安不禁苦笑了一下:“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大哥,你不会真拿那件事当真吧?” 谢家豪立刻对着谢琪安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真,而且我也和你大嫂沟通过了,她也同意由你出面收买。” 谢琪安惊讶的抬眼看着谢家豪,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她都不得不承认,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对于谢家豪,她终于彻底的打消了内心深处某些小猥琐的念头。 她承认,在此之前,她都是有些意识形态的自作多情了。 真是她想多了。 让她自己见笑了。 “琪安,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这样吧,我明天肯定得陪着颜颜她们飞一趟s市的,你抽空先跑一趟,好好的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然后写个报告给我,嗯,还有,他们公司里的员工,让那个谁?芳儿的同学;推荐一下,优秀的咱们高薪聘请……” 谢家豪是不会去想谢琪安在想些什么的?自顾滔滔不绝,谢琪安有些嗫嚅:“大哥,我怎么觉得你和大嫂有些赶鸭子上架啊?” 谢家豪把端着酒杯的一只手腕搁在沙滩椅圈边,仰面躺在沙滩椅上哈哈大笑起來:“琪安,难道你真想给我们萘萘做家庭教师啊?” 谢琪 安故作可爱的撅起嘴:“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笑啊,笑的人心里直发毛……我真是一点底也沒有……” 谢家豪一下子坐直身子看着谢琪安一字一句的说道:“琪安,你要相信自己,我们也相信你……振作起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一定行的。” 谢琪安有些怀疑的看着谢家豪:“你的感觉?不会吧,我给人的感觉像是很会做生意的吗?” 谢家豪又笑了,有些恶作剧的看着她点点头:“对,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天生一脸的歼商模样呢。” 谢琪安有些哭笑不得:“我我我……” 谢家豪站起來用一种兄长的语气玩笑道:“琪安,别我我我的了,该干啥你就赶紧干啥去吧,别一会我丈母娘大人回來又惦记着你给萘萘做保姆。” 谢琪安又给郑涵打了一个电话,她想去一生爱看看。 郑涵告诉谢琪安不要去一生爱了,去了那里也沒有人。 材料他已经和陈鹏弄好了,马上就给送过來。 谢琪安告诉郑涵,她想见见陈鹏。 谢琪安现在逐渐在想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谢家豪为什么非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收购一生爱这个空架子公司? 就如他自己所调侃的:破公司。 她想弄明白,到底一生爱哪里就值得谢家豪这样大手笔的砸钱?并且连朱颜都同意。 当谢家豪告诉她朱颜也同意她出面收购一生爱的时候,谢琪安立刻就从她之前的天真幼稚里清醒了过來:谢家豪根本就不会是因为她的缘故善心大发,情愿去拿着几百万打水漂。 他是经过仔细思考的,并不是一时大脑冲动心血來潮,愿意仗义疏财,真想去做什么济人危难的侠客。 看來在这个一生爱里,绝对潜藏着某种巨大的商机。 不过以她谢琪安现在的修为,暂时确实是无法看透的。 她知道谢家豪现在是在利用她去做事,别看他和她嘻嘻哈哈的,他也不会去和她说多余的废话,她更应该自己去看自己去想,自己去琢磨其中的玄妙。 不得不说,谢琪安性格之中最大的优点就是很容易从自我迷幻中清醒过來,然后迅速的去面对现实,并且去想一想为什么?然后多少也会想出一些应策。 她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去请教请教陈鹏。 谢琪安沒有让郑涵到谢家别墅接她,而是步 行了一会儿,在一个公交站牌他会合。 现在就把材料交给谢家豪还为时过早。 首先,她得拿出叫谢家豪信服的理由替陈鹏收拾了这个烂摊子,虽然,谢家豪是心甘情愿的。然后,最起码她要弄明白谢家豪到底想从一生爱这家破公司得到什么。 她也要做到胸有成竹。 这是最起码的。 像陈鹏那样做一个被动的负责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也是非常愚蠢的。 这种智力性的硬伤,谢琪安觉得还是尽量避免的比较好。 在等待郑涵的时候,谢琪安一直在想,按说,谢家豪和南氏传媒是沒什么商业纠葛的,而且谢家豪还加盟了南氏西安的生意,他们应该还算得上是商业合作伙伴,所以谢家豪出资收购一生爱算不上是某种倾轧迫挤行为。 虽然,是叫她这么一个之前和南氏有过一些莫名其妙关系的人出面的。 但是,说到底,谢琪安并不认为她和南氏真正的有什么关系,徐晓曼对她的威胁她从來都只是当做笑话听听,根本就不会当真的。 至于其他的,自己更是不应该当做一回事,免得自寻烦恼。 谢琪安免不了有些怨念委屈的想,就算是她愿意当一回事,别人当吗? 对于她这种女人,除了被嗤之以鼻,可能再也找不到另外的形容词了。 谢琪安更愿意相信,也许谢家豪觉得南氏不做的生意,他这个谢家大少完全可以拿过來做做。 有钱人的想法和盘算是谁也沒办法猜透的。 就像他们情绪的喜怒无常,语言的晦涩隐秘,苦逼屌丝们只能察言观色仰其鼻息。 和郑涵搭乘了几站公交车,兜兜转转的,竟然來到这个城市背后的一个小渔村。 顺着一条青灰色的碎石小路一直走,向左拐,过石桥,青石小路两边全部是用竹篱围起的菜地,有的菜地耕作良好长势喜人,棚架搭得整整齐齐;有的垄地上要死不活的长着稀稀落落沒人打理的辣椒,还有一些沒精打采的青葱和韭菜。 想不到繁华如云都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安详僻静的去处。 谢琪安想,也许这里就是云都原來的面貌吧? 像所有新兴城市的底蕴,始终会停留在某一个地方,总会在哪个猝不及防的时候和你弄个面对面。 突然,几只 渔村的矮腿土狗吠叫着,从一些矮灌木里窜出來,气势汹汹的对着他们冲过來。 谢琪安吓得又笑又叫,郑涵赶紧挡在谢琪安前面,对着那几只土狗厉声呵斥了几声,那些土狗居然气势顿减,虽然还不肯表示友好,却也只敢离了人一截,尾随着乱吠。 小路尽头一个小小的院落,一棵高大的月桂树郁郁葱葱突兀的探出围墙半截那么高,门板上还贴着颜色已经斑驳的门神年画纸的两扇木头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身体狭长体魄矫健,浑身毛皮光亮的黑狗一头窜了出來。 谢琪安这下真被吓得不轻,尖叫一声,只差沒有跳起,箍住郑涵的身体來个夸张的秋千荡。 郑涵顿时哈哈大笑起來,只听见一个细致娇嫩的声音不高不低清甜的呵斥道:“黑子,回來!” 谢琪安生气的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郑涵,自己差点被吓死了,他还笑的这么沒心沒肺的,是不是一生爱的问題有着落了,心情好了? 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痛的货。 青石小路的尽头,敞开的院门处,一个素衫细挑的女孩,扎着细细的马尾,单薄的小脸沐浴在明晃晃的日光里。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这条狗是经过训练的导盲犬,不会伤人的,真有意思。” 郑涵还是笑得止不住。 谢琪安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很生气的对郑涵嚷嚷道:“我吓得要死,你还说有意思,你什么人呐?” 郑涵赶紧憋着笑,连连摆手道:“不是……琪安,我以为你应该认得导盲犬的。” 谢琪安对着郑涵鼓嘴,眼睛却不觉定睛向那个女孩细看,女孩仰着脸,向着他们站立的方向,长长睫毛覆盖下的一双眼睛目光却是不着边际。 那条被那个女孩叫做黑子的狗果然只是和围着他们团团打转,看來只是想郑涵亲热的意思。 原來。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竟然是个盲女。 谢琪安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悲悯,转眼又看见郑涵正搂着大黑狗亲热,不禁有些恶意的对黑子腹诽道:“妹滴,你要迎接你亲戚也不用这么夸张,跳起的这么可怕吧?吓死人了有沒有啊?” “爱哥哥,快请客人进屋吧,我哥哥说你们要过來,刚才出去买菜去了,一会就回來。”女孩子细声细气显得有些娇嗲的对郑涵说道。 谢琪安不觉看着郑涵也笑起來,郑涵已经放开黑子直起身,看见谢琪安满脸 古怪的笑很奇怪的问道:“不让我笑,你又笑什么呢?满脸的古怪!” 谢琪安依旧可笑的看着他,指指小女孩:“她叫你什么?” “二哥哥啊,她是陈鹏的妹妹戚玉,我的小表妹。”郑涵不以为然的说道,他是想不出戚玉叫他二哥哥有什么值得发笑的? 谢琪安更加的笑起來,却沒有去解释。 既然郑涵不知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只能是她笑点太低好吧。 她不过是想起《红楼梦》里,美女领袖薛宝钗说那个傻妞史湘云老是追着万人迷的大帅哥贾宝玉叫“爱哥哥,爱哥哥。” 想不到云都这地方,方言里的二发音就是爱,并不是咬舌头的问題。 由此可见,如果云都的人骂谁是二货谁是不是就更加的可以笑了?因为他只会听见别人叫他爱货爱货…… 黑子已经跑到戚玉身边,身体靠在戚钰腿边磨蹭着,戚玉把脸对着谢琪安发出声音的地方微笑道:“姐姐好,我叫陈戚玉,快请进屋里坐啊。” 谢琪安赶紧答道:“你好,我叫谢琪安……不客气,戚玉,你的黑子真帅气。” 戚玉甜甜的笑了,很高兴的说道:“谢谢姐姐,爱哥哥,姐姐一定很漂亮吧?” 郑涵不禁也笑起來,装模作样的对着谢琪安脸上看了看,点头道:“嗯,还过得去,怎么,你准备介绍谢小姐给黑子做女朋友?” 谢琪安哭笑不得的扬起手里的材料袋就要去打郑涵,郑涵早就笑着跳开跑进陈鹏家的小院子里去了。 戚玉也笑了,鬼精灵的大声说道:“爱哥哥,不是你自己想姐姐做女朋友吧?” 郑涵很大声的笑道:“哈哈,这都被你知道了,不得了啊,小鬼丫头子。” 陈家小院并不是太大,那颗高大的月桂树围在一个鹅卵石砌起的方形花圃里,占去院子很大的一块地方。 月桂树根下花圃的泥土里栽植着水灵灵的青葱和一些嫩绿的小白菜,谢琪安最喜欢吃s市小餐馆里酥油爆小白菜,就着白米饭,胜过无数美味,能撑死人。 陈戚玉小院子里的这些青葱和小白菜虽然不是很多,但还是够用來做下面条或者是蛋炒饭的作料的,对于一个眼睛不方便的人來说,取用倒也很省事。 原來陈鹏的父亲很早就在一次出海的时候遇上大风浪遇难了,当时连尸体都沒有找到,直到十几 天过后,海浪才把当时遇难的一些渔民尸体送回到沙滩。 陈鹏的母亲本來就体弱多病,沒有了可以出海的男人依靠,只能靠捡垃圾换些生活费用养育陈鹏,戚玉也是陈妈妈捡來的:一个被亲生父母狠心丢弃的盲婴。 可惜辛苦了一辈子的陈妈妈沒有等到自己的儿子成家立业,就像熬尽的油灯,奄奄熄灭了,陈鹏放弃了在h市干得得心应手的部门负责人工作,心心念念要回云都自创事业,想照顾老母弱妹占很大的成分。 可惜有的人天生就是个做好伙计的料,一旦叫他做了老板,他就一团糟了。 墙壁上挂着陈鹏父亲和母亲的遗像,老式黑白照片里的男的看起來很年轻,分明的鬓角和陈鹏有些相似,眉眼全是旧报纸上大跃进年代那种盲目傻呵的笑;女的已经是满脸沧桑的老妇人,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对比的叫人触目惊心。 如果不知道的,谁会敢想,这两个人却是一对曾经同床共枕至死不渝夫妻? 时光把一个人凝固在年轻的时候,却又无情的剥夺苍老了另外一个人的容颜,瞬间,谢琪安心里一阵冷汗直冒的触动,她甚至狗血的想到:若是这对夫妻在黄泉之下遇见,他们该如何去相认? 一个还是堪堪年轻的男子,一个已经是尘满面鬓如霜老妇人…… “姐姐,喝杯茶吧。” 戚玉打断了谢琪安的胡思乱想,看见她摸索着去倒茶,郑涵赶紧阻拦道:“我來,戚玉,你消停些儿,不要摔倒了。” 然后又有些调侃的学着戚玉的叫法,“谢小姐也不是外人。” 戚玉很懂事的微笑道:“不会,我可以的。” 谢琪安才注意到陈家每一个房间门口都沒有门槛儿。 怪不得刚才进來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來这种木头门的农家小房间都应该有一道旧式的门槛,就像谢琪安外婆老家的老房子。 郑涵也许是经常來,看惯了,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那些吊起一些的木门看在谢琪安眼里,就像戚玉看人的眼神,同样显得空落落的。 想到那个耗费尽了陈鹏钱财又绝情弃陈鹏而去的趾高气扬莉莎,再看看陈鹏这个寒仓的家,看看戚玉身上朴素的衣衫,谢琪安觉得用谴责这个字眼去评价莉莎或者是陈鹏都不适合了。 她也似乎有些明白郑涵的捉急了。 谢琪安忽然想到用网络词语“捉 急”形容郑涵想帮助陈鹏的心情一点也沒有调侃的意思,她居然觉得用这两个字很能恰如其分诠释郑涵心里的念头。 郑涵也是很不同情陈鹏的,很大程度上,他一直认为陈鹏是自作自受。 谢琪安还知道,郑涵甚至还有些看不上陈鹏对莉莎的那种盲目的卑微的爱,但是,陈鹏真要是去坐牢了,戚玉就可怜了,所以,与其说郑涵想帮助陈鹏,还不如说郑涵是在心疼自己的这个小表妹。 不过,这些也是在见到陈戚玉以后,谢琪安才触动体会到的。 见到陈鹏,谢琪安觉得这个男人更加的潦倒邋遢了,连他那张破车似乎都像一个垂头丧气的伤兵,浑身上下灰蓬蓬的。 看來这个男人是彻底的被击垮了。 确实,还有什么比事业失败爱情远离更伤人元气的? 陈鹏是去买菜去了。 郑涵大概告诉他谢琪安要过來,他是亟欲为了表达自己真挚的感激之情,想要留他们吃顿饭的。 现在,他能拿出的感谢也想、只有这些了。 这也是他出身渔民后代那种骨子里的质朴表现。 谢琪安有些同情的想到,莉莎所藐视玩弄的也许正是陈鹏这种骨子里的质朴。 对待谢琪安,陈鹏还保持着之前的恭敬和拘谨,虽然他也知道谢琪安已经离开南氏了,这次她是代表另外一个老板收买一生爱的。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去提南氏传媒,去提南言俊。 他坚决的拒绝了郑涵和谢琪安都要帮他做下手的要求,让戚玉陪着他们闲话,一个人进了厨房,砰砰啪啪,不到一个小时,就端出七八碟热气腾腾清白红绿有致的荤菜素菜來。 当陈鹏捧出一大盆香喷喷的叫人不由地食指大动的鲶鱼块汤时,谢琪安顿时敬佩的不行了,看不出,这个潦倒踢踏的男子居然还是个优秀的居家男人啊? 可惜,莉莎那个浅薄的女人,眼睛只盯住他的钱包,哎,沒福气啊! 谢琪安忍不住对莉莎用了一下“浅薄”这个词,她忽然觉得可笑起來:什么时候自己在评价人的这方面学会小心翼翼用词了? 不过,从一生爱接触的这几个人,确实真是叫人不怎么好去评价的。 陈鹏首先给戚玉盛了碗鱼汤,然后才开始给谢琪安和郑涵倒酒让菜,谢琪安心里有微微地感动:陈鹏确实是个好人。 第七十七章 不是白给的 后來谢琪安才知道谢家豪所有的投资都是和朱颜共同协商进行的。 朱颜也并不是外表那样只是一个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有她独特的市场眼光,过人商业才华,只是她的性格比较内敛,不像谢家豪那样张牙舞爪。 谢家豪的每一项投资都必须得到朱颜的首肯,然后在她的指导下进行的。 如果是得到朱颜同意的投资,再多的启动资金都不成问題,这也是谢家豪必须依赖妻子的一个原因。 再有就是,沒有什么爱好的朱颜闲暇的时间都用來研究国内外时事金融,政治动向,对于全球性的市场大趋势基本掌握,可以避免很多的投资陷阱。 所以上次他们闹别扭扬言要离婚时,谢家豪才有朱颜惦记分他家产的一通厥词,因为朱颜对于谢家是功不可沒的,她完全有资格和丈夫分得对半的家产,甚至更多。 包括谢母谢芳儿两个这样精明厉害的女人都对朱颜很包容,吵架时竟然毫无例外的都站在朱颜一边,可以想见,那是有一定原因和理由的。 朱颜很快的看完那些简单的材料,便把那几页纸重新装回材料袋里,放在谢家豪面前的桌子上,什么也沒有说,只是站起來对谢琪安微笑了一下,返身回到他们的卧室里去了。 谢家豪很闲适的坐在那里,似乎对朱颜的这种冷傲的举动习以为常,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边对忐忑的谢琪安吩咐道:“嗯,就这样吧,基本上也沒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就是……签个转让协议,运作方面,我很快会从s市返回叫人指导你操作的。” 谢琪安有些失望,她觉得谢家豪最起码要问问她,明天要不要叫谢芳儿陪她一起去,给她压压阵,沒想到,谢家豪压根连提都沒有提。 对她这个代理人放心的叫人心里直犯嘀咕。 谢琪安特意的起了个大早,码头那边得先去看看,10点钟去一生爱签转让接收合同。 她忽然觉得紧张起來。 她的心里真是一点底也沒有。 但是她还必须得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怪不得徐晓曼每天都是一副外星人入侵地球似的备战状态,说话走路都是急匆匆的,如果一个人对自己不是太自信的时候,是由不得你不步履匆匆的。 正在洗脸,青青跑过來:“琪安姐,少爷叫你。” 谢琪安答应一声,赶紧抹一把脸上的水。 谢家人是富贵惯了的,就是赶飞机也是不紧不慢的,现在包括朱夫人都还沒有起床,谢家豪起得这样早,可能是还有些不放心一生爱的事情。 來到客厅,谢家豪正很沒有形象的拿着一把进口的电动剃须刀在剃着泛青的下巴,谢琪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轻声叫道:“大哥,你叫我?” 谢家豪关掉剃刀,指着沙发上的几个包装盒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过來看看这些衣服和鞋子,我的意思是……从今天起,你得换掉你身上的衣服,还有鞋子。” 瞬间,谢琪安有些哆嗦,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记起第二次在南言俊的车里,南言俊拿着几个包装盒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我的意思是,你先换双鞋子,还有衣服。” 看着那一堆考究的包装盒,她有种想崩溃的感觉。 她真想拔腿而逃。 多么相似的一句话,从对她态度截然不同的两个男人口中说出來,会不会惊悚的也是小吊带直身裙,高跟鞋? 幸好,她知道,南言俊是想包装她的人,谢家豪只是想包装他谢氏集团。 谢琪安看起來并不怎么积极的反应让谢家豪很不满意:“琪安,你得精神点,像你在西安跨进天下娱乐城的时候那样霸气自如。” 然后他指着包装盒旁边的一个薄薄的白色纸袋:“那里面有张卡,抽个空去好好地收拾一下你自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谢家豪在云都的形象代言人,知道不?” 谢琪安对着他艰难的点点头:“哥,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样沉重的艰难的重托,谢琪安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一步登天了? 谢家豪不明所以的轻笑了一声:“谢什么啊,我指望你给我挣钱呢。” 然后又推开电剃刀一边剃着胡须一边走回卧室。 扭脸看看满脸羡慕的青青,谢琪安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青青凑过來低声的责怪道:“琪安姐,你还叹气啊,咱们家从來就沒有见过少奶奶和少爷一起去给外人买东西过,你知道这一堆衣服鞋子多少钱吗?” 谢琪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青青说的是实话,在他们眼里,自己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人。 “一万多块呢。” 青青似乎还咂咂舌头,她是不明白谢家老少为什么对谢琪安这么好? 说句实在 话,谢琪安也不明白。 都说这世上沒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沒有无缘无故的爱,像谢家对谢琪安的好,无论你怎么去想,都是透着一种无缘无故。 谢琪安是不会去告诉别人,她觉得自己就像传说中突然被从天而降的运气砸中的人,不但沒有丝毫的安全感,反而有种被砸蒙的惴惴不安的感觉。 走出谢家,她还在怀疑,自己真的是有什么样非凡的才能配得到谢家豪夫妻这样的青睐吗? 她由不得的有些小卑劣的想到:到底是他们特别好骗?还是自己特别好愚弄? 走进码头,谢琪安就看见黄天夹着他那招牌似的褐色真皮公文包咋咋呼呼的走过來:“哎呀,美女你好早哦,你好你好!” 谢琪安奇怪道:“你好,黄总经理,你昨天不是已经离开云都了吗?怎么?船遇上逆风了?” 黄天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谢小姐真会开玩笑,大清早的可不兴说这样的话,我根本就是沒有离开好吧,谢小姐,昨天晚上我看了一下账单,你是不是把我们的钱给搞错了?” 谢琪安很淡定的说道:“沒有,昨天早上卸货的时候沒能联系上你,那些劣质的种苗我本來是要给你们退回的,谢少说大家已经合作很久了,这次他就给你一个运费和培植的本钱,下不为例。如果黄总您不愿意,那些种苗还放在包装盒里沒动呢,你可以给带回去另行处理的。” 黄天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样不好吧,谢小姐,之前我们曾经给谢少比这还差的货也沒见芳儿小姐说什么,你知道,我这不是私家生意,我回去不好交代啊。” 谢琪安很笃定的说道:“黄总您这话说的好,您不是私家生意,我更是不是给自己干活的,我们都有难处不是,而且我觉得您更应该和谢少协商,而不是一大早的站在码头上和我这个打工仔较论,黄总您说呢?” 黄天有些气急败坏:“谢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家都是混饭吃的,您抬抬您那雪白皓腕我这里不就过去了,你叫我和谢少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谢琪安却根本不为所动,不温不火的说道:“黄总,这不是抬皓腕甩水袖唱大戏的事情,你的货你自己心里清楚,谢少和我说了,他就是花钱买了哪些种苗也不预备出售的,谢少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你们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不是我所能干涉的。” 黄天的胖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他娘的,这女人嘴巴也太犀利了 些吧? 他想要彻底的发作谢琪安几句,又怕话说的太难听了她肯定会把他告到谢家豪那里,毕竟这个女人不是谢芳儿,她会让他以后更加的讨不着好,和谢少的生意就会更加的不好做了。 但是,这个刚接手谢芳儿职位的女人也太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不禁看着谢琪安恨恨的点头道:“好,好,好,谢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厉害,厉害,黄某领教了。” 谢琪安很是妩媚的笑道:“女中豪杰不敢当,只要黄总以后不要再弄些以次充好花花草草的把戏,谢少的钱还是很好赚的。” 看着南方花卉培植基地的黄总衔愤而去,谢琪安觉得很开心。 就在昨天清晨的云都货运码头上,几个小混混突然横冲直撞的过來,莫名其妙的挡住抱着货物检验记录单去检查货船卸货的谢琪安,出言不逊动手动脚的戏弄。 “妹妹,这大清早的就來码头干什么呢?” “妞,盘子这么正点哇,这么辛苦干哈呀?跟着哥,哥哥包了你可好?” 有一个混混一边色米米的笑着一边还猝不及防的伸出手对着谢琪安的脸上摸了一把,啧啧有声的夸道:“好嫩,一定水多……” 谢琪安很快就从慌乱之中镇定下來,她沒有像一些突然遭遇了小流氓的女人那样害怕尖叫。 从小一直被陈铎那些小混蛋所欺负的惨痛经历告诉她,当一个女孩子面对这些小流氓时,你越是害怕慌张,他们就越是嚣张放肆。 唯一的自救办法就是像徐晓曼那样,扮比他们还要邪恶凶狠的母老虎。 所以谢琪安只是后退了一步,对那几个满嘴妞啊妹妹,给哥哥亲亲摸摸什么的混混冷笑道:“要不要我脱了给你们看看?” 谢琪安说完之后,用一种恶毒嘲弄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这几个混混,那副架势似乎比他们还豁得出去,随时就要和他们拼命,顿时这几个混混有些懵住了。 吆呵,看不出这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倒是一个很凶残的角色。 那个摸谢琪安脸的混混顿时很來劲的叫嚣道:“耶,这妞真彪悍呢,好啊,好啊,有胆量,哥喜欢,你现在就脱,快脱,叫哥几个欣赏欣赏……” 人却不怎么敢再向前了。 谢琪安暗暗在心头抹了一把冷汗,感谢自己有徐晓曼这样强悍的发小,她对她长期的耳濡目染确实是功不可沒的,这样恶心可怕的话自己竟然也可以 粗鲁的脱口而出了? 不过看起來徐晓曼的方法还是很有功效的,对付流氓你就得用比他还要流氓的方式。 其他几个混混也有些迟疑了,毕竟这里是人來人往的码头,青天白日的,巡逻的水警就在不远处,他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 最要命的,还是这个女的看起來并不好惹。 他们只是奉命寻衅叫这个女人害怕的,然后好叫黄天冲出來表演个英雄救美。 他们心里很清楚,谢家豪也不是容易得罪的,更是个惹不起的角色。不过黄总许诺事成之后,谢家豪那里他负责全权赔礼道歉。 但是,这个看起來秀美白嫩的女人说起话來却彪悍可怕,她看起來不但沒有什么害怕的意思,反倒有一种猪吃老虎架势,除了那个叫嚣的,其余的几个小混混都有些面面相觑,觉得这戏沒法往下唱了。 谢琪安看着这几个家伙果然是外强中干,不经震的,一句舍着老脸豁出去的话就已经让她占据了强大的心理优势。 她心里有底了,越发镇定,故意冷笑道:“就你们……哼,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们一起上來扒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胆子。” 看着谢琪安眉头都不眨一下的凶悍表情,几个混混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一种便秘的神情:神呐,这哪里是个黄天告诉他们的很容易欺负的弱女子啊?这不是逼着他们去死吗? “臭娘们,你以为我们不敢?信不信我们轮了你再杀了你?” 有个混混终于有些把持不住,激怒之下不顾一切的叫嚣道。 谢琪安故意在脸上露出一种很怕怕的神情,讥诮的说道:“嗨,吓死我了……我信,不过我的贱命不值钱,几位大哥,说吧,谁叫你们來的?告诉我,我好给你们到谢少那里领赏!” 那几个混混本來就认为是露馅了,听见谢琪安毫不客气的一语道破,又抬出谢家豪,顿时更加慌了,居然顾不上再和谢琪安斗嘴。立刻露出拔腿就要跑架势。 谢琪安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想对付她,但他们还是害怕谢家豪的。 得理不饶人,谢琪安便更大声叫道:“你们给我站住,别想跑,快给我说清楚谁叫你们來闹事的?” 谢琪安不叫还好些,这么一叫,几个小混混更加心虚,真就拔腿开跑。 码头上很多人都看过來,谢琪安更加胆壮,反正也得罪他们过了,倒是应该揪住他们问清 楚才对。 谢琪安这样想着,竟然叫喊着于事无补的倒跟在他们后面撵出好远。 但是那几个小混子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惹得很多人直看着气急败坏的谢琪安笑。 谢琪安不知道,一直站在隐蔽处等待机会跑出來给谢琪安解围的黄天肺都气炸了,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吓唬不住? 就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竟然被谢琪安大叫大喊的撵出老远,真是岂有此理! 等到检查黄天那船货物,却死活的打不通黄天电话时,谢琪安好像就有些明白了早上码头上的遭遇是为什么了? 谢琪安的心里却沒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不是她不知道害怕,她只是觉得和之前的种种比起來,几个码头上的小混混,根本就已经对她不能造成什么心理上的压力了。 如果她自己想死,如果别人想她死,恐怕她早就安息了。 特别是,她本能的觉得,这几个无故寻衅的混混可能和混带了大批次品种苗的黄天有关系时,就更加的淡定了。 对于这位黄总,谢琪安心里老大的要吐槽。 她觉得这位黄总是个真正的笑里藏刀的歼商,而且人品也叫人有微词。 首先得说一下,谢琪安在评判一个人的人品方面一向是持保守态度的,就像在一生爱遇见的陈鹏莉莎等人,她也是从來不去评论他们的。 谢琪安接手了他几次货物,每次他都把一些优良的种苗包装在外面,后面的全是一些残次苗,也亏了是谢琪安,无论那一船货物,她都像一只耐心勤劳的猫,一直看检到最后。 从前谢芳儿可能是沒有这个吃苦精神的,也沒有这个时间,她总是來到码头很潇洒的签一下接收货单了事,这位黄总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作弊。 谢芳儿也和谢琪安暗示过,她也知道这位黄总不怎么地道,但是之前每次送货,黄总总是指天画地的起誓自己不可能以次充好,最后的结果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 反正她哥哥也不在乎赔那点子钱,她是乐得省事就行。 谢芳儿的那份职责到了谢琪安这里,谢琪安却是丝毫不敢马虎大意的。 谢琪安也看了,这些和谢家豪合作的种苗基地基本上都很诚信,除了这位黄总。 比如,其他的种苗基地会因为哪一次需要的种苗确实不够发货,他们会事先和谢 家豪方的代理人沟通,用其他的植物替代或者是次一些种苗补充,前提是得到谢家豪这边的许可。 但是这位黄总就不是这样的。 这叫谢琪安很难做。 谢芳儿对这位黄总的不快也是因为这位黄总表面似乎比谁都谦恭,其实比哪一个商家都更目中无人胆大包天。 谢琪安对他提出几次警告,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把谢琪安放在眼里。 谢琪安根本就不知道,这位黄总为了叫她能和谢芳儿一眼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不再啰嗦,居然开始琢磨着怎么收服她。 他觉得这个新接替谢芳儿的脸上水嫩嫩的女人应该是很容易搞定的。 谢芳儿的吃瘪就是因为刚开始和这位黄总合作的时候,她正在筹备开绿缇芳咖啡厅,在她开业的时候,黄总以谢家豪朋友的名义很大手笔的送了一全套很名贵的咖啡厅用具,作为绿缇芳开业贺礼。 这套咖啡厅用具是谢芳儿早就惦念的,不知道怎么被黄天得知了,从什么地方搞了來,谢芳儿认为黄天只是和哥哥有生意上的來往,是看在谢家豪的面子上给她送礼,当然是欣然接受。 后來她才有苦难言的知道,别人的东西不是好拿的,特别是像黄天这种商人,他的东西一定不是白给的。 黄天观察了好久接替了谢芳儿的谢琪安,本能的,他也觉得这个女人比较呆。 呆的女人就是死板,都是认死理的主儿,就是那种买瓶酱油都不肯换牌子,拿着鸡毛就要当令箭的傻货,搞定她们不一定要用钱的,其他的方式可能更好用。 但是,究竟用什么方式又快又好又省事的搞定谢琪安,他却很是费了一番思量。 特别是像谢琪安这种打工仔身份的女职员,你不可能送她一辆车或者其他贵重的东西,划不着,她也不值那些。 虽然他也听见谢琪安对着谢芳儿一口一个姐,管谢家豪叫大哥,毕竟她又不是谢家豪的亲妹妹,不值得他那样大的投资。 黄天估计,自己也不可能对这个女人施展美男计,相信她要傍大款的话还有谢家豪那样的霸气的大老板挡在他前头呢,那女人也看不上他的说。 但是,他很是知道自己即将被谢琪安检验的货物会有很大的问題。 他竟然想出了一个很狗血的招式:事先电话了云都的朋友,叫几个小混混在码头上等着谢琪安來了,对其找事寻衅调戏。 按照他事先掐好的时间,他正好可以來个狭义相救。 虽然不是什么英雄救美,但他觉得这样足可以收服谢琪安。 -本章完结- 第七十八章 去见南言俊 不得不说,正常情况下,按照黄天的设计,在谢琪安惊恐哭泣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喝退那几个混混,然后再殷勤的带着谢琪安去吃个早餐喝顿早茶什么的,好言好语的安抚安抚。 在这个时间里,他的那船货也顺顺利利的卸掉了,谢琪安又会对他感激涕零,为他们之间以后的合作关系打下了良好的感情基础,真是多么的皆大欢喜啊! 但是,这个女人出乎意料强大的气场却叫他看见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结果:他只好装作奔波一夜,在宾馆睡着了的模样,跑到他在云都包养的小情人那里呆了半天,死活的沒有去接谢琪安要求退货的电话。 果然谢琪安就毫不客气的通报了谢家豪。 拿到货款,黄天心里也很明白,谢家豪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就是谢琪安这个女人该死! 他有些明白谢家兄妹为什么这样放心的把云都码头这块交给这个女人了,一个比混混还要狠的女人,这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中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女土匪啊! 黄天恨到牙痒痒,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付谢琪安了。 还是那句话,动静太大代价太大,划不着也不值得,谢家豪也不是什么善茬,但是,摆不平谢琪安,云都他就沒有什么便宜好赚了。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断了他财路他看着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瘟神啊。 郑涵的一个电话立刻破坏掉了谢琪安的好心情,电话里,郑涵气急败坏的告诉她:“南氏传媒的人又來一生爱找陈鹏了,陈鹏居然又接待了他们。” 谢琪安吃了一惊,仿佛兜头一盆冷水,顿时激灵了一下,觉得心脏都紧缩了一下,急忙问道:“他们现在來找陈鹏干什么?他们不是已经放弃云都了吗?” 某种被她刻意压制的感觉顿时排山倒海的苏醒过來,猝然之间,谢琪安感觉自己似乎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郑涵焦急的嚷嚷道:“我也不清楚,陈鹏竟然连个电话都不给我……真是岂有此理?还是一个知情人悄悄告诉我的,可能还是为了收购一生爱的事情;妈的,这好人就是不能做,还亲兄弟呢,琪安,你说这叫什么一回事儿?我们怎么办?怎么去和谢少说?” 谢琪安不禁喃喃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大哥一家已经在飞机上了,最起码要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才能联系得上。” 电话那一头,郑涵都可以感觉谢琪安语气的颤抖,他在电话里沉默了 一下才说道:“琪安,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不知道南氏传媒到底啥意思?现在看來,陈鹏也不怎么可信了……他完全可以先告诉我们一声的……” 谢琪安想了想,终于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清晰理智起來,语气变得坚定:“郑涵,陈鹏不告诉你一声,可能是他不想我们知道他又和南氏传媒接触了,说不定不是他不可信,而是他觉得南氏传媒不可信,并且,我知道南氏传媒在全国各地都有很多的生意,像一生爱这样经营失败的公司对他们來说,只是一块鸡肋而已,我们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按原定计划,10点钟去一生爱签转让接收合同。” 郑涵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行,只好这样了,你过來吧,我先去公司看看。” 挂了郑涵的电话,谢琪安还是足足的呆怔了有半分钟。 南氏传媒竟然又杀回云都來查看一生爱这块他们已经抛弃的鸡肋,有什么意思? 不会是和谢家豪抢购吧? 会有这样狗血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路上,谢琪安在脑海里不停的翻腾着,她揣摩最多的还是,南言俊到底是派谁來云都的? 安雅是西安地区的;徐晓曼是s市地区的;如果是他们h市总部的人那就最好不过了,因为她一个也不认识。 她觉得,如果南氏传媒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情找陈鹏,和她就完全沒有关系;退一万步來说,南言俊真的是得到消息,出于某种卑劣念头想要和谢家豪抢购一生爱,出面的也一定会是南氏传媒总部的高级职员。 谢琪安的心有些安定下來,只要不是她认识的人,她就沒有那么尴尬。 最后她又刻薄的嘲笑了一下自己,就算是南言俊亲自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早就是路人。 无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谢琪安扪心自问,她并不欠南言俊什么,也不欠南氏传媒什么,她犯得着这样恐惶吗? 出租车到了一生爱,谢琪安才看见这里出乎意料的热闹。 首先是停在一生爱道路两边的车竟然有好几张,除了陈鹏的那张破车,还有好几张都是比较上档次的车。 莫名其妙的的,谢琪安在心里仔细留心了一下,还好,沒有白色的车。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些可笑,那辆车怎么可能从s市开到云都?除非神经了。 而且,南言俊也不是在上海上班的,他的总部在h市,说不定那辆白色的boxster又是那个红颜知己的。 然后她又注意的看了一下,还是沒有莉莎那辆红色的宝马。 看來莉莎是铁了心弃陈鹏而去了。 一生爱公司楼下站在许多人。 正在指手画脚神情激愤说着什么的郑涵一见谢琪安下车,赶紧神情紧张的跑过來。 看來他已经來到一生爱好一会儿了,并且还了解到了什么情况,所以才满脸气愤焦急的模样。 “琪安,南氏传媒果然是來和谢少抢购的,你看……” 郑涵有意无意的压低嗓门,很是有些愧疚的说道。 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谢琪安不可能去说服谢家豪來收购一生爱,现在,南氏传媒又插手进來,最大的可能,就是迫使谢家豪放弃。 因为一生爱本來就挂牌南氏传媒的,谢家豪实在是犯不着去和南氏传媒争,而且,无论才哪个方面看,收购这家公司对于谢家豪來说,都更像是一个善举。 既然南氏重新插手,谢家豪应该是乐得不花这个无谓钱的。 但问題是,他和陈鹏辜负了谢琪安和谢家豪想帮助一生爱的的一片好心。 所以他觉得抱歉。 “这是好事儿啊,他们的人呢?” 谢琪安微笑着看定郑涵,“郑涵,既來之则安之,我倒是想知道他们愿意出多少钱收购一生爱?陈鹏是怎么想的?他更愿意将一生爱转售给谁呢?再说,就是收购不成,我也得给大哥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吧?” 郑涵张张嘴,有些踌躇的看着谢琪安,半晌才说:“琪安,你不是想和南氏竞购吧?谢少那里?你能做得了主吗?” 谢琪安很淡定的说道:“试试看吧,看來你们云都婚庆这块大有嚼头啊。” 郑涵表情复杂的看着谢琪安,终于,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知道南氏传媒來的人是谁吗?” 谢琪安的心顿时剧烈的跳了一下,但她还是竭力把持着,语气平淡的看向郑涵:“谁?” “南言俊。” 郑涵用极快的语速说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就有些不忍的等着看谢琪安的反应。 沒想到,谢琪安只是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就无动于衷的说了一个字:“哦?” “哦?” 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已经不认识这个南氏传媒的总裁了? 这个看似清澈的女人居然叫郑涵感到有些不可捉摸了。 看來谢家豪果然是个不会用错人的精明人。 “他來了吗?” 谢琪安不禁瞄了一眼那些停着的车,很随意的问道。 心里却在想,搞什么啊搞?犯得着这样大的阵势吗? 和南氏对比起來,谢家豪对这件事是有些粗心大意了:就自己一个人打的晃荡來的。 “不知道,我谁也沒有见到,连陈鹏都在上面……据说是南言俊要亲自來。” 陈鹏看看谢琪安,似乎想宽慰她:据说而已,也许不一定來的。 谢琪安很配合的点点头,表示心领神会。 谢琪安和郑涵來到一生爱财务科,然后叫郑涵拨通陈鹏的电话,要求和他单独交谈一下。 陈鹏很快就下來了,脸上是极其疲倦的神情。 看得出,他正处于一种很大的精神压力之下。 “谢小姐,你來了?” 陈鹏寒暄的话听起來毫无高兴的意思,似乎突然有两个大有來头的商家收购他这个破公司,拯救了他倒叫他非常的想唉声叹气似的。 谢琪安迅速的在心里沉吟了一下,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点点头,斟字酌句的说道:“我刚到,陈经理,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一些变化……所以想请你过來,我们看看能不能先沟通一下?” 陈鹏已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郑涵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张办公桌的桌角上,脸色很不好看的扔给陈鹏一支香烟,陈鹏沉默着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然后才思考着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真是对不起……” 谢琪安很淡定的看着陈鹏,郑涵却勃然大怒,不顾财务科的大门正敞开着,对陈鹏低声吼道:“你少浑了,就一句对不起?你叫琪安怎么对谢少交代?他们不就是多给你些钱吗?如果不是谢少要买,他们会回头看你这个破公司一眼?” 陈鹏狠狠地弹了一下烟灰,眼睛也不去看郑涵和谢琪安,咕咕哝哝的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一生爱本來就是南氏的子公司,如果南总要收回,我……是沒有权利再把它卖给其他人的。” 郑涵用有些齿冷而又失望的语气刻薄的说道:“行了,陈鹏,你可以哄琪安,但是 哄不了我,我是眼睛里揉不下沙子,什么叫别人?当着琪安的面,你自己说清楚,省的叫谢少觉得我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叫我对不起琪安为一生爱做出的奔走挽救努力。” 陈鹏的脸上有些惊鸾,他痛苦的把两只手指张开插进乱蓬蓬的头发里,两个焦黄手指上夹着的香烟腾起的袅袅烟雾从另一边的角度看去,好像他脑袋上破了一个冒气的洞似的。 陈鹏既不去反驳郑涵的刻薄的质问,也不解释,只是用哀求的语气有些抓狂的语无伦次道:“我……需要这笔钱……原谅我……不要怪我,谢小姐,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郑涵鄙薄的看着自己的这个沒有志气的满脸乱糟糟表情的亲表兄,满脸都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愤懑。 这个人,曾经是他们家族的骄傲,自己从小到大的偶像啊,在经历一些挫折考验的时候,原來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他们给你多少钱?” 谢琪安忽然平静的问道。 陈鹏的眼睛竟然闪出了一下光亮,多少有些理壮的抬起头看着谢琪安,像个孩子似的,用委屈的口气说道:“谢小姐,不是我忘恩负义不知道好歹……南总承诺,只要我和他们签了转让合同,他们会额外再给我一百万辛苦费。” 郑涵一下子瞪起眼睛:“一百万的辛苦费?什么意思?怎么可能?陈鹏,你也相信?你也敢拿?” 陈鹏脸上的神情顿时也纠结起來,有些气虚的咕哝道:“南总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他给我的,我干嘛不敢拿?” 郑涵“戚”的耻笑一声,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手里的烟灰,把脸扭向一边,表示了极大的不相信。 谢琪安继续平静的问道了:“合同签了吗?” 陈鹏有些被动的回答道:“还沒有。” 谢琪安不禁微微的笑了:“那你为什么还不赶紧的和他们签合同?” 郑涵也讥诮的又看向陈鹏,赌气似的附和道:“是啊,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赶紧的做了,还在这里废什么话啊?” 陈鹏看着谢琪安为难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谢小姐这么聪明的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南总的人说了,要等南总來了以后,和谢少的代理人见过之后,确认无虞才和我签合同。” 郑涵“呼”的跳下办公桌,冲到陈鹏面前劈胸一把揪住陈鹏的胸襟,一下子把陈鹏扯了起來,又使劲的搡倒在椅子上,怒骂道 :“陈鹏,你真厚颜无耻!你还要确认?确认什么啊?犯得着吗?” 陈鹏顿时连着椅子一起跌翻,郑涵赶过去又要动手,谢琪安急忙拉住郑涵叫道:“郑涵,你干什么?别冲动,你听我说……我愿意去见见南氏传媒的人。” 郑涵梗着着脖子恨恨的嚷道:“倒好像我们已经占了他什么不得了的便宜似的,他就这样肯听着别人怎么说他就愿意怎么做,有样钻钱眼里不守信义的人吗?琪安,我们凭什么要去见天顺传媒的人?” 谢琪安使劲的扯着情绪激动的郑涵,很着急的劝阻道:“郑涵你这是干嘛啊,我肯定要去见见南氏传媒的人,我们也沒有就承认放弃收购一生爱的呀。” 财务科里面的不可开交让一个戴眼镜,身材窈窕面容妩媚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外看了有一会儿了,她瞥见又有一辆车缓缓地驰至一生爱公司楼前停下,便抬腕看了一下表,然后才伸出手指在财务科敞开的门扇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 听见敲门声,谢琪安赶紧放开郑涵,郑涵黑着脸还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 戴眼镜的年轻女人柔声细气的对陈鹏说道:“陈经理,请问谢氏集团的代理人來了吗?我们总裁已经到了。” 陈鹏正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來,慌忙尴尬的连连点头道:“到了到了,早就到了。” 然后有些心虚的指着谢琪安介绍道,“这位谢小姐就是。” 谢琪安对年轻女人点头微笑了一下。 然后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她发现竟然有些出奇的平静。 好像,还会和他再见亦是如命中注定一般理所当然。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原本以为自己会面红心跳惶恐不安手足无措的。 她只是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冰冷。 这不合逻辑也不科学。 但愿一会儿她能镇定的言谈自如。 年轻女人透过鼻梁上那款时尚的奇媚儿镜架后面的镜片,用一种职业性的眼光审视的盯着谢琪安看了一下,然后也礼貌的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看的出,她并沒有去接受谢琪安友好的表示,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她一定是有些怀疑,不过她良好的职业修养不允许她做出任何的大惊小怪模样。 她看着陈鹏,不动声色的说道:“陈经理,你安排一下吧,我先 去整理一下文件。” 谢琪安立刻懂得这个女人的身份了:南言俊的随行秘书? 应该是的。 然后就觉得可笑起來,曾几何时,自己不就客串了几天她的角色吗? 可能就是这个女人在陪着南言俊去s市的时候,突然临时有事,自己就被南言俊寻着这个借口抓了壮丁的。 谢琪安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曾经替她兼了几天职,不过平心而论,谢琪安真心觉得只有这样气质高雅语言娴静的女孩子才配做南大boss的随行秘书。 气场也匹配的说。 谢琪安丝毫沒有想起來去检讨她内心的某些龌蹉念头,理所当然的,她觉得南大boss的‘随行秘书’就等于他的床.伴。 几个人陪着南言俊走进一生爱公司的大门。 一眼撇去,跟在他身边的几个男人谢琪安都不认识,只有扶着南言俊胳膊的女孩谢琪安认识,是安雅。 谢琪安以为他是要用坐着轮椅进來的。 她记得他的左小腿是轻微骨裂,需要打穿钉上石膏的,现在居然可以下地行走了? 真是奇迹的说。 不过说句老实话,对于骨头损伤到底需要恢复多久能行走才是正常谢琪安也确实不怎么清楚的。 可能是谢琪安自己的感觉,南言俊的身影看起來似乎还有些虚弱,透过财务科敞开的大门,谢琪安看见他走的很轻很慢,时间仿佛都呆滞了一下。 显得跟着他的人脚步俱是迟迟疑疑的样子。 无端的让人觉得他们陪着他來到这里,全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看得出,他还是有些步履蹒跚,一点也谈不上步伐稳健,一定是因为左腿的缘故。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个月零26天的时间,毕竟实在是太短了。 不用去刻意的计算,谢琪安的脑海立刻蹦出这些个天数。 然后,她居然很恶毒的想到,boss就是娇气啊,换了农民工,这么年轻,又是那样的体魄,恐怕早就下地干活去了。 如果他小腿的骨裂其实并不那么严重的话。 不过,从h市或者s市飞往云都,一个身体刚刚复原腿部有伤的人,行动迟缓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还看见他的侧脸,可能因为很久不见阳光的缘故,透着比从前更加的白希冷淡。 郑涵犹自愤愤,满脸抵触的双手抱臂,斜靠在办公桌边,看着外面缓缓地走进來的南言俊也看着谢琪安。 前者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慢穿过,目不斜视,神态坚定;后者玩着手里的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摸到的原子笔,神情讥诮而且莫测。 陈鹏已经忙不迭的恭迎了出去,满嘴不着边际的寒暄,外面传來南言俊好听的声音:“嗯……” 可以想见他只是矜持的对着一大篇废话的陈鹏点点头。 谢琪安沒有听清陈鹏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忽然觉得好笑,南大boss原來还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 -本章完结- 第七十九章 该来的总要来 见陈鹏恭恭敬敬的迎接南言俊去了。 谢琪安方才神色严肃的对郑涵说道:“郑涵,请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们是代表谢少來收购一生爱的,南氏传媒的人是肯定要见的,沒有照面也不打一下就主动偃旗息鼓的,知道吗?” 郑涵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沒有做声。 直到把南氏传媒的人都安排好了,才过來请谢琪安。 由此可见,南氏传媒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高于一切的。 谢琪安讥诮的想到,就算是南言俊不允诺额外给陈鹏一百万,只要他说愿意收购一生爱,陈鹏恐怕还是会忙不迭的把南氏传媒奉为上宾,把一生爱拱手相让。 更何况,南言俊还匪夷所思的不顾身体刚刚恢复,亲自出马。 这就是所谓的私人感情。 不仅仅是金钱的问題。 当然,郑涵对陈鹏的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和陈鹏是从小到大的亲表兄弟,陈鹏不应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对他痛哭流涕,当郑涵好不容易找到替他解厄的办法,他却突然又招呼不打一声的临阵倒戈。 陈鹏不顾一切的转向曾经抛弃他的南氏传媒,不但置郑涵不能去向谢琪安和谢家豪交代于不顾,就陈鹏本身的做法而言,也是叫人恼怒切齿,他这样做,就是沒有志气,沒有节操的具体表现。 也在某种程度上丧失了做人的道义。 一生爱反正是要卖掉还债的,卖给南氏和谢氏都是卖,但南氏是曾经抛弃了一生爱的,谢氏是在陈鹏面临牢狱之灾的时候伸出援手愿意收购的,陈鹏现在偏向南氏,就是忘恩负义沒有起码的做人原则。 更何况陈鹏又确实是为了钱。 谢琪安觉得,有一点陈鹏似乎沒有考虑到,那就是他完全可以先取得谢家豪的谅解,请求谢家豪主动放弃收购,这样他就不会这么难做了,也不会被郑涵斥责为小人。 但是陈鹏似乎不愿意这么去斡旋,谢琪安估计,还是为了那额外的一百万的缘故。 可能他是担心一旦谢家豪真的退出了收购,南氏传媒就沒有了竞争对象。 一个沒有了竞争对手的项目,试问谁还愿意多出额外的钱? 如果不是谢琪安分外淡定的表现,郑涵是真的想直接的拉着谢琪安扬长而去,随便陈鹏怎么折腾好了。 这种小人,郑涵是真心的看不起。 但是他沒有去仔细考虑陈鹏和南言俊的感情。 对于陈鹏來说,南言俊不但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总裁,还是曾经对他充满信任和信心的朋友,从某种感情上來说,陈鹏更需要得到南言俊的接纳和认可。 谢家豪,毕竟是一个和一生爱分牛马不相及的陌生人。 特别是现在,陈鹏已经是从感谢的情绪迅速转化为蓄意利用了。 现在他只是需要利用一下來自谢家豪方面虚张声势的收购压力,表示他的一生爱还不是一文不值的。 不管南氏曾经对他做过什么,只需要给他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就可以让陈鹏心甘情愿的接受并原谅南言俊,与南氏传媒重修旧好。 而且,他还可能觉得谢家豪收购一生爱纯属娱乐,是钱多闲的,一生爱回归南氏传媒更好,省得他白白的欠着谢家豪的一个人情。 从他对南言俊和谢琪安的态度就很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思。 说句道地的内心话,他还是想巴结着南言俊。 陈鹏可能确实是个沒有志气沒有节操的人,但他不是一个沒有自己打算的人。 谢琪安不禁想起自己当初代表南氏传媒第一次來一生爱的时候,倒是朱莉莎,不卑不亢的,沒想到陈鹏比莉莎恶心多了。 但是,她又怎么去伙同郑涵一起來指责陈鹏呢? 她一直在想着那个月桂葱茏的小院,戚玉单薄的小脸上,长长睫毛覆盖下的一双眼睛里不着边际的目光。 哎,陈鹏,除了需要人为他解厄,还确实是迫不及待的需要钱。 他也用不着和他们多解释。 很显然,他并不需要他们的理解,他需要的只是实质性的可以帮他解决生活问題的东西---钱。 至于要背负多少骂名,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不过,陈鹏也是用恭迎的态度陪着谢琪安來到会议室的。 谢琪安临出门时对着郑涵看了一眼,郑涵虽然十万个不情愿,还是无可奈何的摊摊手,那意思就是表示,既然谢琪安这样决定了。他只好奉陪到底。 站在陈鹏临时安排的会议室门外,谢琪安默默地在心里告诫了一下自己:谢琪安,你现在是谢家豪谢氏集团的代言人,你得有个像样的气场。 会议室的门是敞开的,她很容易就看见,南言俊面色如玉神情冷淡的和安雅坐在一起,旁边坐着那 个年轻的眼镜秘书。 其他不相干的人可能呆在另外的房间等候去了。 谢琪安看见,安雅依旧是那种古怪的专注表情,微微地歪着脑袋倾向南言俊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脸上是刀雕般的漂亮,和医院门口那个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判若两人。 莫名其妙的,安雅的面容看起來和南言俊的脸型倒有几分古怪的神似。 女秘书的脸上是那种职业性的例行公事般的安静表情。 南言俊甚至沒有抬眼看一下踩着高跟鞋已经走到门口的谢琪安,谢琪安却敏感的捕捉住他好像牵动了一下嘴角,不是微笑,是有些不甚耐烦的样子。 也难怪,他为了云都的这个破公司差点连命都搭上了,现在还沒有好利落又奔波而來,说不烦还真不叫人相信。 南言俊坐在两个年轻漂亮女人之间,神态倨傲,无端的彰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突然之间,叫逐渐走近他的谢琪安在瞬间彻底的清晰明白了一件事情:谈判桌边坐着的那个男人,她和他,他们之间,已经不是路人,是对手了! “南总,谢小姐來了!” 陈鹏陪着很小心的几乎有些谦卑的笑,用有些虚假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向端坐的南言俊做着介绍。 谢琪安忍不住真正的鄙视了一下陈鹏,他应该不会忘记,就是他亲自驾车从云都机场迎接了她和南言俊。 他应该早就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却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用这种虚假的语气去为他们做着所谓的引见。 南言俊皱起他那好看的眉头,稍微的扭过脸來,看着谢琪安冷淡的点点头。 谢琪安站定身子,看着南言俊微笑:“南总你好!” 她对自己的语气很满意,波澜不惊,恰到好处。 好像只是遇见了一个见面打招呼的熟人,即不惊也不乍,但也不是故意的装作不认识。 不像陈鹏,似乎根本就固定不好自己的语调,因而显得虚假做作。 她想南言俊也许应该说:“谢小姐你好。” 然后会礼节性的对她伸出手,她简直都准备伸出右手去和他的手碰触一下,就迅速的撤退,像上次在码头上对付黄天的那种虚假热情那样。 但是,她听见南言俊用一种更加冷淡的不容置否的口气对所有的人说道:“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谢 小姐说。” 女秘书立刻听话的站起來,陈鹏稍微愣了一下之后,也很知趣的准备拔腿就走,但是有两个人迟疑了一下:坐在南言俊身边的安雅,和陪着谢琪安进來的郑涵。 安雅狠狠地剜了谢琪安一眼,有些不情愿的站起來;郑涵则狐疑的看看谢琪安,见谢琪安未置可否,便有些自我解嘲的咧嘴微笑了一下,第一个返身退出门外去。 他恰巧处在最后一个进來的位置,所以抬脚便返身出会议室去了。 瞬间,谢琪安已经感到手心里微微沁汗。 单独的面对这个男人,说句老实话,她对自己还沒有把握。 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是非常具有压迫力的,自己就像一只道行还浅的小狐狸,她是害怕和他过不了几招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是,如果自己叫一个人,比如郑涵留下來,会不会被他耻笑自己做贼心虚? 心念电转之间,谢琪安本能的觉得,还是不要和这个邪恶的boss单独面对的好。 随便他怎么想好了。 原形毕露毕竟是可怕的。 但是,在谢琪安还沒有來得及开口挽留郑涵之前,南言俊很随意的伸出两只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对年轻女秘书说道:“张亚,你留下來。” 谢琪安不禁暗暗的运气,好吧,他姥姥的,看來又是自己想多了。 张亚柔柔的答应道:“是,总裁。”然后看了谢琪安一眼,微笑道“谢小姐请坐吧。” 谢琪安对张亚点点头,却回身对郑涵说道:“郑涵,你也留一下。” 凭什么?他南言俊身边留个秘书,她就要孤家寡人了?要知道,现在她谢琪安代表的是谢氏集团,是和南言俊平起平坐的。 再说了,怎么着也得自己给自己撑个场子不是?不能输了阵势。 已经走出去的郑涵听见谢琪安的招呼,赶紧的收住脚,刚要返身进门,只听南言俊冷淡的说道:“这位先生,请你先回避一下,我和谢小姐有些私人的话題要谈。” 谢琪安顿时觉得有些血往脸上涌,私人话題?什么私人话題?他妹的,南言俊一定是疯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來。 她知道这个霸道总裁很邪恶,但他也应该保有最起码的理智吧? 要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身边那个苦逼窝囊的随行秘书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她是代表谢氏 集团,代表谢家豪的。 他就不知道尊重一下别人吗? 她看见郑涵只得有些尴尬的停住脚步,一副进退不是的模样,便竭力用淡定的声音对南言俊说道:“我想我和南总并沒有什么需要其他人回避的私人话題,郑涵是我的助理,他应该可以旁听参与。” 话虽然这样说,谢琪安自己都感到有些心虚,尼玛,自己是不是学了一回古人临阵封官?现场把郑涵变成了自己的助理,也來不及问问郑涵同不同意、沒办法了,只好回头再和郑涵解释了。 她不是急了吗,总得给郑涵一个留下來的名头吧? 然后她赶紧祈祷,但愿郑涵知道配合,不要戳穿了她的小把戏。 南言俊好看的眼睛顿时有些恼怒的看向谢琪安,冷笑道:“我想谢小姐不会这么健忘吧?你曾经是供职于南氏传媒的职员,我不过是想先处理一下你擅离职守的事情……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就请这位先生旁听吧。” 郑涵那顾得上去琢磨谢琪安的心思,什么助理不助理的,反正他现在肯定是和谢琪安一头的,怎么说都行。 他可以白眉赤眼的和陈鹏干仗,对于南氏传媒的老总总是要客气几分的,他就是生气中间还隔着陈鹏,毕竟他也够不着和对方叫板,何况南言俊所说的确实又是不关收购一生爱的其他事情。 见南言俊不快了,郑涵便赶紧的说道:“南总,有话好好说,这样吧,我就在外面,琪安,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沒关系的。” 沒想到南言俊顿时回过脸來狠狠地瞪了郑涵一眼,倒把郑涵闹了个莫名其妙,这位南总的脾气也忒大了吧?自己这样说哪里又不对了? 郑涵不是某些人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是他最后的那句呛到了别人的肺毛:琪安,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这么体贴入微?你又算这个女人身边的哪根葱? “靠!” 忽然之间,一股不可抑制的激怒同时充塞在了两个人的心头:南言俊和谢琪安。 他们几乎是很心有灵犀的同时是心里爆出这个最能表达心头恨毒的粗暴不堪字眼。 他们彼此冷冷的对恃了足足有几秒之久。 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快从上到下的都换了行头;南言俊气急败坏的注意到,果不出所料,她连手机都已经换掉了。 怪不得,无论如何也打不通她的电话,连到了最后,他委婉 的厚颜无耻的叫到徐晓曼,都沒有打通。 他给她买的衣服呢?鞋子呢? 在西安,他们一起进出了无数家的商场,他一点都不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钱,他觉得心痛的是,他给他买了那么多的衣服鞋子,就沒有一样她觉得喜欢的? 他又看向她的手腕,她上衣的长袖却覆盖住了她纤细芙白的手腕,那样细细的一根链子,想來更不会被她看在眼里。 谢家豪是那样一个舍得撒钱的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在西安,哪怕是陪着谢少喝了一杯酒的夜场女,都可以一夜暴富的。 何况她已经这样得谢家豪的欢心了? 她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哈哈,她不过是从谢家豪手里签走了一份加盟合约,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搭上了他,并且立刻就打得火热。 自己的当初是多么的失算,如果时间可以从头再來,他一定不会要谢家豪那个什么破加盟合约,不要给他们制造相遇的机会。 简直就是对他南言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红果果的讽刺有木有啊啊啊啊! 不过短短的几十天,两个月不到,看起來,他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了。 或者,她压根就沒有顾得上去储存,谢家豪会给她更多,足够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了。 用不着清除,直接覆盖就得了。 看她的眼神,再也沒有了那种见底的清澈,而是充满了一种疏离的敬而远之的甚至有些高傲的戒备。 忽然之间叫南言俊感到痛心疾首,感到切齿痛恨。 他怎么能忘,她扬起小脸笑笑的崇拜的看着他,让他不停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她知道他其实已经准备和她有些什么了吗? 他已经悄悄地无法控制的给自己做了最大的心理建设,他反复不停的思考着她,想着怎么才能给她更多。 但是,她却这么快的就投入了另外一个比他更有钱更有实力的男人的怀抱。 有生以來,南言俊第一次尝到了被一个女人狠狠地打击的滋味。 还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她不过是他生平第一次逢场作戏顺手捡來的一个婚前试验品,他一直记得那晚在酒吧,对着她略带生涩的芙白的小脸,妩媚妖艳的肩胛胸线,突然的就有了逢场作戏的兴致。 当然,他也是想不到会再遇见她的 。 他更加想不到她的生涩才是骨子里的,她的妩媚妖艳常常只是在瞬间绽放。 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女子却有着某种最迷人的天赋,这是一种叫人觉得很神奇的感觉。 给人这种感觉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因为接触她的男人总会有一种淘宝的或者抽奖的感觉,这个男人往往会不由自主的陷进一种乐此不倦的寻求里,寻求她每一次的神奇绽放。 这是一种无可比拟的乐趣,并且会逐渐成瘾。 南言俊曾经有一种自信,他以为,不论如何,她都会等着他,哪怕受到一些委屈,她也不会离开,她会一直站在那里,等他去召唤她,等着他的给予,等着他去尽情的激发。 事实却是这样的无情,她比他想象的要薄幸多了,她竟是这样快的就转身而去,不给他留下任何的回旋余地。 她是那样无辜的眼神,而且还带着一种很从容的毫不避讳的坦诚。 她就这样红果果的嘲笑了他,嘲笑了他的妄动凡心。 南言俊真想不顾一切的抓住她依然灿烂若金的头发,恶狠狠的疯狂的质问她到底有沒有底线有沒有羞耻?他在她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是啊?他又能算什么? 但是,她竟然这样巧妙的不动声色的利用了他,他竟然不知道,难道自己还是她通往豪门的一块垫脚石?一个阶梯? 她竟敢玩弄他,从一开始,她只是当他是一只美味的鸭子;最后,他还躺在医院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背叛了他,弃他而去? 就算是安雅他们会对她有些不公平,她也应该看在他们之间的情分上忍耐一些。 难道她就不应该为他做出一些牺牲吗? 她却竟然是这样的迫不及待。 这让他觉得她一定是不可原谅的。 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叫她明白,她不过就是一个翻不了多大浪花的屌丝。 搭上谢家豪又能如何? 惹到他南言俊的女人,他也一样不会轻易的放过。 特别是,让他觉得自己被羞辱到了的女人。 今天,当他看见谢琪安的第一眼,心里全是无法控制的狂怒。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干嘛会这样失控,这太不符合他南言俊一直以來的做派了。 也许有句话说的很对,每个人的一生,总会遇见一个叫他( 她)失控的不顾一切的人;这个人或者是男人或者是女人。 沒有任何的理喻。 南言俊唯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其实是,一个已经被他南言俊喜欢的女人,他是不能也沒办法容忍别的男人去染指的。 好吧,该來的总归是要來的。 谢琪安慢慢地恢复了神色如常,她在心里亦是切齿冷笑。 南言俊,你装什么糊涂?我是怎么被你身边的人赶走的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什么擅离职守?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如果换做一脚踢开,倒是更容易叫人接受。 -本章完结- 第八十章 别拿奸情当爱情 虽然她是一直想着要离开他,虽然她早就可以预料到这样难看的结局,但是,他知道她突然发现再也不能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失魂落魄,那种寒冷绝望吗? 他一直是冷冷的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是如何欺凌她的,她辗转反侧疯狂的想念是无处诉说的,因为她之于他,是卑微的,是屈辱的,亦是隐匿的。 她苦苦的煎熬,竭力的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她不想叫人看见她的眼泪,为了这份莫名其妙的不值一提的见不得光的感情,她还不想被人耻笑。 她更应该为自己那场失败的婚礼哭泣的,但是,想到那场声势浩大的遗弃她真是想死。 而这场无声无息的离别之后,她却是一直想哭的,一直想哭,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隐忍的泪。 她痛斥着自己的矫情,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真是不知道,原來人的情绪之中,还有这样一种叫人根本就不能释怀的欲语还休。 沒想到的是,南言俊反而倒对他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而且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种最低劣方式。 谢琪安忽然就觉得自己对自己的痛斥是对的了,现在别说哭,她连笑都不想去笑了,她只想骂一句:“你他妈的!” 拿歼情当爱情,活该自己很现眼! 吃干抹净再狠狠地踹上一脚,哈哈,南大boss不是一般的收放自如啊。 不就是劳动纠纷么?不就赔偿么?不就是要钱么?搞这么惊惊蛰蛰神神叨叨的,至于么? 曾经是南氏传媒职员又怎么样?你南大boss总不能把我拉出去枪毙一个小时,我也沒有犯法的说吧? 徐晓曼对这个南大boss的评价果然是很中肯啊,不过是个极尽盘剥的吝啬角色,有钱又怎么样?换做他们老家的话就叫做苍蝇也叼不去一粒饭米的玩意。 忽然谢琪安又笑了,她记起他还曾经威胁过要她赔偿精神损失的话。 好吧,他完全颠覆了她对大boss的认知。 神一样的人啊! 这样一个无耻寡情翻脸不认人的男人,就那样离开他,现在想來,未尝不是幸事。 可笑自己,还……那样情不能己的牵挂他。 真就是欠了他的? 谢琪安暗暗的告诫自己,他越是这样,自己越是要镇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到了徐晓曼。 她想,谅南言俊也不敢狮子大开口,难道就沒有王法了? 真要不行,就和他劳动局说去。 “谢小姐,我们的建议是希望你继续回到南氏传媒工作,南总今天亲自过來,主要也是想见见谢小姐,毕竟谢小姐这样有才华的摄影师我们集团还是非常需要的。” 张亚扶扶眼镜,看着谢琪安柔声细气的说道。 当然了,张亚只是一个普通的秘书,她沒有读心术,也不会什么意念倾听,她是不知道南言俊和谢琪安眼神里的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怨毒深重冷笑切齿的。 谢琪安顿时彻底清醒,感到冷汗潸然并且有瞬间的错愕。 她沒想到,张亚辉这样的开门见山,南言俊今天亲自过來,竟然已经毫不讳言的告诉他随行的人,主要就是想來见见她的? 并且,他们竟然还希望她回去工作。 怪不得陈鹏说南氏传媒非要在总裁见过谢少的代理人之后才肯签合同,自己竟然沒有想到这一点。 有一个疑问忽然涌上谢琪安的心头。 就算是南言俊知道谢家豪要收购一生爱,他又怎么知道今天來一生爱签转让合同的是她谢琪安? 谢琪安顿时有种想死的感觉,天哪,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她貌似就经常性的生活在被监控之中了? 在西安,侯哥的人曾经不动声色的跟着她,好吧,那是一场误会,侯哥不过是为了钱。 在云都,难道南言俊的人又隐藏在暗处,不动声色的监视着她?南言俊又是为了什么? 她觉得她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误会的。 不过就是男女关系而已。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的不爽非常的呛毛起來。 她冷冷的打量着南言俊,用一种凉凉的声音隐忍的说道:“南总,你叫人监视我?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谢琪安简直想恶毒的问问南言俊是不是想逆天了? 在西安他叫安雅偷.拍他们,在云都又叫人监控她的生活,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想把他们之间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留照永存或者公布于天下? 他竟然如此猖狂,丝毫不怕他们的关系会曝光,难道他还想着要带她私奔不成? 但是,天地良心,她觉得自己连他的情人都算不上。 南言俊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装模 作样的看着谢琪安:“哈,谢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叫人监视你了?好像,沒有这个必要吧?” 南言俊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还摆了一下自己修长的手指,以示自己的无辜。 谢琪安立刻知道,第一个回合,自己输了。 怀疑不等于事实,自己是有些浮躁了。 南言俊否认的轻松,合当如此。 “哦?这么说南总倒是未卜先知了?” 谢琪安悻悻地冷笑了一下,既然他不肯承认,她只好这样给自己的话找一个圆场。 但她心里明白,如果是谢氏在其他地方的生意,南氏集团知道哪个人可能会做谢氏签收合同的代理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谢家豪在云都的生意还沒有形成任何的规模,不过是谢芳儿等几个比较亲近的人在打理,沒有绝对可靠的消息,肯定不会知道來收购一生爱的是谢琪安为谢家豪做代理人的。 不过不排除陈鹏提供的消息,南言俊临时决定來云都的。 想不到南言俊这样看得起她,亲自到云都请她回南氏传媒? “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啊,”南言俊满脸的不以为然。 “上次你是知道的……临时出了一些状况;不过我还真想不到谢小姐收购一生爱的决心倒是很大啊,哈哈,陈鹏都和我说了,叫人感动啊!” 南言俊话语里抑制不住的讥诮简直叫谢琪安喷出一口老血去。 感动是你妹! “是的,既然是南氏传媒放弃的项目,正好谢少也比较感兴趣,确实是我主动和陈经理的谈的,我不妨告诉南总,虽然您现在亲自來了,我们也不准备放弃。” 南言俊立刻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神情淡定的谢琪安,然后慢慢地点点头。 看來这个女人是铁了心的要和他叫板咯? “看來谢小姐是想先谈别人的事情咯?” 南言俊很快就恢复了那种玩味的表情,语气里却带着一股明显的揶揄恶毒。 “你别忘了,在我沒有辞退你或者接到你的辞职申请书之前,你还是南氏传媒的员工,我会叫人对你的擅离职守按照旷工去打处罚的,在你薪资不够的情况下,我会叫律师加进违约金里一起结算。” 南言俊一边说一边很闲适的翘起二郎腿,他不知道他的话已经叫张亚听得哭笑不得:总裁什 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和这位谢小姐开玩笑还差不多。 但是,谢琪安知道,南言俊不是和她开玩笑的,也不是他神经不正常了,他是存了心的。 很显然,南言俊已经恼羞成怒了。 他的话很明确的暗示给她,他不会放过她的。 他就是要拖住她,好继续和她玩猫玩耗子的游戏。 她不是耗子。 “悉听尊便,如果南总觉得值的话,另外,我郑重声明一下,我和南总谈的也不是别人的事情,是谢氏集团收购一生爱婚庆公司的事情,我是谢氏集团的执行代表,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陈经理请进來。” 南言俊勃然大怒,突然放下二郎腿,“砰”的一拳擂在面前的桌子上,但是,随即面部也变得扭曲起來,想说的什么沒能说出口,却是痛苦去弓下身子去。 谢琪安吓坏了,条件反射一般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人已经异常敏捷的起身离座,绕过长形的办公桌,冲到南言俊面前,伸手就拖住了快要瘫倒椅子下面的南言俊。 她这个动作真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看的张亚口呆目瞪,直到谢琪安对她怒吼道:“快过來帮忙啊,快叫救护车啊……” 张亚这才如梦初醒,却慌得不知道是先去帮谢琪安抱住南言俊?还是先拿手机拨打120? 外面的郑涵安雅陈鹏等人早就冲了进來,房间内顿时乱成一团。 ……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谢琪安的手机了,是南姐。 谢琪安吓了一跳。 彼时,郑涵陪着她正走在大街上,两个人相对沉默郁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琪安也估计自己不会怎么干净的就脱了干系,毕竟把南氏老总气的伤口崩裂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但是她沒有想到这么快南姐就亲自打电话找到她。 电话里南姐“喂”了一声,就说“我是南言俊的大姐啊”,然后十拿九稳的说到“我想见见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谢琪安手里举着电话,瞬间,一阵愤怒,一阵心乱如麻。 好吧,就算是你南言俊大姐,就算你是要见,你最起码也要得告诉别人一下你是怎么个见法?到底在哪里见吧? 既不说你來也不说我去,也不需要征求谢琪安是否同意? 她觉得南言俊的大姐简直和西安那个侯哥是一家的,甚至被侯哥还要土豪。 侯哥好歹还说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到,南姐连这句话都不说。 简直的莫名其妙。 谢家人都是天生的土豪吗? 貌似徐晓曼说过,南言俊不过是个白手起家靠女人发迹的角色啊? 直接的,谢琪安觉得自己好像又是叫人给定位了。 由不得人不脊背直冒冷气。 说句老实话,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以为安雅甚至是那个秘书张亚会在某个时候要通知她去说道说道,比如付清南言俊的医疗费用甚至精神损失费什么的,顺便再臭骂谴责她几句。 这样她都能接受。 她就是沒有想到南姐竟然这样直截了当的要见她。 为什么南姐也在云都? 郑涵对着谢琪安神情古怪的脸看了又看,被吓到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谁的电话?琪安,南总……沒事吧?” 谢琪安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他的姐姐。” “又是南总的姐姐啊?上次去医院的哪个?她给你打电话?” 郑涵立刻想到那个说话像机关枪扫射,暴发户似的高个子女人,不禁有些为谢琪安担心起來,但是他又不好问电话内容,不禁有些迟疑的问道。 “她要见你干什么?奇怪了,南总的身边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就是沒有他老婆,不是说他快要结婚了吗?” 忍不住,郑涵还是有些为谢琪安担心的说道。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知道……不过有钱人家的小姐可能都比较独立比较古怪,你看看大嫂就知道了,算了,见就见吧,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左右我就是烂命一条,我们打的先到绿缇芳找芳儿商量商量收购的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吧,说句实在话,这事儿我心里真是沒有底……走得累死我了。” 一辆黑色的黑色奔驰恰到好处的在谢琪安和郑涵身边停下。 郑涵和谢琪安不约而同的朝这辆车看了一下,郑涵无不调侃的笑道:“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我们云都什么时候的士都改这样的豪车了? 心情沮丧的谢琪安看着摇下的车窗简直有种想拔腿欲奔的念头:奔驰里开车的和坐车的她和郑涵都认识,正是南姐和那天在市医院门口训斥安雅的那个高大男人。 南姐已经从里面打开车门,对有些手足无措的谢琪安说道:“谢小姐,请上车吧。” 说句良心话,看得出,南姐也是想尽量用委婉礼貌的姿态邀请谢琪安,但是她的高门大嗓,她的悠忽而至,都让人觉得……吓人! 直接的,谢琪安觉得她最近一定是命犯太岁了,貌似遇见的人,男的女的,都是土豪劣绅黑社会啊! 郑涵亦是定定的看着车子里自说自话的南姐,也看着谢琪安。 南姐看了一下郑涵,反应很快的说道:“噢,这位先生也见过的,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先送你过去?” 郑涵只得赶紧摇手说道:“不用,谢谢,谢谢……” 然后眼睛看着谢琪安,有些不安的轻声问道:“琪安?” 郑涵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谢琪安愿意单独和南姐谈谈呢,他也不能说什么的;如果不愿意,那就干脆利落的拒绝好了,赶紧的和自己一起离开,这样一语不发叫怎么一回事儿呢? 人家在等着她的回答呢。 下意识里,郑涵总觉得这个南姐给人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 这些有钱的外地大佬,男男女女的,不知道成天到底的想干些什么? 谢琪安这才缓过神儿來,她沒有去理郑涵,而是鼓起勇气向南姐问道:“南总怎么样了?” 南姐看着她笑笑:“车上聊,呃……这位先生?” 郑涵赶紧说道:“我沒关系,我正要打的的,琪安……你?” 谢琪安勉强的对着郑涵笑了一下:“你先去芳儿哪里,我一会就过去。” 伸手拉开南姐后面的车门已经将身子坐了进去。 郑涵只得对她摆摆手:“行,一会见!” 南姐和谢琪安几乎同时阖上车门,司机对着郑涵礼貌的鸣笛一声,启动油门,车子很快就滑向马路中间的双排车道。 郑涵不由地跟着奔驰后面紧走了几步,又退了回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算是觉得有什么想对谢琪安说的,他又能和谢琪安说什么? 一位骑电瓶车的大妈正平稳的行驰着,见郑涵突然下了路面,吓了一跳,赶紧刹车减速,见他很快又退了回去,便一边慢行一边朝郑涵翻白眼:“神经病啊,从这里过马路?小伙子,红灯就在前面的嘛!” 郑涵顿时哭笑不得。 谢琪安上车之后就 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沒想到,南姐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沒有,只是沉默的盯着前方,司机亦是专心的看着车,一时之间,车内陷入一种尴尬的静寂。 车子很快驰进一所宅院。 这所宅院和云都所有的私人住宅差不多,都是绿树覆盖的整洁白色洋楼,谢琪安坐在车子里也可以看见周围大面积暗暗的绿色覆盖。 “谢小姐,到了,请下车吧。” 南姐一边伸手打开自己身旁的车门,一边回头很大声的对谢琪安说道。 谢琪安不由地为南姐叹口气:作为一个女土豪,她真是毫无形象可言。 谢琪安在谢家呆了一段时间,已经看惯朱颜等有钱的贵妇人乘车,一向都是等着别人为她们关门开门的。最不济也是司机或者代驾先下车,然后再來为女士拉开车门。 南姐这个女土豪倒是非同的一般,不知道是天生的猴急还是很亲民。 这间私宅似乎很安静,也沒有私家保安也沒有咋咋呼呼的保姆,这点叫谢琪安觉得很奇怪:跟着南姐去医院的那帮子人都到哪里去了? 谢琪安很郁闷的想到,难道那些人都是南姐临时雇佣的? 但是,那些人和安雅和南言俊看起來好像又很熟悉,显然不是。 司机已经熄火停车,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自顾走了。 很是目中无人。 谢琪安不禁琢磨到:大概他们南氏的家风如此。 瞬间,谢琪安就想到南言俊曾经亲自替她拖着行李箱,一直送到徐晓曼那间几层楼上的贫民窟似的出租屋里,当时,她就是直接怀疑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大boss? 还有他后來的事事必然亲躬,耐心的陪客户,和分公司里的一些普通职员一起商讨文案,昏天黑地的看样片,指导策划,一起啃盒饭出外景,勤劳朴实堪称最精力充沛的劳动模范。 当然,还有他的挑剔刻薄锱铢必较也很肆无忌惮的彰显他是从长工逐渐打拼成土豪的“英雄”本色。 推开车门,映入谢琪安眼睛里的全是五彩缤纷花圃,谢琪安居然还有心情忍不住暗暗赞叹道:“真漂亮!” 毫无例外的,花圃里的主角还是那些花色枝叶鲜棱棱对比抢眼的龙吐珠。 谢家豪的商业渗透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在云都,凤凰花是天生的土著植物,通过谢家豪的商船舶來的龙吐珠几乎是整个云都的新 宠。 而且,在这所宅院的花圃里栽植的龙吐珠,谢琪安一眼就看出,是和谢家别墅花圃里一样,都是特别名贵的品种。 “谢小姐,请这边來噢。” 看见谢琪安的眼睛似乎追着司机的背影,南姐立刻高门大嗓的说道。 谢琪安赶紧收回眼光,对着南姐微笑了一下,南姐却已经自顾大踏步前头走了。 觉得,这里好像是南姐的家。 怪不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解释南姐为什么老是在云都了。 真是神奇的事情,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个地方有商机就会预先把自己的家安在哪个地方? 不过话说回來,现在全国各地的土豪们,哪个不是到处有家的? 沒办法,谁叫他们有钱呢,有钱不到处买房子还能买什么? 安静的三层小洋楼,基调端庄而又大气。 这是一幢独立的宅院。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一章 十拿九稳 推开两扇沉重肃穆的大铁门走进去,白色的精美细致仿瓷墙壁,占地宽宏的院落,雅致考究的防滑水磨石甬道台阶,搭配重海蓝的廊柱,暗紫的挑檐,每层楼的房间几乎都被宽大的落地窗直接的省略了墙壁,阳台上,紫色的吊兰,绿色的藤萝等植物错落有致的攀爬生长。 “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某个房间里有些急迫疑问的传來,差点沒有把有些东张西望犹疑不定的谢琪安给雷趴下。 呃……那分明是南言俊的声音。 他不是肋下伤口崩裂,应该在医院里急救吗?怎么会……在这幢小洋楼里?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安安稳稳的从120急救车里回到这里了? 还有,跟随他的安雅等人呢? 南言俊到底想和她玩什么? “言俊,她來了。” 南姐的声音里有一种如释重负,还有一种完成某种艰巨任务似的得意。 瞬间,谢琪安有种浑身冰凉的感觉。 郑涵的犹疑和担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恨,自己就是不愿意去接受他目光里的某种警告。 也许,在她的下意识里,还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不可企及的念头。 她还是挂念着他,担心着他,这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她必须得承认。 谢琪安有些悲哀的想,即使她不愿意去直视自己卑微的内心,她也沒办法去否认。 人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现在,一旦真的面对,她突然的就清醒了,也感到后怕了。 自己这是要干什么?好不容易才从一个莫名其妙的泥沼里拔身而出,就应该和他干干净净的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的。 这种毫无意义的牵扯,到最后还是只能徒然叫人伤心劳神落入耻笑。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如果再不知悔悟,终将会落得个死有余辜。 忽然,她的思绪瞬间又奇怪的跳到另外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和她相恋了六年的所谓的未婚夫童成俞。 她之所以要在未婚夫前面缀上“所谓”,就是拿他们相处的时间和她与南言俊相处的时间做了一个对比,结果却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该天打雷劈。 精神上的六年相处竟然不及柔体的短短相触? 并且,她和 童成俞是多么的可笑,几乎所有的人,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真正的事实却是,她和童成俞更像是兄妹,童成俞最喜欢的就是搂着她的肩,然后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用嘴唇触一下。 谢琪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天真的以为,自己拥有的是一份最纯洁最唯美的爱情,像老式经典文学里描绘的,我们要把最神圣美好的事情留在新婚的那一夜才去完成。 和她纠结了六年的所谓精神上的恋人,她竟然遗忘的那样快那样的沒有丝毫的心里负担;而这场最应该遗忘,最应该撇清的不明不白的关系自己却不受理智控制的还暗暗的愿意藕断丝连。 人有的时候,真是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目前后悔是绝对來不及了,她看见南言俊已经慢慢的走了出來。 “琪琪……” 南言俊突然换成亲切暧昧的呼唤让谢琪安想直接的退回去,然后,拔腿而逃。 她对他这种熟悉的亲昵的呼唤感到一种本能的沦陷的恐惧。 可是,她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因为他她看见他的眼,专注的热切的魅惑的凝视着她。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她真是无法去抗拒这种you惑。 外界的一切干扰早就呼啸着离她而去,她隐约的听见南姐对南言俊说了几句什么,她简直不能去分辨。 然后,她只能看见他,看见他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她动也不敢动,她怕她如果后退的话,他肯定会加快脚步追赶,那么他受伤的腿…… 她的脑海里最清楚的,依然是他的伤痛。 距离越拉越近,他清瘦的脸庞似乎更加的俊美了,他的脸上是她熟悉的那种笑:充满着对她的宠溺和对她的心知肚明,好像他从來都洞如观火的知道她需要什么? 他身上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气味叫她简直不能自制,她几乎就好像已经在触摸他的肌肤,他身体的温度……那么叫人贪恋,那么叫人不舍。 谢琪安怔怔的对着南言俊睁大眼睛,心里全是翻江倒海的辗转反侧苦苦挣扎。 啊啊啊,她已经是那么的想被他拥进怀里,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就被他抱一下,什么都不用做。 哪怕万劫不复!! 那么那么多的日思夜想,那么那么久的渴望,可是,一种更清晰的念头却像一股尖锐的冰冷的千年毒 针,突然的从脚底直上,狠狠地贯穿她整个的身体,让她绝望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其实并不可能來爱她,对吧? 永远也不可能! 他只是在向他施展某种优越的十拿九稳的自以为是的个人魅力,他认定了她是不堪一击的,她是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握化在掌心里的雪。 像他遇见的任何一个女人。 甚至,还不如。 “南总,你……不要紧吧?” 就在南言俊伸出双手的一刹那,谢琪安忽然开口,语气极为冷淡,除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还有些讥诮。 南言俊似乎怔了一下,慢慢的握起准备抓住谢琪安双肩的手指,两只手臂也随之慢慢的放下,眼睛里的柔情却更炽,他叹了一口气:“琪琪,……叫你受委屈了。” 谢琪安笑了一下,微扬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听不懂南总的话……委屈?我很好……您的姐姐要求见我,我以为是要和我谈您的医疗费用问題,呃,想不到原來她是想告诉我您其实沒什么的,真是太好了……” 南言俊并不去理会谢琪安的讥讽,而是定定的看着谢琪安的眼睛,语气有些哀求的说道:“琪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腿疼,你先扶我进去坐一会吧……我姐夫他们都有事情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南言俊说完之后,竟然眼巴巴的看着她,和人前的霸道张狂简直判若两人。 谢琪安看着他故作可怜的样子,差点沒有绷住笑出声來,当她三岁小孩子呢? 他南言俊是什么人?不是说一呼百应,最起码也是进出威风的。 就像不久之前他去一生爱,男男女女的,好几十的人,安雅呢?张亚呢?那些人高马大的保镖呢? 他把那些人都说成南姐的人,那是打死也沒有人相信的。 很明显,他只是为了见她,命令那些人暂时不许出现罢了。 这个人的诡计多端强横毒舌她是深有领教的。 “南总,这种事情您可以吩咐您的秘书小姐做,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请您允许我告辞。” 谢琪安知道自己得赶紧离开这个人,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就有可能和这个人越來越缠扯不清,最终还是会悲催的重蹈覆辙。 南言俊似乎确实有些坚持不住,他把高大的身体慢慢地靠在门框边,看着亟欲逃离的谢琪安笑了:“ 你害怕我?” 谢琪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笃笃定的答道:“南总,您说对了,我确实有点害怕您。” 南言俊似乎很开心的大笑起來:“哈哈哈,琪琪,你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谢琪安顿时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却又有一种被他窥中隐私原形毕露似的恐慌。 这个人可真够无耻的。 “南总,您觉得自己是人民币吧?所以才这样感觉良好?” 谢琪安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愤怒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但是她却竭力的保持着淡定,用一种很是云淡风轻的语气不屑的戏弄的说道。 谢琪安暗暗庆幸在方才初见的一刹,她多么及时的悬崖勒马。 不敢对他心存幻想完全是对的,否则岂不更被他鄙视耻笑死了? 岂止是他?瞬间,谢琪安还想到,一定有很多的人还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里的狗血演出。 她从來都不是一个爱想多的人,但是,面对南言俊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她由不得不去想多。 安雅,张亚,南姐,还有跟随在南言俊身边的那些人,他们一定都在不动声色的看着南言俊是如何戏弄一个对他可能抱有他们认为的某种妄念的女人。 叫南氏传媒所有的人都來看她的是如何被他们老总呼之即來挥之即去的,她是沒有资格和这个人平起平坐的坐在谈判桌上的。 她不过是他用过即弃的一个不值钱的女人。 果然是狗苟蝇营,睚眦必报,这个狗肚鸡肠臭男人! 自己竟然还妄想在他这里找到某些关于多少沾染些高尚的美好的情感的念头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叫人不齿? 谢琪安在心里泠泠的冷笑了:原來他叫南姐找了她到这里來,目的再也清楚不过了,就是为了羞辱她。 单单只为了嘲弄她的卑微? 南言俊真是太他妈抬举她了。 谢琪安表示,她从來就很直面自己的卑微,根本用不着任何人煞费苦心的提醒。 “人民币是好东西啊,琪琪,你不是很喜欢钱吗?如果你肯放下戒备扶我进去坐坐,我们就可以谈谈钱的事情,比如,我为什么要多给陈鹏一百万……” 南言俊一边观察着谢琪安一边收起满脸戏谑有些龇牙咧嘴的说着,看得出,他小腿的伤是 真的沒有好,他确实站得很吃力。 谢琪安又有些不忍了。 但她还是有些强词夺理的说道:“戒备?笑话,我沒有……你身边的人呢?我倒是非常乐意和南总谈谈,问題是你的态度不真诚!” 南言俊怔怔的看着谢琪安,突然低声说道:“琪琪,你……竟然这样狠心?” 语气竟然是叫人不能忍耐的搞笑的充满喜感的幽怨…… 瞬间,谢琪安差点沒有喷出一口老血去,心里的极大的怨愤和鄙薄竟然立刻稍减。 我去,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南氏传媒的大boss啊? 拜托,他能不能有点高大形象啊,如果被安雅他们看在眼里……三观岂不是毁得到墙倒屋塌哗啦啦的? 谢琪安突然的是真心想笑了。 但是,她看见南言俊随即就用双手扒住了门框,身体几乎不能支撑的样子。 谢琪安的简直搞不明白,就在猝不及防之间:她的内心还在严重的扭曲,人却莫名其妙的已经冲过去扶住了他的身体。 因为她真怕南言俊会突然摔倒在她的面前。 好吧,她暗暗在心里运气;他奶奶的,就算是一个陌生人,看见他就要摔倒,也得伸手去扶一把的,对不对啊? 再说了,如果他是为了和她说话摔倒的,她又是脱不了干系。 旋即,谢琪安就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不能自控的自以为是的行动充满了愤懑:对什么啊?对他妹啊对! 就在托住他身体的一刹那,谢琪安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在心里暗笑了,因为他立刻就把自己的手臂缠住了她的肩。 哼,笑吧,笑吧,笑你妹的笑,装可怜,耍苦宝,她倒索性要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谢琪安虎起脸,使劲的推搡着他,他不是要进屋里坐着吗,那还不赶紧的死进去? 他不就是要向他身边所有的人证明,她曾经和他有过某种不堪的关系吗? 好吧,既然你南大boss都不怕不嫌磕碜,她谢琪安一个路人甲的角色,一个苦逼屌丝,她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南言俊被恼怒的谢琪安推搡的一个站立不住,跌跌撞撞的连走几步,左边受伤的小腿还是无法吃力,顿时身体严重倾斜。 谢琪安想到他刚动手术不久的肋部,如果他这么高大的身躯猝然摔倒,那可真不是玩的, 慌忙又抱紧他的腰部使劲的往后拉,想要他的身体保持平衡,并且嘴里发出一声尖叫:“你干嘛?” 南言俊被她气的笑了:“我是被你推得好吧……” 但是,踉跄之中,谢琪安还是沒办法固定住他高大的身躯,眼睁睁的看着南言俊带着她一起,歪斜着扑倒在玄关里面房间的地面上。 虽然,房间里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但是,南言俊还是发出一声忍耐的闷哼。 谢琪安顿时有种浑身发凉的感觉。 天哪,他肋部的伤,他的骨裂的小腿,他轻微脑震荡的头部……好吧,看起來,他的头部倒是沒有着地……哎呀,妈呀,自己还扑倒在他身上压着……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存心的?这下自己真要被赖上了。 谢琪安立刻松开他的腰部,想赶紧的脱离开这个人的身体,其他的什么都不说,她一百零几的老大体重压在这个劫后余生的身体上面,简直就是犯罪啊。 你不要以为南boss会來个趁机捞油水,突然搂住谢琪安不放,乱啃一通;沒有那样狗血的戏码。 好吧,你猜对了,沒错,只有更狗血的戏码:南言俊干脆歪着困难的睡在地毯上,翻着白眼看着谢琪安,并且直哼哼:“快把我扶起來啊,你这个笨女人……” 谢琪安真急了:“你身边的人呢?我一个人怎么扶?” 南言俊也急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姐夫他们都有事情去了,就是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拉我起來,先扶我坐起來……” 谢琪安想了想,忽然袖手做出好整以暇的样子笑道:“你现在就在骗我,你只是腿受伤了,两只手不是好好地吗?你完全可以自己坐起來的,你在利用我的同情心?” 南言俊沒有再和谢琪安叼嘴,只是皱着眉头,真的用双手拄地有些困难的翻身坐起在地毯上。 谢琪安很辛苦的强迫自己忍着老大的不忍心,她已经暗暗的有些后悔了。 原來他因为肋下有伤,抬起身体确实困难,就是用双手拄地,翻身坐起还是比较吃力的。 怪不得他那样着急,现在的不做声就是表明他真的很生气了:他并不是在骗取她的同情。 他是明显在恼怒她的狠心和故意歪曲。 毕竟,是自己故意的搡倒了他。 她看见他脸上似乎有一抹受伤的表情。 呃……这表情,真是容易叫人心软。 谢琪安站着,看他又慢慢地想站起來的样子,一时之间无所适从了:他那样的一个人,骄傲而又霸气,这样看着他自己挣扎努力吧,真是说不过去,可是,伸出手去扶他一下吧,她又觉得有些抹不开脸。 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那样狠,这个人一定是气狠了,他要是拒绝或者再对她冷嘲热讽几句,那可真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了。 她对他的毒舌一向是有着悲愤的领教的。 但是,她终于决定还是去扶起他。 还是那句话,就算是看着一个腿上有伤的陌生人,你也不好意思真的就袖手旁观吧? 谢琪安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等着安雅或者其他什么人突然走出來,对她冷嘲热讽或者翻白眼。 “南总……” “打住,我怎么和你说过的?在沒有的时候你可以叫我什么?” 谢琪安对着他弯下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一边解说词似的说道:“南总,我扶您起來吧……” 但是她只说“南总”两个字,立刻就被南言俊冷冷的恼火的打断了。 “呃……” 谢琪安的舌头不由地打了一下结,这个男人真可笑,他还以为自己还是他的谁吗? “南总……” 这下南言俊真的火大了,他一把拽住谢琪安掉落的金色秀发使劲往自己的怀里拉來,彼时她正因为弯腰去扶他的胳膊,秀发全部滑落在靠向他身体的一边。 谢琪安顿时低低的惊呼一声,吃疼不住,整个脑袋直直的撞人他的怀中。 这个该死的臭男人,是不是有仇恨长发的情结啊,怎么喜欢动不动就揪住人的头发往下拽啊啊啊啊啊啊!! 放手啊,我不叫了还不行嘛…… 谢琪安在心里哀鸣着,但是她却不敢用手去推他,也不敢太过于挣扎,她忌惮他刚动过手术不久的身体,还有他骨裂的小腿,在南言俊毫不怜惜的大力拉扯下,她不由自主的曲腿跪趴下去,恼怒的企图用双手去掰开南言俊揪住她头发的手。 她沒有继续发出喊叫,她不想动静太大,这种尴尬的暧昧的襁爆的场景能不被人瞧见最好不要被人瞧见,免得会被人添油加醋,闹得沸沸扬扬。 还是那句话,就算是他南言俊不在乎,她谢琪安要想要点脸的啊。 两个人很有默契 的沉默的较量着,但她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的手指依然灼热而又强劲有力,谢琪安拼尽全身力气,累的直喘气吗,弄的手指生疼,几乎连他一个小手指都沒有掰开去。 南言俊的嘴唇很快就覆在她的耳际,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耳垂。 一股钻心的疼痛,叫谢琪安几乎以为她的耳朵被这个邪恶的男人咬掉了。 “你干嘛?” 谢琪安呜咽着悲鸣一声,疼的直抽冷气,她想抬起手去推开他的脑袋,但是,南言俊已经放开她的头发,转而控制住了她的双手。 一个有着顾虑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肆无忌惮的男人的对手。 该死的,她竟然始终还顾虑着他受伤的身体。 “不要舔我的脸!魂淡……” 谢琪安终于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 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个不明所以的地方,房门大开着,很多的人隐匿在某些房间里,众目睽睽之下,而她却被一个男人抓在怀里狂舔,在地毯上上演活春宫,天哪,还要不要人活了? 谢琪安甚至还在瞬间想到,南言俊一定是蓄谋的。 说不定还有人在给他们录像。 这个邪恶的莫名其妙的的不可理喻的男人,他是不是疯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本章完结- 第八十二章 无法承受 自己顾忌着他复原不久的身体,他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嘲笑利用了她一文不值的同情心。 谢琪安忽然感到恨极,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绝做干净吗? 她不知道这句熟悉的台词却彻底的挑逗起某个男人内心深处疯狂的占有欲,谢琪安绝望的大睁着眼睛,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这个男人放开推倒然后覆身上來。 犹为可恨的是,他在做这一连贯的动作时,非常的迅捷流畅,非常的一气呵成,全无身体有伤腿脚不便之虞. 谢琪安觉得自己仍旧在犯东郭先生式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对一只狼抱有同情心,最后活该是被吃干抹净的。 天地良心,她一直觉得他应该属于高尚人士的,不会做什么太出格太离谱的事情。 谢琪安从來都认为自己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人,也是最不会去做梦的人,她觉得就算是自己曾经和他有过些什么,那又如何?她从來就沒有认为这个南大boss有必要会自甘下贱的继续和她纠缠不休。 不值得也犯不着的说吧? 自己是什么样身份的人?他又是什么样身份的人?她真想叫这个南大boss能不能不要这么沒节操不要这么残忍的颠覆她的生活认知行不行啊!! “别吓得这样,其实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南言俊深邃而又魅惑的眼睛对着谢琪安睁得大大的全是恐惧茫然的眼睛,突然有些促狭的笑道。 他话语里含义好像在说:现在,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也只能逆來顺受,叫喊打闹都是无用的,沒有人会出來拯救你的,姑娘。 谢琪安被他死死的压住身体,动弹不得,心里除了愤怒,却更紧张了,她突然有种被人绑票的感觉,只有他们两个人?什么意思?怎么可能?鬼才会相信。 她记得这是一个有着高高围墙坚固铁门,因为绿荫覆盖浓重感觉很幽深的宅院。 自己无视郑涵警告的眼神,冒冒失失的跟着一语不发的南姐來到这里,却被南言俊迎头堵着纠缠不休,不是南姐要见她的吗?现在,南姐死哪里去了? 别的什么沒有见到人也就算了,那么南姐和那个同样沉默的司机呢?他们是送她进來的人啊? 谢琪安忽然感到有些恐怖起來,她忽然有些明白,自己是小瞧了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貌似,自己已经很严重的冒犯了他。 尽管自己赔钱又赔身 的陪着他晃荡几天,看來他还是不想放过自己。 按照那种从古到今土豪公式就是:我沒有允许你磕头谢恩的离开,谁要你胆大包天,不辞而别的? “你……想干什么?” 谢琪安有些困难的问道。 她忽然又觉得可笑,她之于他到底是什么? “我想你。” 南言俊把脸突然对着谢琪安的脸贴下去,覆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语气里似有叹息又似有无奈。 然后他又重复一次:“我想你了,琪琪。” 谢琪安姿态不雅仰面朝天的斜躺在玄关旁边厚厚的地毯上,身体不由地僵直了一下。 但她并沒有因为南言俊的示弱而表示感动。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赶紧才这个男人的身子底下抽身而出,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死死的压在一间房门大敞的房间地毯上,无论她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都很叫人尴尬不爽。 谢琪安对着天花上一盏巨型豪华精美的大装饰吊灯延伸的灯脚冷笑了一声:“南总,请你移开身体让我站起來和你说话行吗?被你压着我感到很难受啊你知不知道?真的……我不配你惦记着,真的!” “干嘛?琪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叫我南总;我们和解行吗?我需要你,我想你,一直在想,你总是这样我是真的很难受,你有沒有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南言俊突然颓然的放开谢琪安,撒开手臂翻身和谢琪安并排躺在地毯上,他有些苦恼的看着天花上那只金碧辉煌的吊灯,语气里竟然满是挫败隐忍和恳求。 然后,他轻轻地充满暧昧的笑了:“你明知道,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的,但是我真喜欢拥抱着你的感觉,对不起,琪琪,我想我是有些喜欢你了。” 谢琪安立时翻身一跃而起,并且不忘捋捋自己的秀发,扯扯自己被他咬的生疼的耳朵,还有身上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的裙子。 她站定离他三步远的距离,才施施然的说道:“好吧,南先生,首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然后,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要告辞了,还有,我们一定不会放弃收购一生爱的。” “你……不能走,请等一下。” 看着谢琪安就要拔腿而走,南言俊躺在地毯上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 “你完全可以叫其他人把你搀扶起來,我想我并不是你的随 行人员。” 谢琪安一边讥诮的说道,一边后退一步,然后,她才有些悲催的发现自己跳起來站着的地方好像不对,该死的,自己怎么被他困在房间里面了? 南言俊躺卧在地毯上显得狭长的身体正无巧不巧的挡在门口,她很是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用跳的方式从他的身体上跨过去,然后扬长而去。 “蠢女人,我再说一次,这里沒有其他人……你就是真的急着要走,最起码也得把我扶起來吧,我这样躺在地毯上你也忍心?” 谢琪安竭力的淡定着自己,用冷笑的语气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你叫你姐姐骗了我來,跟着你的人呢?秘书,保镖,随行人员,你姐姐,呃……姐夫,他们都失踪了?” 哎呦哎呦……他妈的,耳垂被他咬的可真疼。 谢琪安费了老大的劲才控制住不去揉摸自己疼得厉害的耳垂。 她真有种又被钢针,不几根钢针穿耳孔的感觉。 “沒有人知道这个地方,除了我姐姐和姐夫,但是,现在,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他们都离开了……琪琪,我只是想见见你,想和你单独的呆一会,难道我这样做也有错吗?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谢琪安尖锐的笑了一声:“相信?我凭什么不相信你?我相信的很呐……尊敬的南先生,你对我还不够吃干抹净的吗?我不知道大老板原來都是喜欢公私不分缠扯不清的,南先生,你真的很颠覆我对boss的认知啊。” 谢琪安觉得他应该继续对她耍酷的才对,居然……这么苦苦哀求似的?是不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南言俊对着谢琪安皱起眉头,不得不说,他就是那样滑稽可笑的躺在谢琪安脚下,眉头依旧很好看;“琪琪,你什么时候变得和你那位发小一样尖酸刻薄了?” 谢琪安知道南言俊在说徐晓曼,但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他继续废话争执,更不想扯到徐晓曼身上,她只是急着离开。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再不赶紧离开,在纠缠下去,说不定自己很快就会土崩瓦解,缴械投降。 因为她忽然发现,在这个男人柔情示弱的攻势面前,自己勉强伪装起來的强硬刻薄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她不仅仅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沒有原则的人,更是一个毫无志气节操可言的人。 正如南言俊所说的:蠢女人。 还是不折不扣的蠢女人。 现在 ,她只是想落荒而逃。 赶紧的,迅速的,彻底的。 啊啊啊,她竟然已经这样的无耻了,明明的知道他身体还沒有恢复,明明知道他是有着某种目的的,竟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某种根本就无法抑制的幻想,在接触到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的时候,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的冲动。 还有比这更叫人感到羞愧感到恐慌的事情吗? 谢琪安觉得心慌,她是真的亟欲要逃离。 “你如果肯屈尊帮助我一下,不要让我很沒有形象的自己爬着起來,我愿意无条件退出一生爱的抢购,谢小姐,这个条件如何?” 南言俊看着满脸挂着可笑寒霜,对他充满戒备的谢琪安,忽然合起双手枕在脑袋底下,对她眨眨眼睛,好整以暇的说道。 呃……这样充满you惑的条件?他就这么随便的说了出來,太出乎意料了吧? 瞬间,谢琪安心里有种抓狂的感觉,耳垂的疼延伸的整个腮帮子牙齿都疼。 他很简单的就点住了她的死穴。 她也知道,他要摆平她真是太轻而易举了。 因为他有的是钱。 有的是可以叫他在某些游戏里收放自如的资本。 有钱,在某些时候就是一种强势。 主动权从來都握在强势者的手里,沒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无论她谢琪安如何的装腔作势,她始终只是他捕在网上的一只飞蛾。 如果他根本就不准备放过她,她其实只能是徒劳的挣扎。 他一定会有一万种方式对她进行威逼利诱,叫她焦头烂额走投无路。 “怎么?你真要不愿意就算了,我也许会额外给陈鹏两百万,你知道,那家伙现在急着哄他女朋友回來……想钱都想疯了。” 他果然是有备而來的,居然连陈鹏的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 谢琪安慢慢地蹲下身子去,看着南言俊点点头,咬牙切齿:“你才是疯了……只要你放弃对一生爱的抢购,我扶你……” 南言俊立刻伸开手臂笑道:“來吧。” “口说无凭,我不相信你。” 谢琪安恼怒的瞪着南言俊。 她真是再一次破罐子破摔,对着这个人白眉赤眼了。 “牙咬为证?” 南言俊看着气哼哼的 谢琪安心情越发的大好,竟然油嘴薄舌说道。 谢琪安站起來就要走,南言俊赶紧踢脚伸臂的大叫道:“哎呀……怎么这样小气?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谁和你开玩笑?要开玩笑你找有空的人开去,我赶时间。” 谢琪安狠狠地瞪起眼睛,怒气冲冲的说道。 “好好好,不开玩笑,不开玩笑,就是写合同你也得先把我给弄起來吧?我总不能趴在你脚板子底下给你写凭据吧?” 谢琪安看着地毯上南言俊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彻底放弃的样子,那模样简直和一只驯服的大狼狗有得一拼。 如此一想,她竟然不觉的就想笑了,浑身紧绷的神经顿时就有了缓和。 但是,她却不敢笑,脸色依然保持着不善,气哼哼的说道:“我才不信你自己爬不起來……” 好吧,她承认,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她还是选择了暂时的屈服。 只要把他给从地毯上弄起來,也就是说,心甘情愿叫他再揩一次油,他就肯放弃抢购一生爱,不再跟谢家豪捣蛋。如果他言出必行的话,今天她就舍着再牺牲一下也是值得的。 谢琪安觉得來个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摒弃一切杂念,应该可以去完成这个艰苦卓绝的交换。 主意打定,为了防止再一次被他拉倒怀里又舔又咬,谢琪安便从他脑袋旁边去使劲推他的肩膀。 南言俊被她推得坐起身子。 但是,他却用孩子耍赖一般的口气,很不高兴的对谢琪安说道:“我是被你推倒的……所以就得你扶起來。” 然后,他就施施然的伸出手臂,顺势缠住了谢琪安的肩膀。 那种理所当然的架势简直叫谢琪安想死。 谢琪安不由地就僵硬了一下身体,赶紧的扭过脸去,她真怕他再一次的故技重施,舔她或者咬她。 而且,她已经做好了隐忍的准备:为了能完成谢家豪指派的收购任务,而不去费多余的口舌,要他再掏出多于一百万的钱去和南言俊竞争,就让这个男人便宜占尽吧。 只要自己控制住不要起任何的反应就谢天谢地了。 还好,他沒有再和她厮闹,只是搭着很配合的谢琪安的肩膀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的左脚确实不能太着力。 谢琪安搀扶着他慢慢地走到一张沙发旁边,南言俊仿佛不能支持似的急忙把 身体重重的坐了进去,毋庸置疑,他也折腾累了。 然后他看看自己身上揉的皱皱巴巴的衬衫,很烦恼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这衣服不能穿了,琪琪,能麻烦你给我找件衣服换掉好吗?” 谢琪安止不住的又要瞪眼发飙,他真以为自己是谁呢?得寸进尺的又开始拿着她使唤? 换什么衣服?他不会眨眼之间又要变卦,又想出啥幺蛾子吧? 但是,她知道他那种臭美的脾气,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确实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 并且,他是用商量的语气,很客气的请求她帮忙,似乎,她沒道理就那么不近人情的一口回绝。 好吧,继续忍他! “你……衣服在哪里?” 谢琪安做出不耐烦的样子,皱眉环视一眼这个房间。 这里只是客厅,沙发茶几大屏幕液晶电视,非常漂亮的盆栽绿色高大植物,搭配考究的豪华瓷壁、吊灯,酒架玩器架壁柜板凳……很显然,这间房屋里并沒有南言俊想穿的衣服。 南言俊指指里面的一个套间,语气十分不悦了:“在卧室的衣柜里啊,那件白色休闲装。” 潜台词就是,你怎么那么笨啊,衣服嘛,当然是在卧室衣柜里。 虽然不排除这幢宅院里会有专门的衣帽间,但是南言俊是临时住进來的,不是居家过日子,沒有那么多衣服鞋帽可以去陈列。 谢琪安的心却早就止不住的跳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衣服。 那件白色的休闲装是他们一起在西安的商场里买的。 还是谢琪安亲自为他挑选的。 她记得他穿着那件白色休闲装带着她去西安医院看过他尊敬的导师,然后他们一起去看了西安交大的樱花,一起愉快的分享了一瓶白酒。 她记得在西安那张陈旧的公交车上,她是怎样带着醉意微醺,小心翼翼的环住了他肌肉强健的腰肢,然后满心窃喜的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脯上,隔着那件白色的休闲装,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想着那辆公交车就那样一直开下去,永远也沒有终点才好后來,侯哥的人和他动起了手,南言俊吃了很大的亏,那件白色的休闲装也不能幸免于难,当时她以为按照他的臭脾气,肯定要把那件衣服丢弃的,但是,他却沒有,只是叫酒店的服务人员拿到洗衣店做了一下专门的清洗熨烫处理。 谢琪安默默地 想,那件衣服到底多少钱來着?她选中的衣服,一般情况下都是不怎么值钱的。 就算是别人的钱,太多了,她也觉得不能承受;那件衣服也值得他这样珍惜了?真是稀罕的很。 当时他们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上帝饶恕,谢琪安确实是记不起來了。 “怎么?这点小事都不想帮我做了?” 看着神情踌躇的谢琪安,南言俊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沮丧。 “沒……在哪里?那间卧室里是吧?” 谢琪安急忙摇头否认,脸不禁微微的红了。 哎,自己还是忍不住会走神的,走到和他的曾经里去,真是沒意思。 走进南言俊手指的卧室,谢琪安飞快的扫视了一下这间豪华的卧室。 卧室里色调很洁净淡雅,床褥枕头都铺陈的干干净净,地毯上只有一双男式的拖鞋,除了一种特有的墙壁家具气味,似乎……沒有女人的气息。 这个奇怪的念头让谢琪安更加的感到羞愧,自己这是怎么了,干嘛无意识的就要去想到这些,他有沒有女人既不是自己应该去关心的,也是自己不应该去琢磨的。 因为这个人其实和自己无关,不是吗? 打开衣柜,高大的壁式衣柜里只简简单单的挂着谢琪安很眼熟的他的几件衣服,谢琪安不禁苦笑了一下:想來也难怪,他车祸之后,身体才刚刚的恢复,沒有來得及更换时令新款衣服也属正常。 那件白色的休闲装安静的挂在一个衣架上。 谢琪安盯着那件白色的休闲装,亚麻的质地,突然觉得,现在穿这件衣服,虽然也是短袖,好像还是有些不合外面已经日益炎热的气候。 但是,衣柜里确实又沒有其他更合适的衣服了。 谢琪安有些憋闷的想,他可能一直是这样随手买随手扔,这几件春末的衣服可能还是因为突然身体不便,來不及买了,所以才幸存到现在。 就为着这几件衣服沒有躺到垃圾堆里,真应该念几句阿弥陀佛上帝保佑的了。 拿着他的休闲装返回客厅,南言俊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谢琪安走过來,踌躇了一下,她真是不知道开口叫他什么的好? 叫他南总吧,他已经抗议过很多次,而且为着这两个字,自己已经很是吃了他几次的亏,到现在她还感觉自己的耳垂针扎一样疼的厉害。 叫他南先生吧 ,恐怕又会惹怒他。 谢琪安很是知道这个人的脾气,高兴了还好说,一个呛毛,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翻脸不认人什么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她是看在他愿意退出抢购一生爱的允诺上还继续留在这里和他纠缠的,听他差遣伺候着他,要不然,她早就应该坚决的甩手而去了。 谢琪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吧,就说点他喜欢听的吧。 “言俊……”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三章 一场美梦 话一出口,谢琪安自己都一身冷汗,呃……这称呼咋这么别扭啊? 不是拉近了距离,而是……感觉怪异的很。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她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总是把他给摆在一个奇怪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很微妙,具体叫谢琪安自己去描述,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无论如何叫她很亲密的爱人朋友一样的去称呼他,谢琪安真有一种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 沒想到南言俊却好像受到了一股极大的震动,突然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惊喜的看着谢琪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笑了:“琪琪,你……” 谢琪安慌忙打断他的话,掩饰似的对着南言俊抖开那件休闲装急急说道:“这件衣服是不是有些过时了,太厚了……早就应该扔了的吧?” 南言俊有些宠溺的盯着神色慌乱的谢琪安微笑道:“为什么要扔了?我觉得这件衣服很不错啊,穿着特轻松有型,我才不管它过时不过时呢,只要我喜欢就行。” 谢琪安不禁暗暗的运气,噢,我滴神啊,有本事你现在穿件你喜欢的棉袄我瞧瞧? 当然了,她是不敢把这句抢白说出來的。 南言俊直着身体坐在沙发上,看的谢琪安心里直发毛:不会吧?看他那架势,明摆着是在等着她动手去给他解开身上衬衫的扣子,替他“宽衣”啊…… 他知道她这个习惯,心里不禁暗暗悔恨,貌似也是她跟在他后面几天,给惯出來的。 谢琪安简直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再流两行宽面条泪:为什么受伤的受迫胁的总是她? 尤为可恨的还是,有些人总是笑米米的轻而易举的就掐住她的死穴,叫她不得不乖乖的言听计从,安静的俯首帖耳供其差遣。 这个“有些人”包括她的发小徐晓曼,还有这个邪恶的南氏传媒大boss。 她能举起手里的这件白色的休闲装砸在南言俊的臭脸上,然后很豪情万丈很张扬的洋洋得意而去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她谢琪安顶多的也就是瞬间在心里幻想一下这种非常解气非常豪放非常搞笑的狗血场景。 现实的情境却是,她不敢也不能,因为她还沒有疯。 很简单,因为和南言俊彻底决裂的下场将会导致她在谢家豪那里也无立足之地。 就算是南言俊掐不准这点,谢琪 安自己的心里却清楚的很。 不仅仅是南言俊愿意退出一生爱的抢购,不跟着搅局的事情。 并不是她非要巴结着谢家豪,在举目无亲的云都,如果她失去谢家豪那里的工作就意味着将要被这个城市驱逐出局。 她并不是非要留在云都,首先,她现在确实是无处可去,然后,她只是不想失败。 无处可去倒也沒有什么,失败,毕竟不是一个叫人感到愉快的字眼。 哪怕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只是在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你也想做一个胜出者。 这是人天生的本能。 每个人都会在所有的事件中寻求胜出的结局,这是不由自主的。 哪怕是和人吵架,你也会用尽一切方式去达到你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而不会去管不知不觉之中,你付出的其实已经非常的得不偿失了。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和人本能的既定,所以人常常会在某一时段就被这种情绪驱使了,糊涂了,无法看清,因而会被左右,陷入一种更加被动的情境之中。 同样的,谢琪安也不愿意失败。 所以她就继续的陷入这种无可奈何的情境之中,内心一边做着徒劳的挣扎,却不得不继续去做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情。 在这场由她和郑涵共同游说谢家豪好不容易才同意的收购中,尽管她很不明白一生爱到底可以给谢氏带來什么样的收益,但是朱颜的参与其中,叫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成功。 虽然这种想法很是莫名其妙,但是,她确实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现在看來,要想帮着谢家豪顺顺利利的把一生爱收购过來,就必须得清除南言俊这个巨大的障碍! 当然,谢琪安想要清除这个可恶的障碍,既不能把他跟杀掉也沒办法叫他消失,唯一的办法就是忍气吞声满足这个人提出的所有无耻要求。 这是沒得选择的。 什么叫委曲求全?什么叫忍辱负重?什么叫与狼共舞?什么叫和魔鬼打交道的人? 谢琪安觉得她也应该算一个。 最起码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念头。 做好了如此强大的艰难的心理建设,谢琪安拿着那件白色的休闲装认命的走到沙发边。 南言俊满脸享受的等待着,显然他还沉浸在突然被谢琪安改变称呼的兴奋之中。 当然了,他也一直觉得摆平这个傻女人其实根本就用不着费多大力气的。 不过一句口头允诺,立刻就叫她乖乖就范。 虽然南言俊不是一个喜欢打口头白条的人,但是遇见谢琪安这样的女人,总是会叫他不由自主的做一些非常例外的事情。 谢琪安忍得很辛苦才沒有对着那张洋洋得意的俊脸一巴掌拍下去。 对着南言俊伸出谢琪安一直引以为自傲的白嫩手指,她就想死了。 丫的,这人怎么弄这样一件有着n多纽扣的衬衫穿啊?他是不是存心的啊? 早有预谋! 谢琪安在心里给自己的苦逼遭遇下了一个严格的定义。 尤为可恨的是他脖颈处的第一颗纽扣,不知道是谢琪安小心翼翼怕碰着他脖颈处的肌肤,还是紧张过度,气息不匀,她摸摸索索弄了半天,愣是沒有解开的迹象。 南言俊昂着脖子一副忍耐的样子,天地良心,谢琪安的手指一直在他脖颈处摸摸索索,他真的忍痒不过啊啊啊啊啊!! 笨女人! “我解不开你的纽扣。” 谢琪安差点急出一头汗,如果不是客厅空调已经有开的话,她干脆放弃了对南言俊脖颈处的努力,赌气愤愤的说道。 南言俊憋着笑咔咔的扭扭脖子,摆出一副恶霸的模样,拖着腔调撇嘴皱鼻的说道:“谢小姐,一百万沒那么容易赚的噢,何况我还答应退出与谢家豪的抢购呢……你不过就是帮我换件衣服而已,有那么难吗?” “你……” 谢琪安气极。 这个该死的男人,简直叫人想咬他一口。 “我什么啊我,你就不能靠近我一点,换个角度解啊,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曾经为我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吧?啧啧啧,这心甘情愿和不想做就是不一样啊……” 南言俊继续摆弄他那夸张的恶霸无耻嘴脸,无不讥诮暧昧无不邪恶的说道。 谢琪安心里那个羞愤啊,早就知道这个人和徐晓曼有得一拼,沒想到他只有比徐晓曼还恶毒讨厌的。 徐晓曼她还可以和她抢白,眼前这个男人她只有竭尽全力的忍耐。 啊啊啊啊!! 她除了持续的忍他,她还能怎么办? 最让谢琪安觉得纠结的还是,南言俊身边的人究竟都他妈的跑到哪里 去了? 特别是那个张牙舞爪的安雅,谢琪安真心的祈祷她突然的从哪个房间里蹦出來,对着她大叫大嚷的羞辱也好,指手画脚的驱赶也好,反正好歹叫她有个借口摆脱这份令人狂出冷汗的差使就行了。 可惜,现实和每一次急迫之中谢琪安祈祷时所得到结果都是一样的,管祈祷的神灵总是很适时的选择耳目闭塞,不但沒有安雅出现,连只猫连只蟑螂好像都沒有出现。 整个房间乃至整个绿影婆娑的院落都安静的叫人想死。 除了南言俊嘎嘎的笑。 谢琪安不得不压力山大的继续这份明显被揩油明显是投怀送抱明显是被挑逗的苦逼差使。 现在,她深深地开始忏悔,不应该不知死活的把这个人搡倒在地上。 虽然,他不过是存心顺势躺在地毯上的。 谢琪安恨恨的想,如果他不被自己搡倒肯定就不会弄皱身上的衬衫,不弄皱他那挺刮的衬衫就不会被他用这种显然是即兴发挥的、狗血的借口继续对她纠缠不休。 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南言俊很惬意的把身体重新仰靠真皮沙发上,满脸的欠扁的享受模样,谢琪安就不得不忍气吞声怨念深重的爬上他腿边的沙发。 她身上是裙子制约住了她不能很粗犷很彪悍的只跪搭上一条腿在沙发边上,以便可以靠的近南言俊的胸脯,续给他解那些见了鬼的纽扣。 谢琪安在他胸口摸索了一会儿,南言俊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哎呀,琪琪,你干嘛啊?弄的我痒痒死了,哈哈哈……” 谢琪安只能紧咬牙关,竭力的隐忍着:哈哈你妹啊哈哈,你痒死才好呢,怕痒你自己不知道解啊,你的手又沒有骨裂,你就说你是存心的得了,沒有挠你几下老娘就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腹诽归腹诽,谢琪安在心里翻了一千零一次白眼,这次和他的身体贴的比较近,角度也对,终于很顺利的把他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來。 谢琪安急着给他脱去这件揉皱的衣服,她只是想快点结束这种无聊的叫人觉得恐慌压迫的游戏。 之前不见安雅等人,如果恰在这个时候,自己解开南言俊衬衫的时候,突然撞进一个人來,那就不是嘴巴可以说清楚的问題了。 谢琪安急吼吼的从南言俊的肩膀上往下扯那件衬衫,忍着心的选择直接无视他裸开的胸脯上线条非常优美的肌腱。 手指触摸到他的肌腱,那种熟悉的顺滑,熟悉的体温,他微微含笑看着她呼出的熟悉气息,还有一种……熟悉的冲动。 突然,谢琪安看见他的腋下等处那些熟悉的漂亮的像鬃毛一样的黑亮毛发,顿时,谢琪安简直想再一次不顾一切的掩面落荒而逃。 谢琪安很辛苦的才控制自己不要逃开,不要乘机去揩油,她真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的顺手在他身上的什么地方摸上一把。 “你慢点,哎呦……” 南言俊忽然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去捂住自己的肋下,本來就心慌意乱的谢琪安更加慌了,自己应该很注意的,怎么到底还是触及到了他的伤口? “怎么了?” 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冷淡。 那种冷淡听在耳朵里,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寒。 “疼……哎呦,你那么大劲干嘛?是不是急着想杀人灭口啊?哎呦,哎呦,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里……” 南言俊一边夸张的叫着,一边耍赖似的拉起谢琪安扯着他衬衫的手,居然很不客气的给覆在他手术不久的伤疤上。 谢琪安的手掌立刻触摸到一道似乎更加温热的微微凸起的肉棱,很显然,她并沒有弄疼他,他不过是故意要她贴近他的身体,叫她看见他的伤痛罢了。 谢琪安顿时就被很多种莫名的情绪给左右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亲人,他的未婚妻,他身边的人,那么那么的多,自己在他这里算个什么角色?他犯得着和自己缠扯不清吗,他这是对着自己示弱索爱吗? 仅仅因为他们曾经数次肌肤相亲过? 那么试问他曾经有过多少个肌肤相亲的女人?难道就只是她谢琪安比较特殊? 想到这里,她又迅速的命令自己赶紧打住。 就算是她在他心里确实比较特殊,那又如何?难道她就应该再一次对着他剖心剜肺的奉献自己? 怔怔的谢琪安手被动的抓在南言俊的手掌里,手掌被他抓着捂在他肋下的伤疤上,脸上的表情却是忽喜忽悲。 不管怎么说,她忍不住的想到,还是要感谢上天,这次车祸只是给他的身体留下一抹疤痕。 而不是从此以后,永不能见。 “唔,舒服多了,不疼了,再揉揉……再揉一会儿嘛。” 沙发上,一 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暧昧温柔的呢喃低低的传來,甚是叫人逍魂。 谢琪安如梦初醒,不由地涨红了小脸。 她竟然忘记了自己到底还是被他揩油了。 这个该死的boss,就这么半罗着诱人的身体,牢牢的控制着她的手,居然抓住她的手指做起了强行的人工按摩,轻轻地上下抚摸那道疤痕……还满脸的陶醉享受。 你你你? 我我我? 谢琪安顿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心里吭哧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她的手指上倒是有些指甲,但是,用指甲去对付一道刚愈合的手术伤疤? 神啊,你饶恕她吧,实在是下不了手的说啊啊啊啊啊! “唔唔,琪琪,你刚才叫我什么來着,再叫一次。” 南言俊完全无视怀里女人的羞愤纠结,语气邪恶而又宠溺。 还带着深浓的you惑。 谢琪安简直有种喘不过气來的感觉,她的手指贴着他的肌肤,他低沉磁性的语气让她恍然如梦,一切的一切,犹如当初每一次缠绵的开始。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可耻的沦陷了,被她强行的死死的压抑的那种熟悉的渴望的感觉,已经排山倒海般呼啸着从她的体内一直冲击向大脑。 她直接的觉得自己马上就会做不來自己大脑的主了。 啊啊啊啊啊,这个该死的男人,他难道不知道她实在是经不起他的you惑的吗? “琪琪……” 南言俊似乎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把谢琪安深深地揽进怀里。 突兀的一阵手机铃声把浓情渐炽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好似兜头一盆冷水,谢琪安慌忙从南言俊怀里挣脱出來,惶愧立刻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就死死的擭住了她。 手机的声音是才谢琪安的手袋里发出的,手袋就被谢琪安随时放在南言俊身边不远处的沙发上。 “谁的?” 一丝丝寒意就像客厅里无形的冷气,顺着谢琪安的脊背顷刻间渗入。 她抬眼就看见南言俊已经变了脸色,他下意识的把几乎快要被谢琪安脱去的衬衫穿回到身上,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狼狈和搵怒。 好像突然的被人窥见了某种不得见人的隐私。 “不知道。” 谢琪安觉得除了这样回答,她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看來这破坏了南总“好事”的电话來的还真是时候啊。 谢琪安已经冷汗潸然,不禁有些小魂怕怕的暗暗庆幸到。 她竭力的淡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干嘛啊,逢场作戏不知道吗?逢场作戏不会啊?不会可以学啊,学不会的吗? 从手袋里拿出电话,原來是谢家豪的。 谢琪安滑开电话“呃……”了一声,然后有些抱歉的说道:“大哥,我现在有点事情,不方便说话,一会我给你打过去好吗?你们都到s市了?” 电话里传來男人很大声音的说话声:“啊,那行,就这么着吧,你先忙着,一会我等你电话。” 南言俊一直袒胸横臂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谢琪安慌慌张张的接电话,目光却越來越冷,他知道,那个说话很大声的男人一定是谢家豪。 否则,谢琪安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气氛顿时陷入一种尴尬之中。 “琪琪,你怎么打算?” 半晌,南言俊方才缓缓的问道。 谢琪安抬起脸露出一个有些茫然的无辜的笑:“啊?什么怎么打算?” 南言俊正襟危坐了一下,也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模样,很忍耐的说道:“你不要忘了,你还是南氏传媒的员工……我可以原谅你旷工,但是,你帮着谢家豪撬我的墙角必须得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谢琪安“腾”的站起身來:“怎么?你又要说话不算话?什么叫撬你的墙角,南总,你不要忘了,一生爱是你们主动放弃的,因为你们的抛弃,陈鹏差点被股东起诉……” 南言俊抬起双手做了一个下按的手势:“停,打住,琪琪……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又?难道我什么时候对你言而无信过吗?关于一生爱,我之前有说过放弃吗?” 南言俊特意的强调了之前,几句轻描淡写的质问,让本來咄咄逼人的谢琪安顿时觉得碉堡了,她不禁有些凌乱。 是啊,貌似他确实不曾对自己言而无信过。 关于一生爱,他不过是因为出了车祸,自己也确实不曾听他说过不管一生爱的事了,要知道,就在自己离开他的那一天,他还专门的让自己去叫郑涵过來,也就是为了谈一生爱的事情。 虽然沒有谈成,那是因为南姐他们一伙人突然的不请自到,让郑涵根本就沒有开口和南言俊说话的机会,后來,按照那 间病房里其他病人的说法,南言俊就被他们强行的转院了。 难道自己真的成了背信弃义撬墙角的了? 可是,她怎么觉得那么憋屈呢? 看见谢琪安被自己质问成一脸呆萌的样子,南言俊心里大乐,就知道这个笨女人很容易忽悠的,哈哈,几句话就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了。 她那副傻样又真叫他觉得心疼,便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我说过的话是一定算数的,只要你答应回到南氏传媒,一生爱嘛,我就让给谢家豪算了。” 谢琪安倒是立刻恢复了警觉,脱口而出道:“不行!” 南言俊顿时皱起眉头:“什么不行?” 谢琪安竭力的清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想了想,一字一句斟酌的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误解了你的意思,但是据我所知,一生爱不过是挂名你的南氏传媒,其实和你们并沒有什么实质性的牵连,所以,南氏可以收购一生爱,谢氏只要出得起价钱,一样可以收购。” “我不是你用來做交换的筹码,既然我已经决定离开南氏传媒,就不会再回去,至于我到底给南总您带來多大的损失,我愿意随时恭候您的处罚金额。” 谢琪安结束这段话时,语气已经变得不屑,不就是钱嘛,您随便! 南言俊要不是真的腿脚不便,相信当时就会一下子很沒有形象的蹦跳起來,顿时无名火起三丈高。 这给该死的女人,自己刚才还止不住的对她怜惜有加,想不到她翻起脸來比自己干脆彻底多了。 反过來,到被她给摆了一副公是公,私是私的嘴脸。 真是太可恼可气了。 他妹的,岂有此理?真是女人和小人不可养也! 谢家豪就那吸引她? 南言俊不禁冷笑起來:“行,琪琪,你自己看着办……” 他一边说话一边自己动手脱去身上的衬衫,赌气恨恨地扔在脚下的地毯上,抓起谢琪安从卧室为他取出的那件休闲装胡乱向自己头上套去。 谢琪安不禁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赶紧放下手袋,走上前想帮他一下。 南言俊早就三下两下的穿好了,沒好气的对谢琪安说道:“你可以走了,回去好好和谢家豪商量商量吧,如果我兴致好,说不定会继续加钱给陈鹏的。” 谢琪安不禁顿了一下,握起已经快要触及他身体的手指 ,默默地垂下手臂去。 是啊,自己虽然扶着他站了起來,却到底还是沒有为他完成换一件衣服的差使……怪不得他出尔反尔了。 可是,他有说过这个附加条件吗? 谢琪安心里止不住的一阵愤懑,但是南言俊冰冷的神情却叫她无法张口和他辩白。 他要是铁了心的言而无信,需要任何的理由吗? “那好,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告辞了?” 谢琪安觉得自己的语气实在是有些虚弱可恨,面对他,她一直的底气不足的,从最初的一刹那,一直到现在,为什么? 如果说亏欠,应该是他在亏欠着她的? 要说理屈应该是南言俊理屈,为什么感到虚弱理屈的总是她? 抓起沙发上的手袋亟欲逃离的谢琪安不敢去看脸色越來越冷淡的南言俊。 她居然还有心情在心里暗暗惊叹,就在一秒钟之前还对着她满脸柔情蜜意语气里充满着宠溺的男人,眨眼之间就原形毕露到这样可怕。 就因为自己接了别人的一个电话? 谢天谢地,谢家豪的电话还算是及时,险险的,她差一点就再一次掉入这个邪恶boss故意设置的柔情泥沼里去了。 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的眼角瞥见坐在沙发上姿态已经变得生硬的南言俊,和之前对着她小男孩似的各种耍赖蛮缠让人忍俊不禁哭笑不得的南言俊相差的何止万千? 谢琪安不禁抹了一把心头泪,差点再一次被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哄了,按说,他现在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形象才是他真正的原形吧? 他一直不置可否的冷冷的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要迫切的离去,始终未置一词。 转身离去,谢琪安心里突然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的希冀,就像那些狗血言情剧里,男的会突然在身后传來一声情难自禁的呼唤…… 她相信,只要他再一次饱含深情的呼唤道:“琪琪……” 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转身回來,奋不顾身的再一次扑进他的怀里。 她会再一次原谅他突然对她冷起脸,相信他只是因为真的在乎她,所以才这样的。 也许她所有的武装都会土崩瓦解,她会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尊严,哪怕只能再陪他呆上一会儿。 不在乎他只是欺骗她,不在乎他即将为人夫,只为全自己这一场情缘一场相 第八十四章 好好休息 那个大牌的摄影师,好像叫贾明杰的吧?已经抽完风回來了,自己回到一世情,顶多也就是个摄影助理。 那也沒有什么,能和徐晓曼在一起,虽然成天的吵吵闹闹,成天的被她损的体无完肤,听着徐晓曼总是别出心裁的高论,未尝也不是一种益智乐趣。 但是,可能吗? 谢琪安心里清楚,南言俊最大的企图还是要她继续做他隐秘的伙伴,她一直记得他每次要她的那种疯狂那种迫不及待,那种似乎把整个生命的力量整个身体的激情都倾泻干净的拼命一搏。 谢琪安搞不清楚南言俊到底是如何去想她的,但是有一点她绝对的清醒,他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可能还非常的喜欢。 这让她感到非常的羞耻。 她甚至羞耻的想的,也许是他们的初次相遇,总让他有一种偷.情的感觉,男人,不都是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吗?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总是用一种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姿态对待她。 可是,自己何尝不也是一直在留恋他的身体? 自己并不就比他高尚多少! 还有他那种和她单独相处时异于平常的表现:他是要她随时随地的满足他从來沒有当做外人表现过的、那种满地打滚耍赖满嘴信口胡说而不用负责任不用顾忌形象的低劣扭曲嗜好。 当然,还有他永远不会顾及的,她一旦真的回到他的身边,即将面临的安雅等人的羞辱驱逐。 南姐的态度倒是暧昧不明的,可以想见,她不过是南言俊的姐姐,大可对着弟弟的一堆女人睁只眼闭只眼;除非涉及到实质性的利益,否则她是犯不着出手的。 从她对安雅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 安雅再怎么狐假虎威她都可以视而不见,及至感到安雅有可能给他们姐弟惹來麻烦时,她就毫不客气的出手干预了。 还有南言俊的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的金玉良缘,就会那么好脾气坐视自己老公成天趴在别的女人身上? 看见前台正在忙碌的谢芳儿,谢琪安忽然有种很气馁的羞愧,咳,自己这都想到哪去了啊? 真是思想不纯洁的人,净想些龌蹉卑劣不着边际的事情。 都是南姐给闹的,说得蝎蝎蛰蛰的她要见她,结果却把自己给拉到最怕见的南言俊那里,哎…… 可是,凭良心讲,自己何尝又不是最想见他呢 ? 呸呸呸,还是思想不纯洁,赶紧面壁去! 在跨进绿缇芳的瞬间,谢琪安迅速的给自己好容易才理清的思绪下了一个结论:好吧,就算是她谢琪安自甘下贱,心甘情愿回到南言俊身边,给他做一个隐秘的情人,她,又该如何去开口对谢家豪兄妹说? “琪安?” 看见谢琪安完好无损的回來,谢芳儿笑了。 “听说你被姓南的女土豪劫持了,可把郑涵给担心坏了。” 谢琪安顿了一下,才勉强的笑道:“哪儿啊?别听郑涵瞎胡说……那个女的是南言俊的姐姐……” 正满脸郁闷百无聊赖的郑涵闻声从一个空包厢里探出头來,很有意见的说道:“谁说我瞎胡说?那女的就一土豪架势,说起來话來简直就是机枪扫射……真是,白替你担心了一会。” 谢琪安有一霎的纳闷:郑涵怎么沒有磨叽在谢芳儿身边,却乖乖的一个人躲到沒有顾客的空包厢里? 旋即她就明白了,她看见前台的旋转椅上,一个身材高大俊朗面目清秀儒雅的男子正微笑不语的坐在那里。 很显然,之前,他们一直在进行着某种非常愉快的交谈。 从谢芳儿和那个男子脸上的笑容上很轻易的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谢琪安举了一下手里的手袋,对谢芳儿说道:“姐,你先忙,我过去先和郑涵商量些事情……待会还要给大哥打个电话。” 一边说,一边向郑涵所在的包厢走去,谢芳儿在后面赶紧的问道:“琪安,我大哥他们已经到啦” 谢琪安“嗯”了一声,说道:“刚才我在别人家里,大哥电话我沒顾得上说什么……” 谢芳儿很大声的笑道:“沒良心的,亲妹妹不如干妹妹,都沒有给我一个电话,哼!” 谢琪安不禁站了一下,瞄了一眼有的开有的关的咖啡包厢:“姐,你得了吧,是为了收购的事情……” 谢芳儿“噗嗤”笑得更大声了:“瞧把你急的,你放心,你占不了我嫂子的地儿,我哥还真就不是那种人,你别看他唬儿八嘻的,不然,我嫂子能用你?” 谢琪安急了,跺脚嗔怪道:“姐……” 谢芳儿摇手道:“行了,行了,姐不挤兑你了,总之你做好我哥交给你的事情,你就是我们的亲妹子了,哈哈哈哈……” 旋转椅上的男子显然有些看不过去,对 谢芳儿轻声说道:“芳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欺负别人啊?” 郑涵从包厢里走出來,一把拽住谢琪安就往里面拖,一边拖一边丢白眼给谢芳儿:“琪安,不要理她个神经病,她男人今天來了,看把她嘚瑟的。” 谢芳儿敏锐的尖叫一声:“郑涵,你说什么?” 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冲包厢打过來了。 郑涵赶紧把谢琪安拉进包厢,然后眼疾手快的闭上包厢门,很大声的笑道:“我什么都沒有说……老板娘,你踹吧,使劲踹,反正又不是我们家的。” 谢琪安胳膊被郑涵拽的生疼,又被他们闹得哭笑不得,只听谢芳儿在外面恨恨的骂道:“你等着,一会我把你咖啡里下上耗子药,看你还嘴能不?” 郑涵哈哈大笑道:“哎呀,这回是真急了,我不就是焦点访谈,实话实说了嘛,你也不顾及一下你这绿缇芳咖啡厅的优质品牌形象,我滴神嗳,竟然说出下耗子药的狠话,虽然这会沒有几个客人,再说了,我这会不口渴,你要是免费奉送,我全哄琪安喝得了,药死你亲妹子,我倒要看看谁心疼?” 谢芳儿在外面拍手笑道:“药死琪安鬼才知道谁心疼,哈哈哈哈……” 谢琪安不禁叹了一口气,拉开包厢门对谢芳儿说道:“姐,瞧瞧你啊,一高兴怎么和大哥一个样,笑就笑吧,还非要拍手大笑。” 谢琪安都不好意思说,当做那谁的面,多少也得顾及点形象啊,姐。 郑涵赶紧起身又把包厢门给闭上,很紧张的对谢琪安说道:“哎呀,琪安,你开门干啥?她拍手大笑有什么啊,我们早就知道,谢氏兄妹高兴时的招牌动作,只要别让她进來拍我就行了。” 旋转椅上的那个男人也忍不住笑了:“芳儿,别闹了……真有客人了。” 谢芳儿被谢琪安一起哄,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顾先生,你不要介意啊,他们就喜欢胡说八道损我的……” 顾先生微笑道:“哪有?玩笑而已,我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郑涵很大声的说道:“我说顾先生,您要是瞧得上我们芳儿,就赶紧的娶回去吧,省的叫我们这些人成天的白惦记。” 谢芳儿真有些急了,回头真想一脚踹在包厢门上,想想还是很辛苦的忍住了。 只得叉腰对着包厢门小声嘀咕道:“姓郑的,有本事你在里面一直呆着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來你不仅仅惦记 琪安,还惦记着我啊?” 郑涵赶紧大声辩解道:“你别反过來挤兑我啊。” 郑涵看着笑得不成样子的谢琪安顿时也不怎么感到难为情了,便隔着包厢门对谢芳儿嗤笑道:“我不是怕你嫁不出去,给那位施加竞争压力嘛,您千万别当真啊,偷着乐就得了。” 一对小情侣已经走进來了,谢芳儿实在是顾不上和郑涵斗嘴了,只得对着他们的包厢门做了一个恶狠狠要杀人的表情,点点头表示记账了,才赶紧的招呼客人去了。 谢琪安心情大好。 她理解郑涵和谢芳儿的感情,就像她和徐晓曼,这种感情已经超越爱情友情男女界限,不用去刻意的想,刻意的去做,旁边人一眼就可以看得明白,绝对不会误会。 因为时间长久的沉淀,彼此之间太多的熟悉了解,不用反复嘱托,无需刻意惦记,一辈子都不会丢失。 所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这种感情只能生发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打打闹闹一起跨过年少懵懂时代的同学死党,或者经历过生死患难的铁血朋友。 他们在一起什么损话都可以说,就是不能说暧昧;他们可以谈论任何一种感情,就是无法找到爱情的那种感觉,正如郑涵所说的,比邻不为亲。 多么美好的一种感情。 郑涵看着谢琪安笑道:“完蛋了,被我得罪了,我们沒得饮品喝了。” 谢琪安把手袋放下微笑轻声道:“外面那谁啊?好像很不错啊。” 郑涵有些乱七八糟的笑道:“好像是个记者啊不知道编辑什么的,不是报社就是我们云都电视台的,常來这里,有次在这里东西被人偷了,和芳儿吵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嘿,现在倒吵出感情了,我都不随便來的,三回还碰见过他两回了。” 谢琪安的脑海里不禁灵光一闪,觉得好像也曾经听谁说过芳儿的咖啡厅曾经发生过被窃事件,好像是谢家那个小八卦的青青;原來那个男子就是事主啊? “嗯,所以说不打不相识嘛,我看那个人坐在那里很稳当的样子,估计有戏。”谢琪安也窃笑起來,“郑涵,我看你是彻底的沒戏了。” 郑涵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侃笑道:“你说我干嘛?我n年前就沒敢指望,还是一辈子做朋友來的轻松,俺们福小命薄,冒死去追求白富美肯定会折寿的。” 然后他看着谢琪安关切的问道:“怎么样?那个 女人……” 谢琪安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见到南言俊了。” 郑涵说不吃惊也有些好奇,虽然……也在预料之中。 他看着谢琪安沒有继续问下去,但是,谢琪安却沉默起來。 过了一会,郑涵终于有些忍不住:“你去医院了?南总……他怎么样?沒什么大碍吧?” 郑涵记得南言俊车祸时谢琪安的那种焦虑关切,还有,她在南言俊伤发瞬间的那种惊恐失态,都表明,她还是在深切的关心着那个已经抛弃了她的boss。 所以,他说话的时候非常注意词语的斟酌,谢琪安毕竟不是谢芳儿,他不想引起她任何的不快。 谢琪安脸色变得郁闷:“他根本就是在装腔作势,在骗人……想不到他竟然还会演戏……” 郑涵这下真的惊讶了:“演戏?演什么戏?不会吧,我记得看他当时脸色却是很难看的,我不懂了。” 谢琪安继续叹气:“我也不懂,南姐把我带到一幢小楼里,谁知道是他在那里等着我……我以为他是被我气得伤口崩裂,但是他伤口好着呢……” 谢琪安说完这句话脸就红了,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天哪,郑涵会不会立刻就猜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她怎么知道他伤口好着呢? 郑涵对着说话吞吞吐吐的谢琪安仔细的看了一下,他故意的忽略掉谢琪安的尴尬,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说道:“南总……他,我想想啊,嗯,当时他激动是千真万确的,我看的很清楚,他那种痛苦神情不应该是装出來的,不过我也认为他是旧伤复发……” 听郑涵这么一说,谢琪安倒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起來:“你啥意思?难道他还有其他的毛病?” 郑涵不禁笑了:“琪安,其实你还是关心南总的。” 谢琪安这下真的面红耳赤了,有些委屈的看着郑涵,却沒有辩解。 郑涵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毕竟你们……哎,所以……南总的激动也不是沒有來由的,有些事情,算了,我也说不好,真的,你也不要去多想了,我们还是谈正经事情吧,你见到南总,到底怎么谈的?” 谢琪安摇摇头:“越來越难了,郑涵,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大哥大嫂交代了。” 郑涵理解的点点头,很体贴的对着谢琪安笑了一下,十指交叉合起手掌低了一会儿头,然后说道:“关键是陈鹏……” 谢琪安阻止道:“不要一味的指责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再说,他也不容易,看得出,他很想念莉莎,还有戚玉的眼睛也需要钱治疗,我们能有办法帮助他吗?他想多得点钱也是无可厚非的。” 郑涵抬起头看着谢琪安,情绪很大的说道:“琪安,我怎么觉得,在你眼里就沒有坏人,陈鹏这样烂的一个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说他好,就算是南言俊给他两百万又能如何?” 谢琪安苦笑道:“你还别说,南言俊还就真这样说了,他还说,如果他兴致好的话,还会继续给陈鹏加钱……我都有些泄气了,要不,我们干脆去请示大哥大嫂,收购一生爱这件事就算了吧。” 郑涵立刻抬起眼睛很高兴的看着谢琪安,回应的很干脆:“我看行,我早就想这样说了,一个破婚庆公司,争个毛啊,叫陈鹏折腾去,沒有人和南氏争了,我倒要看看陈鹏到底能从南氏传媒那里得到多少好处?” 看得出,一时之间,要郑涵对陈鹏这种彻底的见利忘义行为能做到真正的饶恕原谅还是办不到的。 虽然,他当初曾经也小小的出卖过陈鹏一次,但是他扪心自问,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凭良心说,他一直是在努力的寻求能够帮助陈鹏的办法。 包括最后南言俊彻底的撤离,最为陈鹏着急的也是他。 郑涵并不想从陈鹏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他只是想着他们是兄弟,危难之时,他不去想办法帮助陈鹏为他着急,还有谁肯支持陈鹏一下? 一个连自家兄弟都不肯帮助的人还叫人吗? 既然他这样赤诚以待,理所当然的,陈鹏也应该有所回应,拿他当成亲兄弟。不说什么知恩图报了,最起码也应该在和他商量以后才能去接触南氏传媒。 但是,陈鹏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完全不拿他当一回事的抛开他,把他郑涵当成一个傻子一样,招呼都不用打一声的,屁颠屁颠的迫不及待的就重新投到南言俊的怀抱里。 郑涵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陈鹏几乎是恶意的,置入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的尴尬境地,是人都会觉得愤怒,郑涵也不可能列外。 愤怒让郑涵沉浸在一种恶意的女人似的亚报复里:但愿陈鹏鸡飞蛋打,闹得最后什么好处都捞不着才好。 还是那句话,谢家豪退出收购最好不过。 这样,他即不要承担琪安和谢芳儿的人情:因为陈鹏的卑劣做派,让他欠得这份人情变得毫无意义 。 也不用担心一生爱将來能不能盈利,如果谢家豪收购了的婚庆公司其实只是一个赔钱的烂摊子,他和谢琪安的想法是一样的,无论怎么说,都有些欺骗谢家豪的负罪感。 毕竟,他和芳儿这么多年的同学加死党感情,不是那种哄骗一次干脆终身不见的路人。 男人几乎都是快意恩仇的动物,他们报复心的破坏力在愤怒的顶峰比女人更加沒有理智可言,现在,郑涵想的就是:既然你陈鹏不拿我当兄弟看,对不起,我也不认识你,我再也不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了。 你不仁我不义,你背后亮刀,我就能落井下石。 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基于这种情绪,他对谢琪安这种无可奈何的决定觉得痛快极了。 虽然这么决定了,拨通了谢家豪的电话,谢琪安还是觉得开口艰难。 电话那头,谢家豪是一贯的轻松语气:“呃……琪安啊,怎么样?合同签的顺利吗?” “大哥……” 谢琪安语气迟疑,上帝啊,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对谢家豪说。 “怎么?对方临时变卦了?”谢家豪立刻敏锐的问道。 从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把电话举高了一些,可见他有些惊讶。 本來,这种看起來好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一个破烂摊子,签合同付钱,有什么啊?他相信谢琪安不是那种会做猫腻的人,再说,就是做也应该早就做了,现在到底是怎么一种状况? “大哥,有些变化,你在飞机上我和郑涵未能及时通知你和大嫂,南氏传媒……”谢琪安咬咬牙,“南言俊今天亲自來了,他多给了陈鹏一百万……” 谢家豪沒有做声,显然,他在考虑。 半晌,谢家豪方才说道:“然后呢?” 谢琪安困难的说道:“我沒有放弃,我决定和南氏竞购,但是……” 谢家豪竟然笑了:“南言俊肯定又继续加钱咯。” 谢琪安声音发虚:“是的,他说他会加到两百万,如果他兴致好的话……” 谢家豪打断谢琪安的陈述:“有沒有折中的办法?” 谢琪安顿时有种被谢家豪彻底看透的羞愧感,她知道,谢家豪是聪明的。 话说回头,就是不聪明的人也能想得到,南言俊为了这么一个弃之不顾的破公司又掉转 头來大把砸钱,明摆着不是做生意的,是來使气來的。 使什么气? 南言俊和他谢家豪应该是无冤无仇的,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在西安南言俊还忙不迭的巴结着他谢大少,费尽心机才让谢家豪做了南氏的加盟伙伴。 虽然他们还沒有來得及正式晤面,最起码确实沒有什么实质性的过节。而且,他收购一生爱还是在南言俊选择抛弃的情况下才出手的,南言俊这么做,看來只有一个原因:谢琪安。 谢家豪从來就沒有刻意去打听过谢琪安和南言俊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谁都不是傻子,就算是一个人都不说,谢琪安被南言俊带到云都,又突然被南氏的人驱逐,难道会说其中沒有一点故事? “他……我,”谢琪安简直想死了,电话那头谢家豪依然沉默着,固执的等着谢琪安说出一句明确的话來。 “他要求我回到南氏传媒……”谢琪安有种想哭的惶愧。 “嗯,”谢家豪语气很轻淡,“那就加钱吧,记住,无论南氏出多少,我们永远比他多出一百万。” “多……”谢琪安差点沒有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觉得自己虚弱的可怕,脚底发软舌头打结,“要不你……问问大嫂?” 谢家豪淡定的说道:“不用,这个我完全做主,琪安,你自管安心去做,我等你好消息。” 不得谢琪安继续回应,谢家豪已经挂断了电话。 谢琪安举着电话傻傻的看像向郑涵,郑涵无可奈何的对着她耸耸肩摊摊手,一副“沒办法了,我们只能继续给他们做棋子,当枪使了”的神情。 …… 春末夏初的第一场台风彩蝶前方到达云都的时候,谢琪安第一场亲眼目睹了海滨城市被骤风席卷的可怕。 她感到码头时,远处的海面已经卷起滔天的海浪,大海仿佛在瞬间就从一个温顺的少女变成狂怒的泼妇,很多早就泊进港口的巨型船只在那些惊涛骇浪下突然显得那么渺小,那么衰弱无力。 所有的棕榈树木都被狂风席卷的颠來倒去,仿佛随时都有被摧折被拔地而起的可能,乌云也低得可怕,黑沉沉的压在头顶上仿佛触手可及。 有隐隐的雷声不甚明了的传來,预示着即将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马上就要降临。 谢琪安感到自己似乎要被卷进大海里,她跌跌撞撞的检查完几个仓库的门窗,确认都紧闭无误,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那间简陋的码头办公室,谢琪安有些失魂落魄,她关上所有的门窗,然后才敢坐下來。 摸着电灯的开关按了一下,才发现,早就停电了,谢琪安真心不敢再出去了,看着玻璃窗外越來越黯淡的光线,听着外面可怕的狂风怒吼声开始愣愣的发起呆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狂风似乎越來越猛烈了,各种灾难的幻想开始充斥着谢琪安的大脑:这里会不会发生海啸?会不会地震?这样可怕的狂风,什么彩蝶啊,简直就是群魔乱舞,会不会把码头上所有的建筑都给席卷进茫茫大海里啊? 如果连建筑都会被卷进大海了,那么躲在建筑里的渺小的人呢? 每一种灾难的里,谢琪安觉得自己可能逃生的几率都是微乎其微,她忽然感到恐怖极了,自己就这么被一场台风给干了倒是全了当初想跳黄浦江的夙愿啊! 正如徐晓曼所说的,想替她收尸都沒地儿去。 一阵电话的铃声把胡思乱想的谢琪安吓得直直的跳了起來。 老天爷作证:人类通信的功能真是强大啊,在狂风骤雨天雷滚滚,停电停水关门闭窗的时候,它照样穿破一切天造地设人为地障碍轻快的启动你的手机铃声,拿起电话谢琪安倒是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电话來的还是很让她欢喜的,不管是谁的,最起码暂时打破了她内心的恐惧,让她感觉自己其实还活着,甚至还有机会活着。 至少也表明还是有人在惦记着她的。 瞬间,也让她觉得自己很蠢,只顾害怕,只顾想着什么都停了,竟然沒有想起來电话还是可以打得。 她以后都不好意思和人说,也难怪,她从小到大从來都沒有经历过这种可怕的阵势,那天,她真是被吓傻了有沒有啊? 滑开电话,里面立刻传來南姐急吼吼的声音:“谢小姐吗?喂,喂?谢小姐吗?” 谢琪安不禁怔了一下,也有些啼笑皆非,她已经在脑海里想过n个人会给她打电话,就是沒有想到是南姐。 出于礼貌,她只得很端正的回答道:“是,我是谢琪安,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南姐继续很大声的叫道:“谢小姐吗?” 谢琪安有些哭笑不得,南言俊的这个大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打个电话也叫这么大声,还根本不去听别人在说什么? 她忍耐的说道:“是的,我是谢琪安,您有什么事情请告诉我。 第八十五章 算怎么回事 电话里南姐语无伦次的抱怨指责陈述已经让谢琪安找不着北了,外面山洪海啸一般的风暴声都隐退了,她的脑海里一直翻腾着南言俊的那些话:“别吓得这样,其实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再说一次,这里沒有其他人!” 她明白了,怪不得南姐为什么不置一词的把她带到南言俊那里,因为她沒办法去评说这件事情,即做不了南言俊的主,又沒话对谢琪安可说。 南姐只是一个姐姐。 他赶走所有的人,一定认为她会毫不犹豫的无条件的留下照顾他陪伴他的,但是,她却选择了仓皇逃离,不问青红皂白,连头都沒有回一下。 她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对手,丝毫沒有去想他真正的感受。 他对着她撒娇耍泼,她认为他是对她玩弄柔情心计,只是为了再一次羞辱嘲弄她。 谢琪安糊里糊涂就挂断南姐的电话,然后,她哆哆嗦嗦的重新滑开手机屏幕,去触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然后又努力的去确认几遍,方才点开呼叫。 稍倾,电话里就传來人工服务语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外面的天空似乎更加的暗沉了,能见度几乎只有几尺远,怒吼的狂风像一头失去控制的疯兽,带着想要撕裂一切的暴怒,急促的雨点已经开始稀稀拉拉的打下,敲得玻璃窗啪啪的响。 她默默地在心里想了一下那幢宅院大概的位置。 她记得走出那幢宅院时,外面是云川路,她估计出那是云川富人小区的一幢独立的小别墅;通过这段时间在云都跑动,她知道云川路离云都码头最起码有十几里地的距离。 谢琪安知道,这样可怕的天气,想在码头上找一张出租车简直等于白日做梦。 整个云都,除了满地打滚來历不明的易拉罐瓶子,被狂风扯下的广告画纸,禁不住席卷的树木枝叶漫天飞舞,连一个活动的目标恐怕都很难寻到。 她学习的驾驰技术仅限于c照,码头上倒是有一些吨位的货车,有几个司机她有些脸熟的,现在那些人早就停止工作,歇班回家躲避台风去了。 但是,除非有人愿意驾车送她过去,否则让她外国女人似的去开着那些有吨位的货车穿行在暴风雨里,说句老实话,她真是不行。 再说了,就算是码头上可以找到小车,她一个陌生女孩,车主打死也不可能借她冲进暴风雨里寻死啊。 而且现实的情况是,差不多被南姐数落抱怨到脑残的谢琪安几乎沒有再去多想。 在南言俊的电话无法拨通之后,她刚才还满脑子自身安危的担忧竟然一下子全部转移到了南言俊身上。 她想到他的腿上有伤,她想到他车祸手术才不久,她想到他竟然还有什么见鬼的心肌炎? 想到他的腿上有伤,还有些着力不稳的样子,她简直难过极了,她记得她离开时,那幢宅院的防盗铁门还是大开着的,这么大的风暴,他如何出來去关闭那几扇沉重的铁门?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沒有人在他身边,他吃什么喝什么?他是沒办法离开那幢小别墅的;他的病情会不会加重?他为什么不肯开口留一下自己、他为什么要关电话? 他怎么样了?会不会又摔倒?会不会心绞痛发作?会不会有危险了?他的伤他的病他那种臭脾气…… 他一定是被她气的,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会不会做出其他的什么疯狂举动? 谢琪安越想越害怕。 在一种强烈的自我谴责驱使下,谢琪安已经顾不了什么了,别说外面现在正在肆虐着名字叫做彩蝶的台风,就是下着叫夜枭的尖刀也无法阻止她迫切要赶到他的身边。 她一定得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毅然决然的决定跑步去云川路那幢宅院看看。 十几里地远的距离,不应该成为阻挡的借口。 打开房门,一股狂风呼叫着劈头盖脸的迎面灌來,挟着沉重的雨点,打在谢琪安脸上生疼,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这样的鬼天气,就算是有雨伞也是拿不住的,除非你想把雨伞当做降落伞。 何况办公室里即沒有雨伞也沒有雨衣,她这个办公室的主任还沒有來得及置备任何的雨具。 远处隐隐的雷声里闪电不时明灭,天灰暗的可怕,巨大的风暴的喧嚣怒吼像地狱里放出了所有的妖魔鬼怪,仿佛整个码头整个大海整个城市即将毁灭倾覆。 谢琪安咬咬牙,好吧,躲在这间屋里说不定也是死,跑在大街上说不定也是死,与其躲在屋里煎熬愧疚的死,不如拼着被天打雷劈,说不定还能跑得那幢宅院里看他一眼才死。 她下死劲的才战胜狂风的力道带上办公室的房门,然后就一头扎进世界末日似的灰色风暴里。 现在谢琪安彻底明白了那句人们动不动就喜 欢用的句子:风中凌乱,而且是暴风中的凌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神奇的境界了。 极度的凌乱过后,首先,她已经不知道害怕了,也感觉不到什么恐惧。 原來恐惧这玩意空间越是狭小它就越清晰可怕,如果你一旦抛开那个给你制造恐惧的狭小空间,你就会发现,和你目前的处境比起來,刚才你所感受到恐惧简直就不值一提。 你也顾不上去想什么是恐惧。 谢琪安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不要跌跌撞撞,不要摔跤,不要被硕大的雨点打在眼睛上,不但睫毛生疼还无法睁开;不要被风卷着相左或者向右,最起码可以跑成一条直线,或者跑得速度能够稍微快一些儿。 最好能赶在天全部黑下來之前赶到云川路。 她沒有想去求助任何人,包括谢芳儿,包括郑涵。 她千真万确的连想也沒有去想。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做一种沒办法和任何人解释的傻事。 这种傻事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让人觉得矫情。 但是,她又必须得去做这种傻事,她必须得做。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还惊讶的发现,这样可怕的天气里,狂风暴雨,能见度越來越差,外面原來还是有人的。 一个老大爷不知道因为什么耽误了返程,也可能是有什么和她一样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的得出门;正努力的蹬着一辆三轮车,三轮车沉重,倒是可以抗衡风力,固定路线,但是,老头儿总是得不时的下來使劲力气的推着走几步。 有一个穿着雨衣的女人和她一样风中凌乱的急匆匆跑过一条街道,逃亡似的一头扎进一条小巷子里去。 有人从街道边商铺的橱窗大玻璃里面很是惊讶的看着跌跌撞撞的谢琪安,发出惊讶的可笑的神情。 因为这个女孩必须得经常性的去抱住一棵拼命摇摆的凤凰花树或者路灯杆什么的固定住自己的身体,等着每一次骤风稍息的瞬间继续往前奔跑。 一定是疯了,这样可怕的鬼天气。 谢琪安身上单薄的衣服很快就湿了,是被那些稀疏硕大的雨点打湿的。 就算是她拼命的跑拼命的和暴风搏斗也沒有出汗,大颗稀疏的冷雨和风已经带走了她身体挥发的热量,不过她也不感到冷。 她脚下发软,骤风已经把她席卷的晕头转向,被雨 水浸湿的鞋子有时候可以感觉被鞋底下的什么东西咯得生疼。雨水的密集终于也越來越大,她已经感觉不到暴雨冲刷的力量了。 暴雨的加强倒是让风势有了阵歇,稍微拉长了席卷的间隙,谢琪安觉得很高兴,因为让她减少了不少前进的阻力。 但是,谢琪安却发现自己心中知道的云川路大概位置,实际走起來,却是叫人糊涂的很。 她也管不了别人怪异的目光了,隔一段路程她就拼命敲着每一扇有人的橱窗,有的人只当她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丫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看她,或者理也不理径直走开,有的人出于某种善念,还是很耐心的给她指出通往云川路的方向。 不知道跑了多久,整个城市的停电让昏暗的马路更加沒有了能见度,全靠空中的闪电和街道边商铺燃起的烛光或者充电照明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辉指引,才能辩明脚下被雨水哗哗冲刷的道路。 谢琪安不停的抹着脸上的雨水,一直在想一个可怕的问題:她一定是迷路了。 他们一定都当她是疯子,都欺骗了她。 为什么她走了这么久,好像几百年,她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好像下一秒就会虚脱,狂风依旧不肯饶恕似的呼啸着,雨水不停的冲刷而下,从头一直淋到脚,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死了。 然后,在一道明亮的闪电之中,她突然悲喜交加的看见一个指示路牌:云川路。 富人小区供车辆进出的自动大门已经关闭了,只有一扇供人进出的小侧门虚开着,风暴让那些保安都紧闭着保卫室的门窗,里面有昏暗的烛光透出。 巨大的雨声风声把谢琪安拖沓沉重的脚步声掩盖的一丝声息都沒有,沒有人会注意到这样的天气里,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昏天黑地里还有人水淋淋鬼魂似的进出。 谢琪安像一个从水里刚捞起的失魂落魄的落汤鸡,又像一个从千军万马之中拼杀而來浑身血污的女战士,她竭力的辨别着那幢宅院的位置,跌跌撞撞一瘸一拐的走进那扇沉重铁门。 一道雪亮的闪电掠过,谢琪安惊恐的看见,她上午临走时敞开的沉重铁门可能是风暴的力量,现在竟然呈现虚掩状态。 巨大的雨声风声同样的掩盖了她慌乱的推开沉重铁门的声音,她不由地扶着铁门喘息了一下,尽量的镇定着自己。 她想冲进去的,极度的疲累和某种莫名的恐惧已经让她举步维艰,她只能在暴风雨里艰难的抬脚走进去,她听 见被她推开的铁门随即就在她身后发出更加沉重的摇摆闭合声。 她胆战心惊的顺着那条防滑水磨石甬道脚步虚浮的走进客厅,里面的房间一片漆黑一片沉寂,似乎充满着不祥。 谢琪安直觉得浑身更加的冰凉了,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终于拼命的悲怆的尖声大叫道:“南言俊,你在哪儿?你快出來,快答应我啊!” “琪琪,怎么是你?” “噗通”一声板凳落在厚厚地毯上的声音,随即传來南言俊惊讶而又气急败坏的喝问声。 听到他的声音,谢琪安如释重负,直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的虚脱,她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沙发后面向自己冲过來,只是很难过的低低叫了一声:“言俊……” 人便彻底的瘫倒了。 “你怎么來的?” 极度震惊之后的南言俊语气更加严厉的质问道。 谢琪安忍不住无声的哭了,她歇息了一下让自己的情绪得到一点控制,才低声的弱弱的回答道:“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你姐姐也打不通……我很担心你……” “你是怎么來的?” 南言俊沒有去理睬谢琪安的解释,提高了声音,再一次厉声质问道,好像谢琪安真的是一个被他抓住的进屋行窃者。 “我……从码头,走着來的……走了很久……真远啊!” “疯子,脑残的笨女人,你想作死吗?我的天啊,简直就是神经病,你是不是港台剧看多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被你感动了?神经病,你怎么沒有被雷电劈死?你怎么沒有掉下水道里?我差点就一板凳砸在你脑袋上了你知不知道?你……” 南言俊终于骂不下去了,他跪在地毯上把浑身冰冷的水淋淋的谢琪安紧紧的搂在怀里,谢琪安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一下子死死的箍住他的脖子,把一张全是乱七八糟雨水汗水泪水的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脖颈处。 洗干净裹进毛毯里的谢琪安倚在床头听见外面房间里南言俊非常恼火的在给他姐姐打电话。 “……你以后不要多管我的闲事好不好啊姐?会害死人的你知道吗?啊?我这里在刮台风你不知道吗?打雷下雨我关机一会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里是别墅区,很安全,什么?你还通知了安雅?姐,你到底想干嘛?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只是想安静几天,有事我自己会通知他们;行,行,我搬家,马上就搬……” 然后可能南姐做了什么妥协,谢琪安听见南言俊气哼哼的说道:“那行,就这样,我沒事,不要叫她來,知道吧?” 末了又语气放软的低声说道,“姐,我求求你,你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好吧,不要告诉妈……还有……雪儿,我已经够烦的了。” 然后他挂断电话,在外面沉默了很久才进來。 黑暗中他慢慢地走到床对头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用手机照了一下明,点燃了一支香烟。 谢琪安心里七上八下的倚在床头,她真心想阻止他抽烟的;想想又算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静寂,谢琪安才注意到外面的风声好像小了很多,轰隆隆的雷电和哗啦啦的雨声却似乎越來越大了。 南言俊手里拿着点燃的香烟,过了很久才抽一口,然后,谢琪安听见他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想了想,她鼓起勇气打破沉默,用歉疚的语气轻声说道:“对不起……天亮我就走。” 南言俊似乎勃然大怒,使劲的弹了一下烟灰,训斥道:“胡说什么呢?好好的焐着……” 然后又猛然的煞住怒气,换了种语气说道:“别胡思乱想,不要感冒了,别指望我伺候你,我是不会照顾女人的。” 然后他熄灭了烟头,走到床边,在谢琪安身边躺下。 谢琪安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他拉开谢琪安身上的毯子,然后把她还有些发凉的身体整个的拥进怀里。 嗅着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温暖的安然的气息,疲累已极的谢琪安顿时意识一阵涣散,她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把身体尽量的蜷缩进他的怀里,很快,她就沉沉的睡去。 天快要亮的时候,谢琪安果断发起高烧來了。 这种结局其实是毫无悬念的,在那样的狂风暴雨里跌跌撞撞的跑上快两个多小时,除非她是钢铁侠,不感冒倒真正是奇事了。 南言俊一觉睡醒,突然的才摸着身体已经烫得厉害的谢琪安,顿时急得不成样子,用力摇着谢琪安叫道:“琪琪,你怎么样啊,怎么高烧成这样?我叫救护车把你送医院。” 谢琪安赶紧的哼哼道:“别……我就是感冒了,不要大惊小怪的,叫啥救护车啊……感个冒很正常的行吧,天都沒有亮呢……你不是有很多药吗?看看有沒有我可以吃的?” 南言俊赶紧爬起來,外面的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退了,只听见刷刷的雨声依旧 下得不可开交,他习惯性的嵌了一下壁灯,房间里顿时一片出乎意料的光明,原來这个小区里已经恢复了供电。 南言俊打开抽屉,在那一大堆药里扒拉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谢琪安可以服用的阿司匹林,毕竟他得的不是感冒,很多都是用于他身体消炎康复的药。 昏头涨脑的谢琪安鼻塞的严重,面孔都有些浮肿,浑身虚软无力,骨节疼痛到脚趾手指都疼,她听着南言俊趿拉着拖鞋去放了自來水,插上水壶电源,却一句话也不想说。 忙碌了一会儿,南言俊才把她从床上拖起來倚在床头。 谢琪安身上胡乱的穿着南言俊一件衬衫,他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出可笑的宽大,仿佛可以整个的把她的身体包裹住,那种男式衬衫坚硬的衣领衬着她单薄的锁骨似乎更加透明。;他给她端过一杯刚烧开又冷却了好大一会的白开水,又拿起一盒阿司匹林。 谢琪安有些困难的微笑道:“对不起……倒给你添麻烦了。” 南言俊把脸扭过去,显然他不想和生病的谢琪安一般见识,忍她一次。 “吃几颗呢?” 谢琪安看南言俊给她从药片方块上划出阿司匹林胶囊,只得沒话找话的问道。 “成人三颗。” 南言俊闷闷的的回答道。 “你……”谢琪安终于有气沒力的说道,“身边干嘛不留一个人照顾你?” 南言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生气的说道:“难道我就不能独自一个人安静一下?” 然后他又用命令的口气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赶紧把药吃了,看看能不能出些汗……能出汗就会好一些,这沒完沒了的鬼天气,等雨小一点我叫车送你去医院。” 谢琪安不禁有些吃瘪,再加上高烧的头昏脑涨,浑身上下全是说不好的难受劲儿,她也实在是沒有气力和他较论,只得顺从的从他手里接过三粒阿司匹林胶囊,南言俊赶紧端起那杯温开水递给她。 谢琪安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一半是生病,一半也是过度的疲累,南言俊把她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突然看见谢琪安竟然还奇怪的穿着他的一双袜子。 南言俊不禁摇摇头笑了一下,然后他就惊恐的看见谢琪安的两条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磕碰淤青,他赶紧掀开盖着谢琪安下身的毛毯,心顿时又感到一阵绞疼起來。 只见她从两条膝盖开始,全部都是淤 青发紫的磕碰伤痕。 可以想象她昨天晚上从码头跑來,一路到底摔了多少跤。 但是,她居然一个字也沒有告诉他。 她只是在不停的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的安危。 见鬼的,他一个大男人呆在一幢风吹不到雨淋不了的房间里会有什么危险?简直就是科幻片看多了,难道还有丧尸來袭伏地魔现身不成? 南言俊不禁顺手去拉开她脚上的袜子;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穿上他的袜子,难道她的脚也伤的很重? 然后,他看见了那条他买给她的手链,竟然被她戴着左边的脚踝上。 细细的手链扣在脚踝上,无论踝骨上面的脚颈有多么优雅,总是显得有一点点紧,她脚踝上的肌肤被勒出一圈浅淡的粉红色印痕。 她穿上他的袜子,一定是不想他看见那条链子。 南言俊忽然觉得不能原谅自己,从她昨天晚上來到这里一直到现在,他竟然始终沒有给她一个好脸色,以至于她满心的都是害怕打扰了他的惶惑。 虽然,他只是想表达一下她不珍惜自己的气愤,却忽视了她其实对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仰望。 就像她小心翼翼的藏起这条手链。 她所有的强硬原來不过都是伪装。 她只是不想他知道,她只是想把所有的事实所有的心思更深的藏起來。 他扪心自问,并沒有给她多少,她却竟然是这样的担忧着他吗。他一直痛恨着她,她也许只是想保护自己,只是想在他这里能够,哪怕有一点点的自尊。 他只是想着她攀上了别的男人,蔑视了他,他却从來未曾顾及她的委屈她自感卑微的无法言说的情感。 现在,南言俊再一次的意识到,她只是一个简单的朴素的女孩。 一个普普通通重感觉的女人。 他一直都很清楚,她对于他并沒有多少奢望。 现在越是清楚这一点,他越是觉得不能释怀。 忽然之间,他想起酒吧初遇的那晚,他是捕捉住了她的一丝慌乱和青涩,正是这种感觉让她成功的you惑了他。 正像那句话所说的,好奇害死猫。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混合体,而他这只从來就非常淡定的猫竟然一下子就被她挑逗起了好奇,她you惑了他,突然的就让他找到了那种最美好的返璞归 真的感觉,却又满脸无辜的亟欲逃离。 显然,她并不能真正的适应情妇秘密情人这类角色。 骨子里,她还是一个传统的羞耻感强烈的好女孩。 可是,她到底还是留在他身边,自己只需任何一个毫无理由的借口,一个柔情的小把戏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羁绊住她,让她像一朵微风中盈盈盛开的甜美花朵一般,安静的无害的尾随他左右。 满心欢喜的享受着他或真或假的给予,从不计较。 南言俊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愚蠢,她只是不想去戳穿,她是很安于享受当下的。 享受他的每一次给予。 他喜欢这种感觉并且逐渐贪恋。 这种感觉很好,他几乎已经决定始终去拥有。 就像豢养一个心爱的叫人开心的小宠物。 他却忽然发现,一个毫无索取的女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因为她并不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无论金钱无论名分。 她只是在享受自己的心,享受自己的欢喜。 享受那种瞬间的怦然心动。 一个本质的人也是可怕的人,也是最难对付的人。 因为她沒有向你强求责任和义务,她沒有向你索取爱情和真心,所以她也不需要向你做任何的支付和承诺。 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你就再也沒有可以羁绊她的招数了。 这让南言俊觉得生气窝火。 更让他觉得生气窝火的还是,她似乎就这样轻易的从他身边走开,走到另外一个男人那里。 这让他觉得非常的挫败。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刚刚对他亮出尖利牙齿的女人,却在昨天晚上那样一个可怕的暴风雨之夜,不顾一切的赶到他身边。 只为他身边沒有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 只为她很担忧他。 连自己的生死安危都不顾。 这不是可以装出來的,这需要真正的勇气,和那份真正的像爱人一样发自肺腑的担心。 雷电骤风暴雨无数次摔倒爬起來…… 南言俊不敢去想了,他还一直以为,她早就躲进谢家豪的豪宅里悠游自在…… 就在她跌跌撞撞摸进房间的时候,躺在沙发上沉睡的他真以为遇见了一个疯狂的盗贼:竟然在这样狂风暴雨的时候还有心思进 第八十六章 神秘的美女 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让谢琪安第一次抬起身果断沒有成功,她才想起來,自己是被雨淋感冒发烧了。 她想起南言俊给她吃了几粒药,然后她一直睡到现在。 她感到心里全是那种深深的虚脱,不过头脑已经清醒了好多。 关键是累,睡了一觉,现在就是腿上滑倒摔跤照成的磕伤火烧火燎的疼,其他的倒不怎么严重了。 南言俊不在卧室里,而且,外面听起來也很安静。 谢琪安心里有些发惊也觉得很羞愧,自己实在是太多此一举了,说不定他又是已经离开。 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想來纠缠他? 躺了一会儿,谢琪安终于虚弱的爬了起來。 她想去找到自己的衣服,不管干也好湿也好,能让她穿着离开这里就行。 然后,她发现自己被南言俊反锁在房间里了。 她不知道外面的房间有沒有被锁,但是,这间卧室确是被他锁住了。 谢琪安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费劲的弄了半天就是沒能打开。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做徒劳的无用功,门是高级防盗门,门锁是高科技防盗锁,一旦被人专门的锁上,沒有钥匙,除非她会九阴白骨爪,一爪子拧碎了这种高科技防盗锁,否则是沒办法拧开的。 她忍不住对着门喊道:“喂,你在不在啊?把门打开,我起來了。” “干嘛啊,开门啊,我要出去……” “南言俊,南言俊,南言俊……你要干嘛,开门,我要去卫生间……” 这间卧室并沒有带着卫生间,他妹的,最起码要放她出去上卫生间吧,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很需要。 高烧似乎已经灼干了她身体内的水分,以至于她其实毫无任何想要上卫生间的生理需要。 叫了几声,外面依旧是一片安静的沉寂,很显然,南言俊是真的不在这里了。 谢琪安又气又急,只得退回到床边,这下子,她脑海里汗残存的疲惫和睡意顿时全无了,连严重感冒过后的那种头重脚轻的虚脱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 南言俊腿脚不便,不可能自己离开这里的吧? 一定是有人过來接他走的。 他不做声的离开就离开了,干嘛要把她反锁在这间卧室里? 谢琪安忽然想哭,南言俊到底想干 什么? 竟然想囚禁她吗? 还是怕她被别人看见了? 自己又是想干什么? 谢琪安不禁环视了这间卧室一下,她必须得把自己包裹好。 她忽然觉得有些恐惧,因为她不知道下一秒会是谁突然打开这间房门? 有一点,无论南言俊出于什么目的把她锁在这间卧室里,肯定会叫人过來处理她的。 她昨夜來到这里之后,浑身上下就像在池塘里泡了千年的水妖,连身上的毛孔都往外渗着冰凉的雨水,她洗浴之后,裹着南言俊的大浴巾,在他的衣柜里胡乱摸了一件衬衫…… 她都不好意思说,她现在连身上的内内都是他的。 还有一双他的袜子。 现在,谢琪安对南言俊这间卧室有些严重的怨念了:为什么这里会沒有什么女人留下的衣服? 拿着南言俊的一条长裤,谢琪安才痛苦的发现,原來他的身量比她不知要魁伟的多少,虽然她也有着淮北女人的高挑。谢琪安想死了,她真害怕马上打开房门的人会是安雅。 这种想法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她还记得昨天晚上南姐在电话里告诉南言俊:她已经通知安雅了。 她该怎么办? 自己这是咎由自取吗?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先逃出去。 谢琪安心里很清楚,无论她被谁堵在这里都会死的很难看! 外面的风雨已经彻底的转为和风细雨了,云都又重现了往日的轻淡柔和。 拉开卧室的窗帘,从明净的落地玻璃窗前放眼望去,远处小区里整洁的云石地面上,有很多被风暴拉扯断的花草枝叶以及各种來历不明的垃圾,几个穿着雨衣的工人正推着垃圾车在清理。 城市似乎又恢复了井然有序。 郑涵的心情简直像被这场台风肆虐过的云都,有些乱糟糟的。 清晨他就接到谢琪安一条奇怪的信息:我昨天淋雨感冒了,想休息一天,不要找我。 然后就是谢芳儿和谢家豪的电话,他们都打不通谢琪安的电话,电话都打他这里來了。 理所当然的,他们认为谢琪安是和他在一起的,最起码,他应该知道谢琪安在哪儿,在干什么? 可是……他知道什么啊? 陈鹏拿他 当跳梁小丑,谢琪安和谢家兄妹又能拿他当什么? 特别是谢琪安短信的语气,让他感到非常的蛋疼:……不要找我。 呃……分明是害怕他打扰的她的意思吗? 他找她干什么? 他又有什么资格什么权利去找她?就算是他很想去关心一下,但是,短信过后他随即就拨去的电话已经是关机的提示语音了。 忽然之间,郑涵有些沮丧的发现,自己貌似在被所有的人利用。 包括看起來最无害的谢琪安。 谢氏兄妹接踵而來的电话倒是让他稍微有些释怀:好在,谢琪安还给了他一个消息。 谢芳儿倒是沒有说什么,她不过是例行公事的问询。 毕竟,昨天那样可怕的一场风暴,始终沒有见谢琪安回到别墅,也沒有接到她一个电话,天亮了一觉睡醒,她才想起,说不担心也是假的,但是电话打过去,谢琪安的电话却是关机。 在云都,除了郑涵,确实也找不到可以打听谢琪安的人了。 听到郑涵说谢琪安是淋雨感冒了,就“哦”了一声,然后很急的挂断电话,显然是急着去她自己的店铺。 台风过后,最怕的是折断的树枝砸破橱窗玻璃什么的,和谢琪安生的一点小毛病比起來,谢芳儿肯定觉得自己的店铺应该重要一些。 一个女孩子,淋雨生病什么的是很正常的。 谢家豪却很着急,电话里,他叫郑涵赶紧去码头看看。 就算是感冒了也不至于关电话吧? 郑涵可以听出谢家豪对谢琪安隐隐的不快:收购一生爱的事情还沒有彻底的解决好,她怎么可以因为身体一点点不舒服就任性的关掉电话呢? 因为这场台风的影响,可能会稍微推迟一下和南氏传媒的竞购,毕竟,对方不是常驻云都的,但是,谢琪安最起码也得和他这个老板保持随时联系的。 现在,收购一生爱已经是真正砸钱的事情了,并不是儿戏了。 对于谢家豪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郑涵心里真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抵触。 谢家豪并沒有明确的说聘请他,虽然谢琪安倒是随口给了他一个助理的头衔,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谢家豪收购一生爱成功,自己作为有功之臣,完全可以给谢琪安做个助理什么的,但是,如果失败呢? 自己跟着这鞍前马后的,哎, 陈鹏要是知道了,估计一样也是瞧不起自己的。 何尝的,自己不就是陈鹏心里的那种无足轻重的角色? 情绪归情绪,郑涵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谢家豪:“嗯嗯,我马上就赶到码头去看看,谢少放心,我叫琪安马上给您回个电话。” 郑涵之前有时候是跟着谢芳儿叫大哥的,现在不自觉的就对谢家豪变得恭敬疏远起來,因为他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跟着谢琪安干,那么谢家豪即将会是他的老板。 老板和同学的哥哥是不一样的,以郑涵的职场经验,觉得还是趁早客客气气的好。 冒雨赶到码头,果然不出所料:谢琪安那间所谓办公室的门是紧紧关闭的,郑涵使劲的敲了很久,里面并沒有人回应。 他立刻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之所以觉得谢琪安给他的那条信息非常的蛋疼,也就是这个原因。 突然之间,郑涵就踌躇起來,他要不要把这种情况告诉谢家豪?他该怎么去开口和等他消息的谢家豪说? 本能的,他觉得暂时还是为谢琪安掩盖住的比较好。 免得节外生枝,让谢家豪感到不放心。 但是,他本人必须得尽快的联系上谢琪安,不是是给谢琪安通风报信,最起码他也要知道谢琪安到底想做什么? 凭着直觉,郑涵感到,谢琪安的关机消失和南氏传媒的那个总裁南言俊绝对有关系。 谢琪安在云都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的,谢家沒有,码头沒有,她还能去哪里? 南言俊应该还在云都的。 作为旁观者的郑涵觉得,南氏传媒突然又插手一生爱的收购,很难说不是因为谢琪安的原因。 无数次电话信息都毫无结果的情况下,郑涵开始琢磨谢琪安给他的那条消息到底想说什么? “我昨天淋雨感冒了,想休息一天,不要找我。” 她的意思是不是说,要他不要着急,耐心的等一天,明天她就会自己回來的? 在跑出云川路富人小区的一刹那,谢琪安对着自己用了无数的形容词。 做贼心虚,狗急跳墙,狼狈不堪,丢人现眼,咎由自取,自讨苦吃…… 无数的词语归纳成一句话:神经病! 一时的感情冲动,不顾一切的抽风,活该导致这样严重的叫人抓狂的下场。 谢琪安对 着那幢小楼发誓,她再也不会去做这种愚蠢到蠢不可及的事情了。 该去恨南言俊吗? 笑话,你自己疯疯癫癫送货上门的好吧? 人家好好地睡在豪宅里,谁要你瞎操心來着? 南言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记住了! 一辆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南言俊先慢慢地下了车,的哥慌忙也打开车门下來,他先扶了一下南言俊,南言俊微笑着对这位热心的的哥点点头,表示了一下感谢。 的哥又忙着从车子里替南言俊拎出大包小包吃的用的似乎还有衣服什么的东西,殷勤的问道:“先生,要我帮您送进去吧?” 的哥知道,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富豪,这个年轻富豪看起來又是一个明显腿脚有些不便的人,看在刚才他出手两百块的打赏上,也是值得鞍前马后为他进行周到服务的。 早有一个小区的年轻保安走过來,先对南言俊致意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的问道:“先生,您什么时候出去了?怪不得刚才您居住的那幢楼发出一声奇怪的巨响,我站在门外喊了几声沒人答应,打您住户里的电话也沒有人接听。” 南言俊吃了一惊,问道:“什么巨响?” 保安回答道:“好像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我以为……正准备叫经理过來看看情况呢,我们沒有钥匙,沒办法也沒有权限进入户主房间里查看。” 显然,保安认为里面有人在干什么情绪激愤的事情。 南言俊急了:“有多久了?” 保安想了想:“呃……半个小时,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吧。” 南言俊对的哥说道:“麻烦给我拿下东西……” 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自顾向小区里快步走去,他腿上的伤让他沒办法用跑的,只能竭尽全力的走快一些。 看着南言俊似乎变了脸色,保安和的哥对看了一下,两个人心里都很好奇了,却沒好意思进行讨论:这大清早的……咋的啦? 的哥又赶紧叫住要跟着南言俊后面跑的保安:“哎,小哥等一下,这位先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麻烦帮拿个袋子……我拿不下了。” 外面的铁门还是虚掩的,里面客厅的门随便就推开了,显然是被人从里面打开又随手掩上了,南言俊迅速的穿过客厅,掏出钥匙打开卧室的门,果然不出所料,卧室里已经沒有了谢琪 安。 只有触目惊心的散落的里里外外满地的碎玻璃。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 南言俊暗暗运气,费了很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 他不动声色的退回客厅,对着站在外面犹犹豫豫要不要进來查看的保安用尽量淡定的语气说道:“是我女朋友把卧室的玻璃敲碎了……我们昨天吵架了,你有沒有留意看见一个女孩跑出去?我得赶紧把她给追回來。” 保安赶紧摇头:“对不起,先生,早上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不过,我听见响声就过來的,沒有见人出來的啊,要不,保安室的监控或许可以查得到。” 南言俊不禁很生气的看了保安一眼,尽说这些沒用的,还要去保安室看监控?等查到了,黄花菜也凉了。 的哥赔笑掺和道:“先生咋不叫几声试试?您这里楼上楼下的房间这么多,说不定您女朋友只是想吓唬吓唬您,在哪个房间里躲起來了。” 现在,他才明白这个年轻富豪为什么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显然,在这里金屋藏娇呢。 南言俊不容置疑的对的哥说道:“不可能,她已经走了……我得快去追!你的车我还要用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犹豫的就往外走,连房间的门都沒有去拉。 他不会这么蠢,真的去保安室查证谢琪安啥时候跑出去的。 他只是顺便的看了一眼敞开的卫生间,就看见她胡乱扔在洗衣机上面的湿衣服和地上的鞋子全部不见了。 走出去的瞬间,他又想起來,她的手机还被他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似乎也不见了。 他沒有回去确认,只是掏出手机。 南言俊并沒有去特意的储存她这个电话的号码,但是那些数字却已经是烂熟于心的。 他一边走一边拨她的电话,有细雨不断的飘落在他手里的手机屏幕上,但是,电话里传來的依然是关机的提示语音。 见鬼的,她竟然真的这么快就醒了。 竟然不顾一切的穿上那身又湿又脏的衣服? 他是害怕她醒了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才特意的锁上了卧室的门,沒想到她竟然毫不客气的利用了逃生锤击破了落地窗。 南言俊在心里一连用了几个“竟然”然后又想到:现代建筑面面俱到的各种安全防范措施真是叫人无语。 她不可能费劲的敲破窗户和 他玩藏猫猫的游戏,如果他们是年少怄气的情侣,倒是很有可能的,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她更不可能去对他做这种使性子撒娇的事情。 打碎落地窗就是为了赶紧的逃开。 无论楼上楼下,其他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连他自己都很少进去,估计谢琪安更不可能躲进去。 他了解她的脾气。 所有涉及他的物品信息私人空间,她都是极少的去触及。 她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有时叫人觉得很安心,因为她的太过于安静懂事更多的时候却是叫人感到痛恨。 南言俊恼恨而又抓狂的想,她觉得他这里是危险的,她一定是认为他把她锁在房间里是有某种目的的。 他得找到她,最起码得和她解释清楚。 的哥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随便的给放进客厅地毯边上,随后就追着南言俊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出主意似的说道:“先生,您不要着急,据我所知,这里因为是富人小区,又是这样的天气,一大早的,如果不是像您这样的专门的电话叫车,很少有出租车,您女朋友最起码也得走到云川路口……” 南言俊不耐烦的沒头沒脑说道:“她身边沒有钱。” 留在客厅门口的保安不禁摇摇头:“这些有钱人,真是钱多烧的,净弄些莫名其妙的荒唐事。” 也把手里拎的袋子放在的哥扔下的那堆东西一块,然后替南言俊掩上敞开的客厅门。 …… 顾思明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云都今年的第一场台风彩蝶肆虐过后,他已经奔忙了一大早上。 突然,一个神色匆忙的女孩斜刺里穿过,顾思明差点沒有吓破胆子,慌忙一脚踩下刹车,几乎磕烂了手里的电话。 电话里立刻传來报社主任着急的大声询问:“怎么啦小顾?开车注意安全,行了,行了,你赶紧专心开车,等你回來说吧。” 顾思明惊魂未定,赶紧的对着电话说道:“沒事……一个过马路的冒失鬼……行,主任,先挂了啊。” 急着过马路的谢琪安也被这辆紧急刹车的轿车吓了一跳,才知道自己心慌慌的抢道了,差点被车撞了,她赶紧退回身子去准备等着挨骂。 果然,对方很快摇下玻璃,携带着怒气的声音忽然却是更多惊讶:“你怎么走路呢?怎么……是你?美女,我们见过的,在绿缇芳,嗐,你……慌什么呢 ?” 谢琪安早就看见车窗摇下露出的那张脸孔的年轻男子,竟然是在绿缇芳被郑涵调侃过的谢芳儿的“真命天子”,心里顿时一喜,她也顾不了许多了,赶紧的跑过來对他说道:“对不起,先生,麻烦你,我急着有事……你能送我回我干妈那里吗?” 顾思明不禁有些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原來准备训斥她几句的,现在倒好了,反而急吼吼的被抓差了。 谢琪安嘴里这样说着,也不管对方会不会答应,已经伸手去抓顾思明车门的拉手。 顾思明只得启动了一下车门感应,谢琪安顿时就迫不及待的坐了进來,并且赶紧的关上车门,那种感觉,好像她后面有杀手追來了似的,急着要赶紧的离开。 又或者,谢芳儿家里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她是急着要赶过去。 就在谢琪安坐进顾思明车内拉上车门的一刹那,南言俊乘坐的出租车便和他们交错而过,驰进云川路富人小区的门口。 谢琪安沒有看见出租车内的南言俊,南言俊更是沒有看见迎面启动的那张黑色轿车里的谢琪安。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谢琪安沒有请顾思明到谢家别墅坐一下,一路上她只是给顾思明指路,其他的时间都是在沉默。 她沒有去打听顾思明的姓名,顾思明倒是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感觉到她神情异常的样子,话到嘴边又作罢了。 回头问问谢芳儿也是一样的。 作为一个记者,职业的八卦已经让他想到,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台风过后,一大早失魂落魄的出现在云川富人小区别墅外的马路上,一定是有什么故事的。 但是,顾思明更加敏感的觉察到,看样子她并不想和他多说话。 知道适时保持沉默也是一个记者的美德,既然她并不想对他解释什么,他还是不要去打听的好。 毕竟,她又不是他的采访对象,需要必须的刨根问底。 每个人都有保持隐私的权力。 果然,在谢家别墅前下了车,她只是客气的反复和他道了歉又道了谢,便冒着扑面的细雨踩着地面上微微地积水匆匆的跑进谢宅。 顾思明坐在车里看着谢琪安的背影摇头笑笑,突然想到一个词:神秘的美女。 谢家的工人正在清扫别墅的落叶积水,园丁忙着整理花圃。 他们看见谢琪安回來倒也沒有大惊小怪,昨天晚上那样的风暴,谢琪安一定是被挡在码头上了,现在风暴熄了,她才匆匆地回來,很正常的。 萘萘被谢家豪夫妻带走了,青青就沒有什么事情了,早起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芳儿的车已经不在了,肯定是去店铺了;陈姐在厨房里和谢母讨论着什么,谢琪安赶紧轻手轻脚的溜进自己的房间。 谢天谢地,沒有被大惊小怪的青青逮住,免了一大堆解释的口舌。 她必须得赶紧换了身上潮湿的衣服鞋子。 不能叫人看出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刚换掉身上的衣服,谢琪安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脑好像要炸裂开來,眼前一片发黑,一头扑倒在床上…… 谢琪安恢复意识的时候,她觉得眼前一片雪白的光晃的她头发晕发疼,许久过后,她才定下心神,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医院里。 安静的气息里全是医院里那股子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她动了一下,只听见谢母大惊小怪的叫道:“琪琪,不要乱动。” 她不禁一身冷汗,感觉到自己手 背上点滴针尖微微的刺痛。 瞬间,谢琪安心里一片兵荒马乱: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自己该如何去对干妈和谢家豪兄妹解释啊? “琪琪,辛苦你了,哎……你真是一个傻孩子,咋那么实心眼啊,不就是一些货物嘛,那次刮台风沒有损失啊?狂风暴雨的,你还去码头干什么啊?等家豪回來,看我不骂死他,那么大的仓库竟然就叫你一个人打理……” 谢母看着脸色苍白神情茫然的谢琪安,忍不住就唠叨开了。 “干妈……” 面对谢母充满关切的眼神和心疼的絮絮叨叨,谢琪安轻轻地叫了一声。 甫一张口,她才觉得嗓子疼的厉害,声音已经严重的嘶哑了,而且,胸口闷得要命,从腹腔到舌根,都火烧火燎的微微辣疼。 她心里觉得很难过,显然,干妈是认为她为了码头上谢家豪的仓库安危才淋雨着凉的。 她觉得自己可耻去欺骗了这个善意的长者。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对谢母说。 这种无法启齿的真相会不会叫干妈对她大失所望?她并不为了谢家豪的财产才弄成这副德性的,她只是为了自己某种隐秘的莫名其妙的舛错的情感才如此狼狈不堪的。 “琪琪,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医生说你是淋雨得了严重的肺炎,你自己听听,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哎,真是给傻孩子……我叫陈姐给你煲了鸡汤,一会点滴打完喝点啊。” 谢琪安的眼泪下來了,嘶哑着嗓子叫道:“干妈,对不起……我……” 谢母赶紧对谢琪安说道:“琪琪,你嗓子疼就不要多说话了,你姐姐刚才给你办完住院手续去店铺了,要下班了才能來看你,你什么都不要多想了,码头上有什么事情叫你姐姐去处理一下好了。” 谢母的语气里还充满着安慰和歉意,这更让谢琪安觉得羞愧。 嗓子火辣辣的疼让谢琪安有种快失声的痛苦感觉,她依然还是想把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给谢家豪的母亲,她不想去背负这种心理上的亏欠,哪怕谢家的人就此鄙薄嫌弃她。 “干妈……” “琪琪,我不是叫你不要说话了嘛,听听你嗓子,我去护士站给你倒杯水,等会叫青青过來,得拿些日用品过來。” 谢母有不容置否的家长口气对谢琪安命令道,然后起身就走出了病房。 “阿姨?怎么是你在这里陪琪安的?” 郑涵惊讶而又匆忙的声音从敞开的病房外面传到谢琪安的耳中,看來他是得到消息刚匆匆赶到的。 “小郑啊,你來了?芳儿去店铺了,我就先照看一下琪琪。” 谢母又恢复了一贯的温煦语气,故意的忽略掉郑涵那种不能置信的惊讶。 郑涵是觉得惊讶,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心里很清楚,谢琪安虽然说是认了谢母做干妈,但是,这年头,土豪就是土豪,打工仔就打工仔,所谓干妈干哥的,不过是有钱人家笼络收买替他们出力卖命的人的一种温情高明方式。 谢琪安和谢家豪一家人的关系,说白了,也就是这种关系。 就算是谢琪安为了照看谢家码头上的仓库被雨淋病了,谢家有的是仆佣,谢母这样的阔太太亲自到医院照顾所谓的干女儿,确实是一件叫旁观者惊呆了的事情。 郑涵不得不在心里震撼一下那句话:真是人各有缘啊。 “阿姨,您辛苦了,琪安现在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郑涵也恢复了语气的正常,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女人似的大惊小怪的好,赶紧的问候道。 谢母含笑说道:“刚才醒了,你先去看看她吧,在打点滴,医生说是急性肺炎,我去护士站给她倒杯开水去。” 郑涵赶紧的说道:“阿姨,您歇着,我去……那里有水杯吧?” 郑涵一边说,一边转身抢着往刚才路过的护士站快步走去,谢母只得站住身子,稍微放高语调说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他们有纸杯的,谢谢你啊,小郑。” 谢琪安看着点滴塑料管子里一滴滴药液,心里顿时有种想死的悔恨。 南言俊现在终于知道自己那种一贯的强硬,一贯的说一不二是多么的失策了。 本來他是想安静几天的。 借着养病的名头,好好去想想有些事情。 冰冷的赶走了安雅,驱逐了姐姐带來的给他处理交通事故的帮子人,连最安静听话的张亚也叫他暂时的打发回h市的总部替他处理一些急需处理的事情了。 他之所以选择云都进行休养,还是为了随时处理和谢家豪竞购一生爱的事情。 南言俊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他马上掏出一百万给陈鹏,陈鹏立刻就会感激涕零的和他签掉转让合同。 这不是他的 目的。 他的目的就是叫谢琪安低头,乖乖的回到南氏传媒。 说白了,就是叫谢琪安乖乖的回到他的床上。 是的,他承认,千真万确,他的内心深处就是这个的意念。 明知道这是一种很无耻很卑鄙的念头,他就是走火入魔般的非要去做。 否则他就不得超生似的寝食难安心浮气躁。 因为他简直无法忍受那种夜以继日的焦虑烦躁,一种无时无刻不去想一个人的焦虑烦躁。 他无法控制自己,同样的,他也无法对人言说。 任何的人都无法去体会理解他的这种焦虑烦躁,这种焦虑烦躁让他几乎不能正常的呼吸,不能清晰的思维。 他沒办法去告诉别人,有一种情绪像一股刻骨锥心的魔,死死的纠缠着他,拉扯着他,you惑着他,让他去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古怪疯狂行径。 他冷淡的赶走安雅,淡定的打发走张亚,然后就坚决的请自己的姐姐带着她那一大帮子耀武扬威的队伍赶紧的离开云都;如果他不请她的时候,请她最好不要自作主张的动不动就跑來干扰他。 南姐对她这个固执的弟弟几乎怒不可遏了,一个生了病腿上又有伤的人,怎么独自居住? 她知道,南言俊这样的举动,一定和那个叫谢琪安的女子有些关系。 她现在觉得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行事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她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他了。 好吧,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独立生存的能力很强,但她还是不放心啊。 她丢下手头上那么多的事情,三天两头跑云都,还不都是因为他吗? 在准弟媳米雪儿回国之前,她都得去操这份心。 必须要把自己这个弟弟完好无损的交到米氏家族手里。 这是一种必须的交换筹码,这干系着她自己和整个南氏传媒的身家事业,她能不着急吗? 但她还是答应了南言俊的请求,去把谢琪安接到那幢宅院里。 南姐知道,南言俊从來都是一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人。 她更相信自己的弟弟从來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即使他肯定很喜欢那个叫谢琪安的女人;就算是他和米雪儿之间是那种红果果的商业联姻,他也会心甘情愿接受的。 他们姐弟俩打拼到现在不容易,几乎是米氏家族成就 了他们的如今。 南姐想好了,她就睁一眼闭一眼,就让南言俊和那个女人心平气和的一起呆几天,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相信他们总会寻求出一种妥当的解决办法。 在这件事情上,南姐决定一如既往的不去多干涉,做出最大的让步。 也干涉不了的说。 只要南言俊好好地和米氏完婚,其他的,一切好商量。 不就是一个小女人嘛,只要她愿意,弟弟大可以当着一个宠物去豢养着她。 这种事情,在商界哪些boss中间,根本就不算一种什么事情的说。 现在,姐姐那一大帮子耀武扬威的人是被他干干净净的打发回去了,他也总算是暂时的落得个眼皮子干净耳根清净。 但是,突然的,南言俊才知道急需用人的时候,你身边却只是剩下了一堆可以供你支配的钱是一件多么叫人抓狂的事情。 说起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发现要去找一个可以忠心耿耿为你推磨的鬼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他自己腿脚身体并不很灵便的时候。 比如在一场可怕台风肆虐过后的云都,再也沒有了那么多可以为他起到监控作用的人员,可以让他随时随地很轻易的就的得到谢琪安在何地在干什么的消息。 说起來南言俊是不喜欢跟着姐姐的那些人的,他总觉得姐姐太过于招摇,一个高门大嗓的女人,一群打狼似的壮汉,哎,每次看见,南言俊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出几阵冷汗。 但是,那些人确实可以干一些满足做老板的那种掌控欲望的事情。 只要主人吩咐一声,他们立刻就能能力强大的搜罗完成各种你想知道的消息。 那些人完成任务的完美准确堪比克格勃,似乎他们天生就受到过中情局培训似的,有时候他们知道的某些消息的细节都会令人觉得惊讶而且感到哭笑不得。 尽管南言俊从來沒有刻意要求过,每次他们姐弟俩单独相处时,他很随意的问起谢琪安的消息时,南姐都能随便的叫出人來给南言俊一个非常满意的答复。 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现在想來,不得不说是非常好的。 现在,南言俊才明白,姐姐并不是招摇,在人生地不熟的云都,她一个女人是玩不转的,就算是百事不问只管代驾的姐夫也陪着來了,她还是必须得带着这些人才能比较轻松的处 理各种事情。 当然,也是他南言俊的事情。 反正姐姐也不缺差遣这些人的钱。 可是,眼前他却不可能随便的就从大街上抓一个人,塞给他一把钱,然后叫他告诉他那个叫谢琪安的女人是不是刚才从云川路富人小区里跑出來,顺着那个方向跑掉了? 哪怕现在这个正替他开着车热心无比的的哥。 出租车司机载着心急火燎的南言俊在云川路各个路口几乎兜了一个大大的來回,除了一张接一张的车來车往,那些在微微细雨中步履匆匆地行人沒有一个是谢琪安。 “该死的……” 南言俊低低的在口中诅咒道,直觉的胸口又开始隐隐的一阵阵绞痛。 医生说他这种突然的毛病不能着急生气,也不能劳累上火。 …… 陈鹏接到南言俊的电话,很快就赶到云川路富人小区。 他减速进入别墅小区的时候,小区门口的保安很是嫌弃的打量着他的那张沒有任何档次的旧车子和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 这个小区的住户非富即贵,不是本地的逍遥自在的土豪就是外來金屋藏娇的劣绅,见惯了小区进进出出的豪车,连这个小区的保安都变成了富贵眼,开着这种破烂玩意到这里來的肯定是溜须拍马讨好卖乖的。 何况这个人又是满脸的潦倒样。 “喂,车子不要乱停啊,看见沒,靠里面一点。” 闲的蛋疼的小区保安是不会放过任何嘚瑟那种莫名其妙优越感的机会的,走过來对着陈鹏指手画脚的大声说道。 陈鹏只得忍耐的对着保安笑了一下,把桑塔纳缓缓地驰到保安指定的位置停下。 自己这辆破车是不能碍着那些有钱款爷的豪车进出的。 陈鹏知道,他这破车更不能随便的停在显眼处有碍瞻仰。 他很快就找到南言俊电话里告知的那幢独立宅院。 陈鹏知道,云都开发以后,盖了很多这样的富人小区。 开发商利用云都刚开发的便宜地皮,把这些小区的全部建成一幢一幢占地宽广的独立宅院,比别墅造价低,却比住宅楼安逸静谧,而且私密性,彰显每一户土豪劣绅卓尔不群、独立居住阔绰个性的感觉都很到位。 云都这个四季风景如画充满无限商机的新兴美丽海滨城市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土豪,使得这 样的住宅楼销售的异常火爆,楼价节节攀升,很多开发商很快就赚的盆满钵满。 倒是本地的土著居民,看着这一幢幢拔地而起漂亮的小洋楼是真正的望“洋”兴叹,除非那些头脑机灵抓住商机的,否则,就是在自家原來的老宅子上面起的洋楼,他们也是消费不起。 陈鹏想不通的是,南言俊什么时候竟然也在云都买了房子? 不过作为南氏传媒的老板,他有的是钱,别说在云都买房子,就是南言俊一时心血來潮,在云都买几家公司也不成问題的。 站在大铁门外,陈鹏对着这幢宅院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么大的占地,搬进去就住,按照楼房造价的时间算,最起码也要一百五十万。 看來南言俊真想在云都好好地发展了。 当然了,看见南言俊已经在云都置下了房产陈鹏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 最起码他要收购一生爱的事情是铁板钉钉的了。 推开铁门走进去,陈鹏看见这所宅院的甬道还是防滑水磨石的,现在那些陆续新建的富人小区,甬道台阶什么的,已经换成造价更加高昂的精美海底鹅卵石了。 南言俊的这所宅院买的很有一些时候了。 陈鹏在心里默默地推算了一下,估计南言俊购买这所宅院时,正是自己焦头烂额濒临破产的时候。 怪不得他向南言俊提出转让时,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南言俊就毫不犹豫的飞來云都。 他不由地就有些意意念念的想到,他竟然从來都不曾知道南言俊已经不动声色的在云都置备不动产了。 陈鹏不禁又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凭什么要他知道呢?且不说他们根本就是无亲无故,自己当初选择离开h市的总部回到云都开公司,其实也就等于脱离了南氏传媒。 再说了,自己在南言俊眼里算得上什么呢? 虽然当初南言俊在h市打拼的时候,自己曾经那样鞍前马后赤胆忠心的为他效力,但陈鹏相信,南言俊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拿他当朋友的。 他深深地知道南言俊那种冷酷铁腕做派的。 否则,不会相同的起步,差不多的年龄,他们之间的成就却是天差地别。 性格决定命运,永远是一句颠簸不破的至理名言。 特别是现在,他即沒有了朋友也沒有了兄弟,更是沒有了女人。 陈鹏对着自己冷冷 一笑,所以,他得多拿着一些钱在手里。 否则他将一无所有。 他不但要自己生活的好,还必须得照顾好无所依靠的妹妹戚玉。 所以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客厅的门是虚掩的,陈鹏轻轻地敲了几下,里面传來南言俊略微有些烦躁的声气:“进來啊。” 陈鹏赶紧堆起笑脸调整气息:“南总您好,是我啊,我是陈鹏。” “嗯,进來吧。” 里面的南言俊也放缓了声气,陈鹏推开虚掩的门,看见南言俊仰躺在客厅沙发上,就算是知道他來了,也沒有改变一下姿势。 他看着客厅地面上漂亮的进口手工织花地毯有瞬间的犹豫,玄关并沒有多余的拖鞋,他不好意思让自己已经踩上了积水沾上了泥沙的鞋子贸然的就踏了上去。 陈鹏还感觉到房间里还存留着新装修的气息,由此可见,南言俊应该也是临时住进來的。 “不要脱鞋子……地毯已经脏了。” 南言俊仿佛不用看就窥知了陈鹏的纠结,简短的说道。 陈鹏有些难为情:“这……不行吧?” -本章完结- 第八十八章 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他才看见,果然,地毯上明显的一些脏乱的脚印,尽管阴霾细雨的天色让室内的光线不甚明亮,似乎还是可以看见有几滩水渍污染的痕迹。 “先帮我倒杯水……然后去我卧室里给我拿些药,我胸口疼得厉害。” 南言俊仰躺在沙发上的胸口似乎有些起伏,并不和陈鹏再废话,只是简洁明了的说道。 他说话的气息里透着一种嘶嘶的凉气,好像并不是胸口疼倒是牙痛的很厉害似的。 他这种命令的口气是陈鹏所熟悉的,他这种仰躺的姿势却让陈鹏觉得很奇怪。 虽然在接到南言俊电话的时候,他毫不讳言的已经奇怪了一次。 电话里,南言俊让他赶紧过來一下,并且告诉他,他现在很不舒服,一个人在云都,身边沒有其他的人了。 这让陈鹏惊讶极了,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南言俊竟然不是在医院里?为什么会是独自一人留在云都。 而且还是这样恶劣的天气。 陈鹏相信,这几天地球人都听见气象台发出的台风警报了,身体不好的南言俊就不知道? 说句老实话,一大早的,他正惦记着台风停了,要不要去医院看望看望他呢? 陈鹏是纳闷,就在昨天,他还那样大的阵场,前呼后拥耀武扬威,一夜之间,就剩他一个人了? 还不是在医院?当时,南言俊可是被他们七手八脚抬上救护车的? 是不是……太搞了?这太不合常情了吧? 好吧,难道他发病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想不到南言俊做了几年总裁真是愈发的娇贵了。 难道跟着他的人都不幸被台风刮到大海里去了?看來外地人确定是经不起沿海地区的强大的气候阵势的。 当然了,陈鹏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云都还沒有任何人员伤亡的报道。 现在他更加的感到奇怪的是,南言俊如果胸口疼的话应该双手捂着胸口似乎要好受些,这样仰躺着难道会舒服些? 当然,他是不会去询问的,他是男人不是八婆,尽管心里会猜度,不会有那么多废话的,他只是急忙答应一声,赶紧走进來。 电水壶里的开水还很有一些的温度,应该是清晨刚烧的,陈鹏清洗了一下水杯先给南言俊倒了一杯开水,然后朝他的卧室走去。 穿过客厅和卫生间的过道,一眼看进主 卧里,陈鹏有种几乎惊掉下巴的感觉:只见卧室里触目惊心的散落的里里外外满地的都是碎玻璃渣,好像昨夜那场可怕的台风顺便也袭击了这间卧室,房间里那面大落地窗遭了雷击似的。 陈鹏赶紧的退了回來,免不了有些气息不匀大惊小怪的对南言俊嚷嚷道:“哎呀,南总……你这卧室是怎么回事儿啊?出什么事了?” 南言俊依然仰躺着动也沒动,闷着声音说道:“沒事,那些玻璃不会伤人的……你自管踩着进去。” 见南言俊无动于衷毫无反应的样子,陈鹏只好也赶紧淡定了一下自己,好吧,是他一惊一乍的了。 踩着那些咯在脚底叫人牙齿发酸的玻璃渣子,在南言俊的指示下,从一个抽屉里拎出一些装在马甲袋的药。 “南总,你觉得怎么样?不行的话,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拎着药出來,陈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主动关心一下南总的身体,而不是心心念念的想去打听卧室那扇破碎的落地窗玻璃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陈鹏的关切倒是真心实意的,他有一种感觉,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好像南言俊是在和什么人堵着气似的,否则不会浑身伤病的一个人单独住在这里。 至于是和谁赌气,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那扇敲破的落地窗沒准就是他自己发泄某种怒气造成的。 所以南言俊才会一副施施然的样子,看起來毫不介意。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南言俊终于坐直了身体。 陈鹏把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看着他从里面翻出几种消炎止痛药,有瓶子里的药粒,有盒子里的胶囊,搜搜罗罗,看起來足足有一把。 估计南言俊也是沒有吃早餐的,陈鹏居然很有些恶意的想到,这些药粒倒是可以抵挡一阵子饥饿了。 不过他还是希望南言俊快些好起來,毕竟他还指望赶紧的从这个曾经的朋友如今的大老板手里拿到转让公司那额外的一百万呢。 陈鹏心里很清楚,那笔南言俊亲口允诺的钱,一天沒有拿到手里,一天就和天上的浮云一样,纯粹都是一眨眼就会沒影子的事情。 “南总……你早餐吃了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东西过來?” 陈鹏有些低声下气的说道,南言俊的脸色看起來太难看了,由不得人心里感到发憷。 陈鹏有些憋气 的感觉,为什么南言俊总给人一种压迫的气势?让人不由地就要看着他的脸色说话行事呢? 不就是他有钱一些吗?事业很成功吗?看來身份和财势是一种古怪的东西,有着可怕的威慑力。 “不用,我刚从外面回來,买了一些吃的东西,麻烦你给我弄一下就行了。” 南言俊有些疲倦的说道,服了那些药粒之后,他好像是疼痛稍减,指指客厅门边地毯上的一堆东西对陈鹏说道。 陈鹏这才注意的看向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走过去逐一拎起那些方便袋查看,大部分是衣服,准确的说是女人的衣服,竟然还有鞋子内衣什么的;食品却是一堆速食食品,毫无营养价值可言。 还有几盒感冒药装在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 陈鹏不禁皱皱眉头,他把那些装速食的带子挑出來,站起來对南言俊说道:“南总……这些东西都是沒有营养的,对你身体沒有好处,我去给你买些可以吃的吧。” 南言俊知道陈鹏辉一手好厨艺,早几年在h市的时候他吃过无数次陈鹏煮的夜宵,那时候,他们像朋友和兄弟一样,陈鹏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毕恭毕敬的叫他“南总”,而是叫他言俊或者老汤。 当然,那时候的陈鹏也不也是现在这样满脸的潦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叫人看着不舒服的焦头烂额,像一匹走投无路的狼。 “你不要忙,先坐下,先听我说……” 南言俊话说了一半突然又停下了,欲语还休,陈鹏只得原地站着,并沒有真的去坐下。 “她……昨天夜里到我这里來了,那样大的狂风暴雨,从……码头一直走到这里……” 南言俊有些艰难的说道,他沒有去看陈鹏,仿佛在自言自语。 陈鹏怔了一下,瞬间有些大脑转不过弯的感觉,“她”指的是谁? 旋即,他好像也有些明白这个客厅被弄脏的地毯和水渍是怎么回事了。 还有那些女人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就是说昨天夜里,那样可怕的台风里,有个女人步行从云都码头一直走到这里,走到南言俊的客厅里。 陈鹏不禁在心里对那个女人景仰了一下,不仅仅是昨天晚上那场可怕的风暴雷雨,云都只有一个码头,陈鹏知道那个码头离云川路这里是有多少远的。 搁在青天白日,走就走了,要是昨天夜里从码头走到这里,绝不是什么轻松愉 快的事情。 南言俊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嘿……她竟然不放心我,因为担心我……” 陈鹏惊讶的看见,这个刚才还一副冷硬boss做派的男人,突然的扭过脸去,声音哽咽起來。 我的神嗳,陈鹏现在才明白,原來这个男人是一直在难过。 为了昨天夜里不顾一切來到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难过。 显然,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某种情绪里。 怪不得他用那种古怪的仰躺的姿势,那是一种难过的忏悔的纠结的姿势,因而无暇顾及他自身的病痛。 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在哪里呢? 从客厅到南言俊那间碎玻璃洒落满床满地的卧室,似乎并沒有其他人的影子。 而且,如果这里还有其他人,南言俊不会连叫一个人替他倒水拿药的人都沒有。 “南总……你说的……这人是……谁呀?” 陈鹏小心翼翼的问道。 因为担心,在狂风暴雨的黑夜里,从码头一直步行跑到这里,是挺叫人感动的。 不管是真情还是演戏。 要知道云都昨天夜里是整个的停电,别说一个女的,就是一个大男人也不定有这份胆量。 他不敢随意的乱猜测,一个从码头走來的女人,也可能是刚从外地赶到云都的,天知道这位南总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 良久,南言俊似乎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的苦笑了一下:“还能有谁?你忘了是谁陪我飞云都的吗?” 陈鹏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口吃的说道:“谁?噢……谢琪安?不会吧?南总……你们?” 陈鹏咽下了其他的话。 谢琪安? 陈鹏当然知道谢琪安和南言俊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但是,那个女人现在已经代表着谢氏集团,不是成了南氏传媒的竞争对手了吗? 既然已经换了老板,干嘛还要和南言俊继续藕断丝连?玩这样勇猛的煽情大戏?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看不出來,那个娟娟秀秀的女人倒很是有一套掌控男人的方法。 瞧南言俊那副神魂颠倒的模样,戚! 不过就个人感情來说,他倒是不怎么讨厌谢琪安,毕竟,谢琪安是一直想帮他的。 谢琪安不是郑涵,郑涵帮他是天经地义的,谢琪安 帮他就是一份难得的热心了。 虽然,这份热心里极有可能蕴藏着某种别有所图,但是,不得不说,在某一段时间里,陈鹏是非常需要谢琪安这份“别有所图的”的热心的。 南言俊继续的苦笑了一下:“会,卧室的玻璃就是她给敲碎的……我刚才出去了一下,她发烧的厉害,身上的衣服全部是湿的……” 陈鹏听了一会总算是听明白了,谢琪安昨天夜里为了到他这里來,从码头一直步行跑到这里。淋了雨,结果发烧感冒了。 南言俊甘做孝子,出去给她买穿的吃的感冒药,回來却发现被他锁在卧室里的谢琪安再一次勇猛发作,毫不客气的用逃生锤敲碎落地窗,拍屁股走人了。 这位被谢琪安绕晕的南总目前正处在一种心疼抓瞎的情绪之中。 陈鹏忍着心里的可乐,赶紧打断南言俊失神似的唠叨:“南总,别急,我马上打电话给郑涵问问,叫他打听一下谢小姐现在怎么样了?云都沒有多少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 郑涵从回收站端着一纸杯开水走到病房走廊上,听见自己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随便的瞄了一眼,看见竟然是陈鹏的号码,便想也不想气哼哼的就给挂断了。 台风刚过,还下着雨呢,谢琪安又生病了,谢家豪又不在云都,他才懒得和陈鹏废话。 就是有事也得消停了再说。 陈鹏一定是见南氏传媒并不是很爽快的就把合约签给他,或者又是得到南氏传媒的什么指令,郑涵最恨的就是陈鹏老是恬不知耻的拿他当中间人。 好像他这个表弟生來就是为他所用似的。 郑涵甚至还有一种念头,就算是陈鹏又想巴结他來了,他也不稀罕。 做梦吧?小样,当他郑涵这么好摆弄? 他从今以后要是再看陈鹏一眼,他郑涵就不叫他陈鹏表哥了,叫他表叔。 要不是还有小表妹戚玉的原因,郑涵真想干脆的删除陈鹏的电话,免得看着窝心。 竟然还好意思沒事人似的动不动就随便给他电话?哼哼哼! 但是气恨归气恨,不能牵连戚玉的,戚玉是无辜的,还是自己的妹妹。 他不想戚玉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纷,不想戚玉知道这些龌蹉的事情。 “琪安,你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看见躺在病床上脸色发红的谢琪安,郑涵赶紧关切的问道,显然,谢琪安还在发烧。 心里很是歉意的谢母顿时就唠叨开了:“就是一个实心眼的傻丫头,刮着风下着雨就不要出去了,淋成这样。哎哎……云都这地方啥都好,就是年年都要闹几乎台风,琪琪,喝点开水吧?” 然后又对郑涵客气道:“小郑,谢谢你啊。” 谢琪安躺在床上对着郑涵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疼让她一点也不想开口说话。 看着谢琪安难张口的样子,郑涵把水杯放在谢琪安病床床头的柜子上,谢母的话让他不由地沉吟了一下:谢琪安是为了谢家豪码头上的那些仓库才被雨淋病的?自己早上的猜测竟然是可鄙的小人之心了? 心里这样想了一下,听见谢母的客气只得赶紧说道:“阿姨不要客气,是芳儿电话叫我过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的?”然后又笑道。”反正我目前也处于失业状态,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事情阿姨您自管吩咐。” 还被他拿在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來,郑涵一看又是陈鹏的,随手又给挂断。 谢母有些好奇的问道:“小郑啊,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呢?是不是找你有什么事情的?” 郑涵不禁语塞了一下,掩饰的笑道:“沒事的,阿姨,这里是医院,我等下出去给打过去就行了。” 话未落音,陈鹏的电话又不依不饶的打量过來,连谢琪安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这电话的音乐铃声已经是第三次响起了。 郑涵心里那个气呀,拿着电话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里沒好气的对电话冲口道:“别打了,现在沒空!急什么啊急?” 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挂断了电话。 刚走到病房门口,电话又响了起來。 郑涵简直觉得无语了,陈鹏死皮赖脸的耐心真是可嘉,不怪他做起卑劣的事情來面不改色。 郑涵只得又返身回到病房外面的走廊上,语气忍耐的问道:“有事吗?我现在医院,不方便说话行吧。” 电话里不知道陈鹏说了什么,只听郑涵“呃……”了一声,然后语速很快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來问我。” 再次挂断了电话。 郑涵重新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谢琪安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來,但是,当着谢母的面,他是不好向谢琪安询问什么的。 有护士进來给谢琪安换点滴,郑涵不动声色的把手机设置成了关机的状态。 他害怕陈鹏还会再次打电话过來。 自己刚才冲动的语气等于告诉了陈鹏他想打听的事情其实他已经知道了。 毕竟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弟兄,息息相通,他们之间早就是太过了解了的。 …… “别打了!” 看见陈鹏又去拨电话,南言俊终于摆手阻止道。 陈鹏一把低头继续按重播一边嘟囔道:“他那语气,明明的就是知道……岂有此理?他是对我有情绪,桥归桥路归路,一码归一码,难道就不能告诉我一下谢小姐到底在哪里?怎样了,省的南总您担心?” 南言俊不禁苦笑了一下,听着陈鹏电话里传來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语音。 第二天谢家豪來到医院的时候,谢琪安正沉沉的昏睡着。 谢母早就回去了,换了谢家的小保姆青青在医院陪着。 看见谢家豪,正在玩手机的青青急忙站起,轻轻地叫了一声:“少爷……” 走进谢琪安的病房,一股说不出什么样的味道扑面而來,谢家豪不禁皱皱眉头。 他看见病床上的谢琪安,便对青青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吵醒了病人。 这间病房看起來应该是可以住两个病人的,因为有两个床位,但是,另外一个床位却是空着的,不知道是谢太刻意要求的,还是这家医院暂时确实缺少病人。 走到谢琪安的病床边,谢家豪看见,可能因为退烧药的缘故,谢琪安的脸一片静谧的芙白,她光洁的额头上就像一个刚剥开蛋壳的蛋白,竟然还微微的沁着一些细汗。 突然,谢琪安剧烈的咳嗽了起來,咳了几声终于把她自己也给弄醒了,张开眼,突兀的正迎着谢家豪充满关切又表情复杂的眼神,心里顿时一阵惊惶,旋即便全是无以复加的羞愧。 “大哥……” 谢琪安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又剧烈的咳嗽起來,青青一边盯着自己的手机,一边急忙把痰盂用脚给踢到谢琪安病床的床头。 看见青青一副心不在焉老大不情愿照顾谢琪安的样子,谢家豪不禁看了她一眼,心里更是不悦,但是,他却不好训斥青青。 青青却是一副毫无感觉的样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少爷的不高兴。 在青青的念头里,谢琪安不 过是一个和他们少爷家非亲非故的人,太太小姐这样对她好已经很难得了,要不是萘萘被少奶奶带到上海去了,她确实沒事情做,她还不乐意跑到医院陪谢琪安呆着呢。 沒人说话沒有电视看,枯燥死了,除了玩玩手机,还能干什么? 再说了,她也沒有耽误什么不是嘛? 谢家豪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自己老娘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小丫头,不知道跟谁学的臭毛病,人还沒有长齐全呢,却一向都很有些富贵势利眼的意思。 谢母和谢芳儿一向都是很平和,平时这小女孩有什么任性不懂事的地方,为着她是谢母娘家的亲戚,年纪又小,也沒有人去和她计较。 所以谢家豪也懒得去说她什么,他心里便想,随她好了,一会把她给撵回去了事。 眼不见心不烦。 -本章完结- 第八十九章 小题大作 谢家豪对谢琪安点点头,一改往常居高临下的大少姿态,用安慰的语气说道:“琪安,感觉怎么样了?你大嫂听说你病了,就把我从上海给催回來了,现在你自管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亲自处理好了,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负担。” 谢琪安觉得眼泪都快要下來了,她觉得自己简直太辜负谢家豪和朱颜夫妻两个了,一生爱的收购到现在还一点头绪也沒有,自己却弄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医院里,难受的要死不说,还要辛苦谢家一家人來照顾自己…… 人家凭什么啊? 自己都干了什么样愚不可及的事情啊? 看见谢琪安满脸都是亟欲解释却又苦于嗓子嘶哑说不出口的样子,谢家豪笑道:“行了,你嗓子不舒服就不要多说话了,好好地躺着啊,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了咱们再说。” 然后他又对自顾拿着手机,当做他的面也照样玩的不亦乐乎的青青说道:“青青,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琪安一会。” 正在全神贯注玩着手机的青青似乎有瞬间的茫然,抬起头“啊?”了一声,大脑才转过弯來,很高声的说道:“少爷,你要陪琪安姐?呃……不好吧,少奶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青青才不管那么多,她一向都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的。 谢家豪立刻皱眉训斥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叫你回去你就赶紧回去,这里沒有你什么事啦啊,去去去,赶紧走,回去好好玩去。” 青青不高兴了,撅起嘴:“我沒有胡说好吧,少爷你怎么能在医院陪一个……我玩手机又不耽误照顾琪安姐……” 青青说到这里,突然看见谢家豪很生气的对她瞪起眼睛,只好赶紧改口,“不是我不肯陪琪安姐的,是少爷你赶我走的啊,一会太太要是说我,我可不冤死了?” 谢琪安困难的说道:“大哥……别,这里的味道难闻,就麻烦青青在这里吧……咳咳咳……” 谢家豪看着谢琪安笑了一下:“不用。” 然后从口袋掏出车钥匙递给青青说道:“去到我车里拿两百块钱,在公文包里,自己打的回去,有事我再叫你过來。” 一听见谢家豪有钱给她,青青顿时转嗔为喜,立刻笑了:“真的啊,谢谢少爷了,好好好,我马上就走。” 青青的小脑袋瓜子立刻就转的飞快了,从这里打的回去最多20块钱,她赚大发了,少爷出手大方,傻瓜才不要这样的大 好的赚外快机会呢。 而且,她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到处溜达溜达。 那天去步行街瞄了一眼,好多漂亮衣服,正愁沒时间去看呢,现在何不趁机溜去逛逛?太太也只当她还留在医院陪谢琪安的。 青青人小鬼大的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傻啊?既然少爷不想自己在这里碍眼,还磨蹭在这里干啥?管少爷想和谢琪安干什么呢,自己不告诉少奶奶就得了。 少爷已经有那么多的女人了,也不差着一个。 少奶奶又不是她家什么亲戚,自己犯不着给她看着少爷。 于是,谢琪安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青青从谢家豪手里一把抓过车钥匙,蹭蹭飞快的就跑出去了。 这里谢家豪才对谢琪安说道:“一会我让医院把你转到贵宾病房,会有专门的护理人员,这里怎么能住人?你能指望青青照顾你什么?她照顾她自己的手机还忙不赢呢。” 谢琪安急了,赶紧哑着嗓子说道:“别……大哥,这里已经很好了,别人能住,我干嘛不能住?我沒事的,真的,别费事了,咳咳咳…… 就算是青青一直忙着玩手机,叫一下动一下也沒有什么的,她基本上也沒有什么特别的需要。 谢家豪随便找了一张病房里的凳子坐下來,他看了说几句话就拼命咳嗽的谢琪安一眼,不置可否。 谢琪安咳嗽罢了,满脸挣得通红的躺在床上,心里全是忐忑,不知道谢家豪是不是同意她的请求。 谢琪安心里明白,谢家豪可以土豪做派,她就咳嗽出肺來,也是要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毕竟她并不是什么土豪千金,别人能住的病房她为什么就要特殊? 再说,她也就是淋雨得了一普通肺炎,犯不着兴师动众的,传说中的贵宾病房?专门的看护?她哪有那么金贵,要这样小題大做? 说句小心眼的话,她觉得自己恐怕连医疗费都拿不起的说。 也许青青那副不敬业的样子谢家豪看着很生气,但是谢琪安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这是人一个豪门人家的小保姆,留在医院里照顾她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要怎样? 人就得知道知足感恩,谢琪安一直秉承着她老娘的这句敦敦教诲。 这也是青青虽然有些瞧不上谢琪安但是也不怎么讨厌她的缘故。 因为谢琪安总是很谦卑温和,从來不给 她找多余的麻烦。 谢琪安的心心念念里还有:特别是昨天,谢芳儿和谢母一直为她忙乱着,谢母差不多陪了了她大半天,已经是天高地厚的情义了。 要知道,她谢琪安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魂野鬼,人家谢家母女都是身家千万的豪门贵眷,这样巴儿巴儿的照顾她,简直就是她谢琪安八辈子修來的福德。 所以她应该等病好之后,去妈祖庙好好的烧几柱高香,感谢谢家人会在茫茫的人海里多看她一眼。 …… 青青拿钱的速度堪比刘翔的百米冲刺,很快走廊上就响起她孩子气的连蹦带跳的脚步声。 谢琪安沒有看见进门的青青手里拿钱,只见她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扬着谢家豪的车钥匙,语速欢快急促的高声说道:“少爷,你的车钥匙。” 谢家豪可能也和谢琪安想的一样,接过车钥匙随口问道:“找到钱了?” 青青这才从小牛仔短裤口袋里怄出两张皱卷在一起的毛爷爷给谢家豪看了一下说道:“找到了,那我就先回啦啊,少爷你有事就给太太一个电话,我立马就过來。” 谢家豪“嗯”了一声,又说道:“路上当心,别老是连蹦带跳的,你都多大人了,告诉太太叫陈姐煲些什么有营养的汤。” 青青看看躺在床上脸白白的谢琪安笑道:“还要煲汤啊?琪安姐是喵星人,再好吃的靓汤就吃那么一点点,我知道啦,少爷,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青青的一派天真坦然的话语举止叫人啼笑皆非。 谢家豪也笑了。 怪不得沒人和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懂事也胸无城府,她不管你怎么去想她,她自管满脸无辜,想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就说什么,确实叫人沒办法和她生气计较。 除非你是存了心的挑剔排斥她。 这时候,有一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中年人,带着几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起涌进谢琪安的病房,青青不禁对谢琪安看了一眼,以为谢琪安可能有什么不好了。 中年人看见谢家豪就赶紧的低头哈腰伸出手來寒暄道:“哎呀,谢少您好,我听说是您來了,就赶紧下來看看,抱歉抱歉,迎接來迟啊哈哈哈。” 谢家豪缺笃笃定的坐在那里,对着中年男人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才很大牌的伸出手礼节性的和他握了一下,其他的医生都赔笑站在一边,却沒有一 个敢上前去和谢家豪握手的。 还沒有來得及告辞的青青才明白,原來这些人是來拍他们家少爷马屁的,便对着这些人做了一个鄙视的鬼脸,赶紧的溜出去,自顾开开心心的跑了。 她是管不了这些成年人之间的人情世故的。 “彭院长,你怎么给我妹子安排这么一个病房?嗯,还有特等病房吗?另外,给我请两个最好的陪护。” 谢家豪的语气有些冷淡,彭院长就有些微微的冒汗了。 天地良心,他怎么知道这个漂亮女人和谢少有关系? 他妹子?亲的还是私的? 据下面医生刚才的速度反馈,那个给这个女人办理住院的年轻女孩沒有说明这给女病人的身份,陪着这个年轻漂亮女孩的中年妇女更是沒有提出什么特殊要求,所以医院也就按照正常的患者病情处理的。 直到刚才谢家豪的车停在医院下面,有人告诉他投资这家医院最大的金主朱先生的女婿來了,彭院长才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医院几个主要负责人一合计才闹明白,给那个住院病人办理手续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家二小姐,那个陪着病人的贵妇人就是谢家豪母亲,朱先生的亲家母。 要知道,朱先生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将來所有的产业都是他女儿的,再笨的人也想得通,这位谢少很可能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份持有者。 未來的东家來了,彭院长能不诚惶诚恐吗? 从病历上看,这个女病人得的是急性肺炎,倒也是姓谢,不过,据知情人说谢家豪就是兄妹两个。 如果这女孩是他妹子,可能也不是亲的。 如果是亲的,谢太为什么沒有提任何的特殊要求?不过,这些豪门贵人家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谢琪安当然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的,她只是很纳闷,谢家豪真的很可怕吗? 只见这位彭院长满脸赔笑,连连的说道:“有有有,特等病房有,最优秀的特护也有,谢少放心,我们马上就把患者给转到特等病房去,安排两个护理,再安排一个护士长负责您妹妹的治疗。” 谢琪安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叫苦,这种架势,谢琪安就是想拒绝也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她不停的咳嗽着,嗓子也哑的难受,就是分辨也很困难,只好听之任之了。 她也实在是沒办法去抗拒谢家豪的强势。 现在,她算是真正的见识了谢家豪这个土豪的恣意做派。 很快就一个中年护士带着两个身穿蓝色消毒服的护理女工推着一张铺陈洁白崭新的病床过來,她们一起动手,完全不顾谢琪安满心的别扭,很细心周到的把谢琪安转到新的病床上。 谢琪安被她们推进电梯,稍倾之后,电梯停下,便被推进一个安静的楼层,送进一间宽敞舒适的大房间里。 这个房间看起來足足有普通病房的房间三个大,这样大的房间却只有一个病床;而那些普通的病房,每个房间最少都是两张病床,甚至三张四张,空气污浊,环境嘈杂。 vip病房里良好的隔音和采光设施,清新纯净的空气,光洁的木地板,祥和的粉色墙壁,风情的挂帘,一台asus台式电脑,高档的电脑桌和电脑椅,衣柜壁柜鞋架,连饮水器都洁净如新。 谢琪安觉得这样的房间叫人感觉不像生病住院,倒是有种住进高档宾馆的感觉。 台风肆虐过后的云都,天空开始放晴,外面的景色异常的明快,从贵宾病房宽大的落地窗看去,远远近近的树木植物都呈现一片青翠欲滴。 房间里几盆盆栽的高大植物,热带棕榈,绿萝,宝石花,都是那种养眼的安静的绿。 谢琪安不知道该和这三个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的医护人员做些什么表示,只好一直看着那盆叶片异常肥厚的宝石花,想不到这种最普通的植物也能长出这种彪悍富贵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贵宾病房的宽大,为了使房间显得更加赏心悦目,安逸舒适,液晶电视下面的立柜上分别还放着一盆娇艳洁白的百合花和一盆枝绿叶茂,红白相间对比抢眼的龙吐珠。 谢琪安心里有种直想叹气的感觉。 谢家豪看着谢琪安被推进电梯,并沒有跟着去看彭院长是怎么安排谢琪安的,他一直在医院的走廊尽头讲电话,直到彭院长又亲自过來告诉他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全部安排好了,他点点头,才挂断电话。 谢家豪跟着殷勤的彭院长一起乘电梯來到谢琪安的病房。 正常情况下进入无菌特护病房是需要更换蓝色无菌服,戴上口罩的,谢家豪当然是另当别论。 尽管这种特权做派真的很有悖文明社会的和谐,可是……着确确实实又是在某时某地经常上演的一幕。 中年护士长正在给谢琪安打今天的点滴,看见彭院长陪着谢家豪进來,口罩后面一双锐 利的眼睛里,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意思。 有钱人就是钱多烧的,这个病人年纪轻轻的,急性肺炎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再治疗几天完全就可以康复了,非要转到无菌贵宾病房,真是钱沒地方花急了。 这些特权人士,总是生怕不显摆一下自己的特权级别,人就不知道他们很特殊似的。 好在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医院也是需要盈利的,有钱人要求特殊的服务毕竟不是伤天害理,还是那句话,谁要他们有钱呢? 谢家豪并沒有就谢琪安治疗的问題去询问彭院长,很显然,他也知道谢琪安已经沒有什么大碍了,给她转到贵宾病房就是为了给她换一个舒适的环境。 谢家豪走进病房看了看,也沒有和谢琪安说什么,只是轻声的向询问了一些病人日常生活料理的方面的事情,彭院长一一作了解答,谢家豪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他对躺在床上的谢琪安吩咐道:“这里还不错,你先安心休息,我下午再过來看你。” 谢琪安虽然嗓子有疼又哑得厉害,还是赶紧说道:“大哥,你有事就不用來了……别费心了,叫青青來就好……” 谢家豪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对彭院长说道:“彭院长,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彭院长赶紧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不是,不是,谢少,我的意思,为病人提供优质满意的服务是我们医院应该做的……谢少不客气,不客气。” 谢家豪不禁笑了,这个彭院长倒是蛮可爱的啊。 谢家豪真正的根基在西安,云都是因为谢太和谢芳儿的缘故,虽然也有他的生意,但基本上都一往经过,停留的时间很少。 现在朱颜带着萘萘去上海娘家了,为他代理收购一生爱的谢琪安又生病住院了,南氏传媒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动静,谢家豪决定留在云都几天。 他电话安排好西安的事务之后,下午便有几个人从西安飞往云都。 谢家豪果然沒有食言,午饭过后不一会儿便拎着一大兜的营养品來到谢琪安的病房。 他这种架势叫谢琪安沒來由的觉得有些诚惶诚恐。 青青也跟着來了,抱着一个洁净的小陶罐,里面是陈嫂精心煲的靓汤。 两个专门的护理人员已经打发谢琪安吃过午饭了,是医院特殊配送的营养餐;一个看护收拾了餐具,一个拿着一把洗涮的非常干净 的拖把,继续去拖这间房间光可鉴人的地板。 青青跟着谢家豪走到贵宾病房门口,看着这么漂亮的病房,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腹诽简直喷薄欲出:少爷是不是脑抽了? 一种小小的羡慕嫉妒恨溢于言表。 谢家豪却站定身子,对青青说道:“青青,到这就行了,靓汤给我吧,你就不要进去了。” 青青有些不乐意的看见谢家豪期捱了一下:“少爷……我?” 啥意思?谢琪安可以住进这样漂亮的病房?她连进去都不能? 谢家豪笑道:“会有人专门照顾你琪安喝汤的,你就不用动手操心了,上午给你打车的钱还有吧?自己打车回去吧。” 青青立马就哭丧了脸,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答应道:“嗯……那好,少爷,琪安喝了汤以后记得把汤罐给捎回去,不然陈姐又要啰嗦我。” 然后很有怨念的对着躺在洁白舒适病床上的谢琪安看了又看。 谢琪安第一次看见青青这样吃瘪,特别是青青脸上委屈怨念的样子,好像这小女孩突然发现她自己才是被少爷鄙视的外人似的。 谢琪安心里老大过意不去,哑着嗓子对谢家豪说道:“大哥,叫青青进來嘛,陪我说说话也好。” 谢家豪断然的拒绝道:“这里本來就不允许随便探视的,更不允许玩手机,你哑着嗓子,咳嗽个不住,有什么话好说的?青青听话,等琪安好了我送你礼物。” 青青撅撅嘴,第一次乖巧讨好的对躺在病床上的谢琪安说道:“那行,琪安姐,你好好的养病啊,想吃什么我告诉太太,叫陈姐给你做,我再给你送过來。” 说完,站在病房门口孩子气的对谢琪安挥挥手,谢琪安只好也对她摇摇手,点点头微笑道:“那就谢谢青青了……” 谢家豪却已经拎着东西自顾走进病房。 拖地的护工礼貌的对着谢家豪笑了一下,很知趣的拿着拖把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还看了看满脸怨念深重的青青一眼。 谢家豪已经大大咧咧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谢琪安病床床头的柜子上面,看看她点滴瓶子里的药水:“琪安,我妈说你冷的东西不要多吃,就随便给你买点,将就着吧,怎么样?感觉好些沒有?” 病房门口青青已经很是无语的离开了,谢琪安有些不安的看着谢家豪,满脸的过意不去:“谢谢大哥和干妈,我好多 了……” 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谢家豪不禁皱皱眉头。 他正要说什么电话却响了,他便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道:“我在医院里,你们过來之后先找家宾馆住下,明天再到医院來见谢小姐。” -本章完结- 第九十章 恼不过当时 挂了电话,谢家豪拉过一张椅子在谢琪安的病床边坐下,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谢琪安有些抱歉的对着谢家豪笑笑:“就是觉得心里发虚的厉害……” 谢家豪点点头。想了想说道:“琪安,你是冰雪聪明的人,大哥我就不多和你兜圈子了,你听着,第一,赶紧给我好起來,给你转到这个安静的病房我也是想你快点好起來。” 看见谢家豪这个架势,谢琪安心里顿时紧张起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谢家豪是想和她摊牌什么似的? 他这样周到体贴的关怀照顾她,不惜在她身上浪费钱财,不可能沒有索求的。 谢琪安一直相信沒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说起來也是,一个和你其实并无血缘关系的男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你不要天真的以为这世上确实有什么扯淡的人各有缘,正常情况下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叫你对他卖身,一个是叫你对他卖命。 很显然,之前谢家母女只是出于一种多日相处的感情,本能把昏迷的她送进医院急救,虽然谢母还亲自的照顾了她。说句道地的私心话,就算是谢母确实很喜欢谢琪安,但她还是有所保留的。 毕竟,谢太是不可能把谢琪安真正的看成和谢芳儿一样的。 那时候谢琪安还在想,就算是谢芳儿替她垫付了医药住院的费用,她出院之后也是可以偿还的得起的。 但是,谢家豪却不由分说的把她给转到贵宾病房,舒服倒是真舒服,很明显的,他这种分外的另眼相看是非同寻常的。 首先,他肯定是要为自己对谢琪安的这份另眼相看掏钱买单的。 一天一万多的费用,不是还沒有给他工作几天的谢琪安可以负担的起的。 他对谢琪安付出金钱的买单,谢琪安就必须得对他和朱颜付出知恩必报的代价。 所以接下來她很顺理成章的听见谢家豪对她说道:“第二,我不管你和南言俊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关于一生爱的收购你是必定要去为我们完成的。” 谢家豪观察了一下谢琪安,顿了一下,表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着重。 听着他毫不讳言的提到南言俊,谢琪安早就有一种冰水浇顶的感觉,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谢家豪的,她不知道谢家豪有沒有做过什么调查,但是可以看得出來谢家豪对她生病这件事有所保留的态度。 因 为谢家豪一次也沒有提过码头仓库的事情,很显然,精明过人的谢家豪一定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是狂风暴雨,关几扇仓库的窗户拉几扇卷闸门应该不会让谢琪安得什么急性肺炎的。 貌似谢琪安并沒有那么娇贵。 一定在刮台风下暴雨的时候,谢琪安去过哪里?至于谢琪安到底去过哪里?谢家豪并不真的想去探询。 谢琪安彼时呆呆的看着谢家豪,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不禁默默地想到上午他刚到医院时说的“现在你自管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亲自处理好了。” 不过一顿午饭的功夫,显然他就改主意了。 “我已经从西安调过來几个人协助你,他们都是我得力的人,芳儿的同学如果愿意加入我们,我表示欢迎,他毕竟是一生爱的老人,你懂得,如果叫他协助你,我恐怕具体操作起來会有些障碍。” 谢家豪看着呆呆的谢琪安,有些抱歉似的微笑了一下,谢琪安知道,他这个抱歉的微笑是给一直为了这件事跑前跑后的郑涵的,并不是给她的。 谢琪安现在是懂了,现在,谢家豪已经用恩主的身份对待她了,如今,她休想很干净的抽身而去了。 不要说她只是病了,恐怕死了都不得超生。 在他们不由分说的强势面前,谢琪安感到一种从來沒有过的无力,那种无可言说的虚弱甚至超过她现在身体上虚弱的感觉。 他们,谢家豪和南言俊,都是不肯放过自己的。 南言俊是明火执仗的耍赖蛮缠不肯放过她,谢家豪却是曲折迂回的温情霸道的不肯放过她。 一个为了自己内心深处卑劣的欲念,一个是为了自己未來的商业利益。 是的,她莫名其妙的染指了南言俊的私密空间,又不知死活的染指了谢家豪的商务活动,是她把他们不经意的置立于一个竞争的对立点上,亲手把自己置于一个进退维谷的困扰境地。 谢家豪可能从來就沒有想到有一天会和南言俊较量,南言俊更是不会故意的去与谢家豪为敌,但是,现在着两个男人因为因为她谢琪安无意之中造成的某种介因,突然的弓拔弩张寸步不让了。 谢琪安突然想掩面呜咽,悲催的,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吗? 可是,她到底又是作了什么孽? 谢琪安不知道谢家豪原來也是有马仔的。 一 个身材瘦削线条冷硬的黑裤白衫年轻男人突然來到谢琪安的病房门前,他并不进來,也沒有说话,只是伸手在推拉玻璃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说完很长一番话的谢家豪正架腿环臂,两只手扣在自己腿上和谢琪安相对沉默,听见叩击声便转过身子去,他对着那个年轻人点点头,那个人对房间里看了一眼,很快就离去了。 谢家豪站起來,对谢琪安说道:“我先出去一下。” 谢琪安只得对着谢家豪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她心里很清楚,谢家豪是不需要她回答的,他是不需要得到她任何的答案。 也许在他看來,现在的谢琪安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他给她安排好了,她就应该理所当然的按照他设定的程序去做。 谢家豪刚走出,立刻就有一个护理进來查看谢琪安点滴的药水还有多少?果然,贵宾病房的专门陪护真是异常的尽心尽职。 昨天下午郑涵在病房呆了一会儿,碍于谢家豪母亲在一边,加之谢琪安嗓子哑的厉害,又老是想沉沉昏睡的样子,实在是也不能做任何的交谈,看看也沒有什么事,便先告辞了。 隔了一天再來,病房里竟然沒有了谢琪安。 他跑到护士站一询问,人家告诉他那个女患者转六楼贵宾病房了。 郑涵吃了一惊,赶紧问道:“怎么?她的病情加重了?” 回答郑涵问话的那个声音甜甜眼睛亮晶晶的小护士看见他惊讶的样子笑了:“什么啊?听说她是那个谢少的妹妹,我们院长亲自安排的,谢少嫌普通病房环境不好,护理不到位,你是她什么人?” 她上下的打量了一眼手里拎着很多东西的郑涵,似乎咽下了下面的话。 郑涵知道,这小丫头一定是想说:“瞧你这屌丝样儿,你瞎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他有些尴尬,这些鬼精灵的护士一天到晚不知道要看见多少人?难免会有势利眼小丫头,难道自己看起來很挫吗? 郑涵“嗐”了一声,也不多做解释询问,对着这个小护士笑笑,离了护士站前台就要朝楼梯走去。 六楼沒有多少高,电梯还要等,不如用跑着楼梯去的干脆。 反正他有的是年轻力壮。 小护士一见,赶紧又些多事的对着郑涵喊道:“哎,帅哥,你就不要多跑楼梯了,贵宾病房是不允许探视的。” 郑涵一听,不禁怔了一下,脚步 顿时迟滞,却听见护士站其他几个小护士在吃吃的笑,大概是嘲笑对他喊话提醒他的那个小护士。 果然,声音甜甜的小护士很不以为然说道:“本來嘛,害别人多费劲跑楼梯干嘛?” 其他几个正忙着配药看单子的护士一起言三语四的嘲笑道:“耶,珍珍什么时候这样热心了?因为人家是帅哥吧?”“肯定的,看见帅哥,珍珍就不知道装冷艳了,嘻嘻……”“珍珍,人家为了女神费劲跑楼梯关你什么事啊?哈哈……” 这个叫珍珍的小护士急了:“你们就贫吧,一会护士长下來看你们还敢这样在上班时间嘻嘻哈哈的?” 那个嘻嘻笑着的护士伶牙俐齿的反击道:“总比你上班时间还惦记着泡帅哥好吧?” 珍珍很不以为然的戚了一声,沒有去姐那个护士的话茬。 郑涵只得回头对那个叫珍珍的小护士笑笑,想了想,便朝电梯间走去。 电梯却恰巧是正在上升的,郑涵还是不由自主的嵌了一下“6”,医院哪有不让探视病人的?既然來都來了,东西都买好了,还是去看看吧。 电梯在六楼停下,电梯门打开,郑涵就感到这个楼层似乎分外安静,外面噪杂的声音几乎全部都被隔离了,显然确实是一个特定的区域。 出了电梯,郑涵刚走几步,就听一个女人对他叫道:“喂,你是干什么的?这里不允许探视的。” 原來是两个值班的护士,其中一个看见郑涵穿着普通衣装随便的就走进來了,赶紧阻止道。 郑涵顿时一阵窘迫,急忙陪着笑脸扬扬手里的东西:“我是來看望那个叫谢琪安的,请问她在那个房间?” 对他喊话的护士顿时不耐烦了,拧起画得细细的眉头训斥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嘛,这里不允许探视,你有沒有特殊预约?” 另外一个护士小声说道:“今天除了那个谢少,沒有下面护士站送來的特殊预约探视。” 郑涵想要退出去又觉得有些不甘心,便有些死皮赖脸的笑问道:“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放下东西就走……是不是在下面的护士站要个预约就可以探视了?” 细眉头护士显然很不耐烦郑涵的纠缠,冷淡的说道:“沒有通融,这是规定,其他的我们不知道,请你赶紧离开,这里是无菌护理区,闲杂人不得随意进入。” 郑涵不禁暗暗憋气,好吧,不就是要个预约嘛,哥就下去给你们要一份呗。 郑涵沒有再去乘电梯,而是拎着东西顺着楼梯蹭蹭蹭的跑着下來,很快就下到之前谢琪安住的病房楼层。 他又跑到护士站,刚才喊他阻止他上楼的小护士好像已经不在护士站里了,大概去病房里了,郑涵对里面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礼貌的询问道:“护士小姐,请问去贵宾病房探视的预约在哪里办理?” 正忙着划小玻璃瓶颈兑点滴药水的护士抬头看了郑涵一眼,便笑了:“帅哥,还是你啊?怎么?到底是不死心上去了?浪费表情了吧?贵宾病房的探视预约我们这也办不了,得去和彭院长预约。” 郑涵不禁张了张嘴,尼玛,这也太坑爹了吧?看个朋友还得去和院长预约? “怎么……这么麻烦啊?” 郑涵真是有些不死心。 护士笑道:“要不怎么是vip病房呢?我们整个医院不过就那么两三间这样的病房,你以为啊?不过,我觉得帅哥你还是不要费心了,听说安排这个女患者住进去的那个谢少已经要求拒绝所有的探视了。” 护士说完,另外两个也在护士站里忙碌的护士竟然不约而同的一起抬起头看看郑涵。 郑涵明显的感觉到了她们目光里的同情。 看得出,这个小伙子和那个漂亮女患者可能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也就是说,可能是那个女患者的爱慕者,如果真是她的直接亲属男朋友什么的,就不会这样沒头沒脑的跑上跑下,不得要领了。 当然,如果不是刚才珍珍她们对他的一番调笑,现在这个护士也不会对他说这么多废话,也是一句不知道就打发了他的。 郑涵心里顿时说不出一股什么感觉,他还是尽量保持淡定的对那个护士道了一声:“谢谢你啊,我知道了。” 郑涵有些怏怏不快,他想给谢芳儿打个电话,想想又算了。 不让探视就不让探视吧,自己沒得像个火坑孝子一样,非要巴儿巴儿的,但是,一种莫名的好像被人鄙薄了的情绪还是不知不觉的充塞了他的胸腔。 他真想把手里拎的东西给扔在医院楼道尽头高大的垃圾桶里。 走到垃圾桶边,他又停住了,自己这样赌气想干嘛啊?拿着这一点子东西糟践,别人知道吗?会在乎吗?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到了陈鹏,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來到医院之前,他的心里还对这位表哥充满着那种永 不饶恕的鄙薄,忽然之间,他才明白,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被人鄙薄了? 郑涵忽然觉得有些辛酸有些悲哀。 然后,他就想到了戚玉,自己从來就沒有买过什么好东西送给这个柔弱单薄的小表妹过,但是,为了一个明知道可望不可及的女人,他却这样毫不犹豫的出手大方。 但可笑的是,自己的所谓“出手大方”,在谢家豪巨大的财势面前,简直就成了贻笑大方。 算了,把这些东西转送给小表妹吧。 虽然……这些东西是想送给谢琪安的;郑涵不由地踌躇了一下,人家不稀罕了,他才想起戚玉來,是不是有些太那啥了? 但是,与其扔掉,不如拿去给戚玉增加营养,好歹也是几百钱的东西。 顺便再去看看陈鹏…… 也算是一个和解的借口吧。 郑涵都沒有想到,自己就这么不经意的已经开始有些原谅陈鹏了。 也许,就像俗话所说的,兄弟恼不过当时。 让高富帅和白富美都见鬼去吧!把自己和他们那种微薄的关联都抛到云都的大海里去吧。 还是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屌丝日子吧。 从明天开始,好好地找一份工作,不在做那些云山雾罩的梦了。 郑涵拎着东西,也沒有去等电梯,沒精打采的顺着楼道慢慢的往下走,幸好下午正是医院的探视时间,很多拎着大包小包的人匆匆忙忙的充斥着各个楼层,也不显得他有多显眼。 除了他浑身上下那种显而易见的落寂。 乘兴而來败兴而归可能就是郑涵现在的这种状态。 走到下面的急诊大厅,突然,郑涵看见神色冷淡的南言俊在陈鹏和其他几个男人的陪同下,正迎头走了进來。 郑涵赶紧煞住脚步,想闪身躲进旁边的走廊里。 他暗自后悔自己刚才的优柔寡断;沒有把手里的这些东西干脆扔进垃圾桶得了。 他不想被这几个人看见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 特别是陈鹏。 郑涵做贼心虚的觉得,如果自己是拎着进來时遇见他们也就算了,但是,傻子都可以看得出,他是沒有送掉东西,灰溜溜的出來准备离开医院的。 如果沒有陈鹏也就算了,他就算是和南言俊打一声招呼,人家肯定也不会去问他为什么又把东西给拎回头 了。就算是南言俊会很八婆,郑涵也可以随便的扯一个谎,搪塞过去。 但是,有陈鹏,他就休想蒙混过关。 他们家一共就那么几个亲戚,在云都的同学同事朋友沒有陈鹏不知道的,关键是脸对脸的白眉赤眼说瞎话,一时之间郑涵还真捯饬不了。 而且陈鹏为了向他打听谢琪安,几乎把他的电话都给打爆掉了,现在要是突然的被他给揪住,怎一个问字了得? 陈鹏一年到头的近视眼,但是看自家表弟倒是眼尖的厉害,也难怪,谁看自家人不是最真切明了的?就算是他招眼只看见了郑涵的额头,也立刻知道是郑涵那小子。 看见郑涵一副转身想溜的样子,陈鹏急了,平地一声大吼:“郑涵!” 也不管南言俊了,径直就冲郑涵奔了过來。 郑涵顿时感觉自己华丽丽的碉堡了,真是怕鬼就有鬼,这个该死的,平时都是高度的近视,今天倒是很聚光啊! 他只得有些生硬的扭过身子來,满脸的不情不愿不高兴的样子,对呼呼跑到他面前的陈鹏皱眉道:“有事吗?” 郑涵想尽量摆出一副爱理不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省的被陈鹏纠缠或者被南言俊盘问。 陈鹏却不管郑涵什么脸色,一副根本不和他计较的样子,看着郑涵小声的问道:“你到医院來干什么?昨天你电话里说在医院,是不是这家医院?谢小姐住在那间病房?” “哪个谢小姐”郑涵做出不耐烦的样子,冷冷的说道。 陈鹏很生气的说道:“你要是知道谢小姐在哪里就告诉我一声,南总也是关心她……成天跟我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啊?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郑涵本來已经准备原谅陈鹏,与他和解的了,听见陈鹏竟然用这种倒打一耙的语气和他说话,火气不由蹭的就窜出來了,他冷笑一声:“我就阴阳怪气了,你又能怎么滴?我知道又怎样?知道我也不告诉你,我不乐意说,行了吧,哼!” 郑涵说完,昂起头,看也不看被他气的变了脸色的陈鹏,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装样了,拎着东西甩开陈鹏大踏步就向急诊大厅外面走去。 “郑先生,请留步。” 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挡在了郑涵面前,其中一个戴墨镜的用看似非常客气的语气说道。 郑涵一下就毛了,控制不住的扯着嗓子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急诊大厅里顿时有一霎时的静寂,很多人,等着看病的,陪着患者的,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等等,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朝郑涵这里看來。 但是,却沒有一个人敢往前凑的。 有的人甚至幸灾乐祸的想到,打起來才有趣呢,反正这里是医院的急诊大厅,治疗起來多方便啊!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一章 可恶的土豪 站在不远处的南言俊先用命令的语气对那两个人说道:“你们退下,我來和他说吧。” 南言俊和郑涵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从第一次谢琪安委托郑涵给他熬了美味的鸡汤,到那次沒有下文的约谈,及至后來他一直跟在谢琪安后面,一回生二回熟的,大家倒是用不着那么“客气”了。 南言俊慢慢地对着郑涵走过來,郑涵只好也站在原地,等着南言俊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南言俊走到离郑涵不远的地方停下,用不温不火非常淡定的声音对郑涵说道:“郑涵,你有些误会了……” 挡住郑涵的两个高大男人立刻负手退到一旁,郑涵看见,南言俊身后还有一个夹着公文包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那个男人一直紧跟着南言俊,可能是个比较高级的助理。 陈鹏已经随后撵了过來,他对变脸变色的郑涵恼火的冲口而出道:“你嚷嚷什么啊?南总到处找你,是想叫你接替我做一生爱的经理,你不要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行不行?” 如果换个场合,陈鹏换个语气,诚恳一些,不要老是对着郑涵摆大家哥的做派,他对郑涵说出这样极具you惑力的话,郑涵都可能会沉吟一下,不管真假,不管南言俊出于什么目的? 但是,话赶话的,又是这种弓拔弩张的气氛,本來就憋着一肚子的不痛快,血气方刚的郑涵想也沒想,立刻就对着他们冷笑了。 他顿时挥舞着沒有拎东西的一只手,泄愤似的对着陈鹏叫喊道:“我再怎么不识抬举也比你认钱不认人的好,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一点人样?什么一生爱的经理?你稀罕我不稀罕!” 陈鹏顿时一阵凌乱,想不到自己看着从小到大的表弟倒真是骨气的厉害。 陈鹏不知道,所谓廉者不饮盗泉之水,志者不食嗟來之食,有时候并不是某个人有着多么高尚的气节情操,而是抗拒于某种情势,迫于一种感觉受辱的激愤。 心平气和的好商量和居高临下的强按头绝对起不到一样的效果。 话说了一半被打断的南言俊立刻就皱起了眉头,陈鹏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不好听了,搁谁听见也也会一蹦三尺高,还谈什么与你合作,到你麾下供职啊? 怪不得他的事业一败涂地,连个最起码的说话方式都沒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是,现在却不是训斥陈鹏的时候,南言俊赶紧对郑涵点点头:“郑涵,请你不要激动 ,这样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郑涵就像一只遭到攻击的狼,立刻把脸转向南言俊冷笑道:“南总,我和陈鹏之间的纠纷不关你的事,我就懒得看他那副熊样,你不是想和我打听谢琪安吗?我就告诉你吧,她现在就住在这家医院,vip病房,探视需要和院长预约,你自己看着办吧,沒事我先告辞了。” 郑涵说完,也不等南言俊作何表态,也不去看满脸尴尬的陈鹏,激愤愤的拎着手里的东西,竟然不由分说的就扬长而去。 都是一伙仗着自己有钱用完即弃的家伙,谢家豪不是不让探视吗?你南言俊有本事就和谢家豪干去。 再说,他们这伙高富帅和一个美女之间的纠缠有他什么事儿啊?爱咋咋地,沒得叫他一个路人甲的角色搅和在里面,里外不讨好,自找沒趣。 陈鹏看不透,他不想做傻子。 南言俊抬手阻止住了那两个想拦住郑涵去路的保镖,眼睁睁的看着他扬长而去,心里顿时对这个看起來似乎很有个性的倔小伙子产生了一些兴趣。 然后他也有些明白了,陈鹏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也可能是因为郑涵在探视谢琪安这件事情上吃了医院或者是谢家豪的憋,从他拎着东西怏怏不快神情上很容易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陈鹏是撞到郑涵心情不爽的枪口上了。 南言俊不禁笑了,然后摇摇头。 可怜的陈鹏哪里知道自己是被别人借題发挥了,还一脸的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他觉得郑涵实在是不可理喻,非要去巴结他巴结不上的谢家豪,错过南言俊这里的大好机会,生生的把南总给得罪了。 原來南言俊已经就收购一生爱之后的经理人选问題和他谈过了,陈鹏谢绝了南言俊象征性的挽留,向他推荐了郑涵。 倒不是陈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心,想任人唯亲,自己占不了的位置就让自己亲表弟占着,他向南言俊推荐郑涵有两个理由。 第一,郑涵和他一样,是土生土长的云都人,就算是南言俊可以从h市总部抽掉有能力的经理,但是做婚庆,首先讲究的就是和本地人打交道,知道本地的哪些忌讳。 二,郑涵精通理财又比较勤恳,人也务实,口碑一直很好。如果南言俊实在是要他推荐一个本地人继续出任一生爱的经理,陈鹏想來想去,只有郑涵合适。 反正他自己是绝对 不会再留在一生爱了,他很清楚,也沒办法留。 但是,郑涵为了之前的气愤,又不想向南言俊提供谢琪安的情况,他尤其恼火陈鹏巴儿狗似的,所以他竟然一看见陈鹏的电话不由分说的就给挂断,再打就关机。 闹得陈鹏想和郑涵说写什么也沒机会开口。 郑涵认为,南言俊要是真关心谢琪安,完全可以自己给他电话询问,再说了,谢家在云都是个赫赫有名的外來户,海滨别墅就杵在那里,南言俊不知道自己去谢家要人啊? 南言俊不是口口声声说谢琪安是她南氏传媒的员工嘛?他要是说不出其他的,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啊。 要他陈鹏瞎操心? 最关键的就是,陈鹏完全的掌握着转让一生爱股份的权力,他完全可以不牵扯谢家豪的就把公司转让给南言俊,但是,南言俊就是不肯和他签这个合同,白痴都可以看得出來,南言俊明摆着是在耍弄陈鹏。 可恨陈鹏还这样眼巴巴的,死心塌地的样子,郑涵想想就來气。 南言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陈鹏就是个想钱想疯了的傻子,他难道就不明白人家高富帅是在为了一个女人和钱怄气吗? 同样的,郑涵现在觉得谢家豪貌似也是在为了谢琪安和钱赌气,沒办法,谁叫他们这些土豪有钱呢,他们有着八辈子花不完的钱,不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糟践一些也说不过去啊。 郑涵一边气鼓鼓的往医院大门外走去,一边恨恨的想,要是他告诉陈鹏谢家豪准备永远比南言俊多出一百万,不知道陈鹏会不会这样巴儿巴儿的跟着南言俊了。 …… 院长办公室里,彭院长正在看着一份医疗文件,跟着南言俊的高级助理轻轻地敲了几下敞开的门板,彭院长抬起头,看见南言俊,立刻站起來,满脸堆笑:“哎呀南总您好您好,我已经安排了专门的医生给您复查,快请进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陈鹏和两个保镖沒有跟进院长办公室,只有夹着公文包的高级助理陪着南言俊一起进去。 南言俊对着彭院长微笑了一下,便在他办公桌的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來,然后才说道:“彭院长,我今天來不忙复查,我想去看一个病人,听说必须得先和你预约,所以就先过來和你预约一下。” 彭院长不禁眨巴眨巴镜片后面的眼睛,脸上有一种不解的表情:“呃……南总您真会开玩笑,您还有什么亲朋好友在我们这里住院 的啊?” 南言俊笑了:“是我的一个下属,叫谢琪安,听说也在你这里住院,我今天來就是想看望她的。” 彭院长的脸上顿时有种便秘的神情:“呃……南总,今天是您复查的日子吧?” 让彭院长觉得纠结的是南言俊说的话:“……听说必须得先和你预约……” 奶奶的,你前些段时间住vip病房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有这个条款吗? 当然了,彭院长是不能把这句腹诽说出來的,那不是把这位牛叉哄哄的南总给得罪了吗? 所以他只能用外交辞令,王顾左右而言他。 他真心的希望这位南总能把自己的复查放在第一位,探视其他病人嘛,应该次要一些的。 彭院长又忍不住对南言俊脸上看看,谢家豪的“妹子”是这位曾经同样住vip休养病房的南总的员工?他真是有些表示好奇的说。 不过,他也沒有看出什么端倪。 话说回头,谁也沒有规定谢少的亲朋好友就不能在其他地方任职不是、只是,南言俊要求探视的语气里透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别扭。 一种……说不出是气势汹汹还是志在必得的强硬。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就算是住在vip病房的病人,也还是有探视容忍范围的。 虽然规定是连家属都拒绝探视的,因为是无菌监护,有专门的特护和专门的护士,但你总要叫个把两个和患者最亲近的人往來吧? 现在最关键的问題是,南言俊想要探视的这个对象。 患者自己倒沒有什么要求,但是谢家豪已经明确的和医院说明了,非经他允许,拒绝任何人对谢琪安的探视。 这个任何人里几乎连谢家豪自家人都包括了,何况患者的老板? 如果这位南总确系那个女患者谢琪安的顶头上司,彭院长个人觉得,他更应该先和谢家豪通融交涉,而不是跑到他办公室里给他出难題。 人家出了vip病房的钱就能享受vip待遇,否则医院还增设这贵宾病房干嘛呢? 地球人都知道,所谓vip就是尊贵,所谓尊贵就是特殊。 像南言俊这样的人不会沒有弄清楚他一贯享受的特殊吧? 就是人为地给别人设置一些可望不可及的障碍,难以逾越的人际鸿沟。 籍以彰显特殊群体的特殊。 也就是所谓的尊贵。 南言俊是管不了彭院长心里在琢磨些什么的,他貌似好整以暇的坐在院长对面的椅子上,笃笃定的说道:“复查也是需要的,看望我公司的员工也是必须的,请彭院长给我安排一下。” 彭院长不禁皱皱自家的鼻子,真是非常为难的支吾道:“南总,不是我们医院非要拦着不让您探视您公司里的员工,你也知道,住进vip无菌病房的都是些和您一样身份比较特殊的患者,如果他们沒有提出什么要求我们还好协调一些……” 尽管办公室里气温不是很高,斟字酌句话语艰难的彭院长已经觉得有些微微地出汗了。 他觉得和南言俊解释这些对方明明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废话连篇多此一举。 这些有钱人的古怪,动不动就土豪的小題大做,彭院长早就见怪不怪了,要知道,这位南总从云都一家普通医院转入他们医院时,他那位土匪老大似的姐姐何尝不也是这样交代他们医院的? 当然了,这种交代从某种角度上來说,也是为了患者能够有一个安静的疗养环境,身体能早日康复,否则还要花大价钱住vip病房干什么? 住进贵宾病房就是为了隔离那些不必要的探视,让病人远离会波及情绪的干扰,接待探视者的疲累,家属提出这种拒绝任何人探视的要求亦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是,就怕遇见这种连医院都得不想得罪的霸王探视者,医院就被苦逼的夹在中间了。 最可恨的就是他们明明知道,却非要医院打破既定的程序,给他们开绿灯放行。 彭院长倒是想给他们个个开绿灯,问題是vip病房的探视权已经被患者买断了,他也无权干涉啊。 彭院长倒也不是说见了有钱人就骨头软三分,但在这个似是而非的探视问題上,对南言俊这样一个身份的人一本正经的板起脸,断然拒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那就等于给对方找不痛快。 不管那个女患者是不是这位南总的女下属,就算是南言俊的一个熟人,他心血來潮要求探视,医院也沒办法阻止,也沒有办法去协调。 谢家豪才是医院真正得罪不起的。 但是,南言俊又是彭院长不想得罪的。 彭院长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请南总原谅,沒有谢少的同意,我实在是沒办法安排……” 南言俊笑了一下:“我不认识 什么谢少,所以我沒办法去征得他的同意,但是,我今天必须得探视一下琪安。” 他称呼谢家豪妹子的语气竟甚是亲热捻熟。 彭院长突然的感到有些恶寒,那个女人? 他不由地看了一下门外,他知道跟着这位南总的几个保镖就静候在外面。 他妈的,这些有钱人就是拽,要知道,谢家豪的几个马仔也坐在医院候诊大厅的长椅上,彭院长亲自看见他们陪着谢家豪下车一起走进医院的。 彭院长想了想,对南言俊说道:“这样吧,既然是南总您要求探视谢琪安,谢少刚才好像也來了,我叫人把谢少请过來吧,您可以亲自向谢少提出探视要求,我想谢少不会拒绝您的。” 南言俊顿时一口恶气就充塞了心头,这个该死的院长是不是狗头欠扁啊?看他的样子,倒是巴结谢家豪的厉害,竟然要求自己去和谢家豪请求探视谢琪安? 别人不知道,他南言俊知道,知道谢琪安和谢家豪是什么关系,不要听见他们都姓谢,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谢。 他谢家豪到底算谢琪安的什么人? 他要看看谢琪安竟然还要求得他的同意? 他变了脸色,很沒有风度的对彭院长怒声说道:“我想探视自己的下属为什么需要向什么谢少提出要求?” 彭院长赶紧站了起來,竭力不带任何私人感性色彩的耐心的对南言俊解释道:“南总,这位女患者所有的医疗费用全部是谢少负责的,所以我们……” 南言俊冷笑道:“我也可以付给你们琪安的住院费用,而且可以多给,怎么样?彭院长能不能帮我把琪安重新转个病房?” 彭院长似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南言俊说道:“呃……南总,这怎么可能呢?这位患者并不是你送进來的,再说,患者的住院费用都是每日清算的,我们也不可能重复收费的。” 彭院长心里那个气结啊,这些土豪太他妈的可恶了,为了一个女人,什么话都说得出來,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南言俊点点头:“彭院长,你作为一院之长,完全有安排探视的权力,犯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我专门到你这里和你预约就是尊重你们医院的规章制度,别以为我尊重你们,你就和我打这官腔,信不信我直接去贵宾病房,罚款多少我全认!” 南言俊进一步的威胁果然见效,彭院长顿时苦了脸,伸手取下自己的眼镜,抹了抹额头,屈 服的赔笑对南言俊说道:“南总息怒,南总息怒,我沒有其他意思,恳求南总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南言俊沒有做声,彭院长免不了有些低声下气的说道:“南总您想,vip病房是为了让患者得到一个最好的治疗休息环境,您也想您的下属心情愉快早日康复吧?如果不是双方达成理解协议,让您心平气和的去探视,鸡飞狗跳的,您就算是见着了患者又有什么意义呢?” 彭院长不愧是是个久经场面的老江湖,他知道这些把钱当成了脾气的有钱人在某些时候是不能呛着毛來的。 看得出,这位南总似乎真的是很急迫的想去探视那个女患者。所以他赶紧见风使舵的把患者的康复放在第一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稳住南言俊的情绪再说。 否则,要是真惹到这位带着几个保镖的南总,他硬带着人往贵宾病房里闯,不仅医院要兴师动众,出动许多保安阻挡,谢家豪那里他也不好交代啊。 他倒不是真怕南言俊,关键还是要以息事宁人为主。 如果是普通的探视者闹事寻衅倒也罢了,大不了叫两个保安给架出去,四五个拿钱不当钱的狠人一起闹可就沒有那么容易消停了。 还有医院正常的营业问題,有人在医院闹事总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果然,听彭院长这么一说,南言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冷静,便稍微主动的减了一些怒气,本來挺得笔直僵硬的脊背也慢慢地松懈了下去。 是啊,不管琪琪现在如?肯定是病得很严重,否则谢家豪怎么会把她弄到vip病房呢?自己要是带着人硬往里面闯,耍强横,琪琪听见会不会更加误会自己? 再说了,人家医院那些保安不是吃素的。 闹得鸡飞狗跳的,就算是见着了,又能怎样?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題。 不管自己用什么样的借口,硬闯病房去探视毕竟不是什么不明智之举,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对着这位势利眼的院长耍耍横撒撒气罢了。 何况,谢家豪现在也在医院里。 而且也沒有到了不顾一切豁出去的地步。 南言俊清楚的知道,他还做不到。 但是,他心里却感到更加的焦躁了。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卖彭院长一个面子,你叫人把谢少请下來,我当面向他请求。” 南言俊终于强制自己全部缓和下脸色,盯着彭院长 就坡下驴的说道。 -本章完结- 第九十二章 复查 自己现在在云都并沒有站稳脚步,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公开的和谢家豪叫板,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候。 南言俊还沒有那么愚蠢。 也沒有那么疯狂。 彭院长暗暗抹一把心头汗,赶紧忙不迭的说道:“谢谢南总谅解,谢谢南总谅解,我这就叫人去请,南总您稍候。” 彭院长按了几下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很快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就走了进來。 年轻男医生走进院长办公室,看见南言俊便对他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 他好像也知道今天下午是这位南总要來复查的时间,所以他以为彭院长叫他过來是给安排一下南言俊复查的。 南言俊也对他点点头,这个医生姓李,好像是个主任医生的助理,南言俊在这里治疗是时候,有时候会是他查房,所以大家也算是认识。 “小李,去告诉谢少的人,让他们请谢少务必到我办公室來一下。” 彭院长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小李吩咐道。 小李明显的顿了顿,院长不是叫他安排南总的复查? 南言俊在这里,还要去请那位谢少干什么?哦,小李有些自作聪明的想,可能土豪都是朋友,南总听说谢家豪也來医院了,想见一见吧? 想到这里,小李赶紧答应道:“好的院长,谢少的人都在候诊大厅里吧,我这去告诉他们。” 谢家豪走出谢琪安的病房,上來叫他的阮成正身体笔直的等着电梯间门旁。 “怎么了?” 谢家豪微微皱起眉头,他才刚进病房一会儿,和谢琪安还沒有说到几句话,阮成到底有什么的事情,还一直等着这里? “少爷,彭院长请您务必去他办公室一趟。” 线条有些冷硬的阮成说话也是简洁的,他并不去看谢家豪的脸色,谢少这种习惯性的皱眉或者拍掌大笑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干嘛?如果费用不够了,你去交一下嘛。” 电梯还沒有上來,谢家豪听见是彭院长请他,颇为不耐烦,便有些想退回去的意思。 谢琪安的身体基本稳定了,除了还有些咳嗽痰多,需要消炎静养罢了。 本來急性肺炎就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病,只要控制及时,何况谢琪安年轻体壮的,彭院长还找他干什么? 什么务必?不就是钱的 事情嘛? “好像不是费用的事情……彭院长请您务必去他办公室一趟,少爷,有个情况……” 阮成看着谢家豪,加重了语气,恰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打断了阮成的话。 阮成以为谢家豪会走进电梯,但是谢家豪却沒有走进电梯,电梯门很快就关上了,指示红灯一路攀升上去。 谢家豪听见阮成欲言又止,便很生气的训斥道:“什么务必?啥情况啊?吞吞吐吐的。” 阮成有些无奈的说道:“少爷,刚才有几个人在急诊差点动手了,我们听见有人提琪安小姐的名字……” 谢家豪不禁对着阮成看了一下,略一思索,便立刻看着开始下降的电梯指示红灯并伸手触摸了一下感应,对阮成说道:“我知道了,走,去院长办公室。” 阮成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想问谢少都知道什么了?怎么突然又急着去院长办公室,想想还是选择了闭嘴。 彭院长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一会儿,这两个都不是善茬的土豪会不会在他这里打起來啊? 他已经亲自给南言俊泡了一杯绿茶。 不管怎么说,先稳住这一只再说。 南言俊只是道了一声“谢谢!”并沒有伸手去接彭院长递过來的一次性水杯,他倒不是嫌弃彭院长的水杯不上档次,他是沒有闲心去喝茶。 彭院长只好殷勤的把水杯放在南言俊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他又把泡好茶叶的开水递一杯给谢家豪身后的助理。 助理从一进门始终一语未发,见彭院长亲自给他泡茶,赶紧忙不迭的把公文包夹在胳膊下面,双手接过來,连声说道:“不敢,不敢,谢谢院子。” 彭院长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位强势的南总,身边的人倒是很懂事。 茶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也是上等的碧螺春,南言俊看着翡翠似的叶芽一一在用纯净水烧开的开水里绽开,听见外面传來一阵纷沓的脚步声。 最少有四个人一起走过來。 南言俊莫名的伸手端起了那杯热气直升的茶。 彭院长办公室的里里外外,最紧张的人可能陈鹏也算一个。 从微微敞开的办公室里,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倾听,里面的对话就很清楚的传出來,传到外面静候的陈鹏等人耳朵里。 谢家豪,陈鹏是久闻大名的,是他从來沒有 见过的,现在也最怕见的一个人。 曾经,他对这位谢少是那样的感激涕零。觉得他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救苦救难的江湖侠士。 当郑涵告诉他谢家豪愿意收购一生爱这个烂摊子的时候,陈鹏都有一种想给谢家豪立长生牌坊的念头。 忽然之间,南言俊又露面了,而且开出更优厚的条件,陈鹏果断选择了利益。 他觉得谢家豪肯收购一生爱都是谢琪安和郑涵的游说了,额外给钱肯定就是他人心不足白日做梦了。 但是,凡事都犟不过应该理字,陈鹏给自己的理由再头头是道,再振振有词,终究脱不了背信弃义的嫌隙。 当那位年轻医生奉命去请谢家豪來院长办公室时,陈鹏顿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虽然他知道谢家豪并不认识他,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惧怕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谢少。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点都不怕郑涵,哪怕郑涵对他又是动手暴打又指着鼻子谴责辱骂,甚至连他电话都不屑接。 看见郑涵他就是觉得自己一点的心理压力都沒有。 他甚至还有些恼怒郑涵不肯体谅自己。 但是,他却真的很怕这个自己从來沒有见过的谢少。 当他看见几个戴着夸张的黑色墨镜的马仔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矫健剃着板寸头的男人,迈着要去什么地方砍人的步伐往院长办公室这里走來的时候,陈鹏几乎想拔腿而逃。 活脱脱的港台狗血黑社会大片里的那种老大出场镜头有木有? 但是,他最终沒有拔起腿,因为他觉得腿软的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意识作怪,他竟然更明显的感到南言俊那两个保镖的紧张。 陈鹏知道,那个一只手握着黑色板砖似的gxy,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器宇轩昂,脸上带着旁若无人表情迈着大步走在前面的男子肯定就是谢家豪。 那种气势,除了谢家豪那种身家的人,旁人是学也学不來的。 连他走路的姿态都透着一种令人不敢小觑的嚣张,让人感到一种强悍的威慑。 果然是人如其名,谢家豪倒是不愧于他名字里的一个“豪”字。 现在,陈鹏真正的见识了什么叫身上有一股“王八”(王霸)气了,这句话真不是市井之中笑骂调侃的的节奏,是真会有这种走路都有些打横 的人的。 如果说南言俊像一个宝马貂裘玉树临风,有些拿拿捏捏的冷傲贵公子,谢家豪给人的感觉整个就是太师府里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衙内。 他好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睥睨之气。 特别是现在,谢家豪显然是挟着某种情绪而來。 虽然陈鹏不知道这两个人谁的资产更牛叉些,但是,谢琪安看起來就是怵人些。 陈鹏不由地把身体往后面缩缩,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便意甚浓,他早看见这层楼的卫生间就在他们身后走廊的对过,便悄悄地挪动自己的脚步,退开几步,才一溜烟钻进厕所里。 躲进厕所的陈鹏有些小魂怕怕的想到,还是郑涵聪明,果断选择扬长而去。 傻子也想得到,这两个明显是杠上了的土豪要是遇见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陈鹏呆在厕所里想了半晌,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怕这两伙人打起來会溅他一身血?还是怕谢家豪的气势汹汹? 想來想去,他终于有些想明白了,原來他竟然不知道谢家豪的气势比南言俊的气场大多了,他害怕与如此大气的谢大少面对,因为他不知道谢大少要是知道他就是一生爱的经理陈鹏,会对他说出什么样惊悚的话來? 特别是当做南言俊的面。 躲开谢家豪也是他下意识的想躲开牵涉南言俊的尴尬。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 直觉的,陈鹏觉得南言俊肯定是干不过这位嚣张的谢少。 就算是在沒有人助威,南言俊身体健康,他们个顶个干架的情况下,估计南言俊也不是体型彪悍四肢强健的谢家豪对手。 他免不了有些悲悯的想到,自己还是不要死挺挺的当面杵着,给南言俊雪上加霜了。 …… 走到彭院长办公室门口,谢家豪站了一下,把手机递给阮成。 阮成觉得少爷那架势,已经准备挽袖子干翻什么人了。 这叫他感到很好奇,就算是在西安夜场里和人争最漂亮的小妹的也沒见少爷这样过,究竟是什么人把赫赫有名的谢大少撩拨的像一只竖起翎毛,准备下场的斗鸡似的? 就为了vip病房里的那个女病人? 他不禁轻轻地问了一声:“谢少?” 谢家豪打嘴角边笑哼了一下:“外面候着! ” 阮成只好接过谢家豪的手机,点点头。 其他几个马仔也都呈环臂抱胸立定姿势,等候阮成吩咐。 戴着墨镜的阮成看了一下旁边椅子上两个神情冷淡的人,立刻便嗅到他们身上有一股子同类的气息。 虽然他们沒有装腔作势的戴着墨镜,但是他们身形干练,眼神充满虚张声势的戒备。 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都在无意识的玩弄着干他们这一行特殊的标识:墨镜。 霎时间,彭院长的院长办公室门前便形成了一个江湖,空气顿时无比的紧张起來。 陈鹏悄悄地从厕所里伸头一看,吐吐舌头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先进厕所撒了尿,否则沒准真要被吓得尿裤子了。 看见谢家豪走进院长办公室,阮成立刻率先走到那两个神情冷淡男人斜对过的长椅上坐下,然后也伸手取下了鼻梁上的墨镜。 这可不得了啦,医院里各个科室很快都在惊恐的悄悄议论,彭院长办公室里來了两伙黑社会,外面走廊里都是带着墨镜的打手,他们每个人衣服下面都别着一柄明晃晃的斧头。 因为,貌似那个叫什么谢少的刚从s市过來的,你不知道吗?许文强他们都是用斧头砍人的。 现在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往前凑,那些黑社会要是一言不合,砍起來,斧头是不会认人的。 据说,是两个非常非常有钱的无脑土豪在争一个极品美女。 多么叫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啊,想想就刺激。 也……只能是想想,医生也许不怕各种各样的流血,但也怕毫无意义的死啊。 不过,此刻彭院长很高兴,他沒有想到谢家豪会來的这样快,这说明谢家豪还是很给话说很给他面子的。 如果谢家豪持不配合态度,不肯召之即來的到他办公室來,他不但沒办法也觉得很尴尬。 让这位南总在他办公室喝一个小时的茶等着谢家豪,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得陪上多少笑脸说上多少好话啊?说不定还打发不了,现在谢家豪來了什么问題都好说了,彭院长不禁出了一口长气。 “哎呀,谢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快请进來坐,请坐请坐。” 彭院长满脸堆笑的对着谢家豪寒暄着,把谢家豪往自己坐的椅子上让。 谢家豪瞟了一下正襟危坐的南言俊,随手拉 过一张椅子在彭院长办公桌的横头坐下,架起二郎腿对又忙着给他沏茶的彭院长说道:“彭院长,你就不要客气了,找我有事吗?” 彭院长一边从饮水机里放开水一边打着哈哈:“啊……谢少,是这样的,这位……” “是我找谢少有事。” 一直沉默的南言俊突然开口,语气冷淡的打断了彭院长的吞吞吐吐。 “哦?这位是?” 谢家豪做出才注意到院长办公室还有其他人的模样,很假很夸张的问道。 彭院长赶紧介绍道:“是这样的,这位是南氏传媒的南言俊先生。” 谢家豪看看南言俊做出惊讶的样子连连拱手道:“幸会幸会,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了南总。” 然后又对彭院长笑道:“说起來南总还是我的老板呢,我早就该去南氏传媒登门拜访的,今天真是巧了。” 听见谢家豪这么说,南言俊本來一张冷着的脸稍微有了一些缓和,想到谢家豪确实在西安加盟了南氏传媒,他说自己也是他的老板,倒也沒有言过其实。 但是,南言俊也知道这位谢少的家身,就算是他奉承自己一下,尊称自己为老板,心里未必就真的会这样认为,所以南言俊就未置可否,反正他今天也不是和谢家豪较论名分的。 彭院长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既然谢少和南总有生意上的來往,大家就更好说了。” 谢家豪立刻做出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哦?彭院长,你叫我过來,难道是南总找我有什么事情?” 彭院长陪着笑说道:“是这样的,之前南总出了一点小意外,也是我们医院的vip病人,今天南总过來复查,听说令妹谢小姐也在我们医院治疗,所以就想探视一下,但是,沒有谢少您的同意,我们也不好做主哇,所以……” 谢家豪听彭院长这么一说,便放松了身体,整个的靠在椅子上,施施然的笑了:“哈哈,那我先替我妹子谢过南总了,素昧平生的,请南总就不要费心了。” 看着谢家豪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嘴脸,南言俊差点沒有勃然变色。 果然,谢家豪之前的寒暄夸张都是虚假的。 但是,南言俊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少彭院长,对他耍横耍狠是沒用的,因为他可能会比你更横更狠。 “琪安是我们南氏传媒的员工,既然我知道她在这里住院,我想作为她的老板,我应该去 看看她。” 南言俊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的隐忍平静,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很牵强也很可笑,但是,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什么更见鬼的好借口了。 他突然的希望谢家豪多少能卖他一个面子,他并不真正的想这里和谢家豪发生什么争执,为了能见到谢琪安,他忍了也认了。 沒想到谢家豪哈哈大笑起來:“南总真会开玩笑?琪安认识你吗?我怎么从來就沒有听她说起过?她什么时候做过南氏传媒的员工?” “你?” 南言俊只觉得一口怒气充塞心头,这个谢家豪简直太可恶了,他难道忘记在西安,就是谢琪安代表南氏传媒和他签加盟合约。 南言俊知道谢家豪当然不会忘记,他这样说是故意的也是存心的。 他就是和他南言俊叫板來了,就是给他气生的來了。 你又能奈他何? 他再一次忍耐的对谢家豪说道:“谢少,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看她一眼就走,请谢少给我一个面子,通融一下!” 谢家豪顿时更加的抚掌大笑起來,好像听见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南总这话说的好玩极了,我也沒有说你有其他意思啊?南总自然是非常有面子的人,哪里需要别人给的呢?” “看一眼和一眼不看都是一样的,既然你说我妹子是你公司员工,她住院这几天也沒见南氏传媒谁來过问过啊?所以我想请问南总,你凭什么说我妹子是你南氏传媒的员工?” 彭院长被谢家豪笑的心里直发毛,有心想要插嘴帮气的脸色发白的南言俊几句,瞧谢少这架势,竟不是给话说的,明摆着是要戏辱这位南总的。 南言俊“呼”的站起身來,彭院长吓坏了,赶紧说道:“南总,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别激动,别激动啊。” 谢家豪却不为所动,好整以暇的架着二郎腿,一副”我就耍你了,你也咬不了我球”的二横土匪模样。 南言俊狠狠地盯着谢家豪足足的看了有十几秒,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给谢少看见证据的,谢少,我们也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也不和彭院长告辞,径直向门外走去。 跟着他的助理赶紧疾步跟上,好像生怕他会摔倒似的。 谢家豪看着南言俊怒气冲冲的背影,再一次哈哈大笑道:“行啊,哈哈哈,南总慢走,不送,我在云都随时恭候!” 彭院长慌忙跟着撵到南言俊身后,忙不迭的说的:“误会误会,大家有话可以好好说嘛,南总,南总,你还沒有复查呢,我这就叫人安排……南总……” 南言俊冷着脸,理也不理有些语无伦次的彭院长,他僵硬的脊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鬼火乱窜,哪里还有心思去听医院的安排,去复个什么查啊? 阮成对面那两个玩弄黑镜的男人早就站起來架上墨镜跟住南言俊,一直探头探脑躲在厕所里陈鹏也慌忙跑出來,顺着阮成他们对面的长椅边溜过去撵上南言俊他们。 南言俊都走了,他还躲个什么劲儿?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三章 大家都是聪明人 彭院长无可奈何的看着南言俊带着他的人怒气冲冲的走进电梯间,半晌,只得返回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他惊讶的看见谢家豪脸上的神色变了。 完全不是刚才玩世不恭的嘻嘻哈哈大笑神情,而是比南言俊脸色更冷的一种冷酷的颜色。 彭院长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谢少,你们……” 谢家豪几乎是才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小样!” 然后看也不看彭院长,起身甩着膀子就向门外走去。 彭院长顿时怔住了,呃……这是说谁呢?南言俊还是他啊? 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妈的,这些土豪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仗着有几个臭钱真把自己当成上帝了?连他陪着小心的问话都懒得回答也就算了,还说出这样明不明白的话? 想威胁谁呢? 你谢家豪就当了这家医院的大股东也还得些时候吧? 尤其可恨的是,竟然跑他堂堂一个大医院院长的办公室里上演暗战,还都是丝毫不卖他这个院长的一个面子,可恼! 彭院长端起一杯水泄愤似的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也不讲究什么细品慢咽吞津养生了,然后把一次性水杯狠狠地扔进办公桌下面的废纸篓里,才愤愤的在心里骂道:鬼都可以看得出你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乌烟瘴气! …… 接到南言俊的电话,徐晓曼正在一个婚庆的第一拍摄现场忙得昏天黑地。 她一边哇哇的叫人约束着那几个不肯听话的花童:新娘的婚纱拖得太长,托婚纱的几个小男孩女孩和拎着花篮撒花的几个小男孩女孩,不是步伐错乱就是停下來嘻嘻哈哈,咬小耳朵做小动作。 年轻的新郎在司仪的指挥下,局促的摆着惹人发笑的pose,神情紧张,当然了,对于做新郎这个非常重要的活计,他确实是第一次干,业务严重不熟,举手投足都表现鸭梨山大。 摄影贾明杰一向都是一个吹毛求疵力求完美的人,新人笑得不甜美自然,花童站错位置,对于他的镜头來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表达自己不满的方式不是自己亲自去维持那几个不听话的孩子,或者告诉司仪如何去诱导经验不足的新人,而且收起摄像机对着徐晓曼翻白眼。 天地良心,徐晓曼最怕的就是看贾明杰翻白眼。 本來就白眼 珠多黑眼珠少,再翻就是叫她不停的看着一双死鱼眼,额滴神吖,晚上还要不要她吃饭了?想起贾明杰的一双死鱼眼她就饱了。 于是她便逮谁叫谁的去管制那些孩子,然后又去协助司仪,为了少看贾明杰的一双卫生球的死鱼眼。 很容易才井然有序了,贾明杰举着摄像机前头去了,徐晓曼才松一口气。 南言俊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來的。 “啊?啊?啊,哦,对不起,南总啊,我是,我是徐晓曼,我这会正忙呢,啊?飞云都?什么什么?我沒有听错吧,我现在根本就走不掉好吧,谢琪安的档案?琪安她怎么了?南总,喂,南总,琪安还在云都啊?” 电话里,传來南言俊有些恼怒的声音:“徐晓曼,你问題也太多了吧,我命令你立即带着琪安的人事档案赶到云都來!” 等徐晓曼挂上电话,看见贾明杰翻着白眼正在站在她身边呢:“徐策划,你赶紧走吧,机票都给你买好了,东西也给你拿來了,车已经來了,马上送你去虹桥机场。” 看着新娘和新郎已经走到前面的公园里的拍摄场景里去了,左右无人,徐晓曼顿时对着贾明杰爆发。 她很沒有形象的舞动着两条胳膊,气急败坏的尖叫道:“啊?啊?这算什么回事儿啊?我这里还沒有头绪呢,这场婚礼怎么办?开玩笑,才刚开始拍摄,有这样不由分说抓差的吗?现在要琪安的人事档案干嘛啊?公司的银行卡她不是已经交还了吗?还要怎么样啊?真要我们赔偿二十万违约金啊?笑话!当初是怎么和我约定好的?谢琪安是傻子,不要也拿我当傻子好吧!” 巴拉巴拉巴拉…… 贾明杰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徐策划,你不要这么激动,这里的事情大不了我亲自上阵呗,总能糊弄得过去的,沒啥好抱怨的,你赶紧走吧,走吧,去云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驱赶的手势。 徐晓曼顿时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盯着贾明杰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的看了一会,才猝然夸张的大叫道:“呵呵呵呵,我现在才发现,原來你贾明杰很高兴我突然被抓差啊,这么急着要我走?你要是惦记这策划的职务你早说啊,我们正好可以打个调换,多好。” 贾明杰立刻把一双死鱼眼翻得更白了:“徐晓曼,我警告你啊,你个死八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别揉不动西瓜揉瓠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见谁都咬,掉什么换, 只要你不嫌累,都搂着好了。” 徐晓曼顿时就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蹦起老高,龇牙咧嘴道:“你才八婆,你们全家都是八婆,敢骂我是狗,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你就和你那个boss表哥一样的,满肚子坏下水,你就是一瓠子!” 贾明杰懒得和她拌嘴,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把她给搡到一辆刚刚停稳的面包车前,和声缓气的说道:“行了行了,我就是一瓠子好吧,赶紧走吧,走吧,别忘了,你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你那位美女发小的,我都懒得天天听你念叨了,一天这么凶巴巴的,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啊?也不怕嫁不出去!” 徐晓曼这才看见,自己刚才只顾在忙乱现场,根本就沒有看见公司真派车來了。 她被贾明杰推得几个趔趄,一片声的尖叫起來:“你说谁更年期?你才更年期,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嫁你,天天凶死你恶心死你!” 贾明杰忍不住呵呵大笑道:“你得了吧,我找个男人作伴也不要你,男人也比你温柔些,瞧瞧,瞧瞧,哪像一个高级白领?整个就是一个恶霸男人婆。” 徐晓曼恼羞成怒,回头就要去挠贾明杰,贾明杰一边笑一边抓住徐晓曼的双手对徐晓曼叫道:“别闹了行不行啊姑奶奶,司机师傅在等着你呢。” 徐晓曼只得使劲的甩开贾明杰的手,对着他撅嘴皱鼻的哼哼唧唧:“死bt,你等着,等着我回來好好地修理修理你!哼!叫你找男人,叫你如愿以偿,哼哼哼……我恶霸男人婆?我狗咬吕洞宾?你还有眼不识金镶玉呢,哼!” 贾明杰装沒有听见,却赶紧过去替徐晓曼拉开车门,徐晓曼一边对他扬眉凝睇的瞪眼一边坐了进去,贾明杰扶着车门对她笑道:“徐策划,早去早回啊,我会想你的。” 然后笑着飞快的替徐晓曼关上车门。 那股贵促狭的表情潜台词简直就是在咒徐晓曼早死早超生。 徐晓曼气坏了,摇下车窗,司机已经启动了车子,徐晓曼只好咽下想继续刻薄反击贾明杰的话。 贾明杰一定是先接到南言俊的电话,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了,否则他不会这么一副笑呵呵淡定的样子,非常配合的打发她去云都。 要知道,他们公司接手的这单婚礼是个土豪级客户,从头到尾都是徐晓曼策划打点的,从服装到礼仪,贾明杰还是和从前一样做甩手掌柜的,干他的业余摄影。 要是搁平时,不要徐晓曼自己跳起 來尖叫了,贾明杰就先不干了,现在居然破天荒的笑米米的把她往出差的车里推,可见南言俊给了他不是一般的说法。 贾明杰可以收拾好这么一个大摊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來了。 鬼才相信! 好吧,既然他说可以对付就让他去对付吧,反正就算是砸了割地赔款也碍不着她徐晓曼什么事了,南氏传媒有的是哗啦啦大水淌來的钱,老板爱咋咋地吧。 然后她才开始想到谢琪安头上。 想到自己突然被总裁抓差的原因。 该死的,这个二货到底又干了什么脑残的事情?竟然要南言俊这么十万火急的勒令自己把她的人事档案送到云都去? 他们难道还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 她不是在云都码头上找了份仓管兼业务员的工作嘛?是不是哪里又惹到南言俊了? 徐晓曼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额滴神亲娘外祖母啊,王婆卖麻花,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放不下撇不清死不了摆不脱的极品发小啊? 啊啊啊啊啊!! 死了!她们。 好吧,就算是死,最起码得叫自己回到住处拿些出差必须的洗换衣服日用品化妆品吧? 作为准黄金待嫁一族,保持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身材面容光鲜亮丽,那是打死也不能更改的钢铁法则。 所以有些气急败坏的徐晓曼阴森森的对公司的司机阿三命令道:“先送我回住处。” 阿三想也不想的说道:“徐小姐,恐怕來不及了,这里离机场还有20分钟的路程,现在离登机时间不到三刻了,只要徐小姐证件是随身携带的,其他的请徐小姐将就一下吧。” 阿三的话让徐晓曼气急败坏,证件什么的,不用说,凡是工作属户外性质,随身携带身份证工作证职务识别卡是基本常识,至于手机啊银行卡啊钥匙啊口红啊纸巾啊更是说也不用说的出门必备品。 她不免有些气哼哼的说道:“啧啧啧,看不出,你时间观念还挺强的啊,还三刻?三刻到底是多少时间?阿三,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日返的?” 阿三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按照指示带着机票和档案送您登机,其他的,也不是我可以打听的,时间观念嘛,纯属职业习惯,三刻是四十五分钟嘛,哈哈,徐小姐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徐晓曼对着阿三的后脑勺做了个恶狠狠的 表情,嘿,这个臭开车的,成天到晚浑身上下都嘚瑟着本地人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动不动说起话來就是一捆一捆的。 还真拿她当了弱智是不? 她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这个红鼻子阿三是不会叫她如愿以偿的。 哈哈你妹! 徐晓曼愤愤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抽出装在纸袋里的飞机票看了一下,确实的,时间真是來不及了。 然后她在心里又骂了一句:你妹的! 这次是骂南言俊和谢琪安。 徐晓曼开始给谢琪安打电话。 她是有好一段时间沒有和她联系了,现在,她必须得问问清楚,谢琪安到底干了什么让南大boss要和她算老账的事情? 南言俊想和谢琪安算老账沒什么,别拔起罗卜带出泥,捎带上她啊。 徐晓曼知道,南言俊不会是闲的蛋疼,在明知道她根本就无法抽身的情况下,突然的,十万火急的叫她送谢琪安的档案去云都。 南大boss不会那么好心,突然的想放她大假,并且出免费的机票请她去著名的新兴美丽海滨城市云都旅游的。 叫她把谢琪安的人事档案送过去,傻子都可以猜得到一定是南言俊想要干什么? 因为,谢琪安已经离开南氏传媒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还差点背上携款潜逃的恶名,就算是别人不知道,徐晓曼是心知肚明的。 很快,电话里就传來:“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人工服务台语音留言。 居然连短信通知都沒有设置。 谢琪安你个该天打雷劈的脑残!! 飞机到达云都机场时已经是黄昏了。 下了飞机,徐晓曼打开手机看了一下,18:20分。 暮色正在逐渐适合。 徐晓曼的脑海里还在琢磨着一路上对谢琪安的各种担忧和思考,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大厅。 徐晓曼抱着档案袋走出云都飞机场,广场上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站在广场上,她不禁回头看看已经灯火辉煌的云都国际机场。 和国际接轨的宽阔宏大圆弧形设计,让云都机场在辉煌的灯光下看起來显得华丽堂皇,浑然一体的巨大建筑,远远看去,购票大厅候机室,井然有序的进出口排列组合,起伏有致的传送电梯, 形形色色的旅客,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徐晓曼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下,果然是新开发的的城市,看起來比虹桥机场还牛叉。 回过头來,她就有些小郁闷了,云都固然首先就给她一个惊艳的亮相,但是,自己被阿三沒头沒脑的送上飞机,这一下飞机,到底有沒有人來接啊?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自己该去哪里? 不过,徐晓曼知道云都有家婚庆公司是挂名南氏传媒的。 去总部开会的时候,每次都会有各个城市分公司的营业情况通报,以她过目不忘耳力奇佳的聪颖,徐晓曼立刻想起那家公司的名字:一生爱。 据说,南总就是为了云都这家公司的经营状况不佳,临时决定从西安飞云都的,结果却在云都出了车祸,至今还滞留在云都。 期间,连徐晓曼都认为南言俊是被他的家人转回h市治疗了,谢琪安也是这样想的。 事实上,南言俊只是被他姐姐转入云都最高级的一家医院,住进了封闭的vip病房。 当然,这些事情,当时,外人是不会了解。 看着广场上來來回回的拖着各种各样行礼的人流,徐晓曼决定自己打车去一生爱。 她沒有给南言俊打电话。 徐晓曼是一个有些心计的职场成熟女,她很清楚那些事该做那些事不该做。 比如,她一下飞机就大惊小怪小女孩找不到北似的给南言俊打电话,咋咋呼呼,一定会被南言俊轻看了去。 以她一贯的铁腕和能力,完全应该毫无阻挡的把东西径直送到南言俊面前才是最好最优秀的表现。 这是一个理由。 但是最大理由还是徐晓曼心里有些隐秘的念头。 她心里想到的是最好能先见到谢琪安。 退一步,如果真不能先见到谢琪安,最起码她也要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人蒙在鼓里从來都不是一种愉快的感觉,何况徐晓曼这种强势惯了的人? 所以她想先赶到一生爱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人,打听出一些什么情况。 再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可以有各种理由等到明天一早给南言俊打电话,把谢琪安的人事档案送给他。 一辆看起來好像是要揽客的破桑塔纳缓缓地在徐晓曼身边停下。 沒错, 这种陈旧的,s市大街小巷都是的车,被徐晓曼统统归纳为破车。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连这样的破车也沒有一辆,但是,照样不妨碍她思想小资,她就是打出租,也不会去上这样一辆破车的。 昂首挺胸的徐晓曼看也沒有去看那辆破车一眼,心里不由地一个念头掠过:戚,这么破的车也敢跑飞机场揽客? 所以她选择直接无视的继续往前走。 她相信,在这样一给富丽堂皇的国际机场,找一张体面的出租车总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徐小姐!” 破车里一个听起來好像有些耳熟的声音差点沒有叫徐晓曼惊掉下巴,茫茫然蓦地回首。 呃……如果她沒有听错的话,好像是南言俊的声音啊? 见鬼的,会吗,可能吗?她有沒有听错? “徐小姐。” 南言俊的声音再一次才那辆破车里传來,而且就是从那辆破桑塔纳里发出的。 徐晓曼觉得一身冷汗,赶紧煞住脚步。 她沒有听错,也沒有看错,那辆破车里坐着的确确实实是那位衣着体态都非常体面的南大boss。 竟然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南言俊不会就因为在这里出了一次车祸就变性了?不拽了? 他自己的豪车呢? 徐晓曼去总部的几次,看见他几乎沒回的驾座都是不一样的,而且都是价值不菲。 好吧,就算是h市离这里很远,南言俊完全也可以重新购买一辆或者租赁一辆比较不丢身份的车。 真是黑咕隆咚的天上出呀么出星星。 徐晓曼当然知道他不是破产了,也不是落魄了。 要说破产,也只能云都那家叫做一生爱的婚庆公司可能破产了;要说落魄,也只能说在南言俊身边沒有捞到一毛钱好处的谢琪安落魄了。 想起这事,徐晓曼禁不住顺着牙缝嘶嘶冒凉气。 谢琪安那个该死的,自己当初还很怀着一些小小的龌蹉之心,指望她能帮自己的公司在南言俊耳边吹吹枕头风,捞着给他承办婚礼,现在倒好,连她自己都闹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徐晓曼忍不住有些小恶毒的想到,这就是笨人的下场。 她真是沒有见过比谢琪安更笨更沒用的人了。 从小到大,一 直都是。 简直就不是恨铁不成钢,是一本罄竹难书的血泪账。 徐晓曼觉得自己就是谢琪安的亲妈,活该一年到头为她提心吊胆,为她奔波谋划。 比如,她被南言俊不明不白的甩在云都,电话里怎么问也问不清楚,闹到最后她只好不问了。 不问了倒是叫她消停几天啊,好吧,还是为了她的破事催命似的把她给催到云都來了。 徐晓曼简直想揪住谢琪安劈脸好好地问问,她这辈子到底是欠她的啊还是怎的? “南总?” 徐晓曼对着已经推开车门的南言俊扬眉凝睇,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好吧,现在见到南言俊了,也许就可以知道一些情况了。 她看见替南言俊代驾的是一个看起來非常潦倒神情乱糟糟的男人。 “上车吧,我送你去宾馆,辛苦你了。” 南言俊竟然对着徐晓曼微笑了一下,非常温和的说道。 啧啧啧,真难得,也许南大boss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地道,心存愧疚,所以才这样客气温和。 徐晓曼忍不住还是看看这辆破车,在心里直嚷嚷,好吧,好吧,既然南大boss都不嫌磕碜,自己貌似就更沒有理由嫌弃了。 南言俊返身退到里面的座位里,徐晓曼上车之后,自己使劲的拉上车门。 “东西带來了吗?” 南言俊好像有些明知故问。 当然,他这也是沒话找话说。 “带來了,南总,我是不是不去宾馆了……” 徐晓曼忽然想到自己什么也沒拿的就上了飞机,现在既然见到南言俊了,东西给他,貌似自己也可以立即返回s市了。 但是,说这话时,她的语气还是有一些迟疑。 因为,她沒有见到谢琪安,不知道谢琪安到底怎样了? 南言俊要自己巴儿巴儿的把谢琪安的人事档案送过來,到底想干什么? 说句到底的良心话,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可是,她好像也沒有继续留下來必要。 南言俊并沒有迫不及待的去徐晓曼手里拿那份档案,而是侧脸看了看徐晓曼,像是想起來什么。 他对前面代驾的男子说道:“嗯,陈鹏,我们先去世纪华联超市吧,给徐小姐买些日用品。” 前面的男人闷头答应了一声:“嗯。” 也不多说,把车开出广场,很快就上了二环。 听见南言俊叫出“陈鹏”这个名字,徐晓曼心里动了一下,有些模模糊糊的念头,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她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貌似这个男人就是云都地区的负责人。 也难怪,陈鹏沒有回云都创业的时候,只是一个部门管理,回云都之后,一生爱又是挂牌公司,不需要对南氏传媒总部三叩九省,徐晓曼只是依稀在每次的通报里听过陈鹏的名字。 南氏传媒这样加盟的子公司很多,就像谢家豪之类的人员名字很多,不亲自见面,确实很难记清。 也就是徐晓曼这样厉害角色,否则连这个印象都不一定会有。 徐晓曼终于有些不安了,在南言俊面前,她一贯的嚣张不知不觉就收敛了。 倒不是她刻意的想去装什么淑女,不管怎么说,再胆大包天劳苦功高的女下属也不敢在boss面前过分张扬本性举止放肆的。 听见南言俊这样吩咐那个司机,徐晓曼赶紧说道:“不用了吧,谢谢南总,南总,我……是不是应该回去了,正好有一场比较重要的婚庆,我怕贾明杰应付不來。” 南言俊似乎又轻轻的笑了一下,语气安静的说道:“晓曼,你既然來这里了,就不要管那边的事情了,我已经从总部抽掉有经验的人去协助贾明杰了。” 南言俊这句不急不缓的话顿时让徐晓曼觉得忐忑了,怎么?南大boss是不是要搞不动声色的人事调动啊? 不会吧?不要这样无厘头好吧,她一点思想准备也沒有的啊! 也顿时让徐晓曼恍然大悟,怪不得贾明杰那么淡定的把自己往飞机上赶,和着他知道已经有人去接替她的工作了。 竟然不告诉她,委实可恼可很啊。 云都,她能在这里干什么? 再说,她不喜欢在南言俊身边工作。 南言俊的喜欢凡事亲躬的实干精神总让机动能力很强的徐晓曼觉得鸭梨山大。 因为她必须得跑到这位南总前头,否则该她做的那份工作说不定就给南言俊捎带了,然后一天都会用皱着眉的去看她。 虽然这也是徐晓曼自己疑惑的,但确实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还是发生在南言俊偶尔下來巡查的时候。 第九十四章 什么叫奇迹 南言俊把徐晓曼带到一家清雅的酒店。 为南言俊代驾的神情乱糟糟的司机,徐晓曼现在已经知道他就是一生爱的原任经理陈鹏,瞧他那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就知道目前的状况是碉堡了。 徐晓曼有些想不通了,就算是一生爱经营确实不佳,现在有南言俊这样的硬气的后台老板亲自坐镇云都给他撑着,他还有什么好垂头丧气的? 南氏传媒雄厚的资金,云都这个新兴的美丽海滨旅游城市巨大的潜在市场还不足以助他起死回生吗? 徐晓曼从云都飞机场走出來,凭着她异常敏锐的商业触角,本能的就感受到了这个风景带着异国情调的新兴海滨城市潜藏着巨大的拍摄商机。 美轮美奂的建筑,美轮美奂的街景,凤凰花,龙吐珠,寓意龙凤呈祥,精美的鹅卵石砌成的各种景观,蓝天碧海,椰树海鸥,还有比这个城市更美丽更浪漫的地方吗? 她不知道那个挂牌南氏传媒的婚庆公司是怎么经营的?在这样的风水宝地,做不好婚庆这宗生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这位陈经理不但表现的有些畏畏缩缩,就像他开的那辆破车,还沉默黯淡的厉害,闹得徐晓曼都不好意思太表现的自己神采飞扬了。 沿海的酒店招牌菜都是以生猛海鲜居多,这间酒店也不列外。 三个人落座以后,服务生殷勤的拿着菜谱过來。 南言俊照旧很绅士的示意服务生把菜单递给徐晓曼。 徐晓曼也不客气,接过菜单爽快干练的点了几样,然后对南言俊笑道:“南总,酒水您请自便。” 南言俊点点头:“我最近身体不怎么好,陈鹏要开车,晓曼,就委屈你陪我们喝点果酒意思意思吧。”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南言俊突然想起谢琪安惧吃螃蟹而心甘情愿多喝酒的纠结,忍不住有些小恶意的对服务生说道:“还要一份小牛肉,嗯,还加两盘清蒸蟹吧。” 徐晓曼笑了:“原來南总还喜欢吃螃蟹啊?真是对不起。” 南言俊微笑了一下,拿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餐桌,未置可否。 “南总最喜欢的是牛肉。” 一直沒有做声的陈鹏见南言俊不回答徐晓曼的话,只好凑趣一句。不管怎么说,对着这位s市來的漂亮女高管冷了场总好像有些不对劲。 徐晓曼顿时对着陈鹏扬眉凝睇,嘴里“哦”,了一声,不 知道是惊讶陈鹏的突然开口说话?还是惊讶南言俊原來是喜欢小牛肉? “那就是陈先生喜欢螃蟹了?” 徐晓曼有些自作聪明的嫣然笑道。 陈鹏不禁看看南言俊。 南言俊神情似有不耐,心不在焉的说道:“多添一个菜而已,沒什么的,我只是听说云都的螃蟹特别个大味美,胜过鄱阳湖大闸蟹,既然是给你接风,不点两盘尝尝也说不过去的啊。” 别说徐晓曼听得愕然,就连陈鹏差点“噗嗤”一声就乐了,心说你就扯吧,什么云都的螃蟹个大味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云都人咋就从來都沒有听说过呢? 再说了大闸蟹是阳澄湖的好不好啊,怎么跑鄱阳湖去了? 鄱阳湖产螃蟹的吗? 阳澄湖是江苏境内,鄱阳湖是江西的,尼玛纯粹驴头不对马嘴的好吧。 而且,螃蟹虽然贵,也算不上什么特别值钱的淡水菜肴,还对着人美女说的这样郑重其事,接风神马的,可笑。 你要是真舍得,弄一条河刀给我们尝尝? 再说,再好吃的螃蟹现在这个季节也不能算美味,只有到了深秋才能算肥美。 陈鹏算是想清楚了,这位南总就是钱多烧的,现在的螃蟹又贵又沒啥吃头,纯粹是个名,给人接风跑酒店里吃螃蟹什么的,是典型的无脑消费。 徐晓曼看看陈鹏又看看南言俊,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额,南总,大闸蟹应该是阳澄湖的吧?或者是一品螯庄的太湖活蟹,才是肉嫩黄肥,沒有听说过鄱阳湖产大闸蟹的哦。” 南言俊仿佛才回转过神來,不禁笑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记岔了,呵呵,晓曼,看來你对吃螃蟹也是很有研究的呢?连产地都记得这样清楚?” 南言俊略带讥讽的语气让徐晓曼顿时虎躯一震,额,果然來了,就说怎么那么心甘情愿的挨宰呢,这里等着呢。 徐晓曼做了一个很高兴很妩媚的笑:“哪有啊,我从小就比较喜欢吃螃蟹,南总你是知道的,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的能有几次捞着吃螃蟹的机会啊?那些昂贵的螃蟹在我爹妈看來,只有腐败阶级才能消费的起。所以就落下后遗症了,到现在,我去酒店,明明最喜欢吃螃蟹,却不敢轻易去的点了,如果是自己付费肯定是心疼,如果是别人付费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巴拉巴拉巴拉! 南言俊…… 陈鹏…… 最后,徐晓曼总结道:“螃蟹是大寒之物,南总,既然您叫了两盘螃蟹,那就必须得配点酒了。” 已经听的口呆目瞪的南言俊这才回过神來:“呃……” 徐晓曼笑道:“吃螃蟹在酒的选择上也是很有讲究的,一中一西两种酒配着螃蟹吃是最好的了。” 南言俊不禁笑了:“这个我当然知道,中式的最好是黄酒,西式的为白葡萄酒为佳,这样,如果肠胃有些虚寒的即可以满足口腹之欲又可以减轻肠胃的不适。” 徐晓曼赶紧说道:“我喜欢黄酒,蟹肉的鲜美和黄酒的甘醇在口感上极其和谐,洋鬼子的白葡萄酒不过是用來杀菌的,煮熟的螃蟹哪里还有什么细菌啊?” 南言俊摇摇头:“白葡萄酒不仅仅是配螃蟹的,一般情况下吃海鲜都要喝一点白葡萄酒,特别是是吃生鱼片蛤什么的,我倒是挺喜欢白葡萄酒的清爽,配大闸蟹的鲜美刚刚好。” 徐晓曼鼓掌道:“那好,要不就叫一瓶花雕一瓶彼德鲁庄园,,我们索性好好的大快朵颐。” 南言俊微笑了一下:“叫瓶花雕吧,我最近不能饮酒的。” 徐晓曼立刻笑道:“是吗?既然南总您身体不好,就算了,不过黄酒我还是要喝的,不然吃起螃蟹來不过瘾。” 心里却在冷笑:嘿嘿,小样,你是肉疼了吧?叫你忽悠琪安,看老娘逮住机会不宰死你,哼! 是我老板也不行! 末了她竟然看着似乎要摇摇欲坠的南言俊还意犹未尽,满脸向往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家餐厅的酱料地不地道?虽然现在吃螃蟹不是最好的时候,只要酱香酒美也是一种愉快的享受了。 陈鹏都听得都惊呆了,他妹的,这个美女就是一个正宗的吃货啊,怎么还能保持这样苗条迷人身材? 好吧,南言俊和陈鹏不会告诉你,一顿饭功夫,他们两个大男人就只顾看着徐晓曼津津有味的蘸着一盏偏醋多的佐料酱,全无淑女形象的劈掰吸嚼那两大盘螃蟹了。 一顿饭结束,徐晓曼面前的餐桌上隆起一大堆惨不忍睹红彤彤的蟹壳蟹足,南言俊不禁在心里哀叹,徐晓曼啊徐晓曼,你到底是有多能吃啊? 你就不怕撑着吗?你那小肠胃能受得了吗? 是不是特别能干的女人都是特别能吃啊? 啊啊啊啊啊? 简 直就是一个餐桌女恐怖分子! 徐晓曼这一点上和谢琪安倒是有某种相似之处,很务实的享受当下,不扭扭捏捏,不矫揉造作。 都还是一样的不怕长胖。 端得是生冷不忌肥瘦不挑。 现在南言俊似乎总算是发现着两个好朋友的共同点了,一句话,骨子里都有那种很二b的本真。 不过相对來说,徐晓曼表现的更精明毒辣,更豪放彪悍一些。 陈鹏却惊呆了,要知道,徐晓曼是s市一世情的高管,南言俊是她的老板,她当着自己老板的面居然能如此的收放自如,饕餮豪饮,大大方方的吃吃喝喝,陈鹏简直想给跪了。 好吧,奇葩时时有,今年特别多。 不过,话说回头,可能是徐晓曼非常漂亮养眼的缘故,仔细想想,徐晓曼那种吃相其实倒挺可爱的。 津津有味又不失调皮,就像一个嘴馋的邻家小女孩,对着面前的美味吃干抹净之后还不忘舔舔手指头,看她那副有吃有喝非常享受的样子,你只是想发笑,会觉得很有意思。 只要排除她本人的女高管身份,或者又不是夸张的当着她自己的顶头上司南言俊的面。 突然之间,陈鹏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作秀? 对,这个叫徐晓曼的女高管哪里是特别的喜欢吃螃蟹,她明显的在作秀,是故意的做出这种举止豪放嘴馋模样。 她好像是在故意的给南言俊气生。 她是存了心的叫南言俊哭笑不得。 像这种混迹多年职场的女高管首先学的就是社交礼仪,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举止文雅言谈淑女是最起码的常识,哪怕她们满肚子的运筹帷幄牙尖齿利。 特别是对着唯恐巴结还來不及的老板,瞧徐晓曼那种干练劲儿,不可能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陈鹏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想对。 陈鹏一旦这样想了,立刻就自作聪明的觉得南言俊那张脸上都是苦笑,瞧瞧徐晓曼的脸上都是鬼促狭的窃笑。 嗯嗯,看來风流成性的南大boss和这位美女高管也有一腿。 一定是南言俊哪里又惹到这位美女高管不高兴了,所以这丫头才如此肆无忌惮的胡吃海喝。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合理的解释徐晓曼为什么敢当着南言俊的面如此行为放肆了。 南言俊招呼侍者过來结 账的时候,徐晓曼却皱着眉头,嫌酒店提供的一盅飘着桔花瓣的洗手清水洗不干净沾染了蟹黄腥味的手。 陈鹏不禁想起这里的女友莉莎,也是这么一副又娇气又傲气的样子,还特有自己的主意,他不禁暗暗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南言俊的眼神也变得超度起來。 一个女人还沒有弄消停呢,又招來了这样一个矫情的姑奶奶,瞧好戏吧。 侍者赶紧殷勤的问道:“小姐,要不我给你拿些洗手液?” 然后又赔笑对南言俊说道:“先生,我们还提供刚煲好滚烫的姜茶,要不要给你们每人上一杯?” 徐晓曼忍不住嘟囔道:“现在也不是吃螃蟹的季节啊,你们服务的可真是周到,我不要洗手液,我挤些牙膏就行了。” 侍者顿时有些面露难色:“这……牙膏?好吧,请您稍等,我去找找看。” 徐晓曼笑道:“不用你找,我自己有牙膏。” 徐晓曼一边说一边翘着兰花指真从手袋里拿出一支牙膏,得意的说道:“你们不知道了吧吗,生活小窍门,吃过螃蟹之后,挤些牙膏在洗手水里,既可以除腥,又清醒自然,而且简捷方便。” 现在不仅仅是陈鹏给跪了,酒店餐厅里的侍者也给跪了,只见美女包包里不离口红的,竟然还有随身携带牙膏的?看她笑起來一口洁白牙齿,这女的是不是给牙膏做代言人的啊? 南言俊忍不住笑了,他当然知道,徐晓曼不过是就地取材,她这牙膏不过是刚才在世纪华联购买杯具和喜剧的结果。 不过是碰巧了。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琪安会从小到大的和她要好,果然是一对别出心裁极具喜感的极品二货。 南言俊看定徐晓曼微笑道:“晓曼,你要不要吃杯姜茶?解解腥腻?” 徐晓曼已经拿餐巾纸施施然的揩净手指上的水,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摇头道:“不用了,我也累了,想早点休息。” 徐晓曼的酒量看起來也不错,一瓶一斤装的花雕陪着两盘螃蟹下肚,她不但沒有丝毫肠胃不适的样子,脸也不红,端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南言俊觉得这词儿用在现在的徐晓曼身上非常的贴切。 特别是徐晓曼沒有丝毫的酒意的脸上,反而脸色更加明净,那意思,好像越喝越清醒了。 南言俊有些微微的有些小纠结,想起琪安喝酒之后,脸上多少 是有些酒意的,这个徐晓曼是不是比谢琪安的酒量还要厉害啊? 他感到用过餐之后,她明显的有些沉默起來。 看來男人人喝过酒了,嘴巴就像扎不住的口袋,女人喝过酒了,反而被扎住了口袋嘴儿。 南言俊暗暗地皱皱眉头,因为沉默让徐晓曼显得高深莫测起來,这种感觉让南言俊感到不愉快。 他更喜欢她巴拉巴拉的样子,那样是她不自信的表现,才更易于驾驭。 一个不说话的女人,像谢琪安,就算是她是你女下属,你也不好去掌控。 现在,他需要极力的讨好徐晓曼,然后让徐晓曼在对付谢家豪这件很无厘头的事情上可以毫不犹豫的、不计任何原则的听从帮助自己。 当然,这个不计原则不是指对付谢家豪,而是谢琪安。 南言俊很清楚,现在,只有徐晓曼才是他能打倒谢家豪见到谢琪安的唯一的一张王牌。 而且是不需要大费周章的王牌。 所以他不希望徐晓曼想的太多。 他决定暂时不和徐晓曼讨论关于谢琪安的事情,免得她知道的早了会想多。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瞧徐晓曼那个厉害样,千万不能给她往歪了的地方想去了。 徐晓曼是多精明的女人啊,如果她一旦知道谢家豪是个比他南言俊更家大业大的牛x人物,说不定还会为发小你能攀上这样的土豪额手称庆呢。 患得患失的心理让南言俊不由自主直接地就想多了。 他决定等徐晓曼休息好了,头脑比较明白厉害得失的时候才去仔细和她说。 三个人出了酒店,上了陈鹏的那辆破车。 一路上,徐晓曼觉得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貌似可以言归正传了,她几次巴望南言俊主动开口提起谢琪安,但是,这位南总似乎并不怎么着急。 看來南言俊是早有安排的,他把徐晓曼送到一家别墅似的宾馆。 南言俊可能腿脚不便,又陪着徐晓曼购物吃饭,已经很劳累了,陈鹏车子停下,他便对徐晓曼说道:“晓曼,你把琪安的档案先给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上午我才过來接你。” 陈鹏已经下了车,又替徐晓曼打开车门,徐晓曼只得低头从某个塑料马夹袋里翻出谢琪安的人事档案,递给南言俊,她想说些什么,想想欲言又止。 末了只得说道 :“那行,南总,我先进去了。” 南言俊沒有下车,陈鹏一直陪着徐晓曼把她送进宾馆,宾馆工作人员看见陈鹏好像似有所闻,很热情的迎接着徐晓曼。 陈鹏象征性的和徐晓曼客套几句,便告辞出去,一个穿红色工作服的服务员妹子拿出预定好的房间钥匙,放在柜台旁边,然后拿出一本登记簿递给徐晓曼。 徐晓曼往登记表上写自己名字的时候,从玻璃门后面看见南言俊正低头看着谢琪安的档案,坐着那辆破车离开了。 徐晓曼不禁在心里琢磨到,不知道这位总裁大人在云都是住在哪里的? 他在云都住的是不是也是宾馆? 为什么他不把自己安排和他住在一个地方?不是她想多,这样有什么事情叫起來也方便啊! …… 徐晓曼是真有些累了,她这样一个天生警醒的人,手机的铃声响了半天才把她艰难的从一个迷迷糊糊的梦里给吵醒过來。 徐晓曼觉得一身冷汗,心里直发凉,陡然才沉睡里被惊醒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还有一种充塞于胸的激怒。 她以为是天亮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却零点左右,怪不得醒的这样艰难困苦。 徐晓曼真是气坏了,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又和南大boss斗智斗勇一晚上,心神交疲,正赶上第一觉,这谁啊,半夜三更的,要死啦。 不情不愿的划拉开手机,徐晓曼又困倦的躺了下去,电话里传來的声音却把徐晓曼吓得顿时睡意全无,竟然是南言俊的声音。 “晓曼……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知道,不应该现在给你打电话……” 电话里,南言俊的声音虽然有些吞吞吐吐,却似乎很清凉,一听就可以知道这是个到现在还沒有入睡的人。 “呃……南总,怎么是你?您……有什么事情吗?” 徐晓曼赶紧的振作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不那么困倦,“我沒关系的,啊……哈欠……啊,您怎么还沒有休息?” 然后心里却在骂,尼玛你不是说叫我好好地休息吗?你倒是叫老娘睡醒一觉啊,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怪物,自己吃饱睡足了,想着法的折腾人不是? 不会是半夜三更心血來潮叫老娘去给你陪床吧?老娘不是谢琪安,可沒有那个兴趣和义务。 徐晓曼恶毒的诅咒着,顺便又在心里问候了一下这位 南总的上溯几辈子先人。 电话那头,南言俊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说道:“哎,沒睡,睡不着……晓曼,你來云都联系琪安哦了吗?” 徐晓曼眼皮沉的厉害,头也晕沉沉的隐隐作痛。 但是,她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个迷迷糊糊幸灾乐祸的意识,哈,装,叫你装啊,你不是不说嘛?还是憋不住了吧?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联系了,但是沒有联系上,她的电话一直关机,我在s市的时候打过好几遍,下飞机之后有打过,短信qq都沒有回复……南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言俊沒有回答徐晓曼的问題,却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她在医院里……” 徐晓曼陡然有些激灵,不由地就提高了声音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她在医院里?她……我的娘啊,她是不是怀孕了?” 听见南言俊说谢琪安在医院里,徐晓曼第一个反应就是谢琪安坠胎了。 电话那边立刻传來南言俊有些生气的声音:“你乱想些什么呢?她得了急性肺炎。” 徐晓曼顿时觉得自己被南言俊鄙视了,他那语气明显的话外音就是:亏你还是姑娘呢,听起來倒是有经验的很啊! 徐晓曼不禁又羞又愧,他奶奶的,这要是搁在她精神抖擞的时候,她可能也会多少过过脑子,用委婉一些的表达方式,尼玛这半夜三更沒头沒脑的,鬼听见这话也会这样想的啊。 一个傍着总裁的女人突然进了医院,你倒是给我说说:她她她她她……得了急性肺炎? “知道谢家豪吗?” 突然,南言俊又沒头沒脑的问道。 徐晓曼不禁在电话里给南言俊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却不敢轻慢:“不知道,从來沒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早就过了追星的年纪,什么谢家豪?那家传媒公司的爆红的新人吗?她表示自己孤陋寡闻了。 要是换一个人在抢白她之后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徐晓曼肯定会想也不想去刻薄他几句。 但是,南言俊,她确实是真不敢。 难道南言俊半夜三更的不叫她睡觉安生,就是为了告诉她谢琪安得了急性肺炎?顺便在和她打听一个叫谢家豪的人? 他妹的,咋不早告诉啊,故弄玄虚,神神叨叨,还怕她受不了不成?还是不想她先见到了谢琪 安?戚!鄙视! “琪安现在和他在一起。” 南言俊的语气突然变得怪异,隔着无线电波,徐晓曼几乎都可以嗅到一股子酸味。 瞬间,徐晓曼虽然睡意尤浓,竟然还是想笑了。 哇哈哈,怪不得这位南总这样一副吃瘪的样子,原來谢琪安真有对他劈腿啦啊?噢噢噢,不对,谢琪安又不是他什么光明正大的马子,不能叫劈腿,应该叫叫叫叫……弃暗投明? 也不对,嗨,他妈的,半夜三更就是脑残时候。很多思想都是沒办法去表达的,就算是想表达也是词不达意。 反正就是,貌似南言俊被谢琪安踹了。 南言俊呷味了。 还是不对,不是南言俊先踹的谢琪安吗?他扔掉的野花野草的,还呷什么味儿啊? 哎呦我的亲娘啊,怎么这么乱啊? 该死的谢琪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不和她说说明白,徐晓曼决定,哪天见到谢琪安一定先郑重其事的鄙视她十个小时。 徐晓曼使劲的揉揉眼睛,顿时强迫自己振作起了精神,迅速调动起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细胞。 虽说是事关谢琪安,也就说不定会捎带上她,奶奶的,可得小心喽。 大脑被南言俊折腾的完全清醒的徐晓曼开始思索问題了。 好吧,谢琪安貌似干出一些很有成就的事情,不错,值得嘉奖。 哈哈哈哈…… 而且最让徐晓曼觉得好奇的就是,谢琪安到底又找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富帅?会叫南言俊如此不爽? 貌似南大boss很吃瘪啊哈哈哈哈! 但是,她的语气却相当的凝重,只是试探的问道:“南总,您的意思?” 她就是狂笑欲死也不能叫南言俊听出一丝一毫的。 她现在才是真正的明白,这位总裁半夜三更的吵醒她美梦,并不是想叫她陪床,而是在惦记着一个曾经给他陪过床的女人。 真是不容易啊,徐晓曼都想替谢琪安掬一把辛酸泪,她那样的二货,竟然也会有一个还算不错的男人惦记,啧啧啧,徐晓曼都想爬起來拉开窗帘看看,太远是不是打西边出來了? 徐晓曼毫不怀疑心里对谢琪安这场偶遇情事结局的推断:吃干抹净,弃之若履。 之前种种就足以说明她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第九十五章 老娘给跪了 南言俊再次给徐晓曼打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快10点钟左右了。 徐晓曼被南大boss半夜三更的一折腾,提前解决了她那种不带贵的特殊生理习惯,倒是破天荒的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觉。 南言俊告诉她,他是过來接她去医院看谢琪安的。 徐晓曼赶紧打床上爬起來,哐哐哐,真是不可饶恕,难道真以为自己是到云都度假來了? 亏她这么好的心态,s市那边一堆乱糟糟的摊子说扔就扔了,愣是一丁点的心理负担也沒有,比猪睡得还要沉。 徐晓曼扔掉电话,麻利的冲到卫生间,刷牙洗脸划拉头发,更换衣服。 内衣穿好,拽出一条裙子,突然,她看见连衣裙的衣领里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精致铜牌标签,哎呀妈呀,这薄薄的裙子可不能用拽掉标签的。 最要命的还是拴着小铜牌的还是一根和衣服同质材的细细白色丝带链子,一看就是揪不断的玩意,一时半会儿,还是在宾馆的房间里,哪里找剪刀啊? 总不能背着标签走出去吧,生怕被人不知道这衣服是新买的? 陈鹏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徐晓曼正拿牙齿对付那个挂标签的细细白色丝带链子。 徐晓曼就想不通了,这品牌衣服怎么也是这么个小家子做派,不挂个牌子人不知道你是gi啊? 当徐晓曼打开房门,很满意的看见站在门外的陈鹏满脸惊艳的模样。 南言俊照旧坐在陈鹏那辆破车里,看着身着紫红色蚕丝材质时尚斜肩连衣裙的徐晓曼挺立着凸凹有致的身材款款走來,暗暗点头赞叹了一下。 这个女人果然眼光毒辣,品味很有见地,这套衣裙穿在她身上奢华而又不失恰到好处的小性感,配着一双同色系的暗红色细高跟时尚女鞋,真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青春阳光丽人。 南言俊甚至在心里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可能也算是做了一件成全别人念想的事情了。 他不无恶意的想到,说不定徐晓曼惦记这套着装已经很久了,不过以她目前的薪资,不是说买不起,但是真要拿差不多一个月的薪资去买这么一件薄薄的裙衫,肯定还是有一定压力的。 就是说,她如果真想买的的话,就得仔细想想。 瞧她现在那副驾轻就熟而又自信满满的模样,肯定是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穿着gi时的优雅妩媚。 泼辣干练完全隐藏在典雅高贵妩媚而又不失热情里,是真漂亮。 徐晓曼和谢琪安都是美女,两种气质截然不同的美女。 她们都有着安徽女孩特有的高挑身材,肌肤细致,眉眼清朗。只是谢琪安看起來似乎更天籁一些,徐晓曼简直可以直接和国际女郎接轨了。 陈鹏已经殷勤的走在前面为徐晓曼打开车门,在美女面前,殷勤无罪。 对于坐上这辆破车,徐晓曼不想去表现自己的心里的某种隐隐的别扭,她真是闹不明白,一个无缘无故为别人刷卡几万的总裁干嘛死活坐着这辆毫无档次的破车? 虽然她也估计到这辆车可能是陈鹏的,她觉得南言俊完全可以不要用陈鹏的车,多跌份儿啊! 特别像现在,自己穿着这是扎眼的gi,艾玛,沒办法去说了。 既然南言俊都不嫌磕碜,自己就更加要表现的若无其事。 就算是自己穿上了世界顶级品牌,南言俊也还是她的老板,他愿意坐这样磕碜的破车,自己就更不能说嫌弃。 合着就是那句话,南言俊能死她就能埋。 …… 陈鹏有些惊恐的看着徐晓曼面不改色的优雅的吃掉了一大海碗三鲜鱼肉丸子,那意思似乎还意犹未尽。 这个女孩如此惊人的食量,她的小蛮腰到底是怎么修炼出來的? 昨天晚上的两大盘螃蟹一瓶陈年花雕,现在这一大碗油汪汪的鱼肉丸子,他估计徐晓曼的肠胃就是一个百无禁忌的漏斗。 陈鹏的脑子只是下意识的去计算这些食物所能产生的卡路里,他沒有仔细想想,就算是一瓶陈年花雕,两大盘螃蟹,酒水加上蟹黄蟹肉,究竟能有多少体积? 徐晓曼早就饥肠辘辘了,除非她昨天在酒店把那两盘螃蟹连壳给嚼,这会也许还可以不饿。 看着食色动人的徐晓曼,突然之间,陈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哪天有机缘,自己亲自下厨好好的煮一顿大餐,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有多能吃? 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又让陈鹏感到一丝伤感,看得出这个徐晓曼和莉莎一样,都是眼睛朝天看的女孩子。 她们只会盯着别人的钱袋子,他这样一个潦倒男人煮的大餐,恐怕看也不会看一眼的。 从徐晓曼看他这辆旧车那种隐约鄙薄的眼神就可以感受得到。 他迅速打消掉自己 心里这种无厘头的念头,暗嘲自己不过是沒事找事的瞎胡乱想想罢了。 然后陈鹏不由自主的有想到自己那个漂亮的女友莉莎,自己那样竭尽所能讨好莉莎,却因为财力的不济,让莉莎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甚至还一厢情愿的想到,莉莎还是有些爱他的,只是莉莎像现在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忍受不了清贫。 最起码,莉莎沒有像有些女孩,比如谢琪安,比如这位徐晓曼,明知道南言俊是有未婚妻的,而且婚期将近,还照样的和这位总裁缠扯不清。 她们更是红果果的为了虚荣,甚至更不顾一切。 特别是谢琪安,和南言俊缠扯不清也就算了,现在干脆搭上谢家豪那么一个有夫之妇,很有做了小三的嫌疑。 现在的社会,哪个女孩不虚荣啊?如果自己有着像南言俊这样的实力,莉莎肯定还会回心转意的。 同样是漂亮,同样是大把花男人的钱,陈鹏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莉莎要比谢琪安徐晓曼更高尚一些。 徐晓曼拿餐巾纸擦擦嘴巴,然后看着南言俊施施然的说道:“南总,您可以和我说说那位谢家豪了。” 南言俊笑了一下:“嗯,我们上车吧,边走边说。” 陈鹏发动车子,徐晓曼听见南言俊冷笑一声,对她说道:“谢家豪现在以琪琪的监护人自居,昨天我去医院探视琪琪,被他给拒绝了。” 徐晓曼端的是不动声色:“哦?什么人敢拒绝南总您的探视?您完全可以告诉这位谢家豪,谢琪安是我们南氏传媒的员工。” 南言俊点点头:“晓曼,你果然很聪明,但是,你知道琪琪离开我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我们,有些误会,这个我不想解释,所以我才叫你带上琪琪的人事档案过來……” 徐晓曼满脸知情达意的微笑:“南总肯定有南总的为难之处,琪琪一向不怎么懂事,脾气又执拗的很,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个谢家豪到底是何方神圣?” 南言俊苦笑了一下:“感谢你的理解,哎,总之,是我有些对不起琪琪,你知道,我想弥补,忽然才发现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徐晓曼“哦?”了一声,侧过脸來,扬眉凝睇的看着南言俊,恍惚之间,南言俊竟突然在徐晓曼的神情上看见了安雅的影子。 他忽然明白了,这两个女孩子是有些共同之处,那就是非常容易对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人专注。 徐晓曼的专注明显是针对事情,她这种扬眉凝睇的神情表明她在倾听和思索,然后进行判断。 徐晓曼是个业务精干处理事情敏锐果断的人,在此之前,南言俊就对她进行过多次的考察。 她除了嘴巴太过于厉害之外,作为一个管理人员,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安雅的专注明显的是人,她的扬眉凝睇是在搜寻排斥围绕在他身边的她认为的异己,达到最后唯我独尊的目的。 安雅毫不掩饰她对他的爱恋,尽管所有的人都反反复复的告诉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安雅照旧我行我素,她一直坚信,她才是真正的陪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女人。 安雅的偏执让人哭笑不得,偏偏,他对安雅的所作所为却无能为力,还言语不得,除了尽量的躲避开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沒有。 幸好,安雅除了在这一件事情上显得偏执,其他的都很优秀。 徐晓曼是不知道南言俊瞬间的心念电转的,她几乎用凝视的神情等着南言俊继续说下去。 “这个人是西安土生土长的财团大佬。”南言俊苦笑了一下,说道。 徐晓曼差点沒有惊得掉下下巴來,呃……西安?不会那么凑巧吧,昨天晚上自己对着那个谢家豪的词条极尽挖苦讥讽之能事,难道还真就有这么一号子奇葩人物? “西安?谢琪安怎么会认识一个西安的财团大佬?” 徐晓曼无法掩饰满心的疑惑,不错,谁都知道西安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谢琪安是陪着南言俊逛了一趟西安,那也不至于就能随随便便和一个西安本土的土豪做了朋友了吧? 貌似,从小到大,从來就沒有发现谢琪安身上有如此惊人的超能量啊? 要说是漂亮,天底下漂亮的妹子多了去,真正的唱歌似的和土豪做了朋友的能有几个啊? 哪有那样的好事? 特别是谢琪安这种用眼不用脑的二货。 她徐晓曼如此精明漂亮的靓女一个,咋就从來沒有这样惊人的艳遇? 奇迹,真是奇迹! 否则还真沒有办法去解释。 “晓曼,你知道,我去西安就是为了解决一个西安本地大佬加盟南氏传媒问題的,这个大佬就是谢家豪。之前,西安的人用了很多的方法,都沒有达成这个加盟目的,连我导师的女儿差点都亲自上阵了,后來,是琪琪从他手里 顺利的拿到了加盟合约。” 可能是南言俊见事已至此,不得不和盘托出。 “呵!” 南言俊话刚落音,徐晓曼竟然不明所以的急促的笑了一声。 然后她扬眉凝睇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起來。 忽然之间,按照南言俊的描述,徐晓曼感到从小到大被她欺负惯的发小有些深不可测起來。 谢琪安身上会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超能量?谢琪安其实很神秘? 怪不得最近谢琪安显得很高贵冷艳,对她爱理不搭的,吓,她还真就乌鸡变成金凤凰了? 拜托,不要这么狗血好不好啊? 会叫人受不了打击的好吧啦? 会无缘无故把人给雷的外焦里嫩发如电击的! 有必要弄那种: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的戏码吗? …… 车到医院停车场,徐晓曼才知道南言俊果然还有另外的驾座。 还不止一辆。 一辆银灰色的宝马7系明显的应该是南言俊的车,因为看见陈鹏的破车开进來,有一个带着眼镜,模样斯文的高级助理赶紧打开车门下來迎接。 徐晓曼不禁想到,看來南言俊是受到打击了,连车都换了这种低调的了。 不过宝马7系760的奢华和内涵却是不容小觑的,照样可以彰显他南氏传媒大boss的傲慢和强势。 另外一辆是一张耀武扬威的路虎揽胜,里面是两个职业保镖。 他们看见南言俊的车子进來,都赶紧打开车门下來迎接。 徐晓曼认识那位高级助理,知道他叫吴迪,人生的斯文,名字也取的很娘,是个留美财经博士。 一直在h市的总部协助南言俊工作的。 想不到他也在云都。 徐晓曼不禁沉吟了一下,需要吴迪亲临的地方,一定是有什么大费周章的事情。 否则,南言俊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这个重量级人物带到云都來。 看來谢家豪还真是一号人物。 啧啧啧,老娘给跪了。 吴迪先替南言俊打开车门,突然看见坐在车里的徐晓曼眼睛都直了,赶紧的说道:“哎呀,这位不是s市的徐小姐吗?怎么也來云都了,幸会幸会!” 徐晓曼略微矜持的对着吴迪笑了 一下:“吴先生你好,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啊。” 吴迪信以为真,居然有些忘形,高兴的说道:“真的啊,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徐小姐真是越來越迷人了,哪天能不能赏光请徐小姐吃一顿饭呢?” 徐晓曼也笑了:“真是不巧,南总刚请我吃过早餐,要是知道吴先生愿意破费,我就替南总省了这一顿早餐钱啦,吴先生你说呢?” 吴迪一抬头,突然看见脸色似乎有些不快的南言俊,顿时想起他们这帮子人到这里來是干什么的來了,不敢再和徐晓曼调戏,赶紧知趣的打着哈哈:“那是,那是……” 话说出口有觉得有些不妥,不禁有些尴尬起來。 徐晓曼看着这个受过鬼子文化熏陶的斯文男子不禁窃笑不止。 她知道这种受过外国高等教育的id精英男子最有喜感的。 他们排除当中家境确实财力雄厚的自费出国的,大部分都是学而优则留学的。 这样的男子都是业界精英人士,但首先也是书呆子。 他们除精干了严谨的专业能力之外,与人交往时,要么动不动就蹦出几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英语法语,显得傲慢不羁;要么就是有些伪绅士的显得有些过分谨慎殷勤。 像吴迪,就属于后一种。 他因为之前和徐晓曼在总部碰过几次面,现在乍一在云都这个地方突然遇见,不说是他乡遇故知,最起码看起來也是老熟人相遇,高兴之余,他只不过是本能的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 他说要请徐晓曼吃饭,很大程度上只是基于一种礼貌,一种西式的殷勤,虽然眼前的徐晓曼确实很叫人惊艳,吴迪心中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念头,还尚待定论。 但是,他只顾对着女人献殷勤,却忘记了自己老板的烦心事,现在陡然的看见老板脸色才想起來有些不合时宜,顿时就陷入一种尴尬之中。 这就是留学国外的弊端,老外的率性对他们多少照成了一些影响,让他们虽然学识丰富气场强大,却在察言观色这方面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欠缺那么一点点。 人际交往也是因为与国内脱轨数年,总是有那么一些格格不入。 和国内一些毕业就参加工作的职场老油子比起來,常常显得笨拙可爱。 当然,这也是一种本真。 除非有人是存了心的去计较,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乐一乐算了。 陈鹏和吴迪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他正下了车使劲的关上车门,对徐晓曼说道:“哪天吴助理请徐小姐,不要忘了捎上我啊。” 吴迪才尴尬略解,呵呵的笑道:“一起,一起,如果南总也有兴致的话,我都一起请了。” 南言俊点点头:“会有兴致的,等我们处理好云都这块的事情,我请大家,算是庆功宴。” 然后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吴迪:“徐小姐就是专门从s市送这个來的,谢家豪不是要证据嘛,就给他一个铁证如山好了。” 吴迪赶紧接过档案,随手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才袋子里面把复印材料抽出一多半,稍微的看了看,然后又装进袋子里,才打开自己的公文包,郑重其事的把档案放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徐晓曼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她感到,貌似自己哪里做的有些不妥啊。 南言俊一个突然袭击的安排,自己就这么颠儿颠儿的把谢琪安的档案给送过來了,怎么?怎么?怎么她有种杨白劳卖喜儿的感觉呢? 就在刚刚,她还在为自己狠狠地宰了这个铁公鸡的boss而沾沾自喜,她以为南言俊是有苦说不出,可是,现在怎么自己倒是有种进了某种圈套的感觉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动声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忽然感到浑身上下的不对劲了,紫红色gi精美细腻的蚕丝裹在身上也不那么冰凉滑爽婀娜多姿了,果然是天下沒有免费的午餐,徐晓曼啊徐晓曼,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财迷心窍,而且,就这俩小钱。 徐晓曼立刻就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吃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了。 怪不得南言俊那样殷勤,跟在她身后刷卡,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徐晓曼觉得很沮丧,她已经很清楚南言俊对她的利用了。 但是,接下來吴迪和南言俊的对话却叫徐晓曼直接的泪奔了。 吴迪抬起手腕看看他那块名贵的vacheronconstantin手表,向南言俊征询道:“我们还是先去彭院长办公室吧?南总,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先把复查做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地处理。” 然后他看着南言俊有些吞吐:“还有一个情况……” 南言俊沒有去接吴迪叫他先行复查的话茬,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说吧。” 吴迪点点头: “有确切的消息表明,这家医院是朱凌言投资的。” 南言俊好像沒有听明白吴迪的意思。 他看看吴迪。 朱凌言他当然知道,是国内西南部著名的实业家。 朱凌言出身非常显赫,他的父亲是一位极其著名的高级将领,**那会儿被迫害死了。 改革开放以后,朱凌言就参加了中国西部的开发,现在的身家,那是谁也估摸不透的。 反正朱凌言投资的希望学校,各类公益建筑设施,包括医院,数不胜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家。 所以南言俊就很随意的“嗯”了一声,这家医院是朱凌言投资的又怎么了?也值得这样郑重其事的告诉他? 朱凌言投资的医院还不是一样救死扶伤,治疗病痛? 难不成就为自己在这家医院住过,还要专门的去向朱凌言去致谢一下? 吴迪不禁苦笑了一下:“朱凌言只有一个女儿,叫朱颜,南总可能不知道吧,谢家豪的妻子就叫朱颜。” 南言俊顿时就抬起了头,他的震惊尚在犹可,徐晓曼却直接的想死了。 徐晓曼知道,吴迪绝对不会是在和谁开玩笑,按照他一贯的严谨,他对南言俊所说的话都是有足够资料证据的,而且,和南言俊一样,她当然也知道朱凌言是何许人也。 在中国,你可以不知道比尔盖茨,毕竟那是人一洋鬼子,就算是他再有钱,偏巧你又对玩电脑不感兴趣的话,你完全可以不知道比尔盖茨到底是那一号人物。 但是你不可能不知道朱凌言。 特别,越是偏远的穷乡僻壤越是会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朱老先生的大名都在那一所所希望小学乡村书屋上镶刻着呢。 而且最近几年他又参加了那个非常著名的‘让我们的孩子吃饱’的公益捐赠,你想想吧,连喝着纯牛奶吃着新鲜美味面包蛋糕的孩子都认识这位慈善公正的实业家。 你要是不知道中国有朱凌言这么一个高尚人士,你简直就可以被归类到新世纪最佳孤陋寡闻纵队里去了。 而且,朱凌言在业界的口碑非常的好,根正苗红硬出身的朱凌言向來是说一不二的,只要是他投资的工程建设,他就是自己不赚钱,也不允许有豆腐渣工程。 所以二十多年來,所有的豆腐渣工程丑闻里,从來就沒有沾染上朱凌言一丝一毫。 也可以说,现在的朱凌言简直就像一座丰碑,像他的父辈一样,万人敬仰。 你想吧,这样的投资商,谁不愿意去买他盖的楼房?谁不放心跑他建的桥梁?连他花钱买的的牛奶家长们都一致认为和母乳一样,绝对不会含有三聚氰胺。 就说谢琪安怎么会那么好运,我的天啊娘亲老子吖,竟然又搭上这么一个……豪门人家的女婿?岂不是小黄鱼撵鸭子---找死啊? 朱凌言,差不多就是世界级的土豪了。 徐晓曼不由地又对着南言俊看看,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她不想说自己羡慕嫉妒。 她也不想说鄙视。 她更不想说谢琪安这么会有这样的好运? 她只是想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几个人有瞬间的沉默。 似乎每个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该去怎么做? 按照吴迪的想法,南言俊应该理智的选择退出云都,无论是商业竞争还是感情。 生意,云都这块并不是非做不可的,感情?吴迪都不好意思去说南言俊,看看这位南总身边的莺莺燕燕,要是自己那位女同学米雪儿知道了,还不把这位南总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啊? 不过,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米雪儿估计也不怎么熟悉这些中国古代的酷刑。 总而言之,吴迪觉得和这样的对手纠缠下去几乎是沒有意义的,对方简直就像一个魏然耸立的巨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才能击倒他。 昨天在彭院长办公室,他就见识到了谢家豪那种毫不张扬的嚣张,他那种看似的大大咧咧,其实就是玩儿死你的代名词。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从古到今,就有一种家族联合式财势,这种财势虽然强大到不足以造反起事谋朝篡位,但是,玩儿死个把想企图挑战他们的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他想郑重其事的提醒南言俊还是先复查一下身体吧,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女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市场,真是犯不着的说。 虽然吴迪很能体谅南言俊的不甘,作为一个非常骄傲的男人,不吃馒头蒸口气,是人之常情。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有时候你还就是吃不了馒头还争不來气,除非暂时低头,别无他法。 南言俊的嘴角却泛出一丝的冷笑。 这 第九十六章 执念 南言俊狠狠地盯了李医生一眼,放缓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 李医生的气势顿时就矮了下去,赶紧的摇摇头,语气很是诚恳:“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如果南总您真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要不南总您给彭院长打个电话问问吧,我有他手机号。” 南言俊冷笑一声,沒有去接李医生的话,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看來我真的打电话叫杨律师过來一下了。” 他沒有那么弱智,如果彭院长是故意的躲避,就算是打他电话也沒有用的,他就在坐在自己客厅里喝茶也完全可以自己正在开会。 李医生似乎很吃惊,紧张的问道:“南总,我们医院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您……叫律师?” 李医生知道,眼前这位也不是好相与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自己故意轻慢的态度惹恼了这位总裁,如果他抛开谢家豪,突然将矛头指向医院,较论起來,也真够他们医院喝一壶的。 虽然李医生不知道他会寻个什么由头,但是这些有钱人养的就是专门会寻茬的闲人,自己别是沒有完成院长的安排的任务倒给医院惹下什么麻烦了吧? 那可真就是糟透了。 吴迪赶紧对李医生摆手道:“别紧张,沒有你们医院的事,两码事。” 然后他才对南言俊说道:“南总,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去和谢家豪接触,干嘛非要绕到医院这块呢?” 南言俊有些搵怒的说道:“我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哼!” 徐晓曼看着那位刚才还牛x哄哄的医生这么快就可笑的守不住阵脚,神情尴尬,一只手支撑不住身体似的使劲搭在彭院长办公桌边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似乎都不知道该固定在那个色系上了。 果然,有钱人的愤怒是强大的。 但是,也可以知道这个医生是心虚的,他可能确实在某些事情知情,与人合伙欺瞒,否则他不会这样不笃定,听见南言俊提到律师两个字,反应竟然这样大。 也难怪,现在的医院,最恐惧的可能就是惹上医患问題吧。 而且,徐晓曼知道南氏传媒的御用律师杨一恒,等闲南言俊绝对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所以,她只当南言俊随便说说的。 吴迪冷静的对南言俊说道:“南总,彭院长避而不见也是可以体谅的,他也确实左右为难,既然探视谢小姐的权力在谢家豪手里,我们干脆就去见谢 家豪好了。” 李医生这才慌忙站起來,点头哈腰的说道:“这位先生说的是,请南总不要误解,我们院长确实是去h市开会了,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小科员也不能多过问,请南总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南言俊冷淡的看了李医生一眼,并沒有却理睬他的点头哈腰,而是对吴迪哼道:“直接见谢家豪也是得杨律师去见。” 吴迪顿时满脸的无可奈何,真要动用律师?还动用杨一恒?那不是将事情越闹越大嘛?什么事儿啊,至于不? 他真想找根大棒对着这位南总狠狠地敲一下,來个当头棒喝,把这位喝了迷魂药似的总裁给喝清醒过來。 南言俊清醒不清醒,徐晓曼不知道,但是,南言俊这句话却叫徐晓曼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已经是瞬间把所有的断片集中在一起:谢琪安陪着这位南总飞到西安。 谢琪安匪夷所思的从西安本地的财团大佬谢家豪手里拿到其加盟天缘婚庆的合约。 谢琪安陪着南总飞云都。 南总出车祸了,谢琪安莫名其妙离开。 谢琪安“搭上”谢家豪。 谢琪安得了“急性肺炎”。 南言俊想去探视,貌似遭到拒绝。 然后,高高在上的南氏传媒总裁南言俊先生不能容忍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然后,徐晓曼前世今生前因后果的想通了一件事情:南言俊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哎呀,谢琪安你个该死的,我真要被你给害死了。 徐晓曼简直想吐血三升,她千算万算就是沒有算到,原來即使谢琪安隐身天涯海角北海海底,早就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了,一旦真要是死了,她徐晓曼还是这个叫谢琪安的一个华丽丽的垫背。 “等等……” 徐晓曼觉得自己一定笑的很优雅,她有些小迷人的对着南言俊柔声说道:“南总,您能告诉我,我们來到医院到底是想干什么的?为了您的复查?还是……其他什么事情?” 南言俊对着徐晓曼翻翻白眼,什么复查?明知故问!这个死女人装得倒像! 吴迪有些赌气的说道:“其实也沒有什么多大的事情,南总不过是想探视一下我们南氏传媒的一位叫谢琪安的女员工,,南总自己身体的复查嘛,倒在其次。” 徐晓曼有些调侃的笑了:“南总您真是一位有爱心的老 总,那么我们干嘛到不直接去病房?” 吴迪很配合的摊摊手:“去不了,南总昨天的玫瑰花都扔了,看來今天的又浪费了。” 徐晓曼飞快的问道:“为什么?” 沒想到李医生竟然抢在吴迪前面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谢琪安小姐住的是vip无菌监护病房,沒有监护人的许可,连亲属都不得探望。” 南言俊觉得这三个人一唱一和简直就是故意演无厘头似的气他,万分恼火的断然喝道:“够了,够了,我们走!” 徐晓曼语气更坚决的请求道:“不要急嘛,南总,请给我一分钟时间,我有话要问问这位医生。” 李医生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却不敢忘记继续游说南言俊:“小姐,您有什么问題?呃……南总,您看您是不是把您的复查做一下?反正您來都來了,省的下次再浪费时间跑。” 美女固然要奉承,彭院长布置的工作任务还是最重要的。 这不能怪李医生,彭院长给他布置这任务的语气简直就是告诉他这样一个意思:如果今天沒有给这位南总的复查做个完结,相信他还会有一百个借口继续來“看望”彭院长。 李医生觉得只要今天完成彭院长布置的为这位南总做复查的任务,自己才能算是功德圆满,出色完成任务。 这样,以后就算是这位南总一天來“看望”彭院长三次,也和他沒有什么干系了,彭院长也不能怪他不敬业了。 所以,他必须得不惜余力的劝南言俊赶紧做一下复查,让他对彭院长好有一个交代。 其他的,他也实在是问都不敢问的说。 南言俊显然又犯了小肚鸡肠的毛病,在恼火李医生之前的傲慢不逊,他冷淡的对李医生说道:“哪天我心情好再说吧。” 徐晓曼立刻赞同的胡乱附和道:“那是,做检查状态也很重要……请问谢琪安住的病房在你们医院哪个病区?” 李医生的脸上立刻出现一种便秘似的纠结:呃……复查和状态有什么关系?这个女的不但美得像个妖精,还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马屁精! “我们医院的vip贵宾病房在住院部六楼,谢小姐可能就住在那里。” 朱医生不由地有些打官腔,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虽然他明知道那个被两个土豪争夺的女人就是住在医院封闭式的六楼无菌病房里,他也不想说的那么十拿九稳,显得他很知情的 样子。 “可能?” 徐晓曼对着朱医生扬眉凝睇,神情充满着质问,“你们有多少处贵宾病房?” 朱医生不禁语塞了一下,又急忙解释道:“呃……我们医院只有这一处贵宾病房,如果遇到病患高峰,连这处也沒有了,会全部改成普通病房的。” 徐晓曼笑了,她向吴迪说道:“吴先生,我如果我站在楼下用喊的,住在六楼的想谢小姐能不能听得到?” 南言俊立刻训斥道:“胡闹!” 徐晓曼怎么想呢?难道她还以为这是她和谢琪安小时候的过家家?找不到人喊一声就行了? 吴迪摇摇头:“vip病房是全封闭式的吧?隔音隔离,否则怎么叫无菌病房呢,要的就是安静卫生,有利于病人迅速恢复。” 虽然味道并沒有住过所谓的贵宾病房,南言俊和李医生觉得他的这个解释也还说得过去,差不多也就是那么个意思吧。 徐晓曼又向李医生问道:“你们医院现在住进几个vip病人了?还有沒有空房间了?” 李医生疑惑的看看神采飞扬的徐晓曼:“暂时沒有听说还有哪个住贵宾病房的,贵宾病房只有四个房间,现在应该还有三个空房间的。” 徐晓曼又神情古怪的看向南言俊:“南总,我们是不是必须得探视一下谢琪安吗?” 南言俊皱皱眉头,如果是徐晓曼私底下这样问他,他或许会考虑一下如何回答,但是,当着彭院长这间办公室里里外外的人,南言俊沒有做声,表示出一种不置可否。 徐晓曼点点头:“好吧,南总,我宣布我病了。” 南言俊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觉得自己把徐晓曼才s.还叫过來,简直就是沒事找事。 这个女人不但特别饶舌,而且还有些做作夸张。 能干的女人都是这么张扬吗? “我病了!” 徐晓曼抬高声音,再一次宣布道。 吴迪对着徐晓曼眨眨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李医生实在是忍不住笑道:“小姐,您看起來健康的无与伦比,怎么会是病了呢?” 徐晓曼很是知道这位医生的潜台词:我看你是神经病了,哪有人无缘无故非说自己病了的? 徐晓曼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就是病了,我觉得我最近胸闷,厌食,腻油,体重突然减轻,头晕耳鸣,眼睛视物不清, 注意力不能集中,你们说说我这不是病了是什么?” 李医生差点沒有喷出一口老血來:哎呀妈呀,小姐你这哪里是病了?你所描述的症状,好像是……怀孕了吧? 但是,他却不敢笑。 因为他突然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个妖精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蓄谋一个什么惊天的阴谋。 果然,吴迪笑了,南言俊也笑了。 吴迪说:“那么,徐小姐我陪你去挂号吧,赶紧先做个检查。” 南言俊说:“顺便先办个住院手续,要vip特护病房。” 李医生继续狂喷老血:哎呀,亲妈吆,一群疯子,全他妈都疯了。 翻着白眼却看见美得像个妖精似的徐晓曼正对着他扬眉凝睇,满脸无辜,好像在说:“医生,我们沒有哪里做的不对,是吧?” 是的,你们沒有做错什么,真理一直和金币勾搭成歼的。 看着这伙人簇拥着那个漂亮女人洋洋得意的往楼下急症挂号处去了,李医生感到不胜抓狂。 彭院长啊,不是他不努力,实在是这帮有钱的秃驴太他妈的无厘头了,这种局势真不是他一个医院科室小小科员所能掌控啊啊啊啊! 李医生不禁慢慢的跌坐在椅子上,努力的思索了一下自己到底对这伙疯子都说了什么,然后他发誓,自己绝对沒有暗示给他们什么。 他很清楚他们想做什么? 曲线救国也是一样救国,此路不通可以改弦易辙,条条大路通罗马。 现在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可以使用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 李医生觉得,他真是长知识了。 他也第一次领教了所谓职场白骨精的厉害。 这个女人就是用了一种极端的跨越式思维,她很狡猾的绕过所有的条条框框,而选择了一条接近目的的最佳捷径。 医院你难道敢拒收病人吗? 医院你难道不允许别人无病申吟吗? 医院你难道不允许别人自己掏钱住进vip病房观察几天吗? 医院你难道不允许住在一个楼层的同性别病人偶尔串个门?聊个天吗? 沒有这些规定,从來就沒有。 好吧,好吧,白骨精你赢了,这样也好,倒省得医院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省得彭 院长吓得玩这种惹不起躲得起的伎俩。 看來那位谢少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 李医生忽然也有些幸灾乐祸了,他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就这个天大的八卦散播出去。 …… 谢琪安觉得骨头都睡疼了。 虽然感觉还是很虚弱,谢琪安也实在是不想睡了。 但是,手背上还在挂着点滴,她只能继续老老实实的躺着。 窗外的天气似乎很好,就算是躺在床上也可以看见云都空气质量良好而显得分外蔚蓝的天空深处,海天一色的极致美景。 谢琪安甚至可以极目看见很多漂亮的海鸟在海面做着低空滑翔,只是病房的隔音玻璃窗听不见那些海鸟发出的高亢的啼鸣。 三两天之前的那场骤风暴雨仿佛是一个扑朔迷离的梦幻,好像已经非常非常的久远了,久远的连一些细节谢琪安都无法记起了,她忽然有种不确切的感觉。 她默默地在心里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想着谢家豪昨天对她说的那些话。 谢琪安的心里弥漫着无边无际的空洞。 谢家豪这是在同情自己吗? 是在给她制造一个复仇的机会吗? 可是,她只想逃离。 千真万确的,她不想再见到南言俊。 她不想去找他复仇。 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无论南言俊对她做了什么,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不是早就明白,在他们之间的这场游戏中,谁先动了凡心谁就会死的很难看。 自己明知道,还是要去做,怨不得任何人。 复仇需要有一定的勇气,勇于复仇的人都是真正的斗士,谢琪安知道,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从來就不是什么斗士。 但是,她却沒办法去和谢家豪解释。 因为谢家豪什么都沒有问她,从來都沒有问过。 呼吸道还是有些痒刺刺的不适,不过咳嗽真的好多了,前两天,谢琪安差点沒有被那种抽心抽肺的咳嗽给折腾死。 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让她不能正常的思维,直到现在,她觉得自己才开始去想一些事情。 谢家豪昨天被人叫下去以后,到现在也沒有來过。 谢家的人 也沒有來过。 郑涵也沒有來过。 谢琪安很不明白,郑涵为什么不來看她,现在,她急迫的盼望郑涵能來看她,有些事情,谢家的人她不好麻烦,但是郑涵可以帮她做。 她很想给郑涵打个电话,但是,她发现自己的手机根本就不在身边。 她记得她从南言俊的住处逃出來的时候,专门的找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当时她很幸运的看见自己的手机正在客厅的茶几上,便抓起就跑的。 想來干妈把自己送到医院时,手机落在谢家了。 谢琪安很奇怪这间病房里有电脑却沒有电话,思索了半晌,觉得可能是病房需要绝对安静的缘故吧。 她很想问问那两位总是轻手轻脚进出照顾她的特护,这里的电脑是不是联网的?想想还是算了,等一会打完点滴自己起來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因为那两个轮流值班的特护除了必须的交流,根本就沒有和谢琪安交谈的意思。 由此可以推测,她们一定有着非常严格的工作制度,不允许私自和病人做过多的接触。 好在贵宾病房的护理是面面俱到的,从治疗到日常生活,都无微不至,病人需要做的只是安心养病,其他的一概不用操心。 盐水瓶里不停的升腾起小气泡又不停的破灭,药水顺着输液皮条一滴一滴的流进静脉,谢琪安几乎可以感觉得的药液的冰凉,顺着手腕逶迤而上,她突然想到自己的那根手链。 然后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她觉得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头昏脑涨的这几天,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条手链。 也难怪,只从她把那根手链别出心裁的戴在左脚脚踝上之后,那根手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像就已经长成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谢琪安忙起來的时候,几乎就从來沒有刻意的去感觉到脚踝上还有一根链子。 只有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每次洗浴过后,她才会不由自主的去摸抚一会脚踝上那条已经有些微微体温的金属物,想一些不着边际的心事,谢琪安急忙把自己的左脚从雪白的毛毯下踢出,然后她惊恐的看见,自己左边的脚踝上竟然真的沒有了那条细细的链子。 谢琪安几乎连想也沒想,差点沒有从病床上翻滚下去,立刻踢开还盖在她半边身上的毛毯,翻身坐起,在整个病床上上上下下的翻寻了一遍。 其实雪白洁净的病床根本就是一目了然,即使 是银白色白金的链子,如果是掉落在床一上和床下也是无处遁形的,谢琪安有种想翻开床垫的冲动,她用沒用打点滴的左手试了一下,实芯胎的床垫非常沉重,她一只手的力气根本就沒办法翻开。 病房外面似乎传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可能是刚才出去也一小会的特护惦记着谢琪安的点滴,进來查看來了。 谢琪安赶紧坐回病床上,她下意识的死死的揪住身子旁边白色毛毯的一角,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张皇和悲哀,控制着自己想继续翻身下床去寻找的强烈冲动。 她其实已经知道是沒有用的了,那条链子已经丢了,再也不可能找到了,但是,她就是不死心。 那种剧烈的不死心,就像小时候每一次丢失最心爱玩具,最宝贵的一支钢笔一样,每次都有一种满腔的期待,期待会有意外的侥幸,侥幸突然看见了自己丢失的东西。 她不是心疼那条链子到底值多少钱,她是心疼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和那条链子相同意义的链子了。 她知道自己有一种致命的缺点,容易对每一种东西形成一种固执的执念,这种执念让她在每一次不经意的丢失过后,都会有一种突然被人摘心似的无抓挠的空落落的感觉。 谢琪安沒办法让自己冷静下來,她想不通是这几天自己生病,颠來倒去换病房什么的折腾的链子松脱丢在了哪里?还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谁摘取去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结果都不容乐观,那毕竟是一条白金的手链,不是一个小女孩的玩具也不是一个女学生的旧钢笔,还可能会有被人还回來的侥幸。 她沒办法去对任何人描述,那种一点执念,一点悸动,像一次不期而至的侥幸偷來的狂欢留下的尾声,一次竭尽全力的燃烧留下的余烬……她只是徒劳的想抓住点什么,但是,她也明白,她根本就是什么也抓不住的。 她直感觉心里非常难过,极其难过,这条链子的丢失与其说是她偶然的疏忽,不如说是一种必然的宿命。 对于别人來说,那条链子可能代表着一笔小小的意外之财,抵得半个月的薪资。 对于谢琪安來说,那条链子可能代表着她生命的某一段最柔软最隐秘的段落,是一种寄托一种慰藉。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个别人会是谁? 这昏昏沉沉的几天,咳嗽的兜心抖肺的几天,她在清醒的时候心里转过几千几百个念头,唯独沒有去想过脚踝上的那根链子。 忽然,她想到南言俊。 有沒有可能,那天晚上,他发现了自己还戴着他们之间某种关系的“罪证”,被他给摘下扔掉了? 她努力的镇定了一下自己,细细的回想和他相拥而眠的一夜,从他那里逃离的那天早上。 但是,她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虽然他曾经说过她并不值一张支票的钱,但是,他总不会冷酷到连一条链子也不肯留给她吧? 她还记得,自己在他那里洗浴尽浑身泥污的时候,链子还是戴在自己的脚踝上,出于某种隐秘的念头,她还特意的从他的衣柜里翻出一双他的袜子穿上。 虽然这种念头很无聊,但,现在想來却多少还能给她留下一些关于那条手链的可以追寻的痕迹。 是的,从穿上了他的袜子以后,她是再也沒有想起去检查脚踝上的手链,然后,她又穿着他的那双袜子,套上自己的鞋子张皇失措的跑了路。 她努力的回忆着以后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记不大清太多的细节,那条已经和她的肌肤紧贴了很久的链子在很多的时候她都沒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何况她的双脚还穿在一双男式的丝袜里。 她一点也不记得在她逃离那幢宅院的时候,脚踝上还有沒有戴着那根链子? 但是有一点她坚信,以南言俊的骄傲,是不会看上这么一点已经施舍出的东西的。 她固执的觉得,无论如何,即便被他看见那条链子,他也不可能去随便摘取的,而且,最重要的,她真的是记不起他到底有沒有动过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满心乱七八糟的念头让谢琪安直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无力,有一种被突然抽空的感觉。 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疲惫的身体,缓缓地倒在枕头上,眼泪竟然不争气的迅速的流了下來。 外面轻微的脚步声走到病房门口却停止了,谢琪安连眼睛都懒得睁,她默默地侧了一下脸,让枕头沾去脸上的泪水。 随便外面來的是谁,都不能分担她悲哀的一丝一毫。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想任何人看见自己无缘无故的哭。 自己享受着土豪千金似的待遇,还淌眼抹泪的,相信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惊讶,她不想给人不必要的猜测和好奇。 她更怕谢家豪会知道。 她只是想更深的藏起。 第九十七章 饱受质疑 谢琪安好容易点滴打完,本來想跑603去找徐晓曼的,但是特护已经拿來了午餐。 午餐结束之后又是各种例行检查,好容易消停了,特护出去了,徐晓曼却先溜了进來。 谢琪安早就把丢了手链的悲伤换做突然看见发小的欢喜,尽管嗓子还在嘶哑,精神却是大好了。 “曼曼,怎么真的是你?我看见是你了,但是……你怎么会跑到这里來的?你不要紧的吧?你怎么也穿着病号服?你生了什么病?” 徐晓曼还沒有來得及开口说话,谢琪安就不顾嗓子嘶哑,迫不及待的问道。 徐晓曼被她气的笑了:“你的怎么还真多,我有什么要紧?我好得很,我嘛病都沒有,还不都是为了你,我不穿病号服我也见不到你啊?” 谢琪安顿时满脸狐疑,弱弱的说道:“见不到我?什么意思?” 徐晓曼点点头:“好吧,你就是一个傻子,你先告诉我,你真是得的急性肺炎?我还以为你堕胎呢。” 谢琪安涨红了脸,难为情的鼓鼓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是淋了一下雨,结果就感冒了……曼曼,谁告诉你我住在这家医院的?” 徐晓曼看着谢琪安冷笑道:“傻子,你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外面为了你差点世界大战了,你倒是满脸无辜无事人一般,哎呀妈呀,真是想不服气都不行的啊!” 两个亟欲表达的人乱七八糟的的说着,也不管对方到底说了什么?想询问什么?自管鸡同鸭讲各说各的。 “曼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世界大战?我就是不小心淋雨生了一场小病……” 谢琪安还是那种欠揍的无辜表情,居然还有一点小怨念似的看着徐晓曼,徐晓曼想死的心都有了。 碰见这种二货,你简直都不知道该去对她说些什么好? 好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來要想和她说明白个子丑寅卯,还得慢慢來。 “上午我溜进來的时候你哭得个那样,到底丢什么了?” 徐晓曼话锋一转,盯着谢琪安问道。 谢琪安赶紧摇摇头:“沒……算了,丢就丢了。” 她还在想着徐晓曼的话,“曼曼,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谁为我和人打起來了?快告诉我啊,急死人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谢琪安总觉得会是安雅得的某种消息,不依不 饶的打到医院这里來,甚至会去和谢家豪寻衅。 她最怕的就是安雅会寻衅到谢家豪那里,那样她真是情何以堪了! 徐晓曼根本就不去理睬谢琪安的捉急,立刻扬眉凝睇:“说啊,说了我帮你一起找找看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定情物啊?也值得你哭得比见了我还动情?” 谢琪安终于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徐晓曼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吊她胃口,而自己每次都会十拿九稳的上她的当,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她越是着急,徐晓曼就越是不肯说。 “找不到了,一条手链……在s市买的。” 谢琪安有些赌气的说道。 凭什么她问的问題徐晓曼可以无视,自己就非得回答她的问題? 他妹的,自己好像生來就是给她欺负的。 徐晓曼顿时有些心领神会的冷笑道:“是南总买给你的吧?” “嗯。” 谢琪安只得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徐晓曼顿时把脸扭过去,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知道我什么会出现在你这间病房里吗?就是他想见你。” 谢琪安顿时就变了脸色,一把抓住徐晓曼,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曼曼,求求你不要吓唬我好吗?我不见,求求你,曼曼,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我也不要听你再提起他。” 徐晓曼断然的拒绝,愤愤道:“不行,肯定得提,就是为了你的破事,我千里迢迢被他从s市黑召到云都來,你知道我手头多大一摊子事吗?一河滩的撂不下的事情,为了见到你,我还得装病,被抽血化验,被拍x光透视,红细胞白细胞死了一大堆,沒病都要被闹出病了,我容易吗我,不提我这么辛苦干嘛來了?” 一大堆的血泪控诉之后,徐晓曼看着谢琪安又痛心疾首:“哎,谢琪安啊谢琪安,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能不能有点个性啊?” 谢琪安扁扁嘴,一副又要哭的模样,她知道,徐晓曼是南氏传媒的人,肯定不会去听她的而违背她老板南言俊的命令,即使自己哀求,也是哑巴打哈欠---白费劲。、除非徐晓曼不想在南氏传媒混了。 而且,看來南言俊什么都告诉徐晓曼。 自己做的事情,徐晓曼沒有劈头盖她几巴掌一定是体谅她还在生病。 不过谢琪安实在是听不明白徐晓曼的意思,到底是谁想见她,南言俊?还是徐晓曼自己?特别是徐晓 曼最后一句话,是想卫护她呢?还是鄙视她呢? “琪琪,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沒有怀孕?” 徐晓曼见谢琪安已经被她轰炸的满脸呆萌,不知所措,忽然放低语气,用一种推心置腹的亲密语气问道。 谢琪安赶紧摇摇头,却忍不住羞耻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 徐晓曼强势的盯着谢琪安的眼睛:“你确定?” 谢琪安不禁有些生气的瞪着徐晓曼,哑着嗓子说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徐晓曼如释重负,点点头:“嗯,你也沒必要对我撒谎。” “你和谢家豪到底什么关系?” 徐晓曼再一次盯着谢琪安的眼睛,咄咄逼人的问道。 如果换了旁人这样咄咄逼问,谢琪安恐怕早就毛了,但是徐晓曼就敢,谢琪安就不敢毛。 “我认了他妈妈做干妈。” 谢琪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句话说完之后,谢琪安突然有一种从來沒有过的怪怪的感觉,好像打脊梁上感觉发凉。 她不知道是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有些别扭?还是,和谢家豪的这种关系别扭。 天地良心,在此之前,她从來就沒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果然,徐晓曼有些讥诮的说道:“干哥哥?” 谢琪安不禁苦起脸:“曼曼,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行吗?我真是一直叫他大哥的,他们家人对我非常好?包括大嫂,还有他们的女儿萘萘,谢家豪还有一个妹妹,对我也挺好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邪恶。” 徐晓曼冷笑了一下:“我信,但是,我一个人信管屁用啊,别人会信你吗?一个素不相识的有钱人对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献殷勤,说明什么?哪怕他一家子都跟着热乎呢?干哥哥啊,干爹都是那么回事儿。” 谢琪安顿时立起眼睛,徐晓曼赶紧说道:“得得得,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行吗?做就做了,现在这个社会,谁能和土豪做朋友说明谁有魅力,你就不要竭尽全力的非要说自己是清白的了,谢家豪也不是圣人,也许他这会还沒有顾得上对你下手,但不表示他一辈子都对着你干看着,否则他在你身上砸这么大的价钱,你自己告诉我?他是为什么?” 徐晓曼扬眉凝睇的看着谢琪安,理直气壮地,振振有词地,义正言辞地,都不带打标点符号地一口气说下去,谢琪安早就被她这么一通狂 轰滥炸搞懵了。 谢琪安虽然感到满腔的气愤和委屈,但是徐晓曼的质问何尝不是叫她哑口无言。 扪心自问,她难道不是一直在思索的这个问題吗? “他是想我帮他做事。” 憋了半天,谢琪安终于找到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理由,弱弱的为自己辩解道。 如果这里不是贵宾病房,明文条款的规定要求保持绝对地安静,徐晓曼一定会捶地大笑了。 她很辛苦的忍耐了一会,才耐心的对谢琪安说道:“琪琪,咱就不要傻了,好不好,啊?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也就是对我说说,估计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对吧?” 谢琪安情难以堪的鼓鼓嘴,沒有做声。 徐晓曼点点头:“听我告诉你吧,你知道谢家豪的老婆是谁吗?” 谢琪安有些傻呵呵的看着徐晓曼。 “你肯定知道,我都听见你管她叫大嫂了。” “哎,我可爱的琪琪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大嫂是什么出身?你有沒有听过朱凌言这个名字,记得你外婆那个地方吧?在金寨,黄林那一带山区就有他捐赠的好几所希望小学,他不仅仅在中国西南部几个知名城市有上市公司,h市s市都有,就差沒有买下华尔街了。” 徐晓曼一边信口开河的说着,一边观察着谢琪安的表情,她希望这个脑残能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早就知道。” 徐晓曼正说得热闹,沒想到谢琪安突然不紧不慢的來了这么一句。 徐晓曼顿时就愣住了。 现在轮到徐晓曼困惑了。 她对谢琪安眨眨眼睛,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既然你知道,你还可谢家豪缠扯不清?” 谢琪安很生气的看着徐晓曼,如果不是她嗓子哑,说话实在是艰难,她肯定要和徐晓曼吵架了。 她忍耐的说道:“我早就知道大嫂娘家非常有钱,我沒有和谁缠扯不清,我只是给谢家豪打工,曼曼,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肮脏行吗?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了,还有谁会相信我?” 徐晓曼看着谢琪安同情的笑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琪琪,我知道你不会对我说假话,但是?有些事情咱们必须得弄弄清楚,否则你和我,我们两个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谢琪安有些惊讶的看着徐晓曼,不安的说道:“曼曼 ……你什么意思?” 徐晓曼盯着谢琪安的眼睛:“琪琪,我告诉你,南言俊现在就在603,你见不见?见,你给我一个理由,不见,你也给我一个理由。” 谢琪安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就是死人呐,一直到现在,从上午见到徐晓曼第一眼,一直到现在,脑子都沒有转过弯來,都沒有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 忽然之间她才明白,徐晓曼所有的话,虚张声势的,推心置腹的,控诉的,质疑的,真的假的,最终的目的就是在这里:南言俊竟然也在这个楼层上。 什么意思?南言俊,或者说,徐晓曼,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如此的煞费苦心处心积虑,南言俊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貌似她谢琪安并沒有从他那里拿走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不错,她是敲碎了南言俊卧室的玻璃私逃出來的,就是找她赔他玻璃钱的话也犯不着下这样大的本钱吧? 谢琪安不禁在心里发出一声悲鸣,他们这是要逼死她吗? 为什么谢家豪到现在还不來医院? 她突然有种迫不及待想见谢家豪的念头,本能的,她觉得也许只有谢家豪才能帮她挡住这些步步紧逼的人。 瞬间,谢琪安看着徐晓曼的眼光变得陌生起來。 谢琪安不得不承认,从上午突然见到徐晓曼一直到现在,她的大脑思维还处在某种混乱之中。 她的情绪更是处在一阵冷一阵热打摆子似的摇摆不停之中。 她只是想着有很多话要告诉徐晓曼,急着向她诉说澄清。 偏偏,她的嗓子嘶哑,说话困难,偏偏徐晓曼就是那种说起话了你根本就插不上嘴的主儿,而且,这个环境又透着莫名的紧张,你不知道突然会有什么人进來。 护理,护士,或者谢家豪本人? 而她们之间的这种私密交谈是不能对外人道的。 徐晓曼对着她巴拉巴拉了那么一大堆废话,她早就该抓住重点,好好的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甘愿献身似的,用病人的身份住进603? 好吧,就算是南言俊要见她?可是,她不想见他。 她应该有不见哪个人的权利吧? 她已经告诉过徐晓曼了,她不想见他也不想提他,她已经准备彻底的摒弃这个人。她再也不要干什么 又傻又愚蠢的事情。 就像那条手链,原本就不属于她,虽然不舍,但是丢了就是丢了,内伤了就是内伤了,已经沒有任何的办法弥补挽回了。 现在,她总算是听懂了,徐晓曼之所以要这么奋不顾身是因为南言俊想见她,而徐晓曼是南言俊的员工,就不得不服从南言俊的调遣安排。 徐晓曼的控诉表明她是被逼无奈的。 所有的错误都还在她谢琪安身上。 徐晓曼所承受的这些痛苦全都是拜谢琪安所赐,所以,她必须得给她一个预先设定好的交代。 谢琪安奇怪自己为什么愣是去拒绝往深处想?徐晓曼这么一个精明强势的人这么会有被逼无奈的事情? 如果沒有阴谋沒有好处,徐晓曼怎么肯付出忍受针扎抽血照x光的巨大代价? …… 徐晓曼拿手在谢琪安的眼前晃了一下,有些担心的看着眼睛发直的谢琪安:“琪琪,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怎么啦?你倒是说句话啊?” 谢琪安好像一口气才缓过來。 她哑着嗓子困难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徐晓曼不禁有些恼火:“你个傻子,南言俊现在就在603,你见不见?见,你给我一个理由,不见,你也给我一个理由。” 谢琪安充满戒备的看着徐晓曼:“为什么要给你一个理由?” 徐晓曼简直气坏了,她看着谢琪安恨恨的点着头:“出息了是吧?连我也怀疑了是吧?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就是我八百辈子欠你的呗,我想找个好男人把你赶紧的给嫁出去,我实在是不想替你爹娘操这份闲心了,现在,你懂了吧?” 谢琪安怔怔的看着徐晓曼,一句话也说不出來了,一时之间,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大眼对小眼,都有些心潮澎湃。 “爸爸,小姨住在601对吗?” 一个稚嫩清甜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进敞着门的病房里,谢琪安差点沒有被吓死,呃……那分明是萘萘的声音啊? “曼曼,你快走吧,我大哥一家來了。” 谢琪安变脸变色,低低的对徐晓曼惊呼道。 一个女人轻柔优雅的声音已经随着脚步声快到病房门口了:“嘘,宝贝,别大声,这里是病房噢。” 徐晓曼知道想退出去已经來不及了,她对谢琪安飞快的说道:“别慌,我不过是來聊天的。” 然后她瞪了谢琪安一眼,旋即就换做一副无所事事云淡风轻的神情,看的谢琪安简直都膜拜死了。 谢琪安也赶紧的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心里却止不住有些擂鼓,特别是她想到徐晓曼刚才的话,南言俊就在旁边的603。心里的恐慌简直无以复加。 她真是做不到徐晓曼那样的淡定,好像她正在做一件见不得人事情突然被抓了现行一般,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 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担心,南言俊会不会突然也走进这间病房? 如果发生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自己该去如何解释? 朱颜会怎么看她?谢家豪会怎么想她? 朱颜一定会怀疑他和南言俊的关系,谢家豪一定会怀疑她有沒有吃里扒外,谢琪安甚至已经有种想跳楼的冲动了。 “琪安,哦?这里还有客人啊?” “小姨,你怎么啦?爸爸说你生病了,我和妈咪下飞机就來看你了,小姨,你有沒有很想萘萘?萘萘很担心你的噢。” 朱颜拉着蹦蹦跳跳的萘萘走在前面,她含着笑意的问候顿时就被萘萘迫不及待的话语淹沒了。 萘萘甩开朱颜飞快的跑到谢琪安的病床边,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迫不及待的说着。 徐晓曼赶紧站起來。 谢琪安只顾竭力微笑着迎着朱颜和萘萘,哑着嗓子叫道:“大嫂,你回來了?谢谢大嫂來看我。” 然后又拉住萘萘的小手,对萘萘微笑道:“谢谢萘萘记挂小姑,小姑不好,叫你担心了。” 然后又对谢家豪叫了一声:“大哥。” 萘萘很不高兴的大声纠正道:“不是小姑,是小姨,萘萘已经说的啦,是小姨!” 谢家豪手里拿着一些东西走进來,看见从谢琪安的床边直起身的徐晓曼,显然有些吃惊。 但是,更吃惊的人却是徐晓曼。 就在看见朱颜的一瞬间,徐晓曼表示,自己受到惊吓了。 她的惊吓不是说突然看见这对富豪夫妻,被他们强大的气场所震撼了,不错,徐晓曼和所有看见这两个人在一起的人想的是一样的:哎呀妈呀,谢琪安怎么长的和谢家豪老婆这么像啊? 然后,还有那个漂亮小女孩口中对谢琪安的称呼。 ……还有比这更叫人失语惊讶的事情吗? 她一双眼 睛不受控制的看着朱颜有看着谢琪安,无数个念头在徐晓曼的大脑里呼啸而过,徐晓曼忽然的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仅仅是谢琪安本身的事情,还有一些其他的很久远的事情。 虽然不是很清晰明了,零零散散的,似有痕迹又有些不着边际。 徐晓曼怎么着都有一些脊梁骨冒冷气的感觉。 说了一大堆话却得不到很大回应的萘萘感到自己被冷落了,顿时就更加不高兴的鼓起嘴巴瞪着这些心思各异的大人,表达着她强烈的不满。 徐晓曼只得赶紧做出一副瑟缩不好意思的样子,用一种陌生而又客气的语气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我先告辞啦哈,一会你去我哪里玩啊。” 然后对着朱颜谢家豪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对鼓着嘴的萘萘举起一只手摆摆,做了个调皮的拜拜手势,赶紧的退出了谢琪安的病房。 走出病房的徐晓曼听见谢家豪不悦的问道:“哪來的?” 然后又训斥萘萘道:“别大声!” 谢琪安忐忑的回答道:“呃……好像是隔壁新住进來的吧,我……不知道。” 谢家豪“嗯”了一声,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问道:“琪安。你感觉怎么样?有沒有好一些?” 谢琪安赶紧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大哥大嫂,已经好多了。” 她不敢抬起头去看朱颜,只感到朱颜的眼神里都是犀利,远远要比开口查问的谢家豪让人更觉得不安。 听见谢琪安沙哑艰难的说话声,萘萘又忘记了自己的不高兴,好奇的向谢琪安问道:“小姨,你嗓子怎么说不出话來了?小姨,你是不是哭了?我看见你的眼睛好像肿肿的噢?” 谢琪安不由惊恐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眼睛,朱颜轻声呵斥道:“小姨是躺得久了,又打药水,所以眼睛才会浮肿,你以为小姨和你一样,看见医生就吓的哭啊?” 听着朱颜母女固执的称呼,满心恐惶的谢琪安觉得无可奈何,说句老实话,出于某种想多了的避嫌本能,她情愿萘萘叫自己小姑,儿不是小姨。 萘萘咯咯的笑起來:“萘萘在屁股上打针才会哭的,在手背上打针从來都不哭,小姨,你在屁股上打针会不会哭?” 谢琪安虽然慌乱还是被萘萘的稚气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她赶紧对萘萘勉强的笑笑:“小姨肯定沒有萘萘勇敢的,小姨小的时候,看见医生就吓哭了,更别说量 体温打针的了。” 她不敢去强调自己眼睛为什么会浮肿,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上午哭了一会儿到现在眼睛竟然还是会浮肿的?朱颜说她躺得太久,又输液,所以眼睛才会浮肿,那么她只好选择默认。 不过,也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造成她不过是哭了一下,眼睛的浮肿却一直不能消退的原因。 萘萘一个小孩子都可以看得出她哭过,那么谢家豪夫妇更不是傻子,他们如果对自己有所猜疑,实在是一件沒意思透顶的事情了。 做贼心虚的谢琪安已经出了一阵瀑布汗,觉得无地自容。 谢家豪拉过一张椅子放在谢琪安的病床边,殷勤的对朱颜微笑道;“先坐下歇歇吧,我们陪陪琪安,一会才回去。” 朱颜对着丈夫温柔的笑了一下,款款的走到谢琪安病床边,姿态优雅的在椅子上坐下。 萘萘正拿起谢琪安打点滴的手背同情的查看,招眼又看见那盆宝石花胖乎乎肥大的叶子,丢开谢琪安的手就奔那盆宝石花去了。 谢家豪急忙一把拖住她的小胳膊,好脾气的哄道:“宝贝儿,那可不能碰,它们会流泪的你不知道吗?” 萘萘稚声稚气的叫道:“我就要摸摸它们好胖乎乎的叶片,比我们家的漂亮好多,爹哋,我要摸摸它们胖乎乎的叶片嘛,放开的啦!我要摸摸……” 朱颜沒有理会他们父女的纠缠,微笑看着谢琪安说道:“琪安,首先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妈听说你病了,很把我和家豪数落了一顿……” 朱颜说到这里,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谢琪安的大脑有瞬间的不能转弯,不知道朱颜口中的“妈”到底指的是谁? 她默默地想了一会,还是不能确定,难道会是那个神情高傲,看她时眼神冷淡的朱夫人? 谢家豪柔声说道:“之前我们也是沒有仔细想过要在云都发展,一切都是将就的,人员的配置确实不足,所以就让琪安受苦累了。” 谢琪安心里有些激动,面对朱颜的优雅和高贵,她感到自己眼泪都快要下來了,顿时就剧烈的咳嗽起來。 她觉得自己不配,真的不配。 不配有这样萍水相逢的关心,谢家一家人,朱颜母女。 他们其实并不想从她这样一个一清二白的外地丫头身上得到什么,她也沒有什么值得他们想要的,但就是因为他们对她无缘无故的好,却要白白的承受别人的 第九十八章 秀恩爱 谢琪安的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恨意。 连徐晓曼都在瞬间变得面目可憎,心思恶毒了。 朱颜接过丈夫的话,用一种斟酌的郑重其事的语气说道:“琪安,关于你私人感情的事情,我们不想多加评判,今天我们一起过來看你,是想郑重的告诉你,我们已经准备在云都成立公司了,想请你出任经理。” 朱颜非常认真的看着谢琪安,谢琪安直觉得整个大脑乱哄哄的,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诅咒命运还是感谢命运?她的人生到底是太幸运了还是太无厘头了? 看见谢琪安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來的样子,朱颜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來说道:“琪安,别急,你慢慢地考虑一下,先把身体养好,我明天要回西安帮我爸爸处理一下那边的事务,过段时间公司成立我会过來亲自指导你的。” 然后,朱颜轻轻地拍了拍谢琪安的一只白希的手背,就像一个年长的姐姐安慰不知所措的妹妹。 然后她抬起头温柔的对谢家豪说道:“家豪,我们先回妈那看看吧,让琪安好好的休息休息。” 萘萘还在惦记那盆胖胖的宝石花,被谢家豪拽住一副不情不愿开的模样,听她妈咪说要离开了,又撅起嘴。 谢家豪对萘萘说道:“和小姨说再见。” 然后又用安慰的语气对谢琪安:“琪安,别想那么多,我明天还会抽空來看你的,好好的养着,好利落我自然会给你办出院手续的。” 谢琪安哑着嗓子叫道:“大哥,大嫂……” 这下她真想哭了,但是,她却沒好意思哭。 她知道,外柔内刚的朱颜一定不会喜欢看她哭的样子。 萘萘很乖巧的跑到谢琪安身边拉拉她的手:“小姨乖,打针不哭,萘萘要回去了,小姨再见。” 谢琪安对着萘萘勉强的挤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哎,小姨听萘萘的,打针不哭,像萘萘一样,做个勇敢的孩子。” 走出谢琪安的病房,朱颜才回过头來,看着自己的丈夫会心的笑了一下。 谢家豪的眼光却正盯了旁边603微掩的房门一下,颦起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 “他们走了?” 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景色的南言俊向徐晓曼问道。 百无聊赖的徐晓曼正拿着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面孔左照右照 ,突然听见南言俊的问话吃了一惊,放下手里的小镜子,侧耳听了一下,赶紧讨好的说道:“是的,南总,他们好像都走了。” 南言俊竟然冷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们都走了?” “呃……” 徐晓曼顿时在心里翻起白眼:他妈的不是你自己说他们都走了吗?神经病是不是啊?怎么和人说话呢? 别和老娘装一副高深莫测样,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别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老娘对于扑倒你还真是沒有兴趣的说。 本來外面听起來就是静悄悄的了,可不是已经沒有外人了嘛! 南言俊转过脸來,看着徐晓曼,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命令道:“晓曼,你去把琪琪叫过來。” 徐晓曼顿时一阵逆反,却故意苦起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南总,这样不妥当吧?我不是都告诉你了,琪琪不想见你,呃……你到底是担心她的身体呢?还是想她回到南氏传媒啊?” 南言俊冷淡的看着徐晓曼:“都有。” 徐晓曼忍不住在心里毛了一下,这个南总怎么啦?好像吃错药了,不说昨天晚上对自己那种赶着火热的态度,就在谢家豪他们來看望谢琪安之前,还是温文有加和蔼可亲的,不过是一会功夫,怎么就和被夹了尾巴的猫似的? 徐晓曼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很简单,南言俊又是被刺激到了。 他不是在生她徐晓曼的气,他是在生一个比他更强大的对手的气。 在他找不到发泄口的当儿,徐晓曼只能无可奈何的躺枪了。 好吧,作为一个苦逼下属是沒办法去指责boss的阴阳怪气的,徐晓曼有些忍气吞声的说道:“南总,有些话我知道说了你也不爱听,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算了吧。” 南言俊立刻怒视徐晓曼。 徐晓曼赶紧见风使舵:“好吧……我去试试看。” 一边说,一边赶紧扔掉手里的小镜子,心里却不由得泛起老大一阵鄙视,哎呀妈呀,真是霸道惯了,你也就在我们面前威风吧,有本事去和那些厉害的主叫板啊? 徐晓曼就不明白了,南言俊非要见谢琪安到底想干嘛啊? 到底有沒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啊? 按说一个快要结婚的有钱男人,那些花花草草的,过了就过了,就算是会上心会动情也不 至于这么不顾一切吧? 谢琪安一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倾城倾国,二不是什么高端技能精英,南言俊这不是沒事找抽吗? 话说回头,徐晓曼宁可相信老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这位南总会对一个哪个女人上心动情,哎呀不要笑死人了好吧咧? 徐晓曼很是知道,谁又敢去指责这些有钱人非要做一些吃饱了撑着的事情呢? 你不能去苛求这些本來就思维抽象行为狂放的boss和正常人一样言谈举止合情合理,他们有的是想一出做一出的资本。 别说是南言俊为了一个女人抽风,还有土豪为了一个宠物狗倾家荡产寻死觅活的呢! 徐晓曼突然有些为谢琪安感到悲愤。 这种感觉在沒有见到谢家豪夫妇之前她还不曾有,现在看着神情焦躁狂热的南言俊,她忽然的就有了。 她一直有些小恶意的,幸灾乐祸的以为谢琪安可能会给南言俊造成某种妨碍,现在,她却有点不那么想了。 不过她暂时还有些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绪。 但是,不管徐晓曼怎么想,员工还是要以服从老板命令为天职的。 现在,南言俊几乎是蛮不讲理的命令她去请谢琪安过來,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情况下,徐晓曼还是得赶紧的去。 再不不乐意的工作也得硬着头皮去做的说啊。 除非你想被扫地出门,不想混了。 徐晓曼虽然不是翻着白眼打开603房门,差不多也就是那个意思了。 南言俊简直被徐晓曼气坏了,他直接的感觉到了徐晓曼不以为然的情绪。 徐晓曼在鄙薄他。 该死的,自己费尽心机的叫了她过來,不说帮他出谋划策,和他一起同仇敌忾,那意思,还想倒戈啊? 不过就是瞄了谢家豪一眼,就叫自己算了? 要是能算了他还指望她干什么?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天生就不是谢家豪的对手? 或者,她心甘情愿自己的发小攀上谢家豪才好? 真是女人和小人不可养也。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徐晓曼的鄙薄是对的。 就像方才,徐晓曼急急的跑进來,神情有些怪异的告诉他:“南总……谢家豪來了,还有他的太太和女儿……怎么办?” 南言俊立刻惊讶的 看着徐晓曼,两个人有瞬间的面面相觑。 然后他才喃喃的吐出两个字:“朱颜?” 朱颜会和谢家豪一起來看谢琪安?还带着孩子? 刚才外面一个孩子的声音表明徐晓曼并不是在耸人听闻。 但是,南言俊除了看着徐晓曼发愣,似乎并沒有什么其他更生猛牛x的办法。 这还不够一个下属鄙薄的吗? 所以,现在即使南言俊感觉到了徐晓曼对自己的鄙薄,也只能白白的窝火,却不能发作。 徐晓曼第一次发现,原來这位总显得高深莫测踌躇满志的南总也会和普通人一样,突然在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让徐晓曼瞬间感到很有趣。 徐晓曼心里已经有了某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对于谢琪安和谢家豪的关系,但是,她并不想去告诉南言俊什么。 就私人感情來说,她一定不会站在南言俊这边,她当然是希望谢琪安的际遇越好越好。 徐晓曼已经决定有所保留,她甚至确实希望南言俊退出这场很无厘头的游戏,一是她自己落个清静,二是不要干扰了谢琪安。 南言俊能给谢琪安什么?除了伤害和玩弄? 一直到现在,徐晓曼都弄不清着两个人是怎么勾搭上的?似乎他们早就认识,似乎又是素无瓜葛。 谁都知道,南言俊是个快要结婚的人了,他不可能再给其他女人什么实质性的承诺。 尽管他的举动看起來很疯狂很不可思议。 最善八卦的徐晓曼早就打听过,南大boss当初是费很大的劲儿很多的心机才博得富豪米氏家族的青睐,人家才肯把二小姐米雪儿嫁给他。 他所有的根基都是米氏家族为他经营培植的,而米氏二小姐米雪儿已经完成了英国女子贵族学校的学业,即将回国与南言俊完婚。 南言俊最大的可能,不过就是把谢琪安变成他的情妇。 对于南言俊和谢琪安的关系,徐晓曼也曾经有过任其自然的打算,现在她突然改变念头。 因为,忽然之间,徐晓曼已经看出,谢琪安与其和南言俊不明不白毫无前途的纠缠,不如抱紧朱颜这棵大树。 请看清,犀利的徐晓曼并不认为谢家豪是大树,她几乎立刻认定谢家豪的太太朱颜才是谢琪安需要抱紧的真正的大树。 所以,她很懂得南言俊 的困惑。 如果不是她貌似窥见了某种端倪,她也会有这种困惑。 因为朱颜的露面,让他们之很多的想当然就像一只突然被戳破了的气球,忽然的就沒有了言之凿凿的理由。 鬼都会这样想,就算是朱颜很贤惠,教养很好,也不能好到陪自己老公一起來看望老公蓄养的小女人吧? 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科学。 虽然像谢家豪这样的男人不排除会出去玩,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避讳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如果朱颜是一个仰着谢家豪鼻息的窝囊老婆;如果朱颜出身平常人家,都还勉强可以说得过去。 就像有些可怜的女人,为了维护自己家庭的完整,不得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故意陪着自己老公带着孩子來看谢琪安,秀恩爱。 这些狗血的剧目搁在朱颜身上,完全犯不着。 如果她要是不允许丈夫身边有其他女人生存,相信谢家豪身边完全可以寸草不留毫毛不留的。 现在,他们都很清楚,谢家豪是仰着朱颜的鼻息的。 沒办法,这年头土豪不分男和女,有钱也可以是大丈夫,有钱也可以是女王范。 …… “曼曼,你快进來啊。” 招眼看见鬼鬼祟祟的徐晓曼,谢琪安就亟不可待的叫道。 徐晓曼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准备偷香油的耗子,吱溜一声赶紧的窜到谢琪安的病房里。 她想回身把门给关上,想想,还是敞开的好,鬼知道谢家豪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还有护理和护士随时都会进來,越是关门岂不是越显得做贼心虚? 南言俊沒有跟在徐晓曼身后,如果他知道徐晓曼见到谢琪安第一句急不可待的问话是什么,一定会把那四万多块钱捐给红十字会,发给过路人,而不会白白的便宜了徐晓曼。 “琪琪,你快告诉我,你和朱颜到底谁是捡的?” 徐晓曼秉着死都要先八卦一下的精神,跑到谢琪安病房边,满脸神秘的问道。 谢琪安不禁有些气恼的看着徐晓曼:“你说什么呢?谁是捡的?” 徐晓曼赶紧坐在谢琪安的病床边,看着谢琪安笑:“还不想承认?你和谢家豪的老婆就是活生生一对失散多年的姐妹,嗳,谢琪安,我觉得你要走运了……” 然后她把脑袋靠近谢琪安 ,轻声说道:“琪琪,你就干干脆脆给我透个底吧,你怎么打算?” 谢琪安急了,哑着嗓子哀求道:“曼曼,你不要说这些沒头沒脑的好不好?我都烦死了,我是走运了……大嫂竟然要请我做经理,我哪是那块料啊?你赶紧让你老板走吧,给我大哥大嫂知道了,我怎么说?我都吓死了……” 徐晓曼先是惊喜的说道:“好事情啊,你干嘛不是那块料?朱颜说你行你就肯定行的,傻瓜。” 然后又摆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不想告诉我是吧?我告诉你,我老板命令我过來请你去我病房呢。” 徐晓曼说完就咕咕的笑了起來,谢琪安生气的说道:“你瞎扯什么?我从小到大还不都是你看着的,我就是我妈自己生的,我就是长得有些像大嫂,你不要想多了行吧,你赶紧回去告诉你老板,他以为他是谁啊?别以为叫了你过來……我不想再见到他,我自己这里都纠结死了。” 徐晓曼把身子往谢琪安身边坐了坐,偷笑道:“我当然知道你肯定不会过去的……说这么多不嫌嗓子疼啊?” 谢琪安鼓嘴道:“那你还來?” 徐晓曼轻声笑道:“我干嘛不來,你不也是急着我过來说句话吗?琪琪,你相信我吗?” 谢琪安立刻对徐晓曼瞪起眼睛,徐晓曼点点头:“相信我就行,咱们快点,我相信谢家豪正在下面叫人给你办理出院手续,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沒时间说话了。” 谢琪安眼睛瞪得更大了:“不会吧,刚才我要求出院大哥都沒有答应的?怎么可能?” 徐晓曼笑道:“可能,彼一时此一时,如果谢家豪不是傻x的话,琪琪,你听我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想,南言俊干嘛不亲自过來?” 谢琪安顿时就红了脸,看着徐晓曼有瞬间的张口结舌。 她羞愧的看着徐晓曼,知道自己任何的一种心思都还是瞒不过徐晓曼的。 徐晓曼点点头,低声对谢琪安说道:“琪琪,你听着,从现在起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沒有本钱去争取什么,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虽然我们的出身都是那么草根,但是天时地利人和,从今天开始,我想我们应该來赌一场。” 谢琪安瞪大眼睛看着徐晓曼,徐晓曼继续说道:“南言俊不亲自过來是因为他还远远沒有到了豁出去的那一步……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他还很骄傲,明白我意思?” 谢琪安怔怔的看着徐晓曼,有些困难的说道:“曼曼,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晓曼盯着谢琪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想尽一切办法,打倒南言俊。” 然后她把嘴巴俯在谢琪安耳边,低低的说道:“如果你已经爱上了他的话,傻瓜。” 谢琪安傻呵呵的看着徐晓曼,喃喃的说道:“我听不懂……曼曼,我……这样不行的,不可以,我不愿意去干这种事情。” 徐晓曼抓住谢琪安的肩膀,促狭的对着她眨眨眼睛,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声音轻声说道:“这样行的,可以的,咱们干嘛非要苦苦委屈自己?琪琪,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不再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我们是……对手!” 谢琪安直直的看着徐晓曼的眼睛,她很明白徐晓曼的意思,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荒诞。 她知道徐晓曼一直很擅长这种阴谋阳谋的事情,可是,她觉得这样做其实并不妥当。 徐晓曼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容置疑:“琪琪,不要想太多,听我的,咱们就争取这一次,成功,是意外之喜,失败最少你努力过!将來不会觉得遗憾。” 谢琪安觉得舌头都有些打不开,她喃喃道:“不行的啊,我……我,那我该怎么去做?” 徐晓曼俯在谢琪安耳朵边飞快的说了几句话,然后鬼鬼的一笑:“看我的,你只要狠狠的凶我,我们就算是开始这场游戏了。” “哐啷”一声巨响从隔壁传來,正坐椅子上苦思冥想的南言俊几乎吓得跳了起來。 虽然他最终伸手抓住了椅子的扶手,他的身体还是不由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只听外面一片脚步声的往谢琪安病房而去。 脚步声是正在值班室闲聊的谢琪安的护理和值班护士。 她们听见病房突然传來一声巨响,吓得面面相觑了一会,便一齐急急的赶往谢琪安病房查看。 住vip病房的病人如果出了什么一差二错,她们可就得完蛋了。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医院惹不起的财神爷,医院只会向着他们而不会原谅自己的职工。 护理和值班护士一起跑进谢琪安的病房,只见谢琪安正冷着脸有些激动的对603病房那个跑來串门的年轻女患者说道:“请你不要再來打扰我,我不想见任何人!” 谢琪安显然是发了火,刚才的一声巨响竟然是她扫落了一只非常精致漂亮的花瓶。 这些娇蛮任性的漂亮女人,仗着有钱男人的宠,真是啥东西都不知道心疼。 那只漂亮精美的花瓶值好几千块钱呢。 不过,让护理和值班护士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那只漂亮的花瓶之前是放在电脑旁边柜子上的,花瓶里面总是插着几支娇艳的鲜花,和地上的那盆肥大的碧绿宝石花相映成趣。 现在从花瓶破碎的残骸來看,花瓶应该在谢琪安的床头了。 而就在谢家豪夫妻带着孩子來探视的时候,护理进來替谢琪安清理咳痰,还看见谢琪安的床头是一只非常精美昂贵的花篮。 现在,花篮和花瓶正好掉了一个位置。 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谁刚才把花瓶花篮调换了位置。 她们怎么都觉得那只好像是603女患者先把花篮花瓶调换位置的,然后她们俩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话不投机了,谢琪安就惯碎花瓶,再对她大发雷霆。 当然,谢琪安嗓子还是哑得厉害,并不能很大声的斥责,只是那满脸的寒霜也够人难堪的了。 603女患者满脸羞愧,看了一眼冲进來的护理和值班护士,赶紧说了句“对不起”,就急急的跑了出去,眼睛里似乎还含着泪水。 徐晓曼跑出谢琪安病房,就看见不远处缓缓打开的电梯里,谢家豪和那个李医生正准备从里面走出來。 她赶紧在心里对自己举手膜拜了一下。 猪会这么想,驴也是会这么想的。 果然都是英雄所见略同的,咕咕,哈哈,哈哈哈哈…… “南总……我竟然被琪琪赶出來了?” 匆匆忙忙跑回603的徐晓曼似乎满心惶愧,她关上房间门有些害怕似的看着南言俊满是疑问的面孔急切的低声汇报道。 南言俊动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徐晓曼赶紧说道:“南总,我真是沒撤了,你要是真想见琪琪得抓紧了,我看见……谢家豪又上來了,他会不会起疑心了?” 南言俊不禁狠狠地盯了徐晓曼一眼,那意思很明白:这主意是你出的,搞砸的怎么又是你? 徐晓曼心里大乐,脸上却是苦逼而又无奈:“对不起,南总,琪琪根本就不给我话说,我和她说什么都行,刚提起你的名字,她就把一只漂亮的花瓶给惯了……我,我实在是……” 徐晓曼那语气,说不尽的气短心虚,说不尽的委屈为难,你简直都不好意思去 指责她什么的了。 南言俊走到一张椅子边坐下,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摸,徐晓曼估计他是想抽烟,但是南言俊的烟瘾并不是很大,所以根本就沒有随身携带香烟的习惯。 这会估计是真急了。 徐晓曼自己也不抽烟,否则倒可以给他一支女士雪茄救救急。 徐晓曼赶紧走到饮水机面前拿水杯倒了一杯水,递给南言俊。 南言俊恼恨的说道;“我不喝水。” 徐晓曼心说我也知道你不是想喝水,可是老娘也沒办法给你去找香烟啊。 脸上却是一副唯唯诺诺罪孽深重的样子:“南总,我沒有想到琪琪会这么恨你……连我都捎带都恨上了,知道我就不出这馊主意了,南总,真是别对不起,我辜负您的期望了。” “住口!你能不能不说话?” 南言俊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瞪着徐晓曼低声吼道。 徐晓曼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沒有洒了杯子里的水。 见徐晓曼变了脸色,南言俊赶紧缓和了一下自己,有些烦躁的说道:“别说那些沒用的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琪琪……对我有点误会。” 徐晓曼脸上露出很委屈的神情,吭哧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是误会吧?南总你是不是确实对琪琪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我了解琪琪,她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 南言俊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许吧……晓曼,你说谢家豪会不会马上把琪琪给转走?” 徐晓曼赶紧摇摇头,做出一副小魂怕怕的样子:“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看见谢家豪并沒有离开,幸亏我被琪琪给赶出來了,否则又被谢家豪给撞见了。” 南言俊不由抓狂的把十根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就像一只困兽。 徐晓曼保持着表面的张皇无措,心里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位南总,心说,不服气是吧?不甘心是吧?有本事真英雄你冲到隔壁和谢家豪叫板啊? 徐晓曼有些幸灾乐祸的琢磨到,南言俊要是敢当着谢家豪的面,把谢琪安拉起就跑,她才是真心佩服呢。 “我错了……” 南言俊喃喃的说道。 徐晓曼有些好奇的问道:“南总,你说什么?你怎么会错了呢?” 南言俊摇摇头:“我是错了,我不应该一时冲动 第九十九章 演技满分 首先谢琪安现在不得不对徐晓曼真心臣服刮目相看了,看來自己这个发小现在的修为已经不容小觑了。 居然已经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几年的职场、社会果然沒有白混。 谢琪安暗暗的哀叹:谢家豪果真是沒有离开,果真是要为自己办理出院手续,这些人果真是个顶个的精明透顶。 然后,就是谢家豪最后的那句话:我们就回家吧! 瞬间,谢琪安有种想泪奔的冲动。 回家?她有家吗?哪里是她的家啊? 徐晓曼说,我们应该争取一下,最起码将來不后悔。 徐晓曼是一个真正的斗士,像一只机警的干练的母鹫,而她却是一个容易张皇无措的麻雀。 家是一个温馨祥和的归宿,她怎么配那么轻易的就拥有? …… 公交车站,正在等车的郑涵烦闷的玩弄着手机。 他准备在市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机会。 虽然一生爱的归属问題还沒有解决好,无论是陈鹏那里还是谢琪安那里,郑涵觉得都和他沒有多大的关系了。 陈鹏那里让他失望,谢琪安那里更让他觉得心寒。 他也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谢芳儿打个电话,最后还是放弃了。 毕竟,谢芳儿是自己做着独立的生意的,也很忙,忙着赚钱又忙着恋爱,她哥哥的那些淡事相信她不感兴趣也很少过问。 只从郑涵在绿缇芳碰见过好几次那个叫顾思明的记者以后,他就不怎么去谢芳儿那里了。 他倒不是想自觉的避嫌疑什么的,相信那个大名鼎鼎的娱记也沒有把他一个本地屌丝放在眼里,他觉得谢芳儿明显的顾不过來招呼他,和他说话了,沒得去自找冷清。 同学也好朋友也罢,都是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的,只有寂寞孤独的时候才适宜见见。 这个必须得拎得清楚。 再说,就算是打电话给谢芳儿,他又该怎么去说呢? 难道像女人那样去鸣冤叫屈?让谢芳儿去给他和谁讨要一个公道? 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郑涵还真有些丢不起那个人掉不起那个价! 是的,郑涵确确实实有种被忽悠被抛弃的感觉。 先是被陈鹏忽悠,然后被谢家豪 乃至谢琪安抛弃。 这种忽悠和抛弃不是感情的那种,是原本休戚与共,却被突然叛离冷落的那种。 最让郑涵觉得委屈的是,他还说不出个所以然,几乎连个公道都沒地方讨要去。 他一直想帮助陈鹏,四处寻求挽救陈鹏的机会,结果陈鹏不解释的踢开了他;他一直陪着谢琪安奔忙,出谋划策积极探讨,结果却被红果果的嘲弄了。 到最后,他竟然连探视她的权力都沒有。 在这件事情上,郑涵不知道他该去怨恨谁? 谢家豪?或者是谢琪安? 但是,确确实实的,郑涵并不怎么憎恨谢琪安。 他自己也很奇怪,同样的不置一词的冷落,他对陈鹏就是憎恨到极,对于谢琪安,就是有些心寒。 郑涵不觉点开“联系人”页面,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人的名字,谢芳儿,陈鹏,谢琪安……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小烦躁。 他有一种想删除这些人名字的念头,却又有些犹豫。 就像他现在,他真想离开云都,去其他城市寻求一种新的开始。 他想离开云都,不是云都不值得留恋了,而是懒得看见那些让他一想起就会觉得心烦的人。 但是,他很清楚,外面的城市也不是那么容易打拼的,沒有那么多现成的好位置等着你去坐的。 郑涵也不是怕一切从头开始,他还很年轻,他相信只要脚踏实地好好的做事,一个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生存下去的。 只要不是遇见像陈鹏那样不靠谱的老板。 当然,他遇见陈鹏不是他命运或者说际遇不好,只能说从小到大的既定思维害了他。 从小到大,陈鹏一直就是大人们口中夸赞的最多的孩子,郑涵几乎从记事起,就被父母耳提面命的要向这个非常优秀的表哥学习。 当陈鹏回到云都创业时,刚毕业正准备找工作的郑涵几乎就未加多少考虑,立刻撸膀子就上。 沒有人不看好陈鹏。 但是,陈鹏却让所有的人跌了眼镜。 郑涵在内心辗转反侧了很久,还是决定先留在云都看看再说。 有一点不得不说,郑涵确实是属于那种比较勤快勤恳的少年,他骨子里还保留着先辈出海渔民的那种勤劳质朴,最不喜欢的就是年轻轻的无所事事。 所以,当他 对陈鹏对谢琪安都产生了失望情绪的时候,他就联系了几个从前在一起工作的同事,还有一些老同学,准备到处转转,看看可以干些什么? 云都现在正是开发到蓬勃旺盛的阶段,充满着各种机会,很多外地刚毕业的大学生都在削尖了脑袋往这里來寻求高薪,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云都人倒想跑出去,怎么说也有些不甘心啊。 自家门前总有三尺硬土,作为渔民的后裔,郑涵和陈鹏一样,虽然有着高学历,骨子里都是有着非常浓重的乡土概念的,他们更迷信在属于自己的城市里打拼,即使有时候照样会焦头烂额。 公交车沒有來,正在胡思乱想的郑涵却被自己手里突然响起的彩铃吓了一跳。 看了一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写着:s市。 郑涵有瞬间的犹疑,怀疑是不是欺诈电话。 他沒有什么s市的熟人,而且很多欺诈电话都是从这些大城市发出來的。 但是,这个电话响得很执着,郑涵感到有些闲的发慌的等车人都开始看他了,他只得接通电话。 手机里传來一个女孩子甜美的声音,普通话标准柔和:“喂,请问郑先生吗?” “呃……我是。” 正在有些郁闷兼摸不着头脑的郑涵语气很不痛快的答应道,一副随时就要挂断电话的架势。 对方语气里含着笑意:“郑先生您好,我叫徐晓曼,是南氏传媒驻云都的代表,我刚到云都,很想见见您,不知道郑先生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很年轻的声音,透着让人不忍拒绝的真诚。 关键是,听起來对方是一个巧笑嫣然的年轻女孩子。 相信如果是南言俊的声音,郑涵都不会有这种念头。 郑涵举着电话,在心里迅速的做着判定,对这个叫徐晓曼的女孩子所说的话的判定。 听见郑涵沒有作声,徐晓曼似乎轻轻地笑了:“请郑先生不要多虑,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下关于一生爱的情况,我有些搞不明白,云都这么好的环境,为什么一生爱会做不下去呢?” 郑涵还是不由地有些抵触的说道:“这个……对不起,我真是不知道,你们完全可以去问陈鹏,他是老板,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不起,我在等车,我还有些事情,沒什么我先挂了啊。” 电话里,那个叫徐晓曼的女孩子“哦”了一声,然后说道:“行,那 ……郑先生你先忙,乘车注意安全,我们找机会再聊。” 不等郑涵挂断电话,对方立刻干净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郑涵不禁对着自己显示出通话时长的手机屏幕眨眨眼睛,还以为对方会纠缠不休的呢,戚! 他不自觉想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很年轻很柔美,而且透着一种干净利落的甜净。 郑涵不禁自我嘲笑了一下,如果不因为她是南氏传媒的人,他倒非常愿意和她闲扯一会儿,或者见一下。 感觉上似乎是个非常爽快漂亮的女孩。 听声音这么年轻,竟然是南氏传媒在云都的代表了,真是厉害。 公交车缓缓地靠近车站,闲闲散散的人群一下子就聚拢了來,郑涵也忙着调动自己站的位置,马上号上车,但是,手机又响了起來。 他一边依着次序排队准备上车,一边看了一下來电显示,一看之下,心里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赶紧挤出了准备上车的人群。 他以为又是那个南氏传媒的女代表打來的,甚至准备拒接的,谁知道竟然是谢琪安。 郑涵想不到谢琪安到底还是主动给他电话了。 电话里谢琪安因为嗓子还在沙哑,倒显出一股子幽怨:“喂,郑涵,你跑哪去了?为什么不來找我?” 郑涵虽然满腔子不打一处來的气,还是勉强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他用一种很淡然悠闲的语气说道:“沒啊……我现在在外面呢?琪安,你现在好点沒有?还在医院啊?” 谢琪安似乎很焦急:“郑涵,你忘记我们想收购一生爱的事情了吗?我生病了,昏天黑地地的,你怎么一次也不來见我,我已经回來了,在干妈这里,你完事了赶紧过來啊,我找你有事。” 瞬间,郑涵真有种想骂娘的冲动,他妈的自己这到底算什么? 谢琪安到底什么意思?不想见他了,电话关机,不让探视。 现在想起什么事情了,又急吼吼的马上要见,凭什么啊? 谢家豪沒有回云都时候,找不着谢琪安了,电话直接打他,那口气都是命令式的,妹地,他也沒有拿过他一分钱的好处啊! 说句良心话,郑涵也不是那么财迷的人,但是,谢家豪把谢琪安转进vip病房了,他竟然连探视的权力都沒有了,这算什么? 这搁在谁身上谁都不会感到舒服的。 也许 谢琪安是在病中,是真的不知情,但是,谢家豪就太富贵看人了。 他郑涵不是一个呼之即來挥之即去的奴才,更不是奔走在谁的门下的一条走狗,他不喜欢这种被使唤又被鄙薄的感觉。 现在,谢琪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又想起了他,又急着要见他,还用这种口气,她难道沒有看见自己给她打的无数个电话吗? 他知道,谢琪安想见他还是获得一生爱的收购权。 并不是说谢琪安忽然的想他了。 一个念头在心里缓缓地升起,忽然之间,他就做了一个决定。 在见谢琪安之前先见见南氏传媒的那个代表。 …… 郑涵是第一次在绿缇芳以外的咖啡厅和人约见。 这家绿树掩映靠海的咖啡厅与其说是咖啡厅,倒不如说是茶楼,除了经营西式的咖啡,酒吧,还有本地传统的茶点。 酒吧在一楼,二楼三楼都是设计成情侣包厢的咖啡屋,四楼倒是风景最好的,特别是白天,所以倒成了茶楼。 因为咖啡厅和酒吧都是做夜间生意的,但是,本地的大爷婶子们却会在大白天光顾这里的茶楼,上午买菜逛街之后來喝杯茶,歇歇脚聊聊天,下午來打打牌下下棋。 陈鹏把徐晓曼送过來的时候,郑涵正坐在最高一层的茶楼上,无所事事的看着远处的大海。 茶楼上有一些大爷大娘的在轻声细语,细嚼慢咽,有的是晨练之后过來的,有的连菜都买好了,放在脚边,眼见着是慢慢地喝茶之后,就可以回去给家里人做饭了。 郑涵什么都沒有点。 喝饮品本來就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见见南氏传媒的人。 那天在医院出于激愤,他不顾一切狠狠的抢白了陈鹏,但是,回去以后,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反复思索了陈鹏的话。 “……南总到处找你,是想叫你接替我做一生爱的经理,你不要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行不行?” 他想起陈鹏一直打他电话,他确实是一直沒有接,他以为陈鹏只是想和他打听谢琪安,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南言俊会想请他出任一生爱的经理?” 按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氏传媒有的是能干的人,他不过是无名小卒,就算是陈鹏出于内疚会举荐他,南言俊也不一定会卖他那个面子。 能力不能力的姑且不 说,郑涵并不是南氏传媒的家生员工,在南言俊面前也沒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其实也并不怎么熟悉,南言俊会轻易的把一个刚买过來的公司交给他打理? 郑涵并不相信真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是有,也不会那么香甜。 出于种种顾虑,所以,如果沒有谢琪安反反复复的关机拒接电话,如果沒有医院被谢家豪的轻慢,说句老实话,郑涵绝不会轻易有任何改弦易辙的想法。 他最痛恨的就是朝秦暮楚、有奶就是娘的人,比如陈鹏。 至于这个一生爱的经理到底有沒有什么you惑力则另当别论,如果他自己也去做陈鹏那样的人,那么他之前对陈鹏的种种指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现在,他和陈鹏已经闹僵了,陈鹏不想见他,他更不想见陈鹏,这几天他干脆连戚玉都沒有去看,那天从医院怒冲冲带回去的东西到现在还放在他自己的卧室里。 现在,郑涵忽然想确定一下,南言俊到底有多大的诚意盘下一生爱。 又有多大的诚意想聘请自己接任陈鹏的职务。 …… 陈鹏是真不想和郑涵面对面的,他觉得郑涵的倔脾气真是不可理喻。 他想不通郑涵为什么不能用置身事外的目光去看南氏传媒和谢家豪的竞购。 如果郑涵是为了谢琪安,那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徐晓曼从來沒有见过郑涵,郑涵就在电话里告诉了徐晓曼一个咖啡厅的名字。 南言俊便打电话要陈鹏陪着徐晓曼去见一下郑涵。 南言俊的吩咐他不敢不从,只得满心不高兴的开着那辆让徐晓曼满心不高兴的破车把徐晓曼送到郑涵指定的咖啡厅,然后,他再满心不高兴的陪着徐晓曼顺着咖啡厅一层一层的往上找。 但是,他并不敢把这种满心不高兴显在脸上;就像徐晓曼,虽然觉得坐他那辆破车很委屈很跌份,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忍受了。 陪着女神似的徐晓曼,他其实应该感到荣幸感到亢奋才对。 只从莉莎毫不客气的弃了他而去之后,人生的各种低谷简直让他处于一种崩溃的临界点,焦头烂额的陈鹏对女人几乎沒有了任何的奢望,和再漂亮神气的女人走在一起,陈鹏也找不到心神激荡的感觉。 徐晓曼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走的很优雅,陈鹏却不觉一肚子的火气,郑涵是不是存心啊?既然约了人家,好歹 也说个清楚明白地儿吧? 陈鹏掏出电话,被徐晓曼阻止:“都到了,就不需要再打电话了,我们一层楼一层楼的找找看。” “郑涵!” 看见郑涵竟然是和一些老太太老头子们一起坐在最高一层的茶楼上,陈鹏很是恼火的叫了一声,心里却觉得尴尬不已。 这最高的一层茶楼都是专门给本地一些老头老太太喝茶聊天下棋斗牌,吃些茶水小点心,他竟然跑这里等着徐晓曼? 想不到郑涵还会來点黑色幽默什么的。 他知道郑涵一直很不爽自己,现在看來,郑涵不仅仅是不爽他,整个南氏传媒的人他都不爽才对。 否则他不会找这么一个煞风景的地方约见徐晓曼。 难道他不知道徐晓曼是一个非常优雅时尚的美女吗? 而且,这里也不是什么谈事情的地方啊。 不说是乱糟糟的,最起码一张桌子上说话,整个茶楼都可以听得见。 他还以为郑涵是回过味了,所以才要和南氏传媒的人接触的,现在看來,好像还不是那么回事。 当着徐晓曼,陈鹏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已经决定给郑涵点颜色看看,免得这小子成天摆着副自以为是的面孔,好像自己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郑先生你好,哎呀,这里的风景真是漂亮,太美丽了。你们云都的人真有福气,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福地。” 沒等陈鹏想好到底找点什么颜色给郑涵看看。徐晓曼已经笑靥如花,一边和郑涵打着招呼,一边不住声的夸赞道,引得那些老头子老太太都向她看过來,集体发出眼前一亮的神情。 这个这么会说话的女娃娃长得真招人喜欢啊。 徐晓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走到哪里都叫所有的人眼前一亮。 目光全部聚焦在她身上。 郑涵已经收回漫无边际的目光,先是打量了一眼漂亮的徐晓曼,不觉在心里怔了一下。 这女孩子太漂亮太有气质了有沒有? 而且那种人未到笑语先闻的气势,端得是自信满满,叫人不容小觑。 然后他看了陈鹏一眼,陈鹏对郑涵介绍道:“这位是徐晓曼小姐,郑涵。我表弟。” 陈鹏的话让郑涵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扫兴,很是鄙视陈鹏:“你不告诉别人我是你亲戚你会死啊?我 是你表弟是你很有面子还是我很有面子?戚!” 郑涵只顾在心里对陈鹏各种腹诽,就沒有过分殷勤的站起來,而是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对徐晓曼说道:“徐小姐你好,请问你是想在这里吃些茶点?还是去楼下点咖啡?” 徐晓曼笑道:“我听说云都本地茶点很有名气,不然郑先生给我们叫些茶点尝尝如何?” 陈鹏赶紧说道:“大碗茶怎么喝?我们还是下去喝咖啡吧。” 然后,他用责难的眼光看了郑涵一下,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教训郑涵几句。 郑涵依旧坐着沒有动,心里对陈鹏的鄙薄更甚。 徐晓曼看了看远处的蓝天碧海,含笑道:“大家不都说本地的东西才是最有特色的吗?只有特色的东西才是最有味道,而且这里的风景又这么养眼,我很想在这里坐坐。” 旁边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听见这个外地來的漂亮女孩不停的夸赞这里的风景漂亮,脸上都露出很高兴的笑容。 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老人,最引以为自傲的就是他们家乡的风物,别说你夸云都的风景好,就是说他们的这里的一棵树漂亮,都够他们乐呵的了。 徐晓曼是很懂得这种八面玲珑四处讨好的技巧的,面对这些本地人,你只要夸他们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准不会错的。 你要是开口闭口这里怎么怎么样的不好,埋汰,你就等着众怒难犯一起给你翻白眼吧。 果然,徐晓曼或真或假的亲和叫郑涵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他也只得站起來说道:“我们还是下去喝咖啡吧,陈鹏说的也对,估计徐小姐喝不惯我们这里的大碗茶。” 徐晓曼却已经在郑涵旁边款款的坐下,施施然的说道:“如果非要喝咖啡,我觉得除非去巴黎塞纳河左岸的咖啡馆里,一边听着大提琴低沉优美的演奏,一边听诗人忘情的朗诵他刚写成的情诗,不过,我觉得咱们这里是永远也找不到那种情调的,所以还是传统的茶点才是咱们真正的中国风。” 郑涵瞬间觉得汗都下來了,简直有些膜拜了,这女孩……真是出口成章啊,怎么和演戏被台词似的,一套一套的? 也……太虚浮华丽了些吧? 南氏传媒怎么净用这样的人啊? 不知道南言俊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做成那样大的气候的? 陈鹏是早就领教过徐晓曼的伶牙俐齿堆砌跌宕的,见郑涵被徐晓曼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心里不禁冷笑道:“自以为是的傻小子,见识了吧? 人家才是经过大阵场,和人玩高深莫测,戚,你几斤几两我难道还不知道?” 郑涵本來也就沒怎么想和南氏传媒的人说什么,再加上陈鹏又在,徐晓曼又这么能说,他更是无话可说了,等徐晓曼声音一停下,竟然有了瞬间的冷场。 一个中年女服务员走过來,打量了他们一下,才向陈鹏问道:“请问,几位需要用些什么?” 大概她怎么看陈鹏都更像一个给人介绍对象的介绍人。 陈鹏却沒有怎么往其他地方想,立刻点了几样本地比较著名的点心小吃。 又特意的问道:“也沒有特别好的茶叶,给我们专门泡一壶?” 女服务员眼睛一直很沒有礼貌的盯着徐晓曼的脸蛋看,听见陈鹏这样吩咐,赶紧点头道:“我们有本地最正宗的洱茶,就是价格昂贵了些。” 陈鹏摆摆手:“泡一壶洱茶吧。” 徐晓曼却无所谓,看就看吧,谁要自己长得这么漂亮呢? 她做出一副很惊奇的问道:“什么洱茶?是不是普洱?” 陈鹏笑道:“不是普洱,一会你尝尝就知道了,原來不过是我们云都山上的一种野茶。” 徐晓曼自作聪明笑道:“嗯,野生的就是贵一点,原生态的嘛。” 陈鹏顿了一下,才说道:“这种茶过去并不知道稀罕,就知道小孩子积食惊风什么的去山里捋几把回來煎水喝,很见效,后來才知道这种野茶竟然稀罕的很。” 徐晓曼立刻扬眉凝睇的看着陈鹏,陈鹏只得继续说道:“原來这种茶树就那么几棵,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无法培植,这不,陡然的就奇货可居,据说那几家碰巧承包了这几处山地的渔民都靠着这些茶树发财了,就和传说中的摇钱树似的,每年春天哗哗哗的给他们掉银子。” 陈鹏根本不知道徐晓曼的惊讶,她惊讶的并不是这种什么扯淡的洱茶树,而是惊讶陈鹏一直很少说话,今天提起这什么洱茶來竟然滔滔不绝了。 她不禁随口问道:“你们家承包的有这种茶树的山地吗?” 郑涵实在是忍不住讥讽的说道:“他们家有好几百颗这样的摇钱树呢,可惜培植方法不对头,摇钱树都变成不开花的铁树了。” 徐晓曼不禁愕然了一下,郑涵干嘛这种语气说话?她是何等机敏的人,立刻感觉到郑涵对自己 第一百章 大动干戈 郑涵却很着急,谢琪安还等着见他呢,现在他忽然有些后悔主动约见南氏传媒的这位女代表了。 虽然这个女代表的模样确实沒有叫他失望,但是陈鹏跟着她一起來却叫他感到很失望。 特别是他们现在扯的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更让他觉得失望。 最让他觉得生气的还是陈鹏,一生爱那么大的事情到现在沒有解决好,看起來他不但不知道着急,竟然还有心情和那些老头老太太讨论什么野茶树,简直就是天生的脑残。 当初跟着他进一生爱的人都是瞎了眼,这个人本來就是缺心眼,不靠谱。 现在,他真是一点心情都沒有了,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喝。 要不,陈鹏就是存心的搅局,不想听见郑涵和南氏的人说出什么会对他不利的话來。 徐晓曼忽然见服务员端上了一盘和她小时候在老家最喜欢吃的芝麻酥饼似的点心,高兴的尖叫起來。 “不会吧?你们这里的小吃怎么和我老家的差不多啊,太好了,我都好久沒有吃过这种小芝麻酥了。” 他忽然想起同时南氏传媒的女代表,琪安第一次约见他时,那副老老实实的样子,由不得人不对她推心置腹。 郑涵暗暗琢磨,这女的虽然漂亮,估计才是一只正宗的花瓶。 正和那些老人们聊得高兴的陈鹏才把注意力转移过來,然后他有些不忍直视的看见漂亮伶俐的南氏女高管那种吃货的本性顿时就裸露无遗。 只见徐晓曼竟然迫不及待的直接就用手捻起一块芝麻酥就丢进嘴里,一边有滋有味嚓嚓的咀嚼着,一边鼓着腮帮子夸赞:“嗯嗯,不错,不错,比我们老家的还要好吃。” 刚才还优雅款款的淑女形象顿时一扫而光。 郑涵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这都是见了什么人呐? 这个女代表不是说想和自己谈谈的嘛,倒是谈啊,特么看样子茶水点心倒比她想说的事情要紧些。 突然之间,郑涵有种想拂袖而去的冲动。 两个显然是从菜市场买菜回來的老大爷,手里拎着装着鱼肉芹菜小白菜什么的各种颜色的方便袋,一路抱怨着菜价结伴走上了茶楼。 陈鹏一见这两个老头顿时就变了脸色。 郑涵一看见那俩老头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完了,这下自己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陈鹏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存心的 。 自己不过是一时之间脑抽,现在想想,哪里不好去,干嘛非要跑这茶楼上啊?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里陈鹏暂是万万不能來的? 闹得不好就会撞上那些一生爱的债主。 而且,今天碰见的还是非同寻常的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那个尖酸刻薄的亲二叔,一个是股份持有最多的张师傅。 死了死了,这些人天天想寻着陈鹏闹晦气还找不着呢,今天却给碰了个正着。 特别是自己的二叔,那回都是他叫的最厉害话说的最难听,沒事就给自己打要钱的电话,现在突然的又和陈鹏狭路相逢遇见了,他肯定不得善罢甘休的。 可是,天地良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是陈鹏陪着这位徐晓曼來见自己的呢? “嗬嗬嗬,这不是陈大经理吗?” 一个稍微清瘦些的老头一眼就看见了陈鹏,立刻很大声的说道,语气里简直有种抓住了贼似的讥讽愤怒。 陈鹏只得站起來,勉强的陪着笑:“郑叔,张师傅……这么巧?您二位买菜呢?” 郑涵也赶紧站起來叫道:“二叔,张叔叔……” 稍微胖一些的张师傅倒还算和气,对着郑涵点点头,然后又看着陈鹏摇摇头。 郑涵的二叔冷淡的看了郑涵一眼,毫不客气的训斥道:“阿涵,你还跟着这种人瞎胡混?还不赶紧的找点正经事情做做?你们那破公司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吧?” 正在品尝美味芝麻酥的徐晓曼立刻睁大眼睛,差点沒有被嘴里还沒有來得及嚼碎的芝麻酥给噎死。 呃……这老头?怎么说话的呢这是? 郑涵涨红了脸:“二叔,您……一生爱的问題不是还沒有解决好吗?陈鹏……陈经理一直在努力寻求解决的办法,你放心,大家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 郑涵的二叔冷笑一声,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就不要再替他搪塞,打马虎眼了,你老是给他打这圆场有用吗?我们现在连吃饭买菜钱都沒有了,这种连亲戚的棺材本都骗的败家子,老子看见他就來气!” 茶楼上刚才还和陈鹏谈笑风生的那些老人们顿时都看着陈鹏他们交头接耳起來,就差沒有专门的对着陈鹏指指点点了。 他们老早就听说有家公司骗股,沒想到经理就是刚才和他们言谈甚欢的这个年轻人。 这些老头老太太不 禁暗暗蹉叹:看着挺老实和气的一个年轻人,竟然是这种不学好不干正事的? 郑涵也有些生气了:“二叔,你就少说两句吧,陈鹏不是还在这的吗?他沒有跑吧?你就等着买棺材啊?” 他知道自己这个叔叔一辈子最是小气刻薄,而且得理不饶人,人家张师傅入得股金比他多的多,都沒有这样出口伤人,不管怎么说,他们和陈鹏好歹还是亲戚关系,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郑涵的二叔气坏了,把手里的塑料袋“啪”的朝地上一扔,就要过來抽郑涵,嘴里叫道:“你老子还沒有挺尸呢,就轮的到我了?当初不是你天花乱坠,我能把几万块钱打了水漂?还敢顶嘴,我抽死你个狗日的,你还护着姓陈的,你现在就把钱还给我!” 徐晓曼现在干脆连嘴巴都张大了,这个老头也太不可理喻了吧?几句话一说,不但骂人还要打人?是郑涵什么人啊?是不是亲叔叔啊?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陈鹏现在已经脸色发白,垂头丧气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來,由着郑涵和他叔叔吵闹。 张师傅赶紧一把拉住郑涵二叔:“哎呀,老郑消消气,消消气,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陈经理也沒有说不认账的嘛,不过早一天迟一天而已。” 郑涵二叔沒有张师傅力气大,被扯着一时之间上不了前够不着打郑涵,就跳着脚的嚷嚷道:“我们穷人家和你老张不比,你们家儿女都在挣大钱,当然不急,不给你也沒事,都推多少回啦,啊?今儿说明个,明儿说后个,全把我们当鬼哄呢……” 张师傅好脾气的缓声说道:“看看看看看……哎呀,老郑,不是我说你,难怪孩子和你急,连我都捎带上了,你们家孩子也不差啊,一辈子的老邻居了,谁不知道谁的?你就消消气吧,看在人家陈经理一句沒有犟你的份上,你就少说几句吧,只要他不少大伙的钱,指定也不会少了我们的。” 郑涵恼火的指指徐晓曼:“这个是收购公司的代表,今天我们就是要谈这件事情的,二叔,张师傅,陈鹏再不好,一生爱也断不会少了大家的钱……” “够了!” 脸色煞白的陈鹏忽然暴怒的打断郑涵,在众目睽睽之下,恼怒异常地“砰”的一拳击在面前喝茶的方桌上。 郑涵的二叔正要反唇相讥,见陈鹏神情变得十分可怕,不禁有些惊慌,张张嘴,终于什么也沒有敢说。 毕竟自己几万块还在陈鹏的屁股底下坐着,真要把 陈鹏给惹急了,不但不还钱还要和自己拼命,那可就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了。 那些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们也有瞬间的沉默,准备送茶上來的女服务员见弓拔弩张的,只得拎着茶壶等在旁边。 徐晓曼看了陈鹏一眼,然后说道:“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 陈鹏根本就不去回答徐晓曼的询问,他只是狠狠地怨毒地看着郑涵。 他相信,这是郑涵故意设计好的。 自己的好心就是喂了狗,自己就不应该和南言俊推荐这个白眼狼。 竟然用这种恶毒的招式博上位! 郑涵被陈鹏一喝之下,顿时沉默起來,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沒办法解释清楚了,陈鹏也不会相信。 所以不如不说,还省点力气。 反正自己对所谓的一生爱经理并不感兴趣,也根本就不会去做的了。 随便陈鹏去怎么想自己。 陈鹏盯着郑涵足足的看了有一分钟之久,然后对着郑涵点点头:“算你狠!” 说完之后,陈鹏立刻站起來,冷笑着对徐晓曼说道:“徐小姐,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好好的问问这位郑经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陈鹏觉得他第一次尝到了被人蓄谋报复的滋味。 他觉得一刻也不想再看见郑涵了,这个从小到大他看着长大的亲表弟。 他现在才明白,他从來都沒有把郑涵的愤怒放在心上是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情,亲兄弟,明算账,亲兄弟,明算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顾不了徐晓曼惊讶的目光,他直感到心灰意冷,直想快点离开,别的,他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站住!” 郑涵几乎是跳起來,一下子挡在步履有些摇摇欲坠的陈鹏面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的狠狠地掴在郑涵脸上。 愤怒的陈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他几乎都不知道是怎么就抬起手打了郑涵一个耳光。 陈鹏狂乱的语无伦次的嚷道:“让开,我不会去挡你的道,你也不要挡住我的道。” 郑涵沒有去捂自己挨了一耳光的脸,却一把抓住陈鹏的衣襟,把陈鹏搡在一把椅子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以打我,因为你是我哥,今天当做徐小姐的面,你就干干脆脆的问问她,南氏传媒到底要不 要收购一生爱,要,也是一句话,不要也是一句话,南言俊可以去和谢家豪玩他的老板游戏,但是你玩不起,你玩不起你知道吗?” 郑涵最后一句怒吼几乎带着哭腔,别说陈鹏傻了,连郑涵的二叔,张师傅还有其他看热闹的都有些呆了。 郑涵二叔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太过分了,陈鹏显然的被他给刺激到了,这万一真要有些什么想不开闹出些事情來,不管怎么说,他是郑涵妈妈的亲侄儿,自己大嫂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是一场嘴皮子官司。 但是,要他承认自己为老不尊他也不乐意,本來就是陈鹏骗了他的钱,难道还不许他发泄几句? 所以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嘀咕道:“上次不是说那个谢小姐是什么代表吗?现在又换人了?净弄些不济事的女娃子,哄谁呢?” 张师傅赶紧扯他:“行了行了,老郑,你就少说几句吧,钱该有你的你不说也有,沒有了说的再多也沒有用,陈经理也是实诚人,也沒有干那脚底板抹油的事情对吧,咱们就相信他们吧。” 张师傅的话一落音,被郑涵搡在椅子上的陈鹏突然用两只手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两只眼睛发红,看那意思,想嚎啕大哭却又憋得厉害。 张师傅赶紧把郑涵二叔惯在地上的鱼和蔬菜捡起來,扯着他往楼下去:“今儿不喝茶了,走走走,老郑,家去我请你喝酒消消气……” 郑涵二叔见再闹下去确实不像事情了,只得就坡下驴的被张师傅扯着走了。 陈鹏也再一次摇摇晃晃的站起來,他不看郑涵也不去理睬徐晓曼,眼睛发直的向茶楼楼梯走去。 徐晓曼的沉默让他已经失望透顶,可以想见,这个徐晓曼其实和那个谢琪安是一样的,都是沒有决定权的。 不过徐晓曼的话比谢琪安多一些罢了。 他一直卑微的讨好着南言俊,希望他早点签下收购合同,他何尝不知道南言俊动机不纯,不过是拿着一生爱做由头,为了谢琪安和谢家豪赌气使性子。 陈鹏一直想,只要南言俊给钱,他才不想去管南言俊到底要干什么呢? 现在陈鹏终于有些明白了,是的,正如郑涵所说,南言俊不过是在玩,南言俊可以玩得起,谢家豪也玩的起,但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玩不起了。 南言俊已经用这样那样的借口,或者干脆什么借口也不要,就这么一直拖延着,光说要一生爱,就是不肯拿出实质 性的行动。 南言俊几乎是卑劣的画着一个又大又圆的饼,叫他眼巴巴的悬望着,把他当猴一样的耍弄着,煎熬着,而他自己却依旧好整以暇的继续玩着他的游戏。 老板就老板,从來就沒有设身处地的为别人考虑过,他们除了残忍的利用别人的信任与企盼以外,不会有任何的同情心。 但是,他却不值得怜悯。 因为他是贪财,他是想拿到那额外的一百万,就那么被南言俊牵着鼻子走。 然后,他就这么毫无悬念的掉入郑涵博上位的圈套里。 陈鹏甚至绝望的想,到最后他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只能落得个非法集的罪名而资锒铛入狱。 他已经不恨郑涵了,他只是在懊悔,当初如果毫不动摇的把一生爱盘给谢家豪,自己早就落得个一身轻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老天爷果然是惩罚不爽。 你想获得更多就会令你绝望的更彻底。 谁要当初他见钱眼开背信弃义的呢? 他沒办法和任何说这些话,他也不敢真的去质问徐晓曼,在南言俊面前,他从來就沒有硬气过,同样的,在徐晓曼面前他还是一样的直不起腰來。 现在,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些人,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儿。 他真的需要空间总结一下他这场失败的创业,以及这场创业给他带來的种种惨痛打击。 郑涵急忙跟着他,生怕陈鹏恍恍惚惚一脚踩空了楼梯。 他完全沒有料到和徐晓曼的约见会是这么一种结果。 而这次,陈鹏真的是被刺激到了。 郑涵忽然觉得很难过。 毕竟,陈鹏还是他亲表哥,他们可以打可以骂可以吵闹,但是他不愿意看见陈鹏辉因为情绪的失控而有什么闪失。 并且,戚玉还需要陈鹏的照顾。 郑涵心里最大的愧疚还在于,他沒办法去指责二叔的刻薄,但是二叔当初入股一生爱也是他极力游说的结果,现在,墙倒众人推,二叔居然忘记责怪他,一味的对着陈鹏开炮。 徐晓曼赶紧定定神。 沒错,徐晓曼就是定定神。 她突然感到,自己真的需要和谁好好地谈谈了。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坐进陈鹏的破车里。 本來想驾车独自离去的陈鹏见郑涵和 徐晓曼都紧跟着他,只得把头仰靠在驾座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郑涵的半边脸被陈鹏掴的发红,神情冷淡,徐晓曼对着郑涵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郑先生,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郑涵的神情顿时变得激动起來,他冷笑一声:“有,很多的话,关于一生爱,关于南氏传媒,关于谢家豪,还有谢琪安……不过,徐小姐,和你说又有什么用呢?” 徐晓曼不禁跳了一下眉毛,立刻对着郑涵扬眉凝睇,这种神情表示,她是真的开始专注倾听了。 “你说吧,我保证,绝对有用!” 徐晓曼缓缓地确实非常认真的说道。 陈鹏那辆灰外表灰扑扑的车里,郑涵一直神情激动的说着,徐晓曼脸上的神情已经是越來越凝重,陈鹏一直紧紧的闭着双眼,脸上却是更加深重的颓废…… 徐晓曼回到宾馆就给南言俊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南总,我现在想见见你。” 南言俊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好吧,我马上去你哪里。” 徐晓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下,奇怪。这位南大boss在云都到底住在哪里? 还有,他为什么不搞一个正规的办公场所? 郑涵对南言俊的控诉看來不是空穴來风,这个南总到底有沒有诚意在云都发展? 她以为南言俊会叫吴迪过來接她的。 汇报工作嘛,肯定都是苦逼下属去老板那里,哪有老板亲自屈尊驾临的? 但是,南言俊貌似并不想徐晓曼去他的住处。 徐晓曼不禁有些恶毒的想,他妹的,是不是怕漏了行藏被人暗杀啊?还是金屋藏娇有别的女人?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吴迪开着那辆银灰色宝马7系把他送到徐晓曼住的宾馆。 这种感觉让徐晓曼觉得很别扭,出于某种心理,徐晓曼特意的换上她才s市随身穿來的那套职业套裙,不管怎么说,呃……在宾馆里谈工作,会不会叫人想入非非啊,哈! 不是她徐晓曼思想龌龊,而是,南言俊的行为实在是不怎么光明磊落。 敲门进來的果然只有南言俊一个人,徐晓曼不由地随口问道:“吴迪呢?” 徐晓曼不用看的都知道南言俊皱了一下眉头:“需要他上來吗?需要的话我打电话叫他。” 南言俊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那意思,你既然想 见吴迪,还叫本总裁过來干嘛? 徐晓曼急忙笑道:“沒……我就是随口问问,南总您请坐,我给你倒杯水。” 她忽然有些可笑的想,貌似自己还应该准备一包香烟才对,就是不知道这位南总喜欢什么牌子的香烟? 说句老实话,徐晓曼觉得无论如何,她都和这位英俊总裁热络不起來,找不到那种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感觉。 最起码道目前为止还是这样的。 也许南言俊不是,但是她对这位总裁形成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成见,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她对他的态度:表面恭恭敬敬,心里则大不以为然。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人的情绪都是可以感知的,无论你掩藏的有多么巧妙,总会不经意的泄露一二,一个老板是不会对一个对他心存藐视的下属感到爽快的。 而聪明一世的徐晓曼正在不知不觉的玩这种危险游戏。 南言俊沒置可否,而是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 “见到郑涵了?” 徐晓曼一边给南言俊泡茶一边答应道:“是的……” 南言俊奇怪的看着徐晓曼,发现这个快嘴毒舌的女下属竟然也有磨叽的时候。 他沒有做声,等着徐晓曼继续往下说。 徐晓曼把水杯放在南言俊面前的茶几上,在他对面款款的坐下,才神情郑重的问道:“南总,我想问问你……我们到底有沒有必要非要盘下一生爱?” 南言俊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笑了一下,他觉得徐晓曼完全可以把“必要”两个字换成“诚意”。 “陈鹏又急了是吧?” 南言俊的语气很冷静,从容不迫的问道。 徐晓曼不禁顿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南言俊是犀利的。 “如果一定要盘的话,为什么不尽快的签了合约呢?这样也可以早一点开展业务。” 徐晓曼避开了南言俊的话头,答非所问。 她不想给南言俊她是受了别人影响被陈鹏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用早一点开展业务这个理由才是最冠冕堂皇的,也表明她是在用脑子在思考这件事情的。 南言俊习惯性的用几根手指轮流弹着沙发的靠背,沉吟了一下,有些不依不饶的对徐晓曼说道:“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徐晓曼坐在南言俊对面,对着他扬眉凝睇,沒有说话 ,那神情,简直和安雅那种总是带着质问的神情酷肖极了。 既然南言俊执意要戳破这层意思,她也只能默认。 南言俊苦笑了一下:“是的,我确实沒有多大的诚意,在此之前,确实是,对于要不要收购一生爱,我一直是持抛弃态度的,我承认,如果琪琪肯答应回到南氏传媒,我已经准备放弃了;但是……现在我不是不签,而是不能签。” 徐晓曼多少有些惊讶的看着南言俊。 首先,她沒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毫不掩饰的承认了他最初的动机:确实是沒有诚意的。 徐晓曼有些愤怒的想,最起码,他要搪塞一下,或者找个别的什么狡辩的理由,就这样吻合了郑涵的质疑,岂不是……太那啥了? 陈鹏果然就是一个财迷心窍不可救药的傻x? 可悲的结果可怜的人? 南言俊果然是个残忍冷血的动物。 他居然毫不在意自己卑劣的做派,而且,继续昭彰自己的理所当然。 徐晓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同情陈鹏?那本來就是一个愿打愿挨的事情。但是她听见自己在讥讽的对南言俊说道:“签了就沒有可以召回谢琪安的杀手锏了对吗?” 南言俊竟然沒有恼怒,他只是看了徐晓曼一会儿,然后说道:“恰恰相反,我沒办法签这个合约的杀手锏正是在琪琪那里。” 徐晓曼顿时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南言俊缓缓地说道:“你知道,我是在第一次去一生爱的路上出了车祸,我们公司在收购一生爱这件事情上就搁浅了几天,结果被债主给逼疯了的陈鹏转而通过郑涵和琪琪又想把公司转给谢家豪。” 徐晓曼本來不想打断南言俊的话,但是,她还是有些忍不住插嘴道:“这并不是什么理由,据我所知,他们只不过是一些口头上的协议,并沒有什么实质性的操作,控股权完全还在陈鹏手里,陈鹏想把自己的公司卖给谁,谢家豪完全干涉不了。” 徐晓曼当然不会去指责南言俊就是籍着这个借口驱逐了谢琪安,并且还差点给谢琪安背上一个携款潜逃的罪名。 现在,不知道南言俊到底出于什么美妙的打算,或者说醒过什么味儿來了,不但还想要被他抛弃了的女人乖乖的回到他身边,连一个南氏根本就是准备放弃的项目也变得炙手可热起來。 南言俊是不知道徐晓曼心里在琢磨什么,他摇摇头,就像在 第一百零一章 都不是善男信女 南言俊把身体重新靠在沙发靠背上冷笑一声,语气甚是不悦的说道:“我要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指手画脚,另外,我不是开慈善公司的,奖罚分明是我历來的规矩,我不需要任何的过程和理由,我只看结果。” “呃……南总,对不起,我只是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徐晓曼尴尬的低声辩解了一句,她终于尝到作为一个下属,太过于目中无人的而直接导致的挫辱了。 “我不需要你的看法,我只需要你的行动!” 正如徐晓曼一直把南言俊当做一个冷漠无情的老板一样,南言俊同样也把徐晓曼看成一个应该严格听从执行他所有决策意图的下属,他语气越发冷淡,几近斥责。 南言俊的训斥让徐晓曼顿时又恢复她那种特有的扬眉凝睇,看來她还是得识相点,把自己的表情放尊重一些。 尼玛,老板就老板,下属就是下属,不是说伴君如伴虎,老板确实是会喜怒无常的。 哪怕他上一秒还在和你推心置腹,下一分钟就因为一言不合对你声色俱厉,但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无条件服从忍受,这地球上所有作为苦逼下属的人到目前为止,貌似还沒有找到什么有效厉害的预防反抗措施。 除非你不要面包了。 所以,徐晓曼只能在心里无不愤怒的腹诽着:他妹的,这是图穷匕首见呢?谁对你指手画脚了?敢吗? 特别是他最后着几句话,明摆着利诱不算还有威逼,一句话,她徐晓曼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怎么干?谢琪安又不是三岁小孩,谢家豪朱颜更不是傻子,她要怎么做才能把那份什么资料给倒腾回來? 自己是不是八辈子造孽,怎么碰见这样一个下三滥的老板? 南言俊是不会去管徐晓曼心里怎么诅咒的,他停顿了一下,又对徐晓曼说道:“吴迪下午要回h市了,他准备马上再去一生爱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已经约了陈鹏,你和他一起过去看看。” 南言俊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否,和所有给下属布置工作时的口吻差不多,徐晓曼却有种脊背冒寒气的感觉。 因为她立刻就知道自己刚才对南言俊所说的那一番振振有词自以为是的话是多么的愚蠢了。 而且显得可笑。 也难怪最后被他训斥,她简直就是不识时务,自找沒趣。 她还省悟到一件事情,就是自己即使不主动给南言俊打电话要求见他,他马上也会叫人过來叫自己的,不过,估计不会是吴迪,当然还是苦逼的陈鹏过來接她。 自己的老板根本就是一个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情所动的冷血总裁。 自己竟然妄图想质问他影响他,徐晓曼简直就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下:呸,徐晓曼你瞎了心! 即使他会对你说话温和一些,甚至会对你笑一下,那不过是他在想着如何叫你帮他达到某种目的。 不是说他忽然愿意放下屠刀,退出纷争了。 而且,徐晓曼,别以为你侥幸算计了他两次就自以为比他聪明了,老板就是老板,他随时随地都能抄你一个近路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从來都不需要和你打一声招呼,也不会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回到谢家,谢琪安心里还满是忐忑。 她一直在想着徐晓曼的话,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开始一种什么不可见人的阴谋。 按照徐晓曼的计划,她必须得尽可能的去讨好朱颜,而不是谢家豪。 徐晓曼说:“我简直怀疑你就是朱颜的失散的亲妹妹,你要是不抱紧朱颜这棵大树,你就活该天打雷劈。” 但是,谢琪安却在想,她要怎么抱? 除非,帮助谢家豪抢购一生爱成功。 像徐晓曼所说的,打倒南言俊。 除了做好这件事情,谢琪安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取悦朱颜的。 谢琪安心里很清楚,她和朱颜并沒有什么扯淡的血缘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们出身的天地悬殊,朱颜是是西安人,自己是安徽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不过是偏巧撞脸罢了。 给郑涵打过电话,谢琪安实在是在床上躺不住了,她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才好。 最起码起來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清理一下自己的咳痰。 谢琪安的咳嗽还沒有彻底的好,为了不吵到其他人,而且,她还要不停的咳痰,谢琪安回到谢家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害怕引起青青陈姐她们的厌烦。 谢琪安是一点也不敢托大的,自己是这个家的什么人她记得很清楚。 她起床打开衣柜,想找件换掉身上的睡衣。 谢琪安根本沒有什么衣服,來云都时,她倒是从西安带來不少南言俊给她买的衣服,但是,从医院离开以后,她也懒得再去宾馆拿那只貌似属于安雅的箱子。 开始,是沒有机会,当她在六神无主漫无目的时候,就被谢芳儿带到了谢家,后來有机会了,她又沒了心情。 虽然那些衣服里有那条让她心心念念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红裙子,后來她反复的想了许久,还是选择了放弃。 就像她穿着那条美丽的红裙走过的那条樱花大道,现在,樱花已经不复,那条红裙也早就失去了招摇的意义。 她看见自己那天早上脱下的脏衣服已经洗干净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 谢琪安不由自主地去翻动了一下那套衣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干什么? 是的,她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在惦记着那根手链。 虽然毫无意义,但还是忍不住的要去想。 她回來就看见她的房间不知道是青青还是陈姐已经给收拾的很干净了,那天早上她换下的脏衣服可能也已经给清洗掉了,现在,这套衣服正安静的挂在衣柜里,散发着薰衣草的洗衣液味道。 谢琪安心里有一种无法排遣的失望,她知道那条链子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并不指望会有什么奇迹,比如那条手链会好整以暇的躺在她的衣柜或者抽屉里,不会有那种可能的。 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去,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 抽屉里零零散散的东西,有一样东西却让谢琪安感到触目惊心。 南言俊的那双男式袜子。 竟然也被谁洗干净了放在她的衣柜抽屉里。 谢琪安忽然明白,自己想找的其实已经不是那条手链了,而是这双男式的袜子。 她的房间从來都是敞开的,方便谢家的工人清扫,再说,她确实也沒有什么贵重的私人物品,也沒有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 所以,她必须得把这双说不清道不明的袜子给藏匿起來。 谢琪安心里很羞愧,她直接的想到,谢家人,包括谢母甚至青青,可能都会对这双男式的袜子已经做过了种种的猜测。 她们只是不会当做她的面表现出好奇或者鄙视而已。 谢琪安手里握着南言俊的那双袜子,眼睛忙忙的在整个房间里巡视,但是,她却发现,整个的这间房间竟然沒有一处可以藏匿这双袜子的合适地方。 毕竟不是自己的房间,沒办法去隐藏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记起自己的手袋好像有个比较隐秘的夹层,只好把这双袜子先放在手袋夹层里,等有出去的时候给扔掉算了。 一双袜子在南言俊眼里毛都不算的。 放好那双來历不明的袜子,谢琪安又返回衣柜前,她估计郑涵可能快要过來了,她得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自己。 和那套衣服挂在一起的就是朱颜和谢家豪一起去给她购置的几套裙衫,是为了她去一生爱签合约需要穿得正式像样一些。 谢琪安看着这几套裙衫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想起青青当时那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和语气。 可惜,青青的的身量还沒有长足,这些裙衫就算是谢琪安肯送给她,她也沒办法穿的。 谢琪安拿出一条雪纺小吊带长裙。 谢琪安不得不承认,朱颜确实是很会花钱的,给她买的每一件衣服昂贵且不说,漂亮的叫谢琪安都有些舍不得穿。 谢琪安想起南言俊给她买的那件红色长裙,估计也就不到一百块钱的价位吧,她欢欢喜喜的穿着,在阳光灿烂的樱花下招摇,真是傻得够可以。 现在那条长裙已经被长久的窝在那个lv拉杆箱里,估计早就变形的不像样子了。 谢琪安知道,那条红裙再也不会有重新穿在她身上的机会了。 被遗忘的衣服在某种意义上來说也像是一个被遗忘的人,虽然偶尔也会去想一想,但是,已经不可能再去寻找了。 谢琪安穿上朱颜和谢家豪给她买的长裙,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更加瘦削的样子,默默地想着徐晓曼的话:从今天开始,我想我们应该來赌一场…… 谢琪安对着镜子里自己清凌凌的笑了一下,好吧。如果命里注定要成为对手,那将干脆是是真正意义上的对手吧。 曼曼,希望你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 …… 陪着南言俊走出宾馆,徐晓曼差点沒有掉了下巴,她发现陈鹏的那辆破车竟然也停在南言俊的宝马旁边。 徐晓曼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狗血的,看來自己命里注定得老是坐着陈鹏的那辆破车转悠。 徐晓曼觉得,现在她除了老老实实供南言俊差遣,一时之间还真沒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位手段冷硬的总裁远一点。 她认命的走向陈鹏的车。 也好,她正想向陈鹏问问那位郑涵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 徐晓曼一点也不喜欢老师垂头丧气的陈鹏,她倒是希望找郑涵那样一个有个性比较朝气的搭档。 但是,南言俊也走向陈鹏的车。 “晓曼,你和吴迪先去一生爱,陈鹏送我回去。” 沒有等徐晓曼拉开陈鹏那辆破车的车门,南言俊已经打开了车门,一边用他那种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徐晓曼说着,一边很干脆麻利的做了进去。 徐晓曼不禁张张嘴。 特么,早说啊,神经病! 陈鹏的心神似乎还沒有恢复过來,脸色更加的灰簇簇的,他回头通过车窗玻璃看看徐晓曼,勉强的对徐晓曼点点头:“徐小姐,你和吴先生先过去,我马上就來。” 徐晓曼只得对他和南言俊摆摆手:“行,我们先过去……南总再见!” 南言俊却连看也不看徐晓曼一眼,也不理睬徐晓曼的道别,陈鹏已经发动了车子,徐晓曼不禁扬眉凝睇的瞪着陈鹏那辆破车的后盖,就差沒有弯腰去捡起一个石头,撵着狠狠地砸一下了。 当然,她不是真的嫌弃仇恨陈鹏的这辆车,她是恼火南言俊对她的那种态度。 和对谢琪安比起來,尼玛,她就是丛谢老巫婆的待遇有沒有啊! 就算是他把自己的名车让给她坐,她坐的也真心不爽! 吴迪已经很不耐烦的对着磨磨蹭蹭的徐晓曼按响喇叭,他心里很是奇怪徐晓曼干嘛非要对陈鹏的那辆大众情有独钟?出來径直就奔那辆车去了,难道就因为她是从s市调过來的? 由此可见,女人就是一种区域性局限的动物,不管她多么精明强干,总是带着那么一点敝帚自珍的小家子气。 來到一生爱,徐晓曼已经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路上,吴迪只是简单的和她交代了一些收购一生爱的事情,归结起來有最大的两个难点。 一,陈鹏把一生爱注册的原件乃至所有入股人名单资金清淡全部提供给了谢家豪。 二,云都目前还沒有形成多大的婚庆市场。 在南氏传媒抛弃收购一生爱,陈鹏焦头烂额的情况下把这些东西提供给谢家豪,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他必须的拿出最大的诚意才能保证打动谢家豪,才能让谢家豪去做这个“冤大头”。 可以想象,走投无路的陈鹏一定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送给谢家豪。 所以,现在的事情并不是按照一般思维所想的,陈鹏是一生爱经理,他想把自己的公司让给谁就让给谁? 徐晓曼不知道,除了他们这些人这样想,谢琪安也是这样想的。 云都是个新兴开发的海滨旅游城市,一切确实都还在紧锣密鼓的筹建之中,并不像国内其他的一线二线城市,人们已经在意识里形成了一种观念,办喜事找婚庆公司。 像徐晓曼的一世情,除了承办结婚订婚,甚至小孩子出生满月,老人生日,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庆典活动,早就形成一定的客户规模。 但是,云都这块,说白了,几乎还是一片空白。 所以陈鹏生意失败,很大的原因也是基于此。 沒办法打开局面。 吴迪分析道:“谢家豪目前可能并沒有意识到陈鹏他们送过去的资料有多大的用处,但是如果我们一旦强行收购了一生爱,因为一生爱的营业执照还沒有发放下來,就必须得去和谢家豪索取那些比较原始的资料重新更改注册,谢家豪和朱颜都不是傻子,这样的提醒他们难道会视而不见?” “要知道,这些资料都是陈鹏主动送过去的,谢氏的人捏半张嘴就可以很轻松的把陈鹏和强行收购的人给告到被告席上。” 徐晓曼继续对着吴迪扬眉凝睇:“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干嘛不说服南总放弃?” 吴迪笑了一下:“南总被我知道的更清楚,否则也不会把徐小姐这样的人才专门的才s市抽掉过來。” 徐晓曼简直就从吴迪的话里听见了红果果的讥讽意味。 好吧,现在不是和这个高智商的人较论南言俊决策错对的时候,徐晓曼知道那是废话,根本沒有任何的用处。 她对吴迪点点头,日有所思的说道:“市场不怕空白,最怕的就是饱和,谢家豪不会放弃收购一生爱一定也是这个原因,但是,我们已经错过了收购的先机,这到底要怎么破?” 吴迪不经意的就摇了一下头,对徐晓曼说道:“我们到了,你先下去看看吧,哎,确实是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一生爱公司租用的那幢大楼远远的看起來倒还算是气派,但是走近一看,却让人直接的有种要碉堡了的感觉。 原來那块“一生爱婚庆公司”黑匾旁边,竟然有一个白石灰抹出的大大的“拆”字。 徐晓曼实在是忍不住的对吴迪惊问道:“这里要拆迁?” 吴迪努了一下嘴:“拆迁倒沒有什么,场地不是问題,大不了重新租赁,关键他这里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沒有了,无论是设备,还是人员,嗐……”吴迪又摇摇头,其他的话就沒有再说了 徐晓曼觉得这个所谓的高智商专家除了吃了摇头丸似的不停的摇头,真是一点建设性意见都沒有。 还有比这更叫人感到气馁的事情吗? 徐晓曼知道吴迪意思:“南言俊简直就是在拿钱怄气,一生爱就是一个空架子,空架子多少还有一副骨骼,现在的一生爱简直就剩下影子了,影子就是一个被陈鹏注册了的婚庆公司名字,然后,这个名字还被陈鹏装在资料袋里送给了谢家豪。” 但是,这位南总就是不肯放弃。 你作为下属有什么办法去左右老板的奇思妙想心血來潮吗? 明知道不可为的事情而一意孤行的去做,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除了摇头无语你还能发表一些什么高见? 一生爱居然还有一个老大爷在值班室看门,或者说在等着徐晓曼他们。 可能是陈鹏事先通知安排的。 看见是吴迪,值班的老大爷点点头,徐晓曼估计,吴迪來过这里一定不止一次了。 走进一生爱,徐晓曼反复在心里念叨一句话:“是的,南言俊一定是疯了。” 但是,她却不能对着吴迪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职场规律。 别看吴迪现在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口气和她谈论南言俊非要收购一生爱的事情,语气里全是讥讽,他可以用这种口气对她谈论南言俊的决策,但是,她最好是选择沉默的倾听和不动声色的观察。 而不是跟着这位南氏传媒的高参后面瞎起哄,更加的去指手画脚。 因为,所有的口舌是非,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那个级别低的人。 而徐晓曼的级别恰巧就比吴迪低。 而且,低很多。 徐晓曼绝对不会在这个问題上犯低级错误。 徐晓曼跟在吴迪身后,在一生爱所有的工作间仓库依次查看,想看看一生爱到底还有多少可以再利用的资源。 因为要等陈鹏,闲着也是闲着。 还是沒有什么多大的惊喜。 一生爱的一些拍摄机器设备都是市面上最普通的廉价货,徐晓曼看了一下他们还剩下的员工统一工作服,样式陈旧,布料劣质,也不尽人意。 她又专门的到他们洗印样片间看了一会他们的承办的婚庆场面,摄影师拍摄的画面粗糙,婚庆主持人表情生硬,甚至还有笑场,台词出错,各种业务生疏。 徐晓曼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所有的一切都和神情老是乱糟糟的陈鹏是多么的吻合啊! 她现在更是连任何的意见都不想发表了。 她想起自己和谢琪安的约定,忽然觉得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南言俊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去打倒,在云都这块。 他竟然选了陈鹏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到云都挂牌南氏传媒做婚庆,又错过了最好的收购先机,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命里注定的失败者,早就该洗洗睡了。 徐晓曼听见外面传來吴迪和陈鹏的说话声,便关掉放映机,走出去。 看见徐晓曼,陈鹏显得更加的沒精打采,干脆的垂头丧气一语不发起來。 吴迪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看他那块名贵的vacheronconstantin表,那意思,很明显,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了。 同样的,他对陈鹏也沒有什么话可说。 可以想象一下,他们曾经是平起平坐的同事,说不定吴迪在南氏传媒的资格还沒有陈鹏老,但是,现在吴迪明显的带着一种巨大的优越感在陈鹏面前杵着。 神情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眼睛有明明白白的藐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吗? 徐晓曼忽然觉得陈鹏很可怜。 她想了想,对吴迪说道:“吴先生,我听南总说你下午要会h市,这样吧,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先走吧,我在和陈鹏谈谈,如果有不懂的事情,我再给点你电话请教。” 吴迪正可能正巴不得徐晓曼这样说呢,他立刻点点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说道:“嗯,也好,毕竟现在实际操作是需要徐小姐亲自打理的,你先多了解一下情况,寻求一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好,我还得和南总碰头一下。” 然后,他又对徐晓曼有些暧昧的笑了一下:“叫我吴迪就行了。” 徐晓曼心里一阵恶寒,脸上却是附和的笑:“彼此彼此,吴先生以后可以和南总一样叫我晓曼的,这样大家就亲热了。” 吴迪笑:“行啊。” 然后有对陈鹏吩咐道:“劳驾你待会把晓曼送回宾馆,有什么事情你们先商量着,反正南总暂时是在云都休养的,如果需要我会陪着总部律师顾问杨一恒一起再过來。” 吴迪的语气是高高在上的,甚至有些打官腔,徐晓曼知道他这是给在给陈鹏吃定心丸,继续忽悠这个可怜虫。 陈鹏依然沒有做声,算是默许。 现在,他除了无条件服从,还能有什么表示呢? 也就是陈鹏,不知道为什么就死心塌地的被南言俊牵着鼻子走。 又不是古代女子嫁人,还非得要讲究个什么从一而终。 谁可以先帮着解套就跟谁,管他姓南还是姓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生爱要是换了那个郑涵是经理,或者说她徐晓曼当家,估计他们早就干脆利落的跑去找谢家豪投靠了。 早死早超生! 特别是徐晓曼,从來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一棵树上吊死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去做的,她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多掉死在周围的几棵树上,然后看着极有可能被她给吊死的树再哈哈大笑一番。 当然了,陈鹏也绝对不是傻子,最大的可能解释就是,陈鹏是财迷心窍。 他是想多得南言俊许诺的那一百万,所以就不得不眼巴巴的仰盼着南氏传媒。 正如俗话所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不是挣不來钱的人才是最贪财的人? …… “还能找到什么呢?沒有一样是值钱的东西。” 看着吴迪走向南言俊那辆豪华的宝马,陈鹏忽然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慢慢地蹲下身子去,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徐晓曼吓了一跳:感情,这人是要崩溃的节奏啊?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穷极潦倒的男人曾经是南氏传媒深得南言俊赏识的高管。 在徐晓曼刚进南氏传媒的时候,陈鹏就已经在南氏传媒混的很好了,现在的陈鹏活脱脱的回到解放前。 回到解放前的陈鹏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这里根本就沒有多少价值。 也许他曾经对南氏传媒充满着期盼,如果说他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个公司值得南言俊花钱,不如说他认为南言俊会帮助他。 现在,他开始有些慌乱了。 因为南氏传媒雷声大雨点小,到现在还沒有拿出掏钱签合约的诚意。 特别是南言俊的高深莫测,陈鹏很了解这个冷血总裁是脾气,对于实在是沒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他最后的决定一定会是毫不犹豫的抛弃。 六神无主的男人有时还不如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给人的感觉会更不堪。 徐晓曼自认为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她却真的有些同情陈鹏。 当然,同情归同情,她也是不可能去告诉陈鹏,南氏传媒收购一生爱存在着巨大的障碍,你就别眼巴巴的指望着南言俊那个帅老板了,你赶紧去投靠谢家豪吧,谢家豪虽然长得有点像土匪,但还是他那里比较光明一些的。 这是实情,这是真相,这也是她打死都不能对陈鹏说的。 她相信就凭陈鹏对南氏传媒的那份迷信和赤诚,听了一定会飞快的跑去报告给南言俊,然后她就等着被南大boss咔嚓吧! 所以她的想个办法先把陈鹏的情绪给稳定了。 也算是自己份内的工作吧。 徐晓曼赶紧用一种安定的语气对陈鹏说道:“陈经理,你不要这样想,既然南总和谢氏都盯着你的一生爱,就说明你这公司还是有一定价值的,你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一点状况,可能南总已经和你签好合约了。” 陈鹏双手抱头使劲的摇了摇,语调沮丧:“徐小姐,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这里就是一个烂摊子,我……我真想跳进海里得了。” 徐晓曼吃了一惊,尽管陈鹏根本就沒有去看她,她还是不由地对着陈鹏扬眉凝睇,语气严厉的质问道:“你说什么?你不是傻了吧?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竟然说出这样沒有志气的话來?再说了,就算是南氏传媒不能收购一生爱,不是还有谢家豪嘛?” 陈鹏似乎要哭了:“谢琪安不会再帮我了,连郑涵都对我恨之入骨,我想,这是报应。” 徐晓曼被陈鹏气得笑了起來,她走到陈鹏身边,弯腰使劲的扯起他:“什么报应啊?你是不是觉得南氏传媒根本就沒有诚意?你想错了,如果南总沒有诚意,今天吴迪就不会专门的再次陪我來这里,这样吧,陈鹏,你先给我起來,振作一些,沒有那么糟,听着,咱们先找一个地方吃饭,我慢慢的说给你听。” 陈鹏被徐晓曼扯着,只得站起來,他依然满腔愁绪,满脸纠结,神情扭曲,那模样整个就是一个钻进牛角尖里的傻瓜。 不过他心里对徐晓曼肯和他说这么多劝慰的话,还是很感激的。 最起码徐晓曼还是有些耐心的,同样作为南氏传媒的高管,美女徐晓曼就不像那个吴迪,一看见他就给他一副要把他给判了死刑的鄙薄目光。 他知道,徐晓曼和当初的谢琪安一样,如果南言俊真的觉得一生爱沒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就算是徐晓曼有心也像谢琪安那样想帮助他也是徒劳的。 但是,一句安慰的话总比一个墙倒众人推的白眼要弥足珍贵的多,特别是像落入这样一个处境的陈鹏,除了金钱上的迫切需求,更需要一些让他情绪稳定的话语。 这时,陈鹏的电话响了。 陈鹏感激的对徐晓曼苦笑了一下,掏出手机,是戚玉打來的。 “我妹妹。” 他简短的对徐晓曼解释了一下,然后接通电话。 徐晓曼放开拉扯着陈鹏衣袖的手,点点头,电话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尽管陈鹏很掩饰,徐晓曼还是听见,女孩在问陈鹏什么时候回去,她说她很饿了。 陈鹏支支吾吾:“小妹,乖啊,哥哥一会就回去,我马上去饭店,然后打包吃的带给你,你还要什么?” 电话那边,女孩似乎沉默了一会,然后隐隐的说道:“哥,你不用乱花钱,我有饭吃就行。” 徐晓曼心里止不住的一阵好奇一阵嘀咕,陈鹏挂断电话她立即问道:“你妹妹?多大了?” 陈鹏似乎并不想回答徐晓曼的问道,但是,看见徐晓曼那种扬眉凝睇专注瞪着他的样子,只得有些不情愿的回到道:“她……18岁了。” “在读书啊?” 徐晓曼释然,怪不得吃顿饭还纠缠着哥哥。 “沒……在家里。” “18岁?不会吧,这么大的女孩子自己不会弄吃的吗?还要等你打包带吃的啊?你……你们父母呢?” 一时之间,徐晓曼八卦的本性恶劣的泛滥,顿时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说白了,徐晓曼是沒怎么把陈鹏放在眼里,反正陈鹏也就那么个人,不是什么不可冒犯的,也不怕问多了他不高兴。 陈鹏苦笑了一下:“我父母早就去世了,我妹妹她……是个盲人,我怕她自己做饭会有危险,尽量给她从外面买吃的,今天早上我出來到现在还沒有來得及回去……” 徐晓曼看着面容愁苦潦倒的陈鹏,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颤了几颤。 不会吧,陈鹏竟然还身负这样的家累? 不是说他一直富豪似的养着一个小女友吗?才弄到如今这个地步。想不到他还有一个残疾的妹妹在嗷嗷待哺? 一个盲女的妹妹,声音细细嫩嫩的,那小女孩多心疼人:“哥,你不用乱花钱,我有饭吃就行。” 谁都感觉得到,这小女孩很懂事。 “那你还在这里胡愁乱恨?还不赶紧回去?” 徐晓曼几乎对着陈鹏冲口而出道。 陈鹏惊讶的看着徐晓曼,有些口吃:“徐……小姐,你不是要去吃饭吗?我先送你去餐厅……” 徐晓曼对着陈鹏怒道:“去什么餐厅?你先送些吃的回去!” 陈鹏期期艾艾的看着徐晓曼:“那……徐小姐你?” 然后他一拍自己脑袋:“要不干脆这样吧,徐小姐,你要是不嫌弃,我干脆顺路去买点菜,你也去我家吃个便饭吧?” 徐晓曼的神情转为和缓,笑道:“那不行,我不会做饭。” 陈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会做,徐小姐,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鹏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徐晓曼头天晚上在餐厅里饕餮螃蟹,第二天早上干掉一大碗油汪汪的鱼肉丸子时心里曾经闪过的念头,顿时有些激动起來。 老天爷真把这样的机缘给送到了他面前? 他亲自下厨好好的煮一顿大餐,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有多能吃? 徐晓曼顿时來了兴趣:“真的假的?我看你乱糟糟的,你会做饭吗?洗得干净菜吗?” 陈鹏似乎來了精神,居然一扫刚才的愁眉苦脸,非常高兴的对徐晓曼说道:“走,空口无凭,眼见为实,我们赶紧买菜去。” 值班的老大爷看见刚才还沒精打采进去公司的陈鹏,居然和南氏传媒那个漂亮的高级女白领一起兴致勃勃的走了出來,心里不禁暗暗纳罕:看來这股份转让的事情真有点眉目了,好久都沒有看见这个败家的经理这样高兴过了。 他们沒有去专门的菜市场,时间來不及,只是在路边的一家好又多超市采购了一些寻常的鱼肉菜蔬。 徐晓曼看见陈鹏特地的买了一整袋二十把的挂面,心里微微有些感慨:想來陈鹏那个盲女妹妹在哥哥外出的时候都是靠吃这些挂面度日的。 可怜的小女孩。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二章 实际性用途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徐晓曼本來就在同情着陈鹏,捎带的,从陈鹏说自己的妹妹是个盲女,还有那女孩细细嫩嫩的声气,徐晓曼就开始怜悯泛滥。 特别是她那句话叫徐晓曼心里一直放不下:哥,你不用乱花钱,我有饭吃就行。 十八岁,正是如花似玉鲜活乱跳,恣意嚣张撒娇撒痴的时候,一个失去了眼睛的女孩却只能眼巴巴的守在家里。 她似乎已经沒有了什么其他的企盼,只有最卑微最柔弱的守候:有饭吃就行。 她懂事的害怕增加自己哥哥的负担,徐晓曼不能想象,这个女孩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为了别的女子已经倾尽所有? 徐晓曼奇怪陈鹏为什么不买方便面。 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好像知道徐晓曼心里在想什么,陈鹏一边把挂面放进购物车一边对徐晓曼说道:“我尽量不给我妹妹吃方便面,据说方便面里面含有防腐剂,我怕会加快她眼睛其他功能的衰竭。” 徐晓曼笑道:“你不要耸人听闻了,也就是据说而已,食品里就是添加防腐剂也不会达到危害人体的地步吧,你这样说话,不怕被人告毁谤啊?” 陈鹏很认真的回答道:“宁可信其有,就算是沒有防腐剂,还是会有其他的添加剂,我妹妹的眼睛不能再继续恶化下去,否则真就沒有希望了。” 徐晓曼心里动了一下,问道:“你妹妹的眼睛是不是还可以治疗?” 陈鹏苦笑了一下,点点头,叹气道:“是的,还可以治疗,但是得出国,哎……目前我还负担不起。” 徐晓曼不禁看了陈鹏一眼,便不再继续问了,她自顾走开,陈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得扶着购物车扶手站在那里等她一会。 少顷,徐晓曼手里拎着各种大包小袋的零食,胳膊下面居然还夹着两瓶白酒。 陈鹏心里不禁有些擂鼓,这得花多少钱啊? 说句老实,他现在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口袋里钱是他和戚玉一个月的生活费,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让一个跟在他后面购物的女士自己掏钱的。 就像莉莎跟他的时候,莉莎购物,他是一直跟在后面买单的,从來不去过问莉莎到底买了些什么? 而且,徐晓曼还要买酒干什么呢? 陈鹏随便的瞥了一眼酒的牌子,一种很高档的精装酒,一瓶估计得三百多块。 “徐小姐,你买酒干什么?我……不怎么喝酒的。” 虽然不好自作多情,认为徐晓曼是吗,买给他喝的,陈鹏还是鼓足勇气想阻拦徐晓曼买酒。 徐晓曼妩媚的笑道:“不是你喝,是我自己喝,我买酒自己喝。” “你……还会喝白酒啊?” 陈鹏简直的气短心虚,徐晓曼已经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进购物车,推着向收银台走去。 这乱七八糟随便的卖卖,沒有一千元是买不了单的。 这要是搁在从前,陈鹏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为了徐晓曼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又是总部來的女高管,这点钱真是什么都不算的。 但是,现在,陈鹏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你不要站在前面抢着付钱,这些东西算是我们的工作餐,南总会给我报销的。” 徐晓曼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把陈鹏给推出老远,干脆利落的甩出一叠大钞给收银小姐。 陈鹏都有些惊讶了,徐晓曼从自己手袋里掏钱的速度可真快,他都沒有怎么看清她是怎么就把钱才里面给捏出來的? 徐晓曼的豪爽利落让手里握着一叠钞票的陈鹏顿时满心的自惭形秽,看着收银小姐已经把徐晓曼甩过去的钞票放在验钞机上面刷刷的清点了,陈鹏只得讪讪的把自己的钱装回衣兜。 收银小姐利落的找好零钞,和小票一起递给徐晓曼,微笑道:“请小姐拿好您的小票,如果可以报销就不能遗失了。” 徐晓曼夸张的对着殷勤的收银小姐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当心的。” 陈鹏知道徐晓曼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是不想叫他花钱。 而她买了这么一大堆零食,很显然,都是要送给戚玉的。 他早就知道,这位徐小姐和南言俊的关系根本就不是自己当初想象的那样,和南言俊不明不白的是那个谢琪安。 南言俊并不那种漂亮女孩随便对他撒撒娇就会公私不分的老板,陈鹏很清楚南言俊那种公私分明的德性。 陈鹏的心里一股说不出的羞愧,他知道,就算是南言俊会给她报销工作餐的钱,也不可能给她报销买零食的钱。 陈鹏站在旁边看着帮收银小姐一块往马甲袋里装东西的徐晓曼心里五味泛陈。 除了愧疚不安,还有一些感激,又有一些感动。 感激的是徐晓曼这样一个看起來似乎是盛气凌人高不可攀的南氏高级女白领,竟然还有着这么一副体贴入微的寻常心。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爱的像珍宝一样的莉莎,同样的漂亮,同样的盛气凌人,但是,莉莎从來就沒有这样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过一丝一毫。 她也从來沒有给戚玉买过哪怕一块巧克力。 因为莉莎从來就沒有去看过戚玉。 就在今天之前,陈鹏都从來沒有想起过莉莎不去看看戚玉有什么不妥,但是,看见素昧平生的徐晓曼都想得到给戚玉买些东西,陈鹏忽然觉得有些触动。 陈鹏从來就沒有和自己的妹妹说过,他在那个叫莉莎的女人身上到底花了多少钱? 莉莎一直住在他花钱给她租住的一个高级公寓里,他们每次都在那里幽会芸雨。 莉莎的漂亮让他神魂颠倒,他就那么一直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着,死心塌地的对她言听计从,说句老实话,陈鹏对莉莎的那份爱几近卑微。 就像捧着一件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的怕摔碎。 陈鹏虽然在h市求学并且工作几年,但是他骨子里和郑涵都是一样,流淌着大海边小渔村里渔民后裔质朴谦卑的血,无论在什么情境下,都无法做到放浪形骸玩世不恭。 对爱情,或者说,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是珍惜有加的。 莉莎从來不去陈鹏自己的家,更沒有去看过陈鹏眼盲的妹妹,她不去,陈鹏也不想她去,他更害怕让莉莎看见他真实的家境或者说处境,他非常害怕因此而失去她。 陈鹏确实是非常非常爱着朱莉莎的,他简直愿意倾其所有挽留住那个女人,但是,他更清楚朱莉莎的离去也是迟早的事情。 对陈鹏打击最大的与其说一生爱经营的失败,不如说朱莉莎的毫不留恋的离去。 事业的失败掩盖了失恋的伤痛,陈鹏沒办法坐下來去舔伤,也沒有心力物力再去追寻莉莎到底去了哪里? 他只是一直心存幻想,如果哪一天他缓过劲來了,也许莉莎会恋旧情,再回到他身边。 但是,现在徐晓曼其实很无心的行为对陈鹏來说却犹如当头棒喝,突然之间让他省悟到,原來再漂亮厉害的女人一样也会善解人意,也应该有一份最普通不过的怜悯心的。 陈鹏的车兜兜转转,很快就离开市区环线,下了一条简易道。 徐晓曼看见突然在自己眼前展开的云都另一面,心里顿时大失所望。 和谢琪安第一次來陈鹏家一样,徐晓曼也沒有想到繁华如云都背后,而且几乎就在咫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处贫民窟。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头脸非常华丽的女人,突然之间,你却发现她的脚上竟然穿着一双邋遢而且破旧的鞋子,你能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煞风景吗? 此时的徐晓曼对云都就是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 陈鹏告诉徐晓曼,就在不久前,这里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非常落后的小渔村,这里不像深圳等地,地理位置比较重要,所以一直都是呈现被人遗忘状态的。 直到现在全国各地的可开发区域全部轰轰烈烈展开,才发现云都这里也是可以开发的,而且非常的有利用价值。 但是一个新兴城市的建设总是会有许多的來不及,所以周边那些美艳多少利用价值的郊区,就有很多这样还保留着原始状态的区域。 因为云都开发的主打口号是,把云都建设成世界上最美丽的环保无污染旅游城市,所以拒绝一切含污染性质的化工企业入驻,因而就造成了市区非常繁华,郊区异常冷清的强力对比。 只有占地宏大的工厂企业才能给一个城市的郊区带來活力,沒有工厂的城市,郊区只能如普通的乡村一样原始安静。 陈鹏已经告诉徐晓曼,他的车甚至沒办法开到自己家门口,而是要停在他们家前面邻居家的大院子里。 徐晓曼现在知道为什么陈鹏那辆车老是灰蓬蓬的了。 随着陈鹏的车径直开进來,徐晓曼才看见这是一个生产建筑石灰装饰线条的作坊大院。 偌大的院子乱七八糟的石灰线条半成品,有成排的檐柱,半截的狮子头像,很多的生石灰成袋的垒在院墙边,胡乱用雨布盖着半拉;陈鹏小心翼翼的把车给开进大院,找了块不碍事的空地停好。 可能陈鹏早就和他们协议好的,陈鹏熟门熟路的把车开进來泊好,连个过來招呼过问的人都沒有。 徐晓曼打开车门,看着大院乱七八糟的地面,不禁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大院的地上似乎到处都有白石灰,她有些顾忌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陈鹏也真是心眼缺,明知道停车的大院这么脏,干嘛不叫她在外面先下车? 但是,既然已经來都來了,再拿乔做娇的就沒多大意思了,徐晓曼从來都是很知道如何做人的,所以尽管她心里在皱眉头,人却早就干脆利落的下了车。 她漂亮的高跟鞋鞋跟和鞋尖立刻踩在薄薄的石灰里,鞋子落地的踩踏漾起淡淡的粉霁,慢慢地落在徐晓曼的脚背上面。 徐晓曼竭力的忍着不去看自己的脚面,那种浅薄的小女孩似的大惊小怪的抱怨现在她已经不屑去表演了。 鞋子脏就脏了吧,大不了待会擦拭一下。 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满脸大黑麻子,围着一条大围裙,满身满手的石灰粉,恰好从生产车间里走出來,她沒有去看陈鹏的车怎么停的,却对着徐晓曼发出明显是眼睛顿时一亮的惊奇表情。 然后她就高门大嗓的对正从车里钻出來的陈鹏嬉笑道:“阿鹏啊,带女朋友回來看看你妹子啦?刚才我还看见黑子在后面路上转悠,是不是知道你们家要來贵客咯,嘻嘻……” 陈鹏听这个女人这么一说,似乎怔了一下,旋即就继续弯腰把身子探近车里,一边往外面搬东西,一边打岔道:“阿珠嫂,你误会了,这是我们总公司的找我谈事情的代表,顺便來我们家看看。” 阿珠嫂一双眼睛对着徐晓曼看个不住,大院尽头几间窗户和门都大开着的生产车间,有一些戴着口罩,围着围裙和袖套的工人都在好奇的看着衣衫容貌靓丽的徐晓曼。 这个女人的话也沒有叫徐晓曼心里有多大的不快,如果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回來,邻居会有这种想法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徐晓曼对着这位阿珠嫂微笑了一下,故意柔声对陈鹏说道:“东西给我几样吧,你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的。” 能在陈鹏的邻居乡亲眼里给陈鹏挣几分面子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嘛。 演演戏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陈鹏连连拒绝:“谢谢你,徐小姐,这里的路不好走,车子又沒办法开进去,我一趟拿不了,待会再來一趟就行了。” 徐晓曼坚持道:“别了……还要多跑一趟干嘛,沒关系我,我能行,沒有多远的吧?” 陈鹏只好把那一大包零食让徐晓曼拎着,他自己则提着那些比较沉重的,看着陈鹏陪着徐晓曼走出自家大院,阿珠嫂满脸说不好的什么表情,不知道是纳罕还是羡慕?或者干脆说稀奇。 陈鹏很是知道阿珠嫂他们这些乡亲心里是怎么想的,沒想到陈寡妇的儿子真的混出息了,开了公司,买了车,现在竟然还带着一个天仙似的女人回家來了…… 走出那家石灰线条作坊大院,小路旁边的矮灌木丛里,曾经招呼过谢琪安和郑涵的那几条嗅觉灵敏的渔村土狗就探头探脑汪汪汪的想对徐晓曼发起攻击。 陈鹏立刻厉声呵斥几句,那些大大小小的土狗才心有不甘的呜咽着,但是仍然不肯离去,跟前跟后的顺着灌木傍着他们两个人奔跑。 徐晓曼才明白为什么陈鹏沒有让她现在大院外面下车。 他是害怕她被这些很少见生人的散放的渔村土狗攻击。 当然,这些情况陈鹏肯定是有预见性的,只不过他沒有和她废话而已。 徐晓曼心里不禁有一丝丝的触动,看來这个乱糟糟的男人其实还是很有一些细心的。 要不然自己可就有得狼狈了,说不定会被这帮土狗撵得大呼小叫的逃进那家大院,那就不是踩脏鞋子的事情了。 虽然徐晓曼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主,现在她已经不是牛仔裤板寸头的假小子了,而是一个高跟鞋职业套裙局长优雅的高级白领。 你简直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穿着裙装高跟鞋的女人被一群野狗追撵着吠咬是一种什么样狼狈的模样。 不过,徐晓曼心里想的只是自己会如何狼狈,她沒有想通,陈鹏却是怕她会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土狗给吓着了。 黑子飞快的从小路尽头跑过來,徐晓曼不禁下意识的往陈鹏身后躲了躲,心里暗暗地嘀咕:这里的人家怎么养了那么多的狗啊,而且这些狗看起來都还是体魄矫健狂野的很,竟然沒有一条是上了套的。 “别怕,这是我妹妹的狗,是一条导盲犬,它一定是饿坏了,知道我回來了。” 陈鹏一边赶紧的对徐晓曼说道,一边抱歉的对黑子吆喝道:“饿坏了吧,我这就给你们弄吃的。” 黑子果然一声吠叫都沒有发出,也沒有对陌生的徐晓曼表示什么不欢迎,只是靠近陈鹏仰起头嗅嗅陈鹏手里拎着的东西,然后就欢快的返身跑回小路尽头的小院里去了。 徐晓曼惊看着黑子狭长的身影,忍不住笑道:“陈鹏,你们家这条狗……都通了人性啦?” 陈鹏加快了脚步,却有些笑不出來:“嗯,专门花钱买的导盲犬,经过特殊训练的……当然比那些家养的狗聪明,它这是急着回去告诉我妹妹,我回來了,还带着一个客人。” 徐晓曼忍不住笑了:“不会吧,你就扯吧,告诉你妹妹你回來了,我绝对相信,它还会告诉人家里來客了?也忒玄乎了吧?” 陈鹏简短的回答道:“沒有骗你。” 两个人已经走到小院门口,陈鹏对徐晓曼谦让道:“徐小姐,你请进。” 徐晓曼看着眼前这幢陈旧简陋的农家式小院,收拾倒也还算是整洁,那颗浓绿茂密的月桂树正把枝桠探出围墙來,活脱脱做着欢迎的姿态。 黑子又从院子里面的一个房间的门口跑出來,陈鹏对着里面扬声说道:“戚玉,哥回來了,你在干啥呢,是不是又在捯饬刻刀,说你多少次了……家里來客了,黑子叫你也不出來迎接一下。” 房间里立刻传來一个女孩子细细嫩嫩的回答声:“呃……等会,我马上就好,哥,你把姐姐先领进來,我就來了。” 徐晓曼差点沒惊掉下巴,这条导盲犬,真的神了。 就算是自己刚才和陈鹏在院子外面有过交谈,目测一下小院到戚玉发出声音的房间,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戚玉竟然不但知道哥哥带回了客人,还是……姐姐? 陈鹏家的汪星人这是要逆天了吗? 怪不得这个小女孩独自一人住在家里,也开门敞院,一副毫不设防的样子,可以想一下,有这条极具灵性的狗,真是什么都不用怕的了。 徐晓曼似乎也明白了一点,如果不是这样,陈鹏可能也不会那么放心的让一个瞎眼的妹妹独自一人居住在这个小路尽头的偏僻小院子里。 然后,她又腹诽了陈鹏:你妹妹既然眼睛看不见,干嘛要非要叫她出來迎接? 当然,徐晓曼是不好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她更怕冒冒失失的伤了陈家兄妹的自尊。 想來陈鹏也是想表示对她隆重欢迎的意思。 后來,徐晓曼才知道,她纯粹是想多了。 黑子确实是一条非常聪明的导盲犬,它是从小就被专门的机构挑选出來训练的,机警优雅,但也并沒有那么通灵神奇,连來它们家客人的性别年龄都能分得清楚。 是戚玉自己特别灵敏的听觉。 戚玉从來都是用听觉來判别通往她小院尽头的小路上來人的脚步声是谁的。 再说了,在这个民风还比较淳朴的小村落里,家家户户都是一直这么开门敞院的。 徐晓曼已经习惯了那种都市或者硕士职场之中的种种设防,她是不知道,在中国绝大部分乡村,很少有人家会老是插着自家院门的,大家都是这样,从來就沒有什么需要特别防范的。 即使像戚玉,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小女孩,独自一个人在家时,也从來都是这样的。 陈鹏或者郑涵的脚步声,戚玉早就耳熟能详,如果是那些熟悉的邻居,她也能凭着他们的脚步声准确的判别出是谁,很少会认错,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当然,一个瞎了眼睛的小女孩,除了用耳朵,用感觉,还能用什么? 戚玉还能从脚步声里分辨出第一次來她家里的陌生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像这次來的徐晓曼,她听出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的轻盈脚步声,和陈鹏略显沉重的皮鞋落地声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那是不用想的,一定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叫姐姐总归是错不了的。 徐晓曼才知道从前看武侠小说时,里面有一些关于失去了眼睛的人描写,说这样的人反而凭着听觉和嗅觉给敌人更厉害的攻击,原來也不是捕风捉影的胡诌,竟然是有一些依据的。 套用一句地球人都知道那句谚语,就是叫做:上帝对任何人关上一扇门,必定会为其打一扇窗。 陈鹏叫戚玉出來迎接他们,不过是戚玉很正常的一种生活状态:在小院所有的范围里,戚玉早就可以进退自如,不会有什么闪失。 而且,对于生活在乡村的人來说,家里來了客人,还是淘宝尊贵的客人,最隆重的欢迎当然是全家人一起出來迎接。 戚玉的回答让陈鹏很不满意,他有咕哝了一句什么,便拎着东西径直往厨房里去了,徐晓曼知道他是急着要去洗菜做饭。 黑子已经跑到厨房门口,两只前腿并拢,伸直身体趴在那里目光炯炯的看陈鹏才方便袋里往外面拿蔬菜和鱼肉等食材,陈鹏才笑着对徐晓曼说道:“你看看这家伙,在监视我,怕我自己偷吃呢。” 看着黑子那副炯炯有神的模样,徐晓曼也忍不住也笑了,想到戚玉早就在电话里说她饿坏了,她也不等陈鹏招呼,便自作主张的先拎着那兜零食向戚玉说话的那个房间走去。 她也有些好奇,神情乱糟糟的陈鹏到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妹妹? “姐姐你好,快请來坐吧。” 听见走进來的脚步声,戚玉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摸索着从一个小工作台边站起來,果然是徐晓曼感觉中的单薄柔弱,一张清秀的小脸是全是羞怯的笑。 徐晓曼惊讶的看着被戚玉放下的东西,她简直不敢相信,戚玉竟然是在雕刻,在雕刻一块仿象牙印章。 一块已经雕刻到一大半的四四方方的印章,上面反体的什么字,一时之间徐晓曼还真沒有能给认出了。 一把刀刃明亮锋利的小刻刀正放在戚玉手边,刀柄上缠着红色的绒线绳子,从那些绒线绳子磨损的程度來看,那把刻刀不知道被用多久了? 有沒有搞错?一个盲女,会做玉石雕刻,会雕刻印章,这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太震撼了吧? 徐晓曼觉得她真是见识了。 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怪不得陈鹏一进门就大声抱怨,问他妹妹是不是又在捯饬刻刀,说句老实话,徐晓曼当时还真沒有听明白陈鹏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才懂了。 “你好……呃,我沒有打扰你吧?” 徐晓曼忽然有些无措,怪不得戚玉说她等一下就好,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來?有沒有破坏一个盲女雕刻时必须的那种专心凝神? 一个眼睛无法视物的人,在做这种工作时,相信她所用的一定是全身心的全神贯注。 戚玉依旧保持着那种羞怯的笑,眼神茫然对着徐晓曼发出说话声音的方向:“不会,我已经好了……沒有出去迎接姐姐,姐姐不要生气啊。” 徐晓曼已经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戚玉面前的工作台上,她不能掩饰自己的好奇:“你……会雕刻?” 戚玉用纤细的手抓住那块已经完成三个字的印章不好意思的微笑道:“让姐姐见笑了,我好久都沒有去弄了,从小跟爷爷学着玩的……很久以前,我爷爷是专门给人刻章子的,这几天实在是闷得慌,被我哥哥说了我好几次,他怕我伤到手指呢。” 徐晓曼看着身体单薄细瘦,满脸娇怯的戚玉,不知道她嘴里所说的很久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时候? 而她双眼失明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晓曼不好去询问这些疑问,只得含笑问道:“戚玉……能给我看看你雕刻的是什么吗?” 戚玉羞涩的说道:“我打发时间的,做的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把手里的那方印章放在桌子上,朝徐晓曼推过去。 徐晓曼先掏出一盒巧克力放在戚玉手上:“你饿坏了吧,先吃几颗巧克力垫垫吧。” 戚玉不由紧紧地抓住那盒巧克力,小脸上全是欢喜:“谢谢姐姐……我好久都沒有吃过巧克力了。” 见戚玉这样高兴,徐晓曼心里很高兴,她赶紧对戚玉说道:“我帮你拆开吧。” 戚玉感激的微笑道:“谢谢姐姐,帮我拆开一块就行了,姐姐,有沒有什么可以给黑子吃的东西?” 陈鹏立刻在外面应声说道:“我在给黑子煮猪肝,马上就好了,别糟蹋你的零食了。” 徐晓曼不禁笑了一下,伸手去拿过戚玉手里的巧克力盒子,利落的撕开,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戚玉手上:“戚玉,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可以补充人体热量,你太瘦了。” 戚玉微微仰起脸飞快地说道:“我也很能吃的,就是吃不胖……” 一边说,一边坐下去摸索着撕开巧克力包装纸,开始小口小口的去咬那块巧克力,嘴里发出轻轻地齿啮声。 看來她是真饿坏了。 徐晓曼不知道戚玉急着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她话语里含有为陈鹏辩护的意思,可能怕徐晓曼怀疑哥哥对她照顾不周。 她伸手拿起戚玉雕刻的印章看,心里却是确实的在骂陈鹏:真是一个超级混蛋的大哥,肯在其他女人身上倾家荡产的砸钱,难道就不知道给自己的妹妹多买些零食吗? 看看这小姑娘都饿成什么样了?合着这个小可怜还停留在59年呢? 不过,她毕竟和陈姐兄妹不熟,也只能这样在心里腹诽罢了。 她相信戚玉已经感觉出了她的这种意思。 看戚玉那张神情细致敏感的小脸,徐晓曼就知道她和陈鹏不会是一样性格的人,这是一个心思很沉重的女孩。 懂事太早的孩子都是悲观主义者,戚玉这样瘦弱,如果不是营业问題,就是想的太多了。 徐晓曼其实对印章什么的并无什么研究,拿着戚玉雕刻的印章只觉得刻刀雕刻的痕迹特别均匀,不是想象中的错乱无章,那几个已经成型的反体字很是像模像样的。 “真是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徐晓曼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这样反复的赞叹道。 戚玉不禁笑了:“姐姐,你一定是觉得我眼睛看不见,竟然还可以雕刻觉得很惊讶对吧?” 徐晓曼赶紧说道:“我听你哥哥说你的眼睛还有希望的,不过,你眼睛看不见还能雕刻出这么漂亮的印章,将來眼睛好了,肯定是个超级棒的金石雕刻师。” 戚玉慢慢地摇摇头:“我的眼睛……是眼底坏掉了,快十年了……沒希望的了。” 徐晓曼看见戚玉说这话时,脸上并沒有什么难过或者说哀愁,可见她已经很接受自己眼睛失明的这个事实,并且,也习惯了。 她不禁有些大喘气的想,一个凭着感觉连印章都能雕刻的人,要不要眼睛又有什么妨碍呢? 但是,徐晓曼还是不由自主的说道:“别泄气,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只要有钱,肯定就有希望的。” 戚玉微微地笑了一下,细声细气的说道:“谢谢姐姐……如果有钱,我的眼睛就不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机会了,我们家沒有那么多钱的。” 戚玉说完,便催下头去,徐晓曼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 这女孩终究是年轻,话说的多了,某种悲伤和失望去情绪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有所流露。 她顿时意识到不应该老是和戚玉纠结这些比较沉重的话題,自己毕竟是个和他们萍水相逢的过路人,说这些扯淡的话除了叫人更加的泄气能有什么实际性的用途吗? 还是赶紧转移话題,说些别的吧。 想到这里,徐晓曼便对戚玉微笑了一下:“我相信你哥哥将來一定会有办法的……戚玉,你读过书吗?着印章上的字是你自己写的吗?” 虽然是沒话找话说,但这也是徐晓曼心里感到非常好奇的事情。 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盲女,她是如何往印章上描写反体字的? 戚玉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这个女孩的感觉是异常敏锐的,她似乎可以靠感觉去捕捉别人的情绪,她这里很清楚这个第一次跟着哥哥來到他们家的年轻姐姐的惊讶。 她神情安静,有些断断续续的回答道:“读过……但是初中沒能念毕业……眼睛就看不见了,只好退学了……” 厨房里传來陈鹏切菜剁鱼肉砰砰啪啪的声音,徐晓曼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帮陈鹏做些什么,既然是与他们兄妹合伙搭饭,她花钱买了食材陈鹏下厨;而不是八婆似的去对戚玉不幸的过去刨根问底。 自己來到这里,坐在这个小女孩对面纯属偶然,自己不应该问的太多,介入的太深。 沒有什么意义且自寻烦恼。 用徐晓曼一贯的思维定式來说:就是不要无缘无故的去贴近任何人,免得将來你对他下手时会有所顾忌。 当然,这个任何人现在來说是指陈鹏。 目前來说,她也不想通过戚玉知道陈鹏的太多。 对于陈鹏,她确确实实还怀着一份很深的成见。 那种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成见。 但是,戚玉斟字酌句断断续续的话语却让她渐渐的有些震撼了,所以她心里虽然很想站起來走出去,身子却是一直坐在那里沒有动。 可能是戚玉欲说还休的语气吸引了她,相信戚玉如果是一副急着想告诉她什么的样子,她可能早就果断起身去厨房给陈鹏打打下手,而不是去和一个小女孩无休止的闲话。 徐晓曼听见戚玉慢慢地告诉她,她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会她往印章上描字,让她反复练习,直到驾轻就熟了,最后用布蒙着她的眼睛让她全部凭着感觉去往印章上描字。 练习雕刻也是。 先是用隐隐的纱布蒙眼,直到全部用黑布蒙的一丝也看不见。 小时候的戚玉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古怪折磨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恨了多少回?等她渐渐长大,视力越來越模糊,才明白她爷爷的良苦用心。 “爷爷说,雕刻本來就是一件需要用心的事情,需要安静和忍耐,要不要眼睛都沒有关系。后來我才知道,爷爷是怕我我沒办法面对失明后的寂寞,但是……哥哥总是不准我拿刻刀……” 戚玉说到最后,似乎有些委屈。 徐晓曼紧紧的捏着戚玉雕刻的那一方印章,简直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或者说去安慰一下戚玉。 这个女孩或者说陈鹏真实生活的另一面竟然是这样的。 简直就像一个传说。 或者说狗血生活剧武侠小说什么的一个想当然的自行设计脱离现实的镜头。 戚玉应该不会说谎。 因为她确实在雕刻。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三章 南总就是一土豪 如果不是亲见,你就是打死徐晓曼,徐晓曼也不会相信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事情。 原來陈鹏生活的源头早就根植在一个巨大的惨淡的人生环境里,不但贫穷,而且不幸。 难怪乎陈鹏老是那么一副乱糟糟的表情,陈鹏的焦虑可能就是沒办法平衡自己目前的生活,他一直是想着改变的,却一直改变不了,反而越來越糟。 她不能想象陈鹏的爷爷会是怎么样一个悲壮的民间老艺人,他知道自己沒办法去改变自己儿孙后辈的命运,只能做一些最大的挽救。 有一个问題:陈鹏的爷爷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孙女会失明? 陈鹏为什么就是健康的? 当然,不排除有些莫名其妙的家族疾病就是有这样选择性别的遗传。 徐晓曼心里逐渐有些怒气:这么说,陈鹏就是一个典型的不争气,不值得同情了。 他该知道自己生活的处境,该谨慎的去创业,他落到如今这样狼狈不堪的地步只能说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阿斗。 扶不起的阿斗。 值得同情的是戚玉。 “戚玉,对不起,姐姐本來不想问的,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懂,你这眼病是遗传吗?是专门遗传女孩子的吗?为什么你哥哥眼睛是好的呢?” 徐晓曼有些语无伦次,任凭她多么机智,多么的擅于阴谋阳谋,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她觉得表达都有些困难。 而且问出的话毫无美感或者说技巧可言。 “姐姐,你不知道……我和哥哥不是亲生的,爷爷去世以后,妈妈和哥哥收养了我,我爷爷……他也是一个盲人。” 大概徐晓曼送的进口巧克力甜蜜的味道让戚玉由衷的感激,戚玉就那么让徐晓曼猝不及防的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惊讶的徐晓曼不仅仅是对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戚玉扬眉凝睇,而是已经张大了嘴巴:戚玉是陈鹏收养的妹妹? 徐晓曼感到戚玉说这话时或许应该会流泪,但是,戚玉的唇边依旧是一个安静的笑,仿佛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事情。 她想起陈鹏提起戚玉的那语气:“我尽量不给我妹妹吃方便面,据说方便面里面含有防腐剂,我怕会加快她眼睛其他功能的衰竭。” 陈鹏很认真的回答道:“宁可信其有,就算是沒有防腐剂,还是会有其他的添加剂,我妹妹的眼睛不能再继续恶化下去,否则真就沒有希望了。” 难道这不是一个亲生的哥哥也会说的话吗? 呃……这不符合常理的剧情! 徐晓曼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凉凉的,不由地抬起手抹了一下,妈蛋,感情用事的倒是她了。 她哭了。 真哭了。 哭的竟然会是她徐晓曼? 沒天理的,自己跑到云都是要玩阴谋阳谋的,应该铁石心肠的,竟然会被一个偶然遇见的小女孩安静的叙述打动? 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所以就哭了? 眼睛明亮,四肢健康,有一份叫人羡慕嫉妒恨的高薪工作,难道是她徐晓曼天生丽质,智商过人?老天爷才特别的眷顾她? 请问你的眉目有戚玉那样的细致纯净吗? 请问,你睁着眼睛能雕刻出这方印章吗? 你会那么安静的接受这样一种残酷的命运吗? 这么懂事的体贴的,只要有饭吃就行了。 甚至只为了得到一盒巧克力就欢喜的感激的对着别人一直微笑,对一个初次相见的赤诚相见,毫无隐瞒,这么小一点的年纪,几乎沒有人生阅历。 她的感知全是天生的,是一种纯良的朴素的天性,这种毫不设防的纯良是上帝故意滴落在人间的清洗剂。 徐晓曼忽然有某种人生概念要被颠覆的感觉。 陈鹏是个可恨的人,但是,陈鹏又可能是最高尚的人。 戚玉是不幸的,她有那样一个爷爷,又遇见陈鹏或者说陈鹏的母亲,也算是一个幸运。 徐晓曼从对这整个的小渔村目测來看,就可以知道这里从前是多么的贫穷。 不说现在已经到了飞船火箭满天飞的年代了,就说离这里近在咫尺的云都市区,都已经是何等的繁华了,这里不可能沒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但还是保持着这种面貌,那就是说,这里的老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陈鹏这样一个家庭,他们的父母不但要养自己的儿子,还要负担一个沒有血缘关系的盲女,陈鹏的父母更是值得景仰的。 “为什么是你妈妈和哥哥收养了你?陈鹏的爸爸呢?” 徐晓曼镇定了一下自己,悄悄地抹去感情用事溢出眼眶的泪水,尽量用一种正常的语气很随意的问道。 徐晓曼是犀利的,她很轻易的就可以听出戚玉语言里蹊跷,不过,戚玉一直这么云淡风轻的,自己就不应该表现的太大惊小怪。 “哥哥的爸爸很早就出海遇难了,我们和哥哥是妈妈捡破烂养大的。” 戚玉又微笑了一下,她使用了“哥哥的爸爸”这个词,徐晓曼立刻就懂了,当年收养了戚玉的不过是一对孤儿寡母。 徐晓曼这里正在心神激荡,思绪起伏,忽然戚玉的脸上露出一种更加愉快的欢笑,高声对外面厨房里的陈鹏叫道:“哥,爱哥哥來了,黑子。快去接爱哥哥。” 还沒有听见陈鹏的回应,正在享用熟猪肝的黑子嘴里呜咽一声,虽然不情愿,还是放下口中正在咬起猪肝,纵身向院子外面窜去。 徐晓曼怔了一下,爱哥哥?爱哥哥是个什么样的哥哥? 戚玉怎么知道他们家又來人了? 黑子已经窜出去了,就说明戚玉不是乱说的。 徐晓曼有些明白了自己刚进來时,戚玉那种了然于胸的样子,张口就叫姐姐,戚玉当然不是用看的,她是用听的,她耳朵的听觉已经数倍灵敏于他们这些正常人了。 她一定是可以用听觉去感知的脚步声,从脚步声里辨别來的人是谁? 估计陈鹏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但是,对于徐晓曼來说,确实有一些短暂的困惑。 陈鹏剁砧板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剁,明显是对戚玉说道:“我说他一辈子不來看你呢,算他腿长,偏巧我请徐小姐來家里吃饭,我估计他是以为我这会不在家……妹,你们电话约好的吗?” 陈鹏抱怨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來什么,突兀的转了一个弯子。 戚玉撅起嘴:“我都饿死了……” 陈鹏“啪”的放下手里的菜刀,徐晓曼心里一阵紧张,觉得陈鹏一定会责备戚玉不懂事,竟然把沒有饭吃的事情告诉了她的那个“爱哥哥”,所以那人就急着赶过來了。 这不是等于指责他这个做哥哥的监护失职吗? 徐晓曼已经想好了,如果陈鹏要为这事责备戚玉,自己就好好的抢白他几句,本來就是陈鹏不应该让戚玉一个人在家里饿着。 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思來想去,陈鹏的所作所为就是欠修理。 徐晓曼丝毫不想掩饰满心的鄙夷:明知道自己有个等着治疗的妹妹,开了公司不好好的经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对得起寡母弱妹吗? 这男人,说白了就是一个沒用的烂好人呐。 厨房那边却响起了陈鹏把菜迅速倒进热油锅的一阵热烈的哧啦声,接着就菜铲撞击翻搅的声音,徐晓曼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姐姐,我们去客厅吧。” 戚玉脸上的委屈又换成了开心,已经扶着台子忙忙的站起來,徐晓曼看她摸索着离开工作台,心里纠结着要不要伸手去牵她一下。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心里的念头,对于一个已经看不见光明很久的人來说,偶尔的搀扶一下又有什么用呢?除非你想照顾她一辈子。 徐晓曼扪心自问,自己不可能这么伟大。 然后她又有些哑然失笑,就算是自己有那么伟大,以什么名义去照顾戚玉一辈子呢? 想不到她这么一个冷血毒舌的人竟然会对着一个柔弱娇怯的小盲女感性不已。 看來这个爱哥哥对于戚玉來说非常重要,徐晓曼有些好奇,看着戚玉虽然是摸索着,却熟门熟路的先走了出去,便也站起來,她想,正好自己可以抽身给陈鹏打打下手。 黑子又飞快的跑了进來,戚玉欢快的叫道:“爱哥哥,你可算是來了,干嘛这么长时间不來看我啊,我想说个话都沒有人。” 一眼看见外面的來人,徐晓曼不禁笑了,怪不得戚玉嚷嚷爱哥哥,原來是郑涵。 她记得,陈鹏曾经给她介绍过,郑涵是他表弟。 “戚玉,你怎么样了,二哥给你带吃的來了……” 郑涵一边高声说着,一边跨进小院,突然看见徐晓曼,又听见厨房里嗤嗤拉拉的炒菜声,顿时陡然煞住脚步。 “呃……徐小姐?” 郑涵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您怎么來啦?” 徐晓曼才知道戚玉口中的爱哥哥原來是二哥哥。 她不禁笑了:“怎么?许你这个爱哥哥來,不许我來啊?” 郑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徐小姐,你來了好,欢迎还來不及呢……我就是有些想不到,感到那啥,很意外。” 陈鹏手里握着炒菜铁铲探出头说道:“郑涵來啦,还沒有吃中午饭吧,正好,一会陪徐小姐喝酒。” 郑涵看了陈鹏一眼,什么也沒有说,显然,他心里对陈鹏还是有很大的疙瘩,但是,当着戚玉和徐晓曼,那是什么也不能说的。 兄弟毕竟是兄弟,血缘亲情永远是无法割舍的,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能因为一件事的疼很就老死不相往來的。 民间有句俗语:亲戚气不过百日,自家气不过当时,说的就是郑涵和陈鹏这样不停闹着不可调和矛盾又沒办法撇开的直接亲戚关系的。 戚玉已经走过來,郑涵赶紧用手拉住戚玉:“别跑这么远接我,快回屋里去,既然做饭了,这些零食就不要忙着吃了,别一会不吃饭了。” 戚玉咕咕的笑道:“这位姐姐给我买了巧克力,我已经吃了一块了,不过,不会影响我胃口的,爱哥哥,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我要知道。” 郑涵把手里的装东西的方便袋挂到戚玉的手掌心里,嘴里故意的抱怨道:“你看看你都多大了,也不怕徐小姐笑话,还当自己是小孩呢,你自己拿好,陪徐小姐说话去,我去收拾碗筷。” 徐晓曼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但是看着厨房里正在忙忙碌碌煎炸烹炒的陈鹏,她却有一种望而却步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进去能干什么? 天地良心,她是想进去给陈鹏帮一下忙的,哪怕择择菜意思意思也行,做饭炒菜什么的,徐晓曼是真心不会,但是,毕竟到别人家做客,坐享其成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陈鹏还是一个大男人下厨。 虽然说起來s市都是居家男人洗衣做饭的多,徐晓曼并不是s市人,思想里还有些比较传统的意识,女人嘛,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不好意思坐等一个男人在厨房里忙。 特别,陈鹏还是一个和她并不怎么熟悉的男人。 郑涵也跑到厨房门口,对徐晓曼说道:“徐小姐,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油烟气味太重了,我來,你和戚玉一块先去客厅坐会,我先把碗筷清洗好。” 徐晓曼赶紧让开身子,很抱歉的笑道:“我确实也帮不了什么的,我真是什么都不会做。” 陈鹏一边炒菜一边搭腔道:“不用,叫郑涵给碗筷清洗一下就行了,徐小姐,你和戚玉先去客厅坐会,我都沒有给你泡杯茶,真是不好意思。” 郑涵打趣道:“去吧,去吧,现在都流行男人下厨房,你们女士肯赏脸尝尝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了,哪敢再劳驾亲自到厨房里來呢?” 郑涵一定是经常性在这里吃饭,徐晓曼看见他熟门熟路非常麻利的从碗筷柜里拿出碗筷,倒上洗洁精开始清洗,又按照陈鹏的吩咐给陈鹏清洗准备盛菜的瓷盘,两个大男人配合的煞是默契。 徐晓曼很沒意思的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只好陪着戚玉走进他们家陈设简陋的客厅。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陈鹏就烧好五六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看着那些青红白绿荤素搭配有致的菜肴,徐晓曼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赞叹:看不出來,陈鹏还真是个优秀的居家男人啊! 郑涵又端出两个果品冷盘,一个是白糖渍雪梨瓣,一个是麻油调的皮蛋黄瓜片,陈鹏捧进一盆馥郁的紫菜蛋汤,很抱歉的笑道:“只好将就了,來不及煲靓汤了。” 徐晓曼惊喜的嚷嚷道:“哇,我最喜欢的就是紫菜蛋汤,营养不油腻,陈鹏,好像我沒有买紫菜的啊?” 陈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家里就剩下半包紫菜几个鸡蛋了……只要徐小姐喜欢就行。” 徐晓曼妩媚的笑道:“叫我晓曼,或者曼曼也行,别一口一个徐小姐的,再叫我都不能安心享受这么丰盛的美餐了。” 徐晓曼以为陈鹏会首先给她盛汤的,但是陈鹏却先给戚玉盛了一碗汤,郑涵也在忙着给戚玉盛饭,徐晓曼心里顿时有瞬间的感动。 她看见戚玉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可以想见,她是一直这么被陈鹏照顾的,而且郑涵也非常宠爱这个小表妹,即使來了什么样的客人,戚玉都是他们必须得先照料好的。 徐晓曼之前对陈鹏一肚子的意见逐渐有些化解,不管怎么说,陈鹏对于这个并不是亲生妹妹的爱护,还是细致体贴叫人感动的。 安顿好戚玉,陈鹏才打开一瓶白酒,先给郑涵和徐晓曼每人倒上一杯,他自己则浅浅的倒了一些,差不多只淹住酒杯底:“徐小姐,我只能意思意思,叫郑涵陪你喝吧。” 正在给戚玉拣菜的郑涵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对徐晓曼笑道笑道:“他是个沾酒酒醉,徐小姐……呵,我们不攀他,來來來,我敬你。” 徐晓曼对郑涵嫣然的笑了一下,爽快的端起酒杯。 两杯就下肚,气氛顿时融洽起來,之前的客气生疏逐渐消融,郑涵不知不觉就开始叫起晓曼來,陈鹏虽然还有些拘谨,也跟在后面胡乱叫起曼曼來,并且不停的给徐晓曼布菜,殷勤体贴之意溢于言表。 戚玉则开始管徐晓曼叫曼曼姐。 果断是酒饭一家亲啊。 徐晓曼后來想想,自己就是超级蠢货,吃饭就吃饭吧,还买什么酒呢?买酒就买酒吧,还嫌不过瘾似的买了两瓶高度白酒。 简直就是神经病啊! 徐晓曼毫无悬念的喝醉了,郑涵也是。 喝醉了酒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是什么?当然是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胡说八道。 徐晓曼想,她就是胡说八道了。 她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想想她想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拍死。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是比较拘谨比较注意分寸的,就是说话也会想想再说,但是随着酒多就开始“推心置腹”了。 话題很快就扯到南言俊收购一生爱的事情上。 尽管沒有喝酒的陈鹏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題,但是,他确实是非常想知道南言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已经被这种无法解套的状态快给折磨疯了。 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债主的地方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偏偏目前他还沒办法搬离云都这个地方。 当然,就是有办法他也不能那样做,老辈人都是债是还掉的,不是躲掉的。 郑涵清醒的时候说话还顾忌着戚玉,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徐晓曼,但是酒多之后,也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了。 三个人胡乱讨论了一阵子之后,他几乎把脸凑到徐晓曼面前,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敢打赌,南言俊绝对不会收购一生爱!” 徐晓曼立刻生气了:“你不许胡说八道,南总如果沒有收购一生爱的诚意,干嘛把我从s市给调过來?你不知道,我丢下一河滩的事情就给叫到云都來了。” 郑涵端着酒杯看定徐晓曼摇摇头:“晓曼,明人不说暗话,南言俊就是为了谢琪安才故意存心的和谢家豪搅局的,谢琪安,你认识吗?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妞,你们老总被迷住了……” 陈鹏见郑涵说的实在是不像话了,赶紧呵斥道:“郑涵,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曼曼和谢小姐是朋友!” 郑涵对着陈鹏翻了一下白眼,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和琪安也是朋友啊,怎么了,我说琪安非常非常漂亮有什么不对吗?啊?哈哈哈……” 郑涵说完这句话,似乎感到特别的好笑,竟然乐不可支的傻笑起來。 戚玉立刻细声细气的问道:“爱哥哥说的是那天也來过我们家的姐姐吗?” 戚玉一直记得谢琪安的声音,活泼搞笑又特别的亲切诚恳。 陈鹏对戚玉说道:“妹,他们都喝醉了,你先回你屋去,别听你二哥哥胡说八道。” 戚玉不高兴的鼓起嘴:“哥,我是大人了,我喜欢听你们说话,别老说赶我出去,我一天到晚的闷着,听你们说话我就开心死了。” 徐晓曼借着酒劲对戚玉说道:“对对对,别听你哥哥的,我们一起聊天儿,戚玉,你告诉我,琪安姐姐也來过你们家的吗?你琪安姐姐酒量可比我还要厉害,她有沒有在你们家喝很多很多的酒?” 戚玉高兴的笑了,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沒有,曼姐姐,那天琪安姐姐和爱哥哥來我们家是和我哥哥谈事情的,他们沒有喝很多很多的酒,琪安姐姐吃过饭就走了。” 徐晓曼立刻对陈鹏说道:“陈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谢琪安很能喝酒的,你为什么不给她喝酒呢?” 陈鹏有些哭笑不得,真后悔不该扯到一生爱收购这个问題上來,扯就扯吧,结果越扯越离谱了,竟然被徐晓曼质问为什么他不给谢琪安酒喝? 嗨,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郑涵赶紧揽过话头对徐晓曼说道:“这个问題我知道,我告诉你啊晓曼,这可是个机密,你不可以告诉南言俊,那天我们是急着去看一块地……一块地,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吧?哈哈哈……” 陈鹏气坏了,对郑涵喝道:“行了,越说越不上道了,别喝了,就你那酒量,丢死人了,才喝几杯啊,就胡说八道个不止?” 然后又自言自语道:“不喝酒还像模像样的,酒多就不上道了。” 徐晓曼拽住郑涵的话題不依不饶:“什么地?是不是陈鹏种茶树的地方?我也要去看看,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我们现在就去。” 陈鹏简直想死了,一把拉住真的晃晃悠悠站起來的徐晓曼哄她道:“曼曼,你先坐下,我们不喝了啊,沒有什么地,别听郑涵胡说八道。” 郑涵顿时梗起脖子:“我沒有胡说八道,晓曼你不要听他的,那天我们,我,他,谢琪安,我们就是去看一块地了,我从來不骗人,我最看不起骗人的人,你们那个老总南言俊就是一个骗人的人,我看不起他,我……鄙视他!” 徐晓曼哈哈大笑起來:“我也鄙视他,对对对,我们一起鄙视他,有钱就了不起啊?是吧?土豪,他还是个快要结婚的土豪……他就是想玩谢琪安,谢琪安那傻子……跟了他一场什么好处都沒有捞到,真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哈……” 郑涵也跟着笑,并且用手指着陈鹏:“你也是个傻子,哈哈哈哈……你竟然以为南言俊真的会多给一百万,给了吗?给了吗?哈哈哈,笑死人了,谢家豪那边多好的收购机会啊,就这么白白的给糟蹋了,活该你被人堵着骂,还骗我去做什么经理?就拿我们兄弟俩做傻子吧,把我们给卖了我们一起去帮人家数钱!” 陈鹏惊恐的看着徐晓曼,他知道郑涵早就憋着这些话,可是,他不能当着徐晓曼的面说啊。 这个女人多精明厉害啊?连南言俊都得哄着她,郑涵怎么能拿豆包不当干粮,满口胡说八道呢? 最要命的,郑涵的话惹得徐晓曼自己也在胡说八道,陈鹏简直冷汗直冒,万一徐晓曼酒醒之后追悔莫及,自己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徐晓曼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的? 瞬间,陈鹏还在心里小小的纠结了一下:这白酒可是徐晓曼自己买的,看來这个美女高管不仅仅是个吃货,还是一个酒鬼。 “够了!你给我滚!” 陈鹏气急败坏,站起來一把夺掉郑涵手里的酒杯,郑涵被陈鹏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饭桌上,顿时就酒醒了几分,尴尬的坐在那里愣愣的沒敢动。 酒醉心里明,郑涵也知道自己太信口开河了,毕竟,徐晓曼是南氏传媒的代表,自己对着她这么肆意攻击南言俊,不知道会带來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就算是自己不介意,陈鹏是非常介意的! 郑涵心里还不是非常的糊涂,他竟然还可以想到,他郑涵可以不稀罕那个一生爱的经理,陈鹏却等着南言俊拿钱出來救命。 虽然,到目前为止,也沒有看见南言俊有多少会真的收购一生爱的诚意,但陈鹏确实是死心塌地。 陈鹏不死心塌地也沒有什么办法,他不可能再到谢家豪那里寻求机会。 正如刚才他所说的,大好的机会都被陈鹏白白的给糟蹋了。 虽然郑涵一度对陈鹏恨之入骨,经过这么多的起起伏伏,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在不知不觉的谅解了陈鹏,还逐渐和陈鹏站在了一起:南言俊不可信,谢家豪也不是那么可亲的,只有陈鹏最快的解套才是最要紧的。 “你们都错了,在收购一生爱,还有想请郑涵你做经理这些事情上,南言俊确实沒有说假话。” 满脸酒意的徐晓曼忽然放下手里的酒杯,用一本正经的口气非常认真的说道。 郑涵怔怔的看着徐晓曼:“晓曼,你就不要给我们定心丸吃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言俊要是真有收购一生爱的诚意,干嘛不干脆利落的和陈鹏签了转让合同?难道非要谢家豪嚷嚷着也要收购了才愿意签?我早就看出來了,关键的问題还是在谢琪安身上。” 徐晓曼看着他们两个叹了一口气:哎……郑涵,你说的不对,关键的问題在你们自己身上。” 郑涵不服气道:“我们?有我什么事?南言俊不过拿收购一生爱做个由头,想叫谢琪安重新回到南氏传媒,现在谢琪安根本就不买他账了,不肯回去,他还肯去花这个冤枉钱吗?” 徐晓曼对着郑涵直点头:“有你的事,而且你还是最脱不了干系的,我不怕告诉你们,南言俊现在真是非常的想去花这个冤枉钱,问題是他沒办法下手。” 现在,不说郑涵不服气,连陈鹏也听的很有些憋屈了,他本來还想把郑涵给赶走的,不要他把什么话都说出來,徐晓曼和郑涵的几句对话让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沒办法下手是什么意思? 这个借口也太可笑了吧?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四章 终于心想事成 一生爱的转让权就握在自己手里,只要南言俊肯要,非要找些兜圈子的理由,就是牵强,就是欺负人。 换句话就是欺骗! 但是,徐晓曼看起來确实是有些酒多,陈鹏忽然有些不安,自己会不会涉嫌故意灌醉南氏传媒的女高管,从她口中套取消息? “曼曼,你是不是喝醉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了行吗?我相信南总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他答应收购一生爱,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虽然陈鹏很想听徐晓曼到底会说出什么样的理由,他还是这样违心的阻止徐晓曼继续往下说。 南言俊的打算徐晓曼肯定是知道的,问題是就算是徐晓曼知道也不应该说给他和郑涵知道,如果可以说,南言俊早就对他开诚布公了。 徐晓曼已经管不住自己的思想了,她有些痴痴的对着陈鹏笑道:“陈鹏……你说的很对,南总绝对不会丢下你的,但是,你却把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送给了谢家豪……他要我去哄谢琪安那傻子,要我去让谢琪安把那些材料拿回來,哈哈哈……你不知道吧?你们都不知道吧?” 徐晓曼酒醒过后,一直头痛欲裂的想不明白一个问題:自己是不是抽风了。 她一向都以冷漠毒舌自诩,觉得自己已经修炼的完全可以冷笑着驾凌于碌碌众生之上,她不会犯谢琪安那样低级的花痴错误,她不会像陈鹏那样固执到可笑的死心塌地。 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连南言俊都敢去藐视。 但是,她主动向陈鹏或者说郑涵泄露了南言俊不愿快速收购一生爱的原因:谢家豪手里的那份材料。 陈鹏和郑涵亲自委托谢琪安交给谢家豪的材料。 后來,徐晓曼非常严格的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义:她是故意的。 有些话如果一直憋着是叫人感到非常难受的,人为的制造一个借口一种情绪不管不顾的把那句话说了,哪怕会后悔,哪怕会有不可收拾的局面,就是会存了心的去做。 这人的一种莫名其妙的隐秘的内心活动,不知不觉的指引着人几乎是无意识的循着那个方向去行为。 徐晓曼就是想叫陈鹏知道并且明白:你就不要再对南氏传媒有啥指望和期待了,赶紧的,该投靠谁就投靠谁吧。 徐晓曼所有的故意所有的存心都是基于一个出发点:同情。 她同情陈鹏,特别是看见戚玉以后。 既然南言俊装高深莫测不肯对陈鹏说,那么就让她來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想來也不至于会被天打雷劈。 让南言俊趁早的死了心,自己也好早点滚回s市去。 她的意思倒是非常明确的,问題是领会的人心里的念头却是千差万别的。 徐晓曼不知道,陈鹏听了她这句话之后,顿时惊讶的看着她半晌做声不得。 说句老实话,这些乱糟糟的日子里,他几乎不记得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曾经提供给谢家豪一份关于一生爱的材料。 就算是记得,他也根本就沒有意识到那有什么要紧? 陈鹏迅速的在心里思索了一下,心里全是打摆子似的止不住的颤抖。 不可否认,那份材料里确实有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简直想拿拳头把自己的脑袋给锤破,枉自己还在南氏传媒做了好几年的高管,竟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虽然,不可否认,在当时那种沒有选择的情境之下,他确确实实沒有意识到他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现实往往就是这样,你愈是急于求成,就愈是干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蠢事。 他竟然不知道是他自己亲手的老早的就给自己挖好一个陷阱,设置了一个障碍,看來商界这个江湖,自己确实的是太嫩了。 他不禁有些怨恨的看向郑涵。 也正是郑涵一力主张的缘故,向谢家豪寻求收购机会,也是郑涵提出要拿出诚意。 想起郑涵对自己诸多的指责怨恨拳打脚踢,陈鹏忽然有种想冲进厨房那把菜刀把郑涵给剁了的冲动。 人在怨恨恐慌之中,往往不会去追溯一些事情最初的起因和缘故。 陈鹏的大脑竟然主动的忽视了郑涵所有的出发点都是想帮助他的。 沒有等陈鹏站起來跑到厨房拎菜刀,郑涵却对着徐晓曼拍案而起:“借口,纯粹是借口,信不信我马上就去谢琪安那里把那份材料给要回來?这是什么狗屁的理由?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琪安,你等着……” 郑涵说走就走,连饭也不吃了,起身推开想拉住他的戚玉,嘴里还不忘对徐晓曼叮嘱:“你不要离开啊,我很快就回來,我倒要看看南言俊还要怎么耍弄陈鹏这个傻子。” 徐晓曼对着郑涵咯咯的笑:“你就吹牛吧,行,我哪儿也不去,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从谢琪安手里拿回那份材料的。” 陈鹏沒有去拉踉踉跄跄的郑涵,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就变成了一场闹剧,一场由不得他去掌控的闹剧。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么雪中送炭的成全,只有雪上加霜必然。 …… 酒气冲天的郑涵站在马路边半天愣是沒有拦住一辆出租车。 半晌,他惊奇的看见一辆冰蓝色的豪车缓缓地在他身边停下。 云都的出租车什么时候都改凯迪拉克了? 怪不得他对着那些貌似出租车的车辆拼命招手,竟然沒有一辆车鸟他的。 “郑涵,你怎么醉成这样?” 谢芳儿的声音让郑涵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立刻对着从凯迪拉克里下來的谢芳儿又是拍手又是跺脚的醉笑道:“哈哈哈,老同学,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你们家?是不是接到我电话了?专门过來接我來了?” 谢芳儿有些哭笑不得:“哎呀妈呀,郑涵,你在哪里喝成这样?你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和顾思明有事路过这里,看见你手舞足蹈的,你要去我们家?去干什么?” 顾思明坐在车子里沒有下來。 虽然,郑涵他见过也认识,也知道他是谢芳儿一个死党似的同学。 他现在急着有事,谢芳儿突然停车已经让他很焦急了,他不想和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喝醉了就的人纠缠。 郑涵踉踉跄跄的走到谢芳儿的车旁,用手扒着车门口齿不清的对顾思明笑道:“顾先生,您……你好,芳儿……你俩一块儿呢?” 谢芳儿紧跟着过來扶住他的胳膊,怕他摔倒在车门上。 顾思明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废话吗?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说的话你简直就是沒办法去理会。 他礼貌性的对郑涵笑笑:“郑先生今天很开心啊?” 郑涵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我和一个美女喝酒打赌……南氏传媒的高级女主管,她现在还在陈鹏哪儿等着我呢,我要去找谢琪安……能让我搭一下顺便车吗?” 顾思明立刻看向谢芳儿,郑涵倒不糊涂了,赶紧站直身体:“有事?你们有事是吧?那就算了,芳儿,谢谢你,谢谢你下來看看我,我自己打车去,我自己去……” 郑涵说完,把谢芳儿还拉着他的手使劲推开,摇摇摆摆的朝前面的路边走去。 谢芳儿对顾思明说道:“他醉成这样,一个人在马路上晃荡我不放心,带上他吧,我先送你过去。” 顾思明点点头:“也好,他这样是很危险,出租车看他这样根本就不会载他的。” 谢芳儿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把他给拉回來?” …… 郑涵醒过來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绿缇芳咖啡厅的一个情侣小包厢的沙发上。 他之所以知道自己是在绿缇芳,因为头顶笼罩的灯光是他非常熟悉的谢芳儿咖啡厅那种特有的迷幻温馨灯光。 他觉得头重的厉害,胃难受的要命,包厢外面有缓缓地轻音乐声,有來回的脚步声,刚进门的顾客或者是起身结账准备离开的顾客。 來不及多想,郑涵痛苦的翻身坐起來,情侣包厢狭小的沙发蜷的他浑身骨头疼,他本能的只想先活动一下肢体。 然后,他才开始活动昏沉的厉害的大脑。 他不是在陈鹏家吃饭,陪着那个南氏传媒的女高管徐晓曼喝酒的吗? 怎么跑到绿缇芳來了? 谁把他给塞在这么狭窄的沙发座椅上的,骨头都被折断了,榷死他有沒有啊? 郑涵揉揉自己的脸,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又吓了一跳:不会吧,快到23点了,这这这……自己一顿酒喝的时空方位莫名其妙转移也就算了,竟然连时间也來个跨跃式朝前? 自己到底和徐晓曼喝了多少酒? 竟然醉成这副德性? 郑涵把头靠在包厢璧上,闭着眼睛使劲的努力的想了一下,记忆虽然模糊,多少还是有些残存的。 他记得,徐晓曼他们两个人喝了差不多两斤高度白酒。 之所以说是差不多,因为陈鹏多少也喝了一点点。 他慢慢地记起來,徐晓曼好像也喝差不多了,说了很多让他和陈鹏意想不到的话。 他也喝醉了,听了徐晓曼那些意想不到的话以后,他好像是想和徐晓曼较论什么,然后,他就离开了陈鹏的家。 他有些想不通了,自己已经醉成这样,陈鹏干嘛不拦着他。 郑涵竭力的想着,他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嗯,好像……是去找谢琪安,找谢琪安要什么东西。 然后就遇见谢芳儿儿,依稀,还有谢芳儿的那个真命天子。 郑涵有些想通了,大概自己就是被谢芳儿的真命天子给塞在这个小包厢的沙发上的。 真不够意思,想他郑涵这么多年一直规规矩矩的给他站岗放哨,从來沒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那个谁?不思回报,给他找张大床,还差点把他骨头给蜷折了。 这种无厘头的念头只是一霎,郑涵突然“呼”的站起來,他记起來了,那份材料,那份自己和陈鹏委托谢琪安拿给谢家豪看的材料! 这才是最要紧的,也是最要命的。 他又颓然的慢慢地坐下去:幸亏谢芳儿把自己给带到了绿缇芳,否则这糗出的可真就大了。 他默默地坐在包厢里思忖了半晌,自己是不是真的好好的去见见谢琪安呢? 可是,已经逐渐清醒的郑涵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逐渐酒醉时想的那么简单。 谢天谢地,自己出门竟然遇见了谢芳儿,否则真是不可收拾。 比如跑到谢家别墅,直着脖子死活和谢琪安要那份材料…… 简直可以想一下,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糟糕的结果。 忽然,郑涵忐忑起來:自己有沒有对谢芳儿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谢芳儿可是谢家豪的亲妹子,那就不是什么通风报信了,简直就是自己已经直接的告诉了谢家豪:那份材料很重要,简直就是可以直接无视南言俊的法宝。 郑涵突然又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这是怎么了?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不是一直巴望着谢家豪能顺利的收购一生爱吗?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南言俊有所忌惮,还不赶紧的去告诉谢琪安叫谢家豪下单,竟然又在琢磨着如何不动声色的从谢家豪那里拿回那份材料? 他发现,他还是不知不觉的在维护陈鹏。 他所有本能的出发点都还是在为陈鹏考虑,简直就沒有办法去更改的,叫人无法直视的事实。 不管陈鹏曾经做过什么?他到底有过多么的鄙视他,他还是想他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 郑涵不禁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归根到底,自己干吗还要去趟这趟浑水?难道自己还不知道教训吗? 自己到底算个什么角色,犯得着继续在里面四处不讨好的奔波吗? 仅仅是为了陈鹏吗?笑话,相信陈鹏听见了,会比他更加的嗤之以鼻。 一生爱无论是南言俊收购还是谢家豪收购,只要有人肯要就行了,只要陈鹏的债务可以解套就行。 自己要做的既不是去和谢琪安要回那份资料,也不应该是……告诉谢琪安,谢家豪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了。 郑涵觉得自己头脑生疼。 自己应该继续保持一种远远地观望的态度,而不是又把自己缠扯进去,自寻烦恼。 但是,人有时候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有些事情你想不去想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就像现在,郑涵还是在作死似的又想到一个要命的问題,那就是,陈鹏可能根本不愿意把一生爱卖给谢家豪。 我的神呐,郑涵也想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拍死了:这是一种什么样见鬼的哭笑不得的纠葛啊? 南言俊现在确实是想购进一生爱了,但是,陈鹏把一些很重要的材料送给了谢家豪。 哪怕南言俊舍着再多给陈鹏两百万,却摆不平谢家豪握在手里的那份陈鹏愿意出售一生爱给谢氏的意向材料证据。 谢家豪完全可以无障碍的收购一生爱,但是,陈鹏出自内心的不愿意把一生爱转让给谢氏。 也许陈鹏觉得一生爱本來就是挂名南氏传媒的,更应该让一生爱实至名归。 或者干脆说,陈鹏还是对南言俊比较有私人感情。 陈鹏不愿意把一生爱转让给谢家豪,谢家豪就沒办法进行实质性的收购,哪怕他手里握着陈鹏提供的愿意转让的材料。 也可以想见,谢家豪不会轻易的就把陈鹏提交給他的材料还给陈鹏,除非,他完全无意于收购一生爱,或者说并不想和南言俊进行某种利益上的争夺。 估计沒有这样的好事。 南言俊很显然的已经把谢家豪给得罪了。 就算是南言俊从來就沒有得罪过谢家豪,郑涵也知道,谢家豪已经铁了心要收购一生爱的。 谢家豪貌似准备在云都安营扎寨的干了。 那次谢琪安和谢家豪的通话他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 谢家豪明白的说了:南氏给多少他跟多少。 现在,南言俊沒办法收购一生爱,谢家豪就用不着和南言俊竞购,就用不着拿比南氏传媒多得多钱给陈鹏。 到最后,最吃亏的还是陈鹏。 如果谢家豪不会多出额外的钱,陈鹏就更不愿意把一生爱签给谢家豪,为了那额外的一百万,陈鹏已经受了这么久的洋罪,可以想见,他绝对不甘心。 好吧,南氏传媒愿意出钱,却惧于谢氏集团,不敢强行收购。 在沒有竞购对手的情况下,谢氏就不需要,估计也不愿意多拿额外的钱给陈鹏,再加上陈鹏本來就无意于谢氏,作为法定代表人的陈鹏不肯把一生爱签给谢家豪,谢家豪也是沒办法完成实质性的收购。 南氏传媒一生爱谢氏集团这三家就这样,成了绞在一起无法解开的死扣。 郑涵觉得自己快被绕死了。 这简直成了一件睡觉都会做噩梦的解不开的难題。 除了让人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之外,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最让郑涵感到纠结的是整个事情之中,并沒有他的任何好处,他却始终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扯着缠身其中,想不去想都不行。 除了他作为一生爱员工那种本能的关心公司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归属,最主要的原因绝对还是陈鹏。 哪怕他曾经对陈鹏嗤之以鼻咬牙切齿,到最后,他还是希望陈鹏能获得最大的解套。 这是人的天生的卫护亲情的一种天性和本能,谁都无法去改变。 郑涵不是圣人,更不是感情强硬的超人,他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无论如何,还是自家兄弟好才是最好。 包厢外传來一阵轻轻地叩击声,郑涵赶紧清理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的思绪:一定是谢芳儿听到他在里面发出了什么动静,过來看看他來了。 “进來吧。” 郑涵沒精打采的咕哝了一句,醉酒后的伤食感觉让他感到一阵阵恶心,胃里难受极了,他都有些搞不明白中午怎么就陪着那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南氏传媒女高管喝成这副德性? “郑涵。” 推开包厢门进來的人又把郑涵吓了一跳:竟然是谢琪安。 “呃……琪安?” 郑涵有些愣愣的看着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谢琪安,只觉得有些恍惚,已经这么晚了,谢琪安怎么会跑到绿缇芳來? 而且天气已经很热了,谢琪安居然长裤长衫的,浑身上下莫名其妙的的透着一种怪异。 “我听姐说你在她这里,就专门过來见见你。” 谢琪安看起來更加的清瘦了,小脸上几乎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让人莫名其妙的会产生一种怜惜。 她说话的尾音还带着一丝沙哑,让她的声音听起來似乎更加的感性。 见郑涵上上下下的看着自己,谢琪安笑了一下,在郑涵对面坐下:“干妈非要我穿厚实些,嘿,我自己也觉得不舒服,郑涵,你怎么样了?我听姐说你喝的烂醉如泥,在大街上晃荡。” “你想喝点什么吗?酸梅茶如何?我听说酸梅可以解酒。” 谢琪安看着表情复杂一语不发的郑涵,再一次关切的询问道。 郑涵摇摇头:“半夜三更大老远你怎么來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做了一个难受的表情,“我什么也不想喝,胃难受的厉害……半夜三更大老远的,你來干什么?怎么來的?” 谢琪安很纠结的看着郑涵:“大哥的保镖开车送我过來的,你为什么不肯去见我呢?这几天你在干什么?我看见你给我的电话了……电话并不在我身边,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郑涵坐正了一下身体,赶紧换了一副表情笑道:“怎么会?我不是怕打扰你修养嘛,再说,目前又沒有什么要紧事,就准备明天过去看你的……” 谢琪安盯着郑涵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在撒谎……我并不知道我住进的vip病房是不允许其他人探视……” “切,怎么可能,我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琪安,你是不是想多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嘛!谁不知道贵宾病房是不允许随便探视的?别说我们是朋友,据说,连家属都要专门申请的,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 谢琪安话只说了半句就被郑涵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给打断了,听着郑涵满嘴的不以为然,谢琪安张张嘴巴,沒有再近些往下说。 好吧,就算是她想多了。 半晌,谢琪安才说道:“那你是为什么?” 郑涵笑了:“琪安,你是不是生了一场病就变得疑神疑鬼起來了?我哪有生气?再说一次,沒有为什么,真的,我暂时沒有去见你是想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咱们该干什么才干什么。” 谢琪安点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那行,只要你沒有误会我就行,是这样的,大嫂准备在云都成立一个婚庆公司,我急着见到你,我希望你也能加入。” 郑涵怔了一下,看向谢琪安:“由你负责的吗?” 谢琪安微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郑涵静静地说道:“是的,我希望继续得到你的帮助。” 瞬间,郑涵觉得自己被谢琪安那种略微带着沙哑嗓音的语气给蛊惑了,竟然有种心里一热的感觉。 郑涵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抗拒谢琪安那种几乎是带着祈求意味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就会产生一种保护的*。 想当初,他就是被谢琪安这种弱弱的样子所蛊惑,强烈的英雄主义膨胀,不由自主的就和她结成一个同盟,如果不是谢家豪太目中无人,相信他一定会一直到底的对谢氏死心塌地。 谢琪安似乎很会利用自己的弱势,而不是徐晓曼那样咄咄逼人的强势。 同样是请求他加盟,徐晓曼就显得云山雾罩,谢琪安就这么干脆直白。 陈鹏并不清楚徐晓曼和谢琪安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把她们做了一下比较:徐晓曼是想请求他做一生爱的经理,做当家的,谢琪安则是请求他协助他,也就是说可能在做一个副手。 但是,此时的郑涵已经不是和谢琪安初次见面时的那么沒有免疫力了。 就在郑涵抬起眼睛看着谢琪安一瞬间,他的理智终于让他及时的悬崖勒马: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他如果对做一个经理毫不动心,那么又犯得着去谢氏集团给谢琪安做一个副手吗? 郑涵不禁用双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怎么?你不愿意?” 郑涵的态度很是出乎谢琪安的意料,她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 也许,她早就该想到,郑涵一定是有所改变的了,否则,自己给了他请求见面的电话,他不会一直推拖。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她觉得郑涵一定会帮助她的。 在云都,除了了谢家一家人,她就郑涵这么一个朋友。 千真万确,她是一直拿郑涵当自己朋友的。 “琪安,你知道南言俊从s市专门的抽掉了一个女高管过來吗?” 郑涵沒有去回答谢琪安的请求,叹了一口气,“我中午就是陪着她在陈鹏家喝的。” “徐晓曼对吧?曼曼去陈鹏家喝酒?” 谢琪安差点沒有惊掉下巴,睁大眼睛看着郑涵直直的问道。 “曼曼?你认识徐晓曼?你怎么知道是她?” 本來想岔开话題的郑涵也愣了一下,更加莫名其妙的看着谢琪安:原來谢琪安早就知道徐晓曼这个人? 谢琪安笑了:“何止认识,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我怎么进的南氏传媒吗?就是因为她,嘻嘻,郑涵,你都醉成这样,徐晓曼怎么样了?” 郑涵顿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怪不得,我竟然把这茬忘记了,你本來就是南言俊的人……” 一语未了,郑涵顿时有种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的感觉,这话说的太不好听了,不是指着秃子骂和尚吗?天地良心,他绝对沒有那个意思。 他赶紧改口道:“呃……你们安徽女孩是不是特别能喝酒啊?我从來沒有醉成这样过……比男人还可怕!” 然后又虚张声势的瞪着谢琪安故意的嗔怪道:“你也不关心关心我,还是老乡亲啊,哪怕她是你对头呢……她可是南言俊专门叫过來对付你的。” 谢琪安顿时一脸黑线,看着郑涵鼓鼓嘴:“我不怕……” 然后又笑起來:“不过,我们那还有比徐晓曼更能喝的,啧啧啧,哈哈,不敢相信,你们竟然会跑到陈鹏家喝酒,真是奇迹啊。” 其实,谢琪安已经暗暗的在心底运气,他妹的,瞧郑涵这话说的,不过,她确实是不好去计较的说。 说句老实话,她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南言俊,绝对不会是道她可以轻易绕过去的坎,除非,她放弃云都。 可是,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现在,连郑涵都知道南言俊把徐晓曼弄了是对付她的,好吧,徐晓曼终于心想事成!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五章 一无所有 郑涵赶紧申明似的对谢琪安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去看戚玉误打误撞上的,徐晓曼早就去了……什么叫你们竟然跑到陈鹏家喝酒?我也就是和徐晓曼约见了一次……” 郑涵赶紧打住自己的嘴巴,他奶奶的,到底还是酒沒有清醒,整个的越抹越黑。 果然,谢琪安很机敏的省略了郑涵前面的话,单单的只抓住最后一句问道:“徐晓曼约见了你?” 郑涵不知道,他其实误会了谢琪安的话,谢琪安所嘲笑的所惊叹的奇迹是:徐晓曼那样一个势利的人,怎么可能去陈鹏那样一个寒酸的家吃饭?还会把郑涵喝的酩酊大醉? 她连陪着一些高级客户或者老板去酒店吃饭以后,回來都要评头论足一番的。 在谢琪安的思维里就是,哎呀妈呀,真是不敢想象,不会吧,怎么可能?真是奇迹的说,太阳打西边出來。 不知道怎么,谢琪安发出的惊叹听在郑涵耳朵里,就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不由地就想多了。 结果就越急着澄清就越说越多。 “呃……” 郑涵有些手忙脚乱了,他咬咬牙,觉得大脑混乱喉咙发疼:“是……南言俊……想聘请我接替陈鹏,做一生爱的经理,那天去医院探视你的时候,已经被我拒绝一次了……” 也好,干脆利落的说了吧,不是他郑涵存心的想嘚瑟,叫谢家豪知道,别以为自己只是想他在门口讨碗饭吃的叫花子。 谢琪安沉默了足有一霎,然后微笑道:“好事情啊,你干嘛不答应?一生爱如果交给你打理,一准会盈利,我知道了,曼曼约见你是给南氏传媒做说客的吧?她急着脱身回s市,南言俊一定是叫她找个替身。” “呵,我不感兴趣。” 郑涵讥诮的笑了一下,很快的简短回答道。 好吧,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要让谢琪安知道南言俊有意于他,但是他又对南氏传媒伸出的橄榄枝不屑一顾。 然后,他拒绝谢琪安就有理可循了。 “怎么,你怕南言俊收购不会成功?” 谢琪安思索了一下,有些试探的问道。 郑涵摇摇头:“我现在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了,真的……琪安,对不起,我已经不想去淌这趟浑水了……,我已经在找其他的工作,一生爱现在和我沒有任何的关系了,南言俊收购也好,谢家豪收购也好,都行,或者干脆解散,那也是陈鹏的命。” 谢琪安怔怔的看了郑涵好一会儿,然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浑水?郑涵,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一生爱无论南氏传媒收购还是我大哥收购,都是想这家公司,这个品牌可以继续发展的,都是很正当的商业行为,而且,他们其中某个人收购的成功与否对陈鹏对戚玉都很重要,郑涵,我真想不到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郑涵不为所动的看着谢琪安,有些冷笑了:“琪安,如果不是我天真的话就是你天真,不过,我们也用不着去装天真,南言俊为什么会去而复來加钱收购一生爱?你知道吗?南氏传媒根本就沒办法继续收购了。” 谢琪安脸红了,她知道郑涵的话外音。 但是,她奇怪郑涵为什么会说南氏传媒根本就沒办法继续收购了。 “我承认,南言俊去而复來确实和我有些关系,郑涵,我从來就沒有隐瞒过你什么,你看不起我也好,鄙视我也好,但是请你不要放弃一生爱。” 谢琪安认真的看着郑涵,非常勇敢的说道,然后,她顿了一下,“是的,南言俊其实并不想真的收购一生爱。” 郑涵看着有些激动谢琪安,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道:“琪安,我从來就沒有看不起你,更沒有什么鄙视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感情的权力……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弄的明白的,毕竟,我们根本就沒有办法去左右影响这些老板的思想。” 谢琪安看着郑涵有些孩子气的笑了:“有那么黑暗吗?有那么高深莫测吗?南言俊不过是想我回到南氏传媒,继续做他身边的一只花瓶,并不是真的想收购一生爱,但是……” 她对郑涵做了一个鬼脸,“我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郑涵疑惑的看着谢琪安,谢琪安低声笑道:“我不会回去,这样,他就会赌气继续参加抢购,你知道,只有这样陈鹏才会获得最大的利益,获得他需要钱,戚玉也需要钱。” 郑涵愕然的看着谢琪安,瞬间,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 还有一些不能言说的触动。 他不能想象,谢琪安竟然还一直在惦记着陈鹏惦记着戚玉? 谢琪安半夜三更的亲自來到绿缇芳,就是來请求他不要放弃一生爱,要么她并肩作战,要么去做南氏传媒聘请的经理,当然,谢琪安也丝毫模样掩饰她不希望郑涵去南氏传媒,然后,她要亲自去促成南氏和谢氏的竞购,让陈鹏去获得最大的收益。 他简直不能相信。 陈鹏兄妹俩和谢琪安又能有什么关系? 要她这样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何能让陈鹏获得最大的利益? 郑涵当然听得明白谢琪安的话,她不肯回南氏传媒,南言俊就会赌气和谢家豪竞购,这种竞购的最终结局,最大的赢家当然是一生爱真正的法定拥有者陈鹏。 陈鹏有了这些钱不但可以偿还债务,还可以改善他和戚玉的生活。、 甚至可以送戚玉去国外治疗眼病。 郑涵忽然觉得汗颜了,和谢琪安比起來,自己是不是显得太狗苟蝇营了? 原來谢琪安只是想他和她一起,用一种在她看起來很正当方法去最大可能的挽救一生爱,帮助陈鹏。 自己所日思夜虑千转百回的念头,到了谢琪安这里,不过就是这么简单。 谢琪安不愿意回到南言俊身边继续做他的小蜜,或者说情人,然后,谢琪安想“顺便的”同情一下陈鹏,不可否认,从一开始,谢琪安就是基于这个出发点的。 从第一次谢琪安來到一生爱,她就是想帮助陈鹏的,她确确实实是一直想帮助一生爱走出某种困境。 到现在,她还在不屈不饶的继续着这个目标,这个努力。 瞬间,郑涵心里逐渐有一个模糊的念头。 郑涵几乎有些惊叹了,不敢相信,这中间已经经历了多少事情,谢琪安竟然依旧信守着她最初对他和陈鹏的承诺。 竭尽所能。 他定定地看着谢琪安,语气不确定的轻声问道:“琪安,你真的是想帮助陈鹏?” 谢琪安惊讶的看着郑涵:“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然后她轻轻地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沒心沒肝,我大哥一家人对我这么好……不是,你知道……” 郑涵赶紧点点头:低低声的说道:“沒有……我懂你意思,这点钱对于谢先生他们來说,九牛一毛,但是对于陈鹏和戚玉來说,就是救命的,说劫富济贫是有些过了,你不过是同情他们,不管怎么说,先替我表哥和妹妹谢谢你。” 谢琪安有些忐忑的摇摇头,打断郑涵的话:“我也不完全是为了帮助陈鹏……我确实是不会再回南氏传媒的,恰巧而已,举手之劳,何乐不为、不过……这只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谢琪安的语气越來越低,虽然这包厢有一定的密封隔音,但是谢芳儿就在前台,毕竟,事关谢家豪的利益,还是悄悄声的比较好。 郑涵笑了一下,点点头,轻声说道:“不过,琪安,你知不知道,事实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你知道吗?现在,无论是南氏传媒,还是谢家豪,想收购一生爱都沒有那么容易的了。” 谢琪安再次奇怪的看着郑涵:“为什么?我听不明白你的话,你是说南言俊会退出这场游戏吗?” 郑涵显然已经不想再和谢琪安交谈下去,这里确实不是交谈这些的地方,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对谢琪安说道:“恰恰相反……琪安,夜很深了,你身体刚刚恢复,我们改天再聊吧,我送你回去。” 谢琪安疑惑的看看郑涵,看來郑涵确实另有打算了。 这不明不白的话,哎! 她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好,我们一起走吧,去叫大哥的保镖先把你给送回去。” 郑涵站起來:“行,我们走吧,芳儿也快要打烊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情侣小包厢,正在前台算账的谢芳儿用一种了然于胸的语气对他们笑道:“怎么?这么给我省?连杯咖啡都沒有要?” 郑涵掩饰的笑笑,沒有做任何的辩解,谢琪安只是娇嗔的叫道:“姐,你说什么呢,那啥,我们先走了,你忙吧。” 谢芳儿点点头:“行,我马上也走了,路上当心点啊。” …… 接到郑涵的电话,陈鹏很快就赶到了一生爱。 沒有什么特别的人要來,陈鹏就沒有安排人等在公司里,郑涵在电话告诉陈鹏,叫他带着钥匙过來一下。 陈鹏泊好车,看见郑涵拿着手机站在一生爱门口东张西望。 “还叫我來这里干什么?” 陈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厌倦和不麻烦,连名字都沒有叫,直接的对郑涵高声说道。 郑涵笑了一下:“呵,听说这里过几天就要正式的拆迁了,我专门过來看一下,公司里还有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 陈鹏神情疲倦的说道:“还能怎么办?租个仓库,找个搬家公司先搬过去堆放一下,以后再看看怎么处理吧。” 陈鹏一边说话,一边拿着公司大门的钥匙把门打开。 推开门,两个人走进空荡荡的大堂,旁边接待室的玻璃窗都沒有关闭,一眼看去,办公桌上,地上都掉落着客户接待表格之类的纸张,一派兵荒马乱的凌乱。 大堂正前方的宣传墙壁上,两个满脸幸福的穿着新婚礼服的巨大立体新娘新郎肖像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郑涵有些难过的想到:当初为了得到这两个代言一生爱婚庆公司二流明星的肖像权,莉莎就毫不手软的砸了几十万。 想不到这两个代言一生爱的小明星沒有修成什么正果,一生爱婚庆公司的经营也以失败即将易主告终。 那时候,自己也沒有多少想承担什么的感觉,就觉得跟着陈鹏后面,让干啥就干啥,干活那薪资就行了。 而且,莉莎总是耀武扬威的挡在陈鹏前面,郑涵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懒得去和陈鹏说。 现在一生爱终于沦落到以关门大吉为收场,郑涵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愧疚的。 如果自己不是一昧的冷眼旁观敬而远之,也许陈鹏不会落得如今这个走投无路众叛亲离的地步。 “还记得那次我们陪着谢琪安去看的那块荒地吗?我今天喊你过來,就是叫你赶紧找找当初莉莎租赁那块地皮的租赁合同租金收据,别一拆迁搬运,就给丢的找不到。” 郑涵看着这里摸摸那里扶扶的陈鹏,很郑重其事的说道。 陈鹏皱皱眉头:“怎么又提起这个?鬼知道莉莎把那些东西放在哪里了?我好像就沒有见到过。” 郑涵真有些生气了,口气很冲的说道:“事到如今,你是做哥的,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公司到底你是开的?还是莉莎开的?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陈鹏有些气虚:“不是……就算是有那块荒地又有什么用途?不看我不生气。” 郑涵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是有些急于求成,送给谢家豪的那些资料我有责任,但是,现在沒有觉得,正是因为那些资料被我们送给了谢家豪,才让你真正的赚着了。” 陈鹏惊讶的看着郑涵:“你什么意思?” 郑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陈鹏:“你能不能振作一些,用用你的脑子?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吧……陈鹏,我不怕老实对你说,我本來一直不准备告诉你的。” 陈鹏有些不悦嘀咕道:“要说什么就说啊,什么告诉又不告诉的?” 郑涵点点头:”行,我告诉你吧,谢家豪不是一直准备和南言俊竞购的吗?我曾经听过他和谢琪安通的电话……” 陈鹏果然有些沉不住气了,急不可耐的打断道:“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谢家豪告诉谢琪安,不论南言俊给你的多少钱,他们永远都会比南言俊出的多。” 一丝惊喜掠过陈鹏的脸,但是随即他就泄了气:“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南言俊不见兔子不撒鹰,根本不可能去自找麻烦,沒有南氏传媒的竞购,谢家豪不可能在额外加钱的。” 郑涵看着陈鹏:“所以,我才要你赶紧的把那块土地的租赁合同租金收据找找看,我们能不能拿这块荒地做做文章,加大南言俊可以收购一生爱的砝码。” 陈鹏愣愣的看着郑涵,满脸的不明所以,一块烂荒地,还是租赁的,能有什么分量? 他觉得郑涵是在故弄玄虚。 虽然心里怎么嘀咕着,陈鹏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和郑涵一起走进财务室。 莉莎扬长而去之后,陈鹏很少來财务室。 这个地方即沒了他爱的女人,也沒有了他爱的女人最喜欢的大把可供挥霍的钱,有的只是一摞摞账单。 他和郑涵很快就战绩不菲,大汗淋漓的收获了一大堆的票据。 水费电费租赁场地的费用,股东的每个月红利的空头支票,一直拖欠员工的工资报表,如果不是一生爱现在还有两个大财团确实在竞购,相信这里早就炸了窝子。 还真就是沒有那份郊区荒地的租赁合同和租金收据。 这是陈鹏沒有想到的。 按照陈鹏之前不以为然的想法,那份票据不过就会被莉莎随便放在财务科的那个档案袋或者抽屉里,但是,他和郑涵两个人翻了半天,什么东西都给抖露出來了,就是沒见那份荒地的租赁票据。 最后,陈鹏连空荡荡的保险柜都给打开了,保险柜里面除了一些原來捆钱时散落的白色封条,什么都沒有。 然后,陈鹏才发现,莉莎办公室的好几个抽屉原來他都沒有可以打得开的钥匙。 郑涵用一种非难的眼光看着拿着一大把钥匙乱七八糟的反复试开的陈鹏,心里全是鄙夷。 自己的这位表哥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高智商低情商。 陈鹏只能是一个在别人的指导方针下踏踏实实工作的部门负责人,或者专心于某种研究的科研人员,一旦把他放到必须要面面俱到的商场做一个当家人,他除了手忙脚乱一塌糊涂,其实什么都顾不过來。 他竟然连自己财务科的钥匙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他竟然不知道一直以來他所言听计从所依赖的莉莎,就在这大明大摆的财务科里,还有属于她自己的私密空间。 郑涵粗略的看了一下,莉莎办公桌加上材料柜上,一共有三个抽屉无法打开。 现在,郑涵有些奇怪,莉莎竟然这么的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份租赁合同很重要,所以就郑重其事的放好了? 他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估计可能性非常的小。 半天,陈鹏满头大汗,着三个抽屉一个也未能打开。 “要不要找一个开锁的?” 郑涵看了一下那些样式坚固的抽屉锁,向陈鹏征询道。 陈鹏可能有些愤懑了:“找什么开锁的?直接给砸了。” 郑涵现在已经有些不忍心再去呛陈鹏了:“别意气用事了,今天只好先就这样了,我明天早上从街上叫个开锁的,花几个钱打开看看,你现在急有什么用?” 陈鹏把手里的一大串钥匙“哐啷”砸在办公桌上,无不愤恨的骂道:“他妈的……” 郑涵同情的看着自己这个曾经在他心目中无比高大的表哥,形容瘦削神情颓废,眼睛里这会因为愤怒,连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瞬间,他发现,偶像原來都是用來坍塌的。 曾经,这是一个何等意气风发志得满满的人啊,现在,他好像是真的被击垮了。 事业失败,一份浅薄感情的消失,让他终于又回到小时候那种孤儿寡母如履薄冰的生活状态。 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状态对于陈鹏來说,可能是根深蒂固的,顽固的影响着他的生存状态,所以他才这么地经不起打击。 一个非常容易从精神上彻底的心灰意冷的人,哪怕他自身的机体再年轻,都很再去做一种奇迹似的逆转。 除非,他可以彻底的摈弃自身的这个致命的心态弱点,顽强的振作起來,否则,谁也沒有办法让他重振雄风。 至少目前郑涵看着陈鹏,就是这种满心的无能为力感。 当那个和陈鹏一样满脸不耐烦的锁匠大叔把办公桌下面的两个个抽屉一一打开时,陈鹏看着抽屉里的东西,张大嘴巴,差点沒有哭了。 郑涵饶是一个大小伙子,成年男人,乍一看见,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简直不敢相信,看起來高傲神气的朱莉莎竟然在她财务科办公室的两个抽屉里,一个是半抽屉的欧美碟片,郑涵很知道,这种碟片都是非常淫乱的,就是那种二话不说,上來就练,甚至群练的。 下面的一个抽屉放着几盒还沒有拆开的杜蕾斯。 锁匠大叔很理解的看看陈鹏:“老板,多给几个辛苦费吧。” 言下之意,我帮你发现了多大的秘密啊。 陈鹏赶紧掏出五十块钱塞到锁匠手里:“谢谢师傅啊,辛苦了辛苦了,别找了。” 锁匠看看郑涵,想说什么,终于什么又沒说。 怎么着也得赏一张毛爷爷吧? 这大老远辛辛苦苦的过來,來回还得自己打车,给了张绿票还说别找了,戚! 锁匠是久经风霜的,心里暗暗嘀咕道,看他们这副倒霉相,这家公司的破落,估计也沒有多大的油水,算了,就当做好事了,还是别废话了。 自己认晦气,还是坐公交车回去吧,人家还不学雷锋了? 锁匠看着郑涵讥讽的笑了一下:“嘿,那行,多谢您了老板,你们忙,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郑涵和锁匠纠缠的时候,陈鹏早就迫不及待的冲到材料柜旁边,哗啦一声拽开那个抽屉,顿时散落满地的照片。 陈鹏眼睛都直了,看着抖落一地的照片,身体突然抖得厉害。 莉莎各种各样单身照片,妩媚的妖艳的清纯的放荡的,还有一些和其他男人肆无忌惮搂搂抱抱的合影。 特别是,这些男人并不是同一个男人,是各种各样的男人。 他竟然不知道莉莎会有怎么多的异性朋友。 而且,从照片上看,她和他们每一个都是非常的亲密。 他记得莉莎总是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莉莎告诉他,自己不适合在那样的声色场所混,因为冷淡,不会依附对她有所企图的男人…… 陈鹏甚至不由地想起他和莉莎的第一次,囫囫囵囵的,莉莎说她是处,从來沒有这方面经验的陈鹏就天真的选择了相信。 陈鹏慢慢地跪在地上,双手有些惊鸾的去抓那些照片,拼命的无声的撕扯着,模样极其可怕。 送了锁匠出门的郑涵蓦然回首,差点沒有吓死。 陈鹏这模样也太夸张了吧? “陈鹏,你干什么?” 他有些惊恐的高声叫喊道。 “践人,原來她一直在骗我,做出清纯的样子,骗子,烂币,骗子……骗子……啊……” 郑涵的叫声让陈鹏终于爆发,声嘶力竭的骂了出來,最后他撕心裂肺的嚎叫了一声,一下子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來。 郑涵才看见那些散落满地的照片。 他走过來,蹲下身子去,看着满地的凌乱残破的莉莎和一些男人各种各样的脸和身体,用手反复的扒拉,发现里面竟然还是沒有那份荒地的租赁合同和租金收据。 “你早该想到,一个做模特的,哎……行了,别哭了,这三个抽屉都沒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郑涵沒有去劝陈鹏,只是站起來,用一种很淡定的口气对嚎哭不止的陈鹏说道。 良久,陈鹏才慢慢地地止住了鬼哭狼嚎。 他满脸狼藉的抬起头來,直起身,沒有去接郑涵的话茬,只是孩子似的委屈呜咽地说道:“那些碟片我从來沒有见她放过,我也沒有用过那些杜蕾斯……” 郑涵觉得好笑,归根结底,陈鹏真正的打击还是莉莎根本就不解释的扬长而去。 看來什么样的伤害都沒有感情的背弃來的深痛。 直到现在,他关心还不是其他东西,比如那份荒地的租赁合同,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莉莎的背叛。 这种背叛的计较看在郑涵这么一个旁观者眼里,已经是可笑。 其实,在一生爱,莉莎有很多的绯闻男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有陈鹏这个傻子,一直把莉莎当做宝贝心肝,莉莎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这也是当初郑涵非常恼火,对陈鹏敬而远之的原因之一。 郑涵对着陈鹏冷笑道:“这不是很好吗?难道你还觉得遗憾?朱莉莎把这些东西臧在这里,开始肯定是怕被你发现,现在她走了竟然毫不介意这些东西会被你看见,陈鹏,你自己用脑子想想吧,这女人何尝把你放在心里过?” 郑涵觉得自己真是仁慈,竟然沒有直接的指着陈鹏鼻子骂他是猪了。 陈鹏抹抹眼泪,自怨自艾:“我竟然这样愚蠢。” 郑涵毫不客气的讥诮道:“你早就该知道…” 看到陈鹏满脸的抓狂,郑涵顿了一下:“哎,不过话说回头,比你更加雄才大略的人都过不了女人关,就像你所崇拜的那位南氏传媒的老总南言俊,嗯,怪不得你们那么臭味相投,原來是彼此彼此。” 陈鹏终于不嚎了,擦擦眼泪瞪着郑涵:“南言俊他值得,我他妈的不值得!我……我还一直幻想她会回來,每天给她发一条短信,请她原谅我……我,我他妈的,就是犯贱!” 郑涵彻底的笑了:“哈哈,你知道就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怪不得他们总是说,知道真相眼泪掉下來,我算是信了,不过,哥,咱们现在不是庆幸你的猛回首,咱们得继续找那份租赁合同。 陈鹏经过这么一番强烈的刺激,早就晕头转向,满脸茫然的喃喃道:“怎么找?都找遍了,该找的不该找的都找到了……” 郑涵厉声说道:“陈鹏,你就醒醒吧,不要再神经了,为了那样一个只认钱的女人,如果你不是我哥,我才懒得继续管你的破事!” 陈鹏听着郑涵的训斥,依然满脸无助的样子,既不愤怒也不反驳。 此时,岁月仿佛突然的就展开了一个现世的轮回,曾经,就在不久前,郑涵还是一个跟在陈鹏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地弟,现在,郑涵却完全的成了陈鹏的主心骨。 “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陈鹏就这么可怜巴巴的瞅着郑涵,郑涵心里一软,走到陈鹏面前,慢慢地蹲下身子去,把陈鹏的肩膀抱住:“哥,振作起來,我们一定会熬过去的。” 忽然之间,郑涵和陈鹏的日子过得更加的心慌慌起來。 特别是之前他们根本就沒有留心的那份租赁荒地的合同。 现在,不管那块烂荒地到底有沒有价值,他们都必须得弄清楚到底有沒有那块莉莎带着陈鹏去看,陈鹏又带着郑涵谢琪安去看的土地。 都必须得找到莉莎曾经和人签署的那份租赁七十年的合同。 否则一生爱就将会更是一无所有。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六章 怨恨 他们甚至都不敢去想,莉莎既然能在感情上做出一派清纯高贵的样子,把陈鹏蒙在鼓里,然后又弃之若履。也就会在其他的事情上把陈鹏欺骗的团团转。 如果根本就沒有这样一个租赁的事实,莉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要知道那份合同到底在哪里,到底有沒有这样一份合同,有沒有这块土地的租赁权,首先,必须得找到朱莉莎。 郑涵以为陈鹏还在和她保持联系,谁知道陈鹏说,朱莉莎早就换号了。 他每天发一条信息的手机号码不过是一个空号。 郑涵问陈鹏到底有沒有见过莉莎拿回來的那份合同,陈鹏说他实在是不清楚,当时全部都是莉莎打理的。 莉莎托人找的地皮,莉莎和人谈的,莉莎说合同签了,莉莎说人家要求必须一次性付清租金,莉莎…… 郑涵已经不想再去指责陈鹏了,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只会给陈鹏精神上雪上加霜,加速陈鹏的崩溃。 只有让陈鹏自己慢慢地意识到他这份痴情的盲目可怕,估计他才能真正的清醒过來。 郑涵暗暗的在心里运气:朱莉莎,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挖出來。 你吞进去的,必须得全部的给我吐出來。 陈鹏是个好欺负的烂好人,他还有兄弟! 他独自一个人回到一生爱,把那些被陈鹏扯碎的朱莉莎和一些男人的合影全部拼凑起來,郑涵相信,这些男人之中一定会有知道朱莉莎去向的人。 虽然,他并不指望这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会帮助他,但是,最起码可以找到一些朱莉莎去向的线索。 在此之前的很多天里,郑涵从來就沒有静下來心里好好思考些什么?去留心些什么? 他成天满心的都是关于他个人的患得患失忽嗔忽恨,忽然之间,他完全的就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 不管陈鹏是多么的无能多么的烂,人品是多么的差,都是他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表兄弟,别人可以欺负他,自己不能跟着墙倒众人推,哪怕陈鹏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眼中沒有他的事情。 他还是要不计任何得失的去过问陈鹏的事情,不可以选择冷眼旁观。 这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做人原则,最起码的担当。 这种念头让郑涵心里充满豪气。 一旦陈鹏真的垮了,戚玉就更加的可怜。 他必须得帮助陈鹏重塑信心。 …… 郑涵知道,他得抓紧时间寻找朱莉莎,南氏传媒和谢家豪之间的这种胶着状态不会维持的太久,他们无论那一方面都是在加紧寻求解决的办法。 要知道这是两个真正拥有大财团的家伙,他们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应该是沒有办不到的。 郑涵沒有别的办法,唯有想方设法加大一生爱的筹码。 或者给南言俊,或者给谢家豪,以便让这两家在这场竞购中势均力敌。 让他们势均力敌当然不是为了坐在他们中间看热闹,给他们做裁判,看他们谁打赢了给谁鼓掌一下,发一枚奖章,是为了陈鹏可以拿到更多的额外的钱。 这是最实际的。 也是必须的。 陈鹏似乎一直沒有看明白,郑涵却是早就了然于胸的。 郑涵并不稀罕陈鹏得到最大的利益以后给他发奖金,或者对他感恩戴德,他只是去做他认为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否则他会一辈子寝食难安耿耿于怀。 首先,必须得弄清楚,朱莉莎这人现在是不是还在云都? 郑涵简直不敢抱什么希望。 像朱莉莎这种放鹞子似的女人,肯定不会在一个地方一个男人身边停留太久,除非,这个男人有足够的钱让她取之不竭。 但除了从云都开始寻找,暂时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更有效的的办法了。 一旦开始真正的寻找,郑涵才知道,在偌大的一个城市里去寻找一个人到底有多么的艰难? 哪怕这个城市是属于自己的,熟悉的城市。 真正的生活并不是玄幻仙侠推理小说,充满着许多不可思议的必然和巧合,尤为可气的是陈鹏根本就提供不出朱莉莎什么有用的资料。 现在,郑涵越來越清楚,从头到尾,朱莉莎就是处心积虑的在欺骗陈鹏,因而就顺理成章的掏空了一生爱。 说陈鹏是猪,简直连猪都不会高兴。 郑涵知道,朱莉莎是一家中介介绍给陈鹏走穴的,当时一生爱接到一单比较像样的婚庆承办,急需一个拿得出手的司仪,朱莉莎拿着那家中介经理的名片來到一生爱的。 朱莉莎的高傲漂亮一下子就震撼了陈鹏,但是,偏偏朱莉莎就肯对陈鹏展露笑脸,陈鹏顿时的就受宠若惊了,很快,就掉入朱莉莎的温柔陷阱。 郑涵按照陈鹏回忆起來的那家中介公司的地址找过去,发现那里已经是一家火锅城了,也难怪,云都现在差不多已经走上了正规,那些乱七八糟趁机牟利的中介公司老早的就被政aa府给整顿了。 名片上倒是留下两个手机号,拨打过去,无一例外的都是空号。 由此可见,当初经营这家皮包公司的所谓经理不是去蹲号子就是转移战场,去别的新开发城市寻找“商机”去了。 郑涵当然不傻,他紧接着就去查朱莉莎的车。 那张宝马的车牌号是沒办法更改的。 查车对于寻找那家中介公司來说就有一定的难度了,中介公司如果在的话,随便谁都可以找上门,但是,查车你就必须得有一定的权力。 如果不怕背上报假警罪名的话,郑涵真想鼓动陈鹏去报朱莉莎失踪,那样很容易就可以查到朱莉莎的那张宝马现在在什么地方。 郑涵沒有疯,所以这种沒有理智因噎废食的事情他暂时还是不会去干的。 他临时抱佛脚的想起自己在交警队的一个初中同学,虽然当年他和这个同学并不怎么熟络。 小时候的郑涵是属于那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孩子,家里大人天天指着温顺儒雅的大表哥提着他耳朵念叨,他不敢脱离榜样太远距离,在榜样的力量就是无穷的带动下,郑涵一直是目不斜视的盯着书本的优等生。 那个交警队的同学天下则是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好汉,老师头疼同学憎恶,属于吊儿郎当派。 郑涵记得,当年这个同学有段时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对着他献了好几回殷勤,见实在是拉不下水他才悻悻作罢。 初中毕业以后,像郑涵这种品学兼优的升了高中,成绩太差的纷纷向社会分流,这个很早就加入吊儿郎当的混子同学七混八混的,竟然混到交警队里去了。 后來云都开发,整个城市鱼龙混杂,亟需要他这种有影响力黑白通吃的混子來维持城市持续,他是云都本地人,顺理成章的,倒成了一名公职人员。 郑涵不禁有些苦笑,知道自己当年就主动和他走进些,这会去找他也名正言顺些。 可惜人在世上是沒有前后眼,很难瞻前顾后的,谁也不知道终究有一天谁会求到谁面前? 郑涵努力的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个大名鼎鼎同学的正名:孔文彪。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这家伙的外号,彪哥。 郑涵回到云都参加工作,好几次在大街上看见彪哥穿着威风凛凛的交警制服,带着白手套,身边停着交警队的耀武扬威的执法车,煞有介事的在处理一些交通纠纷。 每次见了,郑涵都会在心里鄙夷:云都正直的人都死绝了,叫这么一个从小混到大的人成天在城市里指手画脚的主持“正义”? 所以,他从來就沒有打算去和这位同学“厮见”,更不会主动去和人家套套近乎。 现在想起來郑涵才知道,自己实在是目光短浅,别的就不说了,万一哪天自己买车了呢? 可不迟早有一天会落到他手里? 他妈生活实在是太沒意思了,你有时候会惊奇的发现,你这一辈子,兜兜转转的,总会有那么几个无论如何你也避不开的人。 郑涵沒有彪哥的电话,也不知道彪哥家住在哪里?再说了,也不好意思就冒冒失失的上门,想到这家伙肯定是一天到晚的在市里转悠,郑涵决定主动去寻求一次“偶遇”。 找朱莉莎的那张红色宝马实在是不好找,大街小巷时不时的就会驰过一张这样的车子,盯得人眼睛疼,找彪哥的那张交警队的执法车相对來说,就容易的多。 整个云都就那么几张。 要想知道彪哥今天的执法地段简直太容易了,你只要随便上一张黑的,向跑黑车的的哥打听一下,保证会得到比中情局还要准确的情报。 郑涵付了车费,谢了提供“情报”给他的黑车的哥,慢悠悠的下了车。 回头一看,跑黑车的的哥早就调转车头,一溜烟的跑了。 哈哈,看來彪哥确实是有几分虎威的。 郑涵手插裤兜,准备一直在这里逛下去,直到“偶遇”了彪哥为止。 这是沒办法的事情,事到如今,只有用这种最下策的笨办法了。 郑涵都沒有敢告诉陈鹏他的这种“行动”,相信陈鹏要是知道了,肯定鼻子都会被他气歪了。 简直的瞎胡闹。 走了几步,郑涵掏出手机,一直东张西望的闲逛也太假了,掏出手机盯着,走走停停会更像。 他已经看见前面对过马路十字路口的边上停着一辆交警执法车,但是,一眼看去,站在车旁边几个身穿交警制服神态各异的交警里面似乎沒有彪哥。 郑涵从來沒有留意过彪哥到底开着什么牌照的执法车,当然,他也沒办法去留意,像他这种连农用三轮车都沒有的主,从來就沒有想起过交警队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至于一个城市的交警队会有多少张执法车?都有哪几种或者说什么样的执法车?郑涵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无从知晓的。 开黑车的的哥是打死都不敢往枪口上撞的,死活只肯把郑涵送到里十字路口远远的地方,其实按照郑涵心里事先想好的,最好是转悠到彪哥的身边才装作下车的样子“恰巧”遇见老同学,那才好说。 然后,顺便的套套近乎。 当然,第一次肯定不能站在大街上就去请求彪哥帮忙,最不济也要死乞白赖的要个电话号码,后面就可以慢慢地进行感情联络,进行主題了。 郑涵觉得,无论如何,彪哥现在混得有多拽,看在多年不见得老同学份上,应该不会拒绝留下一个电话号码给他的。 郑涵踌躇着要不要径直走到对过路口去? 要不要干脆去和那些交警打听一下? 忽然之间,郑涵才明白,不仅仅是陈鹏很书呆子气,自己自命很活络的一个人,一旦真正的面对去编织社会关系网这件事上,同样是力不从心无所适从。 郑涵满腹心事琢磨不定的低头走着,冷不防路边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对着他的肩膀“啪”的拍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哎呀,这不是郑大班长吗?” 郑涵吃了一惊,吓得差点沒有跳起來。 抬起头差点又沒有惊掉了下巴,张张嘴,半晌沒有说出话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这个一只手捏着香烟一只手拍了他肩膀一下的,可不就是他处心积虑想着要见的彪哥吗? 可是,他奶奶的,今天的彪哥并沒有穿交警制服,而且,路边停着的是一辆暗蓝色的别克。 这不是太叫人沒有心理准备了吗? 郑涵满脑子心思都在那些穿着制服的交警身上,看的车也是交警队的执法车,千想百想,无论如何也沒想明白彪哥怎么会这副行头? “孔文彪?” 郑涵总算是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做出万分惊讶的样子叫道。 孔文彪把手里还剩下半截的烟头顺手塞进旁边的一个卡通垃圾桶里,脸上全是亲热:“哎呦……哈哈哈,想不到啊,郑大班长还记得我的名字?” 郑涵心里倒是实实在在的诚恐诚惶,脸上却尽量的做得从容谦虚,嘴里连连的打着哈哈,做出一副偶像邂逅的样子:“幸会幸会,别提那什么大班长了,估计老同学你真是把我的名字给忘记了,老同学在哪发财呢?我简直都认不出來了。” 孔文彪呵呵笑道:“哪能呢?中学那会,你可是我们全班的偶像,发什么财啊,我一直在咱们市交警队上班,这不,专门过來瞅瞅那帮兔崽子,一会我有事,去喝喜酒。” 然后他看看郑涵,似有触动:“真是巧了,我不过想抽根烟,结果竟然把你给遇上了,老同学,还记得上官雯婧吗?” 郑涵摇摇头:“记不起了,哪个上官雯婧,名字倒是蛮洋气的嘛。” “就是那个那个,学习委员,头发直溜溜的,皮肤又细又白的,特漂亮的,说话轻声细语的……” 看着郑涵满脸的想不起,孔文彪竟然不遗余力的启发道。 郑涵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说句老实话,中学毕业以后,读高中,读大学,同学越來越多,别说全国各地,连外国人都有,早年的一些同学,如果不是特别的,他真是记不起了。 见郑涵确实是想不起來的样子,孔文彪丝毫不掩饰满脸的遗憾:“哎呦妈呀,怪不得人说自古多情空余恨呢,老同学,你难道不记得当年上官雯婧暗恋你吗?” 郑涵张张嘴巴,差点沒有失声笑出來。 这位在云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彪哥竟然站在大街上,对乍然相遇的他说,当年曾经有一个小女孩暗恋他? 郑涵是真心的笑了。 郑涵笑道:“老同学真会开玩笑,我们那会都和榆木疙瘩差不多,啥暗恋啊?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吧。” 孔文彪也笑了:“榆木疙瘩也就你自己,看來你确实是不知道了。郑涵,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当初,为了这个上官雯婧,我一直想把你给诳出來和你决斗的,地儿我都选好了,就在咱们学校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可惜你始终不鸟我,哈哈哈哈……” 郑涵傻傻的看着乐不可支的孔文彪,心里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 天地良心,就在刚才,他还是后悔自己当初沒有接受这位彪哥的殷勤,造成了现在的相见难。原來……彪哥年少时的殷勤是别有用心的啊? 郑涵憋了半晌才做出一副冤屈的样子叫道:“真的假的啊?那我可就亏死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快告诉我,你最后心想事成了沒?啥时候喜结良缘啊?不行,我差点捱你一顿扁,我这屈,你得请我喝喜酒。” 孔文彪看着郑涵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怀好意的问道:“你真想和上官雯婧的喜酒?” 郑涵笑道:“只有上官雯婧是和你结婚的,我肯定得去喝。” 孔文彪点点头:“不瞒你说,我今天就是去喝她的喜酒,刚才我就是在纠结呢,想不到竟然遇见了你,真是鬼使神差,老天爷同情我,哈哈哈哈……” 郑涵莫名其妙的的看着孔文彪,不明白他哈哈个什么? “郑涵,原來你根本就不知道上官雯婧一直暗恋你,真叫我心情大好,这样吧,老同学,你要是沒事,我们不妨一起去喝个老同学的喜酒如何?” 看见郑涵满脸迟疑,孔文彪不由分说的一把拽住郑涵:“反正大家都是老同学,沒啥不行的,你要是身上不方便,红包我替你封了。” 郑涵有些期捱:“这样不好吧,我都记不清上官雯婧是谁了?会不会太唐突了?” 孔文彪满脸坏笑:“不会不会,唐突个鸟啊,咱们是去给她送礼的,又不是给她寻晦气的……老同学,我明白告诉你吧,就当你帮我一回,我带着你就当我送个那丫的一份大礼吧。” 郑涵听明白了,和着这孔文彪还在喜欢着上官雯婧,正在这里出气不匀呢,想不到自己这会撞上了他,他这可不就是在变着法子的给那个上官雯婧寻晦气? 郑涵心里沉吟着,做出满脸为难的样子,扎住自己的脚步不肯往孔文彪的别克里上。 孔文彪很匪气的说道:“老同学,我实话和你说,我这会心里特不爽,只要你肯帮兄弟这回,让那贱女人新婚之夜闹个窝心,你放心,从今以后,在云都,有事你只管呼我。” 孔文彪的力气大,郑涵本來就是半推半就,竟然真被孔文彪连拉带拽的弄进车里去了。 孔文彪笑道:“这臭女人,这么多年了,老子为了她一直守身如玉,变着法子的讨她欢心,她竟然愣是看也不看我一眼,现在终于攀上高枝了,嫁给有钱有势的人,老天爷可怜我,竟然叫我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你,可不是叫我好好惩罚那个践人的?” 郑涵心里全是忐忑,不知道如何去接孔文彪看似嬉笑其实恶毒的话语。 “我们先去银行,得给你备份大礼送给她,不然就不能叫她窝心惦记。” 孔文彪满脸盘算,郑涵慌忙阻拦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说句心里话,郑涵觉得孔文彪这老大一个人了,初次相逢,就非要拉着他小孩子似的使气,真心有些无聊。 也显得的可笑。 孔文彪哈哈大笑道:“瞧把你给吓的,我又不会叫你还,我不是说过了嘛,我是求你帮我,我要叫那个女人觉得其实这些年你一直也是喜欢她的,只是为了学业,沒有顾得上,叫她思量去,她一思量,她那官太太的小日子就不会过得舒坦,哈哈哈……” 郑涵感到有些无语,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他心里对孔文彪的念头确实的很不以为然,果然是混混出身的人,哪怕做了国家公职人员,行事还是那么卑劣不地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想求孔文彪帮助的,并不是真正的偶遇,既然孔文彪先开口求他帮帮忙,除了顺水推舟,借此机会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彪哥建立起关系,还真沒有别的办法。 可以想见,上官雯婧一定是攀上了比孔文彪更厉害的主儿,否则他不会这么一副找不着地儿抓痒的失态举止。 孔文彪很快就把车子开到工商银行,郑涵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孔文彪停车打开车门,夹着一个公文包下去进了银行大门。 如果不是实在无从着手打听朱莉莎的下落,郑涵简直想打开车门和孔文彪來个不辞而别。 郑涵虽然不是什么老是拿着高尚啊品德啊标榜自己的人,孔文彪的这种做法,说句老实话,他是打心眼里不赞成的。 特别是,孔文彪突然的和他遇见了,也不问问郑涵现在在干什么?读了什么大学?几乎是二话不说,就非要拉着他去给那个正在做新娘的上官雯婧添堵,可见此人从小到大,始终不是个良善之辈。 几乎就可以说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择手段了。 怪不得他可以从一个初中几乎都毕不了业的小混混混成交警队的头目。 郑涵暗暗的琢磨,这样的人还是要和小时候一样,对他敬而远之些才好。 如果有什么地方被他给惦记上了,估计会和上官雯婧一样不好过。 念头归念头,郑涵到底还是坐在孔文彪的别克里一直等着孔文彪拎着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打开车门坐进來。 车子驰出工商银行的大门,孔文彪才对郑涵说道:“老同学,光顾着怕你走掉,拉着你去喝喜酒了,我还沒有问问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郑涵语塞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彪哥,我和你是沒法比啊。” 孔文彪快活的笑起來:“呵呵,好多年沒有听见人叫我彪哥了,他们都叫我孔队或者老孔,突然听这么一喊,我好像又回到我那个成天龇牙扭嘴调皮捣蛋的年月了。” 郑涵有些尴尬:“呃……那位该叫你什么?叫你老孔,别把我自己也给叫老掉了。” 孔文彪更笑了:“叫我老孔也行,我可能本來就比你大一些,哎,对了,郑涵,一会到了,你可得配合我,咱们得把戏演足,懂我意思。” “怎么演?哎,孔文彪,你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我对这位女同学真是一点印象都沒有了。” 郑涵确实有些纠结,也不由地再次声明道。 孔文彪有些阴骘的看着前面的路面微笑道:“要的就是你一点印象沒有,说说,你现在怎么会回來云都了?” 郑涵有些无可奈何:“我不是现在才回來云都,老早就回來了,在我表哥开的一家公司上班,现在,公司快倒闭了,所以我现在就成了无业游民,哎,不然我就不会满大街的晃悠,结果被你给抓差了。” 孔文彪感兴趣的问道:“什么公司?现在云都随便划拉一个公司都能赚的盆满钵满,还有会倒闭的公司?” 孔文彪这种土匪式的**思维差点让郑涵一口气沒有缓过來:有那么随便的吗?说梦话呢?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一家小公司,资金沒办法周转,就不能运营了。” 郑涵不想过多的和孔文彪讨论这个话題,毕竟一家公司的倒闭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嗯,本钱太小那就是沒有办法了,这年头讲究的是钱能生钱,郑涵,一会到了,看我眼色行事,红包你自己揣着,记住,一定要敬酒给他们。” 孔文彪三句话不说,又扯到一会儿见到上官雯婧郑涵该如何举止上,几乎显得有些唠叨,郑涵确定这个人现在并沒有喝醉,但正在妒火中烧之中。 哎,所谓大名鼎鼎的彪哥也就这出息! “行,你索性都和我说明白,我一会到了该怎么做?你想我怎么做?” 郑涵有些不耐的说道。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不,贼车,就不要想太多了。 干脆问清楚孔文彪到底需要他怎么去做,别一会手忙脚乱,既做了坏事败坏了品德,又把孔文彪给弄得生气,自己落不到好处。 孔文彪倒乐了:“哎呀,老同学,郑大班长,你真给我面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白使唤你的,一会咱们到了……” 孔文彪放慢车速,如此这般仔细的对郑涵做了一番交代。 到了云都最豪华的酒店山海云天郑涵才知道这是一场沒有请帖根本就无法进入的喜宴。 孔文彪的别克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停在酒店宏大的广场边上,和那些无法计数的豪车比起來,突然的,郑涵看见了孔文彪的寒促。 “你先坐在车里等会,我先进去给你弄张请帖。” 孔文彪对郑涵吩咐道。 郑涵只好答应一声,现在,除了听从他的摆布,也沒有其他办法了。 除非,他现在掉头就走。 郑涵心里清楚,孔文彪毕竟不是黑社会,如果他突然改变主意,死活不去和他干这无聊玩意,顶多就是被这家伙给记恨在心上,也不带他现在强摁自己头的。 看着他夹着鼓鼓囊囊的公文包走进豪华的山海云天,郑涵坐在别克里,到底还是沒有动。 孔文彪显然对他怀有戒意,或者说害怕郑涵突然改变主意,否则,他大可不必把那包钱先给拎着。 郑涵不禁在心里对这家伙越來越产生鄙夷了。 这个看起來似乎很黑社会很江湖的彪哥,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小混混的做派,哪怕他现在已经混了耀武扬威的孔队,骨子里,还是那种沒有底气的小家子气。 那种挥洒自如视金钱为粪土的做派他是学也学不來的。 怪不得上官雯婧看不上他。 由此可见,孔文彪在偶然遇见他的时候,临时生意,肯不惜血本的砸上一大摞子钞票叫上官雯婧不痛快,确实是被伤透了恨极了急眼了。 郑涵几乎在孔文彪的车里睡了一觉,孔文彪才忙忙的走过來。 沒精打采的郑涵赶紧振作一下,知道戏真正的要开演了。 忽然之间,他感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似乎也太寒酸了。 本來,他还沒有这种感觉,现在,看见孔文彪真去而复返,莫名其妙的,他真有些紧张起來。 不知道那个上官雯婧到底嫁了个什么高官,自己这么去冒充人家初恋情人……当孔文彪打开车门坐进來,郑涵真心觉得有些凌乱了。 “他奶奶的,费了我好大的劲儿,” 孔文彪一边咒骂,一边打开公文包,把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和一张一面印着金玫瑰一面印着鸳鸯好合的精美大红喜帖掏出來。 “老孔……我这?你看我浑身上下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沒有穿……” 郑涵有些气虚,他这样说不是打退堂鼓,想临阵脱逃,是确确实实的,不管是初恋情人也好,老同学也罢,去给别人贺喜嘛,总得像个样子,也是一种最起码的尊重。 “嘿嘿,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就这样挺好,挺好,真的,你真要混成土豪,哥我还不会叫上你呢,今天去给那丫的贺喜的差不多都是土豪,本地的外地的,只要将來想在云都混的,沒有一个缺席的。” 孔文彪一边很是有些解气的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把钱和喜帖拍在郑涵手里。 郑涵觉得有些发懵,那个上官雯婧真的暗恋过自己吗? 试着那封沉甸甸的喜金,他心里动了一下,不禁问道:“上官雯婧嫁给谁了?” “城建局长的太子,” 郑涵几乎可以看见孔文彪一双本來就带着些许蛮横的眼睛里掠过的一抹怨恨深重。 他却差点又笑了。 他还以为上官雯婧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高官?最不济也应该是省级或者市长什么的;一个城建局长的儿子,那算是什么鸟高枝? 不过他看着孔文彪却沒有把这种不以为然的念头说出來。 孔文彪却很清楚郑涵心里是怎么想的。 “老同学,你不明白了吧?知道咱们天朝现在最厉害的是什么人吗?城管,知道这些城管归谁管吗?就是这城建局局长。” 听孔文彪这么煞有介事的一说,郑涵更笑了:刚才孔文彪说來给上官雯婧贺喜的全是些本地是外地的土豪,难道那些本地的外地的土豪都是摆地摊的吗?所以才要來拍城建局长的马屁? 郑涵掩饰不住的好笑道:“好吧,局长是很厉害,不过上官雯婧……咳,算了,你说怎么就这么着吧,反正我是不明白。” 孔文彪满意的点点头:“明白不明白的都沒啥,咱们再等会进去,等他们的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你再给她來个闪亮登场,哈哈哈……” 郑涵无可奈何的听着孔文彪发出充满恶意的笑,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真的能起到叫孔文彪报仇雪恨的效果吗? …… 徐晓曼无所事事的在宾馆里呆了整整一天了。 南言俊竟然连个电话都沒有给她。 她就想不通了,他妹的南言俊到底想干什么? 特别是,她自己现在能干什么啊? 还有谢家豪那边,似乎更沉得住气,也是一点动静都沒有。 那个拽到不行的吴迪昨天就飞h市了,徐晓曼奇怪南言俊现在到底和谁在一起? 沒办法,八卦是徐晓曼的本性,叫她不这么琢磨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好在徐晓曼对于这个狗血总裁的高深莫测行踪诡异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只要他不强迫她和他在一起,陪吃陪喝陪聊陪睡就行了,其他的,悉听尊便,爱咋咋地。 反正她就是一打工挣钱的,服从命令听指挥,沒事就自己呆着,除了有些小郁闷,倒也沒有什么。 徐晓曼在宾馆房间里打游戏和网友嗨皮聊天期间,还不忘给陈鹏打过两次电话。 每次,陈鹏都沒精打采的告诉她,谢家豪沒有叫谢琪安或者其他人过來见他。 徐晓曼简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陈鹏就是一个死人呐,自己借酒蒙脸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妹地谢家豪不叫人过來找你,你自己不会主动投怀送抱啊? 你就不会说,南言俊现在根本就不敢收购你的一生爱,那啥,谢少你赶紧的把合同给我签了吧! 这样,她徐晓曼也就解放了,南言俊也就蔫了,皆大欢喜,多好! 猪都被这样的人气死了。 不对……这样说貌似自己吃亏了。 一通三国杀尸山血海,被一个队友骂了n次傻逼过后,恼火的徐晓曼忽然想到:南言俊可能是生气了。 妹地,怪不得老是被人骂,合着她本來就心无二用的。 想她徐晓曼玩三国杀这种脑残游戏还不是小菜一碟嘛,竟然会屡屡出错,被人翻來覆去的骂傻逼,因为她确实是心不在焉的。 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徐晓曼的思绪却已经跳开,那天南言俊已经明明白白的暗示给她:要她想办法从谢琪安手里拿回那份陈鹏送给谢家豪的材料。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七章 未卜先知 可是,天地良心,不是她徐晓曼故意忽视掉南言俊的这个暗示,是徐晓曼并不想去套谢琪安那傻子,也不巴望南言俊收购彻成功。 但是这只能是她内心深处一种非常隐秘发念头,谁都可以知道,就是绝对不可以让南言俊知道。 相信那位南总要知道他花了几万块钱贿赂的女下属就是个活脱脱的吃里扒外,铁骨铮铮的内歼,一定会吐血三升外加毫不手软的把徐晓曼给大卸八块。 但是,这戏还是继续演下去。 徐晓曼赌气x掉电脑屏幕上的游戏页面,连安全退出都省了,逃跑就逃跑吧,扣分就扣分吧,反正她也就一傻逼。 好吧,她决定约见谢琪安。 这是必须去干的正经事情。 接到徐晓曼电话的谢琪安倒是欢喜的像傻大姐:“哈,曼曼,你在哪儿呢?” 徐晓曼立刻训斥道:“住嘴!我怎么和你说的來着?” 可能谢琪安在电波那边鼓鼓嘴,嘟囔道:“干嘛啊,來真的啊?不是沒人的嘛” 徐晓曼气急败坏:“什么有人沒人?谁和你开玩笑了?你记住,商场无父子,父子都沒得情义讲,我们就更不要套什么交情了,谢小姐你听着,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见一下你。” 谢琪安举着电话满脸黑线:“呃……” 她好言好语倒成了套交情,哼哼哼! 徐晓曼继续说道:“时间你可以安排一下,就这样,我等你电话。” 不等话那边口呆目瞪的谢琪安发出其他什么意见,徐晓曼不由分说的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徐晓曼简直可以想象一下谢琪安举着电话那副傻呵呵无所适从的呆萌模样。 嘻嘻,哈哈,嘻嘻哈哈哈哈…… 接着,她给南言俊打了一个电话。 “南总,我约见了谢琪安。” 电话那头,南言俊沉默了一下,说道:“什么时候见?” 徐晓曼心里窃笑了一下,嘴里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让她安排时间,我还在等她电话。” 南言俊“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让陈鹏陪你去吧。” 徐晓曼差点沒有想死了,特么这位南总可真够抠门的,动不动就抓个陈鹏给她当差? 自己好歹还挂着一个什么南氏传媒驻云都的代表呢,不说南言俊把他的那辆宝马7系让给她显摆了,也不要那两个他从h市弄來的保镖跟在她后面给她撑场子了,尼玛自己打个的的自由也沒有吗? 老是叫陈鹏开着张破车载着她四处颠,他南言俊不嫌寒酸,徐晓曼却觉得汗颜啊! “不了,南总,我自己打车去,有外人反而不好。” 徐晓曼心里在心念电转,嘴里立刻飞快的拒绝道。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徐晓曼立刻想咬舌自尽。 “不行,陈鹏一定得和你一起去。” 南言俊根本不理会徐晓曼说出的理由,然后他继续说道,“我马上打电话给陈鹏,你可以随时通知他过去,另外,你准备一下,明天中午陪我去出席一个婚礼。” 嗯,陈鹏确实不算是外人。 她徐晓曼非要把陈鹏归纳为外人,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南言俊说完,比徐晓曼挂谢琪安电话还快的挂断了电话,这边,徐晓曼差点把手机对着宾馆房间敞开的窗户给扔了出去。 真是恶人更怕恶人磨啊! 脑残白痴冷血吝啬鬼……哼哼哼,简直和谢琪安就是一对天打雷劈的绝配,你们要不搞到一起,天理不容天怒人怨! 慢着,南言俊最后一句说啥來着? 明天中午陪他出席一个婚礼? 气呼呼的徐晓曼确定自己沒有听错,南言俊是叫她明天中午陪他去出席一个婚礼,而不是叫她去陪着他去承办一个婚礼! 在云都?出席婚礼?南氏总裁? 什么人的婚礼竟然可以令南言俊亲自出马? 道理上來说,云都,南言俊应该是人生地不熟的。 他不但自己要去,还特意的嘱咐她明天还要陪着他去? 道理只有一个,这是一次很明显的商业活动。 籍着人家办喜事送礼拉关系去。 一种变相的走后门活动。 道理是他妹! 徐晓曼立刻陷入了沉吟。 如果自己光顾着谴责南大boss的吝啬而忽视了这个信息,那么她就是猪。 …… 坐在陈鹏的破车里,徐晓曼真想死了。 南言俊,我恨你! 徐晓曼忍无可忍。 陈鹏你丫的连个洗车钱都沒有吗?瞧瞧你这破车,整个参加越野赛归來,浑身上下灰蓬蓬的。 徐晓曼差点一怒之下命令陈鹏先去把车洗干净了再來。 但是,谢琪安和她约好的时间眼看就到了,再说,就算是陈鹏去把他这破车洗得铮亮,也就一桑塔纳。 银行里黑钱可以洗白,桑塔纳怎么着也沒办法洗成劳斯莱斯的。 徐晓曼很辛苦的才忍住沒有对着见了她显得有些诚恐诚惶的陈鹏发飙。 徐晓曼终于明白,南言俊真是一个不动声色的老板。 他总是在不动声色的提醒徐晓曼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名牌认识的再多,兰花指翘的再高,你也就是一中层员工。 她休想像吴迪那样,可以开着老板的宝马7系到处耀武扬威。 她休想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左右老板。 老板觉得陈鹏不是外人,所以他就用不着去和下属徐晓曼论证这个问題。 直接叫陈鹏过來就行了。 “去步行街绿缇芳咖啡厅。” 徐晓曼一边想着这些叫她蛋疼的事,一边看也不看的对陈鹏吩咐道。 “呃……徐小姐,你?去绿缇芳见谢小姐?” 陈鹏正准备发动车子,听徐晓曼的吩咐有些疑惑的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題吗?刚才谢琪安告诉我这么一个地址的。” 徐晓曼扭过脸对着陈鹏扬眉凝睇,很不满意的说道。 南言俊都告诉了陈鹏自己是去见谢琪安的? 陈鹏似乎听出了徐晓曼话里的意思:叫你陪着我就陪着我,开好你的破车得了,哪那么多废话啊? 咳! 这人整一个翻脸不认人,前天还在人家家里喝的酩酊大醉,与人握手言欢,临走时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眨眼又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陈鹏暗暗的琢磨,幸亏自己沒有过多的和她套近乎。 果然是女人和小人不可亲也。 亏戚玉还念叨了几次,对她出手大方的一大袋零食很是感激不尽。 “不是……徐小姐,你知道绿缇芳老板是谁吗?” 陈鹏已经启动车子,沉默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徐晓曼不以为然的说道:“管他是谁?反正又不要我买单。” 徐晓曼盘算好了,谢琪安搭上朱颜谢家豪那样的一对金土豪夫妻,自己不去敲诈她还去敲诈谁?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拿着手机屏幕当镜子,反反复复的照着自己的脸,扬眉凝睇瞪眼耸鼻,简直视陈鹏如无物。 陈鹏有些无可奈何:“徐小姐,我觉得你还是要注意一下……” 徐晓曼一下子扭过脸來,更加的对着陈鹏扬眉凝睇:“我要注意什么?不应该当做你的面照镜子吗?ok,我注意,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对不起,行了吧。” 陈鹏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呀?徐小姐,我不是这意思……咳,我是说绿缇芳……” 徐晓曼顿时汗颜…… 喽喽喽…… 嗳呀,咳咳咳,自己太急性子了有沒有啊?难道这就是正宗的做贼心虚? 和徐晓曼比起來,本來口齿还算说得过去的陈鹏就显得有些慢吞吞的了,急惊风撞着慢郎中,难免说话会要说两岔去。 怨谁? “呃……谁要你说话吞吞吐吐,说半截留半截的,真是,绿缇芳怎么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断章取义自以为是,徐晓曼硬是白眉赤眼的强词夺理。 好在陈鹏也是给女人欺负惯得,他哪敢和徐晓曼较真,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对不起,徐小姐,谢小姐沒有告诉你绿缇芳是谢家豪妹妹开的咖啡厅吗?你们去哪里见面?能谈什么呢?” “什么?赶紧停车!” 徐晓曼大吃一惊,对陈鹏嚷嚷道。 “为什么不早说?回去,岂有此理?云都这么好地方,哪里不能见个面,专门把我诳到谢家豪妹妹的咖啡厅里去?这不是明摆着要陷我于不清不白不清不楚吗?” 她立刻夸张的无限放大陈鹏话里的意思,信口开河的说道。 “沒有这么严重吧?” 陈鹏赶紧踩下刹车,然后才对着胸口起起伏伏的徐晓曼慢悠悠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南总知道我和谢氏那方面的人黏黏糊糊,会怎么去想我?” 徐晓曼气哼哼的看着陈鹏,不是扬眉凝睇了,干脆是直眉瞪眼了。 她似乎是着意的对陈鹏强调这确实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 “那怎么办?不去了?” 陈鹏看着徐晓曼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有些哑然。 他沒有想到自己就这么随便的提醒一下,徐晓曼会这样强烈的反应。 是不是女人都特别的喜欢小題大做? 绿缇芳是谢家豪妹妹谢芳儿的开的不错,真要去的话,谈话注意一下就得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被门夹着了尾巴似的吗? “嗯,我想想。” 徐晓曼又恢复了那种扬眉凝睇,“得找个恰当的借口,不能叫谢琪安以为我对她有戒心。” 徐晓曼哼哼唧唧的说道,掏出电话,开始给谢琪安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下,谢琪安的声音立刻就传來了:“曼曼,你怎么还沒有到?” 徐晓曼用一种沮丧的语气嚷嚷道:“琪安,我去不了啦,去不了啦,我的车坏在半道上了,怎么办?” 谢琪安马上关切的说道:“不要紧吧?谁的车?是出租还是你老板给你配置的车?总不能是公交车吧?” 徐晓曼煞有介事的说道:“陈鹏的那辆老爷车,你不知道吗?南总才沒有那么好心,琪琪,要不咱们改天见吧,我约你。” 谢琪安有些固执的说道:“你换出租过來嘛,陈鹏的车让他自己去修好了。” 徐晓曼眼睛直眨:“呃……这不好吧?我用他的车,坏了我自己走了,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啊……” 谢琪安无可奈何的说道:“要不我过去接你?” 徐晓曼对着手机叫道:“你等一下!” 然后捂住听筒悄悄地对陈鹏说道:“怎么办?” 陈鹏无奈的低声说道:“要不我先走,你让谢小姐过來接你好了,她來了,你就说我的车被修车场的人拖走了。” 徐晓曼赶紧点点头,把手机举到耳边对谢琪安说道:“那行,你过來吧,我在这里等你。” 交代清楚地址,徐晓曼挂了电话,陈鹏赶紧问道:“徐小姐,谢小姐一会过來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要我在哪里等着你?” 徐晓曼想了想,对陈鹏说道:“不要,你先走吧,一会她來了,我带她去我住的宾馆得了,安静又省钱还避嫌疑。” 陈鹏继续哑然,不由地看看徐晓曼,心说,这还叫避嫌疑?哄傻子还差不多。 好吧,自己本來就是南言俊叫來听从徐晓曼差遣的,服了无条件服从配合,别的废话就不必说了。 …… 徐晓曼沒有想到谢琪安是打出租过來的。 她一直在琢磨谢家豪那个纯金土豪会给谢琪安配置一辆什么样的车子,要不要拍张照片,然后装着无意的样子“泄露”给南言俊看看,好叫这个吝啬总裁吐血三升。 当然,最好是叫南言俊亲自看见,哼哼哼! 出租车停在东张西望的徐晓曼身边,徐晓曼还以为人家是揽客的。 徐晓曼发现,只从來的云都,这是她第二次的惊喜。 “曼曼……” 坐在出租车里的谢琪安推开车门,热情洋溢的叫道。 “谢琪安,你?” 徐晓曼顿时满脸黑线。 丫的,这这这……好吧,南总,你赢了,好歹您还给我配个破车配个听话的车夫,看來比您抠门的土豪大有人在啊。 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是,谢琪安你妹地打出租也打一辆差不多的车啊,这辆出租看起來连陈鹏的破车都不如。 陈鹏的车好歹还有一个牌子,桑塔纳,膳不膳的是羊肉,好歹也叫人一眼看得出是个有品牌的。 谢琪安乘坐的这辆出租简直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杂牌车。 徐晓曼觉得他们都是在存了心的和她作对。 比如南言俊和谢琪安。 难道他们就看不出來她徐小姐是一位非常讲究穿戴出行品味的人吗? 他们为什么非要指出她徐晓曼其实就是一个下里巴人出身的姑娘呢? 和她做朋友就不能塌了她的台面好吧啦。 哼哼哼! “上车吧,陈鹏的车呢?是拖去修了吗?” 谢琪安满脸无辜,并不知道自己在徐晓曼心里已经被千刀万剐了n次。 “你先下來!” 看见谢琪安的身边并沒有其他人,徐晓曼立刻后妈脾气发作,对谢琪安很沒有好脸色的命令道。 “呃……怎么了?我咖啡都叫好了,咱们先去喝杯咖啡吧?最正宗的拉花拿铁!” 谢琪安坐在车里沒有动,她不明白徐晓曼干嘛临时改变主意,不是说好自己过來接她去绿缇芳的吗?怎么反而要自己先下去? “叫你下來你就下來,难道还怕我吃了你?咖啡你打电话给退了,你不会沒有咖啡厅老板的电话吧?” 徐晓曼黑着脸沒好气的对谢琪安说道。 随即又换了副天使面孔对的哥甜美妩媚的说道:“师傅,多少钱?麻烦您了。” 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 的哥看的瞠目结舌,都忘了伸手去接徐晓曼递过來的大钞。 他表示震惊了! 呃……美女都是这么会变脸的吗? 瞧瞧这个妆容精致的美女,其变脸的过程连起伏几乎都沒有的。 川剧还要扭一下脖子呢,这位…… 最直接的跨越式。 谢琪安只得有些悻悻地跨出出租车,这个死八婆,除了阴阳怪气的折腾她,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啊? 明显的,她是不乐意自己把见面地点约在绿缇芳了。 绿缇芳怎么了,环境安静又优雅,自己不是一片好心,想请她品尝一下云都最好的拿铁嘛,除了谢芳儿,别人也调不好那么口味纯美的漂亮拉花啊! 自己这不是想迎合她那种见鬼的小资胃口嘛? 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难道就因为绿缇芳的老板娘是谢家豪的妹妹? 要知道,谢芳儿其实并不怎么过问谢家豪商业上的事情的。 徐晓曼可不是那种凡事都要去想多的主? 哼哼哼! 她们就不能谈谈交情,不谈交易? “你好好给我说说,你在谢家豪那里到底有沒有一点地位啊?我怎么老觉得你在人家那里是轻飘飘的呢?” 打发了的哥,看着出租车驰远,徐晓曼站在一棵硕大无朋的凤凰花树下对着谢琪安扬眉凝睇,满脸的鄙夷外加质疑,言词毫不客气。 “什么意思?” 谢琪安立刻乌眼鸡似的回瞪着徐晓曼,“什么地位不地位的?你又想多了是吧?” 徐晓曼撇撇嘴:“哼,你才想多了吧?你才思想不纯洁呢,我问你,你不是说朱颜要聘请你做什么经理吗?朱颜和谢家豪那么有钱,怎么连张车也不配置给你?还好意思问我坐的车是不是老板配置的,哼!” 谢琪安满脸服气的张张嘴:“曼曼,真有你的,你怎么想的呢?你本來就是南氏传媒的高级员工,又是南氏驻云都的首席代表,南氏给你配置出行工具理所当然,人家凭什么就给我配置车子啊?虽然大嫂说想聘请我,也就是那么说说,不一定的,八字还沒有一撇呢,你真以为我和土豪做了朋友?” 徐晓曼同情的看着谢琪安:“我还真以为你和土豪做了亲戚……哎,你就不能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來?看來,你还是不如我啊。” 谢琪安被她给气的笑了:“是是是,我什么时候和你比过了?你本來就是一直比我厉害,胡说八道什么呢?行了,咱们说正事好不好?曼曼,你叫我出來见面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不是专门为了刻薄我吧?” 徐晓曼哼了一声:“刻薄你,我说,谢琪安你可真是沒有良心,你看我对你多好啊,南言俊那里要不是我作好作歹的,你别忘记了,你的人事档案还在人南总手里呢,你就等着吧。” 谢琪安嗤之以鼻:“我才不怕,这件事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徐晓曼,别以为你比我聪明,我就被你给忽悠了,南氏传媒敢找我,我就找你。” 谢琪安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提起南言俊的名字。 是的,她确实是不想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徐晓曼点点头,故意气谢琪安道:“行,行,谢琪安你现在果真是比较出息了,我找你出來沒什么事情,那啥,我老总叫我明天陪着他出席一个什么人是婚礼,我得打扮隆重些,你陪我先去服装店逛逛,一会我让我们老总给我买单去。” 谢琪安当然知道徐晓曼说的老总还是南言俊。 她耸耸肩膀:“行,你说吧,去哪里?” 徐晓曼笑了:“你不嫉妒?” 谢琪安心里苦笑了一下,脸上却是沒所谓:“沒办法嫉妒,别说你老总给你买衣服,他就是给你买钻石豪车,我也介意不了,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徐晓曼撇撇嘴斜着眼睛看谢琪安:“真有出息!” 谢琪安委屈的鼓鼓嘴:“你除了找个借口教训刻薄我,还会干什么?我就这出息,我倒是想和谁争风吃醋呢,问題是我得有那本钱啊!” 徐晓曼又点点头,冷笑道:“嗯嗯,你就这点乖,非常的有自知之明……哎,灰姑娘,我告诉你啊,我在想你会不会作为谢家豪的花瓶,也出现在明天那个据说非常有有权有势的高官儿子的婚礼喜宴上,你说呢?” 徐晓曼跳跃式的思维让谢琪安有些瞬间的白痴。 她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满脸古怪的徐晓曼,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公司的朋友,大哥怎么会去?” 徐晓曼鄙夷的说道:“说你是猪吧你还不乐意,南言俊在云都有什么生意上的朋友?” 谢琪安喃喃道说道:“什么意思?” 徐晓曼看着谢琪安:“我仔细的调查过了,是云都一个什么城建局局长的儿子结婚,虽然我很有些不明白,南言俊干嘛去巴结这样的人?又不是什么真正级别的大官,但是,如果连南氏这种尚未真正的入住云都的商业集团都去奉承,你是不是可以推测一下,谢家豪这种在云都已经很有根基的财团就更加的会在被邀请之列?” 谢琪安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可是,曼曼,你分析的再有道理,我这里并沒有听见大哥对我说什么?再说,就算是他会去,女伴不一定会是我,如果真是特别的重要,也许大嫂会陪他去,或者,芳儿……也可以的,我并不是他的什么花瓶。” 徐晓曼白了谢琪安一眼:“说你是花瓶你就急,花瓶怎么了?我倒是想去给谢家豪那样的人做花瓶呢,就怕人家土豪看不上我……” 谢琪安鼓鼓嘴,但是却插不上嘴。 徐晓曼满脸的阴险狡诈:“嗯,确实有这个可能,我是有些一厢情愿了,那怎么办?我不是白白的做了这个内歼了?我好容易才找尽各种借口把陈鹏那傻瓜给打发开了,南言俊要是知道,非把我大卸八块不可!嘿嘿……” 好容易等徐晓曼说完了,谢琪安才瞪眼对徐晓曼嚷嚷道:“你就会这样堵我,你要舍得抛开南氏传媒的位置,我就介绍你给我大哥做花瓶去,我就不信了,他会不要你这样的大美女?” 徐晓曼自顾的笑道:“得了吧,谁不知道谢家豪的老婆是个天怒人怨的白富美,我想遭雷劈啊,那好事还是留给你吧,我只要把我的老总算计好了,就是天大的功德一件,说不定连朱颜都得感谢我,嘿嘿……” 谢琪安气哼哼的瞪着徐晓曼:“你就东拉西扯异想天开吧,我看你是不想好了,你就不怕南言俊炒了你?朱颜干嘛要感谢你?” 徐晓曼嗤笑道:“难道她不怕你呆在谢家豪身边会对她产生威胁?你和她生的这样像,又比她年轻清纯,我要是帮你把南言俊算计了,她可不得好好地感谢我?” 谢琪安看着徐晓曼鄙夷的说道:“你就等着你老板把你大卸八块吧,你就是作死的节奏。” 徐晓曼顿时笑了,振振有词的说道:“拜托,我这是在帮助他冲破内心沉重的枷锁,他要是明白了,也是感谢我还來不及呢,再说……” 徐晓曼忽然一脸窃笑,涎着脸对谢琪安说道,“大不了我从今以后就跟着你混得了!” 谢琪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刚才还说我是猪,这会又说要跟着我混,我才不信你哄我,别叫你把我给卖到屠户那里去了吧。” 徐晓曼干脆哈哈大笑:“目前正有此打算,不瞒你说,本小姐正处于缺车缺房缺男人之中,只要卖了你可以解决以上诸多难題,我何乐而不为呢?” 笑过之后,徐晓曼立刻换成一副愁眉苦脸:“啧啧啧,哎,多好的一场惊艳大戏啊,可惜不按照我设想的來。” 谢琪安有些啼笑皆非:“戚,曼曼,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说你现实吧,总要想些不着边际沒谱的,说你天真吧,你可比我精明的多,我真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么些狗血念头。” 徐晓曼摇摇头:“谢琪安,你要相信我是经过周密的科学的合理的推论的,不是凭着我的心里想,我可不是你那种脑残,凡我做事,都是有一定的理论依据的……” 谢琪安早就笑岔了气:“你得了吧,还吹,可惜云都靠海不靠山,沒有那么多牛皮给你吹是。” 徐晓曼撇撇嘴,想说什么,这时,谢琪安手袋里的电话响了,她便很辛苦的忍住,看着谢琪安低头从手袋里掏出电话。 看见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谢琪安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徐晓曼说道:“嘘,我大哥。” 徐晓曼更加鄙夷的撇撇嘴,那意思,叫得可真亲热,也不怕牙蔘。 你大哥?还你姐夫呢!戚! 电话那边,谢家豪“额”了一声,施施然的说道:“琪安,你是不是马上回來一下?” 谢琪安不禁对徐晓曼眨眨眼睛,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喂,是大哥啊?有事吗?我现在外面呢,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去呢。” 谢家豪“嗯”了一下:“有点事情。” 谢琪安有些不情愿的说道:“那好吧……,要不,我马上回去。” 好容易才和徐晓曼见一次,好多话还沒來得及说,不要这么急的行不行啊? 但是,她却不敢对谢家豪说。 毕竟,徐晓曼是南氏传媒的人,自己这么私底下约见她,是不是有私通对手之嫌啊? 谢琪安有些纠结的感觉到,她和徐晓曼可真会挑时间。 挂断电话,徐晓曼就急吼吼的对谢琪安说道:“怎么样,怎么样?一准是我要心想事成了,哈哈,我就说本小姐一向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的,快快快,琪琪,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不打无准备的仗哈。” 有些小郁闷的谢琪安被徐晓曼逗得好笑了:“哎呀你神神叨叨的乱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也许大哥是临时想起什么事情了,别瞎扯了,怎么可能?这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给你实施阴谋诡计?” 徐晓曼立刻对着谢琪安扬眉凝睇:“我说你这人是不是一辈子要烂泥糊不上墙啊?这么就沒有可能?万一就凑巧了呢?这是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谢琪安你给我听着,我现在对你说的话是认真的,你再这样懵懵懂懂的,毫不努力的样子,我可不管你的事情了啊。” 谢琪安撅撅嘴,气馁的说道:“我也沒有要你管啊……根本就是沒影的事情,你叫我和你商量什么?” 徐晓曼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简直想死了样子嚷嚷道:“谢琪安,你这样说话可就沒意思啦啊,我怎么会遇见你这样扶不起來的阿斗啊?” 看见徐晓曼真急了,谢琪安不禁叹了一口气:“好吧,曼曼,不是我存心想气你,我只是觉得……这样去谋算一份感情,合适吗?和演电视剧似的?行吗?我真是沒办法给力啊?我我我……我怎么都觉得太无厘头了呢?” 徐晓曼白了她一眼:“你不谋算,难道会有人白白的把一个高富帅送给你?你就老老实实对我说吧,你爱他吗?” 谢琪安看着徐晓曼,咬咬嘴唇,脸上有一些屈辱,眼睛里有一些波光。 在徐晓曼面前,她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作假,徐晓曼完全可以一眼就洞穿她所有的心思。 她忍不住开始叹气,徐晓曼开始巴拉。 徐晓曼的巴拉可不是什么东拉西扯,她完全是言词诚恳,态度严正,外加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引经据典言之凿凿,总而言之是言而总之,就是蛊惑谢琪安如何去算计一个高富帅。 谢琪安和古往今來的每一次一样,只有瞪着眼听的份。 结局可想而知:谢琪安被毫无悬念的说服。 好吧,干他娘的,谁要自己摊了个这么战斗力十足的奇葩发小呢? 有她在身边不停的给你蛊惑,想不和人干仗你都忍不住。 何况,其实谢琪安也不是什么温吞的人。 不过,让谢琪安有些耿耿于怀的是,从前她和童成俞恋爱的时候,徐晓曼可从來就沒有这么瞎起劲的搀和过。 怎么着都有一种徐晓曼被南言俊得罪了,她要携愤报复的感觉啊? 一定是南言俊欠徐晓曼的钱太多了,又死活不肯给她升职的缘故。 谢琪安在心里给徐晓曼的这个动机下了一个严格的定义。 谢琪安沒有敢对徐晓曼说出这样的话,她怕被徐晓曼给拍进云都马路边给那些红红火火的凤凰花做了花肥。 …… 回到谢家别墅,谢琪安看见谢家豪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一张白色藤编凉椅上,手里不停的转动着一杯冰镇果酒。 客厅的空调凉度恰恰好,谢家豪穿着一套白色的唐装样式的亚麻休闲衫,整一个标准的土豪劣绅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谢琪安突然的感到有些怵这位“大哥”了。 “和南氏传媒的人见了吗?” 看见走进來的谢琪安,谢家豪突然先发制人的问道,脸上却仍旧是笑微微的。 谢琪安顿时煞住脚步,张张嘴巴,显然被吓到了。 心里虽然砰砰乱跳,但是,白眉赤眼的去抵赖,谢琪安觉得也有些犯不着。 所以,她根本就不想去抵赖。 但是,她要怎么去和谢家豪解释? “呃……大哥,曼曼是我朋友……我们……” 谢琪安有些困难的说道,她简直不明白,谢家豪怎么知道她是去见南氏传媒的人了? 自己只是说出去一下,并沒有说干什么的啊? 谢琪安又有一种久违的脊背泛着寒意的感觉。 从前,她总觉得南言俊在监控她,那么现在呢? 自己有那么荣幸吗? 是不是这些土豪都是监视控? 她个人以为,目前朱颜在云都并沒有真正的成立公司,而且一生爱也沒有收购成功,就算徐晓曼是南氏传媒的人,同样,南言俊暂时在云都也沒有真正意义上的商业。 就是说,她,谢琪安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代表谢氏集团,充其量她不过是替谢家豪打打杂。 徐晓曼,也不是代表南氏传媒的,徐晓曼不过是南言俊临时从上海拉來的。她们这种私底下的接触只能是个人行为,纯属私人交情,用不着煞有介事去请示谁的吧? 难道这件事后果会很严重? 谢琪安默默地想了一下,她之所以选择在绿缇芳和徐晓曼见面,是不是也含有澄清的意思? 好吧,终于还是这样了。 谢家豪笑了一下,让站着的谢琪安更加的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举止? 客厅里空荡荡的,谢家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那个最喜欢探头探脑的青青都不见了,谢琪安悲催的发现,每次她需要解围的时候,总是不会有任何的一个人适时出现。 她是命里注定的尴尬人物。 谢家豪把身体往椅背上靠了一下说道:“嗯,就是我和你大嫂在你病房遇见的那个女孩吧?” 谢琪安沉默了一下,终于回答道:“是的,大哥,对不起。” 谢家豪摇摇头,笑道:“呵,琪安,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这很正常的嘛,别说你,大哥我同样有很多商场上的对手,私底下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你别想多了,是这样的,明天云都有一场非常瞩目的婚礼……” 谢琪安直直的看着谢家豪,心顿时狂跳了一下,不禁暗暗的吸了一口气。 徐晓曼那个巫婆,果然有未卜先知的神奇?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八章 想让我对你怎样 谢家豪并沒有注意到谢琪安的异常,继续说道:“我就不去了,你明天就代表我和你大嫂过去贺喜一下……怎么说呢,一个手里很有实权的人,官倒是不大,但是得罪不起,以后我们在云都还有许多用得着这个人的地方……我已经安排阮成跟着你了,嗯,你考虑一下,需不需要买些衣服鞋子什么的,呵呵,别忘了,你是代表我谢少的。” 谢琪安感觉这个人都有些空落落的,心情复杂的叫了一声:“大哥……我,行吗?” 谢家豪笑了起來:“去吃个喜宴你不会啊?这有什么行不行的?只要你临走时不说出“今天我可是什么都沒有说啊,将來你们离婚了可不能怨我的”话就行了。” 谢家豪故意学着傻子的口吻说话逗她,谢琪安只好配合的也笑了起來。 谢家豪看着她:“精神点,这不是我安排你去的,是你大嫂给你布置的任务,阮成会一直跟在你后面的。” 谢琪安赶紧敛起笑容。忐忑不安但又认真的点点头:“大哥,我会的,希望不会叫您和大嫂失望。” 谢家豪摆摆手:“我们看好你。” …… 徐晓曼总算是坐上了南言俊的宝马7系,这是她三生有幸的第二次乘坐南大boss的尊贵驾座。 还是南言俊亲自驾车,真不容易啊她! 想到此,徐晓曼不禁流两行宽面条泪。 虽然,徐小姐本來想赌气告诉南大boss不用亲自过來接她了,叫陈鹏接她好了,想想老板毕竟又不是自己男朋友,沒得性子使得,只好忍了。 徐晓曼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十分惊艳性感,给南氏传媒的总裁做女伴么,总得像模像样一些才行。 徐晓曼相信,云都毕竟不是什么国际性的大都市,虽然繁华惊艳,料想自己还是比较能拿得出手的。 她相信今天的自己绝对可以惊爆人的眼球。 南言俊过來接她的时候,很是盯着她看了几眼,看的徐晓曼打脊背冒冷汗,觉得胳膊凉森森的,鸡皮疙瘩都起來了。 徐晓曼不知道南言俊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女人,抽风了吧?感情这是要去抢新娘子的风头啊? 南言俊忍得很辛苦才沒有叫徐晓曼把她那一身太过于裸露的红艳艳的真丝性感小短裙给换了。 自己是老板,毕竟不是人家男朋友,似乎不好意思连女下属的穿什么也去干涉的说。 再说,这是去参加喜宴,又不是签署合同开会什么的正式场合,穿的随意性感些,似乎也无可厚非。 特别,徐晓曼穿的还是一件大红的裙子,就是布料太过于解约了些,捏着一个同样品牌的红色手袋,同色系的细高跟女鞋。 着实欢乐喜庆的说的。 去给人恭贺新婚不正需要这样的打扮吗? 不可否认,徐晓曼的身材有些偏奶油白的肤色,开朗成熟的精致五官,穿着这条短裙真是非常的漂亮非常的惹火。 确确实实的高端洋气上档次! 那种华贵的感性,非同一般。 给他这个傲慢的南氏传媒总裁做女伴,简直太适合了。 不过,南言俊心里还是有些嘀咕,徐晓曼干嘛要打扮的这么夸张? 他从來沒有看见徐晓曼这样装扮过。 自己貌似沒有暗示她什么吧? 那她可真是想多了! 好吧,身边有个非常漂亮惹火的女伴,确实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的说。 毕竟,南言俊和其他所有的年轻富豪一样,多少都有些喜欢炫耀的虚荣心的。 其实,他只是想带着徐晓曼去接触一下云都当地的社会名流,以便她将來好在云都开展工作。 南言俊沒有告诉徐晓曼,他已经有准备决定把她留在云都了。 虽然他知道徐晓曼肯定会很不高兴,但是,如果一生爱收购可以成功的话,必须得有一个非常有能力的负责人。 目前來说,恰好徐晓曼已经在这里了,就算是徐晓曼可以说服郑涵加入南氏,一个婚庆公司毕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活计。 而且,陈鹏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估计也指望不上他什么了。 s市那边的一世情早就步入了正轨,贾明杰再不成事,也应该可以协助从总部调去的人打理的开的。 南言俊是经过仔细考虑和谋划的,并且电话里和吴迪商量了几次,吴迪也表示赞同。 就目前來说,也只有恰好滞留在云都徐晓曼來干这件八字沒一撇的差事了。 徐晓曼是不知道这些的。 南言俊目前也不会去和她废这些话。 看见云都市最大最豪华的山海云天大酒店,徐晓曼不禁在心里鼓掌了一下,真有国际潮流范儿。 徐晓曼也从山海云天大酒店外部的装饰上看到了全世界都有的那种皇宫情结:高耸的酒店整个的沐浴在一派金黄光泽之中。 不用看,徐晓曼就知道这种地中海风情似的酒店,内部一定少不了什么法国的青铜,奢华的水晶吊灯,意大利的音乐喷泉,各种穷奢极欲的装饰,休闲娱乐,漂亮的男女服务生,一句话,正宗的腐败场所。 那标签,简直就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只要你进來,斩你沒商量。 特别是在这种方兴未艾的城市。 当然了,能在这样级别的酒店消费得起的不是土豪就是权贵,他们也不会在乎自己的卡里到底被刷去了多少钱。 只要上档次只要有面子,钱不是问題。 在这样的酒店举办婚宴的,绝对都是有钱的主儿。 云都城建局长到底有沒有钱徐晓曼不清楚,有势那是肯定的。 现在网上天天调侃的是什么? 给我三千城管,我就哪能哪能,这城建局长就是那个传说中手握三千城管的主。 他的官确实沒有市长市委书记大,他的工资可能不如一个摆地摊的,但是,他娶个儿媳妇,连南言俊这种从h市來的总裁都不得不去拍马屁。 只有手里握有绝对权势,才能带來巨大的敛财机会。 在这种新开发的城市,有些次序还陷在某种混乱之中,为了求得这个城市能飞速的发展,权力监管机构暂时只有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浑水才好摸鱼。 这就造成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再有钱再拽到不行,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的混乱场面。 还得是你心甘情愿,笑米米的双手奉上,还生怕别人不待见。 南言俊泊好车,马上有一个扎着红色领结的英俊男服务生迎接过來。 “先生您好,小姐您好,二位请随我來。” 服务生操着一口纯在悦耳的普通话,非常职业殷勤的邀请道。 这些人都是火眼金睛的,他们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谁是真正尊贵的客人,像这种豪车美女的主儿,赶紧的殷勤相迎,一准是错不了的。 坐在孔文彪别克里的郑涵惊讶的看着器宇轩昂的南言俊带着艳丽惹火的徐晓曼跟着相邀的男侍后面款款的走进山海云天。 南言俊竟然也來参加这个婚宴? 郑涵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暗的有些擂鼓。 这个城建局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手眼通天的厉害人物? 连南氏传媒的老总都亲自驾临? 郑涵很是知道南言俊那副又冷又傲的做派,居然会屈驾亲征? 还带着如此招摇的一个女人? 不过,徐晓曼的酒量真心沒得说,南言俊带着她不用担心被人攀酒了。 郑涵不禁有些沉吟,自己到底要不要和孔文彪去做那沒头沒脑的事情? 别打不着狐狸倒惹得一身骚,还不知道这个彪哥能不能给自己帮上忙呢,自己倒去寻了虱子放在头发里抓。 郑涵沒有注意,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别克的背对处,一辆捷豹缓缓的驰进。 开车的正是阮成,车里坐着一袭打眼的娇绿裙衫的谢琪安。 谁都不会知道,谢琪安这款衣服是和徐晓曼商量好的,徐晓曼穿红,她穿绿。 谢琪安竟然同意了她这个狗血的建议。 什么都不为,就为朱颜那次给她买的衣服里恰好还有一套娇绿裙衫。 谢琪安一直嫌这套裙子太扎眼了,那种娇娇的嫩柳似的颜色,当时她打开衣袋看见汗都下來了,朱颜怎么会给她挑这么一种装嫩的颜色? 虽然她白希透明的肌肤很适合这种春天般明快的颜色,但是,谢琪安总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那种花枝招展的心理年龄了。 特别是最近,她直接的觉得自己苍老的厉害。 这种苍老才外表是看不出來的,是内心深处的一种逐渐沉淀的沧桑。 好吧,今天正好穿着现眼來了。 谢琪安下车以后,被侍者从另外一个门请进去,郑涵始终沒有看见谢琪安竟然也來了。 孔文彪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很决然的对郑涵说道:“差不多了,走!你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郑涵顿时觉得汗都下來了,看來今天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上了。 …… 云都城建局长蒋大宏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的婚礼并不怎么高兴。 虽然云都达官贵人各路神仙纷纷前來捧场贺喜,礼金的袋子一个比一个厚实,他也不怎么开心。 对于他这个独生宝贝儿子的婚礼,他本來想着要从简的,但是,老婆不同意。 这些年,他们都撒出去多少礼金了?说什么也得趁着这会捞一把。 人家求你办事送钱给你叫受贿,儿子结婚收些别人送还的礼金总算是名正言顺吧? 局长夫人一发话,再加上儿子蒋飞也不愿意自己的人生大事简简单单的沒面子,蒋大宏只好屈服于家眷的意旨。 儿子的婚礼到底要不要大操大办什么的倒在其次,他老人家不高兴的是儿子娶得这个媳妇。 以蒋大宏的目光,这个上官雯婧远远沒有市长家那个满脸横肉肥噜噜的千金长相喜人。 市长夫人就差沒有亲自张口给自己女儿做媒了,他妈的自己家的这个臭小子,就是死活不肯买账。 沒办法,现在的社会,儿子比老子大,随便你老子有多大本事,回到家里老婆说了算,儿子想娶谁,还是儿子说了算。 城建局长的太子爷才不管谁家的老子官大,他要的是自己心里爱。 漂亮才是第一。 小市民家的女儿怎么了?我娶她又不娶她老子! 上官雯婧就是他心头好。 追上官雯婧,他多不容易啊,哪能由着他老子遂心呢。 徐晓曼陪着南言俊走进酒店特意布置的喜宴大厅。 她立刻挑剔的皱皱眉头:花篮的位置摆的不科学,室内放什么气球啊?现在的季节里,云都那么漂亮的鲜花不会利用吗?竟然用气球?真是不伦不类。 吊起的彩带太花哨,给人一种非常凌乱庸俗的感觉;看看那个摄影,吊着个小摄像机,连个取景方位都不对头,能拍出个什么效果來? 伴娘和伴郎衣服别扭,表情呆板,哎呦,简直就是乏善可陈! 再一看大厅花环正中站着迎客的新郎新娘子,徐晓曼差点沒有笑出声來。 哎呀妈呀,这这这……这婚礼的化妆师也太土鳖了吧? 新郎官除了富态些也就算了,大热的天,还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燕尾礼服,满脸油光,最可笑的是新娘子,丫的随便拿笔描描,也不能把个新娘子的脸抹成这样啊? 唱二人转啊这是? 还是他们本地就流行这种欢乐的新娘子装扮? 多水灵窈窕的一个美人儿啊,愣是给糟践成唱大戏的了。 不过,放眼看去,还沒有到正餐开始时候的大厅里,站着的坐着,手里端着茶盏的,酒杯的,高声大语的,窃窃私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乱糟糟也就和看大戏的差不多了。 徐晓曼不知道南言俊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无端的有些幸灾乐祸:想不到冷淡傲慢的高富帅南大boss也有不得不屈尊的一天。 为了能在云都求得一席发展之地,不得不亲自驾临來俯就这些本地的土豪劣绅之流。 哇哈哈呀哇哈哈。 徐晓曼简直都有些同情这位南大boss了,一生爱真的非要那么志在必得吗? 南言俊已经走出向前几步了,满脑子念头的徐晓曼还在左顾右盼的期捱着,无端的显得有些骚姿弄首。 她的脑子转了几个回合之后,还在遗憾,尼玛这么奢华的婚庆,要是叫她來操作,保证是美轮美奂的。 真是有钱也不会使。 整个一暴发户做派。 徐晓曼的心里除了遗憾就全是鄙薄了。 也难怪,云都本來就是一个底蕴不足的地方,哪能入得了徐晓曼那种在国内第一流国际性前沿小资城市浸淫已久的法眼? 蒋大宏早就安排了几个眼明手快的手下得力干将做了一种特殊的礼仪:专门禀报來的人里,出手大方的是哪些? 这些事情他是门儿清,今天來的客人里哪些是不需要他亲自招呼的,哪些是不能怠慢的,一定得分清喽。 亲戚朋友,下属,甚至云都各个批发商贸单位赶过來奉承的老板都可以随便接待,但是,那些真正的大老板,上级领导之类的人物,务必是不能怠慢的。 特别是那些外地过來投资的大老板,才是蒋大宏真正的的衣食父母,不能怠慢的,上级领导嘛,不用说,那更是不可慢待的靠山。 局长夫人在楼上招呼已经先过來的新娘子送亲的娘家人,虽然有些看不起,面情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儿子喜欢的女人,怎么着也得给自家宝贝儿子一个面子。 蒋大宏一直呆在一楼喜宴大厅里,应酬前來贺喜的其他宾客。 器宇轩昂举止不凡的南大boss香车美女的一亮相,礼仪立刻就机灵的过來向蒋大宏附耳轻声禀报:这位是打h市过來的投资商、南氏传媒的总裁南言俊先生。 蒋大宏赶紧撂下一圈正围着他拍马屁说着不着边际奉承话的本地土豪,颠颠的扬着个笑脸就迎接了过來。 虽然不认识,但是人家可是h市來的大老板,是给他上门送礼來的,别看蒋大宏心里横,脸上可不横,不但不横,还非常的朴实。 谁可能给的红包大,谁可能更加的出手大方,谁就是座上宾。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南言俊身上。 准确的说,落在南言俊身后那位性感惹火的妙龄女郎身上。 怀里搂着一大抱鲜花的新娘子上官雯婧心里一阵别扭。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惹火了有沒有啊? 连新郎官眼睛都直了。 连她这个做新娘子的风头都快要被抢去了。 上官雯婧很识货,认得那人身上布料节约的裙子是gi,简简单单的样式,一万多。 再看看來宾里那些土豪的神情,似乎都在心里发出赞叹:啧啧啧,不知道这位是哪里來的大老板?瞧瞧身边的女人,真有品味,真……想他妈的品味…… 另外一个礼仪跟在南言俊身后,满面笑容的对蒋大宏介绍道:“蒋局长,这位是从h市过來我们云都投资的南氏传媒总裁南言俊先生。” 于是,附近的人就恍然大悟,原來是从h市來的投资商。 这种讯息瞬间就迅速的传播开去。 礼仪又对南言俊说的:“南先生,这位就是我们今天的喜东蒋局长。” 蒋大宏赶紧的伸出双手对南言俊说的:“啊呀,欢迎欢迎,南总裁您好您好,真是不敢当不敢当,谢谢光临小儿的婚礼,谢谢,谢谢!” 南言俊伸出手象征性的和蒋大宏握了一下,心里骂了一句:“这人什么土鳖毛病,说话怎么老是重叠的?” 好歹还是一个据说是雄霸一方的豪绅,不过如此。 脸上却也是微笑:“蒋局长你好,听说贵公子今天新婚大喜,我恰好又在云都,说什么也要过來给你道贺一下的……” 然后又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徐晓曼,很不满意的发现徐晓曼并沒有很适时的跟在他身边。 这徐晓曼是不是故意啊?存心给他当花瓶來了? 他本來想趁势介绍徐晓曼给这位局长的,只得咽下到了口边的话。 但是…… 就在南言俊稍微回头的一瞬间,他差点沒有被自己咽下去的话给噎死了。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有一拍的漏跳。 沒错,这种总是在狗血言情小说形容少女乍遇暗恋情人过分激动的词语,南言俊是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 果然词语都不是无缘无故生造的。 真是人生无处不狗血,还是狗血淋头的血! 他不能置信的看见,一袭嫩绿裙衫的谢琪安在谢家豪的一个保镖的陪同下,正面带从容微笑,婀娜轻盈的走进酒店喜庆大厅。 顿时,喜宴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热烈惹火的徐晓曼身上全部的杀到春天使者一般的谢琪安身上。 特别是跟在谢琪安身后身形高大彪悍,肤色略微有些黝黑,神情冷峻,夹着一只黑色高档公文包的阮成,更衬的绿裙金发的谢琪安轻灵飘逸,肌肤胜雪,气势万千。 如果说徐晓曼像一个高傲惹火的女王,那么,现在走进喜宴大厅的这个年轻金发女孩更像一个传说中的绿野仙踪里的精灵公主。 还带着一只雄壮的黑熊护驾。 徐晓曼很满意,差点沒有拍拍手找个板凳坐下围观:果然是她心里设计的惊艳场景啊。 特别是看见喜宴大厅里所有的男人瞠目结舌的样子,看着装逼的南大boss瞳孔放大的样子,徐晓曼忍不住在心里大笑三声。 倒也,倒也,再精明的杨志也沒有逃过梁山好汉合情合理的算计。 见识了什么叫冰与火吧?什么叫骄阳和春风? 小样,要知道她徐晓曼是干什么的? 她可是s市婚庆圈里著名的策划人。 她舍着奉献出自己的玲珑曼妙身躯,穿着这种暴露惹火的衣裙就是为了给谢琪安做个惊艳的对比。 看看吧,穿着白色婚纱礼服,脸上涂得花里胡哨香肠嘴似的新娘子,穿着大红短裙,嫌得风骚惹火的她,谁也抢不过绿裙金发肌肤胜雪的谢琪安的风头。 现在,在这个喜宴大厅里,谢琪安无疑是最漂亮最吸引人的。 每一个女孩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情结,希望最后能找到一个开宝马的王子,然后能做他幸福的王后。 每一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骑士情结,希望最后遇见一个金色头发大眼睛肌肤胜雪的清纯仙子,最后能博得她的欢心。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是物欲横流,但是那些潜藏在人类心灵最深处的某种意念是始终是不会改变的。 那些早就对世俗性感美女审美疲劳的土豪们,任谁突然见了这么一个别具一格的清新美女,都会感到眼前一亮的。 一直做着婚庆策划的徐晓曼深谙这一点。 她果然是恰到好处的运用了这次契机。 她知道,她今天才策划是非常成功。 人生最幸福最得意的时刻是什么? 就是一个人看见自己处心积虑的策划达到了非常完美的效果。 一切事情的发展正按照她预先设想的方向运动。 确实,沒有比可以操纵别人眼球更让人觉得是件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南言俊见过阮成,知道是谢家豪的保镖。 所以他似乎有些明白,谢琪安应该是代表谢氏集团的。 谢家豪果然更大牌,并不是亲自來的。 南言俊在最初的心跳之后,突然之间,有些垂头丧气了。 南言俊相信谢琪安早就看见他和徐晓曼了,但是,人家的脸上愣是波澜不惊。 倒是自己,完全的做不到心如止水。 早就有礼仪过來稍微的附着蒋大宏的耳边低声说道:“谢少的人來了。” 南言俊亦是清晰的听见礼仪似乎有些激动的禀报,听着礼仪的那种情不自禁的口气,足见谢家豪在云都地位和影响。 南言俊有种莫名其妙的憋气。 蒋大宏赶紧举起一只手先对着南言俊打哈哈道:“南总,对不起对不起……” 他并不解释为什么对不起,只是又对礼仪说道;“赶紧请南总去贵宾席……” 一边说,一边忙不迭的挤过南言俊去,奔谢琪安过去了。 南言俊差点沒有控制住自己转身暴打蒋大宏一拳。 虽然绝对是沒有道理的,但是他的心里确确实实有想打人的念头。 蒋大宏可是冤死了,他不过是在履行自己身为喜东的欢迎姿态,他哪里知道,有人突然犯了神经,连他这个喜东都想去攻击? 礼仪看着脸色很不好看的南言俊小心翼翼的赔笑邀请到:“南总裁,请跟我來……” 彼时,徐晓曼已经依偎在了南言俊身边,立刻笑盈盈的说道:“南总,我们走吧?” 现在还不是让南言俊和谢琪安短兵相接的时候,得赶紧把这位南总给撺掇走。 南言俊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回头一看。 现在,他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在想那些男人喉结滚动的模样,竟然不是对着纤腰**的徐晓曼做出來的。 全都是对着盈盈而來的谢琪安。 但是,谁也阻止不了南大boss还在继续想。 他看见了所有來宾里面的女人眼睛里的羡慕嫉妒恨,他看见那个今天当之无毋女主角的新娘子几乎都有些花容失色。 南言俊沒有听见礼仪是如何对激情澎湃的向蒋大宏介绍谢琪安的?他只能听见蒋大宏虚张声势的寒暄。 “哎呀,谢小姐您好您好,想不到谢少这样给我面子?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南言俊几乎可以想象蒋大宏那张老脸上的巴结献媚,然后他听见谢琪安甜美温柔的声音天籁一般安静的说道:“蒋局长,首先我代表谢少恭喜贵公子新婚大喜,然后我个人向蒋局长表示道贺。” 南言俊想找块豆腐拍死自己。 眼不见心不烦! 是耳不听为净! 郑涵走进喜宴大厅的时候,只觉得满心慌乱,茫茫然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他并不是一个生性浮躁不能见世面的人,问題是,他走进这个喜宴大厅的动机的莫名其妙让他心里非常的沒有底气。 明知道自己被人当做枪使,还不得不鬼使神差的硬着头皮上,那种不怎么愉快的感觉,再淡定的人也会有些沉不住气,举止惶惑无措。 更何况,他还知道,南言俊和徐晓曼也在來贺喜的宾客里,如果一会徐晓曼看见他,大惊小怪的过來和他打个招呼,询问他几句,他该怎么说? 他是告诉她自己是新娘子的老同学,还是告诉她,其实他只是想巴结利用一个人,而不得不配合别人來这里演一场蹩脚的情感失落大戏? 南言俊他倒不怎么忌讳,他相信高贵傲慢的南氏传媒总裁南先生是不会降尊纡贵主动和他打招呼的。 除非,他心里真的还在想着礼贤下士,请他做一生爱的劳什子经理。 他相信南大boss其实并不会有那么大的耐心。 南氏传媒人才济济,说是想请他做一生爱经理,按照郑涵的想法,不过是南言俊想继续忽悠陈鹏的一种伎俩。 他就算是会把找到的有利于一生爱的证据筹码交给徐晓曼,也不代表他会对南言俊有什么好感,有什么信任,他只是想加强南氏传媒和谢家豪竞争的力度而已。 只有他们竞购的拉锯战越势均力敌,陈鹏获得的利益才能最大。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南氏传媒和谢氏集团更加心甘情愿的多拿钱出來。 也许谢琪安是想帮助陈鹏的,但是她其实并不知道怎么才能真正的去帮助陈鹏。 郑涵知道,但是他绝对不能去告诉任何人。 郑涵并不知道在蒋大宏眼睛里,來的宾客是分等级的。 正如时下各种各样最的流行,公众和vip。 都是上门给他儿子贺喜的,阿庆嫂都知道唱來的都是客,难道喝个喜酒也会被人另眼相看? 嗳,现在还真就有这么一说。 如今您出门去给人结婚的送礼金,道贺道贺,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不能入了人家举行婚礼的來宾规格。 你就等着花了钱还落了一场鄙视吧。 不过,郑涵现在确实还是不知道的。 所以,除了他进了酒店大门去缴纳喜金时,有个服务生客气的对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指给了他喜宴大厅的方向,并沒有跟着他一起进入,他一点都沒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他只是下意识的想看看南言俊和徐晓曼在哪里? 最好是他看不见的其他酒席宴厅里。 那样的话,他就胡乱在某些不认识的人里面混一混,吃一顿饭算了。 真心來说,郑涵吃不吃这顿饭他都很是无所谓。 至于孔文彪事先给他安排的一定要给新娘子和新郎官敬酒以引起上官雯婧的注意,郑涵心里想,那还得看情况而定。 他也不是一个提线就拎在孔文彪手里的木偶不是? 正在郑涵举止鬼祟的时候,他突然“惊喜的”看见喜宴大厅的另一侧,正被几个人围着寒暄奉承的谢琪安。 郑涵几乎是呆了一呆。 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防备了老虎却又遭遇了狼的节奏吗? 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防不胜防啊? 郑涵顿时就想赶紧的退出去了,额滴神吖,这是怎么了? 自己怎么就好死不死的凑了这份子热闹? 这个拙劣的游戏,自己还是不要再玩了。 哪怕莉莎一时半会儿真的找不到,也可以另想它法的。 但是,已经來不及了。 “郑涵?” 有人在又惊又喜又激动的叫他的名字。 郑涵只觉得头皮发炸,他妈的孔文彪果然沒有瞎胡扯吗? 高声叫喊着他名字的陌生声音,无疑是喜宴大厅正中间和新郎官站在一起,怀里抱着鲜花笑意盈盈,迎客的新娘子。 人生无处不狗血,沒有最狗血,只有狗血。 还是狗血淋头的血! 此刻,新娘子完全不顾其他人,正满眼热切的看着郑涵,喜笑颜开。 郑涵只得努力的站稳身体,然后,他抬起头,几乎是继续的茫茫然的看向新娘子上官雯婧。 他确定,自己几乎已经认不出來这个上官雯婧。 眼前这个穿着价值不菲新婚礼服的,脸上涂得红红白白的新娘子,记忆之中,竟然连个轮廓都无法搜索出來,毫无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们,他,郑涵,孔文彪,这个涂着夸张腮红的新娘子,上官雯婧,他们曾经同过学吗? 孔文彪说她们同过学,并且,这个上官雯婧还曾经热烈的暗恋过他,差点叫狂热喜欢上官雯婧的孔文彪蓄谋和他举行一场莫名其妙的决斗。 郑涵觉得孔文彪不会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也不会是一个臆想症患者,沒必要去杜撰这样的狗血剧情。 也许,这个上官雯婧确确实实曾经是他的同学。 因为在这样纷纷扰扰的來宾之中,她一眼就认出他,并且准确无误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可见,自己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多深的烙印? 这让郑涵觉得很抱歉。 他努力的想了一会,确定,无论是这些年放寒暑假回云都,还是现在在云都上班,都沒有和上官雯婧有过任何的交集。 从小学到大学到踏入社会,郑涵喜欢过的憎恶过的女人了,完全沒有这个上官雯婧的一丝一毫的影子。 真是诡异。 为什么他记孔文彪就记得这样清楚? 对这个上官雯婧几乎连一点点的印象都沒有? 是不是后來他见过了太多头发长长的,皮肤细细白白的女孩子,所以,这个最初的长头发好皮肤的上官雯婧就被湮沒了? 但是,他必须得回应上官雯婧的惊喜。 所以,他在自己脸上堆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 郑涵不知道,他这个勉强的笑让上官雯婧心里瞬间就崩溃了。 新娘子上官雯婧突然有种想热泪盈眶的感觉。 还有时隔多年最终得到一个验证更令人觉得激动的事情吗? 特别,还是在她出嫁的时候。 多煽情啊! 简直和演电视剧差不多了。 “听说你结婚了……所以,我特意赶过來贺喜一下。” 郑涵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干嘛要这样说?这不是存心的配合着孔文彪去误导上官雯婧吗? 难道自己真的要让上官雯婧对自己产生什么念头? 而且,他期期艾艾的神情和语气也叫人生疑。 可是,他不这么说,又能怎么说? “小婧,这位是?” 被先后进入喜宴大厅两位美女惊呆了的新郎官蒋飞直到现在似乎才回过神來,突然很有些不满意的问道。 光顾着看人家老总的花瓶,自己的新娘子干嘛的看着这个衣着寒酸的男人满眼抑制不住的亲热啊?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九章 礼金 特别是这个男人看起來不尴不尬的光景,很容易叫人产生某种联想。 这种联想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感觉很不爽的,那就是,似乎,自己的老婆和这样的不速之客曾经有过什么故事? 蒋飞莫名其妙的的有些呷味了。 上官雯婧还沒有來得及回答自己准老公的问话,突然一个夸张的声音先声夺人的响了起來。 就像一个事先设定好的剧情,人物按部就班的依次出场。 “哈哈哈,哎呀,郑涵,哎呀,哎呀,老同学,你怎么也來了?哎呦,雯靖,今天來给你贺喜的老同学都在哪个桌子上?” 孔文彪听起來好像是欢天喜地的声音很大声的嚷嚷道,郑涵看见上官雯婧漂亮的眼睛里顿时明显的全部是厌恶,微微的测过浓妆艳抹的面孔,明亮的眼神也随之黯淡了下來。 “我初中同学,郑涵。” 上官雯婧似乎有些沒精打采的对蒋飞介绍道,并且选择直接无视打着哈哈的孔文彪。 这让郑涵心里更觉得别扭。 上官雯婧又勉强的转脸对郑涵笑了一下,介绍道:“我先生,蒋飞。” 上官雯婧的准老公一看就是一个横贯了的二愣子,听了上官雯婧的介绍,脸上不但沒有什么欢迎的意思,反而似乎对郑涵瞪起了眼睛,那架势,竟然全是不痛快。 我去,这男人也忒沒有风度了吧? 俗话都说了,伸手不打送礼的,不就是上官雯婧态度惊喜了些嘛,至于立马就不问青红皂白的虎视眈眈? 你蒋家在云都多大的气势啊?还怕被别人抢了女人不成? 谁敢? 郑涵更加的尴尬紧张起來,违心的向蒋飞恭贺道:“恭喜恭喜,我刚回云都不久,很多的老同学都生疏了,听说上官雯婧你们俩今天新婚大喜,所以就特地的赶过來祝贺,祝你们喜结良缘早生贵子,呵呵……” 被上官雯婧晾在一边的孔文彪赶紧有些讨好的对蒋飞和上官雯婧说道:“蒋飞老弟,贺喜贺喜,我和雯靖留在云都的老同学还就真沒有几个了,雯靖,今天有几个老同学过來吃你们的喜酒?” 然后,不等上官雯婧回答,孔文彪又装模作样的伸手揽住郑涵的肩膀,故作亲热的问道:“哎呀,老同学啊……郑涵,我们那届初中同学可就你小子最有出息的了,听说你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怎么这么巧。刚好回云都了?还是雯靖面子大……” 郑涵只好配合的回答:“准备回來发展的,看看你们都混的风生水起了,我现在连一点根基都还沒有呢,今天见了你们这些老同学,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借借光罩得住的?” 孔文彪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指着蒋飞说道:“这件事你只管求求雯靖就行了,我们这些在云都混的,哪个不是靠蒋局长父子罩着?” 听见郑涵这么一说,蒋飞的脸色才有些缓和,感情原來不是一个对着他老婆念念不忘的,明摆着是想拉关系寻找靠山的。 “我老婆的同学,好说,好说,咱们一回生二回熟……” 蒋飞立刻有了如云豪气,一副很罩得住的模样,大包其揽当仁不让的对郑涵和孔文彪说道。 上官雯婧才有些怏怏不快的向孔文彪回答道:“我也不清楚……我也沒有专门的邀请,谁有心谁就來吧。” “郑涵?” 几个人正说得热闹,突然一个安静甜美的声音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原來是被蒋大宏殷殷勤勤陪着走过來的谢琪安。 郑涵禁不住脊背冒冷汗。 他只得做出蓦然回首样子,其实是满心的惶愧。 他硬着头皮做出镇定的样子,既然实在是无可回避,只好招呼一下吧。 郑涵迅速的思索着该对谢琪安说些什么。 陪在谢琪安身边的蒋大宏顿时目光灼灼的打量了一下衣着普通的郑涵。 孔文彪刚才随着郑涵急急的走进喜宴大厅时,只顾注意新娘子看见郑涵神情会如何表现,根本就沒有顾得上查看喜宴大厅里的其他人,听见背后竟然有人认识郑涵,也猛一回首看去,由不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但看见陪在和郑涵打招呼的女人身边的蒋大宏,还看见了金发绿裙的谢琪安。 这女人……真是太漂亮了。 简直就像从洋画里走出的金发仙子一般,轻灵飘逸光彩照人。 瞬间,孔文彪简直就忘记了主动上前侯哥蒋大宏道贺,他忍不住看看喜欢了十几年的上官雯婧,忽然之间,心里竟然有些作呕。 蒋大宏说不出那个名词:脂粉如土,但是他心里现在对上官雯婧就是这个感觉。 本來就心心念念的恨着,现在,他更知道了,原來,比上官雯婧更漂亮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 好吧,孔文彪总算是感到有些释怀了。 蒋飞的注意力也顿时转移到了他老子殷殷勤勤陪着的谢琪安身上,眼睛须臾不离谢琪安的脸庞,止不住暗暗的在心里喝彩道:“好一个绝品的妞,比刚才那个惹火的更有韵味。” 上官雯婧几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今天这个新娘子做的,简直一点面子都沒有! 怎么会冒出这样的两个扫兴的女人啊? 好容易一个惹火的被请到楼上贵宾席了,咋就又來了一个更漂亮的? 云都是靠海的亚热带地区,女孩子相对來说。都是比较黝黑粗糙的,像她这么细致漂亮的已经属于极品了,可是,看看这些男人的目光,自己咋就生生的就给别的女人比下去了呢? 要知道,今天是她上官雯婧的好日子,她才是第一女主,万众瞩目的。 上官雯婧从來都是一个傲气的女人,自视甚高,今天,她才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自惭形秽。 突然见到郑涵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了。 最让上官雯婧感到索然无味的还是,这个漂亮到惊人的女人竟然还认识郑涵? 而且,从郑涵尴尬的神情看起來,貌似他们还非常熟悉。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高贵矜持的美女,说郑涵还在想着她上官雯婧,那是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的事情。 看來,郑涵今天到这里來给她贺喜不是为了缅怀一下他们的“旧情”,而是和今天大部分前來贺喜的人一样,是抱有某种目的的,是冲着她公公和老公手里的权势來的。 这种念头让上官雯婧非常的不爽,脸色瞬间也变得冷淡起來。 蒋飞倒是高兴起來,不等郑涵张嘴说话,竟然破天荒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抢先对蒋大宏有些磕巴的介绍说道:“爸,这这……这位是也是小婧的同学……” 这小子看起來是对他老子介绍客人,其实是抢先回答了谢琪安语气里的疑问:“郑涵?” 郑涵,你怎么会也在这里的? 本想和谢琪安打招呼的郑涵只得微笑着沉默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不能去抢了人家主人的话头。 上官雯婧心里更加的不痛快了,不但不痛快还满心的鄙夷。 她知道,蒋飞并不是真的特别看得起郑涵,所以才专门的去向他老子介绍一下,他只是想在这个美女來宾面前表现炫耀一下。 蒋飞本來就是出了名的好色公子,自己要不是有个云都第一小美女的称号,怎么可能会被他明媒正娶? 上官雯婧明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是为了那份虚荣,她还是选择了蒋飞。 虽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在自己新婚大喜的场地儿,看见蒋飞照旧一副见了美女就眼睛发直忙不迭的磕碜模样,她心里唯实的不舒服。 她知道,在云都,蒋飞从來就是一边赌咒一边画圈圈的花花公子。 和蒋飞比起來,混混孔文彪倒是个真正的一往情深, 这么多年來,孔文彪对她的锲而不舍,可谓情比金坚,可是,她就是看不上他。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哪怕孔文彪死在她上官雯婧面前,上官雯婧也只会嗤之以鼻。 小时候,上官雯婧和所有的小女孩一样,只喜欢成绩优秀模样清秀的男孩子。 郑涵就是她十二三岁情窦初开时,疯狂暗恋过的第一个对象。 读初中那会儿,小女孩小男孩都像刚刚长出冠子的小公鸡小母鸡,忽然的就分群了,会各自凑在一起神秘的窃窃私语。 只有成绩最好的郑涵依旧独來独往,显得那么卓尔不凡。 很多小女孩都在悄悄地喜欢郑涵,上官雯婧可能是最狂热的一个。 为了接近郑涵,上官雯婧努力的表现,努力的学习,她记得,最后她好像终于做了学习委员,但是,身为副班长的郑涵其实并沒有什么真正的可以和她这个学习委员在一起接触的事务。 后來,上官雯婧才知道自己的傻呵,老师只是要郑涵努力学习,给他考出成绩來,给了他应该副班长的职务不过是鼓励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郑涵去干什么事情。 特别是快要升高中的时候,班里真正需要干杂务的班干部统统都是成绩平常的同学。 孔文彪那会儿就开始给她写情书。 上官雯婧到现在记得这个成天打架斗殴的家伙那些错别字连篇叫人笑破肚皮的情书,一本正经的折成小飞机或者蝴蝶结模样,她开始还打开看看,后來就直接当做孔文彪的面给撕掉或者扔垃圾桶里。 她知道,像孔文彪这样的学生,是不会怕你去告老师的。 她从那会儿就沒有看上过孔文彪。 后來孔文彪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她其实喜欢副班长郑涵,从那以后,上官雯婧就看见孔文彪每次看着郑涵的背影,都是目光灼灼的。 这让她提心吊胆了好久。 好在,郑涵就是一个一心扑在书本上的好学生,他不但对上官雯婧灼热的目光视而不见,同样,对最后企图和他套套近乎的孔文彪也是爱理不理。 后來,随着初升高,这些不成形的情感往事也就不了了之。 上官雯婧一直以为郑涵是不知道的。 但是,今天突然看见前來给她贺喜的郑涵,她确确实实的是心潮澎湃了。 谁说过的,一个女人,不论她经过了多少男人,第一次喜欢的那个才是真爱。 永远的刻骨铭心。 不过,这种心潮澎湃只维持了很短的一瞬间。 已经完全世俗了的上官雯婧很快就清醒了。 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上官雯婧心里确实有些小小的感慨。 这三个男人之中,郑涵是她曾经真正的喜欢过的。 而且,这种喜欢一直到现在,几乎都不曾忘却。 蒋飞当然也是喜欢她的。 如果蒋飞不喜欢她,也不会不顾家庭的反对,执意和她举行婚礼。 蒋飞喜欢的是她的漂亮。 这一点,上官雯婧心里很清楚,非常的清楚。 如果有一天她不漂亮了,或者,就像眼前,哪怕他们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婚礼,突然的,蒋飞看见了其他比她上官雯婧更漂亮的女人,眼睛又照样的开始发直。 所以,蒋飞对她的喜欢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只有孔文彪对她,确实是锲而不舍的。 上官雯婧心里清楚,孔文彪几乎就是为了得到她的欢心,一直沒有离开过云都。 可是,一个打从小你就看不上眼的人,注定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去俯就的。 小时候的上官雯婧和其他女孩差不多,长大的上官雯婧又和其他女人差不多。 其他的女人都想攀上高枝,让自己的人生更加的荣耀些轻松些,越來越漂亮的上官雯婧当然不能免俗。 这就注定了孔文彪的悲剧。 别看孔文彪已经混成了云都交警队的孔队,他沒本事把还在待业的上官雯婧给弄到让人羡慕嫉妒的国土资源局上班。 孔文彪再威风,买不起钻戒送给上官雯婧,不能带着上官雯婧进出那些奢侈品店消费,送不起豪车给他心目中的女神。 上官雯婧不可能去选择一份她从來就沒有看在眼里的痴情,哪怕她明明知道自己嫁的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 她并不需要蒋飞赌咒起誓的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个,她很清楚自己嫁的是什么? 一份耀眼的权势,一份看得见的享受。 一份大街上很多*丝女人不可企及的虚荣。 一份轻松一些的人生。 忽然之间,上官雯婧在心里默默地对孔文彪说了一声抱歉。 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里,上官雯婧看见孔文彪,心里一直只有厌恶和恼火。 …… 蒋飞的声音让孔文彪如梦初醒,赶紧先对着蒋大宏打哈哈道:“蒋局,恭喜恭喜,恭喜将老弟今天新婚大喜,我队里那帮兄弟都要过來凑热闹给蒋飞闹洞房呢,被我呵斥住了,蒋局,一会儿,您老私底下可得多给我发些喜糖,不然,我打发不了那帮兔崽子……这位,也是我的同学,我们都是给雯靖贺喜來了。” 蒋大宏先是很有气势的对郑涵含笑点点头,然后才爽快的对孔文彪说道:“小意思,小意思,小孔啊,多谢赏光,等乱过这天,我叫蒋飞专门摆几桌请请交警队里的弟兄们,我们一家人不说二家话,你回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心意我们领了,既然都是小婧的同学,不必见外啊,一会儿,叫小婧和蒋飞给你们敬酒去!。” 郑涵汗都要下來了,赶紧先对蒋大宏礼貌的微笑奉承道:“蒋局长您好,恭喜恭喜了,上官雯婧可是我们同学里面最漂亮的女孩子,给您做了儿媳妇,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啊,呵呵……” 郑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和孔文彪事前的交代显然的不符合。 可是,那些装叽歪的话,他实在是憋不出來。 就只好心里怎么想就这么怎么说了。 再偷偷的觑觑孔文彪,奇怪的是孔文彪好像并沒有什么不满意,脸上倒是相当的淡定。 郑涵有些纳罕,他以为孔文彪会很生气的。 他花了那么多钱,自己竟然不肯配合他,想方设法的说一些会令上官雯婧“耿耿于怀”煞风景的话。 自己和孔文彪走进山海云天的初衷,不知道为什么,貌似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鬼使神差的偏离了。 郑涵不由地想到,是不是俗话说的,人怕当面? 还是连孔文彪都被上官雯婧婚礼上,这种各路神仙纷纷驾临的场面给搞懵了? 蒋大宏脸上挂着笑,却沒有去接郑涵的话茬,郑涵只好有些自我解嘲的看向一直微笑站在旁边的谢琪安。 “琪安?你……怎么也过來了?” 他有些呐呐的向谢琪安问道。 谢琪安甜甜的笑了一下,落落大方的说道:“我是代表谢少过來给蒋公子贺喜的,这么巧?郑涵,你原來和新娘子是同学?” 孔文彪忙不迭的插嘴道:“我也是,我们都是新娘子的同学,美女是谢少派來的?蒋局真是好大面子,啧啧啧……” 郑涵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是不是孔文彪这家伙忽然发现这地球上还有比上官雯婧更漂亮的女人,瞬间就涅槃了?看开了? 谢琪安对着孔文彪微笑了一下,郑涵看见孔文彪眼神都殇了。 看來只有美女才是一种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一种最有效的失恋治愈良药,立竿见影,郑涵能去猜测说,孔文彪对上官雯婧的仇恨似乎在看见谢琪安的时候就得到了某种缓解? 好吧,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谢谢谢琪安。 否则他这场戏码还真不好演下去。 力不从心的说。 忽然,郑涵想到先进去的南言俊和徐晓曼,瞬间,他觉得谢琪安可能要碉堡了。 谢琪安知不知道南言俊也來了? 还有徐晓曼。 谢琪安亲口告诉过他的,徐晓曼是她的朋友。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谢家豪沒有來,南言俊是亲自來的。 南言俊带着一个美女做花瓶。 谢家豪让谢琪安代表他來,带着一个男人做跟班。 她身后这个线条冷硬跟班郑涵从來沒有见过的,这个跟班一直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对眼前这些人的交谈喧哗拍马屁套交情全都无动于衷,事不关己。 好典型的高级保镖做派! 郑涵在谢家从來沒有见过阮成,他估计是谢家豪从西安带过來的人。 看來,谢家豪真的想在云都好好地发展了。 郑涵敏感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好的讯息。 非常好的讯息。 也是一个对郑涵來说,压力更加大的讯息。 谢琪安继续看着郑涵邀请道:“我们一起?” 在蒋大宏心里,像郑涵和孔文彪,都应该在楼下的普通席位的,但是,这位代表谢少的女人突然对郑涵发出邀请,他就不好说什么了。 这种热脸对着热脸的另眼相看毕竟是不妥当的。 孔文彪恰好又在旁边,既然连郑涵这种沒有來历的人都被邀请一起了,沒道理撇掉孔文彪,所以蒋大宏虽然心里眉头直皱,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嘴里只得连连的说道:“请请请……” 郑涵是摸不着头脑,孔文彪乐得顺水推舟,他妈的去贵宾席当然好,还可以和这个高级美女套套近乎,回去了也好和交警队的那帮子弟兄炫耀炫耀,何乐不为呢? 所以,从來就是混混的孔文彪顿时就露出了混混本色,故意大大咧咧的揽住郑涵的肩膀,嘴里说道:“走走走,老同学,今天咱们可得好好的干一杯,真是好多年都不见了……” 蒋大宏并沒有亲自送谢琪安等人去楼上贵宾席,因为他是喜东,还要在楼下喜宴大厅继续迎接其他的客人,光靠着几个手下人是不行的。 市里的那些头头脑脑的都还姗姗來迟的在后面呢。 郑涵被孔文彪揽着走了几步,还是觉得别扭,终于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彪哥佯装亲热的手臂,和谢琪安并排走在一起。 他很想告诉谢琪安南言俊和徐晓曼也來了,但是,当着身边的这些个其他人,他又实在是无从说起。 一行人进了电梯,很快又出了电梯。 就在大家依次跨出电梯的一刹那,郑涵发觉谢琪安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郑涵惊讶的低下头看着谢琪安挽住自己胳膊的白希纤长手腕,只听见谢琪安低声轻笑道:“郑涵,别紧张,会很多人都在看我们呢。” 瞬间,郑涵有些僵直了身体,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杯具。 一个命里注定的悲伤的道具, 如果说孔文彪对他这个道具的利用还是开诚布公的红果果的,现在,突然之间,谢琪安对他这个道具临时发挥的利用简直叫郑涵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刚才,自己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谢琪安,南言俊和徐晓曼也來了。 自己还在替谢琪安担着莫名其妙的心。 看來,谢琪安完全是了然于胸的。 好吧,他真是杞人忧天。 果断想多了。 谢琪安之所以在跨出电梯的一刹那挽住他的胳膊,当然是做给即将跨入的贵宾宴席上的某些人看的。 这个某些人无疑包括南言俊。 甚至,就是专门做给南言俊看的。 如果谢琪安突然挽住孔文彪的胳膊,相信孔文彪在大惊失色之后定是受宠若惊欣喜万分,但是郑涵就不可能有这种感觉。 就如他和谢芳儿的关系一样,郑涵知道,同样的,谢琪安也绝对不会和他有什么。 谢琪安不过是合理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利用了一下他们的友情。 她说的很明白,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郑涵,别紧张,会有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轻轻地的低语里有明显的戏谑。 那就是不言而喻的,她突然的拉着他,要他陪着她演一会儿戏。 以他们熟稔的程度,已经完全的有了那份可以配合的默契。 …… 徐晓曼不知道南言俊是怎么想的,就在谢琪安挽着郑涵走进贵宾宴席大厅的一瞬间,她差点的沒有气歪了鼻子。 哎呀妈呀,这个郑涵是从哪里冒出來? 该死的,谢琪安干嘛挎着他是手臂? 看看郑涵身上的衣着,啧啧啧,用徐晓曼那种挑剔的眼光來看,哪像是來参加一个非常隆重高档的婚礼?逛菜市场还差不多。 谢琪安这不是存心的自找磕碜吗? 南言俊会怎么去想她? 她要的是谢琪安给人一种攀上了高枝的感觉,可不是和郑涵这种大街上随便一抓一把的*丝搞在一起。 徐晓曼还敏锐的看到,拥在谢琪安身后的,除了跟着她进來的那个大个子保镖,还有一个神情粗糙的男人。 也是个极其不入流的货色。 这个男人脸上似乎还挂着尴尬的笑,一双眼睛几乎不知道朝什么地方看?二傻子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谢琪安郑涵他们一起走进贵宾筵宴大厅。 如果是和谢琪安他们素不相识的贵宾,一定会有专门的服务生单独相请,那就是有可能和郑涵一道过來的。 徐晓曼不禁在心里哀叹了:谢琪安啊谢琪安,你可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烂泥糊不上墙的货啊! 郑涵是不是这个脑残专门给叫过來搅局的? 徐晓曼决定欲哭无泪。 她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做到无动于衷。 好吧,谢琪安,你就是故意的。 你竟然敢不动声色的和我作对?难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狗咬吕洞宾,好心当作驴肝肺! 徐晓曼几乎咬牙切齿了。 徐晓曼哪里知道,谢琪安稍微的眼光一掠之下,她那种扬眉凝睇的恼火模样已经让谢琪安乐疯了。 这才是她想要的真正的效果。 所以挽着郑涵的谢琪安微微地仰着头,脸上全是一派春意盎然。 就在谢琪安和郑涵踏入贵宾大厅的一霎,南言俊觉得整个轻言细语的贵宾筵宴大厅有瞬间的静寂。 南言俊死死地盯着谢琪安,他看见谢琪安微微含笑的目光似乎就那么不经意的飘过他和徐晓曼。 甚至有些鄙薄,甚至有些轻视,甚至有些嘲弄。 南言俊和徐晓曼的餐桌上,摆着一篮紫色郁金香,馥郁浓艳,谢琪安的目光只在那些漂亮的郁金香上面停留了有零点零一秒,就直接的掠过南言俊和徐晓曼的头顶。 然后,她脚步不停的跟着礼仪去了不远处邻座的一张摆放着百合花的单独贵宾席上。 郑涵好像事先得到了某种安排似的,极其配合的也对着他们视而不见。 神情居然是相当的好整以暇。 该死的,谢琪安和徐晓曼不是发小吗? 竟然连过來主动打声招呼都不肯? 如果谢琪安的目光干脆不看他们也就算了,但是,明明的,她看见了他们。 她不是选择无视或者是闪避,而是直接的掠过…… 南言俊的目光转向坐在他身旁的徐晓曼。 后者正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神情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不远处,几个服务生殷勤的拉开复古典雅的靠背椅,谢琪安就像一个骄傲的狗血的公主,被三个大男人陪着,施施然的先坐下。 “你不过去和你朋友打声招呼?” 南言俊终于忍不住,低沉的对徐晓曼说道。 徐晓曼撇撇嘴,似乎很鄙夷,轻声说道:“南总,您觉得有必要吗?我觉得应该是她主动过來和我们打招呼才对的。” 南言俊微笑了一下:“你应该知道琪琪会來的,对吧?” 徐晓曼点点头,低低声道:“确实,不过,我以为……她应该是陪着谢家豪來,而不是带着这些不三不四的家伙來。” 然后徐晓曼满意的看见南言俊的脸庞似乎抽搐了一下。 “她和郑涵只是朋友……或者说合伙人。” 南言俊莫名其妙的嘀咕道。 徐晓曼瞬间想笑了,虽然感觉有些混乱,她还是想到,南言俊这是在替谢琪安辩护啊是不? “你怎么知道?” 徐晓曼稍微靠近一些南言俊,低低声的问道,“据我所知,谢琪安向來都是沒有什么品位的,所有一切皆有可能。” 她其实并不想问出这么愚蠢的话,但是,南言俊竟然在无意识的替谢琪安回护,这让她觉得很有趣。 所以,她就干脆这么问了,并且顺带毁谤一下。 然后坐等天打雷劈。 这时,喜东蒋大宏带着一大拨的贵宾簇拥着新娘新郎几乎是笑语喧哗的从外面走进來,南言俊某种怒不可遏的情绪顿时就被淹沒人声鼎沸里。 大家吵嚷了一会儿,婚礼司仪开始致欢迎词,请过上官雯婧的娘家代表人,掌声撒花,蒋大宏致欢迎词,徐晓曼看见南言俊脸上的神色越來越不耐烦。 徐晓曼很想提醒南言俊这种神情非常不对,要知道,一个投资商,如果你真想好好地在某个地方发展,这些地方上的头头脑脑你是必须得结识的。 你不知道你会在那个方面用得到他们,所以自古以來,官商勾结那是颠簸不破的真理。 你南*oss再牛掰,估计也拗不过这个规则去。 司仪开始念各位前來祝贺的贵宾名单,每念到哪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象征性的站起了,很风骚的四面八方挥挥手或是很低调的鞠躬致意,大家会致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照例贵宾名单是从本地的政界高官开始的。 这些人有云都市政aa府的办公室秘书,又代表某某领导人來的办事员,然后什么国土资源局,城建局,甚至检察院公安部门都有前來贺喜的。 徐晓曼暗暗惊叹,这个城建局长果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就从这些來宾名单里,就足足可以看得出蒋大宏在云都有着多么强大的人脉关系网。 果然是轻慢不得的。 孔文彪可能是这些來宾里面最有自知之明的一个。 虽然他现在已经混成了云都交警队的孔队,但是,想上蒋大宏的那份贵宾名单那是远远还达不到的。 别说他这个支队小队长,就是他们交警大队的大队长來了,蒋大宏也不会放在眼里。 可能照样被撂在普通宾客宴席厅里。 自己能坐在这上面的贵宾席上见识一下蒋大宏的八面威风,纯属误打误撞揪住了郑涵,反而沾了这小子的光。 这点是孔文彪万万想不到的。 说句老实话,孔文彪在马路上乍一遇见郑涵,是抱着非常大的藐视心理,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凭着衣帽取人,往往瞎眼瞎心。 接下來,司仪念道:“下面,有请大家欢迎向新娘新郎表示祝福的工商界的朋友……” “西安驻云都谢氏集团云都地区经理谢琪安女士,掌声欢迎!” 谢琪安满脸微笑款款的站起來,对着新娘新郎微微地点点头。 掌声雷动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出一些低低的惊呼:“哇,好漂亮!” “这么年轻的美女经理……” “谢家豪的人!” “好大架势,带了三个保镖?” “什么啊,她右边那个不是交警队那小子?我见过,天天在路口查车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坐在一起?” “乖乖,不会说谢家豪连咱们云都的交警队都被他给买下來了吧?那个人好像还是交警队的一个小头头呢。” “呵呵,也说不定呐,要知道谢少的老丈人可不是一般的來头,有一种说法,好像那个年轻女人是谢少的小姨子……不过,据说朱先生只有一个女儿……” “私生女?” “那么说……怎么又姓谢呢?” “嘘,这种话还是少议论的为好。” 谢琪安并沒有听见这些极其隐晦的私密议论,她施施然的坐下之后,听见司仪继续念到:“南氏传媒驻云都代表徐晓曼女士……” 徐晓曼怔了一下,怎么南氏的礼金上的是自己的名字? 那么,南言俊还要亲自过來干什么? 心里这样想着,人却不敢怠慢。赶紧站起來,像谢琪安那样对着新娘新郎点头致意。 整个餐厅里顿时一片更加热烈的掌声响起來,徐晓曼有些懵了。 南言俊玩的是什么把戏? 很多人又在窃窃私语。 “这个南氏传媒是什么來头?” “这个女人可真惹火。” “和她坐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才是老板。” “据说是h市來的投资商,不过,蒋局长还是不敢慢待谢少的人。” “嗯,这就是蒋局长的精明之处,他只是报出这些投资商的代表人,避免了那些亲自驾临老总的尴尬。” “谢家豪果然才是真正的大牌……” “呵呵,人家娶了个好老婆……” …… 恼火的南言俊现在心里有着和徐晓曼相同的疑问:“礼金上的名字怎么变成了徐晓曼的名字?” 他略一思索之后,和那些小声议论的人一样,很快就弄懂了蒋大宏的良苦用心。 他妈的果然是混官场的,真正的老歼巨猾。 南言俊相信自己送给蒋大宏的礼金绝对可以起到震撼作用,闹个排名第一完全应该沒有什么问題。 但是,这个城建局长愣是把他给排到了谢家豪后面。 难道说,谢琪安是看过自己的礼金之后才现场给出谢氏集团的贺礼? 这当然是谢家豪安排的。 这样数额巨大的钱款,谢琪安应该不会擅自做主。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章 狗血总裁 怪不得谢琪安从走进贵宾宴席大厅的一刹那就满面春风洋洋得意,看來她是踌躇满志的。 她已经了然于胸礼金上的排名,料定南氏传媒只能屈居第二。 南言俊只觉得一口恶气充塞于胸。 他不禁冷冷的盯了徐晓曼一眼。 他决定,马上就让吴迪陪着杨一恒飞云都。 他就不信了,斗不过谢家豪,他还斗不过小小的谢琪安? 徐晓曼心惊肉跳的看见,南言俊目光里全是恶狠狠。 这是要杀人呐? 难道自己和谢琪安密谋的那啥……被他看出來了? 心怀鬼胎的徐晓曼止不住的眼睛看向不远处,满脸无辜的的谢琪安正和郑涵热烈交谈着什么,徐晓曼恨不得找个什么借口把谢琪安拖出去暴打一顿。 打了之后她才去问问谢琪安到底想干什么? 徐晓曼在最初的洋洋得意之后已经逐渐的清醒,有两个问題她有些想不通了。 第一,谢琪安为什么不告诉她,谢家豪只是派了她一个人过來? 谢琪安虽然沒有告诉她会一个人來,但却是按照她们事先的约定着装的。 正因为如此,徐晓曼才在最初的一瞬,完全的沉浸在自己事先设计的创意之中,而忽视了其他。 第二,谢琪安为什么会叫上郑涵? 如果谢琪安是挎着谢家豪的胳膊进來,徐晓曼会表示很理解,但是,她拉着郑涵做备胎,徐晓曼就很有些不以为然了。 郑涵对于南言俊來说,完全的构不成任何的杀伤力。 别说南言俊,连她都不会相信。 徐晓曼觉得谢琪安此举毫无意义。 忽然之间,在徐晓曼心里,谢琪安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來。 不想玩可以明白告诉她,这不是存了心的耍她么? 或者,谢琪安是真的变了。 自己是不是操心太多了? 欢快祥和的婚礼进行曲悠扬的响起,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欢快起來,司仪宣布喜宴正式开始。 随着一些扎着漂亮红色蝴蝶结的男女服务员捧着菜盘开始上菜,整个宴席大厅里响起了无数的杯盘清脆的摆放声音,把这个过程简单的婚礼似乎推向了最高嘲。 扬眉凝睇的徐晓曼看着服务生捧着一个硕大的蓝色印花瓷碟开始上菜,头脑似乎还有些未能转过弯來。 “晓曼,对于这种在云都也算是最高级别的婚礼你有什么看法?” 徐晓曼的苦思冥想让南言俊觉得她一定是在思考一些非常严肃的问題,南言俊故意的问道。 那边蒋大宏开始带着儿子媳妇从那些政界人士开始敬酒。 “呃……” 徐晓曼怔了一下。 作为一个主打婚庆公司的老总,这种毫无情趣可言的婚礼还用得着去听别人的评说吗? 徐晓曼便微笑了一下:“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体现。” 南言俊点点头:“是的,这么美丽的海滨城市,陈鹏不能很好地发挥,真是可惜了。” 然后,他看着徐晓曼,“如果当初是你來云都创办一生爱,相信我们今天看见的这场婚礼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徐晓曼立刻听出南言俊话里的深意,她赶紧表明自己的的态度:“我还是觉得s市比较适合我。” 南言俊微笑了一下,未置可否。 酒很快就敬到了作为商界第一代表的谢琪安的餐桌上。 蒋大宏的酒量看起來很好,他作为喜东,为了表达自己欢迎的诚意,差不多都是先干为敬的。 为了婚宴上的敬酒,蒋家父子的酒杯显然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他们用的是那种有着非常洋气的高脚,酒杯真正的容量其实很小的西式酒杯,就算是那样,一路喝下來,也很不得了了。 新娘子上官雯婧手里始终是一杯象征性的酒水,当地的风俗并不怎么会攀着新娘子赌酒。 徐晓曼作为一个婚庆公司的策划,对于全国各地的婚庆风俗都有精通的了解,像有的地方,婚礼上的赌酒连新娘子都不能幸免的,如果是这样的地区,除非新娘子自己很有酒量,否则就得安排一个酒量非凡的伴娘作为新娘子的挡箭牌。 徐晓曼有些明白他们的伴娘和伴郎为什么会给人一种草草敷衍的感觉了,原來需要伴娘伴郎做的事情并不多,他们也就是一个象征性的摆设而已。 比如现在的敬酒,只是新郎的父亲带着他们进行,伴娘伴郎都不知道搁哪里去了? 看见郑涵,已经微有酒意的蒋飞之前那种莫名其妙不爽突然又涌上心头。 特别是看见这个衣着寒酸的小子竟然还和今天的來宾里最漂亮最有來头的女人亲热的坐在一起,蒋飞心里的那份不爽更甚。 照例是蒋大宏对着谢琪安说了一通冠冕堂皇感谢的话,服务生给宾主斟上酒,蒋大宏先干为敬,谢琪安随后微笑着端起酒杯。 “等一下……” 蒋飞突然满嘴酒气的对谢琪安说道。 谢琪安只好微笑着放下酒杯。 “女人怎么能喝白酒呢?你们……”蒋飞用手专门的指着郑涵,“应该替谢小姐喝。” 蒋大宏立刻沉下脸训斥道:“蒋飞!你怎么说话呢?” 蒋飞并不理会他老子的呵斥,对郑涵说道:“小婧同学在贵宾厅的只有你和老孔两个人,來來來,我敬你和老孔,你们的酒杯满上满上……。” 面对蒋飞一本正经的挑衅叫嚣,郑涵有些哑然失笑。 好吧,在沒有走进山海云天之前,孔文彪还煞有介事的交代他一定要去敬新娘新郎酒,孔文彪可能沒有想到他们俩竟然混到贵宾宴席厅里來了,反过來倒被新郎嚷嚷着敬酒。 按照孔文彪之前的念头,郑涵和他明显的只能去普通宴席厅,那种一般的來宾蒋大宏是不可能带着儿子媳妇一一的去敬酒的,想也别想。 但是为了表达最起码的谢意,新娘新郎会在司仪的带领下,站在门口向所有的來宾象征性的集体敬一次酒。 孔文彪就是要郑涵在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专门的端着酒杯去和上官雯婧敬酒纠缠,装疯卖傻,为的就是叫上官雯婧的婚礼不痛快。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合情合理的计划之中总是会充满各种出乎意料的偶然,这样的打算却是那样的结果。 “蒋局长的敬酒我还是要喝掉的。” 谢琪安对眼睛似乎都有些泛红的蒋飞微笑道,再次端起酒杯。 “放下,放下,女人只能喝葡萄酒,服务员,去拿瓶葡萄酒过來,拿瓶拉菲。” 蒋飞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夺下谢琪安手里的酒杯,“啪”的一下放在郑涵面前,“你喝!” 顿时,整个贵宾宴席大厅里有一霎的静寂。 这个平日里横惯了的将公子明摆着是要和这个小伙子挑衅啊! 郑涵对蒋飞笑着点点头,很淡定的说道:“行,我喝,新郎官叫我替谢小姐喝酒是给我面子。” 郑涵说完,端起蒋飞砸在他面前的谢琪安的酒杯,一仰脖子,喝的干干净净。 蒋大宏气坏了。 蒋飞这是酒喝多了抽风不是? 贵宾宴席上安排的女宾饮用都是原瓶进口的霞多丽,也算是价格不菲了,蒋飞现在专门的为谢氏集团的这位女经理叫拉菲,那么其他的女宾怎么办? 要知道随便一个年份的拉菲都要几万块,蒋大宏真想搁蒋飞几巴掌。 这不是逼着他这个做老子的给所有的來客女宾统统的换酒吗? 但是,他的脸上还不能有所表露。 今天是蒋飞新婚大喜,不能不叫他畅意。 而且蒋飞话意出口,当做这么多达官贵人,蒋大宏是绝对的塌不起那个台的。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半途换酒已经很沒有意思了,但是蒋飞叫嚷的很高声,满座皆闻,蒋大宏心里恨得要死,肉疼的要命,却不得不做出很尊重儿子和各位來宾的样子。 “嗯,全部换拉菲吧。” 看着眼睛直盯着他看的酒店服务员,蒋大宏有些直抽冷气的吩咐道。 但愿來客中的女宾都是些沒有酒量的。 蒋大宏禁不住暗暗祈祷。 这要是开上个十几瓶拉菲,酒店乐死了,他就苦死了。 冒着有可能会被双规的巨大风险能收受几个礼金啊,还不够蒋飞这么乘着酒意显摆的,他妈的真是对着美女就要拼爹啊! 山海云天不愧是云都第一流的酒店,连服务员的动作都是极其利落的,先前已经摆好的霞多丽葡萄酒迅速的被全部撤了下去,随即就换上酒盒看起來更加华贵典雅的拉菲。 徐晓曼看见服务员撤下价格千元左右的霞多丽,换上价格贵的吓死人的拉菲,不禁下意识的看看南言俊。 等服务员离开,徐晓曼低声对南言俊笑道:“这就是美女的福利。” 南言俊张张嘴,又选择了沉默。 他突然的想起了谢琪安和徐晓曼的酒量。 确实,估计这两个女人差不多可以把他们两家,南氏传媒谢氏集团投入的礼金生生的给喝回去。 南言俊忍不住警告的看了徐晓曼一眼。 徐晓曼选择直接无视。 又不是你南言俊叫的拉菲,你南大boss再抠门儿,可管不了别人家的土豪消费。 哼哼哼! 她在看拉菲酒盒上的标签,并且有些小恶意的在心里盘算着,今天她应该喝多少人民币才比较不虚此行。 蒋飞粗着嗓门对上酒的服务员命令道:“打开,先给谢小姐斟上。” 服务员很熟稔的重新拿了一支专门和葡萄酒的酒杯,打开酒盒,用开瓶器小心而又熟练的打开拉菲色泽异常艳丽诱人的漆封瓶嘴,葡萄酒优质纯美的气息伴着泡沫顿时倾泻而出。 郑涵阮成和孔文彪三人的酒杯里早就被服务员斟满了高度白酒。 “來來來,我先干为敬!” 郑涵阮成孔文彪三个只得赶紧端起酒杯站起來,谢琪安只好也站起來。 新娘子上官雯婧已经在心里把眉头拧成了老大的一个疙瘩,她当然不是心疼拉菲酒值多少钱,她是厌恶蒋飞借酒蒙脸,故意和人家美女纠缠。 特别还是当着郑涵和孔文彪的面。 这简直就用巴掌打她的脸。 也就是上官雯婧这种有着强大心理能力的女人,要是换了别的新娘子,估计早就发飙了。 但是,她还得脸上挂着若无其事。 今天是她自己的好日子,她不能自己先撑不住。 上官雯婧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淡定!淡定!淡定! 喝酒而已,逢场作戏而已,自己一定不能小家子气。 蒋大宏手里捏着空酒杯,脸上全是忍耐的笑容。 “行了,蒋飞,我们继续下一桌吧。” “等会,爸,老孔和这位……都是小婧的同学,说什么我也得和他们先干三杯,也是给我老婆的面子,來來來,喝完,喝完,再满上,满上……美女的酒杯也满上,拉菲沒有度数,不会喝醉的,放心!” 不知道谁说过的,酒桌上才是男人的极乐世界,特别是那些无脑而又随心所欲惯了的男人。 蒋飞本來说话就不怎么利落,现在更是磕巴的厉害,他完全的沉浸在一种颐指气使的块感之中。 他叫谁陪他喝酒,谁就不得不陪着他喝。 今天,他是绝对的主人。 特别是在一个光彩照人的美女面前,蒋飞几乎忘记了今天是他新婚大喜的日子,下面还有其他的贵宾等着他们过去敬酒。 蒋大宏心里那个气,上官雯婧终于满脸的不耐烦。 她的心里逐渐充满了一种难堪。 蒋飞难道是存心的叫郑涵和孔文彪看看她上官雯婧千挑万选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在一个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现在还在喜欢她的男人面前,就算是上官雯婧有着再强大的心理,也是情何以堪了! 说句老实话,对于洋酒,谢琪安并沒有什么研究,如果说喜欢,她是情愿喝白酒的,特别是国内的那种老字号的原装高度白酒,她觉得那样的酒喝起來才过瘾。 果然,一杯葡萄酒下肚,谢琪安觉得和糖水差不多。 只是有一种特别甘醇绵长馥郁的味道萦绕在口齿舌尖。 糟蹋啊! 这沒品位的屌丝女人。 服务员赶紧又给谢琪安等人的酒杯分别斟满酒。 事不关己的阮成还吃了几筷子菜,有些紧张的孔文彪郑涵,还有被强行换了酒的谢琪安都被蒋飞吆喝着,就那么白眉赤眼的接连干了三杯酒。 这三杯就对于阮成來说,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 但是作为参加喜宴的一员,新郎官叫喝,只得勉强应付。 孔文彪和郑涵心里很清楚,那是蒋飞在和他们嘚瑟。 很有一种你丫的们敢不喝,小心老子叫你们站着进來躺着出去的胁迫! 郑涵心里止不住的叫苦连天:这叫什么事儿啊? 孔文彪心里也有些犯虚,但是一想到今天是他蒋飞大喜的日子,宾客云集的,蒋飞浑,蒋大宏可不浑。 喝就喝,看喝到最后谁趴下? …… 谢琪安倒是无所谓,三杯糖水而已,三瓶也什么。 三杯白酒下肚,蒋飞真是完全的醉了,口齿都不清楚了,还在继续纠缠:“痛快,痛快,孔哥,那个谁?” 孔文彪急忙说道:“郑涵,他叫郑涵。” 蒋飞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郑涵……我们再干三杯,一定要干,满上,满上。” 偏偏,贵宾宴席大厅里,除了几个故作矜持的政aa府官员,还有更多的都是一贯纵情声色喜欢起哄的本地土豪,听见蒋飞这么一说,竟然不约而同的鼓掌叫起好來。 他们看见新郎官缠着谢家豪派來的那个小美女赌酒,个个心里痒痒的,恨不得蒋飞多和那个小美女喝几杯,先把那个小美人给灌晕乎才好。 这样的话,一会新人敬酒结束,他们自由联谊活动的时候好进行搭讪。 不说那小美女容貌的抢眼,就是她的身份也很值得前去搭讪一番。 谁不想和大名鼎鼎的谢少勾搭一番啊? 这种级别的婚庆说白了就是一次土豪劣绅乘机拉关系网的联谊活动,在酒宴的过程和结束之后,都会有一些交流活动。 很多人都带了成盒的个人名片,就等着一会儿喝乐乎了派发呢。 所以,总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投机商人在想结识某些政aa府要员或者大商家的时候,会专门的打听这些官员会参加什么比较高级的私人活动,他会花大价钱去钻营参加这种活动的机会,以便装作偶然的样子去结识自己想要利用的人。 这种私底下的结识往往要比目标明确利益明显的去接触的好,私底下的结识可以慢慢地培养感情,放长线钓大鱼,冒冒失失的直截了当往往都会被冠冕堂皇的拒绝。 所谓温水煮青蛙,相机而动,是很多商人运用的最为娴熟的一种谋算技巧。 …… 蒋大宏气坏了,儿子这模样,当做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來宾,还是新郎官,成何体统? 简直把他们父子的脸给丢到老家的山旮旯里去。 他生气的亲自动手去拖住蒋飞:“我们先把酒敬完了再回來喝行不?” 已经酒多的蒋飞被他老子拖着,趔趔趄趄的拉向南言俊这桌。 蒋飞顿时不干了,居然一掌推开蒋大宏,梗着脖子嚷嚷道:“爸,你这是干啥?干啥?看不起人是不是?我就要在那桌子上喝,要敬酒你自己带着小婧去……” 蒋大宏被蒋飞推得的一个趔趄,手里的酒杯一时沒有抓住,哐啷啷扔出老远。 好在那酒杯是为了婚宴怕触霉头,特意选用的磁化玻璃的,居然沒有被摔碎。 现场立刻显得混乱搞笑起來。 很多來宾都一起发出不能抑制的起哄般的哈哈大笑声。 他们当然是不敢嘲笑蒋局长,他们笑得的洋相百出的新郎官蒋飞。 新婚三天无大小,幸亏蒋大宏还是非常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宴席大厅來的都是很有身份的高尚人士,否则大家伙儿的就该干脆的一起围着起哄了。 感情这小子以为是他老子娶亲呢? 蒋大宏本來有些酒意的脸上顿时被气成了猪肝色,怒声喝道:“混账!” 礼仪赶紧过來打圆场:“蒋局长息怒,将少这不是高兴嘛,相信各位來宾都不会介意的,要不,接下來大家开始进餐,自由联谊,让客人们自己相互敬酒吧?新人的敬酒就到此为止算了。” 蒋大宏很生气的说道:“南总这里我们是一定要敬酒的……” 蒋飞更是不干了:“谁说到此为止?谁说的?都要敬,挨个的敬,爸……你让孔哥郑涵先和我喝了行不行?” 蒋飞一边说一边又回头往谢琪安那桌走去,蒋大宏的脸抽搐了一下,对满脸难堪的上官雯婧说道:“甭理他,雯靖,要不你陪着爸爸给大家敬酒。” 突然,蒋飞又回过头來。 原來他看见了坐在南言俊旁边的徐晓曼,瞬间大脑有些清醒了,感情,他老子是叫他去和这位美女喝酒? 蒋飞笑了,脚步有些漂浮不稳的走回來,径直走向南言俊的酒桌。 “美女,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宴席大厅里发出更大的快活的笑声,将少果然好气魄,哪怕是做了新郎官,也专门挑美女敬酒。 徐晓曼微笑着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蒋飞。 南言俊不禁皱皱眉头。 这个新郎官可真够丑态百出的了。 亏得他的新娘子有那样强大的心理,居然始终一语不发,由着他胡闹,居然连个不满的表示都沒有。 南言俊哪里知道上官雯婧心里的崩溃,一个醉酒到连自己老子都不怕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老婆放在眼里? 当着这么多达官贵人,她现在最好的选择,也只有做出很通情达理的样子,由着蒋飞洋相百出了。 蒋大宏赶紧跟着过來。 服务员在司仪的暗示下,早就乖巧的重新给蒋局长拿过來一只相同的酒杯,并且斟上浅浅的一杯酒递给了蒋大宏。 蒋大宏急忙举着手里的酒杯对南言俊说的:“南总,來來來,我敬您。” 南言俊并沒有忙不迭的站起來,只是举起面前的酒杯对蒋大宏示意了一下,微笑道:“谢谢蒋局长,不好意思,我最近身体有些问題,我这里请蒋局长免了吧。” 蒋飞直着眼睛又看向南言俊,梗着脖子嚷嚷道:“免免……免什么?免免免不了,喝喝喝,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南言俊坐在那里并沒有动,蒋大宏更加的尴尬了。 他并不真的会相信南言俊身体有什么不适,他相信南言俊是有些不高兴了。 至于为什么不高兴,不外乎他來到这里受欢迎的程度。 如果不是谢家豪的人來,他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位。 但是,谢少的面子是谁也抢不过去的。 因为谢少背后的靠山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 说句难听话,谢家豪还很给蒋大宏面子,专门的派來了一位美女经理,他就是派人牵着一条狗來,蒋大宏都得和人家狗狗客客气气的。 所以,就算是在其他地区名气很大的南氏传媒老总亲自光临,也不得不受些委屈了。 “这……那好,为了表达我们的谢意,我先干为敬,南总您意思意思就行。” 蒋大宏当然不会和他二愣子的儿子蒋飞一样,非要说出什么很难听的话來强迫南言俊喝酒。 蒋飞喝醉了,蒋大宏还能自持。 蒋飞一把拽过他老子,很蛮横的对南言俊说道:“不行,今天你必须得喝。” 司仪也急了,这新郎官也太不像话了。 客人还沒有完全开始进餐,他这里倒是已经醉得不成体统了,要知道,他耍蛮横的对象可不是什么普通來宾。 司仪扶了一把被蒋飞拽的东倒西歪气的七窍生烟的蒋大宏,又赶紧对着南言俊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赔礼道歉的说道:”南总,对不起,对不起,新郎官是喝醉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将少……” 徐晓曼款款的站起來笑道,“让我替我们老总喝吧,南总最近确实有些不舒服。”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抓过那盒她已经觊觎了好一会的拉菲。 南言俊也笑了,他先对司仪点点头,很有风度的表示理解,然后矜持的对蒋飞说道:“如果将少不介意,就让我们公司驻云都的代表徐晓曼小姐陪你喝几杯吧。” 蒋飞顿时來劲了,对服务员嚷嚷道:“打开,打开,好好好,本少爷就要和这位美女喝酒。” 蒋飞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上前一步,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作势就要來搂徐晓曼的肩膀。 徐晓曼赶紧轻轻地往旁边一闪,蒋飞一个搂空,差点沒有摔倒。 徐晓曼吃吃的笑起來。 蒋大宏气的要死了,他狠狠地瞪着蒋飞,但是,蒋飞完全沉浸在一种极度的酒精兴奋之中,哪里还顾得上去看他老子的眼色? 上官雯婧看着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的蒋飞,屈辱的咬咬嘴唇,身子一扭,不顾司仪的拉扯,径直朝贵宾宴席大厅的门外疾步走出去。 蒋大宏更加的不痛快了,对儿子的恼火立刻转移到上官雯婧身上,就说小户人家的女人不能娶,瞧瞧这小家子气的样子?像什么话? 男人喝醉酒还不都是这样的? 蒋飞已经够给他塌台的了,媳妇还不给他撑着? 女人就得学会忍耐,特别还是当做这么多尊贵的來宾面前,不说雍容大度的扶持着丈夫,竟然耍起了小性子,太可气了。 但是,人多势众的,蒋大宏不好去发这个脾气,只是给了手足无措的司仪一个眼色,司仪赶紧出去找局长夫人和伴娘去了。 这里,徐晓曼故意风情万种的微笑着对蒋飞说道:“今天是将少的好日子,我们应该每个人都先喝一杯,向将少和蒋局长表示祝贺才对。” 徐晓曼的提议立刻得到一片附和声和叫好声。 徐晓曼早就看出,光看着蒋飞一个人耍酒疯,大家早就不耐烦了,应该一起举杯欢饮才是正确的。 调动现场气氛她可是最拿手的。 果然是一呼百应啊! 蒋飞根本就记不得刚才差点被徐晓曼闪得跌了一跤,顿时高兴的哈哈大笑起來,高声叫道:“都满上,都满上,谁都不许耍赖,爸,你……你也要满上……美女,來來來,先陪我喝一杯!” 餐厅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來。 这些來喝喜酒的人,包括徐晓曼,他们可不管新娘子在闹什么脾气,自然会有人去解决新娘子闹脾气的事情。 不过是新郎官酒量不佳,导致仪表不端,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新娘子闹闹小脾气很正常的。 果然,刚走出的上官雯婧立刻的就被伴娘和蒋局长的老婆好言好语的又给劝了回來。 所有的的宾客之中,心情最复杂的可能就孔文彪了。 看着蒋飞的丑态百出,孔文彪说心里沒有幸灾乐祸那绝对是假的。 但是,在云都,谁不知道城建局局长儿子蒋飞的骄奢淫逸呢? 蒋飞本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上官雯婧也明明的知道。 孔文彪觉得今天上官雯婧的不冷静举止很可能和郑涵也在场有关。 对于蒋飞來说,别说借酒盖脸拉着人家美女喝酒,他沒有临时要求换新娘子都是非常了不起的表现了。 最起码说明,他确实是爱上官雯婧的。 他这种洋相百出只是他的一种纨绔本性。 一种骄横惯了的随心所欲。 哪怕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正在和他喜欢的女人举行婚礼。 …… 喝得云天雾地的蒋飞竟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新娘子怒而离席。 他和徐晓曼对饮了一杯以后,转眼看见老娘和新娘子上官雯婧都站在自己身后,顿时乐不可支:“妈……你陪小婧喝一杯,拉菲沒有度数,你们看人家美女都在喝……” 蒋局长老婆赶紧扶住宝贝儿子哄道:“行行行,飞飞,咱们少喝点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这么多人看着呢,可不许出洋相,叫小婧替你喝点吧,啊?” 积分东倒西歪:“我我……沒有醉,妈,我这不是高兴嘛,人家美女给你儿子面子,谢少身边的美女都是极品,难得一见,喝喝喝……小婧也要喝……” 蒋大宏和老婆交换了一下眼色,局长夫人赶紧对司仪说道:“飞飞醉的太厉害了,我们先把他扶出去清醒一下吧。”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蒋飞先给扶了出去。 别一会给他说出更可笑的來。 但是,蒋飞这句醉酒之言已经足够的叫某些人感到郁闷了。 足够郁闷的人当然是南言俊。 他妈的,难道云都的人都只认得谢家豪吗? 明明是和他南氏传媒的人喝酒,却非要说是谢少身边的美女…… 明明连那一个美女也是自己的…… 简直太可气了。 但是,他却沒办法去和一个宾客几乎都沒有喝到酒,自己倒先喝醉的不像样子的奇葩新郎官计较。 再说,这种无聊的较论其实也沒有必要。 只是叫人感到不爽而已。 非常的不爽! 南言俊的神情愈加冷淡。 徐晓曼看着被强行拖走的蒋飞,满脸的意犹未尽。 人家这酒还沒有喝出味道呢,真是! 后面,不得已的蒋大宏只好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自己带着儿媳妇上官雯婧和司仪继续往下面敬酒。 稍倾之后,司仪高声宣布道:“新人敬酒完毕,喜东薄酒少菜,照顾不周,各位亲朋好友请慢用。” 伴娘和司仪陪着上官雯婧鞠躬告退,蒋大宏连连的作揖道:“各位慢用,我去去就來。” 大家知道,蒋大宏是要带着儿子媳妇去其他宴席厅里意思意思。 徐晓曼兴味索然的玩着手里的空酒杯子,她倒是满心想和谢琪安拼个桌子斗斗酒,特别是那桌子上还有郑涵。 但是自己老总就坐在身边呆着个叫人牙痒痒的俊脸,好像众人皆醉他独醒,一副冷冰冰孤高自许的可笑样子。 大概他这种过惯了国内一线城市高尚生活的老总,乍一参加这种实在是不怎么入流的婚宴,只感到格格不入吧。 南言俊吃的也很少,徐晓曼简直不知道他干嘛要亲自驾临? 他完全也可以和谢家豪一样,指派一个人,比如她徐晓曼,大不了叫个陈鹏给她做个跟班的,完全的用不着花钱自找不痛快。 忽然之间,徐晓曼觉得心头灵光一闪。 她想起方才南言俊对她说的话。 “你应该知道琪琪会來的,对吧?” 那么,他是不是也是想到了谢琪安会來? 所以,他才不惜降尊纡贵亲自來参加这个劳什子城建局局长儿子的婚礼? 一念及此,徐晓曼有些想笑了,真有这么狗血吗? 南言俊就算是看见了谢琪安又能如何? 又能干什么? 估计眉目传情都沒办法做到。 因为徐晓曼看见谢琪安桌子上另外一个男人正在纠缠郑涵和谢琪安喝酒。 阮成喝了蒋飞强迫的三杯就之后,立刻就拒绝再喝。 可能是他那个架势太强硬生冷,孔文彪不敢再勉强,便把斗酒的目标转向郑涵和谢琪安。 谢琪安始终微笑着,很端庄的坐在那里,郑涵的脸上则已经有了几分酒意。 徐晓曼知道郑涵也是有些酒量的,但是他和那个男人已经被新郎官纠缠着接连喝了三杯,所以脸上都有了颜色。 现在徐晓曼对谢琪安的某种猜疑已经稍解,在蒋飞纠缠谢琪安郑涵喝酒的时候,她已经听出了一个大概,原來郑涵和另外那个男人是新娘子的同学。 谢琪安和郑涵在这里遇见可能也是偶然,不过偏巧一起走进的罢了。 她差点就想多了。 ”你不过去和你朋友喝几杯?” 南言俊几乎很容易就可以洞穿徐晓曼的心思,突然对心不在焉的徐晓曼说道。 徐晓曼倒是被南言俊说的怔了一下,简直有心中一凉的感觉。 “呃……” 她几乎有些古怪的对着南言俊扬眉凝睇。 南言俊有些哭笑不得:“我可不能陪你喝酒的,我最近身体不好,你知道的,我们这里也沒有熟人,一个人喝酒是最沒意思的……再说了,你也应该主动过去打个招呼。” 徐晓曼不以为然的看着南言俊,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叫自己主动过去和谢琪安打招呼。 偏不,凭什么? 你南大boss要是想搭讪她完全可以自己过去,要打招呼也应该谢琪安过來和她打招呼,要知道,在医院里,自己可是被谢琪安给“赶”出去的。 徐晓曼现在也想起來跟着谢琪安后面的那个保镖,就是那天陪着谢家豪从医院电梯里走出來的那个人。 但是,她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抗拒南言俊的意旨。 这个故作矜持的狗血总裁。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人品差的也是够了 既然你喜欢和老娘玩儿心眼,老娘就陪你玩好了。 徐晓曼迅速的在大脑思索了一下,然后看着南言俊,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轻声说道:“南总,我们非要去和谢琪安打招呼,有什么目的吗?” 南言俊差点沒有吐血三升。 他立刻对着徐晓曼瞪大眼睛。 自己好心好意叫她过去见见发小,能有什么目的?见鬼的,她们难道不是好朋友了? “沒有,你不想去就算了!” 南言俊顿时语气转冷。 徐晓曼心里暗笑不止。 脸上却是无辜:“我只是觉得沒必要而已……就算是我还当别人朋友,别人不一定还认得我。” 南言俊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 这个徐晓曼,该死的,真是关键时刻想方设法的给他掉链子。 她就不能再聪明点,按照自己的意图去行事? 叫她去和谢琪安打声招呼而已的嘛,又不是叫她去死,干嘛死活和他作对! 岂有此理! 他要是拉得下南氏传媒总裁的脸面,就自己亲自的去了。 何必再三再四是叫她去? 还有,谢琪安那个该死的女人,能不能不要老是对着那三个男人笑的那么甜啊? 真是看的他南*oss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如果徐晓曼能过去,自己说不定就就可以找个什么借口走过去,看看她会不会对自己也笑的那么甜? 退一万步來说,就算是自己做出高傲冷漠的样子,有徐晓曼和她在一起,他心里也会觉得舒服些。 偏偏,徐晓曼竟然死活不肯去领会他的内心。 南言俊觉得徐晓曼就是故意的。 就是存心的和他作对。 忽然,南言俊灵机一动。 他接着徐晓曼的话缓缓地说道:“那倒也未必……晓曼,你昨天看中的那套sierli……哪天需要的话……” 徐晓曼立刻对南言俊笑道:“嗯,南总说的也是,一个人喝酒实在是沒意思,那啥,南总,不好意思啊,我过去和谢琪安郑涵他们打声招呼!” 南言俊心里窃笑不止,果然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啊,嘿嘿! 只要自己舍得发福利,不怕徐晓曼不能非常“体贴”的领会他的意图。 “嗨,琪琪,郑涵!” 徐晓曼端着酒杯,表演一般风情万种的走向谢琪安的餐桌。 谢琪安心里不禁有些擂鼓。 徐晓曼事前可沒有和她商量好,要亲自过來和她打招呼的啊! 郑郑涵则暗暗叫苦。 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最怕的就是这个咋咋呼呼的南氏传媒女代表,人家干脆的喊姓喊名的过來了。 也难怪,和谢琪安坐在一起,本來就是一件太过招摇的事情,还想装隐形人,可能吗? 那就是自欺欺人。 谢琪安果然沒有说假话,听听徐晓曼这亲亲热热的熟稔的口气,她们可不是朋友? 瞬间,只有孔文彪的眼睛直了,不,简直是都立起來了。 他妈的,这女人太风骚惹火了吧? 刚才远远的看着她坐在那个什么总裁身边,也就是漂亮罢了,想不到身材这么火辣。 “曼曼!” 谢琪安似乎还有些不情愿,慢慢地站起來,表示欢迎。 郑涵也赶紧站起來寒暄道:“徐小姐,这么巧。快请坐,请坐。” 旁边站着的服务员立刻移过一张靠背椅。 “嗨,你们好!” 徐晓曼眼波潋滟,微笑着对阮成和孔文彪说道。 然后优雅得体的在郑涵身边坐下來。 她沒有去去谢琪安身边,所以服务员只好把椅子移至郑涵在身边。 和郑涵紧挨着的是孔文彪,孔文彪过去是阮成,谢琪安坐在郑涵和阮成之间。 阮成微笑了一下,礼节性的对着徐晓曼点了一下头,孔文彪嗅着徐晓曼身上的发鬓馨香,张着嘴巴,话都说不利落了。 “嗨,嗨,美女,你……您好!” 徐晓曼暗暗笑了一下,脸上却是妩媚,先对孔文彪矜持的点了一下头,才对郑涵说道:“郑涵,你可真不够意思啊,喝酒也不叫上我,你难道沒有看见我和我们老总就坐在那里的吗?” 郑涵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只能傻笑。 谢琪安微笑道:“郑涵想要过去和你打招呼來着的,是我沒让。” 徐晓曼立刻对着谢琪安扬眉凝睇,用南言俊完全可以听得的声音故作不悦的说道:“为什么?” 孔文彪这会才清醒过來了,赶紧见缝插针的哈哈道:“喝酒喝酒,郑涵,快给两位美女倒酒,倒酒,倒酒!” 谢琪安微笑道:“大家都是來喝喜酒的,我觉得郑涵今天用不着去巴结谁,所以我坚持沒有叫他去你那边打招呼。” 徐晓曼不知道南言俊听见谢琪安这话是什么脸色,她倒是忍不住暗暗的沉吟了一下。 谢琪安故意对着她说出这样讥讽的话,其实只是替郑涵和陈鹏表达着对南言俊的不满。 谢琪安干嘛还在表达这种不满?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不知道陈鹏和郑涵通过她的手转交给谢家豪的那份材料的重要性? 这个念头突然冒上徐晓曼的心头真叫她感到惊讶。 见鬼的,看來她始终沒有敢忘记南言俊的某种暗示。 不过,眼前这个场合当然不是不适合想其他事情的。 徐晓曼立刻点头笑道:“琪安,你说的对,好容易大家才能不谈买卖只谈感情,來來來,我陪你喝酒,咳,我们都多久沒有坐在一起好好的干一杯了。” 谢琪安看着徐晓曼有些不安的轻声叫道:“曼曼,算了吧,哪天有空我们自己出去喝。” 郑涵立刻叫道:“徐小姐,我是怕了你了,你想喝酒就和琪安你们自己喝吧,我早就差不多了,再喝真要醉了。” 徐晓曼立刻笑道:“我也沒有攀着你喝呀,你别是想喝酒故意这么说的吧?” 孔文彪不干了,他不敢去攀阮成,郑涵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现在,这家伙几乎都忘了自己在大马路上拦住郑涵的初衷了,眼前的两个美女只叫他眼花缭乱,哪里顾得上什么阴谋阳谋了。 孔文彪本來就是沒什么大器的混混做派,酒多之后,更是像个掰玉米的猴子,有了这一头丢了那一头,不知道该去捡什么好了。 在他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之前,他暂时是想不起來去心疼自己替郑涵掏得那一大把莫名其妙的礼金的。 他立刻伸手去抓郑涵手里的空酒杯,嘴里不伦不类的嘲笑道:“一把草撑不死一条小叫驴,赶紧拿过來倒酒!” 郑涵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自己的酒杯,孔文彪愣是沒有抢去。 只听见徐晓曼附在他耳边低低的笑道:“傻瓜,咱们今天不喝白酒,看见沒,这是这是拉菲庄园出产的葡萄酒,正宗的法国红酒,82年份的不会低于8万元,随便哪个年份喝一口都比你喝十瓶白酒强,今天,我们就喝这个。” 徐晓曼说完,吃吃的看着满脸惊恐的郑涵笑,伸手抓过已经被谢琪安喝了几杯的那瓶拉菲,然后去拿郑涵手里的空酒杯。 孔文彪还在脸红脖子粗的嚷嚷道:“不行,红酒是你们女士喝的,郑涵得和我一样,白酒,白酒。” 谢琪安不知道徐晓曼满脸坏笑的对郑涵说了什么,先是疑惑的看看满脸惊讶的郑涵,又看看满脸高深莫测的阮成,听见孔文彪又在乱叫,急忙给郑涵打圆场道:“孔先生,他可能会喝醉的,要不,你们喝红酒,我和曼曼喝白酒?” 谢琪安说的平淡,孔文彪却吃了一惊,惊讶的看着谢琪安,好像沒有听明白这小美女到底在说什么? 特别是谢琪安的那种神情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 瞬间,孔文彪有些明白,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张狂了? 他似乎把这些人当成自己在大马路管理的那些來來往往的过路人了。 果然这些可以和土豪做朋友的美女都是深藏不露胸怀绝技的? 呃……他们喝红酒,她和这个惹火美女喝白酒?不是开玩笑的吧? 怪不得有人说女人要是能喝酒的比男人还凶残,但是,孔文彪以为那都应该是一些母老虎型得到,这两个娇滴滴的小美女,也沒有搞错? 孔文彪正在惊疑不定,阮成忽然笑道:“我提议一下,白酒就不要喝了,容易醉,大家都喝红酒吧,我也再喝一杯。” 然后,阮成对站在徐晓曼身后的服务员说道:“麻烦再给我们这桌上些葡萄酒。” 服务员巴不得客人这样吩咐,立刻又毫不手软的上了一支。 阮成一开口,孔文彪莫名其妙就矮了气势,再说,其他人似乎都很赞同他的提议,孔文彪心里虽然很有些不以为然,也只好默许。 南言俊心里虽然很是鄙视了一下徐晓曼那种狂占小便宜沒出息小家子气心理,但是,他发现,想狂占小便宜的,沒出息的也并不只是徐晓曼一个人。 包括哪些看起來应该很有出息的政aa府机构的职员。 整个贵宾餐厅里,原來识货的也并不是徐晓曼一个人。 不过是徐晓曼告诉了他,别人都是不动声色的罢了。 几乎每一张餐桌上,都有打开的红酒。 而且还有继续打开的趋势。 举着酒杯优雅品尝的并不只是女士。 看起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南言俊几乎担心这家酒店能不能足额供应这种貌似限量版的法国拉菲葡萄酒。 因为一般情况下,特别昂贵的酒水,酒店不可能储存很多。 蒋大宏应该感到欣慰的是,來的宾客里面贵宾级别的并不是太多,否则这位城建局局长该流几行宽面条泪了。 不过,谁要那个新郎官蒋飞如此嚣张狂妄呢? 这是新郎官蒋飞给大家发的福利,真是不消受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也是算是蒋大宏养子不教的惩罚吧。 南言俊瞬间在心里笑屎了,估计这个城建局长蒋大宏儿子的一场婚礼下來,不往外掏钱就阿弥托福了。 果然是有个坑爹的儿子伤不起啊! 忍不住的,南言俊也想喝一杯价值不菲的拉菲了。 虽然他完全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他并不不稀罕。 他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难道是有谢琪安的地方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欢乐吗? 要知道,这种福利全是拜谢琪安所赐。 不过,那个女人似乎还是浑然无知。 南言俊伸手拿过那瓶红酒,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斟了一杯。 徐晓曼的起身离座立刻带动了宴席大厅里面的其他來客,有人开始不断的离座四处寻找事先瞄准的搭讪对象。 谢琪安和徐晓曼这桌首当其冲。 第一个过來搭讪的是一个本地围海造堤的老板,谢琪安对他有些似曾相识。 这个老板看來是个比较自制的人,他衣着考究,虽然端着酒杯,说话举止却非常得体,确实抱着结识更多生意伙伴的目的的。 他客气的和谢琪安徐晓曼打过招呼以后,主动向她们敬酒,大家客气的碰杯以后,这位老板很公式化的给他们每个人都派发了名片。 当他向谢琪安等人索要名片时,谢琪安和徐晓曼不禁面面相觑。 她们哪里有什么名片? 阮成赶紧打开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谢家豪的私人名片。 徐晓曼有些着急,她虽然熟谙这些社交场合的套路规矩,问題是,她不是根本就沒有准备的嘛。 再说了,她一个沒名沒分的人,要怎么去印名片? 南言俊也沒有通知或者说许可她印制名片的啊。 她求救的看向南言俊。 南言俊正在怡然自得的自斟自饮,似乎并沒有看见徐晓曼的窘迫。 “呃……不好意思啊,周老板,我是陪着我们老总來的,先生您请稍等!” 徐晓曼觉得简直糗透了。 这个老板的名片上印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头衔,徐晓曼字看清他的名字叫周子琰。 倒是一个非常文艺考究的名字。 可惜人太老了,不是大叔,已经是大伯了。 看着准备起身去找名片的徐晓曼,周老板很善解人意的微笑道:“沒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小姐下次给我也是一样的。” 徐晓曼赶紧点头笑道:“那行,周老板,咱们后会有期。” “哎呀,哈哈哈……想不到谢小姐今天也大驾光临了啊?” 周老板正欲转身继续下一个目标,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端着酒杯哈哈大笑着,好像才发现谢琪安在这里似的,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來,径直向这桌走过來。 周老板立刻迎着胖子寒暄打趣道:“呦,黄总?怎么你也在?刚才不声不响的躲在哪个桌拐角呢?呵,原來你和谢小姐也认识的啊?” 谢琪安赶紧笑了一下,招呼道:“黄总,原來你也來了,你好,好久不见了,是刚來云都的吗?” 黄天对着周老板和谢琪安等人又是点头又是举手,忙不迭的回答道:“认识认识,周老板不知道我在云都就是专门和谢少做生意的吗?老早和谢小姐是熟人了,谢小姐不知道我现在是常驻云都了吗?现在我已经不來回两头跑了。” 周老板很随意的问道:“还是和专门做谢少的生意吗?” 黄天立刻装模作样的苦起脸來:“现在和谢少的生意很少了……呵呵,不提了,不提了,我是专门过來向两位美女问好敬酒的。” 周老板微笑了一下:“那行,黄总,你陪两位美女喝酒吧,我先告退了。” 看见黄天,谢琪安满心的别扭。 想到那次码头上莫名其妙的的被几个混混恐吓羞辱,谢琪安本能的觉得黄天端着酒杯过來肯定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果然,周老板转身离开,黄天立刻举着手里的酒杯很大声的说道:“听说谢小姐刚从医院出來,果然是年轻好啊,身体刚痊愈就可以代表谢少出來出席云都这么重要的喜宴了,哈哈哈……。” 黄天那种充满猥亵暧昧的语气傻子都可以听得出來,是在暗示什么? 瞬间,谢琪安简直想死了。 第一个可以听出这种暗示的就是孔文彪。 他想跟着看笑话的,但是,他发现,他所坐的位置似乎不妥。 所以,他立刻目光灼灼的看向谢琪安,满脸说不好是什么表情。 郑涵有些发懵,大脑有一霎的转不过弯來。 谢琪安刚才医院出來怎么了?确实的啊,她可不就是刚从医院里出來? 这有什么问題吗? 很多人的目光似乎“哗”的一下子都聚焦过來。 站着的,坐着的,举杯的,吞咽的,都目光灼灼。 这个小美女刚从医院出來? 看她好好地,去医院干嘛? 哦哦哦,谢少可是有名的上档次玩家。 哈哈,嘻嘻。 怪不得,这女人年轻轻的,好像又沒有什么來历,居然可以被谢氏集团委任以什么代表,啧啧啧,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靠脸蛋和身体上位的。 胸怀利器啊! 哼,装一副纯情公主的模样。 什么货色? 还故作矜持?把自己当贵宾呢,呸! 确实,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去做,就是不能被人拿到台面上去说,一旦被人拿到台面上來说,那就是你几乎已经到了快要混不下去的地步了。 不是有人要故意的逼你黯然退场,一定是你确实的做了什么可以叫人说得事情。 徐晓曼“腾”的一下就变了脸色。 感情,这个死胖子是过來和谢琪安找茬的? 有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朝人泼污水的吗? 她想也沒有想,顿时拍案而起,端起手里的酒“噗‘的就对着黄天油光光的胖脸泼去。 “闭上你的臭嘴!” 徐晓曼怒声骂道。 刹那间,整个宴席大厅一片静寂。 黄天拿手抹抹满脸的酒水,可笑的对着徐晓曼眨眨眼睛。 他以为谢琪安会拿酒水泼他,沒想到会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但身段模样火辣,脾气更是火爆。 相对來说,始终坐着沒有动也沒有说话的谢琪安就淡定的多。 特别是怒不可遏的徐晓曼现在一副扬眉凝睇的古怪模样,黄天觉得这女人就像传说中的一个准备动手杀人的冷血杀手。 他顿时矮了气焰,做出满脸委屈的模样,有些呐呐的狡辩道:“呃……我怎么了我?难道我说错什么?小姐你就拿酒泼我?我……” “你给我滚!” 徐晓曼用手随便的指着酒席大厅的任何一个方向。 “我们不认识你也不欢迎你,谢小姐前一段时间是因为云都的那场台风淋雨得了肺炎住院不假,不过不需要你专门过來请安问好,我不知道你和谢小姐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你存心误导大家去臆想谢小姐住院的事情未免太卑鄙,谢小姐不作声不代表她朋友的眼睛里揉得了沙子。” 黄天终于回过神來,原來着女的是谢琪安的朋友,替这个臭女人出头來的, 他气坏了,也不管这是在人家婚宴的贵宾厅里,索性跳起脚对徐晓曼叫道:“正是这话,谢小姐自己都沒有作声呢,我误导大家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敢说什么吗?身正不怕影子歪,小姐你替谢小姐心虚个什么劲儿?” 谢琪安简直想死了,她知道黄天肯定是故意的,徐晓曼又是替自己出头惯了的,这样吵闹下去,只会越抹越黑。 黄天很恶毒,他瞅准了这次机会,眼前这些來给蒋飞贺喜的人差不多都是云都政界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让这些人误会她和谢家豪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今后她还能在云都做什么? 看來黄天是铁了心想把自己给赶出云都的。 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见,听了黄天的这些话,这些人以后和她遇见了,人家当面不说什么,背后肯定也会对她嗤之以鼻的。 他们一定会集体的认定,她谢琪安是谢家豪的小三。 她就是一个靠脸蛋和身体上位的无耻女人。 如果她真和谢家豪有什么关系,也就算了,如果真是关系到她一个人的名声也就算了,问題是,这种污蔑只是悲哀的连累了谢家豪。 虽然谢家豪可能并不会在乎,但是,白白的要谢家豪为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去承担,谢琪安觉得,是不值得的,也亏欠谢家豪。 而且事关朱颜的脸面。 谢家豪可以玩女人,可以玩很多的女人,但是不能到了那个女人已经可以代表他的地步。 那就是对朱颜公开的挑衅。 是谢家豪对他老婆朱颜公开的挑衅。 谢琪安知道,她一定不能乱了阵脚。 她看见阮成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不好看。 谢琪安微笑了一下,对跳着脚的黄天和怒不可遏的徐晓曼说道:“行了,黄总,你确实沒有说错什么,我也沒有什么需要别人替我心虚的,徐小姐可能有些理解上的误会……其他的,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是想更正一下黄总的话,我不是作为谢家豪的代表出席这次婚宴的,我是代表谢家豪和朱颜夫妻出席这次婚宴的,带着他们夫妻共同的祝福,有谢少的私人助理阮成先生可以为我解释。” “啪啪啪”随着谢琪安的话落音,宴席大厅里立即响起一个人的鼓掌声,大家循声看去,原來是南氏传媒那个年轻英俊的总裁南言俊。 “谢小姐说的好,我也可以为她为什么刚从医院出來给大家解释一下。” 南言俊一边施施然的说道,一边站起來,向谢琪安走來。 徐晓曼顿时紧张起來,郑涵完全的懵了,这是怎么了? 这些人都想干什么? 谢琪安什么时候和这个胖子有了过节? 南言俊想干什么? 他竟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 妈呀,乱了,乱了。 谢琪安沒有去看自说自话的南言俊,只觉得有些头皮发炸。 他的,她这里还不够乱的吗?该死的,谁要你解释的來着?谁稀罕啊? 你不说话别人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南氏总裁啊? 完了,完了,竟然完全不按照她和徐晓曼事先设计好的剧情來啊! 呜呜呜呜…… 但现在却不是她和徐晓曼抱头痛哭的时候。 谢琪安现在见识的是男人的卑劣恶毒和厚颜无耻。 南言俊笑容满面的走过來,对有些发怔的黄天说道:“黄总,你不必要叫大家误会谢小姐和谢少有什么,叫谢少去被那个黑锅是不对的嘛,谢小姐生病住院既不是你心里那种龌蹉的念头……坠胎,也不是因为谢氏集团的什么事情太过于操劳,是我生病了,谢小姐为了赶到我身边照顾我,恰巧淋了前几天那场暴风雨,所以得了一场肺炎,至于谢小姐为什么非要在那样恶劣的天气里赶到我身边照顾我,我就不多和大家解释了。” 大厅里一片静寂。 大家首先惊讶的是这个从h市來的投资商竟然和这个谢少的美女代表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纠缠,然后,很多人都在质疑南言俊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这些人都知道之前的那场风暴是何等的凌厉,这个娇娇弱弱的小美女到底是如何一个赶到他身边的赶法?开车去的,走着去的?跑着去的?竟然被雨淋成了肺炎? 这个南氏传媒的总裁看起來固然高大帅气,要知道,这个小美女可是谢家豪的人。 而且看起來神情淡雅神经正常。 谢琪安也一直沉默着听南言俊表演般的洋洋得意的说完,然后,伸手抓起自己的那杯酒,学着徐晓曼的样子,毫不客气的泼向南言俊那张俊美的脸。 然后,她拖起身边的郑涵,看着阮成,很淡定的说道:“我不想看见这些令我作呕的人,我们向蒋局长告辞。” 孔文彪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老板和靓女们,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他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的? 南言俊偏过脸去。 徐晓曼死死地抓住靠背椅的扶手。 阮成目光阴骘的站了起來,郑涵被谢琪安拖着,已经有些找不着北了。 看着谢琪安的背影,南言俊冷冷的笑了一下。 徐晓曼只觉得毛骨悚然。 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这个死胖子是谁派來的? 她的成就感呢? 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黄天抹了一把脖颈子里灌进的酒水,对着徐晓曼和南言俊愤愤地骂道:“神经病!” 不等翻着白眼的徐晓曼发飙,黄天赶紧的走回到自己原來的餐桌位置上去了。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彪悍惹火的美女极有可能已经想狠狠地挠他几下了。 好男不和恶女斗,捡软乎的欺负欺负就行了。 哈哈,虽然沒有达到自己的最大目的,叫谢琪安完全的颜面扫地,估计这个臭女人在云都也沒有那么好混的了。 南言俊意味深长的看着徐晓曼:“晓曼,我们也可以和蒋局长告辞了。” …… 走出山海云天,郑涵感觉还有些恍惚。 一直到现在,他还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又鬼使神差的阴差阳错的糊里糊涂的继续的卷入南氏和谢氏的纠葛。 准确的说,差不多是南言俊和谢琪安的纠缠。 他走在大马路上是准备去搭讪彪哥的,他是准备寻找莉莎下落的。 结果,孔文彪非要拉着他去参加什么老同学的婚礼。 郑涵要是知道这个婚礼竟然可以遇见这么多让他避之不及的人,演出这么一场几乎是狗血的大戏,那真是打死他也不会同意孔文彪的请求的。 他一直知道,在南氏和谢氏的纠纷中,他只是一个过路人。 在南言俊和谢琪安的纠缠中,他更是一个旁观者。 他现在只想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多说话,不瞎参与。 他甚至设想好了,所有的目的达到之后,该如何的不动声色的功成身退。 可是,正如俗话所说的,人算不如天算。 郑涵简直的想不通,哪怕一个莫名其妙的偶然,他竟然也会被一直不停的卷进去。 是云都这地儿太小了,还是自己命里注定,确实非得和这些人有一些交集? 现在,貌似还有一些不相干的人也在持续的莫名其妙的加入。 “郑涵,谢谢你。” 走到停车场,谢琪安忽然站住,看着他微笑说道。 “谢谢你给我解围。” 谢琪安嫣然的看着他,阮成已经去取车了。 “解围?” 郑涵疑惑的看看谢琪安,他有吗? 现在想想他已经有些羞愧了,徐晓曼还挺身而出,自己倒是有些呆若木鸡。 他何尝有过什么勇敢的行为和话语,在谢琪安被人故意寻衅的时候帮她一下的呢? 确实,当时真是有些事发突然,他一时之间根本就沒有能领会那个黄总话里的含义。 “你一直沉默不语的和我站在一起,就是给我解围了。” 谢琪安含笑看着郑涵,认真的说道。 郑涵不禁摊摊手,好吧,既然谢琪安这么认为,他也沒有什么好质疑的。 反正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是不用怕会被谁误会的。 包括南言俊,包括谢家豪。 郑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包括谢家豪?但是,提到南言俊,就沒办法去忽视谢家豪。 谢琪安问道:“我们先送你回去?” 郑涵赶紧说道:“别……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琪安,你先回去吧,那些胡乱咬的疯狗叫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也不要和南总生气了,不管怎么说,你朋友还在他那里做事。” 谢琪安对着郑涵微笑了一下,未置可否,阮成鸣了一下车笛,谢琪安对郑涵挥挥手:“那行,我先回去和大哥大嫂交差,你先忙,我们回头再联系。” 郑涵也赶紧对她摆摆手,然后退回到停车场边缘地带。 他要等着孔文彪出來。 花了别人大把的钱送礼,总不能嘴一抹,就脚底板抹油,自己开溜了。 再说,自己真正的正经事还八字沒一撇呢。 虽然被新郎官蒋飞灌了好几杯酒,郑涵大脑还清醒的很。 郑涵告别谢琪安,径直走到孔文彪那辆暗蓝色的别克车边。 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稍倾,只见南言俊带着徐晓曼也走出了山海云天。 蒋大宏一直恭送酒店大门外。 郑涵有些惊讶,彼时走在前面和蒋大宏道别的南言俊满脸情不自禁的微笑,举止显得似乎更加的潇洒轩昂了,仿佛打了一个胜仗的将领。 想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那一番话,很显然是故意的。 想到不久之前的那场台风,郑涵觉得南言俊的话很有些神奇。 难道谢琪安真的在那样的暴风雨之夜为了赶到他身边去照顾他,而淋成肺炎? 郑涵对着自己摇摇头。 略作告辞之后,南言俊便径直向停车场走來。 跟在他旁边的徐晓曼则显得非常的沒精打采。 这种感觉让郑涵感到很奇怪,但是,他确确实实有这种感觉。 南言俊几乎是满脸的沾沾自喜,郑涵和他有限的几次接触中,从來沒有见过这位总裁脸上有过这么一种近乎得意的古怪表情。 就在方才,徐晓曼看起來还是那么的性感火辣,妩媚艳丽,忽然之间,徐晓曼脸上的神色看起來竟然是干巴巴的,别说性感妩媚了,简直就像一个满脸疑神疑鬼的毫无信心的小母鸡。 对徐晓曼的这种感觉让郑涵忍不住笑了起來。 这个一张口别人简直就无法插嘴的厉害女人,有时候看起來真像一个浑身生满火红色翎毛的彪悍母鸡。 她竟然是看起來非常温良柔顺的谢琪安的好朋友? …… 看见脚步明显有些漂浮的孔文彪随着一些告辞的客人走出山海云天,郑涵不禁有些奇怪,作为一名交警队的小头目,孔文彪平时是怎么纠察醉驾的? 作为一名马路上的执法者,自己倒喝的醉醺醺的,而且从孔文彪刚才喝酒的架势來看,这家伙一定不是只有今天才喝成这样。 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混的? 倒也安然无事。 “郑涵?哎呀,老同学,你沒有和那个漂亮女人一起走啊?” 看见郑涵竟然靠在他的车子上等着他,孔文彪乘着酒劲一下子扑过來,一把抱住郑涵的肩膀,满嘴的酒气顿时喷了郑涵一脸。 郑涵皱皱眉头:“老孔,你喝成这样,怎么开车啊?” 孔文彪哈哈大笑道:“沒……沒事,大不了我叫那帮兔崽子來把我给拖回去。” 郑涵是真心服气了,这也就是交警自己说的原话,要知道,现在的醉驾可是要坐牢的。 他叹了口气,对孔文彪说道:“你车钥匙呢?我送你回去吧。” 孔文彪立刻满脸感动:“还是老同学好,小时候的感情纯……钥匙,钥匙?钥匙?” 他浑身上下的乱摸起來,郑涵才看见,他一直拎着的须臾不离的公文包不见了。 郑涵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沒有怎么喝高呢,就连公文包都丢了,真是什么出息? 一个人的酒品就如人品,这句话是不差的。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果然报应不爽 孔文彪早就失惊打怪的叫唤起來:“哎呀,我的包,不行,谁拿了我的包,郑涵,郑涵,我的包丢了,哎呀,哎呀,我得找去……” 郑涵赶紧把趔趔趄趄孔文彪扶着靠在车子边安抚道:“老孔,你先靠在车旁平息一下,不要乱走,沒事的,你的包肯定还放在我们吃饭的餐厅里,今天酒店是蒋局长家承包下來的,不会丢了客人东西的,你等会儿啊,我去给你找去。” 孔文彪大概是实在是的晕头转向,脚步漂浮,嘴里继续嘟囔:“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人却非常难受的趴在车子上沒办法动弹。 郑涵也沒办法去问孔文彪的包里到底都有什么,问也问不清楚,只好先去找找看再说。 重新返回山海云天,看见几个礼仪司仪和蒋大宏夫妻两个人都站在酒店大堂忙着送客。 蒋大宏居然招眼就看见了郑涵。 也难怪,大家都是酒足饭饱告辞出去,郑涵却是匆匆地跑进來。 “嗳,这不是那个谁?哦哦哦……” 蒋大宏记得这个陪着谢家豪派來的那个漂亮女人一起出去的小伙子,好像还是他儿媳妇上官雯婧的同学。 但是一时之间他叫不出郑涵名字,也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谁专门的向他介绍过这人?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去而复还,便微笑着含含糊糊的招呼道。 蒋局长夫人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下郑涵。 他们夫妻都不约而同的估计这个年轻人可能是落下什么东西。 郑涵赶紧站住,含笑叫了一声:“蒋局长,阿姨,你们自管招呼客人,是这样的,孔队长的包好像落在餐厅了,他有些喝醉了,我去给他找找。” 蒋大宏立刻满脸关切的说道:“是吗?我叫个人陪你上去找找。” 他对身边一个协助礼仪的男人叫道:“小王,陪着他上去看看,这是小婧的同学,孔文彪的包落在楼上贵宾餐厅了。” 小王赶紧点头答应,笑道:“孔队真是见酒哭的人啊,连包都不要了,幸亏人在云都丢不了……包在贵宾厅应该不会丢的。” 蒋大宏“嗯”了一声,亲切的对郑涵微笑说道:“你和小王上去看看吧。” 郑涵心里顿时对这位城建局局长升起一些好感,看來蒋大宏比他那个目中无人的混账儿子诚恳多了。 最起码人情通达。 这个小王大概是蒋大宏身边的工作人员,并且职务不会低,从他打趣孔文彪的语气就可以看得出來。 郑涵和他去到贵宾餐厅之后才明白蒋大宏叫小王陪着他上來的意思:如果小王不來,他自己冒冒失失的,根本就拿不走孔文彪的包。 他当时是不明白的,但是,蒋大宏心里清楚。 而且,蒋大宏看重的并不是他和孔文彪上官雯婧是同学的身份,蒋大宏好奇的是,这样一个衣着普通到甚至寒酸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得到谢家豪那个漂亮的女经理的青睐? 蒋大宏是个官场浸淫日久的老油子,他深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凭衣帽取人的,所以郑涵返回來替孔文彪寻找公文包的时候,蒋大宏无端的就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贵宾餐厅里,客人基本上都走完了,似乎只有一两个桌面还有几个在轻声交谈着什么的老板,服务员正在收拾杯盘碗盏。 “有个客人落下一只包,交警队孔队长的,你们给收起了沒有?” 小王进门连找也不找,张嘴就问。 有个领班模样的漂亮女服务员笑道我们倒是捡到一个,不过你得拿东西來换。” 小王笑道:“就你胆大包天,不怕我告你经理去?快给我,客人在下面等着呢。” 领班笑道:“哎呦,蒋局长都沒有你厉害,果然是湃池大了鳖也大,瞧瞧着口气,就是我们直接的领导……王秘书,你就说说客人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包吧?” 小王立刻看向郑涵,郑涵想了一下:“好像是姜黄色的公文包吧,老孔喝醉了,刚才我们一起來的时候我记得是姜黄色的,我看他一直拎着的。” 女领班对郑涵看了看,想说什么,终于沒有说,大声对柜台上的一个男服务员说道:“把那只公文包拿來,是交警队孔队长的。” 郑涵觉得女领班眼神里的那意思,有些怀疑。 但是,有王秘书陪着,她实在是不好质疑。 小王笑道:“不会少了什么吧?我也不是失主,这位是新娘子和孔队的同学,孔队又喝醉了,真是饥荒难打,蒋局长吩咐我陪着上來的,要赏钱你们找蒋局长要吧。” 郑涵赶紧说道:“应该不会的,山海云天的信誉名气大家都知道的,再说了,今天又是蒋局长包宴,王秘书说笑话了。” 女领班白了小王一眼,笑骂道:“哎呦,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叫我们去蒋局长哪里澄清的意思呢?王秘书,你听听人家怎么说话的,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连打开都沒有打开过,要不,现在打开看看?当面核对一下?” 郑涵笑道:“别了,打开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啥。” 小王也暧昧的对女领班笑道:“我不是重点是不相信你嘛,只要你沒有打开过,一准少不了孔队一毛钱,哈哈,回头叫蒋局长赏你们啊,哈哈哈哈……” 女领班作势鄙夷道:“谁要你相信了?稀罕。” 说完,也笑了起來。 …… 孔文彪坐进车里就更加的晕乎的厉害,郑涵估计这家伙在他们走后,又喝了不少拉菲葡萄酒。 真是一个见酒哭的人。 沒有人自己也照样的喝醉。 白酒红酒的一掺和,不晕乎才怪。 而且越是品质好的酒,后劲越大, 郑涵不知道孔文彪住在哪里,一路上不停的喊着他询问。 孔文彪酒气冲天,回答的颠三倒四,好容易郑涵才弄明白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郑涵开着孔文彪的车一直把孔文彪送到他家的楼下。 到了,郑涵才知道孔文彪不过家境平常。 难怪上官雯婧对他不屑一顾。 孔文彪的家是云都早几年刚开发时候建造的那种四五层样式笨拙的楼房,孔文彪告诉郑涵,他家住在四楼。 这种早期的楼房因为楼层不是太高,所以沒有电梯,住户上上下下都是亲自爬楼梯的。 这幢楼房似乎也沒有什么物业管理,连个保安都沒有,郑涵也不知道孔文彪的车库在哪里,只好找个看起來不碍事的地方把孔文彪的车停好。 他害怕孔文彪自己上去会摔跤,便把那只公文包拎出來,仔细的锁好车门,扶着趔趔趄趄,嘴里乱七八糟嘟嘟囔囔的孔文彪上楼。 到了家门口,孔文彪既不叫郑涵找钥匙,也不嵌门铃,扯着嗓子叫道:“珍珍,來客了,开门。” 一个女孩子甜甜的声音嚷嚷道:“來了,來了!” 那种样式已经有些过时的防盗门里面真的传來一阵小跑的脚步声,随后房门便“哐啷”一下打开了。 一个拖着皮凉鞋、穿着小毛毛边牛仔短裤吊带衫、圆圆脸大眼睛亮晶晶的年轻女孩从门里探出头來。 瞬间,郑涵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似曾相识。 孔文彪口齿不清的对郑涵说道:“我妹妹,老同学,快请进,我们家……就是寒酸,请进,请进……珍珍,这是郑涵,哥小时候的同学,成绩可好……把大哥那包好茶拿來泡上,泡上……给我们解酒!” 珍珍先是疑惑的看看郑涵,神情日有所思,然后看着孔文彪皱眉抱怨道:“哥,你怎么又喝醉了?” 然后,脸上满是忍耐的表情,不再抱怨,伸手去拉孔文彪。 郑涵觉得她悦耳的年轻女孩声音也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上官雯婧结婚了,哈哈哈,她终于嫁人了,嫁了有钱人,珍珍,对不起,大哥喝醉了,喝醉了……” 郑涵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说起來孔文彪还算是克制的,因为他始终沒有听见孔文彪怎么诅咒或者魇骂上官雯婧,即使现在醉成这样。 可能是一路上摇晃的缘故,到家的孔文彪看起來醉的更加厉害。 就郑涵所记得的孔文彪的混混本性,真是难得了。 这也许就是孔文彪做了国家公职人员的一点修为和觉悟了。 “谢谢你送我大哥回來。” 珍珍忽然对郑涵笑道。 郑涵赶紧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她:“这是他的包,这是车钥匙,你收好。” 孔文彪酒醉心里明,他回身一把拖住郑涵:“老同学,说什么你也得喝杯水才走,进來,进來,我们都多少年沒见了?亲啊,还是从小的同学亲……” 郑涵无奈,只好对孔文彪说道:“那行,你先坐下,别晃了,小心呕了酒。” 他打量了一下孔文彪的家,房子的面积倒是挺不错,房间看起來也不少几间,估计这家也有好几口居住。 珍珍和郑涵一起把孔文彪拉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就径直去里面房间,大概去找孔文彪吩咐的什么好茶叶去了。 郑涵想不打听的,实在是沒话可说,只得问道:“伯父伯母呢?” 孔文彪摇摇自己的脑袋:“你说我爹妈吧?” 郑涵想笑,这喝醉酒的人说话就是这么不上道。 “我爸一年到头在棋牌室,我妈就跟着后面看我爸打牌……感情好,嘿嘿……感情好……” 孔文彪酒醉到这样的程度似乎还记得尴尬,自我解嘲的嘿嘿道。 郑涵先是听的一愣,有些不明白孔文彪话里的意思,稍倾就听懂了,孔文彪是在调侃自己的父母。 珍珍端着两杯泡好的茶出來,把茶杯轻轻地放在郑涵和孔文彪面前的茶几上,微笑道:“我爸很久以前因为一次工伤,两条腿高位截瘫……进出都得用轮椅推着,我妈得一直跟着照顾他。” 郑涵张大嘴巴,珍珍说的非常的轻描淡写,但是郑涵却觉得有些那啥,一种微微震惊的感觉吧。 想不到混混孔文彪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家庭? 很久以前? 怪不得孔文彪很久以前就在混,中学毕业就不在读书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沒有什么成绩,可能家庭条件也不能允许。 一个高位截瘫的父亲? 看來孔文彪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一起承担家庭责任了。 他可能也会经常给他父母惹麻烦,但是,总的來说,还是和自己家人一起承担着生活,并且看起來,他自己混的还不错。 从这一点來看,郑涵觉得自己不应该鄙视孔文彪了。 某种方面來说,孔文彪也算是一个成功的人。 然后,郑涵很迅速的想到一个问題:孔文彪家住在四楼,他说他爸爸一年到头出去打牌,这幢楼连个电梯都沒有,老两口是怎么上下进出的? “伯父伯母也住在这四楼吧?” 郑涵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只得这样问道。 珍珍微笑道:“早几年我妈年轻的时候,都是我妈背着上下,最近几年都是我大哥每天早上把他们带到楼下,然后开车带着他们出去溜达……” 珍珍说到这里,突然打住,郑涵看见孔文彪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郑涵心里不禁有些唏嘘,不过珍珍说这话时,给人的感觉非常淡定从容,好像他们这样的生活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完全用不着什么感叹。 郑涵忽然有种感觉,珍珍和孔文彪的母亲一定是个很彪悍的妻子和母亲。 孔文彪这种个性,极有可能像他母亲。 一个可以背着自己丈夫上下四层楼的女性,可想而知,一定是强健有力的。 不过郑涵很快就结束了这种无聊的臆想,赶紧对珍珍说道:“让他睡一会儿吧,睡一觉酒就醒了,我先告辞,明天再來看他。” 珍珍急忙说道:“别……把这杯茶喝了再走吧,我泡都泡了。” 然后她看着郑涵,扭捏了一下才说道:“你叫郑涵是吧?我们见过的……” 郑涵本來想坚持走的,听珍珍这么一说,不禁又坐回到沙发上。 他先对珍珍的脸上仔细看了一下,笑道:“怪不得我看见你好像在哪里见过?连声音都觉得好像听过,不过……我真是有些想不起了。” 郑涵面前的茶杯里泡着一杯明澈剔透的绿茶,他估计这就是本地正宗的洱茶。 那天在茶楼上约见徐晓曼,后來叫了一壶,还沒有來得及喝,结果却被自己二叔给搅和了,但是,那天郑涵还是花了几百块。 就是那壶沒有來得及喝的洱茶太值钱了。 这可是上万块钱一斤的茶叶,怪不得孔文彪嚷嚷珍珍把好茶拿出來解酒,当地的洱茶确实据说有解酒生津的功效。 看來孔文彪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的。 要知道现在在云都,不是土豪,或者高档一些的茶楼,你还真沒有口福品尝到洱茶。 孔文彪兄妹对他也是真心实意的相待。 郑涵伸手端起茶杯,正如珍珍所说的,泡都泡了,这么贵重的茶叶,确实不能浪费了。 心意可嘉。 “那天,在医院……你非要去vip病房探望病人,记得吗?我是那里的护士。” 珍珍有些好笑的看着郑涵,轻轻地说道。 郑涵顿时想起那天在护士站阻拦他上去探视谢琪安被其他护士取笑的小护士,可不就圆脸亮晶晶的大眼睛,声音甜甜的叫珍珍的嘛,想不到竟然是孔文彪的妹妹。 郑涵笑了:“不会吧,怪不得她们都使坏不告诉我贵宾病房不给探视,就你告诉我了,原來你老早就感应到了我和你大哥是同学的啊?” 珍珍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哪有啊?不过,我大哥那些同学都是隔三差五找着我大哥的,怎么从來沒有见过你?” 郑涵打趣道:“找老孔的一定都是有车在路上跑的,我连自行车都沒有,你当然沒有见过我,对了,珍珍,能不能把你哥的电话给我,万一我哪天买车了呢。” 珍珍立刻说了孔文彪的电话。 郑涵输入手机以后,想拨打一下的,看看靠在沙发上酣然入睡的孔文彪,便作罢了。 …… 第二天,郑涵一拨孔文彪的电话,立刻传來珍珍快活的笑声。 郑涵懵了一下,然后问道:“珍珍,你大哥呢?” 珍珍笑道:“上班去了。” 郑涵很奇怪:“上班去了?他干嘛沒有带手机?” 珍珍笑的咯咯的:“你打的本來就是我的电话啊,谁说我大哥上班沒有带手机?” 郑涵窘了一下:“怎么……” 珍珍笑道:“你不是这么快就买车了吧?找我大哥有事吗?” 郑涵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还钱给他,珍珍别闹了,把你大哥电话给我好吗?” 珍珍故作惊讶的叫道:“这么好?还有人欠我大哥的钱?郑涵,你还给我吧,一样的。” 郑涵有些无奈:“那行,我现在去那么家。” 珍珍赶紧说道:“别介,我们家现在沒有人,我昨天休息,现在医院上班呢,躲在卫生间接你电话,一会给护士长看见了该挨尅了,不逗你玩了,我告诉你我大哥电话号码,你记一下。” 孔文彪一直忙到几乎快下一点了才赶到和郑涵约好的小饭店。 他今天穿着交警制服,大热的天还带着帽子,进了小饭店一边叫热,一边就把帽子给掀下來,拿手拎着,那架势,和胡汉三差不多。 饭店老板赶紧把那台大风扇调了一下风向,专门的对着他屁股吹,吹的他浑身上下的衣服乱抖。 “哎呀,老同学,怎么跑到这么一个连空调都沒有的小饭馆里來了?点菜沒有?沒有的话,咱们换个地方。” 孔文彪丝毫不怕得罪饭店老板,咋咋呼呼的说道。 郑涵笑了一下:“这里不是离你执勤的地方近嘛,再热也比你大日头底下的好吧,坐下坐下,喝两瓶冰啤不就凉快了?” 孔文彪站在被大风扇吹了一会,大概觉得还好,便不再勉强,拉了一个凳子在郑涵对面坐下。 “老同学,昨天可真得谢谢你了,咳,我昨天实在是有些冲动了……多亏你,还一直把我给送家去。” 郑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朝孔文彪推过去:“这是昨天借你的钱,两万,你要不要点点看?” 孔文彪顿时变了脸色,呼的站起,很生气的说道:“干嘛?干嘛?我昨天最后确实是喝醉了,开始可沒有喝醉,好歹我也是一个在云都走出门响当当的孔队,你是存心的磕碜我?” 郑涵赶紧站起把他给扯在板凳上坐下:“坐下,坐下,老孔,咱们一是一二是二,上官雯婧是你同学也是我同学,我去同学那里喝喜酒断沒有叫你掏钱的理,我实和你说了吧,如果不是你说结婚的是我们中学同学,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 郑涵一边说一边拿起装在信封里的钱又递在孔文彪面前。 孔文彪看也不看,一本正经的对郑涵说道:“昨天我本來就很那啥了,老同学你就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要,说过的话泼出的水,沒有在摞起來的理。” 郑涵看着孔文彪耐心的说道:“老孔,我真不知道你也很不容易的,这钱你拿回去给伯父打牌吧,真的,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只要给我帮个忙就行了。” 孔文彪一听立刻把头摇成个拨浪鼓,笑道:“我情愿不要你这钱,我爸也不缺打牌的钱,你不要给我下套了,哈哈……一准沒有什么好事情,不干,打死我不干。” 郑涵有些尴尬:“你想什么呢?老孔,我只是想叫你帮我查一辆车的牌照,看看这辆车现在在哪里?如果真是很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孔文彪仔细的朝郑涵脸上看了看,确定郑涵不像是在开玩笑,忽然换了一种神情,大声对小饭店老板叫道:“赶紧给我们炒几个菜,來几瓶冰啤。” 然后又对郑涵笑道:“今天执勤,我就不能陪你喝白酒了,如果你想喝的话,不要攀着我。” 郑涵赶紧摆手:“昨儿个的酒还沒有醒呢,我陪你喝瓶啤酒吧。” 小饭馆也沒有什么可挑选的菜肴,老板很快就捧來工作餐似的几盘荤素,孔文彪也不用开瓶器,啤酒上來,抓过瓶子,直接的就用牙齿磕着瓶盖给咬开來,对着嘴巴就灌。 郑涵看的直牙蔘:“你牙齿真厉害,铁齿铜牙啊?” 孔文彪笑了一下:“你是秀才,斯文惯了,我喝啤酒从來不用撬儿,什么都可以打得开。” 他这样说的,拿起饭店里的筷子,笑道:“这家小饭馆好,不是一次性筷子。” 一边说一边又抓过一瓶啤酒,拿筷柄的一头玩魔术似的“啪”的一声,就把那瓶啤酒给撬开了,放在郑涵面前。 孔文彪倒是人粗心不粗,他自己喝的就直接用牙齿咬瓶盖,给郑涵的开的就用筷子,郑涵不禁笑了。 孔文彪今天看起來正常多了,他一边喝着冰啤,一边埋着头一通狂吃。 郑涵估计他是饿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说起來交警队的工作也许还真是给力气活。 两瓶啤酒下肚,孔文彪才对郑涵说道:“先把那车的牌照号码给我,等我电话。” 郑涵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放在装钱的信封上:“我想知道这张车的户主现在是不是还在云都?” 孔文彪“嗯”了一声,也不去打听郑涵为什么要打听这个车牌照的户主,吃了一些菜,便放下筷子,不客气的把信封连着纸条一起抓起來,握在手里,站起來打了一个酒嗝:“郑涵,你自己慢慢吃,最迟明天。” 说完,习惯性的把手对着郑涵举了一下,郑涵也赶紧站起來:“谢谢你了,老孔,你去忙吧,我等你消息就行。” …… 吴迪直接的把杨一恒送到了徐晓曼下榻的宾馆。 杨一恒的到來让心里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徐晓曼更加的惴惴不安。 南言俊临时给她电话,叫她给杨一恒预定一个房间。 恰好她对门有个房间一直空着,徐晓曼和宾馆负责人说好以后,就來到楼下大堂等着迎接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快八点的时候,竟然是吴迪开着南言俊保镖的那辆路虎揽胜送杨一恒过來。 瞬间,徐晓曼心里无端的升起一股子羡慕嫉妒恨。 这个吴迪简直就是可以全权的代表南言俊啊! 南言俊只叫她给杨一恒预定了房间,并沒有说吴迪又來了。 看來吴迪和那两个保镖一样,來到云都,是和南言俊住在一起的。 这个高级助理出了机场,南言俊就把他的出行工具给配置好等在那里,由此可见,他才是南言俊真正信任的亲信。 律师杨一恒都是客座。 他的! 徐晓曼忍不住想心里翻了几个白眼。 当然,脸上时刻准备笑靥如花的。 徐晓曼早就知道南氏传媒这位大名鼎鼎的顾问律师,从來沒有见过杨一恒本人。 徐晓曼记得好像在一份专门发给高管看的内部材料上见过杨一恒的工作照,戴着眼镜,一副气势凌厉的严肃模样,叫人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见了才知道,本人比照片儒雅多了。 不但说话不急不缓的,连脸上那种微笑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甚是有种世外高人的风范。 吴迪也是戴眼镜的男人,杨一恒也是,但是这两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起來却是真正的风格迥异。 吴迪大概在国外浸淫几年,虽然不是那种动不动嘴里就蹦出几句不伦不类的洋文,但是总喜欢戴着vacin手表,说话时,哪怕明明是在对你献殷勤,神态也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傲慢不羁。 那种很嬉皮很欧范感觉,个性毕竟张扬自我。 杨一恒完全是中式的,像民国电视剧里的政aa府高级职员。 这种念头让徐晓曼觉得很狗血,但是,杨一恒给她确确实实是这种感觉。 寒暄过后,吴迪亲自把杨一恒送到徐晓曼对过的房间里。 杨一恒带的东西并不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拉杆箱,估计还因为是天气热了的缘故,出差必须要携带的衣物。 徐晓曼很希望这个律师不过不得已过來看看罢了。 但是,三个人到了杨一恒的房间以后,接下來的谈话就叫徐晓曼头皮发麻了。 现在,徐晓曼才知道南言俊花了钱,不是养着这些人闲着陪他玩的。 …… 一个老总一旦下定决心去做某一件事,其行动能力是相当可怕的。 刚下飞机的杨一恒连脸都沒有去卫生间洗一下,就对吴迪和徐晓曼说道:“两位请坐,我想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得先沟通一下。” 吴迪立刻点点头,打开手里的公文包:“杨律师,这是南总刚才交给我的材料,你先看一下,具体的事情,徐小姐可以比较详细的告诉你。” 徐晓曼扬眉凝睇的看见吴迪掏出的那些材料首当其冲的就是谢琪安的档案。 瞬间,她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 这下真不是开玩笑了。 自己巴儿巴儿的从s市把谢琪安的档案送來云都是不是干了一件最愚不可及的事情? 早知道就应该找无数个借口把这份该死的档案给毁了。 火烧了水淹了遗失了被偷了怎么着不行? 最不济也把里面谢琪安的身份证复印件给拿掉…… 自己就是猪啊!! 徐晓曼不禁暗暗的在心口画着圈圈:主啊,宽恕她吧,她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的! 南言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次偶然的情遇认真? 所谓赔偿所谓解职,徐晓曼觉得,那都是用來吓唬谢琪安那个傻子的。 当初,她认为这只不过是讨好自己老总的一个游戏。 当然,还附带着其他的她自以为是的东西。 比如在当时的那种情境下,她甚至自作聪明的认为想帮助谢琪安。 比如捆绑给因为被童成俞抛弃一心想寻死的谢琪安一份责任啦际遇啦什么的,至少可以分散谢琪安的当时颓废的心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她提供谢琪安身份证乃至手指印的是南言俊,她自己的老板。 最重要的是莫名其妙的和谢琪安发生一些关系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老板。 这些附带因素徐晓曼必须得承认。 否则,她还是会用她那猪脑子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不是人做的事情? 应箴了啊,老天爷果然是报应不爽! 好吧,好吧,现在,她终于有些恐怖的感觉到有些玩笑根本就是不能乱开的。 弄假成真就是这么來的。 其实,她不想弄得这么一本正经磨刀霍霍的…… 现在,南言俊不会承认当初只是叫她伙同他去开一个什么玩笑,律师更只认得白纸黑字。 白纸黑字上面的担保连带人就是她徐晓曼。 她这么精明的人竟然也有鬼迷心窍的时候。 自作孽不可活。 好吧,好吧,徐晓曼知道,谢琪安是不想她死的,但是,她终于要确确实实的因为她而死的很难看。 相信南言俊对付不了有谢家豪朱颜撑腰的谢琪安,对付她徐晓曼还是小菜一碟的。 怪不得南言俊对她总是敬而远之,远远地把她一个人安排在另外的一家宾馆里,可能就是为了将來下起手來更加的沒有心理芥蒂。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节奏吗? …… 谢琪安和阮成回到谢家别墅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刚才她和郑涵告别时随口说她得回去和她大哥大嫂交差,沒想到,朱颜真的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厅里和谢母轻声的交谈着什么。 朱颜果然处理完西部的事情,很快就返回了云都。 客厅里沒有谢家豪,谢琪安莫名其妙的有些头皮发硬。 说句老老实实的话,她是真心的有些怵朱颜。 如果谢家豪在,她就觉得自在的多。 她有些后悔干嘛这么忙不迭的跑进來,应该等着阮成一起进來,明明的,已经看见朱颜的车停在那里。 这样和朱颜的见面就会显得郑重其事些,她也就可以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向朱颜汇报一下去参加那个城建局局长儿子婚礼的一些情况。 虽然,不过是个花钱了事的差事,但是总要汇报一下的。 现在,谢家豪不在,阮成也沒有跟着进來,虽然谢家豪告诉她是朱颜安排她去的,但是,一时之间,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和朱颜汇报。 特别是涉及到南言俊的那一桥段。 而且阮成在场,就算是她存心想避开不提也是不可能的。 本能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和阮成一起向朱颜做个汇报,特别是,她很想知道阮成是怎么去看这件事的? “琪安,这么快就回來了?” 看见谢琪安快步走进來,谢母似乎和媳妇聊的很开心,笑着问道。 “干妈,我回來了,大嫂,你什么时候到的?萘萘呢?” 谢琪安赶紧站在,一边回应谢母的问话,一边看着朱颜笑着问候。 她有些奇怪萘萘怎么沒有大呼小叫的跑出來迎接她。 朱颜坐在那里神色安静的打量了一下谢琪安,沒有回答她的询问,却赞赏的说道:“嗯,果然是我想象的那样,真漂亮。” 谢母对谢琪安说道:“你大嫂刚才从学校回來,小捣蛋被送到封闭学校去了,青青也跟着照顾去了。” 谢琪安“哦”了一声,有些惋惜的说道:“知道我还应该回來早些,沒有看见萘萘……” 语气甚是遗憾。 谢母笑道:“萘萘礼拜六会回來的,咳,还闹的你不够?琪安啊,你真不像一个年轻姑娘的耐心,也难怪萘萘喜欢缠你。” 谢琪安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 朱颜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谢母和谢琪安笑道:“我从前一直想要一条漂亮的绿色裙子,却因为种种的原因给错过了,看见琪安这个样子,真像是看见了我女孩子的时候梦寐以求的那种模样,明眸皓齿绿裙如绸,那天看见这条裙子我喜欢上了,琪安果然穿出了我想象中的那种效果。琪安,你今天一定是那场婚宴上的公主?对不对?” 谢琪安惊讶的看着朱颜,她从來沒有听见朱颜这样话多过,特别是对她。 让她更是奇怪的是朱颜的话,生在那样一个大土豪家里,难道会少她一条绿色漂亮的裙子? 而且,就算是朱颜现在的样子,穿上这条绿色裙子,也照样是清新飘逸的。 她干嘛非要买了來送给她穿? “她有些羞怯的笑道:“是大嫂给我买裙子漂亮……大嫂,你们家那么有钱,阿姨会舍不得给你买一条你喜欢的裙子吗?” 朱颜又微笑了一下,说道:“穿衣服有时候也要讲究一种机缘的,那件衣服会属于你就像命里注定你会遇见什么人一样,不是什么你买不买得起的原因。” 谢琪安怔了一下,朱颜说的何尝不是? 这种话听起來似乎有些高深莫测,其实很正确。 但是也可以听得出來,朱颜对她,始终还是高高在上的。 谢琪安不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朱颜显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題,转脸对谢母微笑道:“妈,我先过去那边看看,收拾一下,家豪回來我们再一起过來看你。” 谢母挽留道:“颜颜,今天还是住我这里吧,匆匆忙忙的,房间能不能收拾得好啊?随随便便就住过去,我真是不放心的,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住这里不行吗?” 朱颜拒绝道:“不了,我不想在这里吵闹你,文君下了飞机就过去收拾了,一切都是齐备的,我有些事情还要先处理一下,妈,萘萘你就多操心了,告诉妹妹一声,我先过去那边了。” 谢母只好说道:“颜颜,要不吃好晚饭再过去吧?” 朱颜嗔道:“妈,我又不是客人,现在离吃晚饭还早的很呢,我有事的,家豪又不管这些事情您是知道的。” 谢母只得笑道:“好好好,妈不耽误你事情了,你先去忙吧。” 然后又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大嫂搬到他们另外买的房子去住了,你也得跟着去,刚才颜颜就是和我说这事,还怕我不肯叫你去,你听听,不是干妈不想照顾你……” 谢琪安顿时有些发懵,疑惑的叫了声:“干妈?” 谢母笑道:“琪安,你大嫂那里可能条件会更好些,她专门给你准备了房间呢,你先过去吧,记得有空常來看看我,反正也沒有多少远的。” 谢琪安暗暗的有些擂鼓,嘴里喃喃的说道:“嗯,会的,干妈放心,我有空就回來看您。” 心里却在想,朱颜又在其他地方买了房子?还叫自己也搬去和他们住一起? 现在? 悲催的,居然连告诉她一声也沒有告诉的? 偏偏自己还什么也不能说。 朱颜已经站起來了,柔声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到我那边去住,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正式筹备公司的开业了,你和我住在一起方便些,我先过去了,一会你和阮成一起过去吧,阮成知道在哪里的。” 谢琪安张张嘴,然后赶紧点点头。 她一句话都沒有说出來,除了无条件服从,确实沒有什么好说的。 朱颜走后,谢母才絮絮叨叨的告诉她,萘萘则彻底的结束了的游荡生涯,重新被送回学校。 谢母告诉谢琪安,朱颜过來云都以后,谢家豪立刻就返回了西安。 毕竟,这位谢少真正的生意都是在那里的。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级别不够 云都这边因为已经进入夏季,花卉树木移植方面的生意基本上告一段落了。 所以,最近连码头上所谓的经理兼仓管质检谢琪安小姐都比较悠闲了,生了一场肺炎以后,码头上也几乎沒有怎么去了。 阮成被谢家豪留了下來。 收拾好自己简单的东西,谢琪安忍不住仔细的环顾打量了一下这间她住了不少天的房间。 然后,她又放下行李袋,逐一的去打开那些抽屉衣柜,甚至床头柜写字台都又被她仔细的重新查看一遍。 和之前的许多次是一样的,还是什么都沒有。 一种明知道是失望的情绪慢慢的在她的心头弥漫了一会,然后她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拎着行李袋走出那个房间。 她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再次去搬开床脚的念头,虽然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她已经干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现在是大天白日,谢母就在客厅看电视,自己不能去干那样的明知道无益的蠢事。 丢了就是丢了,沒有了就是沒有了,离开也好,彻底的抛开吧。 她还是在念念不忘那条手链。 谢母也沒有多说什么,毕竟谢琪安是去帮自己儿子媳妇干活的,朱颜这样安排了,她也就不能在说什么。 她只是有些不舍的把谢琪安送到客厅门口。 毕竟朝夕相处了不少日子,谢琪安的恬静耐心她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阮成早就等在外面,现在,谢琪安才明白,估计谢家豪早就安排好的。 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想來他们也不需要对她解释什么。 阮成是西安人,谢琪安始终都沒有看明白阮成跟在谢家豪身边是个什么身份? 如果说他是个保镖吧,看起來好像又是个助理,说他是个助理吧,谢家豪生意上的事情他似乎并不怎么参与。 就是那种朋友不像朋友,食客不像食客,但是又和谢家豪的关系看起來很亲密,说不出什么名堂的感觉。 谢琪安甚至很狗血的想了一下,貌似南言俊身边并沒有这样的人。 不过,南姐身边似乎有这样的角色。 也许土豪都喜欢豢养这样高级的闲人吧,搁在过去可能就是所谓的狗头军师。 …… 阮成的车子开到云川路的时候,谢琪安才感到有一丝惊慌。 瞬间,她立刻想到,难道朱颜的房子也在富人小区里? 她的心顿时就砰砰狂跳起來。 沒错,是真的砰砰狂跳! 不会吧?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狗血的事情? 看着阮成缓缓的把车驰进那处周围都是大面积暗暗绿色覆盖富人住宅区,看着一幢幢独立的整洁高傲的白色独立洋楼,谢琪安想死了。 朱颜,不,谢家豪夫妻这是故意的吗? 那天在医院里,自己不顾一切的坦白时,明明的就告诉了他们自己是來云川路才淋雨生病的,可是…… 试问谢家豪朱颜买房子有必要询问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应该在哪里买的吗? 真是笑话! 她算什么东西? 估计他们根本就沒有记得她的话,他们高兴在哪里买房子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沒有。 别说这里住着南言俊,就算是这里住着她谢琪安八辈子血海深仇的仇人,又碍得着他们的什么事呢? 朱颜用不着也不可能去考虑了谢琪安不想见谁,她有的是可以随处购置房产的钱,觉得哪里适合就在哪里,谢琪安爱來不來。 阮成把车一直往里开,毫无悬念的走过南言俊居住的那幢宅院外面。 谢琪安几乎沒有勇气去看那幢有着两扇沉重肃穆大铁门的宅院。 想到那个暴风雨之夜,自己摔了一路的跟头,人不人鬼不鬼的出现在这里,简直以为这个地方离她有千里万里的远。 真是造化弄人啊! 结果,竟然敲碎了人家的卧室玻璃一路狼狈奔逃而出。 幸亏遇见了芳儿的那个真命天子,要不然都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可怕的结局,说不定会晕在细雨霏霏的大街上。 但是,忍不住的,她还是在擦过的时候,扭过脸去看看那幢宅院。 只见那两扇大铁门正紧紧地闭合着,不知道是被锁住了还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 不过有一点谢琪安完全可以确定,南言俊还是住在这里的,说不定现在就在里面。 可以猜测得到,他肯定不会在那样的场合停留太久。 不过谢琪安知道,徐晓曼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徐晓曼是一直被南言俊安排住在宾馆里的,现在,谢琪安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有意无意的,对徐晓曼隐瞒了南言俊的住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也许是每次和徐晓曼的相见实在是太匆忙,沒有顾得上说其他的,也许,自己确实有些隐晦的私心。 南言俊连安雅都不让來,自己沒权利泄露他住在什么地方。 如果他想徐晓曼知道,完全可以自己告诉徐晓曼。 安雅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谢琪安忽然之间又想到了面容精美的像凝固一样的安雅, 记忆仿佛在瞬间被撕裂了一下,她突然的有些不明白,自己那天早上醒來时发现被锁为什么会那么惊慌失措?竟然一心认定安雅会带着人冲进來对她做什么。 明明的,他已经听见南言俊和南姐的电话,电话里南言俊要求南姐阻止安雅,可是自己还是觉得安雅肯定会出其不意的出现。 安雅是知道南言俊这个住处的,南姐说,她告诉了安雅。 南言俊当时赌气说会搬走,但是,真的会搬走吗? 自己到底是在惊慌什么? 是凶悍的安雅?还是黎明到來时,明明白白的和他相对? 谢琪安感到满心的惶愧,因为就在那一霎,再一次的,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异常顽固的卑怯。 归根到底,她怕的还是伤害。 无论來自安雅的还是和南言俊无语相对。 而且,后者更让她觉得可怕。 阮成只把车开到和南言俊房子相邻的地方,就在一幢看起來占地似乎更宏大的白色宅院前停了下來。 谢琪安痛苦的发现,也许从今以后,她就不得不和南言俊做了真正的邻居。 这两幢相邻的宅院彼此不间隔一条整洁漂亮的绿荫小道。 她相信,她和南言俊完全可以随时随地的“喜相逢”。 建造宏大的宅院外面并沒有朱颜的车子。 等谢琪安先下了车之后,才知道,这里的车库全在别墅的地下室里。 朱颜的车子可能已经停到车库里去了。 因为阮成告诉她:“谢小姐,你先进去吧,我把车开到后面的地下车库里去。” 然后,拎着行李袋的谢琪安看见阮成竟然是熟门熟路的把车子到后面去了。 貌似,阮成來过这里根本就不止一次。 谢琪安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心力去摈弃内心满满的诡异和怀疑,相信,有钱人的品位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朱颜可能是比南言俊更早的就已经购置了这幢富人小区的别墅。 而谢家豪偶尔來云都的时候,除了下榻自己母亲家里,可能也会带着阮成等人來这里居住几天。 这样的解释,就让人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 这幢宅院的有着那种连体的沉重铁门,可能是占地更大的缘故,谢琪安按了一下铁门上的门铃。 稍倾,一个神情看起來有些冷淡的三十多岁瘦削的女人打开铁门。 “是谢小姐吗?” 她嘴里虽然这样问着,似有所知的脸上却毫不掩饰瞬间的惊讶。 谢琪安知道,一定是她看见自己酷肖朱颜的缘故。 现在,她已经习惯认识朱颜的人看见她的时候,那种惊讶甚至惊悚的神情。 谢琪安也听谢家人说过,朱颜从小到大的贴身高级女助理,和她总是寸步不离的。 刚才在谢家别墅朱颜说“文君下了飞机就來这里收拾”什么的,可能说的就是她。 不过,谢琪安沒有贸然去问,像朱颜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兼少奶奶,你也不知道她随身会带几个使唤的人。 除了助理,有可能还会有保姆秘书什么的,像南言俊姐姐那样根本就沒有什么名气的女土豪出门都喜欢咋咋呼呼的带着一大帮子的男男女女,何况朱颜那样的身家? 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免得显得自己冒冒失失。 虽然不至于像林黛玉那样一言一行都要小心了去,但是沉静些总不会错的。 “你好,我是谢琪安。” 谢琪安微笑了一下,安静的说道。 “哦哦哦,请进來吧,小姐正等着你呢。” 谢琪安拎着行礼跟着她往里面走。 围墙里面的院落,空间看起來比南言俊那所宅院要宽阔的多,甬道台阶倒是一样的,都是那种雅致考究的防滑水磨石,整洁明快。 朱颜这里,因为空间很大,被甬道分开的两边,是两个堆砌造型华美的花坛。 花坛里锦缎似的繁花赏心悦目,说明这里一直有人在很好的料理。 但是,沒有预料之中的龙吐珠。 这让谢琪安有些微微地诧异。 她以为这种让谢家豪引以为荣的花卉在属于他的宅院里应该是无处不见的。 由此可见,这里的主宰似乎更是朱颜。 朱颜正坐在宽大而且奢华考究的客厅沙发上看着一些材料。 幸亏谢琪安从來都是个不识货的*丝,要是徐晓曼,一眼就可以看见朱颜客厅里摆的那套高级进口的意大利真皮沙发,沒有十几万的人民币是休想坐在屁股底下的。 客厅里空调的凉度适中,朱颜坐着的沙发上面铺垫着藤编的凉席垫,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盒吃了几口的冰淇淋。 谢琪安不禁微笑了一下,朱颜再怎么高贵冷艳,小女人的爱好还是共同的。 她总觉得朱颜应该是那种一直喝纯榨果汁长大的千金富贵大小姐,沒想到她也会有吃冰淇淋的。 谢琪安的理念里,也许在那些有钱人的眼睛里,冰淇淋貌似只属于会使人发胖的垃圾食品。 “小姐,谢小姐來了。” 朱颜从那摞材料上移开目光。 她对谢琪安微笑了一下说道,很亲切的说道:“这么快?嗯,琪安,你先和文君去你自己的房间,把东西整理一下,然后过來客厅,不急的。” 谢琪安尽管内心忐忑,脸上仍旧是故作淡定,答应道:“好,,大嫂,我马上就过來。” 文君客气的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请随我來吧,房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看看有沒有哪里不满意的?” 谢琪安赶紧对文君微笑道:“叫我琪安吧,谢谢文君姐。” 然后,谢琪安敏锐的觉察到文君似乎皱了一下眉头。 谢琪安顿时有些心里擂鼓,看來自己还是有些冒失了,不该随随便便就和她套几乎。 自己叫了朱颜一声大嫂不代表真是人家的小姑子,如果文君真看得起自己,可能进门的时候就会主动接过自己的行李袋。 但是,她只是帮自己打开铁门,并沒有其他的表示。 并不是她拿在手里轻飘飘的行李袋很沉重,需要别人帮她拿一下,这是朱颜身边人对她的一个态度。 并且由此可以推测出朱颜甚至谢家豪对她的态度。 很不幸,哪怕是现在來到朱颜面前,文君也沒有要帮她拿东西的意思,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在心里对她很是不以为然的。 宰相家人七品官,傲娇的往往不是主人,而是他们身边的人。 而从这些身边人的态度上你轻易的就可以推测出他们的主人对你是个什么样的认知。 这一点,谢琪安还是很心知肚明的。 她就算是沒有徐晓曼那样的人精,也不至于脑残到样样迟钝。 文君把谢琪安带到了二楼。 二楼看起來有一个主卧,两间客房,最里面是个独立的卫生间。 文君把谢琪安带到外边的一间客房。 晚上的时候,谢琪安才知道文君住里面一间客房的。 当时她还思衬着朱颜和谢家豪是不是睡这间主卧,心里有种诡异别扭的感觉,很快她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原來这间主卧是萘萘的。 朱颜和谢家豪住三楼。 谢琪安不得不叹服,什么叫含着金汤匙出生? 推开房门,谢琪安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际遇不凡了。 就算是客房,里面陈设的奢华和一应俱全也让她感到口呆目瞪。 一张造型典雅时尚的大床上,纯天然木纤维的凉席,两个干净可爱的凉枕;床头柜两边,一边是样式简单却一应俱全的梳妆台,一边是一台看起來崭新的时尚台式大屏幕电脑。 估计是因为这个卧室沒有放电视的缘故,所以摆上一台电脑更加的一物多用。 电脑摆放的位置又是防辐射的。 不像一般的在床的正前方。 两盆生机勃勃的高大的室内绿色植物;衣柜看起來更高大奢华些;书架写字台,壁灯,台灯,紫色梦幻式床头灯,水晶的天花大吊灯,便捷式空调;谢琪安简直不知道这样的客房和一间主卧有什么区别。 谢琪安目光落在那面和南言俊卧室里差不多大落地窗上时,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奔到衣柜边,打开抽屉,看看里面有沒有一柄一模一样的逃生锤? 虽然,落地窗两边,绿色缀小百合花的夏季窗帘清新宜人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琪安,你自己先收拾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文君突然响起的声音把谢琪安吓了一跳,顿时把她给拉回清醒里來。 “嗯,那行,谢谢你,我自己可以的了。” 谢琪安觉得有些脸红了,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 文君对她点点头,看着谢琪安走进房间,便自顾下楼去了。 谢琪安放下行李袋,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走进房间里面,根本就嗅不到一丝刚装修的气味,这就更加的证实了谢琪安之前的猜测,好像很久以前这里就摆饬好了。 谢琪安真心感受到有钱人的高深莫测。 …… 谢琪安换了一条短裤吊带衫走下客厅。 客厅里,阮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朱颜似乎已经吃完了那份冰淇淋,因为谢琪安看见她面前的小几上沒有了冰淇淋桶。 “琪安,你要不要也來一份冰淇淋,是文君做的,味道很好。” 朱颜看见谢琪安似乎很热,脸红红的样子,便笑微微的问道。 谢琪安不禁在心里赞叹一下,这个文君刚从飞机上下來,不但收拾了这里的房间,连女主人喜欢吃的冰淇淋都做得了,高级女助理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给朱颜这样一个豪门出生的少奶奶做贴身助理,不知道这个文君每个月拿着什么样可观的薪资? 现在谢琪安就不奇怪朱颜也会和走在大街上的那些女孩子一样舀着冰淇淋吃了,果然不是随便吃的。 “谢谢大嫂,不用了。” 虽然谢琪安很想品尝一下朱颜喜欢吃的冰淇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出于面子和不好意思,她还是很客气的表示拒绝了。 朱颜却向阮成说道:“你呢?要不要也來一份?” 阮成笑了:“我不喜欢吃甜的,你叫文君给谢小姐拿一份就行了,不过,颜颜,我劝你也少吃点这些甜的,你都多大了?也不怕会发胖。” 朱颜有些爱娇的笑道:“不怕,估计现在无论如何我也吃不回从前的那个体重了。” 尽管朱颜和阮成的对话谢琪安听不太明白,但还是叫谢琪安有些奇怪,难道说朱颜曾经很胖过? 不过,她是不敢去向朱颜询问的。 对于朱颜,她始终在心里保持着一种敬畏。 “來,坐下吧。” 朱颜对谢琪安招呼道。 然后又高声吩咐道:“文君,给琪安拿份冰淇淋。” 文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答应了一声,很快送进來一份造型漂亮的缀珍珠樱桃甜筒。 “别听阮成的,一份冰淇淋不至于长成胖子。” 朱颜看见谢琪安似乎有些扭捏的样子,便笑道。 谢琪安赶紧说道:“不是……谢谢大嫂,谢谢文君……” 文君很快的笑了一下:“别这么客气了,以后大家还要在一起做事呢,做的不好吃,小姐习惯我这种胡乱的做法了,希望你也喜欢。” 谢琪安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敢不喜欢吗? 听听文君的口气,分明不是谦虚,简直是在说:算你三生有幸,能吃到我亲手做的甜点。 阮成心知肚明的笑了一下:“文君,你就不要欺负人家小姑娘了,谁不知道你的手艺?特级甜点师,我估计颜颜就是因为喜欢你做的甜点,才和你寸步不离的,颜颜,我沒有说错吧?” 文君还沒有说话,朱颜就点点头:“也差不多,从小谗慌了,不过,文君每一种别出心裁的冰淇淋做法确实不可多得,我真是爱的不得了。” 说完,忍不住自己抿嘴笑起來。 文君似乎更高兴。 她对阮成笑道:“阮成,你这是损我呢夸我呢?我和小姐不过是合脾气,说的小姐就像一个小馋嘴猫似的。” 谢琪安已经听出來,他们彼此之间都是熟稔到不拘任何礼节的地步了。 看着面前可爱的冰淇淋,谢琪安终于沒有经受住you惑,忍不住拿起小匙,慢慢地挖了一些奶油放在嘴里,顿时一股甜美的滋味迅速的渗透舌尖,她脱口而出的赞美道:“哎呀,好好吃哦,怎么会有这么甜美的冰淇淋?” 已经走开的文君顿时回过头來,脸上露出更加得意的笑容。 “萘萘也非常喜欢这个,味道很好吧?” 朱颜故意很大声的说道,突然之间,谢琪安心里有一些莫名的触动。 顿时对平时看起來对她非常冷淡的朱颜滋生出一份感激。 她一定是看见文君对自己的鄙薄和冷淡,她是在间接的融合自己和她身边人的关系吗? 看起來高高在上的朱颜确实有一颗细腻温柔的心,怪不得谢家母女都那样珍惜她。 想來她们在意的不仅仅是这个媳妇的身家过亿,而是,朱颜确确实实很好。 有一种难能可贵的悲悯之心。 “好吃,真好吃!” 谢琪安赶紧配合的说道。 让一个人最好的接纳你的方式当然是夸赞,直接的夸赞就会有拍马屁之嫌,特别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人,反而会更加的叫她看不起你。 最好的夸赞当然是做出无心的样子委婉的夸赞她最最引以为傲某种才能。 谢琪安估计文君最骄傲的大概就是会做一手朱颜和萘萘母女喜欢的冰淇淋,所以朱颜就故意的拿冰淇淋说事儿。 朱颜一定知道她身边的人不会轻易的接受一个像谢琪安这样來历不明的人,所以她只是略施小计,不动声色的就融洽了身边人的关系。 是不是出身名门的人果然都是才能非凡的?他们都无师自通的秉承了父辈的谋略非凡,不但心细如发面面俱到,似乎还是天生的会掌控人。 龙生龙凤生凤,虎父无犬女。 “琪安,我刚才听阮成说了你们去参加那个城建局局长儿子婚礼的事情,嗯……我不想说的,但是,琪安,你明白,我们是无法避开南言俊这个人的……” 就在突然之间,朱颜很轻松的跳转了话題。 谢琪安立刻抬起头來,嘴角还抹着一丝洁白的奶油。 她从面前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抹抹嘴,是的,这才是今天的主題。 “大嫂……我知道,沒关系的,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谢氏集团的人,需要我做什么,你自管吩咐。” 谢琪安只是略一迟疑,就语速飞快的说道。 给人的感觉,这件事她确确实实已经考虑很久了,而且,已经想通了。 然后,谢琪安索性拿起那桶冰淇淋,很痛快的大口吃起來。 朱颜看着她,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有些事情,我们确实是不得不去面对的,据我所知,南言俊确确实实是一直为了你滞留云都的……” 谢琪安无动于衷的听着,她看见阮成和她一样的无动于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关低了电视的声音。 “那是他的事情,有钱嘛,谁能管得了他喜欢做什么?不过,我沒兴趣给他做情妇。” 谢琪安直截了当的对朱颜说道。 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阮成还坐在旁边,她说这话时竟然连脸都沒有觉得烫,她不禁在心里敬佩膜拜了一下自己。 朱颜和阮成一起看向谢琪安,两个人的目光里有着不约而同的复杂。 朱颜点点头:“琪安,关于你私人感情的事情,我不想去多过问,如果不涉及收购一生爱,我肯定不会提起南言俊的,但是,你知道,现在,我们必须得说说他。” 谢琪安微笑了:“大嫂,如果你相信我,有什么吩咐你就自管告诉我,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就沒有必要继续留在谢氏了。” “嗯,那好,现在,我们來研究一下。” 朱颜不但看着谢琪安,还看了一下阮成。 阮成便关了电视,也坐到朱颜旁边的沙发上。 谢琪安知道谢家豪为什么留下他了,看來他也是协助朱颜在云都开办公司收购一生爱的一员了。 那么,谢家豪叫他陪着她去参加那个什么城建局局长儿子的婚礼就不仅仅是跟在她后面给她拎包撑场子,而是有所意图, 朱颜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对他们说道:“之前南言俊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大帮子人和我们抢购一生爱,但是,他却借口和琪安发生争执,心肌炎突发终止了收购,从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南氏传媒为什么到现在还无动于衷呢?” 谢琪安顿了一下,说道:“大嫂,我个人觉得,南言俊根本就沒有收购一生爱的诚意。” 她沒有多说下去,关于陈鹏的那些乱纷纷的纠纷,三言两语也是沒办法说清的。 朱颜点点头:“琪安,你这种想法可以理解,你住院期间,南言俊不惜从s市临时抽调你的朋友徐晓曼飞云都,又花大价钱让徐晓曼装病住进vip病房接近你,今天又在喜宴上骚扰你,当然,从表面上看,都是南言俊不想放弃你,但是,我觉得其实不然。” 谢琪安立刻问道:“为什么?大嫂?我们都知道一生爱是挂牌南氏传媒的,经理陈鹏是南氏传媒的元老,在南言俊在h市打天下的时候,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和南言俊不仅仅的上下级的关系,如果南言俊想要收购一生爱,完全不用经过第三方,随时随地的就可以把一生爱签去。” “但是,南言俊却干打雷不下雨,貌似还空口许诺了额外多给陈鹏一百万,他玩这些花里胡哨的把戏干什么?只能说他根本就沒有收购一生爱的诚意。” 朱颜笑道:“很好,琪安,你说的很对,所以,现在,我的问題來了,既然南言俊可以随时随地签去一生爱,他干嘛还要多给陈鹏一百万?难道他钱确实多的沒地方花?他为什么又拖着不签?他既然不想签,为什么又一直留在云都,而且还开始各方面非常活跃的拉关系网活动?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确确实实是爱上你?谢琪安?” 谢琪安顿时被朱颜问的语塞了。 而且谁都听得出來,朱颜的话里毫无讥诮的意思。 她确确实实在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題。 谢琪安简直不敢相信,一些缄言寡语的朱颜说起话來竟然是这样的有条不紊滔滔不绝? 而且朱颜还不像徐晓曼那样,说起话來总喜欢信口开河,她思路明确条理清晰,语速不紧不慢,特别是她对于自己并不在云都亲眼看见的事情,说的了如指掌一般,谢琪安觉得真心服气了。 才能和心智这玩意,有时候你是学都学不來的。 看着谢琪安有些呆怔怔的样子,朱颜笑了,她把搁在手边的那份材料拿起來放在谢琪安面前:“琪安,你看看吧,可能这就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谢琪安赶紧接过來,从材料袋里抽出一些纸页只瞄了一眼,就吃了一惊,这不是郑涵和陈鹏亲自送过來的那份一生爱的各种核查材料吗?她早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种不过是胡乱拼凑的数据能有什么朱颜口里的答案? 不是她谢琪安妄自菲薄,非要自作多情,她内心觉得,如果说南言俊是根本就沒有什么诚意收购一生爱,只是想继续和她纠缠,她反而会觉得更靠谱些。 说南言俊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表格数字就不能收购一生爱,那真是打死她也不能相信的事情。 谢琪安觉得她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朱颜微笑着从谢琪安手里的那些材料里抽出一张签着黑色水笔潦草的“陈鹏”两个字的注册原始单据:“这就是南言俊不能收购一生爱的原因。” …… 吴迪在和徐晓曼杨一恒三个人碰头,做了简单的交流以后,便起身告辞了。 徐晓曼估计他是急着去见南言俊。 “杨律师,难道南总真的要起诉谢琪安吗?” 吴迪走后,徐晓曼迟延了一下。 虽然她知道这样和杨一恒打听是不合适的,但她真是关心的厉害。 “起诉谢琪安?” 杨一恒奇怪的看了徐晓曼一眼。 “这个暂时我还不太清楚。” 杨一恒说的满脸无辜,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谢琪安的档案和吴迪交给他的其他材料。 瞬间,徐晓曼真想上去踹他一脚。 如果她和杨一恒像贾明杰那样熟不拘礼的话。 然后抓起他现在正在手里整理的谢琪安的档案赶紧的;來个毁尸灭迹什么的。 但是,她不敢。 也沒有那么无厘头。 除非她疯了,把心里的脑残念头付诸行动。 徐晓曼只得对着杨一恒做出很淑女笑:“那行,杨律师,你刚下飞机,一定很疲倦了,我就不打扰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会房间了,诺,我就住在你对面的房间,然后……我们再等南总的活动通知吧。” 杨一恒似乎确实很累了,礼貌的对徐晓曼点点头:“徐小姐你先去忙吧,一会见,” 接到孔文彪的电话,郑涵急忙的就赶到交警队。 云都入夏的傍晚彩霞满天的,到了才知道别的交警差不多都已经下班了。 郑涵之前从來沒有留心过交警是怎么上下班的?有沒有白夜班?反正一天到晚的老是见他们在马路上晃悠,不是执勤就是处理事故。 相信生活在都市里的人几乎沒有人沒有和交警打过交道的,郑涵却就是从來沒有进过交警队的一个。 孔文彪站在交警队大门口等着郑涵,两个人随便的寒暄了几句,孔文彪便叫郑涵去门卫室做过例行登记。 郑涵听见站在大门口等他的孔文彪不时大声的和落在后面的人打几声招呼,询问有那几个值夜班的,他才知道交警还有上夜班的。 在门卫室签了登记,郑涵跟着孔文彪一起走进交警队的机房。 一台电脑还在开着。 孔文彪也不多和郑涵废话,直接的坐到电脑前面,用鼠标点开画面,郑涵心里顿时激动起來。 画面上,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那辆红色的宝马的车尾牌照显示分明就是莉莎的那辆车。 孔文彪又逐一的打开从几个路口摄像头截图的莉莎的那辆牌照的车,上面显示的时间就是最近几天。 “这辆车还在云都,这些图片是我从治安监控那里好容易才找到的。” 孔文彪一边拖动鼠标一边对郑涵说道。 看见郑涵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孔文彪解释道:“三言两语和你说不清楚,总之这辆车现在还在我们市区,行驰正常,沒有违规驾驰记录,所以只能从治安监控里截留图片出來。” 郑涵拍拍自己的头:“谢谢你了老孔……消息是个好消息,可是,云都这么大,就算是我已经知道这辆车还在市区,我这么才能找到这辆车准确的位置呢?” 孔文彪笑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这是治安监控记录,我已经核查过了,这辆车主要在滨海湾银凤路一带活动,特别是,你看,这个路口最多,最巧合的是,那天我们去山海云天和上官雯婧喜酒的时候,这辆车好像也在山海云天。” 郑涵惊讶的看着孔文彪:“真的假的?不会吧,难道说我那天是和这辆车失之交臂了?” 孔文彪点点头:“极有可能,可能是这辆车的主人也参加了那天才喜宴,不过,说不定是级别不够,并沒有在贵宾宴厅,那天山海云天外面密密麻麻的停了那么多的车,随便哪里你都不可能看见,失之交臂很正常。” 郑涵若有所思:“看來我只能去这些地方蹲守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海天云阔 孔文彪“嗯”了一声:“目前來说,也只有这个办法,这辆车不违规不欠费,无不良驾驰记录,我们交警队也沒办法随便传拘的。” 郑涵想再询问几句的,比如能不能搞到这俩车主莉莎的手机号什么的,想想,就算是孔文彪帮他查到了,自己也不可能打个电话和莉莎约见的,莉莎怎么可能会答应见他?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一向都是鼻孔朝天的莉莎现在估计更不会见一生爱的人了,何况他从來和这个女人关系都不甚好。 所以,郑涵只得说道:“老孔,谢谢你了,走,我请你喝冰啤去?” 孔文彪关了电脑看着郑涵笑道:“要不,干脆去我们家吧,珍珍今天正好在家呢,让她炒几个菜,我们家去喝,外面的菜馆真心恶心人,现在天气又热了,苍蝇一屋子飞,不光是地沟油的腻歪了。” 郑涵虽然心里很焦急,但是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号拒绝,想到珍珍可爱又促狭的样子,有点心动,便不置可否。 孔文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神色犹豫的郑涵说道:“天都黑了,有什么事也得明天再说了,晚饭总得吃的,走吧走吧。” 然后就掏出电话给珍珍打了一个电话。 上了孔文彪的那辆别克,孔文彪忽然对郑涵说道:“反正我妹妹做饭还得一会儿,要不我们现在顺便拐到滨海湾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帮人帮到底,免得你心神不定的惦记着。” 郑涵感激的说道:“老孔,真是谢谢你了。” 孔文彪笑道:“咱们多少年的老同学了,说这沒用的干啥?那天我说过了,从今以后在云都,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郑涵叹了一口气:“老孔,现在我才觉得自己比你多读那么些年的书简直是白浪费时间,知道早就该跟着你混了。” 孔文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胡说什么呢,我倒是想挣个冠冕堂皇的出身,可惜智商不够,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最不济弄个大队长当当,也够我熬一辈子的了,郑涵,相信哥的,你出息大着呢,困境只是暂时的,别泄气,啊?” 孔文彪老大哥似的语气让郑涵有些感动,之前对他的种种鄙薄瞬间真是消减了不少,他也笑了:“老孔,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一定以为我和开这辆车的女人有关系……” 孔文彪一边开车一边有些暧昧的笑道:“难道不是吗?是不是也被那小娘们给耍了?你们这些书呆子,毕竟嫩,也沒啥心里承受能力,像我,看着上官雯婧嫁人,不过白憋气了一阵子,算了!” 郑涵摇摇头:“不是,这事说來话长,这辆车的车主本來是我表哥,那个女人是我表哥同居的女朋友。” 孔文彪立刻看了郑涵一眼,那眼神明显的是不相信。 郑涵想了想,便把为什么要查找这辆车的原因避重就轻的大概说了一下。 他特别的强调了想找朱莉莎只是为了找到那份荒地的租赁合同,不是寻衅闹事的。 他不想给孔文彪一种他想做什么坏事的感觉。 孔文彪不知道被触动了那根神经,突然狠狠地说道:“这样的贱女人就应该把那辆车给拿回來!” 郑涵苦笑看了一下:“那个女人很有心计,早就办好了各种过户,现在,我也不想给表哥讨回那辆车了,只要她肯把我们公司租赁那块土地的租赁合同和租金收据给我就行了,我们现在需要这个救命。” 孔文彪有些愤愤的说道:“就那么让她把你表哥的公司给糟践了?” 郑涵摇摇头:“也不能净怨别人,也怪我表哥外强中干,烂好人一个,就算是这个女人不糟践,他也撑不了多久,公司开业不久就是一团糟,我表哥么个正经主意还有些刚愎,股东的股金全部乱七八糟的糟蹋了,这个女人,不过是叫我们雪上加霜罢了。” 孔文彪想了想问道:“你们租的那块土地在什么地方?” 郑涵奇怪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块地根本不值钱,鬼不下蛋的地方,不知道哪个女人当初是怎么想的,现在也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们手里实在是沒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你知道,如果真沒有人收购,我表哥就得去坐牢,非法集资,还有拖欠员工的工资,哎!” 孔文彪点点头,建议道:“土地嘛,据我所知,现在在我们云都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題。因为云都市区围海造地已经停止审批了,说不定就会往内陆扩展,上官雯婧就是国土资源局的,不如你先问问她,那里到底有沒有什么利用价值?” 郑涵惊讶的看着孔文彪,心如撞鹿:“老孔,你的意思?” 孔文彪一边开车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可是一大片土地,种玉米也有个种玉米的价值吧?我也就是一个建议,其他的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郑涵想了想,说道:“那行,我听你的,明天去国土资源局打听打听。” 他沒有向孔文彪打听上官雯婧的电话,孔文彪却说:“我有她电话,一会号码给你,你先联系她一下。” 孔文彪把车子拐向滨海路,整个的云都已经是华灯初放了。 滨海路快要临近大海,马路两边除了云都的招牌树木凤凰花树,还有很多海滨的高大棕榈植物,马路两边的绿化带种植各种修剪整齐漂亮的花卉。 每一处花圃的正中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龙吐珠。 孔文彪看了一下路段,对郑涵说道:“应该就是前面的那个路口,摄像头拍的那辆车次数最多。” 车子开过去,两个人才看见路口拐进去是一个高尚住宅小区。 “那个女人可能就住在这里。” 孔文彪看着小区不时进进出出的车辆行人说道。 郑涵知道为什么只从莉莎从陈鹏他们两个人租住的地方搬出去以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了? 原來这里离一生爱差不多有大半个城区,而且这个小区几乎是封闭式的,地段也比较隐秘,如果不是他拜托孔文彪专门的寻找,知道莉莎的车经常在这里出入,怎么也想不到莉莎有可能会住在这里。 之前,郑涵知道云都是个流动人口庞大的城市,不但车牌照芜杂,人员也是行踪不定的,特别像朱莉莎这种來历不明的女人,他和陈鹏根本就是放弃了寻找的。 如果她真的就躲在这个小区,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自己费尽心思勾搭孔文彪也就值了。 “我们是就在这里等一会还是去银凤路转转?” 孔文彪看了看时间向郑涵征求意见道。 “你累了一天了,我们先回去吃饭吧,从明天开始,我自己在这两个地方转悠,只要她还在这里,肯定会给我碰上的,不急在今天一晚上。” 郑涵看见孔文彪似乎有些神色疲惫的样子,赶忙说道。 毕竟,大毒日头底下转悠了一天,就是不自己亲自站在路口执勤也是很辛苦的,估计,孔文彪也沒有到了袖手旁观的地步,郑涵觉得不好意思再劳累他了。 孔文彪点头道:“那行,我也得回去洗洗澡了,浑身上下的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调转车头。 就在孔文彪调转车头的时候,辉煌的路灯下,郑涵突然眼尖的看见迎面开过來一辆车灯雪亮的红色宝马。 车里的女人分明就是多日不见的朱莉莎。 郑涵的心顿时狂跳了起來,赶紧对孔文彪叫道:“老孔,快看,就是这辆车,就是她!” 随着孔文彪的剧烈刹车声,郑涵一边叫着一边摇下车窗,把头伸向外面,想看看朱莉莎是不是要拐进小区的那个路口。 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郑涵太激动导致孔文彪突然刹车,朱莉莎似有感知,竟然沒有拐进小区的那条路口,却迎着孔文彪的车径直开过路口一直向前开过去。 郑涵急了,对孔文彪叫道:“老孔,快,跟上,看她去什么地方?” 孔文彪只得赶紧又调转车头,但是,朱莉莎的车已经跑到前面很远的地方,混在车河里无法辨认了。 “他妈的,跑得掉初一跑不掉十五!” 看着前面滚滚的车河,郑涵忍不住愤愤的骂道。 孔文彪笑道:“别急,她跑不掉,前面是海环道,尽头是大海,让她跑,难道她还能把宝马当成潜水艇开走?不过,这女人真他妈机灵,招眼看见你,连个次楞都不带打的,直接的就开过去了。” 郑涵愤愤道:“她是做贼心虚,否则跑什么跑?” 两个人追了不到十几分钟,就看见朱莉莎的那辆红色宝马被弃在了路边。 孔文彪把车开到那辆宝马前面靠边停下。 郑涵几乎不等孔文彪把车停稳,就赶紧的窜出车门。 宝马车里已经沒有人了。 朱莉莎不是被人接应走了,就是弃车打的跑了。 郑涵气坏了。 孔文彪笑道:“这女人竟然连车都不要了,你表哥到底有什么值钱玩意在她手里?” 郑涵气急败坏是说道:“沒有,就是那份租赁合约和租金收据。” 孔文彪打量着朱莉莎这辆看起來八成新的车子点头道:“嗯,我看你表哥租赁的那块土地真有些文章啊,你信我的,赶紧和上官雯婧打听打听。这辆车停在这里就是违法了,我先叫人拖走,不怕她不露面。” …… 吴迪给徐晓曼打了一个电话,通知她马上陪着杨律师到山海云天见南总。 徐晓曼不禁笑了:又是山海云天?难得啊,这么高级别的酒店,她真是沾杨一恒的光。 不知道南言俊会不会为她开一瓶价值不菲的拉菲? 吴迪接着告诉徐晓曼,陈鹏马上会过來接他们的…… 瞬间,徐晓曼觉得鼻子都气歪了。 他的,自己命里注定就得坐陈鹏那辆破车吗? 就算是你吴迪不肯劳动大驾亲自过來接,南言俊那两个保镖干什么去了? 坐陈鹏的那辆破车去山海云天?你就笑死个人吧! 好吧好吧,反正杨一恒是不知道的。 自己也犯不着去较论。 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早就心服口服,用不着赌气了。 不过有一点徐晓曼觉得很不明白,那就是南言俊干嘛动不动的就捎带上陈鹏? 陈鹏现在在南氏传媒算是一个什么身份呢? 也许是是陈鹏的好差遣吧? 最重要的是可以白白的差遣。 徐晓曼沒有杨一恒的电话,只好去对面敲他的房门。 过了有好一会儿,杨一恒才打开房门。 看样子他刚洗好澡,不但头发水漉漉的,衬衫也换了,脸上也沒有眼镜了。 不得不说,这个杨一恒看起來比吴迪耐看的多。 而且,从他那还沒有來得及全部扣好的衬衫领口处,微微敞开的胸肌煞是诱人。 徐晓曼觉得自己突然有些邪恶了。 她不禁暗暗的汗颜起來,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竟然莫名其妙不自觉的有某种不良念头,自己是不是该面壁去? 最让徐晓曼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对着大帅哥一个的南言俊从來就沒有什么不良企图,那个无动于衷,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这个杨一恒……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对不起啊,杨律师,刚才吴先生打电话,说是南总叫我们过去吃饭。” 杨一恒“哦”了一声,然后笑道:“我记得徐小姐是在s市的吧?怎么会也在云都?要不要先进來坐会?” 呃……这话说的,要不要?太无趣了。 他不会用请的吗? 那个吴迪倒是很喜欢沒事殷勤一下,偏偏,她又觉得那个男人有着说不出的腻歪。 徐晓曼只好说道:“不用了,谢谢,杨律师你先收拾一下……我先下去等你,是的,我一直是s市那边的。” 不过徐晓曼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佩服,这个杨一恒不愧是做南氏传媒顾问的,竟然对南言俊下属分公司的职员也了如指掌? 南言俊下属那么多的分公司挂牌子公司,杨一恒又不是直接管理的上层人员,律师顾问而已嘛,能记住谁是那家公司的,不得不说是个禀赋。 杨一恒笑了:“我已经好了,我们一起吧。” 他一边说,一边回身很利索的换了鞋子,去拿起床头柜上的公文包和眼镜,徐晓曼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现在,徐晓曼开始后悔把这个杨一恒安排在自己对面的房间了。 说句老实话,之前她倒是沒有多少概念,以为大家不过是同事,而且又从來沒有见过,随便哪个房间不是一样的? 而且,估计一个律师,最多也就住个一天两天的,有什么事情交流起來方便。 忽然之间,她才明白自己大大咧咧的沒有对同事之间那种性别差异引起足够的重视严重后果。 原來异性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相吸的。 哪怕是沒有见过面的,就算是对方毫无觉察,自己倒先就有些小别扭了。 这真他妈的狗血喷头。 徐晓曼陪着杨一恒走下楼就看见陈鹏的那辆车泊在宾馆外面的草坪上。 她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自己这都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呢? 神经病! 抽风还是花痴了? 是不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云都清心寡欲的呆了几天,沒有接到地气燥的受不了了? 陈鹏已经等在大堂里。 原來陈鹏已经到了吴迪才给徐晓曼打得电话。 徐晓曼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瞬间便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一副冷艳高贵模样。 不能被陈鹏小看了去。 她怎么都觉得南言俊老是拿陈鹏这辆破车來嘲弄她的小资,哪怕她现在正陪着他南*oss刚从h市请过來的高级律师顾问。 徐晓曼觉得南言俊恨不得拿笔在她脸色写上“你就*丝”四个字。 他妈的,知道进南氏传媒之前,也去国外转悠一圈,弄个什么野鸡大学的文凭,看他南言俊还敢不敢小瞧人? 哼哼哼! “徐小姐你好,就你们两位吧?” 看见他们,陈鹏赶紧迎过來招呼道。 然后他又有些表情复杂的看着和徐晓曼一起走下來的杨一恒。 徐晓曼觉得陈鹏似乎更加的清瘦了,神情依旧的憔悴,她不禁在心里皱皱眉头。 这个人年轻轻的就这么被毁了,一败涂地一蹶不振一塌糊涂。 差不多什么样背晦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恰恰好。 她脸上却是优雅的微笑道:“你好,陈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总部來的顾问律师杨律师,专门为了收购你们一生爱來的,待会你可以和他好好地谈谈。” 然后她又对杨一恒柔声道:“杨律师,这位就是一生爱的经理陈鹏,有些事情您还得多和陈经理沟通。” 杨一恒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和陈鹏握手,嘴里却咋咋呼呼的说道:“哎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陈鹏,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么糟糕?我感到太意外了!” 徐晓曼怔住了,心里全是些尴尬:的,合着他们是老熟人啊? 然后,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脑残。 只顾装什么冷艳高贵,忘记陈鹏本來就是南氏传媒的元老,杨一恒和他认识不是很正常的吗? 怪不得陈鹏看杨一恒的目光有些怪怪的,怪不得南言俊又叫陈鹏过來接他们,实在是自己脑子秀透了。 “哎,一恒,当初我要是肯听你的劝告,或许不至于一败涂地。” 陈鹏薄薄的浅笑道,神色竟然有种凄凉的味道。 杨一恒安慰的拍拍陈鹏的肩膀:“说一败涂地还为时过早,就当自己的人生转了一个圈子,又回到起点吧。” 陈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杨一恒笑道:“这可不像你从前的做派,还记得你和南总第一次去找我吗?如果不是你神采飞扬侃侃而谈,说不定我不会为南氏效力的,磨难是一时的,振作起來!” 杨一恒的话让徐晓曼对陈鹏脸上看了看,不知道他‘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模样是个什么叫人惊悚的样子? 杨一恒铿锵有力的鼓励让陈鹏颓废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整个人的神色也为之一振,他对杨一恒点点头:“一恒,谢谢你能來云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南总在酒店等着你呢,我们先过去吧?” 杨一恒伸出手臂抱了陈鹏的肩头一下,然后放开,两个人简单的互相询问了一些背后彼此的情况。 看着两个神情已经变得亲热的男人,徐晓曼不禁对着他们一边走一边出去一边交谈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卖糕的,合着她才像是多余的? …… 接到郑涵的电话,上官雯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随即,本來端庄严谨的声音顿时有些娇嗲。 “怎么会是你呢?不会吧?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上官雯婧虽然这样问,接着却咯咯的笑起來,似乎很欢喜郑涵竟然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她的电话? 郑涵不禁语塞了一下,考虑着要不要把孔文彪给供出來。 还沒有等他想好,上官雯婧又笑问道:“郑涵,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还是……专门想请我吃顿饭?咯咯……” 郑涵心里一阵腻歪,这个女人怎么和一只小母鸡似的?老是咯咯个什么啊? 嘴里只好顺水推舟道:“是啊,雯靖,你有沒有空赏个脸?” 上官雯婧语气有些暧昧的笑道:“行,你说……去什么地方嘛?” 郑涵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來只是想打听打听陈鹏租的那块地皮现在的情况的,沒想到却叫上官雯婧把他的电话内容全部的变了味道。 竟然变成了要请她吃饭? 额滴神,这不成了他郑涵约会别人家的有夫之妇了? 这可是件好讲不好听的事情啊! 可是,他又不能贸贸然的扫了上官雯婧的兴致,那样就什么都打听不出來了。 背晦的,忽然之间,郑涵觉得自己怎么净要去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纠缠? 这都什么人啊?非要把简单的事情往复杂了搞。 他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做出高兴的样子对上官雯婧说道:“要不你找个喜欢的地方,告诉我,我过去,我刚回云都,简直不知道东南西北的。” 郑涵知道,像上官雯婧这种女人,麻雀变凤凰,深不得浅不得,鬼知道她喜欢在什么档次的地方消费? 也可能她还保持着平民作风,也可能物极必反,特别的矫揉造作,所以还是叫她自己说的好。 他负责买单就是。 上官雯婧立刻说道:“我们还去山海云天吧,那天……我们连碰杯的机会都沒有……” 语气听起來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兴奋。 看來这女人还在恋恋不忘那天在山海云天和郑涵见着了却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沒有的抱憾。 上官雯婧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让郑涵顿时有些头皮子发麻,然后,他想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要求吃饭的地方。 去山海云天? 丫的也太坑爹了吧? 不是那里昂贵的消费自己确实有些吃不消,而且,上官雯婧刚刚才在那里举行过婚礼,简直可以想到,那里的服务员一定都认识她,她就不需要避讳吗? 亏她也敢想到这个地方? 但是,他却不能拒绝。 只是略一思索,郑涵便痛快的答应道:“行,只要你喜欢,你说个时间,我过去。” 上官雯婧咯咯的笑道:“今天晚上六点吧。” 郑涵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不回家吃饭吗?” “那你就不用管了,在外面吃顿饭的权力我还是有的。” 听见上官雯婧的语气里明显的有些不痛快了,郑涵吓得赶紧打着哈哈道:“当然,当然,雯靖,你可不要多想,我不是怕你新婚燕尔嘛,行行行,我不管,不管。” 电话那边上官雯婧才转怒为喜道:“燕什么尔,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上官雯婧后面的一句话叫郑涵觉得诧异极了,做给别人看的?什么意思? 挂了上官雯婧的电话郑涵赶紧给孔文彪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哈哈哈哈,她约你去山海云天?” 孔文彪顿时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个不住。 郑涵觉得汗都下來了,气短心虚的说道:“老孔,你得了吧,还笑,我都慌死了。” 孔文彪笑道:“你慌什么?真不男人,他妈的我追了她多少年了?不知道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她连一个好脸色都沒有给过我,你不过一个电话,她竟然连才结婚的老公都不顾了,这么急吼吼的主动投怀送抱,你小子就偷着乐吧,你还怕她吃了你?” 郑涵真急了:“老孔,你再胡说八道我跟你急啊,扯什么呢?我问问你,在山海云天消费一次大约得多少钱?” 孔文彪又笑:“最起码要一万块吧,他们那里其实也沒啥可吃的,就是招牌菜和酒水吓人,怎么,哦哦,哈哈哈……我知道了,你害怕沒办法买单?” 郑涵吭哧了一会:“一万块够吗?” 孔文彪不笑了,他想了一下说道:“就怕那娘们出花样,存心,你就惨了,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心思?这样吧,郑涵,你不是前天刚还我那两万块钱吗,还在家里呢,你几点去山海云天,我给你送过去。” 郑涵顿时感激涕零,心里却真是过意不去:“老孔,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成了什么了?” 孔文彪爽朗的笑道;“跟我就甭装了,哥哥我虽然和土豪差十万八千里,但是也不差那几个钱,只要你以后混成人样见到我还和人说一句某某是我同学就行了。” 郑涵定定神,叹气道:“难,你就别取笑了,老孔,在云都你认得我郑涵是你同学就是我天大的面子了。” 孔文彪继续笑:“你可是名牌的大学生,说这沒志气的话,沒事,你只管去,我六点半左右就给你把钱送过去,到了我发个信息给你,你随便借口出來一下拿就行了。” 郑涵真是满心的感激,真诚的说道:“老孔,真是谢谢你了,你不仅仅是帮我,还是在帮我表哥和我们整个一生爱公司。” 孔文彪鄙薄道:“得得得,别说了啊,安心做你的东吧,那本來就是你自己的钱。” 末了郑涵又问道:“那辆车的主人來了吗?” 孔文彪啐了一口,有些恼火的说道:“从系统上核查的电话一直关机,座机停机,到目前为止还沒有人露面,不过,你别急,这辆车什么都齐全正常,我估计她舍不得就这么给扔了。” 郑涵“嗯”了一声,忧心忡忡的挂了电话。 本來以为很简单事情,突然之间,好像倒是非常负责起來。 他想起第一次对这块荒地表示重视的谢琪安。 现在想來,谢琪安的那种重视只是一种本能,出于对土地这个词的敏感的本能。 在中国人正常的思维里,土地几乎就等同于财富。 但是,及至谢琪安真的的去看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郑涵还记得,他们当时就提的租赁合同以及租金收据,说了要找找在哪里的? 最后三个人因为转了半天不得要领,就沒有一个人再去提了。 那天他们回來时连说好的一起去一生爱看看都沒有去,就各自分手了。 现在看來,那是一次多么大的失误啊? 如果当时就真的去找了,发现公司里根本就,沒有这份合同沒有那些租金收据,是不是就会少走很多日子的弯路? 郑涵承认为什么他和陈鹏都是成不了大器的人,因为他们的目光实在是太短了,思维实在是太短路了,即使真的会有大堆的财富放在那里,在他们看來,说不定还是一片烂荒地。 谢琪安更是欠修为,她也许敏锐的意识到什么,但是终于还是沒有能寻求出真正的真相,竟然很轻易的就放弃了。 比他们这些无知无觉的人更觉得可惜。 现在,郑涵下定决心,不管那块地到底值不值什么,他都要一定的弄个水落石出。 如果那块荒地真的有什么不菲的价值,郑涵琢磨着,第一,朱莉莎知道。 然后,他怀疑谢家豪说不定也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谢家豪非要参与收购一生爱了。 郑涵从一开始对谢家豪的感激,到最后被谢家豪无视冷落,逐渐想了一些事情。 首先,从來沒有涉足过婚庆行业的谢家豪为什么非要竞购一生爱? 如果开始的时候,只是出于谢琪安的请求的因素,甚至,也可以说是谢家豪为了讨好谢琪安,所以才答应出钱收购一生爱。 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郑涵越來越看清楚,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比如在南言俊出现的时候,谢家豪完全可以顺水推舟的退出,这样既做了好人,有可以不用花无谓的钱,就算是土豪有着花不完的钱,相信能不拿着钱打水漂他们还是情愿的。 但是,谢家豪的态度很明确:继续跟进。 参加一生爱的竞购。 请原谅郑涵的迟钝,哪怕就在那个时候,因为对陈鹏突然投靠南言俊的愤恨,他还是沒有去细思其中的蹊跷,甚至还沉浸在一种报复的块感里。 及至郑涵感到自己在谢家豪眼里,似乎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的时候,他才猝然惊醒:这不是一次仁慈的施舍,这根本就是一场非常有目的的吞并。 这一点让郑涵觉得自己非常的悲哀。 其实他何尝不是和陈鹏一样,骨子里都是他们渔民先辈留下的卑微和迟钝。 以谢家豪和朱颜自身的财势,如果想开一家婚庆公司,完全可以自己注册,不但不费任何的周章,而且花不了几个注册费用,还沒有任何的纠纷。 他们为何不自己重新去注册一家婚庆公司?而非要掏钱去买陈鹏那个不值钱的烂摊子? 郑涵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打量了一生爱,真是实在是找不到合理解释的理由。 可恨他不能去逐一把这些人抓來拷问一番,问清他们真正的目的:谢家豪,南言俊,朱莉莎…… 他只有自己艰苦的去求证。 而现在唯一还值得求证的就是那块荒地了。 这件事他暂时还不想告诉陈鹏。 陈鹏那种状态还在其次,他最怕的就是陈鹏会小跑着去告诉南言俊。 虽然他最终的目的也是告诉南言俊,但是他必须得先把这种告诉的凭据握在手里,作为一种筹码去告诉。 陈鹏几乎是迷信南言俊,郑涵则嗤之以鼻。 …… 郑涵提前打的去了山海云天。 他觉得不应该让上官雯婧等着。 去了,上官雯婧果然还沒有到。 郑涵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 电话里上官雯婧吃吃的笑着,说:“急什么?我一会就过去啊。” 上官雯婧的笑让郑涵觉得心里直发毛,总觉得别扭的不行。 怎么倒有种他这个大男人來卖的感觉啊? 或者说干脆说,他要给人做歼夫來了。 呸! 他妈的,这感觉,委实不爽。 他还是一个连一次像样的恋爱都沒有好好谈过的大小伙子呢。 孔文彪说对了,郑涵真有些害怕上官雯婧会把他给吃了。 挂了电话,郑涵做了一个深呼吸鼓鼓嘴吐口气,让自己尽量的淡定从容起來。 不管上官雯婧是怎么样的会错了意,只要自己把持住就行了。 这样的女人他可惹不起。 这个女人实在是忒胆儿大了。 亏她毫不顾忌她那个权势赫赫的城建局局长的婆家威风,还敢把和自己见面吃饭的地儿约在自己刚刚举行过婚礼的地方,郑涵真是觉得瘆的慌。 估计她那个二愣子老公要是知道自己老婆和小时候暗恋的男人在山海云天约见,非得拎把砍刀带着他那一帮子城管弟兄杀过來把他给剁碎了撒在云都大街小巷里喂狗不可。 郑涵已经想好了,只要从上官雯婧口中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立马借口开溜。 不是是他郑涵行为卑鄙,真是惹不起的说。 再说了,天地良心,他确实一点其他意思也沒有的,这个上官雯婧如果不是恰好在什么国土资源局,打死他,他也不会主动去和她发生什么交集的。 可是,上官雯婧非要暗示给他某种意思,他申诉无门啊! 上官雯婧沒有來,郑涵也只好在山海云天外面溜达,他要是先贸贸然的进去了,也不知道该去什么样档次的餐厅。 山海云天分vip,包间,普通餐饮大厅,鬼知道这个上官雯婧想在那样档次的餐厅里吃饭。 虽然,出于囊中羞涩的无可奈何考虑,他确实是希望上官雯婧选择的档次越低越好。 郑涵正在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他看见一辆宝马和一辆路虎一前一后开进山海云天的阔大停车场。 他认得,那辆银灰色的宝马7系是南言俊的车。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脑子都不够用了 郑涵心里不禁有些诧异,真他妈见鬼了,只要他來山海云天就能和南言俊遇上? 是因为南言俊來的太经常了,还是因为他來的次数实在是有限,所以才总是遇见? 郑涵有意无意的往停车场边沿的一个高大绿色垃圾桶后面躲了躲。 他不想和南言俊照面。 免得节外生枝。 他看见南言俊那辆车停下之后,先下车的是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助理。 男助理关好驾驶室的车门,赶紧殷勤的打开后面的车门,南言俊不紧不慢的从车里跨下來。 后面的路虎则是两个彪悍的保镖。 沒有徐晓曼。 郑涵最怕的就是咋咋呼呼的徐晓曼,见两辆车里下來的人都沒有徐晓曼,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待会万一在里面遭遇了,还是那句话,高贵冷漠的南大boss顶多对他点点头。 所以他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刨根问底的事情了。 目送着南言俊一行人走进山海云天,郑涵暗暗的琢磨,但愿一会儿上官雯婧会去包厢。 之前他可沒有这个念头,他甚至巴不得上官雯婧就选择普通餐饮大厅的。 这会他已经改变念头了,不管怎么说,他不想和南言俊遇上。 郑涵有些焦躁,上官雯婧怎么还连个影子都沒有?这个女人不会是存心戏弄他的吧? 正如孔文彪所说的,谁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会不会存心? 又等了一会儿,郑涵惊恐的看见,他终于把鬼都给等來了。 他看见陈鹏的车竟然也径直的朝山海云天的停车场开进來。 郑涵赶紧又把自己的身体藏在这个高大的垃圾桶后面。 感谢云都这个城市,竟然会有这么巨大畸形的垃圾桶,而自己偏偏又正好溜达到这地方,难道他早就有什么感应?有意无意的往可以隐藏住自己的地方溜达? 好吧,郑涵承认,他确实有些心虚,下意识的想找个可以遇见什么人就能躲避一下的地方,可是,他沒有想到又会遇见南言俊。 真心的,他是害怕遇见上官雯婧那个统领云都整个城市城管的可怕老公蒋飞。 现在,更加的热闹了,他看见不但陈鹏下來,那个强势的徐晓曼也款款的下來了,还有一个拎着包的戴眼镜的高个子俊朗男子。 合着南氏传媒的人今天在山海云天开会聚餐啊? 南言俊也真不愧是有档次大老板,动不动就把人马都给拉到山海云天來? 瞬间,就像参加上官雯婧的婚礼一样,郑涵想悔约了。 然后,他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过來,但是沒有驰进停车场,出租车停下以后,扔下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径直就开走了。 那个女人站在路边对着山海云天进进出出的人看了一下,然后就低头打开红色的细肩带精品小挎包,掏出电话。 不一会儿,躲在垃圾箱后面的郑涵就听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來。 好在,陈鹏一行人已经一步交谈着什么一边走到山海云天大门口了。 看着落在后面的徐晓曼被陈鹏和那个高个子男人又让着,一起走进山海云天里面,郑涵才掏出电话。 他沒有去接,而是直接的挂断。 然后才垃圾箱后面装作惊喜的样子走出來。 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果然是卸去了夸张新娘妆容的上官雯婧。 尽管郑涵觉得那天在上官雯婧的婚礼上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认识她,但是,她大概的轮廓他还是记住了。 而且,那天的上官雯婧还是盘发的。 “郑涵!” 上官雯婧几乎还小女孩似的跳了一下,朝郑涵跑过來。 郑涵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事儿啊? “雯靖,我以为你來不呢……” 郑涵这句听起來好像是担心的话,翻译过來几乎是你今天能來不了该多好啊! “怎么会呢?我很少失约的,再说了,又是你约我。” 上官雯婧的看着郑涵,有种眼热的模样。 上官雯婧的眼睛不是很大,却是很秀美的那种,而且波光粼粼含情脉脉,光洁的脸蛋,肌肤白希幼嫩,怪不得孔文彪对她魂牵梦萦这么多年。 那种小家碧玉型的美女。 郑涵只得忍住满心的惶惑,对着她微笑了一下。 上官雯婧穿着一条几乎是金光闪闪玫瑰红高档印花连体短裙,开着很低的胸,若隐若现。 郑涵想,可能她是因为结婚,所以才购置这样富贵热烈喜兴颜色的衣裙吧? 短裙下面,一双匀称秀美的长腿,时尚的细高跟白色凉拖,即使现在外面的天气很热了,一头秀发还是很随意的披着,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确实实算得上是个小美人。 郑涵奇怪自己竟然从來沒有留意过这个上官雯婧。 不过话说回头,孔文彪倒是留意了她很多年,有什么用呢? 无缘之人总无缘,留意与不留意,都是命里注定的机缘。 “外面太热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郑涵嘴里这样体贴的对上官雯婧说着,心里却在鄙视自己,明明的,自己更怕和她一直站在外面磨蹭会被什么人看见的好不好啊! “行,听你的。” 上官雯婧对着郑涵爱娇的笑道,就差沒有把身体偎依过來了。 郑涵觉得汗都下來了。 他是真怕。 两个人走到山海云天大门口,郑涵站在阔大豪华的台阶上就开始往里面张望,幸亏上官雯婧走在前面,沒有看见他的满脸鬼祟。 他想看看,南言俊徐晓曼一行人到底在里面的什么地方。 明知道不可能在大门口就看见,他还是不自觉的往里面张望。 甚至,在心里做着各种突然被撞对面到底该如何搪塞的准备。 他明知道有陈鹏在里面的会议不外乎还是为了收购一生爱的,郑涵现在不想去打听他们到底会研究些什么,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陈鹏到底还能握有多大价值的筹码。 否则,陈鹏就算是跟在南言俊后面开一千次的会议,也还只是一个听凭摆布仰人鼻息的可怜角色。 在那些冷傲的大老板眼里,从來只能看得见“利用”两个字。 就像是谢家豪,哪怕还在利用着,也照样对你视而不见另眼相看。 除非,你是像谢琪安那样的美女。 两个迎宾笑容满面的说着欢迎词,上官雯婧理也不理,径直走向前台。 稍倾,一个漂亮的男服务生恭恭敬敬的走过來,对上官雯婧鞠躬道:“小姐您好,您订的包厢在二楼,请随我來。” 郑涵迅速的思索了一下南言俊一行人六七个,肯定不会是二楼包厢的,包厢就包厢吧,管不了归贱花钱多少了,安安生生陪着这个上官雯婧赶紧的吃顿饭离开得了。 上官雯婧微笑了一下,甜腻腻的对郑涵说道:“我们上去吧?” 郑涵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却不敢上前和她并肩走,故意的落在她后面。 看起來是郑涵想绅士,其实郑涵是怕上官雯婧像谢琪安那样,突然会堂而皇之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谢琪安挽一下沒有什么,退一万步讲,他们是男未娶女未嫁,上官雯婧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这里还是她刚举行婚礼不久的地方说什么也得避着嫌疑。 见郑涵有些后惶惶惑惑的样子,上官雯婧不禁抿嘴笑了一下,也不挑破,就扭着腰肢跟着大堂服务员一起走进电梯。 郑涵不自觉的看了一下手机,他在想孔文彪说六点半以后会送钱來山海云天,现在他要不要悄悄地发给信息给他,告诉他自己在几楼? 电梯须臾就到了二楼。 郑涵看见果然不是和贵宾楼层一样,都是敞大的餐厅。 他暗暗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会碰见那些熟人了。 上官雯婧订的是一个情侣包间。 服务生打开包厢的门,郑涵才看见这种包间用餐的桌子并不是太大,考究的桌布,餐桌中间摆放着一瓶娇艳欲滴的鲜花。 让郑涵莫名其妙觉得脸红的是,包厢里座位的设计真是太“人性化”了。 原來,情侣包厢里的板凳并不是贵宾餐厅里那样的靠背椅,而是两边相对的两条长靠背沙发。 情侣包厢嘛,就算是放沙发也不需要放这么长的沙发啊,哪有情侣约会吃饭会带其他人的? 要那么长的沙发干什么? 郑涵的心有些砰砰乱跳。 旋即,郑涵就省悟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就许情侣在包厢吃饭,那万一是带着小孩或者是宠物的夫妻呢? 汗! 都是被这个上官雯婧那种暧昧的暗示给闹得,看见什么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联想。 “先生,小姐,请问你们需要些什么?喝什么酒、” 漂亮的男服务生微微的垂首恭恭敬敬的询问道。 郑涵如梦初醒,连连的对上官雯婧说道:“雯靖,你來吧,你來吧……” 走进包厢的上官雯婧莞尔一笑,先款款的坐下,然后才妩媚的说道:“一个玉兔汤锅,小龙虾,外婆牛仔粒,菇炒三鲜,盘丝青茄……嗯,就这些吧。” 听着上官雯婧娴熟的点着这些几乎从來沒有听说过的菜名,郑涵心里早就在暗暗的擂鼓,再贵的招牌菜也不会离谱到哪里去,如果这个女人一时心血來潮,随便的点一瓶90年以前的外国酒水,就很够他消受的了。 但是,总不能自己抢着点菜点酒,那样就太沒有风度了,肯定会被这个眼睛长在头顶女人瞧不起的。 郑涵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喝白开水打饱嗝,装样了。 心惊肉跳的,他听见服务生声音悦耳的继续询问道:“请问两位要什么酒水?” 郑涵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昨天晚上郑涵和孔文彪一直等到上夜班的交警队把朱莉莎的车拖走以后,两个人很晚才去孔文彪家吃晚饭。 去了以后,孔文彪的爸妈早就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看电视了,珍珍一直在等着。 珍珍的手艺果然不错,几样家常小菜炒的色香味俱佳,孔文彪喝郑涵喝的酒酣耳热之际,笑哈哈的告诉他,据云都某小报爆料,说城建局局长儿子举行婚礼那天,酒宴上后來换上的拉菲葡萄酒几万块一瓶。 孔文彪很得意,因为那天他们走了之后,他觉得不过瘾,差不多一个人喝掉一瓶刚打开的葡萄酒。 当时他只是喝晕了,想酒喝,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和他一桌的人都走了,他也沒有一个认识的,又可惜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几乎沒有动,竟然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來,不知不觉就把一瓶葡萄酒给干掉了。 后來才知道,他真是沒有亏本。 而且,据说最值钱的是82年的拉菲,不过,那天上的是普通价格的拉菲,就那样也是好几万块钱一瓶。 酒店沒有透露那天蒋大宏的贵宾宴席厅到底喝掉多少瓶拉菲,不过,孔文彪和郑涵合计,最起码有七十几万块钱的。 蒋大宏因为如此的大手笔,最近在云都土豪界很是土豪了一番。 现在,郑涵想的是,如果上官雯婧要一瓶82年的,他是不是可以考虑逃单了? “郑涵,我不喝酒,你要什么酒?” 上官雯婧妩媚的看着郑涵,忽然之间,郑涵有种想把她给抱在怀里亲一下的冲动。 不是突然爱上了她,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郑涵有些语无伦次了:“这……我,雯靖,你先点些什么吧?” 说过之后,郑涵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自己这是干嘛啊,好容易如释重负了,干嘛还要坚持叫她点酒水啊?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该死的男人本能的虚荣心。 活脱脱的打肿脸充胖子。 上官雯婧点点头:“那行……拿瓶葡萄酒吧。” “请问小姐要什么牌子的酒?” 服务员继续柔声问道。 郑涵立刻想找个地方狠狠地抽死自己。 上官雯婧又看向郑涵:“郑涵,你喜欢喝葡萄酒吗?” 郑涵慌忙摇头:“我喝啤酒就行了……葡萄酒,不怎么习惯……” 上官雯婧微笑了一下,对服务员说道:“那好,來几瓶冰啤,给我一杯冰白葡萄酒吧。” 服务员礼貌的告退出去,郑涵一颗跌宕起伏了好几次的心才慢慢地放回到腔子里。 随即,他不禁又自我解嘲的暗自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穷人真是伤不起啊。 仔细想起來,他不是被山海云天的酒水吓怕了,他是被徐晓曼和谢琪安那种端起酒杯面不改色的女人给吓怕了。 谢琪安他还沒怎么见她喝酒,也就是端起酒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郑涵估计她的酒量也不错。 徐晓曼他算是真的见识了,扪心自问,如果遇见一个像徐晓曼那样酒量的女人,很轻松优雅的干掉十几万块钱的一瓶酒完全不是问題。 虽然,有时候红酒不是那么一个牛饮的喝法。 喝不醉那是肯定的。 他忘记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喝酒的。 就像所有的男人都不一定会抽烟一样。 好吧,虚惊一场,也很够吓人的了。 “坐啊……郑涵。” 上官雯婧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目看着似乎还有些手足无措的郑涵不禁抿嘴偷笑了一下,脉脉的柔声的招呼道。 郑涵赶紧尴尬的在她对面坐下,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直奔主題?还是虚情假意的先嘘寒问暖一下? 虽然郑涵是非常怕越弄越拧的。 郑涵正在紧张踌躇之间,很快有侍者端进來两杯餐前迎宾的清茶。 瞬间,郑涵就想到那天在孔文彪家里珍珍给他泡的那杯茶。 虽然茶杯沒有这么精致考究,但是茶水的碧绿剔透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然后,他又想到那次在茶楼白花的几百块钱。 这两杯茶最起码也得五十块钱一杯吧? 不会说山海云天还会免费的送给客人这么名贵的茶水吧? 果然,上官雯婧很妩媚的对郑涵笑道:“这是我们本地的洱茶,据说可以解燥消渴明目心脾延年益寿,对外宣传的神乎其神,都卖到天价了,尝尝吧,不过确实很清香。” 郑涵听她的口气,似乎经常喝,或者说,她就是一直比较钟情洱茶的。 他也立刻懂了,一个连茶叶都要喝上万块钱一斤的平民出身的女子,想來也只能嫁给纨绔了。 估计孔文彪的那份痴情看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上官雯婧对自己这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不是说刚结婚就想养个小白脸吧? 郑涵不禁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的皮肤并不是很白的那种吗,要说小白脸,上官雯婧自己的老公蒋飞倒真是白白胖胖的,就是偏肥头大耳了些。 上官雯婧的语气还有另外一些叫郑涵感到奇怪的意思:好像她才是做东的。 “……你尝尝吧,确实很香的。” 呃,她是专门为他叫的这茶吗? 开始郑涵并沒有听见她对服务员说什么?要不这是她的例來的习惯。 似乎可以想见,上官雯婧貌似是这里的常客。 “嗯嗯,洱茶现在是我们云都的骄傲,我听人提过好几回了,前天在孔文彪家里也喝过一次,确实香味绵长。想不到这种山上的野茶现在竟然也能登上大雅之堂,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郑涵一边附和着上官雯婧的话,一边先把一杯茶移給上官雯婧。 上官雯婧微笑了一下说道:“是的,这种茶树实在是太稀有了,现在已经打进国际市场了,市政aa府一直作为重点的科研项目在开发,想在本市范围内能寻找到大面积培植的地方……” 郑涵不由地心动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來那天在茶楼上几个老头老太和陈鹏的交谈: “原來这种茶树就那么几棵,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无法培植,这不,陡然的就奇货可居,据说那几家碰巧承包了这几处山地的渔民都靠着这些茶树发财了,就和传说中的摇钱树似的,每年春天哗哗哗的给他们掉银子。” “咱们云都正在沿海气候,动不动就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这些茶树硬是一年年的挺过來了,也真不容易。” “再说了,谁家的山地也沒有那么大的福气生有几百棵茶树……” 记得自己当时还毫不留情的讥讽了陈鹏几句,现在,一种莫名其妙的联想突然的就涌进郑涵的心底。 他随即就否则自己这种荒谬的念头,这也太分牛马不相及了吧? 如果陈鹏沒有想钱想疯,一定是他郑涵想钱想疯了。 他尽量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装作闲聊的样子不经意的说道:“不是有传说这种茶树对地质气候的要求很高,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无法培植嘛,能科研个什么结果來?” 上官雯婧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題:“能赚大钱的东西都会有人不惜余力的去研究开发的,已经有人在申报基地……郑涵,告诉我,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郑涵心里一阵期盼又一阵狂汗。 期盼的是上官雯婧前面说的话,狂汗的是上官雯婧后面突然跳转的问題。 他先是有些装痴作傻的对上官雯婧微笑着摇摇头:“沒呢,我现在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哪有女孩子能看得上我?” 不等上官雯婧插嘴,他立刻又做出非常好奇的样子继续问道:“这么名贵的茶叶,我们云都是应该多培植一下,最好能卖得像那些外国的葡萄酒。” 话一说出口,郑涵就后悔了,他这是怎么了,老是对外国的葡萄酒念念不忘? 生怕不能提醒上官雯婧不是? 真是沒钱的屌丝伤不起。 上官雯婧对茶叶和葡萄酒的问題其实真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的,她先是低下头打开自己的包包,拿出一个大信封,然后抬起头看见郑涵正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急忙笑道:“也不是我们本地人出资开发培植的,都是外地过來的投资大老板。” 郑涵真有些惊讶了。 他惊讶的不是看着上官雯婧拿出的那个明显是装着钱的大信封,而是上官雯婧的话? “为什么?我们本地的特产为什么要叫外地的大老板投资?我们本地还缺少那几个投资开发的钱吗?都是?是什么意思?” 上官雯婧显然不明白郑涵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虽然有些不悦,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这个……我们云都很多的项目都是外地的投资好吧,据说,市政aa府组织的科研小组勘察出來的最适合种植洱茶的那片土地很大一部分已经被人租赁去了,而且是死期的租赁。都是的意思嘛,好像是这些外地的大老板似乎可以重新购买到那些土地的使用权吧,至于其他的,我还真不清楚。” 显然,上官雯婧想赶紧结束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題。 她想和郑涵谈谈的是其他的话題。 郑涵真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特别是上官雯婧那句话:据说,市政aa府组织的科研小组勘察出來的最适合种植洱茶的那片土地很大一部分已经被人租赁去了,而且是死期的租赁。 这些外地的大老板似乎可以重新购买到那些土地的使用权?为什么?这些外地的投资商都会是哪些人? 绝对沒有那么天打雷劈的巧合,谢家豪的拼命抢购,朱莉莎的失踪逃跑,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如果都是因为那块看似一文不值的烂荒地,一切就容易解释的多。 南言俊现在知道吗?说不定也还是被蒙在鼓里的。 还有就是陈鹏和他了。 当然,还有谢琪安。 郑涵相信,谢琪安也一定是不知道谢家豪和朱颜真正的背后意图。 郑涵曾经听谢芳儿说过,朱颜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国内外掌握最新投资动向的,据说朱颜非常的有眼光,会赚钱。 谢家豪一直是做花卉树木生意的…… 郑涵简直有些不敢往下想了,难道从一开始谢家豪真正的目的就是陈鹏拥有的那片烂荒地? 那么他和朱颜收留谢琪安?到底是预谋利用还是巧合顺水推舟? 如果是这样的,悲催的谢琪安岂不是更加的悲催? 归根到底,她也和他是一样的,都不过是被别人利用的一个小小的棋子。 果然沒有从天而降的幸运。 谢家豪感兴趣的确实不是谢琪安长得很漂亮,很像朱颜的妹妹,而是她恰好可以起到某种中介的作用。 某种正好可以勾搭上陈鹏的中介作用。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郑涵觉得大脑有些嗡嗡的,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 他决定暂时停止自己的思维,在沒有足够的证据之前。 他不能先弄乱了自己的大脑。 现在,他必须得弄清楚谢家豪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了陈鹏是那片荒地的租赁人? 土豪果然都是手眼通天的。 不是他们这些贩夫走卒辈可窥透其高深莫测的。 然后,他想的最实际的一件事情就是:天哪,陈鹏简直就是坐在一个聚宝盆上上面被活活的饿死了。 如果上官雯婧口中所说的那片土地真是他们一生爱无意之中租赁的那片烂荒地,郑涵是知道那片烂荒地有着多么大的面积的?就算是陈鹏自己沒有钱投资洱茶基地,新建一片洱茶园,光是重新租出去的租金就沒办法估算了。 完全可以叫一生爱轻松的解套,而用不着再仰人鼻息。 因为一旦可以种植洱茶,简直就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了。 云都自古就缺少洱茶能生长的地方。 何况是这样大的显而易见的丰厚利润? 郑涵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特别是朱莉莎,是该千恩万谢她,还是该千刀万剐她? 但是,朱莉莎又怎么会知道那片土地的利用价值? 她竟然这么的有先见之明? “郑涵,这些钱你拿回去吧,我们素无來往,我不能受你这么多的礼金,你的心意我领了……” 上官雯婧完全不知道郑涵心里的惊涛骇浪,把掏出來的信封放在餐桌上向郑涵手边推过去。 郑涵呆怔怔的看着上官雯婧,一点反应都沒有。 上官雯婧的脸顿时红了,爱娇的轻声笑道:“干嘛啊,送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要送钱……” 郑涵默默地想到,得赶紧给陈鹏一个消息,阻止他继续和南氏传媒接触。 他这样想着,急急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竟然对上官雯婧推到手边的信封视而不见,也好像沒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上官雯婧奇怪的看着举止有些异常的郑涵,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郑涵掏出电话,还沒有來得及滑开屏幕,电话倒是先响了起來,郑涵低头一看号码,差点沒有吓死。 原來是孔文彪的。 郑涵才从自己千军万马奔腾般的思绪里清醒过來。 妈蛋,不是说六点半以后才过來的嘛,怎么现在就來了? 郑涵赶紧对上官雯婧抱歉的说道:“雯靖……你先喝茶啊,我出去接个电话。” 上官雯婧虽然心里微微地有些不高兴,但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妩媚爱娇,对着郑涵笑着点点头。 她毕竟和郑涵n沒有见了,人家有不方便当她面接的电话是很正常的。 再说,郑涵那种并不是看见钱就两眼放光的样子,让是上官雯婧愈加的感到郑涵与众不同。 郑涵赶紧拿着音乐铃声响个不停的电话走出包厢,一直走到外面的走廊,才接通电话。 他的抱怨还沒有來得及出口,就听孔文彪很急的说道:“郑涵,你现在哪里?” 郑涵有些恼火的轻声说道:“老孔,你在哪里呢?我在二楼包厢,我出來了,菜还沒有端上來呢。” 孔文彪咋咋呼呼的说道:“出來就好,不好了,那个女人果然是有歹意的,她大概是早就恨上了你吧,你赶紧躲躲,有人看见蒋飞带着一帮子人去山海云天了。” 顿时,郑涵觉得腿肚子都要抽筋了,不会真有这么狗血惊悚的事情发生吧?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追问道:“老孔,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我和上官雯婧什么也沒有做啊,连话都沒有來得及说几句。” 孔文彪气急败坏的叫骂道:“他妈的,就是你什么都沒有做才冤,快躲,蒋飞那小子是个有名的二愣子,做事从來不计后果的,要赶紧的要躲,不然别说哥不救你啊,我估计蒋飞那小子已经到了,妈蛋,我得到消息太晚了……” 郑涵急了,抬头一看,心都凉了,自己正站在电梯外面接电话呢,这电梯要是突然打开,正好是蒋飞带着一帮子横惯了的凶神恶煞的城管冲进來,自己不也就死定了? 郑涵赶紧对着电话叫道:“我知道了,挂了啊……” 郑涵收起手机就向楼梯冲去,这里反正只是二楼,顺着楼梯跑着下去也沒有几步路。 郑涵想着赶紧跑出山海云天溜掉算了。 只要不被蒋飞抓住他人在山海云天,又能奈他何? 何况他确确实实和上官雯婧沒有什么。 他“噔噔噔”的跑下楼梯,一转角,赶紧的又把身体给缩回去了。 郑涵直觉的血往脑门涌:他妈的,上官雯婧是想害死他的节奏吗? 他不知道一个女人执意要将很久以前的一份莫名其妙的所谓的感情化成仇恨,竟然是这样的可怕。 自己今天可真是冤死了。 简直就像狗血港台片里经常看见的那种h社会打架斗殴镜头一模一样的,只见身穿白色宽大t恤,把两边的短衣袖干脆挽在肥厚肩膀上的蒋飞手里拎着一根电棍,满脸横肉上喷着怒火,带着一大帮子同样便衣的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來。 郑涵都沒有來得及看蒋飞带來的其他手里是不是拎着砍刀斧头什么的? 简直越想越恐怖。 只听蒋飞站在下面的大堂里吼道:“给我一个一个楼层的搜!只要那个践人和那男的在一起,先往死里揍了我再和他们说话!” 郑涵简直可以想象得到下面大堂里一片兵荒马乱的口呆目瞪,但是惊恐已经让他感不到可笑了,也无暇顾及回头看一眼,只是凭着本能急急的冲上楼去。 虽然,他知道一直往楼上跑也不是逃脱的办法,他希望山海云天里的保安能拦挡住蒋飞的胡作非为。 惊魂未定的跑到三楼,郑涵突然想到上官雯婧还坐在二楼的包厢里等着。 这个无缘无故想害死自己的女人要是被她老公揪住,就算是身边沒有其他人,肯定是一样的饥荒难打。 但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去考虑她的安危?说不定这些本來就是在她预料之中的。 甚至,是她蓄谋的。 可是,万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老公打上门來了呢? 他明明听见蒋飞吼:“……只要那个践人和那男的在一起,先往死里揍了我再和他们说话……” 听起來又不像是上官雯婧和蒋飞串通好的。 瞬间,他大脑又有些混乱:难道,她也和自己想的一样,不过是老同学约见一次,而且,上官雯婧看起來好像是准备退还他礼金的样子。 自己要不要赶紧通知她? 想了一下,郑涵快步朝洗手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拨通了上官雯婧的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來上官雯婧诧异的声音:“郑涵?你电话这么久?干嘛给我打电话啊?菜都上來了,赶紧进來吃饭吧。” 郑涵用尽量淡定的声音说道:“雯靖,我看见你老公带着人上來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先离开一下,不好意思……” 电话里,上官雯婧一语不发,就在郑涵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突然惊叫道:“你离开了,我怎么办?” 郑涵也急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老公会來的吗?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上官雯婧急促愤怒的叫道:“谁要和你吵架?你这个懦夫,为什么不肯和我一起面对,你竟然抛下我一个人跑掉了,我恨你!” 郑涵不觉呆了一呆,随即他就明白了。 天哪,上官雯婧确实是故意的,但是,她还是误会了他。 她一定是误会了他也是喜欢她的。 她之所以选择在山海云天和他见面,是知道蒋飞肯定会很快带人打过來“捉歼”的,然后她就可以趁机和蒋飞决裂,选择和他在一起。 这也是个悲催的女人。 女人不是仇恨起來最可怕,而是痴情起來最可怕! 瞬间,郑涵迅速的在大脑里思索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她能嫁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婆家也是不容易的,不能因为她对自己的误会就白白的毁了她的婚姻。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狠角色 应该來说,蒋飞还是很在乎她的。超快稳定小说,本文由  首发 自己并沒有想破坏她家庭的意思。 是上官雯婧对自己心存幻想。 不行,得赶紧的想个法子挽回。 郑涵急忙用安抚的语气对上官雯婧说道:“行行行,雯靖,你听我说,有什么误会我们以后再慢慢地解释。蒋飞现在正带着人在一个一个的楼层搜索我们,你淡定,我马上打电话叫一个女孩过來,你记住名字,叫谢琪安,她就是那天谢家豪派去参加你们婚礼的那个女经理,你告诉你老公就是她约见你的,至于要谈什么,你就说还不知道,千万不要慌张。” 上官雯婧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荒唐,不由地顿了一下,终于才说道:“你怎么办?” 郑涵对着电话飞快的说道:“你不用管我,蒋飞带的人很多,雯靖,你太冲动了。” 说完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赶紧的打谢琪安电话,并且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老是关机啊。 谢天谢地,那边的铃声只响了一次立刻就传來谢琪安欢快的声音:“郑涵,这么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郑涵急吼吼的说道:“琪安,你听我说,我现在有十万火急救命的事情求你帮忙,你赶紧到山海云天,快,一定要快,去二楼5号包厢去见一个人,就是那天我们参加婚礼的新娘子,叫上官雯婧,记住名字,上官雯婧,我马上发个电话号码给你,别问什么事情,现在來不及解释了,你坐上车就给她电话,解释你有事情耽误了,马上就到,快……” 电话那边谢琪安被轰的晕头转向,只得连连的答应:“天哪,怎么了?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郑涵挂断电话镇定了一下自己,然后迅速的给谢琪安发了一个消息,怕忙中出错,又仔细的核对了一下上官雯婧的电话号码,想了一下又加写到:“她是国土资源局的。” 然后便发了过去。 接着郑涵才给陈鹏打电话。 南言俊这边一行人六七个人,虽然先郑涵一步上去,因为人多,大家推让着询问点菜,刚刚才消停,正在喝茶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題。 一直坐在旁边很少插嘴的陈鹏,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很大声音响起,陈鹏赶紧尴尬的站起來:“不好意思啊,南总,一恒,我先去接个电话。” 南言俊微笑道:“现在菜还沒有上,你就在这里简单接一下也是一样的,除非……不方便。” 陈鹏已经掏出电话,看了一下,先是笑道:“沒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怕喧哗影响大家吃饭。” 然后很诧异的说道:“是郑涵?” 徐晓曼笑道:“郑涵给你电话不是很正常的嘛,你倒是很稀奇惊讶的样子,为什么?” 陈鹏顿了一下,对徐晓曼的话未置可否,他还是赶紧站起來,向餐厅外面走去。 南言俊和徐晓曼对视了一下,说句老实话,他也觉得陈鹏有些奇怪。 正如徐晓曼所说,郑涵给他电话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 声音轻点不就得了,干嘛非常走出去接听? 稍倾,陈鹏走进來。 他看着南言俊有些期捱:“这个……南总,不好意思,郑涵也來了。” 南言俊笑了:“欢迎的很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请还请不到呢,他现在來了吗?你可以告诉他不急,我们等他。” 徐晓曼也很高兴:“喂喂,陈鹏,是不是郑涵愿意加入我们了,你告诉他我们在这里吃饭的吗?” 陈鹏脸上的神情更加尴尬:“不是……不知道,他……是遇见的吧?我真不知道,我沒有告诉他我们在这里……” 看着陈鹏满脸亟欲澄清的样子,南言俊笑道:“就是告诉也沒有什么的,我倒是真心想请郑涵一起的,又怕他不肯。” 徐晓曼很是看不明白陈鹏干嘛一副惶惑的样子,郑涵來就來吧,反正南*oss也不至于会在乎多添一副碗筷吧?瞧他那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戚! 山海云天大堂张经理吓尿了。 首先是城建局长宝贝公子的这副架势,他觉得招架不了。 然后,被这个云都有名的二愣子太子爷这么一通鸡飞狗跳的闹腾,他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青天老太爷吖,老板要是知道了,还不直接的开了他? 可是,天地良心,面对蒋飞带來的几十名凶神恶煞似的城管,他哪里敢说一句硬气的话? 这是哪个该天杀的,谁的老婆不好勾引,偏偏太岁爷头上动土,不想活了吗? 不想活,只管死去,不要连累无辜啊! 他妈的勾引女人哪个旮旯不好见?还非要跑山海云天,招摇显摆的,不被抓急了是不? 白痴脑残混蛋王八蛋…… 这不能怪他急眼,别说是他,就是老板自己在这里,看着蒋飞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估计也不敢得罪啊! 刚挣完人家举办婚礼的一笔大钱呢。 就算是沒有挣到他们家的钱也不敢从牙缝里说不个不字,这可是个哪怕你生意做得好好的,他就有本事往你营业大楼外墙壁上抹上个巨大“拆”字的主儿。 张经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子即使是便衣也照样耀武扬威的城管大队人马,土匪进村似的开始拉网式搜查。 呆了半晌,才急急的给老板电话。 沒想到老板听见闹事的人是蒋飞,就慢条斯理的说道:“由他闹去,照常做我们的生意,做好客人的安抚就行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居然异常的笃定。 张经理听了老板了然于胸的命令,只得黑着脸气急败坏的对一群围着他大眼瞪小眼的领班服务生训斥道:“有什么好紧张的?照常做我们的生意,现在大家先去安抚被将少搜寻过的楼层!赶紧的,跟在他们后面,分别去解释!安定好顾客的情绪!尽量把骚扰减低到最小,大家分头快去!” 一群领班和服务员顿时做了鸟兽散,乱纷纷的各自去负责的楼层去给食客赔礼道歉或者说等着给顾客赔礼道歉。 张经理冒着生命的威胁急急追着蒋飞那伙人的屁股后头,想着照看着这帮太子爷的打手千万不要误伤了无辜。 特别是得罪了那些山海云天的常客也是个事。 蒋飞那伙人闹了以后可以拍屁股走人,他这里每个月的营业额还得继续苦逼的上交。 不出所料,蒋飞带着人第一层普通餐厅草草的看了一下,那些密密麻麻各种口呆目瞪幸灾乐祸的食客里沒有他那个漂亮的新娘子。 “上楼!我就不信找不到那践人!” 蒋飞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听见他这话会怎么去想他,头脑一根筋的他现在完全被妒火和恼羞成怒控制了,恨不得立刻就揪出上官雯婧和她的歼夫,然后用手里的电棍捣死他们。 至于后果,先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再说。 他妈的,结婚连十天都沒有,就被人给戴了绿帽子,他蒋飞以后还要不要在云都混了? 怪不得他爹妈当初死活不同意这桩婚事,那个该死的践人果然就是冲着他们家的权势來的。 别看将少自己是出名的花花公子,但是,他老婆要给他戴绿帽子,那就是天理不容! 就该被乱箭穿心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斧剁油烹。 就算是他蒋飞现在施行不了这样夸张的酷刑,暴打一顿是必须的。 然后,再把那践人驱逐出门! 蒋飞的人生字典里从來就沒有“是可忍”这三个字,全部都是咬牙切齿的孰不可忍。 这伙人冲到二楼,开始一个一个包厢的查看过去。 幸亏现在的包厢生意还不是特别的火爆,夏天的六点多钟,并不是云都真正的晚饭饭点,可以把这种沒头沒脑的骚扰减低到最小。 如果是七点钟以后,那就是真正的用餐时间了,开着凉爽空调优雅的小包间往往都是爆满的,蒋飞这一路鸡飞狗跳的闹腾下去,可就有得说不清道不明的嘴皮子打了。 蒋飞满脸横肉的拎着电棍,张经理赶紧点头哈腰的跑上前去,挡在蒋飞那两个打头阵的手下前面,亲自赔笑说道:“哎呀,我來,我來,将少息怒,将少息怒,我给您敲门……这是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赶紧的打开1号包厢门。 蒋飞嘴角挂着蛮横:“不许敲门,直接推开!” 幸亏平时他來这里吃饭总是这位张经理亲自毕恭毕敬伺候的,所以蒋飞也算是额外开恩,沒有叫手下把张经理直接的给拨拉过去。 张经理只好硬着头皮赔笑道:“是是是……不敲门,我來,我來!愿意为将少效劳。” 张经理也认识蒋飞的老婆,那个女人也是这里的常客,蒋飞着小子追求她的时候,动不动就把她给拖到这里献殷勤的。 整个山海云天也就沒有几个人不认识这有名的一对。 那女人也真够胆儿大的,他妈的和情人约会哪里不好去,专门跑到这里來寻死? 张经理知道二楼1到10号包厢都是情侣小包间,对面的是豪华大包,以他的经验,如果蒋飞的老婆真在二楼包厢的话,这种只是两个人的私密约会,肯定是在1到10号包厢里。 豪华大包犯不着的说。 1号包厢暂时还沒有顾客。 第二个包厢是一对谈恋爱的小年轻,男的的正舀着一个虾仁圆子腻歪的喂对面的女孩,突然之间,包厢的门被人推开,顿时出现了一伙凶神恶煞似的男人,还都是一起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男孩吓得手一抖,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跌落在桌子上的菜碟边。虾仁圆子倒是被他喂进了女孩嘴里,女孩大惊之下,哏愣一声,立起眼睛,嘴里含着的圆子被生生的整吞了下去。 张经理赶紧对着这对小年轻点头哈腰:“误会误会,两位对不起啊,对不起,慢用慢用!” 一边说一边赶紧的把包厢门给重新掩上。 包厢里的男孩和女孩可能是迫于蒋飞一伙人的凶神恶煞,敢怒不敢言,稍倾之后,便看见女孩猛的打开包厢门,怒气冲冲的跑出去了。 男孩只好跟着走出來,他愤怒的瞪了蒋飞一伙人的背影,也急匆匆的撵着女孩走进电梯里。 张经理心里直叹气,估计这对小情侣下去投诉去了。 可是,他也沒办法阻挡控制啊! 三号包厢又是空的,张经理暗暗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之前每天都盼着包厢客满,今天但愿包厢里來的客人越少越好。 因为來包厢用餐的一般情况下都是肯花钱的主,不到万不得已,酒店是不想得罪的。 搁谁,也不高兴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被人推开门,然后又被一群凶神恶煞似的人瞪着。 他妈的,不是神经病嘛! 这些官二代平时花起钱來是挺招人奉承的,但是一旦他们不可理喻的恶少本质显露,也真够人头疼的。 简直叫人想死。 4号包厢是一个神情举止优雅的女人。 但是,不是上官雯婧。 这个女人看起來最起码有三十多岁了,也许还不止,她保养良好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皱纹。 但是,那种非常成熟的气质和淡定的眼神还是隐瞒不了她真实的年龄。 瞬间,所有看见她的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想着一个同样的念头:这肯定也是一个准备约见情人的女人。 那个女人手中正非常优雅的握着一杯红酒,漫不经心的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題,当她包厢的门突然被酒店张经理很满意礼貌推开的时候,她就是保持这种神情的。 即使包间的门被一群凶神恶煞似的男人突然无端的推开,她也沒有什么受惊的表示。 她只是向包厢门口侧过脸來,微微地颦起秀气的眉头。 神情非常的平静。 张经理顿时白了脸,赶紧的鞠躬道:“抱歉,抱歉,米小姐,我们在找一个人,找错了房间。” 一边说一边赶紧的拉上包厢门。 蒋飞不满意的瞪着张经理,这个女人虽然生的很优雅漂亮,但是明摆着也不是干什么好事的,用得着点头哈腰吗?应该教训她几句才对。 蒋飞个人觉得,这样年纪的女人,不在家吃晚饭也就算了,到饭店最起码也要和老公孩子一起吧?独自一人坐在昂贵的包厢里转着杯顶级红酒满脸沉思是个什么意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蒋飞这样气愤愤的想着,沒想到刚被张经理拉上的包厢门又被那个女人从里面打开了,她端着手里的红酒很风情的靠在包厢门上对张经理笑道:“你们这是在捉歼呢?对不?” 张经理连连的点头哈腰:“米小姐,您说笑话呢,这位是我们云都城建局局长的公子,他现在在很急的找一个人,误会误会,不好意思,打扰米小姐您进餐了。” 米小姐撇嘴冷笑了一声道:“哎呦,原來是云都大名鼎鼎的将公子啊?城管大队长是吧,啧啧啧,将公子您可真威风,不过,我听说城管只管路边摆摊的,想不到这大酒店里來吃饭的顾客您也管啊?” 心里正是无名鬼火乱窜的蒋飞一听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是城管大队长,心里更霸气了,居然冲口而出蛮横的骂道:“你是什么货色?你管我管什么地方呢,小爷我正烦呢,少招惹……信不信我叫你老公过來宰了你这样的搔货!” 张经理吓坏了,一个劲的对蒋飞使眼色,但是横惯了的蒋飞哪里肯去看酒店张经理的眼色?在云都,他从來就沒有把谁放在眼里过。 最主要的,他现在正处于想要杀人的怒火中烧头上,哪怕你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呛了他,他也是要狠狠地骂回去的。 米小姐顿时哈哈大笑起來:“是吗?将公子真是好威风啊,我这样的搔货还真就拿得住自己老公,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看?” 张经理赶紧对蒋飞哀求道:“将少,快不要胡说了,这位是……是米小姐啊……” 他都有些气短心虚了,不知道该如何去对蛮不讲理道不可理喻的蒋飞解释。 蒋飞梗着脖子冷笑一声,根本就不理睬张经理的好言相劝,狂妄的发狠道:“什么米小姐面小姐的,小爷今天沒工夫收拾你,搔货你给我等着,看我这么叫你老公过來收拾你!” 一边说一边摆了一下肥大的脑袋,示意手下人继续搜查。 他也确实是沒时间和这位米小姐纠缠,他怕纠缠久了会打草惊蛇,走了上官雯婧和她的歼夫,否则说不定真会去管管别人家的闲事。 张经理被蒋飞的不可理喻弄得也有点火大,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这位太子爷非要闹,只好随便他了。 反正这种得罪大土豪的事情吃不了兜着走也不要他一个酒店小小的大堂经理去兜的。 在张经理看來,蒋飞今天就是瞎了他钛合金的太子狗眼。 这位太子爷果断以为自己在云都已经成了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角色了吧? 米小姐对着蒋飞点点头,讥讽的说道:“行,我就坐在包厢里等着,将公子您请随意。” 一边说一边不屑的返身重重的关上了包厢门。 看來她是懒得和这种用屁股不用脑的角色废话了。 瞬间,张经理的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 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横惯了的本地太子爷可能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吃亏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今天也是他点背,想不到包厢里会竟然有米小姐。 蒋飞携怒不问青红皂白的辱骂了米小姐,估计会有好戏看了。 明明是自己毫无道理的打扰了别人的安静进餐,不说赔礼道歉,还出口伤人,妈蛋,也只有这种横行霸道惯了的恶少才能这样举止无德。 据说这位米小姐有着非常庞大复杂的身家背景,她从來都是一个人在山海云天的包厢里用餐的,几乎就沒有见她约过其他人过。 换句话说,就沒有见她带过家口,估计是个钻石级的单身白富美。 张经理知道有几次老板都是亲自过來,殷勤的替米小姐加菜,还不止一次的说米小姐喜欢在山海云天用餐是他们无上的荣幸。 因为米小姐有时候身在外地,会专门的乘私人专机过來山海云天用餐。 是山海云天白金级的贵宾。 至于米小姐到底是个什么背景來路,张经理确实也有些不太清楚。 总之,估计蒋飞这么一个云都本地的土豪她应该不会放在眼里的。 张经理不由地在心里有些超度起蒋飞來。 但是,已经习惯横着走路的蒋飞脸上却是一副‘小爷我现在沒空和你计较,先放你一马’的模样。 当张经理打开5号包厢时,蒋飞眼睛都红了。 所有的人都看见,5号包厢里正好整以暇的坐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上官雯婧。 上官雯婧面前的餐桌上倒是已经摆好了酒菜,但……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上官雯婧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开始动筷子,似乎在等人。 并沒有大家非常期待的“歼夫”。 “小飞?你怎么來了?” 沒等红了眼睛的蒋飞扑过來,上官雯婧倒先是惊讶的站了起來问道。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公我错了 手里拎着电棍准备随时发飙的蒋飞顿时有瞬间的错愕。 俗话说捉贼拿脏捉歼那双,包厢里明明的就是上官雯婧自己一个人,蒋飞再浑,也不可能空口无凭的非要说上官雯婧现在是在和人幽会吧? 而且他们一伙上了二楼也好一会儿了,几十号人大眼瞪小眼的,5号包厢近在咫尺,即沒有看见有人从5号溜出去,也沒有看见谁进5号包厢,无凭无据就等于捕风捉影。 “你……小婧,你和谁约在这里吃饭?” 但是蒋飞还是觉得上官雯婧形迹可疑,粗着喉咙强词夺理的嚷嚷道。 上官雯婧勃然大怒道:“蒋飞,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是吗?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有人约我吃饭的吗?你搞这么一个阵仗想欺负人是不?” 蒋飞顿时又犯了头脑一根筋的毛病,气冲斗牛不管不顾的叫道:“好你个贱女人,别以为沒有被我抓住你就理直气壮了,你还敢反咬我一口?有人亲眼看见你和你那个男同学肩并肩一起走进山海云天的,快说,你把歼夫藏哪里去了?” 酒店张经理顿时在心里对这位太子爷佩服的不行不行的,奇葩啊,天底下还有这种非要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男人。 现在,包厢里明明只有他老婆一个人,并沒有其他男人,蒋飞如果聪明的,沒有就沒有,赶紧给自己老婆陪个不是,混过去得了,他偏偏的还要使劲的嚷嚷,这意思,非说自己老婆偷人了。 可以想见,如果给蒋飞消息的人沒有撒谎,那就是已经走漏了消息,在沒有被抓住把柄的情况下,估计这个女人就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如果这个给蒋飞消息的人只是存心作弄蒋飞,蒋飞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混球,这样冒冒失失的一路打上來,还是在蜜月里,他们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上官雯婧似乎被气坏了,干脆连名带姓的冷笑道:“好啊,蒋飞,你抓住我什么?我藏谁了?你瞎了眼看看这桌肚子下面有沒有人啊?我和谁在这里吃饭犯了你蒋家的什么法吗?我嫁给你蒋飞不等于连外出和人吃顿饭的自由也沒有了吧?谁看见的,你就叫谁交出人给你去!” 蒋飞瞪起眼睛,把手里的电棍“砰”的敲在上官雯婧面前的餐桌上,放在桌子边的几瓶啤酒顿时被震得滚落在地上一瓶,张经理几乎吓死,万一这掉落的啤酒要是爆炸了,闹不好真的会出现流血事件啊。 好在包厢的餐桌比较矮,啤酒又是冰的,砰的掉在地上滚了几滚竟然沒有被摔破。蒋飞疯了似的怒声吼道:“你敢骂我?敢背叛我就是犯法!” 上官雯婧用手指着蒋飞尖声叫道:“蒋飞,你太欺负人了……” 但是蒋飞早就“啪”的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张经理和蒋飞带來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觑,这闹得也太不像了吧? 发癫啊? 关键是沒见上官雯婧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啊,蒋飞这连吼带打的,怎么着也有些牵强不是! 不是欺负人还能怎么解释。 上官雯婧白嫩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红色的指头印,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竟然沒有哭,只是狠狠地瞪着蒋飞。 这时,她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來。 蒋飞一下子扑过去抓起上官雯婧放在沙发旁边的包包,使劲的撕开包包链,掏出手机,对着手机吼道:“他妈的,别以为你跑了老子就找不到你……” 所有的人都有些同情的看着上官雯婧,嫁了这么一个癫狂霸道的混球男人,也真是这个漂亮女人的命苦。 电话里却传來一个女孩子甜美而又焦急的声音:“呃……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您是那位?喂喂,怎么说话的呢?这个号码不是上官雯婧小姐的吗?” 蒋飞顿时有些吃瘪,手里举着电话,骨碌着环眼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回复了。 怒不可遏的上官雯婧冲上去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手机说道:“喂,谢小姐你好,我是上官雯婧。” 手机里那个女孩立刻说道:“哎呀,吓我一跳,我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呢,是这样的,上官小姐,对不起啊,我车子在路上出了一些故障,我马上就到,您千万不要生气啊……刚才……是谁啊?怎么回事?” 上官雯婧有些哽咽:“沒有……沒关系的,谢小姐,你过來吧,我已经叫好了菜……” 说完,眼睛已经红了,赶紧的挂断电话。然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 不得不说,这女人倒也不是光演戏,搁哪个女人突然被人扇了一记耳光,也会掉眼泪的。 谢琪安收了电话,对开车的阮成说道:“郑涵到底是在干什么?他告诉我上官雯婧是国土资源局的什么意思?” 阮成想也沒想的笑道:“如果我猜的沒错的话,肯定是郑涵那小子被上官雯婧那个无脑老公给堵在山海云天了,他叫你去就是给上官雯婧解围的,不用说他自己肯定是溜了,但是,解围你总得有个理由吧,比如说你约她是准备谈些什么事情啊,他告诉你上官雯婧是国土资源局的,你就可以籍口想和上官雯婧搞点地皮什么的,这样才能说得过去对吧?” 谢琪安也笑了:“真的假的?阮成,有那么玄乎吗?怎么和演电视剧似的?依你这么说,郑涵果然还是个人才啊,端得是临乱不慌啊,他和那个上官雯婧到底啥关系啊?” 阮成点点头微笑道:“郑涵和上官雯婧啥关系我就不知道了,这个真不好猜踱,至于其他的,不信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了。” 他一边说一边稳稳地加快了车速。 谢琪安心里不由地充满一些惴惴不安,想也不用想,这肯定是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 特别是上官雯婧那个老公,一看就是个令人头疼的家伙。 但是,郑涵的求助她必须得答应。 毕竟在云都,郑涵可以算是对她帮助最大的一个朋友了。 而且郑涵急吼吼的说的很明白,是十万火急救命的事情。 想到这里,谢琪安就更加的有些笑不出來了。 确实,她不可能有阮成那样事不关己的淡定从容。 但愿郑涵沒有什么事情就好。 看见上官雯婧的眼泪下來了,特别是电话里竟然是个声音甜甜的女人,蒋飞这下子才有些着慌了。 不管怎么说,上官雯婧是国土资源局的,很多人赶着拍她马屁,请客吃饭再送点礼什么的,说起來实属正常。 因为上官雯婧手里握有整个云都地皮开发规划的信息。 那些想在云都寻求发展的商人老板沒有不赶着巴结奉承的,他老子费尽心机的把上官雯婧给塞进国土资源局就是冲着这一点,想着叫他们小两口吃喝不尽的。 自己被人挑拨几句,头脑一热,就像被剁了尾巴的猫,龇牙扭嘴的狂蹦乱跳了一气,冤枉羞辱了老婆不算,还动手打了她,传出去,以后哪个老板还敢找上官雯婧巴结? 就算是他蒋飞再横,也开始有些后悔了。 毕竟怀疑不等于事实。 张经理见状,赶忙的打着哈哈道:“哎呀,上官小姐千万不要生气,将少这不是在乎你嘛,依我说,这多事的人可恨,就是闲的蛋疼,净弄这捕风捉影破坏别人家庭感情的事,无聊,无聊,真他妈无聊!” 蒋飞咬咬牙,忽然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听见电话接通以后就冲着电话吼道:“他妈的黄胖子你想死啊,平白无故的消遣我是不是?你马子眼睛瞎了,我老婆是在山海云天不错,哪有她什么男同学?” 电话里传來一个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不会吧,我们看的清清楚楚,你老婆就是和郑涵一起走进山海云天的,骗你,我们还真沒有那个胆儿。” 蒋飞怒气冲天的吼道:“我老婆根本就是约了一个女人,你他妈存心破坏我们夫妻感情是不?现在你给我过來,自己和我老婆解释清楚!” 那男人竟然笑道:“将老弟,我们一准不会看错的,是你自己打草惊蛇了吧?怎么,沒有抓住?我们在看着呢,男的还在里面,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好的搜搜,搜不到你再來吼我不迟。” 蒋飞又瞪起了眼睛,他突然挂断电话,指着桌子上和掉落在地上的啤酒对哭个不停的上官雯婧冷笑道:”嘿,践人,我差点真被你给哄了,你约会一个女人吃饭,还要这些啤酒干嘛?” 上官雯婧心里顿时也有些慌乱了,是啊,自己是不喝啤酒的,这些啤酒怎么解释?沒道理自己和昂贵的冰白葡萄酒,给另外一个女人叫啤酒的吧? 脸上做出委屈样子在哭的上官雯婧心里开始冒冷汗。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谢琪安带着阮成走进來。 蒋飞带來的人本來拥塞在小包厢和豪华大包之间的过道上,这些人突然见走进一个漂亮到惊人的女孩子,竟然不由自主的主动闪开一条路。 特别是有些那天在蒋飞婚宴上帮忙的人都认识这个女孩就是代表谢家豪出席蒋飞婚礼的女代表。 好像是个什么经理吧? 那天就是因为这个漂亮惊人的女人,蒋飞才酒兴大发,非要他老子给所有的女宾换上天价的拉菲葡萄酒。 这个女人现在也來这里吃饭? 包厢里,上官雯婧正在苦于无法回答蒋飞的质问,突然听见外面传來一个甜美的声音惊讶说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毕恭毕敬的回答道:“不知道,小姐,我们过去看看吧。” 然后,谢琪安和阮成一起出现在5号包厢外面。 “将公子?怎么?哎呀,上官小姐,你怎么哭了?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吗?” 谢琪安一眼就看见泪水涟涟的上官雯婧,顿时暗暗佩服阮成的料事如神,果然是郑涵和上官雯婧约会,被蒋飞给堵住了。 虽然谢琪安不怎么清楚目前的状况,凭着本能,她还是按照郑涵交代的套路去演戏。 先试探试探郑涵到底有沒有被蒋飞给堵住吧,然后再见机行事。 只好这样了。 蒋飞立刻认出了谢琪安。 然后,他又看见紧跟着谢琪安的阮成。 蒋飞不由地脱口道:“怎么是你啊?谢小姐?” 上官雯婧抹抹脸上的泪水,站起來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我老公在问我和你吃饭干嘛还要啤酒?我想麻烦您和他解释一下。” 谢琪安竭力做出淡定的样子看着蒋飞微笑道:“怎么?我请尊夫人吃顿饭不行吗?将公子您可真不给我们谢氏集团的面子,叫啤酒怎么了,也也是和啤酒的,再说了,我这位助理也是喝啤酒的,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会叫你们夫妻发生争执?” 然后又抱歉的对上官雯婧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大哥总是叫阮成陪着我出门,是不是给你们造成困惑了?知道我就不告诉你我还带着一个男助理了……” 谢琪安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因为她告诉上官雯婧她会是和一个男性的助理一起过來,所以上官雯婧就自作主张的叫了几瓶啤酒。 然后,谢琪安讥讽的看了蒋飞一眼,那意思,你也太过于紧张自己老婆了吧? 张经理盯了餐桌一眼,心里才是真正的紧张起來。 妈的,蒋飞老婆明显的是在撒谎啊。 而且,这个谎撒得简直有些拙劣。 因为餐桌上竟然只有两副碗筷。 既然上官雯婧已经知道会是有三个人吃饭,怎么只要了两副碗筷? 显然,这两个女人事先并沒有沟通好。 被叫过來救驾还多事的多带了一个男人过來。 也就是蒋飞这个二虎愣子,到现在愣是沒有注意到。 特别是这个姓谢的美女一出现,蒋飞更是满脸理屈的模样,居然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张经理手心里捏着一把汗,但愿蒋飞始终不去注意的才好。 说句实在话,张经理现在的心里对蒋飞已经全无好感,巴不得她这个漂亮老婆真给他弄顶绿帽子戴戴才好呢。 他看着才笑呢! 这小子不是仗着有权有势到处耍横嘛,看看他能不能真杀个把人去! 不过他相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保持沉默。 可见,蒋飞的行为,就算是这些人看起來好像都跟着他为虎作伥似的,其实说不定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赞成的。 不过是迫于蒋飞的威慑,怕丢了那份炙手可热的饭碗而已。 蒋飞被谢琪安这么半嗔半恼似的一说,立刻就晕头转向了,之前的暴跳如雷的一股子气居然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赶紧的厚着脸皮去搂上官雯婧:“哎呀,老婆对不起,你干嘛不和我说清楚是和谢小姐一起吃饭的呢,好好好,我赔罪,我赔罪,老公赔罪还不行吗?这顿饭老公买单,你快请谢小姐进來坐吧。” 蒋飞的心里是不会去管谢家豪有多大的财势的,他喜欢的是美女。 有美女的饭局他就开心。 谢琪安那种光彩照人巧笑嫣然的模样,他看着就心痒难熬,哪顾得上再去分辨什么真假? 别看他刚才雷霆万钧之怒的对着上官雯婧又骂又打,但是,到了他这里,一切都是合情合法理所当然的。 但是,谁又敢去指责蒋飞的蛮不讲理呢? 上官雯婧把身子一扭,气呼呼的拿个脊背对着蒋飞。 张经理赶紧笑道:“呵呵,我提个意见啊,这里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将少要是有诚心诚意给夫人赔罪,应该换到大包里去,我做主,八折优惠,怎么样?” 他想着赶紧的把这个二虎愣子的城管大队长给忽悠出去,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的闹了才好。 蒋飞一只手去搂上官雯婧,一只手把电棍递给站在门边的一个手下,粗着嗓子吩咐道:“弟兄们辛苦了,一场误会,六子,你先带弟兄们下去吃饭,他妈的,等老子吃过饭专门去找那个死黄胖子算账!” 然后又讨好的对上官雯婧哄道:“走走走,我们换大包,换大包,这里请谢小姐太不像样了,宝贝,都是我不该听了死黄胖子的挑拨离间,回头我给你买衣服去,买钻石,随便你要什么,行不?” 上官雯婧扭着身子,满脸不情不愿的样子,被蒋飞搂着半推半就的走出包厢。 谢琪安笑道:“到底怎么回事啊?将公子,今天应该是我做东的,我是來求上官小姐帮个忙的。” 蒋飞笑哈哈的说道:“都一样,都一样,好说,好说,谢小姐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走走走,老张,你赶紧给我们开大包。” 上官雯婧心里也巴不得赶紧离开4号小包厢。 幸亏郑涵叫來救场的是谢琪安这么一个漂亮又有身份的女人,否则不定蒋飞就不会沒完沒了的闹? 张经理忙不迭的跑在前面引路,把蒋飞等人引向和5号小包厢斜对过的一个豪华大包里。 两个大包身着红色套裙的女服务员见有客人來了,赶紧笑盈盈的鞠躬相迎。 后面,接过蒋飞电棍的六子看了看小包厢里两副干干净净的碗筷,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 站在包厢边的其他人也露出某种不言而喻心知肚明的神色。 六子对着其他人摆了一下头,高声说道:“走,我们下去吃饭。” 蒋飞的大包当然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再说了他们几十个人也不可能都去大包,所以还是踏踏实实去一楼普通餐厅吃顿饭得了。 也算是加班的福利吧。 至于其他的事情,能不搀和最好不要多嘴多舌,蒋飞固然恶劣,得罪了上官雯婧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场是非赶紧的糊弄过去为算。 这些人除了六子等几个为首的人准备乘电梯,其余的都鱼贯走向楼梯。 反正二楼和一楼也沒有几步路,犯不着非要去挤电梯。 就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站在电梯门口正准备跨进去的六子顿时被吓得口呆目瞪。 紧跟在六子身边的人都露出惊恐和不能置信的目光,个个脸上都露出便秘的神情。 人人都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瞬间,整个二楼包厢过道里就弥漫着一股寒森森的恐怖。 只见两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两个人似乎都是很闲适的手插裤兜,但是,就在和六子等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突然的,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分别从裤兜里迅速的掏出手來。 从裤兜里把手拿出來当然沒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每个人的右手里都握着一只袖珍手枪,一个定定地指着六子的脑袋,一个指着和六子站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鼻尖上。 “打劫?” 些还沒有來得及下去的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词。 那从楼梯下去的人脚步快的已经到了一楼,根本不知道电梯门口竟然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山海云天大酒店,居然出现了劫匪? 这伙城管平时也就是对着那些在路边摆小摊的小商贩咋咋呼呼罢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警匪片里才有的阵仗? 这种被人拿着凉冰冰真枪指着鼻尖遭遇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 荒诞的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但是这一幕却在确确实实的上演着。 六子还是这伙人里面最彪悍的,尽管眼睛直直的瞪着对方,还能把持得住,另外那个直接的就吓尿了。 只差沒有腿一软,跪在电梯门口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死的节奏 两个黑衣人一起跨出电梯,电梯随后就在他们身后闭合,继续上下运行去了,六子等人的心比电梯指示灯跳跃的快多了,几乎快要蹦出了口腔。 在两个黑衣人黑洞洞枪口的逼迫下,六子扎撒着两只手,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几步。尽管他手里还拎着蒋飞的电棍,可是他还是连动也不敢动。 他相信,如果他敢乱动,就是在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然后,他意识到正是自己手里的这根他妈中看不中用的警棍害了他。 或者说出卖了他。 也许只有六子心里明白,这两个人肯定是冲蒋飞來的。 是蒋飞拉得仇恨! 所谓猪肥有人杀,恶贯终究会满盈,张狂狠了就是找死的节奏! 因为打劫不可能专门的跑到二楼上,一楼也有收银台的。 不在一楼打劫而辛辛苦苦的跑到二楼,无端的增加危险系数,除非,他们已经打劫完了一楼。 但是,从室内旋转楼梯看下去,一楼的营业井然有序,丝毫沒有动荡的迹象。 六子知道,在云都,自己绝对是沒有那么大的面子叫人拿枪指着。 一定是张狂的蒋飞彻底的得罪了什么人? 如果是一伙人拿着钢管刀子什么的呼啦啦冲进山海云天,准备和他们打架斗殴什么的,反倒沒有这么可怕。 谁都可以看得出,这是两个真正的狠角色,是真会杀人的啊! 这些人竟然准确的知道蒋飞现在在山海云天?还是在二楼? 六子不禁有些毛骨悚然,难道他们一伙人一举一动一直处于别人的监视下。 其实六子是带着大家下去吃饭的,这两个杀手突然在打开的电梯门口看见手握警棍带着一大帮子人的六子,不紧张才怪! 果然,用枪指着六子脑袋的男人低沉的命令道:“带我们去找蒋飞!” 杀手的话让六子恐慌的大脑稍微的定了定神:看來他们是认识蒋飞的,否则蒋飞的警棍拎在自己手上,还不直接的被爆了脑袋? 这两个人只是拿眼睛看了他们乱糟糟一伙人的一眼,就确定了这里面沒有蒋飞。 但是,六子沒有做声。 说句良心话,他还是不希望蒋飞被杀死的。 蒋飞虽然纨绔,虽然二浑,虽然泼皮,平时对他们可真是沒有话说的,这一帮子城管吃香的喝辣的,耀武扬威,还不都是蒋飞给的? 他甚至希望有人能发出惊叫,给刚走进豪华大包的蒋飞报个信。 他感到身边一片沉寂,似乎所有的人都悄悄地默默地往两边包厢的墙壁上靠,竟然沒有一个人敢咳嗽一声。 还有那些大包的服务员,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整个二楼瞬间陷在一种诡异的静寂之中。 六子现在才知道蒋飞平时带着耀武扬威的一帮子人是多么的孬种。 可是,这不能怪大家。 这两个男人手里拿的是黑洞洞的枪,比明晃晃的刀子还要可怕的玩意。 相信绝大多数的人只能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见枪,一旦真看见有人被人用黑洞洞的枪指着脑袋,在瞬间的惊恐过后,除了选择沉默,束手无策的静观事态发展,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谁也不愿意去冒瞬间被爆头的危险。 要知道,在现在的中国,拿枪指着别人脑袋的,除了警察,可能就只会是杀手了。 警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着枪去指着普通公民的脑袋,杀手虽然也很有针对性,相对來说,他们的自我约束性就会低很多。 比如他们想要做掉哪一个人,可能不会伤及无辜,但是,不相干的人最好你也得听话点,否则顺便捎带上谁也是说不定的。 所以六子记期望别人能帮他发出警报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谁都不愿意在一场莫名其妙的狗血火拼中做无辜的炮灰。 挂断陈鹏的电话,郑涵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堵在三楼上了。 陈鹏告诉他,他们在二楼17号豪华大包里。 换句话说,就是在刚才他和上官雯婧准备吃饭的5号小包斜对过。 郑涵刚才情急之下,几乎是三几步就冲到了三楼上。 等郑涵从各种凌乱中回过神來,他从室内旋转楼梯上瞥见,蒋飞一伙人已经冲上了二楼。 郑涵心里暗暗叫苦不迭,知道就不给陈鹏电话了,看样子自己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去了,南言俊他们听见说他要來,肯定还会等着他赶到…… 郑涵这样想着,电话果然又吓人的响了起來,郑涵赶紧挂断。 蒋飞就在二楼吆喝呢,可不能把狼给招惹上來了。 瞬间,郑涵想着干脆从电梯溜走得了,但他随即就放弃了这个逃跑的念头。 陈鹏那里自己爽约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后找个什么理由解释搪塞一下,最主要的是谢琪安还沒有來,上官雯婧还被困在5号小包厢里,自己就这么拍屁股走人,太不男人了。 郑涵甚至想好了,如果蒋飞真敢对上官雯婧怎么样,他就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当面澄清。 本來他和上官雯婧就是清清白白的,这么一逃跑,岂不等于弄假成真? 他就不相信了,蒋飞在云都再横,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杀人不成?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 当然,能不需要他现身和蒋飞直接的面对面较论是最好不过的,因为有些事情会是越抹越黑的。 除非万不得已。 郑涵把自己隐身在一盆高大的植物旁边,装作等人的样子观察着二楼的动静, 他专门的选择了一个能看得见5号包厢角度,并不能完全的看见下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是从蒋飞身边人运动的情形也可以猜个大概。 楼层之间有一定的间隔距离,他只能隐隐的听见蛮不讲理的蒋飞似乎和某个包厢里的客人发生了口角。 谁吃饭的时候突然被陌生人打搅都会不乐意的,何况这个蒋飞还一副泼皮老大的样子,估计不但不会表示歉意,还会去挑衅别人。 碰见胆小的只好忍气吞声,碰见同样大牌的,人家绝对会是较论几句的。 郑涵真担心蒋飞会不会狂性大发,累及无辜。 如此一想他就更加的替上官雯婧担心了。 果然,蒋飞等人很快就撞开了5号包厢的门,郑涵的心擂鼓一样咚咚直跳,他真怕蒋飞会扑过去对着上官雯婧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暴打。 那样的话,上官雯婧可就吃亏大了。 好在包厢里只有上官雯婧一个人,郑涵看见只有蒋飞一个人走进包厢,其他的人都留在包厢外面观望,不一会儿,郑涵如释重负的看见谢琪安带着阮成上來了。 看见谢琪安,郑涵恐慌的心才稍稍的安定下來。然后,他看见蒋飞搂着上官雯婧的肩膀从5号小包厢走出來,后面谢琪安阮成等人相随,可能是要换吃饭的地儿了。 确实,5号小包厢两个人吃饭是可以的,四个人就不像了。 郑涵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把谢琪安叫过來救场绝对是正确的。 首先,谢琪安是谢家豪的人,有足够的理由约见上官雯婧,然后呢,谢琪安是美女,蒋飞最喜欢的就是美女,是个看见美女就会魂飞天外的主儿,一见自己老婆约见的是这么样的一个大美女,高兴还來不及呢,哪里顾不上琢磨其他的? 可笑的无脑纨绔。 看见跟在蒋飞后面其余的人似乎都准备下去,郑涵舒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不管怎么说,上官雯婧这场饥荒应该总算是打过去了吧? 接下來,他只要设法人不知鬼不觉的溜进17号包厢就可以皆大欢喜了。 郑涵调换了一个角度,他想先观察一下蒋飞等人是不是全部都进了包厢?然后,跟着他的人是不是都离去了? 他有些蛋疼的看见蒋飞和谢琪安等人都缓缓地走进一个豪华大包。 就算是郑涵站在楼上,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那间大包厢红色的包厢数字:18。 瞬间,郑涵不由地心生踌躇,陈鹏告诉他,南言俊他们在二楼17号豪华大包,现在蒋飞等人却进了18号豪华包厢,自己到底要不要去17号?还是一走了之的干脆? 只要给陈鹏一个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然后乘电梯到一楼,貌似很轻松的就可以全身而退。 不知道为什么,郑涵还是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看蒋飞带來的那些人是不是已经全部下去了? 他相信那些人里面并沒有认识他的,但他还是有些心虚。 如果被这些人堵在一楼,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一看之下,郑涵顿时觉得自己瞳孔放大! 他不能置信的看见,蒋飞的两个手下竟然被两个黑衣人分别拿枪指着,正一步一步向后慢慢地退着。 二楼整个的包厢过道里,都是口呆目瞪的人。 郑涵倒吸了一口凉气,大脑有瞬间的短路。 这是什么一种状况? 也太狗血无厘头了吧? 蒋飞的手下突然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在云都?在山海云天?什么意思? 捉歼连带出凶杀來了? 郑涵竟然感到可笑。 但是,他根本就笑不出來。 因为他随即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可怕性,谢琪安现在也和蒋飞上官雯婧在一起。 很明显,这两个黑衣人是冲蒋飞來的。 谢琪安和阮成会不会也要被一锅焖了? 他只是想谢琪安过來给他救一下场的,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叫一个人去做这种事情会有可能导致她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也实在是太荒诞了吧? 郑涵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云都这块的水到底有多深? 怎么办? 报警? 等防暴警察集结赶到,估计这两个人已经干掉18号包厢里的人,拍拍手轻松的走掉了。 可是,这是两个手里持枪的杀手,郑涵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零零七,演不了从天而降降服匪徒的惊险大戏。 从郑涵站着的地方來说,倒正好可以來个凌空而降。 但是,现实生活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不切实际,最实际的事情就是,郑涵咬咬牙,突然从楼梯上冲了下來。 好吧,这一切几乎都是因他而起的,他就是拼了被打死也要阻挡住这两个黑衣人被蒋飞手下的人一步一步带进18号大包。 “啊!” 一个站着包厢门口的女服务员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极度的惊恐,就在郑涵“咚咚咚”的脚步声顺着楼梯跑下來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凄厉的尖叫了一声。 瞬间,所有的包厢门,豪华大包,情侣小包,只要是里面有人的,几乎是争先恐后的被打开。 顿时,过道里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 蒋飞带着的人,包厢服务员,都像沒头的苍蝇,抱头不顾一切的对着突然打开的门窜了进去。 谁都想第一时间找个可以躲避子弹的地方。 18号包厢里,张经理刚好殷殷勤勤的安顿好蒋飞等人,突然被外面传來的一声凄厉尖叫,吓得愣愣的对蒋飞等人瞪起了眼睛。 阮成的反应最敏捷,他立刻跳起來,眼疾手快的打开包厢门。 两个女服务员抱着头一起冲进來。 上官雯婧和谢琪安吓得面面相觑,齐齐的站起來。 蒋飞倒是个真英雄,他从敞开的大包门口看见是自己的人被人胁迫了,立马也跳起來冲到包厢门边。 看见蒋飞,那两个拿枪的人一起放开被胁迫的目标,一起就奔蒋飞过來了。 所有的人都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真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两个人并不想滥杀无辜。 也就蒋飞这么一个横惯了的人,眼睁睁看着两个持枪的人对着他过來了,仍旧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居然很豪气的嚷嚷道:“干啥?干啥?想杀人是不?还真拿着家伙?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沒有王法了……” 一个“了”字还沒有说完,一左一右冲着蒋飞过去的两个人也不说话,其中一个男人对着蒋飞的腿弯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脚,蒋飞顿时被踹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另外一个男人把手中的枪直直的抵在蒋飞的咽喉处,然后枪口太高,迫使蒋飞直愣愣的对着他瞪起眼睛。 被冰冷的枪口抵在咽喉上,蒋飞真的感到害怕了。 他慌忙可笑的举起双手,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别,好汉……有话好商量,好商量……好商……量,千万别……别别别走火啊!” 用枪口抵着他咽喉的男人一把揪住蒋飞胸口白色宽大t恤使劲一拎,蒋飞肥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终于有些双腿自打哆嗦了。 张经理虽然在山海云天几年了,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种情形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看见这两个黑衣人专门对着蒋飞,他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瞬间,他想报警又怕激怒这两个真正的凶神恶煞,真会开枪杀了蒋飞,想不管又是在山海云天,保证客人的安全是他的职责,他迅速的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静观其变见机行事的好。 千万不能伤及其他无辜。 这事已经够大了,自己一定得冷静。 阮成看着被胁迫的蒋飞,看着那两个虚张声势的黑衣人,看着他们手里的黑洞洞的枪,忽然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感情,蒋飞这个云都有名的玩家今天算是遇见了真正的玩家。 “走!” 揪住蒋飞的黑衣人低沉的喝了一声,上官雯婧惊恐的看着阮成谢琪安和张经理,不管怎么说,她是不希望自己老公被人干掉的。 但是,他们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上官雯婧呜咽了,蒋飞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要被人绑架吗? 虽然在此之前她对蒋飞还是满心的怨愤。 正如俗话所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上官雯婧看着被胁迫的蒋飞可怜巴巴的被拎出大包,突然不顾一切的哭叫道:“等一等……” 拎着蒋飞的黑衣人并沒有理会上官雯婧的哭叫,后面那个回过头來对着上官雯婧不耐烦的吼道:“退回去,沒你什么事情!” 上官雯婧哭叫道:“请你们放开我老公……要什么我们马上给,换我……换我吧……” 阮成赶紧拉住想往外冲的上官雯婧,低声说道:“不要激动,将少不会有危险!” 然后他又回头对准备掏手机报警的谢琪安和张经理说道:“稍安勿躁,将少可能是得罪人了……如果我沒有看错的话,他们拿的枪……应该是仿真玩具枪。” 上官雯婧的眼泪顿时就止住了,谢琪安也怀疑的对着阮成瞪大眼睛:不会吧,竟然会有这么儿戏的事情? 张经理如释重负,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能沒有事情当然是最好不过的,有人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骄狂将少,那感情好,自己乐得不管。 瞬间,张经理心里全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了。 将少他得罪不起,这个想教训将少的人他更得罪不起。 至于报警,那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做的事情,首先对于山海云天的影响就不好,现在只有这个楼层的少量几个包厢的客人受到惊吓,一旦报警,肯定就会把整个的山海云天搞炸了窝。 能保持动静最小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然后他回头盯了一眼那两个几乎吓傻了的女服务员:“乱窜什么呢?” 两个白了脸的小姑娘畏畏缩缩的,一句话也回答不出來。 蒋飞被黑衣人拉着跌跌撞撞的一直拖到4号小包厢前,大家才看见,几乎只有这个有人的包厢还无动于衷的关着门。 另外一个黑衣人礼貌的敲敲门,过了一会儿,包厢门才打开。 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米小姐正神色淡然的又坐回到沙发上。 然后,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被胁迫的蒋飞。 拿枪抵着蒋飞咽喉的黑衣人使劲的把蒋飞搡了一把,蒋飞便被搡的一头窜进4号小包厢,好容易才稳住肥大的身体。 敲门的黑衣人随即跟着进去,一把揪住蒋飞的衣襟,把枪抵着他的后脑勺呵斥道:“刚才你是怎么对米小姐喷粪的?自己舔回去!” 吓傻了的蒋飞真是连话都说不好了,现在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才是一个真正的狠角色了。 自己简直就是瞎了钛合金的狗眼。 蒋飞再浑也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事关性命,威风什么的实在是顾不上了,他倒是很干脆利落,双腿一软,噗通就跪在地上,对着米小姐连连的作揖求饶道:“姑奶奶,我刚才有眼无珠瞎了狗眼,我骂我自己,我骂我自己……我自己是搔货!” 米小姐仍旧冷冷的看着蒋飞,黑衣人冷笑道:“沒有诚意,扇自己耳光!” 蒋飞真急了,自己都跪地求饶了,还不行吗?但是他觉得后脑勺的枪口又抵紧了一下,只得赶紧的继续哀求道:“我该死,我不该乱喷粪,我舔回,请米小姐饶了我……” 一边说,一边真开始扇自己嘴巴子。 黑衣人踢了蒋飞一脚,吼道:“用力点,沒有诚意!你哪里配是搔货?一头猪!” 蒋飞肥大的身体被踢的一个趔趄,差点沒有趴下,眼泪都快下來了,只得使劲的打座机耳光,整个的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黑衣人冷笑道:“下次还敢不敢张狂了?” 蒋飞一边打着自己的耳光一边呜咽道:“好汉饶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我就是猪,猪,猪……我有眼无珠,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 米小姐轻蔑的笑了一下:“说的好听,再也不敢了?云都谁不知道你将少的张狂,你听好了,这事和山海云天一毛钱关系沒有,是你自己嘴巴子不积德,胡乱喷粪,今天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叫你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要是敢找山海云天什么麻烦,就不是今天这么便宜你了!” 然后米小姐站起來,对两个黑衣人说道:“行了,我们走吧。” 两个黑衣人立刻恭恭敬敬的答道:“是!” 然后一起放开蒋飞,一前一后陪着施施然的米小姐走出4号包厢。 他们举着手里的枪,一直陪着米小姐走进电梯,就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刹那,他们突然把手里的所谓手枪一起扔在包厢过道里。 4号小包厢里,蒋飞早就吓得瘫倒在地上,上官雯婧见黑衣人陪着一个高贵冷淡的女人走进电梯,并且扔掉手里的枪,赶紧奔跑出來,她并不真的相信他们手里的枪是假的,她觉得蒋飞一定是被他们杀掉了。 因为已经听不见蒋飞的哀求和响亮的嘴巴子声了。 “要不要报警?” 阮成看着张经理。 随即就掏出手机。 谢琪安已经冲出大包间,径直跑到被黑衣人丢掉的手枪旁边查看。 她和上官雯婧一样,有些不相信那黑洞洞的两把枪真的是仿真玩具枪。 张经理赶紧阻拦道:“不要,不需要,先生,请不要报警。” “为什么?就那么眼睁睁的放他们走了?” 阮成觉得,就算是那两个人拿着的是仿真玩具枪,也是犯罪。 毕竟被挟持的人不辨真假,被吓得够呛。 就算是开玩笑,这玩笑也开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已经构成危害公共安全和公民人身安全罪了。 张经理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低声说道:“将少沒事就行了,先生,你不知道,你们來迟一步,沒有听见将少是怎么出口伤人的,这是他们私人恩怨,怨不得别人拿着枪指着他脑袋,沒有被暴打已经是别人手下留情了。” 阮成不禁笑了一下,把电话重新塞到兜里。 他当然听得懂张经理的话外音。 一是这个蒋飞实在是太嚣张骄狂了,怨不得有人会修理他。二是,酒店肯定是情愿选择息事宁人的。 既然山海云天的经理不愿意张扬,他也犯不着多事。 反正这胁迫与被胁迫的人和他都沒有任何的关系。 而且,那两个黑衣人已经陪着那个看起來非常高傲的女人离开了,就算是现在报警,估计等警察來了,也弄不出什么名堂了。 只能叫更多的人看见蒋飞的出乖露丑。 …… 4号包厢里,上官雯婧扑到蒋飞身上,一下子抱紧蒋飞,一边大声哭叫道:“老公,你怎么样啊?他们有沒有伤到你?我们赶紧报警,快报警!” “别……” 蒋飞有气沒力的摆摆手,两边脸颊通红,额头上全是汗珠。 上官雯婧赶紧拽出一些餐巾纸替他抹抹额头上的汗。 很多人都一起围拢了出來,整个二楼包厢过道上,都是面面相觑服务员和客人。 张经理赶紧跑出來:“一场虚惊,一场虚惊啊,假的,假的,枪是假的,大家不要惊慌,可能是将少和那位米小姐私人恩怨,所以米小姐就让自己的保镖涮了将少一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大家安心,安心哈!”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起來。 蒋飞的那帮子弟兄,特别是小六等人顿时满脸羞愧,一起奔4号包厢去查看蒋飞怎么样了? 刚才已经下楼的一些蒋飞带來的人闻讯也都咚咚咚的在往这里跑。 有些消息灵通的顾客也楼上楼下的跑过來看热闹。 还有山海云天自己的保安也跑來一些查看。 4号小包厢前面顿时就拥满了人。 …… 就在谢琪安弯腰去捡起一把手枪的时候,另一把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捡了起來。 谢琪安抬起头,顿时对上南言俊略带讥讽的眼睛。 谢琪安和南言俊一人手里抓住一把枪,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说不出的怪异。 谢琪安的怪异是想不到南言俊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几乎还先比他抓起一把枪。 南言俊的怪异当然也是他突然看见谢琪安,还有跟着张经理一起走出大包的阮成。 正常情况下,他总是觉得和谢琪安一起出现在社交场合的应该是谢家豪才对。 但是,今天陪谢琪安的竟然还是这个谢家豪的保镖。 最想死的还是徐晓曼,当她和很多刚才一拥而进的人不约而同挤到包厢门口查看时,竟然迎头就看着见正和南言俊几乎是一起弯腰捡起仿真玩具手枪的谢琪安。 徐晓曼立刻扬眉凝睇,大惊小怪的叫道:“天哪,琪琪,你怎么也在这里的?怎么回事?” 特别是这场景看在人眼里也太狗血无厘头了吧? 比如说,如果这两把枪不是仿真玩具枪的话,说不定他们是不是会弄出点擦出火花的事情來? 两个人冤家对头不约而同的捡起两把枪?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谢琪安差点沒有掉了刚抓在手里的沉甸甸的玩具枪。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狗血的不仅仅是那些肥皂剧,还有实实在在的现实生活。 “呃……南总?曼曼?陈鹏?你们……” 谢琪安觉得出口困难,手里可笑的捏着那把仿真玩具枪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哈哈哈,真搞笑,刚才那位米小姐真是太有幽默感了,大天白日的,竟然叫人拿着玩具枪忽悠人,给我看看,这枪能不能打的死麻雀儿?” 张经理忽然哈哈大笑道,挤过众人,走过來从谢琪安的手上拿过那把漆黑的玩具枪,然后很夸张的高高举给众人看。 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叫所有的客人安心。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已经非常不爽 大家都看看,这不过是他们那些有钱人闲的蛋疼,搞的一场玩笑。 然后你们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大惊小怪惊慌失措了,根本就沒有什么血腥暴力事件。 在大家的惊叹声中,接着,张经理赶紧的就要拿着那把差点沒有把蒋飞吓死的玩具枪挤进4号小包厢,送给蒋飞看。 乱哄哄的二楼包厢楼层过道上,一丝说不清什么样的表情掠过南言俊的脸庞。 他对转身欲走的张经理叫道:“等一下!”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张经理急着去安抚蒋飞,有些不情愿的站住。 南言俊笑了:“把这把也一起拿去吧。” 张经理顿时明白这位客人并沒有其他意思,赶紧伸手去接南言俊主动递过來的玩具枪,嘴里连连的说道:“是是是,是应该把这两把玩具枪都送给将少……” 听见有人发出讥讽的轻笑,张经理顿时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似乎有些不妥当,赶紧煞住话头,神色不觉有些尴尬。 他这句话以后要是叫人嘚瑟给蒋飞了,又是一场难打的饥荒。 蒋飞那性格,在云都谁不知道?二愣子脾气,睚眦必报。 南言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沒有那个意思,是你不应该先拿掉女士手里的武器……” 张经理自我解嘲似的做出恍然大悟神情,赶紧对着南言俊点头哈腰道:“哦哦哦,对对对,谢谢先生您的提醒……沒有那位先生会拿着一把枪面对一个漂亮女士的,即使那是一把玩具枪,我的错,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哈!” 张经理对着谢琪安滑稽的鞠了一躬,围观的人都发出如释重负般的善意的笑声。 张经理才趁机笑呵呵的拿着那两把玩具枪往4号小包厢密密麻麻的人堆里挤去。 心里很是对南言俊充满了感激。 至少以后蒋飞真的非要和他较论起來,他也可以用这个理由去搪塞。 山海云天倒是真不怕米小姐那么一个女阎王,蒋飞这个家门口的小鬼才是真正的难消停。 南言俊看定谢琪安,神色不明的微笑道:“这么巧?” 徐晓曼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拖住谢琪安的手臂嚷嚷道:“哎呀妈呀,琪琪,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呼小叫的?是你约的客户吃饭啊?这是被打劫了吗?” 跟着徐晓曼后面的陈鹏觉得自己眼镜都要跌下來了,这位刚才还在故作矜持的徐小姐原來也是这么八的啊?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曼曼,你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行吧,沒什么,一点误会,是的,我约了朋友在这里吃饭的……沒有人打劫,你看到的,将公子和人闹了一点误会而已……” 南言俊几乎是柔情的低下眼睛看着谢琪安,用一种让谢琪安听着感觉头皮发麻的腻歪的声音说道:“我们真是有缘啊,无论在那个场合都可以來个不期而遇,琪琪,你说呢?” 瞬间,不仅仅是徐晓曼觉得快汗死了,谢琪安心里的那种羞愤更加无与伦比,这个卑劣的男人,做出这种腔调,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竟然不肯放过每一次的给她打脸的机会,他以为他是男人就沾沾自得吗?就好像他占了她的便宜完全可以到处炫耀一般吗?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怎么那么贱呢?真是瞎了她24kd钛合金狗眼啊! “是的呢,南总,我也这么想的,我们真是有缘啊,怎么?今天连陈鹏也來了,是不是南总已经签了一生爱?现在正在喝庆功酒呢?” 谢琪安看定南言俊的一张俊脸,不急不缓的说道。 陈鹏赶紧过來,对谢琪安说道:“这么巧?谢小姐,您也在这里吃饭啊?” 谢琪安含笑看着陈鹏,不依不饶的问道:“是不是?陈经理?” 陈鹏尴尬的看看南言俊和徐晓曼,嗫嚅道:“沒……这个……” 徐晓曼看着谢琪安,有些不安的说道:“琪琪,我们今天不谈这个好么?你不去看看你朋友……他们怎么样了?” 她对着乱哄哄的4号小包厢示意了一下。 谢琪安淡定的笑道:“要谈,为什么不谈?正好遇见了,提前说一声吧,陈经理,麻烦你那天约个正式的时间,如果南总沒有能力签下一生爱,谢氏集团已经等待很久了。” 陈鹏有些惶惑的站在那里,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南言俊的嘴角掠过一丝抽搐,徐晓曼看的心惊肉跳。 沒有人知道谢琪安脸上淡定的微笑几乎是承接着千钧的压力。 她是瞬间在心里先把自己咔咔大卸八块然后又迅速组装好才说出这种气势强大的话來的。 她不知道自己自作主张的说出这番话,朱颜会不会愿意替她收场? 南言俊是不是已经在心里对她发出轻蔑的冷笑? 果然,南言俊点点头,嘴角似有一抹讥笑:“让陈鹏约个正式的时间我们协商一下是肯定,然后,琪琪,我们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律师另外和你约个时间的。” 徐晓曼真是想死了,谢琪安你个该死的,都说了叫你现在不要谈这个,你非要把人往白眉赤眼里逼吗? 谢琪安做出很是惊讶的样子看着南言俊:“哦?我和南总您还有什么私人的事情需要见您的律师?” 然后她讥讽的笑道,“南总您是不是有些搞错了?不就是我擅自离开南氏传媒吗?我想我并沒有给您和您的公司带來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损失吧?您也用得着这么死死揪住不放的吧?” 当着整个包厢乱哄哄的人,谢琪安觉得说出这话很是解气。 虽然蒋飞的一大帮子手下,包括张经理正忙着去4号包厢讨好卖乖放马后炮,还是有一些好事之徒看出了这几个俊男靓女之间的弓拔弩张,都满脸好奇的在进行围观。 “是么?” 一丝冷厉的笑掠过南言俊好看的嘴角,谢琪安觉得自己成功的让这个人恼羞成怒了,不觉有些心虚的后退一步。 “我今天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不错,你擅自离开并沒有那么重要,但是你做的事情已经惹到了我,这很重要!” 一字一句的话语里跳动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突然,南言俊上前一步,谢琪安的小脸瞬间就白了。 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这个男人的特殊嗜好:发怒的时候,会死命的揪住她的头发撕扯。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她被一个男人揪住头发撕扯,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是一种痛苦和难堪。 徐晓曼的心顿时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这位南总是想揪住谢琪安的头发摔打?还是想不顾一切的当众掠吻。 不论如何,这两种情况都很吓人。 都足以让谢琪安蒙羞。 瞬间,徐晓曼简直有种想出手的感觉,这位南总莫不是真的疯了? 他妈的,这山海云天的包厢有鬼不成?來到这里吃饭的人都变成了疯子? 该死的,这个男人好像一直就把谢琪安当做他的什么私人物品,傻傻分不清,谢琪安似乎很轻易的就会勾动起他莫名其妙的的邪火。就算是谢琪安曾经是南氏传媒的员工,但是,她现在已经主动离职了好吧? 徐晓曼瞧着真是难受! 就在徐晓曼紧张的手指抽筋的当儿,忽然,有个男人一把拖开眼看就要落入南言俊手掌里的谢琪安,很淡定的说道:“南总,有话可以好好说的嘛。” “郑涵?” 陈鹏脱口而出。 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很及时上前给谢琪安挡了一下南言俊怒火的人竟然不是阮成,而是郑涵。 就在刚才的惊恐万状之中,谁都沒有注意刚才从三楼到底跑下个什么人來? 有人觉得好像是个喝醉酒的客人,有人觉得可能是个急着取什么东西,冒冒失失的服务员。 那个女服务员的一声尖叫之中,顿时引发了一片混乱,郑涵看见那两个持枪的黑衣人丢下已经被挟持的蒋飞的两个手下,径直冲到18号大包厢里,单单揪出了蒋飞,才暗暗的有些定心。 最起码可以看得见,这两个人暂时并不想伤及其他无辜。 否则就不会单单的只揪出蒋飞一个人。 他也实在是本能的惧怕自己被蒋飞看见了,日后会缠扯不清,现在既然看见18号大包厢里其他人沒有什么事情,干脆趁着一片混乱,也趁势躲进一个挤进很多人的包厢里。 这些挤进來的人里大部分都是蒋飞那些本來准备下楼的手下,还有几个凌乱的服务员,大家都怕那两个暴徒突然发飙,自己脑袋被爆,见自己身边突然有门打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争先恐后的一起窜进去。 好在豪华大包都是空间很大的,大家一拥而进之后,才惊魂未定的发现外面并沒有传來什么可怕的枪声。 接着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吆喝声,然后噗通一声,男人显然吃了亏。 吃了亏的男人可能不敢再横了,接着大家便听见那个男人开始哀求,一个女人也跟着哀求,并且很感动人的愿意自己去换那个是她老公的男人…… 这些屏息静声惊恐万分的人才感到不那么可怕了。 但是,他们还是不敢伸头出去看,谁都怕万一惹火烧身就不划算了。 蒋飞的那些手下人也都是同样明明白白的听在耳朵里,他们却都是在面面相觑。 虽说蒋飞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不错,但是城管毕竟不是警察,他们也就是维护城市某种次序的,比如说强行拆迁或者赶赶街道边广场上乱摆摊影响市容的小商贩什么的。 这些人很多都是和临时工差不多的游手好闲之徒,属于雇用,和拿着真枪的匪徒搏斗?说句老实话,他们实在是差远了。 最重要的,这些人心里也清楚,蒋飞是自作孽,如果是什么正经事就算了,死了也是个烈士,尼玛,他那些破事,指不定得罪的是什么人,要他们去做炮灰,谁也不情愿啊! 好在法不责众,既然小六等人都不敢做声,他们更是乐得躲紧些。 虽然,上官雯婧的哭叫很让他们觉得揪心,还是沒有一个人敢主动出头。 果然,他们从还來不及关的包厢门看见蒋飞像死猪一样被两个黑衣人给揪到4号小包厢去了,顿时这些人就更加的明白是蒋飞刚才新鲜出炉现拉的仇恨啊。 就是那个看起來装作冷艳高贵的女人。 想起张经理再三再四的阻拦,尼玛这位横惯了的将少何尝放在眼里? 想不到立马现世报。 真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啊! 郑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这间大包厢本來正在吃饭的几个客人里面,有一个人看见他竟然和很多人一起冲进來,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个人就是一直在给蒋飞通风报信的那位南方花卉培植基地的总经理黄天。 他沒有想到蒋飞咋咋呼呼找了半天的郑涵竟然因为外面的一声惊叫一头扎进他的包厢里? 是不是蒋飞把他的老婆给干掉了? 黄天当然不会去关心蒋飞会不会把自己老婆给杀掉?他在暗暗庆幸这间包厢里不久前有一个人非常及时的离开了。 虽然,那个人不是因为郑涵才先行离去的。 那个人是因为先郑涵一步进來的陈鹏等人。 郑涵在稍微的定神之后,突然也看见了黄天。 瞬间,他立刻想起那天在蒋飞婚宴上故意出语让大家误会谢琪安的这个死胖子。 而且,那天南言俊就是利用了他的污蔑才让谢琪安当时的情境更加的雪上加霜的。 后來郑涵还在想,亏谢琪安好大的定力。 居然非常淡定的接过了这两个男人一明一暗的阴谋和阳谋。 虽然想起來,谢琪安有拉着他做垫背的嫌疑。 但是,他却仍然是对谢琪安怨恨不起來。 郑涵有时候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明明的,他一直在想着应该离谢琪安远些,或者说,他应该对谢琪安敬而远之些才好的。 但是,谢琪安只要对他稍微的展示一下她那种无辜单纯的笑,他立刻就会像原谅自己最息息相关的朋友一样,沒有任何理由的继续接纳她。 郑涵一直觉得,谢琪安从來就不对他掩饰她和南言俊的关系,也不去谋算别人的什么感情,也许正是以为这一点,郑涵更愿意去为她做些什么。 就像今天,自己一个电话,谢琪安就毫不犹豫的赶到山海云天一样。 她也是相信他,就像他内心深处一直相信她一样。 并不能因为表面的某种不谐因素而真正的能破坏掉他们之间那种不知不觉建立起來的友情和默契。 现在,郑涵突然在豪华大包里看见黄天倒沒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 然后,他的心里陡然又有了一种苦笑:这些人为什么总是会莫名其妙的遇在一起? 想來像黄天这种经理称谓的人在山海云天的豪华包厢进餐也属正常,只是今天巧不巧的,今天的这个楼层其他包厢里,谢琪安,南言俊,徐晓曼…… 特别是自己,竟然和很多惊慌失措的人一起,莫名其妙的直接撞到了黄天面前。 想起來真是有些荒唐。 郑涵沒有准备和黄天说话。 本來就并不怎么熟悉,蒋飞婚礼上的唇枪舌剑郑涵并沒有参与,一直是个旁听者。而且,他对这个人实在是沒有好感,郑涵想着等外面消停了,自己第一个赶紧出去得了。 黄天一双眼睛盯着郑涵,大脑却在迅速的转动,虽然外面的情形听起來很是紧张,不过那个将少的死活他其实并不怎么真正的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摆平这个已经有可能会威胁到了他某种利益的郑涵。 不过,脸上总是挂着弥勒佛一样笑容的黄天可不是蒋飞那种有什么恩怨都摆在桌面子上较论的英雄好汉,他更喜欢來阴一些的。 顿时,他就在脸上摆出一副努力想了很久的样子指着郑涵咋呼道:“你……你?这位不是那个谢小姐的男朋友吗?哎呦喂,怎么啦?外面发生什么恐怖事件了?” 他一边说一边也赶紧的起身,走到乱哄哄的包厢门口。 郑涵只得勉为其难的对着黄天笑了一下:“谁知道,好像是有人持枪抢劫……” 他一边说,一边趁势也挤到门口。 郑涵本能的觉得这个包厢对于他來说,也是个是非之地,还是赶紧出去的好。 立刻有人嘀咕道:“不是……是将少得罪人了……” 黄天更加的咋呼了:“啊?将少得罪人?云都还有敢和将少叫板的?我看看,我看看,我去看看……” 他嘴里这样咋呼着,也只敢把自己肥大的脑袋伸出门边上,很快,大家都看见,那两个黑衣人陪着一个女人抛下被打脸的蒋飞扬长而去。 黄天倒是真心希望蒋飞能现在就看见郑涵这会就在这个楼层里,无奈蒋飞已经被人家修理的惨了,肯定是无暇顾及其他了。 最让黄胖子觉得痛苦憋气的是,他还沒办法去暗示蒋飞的这些手下人:和他们这些人挤在一起的这个小年轻,正是他们主子要找的“歼夫”。 比如,这些人真应该现在抓住郑涵暴打一顿,他再來个假惺惺的侠义相救。 郑涵哪里知道黄天的小心思,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包厢过道上接下來发生的事情给吸引过去了。 谢琪安果然不出所料的又遭遇了南言俊! 瞬间,郑涵就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当南言俊对着谢琪安上前一步的时候,郑涵真是想也沒有想的就一下子冲了出去。 徐晓曼看见南言俊的牙板骨似乎都在动了。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郑涵,眼神里的阴骘似乎能杀得死人。 “又是你?请你让开,我和这个女人的纠葛沒有你什么事儿!” 冰冷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轻蔑,瞬间就再次证实了郑涵心中对这位南总的认知。 他果然是和谢家豪一样,从來就沒有真正的正眼看过自己。 如此一想,郑涵倒也觉得释然了。 正好用不着左右为难了。 他对着南言俊点点头:“南总,用不着您郑重其事的提醒,我当然知道,但是,琪安是我朋友,我只是觉得你们有话完全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嘛,火气太大的男人容易让女孩子觉得不安,南总,您说呢?” 郑涵末了的语气已经无不讥诮。 南言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真想一脚把这个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谢琪安身边的小子给踢出去。 他完全比那个一直跟在谢琪安身后的谢家豪的那个保镖讨厌多了。 他真是不喜欢谢琪安看着这小子的眼神,那是让他非常嫉妒的。 偏偏,他又不能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去表达他心中某种真正的情绪。 这让南言俊觉得愤怒和抓狂。 “小子,我用不着你來教训!” 一股子无可忍耐的邪火跳跃在南言俊眼睛里。 郑涵有些不寒而栗。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真是流年不利,为什么老是搅和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吗? 刚才得罪了云都有名的太岁蒋飞,追杀未了,现在又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南言俊,我警告你,我们之间的事情和郑涵沒有关系,和其他人也沒有关系,你用不着拿这种眼神盯着人!” 南言俊一副想干架的架势让谢琪安很愤怒,她使劲的把郑涵拖到章节身后,对着南言俊冷冷的说道。 瞬间,南言俊竟然笑了,然后他对谢琪安点点头:“很好,琪琪,你放心,我沒有那么小人,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想我沒有高攀吧?” 谢琪安鄙夷的说道:“那是,你南总怎么会高攀我们?只有我们这些人高攀不起你的,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缠扯不清。” 南言俊忽然哈哈大笑道:“大家听听,琪琪的话是不是很可笑?晓曼,陈鹏,你们说说,我和你们不是朋友吗?你们和琪琪不是朋友吗?还有郑涵,我想我们也算得上是面善之交了吧?” 陈鹏的大脑一片乱哄哄的,郑涵难道是专门陪着谢琪安來和南言俊叫板來的? 郑涵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前的某种商量难道是郑涵蓄意要报复他? 因为他曾经未加考虑的让郑涵陷于那样的一种尴尬之中,现在郑涵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这场乱纷纷里,最苦逼的可能就是徐晓曼了。 这种情形要是搁在其他场合,哪里要谢琪安开口,她一个人就能搞掂向谢琪安发飙的人。 或者说那要她老总南言俊亲自开金口?她就噼里啪啦把对方秒杀了。 可是,偏偏这两个人:南言俊和谢琪安遇在一起,她如此强势话痨的一个徐晓曼只有攥紧两只小拳头围观的份。 特么老天爷你能再狗血无厘头些么? 南言俊的问话只能让她像陈鹏那样,也在脸上露出一抹非常无辜的苦笑。 然后,南言俊眼睛盯着谢琪安,邪魅的冷笑道:“琪琪,只要你现在回到南氏传媒,我保证,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去计较。” 瞬间,谢琪安的胸口因为气愤,几乎可以看得见起伏。 “南总,我想你是搞错了,首先,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恩怨,然后,我实在是不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请你说话之前要想好,至于你要不要和我计较,那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法干涉,行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否则,我只有更加的鄙视你!” 谢琪安说完,头也不回的对阮成说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将公子吧。” 然后,她困难的对郑涵笑了一下:“郑涵,谢谢你,你……怎么还在这里的呢?” 郑涵无可奈何的看着谢琪安:“对不起,琪安,我沒有想到会这样……” 谁都沒有看见,一种危险的气息正在南言俊深邃的眼眸里酝酿。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冷冷的盯着已经转身走向4号小包厢门口的谢琪安。 该死的! 南言俊在心里狠狠地诅咒道。 他觉得他再也不能忍受了。 …… 看着南言俊等人重新返回包厢,陈鹏留在最后。 因为他看见郑涵给自己递了一个眼色。 虽然,他觉得自己不赶紧进去一定会让南言俊感到不快的,但是,他更关心郑涵想对他说什么。 他也奇怪郑涵之前说要來参加南言俊的饭局,为什么又和谢琪安一起出现,闹了这么一出。 4号小包厢里,谢琪安带來的那根跟班正一副事不关己的闲适模样站在人墙外面,谢琪安则真的挤了进去,不过,大家听到的全是那位张经理的充满了讨好卖乖的劝慰声。 蒋飞显然是被吓傻了,外面争吵了这么一大会儿的功夫,他还两只眼睛发直的坐在沙发上沒有把气给喘过來。 南言俊坐回到餐桌边自己的位置上,他看见所有的人都用一种非常奇怪的非常忐忑的眼神看着他。 这让他觉得很恼火。 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从杨一恒和吴迪等人的眼神里看出了奇怪,从徐晓曼的眼神里看出了忐忑。 不错,此时此刻,他确实不能控制自己心中非常沉重的一股子戾气。 南言俊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爆炸或者干脆是崩溃的边缘。 他完全沒有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沉浸在某种极度的不爽之中。 是的,极度的不爽! 这位南*oss几乎忘了他今天晚上约这些人來山海云天参加这场饭局的初衷。 约这些高参谈谈关于如何挫败谢家豪? 如何名正言顺的从谢家豪手里拿回那份对南氏传媒的收购极其不利的资料?或者能巧妙的撇开那个对于南氏传媒來说,极其不利的问題因素。 然后,再顺带的惩罚一下某个人。 但是,当他的两个保镖听见外面一声惊叫,难得利落的一跃而起,急促打开大包的门,让他看见那些惊慌失措抱头窜进來的人,他就已经非常的不爽了。 炒蛋的,沒事开什么包厢门啊? 不知道他正在和他们开始一场非常严肃的话題吗? 山海云天这种地方,免不了会有鱼龙混杂酗酒闹事的,发生点惊叫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嘛? 慌什么啊慌? 稍倾之后,他竟然看见是米小姐趾高气扬的带着两个黑衣人离去。 这个女人的突然现身让南言俊有瞬间的错愕。 是的,是错愕,千真万确! 一种谁都不能领会的抓狂陡然贯穿打散了南言俊的思维,让他心头的恼火更炙。 如果不是他的保镖多事打开包厢门,他最起码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当他下意识的冲出门去查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时,迎头看见的竟然是他更加料想不到的谢琪安。 接着他毫无悬念的就受到谢琪安和郑涵的红果果的挑衅,那种莫名的烦躁和恼火已经让他无法自制。 他简直有种想毁灭掉什么的感觉。 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几乎难看到叫人望而生畏。 鬼知道这位南*oss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的,南言俊确确实实的是在想着什么。 他在想上一次和那位米小姐谈话的地方。 s市那个灯光暧昧的酒吧。 这个不老妖孽一样的老女人对他所说的话。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章 冒险一试 那天晚上,就在米小姐离开以后,他就莫名其妙的的邂逅了谢琪安,仿佛冥冥之中老天已经安排好的一幕狗血剧情。 一切就是那么巧,那么的不可思议。 南言俊自己心里最明白,当时,与其说谢琪安成功的you惑了他,不如说是他自己某种惊讶与好奇心,或者说是其他的一些什么隐秘的念头让他站起來,伸手揽住了谢琪安的小蛮腰。 …… 米小姐一定不知道他现在也在山海云天的,也在这家酒店的包厢楼层,否则她肯定会过來和他打个“招呼”的。 说起來,他们真是“好久”都沒有见了。 杨一恒和吴迪都沒有做声。 有些话,如果这位南总自己不说,他们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不能去说破的。 如果他们沒有猜错的话,刚才施施然离去的那个米小姐,正在南言俊的未婚妻米雪儿的姑妈,米氏集团第一女继承人米金莱。 想不到这个上流社会有名的辣手摧草独裁女人竟然也会出现在云都。 出现在这家酒店包厢楼层里? 而且还引发那么大的骚乱和惊恐。 这个女人的名字貌似沒有她本人那么高贵冷艳妖娆风情,不过很吉利,由此也看得出米氏老创始人对她的宝贝。 在米氏家族,女孩子好像一直比男孩子金贵。 因为他们总是人财两旺,好像四辈人只有米金莱和米雪儿两个女孩子。 所以米氏的女孩子倒成了真正的凤凰蛋。 而且众所周知,米氏的女孩子都特别的聪慧强势,像这位米氏的第二代凤凰蛋米金莱,还是上流社会圈子里非常有名的毒辣女王范儿。 在米金莱身处的那个圈子里,很少有人不知道,米氏这个女人是个著名的np,抱定了终身不嫁的。 米金莱看起來似乎只有三十多岁,其实不然。 很多人都知道她作为米氏家族财团执行人之一已经很久了。 米金莱浑身上下可以说全是用金钱锻造出來的容颜如昔风情依旧。 就是说,这个女人看起來最起码比她实际的年龄可能要年轻二十岁。 有时候,财富完全可以把女人脸上的时间给凝固住,让人领略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逆生长。 米金莱很少参加所谓的上流社会名媛社交活动,行踪也一直很诡秘,今天这么多人能在山海云天遇见她,一睹芳容,真可谓是传说中的“猿粪”。 他们觉得南言俊之所以脸色这么难看,并不是单单因为受到南氏传媒跳槽到谢氏集团的那个漂亮小女人的挑衅,而是这位南总因为蒋飞的被耍弄,有种无法言说的隐秘的兔死狐悲情绪。 虽然这只是他们凭着感觉的私心猜度。 这种感觉是南言俊在看见米金莱带着两个保镖旁若无人款款离去的时候,突然黯淡了的脸色告诉他们的。 可以说南言俊这种变脸变色,杨一恒和吴迪作为跟随他多几年的高参,几乎从來就不曾见过。 杨一恒和吴迪默默地想,不知道刚才被米金莱收拾的人到底触犯了她什么忌讳?让她如此动怒。 不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沒有叫人真的爆了那小子的脑袋,或者残了他,也真是手下留情的了。 从米金莱的脾气看來,估计南言俊几乎是出于纯粹商业联姻的那个米氏第三代骄女米雪儿也非“等闲之辈”了。 何况,这个米雪儿几乎从小到大都在国外生活的,受到的是西式教育。哪怕是传闻婚期将近了也沒有任何人真正的一睹这位南氏传媒未來老板娘的真容。 南言俊的焦躁让这个饭局开始变得沉闷,谁都沒敢提及这位南总有沒有什么要对他们说的? 甚至,连多嘴多舌的徐晓曼都沒有敢问问要不要等一下一直拖延在外面很有一会儿的陈鹏。 及至陈鹏进來,看见一桌子都在安静的低头进餐,他赶紧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一餐饭在沉默中匆匆的结束,竟然是名符其实的聚餐。 面色始终不虞的南言俊几乎沒有吃什么,他让徐晓曼和吴迪继续陪杨一恒喝酒,称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就先行离去了。 临走的时候,南言俊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又向杨一恒索要回了谢琪安的那份人事档案。 徐晓曼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理会他的那两个摆设似的活宝保镖,就自顾离去。 南言俊离开以后,徐晓曼借口上洗手间,赶紧溜了出來,她看见谢琪安郑涵还有那个差点被米小姐的手下人吓死了的城建局局长公子蒋飞等人早就全部离开了。 徐晓曼暗暗懊丧,还沒有來得及和谢琪安说几句话呢。 她躲进洗手间慌忙拿出手机就开始急急的给谢琪安发消息。 从山海云天回來,谢琪安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间的窗户旁边。 从她的窗户斜着看过去,南言俊那幢大铁门里种着嫩绿可爱绒绒草坪的院落可以看得见很大一部分。 这几乎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已经悄悄地站在自己的窗户后面看着南言俊很多次的进进出出了。 甚至,南言俊那天穿什么衣服?心情如何?脸色如何?她都了然于胸。 虽然很无聊,她还是喜欢这样远远地偷偷地去窥视着他。 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有那么一种小心思,好像每天看他一眼,他就一直和她息息相关似的。 让谢琪安有种小邪恶窃喜的是,她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位南*oss似乎从來沒有带过一个女人去他那里。 除了看见南言俊那个高级助理來过一次。 那个高级助理可能是经常來的,不过,谢琪安只是看过他一次。 最可能会出其不意出现的安雅始终沒有见过。 谢琪安不得不承认,她之所以不停的不由自主的观察着南言俊的住宅,很多的成分竟然就是想看看安雅会不会在那里进出? 这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古怪念头。 谢琪安简直不明白自己想求证什么? 安雅去不去南言俊哪里,其实关她什么鸟事呢? 当然,现在的谢琪安兴致勃勃的站在窗户后面偷窥人家并不是她的某种邪恶小癖好又发作了,而是因为徐晓曼刚才发过來的短信。 果然,沒有多久,她就看见南言俊的车驰进了小区,径直开进他自己的地下室车库。 她看着南言俊从车库出來,打开那两扇大铁门,然后又“哐啷”一声掼上,好像是气冲冲的走进去,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來的快意。 不得不说,有时候惹有些人生气神马的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谢琪安觉得南言俊的怒气冲冲一定又是因为受到了她的挑衅的缘故。 刚才,徐晓曼发过來的短信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南言俊真的准备翻脸了。 谢琪安很是不以为然回复过去:随便他。 徐晓曼的信息又來了,警告她:别忘了,你的身份证学历什么的人事档案还在南氏传媒。知道我们为什么也在山海云天吗?就是南言俊在宴请总部來的顾问律师。 谢琪安鄙视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管我鸟事。 徐晓曼急了:别说那沒用的,你得为我想想,你拍屁股走人,我还要在南氏混呢。 谢琪安:那……你说怎么办吧? 徐晓曼:想办法从南言俊手里拿回你的那份破人事档案。 谢琪安毫不客气的回复道:你现在急了,早干嘛去了,档案不是你亲自送到云都來的吗?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从他那里拿回那份破档案!要拿你自己不知道拿啊,干嘛老是纠缠我? 徐晓曼似乎急了:都说了,别说那沒用的了,我现在后悔來得及吗?我敢拿我还要不要在南氏混了?再说我死给你看! 谢琪安赌气:行行行,你说吧,有什么办法? 徐晓曼短信回复的飞快:只有一个办法,你设法从朱颜那里拿到那份一生爱的材料,去和南言俊做一笔交易,换回你自己的人事档案。 谢琪安觉得徐晓曼的潜台词更是:你拿自己的身体去和南言俊做一笔交易吧,换回你自己攥在他手里的把柄。 所以她立刻断然否决的回过去:曼曼,你是痴人说梦,我做不到! 徐晓曼更加的气急败坏了:行,那我们就等着一起死吧。 谢琪安:…… 稍倾,徐晓曼消息又來了:当然,琪琪,你只要能叫南言俊放过你,不牵连我,一生爱的那份材料对于我來说,真是很无所谓,我不喜欢云都,我只想回到s市去,ok。 谢琪安“呼”的往床上扔掉了自己的手机。 ok你妹啊! 这个自私冷血的女人,南言俊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身边养了一个内歼猛禽吗? 她竟然沒办法去控制自己要这样想。 一个是南言俊,自己的冤家对头;一个是徐晓曼,自己的死党发小。 然后,她还是抓起手机怒气冲冲回过去一条信息去:我有什么办法? 徐晓曼:你不知道想啊?顺便告诉你,你那份档案南言俊又给拿回去了,我看见他刚才临走时专门和杨一恒要的,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他那脸色我就怕,谁要你沒事老招惹他的? 两个人短信吵了二十分钟。 谢琪安不知道徐晓曼在山海云天一个单独的豪华洗手间里差点沒有笑死。 她知道谢琪安一定又被自己给搞晕了。 她掐谢琪安的七寸从來都是妥妥的,一捏就准。 谢琪安和以往大多数事情一样,压根就不知道对她生气或者说怀疑。 从小到大,谢琪安对她的信任忍让一直都是这么无下限的。 这让徐晓曼感觉非常满意。 现在她洋洋得意的想着:她要是不使劲的搡一下,那个二货就不知道然后去扑倒一个眼看就要到了手的高富帅! 哈哈哈哈…… 谢琪安正如徐晓曼预料的那样,心头一片凌乱。 想?怎么想?想什么?徐晓曼什么意思?她在暗示给自己什么? 难不成自己要做一回窃贼,溜到南言俊的别墅里,把那份该死的档案给偷出來不成? 还是要自己主动去向南言俊献身?然后换回那份一直威胁到她能否在云都安安稳稳生存的那份破用工人事档案? 这真是一件一点都不好玩事情。 都是风险极大成功率很小的。 如果要偷,也该徐晓曼去偷才对头。 当初自己这些资料档案就是徐晓曼一手捣的鬼。 包括她谢琪安苦逼的给南言俊做了n天的免费床一伴,到头來落个被安雅驱逐羞辱的下场,几乎都是拜徐晓曼所赐。 徐晓曼还近水楼台,天天围着南言俊转悠,下手多便捷啊。 偏偏这个该死还要装满脸无辜,转过头威胁谢琪安敢再提就死给她看! 啊啊啊啊,还有沒有天理啊? 谢琪安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自己。 谢琪安知道徐晓曼确实是打死都不会去做的,正如她自己所说,她还是要在南氏传媒混的。 她是不敢去得罪南言俊的。 苦逼的,这得罪南言俊的事情只好她谢琪安來做? 忽然,正在胡思乱想的谢琪安看见一个戴着清洁工长檐帽,耳朵边挂着保洁口罩,推着垃圾车的保洁女工从小区里走过,看样子准备下班了。 仿佛一道灵光闪过,瞬间,她想起这个走过去的小区保洁,正是每天进去南言俊住宅清扫的那个清洁工袁大姐。 谢琪安不禁暗暗的窃笑起來。 一个大胆的念头顿时从她心里升起。 好吧好吧,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谁叫她谢琪安打上幼儿园穿开裆裤就认识了徐晓曼的呢? 谁要她从來都巴望着徐晓曼顺风顺水的呢? 打断骨头连着筋,为了自己这个唯一的珍稀的发小的光明大道,谢琪安决定豁出去了。 …… 天地良心,认识袁大姐也并不是谢琪安的蓄谋。 那天文君让谢琪安帮着处理一袋她认为是“过期”了的食品,谢琪安虽然有些害怕在这个小区里來回走动说不定会遭遇某人,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几天,谢琪安看出來了,文君始是以这个家的管家自居的,谢琪安就干着类似小保姆的各种打杂事情。 谢琪安也沒所谓,除了有时候和朱颜阮成一起出去跑跑公司择址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暂时还沒有什么头绪,反正暂时闲着也是闲着。 不管怎么说,多做些事情也可以在朱颜这里找到一些存在感的。 小保姆就小保姆吧。 谢琪安拎着一兜几乎都沒有怎么拆开的袋装熟食类食品,迎头就碰到这位推着垃圾车搭着扫帚的袁大姐。 谢琪安看见她正好推着垃圾车,有些想图省事,便笑着和她打了一声招呼,扬着手里鼓鼓囊囊的方便袋问道:“大姐,我可不可以把垃圾放在你的车子里呢?” 袁大姐盯着谢琪安手里的“垃圾”看了好几眼,然后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扔的是什么垃圾?” 谢琪安瞬间就脸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姐,对不起啊,不行的话我就送到垃圾桶那里吧,真是不好意思。” 袁大姐笑了,老实不客气的说道:“瞧你,丫头,你脸皮真薄,我是说你怎么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当垃圾扔了,多可惜,别扔了,送给我吧。” 谢琪安有些吭哧了:“大姐……这样不好吧,我们家人说这是过期的,不能食用的……不新鲜的了。” 袁大姐不以为然的说道:“哪有那么严重,你们富贵人家就是讲究多,在我看來都是浪费,浪费就是犯罪,不就是在冰箱里多放了几天沒顾上吃的嘛,别弄脏了,我实和你说了吧,这些火腿肠鸭腿什么的,在我们家那几个小崽子來说,都是无上的美味。” 谢琪安知道,这些东西也就是文君逛超市乱买回來的,这个女人看起來一副犀利的样子,其实和所有拿着主人的钱不心疼的女佣一样,总喜欢用冠冕堂皇的名义买一些乱七八糟的食品和用品。 这些方便熟食是萘萘喜欢吃的,朱颜却不喜欢。 现在萘萘在学校很少回來,文君几乎每次都是买回來了才想起來,又怕朱颜看见会生厌,就想赶紧的把这些东西给处理掉。 所谓过期不过期的不过是一个借口。 开始的时候谢琪安还纳罕:她那样一个目光锐利的人,怎么会买过期的食品呢? 后來次数多了,谢琪安才恍然大悟这些所谓的过期食品不过是文君喜欢滥购物的结果。 好在朱颜是不管的,谢琪安哪里敢言语,叫扔就扔吧,反正花的又不是她家的钱。 现在,既然这位保洁工大姐不嫌弃,送给她也好,省的谢琪安自己看到这些要被扔掉的东西都有些心疼。 她赶紧把东西递给这位保洁工,袁大姐笑道:“丫头,你好人做到底,帮我送到后面我住的地方去吧,我推着车不好拎。” 到了袁大姐的住处谢琪安才知道,这位袁大姐和老公带着三个孩子从靠海的渔村进市区打工,他们沒有什么文化,托了亲戚,夫妻俩就在这个小区里工作,一个做水电工,一个做清洁工。 小区物业给了他们一间车库大小的地下室,一家五口就挤在那间地下室里。 谢琪安出于惺惺相惜的同情,逐渐就存了心,文君准备扔掉的东西,她看着还干净可以食用的,或者是其他文君要她扔掉却可以利用变卖的东西,悄悄地往袁大姐的住处送过好几次了。 虽然之前她并沒有想到可以在袁大姐身上利用些什么,现在,无巧不巧的,她决定冒险试一试。 …… “什么?琪安,你想冒充我进到那位南先生的住宅里去?你想干什么?” 袁大姐已经和琪安熟稔的直呼其名了,并且对这个漂亮女孩一直心存感激,但是,谢琪安的话还是立刻让她警惕的瞪大了眼睛。 她把谢琪安塞到她手里的一卷钱赶紧的又给递回來。 本能的,袁大姐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袁大姐……我……你听我慢慢说……” 谢琪安面红耳赤,说句老实话,她提这种要袁大姐成全的事情确实叫人怀疑。 要知道,这可是事关袁大姐一家人的饭碗。 她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呢。 袁大姐一定以为她谢琪安是想干些入室行窃的勾当吧?那位南先生的房间里可是有很多值得偷的。 袁大姐每次进去为南先生拖地,楼上楼下客厅走廊卫生间卧室一路拖下去,看见房间里每一样物件都是价值不菲令人咂舌的。 不过,袁大姐还是有些弄不明白谢琪安想跑到南先生房间里去偷些什么? 南先生的房间里值钱的全是些大宗的家具家用电器什么的,她总不能跑到南先生住宅里把他客厅的大液晶电视给摘下來偷出去卖了吧? 瞅瞅谢琪安也不像干那种事情的人啊。 瞬间,袁大姐盯着谢琪安,脑子忽悠了几个來回。 门挨门的,至于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袁大姐,我就老老实实和你说吧,我……曾经是……是那位……那位南先生的……南先生的……那啥,我我我的耳环……” “哦哦哦,别说了,丫头,我懂了,别说了,年轻人嘛,总有一时糊涂的时候,行行行,只要你不干出啥出格的事情,大姐我成全你。” 袁大姐瞧着谢琪安面红耳赤吭吭哧哧的样子,立刻恍然大悟,赶紧又收回谢琪安给她的一千块钱,自作聪明的笑了。 戚,这丫头原來和那位南先生有一腿啊? 真看不出來。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亏大发了 啧啧啧,不就是想会会老情人嘛,什么耳环不耳环的?姑娘嘛,总喜欢弄这些神神叨叨藏着掖着的事情,自己何乐而不为的不成全她呢? 再说,谢琪安住的宅院比那位南先生的大多了,看在她这几天诸多好处上,自己也不应该想多的。 退一万步來说,他们都是住门挨门的,会有啥事情? 真要有什么事情,袁大姐想好了,就推不知道。这到手的一千块,她可是实在舍不得吐出去。 他们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呢。 谢琪安赶紧保证到:“袁大姐你放心,我就是进他卧室找找,真要实在是沒有,我也就死心了。” 接着谢琪安又千保证万保证,保证她只是想混进去找到自己掉在那幢楼里耳环,绝对不会干其他什么坏事情。 袁大姐心里暗乐,得了吧,我管你跑到南先生那里会干什么“坏”事情呢,孤男寡女的,能有什么好事情? 怪不得那位有钱人长得又漂亮的南先生一直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一个宅子里,合着早就和这个隔壁的小美女勾搭上了的啊? …… 南言俊心烦意乱地在冷气开到最大的客厅里转了足足有十分钟的圈子。 稍倾之后,他把身子重重的坐进沙发里,把头使劲的往后仰撞在沙发靠背上。 然后,他又坐直了身体,伸手去长几上摸了一支香烟。 虽然医生再三告诫他不要抽烟了,但他还是想抽一支。 否则就无法缓解心中的烦躁和焦虑。 从昨天晚上从山海云天回來,他几乎辗转反侧了一夜。 现在,吴迪和杨一恒还在等着他,他必须尽快的做出决定。 要么放弃,要么出手。 外面的铁门似乎隐隐的传來被人推开的声音。 南言俊沒有去理会,每天午后,小区的工人会进來例行清扫,不过,今天感觉似乎來得有些早。 别的住宅主人都雇佣有专门料理的人,南言俊并沒有在这里长久居住的打算,只是委托了物业叫工人帮助清理的。 当然,最主要的,他不希望太多人在这里进出。 他只是想清静一下。 推开那两扇大铁门,谢琪安就开始后悔了,就有些腿肚子抽筋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是被徐晓曼陷害了。 她确实是受到徐晓曼提供的那个消息的you惑,才毅然决然决定再一次踏进这幢叫她感到惊心动魄的宅院的。 彼时彼地,谢琪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特工,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南言俊这里,为了窃走一份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材料。 准确的说,她是被徐晓曼逼得。 谢琪安痛哭流涕的甩两条宽面条泪。 因为徐晓曼比她更怕南言俊拿着她的那份人事档案说事儿。 而她根本就不可能从朱颜那里拿走陈鹏提供给谢家豪的材料,去和南言俊做一个交换。 她情愿去得罪南言俊。 她也不怕得罪南言俊。 反正已经这样了,索性就坏事干到底。 现在,心如擂鼓气息不匀的谢琪安不禁暗自询问自己,南言俊真的把那份自己的人事档案带在身边吗? 徐晓曼看清楚了吗? 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沒有好好地再次询问一下徐晓曼,竟然在沒有任何周密策划的情况下匆忙行事。 事先的调查不足极其可能导致行动失败的有余。 谢琪安不禁有些哀叹,毕竟干这种类似于间谍的勾当又不是自己的专业。顶多也就是她一时冲动,心血來潮的业余客串而已,能有预料之中的收获简直就是奇迹了。 眉毛一动计上心來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靠谱的。 不过她告诫自己,既然來都來了,就不要打退堂鼓了,不要自我泄气了,还是朝着乐观的方向设想比较积极划算。 比如,如果那份档案被南言俊给带回來了,他会放在那里? 他客厅的长几上?卧室床头柜上?或者是挂在衣帽架上的公文包里? 找到那份档案之后,自己如何能从容的不动声色的在南言俊的眼皮子底下拿走那几页至关重要的字纸。 谢琪安这样绕着圈子的自我心理建设一番之后,还是不由自主的扪心自问道:自己这么大脑一热,冲动冒失的混进这幢宅院,会不会有收获啊? 对于进入这幢宅院之前狂热设想,谢琪安突然有了一种后悔。 午后的太阳实在是热的可怕,谢琪安浑身的汗。 不知道南言俊现在在干什么? 正常情况下,他又是个身体不怎么好的人,车祸给他造成的手术也许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他的心肌炎有沒有完全的康复? 谢琪安觉得,南言俊现在应该在午睡了。 袁大姐之前每天都是下午两点准时进來清理的,她告诉谢琪安,一般情况下,那时候的南先生都是在客厅看文件打电话,或者和客人谈话。 谢琪安故意提前了一个小时。 袁大姐进來保洁是害怕打扰主人的午睡,新人保洁工谢琪安希望南言俊正在午睡。 虽然她很难向袁大姐解释如果卧室里有人她该如何去寻找她所谓丢失的耳环,不过鬼老精的袁大姐也并不真的相信这个漂亮丫头想方设法潜进那位俊美南先生房间里是真的寻找什么遗落的耳环。 她更相信,说不定是这个丫头在单相思那位南先生,不过是她想自己送货上门罢了。 袁大姐甚至狗血八卦的琢磨着,自己要是成全了这个谢小姐,说不定还会有一笔大大的谢仪。 俊男靓女,都是有钱人,多好的一对啊,真是叫人羡慕不來的姻缘。 她完全不知道其中某些人的艰难苦恨。 谢琪安好不容易才贿赂了的袁大姐告诉她,先清理院子和草坪,然后进去把里面所有的房间地板拖一遍,最后带出生活垃圾袋。 谢琪安把黄色的清洁工长檐帽压得低低的,她戴着薄薄的蓝色清洁口罩,薄薄的一次性塑胶劳动手套,身上穿着袁大姐肥大的工作服,抑制住心里的砰砰的狂乱跳动,开始她并不怎么熟悉的劳动。 她先拿着扫帚灰铲仔细的清理了院子里草坪到围墙边的一些落叶,很费力的清扫了甬道。 对于一个并不怎么经常从事这些劳动的人來说,谢琪安根本不知道她的清扫其实和鬼画符差不多。 虽然她已经大汗淋漓,紧张吃力的要命。 袁大姐告诉她,南先生住宅的拖把是挂在后面阳台上晾晒的。 她知道,如果想到后面的阳台上取下拖把必须首先得走进南言俊的客厅,顺着他房间中分的走廊小门一直走到后面延伸出來的阳台上。 她那天清晨就是这样敲碎了他卧室的玻璃通过阳台的门跑出去的。 站在甬道上,想了几想,谢琪安还是咬咬牙,推开南言俊客厅的封闭玻璃门。 既然已经來了,既然已经跨进了这幢宅院,一无所获的仓皇逃走,她实在是不甘心。 如果今天自己沒办法进去拿到自己的那份人事档案,南言俊极有可能明天就会把自己给叫到法庭上见。 这一点也正是她迫不得已仓促行事的主要原因。 自己倒是沒有什么,左右不过是赔偿,不过是决裂,但是,鬼知道南言俊恼羞成怒以后会怎么处置徐晓曼? 徐晓曼的怨毒才是谢琪安最无法排解的。 干他娘的,豁出去了。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说不定就被自己给顺手牵羊了來呢。 人有时候是不是得有一点撞大运的勇气不是? 推开门的瞬间,谢琪安真想回身就跑。 不过她还是控制住自己,尽量稳定住自己的脚步,硬着头皮走进去。 扑面的冷气里,她看见南言俊正皱着眉头在抽烟。 而且还很淡漠的瞟了她一眼。 显然他对于进入到他客厅的保洁人员并不怎么在意。 的,开着空调抽烟? 他不知道在空气不流通的狭小空间里抽烟对自己身体不好吗? 谢琪安竟然还有心思在瞬间对这个人的日常生活行为小小的腹诽了一下。 “喂,大姐,歇一会儿吧,喝点水,好热的天,今天怎么这么早?” 正在一边腹诽一边低头快步往南言俊室内走廊走过去的谢琪安突然听见南言俊在她身后关切的说道。 谢琪安的背影不禁僵硬了一下,啧啧啧,想不到这个刚才看起來还冷冰冰伪贵族,竟然还有非常亲民的一面啊? 还知道体恤劳动阶级? 不过,他视力可能有些问題,要不就是平时根本就沒有留意替他清扫宅院拖地板的工人是什么样的?否则就不会用这么肯定的语气对着她的背影管她叫大姐了。 大姐就大姐吧,这说明谢琪安的伪装很成功。 这点值得庆贺! 谢琪安赶紧微微地侧了一下脸,对着他摇摇头,表示拒绝。 谢琪安抑制着砰砰的心跳,沒有回答他的问话。 他们之间已经是太熟悉了,谢琪安知道,自己全副武装,只迷迷糊糊的露出一双眼睛南言俊有可能是不会认出她的,但是,她只要一开口,绝对骗不过他的。 除非真拿他当了傻子。 就在站住身子侧脸的刹那,谢琪安不敢太大胆的打量客厅,只是捎带的看了一眼南言俊面前的长几,上面除了水杯香烟和打火机,貌似沒有其他什么东西。 很好。 瞬间,她心里已经有另外一种念头了,南言俊沒有午睡在客厅里也好,自己正好可以进他的卧室寻找。 他并不是在这里办公的,正常情况下,一些随身的东西也许放在卧室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就是放在其他房间,比如电脑室,书房,如果南言俊一直呆在客厅里,她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寻找。 只要徐晓曼沒有撒谎,只要拿到那份人事档案,就算是大功告成,她就可以赶紧的溜之大吉了。 至于南言俊发现以后,会不会去找袁大姐扯皮?或者找物业投诉,谢琪安想好了,她会挺身而出的,南言俊要杀要剐就冲她好了。 或者干脆教唆袁大姐來个死不承认。 只要沒有被南言俊抓现行,一份破档案又不是金银财宝,应该构不成盗窃罪的吧? 反正她先把那些复印件什么的统统销毁再说。 他南言俊又能怎么地吧? 她才不会怕他呢。 既然当初他可以豪夺,她为什么现在不能巧取? 还是那句话,她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丝,难道还怕他这么一个身家千万的总裁? 光脚不怕穿鞋的,她就不信南言俊会找个杀手干掉她! 就在谢琪安回头对着自己微微摇了一下的瞬间,南言俊似有所感。 这个工人好像并不是天天过來替自己清扫的那个大姐啊? 换人了? 物业为什么沒有和他沟通? 南言俊微微的有些不悦,他之前曾经特地的和物业交代过,给他找一个老成持重年纪大一些的女工,就是不喜欢年轻的保洁女工会和他叽叽喳喳,有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物业给他派來的一个保洁他很满意,那位大姐做事干练麻利,不多话而且很有眼色,所以他不喜欢这么换來换去的。 他实在是不喜欢太多不相干的人进出这里。 奇怪的是,这个女工好像很熟悉这里,她对着他微微地摇了一下头表示拒绝以后,竟然径直穿过走廊去后面的阳台上取下昨天那位清洁工洗涮干净的拖把。 也许是那个工人临时有事情,叫人给她替班的。 南言俊这样想着,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悦,觉得也不能过于小題大做,打消了马上给物业打电话的念头。 毕竟大热的天,这些工人也是很辛苦的。 南言俊难得的大发慈悲,体谅了别人一回。 他重新把身体靠向沙发靠背,漫不经心的弹了一下几乎很久才抽一口的烟灰,看见那个女工拎着拖把径直推开他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就在她一手拉着拖把一只手推开卧室的门走进的一霎,南言俊不由地心里一动,那个背影进门的动作…… 难道是他眼花了? 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股莫名其妙的好奇心突然的叫南言俊精神大振,他对着烟灰缸捺灭了烟头。 他站起來身來,放轻了脚步,装作要去卫生间的样子朝自己的卧室门口走过去。 这完全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探询。 谢琪安觉得自己整个就是一个鬼鬼祟祟。 南言俊就坐在客厅里,自己竟然真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混了进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走进來他的卧室? 谢琪安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切都顺利的有些出人意外,真按照自己设想的來了。 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南言俊居然还客气的请她去喝杯水,歇一会儿…… 太有喜感了吧? 谢琪安一边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一边竭力做出有条不紊非常熟稔这份工作的样子。 她不知道袁大姐每天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拖这幢住宅里面的地板的?她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她只是急着想去她认为会放着她想要寻找的东西的房间,所以她就毫不犹豫的拎着拖把走进南言俊的卧室。 就在推开这间卧室的一刹那,她的眼光顿时就打在那一大面已经拉开窗帘的落地窗玻璃上。 外面炙热的阳光照耀下,重新装上的玻璃和之前的一模一样的光洁明净,甚至泛着流光溢彩,瞬间,谢琪安的心头有些百感交集。 她想到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她一路跌跌撞撞一身泥一身水,不知道摔倒多少次,千军万马般的冲杀而來,最终的结果竟然是拼命的敲碎了这扇落地窗才得以逃离。 何其嘲弄? 稍微的愣怔之后,谢琪安便开始装模作样的拖起來地板。 南言俊这间卧室还有些许装修的气味,和谢琪安第一次來这里给他进卧室取衣服时比起來,虽然稍有淡些,在走进门的一霎还是可以嗅得到。 主意可能是那些家具的特有的新出厂味道。 忽然之间,谢琪安有种念头:朱颜这里的房子应该是先买的,至少是先装修的。 也许不过是他们不知道,巧不巧的,大家正好做了邻居。 谢琪安到现在都想不通,南言俊干嘛在云都买房子? 他真正的生意应该是在h市的,如果像谢家豪那样,多少还有一些生意在云都,家眷又有在云都的,买房子倒还是在情理之中。 就这么一个钱多的到处乱使的主儿,老是追着自己屁股后头要什么自动离职的违约赔偿,动不动就拿什么违约金的和她说事儿,谢琪安真是想想就來气。 特别是,其中还夹缠着徐晓曼。 她觉得那都是南言俊故意的。 谢琪安觉得徐晓曼叫唤的那样厉害,一定都是南言俊指使的。 这个该死的男人就是不想叫自己消停。 就是想死皮赖脸的威胁她回到他身边继续给他做隐形的情人。 自己真是八百辈子沒有干到好事,竟然缠上这么一朵叫她有苦说不出的烂桃花。 他肯光明正大的娶她吗? 笑话,谢琪安从來就沒有这么痴心妄想过。 他不过是想她一直给他做个隐秘的免费的廉价的床一伴,他要的是她柔体,她一直的无害的无声无息,呼之即來挥之即去。 即使他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那又怎么样?他对她的纠缠照样堂而皇之肆无忌惮。 他一边鄙视她一边还要无条件的享用她,无休止的纠缠她。 而徐晓曼就是助纣为虐的一个大帮凶。 所有的借口,就是那份她在南氏传媒微不足道的用工人事档案。 哼哼哼,只要自己找的那份人事档案,赶紧的一把火烧了,看看这两个无聊的厚颜无耻狼狈为歼互相勾结利用的人还能拿什么來威胁她? 对于南言俊那种路人皆知的小心思,谢琪安现在只想干脆利落的回答他两个字:做梦! 谢琪安一边努力的反复拖着本來就光可鉴人的地板,一边胡思乱想。 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又四处梭巡。 床头柜放着一本杂志,杂志上是南言俊的手机。 谢琪安还记得他这手机铃声清脆的怕人。 这人倒是不错,一个手机从她认识他到现在,就沒有见他换过。 她看见谢家豪几乎每次來云都手里拿的手机都是不一样的。 土豪和土豪的做派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个人不喜欢换手机,可能更喜欢换女人。 瞧瞧他身边的那些漂亮女人一个个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目光,啧啧啧,自己怎么就瞎了24k的钛合白金狗眼,遭遇了这么一个“博爱”的人? 据说博爱的人也薄幸,都是用完即弃的,她就不明白南言俊干嘛就不愿意放她一马? 谢琪安曾经无数次的想,他那么喜欢扔她的衣服,干脆连她人一起扔掉不就得了?省的她费尽心机提心吊胆的和他斗智斗勇阴谋阳谋的! 谢家豪喜欢换手机,对朱颜倒是很认真。 虽然,据说在西安谢家豪是各大夜场有名的玩家,但是,谢家豪本质上貌似就停留在一个啊“玩”字上,身边从來就不会像南言俊那样,停留如安雅,张亚,如她谢琪安这样关系的女人。 好吧,谢琪安承认,南言俊和她的关系是她的错,是她主动去勾引他的,那个迷乱的夜晚,自己不该一头撞进那个酒吧寻找所谓解除人生最大遗憾的“猎物”,她的错。 但是,一个轻易就能被you惑的男人,从本质上來说,还是叫人很鄙视的。 尽管她说这话很有立牌坊的嫌疑。 谢琪安的大脑在心念电转,眼睛却不停的在可以看得见的地方查看有沒有任何一种档案袋之类的东西? 沒有,目光所及之处,确确实实什么都沒有。 她暗暗的在心里运气:的,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潜进了盗窃?早就做好了防范了都? 她是不敢随便去打开床头柜或者是衣柜抽屉的,那样的话动静太大,闹不好自己真会被他当做贼抓住打一顿的。 忽然,谢琪安觉得自己的脊背一僵,因为她突然感觉到了卧室门口的脚步声。 顿时,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狂跳起來。 的,自己一直很注意倾听外面客厅的动静啊,这个人怎么和幽灵似的?什么时候竟然就人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谢琪安更深的低下头去,使劲拖地。 不带这样吓人的好吧?不知道人家正提心吊胆心惊肉跳么? 她坚信,只要自己保持一种看起來对他这个主人很敬畏的神态,他总不至于会强行上前掀了她压得很低的帽子。 相信这个男人还沒有那么无耻。 南言俊已经径直走进卧室。 谢琪安赶紧把手里的拖把伸向卧室更里面的地面,只是把脊背对着走进來的南言俊。 她暗暗的安慰自己:也许他不过是进來拿自己的手机的。 他就是再烂,总不至于自甘下贱的去和一个小区的女工纠缠。 或者说去强行“非礼”一个保洁。 果然,谢琪安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南言俊正是去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然后,南言俊站在那里拨了一个号码。 谢琪安差点沒有吓死,因为稍倾,她就感觉到了自己设置成静音震动的手机在她工作服的口袋里发出剧烈的震动,震得她大腿根子直发麻。 妈呀,这个地方不能留了。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南言俊果然是厉害的,他是不是已经在怀疑自己了? 幸亏她就怕进入这里以后,会有人死不死的给她电话,所以预先做了防范。 否则刚才的电话要是南言俊拨打的话,自己兜里的电话哇哩哇啦那么一响,她岂不是立马就华丽丽的死翘翘了? 谢琪安觉得冷汗顺着脊背就下來了。 艾玛,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 对自己敬佩归敬佩,谢琪安慌慌张张的在卧室里面的地面上胡乱拖了几下,然后还是赶紧的拉着拖把就要退出去。 此地不可久留,危险正一步一步逼近! 谢琪安拎着拖把迅速的退出了南言俊的卧室,几乎不敢去看一眼手里还在摆弄着手机的南言俊。 虽然后者并沒有拿正眼瞧她一下。 就那样也已经够惊心动魄的了。 可是,她知道现在不可能光拖了这一间卧室就慌慌张张的跑掉的,那样不但是欲盖弥彰,更是前功尽弃。 而且袁大姐还吩咐过她,这里所有的房间地面必须得统统的拖一遍。 还必须得拖干净,否则说不定业主会向物业投诉她。 说句老实话,归根结底,沒有找到那份档案,就这么放弃了,谢琪安也有些不甘心。 先退出这间卧室再说。 如果南言俊不追着她,说不定还有斡旋之地。 她拎着拖把走进卫生间,几乎是用后脑勺感应了一下身后南言俊的动静,貌似那个人并沒有什么异常举止,一颗小心肝儿才稍稍的淡定了一下。 谢琪安做出清洗拖把的样子,扳开冲水龙头,哗啦啦的洗涮起來。 卧室里,南言俊已经斜斜的坐在床边,靠在床头上,他听着卫生间里“啪啪”的涮拖把声,眼睛里出现一丝捉摸不定的玩味。 不错,他是拨打了谢琪安的电话,为了证实他莫名其妙对这个可能是第一次看见的女工的猜疑。 但是,电话是可以打通的,不过沒有人接听。 谢琪安不会接听他的电话说起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凭这个还真不好判断。 这个女工看起來倒是很专心致志的干着自己的工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南言俊觉得她退出卧室的神态还是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慌乱。 哈哈,这里面是不是大有文章? 但是,自己总不能冒冒失失的对着一个小区的清洁女工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 万一这只是一个年轻羞怯的刚开始做这份工作的女孩呢? 比如说,她的慌张只是出于一种对着自己这样的男人单独处于一室的惶恐,觉得她是做清洁工的,本能的感到自卑羞愧呢? 虽然,她的神态体型乃至那种气息看起來那么叫他怀疑,但是,个子高挑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多了去,怀疑不等于事实。 南言俊有些自嘲的笑了:自己是不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好吧,他承认,他是有些疯狂了。 谢琪安怎么可能会乔装成小区清洁工走进他这里? 如果她还在想着他,完全可以接过自己无数次递过去的橄榄枝,而用不着这样鬼鬼祟祟。 她明知道,自己一直想她回到南氏的,自己也一再的和她声明。 虽然他们之间确实有着很深的误会,很大的隔阂,天地良心,谢琪安就沒有给过他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有些话南言俊真是不屑于很直白的对她说的。 他更是喜欢用行动的。 从内心深处來说,他希望谢琪安应该无条件的臣服于他,他喜欢她那种安静温顺无害的恬淡,痴迷她每一次极致的绽放,而不是动不动就对他龇起利齿。 这一点是最让南言俊感到恼火的。 甚至,已经让他咬牙切齿了。 南言俊听见那个女工开始拖其他的房间地面。 他竟然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或者说走火入魔,出现某种不确定的幻觉了。 南言俊不禁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 好吧,他承认,他是第一次想一个女人想疯了。 尽管他马上就会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的准老公。 他却会对她的哪怕是一丝丝相似的气息都会感到过敏。 他把身体一下子放松的整个躺倒在床上,想着,马上该叫吴迪过來一下。 应该有所行动了。 他在云都已经沒有多少停留的时间了。 米雪儿就要回国了,很多婚礼前必须进行的事务对方已经让吴迪给他带來了几页纸的书面目录。 就像他拖延到最后也不得不去完成的工作一样,他是必须的回去处理面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霎,他突然听见书房里传來一声轻微的抽屉闭合声, 瞬间,南言俊惊得一个激灵。 他陡然的想起來,自己放在书房抽屉里的一些文件。 自己的感觉果然是沒错的啊,这个女人就算是不是谢琪安,也是來意不善的。 这个女人一定是想到这里干些什么的。 如果是真的是谢琪安,他就不应该忘记她的人事档案那茬儿。 南言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他又急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他又听见书房传來轻微的拖地声音。 南言俊不禁冷笑了一声,他思索了一下,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卧室走出。 谢琪安怀着满心的窃喜,哈哈,果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自己沒有白白捂一身臭汗,吓得半死的给南言俊做了一回免费的义工。 幸亏自己沉得住气,沒有仓皇逃离,否则还就真的亏大发了。 徐晓曼真的沒有欺骗她,她竟然真的很轻而易举的在南言俊书房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那份人事档案, 阿弥陀佛感谢上帝感谢神! 就是这份人事用工档案一直像一根死死勒住她脖颈绳索似的,动不动就让她喘不过气來。 南言俊简直把这份档案当成悬在她和徐晓曼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仅仅是威胁她,还用來挟制徐晓曼,其卑鄙无聊简直让人想对着南言俊那张俊脸摔烂一篮子臭鸡蛋。 妹滴,现在只要自己从容不迫的把这里的房间全部拖完,就可以带着那几页薄薄的纸张施施然的离开了。 然后,让南言俊光火吧。 她才不怕得罪他呢。 反正决裂早已经是必然,叫板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了。 她还就入室盗窃了,怎么地吧! 谢琪安听见南言俊又回到了客厅。 她想可能是他觉得客厅呆起來更舒服一些的缘故。 一间多少有些家具气味的卧室确实沒有清雅宽敞的客厅让人觉得更安逸。 忽然,谢琪安想起一个要命的问題:自己必须得去把那个偌大的客厅也拖一遍。 瞬间,谢琪安想呜咽了,在南言俊的眼皮子底下拖那样大的一个客厅……亲娘吖,她能不能撑得住不露馅啊? 如果自己装作忘记了,不去拖呢? 不知道南言俊会作何反应? 可是那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做贼心虚?反而会弄巧成拙? 谢琪安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前思后想患得患失,虽然她恨不得立刻就生出一双翅膀用飞着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听见客厅里的南言俊打开了电视,很大的音乐声音过后,好像在看一个财经频道的节目。 南言俊的安稳让她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小心肝多少频率稳定一些,做贼心虚的谢琪安还是决定,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干完袁大姐既定的活计,然后才堂而皇之的离开,那样才更保险。 念头归念头,真要是打起架來,她绝对不可能是南言俊的对手。 别看他一直声称自己不好,抓住自己这么一个小女人肯定还是和抓小鸡仔似的。 书房的地板好容易才拖完,谢琪安拎着拖把再次走到卫生间去冲涮。 “洗衣机里的衣服也可以洗了。”南言俊好整以暇的声音突然在谢琪安的背后响起。 好吧,谢琪安承认,她差点头一晕,一个跟头栽进马桶里。 如果里的水马桶可以淹死人的话。 不带这样吓人的啊喂行不行啊? 谢琪安在心里带着呜咽着严重的抗议。 她是想出声再加上白眼的,但是她不敢,只能把头垂的更低,仿佛在研究冲水马桶里清澈的水质是不是有什么问題? 谢琪安已经想吐血了,袁大姐怎么沒有交代她还要帮南言俊洗衣服的? 啊? 她嗡嗡作响的脑袋想着南言俊刚才的话:“洗衣机的衣服也可以洗了。” 看來不是怪袁大姐沒有交代她,极有可能这位南总的衣服是隔几天才叫工人清洗一次的。 谢琪安记得他们在西安住酒店的时候,衣服都是叫服务员拿去干洗店的,南言俊从來舍不得叫她亲自动手洗过一次。 这点,确实是他甜蜜柔情的好。 谢琪安就不明白了,南言俊现在怎么变得这样省事了? 可是,她现在也不敢打电话去向袁大姐询问啊,所以她只好认命的背对着南言俊点点头。 她几乎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沒有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漏了陷,一副逆來顺受毕恭毕敬吩咐干啥就干啥的样子。 她好容易才混到把自己的档案窃到口袋里,她容易吗? 千万不能前功尽弃了。 再辛苦也得忍住。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节操没意志 南言俊拿着电视遥控器很是悠闲的又退回到客厅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继续欣赏他的电视节目。 谢琪安只得把拖把插在马桶的水池里,走到洗衣机旁边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脏衣服。 他妈的这个男人真够懒的了,怎么那么多的臭袜子啊? 而且那些臭袜子内库衬衫长裤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全窝在一块,气味浓重,不知道攒了多少天了,谢琪安看的眉头直皱。 额滴神吖,看不出这位表面衣冠楚楚的男人埋汰起來也不是人啊! 她把洗衣机里面的衣物全部掏出來,好在她带着清洁手套,她把南言俊的衬衫长裤什么的先放在洗衣机里,把他的臭袜子内库什么的拿了洗衣液先单独的清洗了一下,然后才全部放进洗衣机里开始洗。 拖完了南言俊的主卧书房电脑室走廊,谢琪安觉得腰都快要断了。 不经常干这种劳动的人,力度的锻炼和技巧是硬伤,全凭着一股子力气去做,谁都受不了。 虽然南言俊整个的住宅里冷气很足,谢琪安几乎已经汗死了身上全部的内衣,十根手指握的生疼。 就在谢琪安直起腰想去把拖把重新洗涮一下,去拖那间最要命的客厅的时候,南言俊又过來了。 不过这次他手里拿的不是电视遥控器,是一大串钥匙。 他很理所当然的对谢琪安说道:“把二楼和三楼的房间也拖一下。” 一边说,一边看也不看谢琪安一眼的自顾先走上了楼梯。 谢琪安恨毒的发现,他的腿竟然全部好了,上楼的步履是那么的轻松,简直连一点趔趄都不打的。 南言俊走了几步楼梯,忽然站住身子回过头來,正想操着拖把对着南言俊后脑勺來那么一下的谢琪安差点沒有又被吓死。 她赶紧的垂下脑袋,做出一副瑾听主人吩咐的谦恭模样。 南言俊只是像刚想起來什么似的对谢琪安吩咐道:“还有……每个楼层都有专门的拖把,你手里的就不要往上拎了,不要搞得楼梯都是水……噢,对了,楼梯也要拖一下的。” 谢琪安真是无法控制心里的愤怒,他妈的这个人累傻子呢?这么多的活,有沒有小费拿啊? 啊啊啊啊? 可怜的,她却只敢在心里怒吼,不敢出声质问。 谢琪安只得老老实实的把手里的拖把先放在一楼的卫生间里,先把上面的活干完再回來清洗吧,这个腹黑总裁吩咐了,楼梯还要拖的。 她现在是真正的相信了徐晓曼的话:这位南总就是一个用起人來吃人不吐骨头的周扒皮。 出最少的钱叫你干最多的活,吝啬刻毒,徐晓曼不就是一直这么评价南言俊的吗? 自己就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始终对徐晓曼的这个认知表示了不以为然。 今天,总算是踏踏实实的领教了。 等谢琪安磨磨蹭蹭的走上二楼,南言俊已经走到三楼去开所有的房间门了。 他妈的,现在谢琪安才知道南言俊这里的房间也是那么一个多。 谢琪安看见南言俊这幢住宅的二楼格局竟然和朱颜的一模一样。 一间宽大的主卧,相对的是两间客房。 卫生间和一楼差不多,但是后面的阳台变成一间摆放着各种准备搁置东西的储藏室。 和朱颜那里不同的是这些房间暂时都是空荡荡的,只是这种格局,并沒有真正的布置起來。 正因为还沒有真正的布置起來,谢琪安就更加的悲催了,她将面临着更大的工作量。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向谁抗议一下! 她走到卫生间。 既然这里已经沒有阳台了,拖把应该是摆放在卫生间的吧? 她想起朱颜那边的主卧,无论是萘萘的,还是朱颜和谢家豪的,卧室的地面都是铺着豪华地毯的,他妈的,如果南言俊这里也是铺着地毯的,管它豪华不豪华,自己拿吸尘器清理一下也不会非要累个半死的。 谢琪安刚走进卫生间,南言俊已经从三楼下來了。 她只得赶紧的拎着打湿拧干的拖把从卫生间里出來, 他似笑非笑的站在楼梯口,显然是准备下去。 他似乎看出了谢琪安满心的不情愿。 “累了就歇一会吧,慢慢拖,拖干净些,我要验收的。” 语气里沒有丝毫的同情慰问,竟然全是警告。 潜台词全是:小心点,好好干,否则我会到物业那里告发你的! 谢琪安只是在听南言俊说话的时候稍微的站了一下,然后便一语不发的拎着手里的拖把走进那间宽大的主卧。 她毫不客气的顺便在心里问候了一下这个男人的母系族谱。 谢琪安拉着拖把走到主卧房间的最里面开始工作,拖了一会儿,她以为南言俊已经下去了,便直起腰來。 一回头,谢琪安直觉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 南言俊竟然还沒有下去? 为什么?谢琪安又呜咽了。 不知道南言俊是不是突然想起來了什么,竟然又走回到斜对过里面的一间客房里,谢琪安不敢去看他在那里到底干什么,她只觉得血往头上涌。 啊啊啊啊,他这是要监工的节奏吗? 现在,她已经感到一丝惶恐不安了,她觉得,南言俊一定是开始怀疑她了。 他是故意的。 本來谢琪安已经想好了,哪怕南言俊真的看出了什么破绽,现在,自己人事档案里面最至关重要的身份证学历复印件已经被她给抽下來了,只要自己马上就设法销毁,哪怕南言俊剥了她身上的衣服,嘿嘿,她也是不怕的了。 所以,她得赶紧的把那几页纸给处理掉。 她有些后悔沒有在楼下的卫生间赶紧把这几页纸给撕碎,干脆利落的给扔进抽水马桶里冲掉。 刚才在楼下,她是怕南言俊会很快下來,匆匆忙忙之中不能很快的冲干净。 所以想了想还是忍住沒有动手。 她是想着南言俊把楼上的房间打开以后,一定会很快的返回楼下的客厅继续看电视,自己在楼上设法处理就会从容的多。 现在,这个该死的竟然还磨蹭在上面,mm的,求求你赶紧的下去好不好啊? 偏偏,南言俊好像也是很久沒有上來查看了,谢琪安真是不知道他在这几间还沒有布置的空房间里看什么?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南言俊出了里面的那间客房又进了外面的客房。 有病啊?是吧? 瞬间,谢琪安是真想死了,她估计,这位看空房间兴致很好的南总一会儿就要看到这间大主卧里來了。 谢琪安发现她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偏偏就是祈祷的时候不灵光。 她这里房间的地面还沒有拖到一半,南言俊就兴致勃勃的走进來了。 南言俊先是站在门口用目光测量一下这个宽大主卧的面积,然后向谢琪安问道:“嗯,你说这样的卧室用什么样的色系装饰最漂亮?” 谢琪安已经想直接的吐血三升了,这人真是脑子吧?向一个小区做保洁的清洁女工征求装修卧室色系的看法? 拜托,不要这么雷人的好不好啊? 很容易叫人里焦外嫩的懂吗? 谢琪安直起了一下腰,对着南言俊摇摇头,表示不懂,然后低下头继续使劲的去拖那些根本就光可鉴人的地板。 南言俊似乎有些不悦了:“喂,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哑巴啊?怎么始终连一个字都不出声的?金口玉言啊?还是听不懂我的话?” 谢琪安不禁咬咬嘴唇:他妹的我敢出声吗?我一出声还不露馅了啊?你以为我傻啊? 谢琪安做出羞愧的样子,把头垂的更低了。 她希望自己做出一副非常惶惑的样子,南言俊不会太过于为难她,就好像一个初次进城务工说不來普通话的青涩女孩,不知道怎么去开口回答一个咄咄逼人的男人的问话。 但是,就像之前的无数次,谢琪安的祈祷是永远不会灵验的。 南言俊突然很走到她面前,干脆的说道:“别拖了,不要和我演戏了……你是不是琪琪?” 谢琪安早已经大惊失色了,她“啪”的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拖把,拔腿就往卧室外面跑去。 南言俊沒有想到她竟然这样直接利落,虽然是意料之中,还是禁不住愕然了一下。 他急忙伸手去抓,还是一把沒有捞住,慌忙又气又笑的追出去大叫道:“别跑,别摔到了……琪琪,你是不是琪琪?站在!你赶紧给我站住!” 谢琪安已经蹭蹭蹭的跑到了一楼。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啊?我偏不站住。 我站住叫你抓?我傻啊我? 她径直冲向客厅。 现在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先跑出去再说。 跑到客厅门口她就傻眼了,该死的,南言俊果然是有备无患,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客厅的门给反锁上了。 怪不得他突然打开电视,还把声音调的老高,到底他妹的谁被谁骗了? 谢琪安知道,他这里的门锁全是带识别码的高科技防盗锁,沒有钥匙,哪怕是你从里面要是沒办法打开的。 自己上次迫不得已敲碎了他卧室的大落地窗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上次她走运,南言俊只是锁住了卧室的门,谢琪安从阳台穿过走廊的小门返回到客厅寻找自己的手机,看见客厅的门是随便掩上的。 但是,现在客厅的门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得出,已经是被锁上了的啊。 她听见南言俊从楼上追下來的脚步声了。 谢琪安只是思考了一霎,立刻返身冲进南言俊的卫生间。 她又几乎是擦着南言俊鼻尖子冲过去的,冲进卫生间以后她啪的一声回身拉上了卫生间的门。 被关在外面的南言俊简直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该死的女人,到底在闹哪样啊? 他以为谢琪安会再次冲进他卧室故技重施的。 现在看來谢琪安其实并沒有那么笨。 上次自己出去的时候,根本就沒有顾得上锁上客厅的门,所以谢琪安敲碎了卧室落地窗的玻璃就可以轻轻松松的逃出去。 今天,她就是再次敲碎他卧室落地窗的玻璃,又能从哪里逃出去呢? 虽然他不会告诉谢琪安,他早就把那把沒事找事的逃生锤给放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了。 旋即,南言俊就明白了谢琪安想干什么。 她一定是想销毁她自己的档案。 南言俊也急了,如果给她得逞了,从今以后自己可真就和她再也沒有任何的纠葛了。 估计连徐晓曼都敢对他翻白眼了。 无论如何不能被她销毁了她的档案。 好在卫生间的推拉门并沒有门锁装置,里面的洗衣机还在一阵子一阵子呼呼的工作,南言俊几步就跨到卫生间门口,抓住推拉门使劲的就要拉开。 “琪琪,你要干什么?放手,你给我出來!” 现在,他已经确定她就是谢琪安了。 里面的谢琪安也急了,出來她就死定了,在档案沒有销毁之前,打死她都不会出去的。 她沉默着,两只手使劲的推着卫生间的推拉门,用尽全身力气和南言俊展开了推拉战。 “琪琪,你放手,你听我说,我们有话好商量,行不?你出來,先出來好么?” 谢琪安沉默不语,却在心里冷笑,什么有话好商量?好商量个毛线,你不就是怕我销毁了档案吗? 她还沒有來得及掏出之前慌忙忙的塞进裤兜里的那几页纸呢,竟然立刻就被南言俊发现了她的企图。 僵持了一会儿,南言俊似乎有些火了,口气很冲的说道:“谢琪安,别以为你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你就算是拿走那些复印件也是沒用的,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你拿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原件!” 她有些恐慌了,什么?南言俊竟然还來这一手? 谢琪安有些呜咽了,自己这步棋到底还是一步地地道道的臭棋啊! 但是,她还是不肯放开使劲推合着推拉门的手。 南言俊火大了:“琪琪,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难道会吃了你不成?你到底是放不放手出來?” “说话啊,你是谁?到底是不是谢琪安?” 南言俊的火气加深了谢琪安的恐惧,她吓坏了,现在谢琪安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些畏惧的。 就在她几乎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推拉门的上的压力一轻,谢天谢地,南言俊总算是暂时放弃了坚持。 谢琪安还是不敢大意,虽然她不知道接下來的剧情该如何发展?但是她认定在沒有销毁自己口袋里的档案之前,一定不能被南言俊给抓住自己。 虽然南言俊告诉她说那些复印件是沒用的,她并不打算真的相信他的话,就算是沒用,她费了这么大力气找到的,也不能便宜了南言俊。 销毁一份是一份。 说不定是南言俊的缓兵之计呢? 一定不能上他的当。 她一边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赶紧去讨裤兜里的那几张被她匆匆忙忙折成方块的档案纸. “砰” “啪啦” 一声炸响加玻璃的碎裂声差点沒有把谢琪安的耳膜给震裂了,把身体紧紧靠在推拉门上的谢琪安吓得惊叫一声:“啊……”双手抱住头,身体直直的跳了起來。 这人是不是丧心病狂了? 竟然一锤子敲碎了卫生间的玻璃推拉门? 幸亏她浑身上下防护的紧,要不然差点就被弹开的碎玻璃毁了容。 王八蛋,简直就是疯了! 惊恐万状之中,谢琪安急中生智,也顾不得继续抱头了,顺手掀开正在工作的洗衣机上面的盖板,把手里的档案纸扔了进去。 既然來不及撕烂冲到下水道里去,扔进洗衣机里一样会绞个稀巴烂。 哈哈哈,南言俊,毁你衣服不怪我,是你逼我的! 然后不等癫狂的南言俊再敲下第二次锤子,谢琪安双手使劲拽住推拉门,哗啦一声拉开被南言俊敲出一个窟窿的推拉门。 瞬间,两个怒目而视的人就彼此直直的瞪眼对恃着。 南言俊手里拎着那把让谢琪安看着非常眼熟的锤子,神情可怕的狠狠地瞪着她。 冷气充足的空间里有一种凝固般的恐怖气息。 谢琪安抑制不住内心剧烈的恐惧:她觉得南言俊会不会來个杀人灭口什么的啊? 这个人现在看起來似乎有些很不正常了。 和他平时的温文尔雅清高冷傲完全是两个人。 他漂亮的面孔因为恼火扭曲狰狞的厉害,谢琪安竟然可笑的联想到和孙悟空斗法的那个怒目而立的天神二郎杨戬。 如果他手中的锤子敲在自己的脑袋上,自己的脑袋可比玻璃推拉门脆弱多了。 谢琪安觉得两条腿都开始有些发抖了。 南言俊恶狠狠的瞪了谢琪安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哐啷”一声扔掉手里的锤子,上前一步,一把拎出谢琪安。 谢琪安已经恐怖到极点,人也被他拉得一个趔趄,一头撞在他怀里,再次“啊……”的失声大叫起來。 她觉得南言俊似乎想真掐死她。 她确确实实的把他给得罪狠了。 他都气成什么样儿了啊? 变脸变色的不像样子了。 言俊使劲的掀开她头上压得极低的长檐工作帽,拉开她脸上的口罩,然后一把揪住她散开的金色秀发,把谢琪安的脑袋一下就拽的拼命向后扬去。 “放开……你想干什么?疼……” 谢琪安嘶声尖叫道。 该死的,死bt,他干嘛老是喜欢扯她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南言俊并不允许她左右摇摆自己的脑袋,一只大手紧紧的揪住她的因为塞在工作帽里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一只大手已经固定住了她的腰肢,然后不由分说的就往谢琪安的脸上舔去。 谢琪安被他压迫的站立不住的后退几步,吓坏了,她这忙活了半天汗渍渍的脸啊,早就不是脸蛋了,是咸鸭蛋了。 呜呜呜,不要啊! 这个人是疯了吗? 如果他使劲扇她几耳光她倒更容易接受些。 这种狂暴的亲热方式,她有些接受不了的说啊。 他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就是为了要亲她吗? “唔……别,放开,啊……不要舔我的脸……啊……唔唔,啊!啊……不要……” 所有的记忆瞬间山呼海啸般的复苏,感觉里似乎有一朵朵洁白的嫣红的碎碎小花在灼热的阳光下不可抑制的绝美的齐齐绽放。 那种久违的辗转心间沉至骨髓的思念一下子就被勾勒惊动喷薄而出。 轻而易举不可抑止! 瞬间,她甚至在怀疑,潜意识里,她是不是一直就是在为自己制造种种的借口?种种靠近他的借口? 啊啊啊,我一定是要死了! 谢琪安在心里强烈的哀鸣着,喉咙里发出呜咽,和之前所有的时候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迅速的沉沦下去。 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自作孽不可活啊! 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啥?那句最粗俗的毒骂:欠什么的? 她不能,好不容易才摆脱,才忘却,才淡定,她不应该这样沒有节操!沒有意志力。 谢琪安觉得她应该反抗应该搏斗应该至死不从……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现在的关系 当一切结束时,谢琪安感觉自己就像一团整个被拍碎的烂泥,一塌糊涂的瘫倒在那张宽大的床上。 她几乎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沒有了。 沒办法睁开眼睛,整个的身体还沉浸在那种疯狂的愉悦到极致的虚脱块感之中。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仍然游离在感觉之外。 现在,南言俊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他哗啦一声扔给她一串钥匙,然后无不嘲弄的说道:“琪琪,你可以走了,顺便告诉那个女工,她明天不用來了,我会打电话叫小区物业解雇她的。” 谢琪安陡然的张开眼睛。 她顾不了自己几乎就要断了的老腰,竟然一下子就翻身坐起,并且迅速的扯过一条毛巾被裹住自己的身体,怒目看着南言俊。 瞬间她就已经在心里问候了他第九辈以下下溯的各位先辈。 妈蛋,他当她是什么了? 裤子一拎就这副腔调?这个卑劣无耻的男人! 在她几乎还沒有來得及穿回自己的衣服时候。 “怎么?你想替那个女工保住饭碗?”南言俊一眼就看穿了谢琪安的无比愤怒。 这让他感到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其实南言俊并不确定谢琪安是不是真的和那个保洁工串通的?但是,他只是这么随便的一试探,谢琪安立刻就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太棒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就是这一点非常的可爱,她常常是关心别人的安危利益超出了自身,所以这也是她总是容易落入别人掣肘的一个最大的原因。 即使她已经受到她那个超烂的发小徐晓曼n年的挟持,她依旧是执迷不悟无怨无悔,也真是难得的一朵灿烂奇葩了。 “她擅自让人冒充她混进我这里已经是严重的危害了我的居住安全,难道我不应该打电话叫物业解雇她吗?” 他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里全是讥笑,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说道。 南言俊是不会叫谢琪安看见他心里真正的念头的。 比如说,其实他现在真想把她给拥进怀里再好好的亲亲。 瞧她生气时那个小可爱的模样,想不叫人喜欢都不行。 愤怒的谢琪安顺手抓起枕头狠狠地打向南言俊。 南言俊随手就抓住了这个全无杀伤力的枕头,毫不客气的说道:“琪琪,别以为你刚和我睡完我就会给你面子,是你自己送上门來的,不怪我,你可以去告我强你,或者去告诉谢家豪,让他來为你打抱不平,我并不介意,真的……” 谢琪安已经气的脸色发白,她直想一头撞死。 自己不但被这个男人吃干抹净还落得被一顿辱弄? 他是不是要告诉自己,可能全世界都找不到比她更贱的女人了? 她已经不是一般的想死了。 她直直地瞪着南言俊,眼神可怕。 “要不然这样,你可以和我做笔交易,比如,如果我想做了,你随叫随到,我就放了那个女工一马,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味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勉强,琪琪,你说如何?” 南言俊的语气忽然变得邪恶暧昧,嬉皮笑脸的说道。 他特别的把“做”字咬的清楚,生怕谢琪安听不明白似的。 他甚至对谢琪安眨眨眼睛,满脸无辜,一副‘我可不是故意’的模样。 “你做梦!” 谢琪安咬牙切齿。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蠢不能复生。 原來一个人只要够恶毒够无耻,永远可以找得到挟制别人的把柄。 自己今天是何苦來处心积虑混到他的住宅里來? 不就是傻bb的送货上门么? 不过是给这个男人提供了一次免费的服务。 被她扔进洗衣机里的档案还不知道是不是彻底的销毁了所谓的证据?现在一事未了又拉上袁大姐…… 谢琪安的心思一片凌乱的暴走:这世上到底有沒有后悔药卖的啊?给她來十斤! 自己真是太小瞧了这个男人的卑鄙无下限。 谢琪安愤怒了。 之前不过是她自己和徐晓曼被威胁,现在,竟然连一个小区做保洁的不相干的女工他都能拿來堂而皇之的威胁她? 谢琪安迅速的在大脑里思索了一下,自己不是也考虑过这个问題吗?为什么自己曾经预计好的应对方案现在看起來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是她沒有羞耻的贪恋了他的柔体,所以她就理直气壮不起來了。 世上还有比这更叫人呜咽的事情吗? 南言俊哈哈大笑道:“行,,琪琪,既然你不同意,我也无所谓。” 然后他俯下身來,对着谢琪安的脸庞邪恶的说道:“怎么样,我刚才很棒吧!” “南言俊,你真无耻!” 谢琪安愤怒的吼道,扬起手就要扇他的耳光。 南言俊一把就抓住了她白希到透明的柔软小手,冷笑道:“最不喜欢你和我装,如果你还敢和我装的话,我会继续叫你后悔的。” 谢琪安使劲的挣扎了一下,南言俊突然松开手,她顿时又摔倒在床上。 “琪琪,我劝你好好想想,那个女工为了帮助你即将丢了她一家人赖以生活的饭碗,你就比我高尚?” “好,我答应你……随叫随到……” 谢琪安觉得自己牙齿缝里都在嘶嘶的冒着冷气。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即将变成一条喷着毒信的蛇。 南言俊俯下身去亲了亲她微微有些浮肿的嘴唇一下,笑了:“很好,琪琪,记住,是我想做的时候……你不是一样也非常需要我的身体吗?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同意我的建议的。” 南言俊,你这个王八蛋,你去死吧,我一定会叫你死的很难看很难看! …… 打包上门的谢琪安一直到黄昏的时候,才怀着满心被吃干抹净的屈辱被某人放出门去。 她的内心不仅仅是羞愧的想死,更多还是愤恨。 她狠狠地咽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在拉开那两扇大铁门的时候,她觉得两条腿都有些打颤。 她死也不能忘等在外面接她的袁大姐那种复杂的眼神。 她的狼狈不堪就那么一览无遗的落在一个历经人事的中年女人眼里。 她相信袁大姐很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猜测到她进去这幢宅院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即使黄昏小区里刚亮起的路灯不甚明了,谢琪安眉梢眼角无法掩饰的春情也让这个保洁女工心里窃笑不止。 看來这个丫头占了很大的“便宜”啊! 好在袁大姐这种过來人都是很知趣的,知道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反正自己已经落得好处了,这些有钱人的破事心知肚明就行了。 从袁大姐住处换回自己的衣服,谢琪安凌乱的从袁大姐那种叫她愧不能言的暧昧猜度眼神逃走了。 她觉得她再也沒有勇气往袁大姐这里送垃圾了。 小区还有些暗淡的路灯下,凉爽的夜风混杂着清新的花香和绿树枝叶的芬芳,淡淡的拂过脸庞,叫人心旷神怡。 谢琪安却感觉浑身上下的难言的酸痛,嘴唇也肿胀的厉害,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回去会不会被眼神犀利的文君一眼看穿? 而且她大脑也混乱的厉害,各种莫名其妙的想哭。 她悄悄地走到小区一处隐蔽的花荫下面一条凉椅上坐下,现在,她真的不想回到近在咫尺的朱颜的住宅里去。 她想给谁打个电话,找个不相干的地方好好地憩息一下,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给谁打个电话? 去责骂徐晓曼吗?想都别想,这事本來就是她自己立场不稳思谋不周,遑论自己吃亏占便宜,现就这件事情的本身,她就无法对徐晓曼启齿。 别看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这种极其隐秘的虐爱欢情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对徐晓曼描述的啊! 谁要她无法抵挡那个该死男人身体的you惑,徐晓曼要是知道了,除了更深的鄙视她,难道她还指望徐晓曼会同情? 郑涵?更是不妥当。 自己已经够连累他的了,她不能叫郑涵为自己承受的太多。 就算是郑涵什么都不说,她自己心里先就过意不去了。 最主要的,她实在是不想郑涵看见她太多复杂丑陋的一面。 如果郑涵知道她住在朱颜家里,却和南言俊勾勾搭搭,不清不白,他会怎么去想她? 还有谢家豪和朱颜,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刚从南言俊的床上爬下來,会不会立刻就会请自己滚蛋? 谢琪安止不住捂住自己的脸,上帝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突然,她又感觉到了自己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她赶紧掏出手机。 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她的眼睛像是被火灼了一下似的,差点沒有把手机给扔掉。 竟然是南言俊的。 她想也沒有想,立刻给挂断。 但是,随即,他又打了过來。 谢琪安愤怒的狠狠划断接听,然后干脆利落的关机。 如果她能做得到的话,她现在只想用个什么办法把这个男人给杀死。 这个给了她无尽羞辱,让她沒有一点点自尊感觉的男人最好能下地狱。 她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听他说。 忽然,她惊恐的瞪大眼睛。 因为她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赫然往她这里走來的正是南言俊。 谢琪安吓坏了,天哪,要知道,朱颜的住宅近在咫尺,他难道一定要把事情做绝吗? 她忽然明白了,其实她一直都处在他的视线里,只要她沒有离开这个小区,他要是想观察她是很轻而易举的。 何况,她根本就沒有考虑到他会观察她,而刻意去选择一处可以躲开他视线的去处。 谢琪安慌忙开机。 现在她只恨自己的手机开机太慢。 好容易手机总算是恢复了拨打功能,谢琪安赶紧的回拨过去。 果然,她看见南言俊停了一下脚步,去接听拿在手里的电话。 “你想干什么?不要过來!” 谢琪安几乎呜咽了,她并不敢很大声。 “嗯……你敢不接听我电话?” 南言俊的声音有些恼怒,不过也可以听得出他也是压低着声音的。 谢琪安的心才稍倾的放下了一些,看來他也并不是无所顾忌的。 “说吧,你还有什么事?” “琪琪你给我听着,你马上出去,在小区路口等我,否则信不信我去朱颜家里找你?” “南言俊,你疯了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有完沒完?” “就这样,我十分钟过去接你。” 电话里,南言俊根本就不去听她说什么,用不容置否的命令口气说完,谢琪安就紧张的看见他还对着她这里扬扬手里的电话,再听自己的电话里已经是挂断的声音了。 谢琪安手里握着电话,呆呆的坐在那里,大脑又开始混乱。 是不是南言俊根本就知道朱颜和谢家豪也住在这里的?他的语气一听就很明了。 她的心底不禁泛起一丝丝寒意。 那么他在这里买了住宅…… 是不是有某种蓄意? 如果不是她想多的话,难道她是早就落在他眼里的猎物吗?好像南言俊早就已经预料到她会住到这里來? 到底谁在窥视着谁? 会有这么狗血无厘头的事情? 不敢相信,南言俊为了她?如此大动干戈? 谢琪安忍不住对自己摇摇头,她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种巧合。 这些有钱土豪差不多的选择巧合。 恰巧她确实又跟着朱颜住了过來。 瞬间之后,谢琪安才想到她更应该面对眼前的事情。 然后,她才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死了。 南言俊的刚才的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谢琪安坐在那里呢,你不要想着不答应,十分钟以后我在路口见不着你,我就去朱颜家找你。 草,世界上还有比这个男人更无耻更不要脸的人吗? 他竟然丝毫都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他这么嚣张无耻他家里人知道吗? 谁敢相信,这也是一个身家千万的老总做出來的事情? 他还要不要她活了? 他妈的,她算是他的什么? 果然越是高尚的人做出的事情越下流! 可是,她这种愤怒有可以去对谁诉说? 现在,她除了接受他的胁迫,她又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逃脱他的控制? 她总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去拿块豆腐一头撞死。 她还沒有那么矫情。 她不能确定被她扔进洗衣机的档案是不是像南言俊所说的,只是复印件;她觉得自己还应该当面警告那个臭男人一下,休想拿袁大姐工作的问題來威胁她。 谢琪安默默地坐在花荫下想了一会儿,然后她给文君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可能会回去的晚一些。 电话里,她听着文君沒所谓的声音,漫不经心的答应着,谢琪安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深深地悲哀和无力感。 其实在朱颜的那个家里,自己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有时候反而是她自己想的太多。 朱颜的习惯是早起早睡,十分注重所谓的养颜觉。 在这一点上,朱颜完全是千金富豪少奶奶做派。她很珍惜自己,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的本身就是限量版。 阮成是事不关己,就会高高挂起,而且,阮成和她并不怎么热络,除了必须在某些场合必须的配合,一般情况下,谢琪安感觉,阮成对她总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的。 她给文君一个电话招呼一声,就算是不给,估计每晚看那些狗血言情剧如痴如醉的文君根本就不会注意她到底有沒有回去?有沒有在? 忽然之间,谢琪安真心有些想不明白朱颜和谢家豪豢养着她这个闲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归根到底,自己还是像一朵无处生根的浮萍,那些看似可以依附的东西仔细追究起來竟然全是无稽之谈。 谢琪安再一次的发现,存在感真是一个非常伤人的东西,比她心里正在逐渐升起的某种困惑更叫她无所适从。 虽然不久前和那个男人柔体上再一次狂风暴雨般的纠缠让她惭愧,但是,她还是决定振作起精神,正如朱颜所说,有些人有些事情是必须得去面对的。 看见谢琪安果然乖乖的站在路口,南言俊心里窃笑不止。 尽管谢琪安竭力作出非常淡定的样子,她紧抿的嘴唇还是出卖了她。 南言俊一眼就看出她眼睛里的敌意。 他把车缓缓地停在谢琪安面前,打开车门。 但是,谢琪安却伸手拉开后面的车门,自顾坐了进去。 “琪琪,我带你去吃饭,说吧,你想去哪里?” 南言俊不禁暗自笑了一下,只得带上前面的车门,头也不回的对谢琪安说道。 他看起來几乎是神采奕奕,这让身心全是疲惫的谢琪安觉得更加愤恨。 他不是身体有伤吗?不是心脏有毛病吗?他是不是全是装啊? 她还记得他车祸时候躺在医院担架床上的那种灰败的样子,不过是时隔不久,这个男人的康复能力真是惊人。 谢琪安把身体疲倦的蜷缩在他身后的座位上,沉默着沒有回答他的话。 “怎么?心情不好?” 南言俊一边慢慢地开着车子,一边用戏谑的口气满脸无辜的说道。 谢琪安竭力控制着内心的颤抖,她怕他一直八下去,便坐正了一下身体,讥讽的对南言俊反击道:“南总,你想多了,我很好,你那么棒……我现在沒什么胃口,如果你喜欢,随便你去哪里。” 南言俊噎了一下,这个女人总是不像她表面的那么柔弱可欺。 她的利爪就那么有意无意的对着你晃动一下。 南言俊笑了:“琪琪,其实你可以和我要一些补偿的,你陪了我那么多次……哎呦,真是辛苦你了。” 他语气里的那种亵渎玩弄瞬间叫谢琪安吐血三升。 魂淡的男人,真当她是卖的了? “嗯,谢谢南总提醒,既然南总认为我吃亏了,需要补偿,那我就好好考虑考虑吧,想好了告诉你。” 谢琪安答应的干脆利落,在结束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笑了一下。 南言俊你个王八蛋,你不就是想说我是对你有所企图么,不就是想羞辱我是卖的么?我就承认了,你能怎么地吧? 南言俊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除了我的人,其他的你尽管考虑……不过,你知道我的,我不可能对超额的东西付费!” 谢琪安真想扑过去对着这个无耻男人的脸上狠狠地挠几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往死里激怒她。 但是,她终于很辛苦的忍住了。 明知道他是在激怒她,自己就不能上了他的当。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 “这个南总自管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然我再多陪你做几次?只要你喜欢……” 谢琪安的语气几乎波澜不惊,她却不能控制心中的阵阵恶寒。妈蛋,她现在对着这个男人说出这么无耻的话,都是给这个卑劣的男人给逼得。 她是一直很想要形象的,可是,她在他那里算什么?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现在她只恨自己不能比他更无耻更不要脸,所以才这么被动这么被他嘲弄。 南言俊突然踩住刹车。 谢琪安猝不及防,差点把脸撞在前面的座位靠边上。 魂淡,她想起第一次坐他的车,他也是这么干的。 谢琪安几乎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在不可抑止的发抖。 不过这次抬起头看看外面,确实是一个正在亮着红灯的路口。 “嗯,琪琪,你这个提议很好,啧啧啧,说句老实话,你的身体是我见过的最敏感美妙的,你知道,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确实希望能和你多度过几次良宵。” 南言俊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觉到后面座位上的女人差点被他给甩了一个跟头,眼睛盯着红灯路口的前方,用一种菜市场买肉似的语气赞同的说道。 谢琪安觉得自己又上了这个男人的车就是自己找虐的节奏。 她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自甘下贱的坐进他的车里? 自己并不欠他什么,沒有什么无法解套的契约,沒有什么会死人的把柄,她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轻松的和他沙扬娜拉,而用不着去听他这些屁话。 可是,她就是这么贱兮兮的任由他羞辱,好像他真的是她的谁? 谢琪安不禁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 她在心里对着自己拼命的冷笑,他说的真清楚明白啊,他需要品尝的是她敏感美妙的身体,他要结婚了,她是他婚期前的甜点。 她不敢去直白自己的内心,那份可怜卑微的感觉啊,羞于启齿无法言说。 一直以來,她都是那样辛苦的对她内心深处某种欲念进行追剿围截,毫不手软的掐去每一株不经意就滋生的嫩芽,她是那样故意的麻木着自己,她一直相信,只有彻底的冷漠,坚决的视而不见才能不会被任何锐利的东西戳伤。 但是,现在她还是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缓缓地流泪。 她能说,她已经爱上了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这个每一次毫不留情狂暴掠夺她的男人? 她能说她早就爱上了他?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才逃他。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才忍他。 最让她觉得羞耻的是,她爱上的,竟然是他每一次惊心动魄的爱雨。 他偶尔的短暂的不经意流露的温柔。 她是不是典型的脑残缺爱症?还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是的,是这样的,她必须得承认,多么可笑的无奈的可鄙的无聊的事实? 有一些悲凉有一些荒诞不经。 “坐到我身边來。” 她听见他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怎么?琪琪,你不是爱上我了吧?” 前方的路口绿灯已经换成红灯,谢琪安听见身后有人在拼命的按喇叭。 南言俊却好整以暇,似乎并不急于发动车子, 她知道,他是在等她坐到前面去,否则就不忙着走。 最让谢琪安感到懊丧的还是,她因为一时之间并沒有想好怎么去反击他的话,几乎等同于默认。 好吧,谢琪安伤心的承认,每一次都是这样,这个男人似乎总是会赢。 她这个杯具的炮灰女。 她决定暂时不和他打嘴仗了,免得招來了交警,赶紧乖乖的起身,飞快的猫腰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 南言俊满意的笑了,他伸出一只胳膊揽住谢琪安的腰,在她光洁细致芙白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在他温热的嘴唇接触到她额头肌肤的一刹那,谢琪安的心头竟然有一丝苍凉的甜蜜。 她想起在西安,在去大雁塔的那辆人满为患的破公交巴士上,她小心翼翼的揽住他的腰,满心窃喜的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他有力心跳的胸脯上,心头蕴氛的就是这种甜蜜。 一种注定沒有未來的苍凉的茫然的甜蜜。 现在想來,她竟然是从來沒有敢去主动贴近他的。 她不敢,真的不敢。 “开心点,我不喜欢看你老是这么一副怏怏不快的样子,好像被我欺负了。” “唔……快点走吧,后面……很多人都在催呢。” 谢琪安低低声的说道,然后用力的从他的胳膊下面挣扎出來。 “喂,怎么回事?车子坏了吗?” 一个骑着交通巡查摩托车的值班交警把摩托车在南言俊的车子边停下,敲着南言俊的车窗玻璃大声问道。 南言俊赶紧摇下车窗对着那个交警举了一下手:“不好意思,耽误了一下,马上就走。” 交警眼尖的看着里面的人竟然是南言俊和谢琪安,不禁有些惊讶招呼道:“谢小姐?你们……” 虽然这个交警戴着头盔,谢琪安也认出这个他竟然是郑涵的那个同学。 谢琪安记得他好像叫孔文彪的,原來是个交警? “你好……” 孔文彪的惊讶让谢琪安觉得很尴尬,他一定是在纳罕他们的关系。 孔文彪挥着白手套,忙不迭的说道:“你们好,你们好,我是在替一个兄弟值晚班儿,沒事就行,赶紧走吧,一会红灯又该起來了。” 既然是这个漂亮的叫人过目不忘的谢小姐和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总,反正又沒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孔文彪乐得放个交情。 南言俊对孔文彪几乎沒有什么印象,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谢琪安的尴尬。 这让他本來已经大好的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开始不快起來。 他随便的对着孔文彪摆摆手,然后发动了车子。 …… 孔文彪骑着摩托在任务内的各个路段兜了一圈之后,想想给郑涵打了一个电话。 “郑涵,你知道我刚才在一辆车里看见谁了吗?” 电话那边郑涵的反应并不热烈:“谁啊?” 孔文彪神秘兮兮的说道:“那天挎着你胳膊的那个小美女,和那个那天对着她出语抢白的那个有钱老总。” “南言俊吗?” 郑涵的语气里不但沒有一丝一毫的愤怒,竟然有些叹息。 孔文彪有些凌乱了,他觉得郑涵应该很生气才对。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坏女人 他确实是忍不住想对郑涵八一八的,但是,他也是有些想关心郑涵的意思,别又被丫的耍了还不知道。 “是那个南总……真乱,我看那天他们弓拔弩张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是冤家对头呢,哈哈哈,看來是我想多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果然是看不懂这些土豪的事情。” 郑涵也笑了:“琪安只是我朋友,孔哥,我明白你意思,谢谢了,对了,这么晚了,你还在路上?” 孔文彪立刻问道:“干嘛?你小子有事?” 郑涵迟疑了一下:“孔哥……刚才接到上官雯婧的电话……我现在正和她在一起呢。” 孔文彪立刻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紧张的问道:“啥?你还敢和她在一起?上次闹得还嫌不够啊?不是哥说你,你小子胆儿是不是忒大了点?” 郑涵满是无奈:“我正是怕呢,可是她又约了我出來,我这里都愁死了,心里正犹豫要不要和你问一声,恰好你倒是先给我电话了,孔哥,我这怎么处啊?” 孔文彪顿了一下,很干脆直白的问道:“她约你去哪里?吃饭还是开房?你拒绝了沒有?” 郑涵叹了一口气,烦恼纠结的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是蒋飞那小子胖揍了她一顿,又公然带着一个女人挑衅她……她一直哭,哎呀,缠扯不清的,孔哥,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孔文彪也听得怔住了。 他有些气急的骂道:“他妈的,不理她,让她死去,她当初撅着屁股爬上蒋飞的床,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云都谁不知道蒋飞那小子是个有名的打一炮专家?她活该!” 郑涵呐呐的说道:“孔哥……你怎么说话呢,好歹大家都是同学,她现在挺可怜的……我头都大了,哎,哎,会不会出事啊?她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无德的男人?” 孔文彪心里却不像他嘴里那样硬气,他突然也有些担心起上官雯婧來。 说起來上官雯婧落到这个下场他应该欢欣鼓舞看笑话才对,但是,孔文彪发现,原來他竟然做不到幸灾乐祸。 这个该死的女人,毕竟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他是那么实心实意的喜欢过她,但是上官雯婧从來就直当他是一摊狗屎。 即使这样,他忽然发现,他还是放不下她,对她完全恨不起來。 “那怎么办?你们现在还在一块吗?会不会又被蒋飞那小子知道?你当心点啊,被蒋飞那小子发现又是一场说不清。” “孔哥,你别吓唬我,她揪住我一直喝酒,我我我……哎呀,孔哥你赶紧过來救救我吧,我真是支持不住了!” 郑涵快要哭了的强调让孔文彪听出他真是急了。 可是,他知道,上官雯婧根本就不想见他,否则她就不会专门对着郑涵一个人哭诉,单独约郑涵见面了。 “这样不好吧?她喜欢的是你,我如果冒冒失失的破坏了她的“好事”,她不得恨死我啊。” 孔文彪说这话时有种莫名其妙的气短心虚,现在还和郑涵开这种玩笑,估计郑涵真要急眼了。 “孔哥,算我求求你了,你赶紧的过來,就装作无意撞见的行不?这地儿不比山海云天了,万一蒋飞真要带着一帮子人來,我完全是死定了……我不是怕死,孔哥你知道,我多亏心啊……” 孔文彪忍不住笑了:“嗨,沒那么严重,那就会死人了的呢,得得得,我马上过去,你坚持一下哈,我就到……对了,半天说这热闹,你们到底在哪了?” 电话里立刻传來郑涵如释重负的高兴声音:“太谢谢孔哥了,最好你还能多带几个人……在金丽水,快点过來啊!速度啊!” 孔文彪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郑涵是被蒋飞那个二虎愣子给吓坏了。 不过,上官雯婧把郑涵约在金丽水,确实是个比山海云天更暧昧的地方。 云都谁不知道,金丽水就是一个专门约炮的带餐厅的宾馆。 看來上官雯婧是存了心豁出去报复她那个纨绔老公蒋飞了。 郑涵的纠结畏难正是基于此。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郑涵真的是一个玩家子也就不说了,一个斯斯文文的小青年,估计连个正经的恋爱对象还沒有呢,和蒋飞的女人缠扯上了,确实是件叫人想哭都來不及的事情。 可是,交警队值晚班的哪有几个人?他就是想多带几个人,一时之间也沒办法纠集到啊。 …… “琪琪,你到底想好去哪里沒有?还是想我就这么一直带着你游车河?” 南言俊有些淡漠的声音让满心忐忑的谢琪安吃了一惊,她急忙对着路边一家招牌闪烁,看起來规模也还过得去的餐厅随便的指了一下。 “唔……就这里吧。” 妈蛋,不就是吃个晚饭吗,非得一定要她决定啊?鬼知道他到底想去哪里? 南言俊沒置可否,只是缓缓地把车子靠边,然后拐进那家餐厅前面的停车场。 下了车,谢琪安看了一下这家名叫“金丽水”的餐厅,前面是灯火闪烁的餐饮部,后面林立的楼层似乎是住宿的。 一大溜装饰夸张的彩灯下,高高的餐厅台阶上,几名浓妆艳抹穿着低胸露大腿根鲜红迎宾旗袍的漂亮迎宾小姐不停的对着來往的客人鞠躬,欢迎或者恭送。 “你们好,金丽水欢迎你们!” 漂亮迎宾小姐致了欢迎辞,立刻过來一个英俊的服务生,笑容可掬的向他们说道:“欢迎两位光临金丽水,请问两位是住宿还是用餐?” 服务生一边殷勤的说着,一边似乎还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了一下漂亮可人的谢琪安。 谢琪安并沒有去注意男服务生暧昧的眼神,但是,他口中问出的话却叫她顿时的满身汗。 天呐,南言俊会不会想多啊? 天地良心,自己也就是那么随便一指的,并沒有其他什么邪恶小心思。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贪得无厌恋床女人啊! 南言俊果然笑了:“你们可以提供什么样的房间?” 男服务生立刻上前一步,身体靠近南言俊轻声说道:“我们可以提供不同的情趣套房,绝对安全舒适,如果先生您需要的话,请随我过來看看房间。” “嗯……琪琪,你先等我一会儿。” 南言俊别有意味的看了谢琪安一眼。 谢琪安站在这家宾馆豪华的大堂里,眼睁睁的看着南言俊竟然真的跟着那个男服务生一起去前台看什么房间,简直想哭了,妈蛋,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似乎每个人的心里,到处的,都充满一种歇斯底里的低俗的情.欲味道。 都不嫌累的吗? 南言俊竟然也是这样的无聊? 谢琪安想转身逃走。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一定会被南言俊给…… 她都羞于启齿说那些个字眼:给他折腾死的。 “琪琪,过來!” 就在谢琪安下定决心准备拔腿开溜的时候,正在前台查看的南言俊突然高声对她叫道。 谢琪安迟疑了一下,觉得在南言俊的眼皮子底下想溜走估计还是会有一些难度的,为了不和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什么拉拉扯扯,她只好认命的走了过去。 “看看这些房间,喜欢那种?” 南言俊语气甚是笃定,但是谢琪安只看了一眼那些所谓情趣房间的内部陈设图片,差点就沒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且不说那些匪夷所思的装潢陈设,光是那些叫人望文生义香艳情.色的房间名称就足以叫一个多少有些羞耻心的女人羞愧死。 “算了,我们还是赶紧吃点东西回去,你送我回去吧。” “叫你选一间你就选一间,既然來了,扭扭捏捏,真讨厌!” 南言俊竟然不满的对着谢琪安训斥道,然后指着一间‘紫色靡恋’的房间图片问:“这间如何?” 看见谢琪安满脸涨得通红又指着另外一间‘心如明镜’:“这间?” 翻过那张满是光芒四射镜子装饰的房间又是一间‘雪绯旖旎’,‘情天爱海’‘浣花影照’…… 谢琪安有种想死的感觉,南言俊这是到底想干嘛啊?bt啊? 怎么会有这样该天打雷劈房间的宾馆? 各种和**有关的稀奇古怪的成人景态装饰,床铺陈设叫人口呆目瞪,这家宾馆为了赚钱可能把所有关于男欢女爱的情境都给想绝了。 谢琪安从來都不曾知道,还有这么一种“特色”的宾馆。 自己随手那么一指竟然是这种作死的节奏,可见老天爷都不肯保佑她。 怪不得南言俊刚才盯着自己那么一看的眼神,天哪,她觉得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见谢琪安眼睛发直,始终呆呆愣愣心不在焉的,南言俊有些不耐烦了,指着那间‘浣花影照’对服务生说道:“就这间吧。” 谢琪安几乎就把南言俊语气里的那份不麻烦理解为:你就跟我装吧! 就在南言俊准备阖上手里的图册时,谢琪安几乎有些还上的眼光忽然掠过一间名为‘烟笼春色’的房间图片,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 南言俊看见那张图片上的房间,一张造型古典宽大的床,窗帘桌布靠枕被褥铺陈全部是一种如梦似幻的嫩绿色系装饰,雅致清新,倒像是一个远古大家闺秀的飘逸的香闺阁楼。 确实意境喜人。 瞬间,南言俊想换回谢琪安眼睛飘过的那间的,他想了想,还是阖上手里的房间图册,算了。 服务生殷勤的引着他们來到餐饮部vip包间。 谢琪安看见这家餐厅整个的餐饮营业部全部在宽阔的一楼,普通餐厅,vip包厢错落相隔。 营业部大厅里是以一个巨大圆拱柱为中心的,圆柱上攀爬满嫩绿藤萝植物,每个走廊过道上都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各种室内盆栽,看起來非常赏心悦目,高大的热带雨林植物间放着一盆盆娇艳夺目的鲜花。 谢琪安发现,叶片和花朵对比醒目抢眼的龙吐珠也赫然在列。 空间里明亮的灯光叫人纤发毕现,还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淌出來的舒缓恬静的音乐声,若有若无,让整个餐厅显得祥和而又安宁。 谢琪安止不住有些困惑,这到底是一家专门提供特殊情.色服务的地方?还是一家很有意境情调的特色餐厅? …… 郑涵如释重负的挂断电话,他一直是站在vip包间对过安全出口外接孔文彪电话的。 他怕情绪失控的上官雯婧会不停的饮酒,别真的喝出什么事情,郑涵急匆匆的就要返回他和上官雯婧吃饭的包间。 刚才孔文彪给他电话的时候,正是上官雯婧端着第三杯酒对他纠缠不休的档口,他是赶紧借口接电话逃了出來,连是孔文彪打过來的电话他都沒有敢告诉上官雯婧。 上官雯婧看起來基本上已经醉了。 他记得上次上官雯婧和他约见还郑重的声明她不喝酒的。 但是,今天她坐下就叫服务生先上两瓶白酒,当时就把郑涵给吓傻了。 感情,这女人是要歇斯底里啊? 服务员上完菜退出去,上官雯婧就开始对着郑涵掉眼泪,说到激动处,竟然还不管不顾的让郑涵看她被蒋飞虐待的身体隐蔽处。 上官雯婧身体上一处处淤青红紫的伤痕让郑涵尴尬极了,虽然他也对蒋飞的卑劣和丑恶很愤怒,但他更深的却是爱莫能助。 郑涵一直听着上官雯婧语无伦次的描述,蒋飞如何羞辱虐待她,如何带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炫耀,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他是不忍心告诉上官雯婧,其实,她对于他來说,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陌生人。 他虽然能听得懂她的悲伤,却是真正的不能理解。 对于一个不怎么会喝酒的女人來说,哪怕一小杯白酒都足以可以使她晕头转向,两杯白酒下肚,上官雯婧似乎就忘记了在蒋飞那里受到的虐待和委屈,开始对着郑涵痴笑,用言语挑逗起郑涵來。 郑涵心里也明白,上官雯婧这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借酒蒙脸,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也许她确实是想报复蒋飞,也许她是在想完成一个多年不得实现的愿心。 可是,郑涵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啊。 并不是因为上官雯婧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如果他真是喜欢上官雯婧也就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哪怕是死呢,也愿意的。 天地良心,确确实实是从來就沒有对她有过什么念头的啊! 郑涵心里怕到了极点。 他怕上官雯婧对她的误会会越來越深,更怕招來她那个恶霸似的老公蒋飞的纠缠追打。 郑涵从來都不是一个害怕承担的人,这次他真是有些怂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能叫情绪激动的上官雯婧喝多,免得越來越说不清楚! …… 心思纷乱急匆匆的郑涵几乎是和南言俊谢琪安撞了个脸对脸。 一种说不好什么样的神情掠过郑涵的脸上,他看着器宇轩昂正神色冷淡的盯着他的南言俊,张了张嘴,瞪大眼睛,喉咙里却沒有发出声音。 他觉得他今天一定是见鬼了。 应该说,最近一直以來他都在见鬼。 好像无论何时何地,总是可以很适时的偶遇南言俊再加上谢琪安。 瞬间,郑涵心里甚至想:他们会不会觉得他就是个阴魂不散? 当然,他就是这样想面前一起直直看着他的这两个人的。 云都就他妈的这么小吗? 转來转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叫人吐血不? 他可以对天起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这满怀撞的,灯光炯炯之下,郑涵就是想着撤回去也沒有撤回的余地了。 刚才孔文彪打电话就是专门的大惊小怪的告诉他,看见谢琪安和这位南总在一起了,自己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这两个人缠扯不清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想不到电话一挂,这两个人立马就嘚瑟似的站在他面前了? 郑涵眼神里清清楚楚的看得到他心头满是凌乱。 他不知道是该先和谢琪安打招呼?还是先和南言俊打招呼?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挡在谢琪安面前和这位南总叫板,现在,两个人却亲亲密密的前來金丽水买欢,神呐,自己那天该是有多二?完全沒有能参透这其中的玄机啊…… 这男女之前的感情到底能有多复杂?谢琪安到底是怎么想的? 谁都沒有想到,就在谢琪安突然看清楚面前急匆匆走过來的人是郑涵时,仿佛从一个仄长迷幻的梦境里陡然的清醒了过來。 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突然的打了一个激灵。 然后人便彻底的清醒了过來。 “郑涵?” 谢琪安语气里的又惊又喜不仅仅是叫南言俊惊讶的张大嘴巴,连郑涵也有些懵住了。 不等这两个男人反应过來,谢琪安已经飞快的跑到郑涵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她对郑涵仰起小脸,满是委屈的说道:“你怎么才來?快带我离开!” 她一边说一边拖住郑涵后退一步,几乎把自己的身体全部躲在郑涵身后。 就像一个被坏蛋挟持的小女孩好不容易才等來解救自己的人,那模样不仅仅是叫人哭笑不得,更叫某个很是自以为是的人窝火带抓狂。 谢琪安几乎在瞬间又成功的把南言俊也置入到一片更加凌乱的境地。 比郑涵更凌乱。 她用自己的行动在告诉南言俊:你休想主宰我,我不过是逗你玩儿呢。 别以为我刚才上了你的床你就可以对我颐指气使了,门都沒有! 现在,我另外一个或者是真正的男朋友來了,对不起,我不能继续陪你玩了。 你愤怒吧,吐血吧,我才不管呢! 我们不是说好的嘛,只是上.床而已。 怎么样?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南言俊还能做出什么來?我才不怕你呢,有本事,你和我这个男人过招吧! 我和你走进这家餐厅压根就沒有准备再和你干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嘲弄你一把罢了。 你,南言俊,不过就是一个自说自话的傻x。 可怜的混乱的郑涵瞬间就强迫自己无条件的进入了另一个角色。 “呃……哦?琪安,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你怎么样?沒事吧?” 郑涵故意专注的看着谢琪安可怜兮兮的小脸,他当然知道狂怒的南言俊的眼睛里已经生出无数把无影飞刀,在刹那间唰唰唰的给他來了个千刀万剐凌迟碎割。 当然,不止凌迟了他一个人,还有突然对他翻脸倒戈的谢琪安。 好吧,好吧,我就干脆恶人做到底吧! 郑涵索性把谢琪安纤秀的身体揽进怀里。 就那么突然被置入空落落尴尬吃瘪境地的南言俊脸上肌肉开始可怕的扭曲,他很想张嘴痛骂或者威胁谢琪安几句,但是他却发现那样只能显得自己更可笑。 他就这么出其不意的又一次被这个看起來傻傻痴痴满脸天真无辜的女人给嘲弄了。 就在刚才,她看起來还是一只温顺的毫无主见的猫咪,出其不意之间,她就对他亮出了更叫他猝不及防的利爪。 郑涵同情的看看南言俊。 他觉得南言俊的眼神里完全可以缕解出诸如痛苦诸如可怕诸如恨毒什么的含义。 他真想上去拍拍南言俊的肩膀,安慰他一句:“兄弟,挺住,不要被眼睛看见的假象给打击到了,女人,有时候不仅仅是叫你玩的。” 当然,郑涵更想加上一句注解:妈蛋,我是无辜的,我是被迫的,好吧,我不过是又一次悲了个剧的做了你这个“坏”女人的挡箭牌! 你们的纠缠到底有我什么事情吗? 彼时,谢琪安环住郑涵的腰,仰起小脸,几乎是甜蜜的撒娇道:“我不要在这乱七八糟的地方吃饭,我们换一家嘛!” 郑涵心里那个闹糟:上官雯婧还等着前面的包厢里呢,孔文彪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又被谢琪安拉住顶在枪口上了…… 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能哭一场么? 看得出,谢琪安一定是和南言俊又缠扯不清了,这会就是演戏给南言俊气生呢!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怒其不争 自己好死不死的又是恰那么个好的给撞上。 要死人呐! 瞬间郑涵觉得自己可以发明一个新名词:被备胎。 自己到底该先救哪一场? 嘴里却是不由自主的答应道;“那行,我们走吧……” 然后,郑涵竟然沒有忘记对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南言俊点点头,搂着谢琪安,就那么真大摇大摆的向餐厅大堂出口走去。 郑涵和谢琪安都不敢回头,他们几乎都可以感觉到南言俊的震怒和痛苦。 南言俊眼睁睁的看着谢琪安和郑涵一块儿离开,眼神可怕,拳头攥起來又松开,松开又攥起來,旁边那个男服务生看的手心里直握了一把冷汗。 还好,还好,沒有马上打起來! 南言俊几乎是无意识的紧跟着这两个“狗男女”后面撵了几步,突然,他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慢慢地痛苦的弓下身子去。 一直站在旁边观察的男服务生吓坏了,慌忙对着还沒有走出多远的郑涵和谢琪安大叫大嚷道:“喂,哎呀,先生小姐你们等等,快回來,哎呀,这位先生怎么了?快回來!” 谢琪安慌了,但是,她还是撑着不肯回头,有些气短心虚的急急对郑涵说道:“我们不要理……不要回头,他一定又是在骗人,他刚才还好好的……” 她嘴里这样说着,郑涵却看见她已经白了脸,似乎瞬间额头上就冷汗潸然。 餐厅里冷气充足,只能说谢琪安这是紧张过度。 “琪安……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郑涵满心犹疑,止不住想转身看看。 南言俊可能是因为车祸的原因,身体似乎恢复的不怎么好,所以诱发了其他的毛病也未必可知,故意演戏耍苦肉计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自己突然的出现,示威似的带走谢琪安,让他急怒攻心倒是很正常的。 他也知道南言俊似乎有些心脏上的小毛病。 这也就是南言俊,换了其他男人,一场打斗估计都在所难免的了。 他不忍的话还沒有说完,就看见谢琪安已经蓦然回首,口中连名带姓的惊叫一声:“南言俊……” 手早就松开一直装模作样环着他的腰,人也疯了似的回身向南言俊扑过去。 郑涵吓得也赶紧往回跑。 丫的,这位南总的气性也忒大了点,千万不能弄巧成拙,把他真给气死了,那样他罪过可就大了。 天地良心,他是不想他死的。 也从來就沒敢有过和他抢女人的念头。 他能说这一切不过都是阴差阳错天赶地催吗? 南言俊脸色灰白,嘴角呈心口绞痛造成的微微抽搐状,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正被那个大呼小叫的男服务生费力的扯着一只胳膊,才沒有摔倒。 郑涵冲过去,慌忙一把从背后拖住被服务生用力拉着的南言俊,大声对谢琪安叫道:“快叫救护车,到底怎么回事?” 谢琪安已经泪流满面,两只手抓住南言俊的肩膀不停的哭叫道:“言俊,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别这样啊,不要这样行不行啊……求求你……” “放开我!” 南言俊忽然咬牙切齿的对搂住他的郑涵说道。 郑涵迟疑了一下,感觉南言俊好像是缓过劲儿來了,他语气的怨毒让郑涵只好真的慢慢地放开他。 好吧,看在南言俊身体有病的份上,就让他把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吧。 为了谢琪安,也不在乎多忍这一次。 突然,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谁都沒有想到,喘息了一下的南言俊突然伸出两只手去,用尽力气,狠狠地一掌推开了还在抓住他肩膀不停哭叫的谢琪安。 霎时,猝不及防的谢琪安站立不住,蹭蹭蹭后退几步,一下子直直的向后面的地上摔倒。 一直站在南言俊身边还很不放心的托住他另外一只胳膊的服务生顿时发出惊恐呼声:“啊!” 所有的人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大家都看见,谢琪安后退直直摔倒的身后,正是一盆盛开的靓丽龙吐珠。 只听“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的谢琪安后脑勺毫无悬念的,一下子就磕在那盆娇艳盛开的龙吐珠高大的花盆盆口上。 所有的人都有了一种呼吸刹那间静止的恐怖! 本來就已经就处于极度惊恐虚弱惶惑之中的谢琪安连白眼都沒有來得及翻,一下子就被重重的磕晕了过去。 这一切來得都太突然了,让人简直连后悔的时间都沒有。 郑涵吓坏了,他又气又急,顾不上真想去狠狠地踹上南言俊一脚,直接的扑过去,跪在地上把身体已经软绵绵的谢琪安抱在怀里,一只手拼命捂住她已经开始往外涌血的后面脑袋。 这里的大呼小叫早就惊动了餐厅其他的服务人员,有很多客人在远远的围观,不敢上前;几个餐厅领班人员听见有客人在餐厅出事了,吓得一起跑过來查看。 一直陪南言俊的那个男服务生英俊的脸上满是惊恐,这可是他带单的客人,千万不能真有什么事情啊! 妈的,真够倒霉的了,竟然遇见这些乌烟瘴气的痴男怨女!晦气。 他禁不住暗暗祈祷,这个看起來弱不禁风的漂亮女人可不能死啊,虽然他们是自己发生的纠纷,但要真是磕死在他们餐厅的盆景盆沿上,金丽水还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的工作也是完蛋了。 “放开她!” 南言俊在瞬间的呆怔错愕之后,神情更加的痛苦不堪,他已经看不见眼前各种混乱场面了,嘶叫一声,像疯了一般,踉踉跄跄扑过來就要和郑涵抢夺软绵绵昏迷的谢琪安。 郑涵简直气坏了,他恶狠狠的瞪着南言俊怒吼道:“混蛋,叫救护车啊,你想抢她的尸体吗?” 郑涵一边叫一边抱起谢琪安就向外面冲去。 吓傻了的男服务生才如梦初醒,慌忙掏出电话拨打120。 南言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神情扭曲狼狈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很多人乱哄哄的跟着抱着谢琪安往外走的郑涵跑去。 已经沒有再去管他了。 餐厅明亮如昼的灯光下,他清晰的看见地面上一滴一滴的鲜艳,那是顺着郑涵指缝里滴下的谢琪安后脑勺磕破的流出的殷红鲜血。 …… 孔文彪直接的骑着巡逻摩托突突的赶到金丽水。 他远远的就听见一辆救护车好像从金丽水开出去,然后便看见金丽水酒店门口乱哄哄的,很多人还在那里议论纷纷。 孔文彪吓坏了,艾呀玛吖,不好了,救护车都來过了,是不是郑涵被蒋飞抓住打残了? 他赶紧把摩托车停在停车场的最边上,摘下头盔挂在车把上,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孔文彪一边急匆匆的向金丽水入口跑去,一边掏出电话,一看号码,心顿时放下了好多,原來是郑涵的。 孔文彪对着电话就嚷:“哎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金丽水怎么來救护车了?我还以为你小子被蒋飞堵住了呢!” 郑涵几乎是嘿然的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孔哥,你猜的还真对,我就是在救护车上呢,不过不是我,孔哥,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赶紧去餐厅vip23号包厢,叫上官雯婧不要喝了,再喝估计金丽水又得去救护车了。” 孔文彪对着电话喊道:“咋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喂,喂,郑涵,喂喂……” 郑涵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妈的,搞什么玩意呢?” 孔文彪愤愤的对着电话骂道。 一辆车灯如柱银灰色的宝马突然从停车场很急的驰出,几乎擦着孔文彪的身体,把孔文彪吓得一个趔趄。 孔文彪气坏了,大声叫骂道:“他妈的,黄汤灌多了,谁你都敢撞啊?你给我停住!” 一边大叫,一边习惯性的去记住了那辆宝马7系的车尾牌照。 妈蛋,说什么也得抓住这样张狂家伙的一个醉驾! 忽然,孔文彪觉得这辆车有些眼熟,他立刻就想起來了,这车不是刚才带着那个漂亮谢小姐的南总的车吗? 他们怎么也跑到金丽水來了? 嗯,倒是很会选享受的地方啊,嘿嘿! 孔文彪瞬间就不由自主的邪恶了一下。 他妈的,他这么急急火火的慌什么?也沒见有扫黄的警察啊? 他怔了一下,看着那辆已经扬长而去的宝马想了一下,只得悻悻作罢。 这么短的时间,除非那位南总抓住酒瓶子猛灌了,否则是不可能醉驾的。 然后他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郑涵? 对,一定是郑涵和这位南总为了那个漂亮妞打起來了。 想來刚才他们是无巧不巧的在金丽水撞见了? 在云都,只要是一男一女來金丽水,傻子都看得出是想干什么的? 郑涵能高兴吗? 孔文彪自以为得计的恍然大悟。 他觉得郑涵就是为了那个谢小姐才一直对上官雯婧不屑一顾的。 至于为什么郑涵说自己在救护车上,又不是他,孔文彪就暂时的有些猜不透了。 大概那个漂亮的谢小姐被误伤了……或者被吓晕了? 他对自己摇摇头:算了,管不了这些破事,还是赶紧去看看上官雯婧是正经。 …… 孔文彪穿过乱糟糟议论纷纷的酒店大堂,径直走向餐饮部。 他敲了敲23号包厢。 里面并沒有动静,孔文彪想起郑涵的话不禁紧张起來,上官雯婧是不是真喝趴下了? 他也知道上官雯婧是不怎么会喝酒的。 他使劲的推开包厢的门。 包厢里面的灯光远远沒有外面大厅的那样炙白如昼,微微有了一些晕黄的气氛。 空调扑面的冷气里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白酒气味,只见上官雯婧整个的伏倒在面前的餐桌上,完全的一副酒力不胜的模样。 一瓶被推倒的白酒犹自淙淙流淌,桌面上地面上淋淋漓漓的酒水。 怪不得郑涵急吼吼的叫他赶紧过來看看,感情他知道上官雯婧已经喝的酒沉了。 孔文彪慌忙去扶起那瓶已经所剩无几的白酒瓶。 听见有人推门进來,心里多少还有些明白的上官雯婧困难的抬起头來,努力的睁开一双醉意朦胧的漂亮眼睛看着孔文彪。 晕黄的灯光里,她只是看见一个晃晃荡荡的男人的影子向她走过來,顿时露出满脸的痴笑。 上官雯婧一只手伸出去在餐桌上胡乱抓摸,嘴里口齿不清语无伦次的娇嗔道:“你干嘛……去了,好坏的,不陪我喝酒,來嘛,喝……喝酒……” 孔文彪心里一阵叹气,这是何苦?竟然已经醉成这副模样。 哎,她现在还是在新婚燕尔啊。 哪有一个正在度蜜月的新娘子,大晚上的和另外一个男人跑到金丽水这种地方喝成这个德性的? 这个女人也真算是不怕死的了,摊上蒋飞那样一个恶少似的老公,竟然还敢不管不顾的想玩*杏出墙! 他赶紧过去扶起整个身体都扑在餐桌上的官雯婧劝阻道:“别喝了,雯靖,我送你回去吧,看你,身上衣服都要被酒水弄脏了。” 沒想到满嘴酒气的上官雯婧趁势一下子就扑到孔文彪怀里,伸出两只手不由分说地就紧紧的抱住他。 孔文彪惊慌的举起双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下意识紧张的去看看包厢紧紧关闭的门。 这时候千万别有什么人进來啊…… 上官雯婧喷着满嘴的酒气,呢呢喃喃的撒娇道:“我不,不嘛……我要你陪我,陪我,我喜欢你,从我知道什么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为什么?” 处于混混沌沌醉酒状态的上官雯婧,只是把这个走进來的男人当做郑涵,包厢晕黄的灯光下,她面颊上全是晕红,她一边迷迷糊糊的质问,一边不停的拿脸去蹭孔文彪的胸口。 他本能的觉得这样不好,想推开黏在他身上的上官雯婧,可是,他又有些舍不得。 他都惦记这个女人多少年了? 这不正是他多年以來梦寐以求的情境吗? 孔文彪毕竟沒有那么高尚,他确确实实做不到柳下惠。 孔文彪犹豫了一下,禁不住身体里已经开始的波涛汹涌,苦苦的捱了一会,终于还是很配合的把上官雯婧给紧紧地搂住了。 …… 发泄过后的孔文彪,看着裙衫脏乱不整神情依旧迷醉的上官雯婧,心里忽然感到非常的后怕。 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欢愉过后,他不知道接下來该如何去收拾这个残局。 是喊醒上官雯婧带着她离开?让她知道自己趁着她醉酒索欢做了她?坦然和她面对?还是趁着上官雯婧已经沉沉入睡赶紧的溜之大吉。 孔文彪觉得,如果他现在溜走,上官雯婧酒醒之后,一定会觉得她是被郑涵做了。 当然,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他相信如果上官雯婧知道是他把她给办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要她那个恶少老公出面了,这女人就得废了他。 他很清楚这些年上官雯婧对他的态度,不是说嗤之以鼻,但也是从來就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的。 这个女人今天打扮的妖娆妩媚,把她自己送到金丽水不是给他孔文彪享受的。 孔文彪越想越害怕。 现在他已经是泄了气的皮球,沒办法硬气了。 他赶紧把上官雯婧的衣服拉拉好,然后咬咬牙,在上官雯婧晕红的脸上唇上亲了亲,慢慢地退出这间包厢。 郑涵,兄弟,对不起了,这黑锅只好你替我背了。 …… 谢琪安觉得她是被自己后脑勺头皮子木胀胀的疼痛给疼醒的。 醒來的时候她有瞬间的迷惑。 一种梦里不知身是谁的感觉。 心里有一种止不住的带着眩晕的难受,恍恍惚惚之中,她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安静极了,而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vip特护病房? 谢琪安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來。 之前的种种记忆纷沓而來。 她顿时脸红起來。 她想起南言俊住宅里的疯狂,想起自己在夫人小区的夜色里百般徘徊之后,竟然鬼使神差的又坐上了他的车。 然后,他说要带她去吃饭的。 她就那么顺手一指。 结果竟然去了那样的一个地方。 浑浑噩噩之中,她突然看见了迎面急匆匆走來的郑涵。 然后,她抓住了郑涵,要他带她离去,离开那个她无法抗拒的恶魔一般的男人。 就在郑涵真的带着她就要离开的时候,南言俊又“故技重施”的犯了心肌绞痛的毛病。 她觉得他是装的,是故意的。 但是,她却管不住自己的紧张和害怕。 她还是怕他会真的突然心脏病发作,会死去! 虽然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只是别人的准老公。 她终于还是未能不管不顾的弃他而去。 她重新奔回到他的身边,但是,他却狠狠地推搡了她一下。 他用了那么大的气力,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往后飞出去一般。 她记得自己是仰面朝天的跌倒了,然后,整个的脑袋和耳朵里一记闷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最让谢琪安觉得羞愧的就是,自己怎么这么弱不禁风啊,不就摔一下嘛,至于就人事不知的吗? 至于又重新回到医院,回到这种vip特护病房? “琪琪,你醒了?” 南言俊又惊又喜的声音,然后谢琪安就困惑的看见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眸里竟然全是焦急和关切。 他语气里还有一种叫谢琪安感觉非常惶恐不安的温柔。 她并沒有想故意的磕晕自己,去谋算他的感情。 天地良心,她从來就沒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想。 所以,谢琪安觉得这个男人大可不必做出这么一副让她觉得很心虚的柔情款款模样。 她会觉得很于心不安的。 谢琪安不禁转转眼珠,看看他的身后。 一丝不悦闪过南言俊俊美的脸庞。 他知道,谢琪安是在寻找郑涵。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他,可能让她感到不安了。 不管南言俊愿不愿意承认,谢琪安乍一张开眼睛就是这种明明白白的神情。 见鬼的,难道只有那小子才让她有安全感? 虽然南言俊知道自己这样的念头很无聊,但还是忍不住要这样想。 谢琪安动了一下,南言俊赶紧上去扶着她的肩膀:“别乱动,小心你手背的点滴。” 谢琪安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又在悲催的打着点滴。 “你……怎么样?” 她有些虚弱的看着南言俊,想起他心肌绞痛发作的痛苦样子,不由自主的关切问道。 谢琪安甚至有些模模糊糊的自责,她为什么都一直沒有敢好好地去问问他,他的心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居然忘记现在躺在医院里打着点滴的其实是她自己。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我很好,沒什么的,琪琪,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害你磕在花盆上了,原谅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谢琪安不禁皱皱眉头,低低的问道:“我是磕在了花盆上的吗?怪不得,我觉得我的头皮好疼!” 南言俊是真心实意的愧疚,他握住谢琪安另外一只手,很是有些后怕的柔声说道:“幸亏花盆的边缘很宽阔,如果是什么锐利的东西,我罪过就大了……” 谢琪安从來沒有见南言俊这样平和的出自内心的对她说过话,心里竟然有一霎暖暖的感动。 是不是只有看见她受伤了,他才会对自己有一些柔情? 然后谢琪安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想,什么叫他的罪过大了? 他是害怕把自己磕死了?还是磕成白痴了呢? 他就那么怕真的会对自己负责? 谢琪安心里这样想着,有些淡淡的苦涩,嘴里却不由自主的问道:“郑涵……” 她实在是想知道,一直和她在一起的郑涵为什么她眼睛一睁就不见了。 会不会被南言俊驱逐了? “他有事情,被人电话叫走了。” 不等谢琪安一句话问出,南言俊立刻很快的打断了她到底还是说出口的询问。 谢琪安只得对着南言俊困惑的眨眨眼睛,咽回下面的问话。 她只是觉得自己对郑涵真是亏欠太多,她害怕郑涵因为自己,又吃了南言俊的什么亏。 南言俊无法掩饰心里的恼火,但是,他现在不想和谢琪安吵架,不想因为郑涵的事情继续和谢琪安闹不愉快。 不管她和郑涵到底是什么关系,南言俊都不想从她口中听见她提起这个名字。 就从她每次一见到郑涵就亲亲热热小鸟依人的样子挂在郑涵的胳膊上,南言俊就觉得自己很有理由去喝一壶子老醋的。 当然,他这个很有理由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 按说,谢琪安和郑涵才是男未娶女未嫁,他们在一起才是名正言顺的。 自己一边的反反复复的告诫谢琪安不要对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一边还要去喝醋?说得过去么?怎么着都有些玩不起的嫌疑啊! 但是,他心里千真万确就是这么想的,他还就是呷味了,这叫南言俊觉得很窝火。 最叫南言俊感到窝火的就是郑涵那种不可思议的大度态度。 为什么郑涵看见谢琪安和自己在一起就那么淡定? 好像十拿九稳谢琪安和他南言俊在一起就是逢场作戏,扑倒他郑涵身边就是真心实意。 南言俊并沒有轻视郑涵的意思,但是郑涵的笃定让他觉得愤怒,让他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挑衅。 他就是因为这种见鬼的愤怒情绪,才失去理智一般,大脑不受控制的非常严重的伤害了她一次。 天地良心,现在,他只想弥补。 不管怎么说,这样毫无理性的冲动做派是非常有损他南*oss一贯的潇洒风度的。 其他什么心疼后悔的就不必说了。 最让南言俊感到后怕不已的是,万幸谢琪安只是磕晕了,流了一些血。 如果这个傻女人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南言俊真有些想不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从此以后的心情到底该如何安放? 谢琪安有些不安的看看点滴架子上的盐水瓶:“我沒有什么吧?我想我得赶紧回去了……” 谢琪安现在想的是,自己到现在还沒有回去,朱颜一定会对她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的。 她是本能的畏惧朱颜,毫无道理的,可是她就是非常在意。 这一点让谢琪安觉得很气馁。 就像她对南言俊的那种感情,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自卑和惶惑,毫无道理,却是实实在在。 她这种总是谨小慎微的心态也正是徐晓曼一直以來怒其不争的。 南言俊有些恼怒的盯了谢琪安一眼,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讥诮:“回去?回到谢家豪老婆朱颜那里吗?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去和他们解释?” 南言俊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饶舌,某种不明情绪也很大,谢琪安有些虚弱的看着他,她有些不明白南言俊干嘛这种语气? 但是,她如果不回去,又该如何去对他们解释? 自己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自己作死,招惹了他?拜他所赐! 她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沒有气力去和这个男人穷掰。 “这几天你哪都不能回,是我摔伤了你,我得对你负责。” 南言俊突然对着谢琪安俯下身,眼睛紧紧地盯着谢琪安的眼睛,用一种不容置否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躺在枕上的谢琪安不禁扭过脸去。 扭动之下,她感到脑袋后面头皮一阵拉扯的似的微疼。 然后她更加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头上似乎打了绷带,她不禁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头,果然是,怪不得南言俊会说“她这个样子”。 她才知道自己摔倒时磕破了脑袋后面。 她一直感觉心头有些微微地眩晕难受,一定是流了很多血。 自己出门半天,突然磕破了头,确实是有些难以对人解释的啊! 就算是朱颜不喜欢八卦,文君那里的目光就可以鄙夷死她。 还有高深莫测的阮成…… 谢琪安顿时有些想哭的感觉。 这个该死的男人简直就是她命里注定的克星啊。 但是这次的纠缠却是自己突发奇想主动送上门的,能怪谁? 就算是徐晓曼也沒有叫她乔装成什么保洁,浑水摸鱼的啊! “琪琪,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已经决定了……”南言俊突然的说道。 正在胡思乱想的谢琪安心里不禁微微地一惊,瞬间冷汗潸然:他决定什么了? 难道为了磕破她的脑袋,就准备带着她私奔了? 不会吧,她表示完全的沒有思想准备,她会转不过这个弯的。 他不会真的直接就就晋级她做了可耻的小三吧? “我决定退出和谢家豪的竞争,退出云都的婚庆市场,这几天,我只想好好的陪陪你。” 南言俊的声音里似有叹息,俊美到叫人感到眼热的脸庞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谢琪安的目光突然变得分外的温柔起來。 谢琪安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陡然小魂怕怕的心又回到腔子里。 原來是她还在犯晕乎,想多了。 有一种隐隐的莫名其妙的失望慢慢地笼上心头,让她心里不由地有些淡淡地委屈。 虽然有些念头会让她感到惊恐,但是南言俊这样郑重其事的所谓决定也并沒有叫谢琪安感到如释重负。 一种模糊不清的矛盾,隐秘的企盼渴望和清醒的理智倾轧,交织着最本能的隐忍的情感痛楚,在瞬间,静静地冲击着谢琪安的内心深处,让她觉得疼,却不知道到底哪里疼。 一种无处抓挠的完全找不到出口的憋屈内伤。 无处倾诉欲说还休! 放弃云都的婚庆市场,好好地陪她几天,什么意思?算是他们最后的相聚吗? 一种即将永诀的决心? 看來他终于是下定决心要割舍她了。 谢琪安几乎可以真正的明白了,这个男人,在真正的内心深处,是不会瞧得起她的。 他从來就沒有准备认可她。 那么,他这架势,这语气,分明是要叫她感动的节奏吗? 一抹惨淡自嘲的微笑不由自主的在谢琪安的唇边绽开。 她想了想,缓缓地说道:“放弃是明智的,你本來就沒办法完成一生爱的收购,我想你也知道,陈鹏已经在无意之中把可以收购一生爱是材料先期提供给了谢家豪,就算是你想收购也是痴人说梦。” 一抹恼怒又掠过南言俊俊美的脸庞。 谢琪安几乎可以看得见他脸部肌肉咬动牙骨抽动,这让谢琪安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快意。 仿佛一种非要往死里切割的伤痕,非要它血肉淋漓才叫人感到痛快。 否则沒办法叫人感到心里平衡。 “我们不说这个好么?琪琪,如果你感觉好些了,我们现在就可以一起回去,心平气和的安安静静在一起呆几天,行么?让我好好地照顾你一下,算是弥补,好么?” 南言俊牢牢的看着谢琪安的眼睛,语气里有一丝叫人不忍拒绝的祈求意味。 但是,更多的却还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的味道。 谢琪安忽然感到心灰意冷。 一种彻底的不再犹豫的清冷。 “你不欠我什么的,所以谈不上什么弥补……我沒办法去和大嫂说……我有什么借口几天不回她那里?” 谢琪安更想直截了当的说,她必须得走了。 她确实在陈述某种事实。 南言俊并不欠她什么,她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她更沒有什么借口不回到朱颜那里,尽管朱颜待她始终都是淡淡地。 她一直渴盼得到朱颜的认可,虽然完全的不明所以。 她竟然其实是个并沒有多少自由的人。 她真是既不善于拒绝,又不善于撒谎。 她不可能对朱颜无缘无故玩消失。 谢家豪夫妻和她的关系毕竟不像南言俊和她的关系,她离开南氏传媒是被安雅驱逐的,她现在有什么理由莫名其妙的离开谢氏? 就单单为了南言俊这样的一个近乎无耻的要求? 谢琪安觉得她再也不会那么冲动了。 就算是她准备离开,也得和谢家豪夫妻说个明明白白才行。 但是,她并不准备离开谢氏。 她需要一份安定的工作,更需要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自己如果选择了和这个男人短短的欢聚几天,让这个男人减轻了他心中所谓的负罪感,那么几天之后呢? 南言俊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回到h市举行他叫世人瞩目的婚礼,自己呢? 到底谁更自私? 有些话说白了真是非常的残忍。 谢琪安听见的全是自己心底深深的叹息。 南言俊沒有去探究谢琪安心里是怎么在心念电转的,他已经有些烦躁,亟欲的陈述:“琪琪,你听我说,我沒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得回h市,为什么不答应我?我可能……再也不会來云都了。” 谢琪安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竭力的隐忍着,一语不发,任凭南言俊自说自话。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虚弱。 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答应他这个卑鄙的要求。 她更不想去问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当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人艰不拆啊人艰不拆。 随便他怎么去想自己吧。 有些话一直都不要去说,才是最好终结。 南言俊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急躁,他慢慢地在谢琪安的病床边坐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谢琪安默默地想,不知道外面的夜色到底是什么样的?有沒有皎洁的月光?她只看见接近午夜的空落落灯光下,点滴一滴一滴的轻微落下,像一个人沉重的心跳,又像隐忍的泪滴。 偌大的病房空间里,突然弥漫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忧伤。 …… 谢琪安电话的铃声差点沒有把南言俊惊得跳起來。 仿佛僵持的沉默猝然破裂,南言俊觉得他真是很少这样沒有把持了。 他把电话递给谢琪安。 这么晚了,竟然是阮成。 “谢小姐,谢少刚从西安过來,想见下你,你现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阮成几乎沒有什么虚话,施施然的语气里全是不容置否的直截了当。 谢琪安有些瞬间的无措。 “呃……我……” 仿佛感觉到了谢琪安语气的虚弱惊慌,阮成立刻敏感的问道:“怎么了?谢小姐?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姐刚才也问起你,这么晚了……我们很担心你!” 谢琪安不由地一阵感动,急忙说道:“沒什么,告诉大哥大嫂,我马上回去,不用辛苦你了。” 阮成口中的担心让她感动。 朱颜和谢家豪并不是对她视而不见的。 “不行!” 南言俊怒吼一声,一把抓过谢琪安手里的电话,对着电话很大声的嚷嚷道:“告诉谢家豪,琪琪现在不能见他。” 然后他不由分说的就挂断了电话。 谢琪安怔住了,欲哭无泪的瞪着他。 “天亮我们就回去!” 南言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谢琪安说道。 谢琪安无力去接他的话语,“我们就回去”?回哪里去?回到他那幢现在已经交谢琪安感到害怕的住宅里去吗? 如果是朱颜那里不是她可以回去的地方,那么朱颜的隔壁就是她可以“回去”的地方吗? 果然不出所料,朱颜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來。 南言俊抓住谢琪安的电话,满脸执拗。 “请你赶紧把电话给我,如果你不想他们报警的话。” 谢琪安简直都不想和这个人愤怒了。 南言俊想了想,才慢慢地把彩铃执着响个不住的手机递给谢琪安。 “琪安,是你吗?” 朱颜安稳的声音瞬间让谢琪安有些想无颜哽咽的冲动。 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地对朱颜说到:“是的,是我,大嫂,我摔了一跤,磕破了头,现在在医院里……刚才是,是南总,请原谅,大嫂……” 陈述的困难让谢琪安羞愧难言。 “嗯?要紧吗?要不要我们马上过去看看?” 朱颜担心的声音听起來起伏不大,似乎,谢琪安和南言俊在一起她并不感到惊讶,她更担心的似乎是谢琪安为什么会摔伤住进了医药? 但是谢琪安还可以言语正常的和他们通电话,又说明谢琪安可能沒有什么大的事情。 “不用了……大嫂,真的,这么晚了,让你担心,你和大哥休息吧,我沒事的……他在照顾我,大哥有什么事情,我天亮就回去。” 谢琪安只觉得想哭。 自己这都是干了什么啊?朱颜和谢家豪会怎么看自己? 但是,她必须不可以对他们撒谎,必须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们。 “琪安,你沒事就好,我们不过是有些担心,你先安心养着吧,不要断了和我们的联系,其他的等你伤好出來再说,琪安,不要想太多,我们相信你的。” “大嫂……” 朱颜似乎微笑了一下:“家豪刚下飞机,我们也要休息了,真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么?” 谢琪安只得有些委屈的嗯了一声,她不敢再辩白下去。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事实已然如此了,虽然她沒有从朱颜的声音里听出怀疑和冷淡,但是,她觉得自己是再也不可能回到朱颜那里了。 自己在谢氏本來就如同一颗无根之萍,现在又闹出这样作死的节奏,朱颜和谢家豪不可能有那份耐心去听她给出什么解释的。 当然,她也实在是沒有什么冠冕堂皇的解释。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完美无瑕和处心积虑 郑涵接到孔文彪的电话,正好是南言俊赶过來,亲自为谢琪安办理了vip病房的时候。 急冲冲尾随救护车赶到医院的南言俊,始终铁青的脸色简直让郑涵有些哭笑不得,也红果果的告诉郑涵,他就是一多余。 郑涵真想骂几句娘,但是又找不到该骂的对象。 两个大男人怄气似的,谁也不去看谁一眼。 直到医生开始安排病人住院观察事宜的时候,南言俊才一个箭步冲在郑涵前面,俨然以谢琪安的家属自居,郑涵只得悻悻靠后。 虽然他心里确实还憋着对南言俊的一股子怒气,却也知道在住院治疗这件事情上他沒必要和南言俊争执。 南言俊可以给谢琪安更好的呵护。 以他目前的经济能力,他多少有些做不到那么尽善尽美。 当然,郑涵也有些小私心。 其他不说,谢琪安也确实是这位南总推搡磕晕过去的,要说负责也理应是南言俊负责的。 他郑涵何尝非要讨这个嫌隙? 就算是真要打架理论,现在也不是时间。 谢琪安还在昏迷着呢。 自己就当不和这位*的不行的南总一般见识吧。 孔文彪的电话从某种意义上來说倒是给了郑涵一个告辞的借口,他正好乐得告辞。 孔文彪的电话也很急的样子。 告诉郑涵,他本來是准备赶去金丽水的,就在快到金丽水的时候。谁知道路上临时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他只得岔过,紧急赶去处理去了,一直忙到现在. 刚才突然想起來上官雯靖还在金丽水呢,所以就赶紧抽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完事赶过去看看,他自己目前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 郑涵哪里知道孔文彪的卑劣,一看时间,心里不禁有些擂鼓了,妈蛋,这孔文彪也太不靠谱了吧?他人不是都到金丽水了吗?干嘛不进去把上官雯靖带走? 他这里只顾跟着救护车看医生抢救谢琪安的一通乱忙乎,都快小半夜的,上官雯靖一个人在金丽水喝闷酒,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郑涵也顾不上和南言俊置气了,赶紧告诉南言俊他得先离开一下,麻烦南言俊先照顾一下谢琪安,就急急的走了。 赶到金丽水,郑涵直奔23号包厢。 他赫然看见两个女服务员正端着托盘往里面送菜。 郑涵惊讶极了,难道上官雯婧酒喝醒了?竟然重新叫菜? 郑涵进跑几步,就在服务员推开包厢门的一刹那,郑涵差点沒有惊掉下巴。 他竟然看见是蒋飞坐在里面。 但是,和蒋飞腻歪在一起的女人却不是上官雯婧。 郑涵惊恐急了,不会吧?蒋飞真的找到这里來了? 那么,上官雯婧呢? 怎么23号包厢里会是这么一副骇人的情形? 只见嬉皮笑脸的蒋飞色米米紧紧的搂着一个非常暴露妖冶的年轻女人在旁若无人的调笑。 郑涵又忙忙的里里外外看了一眼,并沒有蒋飞其他的手底下人,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是在其他地方? 郑涵不敢贸然上前,赶紧退回的安全出口处,急急的拨打上官雯婧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传來上官雯婧似乎带着薄嗔的声音。 “喂……” 郑涵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地稍微放下了一些。 他还是有些惊慌不解的问道:“雯靖……你怎么样了?包厢里为什么会是你老公和另外一个女人?” “什么?” 上官雯婧的声音似乎比他还要惊讶混乱:“不会吧,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 郑涵急了:“我就在金丽水呢,不放心你……刚才我有急事离开了一下,沒有來得及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很担心你啊。” 上官雯婧沉默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爱娇起來,娇嗔的说道:“你……还知道担心我?哼哼,做了坏事就撂下我一个人跑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敢再來见我呢。” 然后,上官雯婧竟然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声极其暧昧。 郑涵被上官雯婧的笑弄的莫名其妙,做了坏事?他做了什么坏事?上官雯婧竟然用这么轻薄的声气笑他? 哦,大概上官雯婧是在嗔怪他灌醉了她吧? 天地良心,是她自己非要拉着他喝的好吧。 郑涵又为上官雯婧的淡定感到膜拜起來。 她竟然无视自己刚才告诉她的事情,反而计较起自己來? 甚至可以说,又调戏起他來了。 刚才他还很是犹豫要不要告诉上官雯婧这个会令人感到难堪的事实,如果不是确实担心她的话,郑涵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这么实打实的告诉上官雯婧的。 告诉她蒋飞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在金丽水吃饭。 沒想到上官雯婧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反应。 似乎毫不在意。 几乎就等同于默认。 郑涵甚至可以理解上官雯婧最初的惊讶和慌乱,因为蒋飞也是在23号包间。 郑涵默默地想了一下,也许是她知道,她根本就是沒办法的在意的。 想到蒋飞带着一大帮子人气势汹汹的去山海云天“捉歼”,霎时,郑涵就明白上官雯婧的破罐子破摔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极其不公平的婚姻。 换句话说,简直就是毫无道德可言。 现在,郑涵相信了上官雯婧的话,蒋飞公然的带着女人到她面前挑衅。 郑涵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当初不能选择孔文彪呢,说不定会比嫁了蒋飞幸福。 最起码有尊严一些。 “你知道?” 郑涵还是不由地问道。 上官雯婧凉薄的笑了一声,说道:“我哪知道,我被你搞的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刚洗完澡换了衣服,我是不是喝的太多了,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头还疼呢!” “你真不知道?会有这样天打雷劈的事情?你的意思……雯靖,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是不知道啊,我被服务员叫醒的,又是服务员帮我叫的车,鬼知道……天天都是这样,哈,我习惯了,真的,沒什么的,郑涵,你不要放在心里,我很好,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叫我。” 不知道为什么,郑涵越听越觉得有些一头雾水,上官雯婧那种轻薄暧昧的声气和笑,什么被他搞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什么“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叫我”,这些话都让郑涵怎么都觉得好像透着某种让他感到捉急的玄机? 上官雯婧不会认为自己在金丽水那种地方陪着她喝了一次酒,就真的有了什么关系吧? 天呐,他真是承受不起的。 “雯靖,你沒事就好……有些事情不在意就好,大家都是多年的老同学了,我只是很担心你,沒什么事情我就挂了啊,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郑涵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越來越别扭,好像怎么对上官雯婧说话都是不正确的,都好像自己在顺着她的那种暧昧语气暗示着什么。 妈蛋,怎么会有这么纠结的事情? 果然,电话那边上官雯婧轻轻地笑了,语调爱娇:“嗯……我不会在意的……郑涵,你也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你赶紧离开那地方,不要叫他看见你……” 郑涵已经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现在是他独自一个人在金丽水,就算是蒋飞看见了又能如何? 蒋飞再横,也沒有看见谁就抓住乱揍一顿的道理吧? 但是他心头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实在是想不通上官雯婧和蒋飞这对夫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婚姻? 女的不过和老同学约见吃顿饭而已,老公就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大帮子人打到酒店。 现在男的公然带着别的女人嫖宿,老婆明明已经知道了,竟然这么的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情去和他语气暧昧,郑涵不禁对自己摇摇头。 看來自己还是得远着上官雯婧点的好。 郑涵忽然意识到了一种明明白白的危险。 她的这种婚姻明显的是一个问題婚姻,换言之,貌似上官雯婧自己心里很清楚,是沒有什么天长地久的。 说句话难听话,就是一种暂时的利用而已。 也许蒋飞娶了上官雯婧是准备当做自己老婆的,但是上官雯婧嫁了蒋飞却并不是当这个恶霸男人永久的归宿。 上官雯靖信奉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及时行乐,郑涵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很不幸的被这个女人纳入了她及时行乐的猎物之中。 尽管她对着他哭诉,更多的却是想you惑。 她让人有一种陷阱的感觉。 可是,最叫郑涵感到纠结的一个问題还是,自己想询问她的事情一直还沒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无论自己有多想不再见到上官雯婧,还是得继续和她周旋的。 除非真正的弄清了一生爱那块租赁荒地的事情。 …… 孔文彪回到自己家里,连澡都沒有洗,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仰面朝天的倒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刚才在金丽水和醉酒的上官雯婧激情的镜头。 他觉得自己真是沒有白白的想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 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尤物。 美妙啊! 太美妙了。 孔文彪想起曾经和自己尚过床的另外几个女人,才觉得女人和女人,原來也是沒法子比的。 有的女人只不过是浑身上下几坨子肉,有的女人却是真正的极品尤物。 不知道郑涵那小子赶到金丽水看见上官雯婧那副袒胸露乳裙衫不整的模样,会不会也一时心动,再给那个搔货來个涮锅水。 孔文彪如此一想,心里顿时的火烧火燎起來,他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醋意。 他越想越觉得郑涵说不定就会把持不住。 他“呼”的从床上坐了起來。 孔文彪焦躁地默默地思索了半响,却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破解的法子。 外面传來一阵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是他下中班的护士妹妹珍珍回來了。 孔文彪突然想起上次郑涵來他们家吃完饭时,自己这个妹妹看着郑涵的那种眼神,立刻有了主意。 他赶紧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哥?还沒有睡?” 看见孔文彪突然开门走出來,珍珍一边换拖鞋一边随口问道。 她知道自己大哥常常会因为路面上出现突发状况半夜也得出去或者晚上加班很晚。 “沒呢,妹,你下班了?我也刚到家。” 孔文彪打开客厅的空调,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道。 珍珍恩“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哥,你洗了吗?” 孔文彪走到拿起电视遥控器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打开电视一边说道:“你先洗吧……我不急,对了,珍珍,我看见郑涵了。” 珍珍立刻站住,皱皱眉头,对孔文彪说道:“哥,大半夜的了,不要再开电视了……看见郑涵怎么了?” 孔文彪笑了,随手关掉电视,放下手里的遥控器:“不是,我刚才回來,看见他带着我们从前的一个女同学去了金丽水,那女的是我们云都城建局局长的儿媳妇,老公是城管大队长,有些替他担心。” 珍珍立刻变了脸色:“又是那贱女人?哥,你对我说这些话干什么?我和你那个同学又不熟,他带着别人的老婆去金丽水关我们什么事情?” 孔文彪急忙赔笑道:“看看看,我不是和你闲聊嘛,也沒有说关我们什么事情的啊,那小子能从你手里要到我的电话号码,我以为……” 珍珍真急了:“哥,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什么?我不认识这种男人! 珍珍说完,头一扭,就自顾走到阳台上去找洗干净的睡衣。 孔文彪慢条斯理的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据我所知,郑涵和那个上官雯婧在一块纯粹是迫不得已,那女人在她男人那里受了委屈想拿郑涵泻火呢。妹妹,以我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不如现在给他一个电话,说不定就唤醒了他……否则你可这就永远都沒有机会了。” 手上搭着睡衣走回客厅的珍珍似乎很生气,愤愤的说道:“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你到底洗不洗澡,不洗我先洗了啊!” 孔文彪笑道:“老妹,你就装吧,别怪哥沒有提醒你……我刚从金丽水路过,这会还來得及啊,迟了你就只有后悔的了。” 珍珍咬咬嘴唇,有些赌气的说道:“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 孔文彪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看看吧,我就知道你那点子小心思,妹,我打沒用处的,因为我是男的,而且和他们又都是同学,你打,上官雯婧那女人一听是个女孩子声音,说不定就给郑涵放掉了。” 珍珍鼓鼓嘴:“我怎么说?” 她现在已经有些明白自己哥哥干嘛心血來潮,半夜三更不洗不睡的突然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來了。 孔珍珍有些不以为然,哥哥还是在喜欢着上官雯婧,不希望她和其他男人有什么纠缠。 特别还是他另外一个同学。 珍珍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哥哥,如果现在是他自己和上官雯婧去金丽水,保证他就想不起來了自己妹妹到底喜欢谁了? 不过……自己的哥哥确实也沒有看错,她还真是早就狂热的喜欢上了郑涵。 否则,以她的脾气,哥哥也不能十拿九稳的对她说起这事,叫她给郑涵打电话,破坏上官雯靖的“好事”。 孔文彪胸有成竹的说道:“你就说我现在还在外面沒有回來,我们家有急事,请他过來帮一下忙。” 珍珍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的问道:“如果他不肯來呢?” 孔文彪催促道:“别那么多问題了,來不來就看你们到底有沒有那个缘分了,好歹试试吧,如果他真不愿意來,你以后也用不着再瞎惦记人家了。” 珍珍看着自己哥哥焦急的样子,咬咬嘴唇,只得拿出电话。 …… 郑涵赶到孔文彪家里,看见孔文彪的家楼层的灯果然还是亮着的。 他一口气蹭蹭蹭的就跑到四楼。 郑涵一边跑一边暗自在心里哀叹,特么的今天晚上真是一个多事的夜晚,竟然各种不消停! 他打的回家都走半道了,又折回來跑到孔文彪家里。 他本來还想去医院看看谢琪安的,想想南言俊铁青的脸,自己奔波了大半夜的,累的要死,还要去讨沒趣,不如先回去休息。 也许明天姓南的就会醒过味來,不对着他这么敌意深重了。 郑涵倒是不指望和南言俊握手言和什么的,他知道南言俊对他的误解已经不是一般的深了,他只是希望姓南的一夜睡醒,能不能多检讨一下自己? 郑涵一直觉得南言俊的为人叫人鄙视。 珍珍说她家里有急事他却不能不來! 半夜三更的,孔文彪不在家,他们家就只有老弱病残,珍珍大概是真急了,所以电话才打到他这里來。 想到他们家沒有电梯的高高四层楼,搁在别人家也许不算什么,他们家就不行了,一个高位截瘫的老人需要背上背下,一个老太太一个姑娘,有什么事情确实是对付不了的。 孔文彪果然是路上有紧急的事情,竟然连自己家里都顾不上來。 也怨不得他顾不上进金丽水去看上官雯靖了。 郑涵觉得自己在心里几乎对孔文彪都升起些敬意了。 不等郑涵伸手敲门,珍珍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就已经亟不可待的打开了房门。 “珍珍,怎么了?是不是伯父有什么事情了?” 喘息未定的郑涵一看见珍珍就急急忙忙的询问道。 珍珍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果然哥哥是自己亲生的,如果不是他心细如发,及时提醒,自己差点就错失良机了。 这个帅哥果然心里有自己,那么自己还等什么? 这年头不知道主动争取,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的都是傻子。 但是她脸上却是不能表露出來的。 “郑涵,快进來,真不好意思,这大半夜的……我刚才真是急了,我哥回不來,我爸被他那一帮子老牌友给留住打了一场夜场牌,回來上楼时,我妈不小心崴着了脚,差点沒有把我给急死……” 珍珍娇娇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欢喜和得意,郑涵不仅真來了,还來的这样及时,上官雯婧那个践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气得吐血了。 不过话说回头,那样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践货能和她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比么?除非郑涵是色迷心窍了。 看來郑涵真是如哥哥所说的,是被上官雯靖纠缠的,否则哪能这样干脆的立马就到? 郑涵赶紧问道:“现在呢?我沒见楼下有伯父伯母啊。” 珍珍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娇嗲嗲的说道:“你先进來歇会,喝口水嘛,我刚才给你打了电话,谁知道有个下晚班的邻居叔叔正好回來,帮我把我爸妈给弄上來了,我想着你差不多已经赶过來了,就沒有告诉你了,哎呀,快进來吧,进來啊。” 珍珍说着话脸上就全是娇嗔了,她大胆亲热的伸手去拖住郑涵的胳膊,郑涵只得跟着她走进冷气充足的客厅。 客厅里的灯光挺明亮的,郑涵才看见珍珍似乎也是刚洗过澡,一件单薄的短睡裙里,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她两颗顶起睡裙的少女粉红的小樱桃。 他有些手足无措,大脑直接有些晕菜,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些女人都是怎么了? 珍珍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赶过來,竟然还故意穿的这样裸露?郑涵就是傻子,也明白这个女孩子的某种暗示。 他忽然想到,说不定珍珍这个半夜三更的电话其实都是一个托词。 是不是自己今天特别的桃花运旺啊! 珍珍把郑涵拖到客厅电视剧前面的沙发上,仰起头看着郑涵娇嗔的笑道:“你喝酒了?这么重的酒味?我给你弄杯解酒的饮料吧。” 郑涵有些呐呐的:“珍珍,伯父伯母沒事吧,我晚上是陪着别人喝了几杯酒,不过还好,我沒有喝醉。” 珍珍妩媚的笑道:“沒事,我已经把他们都安顿好了……郑涵,大老远害你空跑一趟,我哥可能马上就回來了,我给你们煮些宵夜,你吃了再回去吧……你和谁喝的酒?” 郑涵急忙推辞道:“不了,既然沒有什么事情,我先告辞吧,沒啥的,我和孔哥自家兄弟,珍珍,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再叫我。” 珍珍立刻撅起嘴:“你急什么?是不是你女朋友还在等着你?” 郑涵笑了:“哪有?不是,晚上一个老同学心情不爽,约我喝了几杯,沒什么的,珍珍,这么晚了,你不要休息的啊?又麻烦你煮东西,哪好意思的?” 珍珍撒娇道:“沒有女朋友等你你急着走干什么?我明天休息,如果我哥知道我害你空跑一趟又沒有招待你,一定会骂我的,來嘛,坐下來,我又不会吃掉你,等下我煮小馄饨给你们吃,我自己调馅包的,尝尝香不香? 郑涵看见珍珍一边说一边又要伸手去拖他,慌忙主动坐下來。 “珍珍,你的手艺肯定是顶呱呱的,不过我今天晚上一直在和人喝酒,不饿,你要煮就煮给孔哥吃吧,他工作辛苦。” 既然珍珍说孔文彪马上就要回來,见一下也行,坐一会就坐一会吧。 倒也不是受到珍珍说得她自己亲手包的小馄饨的you惑。 两个人一边说着看似随意的话,珍珍已经手脚麻利的切了几片冰镇西瓜,又专门的给郑涵榨了一杯橘子汁。 珍珍殷勤的把一片西瓜递到几乎有些发傻的郑涵手里,郑涵慌忙接过來,珍珍乖巧的把套着赶紧垃圾袋的小垃圾桶放到郑涵面前,郑涵忍不住在心里动了一下,还是做护士的女孩子,心细又体贴。 而且珍珍确实又烧的一手好小菜,那天晚上,郑涵看见她炒的几个肉嫩汤鲜的小菜就赞叹不止。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比较大条的缘故,倒让这个女儿变成了一个好居家的女孩子。 他心里这么一想,对珍珍的好感突然的就增加了许多,脸上的神色也逐渐亲昵起來。 客厅明亮的灯火似乎也变得暧昧不清起來。 仿佛意识到郑涵情绪的变化,一直对着他撒娇撒痴的珍珍忽然对郑涵笑道:“夜这么深了,干脆别走了,我们家现成的客房,现在离天亮也沒有几个小时了,你就在我们家洗洗将就睡一下吧。” 郑涵看着满脸娇嗔的珍珍止不住有些心驰神荡,喃喃的说道:“不方便吧,我还是告辞,不打扰了。” 他嘴里这样说着,人却止不住配合似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珍珍顿时促狭甜蜜的笑了。 “打扰什么啊,你不是自己说的,和我哥是自家兄弟?你和我哥都是自家兄弟了,就当我是你妹子好了,哥哥就得听妹妹的,就这样说好了,來嘛,走,先洗澡去,我给你拿我哥的衣服。” 珍珍不由分说的上前拖起郑涵,郑涵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却又架不住珍珍这副小可爱的柔情蜜意,忽然也感觉到自己确实疲倦的厉害,只得半推半就的站起來。 珍珍做出一副顽皮的样子,嬉笑着把郑涵给搡进他们家的洗澡间。 …… 第二天下午,谢琪安不得不乖乖的和南言俊一起回到他的住处。 并不是南言俊挟持了她,或者说威胁了她,只是因为她目前确实是沒有去处了。 朱颜和她通了那个半夜电话之后,谢氏的人就再也沒有打扰过她。 他们似乎“非常放心”的把她交给了南言俊。 南言俊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断了她的后路。 车子驰进富人小区南言俊的住宅前面。 南言俊先下來为谢琪安打开车门。 谢琪安缓缓地从南言俊的车里跨下來。 南言俊拿出早上专门去买的一条宽大淡雅的丝巾蒙在谢琪安头上,顿时,他几乎有些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披着丝巾只露出苍白脸庞的谢琪安就像某副油画里的美丽女子,突兀给人一种遗世独立般的清泠。 南言俊怔怔的想起在西安,她换上他给她买的那条廉价的红色长裙,她就美丽的热烈而又风情。 现在,他不过是想替她遮挡一下头上的白色绷带,她就这样出其不意的震撼到了他。 浓妆淡抹总相宜原來也可以是这么诠释的? 谢琪安完全沒有去注意南言俊看着她缱绻而又迷恋的眼神,现在,她只觉得满心羞愧,几乎沒有勇气去看近在咫尺的朱颜的住宅。 她甚至相信,在那幢花团锦簇的房子的某一个房间的落地玻璃窗后面,也有一双隐蔽的眼睛,像她天天窥视南言俊一样,鄙夷的痛心疾首的窥视着她。 “琪琪,我先送你进去。” 南言俊已经温柔的揽住她的肩膀,谢琪安情难以堪神色嘤嘤的看着他。 “乖,走吧,走吧,嗯?” 南言俊哄孩子似的哄着她,就差沒有抱起谢琪安径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了。 谢琪安终于还是回头看了看朱颜的房子。 她甚至希望看见总是带着一副盛气凌人眼光看人,她其实最不愿意见到的文君恰好走出來。不为什么,只为看一眼那个住宅里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上午甚是晴好的夏日暖阳下,朱颜那幢华美的住宅却是异常的安静,好像整个住宅里的人都出去了。 谢琪安不禁有些微微地失望。 南言俊搬过谢琪安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别看了……琪琪,等你伤好了,我会亲自把你送到朱颜那里解释的。” 谢琪安不禁苦笑了一下,等她伤好了,她还能回到朱颜那里吗? 朱颜需要她的什么解释吗? 她无耻的贪图了南言俊这里的快乐,注定就要失去朱颜那里的安定。 谢氏集团还会接纳她这个本來就有名无实的所谓经理吗? 她想对南言俊表示一下愤怒的,但是终于什么也沒有说出口。 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去指责南言俊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处心积虑心甘情愿,他哪里够得着继续和她纠缠? 谢琪安从來就沒办法说出会令自己感到违心的话。 现在,谢琪安终于悲伤的发现,自始至终,她留在朱颜那里,几乎就是一个蹭饭的。 在云都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她这一棵无根之萍终究还是找不到生根之处的。 看起來兴致很好的南言俊是永远不会懂得她这种小人物那种说不出口的戚戚忧伤的。 …… 南言俊出去把车停到地下室的车库里去,很快就返身回到客厅。 谢琪安手里攥着刚才南言俊替她蒙头的纯美丝巾,沉默的坐在他的客厅沙发上。 南言俊走到她身边,用手轻轻地抬起她尖尖的小下巴,谢琪安被动的抬起來脸來仰望着他,脸上的神情悲喜莫名。 南言俊深邃漂亮的眼眸里全是温柔宠溺的笑:“琪琪,不要老是这么哭丧着脸,我要你给我开心一点……” 然后他低头吻了吻谢琪安芙白光洁的额头。 “來,我送你去你的卧室。” 南言俊的嘴角忽然出现一抹坏坏的笑意。 谢琪安顿时有些惊恐的瞪大眼睛。 她这个样子了,他还不肯放过她吗? “我不去……啊!不要” 谢琪安不受控制的惊叫了起來,人已经被南言俊整个的抱了起來。 “宝贝,别害怕,來,看看你自己的卧室……” 南言俊几乎是有些得意的说着,他的脸上全是一种让谢琪安根本就看不懂的宠溺神情。谢琪安却恐惧的觉得整个的身体都要惊鸾了,她不由地挣扎了一下。 “不不不,求求你,放下我……我很虚弱……你不可以的……” 谢琪安语无伦次,几乎要哭了。 南言俊根本就不理会她的哀求,试图挣扎的谢琪安再一次欲哭无泪的领教了这个男人强大的力量。 他抱着她简直就像抱着一个大玩具洋娃娃,他的胳膊只不过稍微的用了一下力气,谢琪安就沒办法摆脱他的搂抱。 谢琪安想到他每一次强欢她时候的强大,心里简直有种快要断气的感觉。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今天会不会被这个男人活活的不为人知的折腾死在这幢宅子里? 这个男人,从來就沒有对她怜香惜玉过。 就算是现在,她已经虚弱不堪,看样子他也不打算放过她。 就在谢琪安满心戚戚的时候,奇怪的是南言俊抱着她并沒有往他自己的卧室走去,而是径直上了二楼。 这让谢琪安心里的恐惧更加的强烈起來。 她觉得自己脑袋后面受伤的头皮都猛烈的疼痛起來。 “琪琪,看看,喜欢吗?你自己的卧室。” 南言俊几乎是讨好的声音差点沒有让谢琪安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她不由地睁开眼睛。 顿时,她被自己置身的这个房间惊呆了。 让她惊呆的是入眼的色彩和摆设。 靠在南言俊结实温热的怀里,谢琪安有种想咬咬自己手指头的小女孩子似得冲动。 为什么? 整个房间入眼的全身那种如沐春风般的雅致暖绿? 一张造型典雅华贵的意大利皇后床上,温润养眼的翠玉凉席,同色系的价值不菲的靠枕毛巾被,全是那种让人感觉到梦寐以求的浅淡可爱嫩绿。 宽大的落地玻璃窗边,一株造型非常漂亮的散尾葵,一株生机勃勃的龙血树,昨天的那种和南言俊自己卧室一样的窗帘竟然已经换成洁白缀蟋蟀图案的活泼灵动窗帘。 谢琪安有种透不过气來的感觉。 自己是不是误入到了琼瑶剧里了? 就在昨晚,她不过是多看了一眼那个非常养眼漂亮的房间图片,南言俊竟然会在这么仓促的时间里把那幅图片里房间的装饰复制成她眼前这个房间里的事实? 谢琪安再不识货,也可以看得出,这间卧室里的装饰家具,和金丽水那间套间卧室里所有卧室用品比起來,价值都是那间套间所无法比拟的。 谢琪安有些不敢相信的继续看着那些名贵木材打造的纹理丝丝入骨的写字台,梳妆台,卧室墙壁上超薄液晶电视,放着一盆含苞欲放龙吐珠立柜,高大的衣柜…… 南言俊不是一直在医院吗?不是一直在陪着焦头烂额的自己的吗?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完美无瑕,这样的处心积虑? 怪不得他满脸的得意,兴致勃勃,难道他真的是如此的想讨好她吗? 如果她感觉沒有错的话,这里正是自己昨天辛辛苦苦拖了好久的二楼。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但是,昨天这里只是一些空荡荡的待装饰的房间,现在,就像变戏法似的,就在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南言俊竟然把二楼这层的主卧变成了一间几乎是美轮美奂的土豪千金卧室。 谢琪安觉得自己有些受到惊吓了。 怪不得,他一直说“我送你去你的卧室……” 还那样满脸坏坏的笑。 然后,谢琪安逐渐的有些哭笑不得感觉。 她想起读书时曾经看到一个故事:有个有钱人宴请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在和有钱人聊天的时候,随口称赞了一下别人的荷花池,结果在酒宴摆好之后,有钱人命仆人打开窗户,朋友惊讶的看见,窗户外面的花园里赫然就是刚才他随口称赞过的那个荷花池…… 南言俊是想听见自己对他说谢谢吗? 专门的布置了这样一个房间?让她住上几天? 好吧,谢琪安呆了半晌,终于对南言俊低低地说道:“谢谢你……” “告诉我,你喜欢吗?” “嗯……喜欢,和我梦里最喜欢的色彩一模一样……” 南言俊似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语气欢欣:“沒有骗我?琪琪,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够好,现在后悔还來得及,我还可以叫人更换修改……” 顿了一下,他终于还是说道,“几天后,你就沒有机会了……沒有机会让我为你重新布置这些房间里了。” 南言俊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消沉起來。 一边说一边把谢琪安抱到那张宽大的床边,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他为谢琪安拉过一个崭新漂亮的靠枕倚靠住她的身体,然后,他开始轻轻的爱怜的吻她的嘴唇。 然后他又把谢琪安重新拥入怀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琪琪,对不起……” 南言俊突然有些哽咽,不知道是为了自己推到了谢琪安害她摔伤,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感触,忽然感性的。 谢琪安忍不住环住他的脖颈,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里。 就在刚才,她几乎还是把这个男人想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想象他只会放纵,只是在意享受她的柔体,现在,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叹息?为什么会哽咽?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难道他这样变着法子的讨好她不是为了向她炫耀? 炫耀他的财富和能力,炫耀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让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就跌入梦境里。 然后再毫不留情的把那个女人打回原形。 谢琪安把头抵着南言俊的下颚默默地想,他花了这样大的价钱布置了这间这么漂亮的卧室,仅仅是为了她在这里住上几天? 几天之后,他会离开云都,自己就像他总是喜欢随手扔掉的一件衣服一样,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记得她这样一个路人甲的女人。 天快黑的时候,南言俊独自一个人又出去了一趟。 南言俊出去后不久,谢琪安竟然接到徐晓曼的电话,说她马上可能会回s市。 谢琪安惊觉南言俊说自己已经准备放弃云都是实实在在的了。 她心里真正的有了一种轻飘飘的苍凉的感觉。 再也沒有恩怨不明的纠缠,再也不会有疯狂的狭路相逢…… 徐晓曼有些泄气的告诉谢琪安:“妹地,闹哪样啊?我们还沒有开始玩呢,简直浪费了老娘的运筹帷幄,南言俊简直蛇精病啊。” 然后又问谢琪安,“到底怎么办?琪安,我们就这样放弃吗?” 谢琪安不禁苦笑了一下,徐晓曼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胡说八道的。 她几乎是有些幽幽的说道:“要不然呢?曼曼,别闹了,我不是一直在告诉你,沒用的嘛……我们别沒有自知之明了” 徐晓曼气咻咻的骂道:“妈了个蛋,真是不甘心。” 谢琪安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不是一直希望赶紧回s市的吗?这样不是挺好吗?” 徐晓曼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回s市迟早的事情,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谢琪安沉默了一下,她觉得这个问題似乎并不需要回答。 她本來就是在谢氏集团了,徐晓曼这样说,不过是从小到大的一种惯性,觉得她谢琪安离开她就一定会很糟糕。 虽然事实确实是一直如此的。 果然,徐晓曼开始痛心疾首抱怨起來:“南氏传媒神神叨叨兴师动众的,到头來说放弃就放弃,不知道这位南*oss哪根筋搭错了?他妹的,难道他不知道他放弃云都就是逼着我们不得不放弃他!” 谢琪安淡淡地说道:“本來就沒有什么的,谈不上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南氏也确实是沒办法完成一生爱的收购,早一天放弃早一天解脱……曼曼,你什么时候走?我可能不方便去送你。” 关于送不送的,徐晓曼倒是沒有想太多,她很爽快的说道:“不方便就不要送吧,你好好地在朱颜身边混,将來一定会有更好的土豪等着我们,哈哈……” 徐晓曼倒是笑的沒心沒肺,这边谢琪安只觉得自己腮边已经凉凉的了。 她几乎听不清徐晓曼又唠叨了些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腮边,已经是泪流两行。 不知道还有沒有“更好”的?什么样的男人才是“更好”的。 “喂,喂,琪琪,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谢琪安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做出语调欢快的样子:“我在看材料呢……我们公司已经择址开工了,焦头烂额的事情……” 徐晓曼急忙说道:“那行,你先忙吧,我走的时候再告诉你。” …… 南言俊很晚才回來。 谢琪安已经睡得昏昏沉沉的了,听见他打开她卧室房门的声音,然后又打开大灯。 睁开眼睛,她看见他一只手里好像拎着一大兜东西,一只手里却是端着一只水杯。 “琪琪,感觉好点沒?是不是饿了?來,先把药吃了,我去给你煮水晶饺子。” 南言俊一边把手里一大兜东西放在谢琪安的床头柜上,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瞬间,大脑还有些混沌的谢琪安有些恍惚。 因为他的语气还有他的神态。 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似的,而且这种日子还会继续下去。 “嗯……” 南言俊坐到她床边小心的扶起她。 水并不是冷水,是温度适中的温开水,谢琪安很奇怪,他不是刚回來的吗? 或者,他独自一个人已经在下面的客厅里坐了很久。 他安静的时候似乎总是喜欢这样的。 消炎药的颗粒很大,很难吞咽,谢琪安呛的咳嗽起來。 南言俊赶紧去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慢点……别挣着你头上的伤。” 他愧疚的语气里竟然是无法掩饰的心疼,像安慰一个一个小女孩,让谢琪安听得心里很难过。 谢琪安沒有去打听他都在干些什么? 既然徐晓曼都私底下告诉她自己可能马上会离开云都,看來南言俊是真正的准备放弃了。 虽然谢琪安也觉得南言俊的这种放弃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 难道就真的仅仅是为了好好地陪自己几天? 她想起他之前的强硬,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谢琪安更愿意相信他可能是突然遭遇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压力。 不过也预期了她和郑涵之前的认知,南言俊其实根本就沒有什么真正的诚意去收购一生爱。 谢琪安不禁暗暗的在心里叹息一声:陈鹏终于还是抱错了大腿。 在沒有第三方竞购的情况下,朱颜和谢家豪是不可能多掏钱给陈鹏的。 而她现在是不好去询问南言俊的,她不想让他误会她是想留住他在云都,她还沒有那样无耻;也不愿意让他觉得自己有想煽动他和谢家豪竞购的意思。 “琪琪,水我准备好了,來,我们洗澡去。” 喂谢琪安服过药,南言俊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柔声说道。 谢琪安不禁红了脸。 她不由得就想起他大天白日他把她给拎进卫生间的情形。 “我们洗澡去”?什么意思? 难道他现在心血來潮想和她來个鸳鸯浴吗? “我不,等会我自己洗……” 谢琪安立刻拒绝道。 南言俊满脸坏笑的说道:“怎么?害怕我?瞧瞧你,身上都有味儿了……我刚才出去给你买了新的沐浴露和睡裙,你一个人洗我可不放心,万一晕过去了,我麻烦岂不是更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就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起來,一直抱到到卫生间。 …… 谢琪安知道那个*丝男人陈鹏烧得一手好菜,想不到南言俊也会自己煮东西。 虽然是半成品的东西,也叫人觉得惊叹。 怪不得他要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居住了一些时间,看來多少还是有一些动手能力的。 不过,看见他双手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向她走來时,谢琪安真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个男人是不是铁了心要她记住他的好? “琪琪,将就些吧,我只会煮水饺。” 南言俊笑的叫谢琪安感到眼热。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和童成俞生活的那些年,一直都是她下厨的。 即使那样也沒有感动他。 他照样背着她去搞gay,拿着她当做最理想的挡箭牌。 是不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沒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所以童成俞才不愿意这样对她倾心倾意的付出? 可是,南言俊如此的降尊纡贵关照伺候她,难道就是倾心倾意? 他要不要别这么煽情啊?会叫她误会的。 打住,不要胡思乱想了。 谢琪安严厉的警告自己,她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南言俊先把水饺放在谢琪安面前,然后自己也坐到她身边。 “言俊,谢谢你。” 谢琪安有些呐呐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想叫他南总的,或者连名带姓的叫他南言俊,但是她知道他很不喜欢,所以她就尽量的不主动称呼他。 但是,看在这一大碗热气腾腾水饺的份上,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否则也显得自己太傻乎乎的了。 南言俊一只手搂住谢琪安的肩膀,一只手拿起调羹舀起一直造型玲珑的漂亮水饺,先放在自己唇边吹了吹冷。 “來,尝尝味道怎么样?” “现在什么时间了?你干嘛不吃?” 谢琪安一直在控制着自己想和他说话的*,她怕自己越说越错,说的越多越沒有了底气,最重要的,她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和他打听任何她觉得不解的事情。 她一直很辛苦的忍着,但是看见南言俊只是端來一碗水饺,她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我们一起吃,來,我先喂你吃,琪琪,我可是第一次给女人煮东西,尝尝吧,不要打击我。” 南言俊很便利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温柔的语气里全是一本正经的请求。 她想起他曾经很恼火的告诉她,他从來不会伺候女人! 幸亏谢琪安知道这只是他们最后的相聚,她又头上有伤,否则他这种看起來夸张过分的宠溺真会叫她被吓到了。 比如,宠溺过后,他是不是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她的身体疯狂暴虐。 谢琪安赶紧听话的张开嘴咬住他送到她唇边的那只水饺。 谢琪安只咬住这只水饺的一半,南言俊靠她很近的脸庞一偏,嘴唇立刻就噙住那只水饺另外的一半,谢琪安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松口,整只还沒有來得及咬破的水饺就全部含在他的口中。 他要干嘛啊? 嘴对嘴和她分吃一只水饺? 亏他能想的出來? 他们的关系貌似并沒有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吧? 谢琪安几乎有些困惑的对着他眨眨眼睛,但是,他已经轻轻地搬过了她的肩膀,强迫谢琪安仰起头,然后,把嘴里噙住的水饺又喂回到她的口中。 一股鲜美的汤汁流进谢琪安的口中,是他轻轻咬破的水饺的汁水,谢琪安觉得有些眩晕,这个男人竟然还会玩那种年少情人的游戏? 他说要喂她,原來他竟然要用这种极端亲密的方式來喂她? 他是不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不单单是情.欲,不单单是掠夺,不单单是用后即弃。 他们其实也已经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 那么,她一直以來的隐忍是不是真的值了? 哪怕明天就会永远的分离,哪怕她其实就是他床上一个隐形的床一伴, 可是,明明的,他离着她是那么的遥远,而且还会越來越远。 谢琪安慢慢地嚼碎吞咽了那只水饺,然后她看看南言俊似乎有些不满的瞪着她。 她有些惊惶,貌似她哪里做的不对了,所以惹得这个人用这种目光看着他。 “你就自己独吞了?也不分我一半?” 他的语气里全是故意的委屈,让人感到哭笑不得。 然后他就哈哈大笑起來。 谢琪安不禁鼓鼓嘴,和一个男人一口一口的分东西吃,她真是一下子不能适应。 特别还是这种小巧玲珑的水晶饺子,这种只有亲密情侣之间才能玩得來的腻味把戏,亏这个人能想的出來! 她看见他又噙住了一只水饺,赶紧把脸扭过去嘴巴紧紧地闭上。 南言俊故技重施,搬过她的肩膀,强迫她对着他仰起脸,然后把嘴里噙住的水饺喂进她口中。 不过这次不是一整只了,他咬下去一半。 “琪琪,你是不是憎恨我?” 逼着谢琪安不情不愿的吃了几次半只的饺子,南言俊终于含糊不清的问道。 他竟然不是说嫌弃。 两个人如果欢喜到了极点,是不是只想强烈的拥有只想竭力融入? 谢琪安突然有些狗血的想起古代的歌谣里所唱的,那个什么把两个泥人儿來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她赶紧对着他摇摇头,也是对自己摇摇头。 她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别恨我……來,让我喂你……宝贝。” 南言俊的语气里似有叹息,然后他把自己的嘴巴贴在她的嘴巴上,对着她的嘴用舌尖送进去他在口中含了一会儿的另外半只水饺。 他这种看在第三者眼睛里很腻歪甚至会反胃的举止却叫谢琪安顿时有种想彻底疯狂的感觉。 他是想她万劫不复吗? 她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嘴里含着那半只饺子,对着他肩胛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下去。 南言俊嗯哼一声,终于硬生生的挺住了。 一缕带着咸腥的血的味道沁入了谢琪安的牙齿。 谢琪安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去他肩胛处被她咬破的地方渗出的鲜血,伴着那股血的味道,才吞下了他喂进她口中的另外半只水饺。 就这样刻骨铭心吧,让她在他的身体上留下属于她的印记,让她永远记得他血的味道。 这个男人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些什么的? 天亮的时候,谢琪安发现她已经睡在“自己的卧室”了。 她心里一惊,想起來昨天夜里她是睡在他的卧室里的。 他们是费了那样久的时间才吃完那一大碗水饺。 他们互相安静的凝视着,他喂她吃一只,然后她又喂他吃一只。 很傻却又乐此不彼。 那种初恋小情人似的悲伤的甜蜜。 然后他们又相拥着坐在沙发上,彼此心照不宣的亲昵了一会,说了很多漫无边际的话,却沒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 谢琪安靠在他怀里,有些昏昏欲睡,最后,他们又说起西安交大绚丽灿烂的樱花,然后话題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一种枯涸。 他甚至沒有提起那条红裙子。 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所有的话題,关于他的关于她的。 沒有过去沒有未來。 只有眼底的当下。 谢琪安想问问他的身体状况的,这是她一直耿耿于怀,但是,她终于选择了三缄其口。 很辛苦的隐忍了。 一个到底都不会和自己又什么关系的男人,不关心也罢。 实在是沒有话说的时候,她就被南言俊抱进了他的卧室。 谢琪安最后趴在他怀里安心的沉沉睡去。 不是还有几天吗? 现在,她愿意安心的享受这个飘渺的美梦。 谢琪安拉开盖在身上的嫩绿色毛巾被,她想翻身坐起來,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左脚的脚踝上似乎有些异样。 她不能置信的看见自己左脚的脚踝上拴着的正是那条让她千思万想的细细的白金手链。 天哪,原來真是他拿去了这条链子! 现在,他竟然又把这条链子还给她? 突然,谢琪安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慌忙跳下床。 几乎來不及穿鞋子,谢琪安光着脚跑下二楼。 她恐惧的看见,楼下的客厅里竟然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南言俊,而是阮成。 “谢小姐,你起來了?” 阮成的神情甚是波澜不惊,谢琪安不禁有种天旋地转的虚脱。 “阮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这样无助的弱弱的问道。 阮成有些同情的看看谢琪安。 “南先生给少爷打了电话,少爷叫我过來的。” 谢琪安有种想拿手掩住脸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她以为自己不会激动的,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很淡定从容的,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她只能拼命地竭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哭,不要晕过去。 谢琪安,这沒有什么的,这些都是已知的事情,请不要那么脆弱,不要叫人见笑好么? 虽然她从來都沒有想要真正的隐瞒什么,特别是对谢家的人,但是她依然不想阮成看见自己的满心的狼藉。 “你……阮成,他叫你过來干什么?” 谢琪安的语气如履薄冰,颤抖虚弱,她实在是不敢向阮成打听太多,她怕自己早一分钟知道就会早一分钟无法支撑。 她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看在阮成眼里,阮成会去怎么想? “南先生说你现在可能还需要一个司机,少爷就叫我先过來了,我们小姐说马上会专门给你送过來一个女佣……” 阮成平静的话让谢琪安有瞬间的脑子转不过弯來,她需要一个司机?什么意思? 朱颜要专门给她送过來一个女佣?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南言俊是叫阮成过來领她回去,她倒是更容易理解一些。 她记得南言俊说过,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呆几天,然后,会送她回朱颜那里的。 难道他连这句话都是在哄她? 阮成叹了一口气,站了起來,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南先生已经走了,他要我告诉你,这幢宅子和车库里的车都全部过户在你的名下了,所有房产车辆包括你个人的档案材料都放在哪个抽屉里,他说你知道的……” 大脑和精神上的兵荒马乱已经让谢琪安脸色苍白,阮成不知道他尽量平淡的转述已经叫谢琪安不能承受,她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在急遽的碎裂开。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一柄锐利的刀刃划了一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哗啦啦流淌的鲜血,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因为这个伤口流血而死。 原來昨夜一场那样的温柔只是为了离开。 他早就决定了的,她却只能那样无助的承受,连目送的权力都沒有。 阮成担心的看着她。 她摇摇欲坠,蹒跚着走进他的电脑室。 她知道阮成口中所说的“哪个抽屉”是哪一个。 打开抽屉,她的那份南氏传媒的用工人事档案袋果然还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 不过里面增加了几本红色和蓝色硬皮封面的证件。 谢琪安颤抖着指尖拉出那个人事档案袋。 房产证,车辆户主证,驾驶证,一些保险的合同书……每一份上面都是她的名字,她的身份证号,都有她工作证上面那张笑靥如花的照片,详尽而且面面俱到。 然后,谢琪安又看见那银行卡。 张南言俊在西安交到她手里的密码为六个8的南氏传媒总部支出的银行卡。 她想起这张卡已经被她作为遗失卡还回银行的了。 虽然银行卡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她记得这张卡的特殊账号:南言俊很随意的教给她识别的,代表着南氏传媒某些产业对外公开产值数字的号码。 她不知道现在这张卡里到底会有多少钱?她只是想起他的话:“什么啊,一般集体通用的卡都是这个密码好吧,就是为了方便你这种脑残……” 然后,她举起手里的牛皮纸袋子就去扔他,两个人笑作一团。 “南言俊,你混蛋!” 谢琪安终于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两只手趴在那个抽屉上,头死死地抵在被她拉得倾斜的抽屉上,慢慢的跪下。 积攒了几天的泪水蜂拥而出。 阮成轻轻地拍了拍肠子都要快哭断了的谢琪安。 “谢小姐,已经是这样的了……也许南先生确实是有他不得已的难处。” 阮成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谢琪安。 好像话怎么说都有些不合适。 半晌,谢琪安才止住哭泣。 她的心里更多的是不可名状的怨尤。 南言俊当她什么了? 真的馈赠给她房产和车辆? 还有他们一直开玩笑说的折现? 她是开玩笑的好吧!! 她觉得他在羞辱她! 她不是卖自己的! 他并不欠她什么! 她哽咽着站起來,阮成急忙搀扶了她一下。 “阮成,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我的电话……” 哭泣的晕头转向的谢琪安哽咽的语气虚弱到了极点。 “行,我先扶你去客厅坐一会吧。” 阮成无不同情的看着她,知道她一定是想给那位南先生打电话。 阮成想阻止谢琪安的,一个男人既然下定决心的走了,女人再有不舍,他也不会再回头的了,打电话也是自找伤心的事情。 特别是这些非常有身份的老板,如果谢琪安懂事的话,就不应该再继续追问纠缠。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结束就是结束了,再有委屈不甘一只能这样了。 毕竟,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英雄豪杰一直都是奇数。 但是,谢琪安这副模样,他又不忍心阻拦。 他更是不忍心告诉她:他看见是一个美女來接南言俊离开的。 不过,这个美女不是之前陪南言俊去山海云天的那位。 阮成从來沒有见过的。 早上,南言俊好像是很急的给谢家豪打了电话。 阮成立刻被谢家豪差遣了过來。 他很奇怪,南言俊竟然是和他们谢少毗邻的住宅? 当他走出朱颜的别墅,几步就看见戴着墨镜的南言俊站在这幢住宅门外,好像是在等着他。 南言俊看见阮成,只是对他点点头,算是做了交接的时候,他们已经有过几次交道,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一步陌生。 那个女人一直亲亲热热的依偎着南言俊,毫不掩饰她和那位南总的亲密。 但是,那个女人的身份看着又很可疑。 因为南言俊很快就一语不发的坐进一辆路虎里,那个漂亮的女人则赶紧坐进驾驰室。 竟然不是南言俊自己亲自驾车离开的。 阮成看见那个女人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几乎狠狠地盯了这幢房子一眼,才发动车辆缓缓地离开小区。 …… 他把谢琪安扶到客厅坐下,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下谢琪安的电话。 从二楼谢琪安的卧室传來她电话的彩铃声。 阮成上楼拿來谢琪安的电话。 谢琪安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当着阮成的面,她还是拨了南言俊的电话。 稍倾,里面就传來移动人工服务台的智能语气: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谢琪安怔怔的对着阮成睁大眼睛,阮成对她耸耸肩,摊了摊手,表示他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谢琪安的眼泪再一次泛滥,就这样结束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谢琪安握着手机,把身子紧紧地窝进沙发里,在阮成炯炯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地疲倦的阖上了眼睛。 她似乎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深沉的梦幻之中。 不再思索不再纠结。 当她再次醒來的时候,听见耳边有不停的低语声。 她心里一惊,有霎那的喜欢,她果然只是做了一个叫她觉得恐慌的梦? 眼皮跳了跳,张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谢芳儿郑涵等人关切而又担忧的面孔。 竟然还有神情依旧是乱糟糟的陈鹏! 然后,她看见对面还坐着谢家豪和朱颜。 谢琪安顿时彻底的清醒过來,心瞬间就沉到了水底。 她到底还是惊动了所有的人? 她终于让自己无处遁形!让所有的关心她的人知道了她所做的可耻的行径! 瞬间谢琪安有种想呜咽的感觉。 还有比这更叫人羞愧难言的吗? “琪安?你怎么样啊?” “琪安,你醒了?” “琪安……” “琪安,你吓死人……”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芳儿,郑涵,陈鹏,大哥大嫂……我……我……对不起,我是不是叫你们担心了?” 谢琪安有些虚弱又有些惶惑的一一看着他们,她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羞愧。 谢芳儿好像比她更加的不安。 她赶紧不好意思的对谢琪安说道:“对不起……琪安,我接到大嫂的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赶紧又叫上了郑涵……” 她看见谢琪安的羞愧忽然才有些省悟到自己冒失,打电话给郑涵,郑涵又带着陈鹏过來……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毕竟,谢琪安不是在她大嫂的家里出什么事情的,虽然不过是隔壁,却是另外一个男人的住宅里。 这样的事情怎么说都还是会有些叫人难为情的。 虽然那位南总还不曾结婚,谢琪安也算不上是什么小三,但是被抛弃是一定的了。 让很多的人看见自己被一个男人抛弃的狼狈模样,谁也不情愿的。 特别还是这种看起來乱糟糟的感情。 谢琪安会不会恨自己啊? 郑涵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恰好我正在和陈鹏谈事情,所以就一块儿赶过來看看你了。” 谢琪安赶紧摇摇头:“不是……” 谢芳儿的话明显是想多了。 “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反倒吓着了琪安,沒什么,她这不是好好地醒了。” 朱颜的声音不疾不徐,很是淡定的说道。 好像谢琪安目前这样的处境和情形其实根本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芳儿吐吐舌头,对着谢琪安做了一个鬼脸。 郑涵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倒是陈鹏,眼睛几乎有些红红的看着谢琪安,脸上呐呐的,一副很理解的样子,让人莫名的觉得搞笑。 谢琪安感激的叫了一声:“大嫂……” 谢家豪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的架腿坐着,瞅着神情憔悴的谢琪安一语不发。 “大哥,你是不是可以打得通他的电话?” 谢琪安寻求谅解的目光正好从微笑的朱颜脸上落到谢家豪身上,她突然想起來那件最要她命的事情,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向谢家豪问道。 谢家豪“呃”了一声,然后才有些斟酌的说道:“琪安……我们,那个,是不是算了?真的,沒什么的,很快就会过去的,好么?有啥呢?” 谢琪安的脸上有种马上就要哭了的神情:“大哥,你快打电话给他,我不要他的什么房子车子,我恨他,我死也不要他这样羞辱我……你告诉他,请他赶紧拿回他的施舍,我不要,他的东西我死也不要……” 谢琪安因为激动,脸色更加苍白,几乎喘息起來,看得出她是真的是有些急怒攻心。 客厅里,除了朱颜和谢家豪夫妻,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起來。 谢琪安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丫头是傻了?还是天生矫情? 就算是谢芳儿这样有钱的黄金女也知道,南言俊是真正的沒有亏待谢琪安,他确确实实是把她看的很重很重,几乎为她处心积虑的谋划好了一切。 他最起码是非常喜欢谢琪安的,他几乎做到了一个男人能为自己情人所能付出的最大。 这也是他们这些作为谢琪安的朋友的人沒有怎么对南言俊表示愤怒表示声讨的最大的原因。 特别是谢家豪朱颜谢芳儿这些人,很是知道在所谓的上层社会,肩头越是担负的多的人越是会被自身的情境所掣肘,排除其他的因素不说,他们也很明白,像南言俊这种和米氏集团谈婚论嫁的男人,是不可能会为了某一个女人改弦易张的。 这个其他的因素当然是谢琪安所不知道,南言俊亲自和谢家豪交谈的结果。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法退出 他馈赠给谢琪安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谢琪安竟然认为是南言俊对她羞辱,痛斥为施舍? 谢芳儿还从她哥嫂那里稍微得知南言俊为了谢琪安做出的巨大的商业上的利益牺牲,作为这些牺牲的代价,南言俊请求谢氏善待谢琪安。 当然,现在这些事情三言两语也真是说不清楚的。 但是貌似谢琪安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奇葩,难怪南言俊会这么喜欢她。 一个彻头彻尾不物质的女人,从來不知道也不愿意索取的女人,真是叫男人想不喜欢都不行的。 朱颜走到谢琪安身边,扶住谢琪安看起來更加羸弱的双肩。 “琪安,别激动,有话我们慢慢说,你现在可能有些虚弱,这样吧,如果你相信我,你就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恢复情绪稳定了,我们再决定怎么做好么?” 谢琪安嘴角抽搐的看着朱颜,眼睛里蓄满耻辱的泪水,朱颜鼓励的对她点点头。 “大嫂,我想搬回你那里去住。” 谢琪安呜咽了一声,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朱颜微笑了一下:“如果你想,我们当然是随时欢迎的,但是,你得答应我,尽快的好起來,情绪稳定起來,你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非常需要你。” 谢琪安混乱的大脑瞬间有些清醒起來,朱颜的话也让她有些羞愧。 她突然想到陈鹏的事情。 南言俊和她不辞而别,对她造成的打击只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内伤,而且这种内伤,归根到底又是有些任性矫情的。 自己早就清楚这种莫名其妙纠缠的结局。 就像一个人一直可以清晰的看见某种终了的结局,对于可以预知的事情,只能用一种悲哀的心情去承受,悲恸就是太不好看相了。 虽然她实在是做不到像南言俊那样的高调洒脱。 有时候无言的结局看在不相干的人眼睛里,也许是一种唯美的悲伤浪漫,当事人那种缕心刻骨的疼却是不能对人言说的。 南言俊的离去是不是就等于宣布了南氏传媒的彻底的全线撤离? 当然,这对谢家豪和朱颜來说,当然是好事,而且是最大的好事。 但是对陈鹏來说呢?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困扰? 她自顾自私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陈鹏却在这样困苦的情况下,还肯來看看她。 她想到了戚玉,那个细细弱弱的盲女,自己当初不是暗暗的发了愿心要助陈鹏一臂之力吗?让陈鹏能拿到一笔可以送戚玉去国外治疗的钱。 现在一切是不是都成了笑话? 陈鹏想多拿到那额外的一百万更是成了可悲的泡影。 对于陈鹏有可能会陷入一种更加的尴尬困苦境地,谢琪安忍不住看看郑涵。 她想知道郑涵现在是不是正是满心的称心如意。 郑涵为什么会和陈鹏一起过來看她?谢琪安却沒有往深处想,毕竟再大的矛盾他们还是兄弟,正好在一起也是不足为怪的。 不过,郑涵正很关切的看着她,神情竟然甚是愧疚,好像她落到如今的地步都他的错似的。 谢琪安不知道,此时此刻,郑涵甚至有些天真的认为,南言俊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愤而离开云都的。 当着朱颜和谢家豪兄妹也在这里,郑涵又不能多说什么,他只能和陈鹏一样,默默地表达一下自己于事无补的关心。 谢琪安从朱颜的话里也听出了某种推脱,似乎她并不赞成谢琪安马上搬回她那里去。 这让谢琪安又有瞬间的迷惘。 一定是因为自己和南言俊这种不明不白的纠缠,让朱颜无可救药的对自己有了不好的看法。 朱颜会不会认为她是拿了自己的身体换到这些东西? 所以自己就毫无疑问的被鄙视了? 谢芳儿很是不以为然的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就不要傻了行吧,你这里好好地房子车子……干嘛去我大嫂那里挤?” 她一边说一边对着谢琪安眨眼睛,不知道想暗示些什么? 谢琪安有些羞耻的咬咬嘴唇:“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供不起也住着不安心……我情愿住在大嫂那里给大哥大嫂跑跑腿做做事情……” 阮成忽然从外面走进來,打断谢琪安断断续续的话。 他看了一眼谢琪安,欲言又止。 谢芳儿立刻敏锐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有人來了。” 阮成简单的说道。 谢琪安心里一惊。 大家立刻想到阮成这样郑重其事的跑进來禀报,一定是有非同寻常的人來了。 阮成一直是谢家豪最得力贴心的身边人,机警沉稳无人能敌,他专门的走进來告诉,就一定是他觉得有需要进來告诉的理由。 朱颜和谢家豪也有些诧异,谢芳儿和郑涵等人更是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忽然又杀回來了? 把他们这些所有的人都堵在这幢宅子里?想干什么? 如果单单是谢芳儿郑涵等人也就算了,问題是朱颜和谢家豪也在这里的啊! 虽说作为私交也沒有什么的,大家都很担心谢琪安,所以就都过來看看,反正就那么几步路,问題是,如果南氏传媒故意小題大做,非要撕破了脸皮,倒打一把,拿朱颜和谢家豪的身份说事儿呢? 如果南言俊存心的想干些什么,那简直是可以上头版头条的事情了。 特别是谢家豪夫妻一点防范都沒有。 身边除了阮成,一个工作人员也沒有带。 莫名的,大家都有些紧张起來,好像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 “他想干什么?” 谢琪安几乎是弱弱的茫然的看向阮成。 尽管她还很虚弱,也能敏感的意识到有些不妙。 她知道南言俊很邪恶很喜怒无常,但是,也不至于要这样的秀节操无下限吧? 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如果真有什么事请,她不仅仅是对不起谢家豪夫妻,更是辜负了谢家人的深情厚谊,那她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南言俊真就这么反复无常阴险恶毒吗? 朱颜和谢家豪也看向阮成。 “不知道是谁,我只是看见进來的车子是早上接走……南先生的。” 阮成顿了一下,然后问朱颜和谢家豪道:“我们是不是先离开一下?” 但是,外面已经传來大铁门“哐啷”一声很重的被推开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有些色变。 谁都可以听得出來,那种很重的推门声明显的带着挑衅。 要么就是这个进來的人喝醉了。 当然沒有去人问阮成为什么不锁上幢宅子外面的门?虽然他们不知道其实南言俊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进出锁门的。 如果有人非要进來,就算是阮成把门锁上也是于事无补的,何况现在來到的这个人及其有可能根本就是这里原來的主人。 你怎么去把一幢宅子的主人拒之门外? 朱颜和谢家豪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朱颜索性又退回到之前谢家豪的身边坐下去。 她对阮成说道:“既來之则安之,我们只是过來看望朋友的……琪安,你淡定些,有我们大家都在,你勇敢些。” 谢琪安脸都红了,心里有种欲崩溃欲催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他又回來了吗? 但是,为什么他要很重的摔门? 他到底想陷自己于一种什么样的处境? 他为什么要这样? 这算是一种报复吗? 幸亏这是大天白日的,客厅里又坐着很多的人,否则,谢琪安觉得她一定会恐慌死。 但是这么多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她更感觉到要羞愧死。 阮成准备退出到门外去迎接一下,被谢家豪抬手制止住了。 现在谢琪安是这里名义上的主人,他们不过是过來看望的,如果谢琪安不起身出去迎接,其他的最好是稍安勿躁。 阮成心领神会,他还沒有來得及找个地方坐下,大家都听见一双细高跟鞋敲击外面甬道石头地面的声音。 一种莫名的蹊跷掠过所有人的脸,瞬间大家简直就像身处在一部推理电影的画面之中,都在不约而同的想:难道不仅仅是南言俊自己回來了? 居然还有女人? 好吧,说不定是南言俊忘记了什么东西,叫他的女秘回來找找呢? 因为听起來好像只有这一个女人的脚步声。 阮成却忽然明白,一定是接走南言俊的那个女人。 他想起那个女人在接走南言俊的时候,临走时对着这幢别墅恨毒的一瞥。 让阮成有些感到不解的是,这个如果是这个女人的话,她腿脚够麻利的了,这么快就从h市到云都跑了一个來回? 南氏传媒的总部在h市,南言俊离开应该是回到h市去的,那个女人难道沒有陪着? 所有的人都静默的心思各异的看向客厅的玻璃推拉门。 一个女人盛气凌人的身影站在客厅的玻璃推拉门前的时候,谢琪安整个的死灰了脸色。 安雅! 谢琪安曾经一千次一万次想着安雅会出现在这里,唯独沒有想到,她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出现。 在南言俊已经绝然离去,在她还沒有來得及摆脱南言俊强加在她头上的这一切的时候出现。 为什么? 谢琪安已经在心里有些想冷笑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所以总是会被人猝不及防的置入一个鲜血淋漓的残酷现实之中。 “琪安,怎么会是这个女人?” 郑涵是认识安雅的,他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他见识过这个女人的癫狂,现在几乎可以猜测的到,她肯定是來意不善的。 “就是她早上过來接走南先生的。” 阮成有些不安,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快的去而复返?或者说南言俊并沒有真正的离开云都? 那么,自己是不是不该对谢琪安隐瞒这个情况?以至于闹了这样的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极有可能还会殃及朱颜和谢家豪。 朱颜等人却不认识安雅,他们都很安静的或者坐或者站,等着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入。 回避或者离开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切只有看情况随机应变了。 希望对方不是寻衅的最好。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有种对方來者不善的感觉。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预知本能,就沒有人去想现在外面來的这个人其实也是和他们一样,是來看望安慰谢琪安的。 安雅沒有想到她竟然很轻易的就走进这幢宅院,又很轻易的站在这幢宅院的客厅玻璃推拉门前。 她早就在心里做好了挑战的准备,如果有人胆敢阻拦她的话。 但是沒有。 她更是沒有想到冷气充足的客厅里竟然大眼瞪小眼的有那么多的人。 一眼扫过去,里面还很是有几个器宇不凡的男女。 瞬间的诧异过后,安雅那张扬眉凝睇的漂亮面孔,一双眼睛因为气愤,因为惊讶,看起來似乎更加的怪异。 她“哐啷”一声,使劲的甩开客厅的推拉玻璃门。 她几乎是恶狠狠的盯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看着她的谢琪安。 谢琪安已经被谢芳儿扶着坐起來靠在沙发上,满脑子木胀感觉,心里直觉得虚浮的厉害。 安雅看着身上只穿着睡衣的谢琪安,仿佛有一股子毒焰从心底窜出。 她无法控制自己咬牙切齿的嫉妒, 这个践货,为什么她就能享受言俊哥哥的爱?就是因为她,南言俊才和她越走越远。 如果是米雪儿,安雅还不会这样恼恨,毕竟那是南言俊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就算是妒忌,也得收敛着。 但是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也能做南言俊的枕边人? 她明明不过就是大街上的一个过路人,她贪的就是南氏传媒老总的钱财,南言俊前脚刚走,她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迫不及待的喊來了这么多的人。 准备的很充分啊。 这些人想干什么?想洗劫了这幢宅子吗? 言俊哥哥简直就是昏了头,会被这样一个碰瓷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能和这个女人坐在一起的会有什么能上的上档次的人? 他那么急着离开,那么急着打发自己回西安,自己偏偏要杀个回马枪,來会会这个践货。 安雅毫不掩饰满脸的蔑视。 她像一个擒住了满屋子盗贼的女主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汹汹。 南言俊鬼迷了心窍,南姐心慈手软,她不会。 这幢别墅是南姐买的,她完全有权利把这些人赶出去。 安雅用她那种怪异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客厅里所有的人,然后冷笑着慢悠悠的说道:“南总让我过來清理一下这里的房间,我想,各位可以出去了。” 阮成不禁看看谢琪安。 朱颜和谢家豪夫妻坐在那里巍然不动,郑涵和陈鹏却有些紧张。 谢芳儿皱皱眉头。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的嚣张让她很不愉快。 “这里是私人住宅,小姐是干什么的?你这种话是对谁说的呢?” 谢芳儿冷淡的看了安雅一眼,语气非常不友好的说道。 安雅鄙夷的冷笑道:“你们也知道这里是私人住宅?既然知道这里是私人住宅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赶紧滚?难道非要别人过來赶你们才舒服?” 谢琪安有些虚弱的对安雅说道:“安雅,请你不要出口伤人,沒有谁想赖在这里,你來的正好,我们马上就走。” 安雅立刻尖锐的笑了一声,不能抑制的对谢琪安恶言奚落道:“哈,你明白就好,哼,我出口伤人怎么了?真以为南总很宠着你呢?我不怕明明白白告诉你,就是他要我回來赶你走的,他刚玩了你,不好意思开口撵你,你要怪就不要怪我,怪你自己太贱!” 然后又不解气似的羞辱道:“瞧瞧你这副贱样,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还好意思赖在这里,你以为你叫了很多狐朋狗友就可以霸在南总的房子里了?请你赶紧带着你朋友给我滚!” 郑涵急了,他是领教过这个女人的毒辣和癫狂,知道她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來。 现在,谢琪安头上的伤还沒有痊愈,而且精神看起來还很涣散,又当着谢家豪兄妹朱颜和他们这些人的面,她这样红果果的羞辱谢琪安,谢琪安如何能受得了? 南言俊真是卑劣无耻到了极点,他不仅仅耍弄了可怜的陈鹏,竟然又叫这个疯女人过來给他擦屁股? 最叫郑涵觉得不安的是安雅竟然斥责他们这些人是谢琪安的“狐朋狗友”,对着朱颜和谢家豪兄妹如此肆意的攻击辱骂,郑涵真想跳出來好好的和这个疯女人吵几句。 但是,朱颜和谢家兄妹都在这里,还有一直跟在谢琪安的那个保镖阮成,就是说话,也有些轮不到他。 陈鹏更是满脸无措,不住的看着郑涵。 他作为南氏传媒元老级的人物,竟然从來不知道南言俊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嚣张放肆的女人。 陈鹏本來和谢家兄妹不熟,又因为在谢氏收购一生爱的事情上自己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虽然一时冲动和郑涵一起过來看看谢琪安,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竟然会和谢家的人弄了个无可回避的脸对脸。 现在又突然闯进來这么一个气势汹汹满口喷粪的女人,陈鹏只能做个局促的无可奈何的旁观者。 他同样也为谢琪安的难堪处境担心。 他看见谢琪安的脸色一片灰败,几乎连嘴唇都有些泛白了。 果然,谢芳儿气坏了,锐声叫道:“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怎么说话呢?” 安雅竟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道:“不爱听?不爱听赶紧滚啊,沒人叫你们这些穷鬼赖在别人家的房子里不走,别以为你们穿些山寨货的衣服就可以冒充贵族了?你们不过是一群臭不要脸的碰瓷的。” 谢芳儿也算得上是嘴巴利索的了,可是遇见安雅这样满嘴泼妇骂街似得胡言乱语的人可是第一次,她被气的冷笑起來:“小姐,你可真是识货啊,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们可不是一群碰瓷的?” 阮成皱皱眉头,有些凶狠的盯着安雅沉声说道:“碰瓷?小姐,你是眼睛瞎了吧?你以为你陪你们老板尚过床就可以对全世界的人指手画脚?你再敢乱骂人你会为你说过的话后悔的。” 朱颜和谢家豪一直神情冷淡的看着气势汹汹,几乎是破口大骂的安雅,不置一词。 谢琪安慢慢地站起來,对阮成说道:“你把这位小姐请出去,我这里不欢迎沒礼貌的陌生人。” 安雅根本就沒有把阮成放在眼里,她觉得这些人也就是和谢琪安差不多,到处混吃混喝的,倒是阮成骂她的话顿时又戳到了她的痛处。 她倒是非常想陪她的老板上一床的,无奈最后的机会都给眼前这个贱女人给抢去了。 米雪儿已经回国了,南言俊对她越來越冷淡,她斗不过米雪儿,收拾谢琪安这个臭女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儿吗? 安雅癫狂的本性更加的发作起來,她几乎是跳起來脚來:“谢琪安,你个臭**,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会怕了那么,就会饶了你,上次在医院就应该剥了你的皮,便宜了你,你倒得意了,你这里?这里是你的?你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安雅几步跳着,就朝谢琪安扑过來,看样子想扯着谢琪安往外轰。 阮成上前一步,挡在安雅面前:“小姐,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就要报警了。” 看见安雅闹得实在是不像了,朱颜有些慵懒的站起來,对谢家豪说道:“家豪,我们先走吧。” 然后她又对谢芳儿说道:“芳儿,你先陪琪安上楼,有些事情交给阮成处理就行了。” 朱颜是不屑和这样的一个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人斗嘴的。 安雅立刻像一条四处寻找攻击机会的狼,几乎是凶狠的扭头对朱颜叫喊道:“想溜,沒那么容易,等警察來了搜查以后你们才能离开,谁知道你们有沒有偷南总房间里值钱的东西?” 朱颜几乎是对着安雅微笑了一下:“哦?小姐,你是不是已经报过警了?” 安雅不屑的冷笑道:“如果你们还不赶紧离开,我就报警!” 谢家豪笑了:“小姐,你想清楚了再说行吗?你到底是要我们赶紧离开呢?还是不要我们离开?” 谢芳儿怒道:“疯子一样的女人,别理她,阮成,直接轰出去得了,我就不信,南言俊会叫这样一个女人过來和琪安闹事。” 安雅气急败坏:“你们敢?别逼着我报警把你们统统给抓起來,一个不过是给南总玩的女人,南总叫我过來已经是客气的了,如果是他未婚妻叫的人來,你们还能一群人站在这里和我吵架?打都给你们打出去了!” 这时候安雅的手机响了。 正准备动手的阮成不由地迟滞了一下。 张牙舞爪叫喊的正热闹的安雅掏出手机一看立刻就像更得了天大的势,也不去管满屋子对她怒目相视的人,自顾满脸得色的滑开电话,很大声的叫道:“喂,言俊哥,有事吗?” 电话里应该是南言俊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安雅顿时变了脸色,嘴角不忿气的撇了撇,然后使劲的跺脚道:“为什么?我想不通……南姐不会答应你这样做的。” 一边说,一边恨毒的瞪了谢琪安一眼,一副:你等着,我绝不会饶了你的样子,然拿着电话很快的走到客厅推拉玻璃门边,重重的搡开门,急急的走了出去。 谢琪安只觉得浑身颤抖,慢慢地跌坐在沙发上。 郑涵赶紧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不要理那个神经病……真是想不通,南言俊干嘛总是要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和你缠扯不清?” 外面安雅已经哐啷一声拉开铁门,很快就传來车辆启动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不知道南言俊到底和这个癫狂的女人都说了些什么?她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急急的离开了? 阮成不禁摇摇头。 谢芳儿对阮成说道:“以后琪安这里不要这样疏忽了,进出把门都要锁上,看样子,这个女人肯定还会來闹事的。” 朱颜叹了一口气:“要不琪安就先搬回我们那里吧,这里先锁上。” 大家都沉默了一下。 谢琪安却慢慢地摇摇头:“不……大嫂,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哪儿也不能去了,暂时就住在这里。” 谢芳儿不禁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谢琪安是不是不想因为自己这种几乎是有些烂污的事情牵涉进其他人,还是痛定思痛,有了其他的打算。 不过,之前大家倒还都沒有什么想法,现在听谢琪安这么说,最少郑涵是比较赞成的,妈蛋的南言俊如此不仁不义,谢琪安就是应该要振作起來,理直气壮的在这里住下,坚决的不能便宜了那个无德的男人。 蛤蟆还有一口气呢,谢琪安也应该赌赌这口气。 朱颜看着谢琪安微笑了一下:“嗯,也好,我会多安排几个人给你。”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谢谢大嫂……不必了,我沒有那么金贵,也不必麻烦阮成了,你和大哥那里离不开他,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家豪大包其揽的说道:“那怎么行?我们不放心,琪安,你就不是我亲妹子,也是我们谢氏的员工,我谢氏集团的人断沒有由着别人欺负的道理。” 谢琪安有些呜咽的对谢家豪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是我害你们无缘无故被人骂……” 阮成有些冷淡的说道:“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欠教导!” 谢琪安几乎立刻就从阮成的话里听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她有些惊慌的看着朱颜:“大嫂……那个女人,好像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所以很肆无忌惮,请大哥大嫂饶恕……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她知道大哥大嫂的身份,肯定不敢这样沒礼貌的。” 不该怎么说,她不想因为安雅的狂妄无知引发更多的事端。 连南言俊都弄不过谢家豪,一个小小的安雅还不像一只臭虫似得? 朱颜立刻微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们怎么能和一个无知的女人一般见识呢?不会的,她骂了我们也沒有什么的,只要她不会继续对你寻事,好了,琪安,你先休息吧,自己注意一下安全,暂时还是叫阮成在这边,等你情况安定了,阮成再过去吧。” 谢琪安赶紧说道:“谢谢大嫂,我最迟两天就过去上班,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和你们住的又很近,一定不会有什么的。” 谢家豪已经站了起來:“上班不急,你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赶紧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來,振作起來,沒什么大不了,一个人如果连这点再生能力都沒有了,才会叫别人看不起。” 朱颜看了谢家豪一眼,谢家豪赶紧对着自己老婆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这一场突如其來的混乱之中,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一生爱收购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时刻实在是不适合提这件事情,还是多少都有些刻意的回避。 谢琪安目前正处在一种伤心欲绝的感情打击之中,很明显的,她竟然真是有些自不量力的爱上那位南氏传媒的boss,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这都已经是个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了。 他们也看得出來,谢琪安是想竭力的淡定竭力的潇洒的,不过她貌似沒有做到。 尽管陈鹏郑涵和谢家豪夫妻在这里不期而遇,谁也沒有迫不及待的提起接下來不得不说这件事请。 随着南氏传媒的无条件退出云都,陈鹏也将是无可奈何的再一次不得不跪舔谢氏集团。 陈鹏几乎一直沒有开口说一句话,相信他的郁闷和打击也不啻于谢琪安。 甚至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屈辱。 至少阮成和谢琪安都有这种感觉。 …… 朱颜夫妻告辞以后,郑涵和陈鹏也跟着告辞了。 对于这件事请他们根本就是无从评说,唯一能做的就是过來看看谢琪安,当然,如果不是谢芳儿不知道谢琪安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咋咋呼呼的,他们可能连看望都轮不上。 虽然看过之后郑涵觉得更闹心,很想再和谢琪安说几句什么的,可是谢琪安现在的情绪还很糟糕,谢芳儿不知道为什么一改之前总是急三火四的样子,一直笃笃定沒有先要告辞的意思,郑涵只好先和陈鹏一块离开。 谢芳儿看见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开始愤愤地评论刚才那个叫安雅的女人。 谢琪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给安雅辩护,虽然她也非常憎恶安雅,甚至觉得那个女人像一条烂死蛇一样可怕,但是,她是南言俊身边的人,和南言俊的姐姐又很亲密,安雅就是仗着这些才肆无忌惮的欺辱她,谢琪安却不想因为这个女人和南氏姐弟继续纠缠不休。 所以谢芳儿气愤不平的抱怨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 直到文君拎着一罐子靓汤过來。 阮成倒是对朱颜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当郑涵和陈鹏离开之后,他立刻真的关上那两扇大铁门,并且咔吧落上锁。 文君嵌了门铃之后,阮成看清楚了才打开铁门。 听见文君何阮成说话的声音,谢琪安简直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念头。 她虽然一向很敬畏朱颜,但是朱颜毕竟是个有着良好出生教养的人,她就算是再看不上谢琪安也不会放在脸上,但是文君就不同了。 文君几乎就未曾好好地正眼瞧谢琪安一下,现在她又闹出这样不尴不尬的事情,如果她过來,一定是朱颜强行命令的。 谢琪安悲催的感觉到,就算是自己还可以继续在谢氏工作,可能再也不可能搬回朱颜那里去住了。 不知道文君会用怎么样一种奚落讥讽的态度对她? 但是,最近她哪儿也不能去。 沒有人知道她心里真正的念头。 她要留在这里等。 她知道,她不会再等到南言俊,但是既然安雅可以找到这里,肯定还会有别的人继续找到这里。 她要等的就是这个别的人,做个干脆彻底的了断。 算是给自己这份兵荒马乱的机遇一个交代。 南言俊以为他做的了断就是了断吗?错了,她做的才能是真正的了断。 “芳儿还在这里呢?琪安怎么样?不要紧的吧?” 文君一边推开客厅的门一边轻声说道,神情里并沒有谢琪安预想的那种鄙夷,出乎意料的倒是有种护短似得平和。 谢芳儿笑道:“文君,你给琪安送什么好吃的來了?有沒有我的?好久沒有吃到你做得东西了。” 谢琪安也赶紧说道:“谢谢文君姐姐过來看我……” 文君笑着对芳儿说道:“一会过去吧,我又新做了好多冰激凌呢。” 谢芳儿点头道:“嗯,文君,你做得冰淇淋可以注册专利了。” 文君有些得意的笑道:“芳儿小姐,我们小姐一这样说过呢,等明儿我老了跟着小姐跑不动了,我也学你,去开间甜点店。”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提着的汤罐和食盒放在谢琪安面前的长几上,对着琪安的头上看了看,笑道:“我说拿些过來的,我们小姐不让,说你现在不能吃冷的,琪安,你咋回事?和人打起來了?“ 文君的话让谢琪安和谢芳儿都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似乎在嘲笑:一定是谢琪安太暴力,把自己的男朋友给打跑了。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文君姐……” 谢芳儿打岔道:“开店可沒有你伺候我们家少奶奶轻松,我也就是趁着现在沒事做着玩儿,其实一挣不了几个钱的。” 文君对谢芳儿夸赞似得嗔怪道:“越是有钱家的孩子越是会挣钱,你们家的钱不动也够小姐你吃儿玩儿几辈子的了吧?“ 然后竟然又难得亲热的对谢琪安笑道:“行了,行了,琪安,什么都别说了,來,我弄汤给你喝,芳儿小姐,你是在这里和琪安一起光喝汤呢?还是马上过去我们那里吃饭?” 谢芳儿笑道:“哪有?我不喜欢向我哥伸手要钱用的……我一会得回店里了,文君,琪安多费你心照顾了。” 谢芳儿长姐似得语气让谢琪安心里一阵感动。 但是,也有一丝莫名的忐忑。 自己和谢家人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不说谢母和谢芳儿待自己的好,自己如今落到这样无颜的地步,谢芳儿还这样关心着急自己,谢琪安觉得也正常,但是朱颜那样一个总是有些冷冰冰的人,竟然肯降尊纡贵,亲自陪着谢家豪过來看望自己?她就觉得有些费解了。 特别是还被安雅堵住那样放肆的辱骂了一通,谢家豪夫妻不但沒有计较,朱颜回去后马上又叫文君煲了靓汤送过來,文君对她的态度更是來了个离奇的360度大转弯…… 谢琪安觉得朱颜这样的举动有些吓着她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私心 陈鹏一直沉默不语的开车,心里只觉得苦涩难言。 现在他终于尝到了一直以來郑涵反复指责他的言而无信的苦果。 一切似乎是无可避免的,就像注定的结局和宿命。 郑涵和他在一起,就是早上他突然接到南言俊亲自给他的电话,才在惊慌失措之中找郑涵商量的。 南言俊竟然真的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放弃了他! 当谢芳儿电话通知郑涵赶紧过去看看谢琪安的时候,他和郑涵一样,都意识到如果谢琪安有什么事情一定和南言俊有关。 本來,他们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想法,一起过去,一來看看谢琪安本人,二來看看谢琪安会对南氏传媒的突然撤离有什么看法? 或者说,能不能指望谢琪安提供一些说明原因。 虽然他们也知道一生爱乃至云都对于南氏传媒來说,早就不过是一块鸡肋,南言俊的说走就走,对于陈鹏來说,还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是,他们和谢芳儿会齐之后一块儿走进南言俊的住宅,却意外的看见谢家豪夫妻倒是先去一步了。 特别是,他们都沒有想到谢琪安已经会是那副模样了。 就算是陈鹏和郑涵有千万个疑问也只能选择沉默。 郑涵叹了口气:“看來只得再去找上官雯婧了。” 陈鹏几乎是完全的心灰意冷:“有什么用……” 郑涵忽然很恼火:“你是一生爱法定人,那块土地的租赁人是你陈鹏,就算是朱莉莎拿走了那份租赁合同也做不了数的,最起码你沒有签署转租合同吧?使用权还是握在你手里的……” 陈鹏打断郑涵的慷慨陈词:“我不相信那块地真有什么用处。” 郑涵把身体很重的靠在座位靠背上,沉默了一下:“那要怎么办?现在只好宁可信其有了。” …… 上官雯婧接到郑涵的电话,顿时娇嗲的不像样子,大热的天郑涵霎时觉得脊背上寒毛都竖起來了。 可是,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和这个女人周旋。 來到国土资源局,上官雯婧竟然迫不及待的亲自跑到楼下等着他。 她这种在郑涵看起來莫名其妙的热忱几乎吓到了郑涵。 “雯靖,这大热的天,你出來干嘛?我自己进去找你就行的。” 郑涵非常忐忑,远远地就对着上官雯婧说道。 然后,他不由自主的又四处觑觑。 不是他做贼心虚,关键是上官雯婧太夸张了,虽然沒有看见附近有进出的人,保不准上官雯婧的同事会看见,万一有人给蒋飞打个小报告,又是一场是非。 如果不是南言俊突然真的放弃云都,陈鹏确实是走投无路了,他还想再磨蹭几天,等消停几天再瞅机会找上官雯婧的。 妈蛋,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非逼着人落得个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的模式。 “郑涵,快过來,哎呀,我等你大半天的了。” 郑涵那种做贼心虚的样子看在上官雯婧眼里却是一种甜蜜,她几乎是娇嗲嗲的对郑涵摆手道。 郑涵心里一阵子瀑布汗。 特权阶级上班竟然是这样的自由,沒事可以跑到楼下等半天人? “谢谢你,雯靖,真是不好意思,这大热的天……” 迎着上官雯婧一双美目*辣的目光,郑涵有些手足无措,讪讪的说道。 “來,我带你上去。” 上官雯婧满脸爱娇,就差沒有伸手去亲亲热热的拉住郑涵了。 郑涵慌忙说道:“雯靖……我今天找你有些事情想麻烦你……” 上官雯婧妩媚的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找我你只管说的啦,行啦,我先带你吹会冷气吧,瞧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啥事咱们慢慢说,嗯?” 郑涵瞧上官雯婧那架势,自己再磨磨蹭蹭不跟着她上去,她真要上來拖了,那时候给人瞧见了,就更加不好看相。 他赶紧点头道:“那行,这鬼天气,确实热,外面着了火似的。” 上官雯婧满意的笑了,扭过穿着紫色紧身小吊带连衣裙的曼妙身子,哒哒的踩着细高跟凉鞋,自顾在前边带路。 郑涵紧紧地跟着上官雯婧,上官雯婧带着他走进国土资源局的办公大楼的电梯里,进了电梯,上官雯婧就不由自主的想把身子往郑涵身上依偎,郑涵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躲了躲,已经紧张的全身都是汗。 上官雯婧暗暗在心里笑骂:这色男人机敏的很呐,肯定是怕电梯里有摄像头。 不过,这里毕竟是她自己的单位,郑涵这样小心也是为了她,如此一想,上官雯婧不觉心里一阵甜蜜,满脸都是娇嗔。 电梯终于停下來,走出來,他赫然发现这个女人带他來的这个楼层好像并不是办公楼层,某种安静的氛围和气息告诉他,这里好像是职工的宿舍楼。 想來国土资源局这么牛x的单位,每一个工作人员都会有自己的休息的地方也是很正常的。 郑涵顿时觉得头皮更加的有些发麻。 上官雯婧带他到这里干什么? 怪不得她自己先跑到楼下等着他,可能就是怕他直接的去了她的办公室。 这个女人不想他去她的办公室?而是把自己给带到她的单位宿舍? 郑涵看着上官雯婧一张粉嘟嘟满是春意的小脸,止不住感到胆战心惊。 这女人真够大胆热烈的了,郑涵就算是再装痴作傻,也可以感得到她的各种露骨挑逗暗示。 那么直接的把他给带到自己休息的宿舍难道不是更避讳?她就不怕会有人看见她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进自己的宿舍? 郑涵简直可以听得见自己的砰砰狂跳的心跳。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都想不通了,他这样一个大小伙子竟然会有小姑娘遇见色狼的恐慌紧张。 这给楼层很安静,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可能沒有人在宿舍里逗留。 上官雯婧先看着郑涵莞尔一笑,三几步就走到一个房门前,随手一拧就推开了房门,看來她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回來过,而且还准备马上就回來的。 否则不会这样门不上锁,就这样虚掩着的。 “郑涵,赶紧进來。” 上官雯婧放低的声音里全是带着暧昧的吃吃的笑,郑涵觉得腿都软了。 他不是所谓的心驰神荡,他是被上官雯婧给吓得。 我勒个擦,果然女人是老虎,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头漂亮而又可怕母老虎啊! 但是,他却不敢表示什么。 郑涵只得硬着头皮紧跟着上官雯婧的脚步,走进带着空气清新剂香味的房间。 他也不敢在走廊多停留,万一给有些不相干的人看见了,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闲话。 郑涵打量着这间布置倒也舒适的小房间,看起來明显是上官雯婧平时休息的宿舍。 房间里冷气开的很大,估计上官雯婧一定是接到他电话就跑回來打开了冷气的,越是这样想,郑涵越是有浑身发热的恐慌感觉。 上官雯婧已经反手关上房门,然后对着郑涵扑了过來。 郑涵吓坏了,他赶紧用手推住上官雯婧,语无伦次的说道:“别别……别,雯靖,你千万不要这样,这样不好,真的……” 上郑涵不是做贼心虚,他也不是傻瓜,上官雯婧这么明显的意图简直就是一目了然啊! 明明郑涵已经在电话里告诉她想求她帮忙办一些事情,她不在自己办公室等着,竟然亲自巴儿巴儿的顶着烈日候在楼下,然后把他径直给带进自己的宿舍…… 官雯婧顿时有些困惑的看着郑涵,这个男人啥意思?在金丽水包厢里趁着自己酒醉都要干那事,现在突然做起來正人君子? 她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媚眼如丝的看着郑涵,眼神里全是娇嗔:真以为她喝醉不记得了呢? 那种醉人荡漾的感觉虽然确实是做梦一般,上官雯婧知道,那不可能是做梦,不过是自己醉得厉害,有些辨别不清罢了。 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很迷恋,那种浴死浴仙迷离癫狂的感觉,一直叫她回味无穷。 嗯,可能郑涵怕自己会生气他趁着她醉酒占了她便宜,所以才这样惊惶。 毕竟自己的婆家是云都炙手可热的人物,老公蒋飞又是云都著名一霸。 上官雯婧虽然早就对自己的这份婚姻做好了随时打包走人的打算,但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会这么快。 竟然不过是结婚几天时间,就成了这种叫她下定决心,终于不顾一切的局面。 那天,在山海云天被那位米小姐训诫差点吓死的蒋飞回到家里,关上卧室的门,简直就像疯了似的,抓住上官雯婧的头发就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拳打脚踢。 蒋飞那种被惯坏了的唯我独尊自私暴戾,从來不知道克制不讲道理的纨绔恶少本质顿时就裸.露无遗。 这恶棍不但会打人,还专门往人看不见的地方下狠手,而且还特别的会花样百出的辱骂人。 他竟然丝毫不感念在他被人用枪抵着的时候,自己的手下人全部噤若寒蝉,只有自己刚结婚不久的妻子上官雯婧还敢挺身而出,希望自己可以换下丈夫。 蒋飞认定自己在山海云天所吃的瘪所受的惊吓都是因为上官雯婧的缘故。 他根本就不管上官雯婧到底是见了谁?反正他就是因为因为上官雯婧的缘故才跑去山海云天的,才被那个姓米的践人威吓的。 蒋飞对上官雯婧暴露出他最恶劣的本质,全无一点道理可说,更沒有任何的怜惜。 蒋飞觉得既然自己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娶了上官雯婧,就是对她天大的恩惠,上官雯婧就应该对他一辈子死心塌地感恩戴德,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而不是有想给他戴绿帽子的企图。 更不能因为她而让他这个云都太岁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恐吓丢人现眼。 上官雯婧任何的叫屈听在蒋飞耳朵里都是狡辩,都只会叫他更加的怒火万丈,变本加厉。 上官雯婧几乎就在瞬间对这个纨绔流氓男人彻底的绝望了。 最叫上官雯婧憋屈怨恨的就是蒋大宏夫妻对儿子暴打虐骂新婚的媳妇,不但是充耳不闻,而且夫妻两个人看上官雯婧时的那眼神都充满着鄙夷,好像自己儿子就是瞎了眼,娶了这么一个下贱还不要脸的媳妇,就是活该被虐待的。 倒好像他们儿子反而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似的。 上官雯婧算是彻底的明白自己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恶毒无耻的人家。 她知道这也算是对她爱慕虚荣的报应,但是她心里并不服气。 现在的社会,有几个漂亮的女孩不想靠着自己的天生的优势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减少一些奋斗的过程?爱不爱的从來都是另当别论。 再说,当初是蒋飞自己巴儿狗似的费劲心机追求她的,并不是她存了心的想攀高枝的。 她就算是和郑涵约会,并沒有想干什么,不过是多年的老同学,想吃顿饭聊聊天罢了。 而且,蒋飞根本就沒有见到郑涵,是他自己出言无状得罪了比他更厉害的人,凭什么把一口恶气出在自己头上? 欺负自己的老婆算什么男人? 蒋大宏夫妻不但不阻止,反而默许甚至的鼓励儿子这样打骂刚过门不几天的媳妇,助纣为虐才叫蒋飞更加的有恃无恐,全不念他们现在还是新婚燕尔。 蒋家这样夸张的小題大做借題发挥,明摆着就是看不起她,存心的借机轻薄她。 上官雯婧的不服气简直就是火上加油,更加的激化了蒋大宏一家人对她的鄙视。 然后,蒋飞就开始名正言顺的恢复了以往花花公子的做派,甚至往家里带各种女人。 有的女人还算了,知道蒋飞不过就是玩玩,但是有的简直就是瞪鼻子上眼的,竟然和蒋飞一起合伙欺负她,故意在她面前抖威风。 上官雯婧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她几乎是立刻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抓住郑涵,和这个自己情窦初开时就开始暗恋的男人在一起。 骄横跋扈的蒋大宏一家见鬼去吧,真以为谁稀罕? 如此一想,上官雯婧心里更加的甜蜜起來,对着就郑涵撒娇來:“干嘛啊,想赖账?哼哼哼,我记得呢?我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的,郑涵,我现在才真正的明白,这些年,我喜欢的还是你……” 郑涵脸都红了,满脸的混乱不堪语无伦次:“雯靖,你说什么呢?我真是有些听不懂……真的,这样不好,你老公要是知道了,会更加的害了你,会造成更深的矛盾。” 抬出蒋飞郑涵也是万般无奈,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制止上官雯婧的疯疯癫癫。 上官雯婧立刻不屑的笑道:“郑涵,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委屈的,那个王八蛋三天换了四五个女人,我只不过就喜欢你一个,他要是提出离婚,我巴了不得。” 郑涵简直想哭了:“雯靖,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这样真的不好……我想,你是不是对我有些误会?” 上官雯婧立刻对着郑涵睁大眼睛:“误会?那天晚上在金丽水包厢你把我……你把我……搞得那样厉害,也是误会?郑涵,你放心,只要你真对我好,我就和蒋飞离婚,我们离开云都,随便去哪里,我手里的钱足够我们逍遥自在的过一辈子的。” 郑涵急了:“雯靖,你胡说什么?我在金丽水对你什么也沒有做,雯靖,请你相信我,那天你是不是醉的太厉害了,所以……误会了?” 上官雯婧对着郑涵睁大眼睛,足足的凝视了有半分钟,看來郑涵那天可能也是酒醉乱性的了?要不是他事后给恍惚忘记了,就是现在觉得害怕了,不敢承认了。 瞬间,上官雯婧就释然了。 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不说是有妇之夫,蒋飞在云都,轻易谁敢招惹?就像那天在山海云天,郑涵就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何况郑涵这样一个还沒有结过婚的大小伙子,突然在冲动之下做了那样的事情,因为害怕不敢承认本來就在情理之中的。 上官雯婧止不住暗暗在心里运气,沒事,老娘不怕你矢口否认,我就不信我迷不住你。大不了我多下些功夫罢了。 然后她笑了。 她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对郑涵说道:“我……难道真是记错了?郑涵,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抬起头脉脉而且幽怨的看了郑涵一眼,“我两天沒有回去了……他们家现在已经沒有我的容身之处了。”然后又笑了一下:“坐吧,我给你拿瓶冰过的水。” 郑涵不安的看着她:“雯靖,怎么会闹成这样?你干嘛不好好地和蒋飞谈谈,解释一下?你并沒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上官雯婧冷笑了一下:“欲加之罪而已,迟早会这样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解释什么?”她含情脉脉的看着郑涵,“不说这个,郑涵,你今天过來找我有事吗?” 郑涵一边赞叹上官雯婧的若无其事看得开,一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呃……是这样的,雯靖,你还记得上次你告诉我的,关于市政aa府组织的科研小组勘察出來的最适合种植洱茶那片土地的事情吗?这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个表哥叫陈鹏……” 郑涵抓紧时间尽量简单扼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完,然后请求道:“雯靖,无论如何请你帮帮他,我今天找你就是想知道那块土地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有沒有一些价值,就是说,能种植洱茶的会不会就是陈鹏租赁的那片烂荒地?” 上官雯婧做出耐心的样子听完,然后看着满脸焦虑的郑涵思索了一下:“这几天我心灰意冷的,真沒有怎么留心,这样吧,我先去查查看,再打听一下,只有有这事,我很快就可以搞清楚的。你就不要去我办公室了,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再告诉你吧。” 郑涵赶紧站起來,感激的对上官雯婧说道:“那就拜托老同学了,请你务必越快越好,南氏传媒突然这么一撤走,陈鹏如果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筹码,只好把一生爱破烂似的卖给谢氏,只好等着破产要饭了,雯靖,你帮我表哥就是帮我了。” 上官雯婧微笑道:“又不花我银子钱的,要不我马上就去查查看,你干脆别走了,就在这里先等一会?” 她故意柔情脉脉的看了郑涵一眼,郑涵却有些期捱道:“这……不方便吧?” 泥煤,万一被人给堵在上官雯婧的卧室里,那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恰在这时,郑涵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急于脱身的郑涵对上官雯婧抱歉的笑了一下,掏出电话,脸上立刻露出高兴的笑容。 上官雯婧心里顿时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快,也泛起一丝猜疑。 “喂,琪安啊?你怎么样了?好点沒有?” 郑涵关切的语气让上官雯婧心里一阵子恼怒,果然是那个漂亮的谢小姐。 妈的,又是一个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臭男人! 忽然之间,上官雯婧才清楚的意识到,原來对于能不能真正的得到郑涵这个人,她竟然还有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 虽然在此之前,她几乎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位谢小姐。 电话里,不知道谢琪安说了些什么,好像是低低柔柔的问郑涵现在在哪里?郑涵很快的说道:“琪安,我现在有点事情,一会我过去看你,我们见面谈行么?” 郑涵的话语听在上官雯婧耳朵里几乎是带着一些对谢琪安的宠溺,她愤愤的想,怪不得郑涵对自己忽然态度大变,一副不想认账的样子,合着被这位谢小姐缠上了。 然后她沉吟了一下:这位谢小姐不是谢家豪在云都代表吗? 郑涵一边和这个女人纠缠,一边又跑到她这里帮他哪个表哥寻找可以和谢家豪叫价的地皮使用权的问題,这个男人看起來好像也很不单纯啊! 看來自己倒真是有些小瞧了他。 “郑涵,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有消息再找你?” 上官雯婧故意试探道。 郑涵赶紧忙不迭的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不好意思,雯靖,你就费心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我等你消息。” 看着急急忙忙告辞的郑涵,上官雯婧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一声。 …… 郑涵嵌了几下大铁门上的门铃。 不一会阮成走出來,为郑涵打开门。 “郑先生,谢小姐在客厅等你。” 阮成很客气的对郑涵说道。 郑涵很朴实的对阮成说道:“谢谢,叫我郑涵就行了,谢小姐好点了吗?” 阮成微笑了一下,对郑涵点点头,随手关上铁门,不知道是答应郑涵以后叫他郑涵,还是表示谢琪安好点了。 推开玻璃门,穿着家常吊带衫短裤的谢琪安好像刚从楼上走下來,郑涵看见她头上的绷带已经解掉了,头发很随意的披在肩头,清丽的面孔以为苍白消瘦更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郑涵!你过來啦!” 谢琪安很开心的对郑涵寒暄道,看起來,她已经有些气力了,精神状态也有所恢复。 郑涵赶紧对着谢琪安微笑了一下:“我刚去了国土资源局,顺道过來看看你。怎么样?琪安,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谢琪安点点头:“坐下凉会儿,外面好热的,阮成,麻烦你给郑涵拿杯冰果汁。” 郑涵慌忙对谢琪安摆手,开玩笑道:“谢谢你琪安,我不口渴,要渴的话我自己來就行,阮成大哥是谢氏集团的高级助理,他照顾你就行了,你可不要随便差遣人家。” 谢琪安有些脸红:“那我去给你拿吧。” 阮成愉快的笑道:“郑涵,你一个大老爷们是不是也喜欢看古装戏啊,竟然还有等级观念呢?你來到谢小姐这里就是客人,谢小姐身体沒有恢复,谢小姐的朋友來了,就是我们谢少在这里,也会亲自给你斟一杯冰镇果酒的。” 郑涵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是……那行吧,就谢谢阮成大哥了。” 谢琪安先坐到沙发上,然后看着郑涵微笑道:“郑涵,有件事情……最近一直麻烦阮成,你知道,阮成是一直跟着我大哥大嫂的人,我想自己找个代驾,不是可靠的我大嫂大哥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做这个工作?我会给你争取最高的薪资的。” 阮成已经给郑涵端來一杯冰镇的果汁放在郑涵面前:“兄弟,你看看,谢小姐也是觉得我用的不顺手,怎么样?你过來吧?” 郑涵不禁挠挠头。 谢琪安竟然想叫他做她的代驾? 郑涵不知道是该觉得突兀还是别扭? “谢谢你,阮成大哥,我……” 谢琪安的脸上立刻有些失望:“怎么?你不愿意?郑涵,我知道,叫你做代驾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不好意思,大哥大嫂不放心我……我只是想着和你在一起,觉得很安全。” 瞬间,郑涵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触动。 阮成摸摸自己的鼻子,说道:“谢小姐到现在还记恨我那天不小心放了那个疯女人进來,你看把我最近小心翼翼的,生怕南氏又会跑了个什么闹事的人,咳。” 他一边说一边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哪有?郑涵说的对,阮成,你是我大哥身边的高级助理,大嫂叫你在这里,是他们对我好,关心我,我哪敢真叫你给我做代驾?郑涵是我在云都最可靠的朋友,大哥大嫂也认识,他和芳儿又是多年的同学,我是想了好久的,你就不要打岔了,应该帮我两边都说服的才好。” 阮成在郑涵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少爷和小姐那里估计沒什么问題,小姐还想给你找个可靠的小保姆呢,但是,我怎么觉得,郑涵……你好像不怎么乐意呢?” 阮成的语气听起來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激将,郑涵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是,阮成大哥,我沒有啥好不情愿的……”心里不禁有些讪讪的起來。 他看了一下谢琪安,对着阮成斟字酌句的说道:“你们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游荡,反正是闲着,琪安,你要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想找个代驾,无所谓薪资不薪资的,谈钱伤感情,只是,叫我一天到晚像阮成大哥这样一直守在你这里……” 阮成立刻说道:“所以嘛,必须得谈到薪资。” 郑涵挠挠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说句老实话,对于谢家豪,他现在是真正的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如果不是谢琪安,他可能会连谢芳儿都开始疏远,毕竟,谢芳儿现在和那个顾思明就差沒有谈婚论嫁了,也不怎么顾得上他这个铁哥们似的蓝颜了。 想到这里,郑涵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也就是一给人做蓝颜的命。 阮成一本正经的说道:“郑涵,既然谢小姐希望相信你,你得清楚,你如果答应谢小姐的邀请就是为谢氏集团服务。” 阮成完全是一副谢氏当家高管的口吻,“现在并不是谢小姐自己要找代驾,所以也就不是什么私人感情,也就是说是我们谢氏集团的高管在聘请员工。说是给谢小姐做代驾,其实也就是你在我们谢氏暂时的工作,然后,我可以告诉你,在谢小姐这里服务多长时间你就可以拿到多少钱的。” 阮成的语气甚是自得,他甚至有些谢家豪那种做派似的把身体很随意的往沙发靠背上闲适的靠上去。 郑涵看着谢琪安满眼期盼的看着他,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阮成竟然全是居高临下是意思。 这种感觉让他多少觉得不爽。 谢家豪这样也就算了,阮成不过是谢氏的一个高级助理,如果不是因为谢琪安,郑涵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会坐在这里听他地嘚瑟? 但是,为了谢琪安,他不能把这种不快表现在脸上。 无论如何,谢琪安现在已经够心酸的了,自己就不要再给她雪上加霜了。 毕竟,琪安确确实实一直拿他当朋友的。 “既然阮成大哥这样干脆利落的说了,我回去考虑一下,最主要我这几天手头上确实有些急事,等我都安排好了,我会立刻给你们一个明确答复的。” 谢琪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她几乎是殷切切的看着郑涵:“郑涵,请你尽快,我会等着你的答复。” 郑涵端起面前的冰凉爽口的果汁慢慢地喝了一口:哎,不忍拒绝啊。 阮成对谢琪安笑道:“谢小姐,郑涵在这里,你们先聊聊,我正好有些事情要过去谢少那边看看,郑涵,你不介意在这里陪谢小姐一会儿吧?” 郑涵赶紧站起來对阮成笑道:“不介意,不介意,阮成大哥,你有事情尽管先去忙吧,我在这里陪着琪安,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和琪安谈谈。” 谢琪安点头道:“那行,阮成,你去吧,有郑涵在这里陪着,我沒事儿的。” 阮成站起來对郑涵点点头:“我马上就过來。” …… 看见阮成出去,郑涵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琪安,你和南总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一句意料之中的问话,谢琪安还是咬咬嘴唇。 她知道,在郑涵面前,关于她和南言俊的诸多纠缠不清完全无需隐瞒,从头到尾的,郑涵几乎就是一个她罪恶的见证人。郑涵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和她计较,估计早就和她成了陌路人。 郑涵之所以会这样问,更多的是南氏传媒的突然退出。 不得不说,郑涵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体贴入微而且善解人意,所以他每一次都能恰如其分的配合着谢琪安,把南言俊气的满满的,而且从來又不会追问为什么? 他知道谢琪安和南言俊的那种纠结的关系,所以他虽然一直在帮着谢琪安,其实和谢琪安,他又是刻意的疏远着,这一点他自己心里清楚,谢琪安更清楚。 正是郑涵这种拿捏得当的处理方式,谢琪安才一直信任着他,感激着他。 现在,郑涵终于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谢琪安相信他问并不是她和南言俊的感情问題,而是因为他们之前关于要设法帮助陈鹏的一本正经的约定,现在,因为南言俊对云都的突然放弃几乎成了一个笑话。 自己确实欠他一个解释。 “郑涵,我如果告诉你他是因为我的缘故突然选择退出,你觉得可信吗?” 谢琪安有些嗫嚅,却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她尽管竭力让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來淡定,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一股子幽怨的味道。 郑涵叹了一口气:“哎,本來好好地事情,当初就是因为南氏传媒的突然加入,让陈鹏有了多余的痴心妄想……” 他用手抹抹自己的嘴和下巴,看了一下满脸情难以堪的谢琪安,苦笑了一下。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可惜陈鹏完全看不透其中真正的机巧,总是觉得南言俊会看在他曾经供职南氏,和南言俊私交甚好,一生爱又挂牌南氏……哎!” 郑涵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谢琪安幽幽的看着郑涵。 她能说,其实她也不想这样的。 甚至还有之前她和徐晓曼那些几乎有些天真的谋划。 他们毕竟始终都是弱势的一方,沒有任何的能力去真正的操控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 生活就是说话,不是演电视剧,沒有人可以成为能左右别人行为选择的导演。 也许南言俊是想继续玩下去,但是,总有一些突然发生的事情打破了他之前的既定,所以他只得选择匆匆地退出。不过这些只能是谢琪安现在的揣测,真正的情况确实连她也不得而知。 谢琪安有些弱弱的说道:“郑涵……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南言俊可能不会放弃云都,也许他确实沒有想去耍弄陈鹏……都是我的错,是我优柔寡断举棋不定,沒有一力敦促大哥大嫂……可能,我还是有一些不应该的私心。” 谢琪安语气低到极,她不由自主的还是想为南言俊做一些辩护,虽然她明知道对着郑涵说这些话其实并无多大的意义。 她有些惶愧的瞅着郑涵,希望他再能给她一些包容似的。 郑涵只得用安慰的语气说道:“琪安,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嘿,这件事情……怎么说呢,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我们一定是叫南言俊误会了,所以他才这样决绝放弃了云都,虽然我知道,你是存心的。” 谢琪安垂下头去,对郑涵低低地说道:“郑涵,谢谢你……”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章 舍不得 郑涵笑了一下:“谢什么呀,我倒是觉得可能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会让事情终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过,有句话,琪安,我一直想和你说的,谢家豪那里其实并不需要你的敦促,朱颜之所以拖延着迟迟不肯行动,并不是忌惮南氏传媒,而是,有可能因为她真正想要的东西还沒有搞定。” 谢琪安不禁皱皱眉头,然后睁大眼睛,有些惊讶看向郑涵:“什么?陈鹏那里还能有什么叫大嫂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毫不掩饰在怀疑郑涵故弄玄虚。 郑涵对她微笑了一下:“琪安,你现在状态还不是太好,我希望你尽快恢复过來,既然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事情,我们干脆就不要去想了,无论你怎么样都是无益的了,我们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自己的事情要做,特别是陈鹏,还是需要我们继续去帮助他。” 谢琪安苦笑一下,摇摇头,颓废的说道:“我们?我还能帮陈鹏做什么?我觉得我对不起戚玉。” 郑涵鼓励的看着她:“能,只要想去帮助一个人,总会有很多的办法,此路不通就一定可以另辟蹊径,琪安,你从來就沒有对不起谁过,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赶紧把状态恢复过來,我们再详谈好吗?” 一阵悦耳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郑涵赶紧站起來笑道:“是不是阮成回來了?这么快,看來是不放心我啊,我去开门。” 谢琪安抬起头,沉吟了一下:“阮成?他应该有钥匙的,保洁已经來过了,芳儿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都还在睡觉……可能是其他人,郑涵,你隔着门看看吧。” 郑涵觉得谢琪安可能是被那个安雅给吓怕了,有些可笑的说道:“琪安,别草木皆兵的,这里是云都,就算是沒有谢少的人保护你,别忘了,我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先去看看。” 谢琪安有些不安的点点头,然后,又有些自我解嘲似的的苦笑了一下。 …… 透过明亮的玻璃门,谢琪安看见郑涵很快就步履急促的返回。 看他满脸纠结的样子拉开门,谢琪安有些不能自制的站了起來。 郑涵的模样影响到了她的情绪。 “郑涵?” 她几乎急切的看着的气息不稳的郑涵,不知道他隔着那两扇大铁门到底看见了谁? “琪安,外面……外面,是南总带着那个女人,怎么办?” 郑涵真是有些紧张了。 谢琪安的脸色瞬间苍白。 她完全可以听得懂郑涵在说什么。 外面竟然是……南言俊带着安雅? 怪不得郑涵这样凌乱。 谢琪安慢慢地跌坐到沙发上,大脑有瞬间的不能转圜。 难道这就是她执意等到的结果? 他竟然真的來了?他竟然不是一个人來的?他带着安雅一起? 难道不是他的未婚妻?那个叫米雪儿的? 她以为会重新返回云都兴师问罪的,应该是米雪儿。 最不济也应该是南姐。 郑涵担心的看着她。 单单又是安雅一个人來,或者郑涵也不至于这样决断无措,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开门,只得跑回客厅重新征询谢琪安。 那个叫安雅的疯女人一个人过來闹就闹了,但是,现在南言俊竟然亲自带着她过來,南言俊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回h市了吗? “他不是在h市的吗?” 谢琪安低声喃喃道,像是问郑涵又像是质问自己。 这时,她的电话毫无悬念的响了起來。 谢琪安抬起眼睛怔怔的看着郑涵。 郑涵不禁苦笑一下,走过來拿起手机递给她:“琪安,你可以先问问……不过,我觉得南言俊自己应该有钥匙。” 郑涵在看见南言俊的一瞬间,就想到,一定现在南言俊是有些反悔了。 真是难得见到如此沒有节操的男人。 他可能是一时冲动,把云都这里置下的产业赠给了谢琪安,现在可能是回过味了,反正安雅已经先过來撕破一次脸皮了,这会带着安雅过來大概是怕他自己不好开口吧。 郑涵的话却让谢琪安不明所以的摇摇头,然后默默地接过电话。 “琪琪,是我,你在里面吗?麻烦把门打开一下。” 南言俊的语气几乎是波澜不惊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他果然不是來和她重温旧情的。 云都的盛夏酷暑虽然处处都是绿荫覆盖的清凉,但是,像南言俊这种养尊处优惯的boss被人拒之门外的等候了几分钟,想來已经很有些不耐烦了。 从他语气的冷淡就知道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谢琪安默默地关掉电话。 正如郑涵所说的:他应该会有钥匙,完全用不着装模作样的等在外面。 “郑涵,麻烦你去把门打开一下。” 郑涵迟疑了一下:“琪安……南总看见我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其实你现在在这里真是最好不过的了,至少,还能叫我有些自尊,郑涵,谢谢你,我知道,我一直叫你委屈……” 郑涵点点头,看着谢琪安鼓励的笑了一下,安慰道:“琪安,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既然如此,你也振作一些,不怕的,有我呢。” 郑涵故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抬头挺胸,做出一副器宇轩昂精神抖擞的样子,惹得本來满脸消沉的谢琪安不禁也微笑了一下。 她对着郑涵点点头。 她知道郑涵的意思,无论南言俊是什么來意,都不能叫他看出來她其实并不快乐。 既然是做戏就应该把戏做足,不要叫别人鄙视了去。 …… 郑涵做出一脸阳光的样子,若无其事的打开那两扇大铁门。 他满意的看见南言俊的脸色瞬间就有些冰沉。 郑涵以为南言俊会对他当即发飙,他简直做好了会挨一顿老拳的准备。 但是,南言俊只是用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点点头。 郑涵觉得好像听得见这位南*oss内心深处咬牙切齿的声音:很好!很好! 郑涵不知道,其实南言俊在看见他的一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不是那种惯常的绞痛了,而且一种凉凉的尖锐的刺疼。 南言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不正是自己早就预料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谢琪安本來就应该和这个大男孩在一起。 自己所有的苦心积虑的安排也正是这样期望的。 他觉得有一股子苦涩的滋味慢慢地弥漫上心头。 想不到他自己倒是那个放不下的了。 “嗨!南总?怎么是你?快请进,琪安怕热,不肯出來开门……嘿嘿!” 郑涵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用一种带着宠溺的语气解释道。 郑涵故意做出一副主人的姿态,他的脸上全是天打雷劈的无辜,甚至是无耻。好像他从來就不知道南言俊和谢琪安曾经有过什么,不知道南言俊其实才是这幢别墅的主人。 他故意无视南言俊的冷淡,无视着南言俊身边安雅那种昭然若揭的鄙视和不屑。 “言俊哥,”满脸隐忍的安雅跺跺脚,撒娇似的叫道,“你看看,这样的狗男女……” “闭嘴!” 南言俊勃然变色,头也不回的对着安雅训斥道,语气的凌厉几乎吓了郑涵一跳。 他看见安雅瑟缩了一下,满脸的不服气却不敢争辩,大热的天立马霜打似的蔫吧了。 想不到这个骂起人來状似癫狂的女人倒是很惧怕南言俊。怪不得人说,问世间情为何物?如果是一物降一物。 郑涵看着漂亮的安雅满脸愤懑,却不敢言语,暗暗在心里笑了一下:妈蛋,南言俊明摆着杀鸡儆猴呢。 他沒有对着自己大打出手果然不代表他沒有生气。 “我们不进去了,郑涵,麻烦你叫琪琪出來一下。” 南言俊演戏似的,凌厉的语气一转,缓缓地对郑涵请求道。 “哎呦,南总,你这是干嘛?來都來了,这么热的天,说什么也得进來坐一会儿……” 郑涵满脸热情洋溢,就差沒有伸手去拉南言俊了。 “不了,麻烦你把琪琪喊出來一下,我们说句话就走。” 本來满脸气恼的安雅听见南言俊说“我们”,脸上的愤懑顿时一扫而光,把身体娇娇的对着南言俊依偎过來。 南言俊似乎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一抹疲累,任由安雅靠在他的臂膀边。 郑涵做出为难的样子:“这……好吧,两位请稍等。” 返回客厅的郑涵神情立刻恢复的紧张:“琪安,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谢琪安这种过于暴露的家常吊带衫小短裤的,会不会叫南言俊更加的生气误会? 说到底,郑涵有意无意的,还是希望能撇清自己和谢琪安在南言俊心中一直认定的那种所谓关系。 谢琪安对着郑涵静静地笑了一下:“你先出去,叫他们等一会,就说我在睡觉,马上就來。” 南言俊眯着眼睛,看见出來的还是郑涵一个人。 他竭力的控制着满心的焦躁,下意识的推搡了一下狗皮膏药似的安雅。 安雅夸张的尖叫一声:“啊!”做出一副差点跌倒的娇弱模样。 南言俊厌烦的瞪了她一眼,自顾走到铁门旁边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 从前,他即使抽烟也抽的很少,几乎从來不在公共场合抽烟,所以从來不会随身携带香烟和打火机,最近却抽的很凶,以至于一焦躁就要到处找香烟,现在竟然养成随身携带香烟的新习惯了。 安雅看见南言俊连理都不理的样子,又怕会惹得他更加厌弃,只得悻悻地自演自罢,鼓鼓嘴,总算是好好的站正了自己的身体。 “南总,不好意思,琪安不知道是你來了,还在睡觉呢,我叫了她,马上就來……” 南言俊不等郑涵小心翼翼的话说完,就点点头,然后,把刚才掏出的香烟给点燃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 他沒有让烟给郑涵。 虽然郑涵其实并不抽烟,但是,南言俊不做这种男人与男人之间最起码的礼节性的举止,郑涵心里明白,一是南言俊看不上他,二是南言俊对他很有敌意。 简直可以说是怨恨深重。 不过郑涵并不介意,本來就不指望这位南总会对他友好的,既然自己准备做炮灰帮助谢琪安,只能随便南言俊怎么去想他了。 只要这位南总不一怒之下雇凶除掉他这位“情敌”就很是天高地厚的了,还指望和他称兄道弟? 一只手捏着烟雾袅袅升起香烟南言俊突然死死地盯着大铁门的宅院内,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能淡定。 郑涵赶紧随着南言俊的眼神看回去,不禁暗暗地叫苦。 额滴神,谢琪安竟然披散着满头金色的秀发,换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跑了出來。 他心里开始擂鼓。 谢琪安这副模样,简直就差沒有直接告诉南言俊和安雅,刚才他们其实在里面…… 郑涵觉得他最冤之处还在于:无论他是被动还是心甘情愿,这都是一个现在他已经百口莫辩的黑锅了。 南言俊眼里,谢琪安“歼夫”的黑锅。 身着睡衣的谢琪安,一双大眼睛可能为着突然走出來不能适应外面强烈的光照,微微地细眯着,显得更加的慵懒甜蜜,她趿拉着那双鞋面两边分别缀着两朵白色小花的凉拖,步履细碎的走过來。 南言俊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瞬间的停顿。 她身上的睡衣是他亲自给她挑选的,原來不仅仅是穿在灯光下人漂亮,走在太阳底下,沐浴在云都盛夏金灿灿的阳光里,白希娇嫩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纤美手臂,小腿,脚踝,无一处不动人心魄,竟然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清新妩媚。 她头上的绷带已经解除了,秀发瀑布一般随意倾泻跳跃在雪白裸.露的双肩上,现在看她的样子,神情愉快,一扫他立刻她的时候那种死气沉沉。 南言俊简直可以想象,就在方才,她穿着自己给她买的这件睡裙,是怎么样缠绵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的。 南言俊慢慢地捻碎了手中刚刚只吸了一口的香烟而几乎不自知。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心痛了,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 眼睁睁的看着她,却不得不去面对他们之间万水千山的距离。 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满心疯狂的冲动,一种急遽想再次把她拥入怀抱的*排山倒海,他痛苦的看着谢琪安一步一步向他走过來,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对这个女人到底又多想。 “琪安?” 郑涵不安的轻轻地叫道,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责怪。 南言俊竟然想笑了,他完全听得懂郑涵语气里的责怪,那是一个男人在责怪自己的女人,不该穿着睡衣就贸贸然的跑出來见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感情用事了。 别人都是举止如常的,自己,确实是失控了。 谢琪安明知道是他回來了,还穿成这样跑出來,是对着他示威,是在对着他炫潇洒。是在讥讽他。 她是在故意的提醒他不要忘记了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她其实一直都是被动的,一直是他南言俊自己在予取予求。 不是吗?她从來就沒有对他提出过什么,现在,她会不会认为他再一次的突然出现是想继续纠缠? 南言俊微微地眯起眼睛,安雅却恶狠狠的盯着谢琪安,目光灼灼。 谢琪安很淡定的站在甬道的尽头。 她静静地看着南言俊,既不招呼也不问候。 一副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或者说悉听尊便的架势。 南言俊盯了安雅一眼。 安雅只得气哼哼的走上前來,满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气哼哼的对谢琪安说道:“谢小姐,我是來给你道歉的,我不该辱骂你勾引言俊哥,不过……” 安雅说了半截,抬起那双造型僵硬的眼睛,扬眉凝睇,用一种讥诮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谢琪安一眼,几乎是警告似的冷笑道,“我是大人大量不想和你计较,别以为你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就很值得骄傲……” “够了,安雅,你不用去西安了,直接回青岛吧。” 南言俊冷冷的对安雅说道。 谢琪安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道歉?安雅会给她道歉?如果这种说话的语气方式也叫道歉,那可真沒天理的了。 南言俊真是太搞笑了。 不过南言俊冷冷的话语却叫安雅顿时变了脸色,几乎带着哭腔:“言俊哥……南总,难道我说错了?你自己看看她……“ 安雅气急败坏的指着谢琪安,“你还要护着她?才几天啊?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和别的男人同居了……” 郑涵的眉头跳了跳,终于还是选择了闭口隐忍。 这不正是谢琪安想要的结果吗?既然她希望给人这样的误解,自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 自己会被误解成谢琪安的男友早就是不争的事实了。 南言俊不耐烦的说道:“别人怎么样和我无关,你更是无权指责,但是你一而再的冒充我的名义去对别人沒礼貌,就算我的过失,安雅小姐,请你有诚意的道歉,而不是这样阴阳怪气胡乱说话,否则我一定会言出必行的。” 南言俊转过脸去,神情更加的冷漠。 安雅真急了,赶紧在她那副表情僵硬古怪的脸庞上,对着谢琪安露出一副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神情:“对不起,谢小姐,是我沒礼貌沒教养,我……我骂你的就算是骂我自己好了……” 谢琪安忍不住笑了:“安雅小姐,你说什么呢?我不记得你有骂我啊?你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呢?沒有人会觉得安雅小姐你沒礼貌沒家教的。” 然后她又看向南言俊,几乎是温柔的笑道:“南总,您对您的下属太苛刻了,真要想给别人赔礼道歉的话,叫她自己來就行了,哪有总裁亲自陪着员工去向别人表示歉意的?多大的事儿啊?也太小題大做了。” 谢琪安笑吟吟的看着南言俊,故意一字一句把南言俊口中的“别人”两个字咬的分外清晰。 南言俊点点头,神情复杂的看着谢琪安,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是的,自己确实有些小題大做了。 安雅委屈的鼓起嘴,这个谢琪安虽然她打心眼里憎恶,不过她这句小題大做的话,也更加的得到了安雅的赞同。 言俊哥真是闲的蛋疼,突然一个电话把她从西安给叫过來。 而且,南言俊还特意的叮嘱了只要她一个人过來见他。 接到南言俊语气亲热的电话,安雅心里还喜滋滋的想着一定是南言俊想通了,趁着离他的婚期还有几天,又沒有谢琪安纠缠着他,终于寂寞了,才想起來约会她。 沒想到,两个人见了,这位南总立马翻脸,竟然不由分说的把她给押到云都,就为了给谢琪安这个狐狸精赔礼道歉。 安雅那个窝火,从前自己奉命驱逐那些企图靠近言俊哥的女人,做的可比对那个谢琪安恶毒多了,每次言俊哥都是一笑了之的。 安雅觉得憋屈,自己究竟也沒有对谢琪安做过什么的啊,大不了就是辱骂几句,南言俊至于对自己不依不饶,非要动真格的吗? 而且最可气的就是南姐,这次竟然也不给她撑腰了,接到安雅好容易才躲在机场洗手间打的电话,只是叹了一口气了,告诉她“叫你去就去吧,不要任性了。” 安雅简直就是想不通了,南姐一向都是她趾高气扬强有力的后盾,而她更是南姐监视南言俊身边那些花花朵朵的强有力干将。她简直就是奉了南姐的尚方宝剑的。 现在,南姐干嘛肯为了谢琪安那个贱*丝女人要自己妥协? 难道她就不心疼这么大的一幢别墅还有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被南言俊拱手送人? 南姐明知道南言俊把云都的产业全部赠与谢琪安了的。 看着眼前这幢豪华考究的别墅,想想在这间地下室车库里那辆价值不菲的宝马豪车,安雅就妒忌的发疯,恨不得能杀掉谢琪安。 把这一切占为己有。 如果真有一个女人可以得到南言俊这样的馈赠,就不应该是眼前模样如此轻浮放浪的谢琪安,这无疑是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贱女人。 南言俊是不是眼睛瞎了?或者是瞎了心。 他不过是前脚刚离开云都,这个女人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别的男人一起住进他花钱给她买的房子里,南言俊亲眼看见了,不但毫不动气,似乎更是无动于衷。 好像,他送了别墅豪车就是为了给这个贱女人养别的男人的。 太岂有此理了! 而她,从小到大一直对南言俊忠心耿耿,而她也从來就不掩饰对南言俊的爱恋。得到南言俊的贵重馈赠乃至南言俊柔体的女人,第一个应该是她安雅。 安雅并不奢望去和米雪儿竞争,她知道南姐不会允许的。 在安雅的人生字典里从來就沒有自不量力的这个词,她喜欢南言俊,觉得她最应该成为这个男人的女人只有她的一番理由。 她常常还是会止不住的幻想米雪儿会突然悔婚,也企图去制造一些会叫米氏家族悔婚的证据,比如暗中收集南言俊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亲热的照片和录像。 但是,她的这种企图在西安因为遭遇了贼王侯哥的人而不幸泄露,连照相机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小武等人窃取,她也被南姐严厉的警告了一次,只得悻悻作罢。 不能和南言俊的正牌女人争不代表不和南言俊其他女人争,安雅觉得,至少她还是南言俊身边一个名正言顺可以见光的女人。 虽然她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把自己变成南言俊真正的女人,无奈她这位言俊哥对于她的司马昭之心防范的十分严密,竟然让她几次都沒有得逞,不过安雅并不气馁。 她也不怕米雪儿知道,南言俊和南姐答应会一辈子照顾她的,所以无论是南言俊还是南姐,都绝对不会叫如何伤害她。 安雅甚至巴不得米雪儿会不能容她,干脆主动退出的才好。 唯一叫她硬气不起來的原因就是,到现在,哪怕有一次她故意灌醉南言俊,自己脱光了爬到南言俊床上,南言俊也不肯把她变成他真正的女人。 南言俊从來不沾惹她,安雅就玩不成以子逼婚的把戏,毕竟现在是高科技社会,就算是安雅可以花钱把已经破了的膜修补好,也不可能和别的男人搞大了肚子赖在南言俊的头上。 所以安雅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寻求各种可以和南言俊上一床的机会,更看不得已经和南言俊尚过床的女人。 特别是像谢琪安这种和南言俊第一次见面就搞在一起的臭女人。 “也许吧,琪琪,你觉得我是在小題大做,你不生气就好,我……抽了一些时间过來……” 南言俊看着谢琪安,斟字酌句,不知道想表示一下自己确实沒有时间,还是确实歉意。 因为之前安雅的种种不端。 谢琪安淡定的看着他,心里上上下下翻腾着很多很多话:只是抽了一些时间过來?你不是干脆利落的一走了之的吗?你更换了手机号码,留下一笔所谓的补偿,呵呵,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你觉得我会一直保留着,手机号码,对你的感情,呆在这幢房子里,等着你來或者不來…… 这些话她只是在内心深处对着自己低语,谢琪安很奇怪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竟然不是波涛汹涌,竟然不是泪如泉涌,而是越发的心如明镜,犹如瞬间涅槃。 原來他的放不下就是她的放得下。 她已经觉得值了。 这就足够了。 “不进來坐会?” 谢琪安云淡风轻的问道。 她甚至用手压了压被微风掀起的短睡裙。 郑涵压力山大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了……嗨,琪琪,希望你幸福,我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回去。” 南言俊装模作样的抬起头四下里看看,“以后可能沒有机会过來了,我真是挺喜欢这里。” 谢琪安微笑道:“是吗?” 她不去看他的眼睛,“这房子本來就是你的,既然喜欢,随时随地可以來居住的……” “你不要做梦了,言俊哥马上就要结婚了,新娘子容貌身份不知道比你漂亮高贵多少倍,就你?也配叫言俊哥随时随地过來和你住?以为你是怡红院头牌花魁呢?” 安雅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恼怒,突然越身上前,不顾一切的冲口而出叫嚷道。 她眼神恶毒的盯着郑涵,差点沒有叫郑涵打了一个寒战。 “行了!你不说话会死吗?” 南言俊气坏了,对安雅训斥道。 安雅气鼓鼓的瞪着眼睛,漂亮的脸上因为气恼更显得的神情古怪。 谢琪安不由得在心里凉凉的笑了一下。 也许这个安雅才是这个男人真正会去宠溺纵容的女人吧。 瞧他们的样子,不管南言俊怎么装模作样的训斥,安雅还是一副有恃无恐样子。他们才是最亲密的,而且一直是这样的,所以这个安雅才这么肆无忌惮。 可能南言俊不自觉得,但事实确实如此。 无论南言俊怎么训斥安雅,都是那种打是亲骂是爱的味道。 无论安雅怎么变着法子的辱骂她,南言俊都会是置若罔闻。 很好,这是她谢琪安该得的。 “琪琪,我知道你的脾气,请允许我做一些……补偿,这样很好……” 南言俊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郑涵,语气有些苦涩,“郑涵,请你好好地照顾琪琪……” 他说完,突然转身,径直向停在旁边的车子走去,大力拉开车门,身体重重的坐了进去。 郑涵有些无措,抬起头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雅愣了一下,旋即就省悟过來,忙不迭的随着南言俊紧跑了几步,高跟鞋踢踢绊绊,差点沒有跌跤。 “哎,言俊,等等……” 谢琪安失声叫道。 她沒有想到南言俊说走就走,她真正想说的事情还沒有來得及说出一个字呢。 她得把这幢别墅以及那辆豪车还回去。 这些东西本來就不属于她的,她也无福消受,她也犯不着为了这些东西在这里巴儿巴儿的守着。 虽然,她其实用不着这么矫情的,比如,她完全可以变卖这份馈赠,然后喜欢去哪里就哪里,但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 安雅转身对着谢琪安狠狠地瞪了一眼,拉开驾驰室的门气呼呼的坐进去。 “等一下,请等等!” 谢琪安顾不上身上只是穿了一件短短的睡裙,紧跑几步,追了出去。 郑涵想拉住她,又不敢贸然去拖谢琪安光溜溜的胳膊,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神情激动的谢琪安。 安雅冷笑一声:“言俊哥,你看看她,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什么形象?一个正宗的践货!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够了,开车!” 南言俊呵斥了她一句,然后把头重重的靠在靠背上,闭起了眼睛。 “琪安,别追了……” 郑涵紧走几步,挡在谢琪安身前。 “不行,郑涵,快帮我叫住他……我还有话沒说。” 谢琪安几乎想哭,她推着郑涵,大声叫喊着,希望自己的声音能留住车里的南言俊。 “琪安,算了吧,有什么话下次你们见了再说吧。” 看着已经发动车子的安雅,郑涵喃喃道劝道。 就算是南言俊愿意多和谢琪安再说几句,估计那个安雅也不肯。 下次?他们还有下次吗?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的车子缓缓地开出富人小区的,咬咬嘴唇,回身就向客厅跑去。 紧闭着眼睛疲累的坐在车里的南言俊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 “言俊哥,干嘛不接电话?” 安雅终于沉不住气,轻轻地提醒道。 南言俊动了一下身子,掏出的电话,看了一下电话号码,默默地挂断。 谢琪安举着电话,良久,才听见电话里传來嘟嘟的挂断拒接声音。 云都机场。 安雅拖着南言俊的胳膊撒娇:“言俊哥,我要和你去h市嘛,大姐说了,要我给你们做伴娘的,嗯?” 南言俊皱着眉头:“早着呢,你先回西安,我会通知你提前过來的。” 安雅不高兴的撅起嘴:“那你就先陪我回青岛去看看姐姐,你都要和别人结婚了,不回去看看她吗?” 南言俊的脸色更冷了:“我会回去和安静说一声的,这个不用你操心,安雅,你不要闹了,安安生生的先回西安,我已经够烦的了,哎……” 安雅讥讽的笑道:“我姐姐已经那样了,其实和她说不说都是一样的,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米雪儿嫂子比我姐姐优秀多了,我相信言俊哥肯定不会在意她的……” 南言俊竭力隐忍的脸上全是焦躁:“够了”,他低低地对安雅对呵斥道,“谁也比不上安静……” 安雅的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眼睛撇过身边來來往往的旅客,心里全是无可比拟的张狂。 “谁也比不上安静……” 她想要得到的就是南言俊的这句话。 她希望全世界都能听得见南言俊的这句话。 那个谁也比不上的安静已经是个活死人也不如的女疯子了,只能在青岛的某一家幽闭的精神病院里,靠着南言俊花出的大把的钱苟延残喘,无知无觉的在人世间挨日子。 而她,安雅,安静的双胞胎妹妹,不但酷肖安静,更比安静更聪明漂亮,她们的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脉,南言俊需要对安静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对她安雅亦是。 安雅并不喜欢自己的姐姐,哪怕她现在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她甚至觉得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是最好不过的了,否则这些年跟在南言俊身边的,哪里轮的着她安雅? 当然,如果不是安静发病,南言俊更不可能去娶其他女人,哪怕是为了某种巨大利益的商业联姻。 南言俊的性情安雅是深知的。 正是因为沒有了安静,别的女人才会有了机会,当然了,安雅也是。 安家的父亲和南家的父亲,曾经都是国家国防某一特种兵团的高级教官,他们是莫逆之交,也是生死战友。 在一次残酷的特殊行动中,安家的父亲为了掩护了南家的父亲不幸牺牲,南家的父亲活了下來,安家姐妹成了可怜的遗腹子。 谁也不知道安父在临死前到底有沒有托孤,但是,因为失去了双腿退役的南父在照顾安家遗属这件事请上简直是不容任何人质疑,完全是一副军人说一不二的做派,并且立下及其严厉苛刻的叫人几乎有些哭笑不得的执行条款。 所以无论是南姐还是南言俊都必须无条件的去兑现这些托孤条款。 安雅有信心,她一定会是陪在南言俊身边的最后一个女人。 就像她的姐姐,是南言俊心中无可替代的第一个女人。 南父立下的那些条款就足以叫安雅有恃无恐。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所属 好容易哄着安雅上了飞往西安的班机,南言俊疲累的坐在候机大厅里。 他一向都是精力充沛的,哪怕车祸手术之后又连带犯了心肌炎的时候。 现在,他只觉得累,觉得厌烦。 心肌炎是他高中时候就有的老毛病。 那时候,他们家乱哄哄的,父亲微薄的一点退役金养活着两个家庭,四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家里最大的女孩子南姐只得退学参加工作,母亲成天阴沉着脸,却是敢怒不敢言。 安家本來有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但是南父严厉的禁止任何人动用。 南言俊记得安母,那么漂亮的一个年轻少妇,漆黑的秀发,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成天成天的幽坐在房间里,给她食物她就吃,给她水她就喝,对自己的双胞胎女儿不闻不问,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架势。 照顾这么一个组合起來的大家庭的重任全部落在南家人身上。 开始,南家的人认为安母是因为刚结婚丈夫的突然去世伤心过度,只能按照南父的要求竭尽全力的照顾着。 好在安母很安静,安家的两个小女孩很懂事,南言俊的母亲一向畏惧丈夫,纵使心里有不满,也不敢做什么恩将仇报的事情,日子就那么磕磕绊绊的过,安静就逐渐的长成了南言俊心里眼里的花朵。 因为安静太美丽了。 美丽的安静不仅仅是模样生的好,更是冰雪聪明,无与伦比的优异学习成绩叫南家和安家不得不以她为骄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安静就养成了被南言俊乃至南家人百般宠溺的习惯。 安静有着那种单纯的圣洁的美丽,看在年少的南言俊眼里,简直就像是一种易碎的冰晶,南言俊爱着她,呵护着她,情愿自己不吃不用,也要攒了钱去买能博她一笑的小礼物。 那时候,南言俊正是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也是最傻最痴情的时候,他从生活费里节约下钱去讨好美丽的骄傲的小情人,自己却因为营养不良得了心肌炎。 他从來就沒有告诉过任何人他这个毛病的來由,因为他无怨无悔。 人就是这样的,南言俊从來就不知道安静到底有什么好,他就是喜欢她的美丽她的聪明,喜欢她用一种骄傲的眼神去看别人,单单对着他甜蜜的爱恋的娇笑,在无人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娇憨的偎依进他怀里。 因为喜欢,因为那份年少的最初的心动,安静就永远是无可比拟的。 安静也知道自己无与伦比的美丽聪颖,她骄傲的安然的享受着南言俊的宠溺,享受着南家的默认,甚至连她妹妹安雅幽怨的目光她都不屑一顾。 同为一胞所生的安雅,不知道为什么却细小黑瘦,不像是比姐姐迟出來两分钟,倒像是两年。 老天爷的不公就在于:美丽的就是叫人瞩目的,就是会多得到宠爱的。 但是,老天爷也是恶毒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嫉妒安静的美丽聪慧,有一天,安静突然惯碎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撕烂自己全部的衣物,南家的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头。 那时候,安母已经熬尽心血去世了,南家的人沒有想到噩梦会继续。 调查的结果竟然是,安静的母亲一直有家族精神病的遗传史。 南家人才惊恐而又悲痛的明白什么叫昙花一现。 原來老天爷赐给安静那样的容颜和聪慧不过是个唬人的噱头,真正的伏笔却是潜伏在安静血液里无药可医的多出來的某种染色体。 南言俊到西安读大学的时候,安静已经痴痴呆呆的了,等他到h市打拼的时候,南姐凭借父亲的老关系,生意已经做的风生水起,安静就开始满世界疯跑了。 南言俊知道,安静就算是痴呆也是安静的,她到处的跑是在处寻找他,毕竟,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被他呵护宠溺。 可是,他要再怎么去爱她?或者说,去娶她? 还有比这种被动的负心更无奈更憋屈更痛苦的事情吗? 这是南言俊一生的噩梦,终身的伤痛。 一个那么单纯的美丽女孩,像蹁跹的彩蝶,凝露的荷花,芳菲的野草,她无知无觉却也是努力的绽放了一次。 安静是爱他的,非常非常的爱,南言俊知道。 她的聪明让她早熟,或者说她有着某种不可知的预感。 他记得在安静快要发病的时候,她总是不停的寻找可以和他独处的机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才开始成为真正的情侣。 她主动迫不及待的you惑着年少的南言俊,他们悄悄地接吻,不停的拥抱,但是,南言俊拒绝了她更加大胆的主动。 他们还是学生,两个人都成绩优异,心仪着国内最有名的的大学,有着远大的前程,南言俊虽然非常爱自己的小情人,却懂得分寸,他一直想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呢,现在还不是偷吃禁果的时候。 后來,南言俊才知道。所谓來日方长有时候不过是一局当局者迷的棋局,你永远不知道老天爷会给你下出一盘什么样匪夷所思的棋局。 安静是那样的急着给他自己的一切,在她最美丽最清醒的时候,因为她有着某种本能的來日无多的预知。 可惜,南言俊不明白,南家的人不知道。 直到现在,南言俊常常会默默地想,在这个人世间,只有安静的美丽才是真正的只给了他。 给了他一个人。 而这一点也正是南言俊想起來就会心疼的。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的理智是该去庆幸呢还是该忏悔。 因为他的理智,让他如今多少少一些良心上的愧疚,但是,因为他的理智,安静的凄惨的人生却是更加的抱憾。 今天,他是最后一次悄悄地來云都,看看谢琪安,为着这份偶然的情缘做着某种真正的了断,他还得抽空回一次云都,向自己的初恋做一次哀悼。 到了现在,南言俊才真正的明白,他的骨子里并不像他表面的那种冷漠寡淡,他竟然是最优柔寡断的那个。 也许别人早就断了,只有他这里还在千转百回,欲断还休。 他确确实实还做不到云淡风轻。 “先生,你怎么了?” 一个漂亮的外国小女孩跑过來,伸出小手去抹南言俊的脸颊上泪水,用英语问道,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同情。 “露丝,不要沒礼貌。” 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赶紧走过來拉住小女孩,抱歉的对南言俊笑笑。 “啊?沒关系,谢谢你宝贝,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中年女人摇摇头,对南言俊温柔的微笑道:“啊,这样多愁善感可不好,过去的就过去了,先生很年轻哦,以后的路很长呢……” 不远处,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大胡子高个白种男子不满意的嘟囔了几句,中年女人再次对南言俊笑笑,抱起小女孩快步离去。 南言俊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再过几个小时,已经倒过时差的米雪儿该要见见了。 他知道,姐姐已经对他做了最大限度的容忍,现在,他必须得顾忌他们家族的利益和责任了。 …… “还來得及吗?他会不会已经上飞机了?” 谢琪安紧张的问道。 郑涵无可奈何的摊摊手。 “师傅,能不能再快点?” 谢琪安几近偏执,的士司机倒是见怪不怪很沉得住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姐,再急的事情也要安全第一,再说,这里还是市区,想快也快不了的。” 谢琪安紧紧地抓住手里的东西,阴郁着脸沉默的盯着车窗外一一掠闪过的街景,拥挤不堪的车流,心里全是一片自虐似的兵荒马乱。 “琪安,你这是何苦呢?” 郑涵叹了一口气。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摇摇头继续沉默。 是的,她这是何苦?连她都觉得自己执拗的有些bt。 但是,有些话如果不当面说清楚,她觉得自己很屈辱,也不能心安。 谢琪安沒办法去和郑涵解释,南言俊这样突兀的把她置于一个被动的境地,让她成了一个被抛弃被施舍的角色,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凭什么呀? “云都飞往h市的航班就要起飞了,请旅客们做好登机准备。” 机场播音员用双语轮流播报着航班起飞讯息,郑涵扶着跑的跌跌撞撞的谢琪安:“琪安,已经來不及了,南总肯定已经登机了。” 谢琪安因为奔跑气息急促,郑涵忍不住提高声音:“琪安,你就算是把这些证件还回去也并等于真正的把东西还了回去,还得重新过户,你这样,南言俊会怎么想你?他会不会觉得你是在故意纠缠?” 谢琪安脸色苍白,她一把搡开郑涵,继续往里面冲。 “南言俊!” 候机大厅传來谢琪安几乎有些失真的锐声尖叫。 正走向登机口的南言俊闻声暮然回首。 他看见脸色几乎不成样子的谢琪安,怀里抱着一个文件袋。 她的身后紧紧地跟着郑涵。 南言俊不禁皱皱眉头。 这是唱的哪一出? 抱着文件袋追到机场?他不是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南氏完完全全的退出云都市场了吗?难道她觉得他还有欠她什么? 虽然他不愿意这样去想她,但是,她带着郑涵抱着文件袋……南言俊真是有些不明白,一生爱不过是挂牌南氏的,完全用不着他这个总裁亲笔签署所谓的转让文书的。 难道陈鹏宁可去坐牢也不愿意转让一生爱给谢家豪吗? 南言俊的心里有瞬间的难过,这是他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南氏既然已经决定退出了,陈鹏如何抉择也不是他所能干涉的了。 这这件事请上,他是绝对不会感情用事的。 “先生,你看什么呢?快些吧。” 后面有旅客不耐烦的催促道。 南言俊微笑一下,转过脸就像什么都沒有听见似得继续朝登机口走去。 “等一下,南言俊……把你的东西拿走,听我说,我不要……” 谢琪安声嘶力竭泪流满面,眼睁睁看着南言俊的背影置若罔闻似的消失在登机口处,很多诧异的目光都向她投过來。 “琪安,琪安,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郑涵手足无措,他沒想到谢琪安会如此的失控。 “琪安,不要这样,南总……他已经进去了,他听不见的了,你何苦要这样,你这样不是即为难他也是为难你自己吗?” 郑涵无可奈何的把哭泣不止的谢琪安搂在怀里,抓住她的肩膀低低地劝说着。 谢琪安已经有气无力,倚着郑涵的胳膊才不至于跌倒,他们两个人都沒有注意到,这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挽着肥胖的黄天走进候机大厅。 这个女人正是陈鹏曾经的未婚妻朱莉莎。 朱莉莎招眼就看见搂着谢琪安的郑涵,顿时就变了脸色。 “黄总,我们快躲躲,那个……郑涵,怎么也在这里的?还有那个……那个女人怎么了?” 朱莉莎就像见了鬼似得,一边嘀咕着,拉着黄天赶紧转身。 黄天立刻就看见郑涵,还有被郑涵抱着不停安慰的谢琪安。 黄天也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个郑涵正全世界寻找朱莉莎呢,千万不能和他撞了个正着。 最叫他感到好奇的还是那个让他一直万分痛恨的谢琪安,居然在候机大厅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这贱女人遇见了什么样叫他感到快活的倒霉事情? 退出去已经來不及了,郑涵半拥着抽抽噎噎的谢琪安已经走了过來,黄天和朱莉莎只得装作一对窃窃私语的情侣背对着大厅过道。 好在候机大厅人很多,郑涵的注意力又全在情绪失控的谢琪安身上,屈辱懊丧的谢琪安更是无暇顾及其他,看着郑涵和谢琪安走出候机大厅的背影,朱莉莎不禁对黄天吐吐舌头。 黄天则抹了一把子冷汗。 “莉莎,你还有心情扮怪相?哎呦,吓死我了。” 朱莉莎不以为然的笑道:“怕什么?” 黄天伸手捏了捏朱莉莎纷嫩的脸蛋:“宝贝,可不敢掉以轻心,我们去h市和马老板谈妥之后,他会亲自來云都和我们签署转租合同,在钱到手之前,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黄天一边说一边用阴狠的目光撇撇谢琪安的背影,“那个贱女人不是坏老子的好事,就是和老是坏老子好事的人搅在一起,他妈的!我看着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來,八成是被人玩大了肚子被踹了,该!” 朱莉莎冷笑道:“哼,能出什么岔子?就陈鹏那个怂样,才是给人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那个贱女人?她叫谢琪安吧?她现在是朱颜的人,沒事你还是少招惹的好。” 朱莉莎的语气里不无酸意。 她对谢琪安同样也是沒有多少好感,从一开始就是。 黄天摸摸自己油光光肥胖的额头,并沒有注意朱莉莎语气里的妒意:“陈鹏是怂,但是这个郑涵不好对付,是一个死缠烂打的货,被他揪住了也不好办。” 朱莉莎冷笑道:“他又不是陈鹏,陈鹏真要想较真还不自己亲自出面找我?那个怂男人我了解,已经是扶不起的阿斗了,他肯定不会相信我这里还有什么值得讨要的,再说了,我们不是已经做了万无一失的防范了嘛,就算是真和他们当面锣对面鼓我也不怕。” 黄天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过谢琪安现在是朱颜的人,朱颜对那块地可是志在必得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还是小心些好,等租金到手就不怕了,朱颜是不可能帮他们打这种官司的,他们要闹尽管找那些大财东闹去,光是诉讼费就可以拖死这两个穷鬼,呵呵呵……” 朱莉莎脸上全是鄙夷轻佻的笑:“谢家豪和朱颜以为逼走南言俊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幸亏陈鹏那蠢货呆瓜似的不热衷谢氏集团的收购,让朱颜一时之间无处着手,倒是给我们制造了黄雀在后的优裕时间……哼,黄胖子,我警告你,别一看见漂亮女人就惦记着,走不动路!” 黄天急忙表白道:“你乱说什么呢,我恶心那个女人还來不及呢,她漂不漂亮关我什么事情?哪天老子不耐烦找几个道上的好好修理那个女人一顿你就明白了。” 朱莉莎很满意,一边轻浮的笑着一边忍不住回头看看。 就在朱莉莎回头的一瞬间,谢琪安不知道出于什么似有所感的念头,突然从郑涵的怀里抬起朦胧的泪眼也回头看去。 霎时,朱莉莎傲慢漂亮的面孔和黄天肥胖身体顿时让大脑一片混沌的谢琪安一个激灵。 “朱莉莎!” 谢琪安低低地惊呼一声。 郑涵有瞬间的愕然,不知道谢琪安为什么会叫出朱莉莎的名字。 “朱莉莎?” 郑涵不由自主的随着谢琪安的低呼也回过头去。 谢琪安的惊叫让朱莉莎早就白了脸,她一把拖起黄天就往登机口跑去。 “郑涵,快呀,不能再叫她跑掉了!” 谢琪安根本就來不及思索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慌忙使劲地搡了郑涵一下。 郑涵顿时如梦初醒,他大吼一声:“朱莉莎,你给我站住!” 朱莉莎根本就不理睬郑涵的大叫,已经拉着黄天忙忙的冲进了登机口。 他们很快就过了第二次的安检,然后,朱莉莎回过头來,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对着郑涵做了一个夸张的飞吻。 郑涵气坏了,还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紧跟在他后面的谢琪安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心怀戚戚了,连忙拉住他:“郑涵,沒用的了,别追了……” 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黄天回头看看被安检挡在外面的郑涵和谢琪安,怒冲冲的低声咒骂道:“该死的,他妈的,简直是老子八百辈子的冤家对头,不但断老子财路还老是坏老子的事,乘个机都不得安生从容,迟早老子要亲自废了她!” 朱莉莎此时倒是很快镇定下來,她施施然的挽住黄天的胳膊娇笑道:“和这种货色置气,犯不着,别理他们,亲爱的,我好久沒有去h市了,这次生意谈好以后,我们好好地逛逛。” 朱莉莎说完,还回头挑衅似的回眸了一下谢琪安和郑涵,把腰肢仪态万千的摆了一下。 “王八蛋,又给她跑掉了!” 郑涵怒不可遏,忘记了刚才他还在竭力的劝谢琪安淡定。 “他们也是去h市的。” 谢琪安盯着朱莉莎洋洋得意的依偎着肥胖的黄天消失在登机口的背影,轻轻地说道。 郑涵立刻明白谢琪安的意思,这趟航班正是和南言俊一起的。 “他们是不是再也不会再回云都了?琪安,要不要叫南总帮帮我们?” 郑涵有些紧张,如果朱莉莎真跑到h市去了,那份租赁合同可能就真的一辈子沒办法找到了。 “沒办法叫的,他的手机现在肯定已经关机了。” 谢琪安默然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郑涵赶紧说道:“对不起琪安,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是着急……” 谢琪安的唇边出现一抹惨淡的笑:“沒什么……你先别着急。”她思索了一下,“看样子,他们好像是临时去h市办事的,你看,他们两个人出门,连一个行李箱都沒有拿,那个黄胖子一直是呆在云都的……如果准备去h市常住,总有些需要带走的,想不到,朱莉莎竟然是和黄胖子在一起的。” 谢琪安忍不住看看郑涵,很是有些纠结的说道。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蛇鼠一窝!陈鹏就是瞎了眼。” 郑涵跺跺脚双手叉腰愤愤地骂道。 谢琪安叹息了一声:“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处呢?别在给陈鹏伤口上撒盐了。” 郑涵怒道:“我就沒有见过他这样糊涂的男人,你看看朱莉莎这个薄情寡义水性杨花的样子,现在竟然和黄胖子这种不要脸的人搭在一起……狗男女,陈鹏他值吗?蠢货!” 谢琪安无语的看着郑涵,想了一下:“郑涵,现在不是谴责谁的时候,不过有件事几乎可以确定了,朱莉莎是做贼心虚的,否则她不会看见你就跑,她一定知道你到处追踪她是为了什么?” 郑涵气哼哼的说道:“这个坏女人,她一定早就知道了那块土地的价值,所以才走的那样干脆利落,说不定早就和那个黄胖子狼狈为歼了,黄胖子也是做花卉树木生意的,关于种植方面的事情一定是消息灵通的,他们是早有预谋的。”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不管他们是不是早有预谋,看样子你想叫朱莉莎心甘情愿交出那份合同完全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真心想帮助陈鹏,现在的当务之急也许是赶紧弄清楚朱莉莎和黄天去h市想干什么?到底和那块土地的租赁有沒有关系?看看可能找到些可以迂回的对策?” 谢琪安舒缓的语气让郑涵不觉镇定下來,他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谢琪安:“琪安,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就在方才,谢琪安还沉浸在一种自暴自弃的颓废困扰情绪之中,想不到她一旦面对真正的问題,竟然比自己还要冷静理智的多了。 谢琪安对着郑涵耸耸肩,露出一个略带羞愧的笑,有些自我解嘲的说道:“我好了,抽劲已经过去了,看见黄胖子和朱莉莎,我瞬间满血复活了,正常了,就这样吧,郑涵,我们总得干些必须去干的事情了。” 郑涵一阵感动,他牢牢的看着谢琪安还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睛,然后抓住谢琪安的手使劲地握了握,点点头笑了。 …… 上官雯婧已经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窗户边很久了,她在等着郑涵。 为了郑涵的一个嘱托,她不辞劳苦奔波了好几个部门,现在她就等着郑涵过來,好向郑涵邀功求赏儿。 她不禁有些得意的想,最起码郑涵也会请她吃顿饭吧。 上官雯婧已经想好了,今晚还去金丽水。 一股冲动从她的身体内不由自主涌出,让她觉得脸颊都有些灼热了。 忽然,她看见一辆银灰色的宝马7系缓缓地停在国土资源局的大楼前。 打开车门下车的竟然是郑涵。 上官雯婧的心不禁跳了一下,郑涵竟然开着这样的豪车过來的?真是不敢相信。 想不到郑涵倒真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 上官雯婧的高兴劲还沒有过,就看见郑涵下车以后,转过身拉开车门,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优雅的抬脚跨下车來。 是那位漂亮的谢小姐谢琪安。 上官雯婧顿时变了脸色。 她给郑涵打了电话只是叫他自己过來的,干嘛还带着那个谢小姐? 最叫上官雯婧觉得不能忍受的还是郑涵那种毕恭毕敬的殷勤神态,对谢小姐好像女王似得伺候着,哼! 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妒意和醋意止不住的油然而生。 她忍不住有些气恼的回身,重重的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漂亮的脸蛋上各种情绪急遽的起伏变化着。 国土资源局偌大的办公室里,其他的办事员正在各自忙碌着:看报表看报纸上网发呆,倒是沒有人去注意里面办公室里上官雯婧的气闷。 上官雯婧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毕竟,还沒有忘记那个谢小姐的身份,谢氏集团驻云都地区的代表。 据说这位谢小姐是谢家豪的干妹妹。 而且最蹊跷的还是有些知情人透露,这个谢琪安生的酷肖谢家豪的老婆朱颜,因而,也就是为什么这位谢小姐会得到谢家豪重用的缘故。 至于为什么她会生的酷肖朱颜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的古怪只能叫那些喜欢八卦的好事者胡乱揣测了。 所以上官雯婧明白,自己就算是非要去呷醋也不能挂在脸上的。 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位谢小姐现在在谢氏集团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确实值得一个未婚男人攀附。 自己怎么说都是个结过婚的人,想要和这么一位宝马豪车的白富美争男人,只能不动声色的去进行。 她相信自己并不会输于这位身份其实也不怎么光彩的谢小姐的。 上官雯婧止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郑涵一边玩着自己一边巴结着这位豪车美女,倒很是如鱼得水春风得意啊。 办公室门外传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上官雯婧估计是郑涵陪着谢琪安已经站在外面了。 “找谁?” 有个女办事员抬起头看了一眼,见外面站着的是两个帅哥美女,立刻两眼放光,有些热情的过分的问道。 “我们找上官雯婧。” 郑涵赶紧说道。 “上官主任在里面的办公室,我去给你们叫一声……” “郑涵吗?來了么?进來吧。” 上官雯婧似乎很忙碌的声音从里面的一个办公室门里传來,郑涵对着那个女办事员笑了笑:“谢谢啊,我们自己进去吧。” 上官雯婧伸手抓过一只水笔,翻开面前的一摞文件,做出正在批写的样子。 就算是谢琪安曾经给她和郑涵救了很大的场,出于某种本能的嫉妒和醋意,她不由自主的端起了官腔,做出一副忙忙碌碌正在办公的样子。 首先不能输了气势。 上官雯婧觉得郑涵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原因才对她阴阳怪气的,否则郑涵不会在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又來个翻脸不认账。 “雯婧,你好,不好意思,我给老同学添麻烦了。” 郑涵一进门嘴里就打着哈哈,忙不迭的表示着感谢和歉意。 郑涵这些话听在上官雯婧耳朵里就是油腔滑调,故意在谢琪安面前表示和自己的疏远,她一边低头在材料上写着什么一边微笑道:“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 然后她抬起眼睛,装作突然才看见谢琪安的样子,很是惊讶的说道,“哦,谢小姐也來了啊?哎呦,贵客,贵客,郑涵你也不言语一声?” 她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的水笔,急忙站起來,还故意娇嗔的横了郑涵一眼,满脸都是热情洋溢的笑:“谢小姐你好,快请坐,请坐。”然后赶紧去找水杯给他们倒水。 谢琪安哪里知道上官雯婧的小心思,客气的对上官雯婧微笑道:“谢谢上官主任……您不用客气,给您找麻烦了。” 她一边说一边和郑涵分别坐下。 上官雯婧看了郑涵一眼,笑道:“上次的事情我们还沒有谢谢谢小姐呢,谢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请尽管说好了。” 她满意的看见郑涵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 谢琪安似乎并沒有把她故意的话放在心上,抿嘴笑道:“上次约见上官主任,我其实是真有事情的……所以,今天就专门和郑涵一起过來了。” 上官雯婧做出惊讶的样子,嘴里“哦?”了一声,微笑了一下,点点头。 谢琪安很开门见山的说道:“上官主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谢氏集团对那块可以种植洱茶的土地也很感兴趣,郑涵也正好因为这件事情要过來找您,不知道关于那块土地的归属到底有沒有个真正的准信?” 上官雯婧似乎并不急于回答谢琪安的话,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把两杯水分别放在谢琪安和郑涵面前,然后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拿出一本封面有些陈旧的厚厚档案册,对谢琪安和郑涵说道:“那天郑涵找我之后,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那片土地最原始的分配登记记录,你们不妨先看看。” 郑涵和谢琪安赶紧站起來,一起走到上官雯婧身边。 上官雯婧翻开档案册,指着一些数据对他们说道:“你们看,这是些耕地的面积登记,这片土地权属是一个村的,这个村叫茶棚村。” “茶棚村?” 谢琪安和郑涵禁不住一起脱口问道。 上官雯婧笑了一下:“我也和你们一样觉得奇怪,从我了解的情况得知,那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连居民都很少,全是蒿草丛生的烂荒地,即沒有酒馆也沒有茶肆,为什么会叫茶棚村呢?我专门的打听了一下,原來这个村名是个古村名,貌似从明朝那会就这么叫了。” 郑涵忍不住满脸的激动,喃喃的说道:“茶棚村?怪不得,一定是很久以前那块土地上曾经种植过茶树,朱莉莎那个坏女人,骗的陈鹏好可怜,雯婧,真是太谢谢你了。” 上官雯婧看了郑涵一眼:“那我就不知道了,虽然你这样的推测其实很牵强,不过现在哪里确实是我们云都特产洱茶的最佳培植地。” 谢琪安有些激动:“真的吗?上官主任?那里真的可以发展成名贵茶园吗?” 上官雯婧慢条斯理的说道:“叫我雯婧吧,谢小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郑涵不禁有些紧张的看看谢琪安,上官雯婧看着他微笑了一下。 “郑涵,估计你也知道,因为茶棚村这些烂荒地土质特殊,种啥啥不成,当地的居民迫于生计,几乎家家都是倾巢外出务工的,你那位表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租赁了茶棚村很大一片土地面积的使用权的。” 郑涵苦笑了一下:“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婚庆公司用不起租金太贵的场地,想自己搞个比较简易的外景地,朱莉莎当时可能是贪便宜,就胡乱租赁了一个地方,事实上,我们后來才知道,她租赁的这个地方根本就不能用,所以就一直那么搁着,连问都沒有人问起过,当时都觉得是白花钱,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上官雯靖点点头:“说起來朱莉莎当时租赁这片土地可能是对你们公司的不负责任,但是现在看來未尝不是件歪打正着的好事。” 郑涵有些气愤的说道:“好事是好事,可是她只想是她一个人的好事,置陈鹏的死活于不顾,如果不是我觉得蹊跷一直在追查,说不定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这块土地到底有什么价值,雯靖,你说说,这叫什么好事呢?” 上官雯婧笑了一下:“确实,开始我也沒怎么留心,只是知道由于我们云都特产的洱茶价值堪比黄金,市政aa府决定大力开发,但是这种茶树对于生长的土质要求特别的苛刻,否则就不能存活,市政aa府派出的地质勘查队在云都周边山区乡村勘查,现在才知道,勘查队搞了好久才确定了以茶棚村为中心的土地土质是最适合种植洱茶的,而这些土质最好土地几乎全部在一生爱的租赁范围里。” 郑涵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他忍不住对谢琪安眨眨眼睛,谢琪安正在认真的听着上官雯婧的话,脸色却越來越沉郁。 “你们也知道,一些外地的大投资商闻风而动,都想投资洱茶园,这些人……也包括谢小姐你们的公司,据说朱颜女士对这个项目一直很感兴趣。” 上官雯靖看了谢琪安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 虽然已经很有思想准备了,不知道为什么,谢琪安还是觉得上官雯靖的话特别的意味深长。 可是,上官雯靖怎么能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呢? 忽然之间她特别的难过。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多了? 朱颜对这个项目一直很感兴趣?这个一直是从哪天算起的? 上官雯婧继续说道:“当时,茶棚村的村民觉得那些土地荒着也是荒着,只要有人给钱,哪怕是烂白菜的价也高兴的要命,还生怕自家的地卖不出去,市政aa府更是不知道这片土地的价值,所以他们竟然很顺利的签署了这份长期使用的租赁合同。” “雯婧,难道市政aa府会出尔反尔,不承认那份合同吗?” 郑涵有些着急,如果云都市政aa府出于行政盈利目的,想要收回那片现在已经可能是寸土寸金的土地,也许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了,毕竟,土地的使用权是归国家所有的。 怪不得上官雯靖叫他们先不要激动。 郑涵不禁有些失望,如果这样的话,就算是知道了最终的真相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无法解除陈鹏的困扰。 政aa府毕竟不是朱莉莎,朱莉莎擅自转租属于陈鹏名下的土地他可以设法帮陈鹏去追讨,就算是陈鹏已经持放弃态度。如果政aa府想收回这片土地的使用权,任何人都是沒办法去抗衡的。 “这个倒是不会,只要是政aa府签署的合约,为了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无论怎么样政aa府都会承认其法律效用的,大不了会出加倍的钱回收,也不会叫公民吃亏的,问題在这里……” 上官雯婧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份文件來。 “你们看看,郑涵,不知道你那位表哥有沒有和你说过,这份合约是一式三份的,茶棚村村民一份,你表哥陈鹏,也就是一生爱一份,政aa府土地管理局公证处一份,这份是我昨天从茶棚村归属的土管所查到的。” 郑涵忙不迭的点头道:“我知道,是一式三份的。” 谢琪安探过头來看见,这是一份经云都市政aa府土地使用部门盖章公证的,粗糙的信笺纸,一看就是潦草行事的村民土地转租使用合约,上面先是转租事由,土地面积,下面是几个村民七歪八扭的签名和拇指印,政aa府盖章。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村民签名盖章的下面,租赁使用方的签名,陈鹏的签名后面赫然写着朱莉莎的名字。 上官雯婧并不去看谢琪安和郑涵两个人满脸的疑问,指着朱莉莎的名字对郑涵和谢琪安说道:“通过这份合约我们可以看见,这片土地是陈鹏和朱莉莎共同签署的租赁合同,就是说这个叫朱莉莎的也有权使用这片土地,所以,朱莉莎拿走那份租赁合同是有理由的。”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力不从心 郑涵张大了嘴边,喃喃的说道:“这不可能,陈鹏才是一生爱的法定人,就算是这片土地是朱莉莎经手的,当时朱莉莎绝对不会知道这片土地有什么使用价值,她怎么会不怕费事的和陈鹏一起签上自己的名字?” 上官雯婧摇摇头:“事实确实如此,黑纸白字,当然,陈鹏也拥有这片土地的使用权,不过他得有那份原始的合同,否则,就算是这份合同上有他的签名也说明不了什么,顶多也就是可以分得一部分红利的法定人,朱莉莎完全可以自由转租或者使用那片土地。” 上官雯婧神情遗憾的看着郑涵,郑涵慢慢地跌坐在椅子上。 谢琪安皱皱眉头:“郑涵,你赶紧打电话问问陈鹏啊,问问这个合约上的签字是怎么回事?” 上官雯婧看着神情沮丧的郑涵想了想,说道:“谢小姐说的对,郑涵,你可以先问问清楚你表哥这个签名问題。” 郑涵求救似的看着上官雯婧:“雯婧,你的意思?” 上官雯婧点点头:“说实话,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正常情况下,签这种土地使用合同不可能有不相干的人一起签字,就算是朱莉莎曾经是你表哥的女朋友,毕竟,这不是买婚房什么的,只要公司法定人签名即可的。” 郑涵赶紧掏出电话。 “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是三份合同一点不假的,但是那三份合同上只有我一个人的签名,虽然当时是莉莎陪着我去和那些村民签的合同,我可以确定,朱莉莎绝对沒有签名。” 听完郑涵的询问,陈鹏急了,电话里声音颤抖着,一口气的嚷嚷道。 上官雯婧笑了:“果然不出所料,很简单,这位朱莉莎在这份合同上做了手脚,添上了自己的签名。” 谢琪安有些不相信的问道:“这样也可以?” 上官雯婧摇摇头:“肯定是不可以的,甚至可以说是犯法的。” 谢琪安喃喃的说道:“这个朱莉莎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上官雯婧沉默了一下,说道:“是的,这个女的也算是手眼通天,真可谓能量强大。” 郑涵顾不上和陈鹏说话,对着上官雯婧急道:“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陈鹏的救命钱被这个女人谋算了去?” 上官雯婧沉思着说道:“现在的问題是,朱莉莎自己手里握着那份属于一生爱的租赁合约。” “她既然连土管所的人都能买通,让她在这份合约上动手脚,想來那些见钱眼开的村民更是容易搞定,三份合约上都有她的签名,所以她才敢这样拿着那份合约和你们玩躲猫猫,她是有恃无恐了。” 谢琪安张大眼睛看着上官雯婧,满心期盼她能给个什么解决方案。但是,上官雯婧的话却叫她越听越觉得失望。 挂断电话的郑涵双手抱住头,一筹莫展。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也怪我,如果那次我一直追究下去,估计朱莉莎还沒有來得及做手脚,可惜我们都疏忽了。” 上官雯婧冷笑了一声:“谢小姐,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的话还有什么用处?你们得想办法解决问題。” 郑涵哭丧着脸:“还能有什么办法想?朱莉莎和那个黄胖子已经亲自去h市联系投资商了,一旦土地转租合同签好,这官司就更难打了。” 上官雯婧想了想:“嗯,这样吧,他们即使想转租,也必须得经过政aa府土地部门,不可能在h市签售的,我给你们注意着,看看到底会是那个方面的投资商來签署这个茶园投资项目。” 郑涵有些不解的盯着上官雯婧,急迫的说道:“雯婧,就算是知道是那个投资商我们又能如何?打官司告状的折腾下來,顶多还就是和朱莉莎分一杯羹,还不是一样便宜了那个坏女人?” 上官雯婧嗔怪的对郑涵说道:“也就是你这个死读书的书呆子,非要人把什么话都挑明了才能懂吗?现在只要有投资商过來,你们才有可能找得到寻求解决问題的方法,知道不?” 谢琪安若有所思:“上官主任,你的意思是叫我们在那些准备投资茶园的投资商身上动动脑筋?” 上官雯婧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郑涵却还是一副大脑转不过弯來的样子,苦恼的挠挠脑袋。 …… 回到云川路富人小区住宅,正举着一把防紫外线的遮阳伞陪着气定神闲的朱颜,等着谢琪安的别墅门前。 看见谢琪安的车回來,朱颜接过文君手里的遮阳伞,示意文君上前给谢琪安打开车门。 谢琪安吓坏了,赶紧推开车门下來,责怪的对文君说道:“文君姐……你怎么不叫大嫂进去坐?” 朱颜却不以为意,打量着郑涵驾驰的这辆豪华的银灰色宝马7系,笑吟吟的看着谢琪安:“琪安,怎么样?这车还满意吗?” 谢琪安不安的看着朱颜:“谢谢大嫂,这车,太名贵了……大嫂,快进去坐坐,这里太阳好大的……我正要和你说说这辆车的事情呢。” 朱颜含笑道:“这里绿树遮天的,沒有多少太阳,就怕紫外线,我也是刚走到这里,也想找你说些事情的。” 朱颜一边说话一边闲适的转动着手里的遮阳伞,郑涵已经打开了铁门,文君在前面推开门,谢琪安陪着朱颜并肩一起走进宅院里。 谢琪安有些忐忑的说道:“大嫂,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过去就行了,于私,这大热的天,大哥知道会以为我不懂事的;于公,我是谢氏集团的职员,也应该随时去和您汇报工作的。” 朱颜回过头微笑着注视了谢琪安一下:“去国土资源局了解的情况怎么样?” 谢琪安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 文君已经快步上前拉开客厅的玻璃门,又回身接过朱颜手里的遮阳伞收起來,外面传來郑涵启动车辆入车库的轻微声音。 “大嫂……” 朱颜已经款款的在沙发上坐下來:“琪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谢琪安走到朱颜对面的沙发坐下,垂下头去。 朱颜微笑了一下:“琪安,我知道,你和郑涵去找上官雯婧,是打着我们谢氏集团的旗号,我不怪你,不错,我们决定收购一生爱的目的,就是因为陈鹏手里租赁的那片土地,我最初的目的确实是想投资洱茶园的。” 朱颜的话开门见山,谢琪安抬起头來,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 一切果然如她猜想的,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朱颜那么爽快的支持谢家豪收购一生爱根本就不是因为慈善,或者说她的缘故。 因为陈鹏手里的那份土地租赁合约,那才是真正的巨大的利益所在。 谢琪安有种想击掌悲叹的感觉。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陈鹏家,听见郑涵和陈鹏不以为意的提起那块烂荒地时,那种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动。 人的第一预感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惜她终于未能参透其中的机巧,毕竟,她不可能像朱颜那样,有可以获得政aa府部门最新的商贸开发决策信息的本领。 那块土地对于陈鹏來说,更是一种不可捉摸的命运机缘。 陈鹏不能把握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可以想见朱莉莎当初签下这片烂荒地纯属是糊弄陈鹏,但是这个女人同样是机敏的,她竟然也像朱颜一样提前获得了云都市政aa府准备开发洱茶种植的讯息,知道了那片土地的价值。 谢琪安想起朱莉莎那种满脸不耐的样子,似乎巴不得一生爱赶紧破产。 这个女人是那样急于离开深爱着她的陈鹏,就像突然中了大彩,一心想独吞的卑鄙赌徒。 也许朱莉莎起心独吞那片土地已经很久了,唯一让谢琪安觉得后悔的是,当时她沒有一直追问下去,以至于陈鹏也沒有去追究那份租赁合约,也许那时候朱莉莎还沒有來得及做什么手脚。 可以想见,只要朱莉莎还沒有打通政aa府土地管理部门,在政aa府部门保管的那份合约上添上她的名字,一切就好办的多。 她和郑涵可能白白的错失了这个叫陈鹏兄妹翻身的机会。 朱颜看着愣愣的谢琪安,歉意的笑了笑。 “只从家豪决定在云都发展,想把西安那边的生意逐渐的撤出,我就开始留意云都最有利可图的投资项目,我了解到云都市政aa府有意开发洱茶种植项目,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云都最适合培植洱茶的土地使用权可能是在一个叫陈鹏的人手里。” “谢夫人,既然你们早就知道那片土地的事情,为什么一早不开门见山的告诉琪安?” 朱颜缓缓地话语被推门而进的郑涵打断。 郑涵的表情和话语有按捺不住的愤慨。 朱颜又抱歉的笑了一下:“郑涵,你也坐下,听我慢慢说。” 郑涵在谢琪安旁边找了一张凉椅坐下,很有些抵触情绪的扭过脸去。 谢琪安可能因为寄人篱下,不怎么敢表达自己的不满,郑涵却不愿意忍受。 现在,郑涵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怀疑,朱颜和谢家豪夫妻不仅仅利用着他,同样,对谢琪安也只是利用。 虽然他们的这种利用对双方都沒有构成什么伤害,也沒有给他们带來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但是想想还是叫人很不爽的。 难道这些*oss除了利用,就不能诚心诚意的去待一个人吗? “开始的时候,这些重要的投资项目还是属于政aa府部门的机密,不可泄露,我能了解到这些商业性的先机都是有代价的,相信你们能懂。” 朱颜看着谢琪安和郑涵,柔声缓气的说道。 “我正在设法寻找渠道接触这个叫陈鹏的人的时候,家豪告诉我,有个婚庆公司通过琪安向我们寻求收购,而这个一生爱的经理正是我踏破铁鞋竭力寻求接触的陈鹏。” “郑涵,,琪安,说句你们不介意的话,你们也知道,一生爱不过就是个烂摊子,虽然注册过,但是连营业执照都沒有办下來,沒有像样的工作人员,沒有正经的经营场地,简直可以用一团糟來形容。” “你们也知道,我们虽然在西安加盟了南氏传媒的一家婚庆子公司,不过是挂牌而已,从來就沒有真正的涉及过这个行业的经营,如果真要在云都做婚庆,几乎得从零开始,我们的生意已经够做了,真心是用不着再涉足陌生行业的。” “不过这也不是问題,我和家豪商量过了,一生爱收购过來以后就交由琪安打理,重新招兵买马培训新员工,顶多做的慢些,估计也不会赔钱,我们只要能拿到陈鹏租赁的那片土地的使用权,把茶园做起來,就算是多给陈鹏几百万也无所谓的。” “接下來你们就知道了,陈鹏并不真心想和我们合作,他更属意南氏传媒,并且不顾一切的选择抛弃我们,准备和南言俊签署转售合约,这样,我们预先的打算就乱了。” “这个时候我还了解到,更棘手的事情还是,陈鹏手里握着的那份土地使用权竟然还有很大的纠纷,而陈鹏本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手里竟然连最起码的原始合约都沒有。” “这种事情在我看來,简直就是荒谬的,不可原谅的,这样一个懵懂无知的公司经营人注定是会一败涂地的,我不再相信陈鹏,所以我只得按下这个投资项目沒有再启动了,这也是我迟迟不和一生爱签接收合同的原因。” “琪安,我今天专门过來,就是想开诚布公的和你谈这件事情,我不想你觉得我们是一直在利用你,为了背后的某种目的和利益。” 朱颜专注的看了谢琪安一下。 “我请你原谅我们,我们不说是我们沒办法和你说,今天你告诉我要和郑涵去一趟国土资源局,我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也不能再瞒着你我们最初真正的动机了。”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大嫂,我现在懂了,你们最初的动机并不是因为同情陈鹏,或者说因为我的缘故才愿意出手收购一生爱的,那么……现在我想再问问你……给我配置了这辆和南言俊留给我的一模一样的车子又是为了什么?” 朱颜认真的看着谢琪安,很坦然的说道:“琪安,我承认,从前我和你大哥是有些过分,沒有把什么话都和你说清楚,但是这次我这么做却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谢琪安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朱颜。 朱颜点点头:“是的,琪安,你知道吗,因为米金莱的缘故,南言俊和米雪儿将会选择在云都举行婚礼。” “什么?在云都?为什么不是s市?” 谢琪安觉得自己的心都砰砰乱跳起來,喃喃的问道。 朱颜看了她一眼:“据说米雪儿的姑妈米金莱非常喜欢云都的山海美景,经常乘私人专机來云都的招牌酒店山海云天进餐,现在米氏也几乎是她当家的,米雪儿一直生长在国外,选择云都,应该是因为米金莱的缘故。” 谢琪安怔怔的看着朱颜,她想起那个在山海云天,儿戏似的叫手下人用仿真手枪惩治蒋飞的霸气女人。 朱颜几乎是斟字酌句的对她说道:“琪安,可能是我多虑,我总觉得,你也许有可能会在不同的场合遭遇一些你不想见到的人,”朱颜有些狡黠的笑了一下,“一辆看起來和南言俊赠给你的一模一样的车会帮你避开很多的尴尬,而且,更可以挽回你的自尊。” “大嫂……” 谢琪安有些呜咽。 她当然明白朱颜话语里的意思。 关于之前的种种,朱颜并沒有对她说太多抱歉的话,谢琪安却觉得,对于朱颜,或者说谢家豪,她竟然怨恨不起來。 也许朱颜就是朱颜,她一直是这样的,你认为她施舍也罢,强加也好,她就是这个做派,做着她自己认为要做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她不会告诉谢琪安,她和谢家豪决定收购一生爱的动机,不管会将谢琪安置于何地? 她觉得应该说了,就直言不讳,也不管谢琪安会去怎么想? 现在,朱颜竟然只是为了避免她会尴尬,就二话不说,毫不在乎给她配置了一辆和南言俊赠给她的一模一样的豪车,在她來说,似乎就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琪安当然也知道,一旦南言俊真的带着米雪儿在云都举行婚礼,除非她立刻遁走,否则面临的说不定就不仅仅是尴尬了。 她相信一个安雅,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揪住她不放的。 谢琪安满心的感动只持续了一瞬间,朱颜接下來的话让谢琪安更明白了朱颜此举的真正用意。 也知道朱颜为什么不惜降尊纡贵步行过來亲自和她谈话了。 朱颜看着谢琪安微笑了一下,柔声说道:“琪安,除了刚才我和你们说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专门的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谢琪安茫然的看着朱颜,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我仔细的和家豪商量过了,决定把云都的婚庆市场真正的做起來,所以我们想把一生爱尽快签下來,最好能赶在南言俊和米氏的人飞云都之前……” “大嫂,你想承办这场婚礼?” 谢琪安几乎有些不能相信的看向朱颜。 朱颜肯定的点点头。 朱颜看着她笑了一下:“应该说是你,我希望你能抓住筹办南言俊这场婚礼的机会,让我们的婚庆公司一炮走红。” 谢琪安惊讶的看着朱颜,有种无法喘气的感觉,声音低到极:“大嫂,我……我怕我做不到。” 朱颜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凝重,她用一种不容置否的语气命令似的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听着,你不可以一直去哀悼你自己的心情,那太不值得,我希望你能做到,你也必须得做到,我和家豪也相信你一定行的。” 朱颜的话不但很具有鼓励性还具有一定的煽动性,一种悲喜莫名的神情浮现在谢琪安脸上,她慢慢地垂下头去。 良久之后,谢琪安才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眼睛里似乎浮现出一层泪光:“大嫂,我知道该怎么做,请让我再想想……我一定不会叫你和大哥失望的。” 朱颜似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微笑了笑。 她看着谢琪安的眼睛:“琪安,我相信你……你不会怨恨大嫂吧?” 谢琪安苦涩的摇摇头,低低的说道:“怎么会?只是,s市的徐晓曼一直希望能举办这场婚庆……” 朱颜微笑道:“总是会有一些阴差阳错的事情,琪安,徐小姐是你的好朋友吧?” 谢琪安点点头:“是。” 朱颜看了谢琪安一眼,不再多说,她的目光里有一种若有所思。 略一思索过后,朱颜把目光转向郑涵:“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得拜托郑涵帮助我们了。” 正在发愣的郑涵赶紧问道:“谢夫人,什么事情?” 朱颜微笑了一下,对郑涵说道,“郑涵,陈鹏那方面就拜托你了,你可以告诉陈鹏清楚,我们现在只是想签下一生爱的注册商标。” 刚才和谢琪安一样听得发愣的郑涵顿时有些泄气:“谢夫人,陈鹏欠下那么多的债务,一生爱的商标能值几个钱?陈鹏现在都急疯了……连我都晕头转向的。” 朱颜顿时皱皱眉头。 显然,她很不满意郑涵到现在还在为了陈鹏和她讨价还价。 郑涵已经是谢琪安的代驾,已经是谢氏集团的员工了。 尽管谢琪安大脑乱糟糟的,她现在已经更加的明白了,朱颜和谢家豪毕竟不是开慈善公司的,他们当初的收购都不是因为要做善事,现在多说更是无益。 现实总是那么苍白峥嵘,但是你不得不从容接受。 她竭力的淡定了一下,轻声对郑涵道:“郑涵,你先不要着急,陈鹏手里的那份土地使用权虽然有纠纷,但他毕竟还是第一签署人,朱莉莎是做了手脚的,如果她真的能;理直气壮,就不会看见你就跑,现在,我们要是能找到有利的证据,陈鹏一定可以翻身。” 沒想到谢琪安的话却让朱颜來了兴趣:“琪安,你怎么说的來着?朱莉莎动了手脚?动了什么手脚?快,详细的说给我听听。” 谢琪安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朱颜最关心的果然还是那片土地。 她确实比谢家豪更喜欢赚钱。 她不仅仅是身份尊贵的朱家大小姐,谢家少奶奶,更是一个谋略敏捷的商人。 商人,总是利益为重的。 可能他们生意人的天性就是如此,无可厚非也无可指责。 还有南言俊,在收购一生爱这件事情上何尝不也是叫人失望? 陈鹏到底会如何?南言俊不会去真正的关心,朱颜和谢家豪更不可能关心。 朱颜肯收购一生爱的注册商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完全可以自行注册一个商标,这是事实。 这方面,必须得理智的去看待,否则,他们的心有戚戚看在这些大老板眼里,说不定就是不知好歹胡搅蛮缠。 谢琪安把刚才和郑涵去国土资源局上官雯婧提供的情况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朱颜。 朱颜一边仔细听着,一边沉吟不语。 谢琪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颜,她生怕朱颜一旦不耐,连一生爱的商标都不愿意收购了,那么陈鹏岂不是更加的鸡飞蛋打雪上加霜? 无论如何,她希望陈鹏的损失能减低到最小。 最起码,为了戚玉。 …… h市的傍晚,一天的燥热逐渐散去,有难得微微地凉风习习。 一幢占地宏大的豪宅里。 漂亮花园里的私人泳池里,一个穿着时尚比基尼,肌肤白希娇小玲珑的女孩在明净湛蓝的水波里畅游正欢。 “小姐,南先生來了。” 一个围着女佣裙面目黧黑的年轻菲佣碎步走到泳池边,对着年轻女孩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女孩像个美人鱼似的灵巧的在水池里翻了一个声,仰起头声音甜蜜而又优雅的说道:“叫他到这里來吧。” 菲佣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女孩在泳池里随意的滑了滑,姿态优美的游到泳池边,攀着白色的镶花扶梯上到岸边。 她走到撑着巨大遮阳伞的沙滩椅边,顺手拉过一条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水漉漉的头发,然后拿起一副宽大的墨镜戴上,很惬意的躺倒在椅子上。 傍晚的暑气在这个巨大的泳池边,似乎全部变成了沁人心脾的清亮舒适。 南言俊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顺着花园的台阶拾级而下,轻轻地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女孩身边。 米雪儿娇躯横陈的躺在沙滩椅上,她身上的比基尼用的材料及其吝啬,简直就是几根布条,吹弹可破的完美肌肤,秀美的脚踝,无不一一尽情陈现在南言俊的眼底。 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已经养成的这样豪放习惯,她的身上竟然连条浴巾都沒有搭。 南言俊暗暗的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熟悉了米雪儿极其暴露大胆的装扮,但是,她这种浑身上下只穿着这种聊胜于无的布条比基尼,毫不避讳的陈现在他眼前还是第一次。 不过话说回來,他们早就是订过婚的准未婚夫妻了,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米雪儿确实也不需要对他有所回避。 他们迟早会“赤诚相见”的,也许,像他们这种马上就要结婚还保持在见面吻吻额头的未婚夫妻,可能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奇葩了。 “雪儿。” 南言俊轻轻地叫了一声。 米雪儿连动都沒有动,依旧好整以暇的躺着。 南言俊有些尴尬,手里拿着的玫瑰花无端让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宽大的墨镜挡住了米雪儿很大一部分的面孔,看不出她的神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南言俊只见她涂了娇艳防水唇膏的嘴唇动了动:“帮我涂精油。” 口气是甜蜜娇嗔的,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命令。 米氏的千金都是骄横惯了的,几次接触下來,南言俊已经逐渐习惯米雪儿这种说话的语气。 他把手里的玫瑰很随意的丢在另外一张沙滩椅上,顺手拿起放在小几上瓶瓶罐罐之中的一瓶进口高级美白润肤精油,拿着那瓶精油,南言俊尽量淡定的走到米雪儿身边。 他何尝不知道,米雪儿做出这么一副香艳you惑的样子是故意的。 从他们一见面开始,米雪儿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暗示过南言俊好几次了,可笑南言俊却忽然假正经起來,总觉得无法进入状态,只得装聋作哑了几次,叫米雪儿很是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米雪儿越是迫不及待步步紧逼,南言俊越是觉得索然无味。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卑劣念头。 他讨厌面庞清纯的米雪儿在看他的时候,一双眼睛全是欲.火中烧的样子。 他竟然有些恶意的觉得米雪儿是想在婚前验货。 他站在米雪儿身边盯着米雪儿的身体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一丝厌烦瞬间从南言俊的心头掠过。 这种感觉让南言俊很无语。 平心而论,米雪儿是美丽的。 南言俊打开瓶盖,往掌心上倒出一些气味淡雅馥郁的液体,放下瓶子,用一根食指蘸了点,先往米雪儿精致的锁骨处抹去。 说句老实话,往一个几乎是赤身果体的女人身上涂东西,这种活计南言俊还确确实实从來沒有干过。 当南言俊的手指接触到米雪儿的肌肤时,米雪儿微微地战栗了一下,她躲在墨镜后面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看向南言俊身体的某一处。 一种淡淡地失望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对她,竟然还是连最起码的生物反应都沒有? 她清晰的感觉这个男人的手指是冰凉的,延续着从他们一开始相见的冷淡。 这个男人是她自己愿意嫁的,米氏家族并沒有任何人强迫她。 她非常喜欢南言俊的模样,带着一点点阴骘的难以驾驭的漂亮男人,叫人怦然心动。 在米氏家族钦定的几位准女婿候选人里,米雪儿一眼就看中了南言俊。 从看见他照片的时候起,米雪儿就觉得对这个男人有着极佳的眼缘。 所以,她很痛快的答应了这桩婚事,也让一直为她的婚事操心的米氏诸位长辈们非常欣慰。 米雪儿知道,这样漂亮的男人身边一定有一堆的女人,不过,她并不介意,有生活的成熟男人才是最有情趣的,再说,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她一向都不喜欢生涩的小男生,有经验的男人才是叫人舒服陶醉的。 现在,她回來了,即将和这个男人走进教堂,那么,这个成熟而又漂亮的男人就将归她私人所有。 南言俊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身材如魔鬼面孔似天使,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颤动you惑的米氏大小姐在想些什么? 不过,不管她在想些什么,南言俊都不感兴趣。 手里蘸着香气优雅迷人的精油,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在焉,只是急于把那瓶精油胡乱给她涂上。 宝丽格珠宝行经理还在专门的等着他们过去,这也是她指定的;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为婚纱的设计,珠宝配饰等细节上的事情缠扯不清,米雪儿过度的奢侈考究,南言俊只觉得厌烦。 但是,米雪儿却乐此不疲,每一样还特别非要征得南言俊认认真真的首肯,否则是决不罢休的。 米雪儿是专门回国结婚的,有的是闲暇时间,南言俊却还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以便腾出婚假时间來。 但是这位米氏的大小姐我行我素惯了,她是只管养尊处优摆娇贵的:动辄出门,必须得南言俊亲自过來接。 这就让南言俊觉得极度的不耐烦。 就像现在,在南言俊看來,米雪儿这种把自家的花园当成度假海滩,并且悠游自在的消遣他,纯属在国外呆久了的犯二行径。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不耐烦,所以他尽量的克制着自己,表现的敬业一些。 南言俊很清楚,说句难听话,他现在就是一块待沽的猪肉,眼前这个看起來比自己年轻的多的女孩子却是一个很大腕的买主,自己必须得先把她给伺候好了。 否则,他的姐姐就先会剁了他。 这件事虽然想起來就叫人觉得很不舒服,但是绝对是不能儿戏的。 南言俊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想來一块死猪肉是沒办法爱上正准备对其烹炒煎炸大快朵颐的买主的。 他一直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怀着这种念头? 说句实在话,米雪儿年轻漂亮,身家逾亿,是多少男人费尽心机都抢不來的婚配对象,他却竟然越來越觉得索然无味。 如果仅仅是一场婚姻,也许南言俊不会有如此的不耐,甚至会慢慢地适应,但是米氏女人那种强烈的控制欲却让他觉得融入困难。 从米雪儿精致的锁骨到滑腻的肩膀,南言俊的手指非常的有条不紊而又虚浮的涂着,米雪儿忽然甜甜的笑道:“亲爱的,我希望你能专心一些。” 南言俊索性放下手里正准备继续倒出精油的瓶子,柔声对米雪儿说道:“对不起,雪儿,我现在很忙,实在是沒办法专心,我是抽空过來接你看珠宝的……” 米雪儿拿下脸上的太阳镜,盯着南言俊俊美的脸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是吗?” 她突然站起來,顺手拉住那条毛巾裹在肩膀上,看也不看南言俊一眼,光着脚踩着洁净的甬道径直向豪华的内宅里走去。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菲佣忙不迭的跟着米雪儿后面去伺候。 南言俊并沒有紧跟着米雪儿亦步亦趋,他只是皱皱眉头,在沙滩椅上坐下來,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弹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在焉让米雪儿很不高兴,但是他实在是做不出兴致勃勃的样子。 对于讨好女人,南言俊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 …… “亲爱的,云都很漂亮吗?” 米雪儿突然对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南言俊问道。 她的手里把玩着一面精致的小镜子,不停的对着镜子做着各种各样娇媚表情,很满意自己漂亮的脸蛋。 南言俊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道:“只要姑妈喜欢,我相信她的品位是最好的,想來云都一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是吗?” 南言俊觉得头皮有些发炸,他每次听见米雪儿用这个句式和他谈话,就有些压力山大。 他很不明白,面孔看起來清纯甚至有些天真的米雪儿每次一开口,就给他一种不折不扣的女人凶猛感觉。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办坏了事 不知道是不是米氏家族故意把他们家的女孩都宠溺成这么刻薄犀利?让人无法招架。 米雪儿举着手中的镜子,对着自己娇艳的脸蛋注视良久,然后很不屑一顾的笑了。 “姑妈喜欢不喜欢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我想在那个地方举行我们的婚礼。” 米雪儿话不禁让南言俊怔了一下。 “云都确实是个美丽风情的地方,我们可以在云都挑选一个海岛,打造成童话婚礼那样的玫瑰花城堡样式。” 他沒有正面去接米雪儿的话,而是斟字酌句投其所好的说道。 当米雪儿明确的告诉他希望婚礼在云都举行的时候,南言俊虽然有些吃惊,但也沒有觉得米雪儿是心血來潮。他一直以为是米金莱的缘故,貌似那个老女人对云都十分情有独钟。 平心而论,新兴的云都确实是个美丽风情的地方,有山有海,还有一些特别适合烧钱的漂亮小海岛,这些情况南言俊早就知道,正如徐晓曼念叨的,陈鹏在这样得天独厚的地方做不好婚庆这门生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但是,现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米雪儿可能是故意的。 他默默地思索着,看來自己在云都出车祸的事情米雪儿已经知道了,虽然她沒有问,米氏的人绝对不会是无知无觉的。 那么其他的事情呢? 南姐在处理他车祸这件事情上,南言俊想想就火大,从青岛那么招摇的带着一大帮子人,打狼似的,生怕人不知道她有钱的厉害,就算是他想很严密的封锁消息,估计也做不到。 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人,难保不会出个把见利忘义的内歼。 再说,这件事情也算不上什么泄密。 南言俊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南氏传媒本來就是主打婚庆的,自己旗下这么多的婚庆公司米雪儿都不愿意用,几个国内一线城市的分公司都递交了愿意承办总裁婚礼的筹备文案,请求审核,米雪儿连正眼都沒有瞧一下。 南言俊觉得倒不是他娶妻子,倒是米氏在娶女婿,米雪儿是要独断专行,米氏非要驾凌在南氏之上的。 不过,单单是这样,南言俊也无所谓,驾凌就驾凌吧,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几年南氏传媒之所以发展迅速,自己姐姐的生意越做越大,都是因为和米氏联姻的缘故,米氏想要他们姐弟的生意做大,他们的生意就越做越大。 这其中的利欲勾结简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姐姐在很多的事情上都对他很迁就,就是要在和米氏联姻的这件事情上他也能迁就。 尽管南姐可能并不认为他娶了米雪儿是委屈了他。 “嗯,但是姑妈说那里还沒有像样的教堂,真有些美中不足。” 米雪儿收起小镜子,看着南言俊出色的侧面,很纠结的说道。 她心目中真正的婚礼,除了昂贵的珠宝首饰钻石婚纱,香槟玫瑰花,宾客如云,还是非得有教堂有神父有洁白鸽子有天使唱诗班的。 南言俊微笑了一下:“这些都不是难題,我们可以请最有名的神父來云都为我们主持婚礼,只要你喜欢,不一定非要去教堂的。” “姑妈也这样说,那我们就从国外请一个最德高望重的神父,嗯,我想尽快去云都看看,挑选一个海岛。” 虽然有些委曲求全,看见南言俊很体贴配合的样子,米雪儿还是逐渐的兴致大好,有些亟不可待的说道。 “行,我尽快处理完一些手头上的事情,然后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 朱颜回去以后,阮成很快就过來了。 他告诉谢琪安和郑涵,黄天和朱莉莎去h市见了一个叫马俊的人。 谢琪安心里动了一下,不禁脱口而出道:“马俊?这个人的名字听起來好熟悉。” 郑涵不以为然道:“这种最普通男人的名字一抓一大把,你当然会觉得熟悉。” 谢琪安点点头:“也许吧,我曾经在上海认识一个个叫马俊的……”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想起满脸褶子的“安禄山”和扮相稚嫩的“太平公主”,南言俊的那个地产新贵的同学。 阮成当然不知道谢琪安微微发笑是因为什么?他继续说道:“我们专门叫人打听了,黄天去见的这个马俊只是几个合伙投资人之一,马俊出的钱最多,还有几个小股东。” 郑涵有些紧张:“一个茶园还要几个人合伙投资?到底能赚多少钱嘛?” 阮成微笑了一下,沒有回答郑涵的话。 他知道郑涵真正的潜台词:那片土地到底能得到多少转租金? 谢琪安有些闷闷不乐:“黄天一定是因为我的缘故,存心不想让谢氏得到这片茶园的投资权,所以专门去h市联系了其他投资商?” 谢琪安知道和他一直对她恨之入骨,现在又和朱莉莎搅在一起,抛开其他原因不说,光是她人在谢家豪这里,黄天就不会便宜了朱颜。 阮成摇摇头:“谢小姐,你想多了,黄天和朱莉莎明知道我们谢氏对这片茶园的投资非常感兴趣,却非要舍近求远,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其实很简单,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他们心有顾忌,他们害怕。” “害怕?” 谢琪安若有所思的看着阮成,然后点点头:“是的,云都的投资商都是知根知底的,他们沒有任何办法可以自圆其说,去糊弄,只有外地的投资商才沒办法接触陈鹏,才能由得朱莉莎怎么说这么好。” 阮成笑道:“特别是这种几个人合股的,更是乱糟糟人浮于事,所以他们才特地的挑选这样的投资商去洽淡的。” 郑涵点点头:“嗯,我明白了,怪不得朱莉莎手里拿着那份合同迟迟脱不了手,她想顺顺当当的吞了陈鹏的钱也沒有那么容易。” 谢琪安笑了:“沒有一个人是傻子,那些大老板更不是,如果是云都本地的投资商,一看见陈鹏的签名,肯定会想方设法见一见陈鹏,搞清楚这么回事?如果是外地的独资投资商,花了那么大的一笔钱肯定也不会掉以轻心,我明白了,朱莉莎必定是绞尽脑汁才这么孤注一掷的。” 郑涵解气的说道:“有纠纷的房子都沒办法出售,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想个法子叫朱莉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能叫她白白的耍了陈鹏。” 阮成看了他们一下:“小姐说了,这件事情上她会动用最大的人脉网络去帮助陈鹏的,但是她也希望事成之后,如果陈鹏愿意这块土地脱手的话,转租给我们。” 谢琪安看看郑涵。 郑涵赶紧说道:“阮大哥,首先我替陈鹏谢谢谢夫人的帮助,只要陈鹏可以获得完全的转让权,并且愿意转租,我肯定会尽量说服他把那片土地转让给我们谢氏的,这个请放心。” 阮成笑了一下:“在价格上,我们一定会让最大的利益给陈鹏的,不过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先签下一生爱。” 郑涵站起來:“那我先过去见一下陈鹏,只要他同意,就带他过來签约吧。” 谢琪安点点头:“现就这样吧,希望这样陈鹏也可以先拿到一笔钱,把最要紧的债务先清理一部分。” 阮成很快就拿來h市准备來云都收购洱茶茶园的合股人名单。 “陈铎?” 谢琪安差点沒有蹦起來。 …… 山海云天。 南言俊的臂弯上挽着衣着简约暴露的米雪儿,穿着花里胡哨的贝贝叫嗲嗲的吊在腹部愈加渐大的马俊胳膊上,一行四个人鱼贯而入。 两个服务生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神情吊儿郎当的陈铎正站着前面的走廊上嘻嘻哈哈的接电话。 “不会吧?琪安,你现在也在云都?真的假的?七仙女,你可不兴骗我?我在……” 陈铎把手机拿离了耳朵一下下,眉眼生动的对带着南言俊等人的服务生带笑问道:“这里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礼貌的答道:“先生,欢迎光临,这里是山海云天。” 陈铎一边对南言俊等人点头致意打招呼,一边赶紧又对着电话笑道:“山海云天,我和马总刚下了飞机,正约了朋友……” 陈铎突然发现南言俊正表情复杂的盯着他,他立马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七仙女不是曾经亲密的和这位南总在一起的吗? 现在…… 现在陪着这位南总的可是另外一个女人,看样子,他们并不适合现在坐在一张桌子上举杯共饮的吧? 陈铎是何等机灵的人,就算是一时高兴说溜了嘴,他还是果断的來了个紧急刹车。 他本來想问问谢琪安要不要也过來一起喝杯酒,叙叙旧的。 “哦哦,陈铎,谁掏钱请客啊?是不是你啊?介不介意我过去陪你喝一杯啊?” 电话里,谢琪安竟然很有些打蛇随棍上的架势,兴致勃勃的笑问道。 陈铎举着电话,眼珠子只转,真还有些张口结舌了。 “干嘛?小气鬼,要不我给你接风吧,是不是在山海云天,我马上就过去,你别和我说不见我,我还有账要和你算呢……” 谢琪安一边笑一边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 陈铎有些抓狂,想不到当年腼腆的七仙女现在也变得如此豪放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她竟然也学的和徐晓曼一样说一不二的做派了,也不问自己同不同意,哎呀妈呀,这这这……她不能來吧?会不会有些不妥当啊? “陈铎,谁啊,聊得这样欢天喜地的?” 马俊拍了陈铎肩膀一下,打趣的问道。 陈铎不禁拿眼睛瞄瞄马俊和南言俊等人:“我……一个女同学,其实,你们也认识的。” 马俊顿时來了兴趣:“哦?你还有女同学也來云都了?还是我们认识的?是哪位?快快快请过來大家聚聚,我就喜欢人多热闹。” 陈铎笑道:“就是……那个七仙女,南总,曾经给你打过工的谢琪安,您还记得吗?” 不等南言俊回答,马俊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记得记得,那可是位真正的大美女,我和贝贝的婚庆摄影对吧?哎呀,陈铎,正好赶紧叫过來和你凑一对儿,我们好捉对拼酒。” 贝贝娇嗲嗲的说道:“是不是摄影很棒的那个女的?” 南言俊不禁苦笑了一下:“我不大记得了,也许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南言俊还是不得不感叹一下,世界就是这么小,兜兜转转的,想一辈子不见的人,老天爷总是有办法叫你眨眼就会再次遇上,而且无可回避。 陈铎要约见他的朋友,他南言俊无权发表任何意见。 纵然是满心的不乐意也作声不得的。 在见到陈铎的一霎,南言俊已经在心里怔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马俊竟然还是和这个陈铎在一起的。 他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对这个陈铎是印象深刻的。 就是因为他,在西安的那个晚上,谢琪安喝醉的一塌糊涂,他憋气了一晚上,还是不得不忙前忙后的做了一晚上业余陪护,之前他确实曾经对陈铎充满着不满和鄙薄,现在看着陈铎,突然就想起那件事情,心里竟然有种难言的苦涩甜蜜。 他对陈鹏还油然而生出一种羡慕。 他羡慕陈鹏,竟然还可以和谢琪安是轻轻松松的朋友。 而他,却犹如转眼千年。 哪怕就在十几天前,谢琪安还追到云都机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他的背影叫喊哭泣,也就是从那天起,他们就彻底的不复亲近,彻底的成了陌路人。 该遇见的迟早都要遇见,南言俊迅速的打理了一下心境,露出他惯常的冷淡神情。 米雪儿皱皱眉头,嫌恶的看了一眼大腹便便的马俊。 她很奇怪这个男人的长相,明明身体很肥胖,但是一张脸却显得苍老,他的朋友和他站在一起,真是个个都显得高大俊朗。 真难为南言俊和这个陈铎的高大帅气男人,竟然也肯和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人做朋友。 而且这么老的一个男人却娶了一个洋娃娃似的娇滴滴纷嫩嫩的小老婆,亏那小女人还有情致动不动就对着这一堆老肥肉发嗲。 她更嫌恶的是马俊的提议,再叫一个美女过來,然后大家捉对拼酒。 刚下了飞机,南言俊竟然带着她和这种满嘴酒臭的男人一起进餐,如果不是突然看见还有一个神情洒脱闲适的帅哥陈铎,估计米雪儿都要忍不住甩脸子了。 陈铎不知道,谢琪安是非要见他不可的。 尽管她听得出陈铎语气里的推脱,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必须得第一时间见到陈铎,不能叫黄天和朱莉莎抢在前面。 特别是陈铎还说是约了朋友在山海云天,谢琪安简直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她的气息听起來从容的。 她沒有问陈铎到底是约见那些朋友在山海云天吃饭?按照谢琪安的猜测,一定是黄天和朱莉莎在山海云天给马俊和陈铎等人接风洗尘。 越是这样,她越是要赶紧见到陈铎。 问不问都沒有什么。 谢琪安豁出去了,不一定真要喝酒,却一定要冲散这个酒局。 她沒有把握说服马俊,毕竟他们只有几面之交,几乎都沒有说过话,但是陈铎她绝对有信心搞的定。 只要陈铎肯帮她,陈鹏就有指望了。 陈铎也沒有往深里想,这么久和他都沒有联系的谢琪安为什么会这样巧的,他人刚到云都,电话就掐着节奏的打了过來。 在陈铎心里,谢琪安从來都不是一个有心眼的人,顶多也就是一巧合罢了。 他们之间的那种交情,属于那种千百年打死不散,三五年不问候一声也不会影响的根深蒂固型的。 像这种交情的朋友一般都是从小到大的同学,或者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样的朋友遇见了一定会热闹一场,分散了就各忙各的。所谓从來不用想也从來不会忘,知根知底无需矫情。 如果说徐晓曼会在有些事情上别有用心,陈铎是会相信的,如果他要是知道谢琪安在关注着他的行踪,他一定会笑疯了。 可惜事实确实如此。 山海云天的一个豪华大包里。 包厢公主正毕恭毕敬的给大家上餐前茶。 米雪儿旁若无人的掏出那面精致的小镜子,对着镜子做出几个看起來很冷艳的造型,表示着自己的不耐。 贝贝一边暗暗的对趾高气扬的米雪儿翻着白眼,一边拉着马俊撒痴撒娇,各种引着马俊和南言俊说话,存心故意气米雪儿。 南言俊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一边冷眼看着掐着时间的陈铎已经微微地有些坐立不安。 “服务生,过來一下。” 他对候立的一个男服务生招招手。 服务生赶紧过來:“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一会儿有找这位陈铎先生的客人,麻烦请直接带到我们这个包厢里吧。” 陈铎并不知道南言俊叫服务生想干什么,听南言俊这么一说,倒是不好再有所表示了。 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是有些想多了。 谢琪安不过是曾经供职南氏传媒,年轻的老板嘛,和一些漂亮的女下属难免不会有些风流韵事,想來已经是时过境迁,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看南言俊这意思,并不像是有什么不好会面的尴尬,既然南言俊都不在意,自己也乐得大家相见欢。 陈铎心里的一点点不安立刻烟消云散,顿时就兴致勃**來,一会谢琪安來了,琢磨着,好好地和她拼一拼酒。 谢琪安很快就带着郑涵赶到山海云天。 她本來想一个人过來的,害怕陈铎会想多,又怕万一郑涵和朱莉莎遭遇了会起一些意想不到的冲突。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叫了郑涵一起。 再说,既然不是和陈铎单独约见,人多人少也无所谓。 她更觉得应该相信郑涵,该说些什么郑涵应该比她更有数。而且有郑涵在,对朱莉莎來说多少也是个震慑,叫她知道沒有绝对肆无忌惮的事情。 现在她已经习惯带着一个人去谈论涉及到工作的事情,这样更让她觉得有气势。 谢琪安经常为这一点觉得有些可笑,人的劣根性是多么的容易养成,自己现在还一事无成什么都不算呢,先就学会了拉场面这种噱头了。 现实就是如此,特别是去那些充满着富贵势利眼的地方,你不做出一副气势宏大的样子,还就是沒法子去进退自如。 之前谢家豪一直是叫阮成陪着她出入的,谢琪安知道朱颜夫妻的苦心。 无论她私底下多么卑微,场面上她是代表谢氏集团的,甚至是代表谢少的,她必须得做出气象万千的架势。 阮成,不过是谢家豪想给谢琪安拉大旗的虎皮。 而且还是一张非常用的虎皮。 现在谢琪安执意谢绝了阮成在身边,聘请了郑涵,虽然郑涵沒有阮成看起來老辣笃定,但是郑涵为人也很沉稳,又非常勤恳,只是资历问題,谢琪安觉得郑涵多历练几次就行了。 毕竟郑涵也是毕业于名牌大学,胸中也是学识不凡的。郑涵在心性上,比陈鹏强硬大气的多,他缺少的只是机会和假以时日的历练。 最重要的,郑涵是云都本地人,熟悉本地的风土人情,还拥有一定的常规人脉,朱颜夫妻可能也是出于这种因素的考虑,所以同意了谢琪安的调换请求。 郑涵一贯的对谢琪安的无条件协从帮助也是谢琪安最感到放心的一点,就像今天,不管会不会遭遇黄天和朱莉莎,带着郑涵都会让她更觉得安心些。 前台似有所知,谢琪安刚说了陈铎的名字,立刻就有一个男服务生过來,恭恭敬敬的说道:“陈先生有吩咐,小姐请随我來。” 郑涵看着谢琪安:“琪安,我还是在下面等着吧。” 谢琪安微笑看着郑涵调侃道:“你是我的助理,阮成都不和我耍大牌,怎么?第一次出來就想躲事?不怕我扣你工资?” 郑涵挠挠头,哂笑了一下:“不是……你们老同学见面,我觉得……那行,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谢琪安抿嘴而笑,低声嘲笑道:“你可以试着像阮成那样,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不需要的时候就做我的影子。” 郑涵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服务生敲了敲大包的门,里面很快有人打开了门。 ”七仙女,哎呀,哎呀呀,我发现我们俩真是越來越猿粪的紧了,好像全国各地都能遇到见啊,快进來快进來,就差你一个了。” 看见站在门外的谢琪安,陈铎就差沒有跺脚大笑了,酒桌边所有的人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门口站在最前面的谢琪安身上。 谢琪安耳朵里听见的是陈铎的咋咋呼呼,眼睛瞬间却撞在南言俊那一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上。 她毫无悬念的倒吸了一口豪华大包里咕嘟嘟的冷气。 不是黄天和朱莉莎?竟然是南言俊? 然后,谢琪安又看见,坐在南言俊和陈铎之间的一个衣饰暴露时尚,神情高高在上的漂亮洋派女孩,正用一种睥睨式目光涉嫌挑剔的看着她。 这个漂亮的女孩的目光神情突然让谢琪安想起朱颜的母亲朱夫人看人的样子,也是这种俯瞰式的,带着满满的自以为是的矜持尊贵。 米雪儿?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飞來云都了,看來朱颜的信息网是绝对不容小觑的,不但非常有价值而且绝对的可靠。 谢琪安的目光瞬间就在大包所有的人脸上浮掠了一遍,陈铎南言俊,他们之间的那个漂亮女孩,还有曾经差点让她笑断气的安禄山和太平公主:马俊和贝贝。 她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知道这么快又见到他,那天就不至于哭天抹泪的撵到机场,给他來个挥泪式告别,也许,自己只要安静的等着,就沒有來不及说的话。 想來也是黄天和朱莉莎多行不义,所以自己才会一时冲动,非要郑涵陪着她往飞机场赶,否则也沒办法遇见他们,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些什么? 不过,谢琪安觉得,就算是自己心里有血海深仇,估计今天也是沒有机会叫她和南言俊单独说话的。 谢琪安迅速的镇定了一下自己,在脸上堆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 不能和南言俊单独说话就不说吧,但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和陈铎单独说几句话,否则她今天所來何为? 也许南言俊现在并不想见到自己,事已至此,她也已经犯不着急吼吼的去找着他较论什么了。 來日方长有时候并不是单单指情深意长,也可以指代一种必然的了结仪式。 而且,朱颜还授意最好能拿下南言俊的婚礼事宜,所以面对南言俊和米雪儿也是迟早的事情。 今天遇见他们确实有些事出突然,就算是暂时不可以提及其他的事情,自己也得拿捏住分寸,谈吐得当,一旦达到目的就迅速撤退,好预备他日再次相见。 “不好意思,老同学,打扰了……既然你约了朋友,会不会不方便?要不,我们改天再聚聚?” 站在大包门口的谢琪安做出一副欲进还退的迟疑样子。她只是希望陈铎能顺势起身送她出來,她和陈铎单独面对面说上几句话就行了。 “谢小姐?你好,别來无恙啊,怎么?你不愿意和我们大家共饮一杯吗?” 马俊还沒有來得及开口,南言俊突然笑吟吟的高声说道。 “就是就是,谢小姐,好久不见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什么陈铎约了朋友?我们不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老朋友了嘛,快请进快请进,快快快,快拿两副干净碗筷,难得,真是难得啊,谢小姐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和陈铎就沒得朋友做了。” 马俊的声音比南言俊的更大,就差沒有热情的跑过來拖住谢琪安了,惹得贝贝老大不高兴的翻着白眼,他却只当是沒看见。 对于谢琪安,他是印象深刻的,这个美女可不比米雪儿,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了,他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大献殷勤。 陈铎站起來:“喝酒聊天,老朋友叙叙旧,有什么不方便的?南总和马总是老同学,正好我们也是老同学,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正好凑一桌子喝酒。”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却对着陈铎露出一个灿烂笑脸,转变迅速落落大方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她回头看看郑涵,又转身对酒桌边的陈铎等人介绍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理郑涵;郑涵,这位是我从前的老板,南言俊先生,马先生,我老同学陈铎。” 郑涵很是配合的满脸堆笑:“幸会幸会,大家好,能陪谢小姐参加这个酒会,在下不胜荣幸,大家都请坐,谢小姐,您也请坐。” 南言俊的嘴角似乎掠过一丝冷笑,矜持的对着郑涵点点头。 马俊和陈铎则都象征性的和郑涵寒暄了一下,各自落座。 在米雪儿目光冷淡神情不耐中,谢琪安款款的在郑涵殷勤为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來。 南言俊看着谈吐举止若无其事的谢琪安,忍不住在心里膜拜了一下:这个女人可真够神奇的。 就在不久前,她还追到云都机场,对着自己连哭带叫。现在突然看见自己,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淡定自若,像是换了一个人,神情很是风平浪静啊。 虽然他早就领教过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是妾心如铁的,现在却还是不得不真心诚服,她确实是一个奇怪的结合体,看起來脆弱,却很擅于人前人后各自一套。 南言俊心里是有些微微地遗憾,他竟然沒有看见她的神色大异。 她应该不会事先就知道和陈铎在一起的会是谁吧? 虽然不排除她是有备而來的,如果她是有备而來,那么她如此淡定就不足为奇了。 这样琢磨着,一丝颓废涌突然不由自主的上南言俊心头。 他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兜兜转转的无聊念头?就算是看见谢琪安会勃然变色,那又怎么样呢?自己还在想证明什么?为什么还要去猜这些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哑谜呢? 他觉得自己就是下意识在和自己过不去。 南言俊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在逐渐的淤积着一种沉痛,他一直觉得会是别人放不下,事实上,真正放不下的始终是他自己。 无论对谁,他竟然都是如此。 这种让他抓狂的困扰已经非止一日了。 “亲爱的,我先去下洗手间。” 米雪儿忽然柔声甜蜜妩媚的对南言俊微笑道。 她优雅的站起來,探出脸在南言俊的脸上贴了贴,唇边挂着矜持的笑,起身径直离开酒桌。 站在门边的服务生连忙为她打开包厢房门。 谢琪安的脸上则挂着一种几乎是凝固式的浅笑,她很淡然的看着有些做着的米雪儿,贝贝悄悄地撇撇嘴,陈铎和马俊在争执着上什么酒,马俊主张度数低一些的酒,陈铎坚持上白酒。 “老马,你不知道,我们这位七仙女的酒量,不上白酒那简直就是便宜了她。” 陈铎有些虚张声势的强调着,指手画脚,一副兴高采烈老朋友喜相逢的拼酒架势,谢琪安不禁看着陈铎笑了。 她记得在上海的时候,陈铎还管这位马俊恭恭敬敬的叫马总,现在已经很稔熟的称呼他为老马了,那意思,就差沒有称兄道弟的了。 陈铎现在还是滴酒未沾,并不是喝醉了,可见,陈铎混的还是不错的。 这点叫谢琪安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虽然陈铎在西安侯哥的那件事情有些涉嫌坑她,不过,谢琪安觉得陈铎今天见了她并沒有什么做贼心虚的样子,估计陈铎有可能也是不知情的,也许是他好心办了坏事情。 谢琪安本來还准备问问他的,现在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看看,我就说,老马,你看看,我这么一说,琪安就直冲我乐。” 陈铎笑哈哈的指着谢琪安对马俊说道。 “哪有?你得了吧,陈铎,你啥时候说话我都插不上嘴的,我不看着你笑,难道还像小时候,老是被你气得直哭?” 谢琪安抿抿嘴,略显清瘦的脸上掠过一抹俏皮的故作委屈,瞬间,南言俊看的心中一阵悸动。 他忽然强烈的后悔起來,他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定性了? 还是……不应该顺水推舟叫她加入这次的饭局? “别别别,哪有?七仙女,为了我小时候的那点子破事,我都给你赔八百回子的罪了,现在你还是动不动就抖落,不成,我得罚你酒,我还得把你给灌醉了,谁叫你老是一副让我永世不得翻身的架势?快说,快说,你选择哪种死法?” 陈铎越说越來劲,手舞足蹈,好像想起來先灌谢琪安几杯似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那句无心的“我得罚你酒,我还得把你给灌醉了……”叫南言俊几乎不能自持,止不住的心潮翻涌。 他默默地扭转过脸去。 马俊见南言俊一直沒有做声,陈铎和谢琪安的意思非得是白酒了,便对服务生说道:“上白酒吧,嗯,给女士來瓶红酒,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 马俊说话间,看见从洗手间回來的米雪儿正摆着优雅的猫步走进來,便补充道。 服务生躬身答道:“先生,你希望喝什么价位的红酒?我们是根据客人要求的价位提供品牌供您参考享用的。” 米雪儿站了一下,侧脸矜持的对服务生说道:roti?” 服务生赶紧说道:“抱歉,小姐,我们只有chateafiterothschild。” 米雪儿傲慢的笑了一下,语气鄙薄的说道:“那就82年的吧,我要看完善的保存证明。” 然后她不满的嘀咕道:“国内的小城市就是这样沒意思嘛?” 南言俊不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南言俊的这个表情落在谢琪安和郑涵眼里,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想起那个城建局局长的纨绔公子。 彼时虽然他们不能交换意见,心里却都在想,米雪儿和蒋飞,貌似两个分牛马不相及的人物,造成的戏剧效果却几乎是一样的。 但是,他们都不会把这种念头表露在脸上,这位米小姐即将会是他们新接替的一生爱婚庆公司第一位“尊贵”的大客户。 他们会尽量的哄她高兴的。 待米雪儿在南言俊身边款款的坐下,谢琪安才微笑道:“陈铎,马先生,我也是女士哦。” 然后,谢琪安又致意似的看着米雪儿微笑了一下。 但是,米雪儿仍旧保持着之前的矜持,装作沒有看见似的,并沒有对谢琪安明显的示好有所回应。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谋杀 如果的在上流的社交场合,米雪儿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风度错误,但是,南言俊带她和这些“低俗”的朋友聚餐,米雪儿觉得她已经很屈尊了,这个谢小姐还是南言俊朋友的朋友,她干嘛还要自甘下贱的对她“眉來眼去”? 南言俊的心里突然有种不能自制的不悦,他觉得米雪儿的骄狂让他很沒有面子,谢琪安一定在笑话他即将准备迎娶的不过就是这么一位沒有什么风度的所谓“名门淑媛”。 但是他却不能把这种不悦表现在脸上,也无法插嘴马俊谢琪安等人的话題,只得继续保持一种看似稳重的沉默。 除了郑涵,似乎谁都沒有留意到,有意无意的,谢琪安在自己的话语之中,一直不牵连坐在主坐上的南氏传媒大boss南言俊。 谢琪安对南言俊的这种态度,给人一种突然遭遇从前的老板,不得不敬而远之的感觉。 陈铎取笑道:“琪安,你是七仙女,來自火星,不计入人类男女之间哈,南先生,我真是有些不明白了,像琪安这么好的员工,又漂亮酒量又好,简直就是文武全才啊,徐晓曼又是南氏高管,你们怎么就沒有留住她这个人才呢?” 南言俊知道陈铎是见他一直不做声,故意把他拉入话題,免得大家冷场,但是,陈铎的这个问題却是让他感到尴尬的,一时之间倒真是叫他有些张口结舌:“嗯……” 谢琪安笑得不动声色:“陈铎,我就说你沒那么容易从良的,小时候是武力人身攻击,现在是语言人身攻击,你要不欺负我你就一刻也沒法过是吧?” 南言俊只得端起面前的茶杯缀了一口,算是含糊其辞过去了。 陈铎已经在忙不迭的叫屈了:“哪有?天地良心,我可是实话实说,我这不是夸你嘛。” 谢琪安撇嘴微笑道:“陈铎,你这也叫夸我?我知道了,你现在是越來越厉害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什么叫又漂亮酒量又好?你解释我们大家听听?” 陈铎赶紧做出对自己脸上扇巴掌的架势:“对不起对不起,七仙女,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我觉得你现在也是越來越厉害了,竟然学会多心了?真是很有进步啊,可喜可贺。” 米雪儿目光轻蔑的看着谢琪安,口气不屑的说道:“我当然已经把谢小姐计入女士了,不过,谢小姐要是习惯白酒,我表示不介意。” 马俊打着哈哈:“总裁夫人,您点了这么名贵的红酒,连我都要做女士了,要不这样吧,谢小姐,我们打个调换,我喝红酒,你陪陈铎南总喝白酒,咱们各取所需,免得陈铎嚷嚷我要委屈了你的酒量。” 不知道为什么马俊的话米雪儿听着很舒服,她不禁讥诮的看着谢琪安。 一看见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她就觉得有些不爽,这个谢小姐和吊在马俊胳膊上的贝贝明显的不同,她觉得,貌似这个女人还沒有出现,就有些抢了她的风头。 现在,不仅仅是陈铎看见她高兴的不亦乐乎,女人的直觉还让她觉得,似乎连南言俊看见她都有些异常了。 米雪儿早就敏锐的觉察到,这位谢小姐对自己的准老公似乎是有意在回避。 既然这位谢小姐曾经供职南氏传媒,如果不是这位谢小姐很懂事,那么她和南言俊之间,说不定曾经有过什么不能言说的故事。 这种猜测居然叫米雪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醋意。 本來南言俊旗下的公司主打就是婚庆,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策划摄影什么的实属正常,但是,刚才南言俊对陈铎的玩笑话回答的就有些不磊落了,这不由地不叫米雪儿疑心陡升。 她想起有人给她的某种暗示,心里更加的不痛快。 也许这个云都本來就是一个美女云集的风水宝地,不过这么无巧不巧的刚來就遇见一个南言俊的旧相识,还是陈铎的老同学,瞧她和陈铎相见甚欢的样子,也无端的就叫人感到不舒服。 所以,米雪儿忍不住就想在话里打压一下这个漂亮女人,她这样不仅仅是看见这几个男人都把眼睛盯在谢琪安身上,还是一种女人本能的嫉妒和恶毒。 相信如果陈铎招來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不起眼的女孩,米雪儿绝对会有风度的多。 她的话是有心的,马俊的话是无心的,但是,马俊无心的话却因为米雪儿讥诮的眼神,故意的把谢琪安置入一个花瓶陪酒女的微妙境地。 谢琪安微微地浅笑了笑,她心里明镜似的。 南言俊口中的热情神情的冷淡,米雪儿显而易见的排斥,并不能因为陈铎的竭力闹腾而有所改变,自己也不可能真和这么一帮子人去觥筹交错的。 “马总,既然您开口了,怎么样都可以的,不过……我也有一个请求。” 谢琪安故意专门的看着马俊,声音甜甜的说道。 马俊顿时眼神都饧了,连连的说道:“好说,好说,谢小姐你只管说。” 贝贝一见,气坏了,使命的踩在他脚尖上,马俊顿时一阵龇牙咧嘴,只抽冷气,一直冷眼旁观看着服务员上菜上酒的郑涵突然瞥见,差点沒有笑出声來。 谢琪安做出一种非常妩媚的神情,看着陈铎说道:“本來今天大家都是老朋友聚会,不应该谈论其他事情的,陈铎,我可不可以问问你和马总,你们來云都是來玩呢?还是有何贵干?” 马俊出于一种商人的谨慎,再加上被贝贝严厉警告一次,装作在看服务员上酒,抓起一瓶酒验看商标,沒有去接谢琪安的话茬。 陈铎却沒有考虑到那么多,很随意的说道:“我们这次來云都是考察一个投资项目的,当然了,如果时间來得及,最好能参加南总和米小姐在这里举行的豪华海岛婚礼,哈哈,來不及也沒关系,只要项目成功,以后云都我们将会常來常往的,对吧,老马?” 马俊只得点头道:“对对对,只要项目成功,今后一定会常來常往的……那个,谢小姐,你不会对我们的项目也感兴趣吧?” 谢琪安知道陈铎对自己并不防范,但是马俊绝对的有戒心的。她微笑道:“马总爽快,既然我和陈铎又是打幼儿园就打得不可开交的老同学,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其实我对你们的项目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有一句话想要提醒你们。” 马俊到底还是老辣些,听见谢琪安这样说,脸上也沒动声色。 陈铎真是有些吃惊了:“琪安,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我人刚一到云都,你就赶着过來陪我喝酒呢?原來你是有动机的啊?你到底想说什么事情?” 谢琪安笑道:“我本來就是好心,这件事换了别人我还真不会去多事,但是涉及到你这个我多年的老同学,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明知道有问題还不及时提醒,往后难道大家就真的不见面了?” 谢琪安却不把话说完,只是看着陈铎笑。 陈铎有些着急了,连马俊都被吊起了胃口:“谢小姐,我知道你现在是在谢氏集团高就,有什么话不妨可以明说的。” 谢琪安微笑道:“马总,我懂你意思,但是这件事情其实和谢氏集团沒有任何的关系,纯粹出于我和陈铎的私人感情,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你们即将签署的那份土地转租合约有很大的纠纷。” 不仅仅的马俊和陈铎面面相觑了一下,连一直静听的南言俊也对着谢琪安探询的看过來。 “朱莉莎说那块土地是她亲自联系租赁下來的,并且签字合约都在她手里,会有什么纠纷?”陈铎看着谢琪安,很是疑惑不解的说道。 谢琪安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块土地确实是朱莉莎联系租赁下來的不错……” 马俊有些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道:“那不就结了?” 谢琪安淡定的微笑道:“但是真正的签署人却只是另外一个人,陈鹏,就是说那份合约真正的法定人是陈鹏。” 马俊放下手里还在下意识抓住的酒瓶:“谢小姐,你说什么?不可能,我看过那份合约,是有个叫陈鹏的不错,但是朱莉莎说他已经把那片土地作为分手赔偿,全部赠送给她了,所以合约在她手上,而且,上面明明就是他们共同签署的。” 一丝愧疚突然涌上南言俊的心头。 想不到谢琪安还在为了陈鹏的事情奔走,就算是因为郑涵的原因,在处理一生爱这件事情上,平心而论,南言俊觉得自己对于陈鹏还是有很大亏欠的。 他不可能只用一句事出有因就可以搪塞过去,当初就是因为他对陈鹏的漫天允诺,才造成陈鹏之后极大的困扰。 乃至一生爱到现在还沒有着落。 南言俊简直不敢去想象,这些日子陈鹏是怎么咬着牙一天天挺过來的。 谢琪安看着马俊,语气肯定的说道:“朱莉莎在撒谎,她的名字是沒有经过陈鹏同意,在陈鹏根本就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加上去的,而且,那份合约是她偷偷带走的,并不是什么分手赠送。” 马俊老气横秋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很古怪的神情,口气也有些不友好起來:“谢小姐,真的假的?有这么玄乎吗?土地租赁合约上还可以私自添加名字?这件事情你到底了解多少情况?” 陈铎赶紧拦阻道:“马总,我是相信琪安的,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马俊冷笑道:“陈铎,我当然理解你的心情,谢小姐是你的老同学,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谢小姐现在是谢氏集团的人,据说谢氏集团对那块土地在意的很,朱颜一直有意投资那片茶园的。” 陈铎看看谢琪安,神色闪烁不定。 谢琪安正在用眼色阻止住准备开口辩解的郑涵。 “谢小姐说的是真实情况。” 一直沉默的南言俊突然开口说道。 “南总,你?怎么知道?”马俊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陈铎虽然沒有出声,但那意思也和马俊差不多。 南言俊并不在意,他很镇定的说道:“别的我倒是知道的不多,不过陈鹏是我的朋友,也曾经是南氏传媒的高级员工,他是云都人,所以回到云都开了一家挂牌南氏传媒的婚庆公司。” 南言俊意味深长的看着马俊,简捷的说道:“我知道的是这个朱莉莎,确实曾经是陈鹏的女友,陈鹏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频临倒闭,朱莉莎很干脆的來了个溜之大吉。” 谢琪安接着说道:“朱莉莎是一生爱,也就是陈鹏开办的这家婚庆公司的出纳,郑涵曾经是所谓名义上的财务,陈鹏出于对女友的信任,很多事情都是交由朱莉莎打理的。” 郑涵忍不住气愤的说道:“朱莉莎当初租赁这片土地纯属是想糊弄陈鹏,沒想到她把一生爱给折腾空了,见这片烂荒地还有些价值,竟然不顾一生爱和陈鹏的死活,一声不吭的拿走那份租赁合约,还在上面加上她的名字,就算是陈鹏愿意忍受,我们一生爱所有的旧员工也不会认得,我们一定要和那个女人讨回公道。” 南言俊冷静的说道:“要想查清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难,只要知道这个合约的租赁时间,就可以搞明白朱莉莎到底持有多少使用权了。” 他很聪明,并不直接符合谢琪安的话,把陈鹏说成是真正的法定人,但就承认陈鹏的合约持有权,就是在提醒马俊和陈铎,这片土地并不是那么容易签署接收的。 马俊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來,对于这个行走商场多年的老油子來说,最憎恨的就是被人骗,很显然,那个满口信誓旦旦的黄胖子和那个姓朱的女妖精明摆着是想把这个烫手的爆栗出手给他们。 他花了大价钱是想求财的,不是想牵连进任何纠纷的,看样子朱莉莎手里的那份合约确实有些來路不正,如果朱颜的人出面帮助那个陈鹏來打官司,黄天和朱莉莎简直就无胜算的可能。 谢琪安趁热打铁道:“马总,陈铎,请你们相信我,这件事情和谢氏毫无关系,陈鹏是郑涵的表哥,他的一生爱负债深重,亟需拯救资金,之前他们对于这片土地的价值毫不知情,直到稍微得知情况之后才发现当时的租赁合约早就不见了,所以解决这件事情很简单,你们只需要求见见另外一个签署人就行了。” 马俊和陈铎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米雪儿看着满桌子逐渐变冷的菜肴心里全是止不住的烦躁:“大家还要不要吃饭了?菜都冷了。” …… 朱莉莎靠在一辆车上气急败坏的给黄天打电话。 “黄胖子,你个死胖子你给老娘听着,那两个王八蛋竟然非要见见陈鹏,居然要得到陈鹏的点头才肯签约给钱,死胖子,你什么时候不好回家,非得在这个紧要关头回去?是你那个黄脸婆欠x?还是你老子要死了?” 电话里顿时传來黄天着急的声音:“宝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告诉你我儿子生日嘛,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的好好地吗?他们怎么又变卦了?” 朱莉莎气愤愤的说道:“一群言而无信的歼商,混蛋,他妹的,欺负我,欺负老娘,死胖子你赶紧给我滚回來想办法,否则别怪老娘立马睡到别的男人床上,哼!” 黄天赶紧哄道:“回回回,我明天就回去,宝贝,小乖乖,别上火,你放心,我会搞的定的,不急不急,不急啊。” …… 朱颜的办公室里,阮成谢琪安郑涵几个人正在向朱颜汇报工作。 阮成先向朱颜汇报了新择址的婚庆公司已经全部装修完毕,可以择日开业了。接着郑涵汇报了他去工商跑营业执照的事情,一切手续均填报完毕,过几天营业许可证就可发放了。 朱颜很满意的听着,随便做一些记录。 谢琪安则准备好好地和朱颜说说员工招聘的具体事宜,她希望赶紧能招聘一些有工作经验和能力的人,最好能先由这些人出面和南言俊的人接触。 她沒有告诉朱颜,她觉得米雪儿对她并不友善,所以这点让她很是顾忌。 郑涵的电话响了,他抱歉的对朱颜等人说道:“不好意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朱颜对他摆摆手,谢琪安和阮成并未在意,郑涵拿着电话轻轻地退了出去。 电话是上官雯婧打來的,她要郑涵马上过去国土资源局一趟,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郑涵犹豫了一下:“我现在老板这里开会,等我下了班去可以吗?” 上官雯婧立刻做出沒所谓的语气:“行吧,只要你不着急,我随便的。” 郑涵赶紧说道:“别……雯婧,好吧,你等我一会,我去和琪安请个假。” 上官雯婧似乎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大热的天,郑涵突然有种脊背发冷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总给郑涵一种想算计他的感觉。 上官雯婧看着郑涵的车缓缓地停在国土资源局大楼下,得意的笑了。 她掐着时间走进已经坐满了人的局长办公室。 郑涵走进国土资源局普通办事员办公室,却发现之前坐满办事员的办公室空荡荡的。 他正在疑惑,上官雯婧的短信就发了过來:“真不巧,局长临时召集训话,你先去我宿舍等我一会儿,门沒有锁。” 郑涵有些小郁闷,这个上官雯婧也真是的,既然沒时间,干嘛还那么急的叫自己过來?自己还得费口舌和谢琪安请假。 但是,既然來了,只好等一会了,否则专门的请了假白跑一趟,怎么着都有些不值当,如果真有事情还得來。 郑涵最关心的还是陈鹏那份土地合约的事情,虽然朱莉莎和马俊他们的合作到底沒有成功,但是那份合约还是在朱莉莎手上,难道朱莉莎又有什么小动作了? 陈鹏沒有拿到什么钱还好些,他因为得到了谢氏集团一笔收购现金,那些已经领取了部分偿还金额的股东反而更加的不放心了,催的更凶了,不肯相信他的公司只卖了那么点钱,逼得陈鹏简直连跳海的心都有了。 郑涵知道,现在能帮陈鹏解困的只有那份土地的转租金了。 还有戚玉眼睛的医疗费用,谢琪安着急的也是这个。 上官雯婧的宿舍果然是虚掩着的,郑涵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宿舍里的空调好像也还是一直开着的,凉爽宜人。 郑涵走进房间随手又掩上房门,他看见小茶几上有两瓶矿泉水,顿时觉得微微地有些口渴,便伸手拿了一瓶,拧开瓶盖喝了几口,随便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來。 他本來想打开房间里的一台小电视看看节目的,但是一股止不住的倦意却突然的涌上大脑,他勉强的支持了一会,还是沒有见上官雯婧过來,强烈的倦意已经让他昏昏欲睡。 郑涵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上官雯婧的床边,尽管他心里意识到这样不妥,还是架不住排山倒海一般的困倦,终于连鞋子都沒有來得及脱下來,就躺倒在那张铺着高级凉席的单人床上,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 谢琪安用一条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听见放在客厅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她走过去一看,是郑涵打过來的。 谢琪安刚“喂”了一声,里面立刻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是谢小姐吗?郑涵喝醉了,在金丽水,他要我给你打电话,请你过來把他接回去。” 那个女人很急的说完这些话立刻挂断了。 谢琪安疑惑的看看手里的电话。 郑涵下午就和她请假,说是上官雯婧要他去一趟国土资源局,一直到晚上也沒有见回,谢琪安以为可能沒有什么事请,所以他就直接回去了,也沒有留心,沒想到他是去金丽水买欢了? 还是和上官雯婧? 谢琪安不禁笑了一下,郑涵可真够胆大的,上次山海云天的教训看來还不够深刻。 幸亏这次不是他又火急火燎叫自己去给他解围的。 忽然,谢琪安觉得有些笑不出來了,因为她突然想到郑涵还是开着谢氏的私车,这让她微微的有些不安,如果朱颜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郑涵一向很是公私分明,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给谢琪安打电话的这个女人也很奇怪,谢琪安觉得并不像是上官雯婧的声音,可是她又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具体是谁她却也说不清楚。 谢琪安思索了一下,郑涵是开着朱颜配给她的那辆宝马出去,叫阮成送她去金丽水肯定是不妥的,只能她打的过去,悄悄地把车开回來,再把郑涵安置一下就得了,其他的,只好等郑涵酒醒再说了。 谢琪安很快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带了一些现钞,锁上门,走出富人小区。 街上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云都盛夏的夜晚十分凉爽宜人,谢琪安刚站在路口就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來,向她兜揽生意。 谢琪安想也沒想,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小姐,您要去哪里?” 开车的的哥反戴着一个棒球帽,给人一种很嬉皮的感觉,谢琪安突然想起在西安,那两个侯哥的手下,也是喜欢戴着棒球帽,不过他们都是规规矩矩的戴着的。 “师傅,麻烦去金丽水。” 谢琪安很客气的说道。 的哥说道:“小姐,你去金丽水?” 谢琪安听出他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便微笑道:“是啊?怎么?” 的哥赶紧说道:“啊,不是,沒什么,只是从云川路去金丽水的近路今天开始维修,恐怕得绕些路程了。” 谢琪安奇怪道:“是吗?好像我最近还在经过那里的,沒有见道路维修啊?” 的哥连忙说道:“小姐您是啥时候经过的?今天下午才开始的呢。” 谢琪安释然道:“怪不得,我可能是昨天经过的吧,转就转吧,请你快点,我朋友喝醉了,我急着赶过去。” 的哥答应道:“行,我不是得先和您说清楚嘛,一会付车费怕您不相信。” 谢琪安微笑道:“沒关系的,师傅你太仔细了。” 谢琪安不知道这个的哥到底是从哪里绕道去金丽水的?兜兜转转的,街道似乎越來越笔直空旷,看着马路两边飞快闪过的路灯,一丝不安突然涌上心头。 “师傅……” 她刚吐出这两个字,突然感到身后好像有人,还沒有來得及回头,猝不及防之中,嘴巴就被人从后面用一面冰凉的布块死死的捂住。 一股子刺鼻的药味扑进谢琪安的口腔和鼻孔。 谢琪安惊恐的瞪大眼睛,知道自己遭了暗算,被人绑架了。 出于一种于事无补的自救本能,她赶紧把手里拿着的手机悄悄地放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座位上。 千百个念头瞬间在她心里掠过,但是人却在麻药作用下,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麻痹的践货,叫你处处和老子作对,一会老子先轮了你,再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你给埋在那块烂荒地里做茶肥,叫你沒事乱搀和!” 一直潜伏在后面椅背下面的黄天气咻咻的咒骂着,肥胖的脑袋因为紧张满头大汗。 “黄总,今天总算报了那次码头上的仇,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要不要我把另外几个兄弟都叫过來,人人上她一次?过过瘾!” 开车的倒棒球帽口气很是兴奋,猥亵邪恶的叫嚣道。 好像他们现在做的不是杀人犯法的事情,而是赴一场人肉大宴似的。 “愚蠢,这种事情知道人越少越好,多了容易坏事!” 黄天厉声训斥道,然后伸手捏捏谢琪安芙白细嫩的脸蛋,有些淫心渐炙:“啧啧啧,不过这娘儿们真嫩真有水,听说南氏传媒的大老板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棒球帽连车都开不好了,色米米的猥笑道:“黄总,要不你现在就做了她?不过……要是她清醒着玩的更过瘾,我们可以骗她想不想活命,让她给我们做各种各样的活计,黄总,你说如何?” 黄天不由地把手在谢琪安的脸上摸了摸,笑骂道:“他妈的你当她是金丽水小姐啊?还会吹拉弹唱?这女人厉害着呢,你将就着把你那家伙撒撒火吧。” 棒球帽很是不以为然:“还得你干了之后才能轮到我,迷晕的女人,再漂亮也沒啥味道,跟个歼尸似的,黄总你就是胆子小。” 黄天怒道:“你不胆子小?他妈的上回在码头上你们好几个兄弟反倒被她追着赶出老远?这会人被我撂倒了,你会嘚瑟了,别废话,好好开你的车!” 棒球帽见黄天真翻脸了,赶紧讨好的谄笑道:“别别别……黄总,您是老大您说了算,我就是提个小小的建议,小小建议,您看这半夜三更的,十里路都沒有遇见一个活的……” 黄天不耐烦的说道:“是路就保不准会遇见人,我们还是赶紧进了那片烂荒地保险。”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回头看看黑漆漆的郊区公路,果然,远远的好像有一股子隐隐的车辆灯光,他本來就很紧张,顿时欲念全消,慌忙对棒球帽说道:“妈的,怕鬼就有鬼,快开,后面竟然真有人过來了。” 棒球帽一听也有些紧张,他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安慰黄天道:“别紧张,一辆过路车怕什么?他也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这女人被弄昏了,一时半会儿是沒办法叫喊的,大不了先把她的嘴给堵上。” 黄天看看昏迷不醒的谢琪安有些做贼心虚的小声说道:“不用堵她嘴巴吧?这麻药剂量很大的,真要先憋死了倒真成歼尸了……沒味道,有有些怕人,赶紧走。” 棒球帽不再言语,加快了车速。 出租车很快就开到陈鹏租赁的那块烂荒地边停下來,看样子,他们早就踩好点了的。 黄天鬼头鬼脑的拉开车门,把头伸出去看看,四野漆黑一片,后面那辆车灯也沒有踪影,可能是岔道过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 时值盛夏,这片烂荒地上的野草荆棘更加的茂密,远处的荒草之中有各种古怪的虫鸣和小野兽的嚎叫声,显得恐怖阴森。 棒球帽看起來还无所谓,他是专门混码头的,泼皮无赖惯了,就算是沒有真正的杀过人,也经常性和人干架的。又似乎被即将开始的人肉大宴所鼓舞,色胆包天急着想办事,根本就忘记了害怕。 黄天倒是有些胆寒,但是他又不想叫棒球帽看出他的心虚,撑着用一种强硬的语气命令道:“手电筒给我,你先把这个践货扛进去,我來拿铁锹。” 棒球帽“嗯”了一声,小声说道:“黄总你自己走路当心,全是他妈的坑坑洼洼踢踢绊绊的野蒺藜。” 两个人慌慌张张的,棒球帽从车子座位上拖出软塌塌的谢琪安,扛在肩膀上,黄天一手拿着手电筒,弯腰去拉藏在前面驾驰座下的两把铁锹。 他把两边把铁锹拖出來,惦着想一起抗在肩头,但是他身体肥胖,又从來沒有做过任何劳作,反复试了好几次,都不能完美的把两把沉重的铁锹并在一起抗走。 棒球帽扛着一个大活人很吃力,着急的催促道:“快点啊。” 黄天咒骂道:“他妈的我也想快啊,这两把铁锹我一下子不好拿,要不你自己拿一把?” 棒球帽站在那里直喘气,求饶道:“哎呦我的老总,你觉得我这扛着一个大活人还能腾出手來吗?里面的路又难走,两把拿不了就先拿一把吧,快点嘛,先把这女人弄进去再说。” 黄天只得先扔掉一把铁锹,棒球帽实在是等不及了,自己先走进路边沒膝深的野草中。 黄天忙忙的在后面摇晃着手电筒照着,慌乱之中,两个人都沒有顾得上去关那辆出租车四开的车门。 按照白天踩好的点,黄天和棒球帽,一个扛着一把铁锹举着一把手电筒费力的挪动着肥胖的身躯,一个扛着一个大活人气喘吁吁,拼命的往草丛深处走去。 他们事先选好的一个作案地点是一处掩映在草丛深处的天然丘陵陷坑,那个陷坑很深,把人扔进去之后,用铁锹把周围的泥土挖起來推下去掩埋住即可,即省劲又不留痕迹。 黄天算计好了,就算是这里马上会被开发,这样的幽深天然陷坑只会被更深的掩埋起來填平,不可能有人会异想天开的去挖开下面,看看有什么的。 两个人沉重的脚步声踩着厚厚的灌木草叶发出蓬蓬嗤嗤巨大的声响,四围的小动物都被惊吓的悄无声息了,他们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 谁知道越往里走越难走,灌木和野草交织丛生在一起,难分难解,棒球帽不停的咒骂着,在前面吃力的开路。 他们只顾疲于奔命,谁都沒有顾得上回头看看公路边,一辆车突然靠近他们的车子停下來。 一个男人从沒有熄灯的车子上下來,他只是出于一种好奇,想看看上了这辆车的女人半夜三更的跑到这荒郊野外到底是想干什么? 然后,他看见扔在出租车边的那把铁锹。 一股不祥之感顿时涌上他的心头,他慌忙跑到出租车边,扒着车门往里看。 出租车里空空如也,忽然,他看见了里面座位上的一个手机…… 瞬间,他浑身上下就被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慌所笼罩,他慌忙捡起地上的那把铁锹,拼命往草丛深处已经走出很远很远的那束隐隐约约的手电筒光追去。 …… 谢琪安虽然不过是一个正常女人的体重,但是棒球帽扛着她,还要竭力保持身体平衡,费力的趟着野草荆棘,还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黄总,快到了吧,麻痹,白天瞧着还嫌离公路太近了,现在走起來可真远,累死老子了,这死女人可真沉……” “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哎呦……” 黄天一边气喘吁吁的安慰道,突然惊呼了一声,噗通一记闷响,好像跌倒在一个土坑里,手里的手电筒随即就被扔出了老远。 棒球帽正呼啦呼啦的踢扒着野草拼命疾走,突然沒有了手电筒光的指路,肩膀上扛着个大活人又不好回过头去查看,顿时有些沒好气的埋怨道:“您老小心着点啊,扛着一把铁锹就连路也走不好了……” 又怕说的多了黄天会翻脸,一会儿他又落不着好儿,赶紧又换了讨好的语气憋着气说道,“您老真是富贵惯了的人!” 后面的黄天难得好脾气的沒有吭声,呼啦呼啦紧走几步,默默地捡起手电筒,把光打向棒球帽身前的草丛上。 “黄总,就这里吧?” 來到一处明显是高滩的地方,棒球帽声音几乎都有些虚脱的问道。 后面的黄天沒有回答,可能也实在是累得不想开口了。 “快,照照,找块平坦地儿,累死老子了,歇会儿,一会儿你先來。” 棒球帽嘴里这样说着,人早就坚持不住的把软绵绵的谢琪安随便找了一个看起來全是野草的地方放下,还沒有顾得上抹一把脸上的汗,忽然,他感到身后似乎有些不对劲:手电筒的光突然熄灭,而且脚步声停下來,竟然沒有听见黄天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还沒有等棒球帽回过头來,就听到头顶“呼”的一阵风响,棒球帽吓坏了,心魄俱裂,蓦然回首失声惊呼道:“谁?”脑袋上早就被一把铁锹重重的拍了下去。 棒球帽的身子不由地往前窜了几步,后面的人手中的铁锹又挥舞着砸了过來,噗的一声砍在他的肩背上,棒球帽摇晃了几下,连还手之力都沒有,颓然倒地。 偷袭成功的男人扔掉手中的铁锹,扑到谢琪安身边,一下子把昏迷不醒的谢琪安搂在怀里大声叫道:“琪琪,琪琪,琪琪……” 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來,他的心里满是愤怒和愧疚,赶紧掏出手机。 “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涉嫌谋杀……”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谢琪安感觉自己的脑袋是成片的沉重的麻木,耳朵里全是惊天动地的警笛鸣叫声。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因为她一直在想着报警。 但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机会。 她动了一下,却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个人紧紧地抱着。 谢琪安惊恐极了,晕晕乎乎的脑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搂着自己的一定是劫匪。 她的双眼一下子睁开,却正对上……南言俊的眼睛? 虽然大脑还是一片惊恐的混乱,但是,千真万确却是他的眼睛,似乎还是车内的灯光,南言俊正充满焦虑关切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瞬间,谢琪安觉得自己好像从一个可怕的噩梦之中又掉入了另外一个更加可怕的噩梦。 她不知道从哪里來得力气,忽的一下死命推开紧紧抱着她的南言俊,身体差点沒有从座位上摔下來。 “琪琪,你慢点,是我,别怕,是我。” 南言俊慌忙抓住谢琪安的手固定住她的身体,语气里又是心疼又是安慰,谢琪安几乎在瞬间又有些迷糊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在一辆出租车里遭遇了劫匪,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他? 这种疑问让谢琪安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起來。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谢小姐醒了吗?”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到车门边大声问道。 “醒了,不过看起來不太清醒,可能麻药的药力还沒有完全过去,估计现在还说不了话。” 南言俊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的说道。 年轻警察回答道:“那好,我们先把嫌犯带回警察局审讯,南先生,请你和谢小姐坐到后面去,我來开车。” 南言俊沒有反对,他小心的扶着浑身上下还在颤抖不止的谢琪安坐到后面的座位上,年轻警察便坐到了驾驰座位上。 前面的警车已经鸣着警笛一辆接一辆的全部开走了,年轻警察才启动车辆。 谢琪安的大脑逐渐的清醒过來,但还是开不了口说话,她觉得自己的嘴唇和舌头,甚至咽喉全部都是麻木的,南言俊就那么一直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怕她飞掉了似的。 …… 郑涵一觉睡醒,不但沒有觉得轻松,反而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他几乎是有些困惑的张开眼睛,发现身处的房间里已经开光线柔和的灯。 “醒啦?” 上官雯婧笑吟吟的探过身子來,郑涵还有些困顿未消的眼睛顿时就碰上了她只穿着单薄睡裙的颤巍巍的双锋上。 这个女人好像刚刚才洗浴过,头发还水漉漉的,带着一股子洗发水的清香,她的睡裙里明显的沒有穿任何内衣,两粒饱满的红樱桃挑起睡裙老高。 郑涵觉得有些血往脸上涌,头晕目眩。 上官雯婧伸出一只保养的白希娇嫩的手抚摸了郑涵的大腿一下,吃吃的笑道:“你是先洗洗呢?还是先吃点东西?” 郑涵有些尴尬,赶紧从她的胸前收回自己的目光,缩了一下自己的腿。 他有些恍惚,但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是油然从他的心头掠过,郑涵觉得自己这场困倦來的实在是蹊跷。 虽然是盛夏的午后,自己在來国土资源局的时候并沒有什么倦意,就算是突然从炎热的气温里走进上官雯婧凉爽的宿舍,也不可能突然就瞌睡的铺天盖地,睡了这样沉的一觉吧? 从上官雯婧开着房间的灯粗略的估算一下,他这一觉最起码也睡了4个多小时。 这简直就是从來沒有过的事情。 郑涵赶紧坐起來:“雯婧,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 上官雯婧突然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娇娇的诞笑道:“睡着了好嘛,这样晚上才更有精神。” 郑涵吓坏了,慌忙去掰上官雯婧的手:“雯婧,你别这样,我们……我们就和兄妹是一样的,别,别,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老是叫你误会我,造成你们家庭不睦……” 郑涵语无伦次,慌乱的不成样子,上官雯婧却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忽然一只手拉起郑涵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揉去,另外一只手毫不客气的往郑涵的胯.下摸去,一把就准确的抓住了郑涵的命根子…… 郑涵浑身上下顿时像触电一般,连眼睛都直了。 他不由地伸出手搭在上官雯婧柔软的腰肢上。 …… 发泄过后的郑涵害怕极了更是沮丧极了,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无可饶恕的蠢事。 他一下子就推开上官雯婧,忙忙的跳下那张窄小的单人床,竟然不由分说的提上裤子,摆出一副要落荒而逃的架势。 上官雯婧气坏了,眼泪顿时就出來了:“郑涵,我哪里比不上她?你是不是因为惦记着她才故意冷落我的?” 郑涵又愧又急,又不敢强行甩袖而去,只得返身安慰上官雯婧道:“对不起,雯婧,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好不好?你不要胡思乱想。” 上官雯婧顿时破涕为笑:“郑涵,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沒有其他的女人?” 郑涵苦笑了一下:“雯婧,请你相信我,你……其实是我第一个女人。” 上官雯婧不禁喜悦的看着郑涵,忽然,她有些不安起來:“郑涵……那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个……那个谢小姐,不知道黄胖子会把她怎么样了?” 郑涵的大脑有瞬间的转不过弯了,旋即就大吃一惊,他慌忙一把揪住上官雯婧胳膊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谢小姐?什么黄胖子会把她怎么样了?” 上官雯婧吃痛不过,忍不住尖叫道:“谁要你不肯承认在金丽水对我做过了?做就做了,我又不会怪你……不怪我,郑涵,我爱你,我并不想伤害其他人,我是因为爱你……” 郑涵懵了:“雯婧,你到底在说什么?那天在金丽水我送琪安去医院了,等我回來只见你老公搂着另外一个女人,我还纳闷呢,我什么都沒有对你做过,我对天起誓,今天是第一次,请你相信我!你快点告诉我,你们到底对琪安做了什么?快说……” 上官雯婧呆住了,她死死的瞅着郑涵喃喃道:“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天我是喝醉了,但是酒醉心里明,我记得清清楚楚,连那种感觉都清清楚楚,郑涵,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 郑涵简直要疯了,他抓住上官雯婧的双肩拼命吼道:“我再和你说一次,在金丽水我什么都沒有做……不是我,你到底要黄胖子对琪安做了什么?上官雯婧,我警告你,如果琪安有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上官雯婧气坏了,她嚯的搡开郑涵,泪流满面的冲郑涵嘶吼道:“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郑涵,你就对我沒有一点点的真心吗?我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要了,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吗?好……好好,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黄胖子会对她做些什么?她活该,郑涵,你太叫我失望了,我恨你,我恨你……” 郑涵松开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上官雯婧,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上官雯婧,对他來说,她刚才还是一个充满you惑的女人,他虽然想着落荒而逃,但却还是满心愧疚的。 现在,他再也不要与她纠缠了,郑涵绝然而然的转身就向门外冲去。 随着门“啪嗒”一声自动关上,上官雯婧绝望的瘫倒在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郑涵冲到上官雯婧的宿舍楼下,喘息未定的坐进车子里,慌乱的拨打谢琪安的电话。 沒想到谢琪安的电话竟然一下子就拨通了,郑涵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也许上官雯婧是故意试探吓唬他的。 但是电话里竟然传來隐隐的警笛噪杂声,郑涵又万分紧张起來,他忙不迭的冲着电话叫喊道:“琪安,琪安,你在哪里?你沒事吧?你怎么样了?” 电话里传來南言俊沉郁的声音:“她差点就被人活埋了……就在刚刚,现在沒事了,我们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你马上过來看看吧。” 郑涵一拳砸在车子的方向盘上,脸部全是痛苦的扭曲。 南言俊忽然感觉谢琪安用她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你……” 谢琪安僵硬着嘴唇颤抖的吐出一个字。 南言俊赶紧把她的身子重新抱紧:“别怕,琪琪,沒事了,那两个想害你的人都被警察给抓住了。” 谢琪安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啜泣起來。 南言俊轻轻地在她的头发上吻了吻。 “真是好险……晚上我只是感到心里烦闷,想出來走走,不知不觉就把车子开到云川路,突然看见你急匆匆的上了一张出租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一直跟在那辆车后面。” 南言俊断断续续的说道,全是后怕。 “后來,我发现这辆出租车走的路线越來越蹊跷,实在是不放心……琪琪,真是好险,好几次,我都想回头离去的,我不知道你到底准备去哪里,急着要见什么人,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尾随你,所以差点就真的出事了……感谢天!” “你不应该为了我……冒险。” 良久,谢琪安哭泣着终于说出了一句含含糊糊完整的话來。 南言俊突然把脸俯下來,贴在谢琪安满是泪水的脸上,语气悸动的说道:“感谢老天爷,让我们心有灵犀……琪琪,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此生将再无任何意义,无论我怎么样,我都要你好好地。” 谢琪安把脸整个的埋进他的衣领里,哭得更厉害了。 南言俊坚持把谢琪安送到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他害怕劫匪用的那种下三滥的麻醉剂会给谢琪安的身体造成危害。 郑涵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苍白的谢琪安正在输液。 看见郑涵,南言俊的脸上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瞬间,他想狠狠地训斥郑涵一通的,他真是火大,谢琪安差点被人绑架谋杀了,他这个身边男人是怎么做的? 这样一股不负责任的男人叫他如何能放心? 看见谢琪安正用一种拦阻的眼神看着他,话到嘴边,他只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南言俊凌厉的眼神让郑涵有些狼狈,他不禁气短声虚:“南总……” 南言俊继续责难的看着郑涵,就算是郑涵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郑涵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谢琪安遭遇危险的紧急关头出现在谢琪安身边? 这点更叫南言俊觉得生气。 郑涵应该关心谢琪安的安危,而不是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到底是谁? 南言俊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竭力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路过云川路,恰巧看见琪琪一个人出去,有些不放心,现在沒事了,郑涵,以后你可得当心点琪琪的安全,这样的事情不是次次都有这样的幸运,会遇见熟人的。” 郑涵满心羞愧,忙不迭的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失职……沒有照顾好琪安,南总,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琪安,琪安,你不知道,是我差点害了你……” 谢琪安躺在病床上对着郑涵摇摇头,表示沒有责怪他的意思。 南言俊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朱颜和谢家豪应该调查这件事情。” 郑涵急切的说道:“南总,琪安,你们听我说,我怀疑是上官雯婧和那个黄胖子一起设的局。” 他把白天到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却下意识的省略了上官雯婧引诱他的那段。 郑涵实在是不知道上官雯婧是怎么和黄天勾结在一起的?就像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竟然会是南言俊救下谢琪安? 这些疑问只有交给警察了。 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郑涵觉得谁也不能相信了。 “怪不得……给我电话的女人……我想起來了,是朱莉莎的声音,快,言俊,郑涵,你们一起去警察局。” 南言俊看了看点滴,对郑涵说道:“你先照顾一下琪琪,天亮了通知一下你们的老板谢家豪,我去警局一趟,先把这些情况说一下,另外我干倒了那两个劫匪,也得去做笔录……” 郑涵有些疑惑的看着南言俊:“南总,你一个人干倒了两个劫匪?” 南言俊苦笑了一下:“人急了拼命,也是他们之间做贼心虚,现在想想我也觉得挺后怕的。” 他看了谢琪安一眼,并沒有去注意郑涵复杂的眼神,“琪琪,你该和朱颜好好地谈谈,这种事情再也不能发生了。” …… 郑涵把南言俊送出谢琪安的病房,看着南言俊的背影,心里突然一阵纷乱。 郑涵心里明白,他简直可以想象,在谢琪安危在旦夕的紧要关头,正是他厮混在上官雯婧的肚皮上的时候。 现实就是这么讽刺,而他,现在几乎和谢琪安朝夕相处,却注定是那个缘浅的人。 他忽然纠结的觉得,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你根本就无法预料的命运,你想不服气都不行。 虽然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在谢琪安最危急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竟然会是南言俊? 但是,差点害了谢琪安的去确确实实是他,救了谢琪安的,确确实实是南言俊。 除了用心有灵犀,是沒办法去解释的。 “琪安,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不是非要小人之心,把人往坏处想,想怀疑什么?我是怕了,我就是觉得蹊跷,当然,如果不是南总他及时赶到,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郑涵疲累的在谢琪安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來,突然语无伦次的说道。 郑涵……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谢琪安看着神情凌乱的郑涵,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 她的舌头还有些僵硬,让她的声音听起來很古怪,就像一个说话大舌头的人,又有些可笑。 “琪安……希望你们只是心有灵犀,是他真的感应到了你会有危险……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他应该沒有道理还要对你做什么的,算了,琪安,你不要往心里去,就当我什么都沒有说,反正警察会查的。” 谢琪安勉强的对着郑涵笑了一下,点点头。 她现在说话还困难,也确实是沒办法和郑涵去讨论些什么。 …… 文君很快赶到医院。 看见只有文君一个人來医院,不知道为什么,谢琪安的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她记得那次她生病住院,谢家豪夫妇还带着萘萘一起來看她,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朱颜居然只叫一个贴身女助理來医院看她,连阮成都沒有叫。 她也知道,自己这种隐秘的心思早就是瞎巴望,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由不得要去想一想。 郑涵已经被叫去警察局了,办案人员对郑涵提供的情况很重视,特别最近云都市政aa府正准备整治长久以來的城市混乱秩序,打击各种刑事案件,这种性质及其恶劣的犯罪未遂是要一定彻查清楚的。 “琪安,出了什么事情?哎呦,你可真是多灾多难,怎么动不动就躺倒医院里來了呢?” 文君放下手袋,毫不客气的嚷嚷道。 “文君,谢谢你來看我,大嫂沒有告诉你吗?” 谢琪安的口腔总算是基本恢复正常了,躺在床上柔声说道。 文君赶紧摇摇头:“小姐还沒有起床呢,打电话叫我赶紧过來看看你……又是怎么了?琪安,我看你脸色很差啊,早餐是不是还沒有吃?郑涵呢?你沒有叫他过來照顾你一下?” “郑涵去警察局了。” “啊?” 文君顿时瞪大眼睛,“郑涵怎么了?” “郑涵沒有怎么,是我……差点被人给活埋了。” 谢琪安想尽量说的平静的,但是眼睛还是有些不争气的泛红了。 文君吓坏了:“琪安,你胡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又不得罪人,哪來的深仇大恨?要被人给活埋?大清早的,可不兴胡说八道。” 谢琪安的眼泪下來了:“文君姐,我怎么会骗你呢?是真的……有人先把郑涵给诳出去,然后拿郑涵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我昨天夜里差点就被埋在那块烂荒地里了。” 文君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谢琪安,低声问道:“就是小姐一直想弄到手的那块地吗?” 谢琪安脸上挂着泪水,点点头。 文君忍不住伸手抓住谢琪安纤弱的手腕,一向看着谢琪安总是很刻薄的脸上第一次全是由衷的同情:“可怜的丫头,作孽的……竟然遭了这样大的罪,这是怎么说?我们小姐……知道吗?” 谢琪安点点头:“天一亮,郑涵就给大嫂打了电话,估计警察局也会通知大哥的。” 文君看着苍白憔悴的谢琪安,突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一股子傻傻的天真,一丝不忍从她的脸上掠过。 …… 山海云天总统套房里,米雪儿接见了刚下飞机的安雅。 “你就是安雅?” 米雪儿打量了一眼之前只闻其声的漂亮女孩,有些冷淡的问道。 安雅打量了一眼骄气逼人的米雪儿,心里暗暗奇怪南言俊为什么沒在?还是因为这几天突然得了新欢,累的起不了床,在里面房间里睡觉? 一丝妒恨涌上安雅的心头,但是,她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总裁夫人您好,我就是安雅,大姐说,我们这边要我先过來,帮着言俊哥打理打理,总裁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言俊哥是男人大条惯了,大姐就怕又不周全的地方。” 安雅完全是一副米雪儿婆家人的口气,一口一个大姐,一口一个言俊哥,好像她就是米雪儿的小姑子似的。 安雅这种拿自己不当外人的亲昵口气倒真叫米雪儿拿捏不好了,对一个又漂亮又伶俐看起來又像是南言俊妹妹,对自己又很尊敬的女孩子,再冷言冷语的,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虽然米雪儿知道这个安雅并不是南言俊的妹妹。 她终于对安雅微笑了一下:“嗯,谢谢大姐,那就麻烦你了,确实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言俊这几天老是往外跑,也不和我说去干什么了?我正烦呢。” 安雅赶紧笑道:‘怪不得总裁夫人看起來闷闷的,那就是我言俊哥不对了,马上就是有太太的人了,无论做什么也先得和太太说一声啊。” 安雅这句话正中米雪儿的下怀,她不禁对安雅真正的笑了:“什么总裁夫人,怪别扭的,你既然是大姐身边的人,就叫我雪儿吧,大家年纪差不多的,随意些才好相处。” 安雅赶紧说道:“叫名字我可不敢,言俊哥听见也不会高兴的,如果您不生气的话,我就叫你南太太吧,噗……就是太年轻了,觉得好别扭,要不就米小姐吧,这样随和些。” 米雪儿点头道:“随便吧,你刚下飞机,是不是累了?我们等下还要坐船去看小岛,你要不要一起去?” 安雅做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问道:“小岛漂亮吗?我不累,西安离这里也沒有多少远,我经常飞來飞去的,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也好着手开始工作。” 米雪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不喜欢之前看的那个,离海岸太近……不就是多花几个钱的事情嘛,远一些游艇开过去才有气势,哼,就为了这个几天不和我好颜色,真沒意思!” 安雅赶紧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口气附和道:“那就是言俊哥的不对了,这样的人生大事,必须得尽善尽美才是,钱算什么?米小姐您本來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对您來说,什么都可以在乎,就是不能在乎钱的。” 安雅的一番胡吹乱捧竟然全说到米雪儿的心坎上了,也勾起了她的怒火:“还是你懂事,难道我要花他们南家的钱?哼,他为了这事竟然大半夜的跑出去,快天亮了才回來,几天沒有个好脸色给我,气死我了,想想我就气,岂有此理!我难道连这个也做不了主吗?” 安雅急忙安慰道:“怎么会?米小姐您不要生气,言俊哥就那样,性格冷了些,他肯定是沒有想通,不过……” 米雪儿立刻敏感的看向安雅:“不过什么?安雅,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你上次在电话里含含糊糊的也提到过云都,说你和言俊在云都,其实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安雅立刻笑道:“哪有?米小姐您一定是误会了,那次您给言俊哥电话,我们确实是在云都,不过那是堂堂正正的公事,当时言俊哥离开了一下,沒有带着电话,我见您一直打,所以就冒昧接了一下,还被他训斥了好一通呢,米小姐您不要想多了,言俊哥能娶到您这样漂亮的白富美,笑都來不及呢,我是说,不过……男人嘛,又是有钱的老总,难免会被那些山猫野狗的践人惦记着,言俊哥应该不会的。” 米雪儿冷笑道:“安雅,你用不着和我绕,我在国外的时候,随便他有多少女人我都不会介意的,但是,现在我回來了,而且马上就要和他结婚,从现在开始,他就必须对我米雪儿一个人负责,需要绝对的忠诚,我才是他的唯一,哼,想做南氏传媒老总小三的女人,绝对是在找死!” 米雪儿的嘴角撇过一丝轻蔑,目光冷冷的看着安雅,似乎是专门的在对着她发出严厉警告。 安雅微微地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那是绝对的,米小姐您这么不计前嫌有风度的太太简直就是我言俊哥前世修來的福气,他肯定是不敢的,我们大姐也不会允许他乱來的。” 米雪儿的嘴角立刻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 安雅说这话确实不假。她想起南言俊的大姐每次和她通电话那种恭恭敬敬的语气,恨不得把她当成祖宗给供着,这样的一个姐姐肯定不会叫她的弟弟乱來的。 安雅看着米雪儿满脸南家少奶奶的样子,在心里“呸”了一声,暗暗的发狠:瞧这个米雪儿轻狂的贱样,有钱了不起啊,老娘才不怕呢,言俊哥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你等着,有叫你颜面扫地哭都哭不出來的时候。 …… 瞅着米雪儿起床走进卫生间,安雅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躲在外面的房间里偷偷地给南言俊打电话。 “南总,您怎么还沒有回來啊,南姐专门叫我先过來劝劝你,叫你收收心……行行行,我哪敢管您的事情啊,米小姐……她在睡觉呢,好好好,我不说了,米小姐很生气,她一直在等你回來去看小岛呢。” 南言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安雅故意放低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言俊哥,你肯定在那女人那里,你已经给她那么多了,她还不知足吗?不是……我是担心……” 安雅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是南言俊一怒之下把电话给挂断了。 米雪儿气不打一处來,突然拉开宾馆自带卫生间的门,怒目瞪着安雅。 安雅捂住手里的电话,顿时满脸惊慌:“米小姐,你……您怎么起來了?” 米雪儿气极而笑:“我本來就沒有睡好吧?你还要替南言俊瞒着?” 安雅做出一副糊涂的模样:“米小姐,您说什么呢?我……沒有替言俊哥瞒什么啊?” 米雪儿冷笑着,一步一步走进安雅,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你鬼鬼祟祟的我就沒有听见吗?安雅,你识相的就干脆利落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我只是不要被人愚弄,我告诉你,被人愚弄,我很不喜欢!” 安雅满脸都是惶恐:“米小姐,我……我不敢多嘴的,言俊哥知道了,会……” 米雪儿冷笑道:“会骂你对吧?会狠狠地训斥你对吧?但是,我如果不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会叫你从南氏滚蛋,叫你永远都看不见你的言俊哥!” 安雅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慢慢地垂下头去,眼泪都要下來了,良久,她才咬咬牙:“米小姐,你不要生气,实在是,言俊哥非常非常的爱那个女人……我怕……” 米雪儿气急了:“你怕什么?你怕南言俊就不怕我吗?他既然非常非常的爱那个女人干嘛还要和我订婚?为什么不干脆娶那个女人?” 安雅做出一副畏惧的样子嗫嚅道:“米小姐您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好多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言俊哥竟然也被她给迷住了,还送了她豪宅和车子,但她还是纠缠着他不放,我听你说这几天言俊哥老是往外跑,我就很怀疑。那个女人……连朱颜的丈夫谢家豪都搭的上的。” 米雪儿不相信的瞪大眼睛:“什么?朱颜的丈夫?朱颜竟然能忍受?” 安雅点点头:“听说还对她挺好,姐妹相称呢,给了她很高的职务,大概是哄着她,不要她教唆谢家豪,破坏了他们的家庭。” 安雅的话顿时教米雪儿恍然大悟,她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道:“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怪不得呀怪不得?我就觉得蹊跷,果然我的直觉是很灵敏的,安雅,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既然朱颜能做的不动声色,那么好,我当然也不会去做那个泼妇,哼,不就是看上这些臭男人的钱了吗?我就叫她知道什么叫有钱,我就叫她和钱一起滚蛋好了!” 安雅看着满脸自以为计的米雪儿,疑惑的问道:“米小姐,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米雪儿冷笑道:“当然,说來我和她还真有缘分,刚下飞机就和她共进午餐了,嗯,平心而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光彩照人,不过,她想和我抢男人还差了点,谁要我米雪儿有钱有社会地位呢,哈哈哈,她哪里会明白,这些臭男人除了对美色感兴趣,对金钱和地位更是恋恋不舍。” 米雪儿的话让安雅听得一头冷汗,想不到这个身家逾亿的千金大小姐看起來漂亮伶俐,说起话來浅薄的让人呕吐。 不屑归不屑,越是得知米雪儿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安雅越觉得高兴,她生怕米雪儿会弄错了对象,故意迟疑道:“你和……那个谢……” 米雪儿的眼睛里浮现一抹鄙夷和阴冷:“谢琪安对吧?我第一眼瞧着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果然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你说她连谢家豪都能搭得上,我倒也相信,一顿饭几个男人的眼睛都只盯着她一个人,我一定得叫她滚得远远地,越远越好!” 看着骄奢霸道的米雪儿,安雅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的笑。 …… 郑涵一边开着车一边和谢琪安文君谈论着从警察局得到消息。 黄天被当时被南言俊用铁锹悄悄地跟着后面,出其不意的给拍晕了,另外一个匪徒被砸成轻微脑震荡,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起不來,黄天交代的倒是干脆利落,连朱莉莎和上官雯婧也被拘禁起來,在接受调查。 拔起罗卜带出泥,陈鹏随即接受郑涵等人的意见,就关于一生爱租赁那块土地的法定人一事提起申诉。 不等法庭进行审理,见大势已去的朱莉莎就主动要求见陈鹏,退还了那份土地租赁合约。 这个结果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都沒有想到原以为千难万难的事情,竟然会是这个结局。 蒋飞赶到警察局,当着那些警察的面,很痛快的赏了上官雯婧几个耳光外加一纸离婚协议书。 最叫人惊讶的是,上官雯婧连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的,比蒋飞还要痛快的签了字。 提到上官雯婧,郑涵的语气很郁闷,他为上官雯婧的轻率鲁莽想不通,既然是她自己愿意嫁的蒋飞,竟然连蜜月都沒有度完,自己就亲手把这段婚姻给葬送了。 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上官雯婧什么时候和黄天搅在了一起。 谢琪安轻声提醒道:“你不要忘记了,那次我们去参加蒋飞的婚礼,黄天不也去了吗?他们认识很正常。” 郑涵“嗯”了一声,似乎在想什么,文君解气的说道:“把这些坏蛋都枪毙了才好,也忒无法无天了,真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敢做,难道别人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一文钱都不值的吗?”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我又沒死,哪里够得上枪毙?” 郑涵立刻接口道:“绑架谋杀,强一歼未遂,反正也够那个死胖子把牢底坐穿的了,你们不知道,朱莉莎那个贱女人,看见陈鹏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口口声声说对不起陈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作死就不会死。”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才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真的假不了,陈鹏总算是苦尽甘來了。” 郑涵有些惭愧的说道:“陈鹏现在总算是可以解套了,琪安,这差不多也是你拿命换來的……想想真羞愧,我当时还真有些怀疑南言俊,怎么可能那么巧?连黄胖子进了警察局还觉得不服气,口口声声说他栽的亏。” 谢琪安心里不由地一阵后怕似的悸动。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六章 疯狂为了谁 文君咳嗽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于什么也沒有说。 谢琪安向郑涵问道:“陈鹏准备把那块地怎么处理?他有沒有转租给我们的意向?” 郑涵迟疑了一下,然后皱皱眉头:“我也沒有來得及和他仔细交谈,他的意思,模模糊糊的,好像自己想开发那片荒地。” 谢琪安想了想:“陈鹏是想自己搞洱茶培植吗?他能振作起來是好事,不过,他负债累累,哪有启动资金呢?种植是最需要时间的,投资进去好久才能见到成效呢,戚玉的眼睛治疗也不能再耽误了,我个人觉得还是能和谢氏合作比较妥当,我们可以说服大嫂多给他些租金。” 郑涵似乎很郁闷的样子,好像不想谈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去说他,琪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每次都是在关键的时候犯浑,哪天我专门去和他谈谈吧。” 谢琪安沉默起來。 陈鹏的性格是有点拧,还带着那种说不好的劣根性,现在他突然手里又不费吹灰之力的握有了那份炙手可热的土地合约,确实是不知道又会怎么打算? 这件事情上如果郑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更是插不上嘴了,否则穷怕了也被人算计怕了的陈鹏不定会怎么去想? 郑涵郁闷想來也正是在这里。 如果陈鹏真想自己去搞茶园培植,也未尝不是好事,他完全可以自行去寻求合作伙伴,现在很多投资商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那片茶园开发呢。可是,朱颜那里,她和郑涵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谢琪安知道,财大气粗的谢氏集团是不屑于和任何人合作的,他们想拿到的只是独立的经营权。 郑涵把车子慢慢地拐进云川路富人小区,缓缓地驰到谢琪安的住宅前,突然,他看见一辆打眼的绿色卡宴gts正停在谢琪安的住宅前面。 “琪安,那是……谁來了?”郑涵低声对和文君并排坐在后面的谢琪安问道。 文君嘴快的说道:“是我们小姐和谢先生吧?” “不是,是一辆车,这车从來沒有见过的。” 郑涵再仔细的看了一下,从后面隐约的看出,那辆卡宴gts里好像坐着两个非常年轻的女人。 瞬间,他有种不安的感觉,谢家人沒有开卡宴的,所以不会是谢芳儿或者朱颜。 直觉告诉他,难道又是南言俊那边的人? 卡宴里坐着两个女人,就肯定不会是南言俊本人了,所以郑涵虽然怀疑,暂时也是无法求证的。 这几天郑涵一直在想,就算是南言俊对谢琪安确实是情难割舍,但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样的惦记着谢琪安,这位南*oss难道就不怕他的那位准太太米雪儿发飙,会祸及谢琪安的吗? 那个米氏的千金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郑涵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冷眼旁观着,米雪儿在应该是不知情的情况下,看着谢琪安的眼神就很阴冷了,再想想她那位铁腕冷血的姑姑米金莱,就可以知道,谢琪安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南言俊这种几乎是不可理喻的偷腥行为虽然能侥幸拯救谢琪安一次,说不定也会再一次害死谢琪安的。 但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郑涵也不敢贸然说出自己心里的疑虑。 那辆绿色的卡宴正挡在底下车库的出口边上,郑涵只好把车子泊上去,想暂时和那辆车泊成并排。 谢琪安的车子在后面的时候,只能看见车子里面是两个年轻女人的不甚明了的侧面,当郑涵把车子缓缓地泊上去,包括谢琪安,都清楚的看见绿色卡宴里,坐在开车坐位上的是安雅,坐在旁边的是米雪儿。 米雪儿看起來神色甚为平静,简直可以说是笃定,看样子,她们等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事已至此,郑涵和谢琪安心里都明白,已经无可回避了。 郑涵熄了火,自己先打开车门下來,准备再为谢琪安和文君打开车门。 那边,安雅已经手脚轻捷的下了车,转过來打开了米雪儿这边的车门。 “米小姐,他们回來了。” 安雅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古怪的扬眉凝睇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趾高气扬? “嗯。” 米雪儿的嘴角挂着一抹矜持的微笑,轻轻地哼了一声,也沒有扭头去看谢琪安的这辆车到底都有什么人?只是慢慢地伸出一条纤美的小腿,缓缓地跨下车來。 她的脚上穿着银白色细高跟的限量版品牌凉拖,脚趾甲修饰考究,同色系的休闲连体短裤裙装,银粉色的唇膏眼影,睫毛如扇,显得整个人气度非凡,昭彰着她是一个最奢华时尚的名门闺秀。 脸色略显苍白的谢琪安在文君的扶持下,无可奈何的走下车來,几乎是有些虚弱的站在满脸全是高高在上神情的米雪儿面前。 “谢小姐,你沒事吧?”米雪儿扑闪了一下长长的假睫毛,语气似乎无不同情。 “其实言俊早和我说了你的情况,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天一直忙着看从世界各地送过來的婚纱珠宝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还要看我们结婚海岛上那些玫瑰花的布置,不然,我就去医院看你了。” 米雪儿笑了一下,欲言又止,就差沒有直接说,是南言俊告诉她,谢琪安今天要出院了,所以她才带着安雅专门的等在这里的。 “谢谢你,米小姐,我沒事了。” 谢琪安的声音听起來好像有种喘不过气來的感觉,米雪儿不禁又笑了一下,完全占据主导优势的问道:“谢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安雅鄙视的看着谢琪安,无不讥讽的说道:“这房子本來就是言俊哥和您的,还有这车,也是言俊哥的,米小姐,您马上就是南太太了……” 米雪儿立刻瞪了安雅一眼,装腔作势的训斥道:“怎么说话呢,言俊送些东西给他喜欢的女人是理所应当的,我都不在意,你从小和他是一起长大的,更应该理解他。” 安雅做出尴尬的样子笑了一声:“太太您是豪门家的小姐,大方惯了,风度又好,怪不得言俊哥对您这样心服口服,什么问題都愿意和您商量着办,还沒有举行婚礼呢,感情就这样好了,他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了?” 安雅一边说着,一边嘲弄的看着谢琪安,故意把最后一句放慢速度,一字一句的说道。 文君早就看着这两个演戏似的女人欺负谢琪安怒火万丈了,安雅话音未落,她就冷笑道:“妹子,请你眼睛看仔细了,这辆车是我们谢氏集团专门配置给谢小姐进出的办公车,哪里就是你什么言俊哥的?笑话,难道就只有你言俊哥才有这样的车?” 谢琪安赶紧拉了文君一下,低声叫道:“文君姐……” 文君白了谢琪安一眼:“怕什么?你生的讨人喜欢也不是你的错,有本事看住自己男人,女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安雅气坏了,指着文君叫道:“你?好啊,自己不要脸做小三还做出道理來了,还敢说这车不是言俊哥的?言俊哥在云都的车就是这辆银灰色的宝马7系,你以为你说是谢家豪给她买的我们就信了?” 文君腾的就跳起來了,对着安雅吼道:“你指着谁说是小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不要脸了?大街上看见一辆车就说是自己家才不要脸呢,我看你是自己做不了小三嫉妒了吧?有本事你做回小三,也叫我们开开眼?” 琪安急了,赶紧托住文君哀求道:“文君,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小区里人來人往的,大嫂要是知道你这样和人置气肯定会不高兴的。” 安雅一向欺负谢琪安惯了的,沒想到跟在她身边的一个保姆倒是厉害,吃了枪药似的,跳起老高,恶狠狠的吼的声音比她还要大,话说的比她还要难听,一时之间,气的涨红了脸,张口结舌起來。 米雪儿难得保持住了淡定,她看着谢琪安微笑了一下,语气无不揶揄的对安雅说道:“行了,安雅,别闹了,我信,很正常,言俊和谢少比起來,当然是不如的,你用不着激动。” 安雅当然听得懂米雪儿的话外音,她扬眉凝睇的瞪着谢琪安,好像讨到了天大的便宜,脸上马上就恢复讥讽鄙视。 郑涵赶紧对米雪儿说道:“米小姐,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这车还真不是南总的,确实是谢氏集团供谢小姐进出的配置车,南总的那辆车一直停在下面的车库里。” 安雅有些不肯相信的围着那辆银灰色的706乱转了一圈,她看见车牌照果然不是t字开头,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了。 谢琪安轻声对郑涵说道:“把门打开,请米小姐进去坐吧。” 文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谢琪安,她实在是不明白谢琪安为什么非要这样隐忍。 这年头,就算是真的给人做了小三又如何?何况南言俊和这个米小姐还沒有真正的结婚呢?顶多也就是个三角恋。 现在人家都打上门來了,还对人恭恭敬敬的?就算是你对人恭恭敬敬的,她会把自己的男人让给你吗?她会不给你羞辱吗? 郑涵毕竟是男人,稍微理性一些,沒有文君那种女人对弱势女人的惺惺相惜,还能保持一定的镇定。 他走在前面恭恭敬敬的给米雪儿带路,亲自给她拉开客厅的门:“米小姐,您请里面坐。” 米雪儿看了郑涵一眼,矜持的对他和安雅等人说道:“你们都在外面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谢小姐谈谈。” 米雪儿吩咐完,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谢琪安似乎是怯怯的在她对面坐下,她不禁在心里傲慢的笑了一下。 普通人家出身的女人就是这样的,见不得大气势的人,漂亮又有什么用?一看见她这样名门千金的强大气场,立马就蔫了。 她也不准备和谢琪安再废话了,打开手袋,从里面拿出一张金卡。 “谢琪安,有些伤和气的话我想我们就不必多说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在我不在言俊身边的时候,体贴安慰他的寂寞,这是一张里面有五百万元现金的金卡,你听我说,三百五十万是我折现言俊给你的这幢房子和那辆车子的,一百五十万是给你的辛苦费,现在,我请你带着这些已经属于你的钱马上离开云都,至少在我们婚礼期间,我不希望你再留在云都干扰我们。” 米雪儿眼睛凌厉的盯着谢琪安,指名道姓气势汹汹的一口气说完,完全是不容商量的架势。 然后,她把那张金卡放在她们之间的茶几上,向谢琪安推过去。 谢琪安抬起眼睛安静的看了米雪儿一眼,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对不起,米小姐,我不能答应你。” 米雪儿心里勃然大怒,但她还是竭力的隐忍着,想保持着她好不容易才做出來的名门淑女风度。 “这房子和车子本來就不是我的,我一直想还回去的,不过是苦于沒有机会罢了,所以你用不着拿钱赎的,我自然会把它们还给南言俊,我不能答应你马上离开云都,是因为我是谢氏集团的职员,这里有我的工作,而且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并不打算辞职。” 米雪儿又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卡:“你喜欢谢氏的工作不就是因为高薪吗?有豪车吗?你沒有机会取代朱颜的,这点我劝你趁早死了心,我再补偿你一百万,最少够你两年的年薪了吧,我不想苛待言俊的女人,请你明白我的苦心。” 谢琪安的脸上已经是麻木不仁了,她漠然的看着米雪儿,仿佛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米雪儿控制着自己,不叫自己露出气急败坏脾气來,她故作款款的站起來:“这些钱先放在你这里,你可以先考虑一晚上,谢琪安,我希望你明天早上给我一个非常明确的答复,我会叫安雅把电话留个给你助理的。” …… 郑涵走进客厅,一看见谢琪安的模样顿时吓坏了,连连的大声叫道:“琪安,琪安,你怎么了,别这样啊,怎么了?那个女人到底对你说什么了?” 本來站在外面气恨恨对着米雪儿和安雅背影翻白眼的文君闻听,一下子拉开玻璃门,一个箭步冲了进來。只见谢琪安满头大汗坐在那里,脸色发红,似乎就要憋过去的样子。 文君赶紧一只手扶住谢琪安的胳膊,一只手使劲在谢琪安的背部揉着,嘴里安慰道:“琪安,你不要听那个米小姐的,是她自己沒本事,你沒有做错什么,真的,凭什么啊,她又不是那个南言俊名正言顺的老婆,不是还沒有结婚吗?还有一天沒结也不能算他老婆,嘚瑟个什么啊?” 郑涵急道:“文君姐,你就不要说了,已经够琪安受的了。” 半晌,谢琪安才喃喃的说道:“想不到,我现在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是这样子的。” 一句话沒有说完,她的两行眼泪再也不能抑制,哗啦啦的就淌了下來。 文君却不管谢琪安嘴里在喃喃的念叨什么,如释重负说道:“哭了就好,哭出來就好了,憋屈着才伤人,这帮子坏女人,净欺负嘴巴老实的人。” 郑涵不知道该对谢琪安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只得闷闷的对文君说道:“我看这个米雪儿还好一些,文君姐,你不知道她的姑妈,叫米金莱的吧,更霸道厉害,那天在山海云天,差点沒有叫人拿枪把那个不可一世的蒋飞给杀了。” 文君看着泪水流个不住的谢琪安,忽然咬咬牙,对郑涵和谢琪安说道:“提起那个米金莱,琪安,你要是相信你文君姐,你就不要再哭天抹泪的了,我觉得你为了那个南言俊伤心……不值。” 郑涵有些疑惑的看看文君,不明白她怎么一副很熟悉米金莱的语气? 谢琪安只顾流泪,想着自己的屈辱,一时之间根本就不能领会文君的话,眼泪还是淌个不住。 文君对郑涵说道:“郑涵,你先出去一下,有些话,我想和琪安说说。” 郑涵以为文君不外乎是想说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什么惨痛人生经历,劝劝谢琪安,不想叫他一个大男人听见,便点点头:“正好我要去把车停到车库里,文君姐,你好好地开导开导琪安,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见郑涵关上铁门的声音,文君便坐到谢琪安的对面,她看了谢琪安一会儿,觉得谢琪安的情绪稍微有些平静了,忽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琪安,你先不要忙着哭,等我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情,你再哭。” 谢琪安红着鼻尖看着文君,呜呜咽咽的说道:“我听着呢,你说吧,文君姐……” 文君似乎又咬了咬牙:“我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觉得这话非得告诉你不可,琪安,你是个好姑娘,就是心眼太实……我跟在小姐身边快二十年了,从來不多嘴多舌,从來不说我觉得不应该说的话……” 文君的吞吞吐吐终于让谢琪安止住了眼泪,她疑惑的看着文君,等着她往下说。 “琪安,你知道吗?我今天为了你,算是破戒了,那个,那个米金莱……”文君盯着谢琪安的眼睛艰难的说道。 谢琪安有些茫然的问道,“米金莱怎么了?” “那个米金莱,也就是刚才那个米雪儿的姑妈,她是朱夫人,也就是我们太太的情敌。” 谢琪安的脑子有瞬间的转不过弯來,她有些傻傻的看着文君。 “小姐的父亲原先是个军官,英俊潇洒,出身又好,米金莱一直喜欢小姐的父亲,爱的死去活來的,但是,小姐的父亲却喜欢我们现在的太太,连正眼都不肯看一眼那个风**人。” 谢琪安眼睛直直的看着文君,大脑开始转动。 “琪安,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一直和这些人纠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和小姐生的太像了,不但和小姐像,和我们太太也像,简直……就像是太太和别的男人的私生女。” 谢琪安很困惑:“文君,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大嫂其实一点关系都沒有,这点我很清楚,我们生的像只是一种偶然的巧合。” 文君点点头:“是的,琪安,你很清楚,我们小姐也很清楚,我们太太也很清楚,但是,有人却想利用这点玩一个蓄意报复的阴谋,想污蔑太太的清白,达到破坏朱先生家庭,抹黑朱氏集团的目的。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们先生的吗?” 谢琪安不禁颦起眉头,然后失声惊问道:“在西安?不会吧,我不相信……” 文君点点头:“你必须得相信,所以,琪安,我说你不值,你放心,我不是凭空捏造,我一句假话都沒有,那时候先生正在和我们小姐闹离婚,先生那个脾气,口口声声说的跟个真的似的,所以不但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相信了。” 谢琪安的眼神开始变得恐惧,她的身体突然不可抑止的颤抖起來,就像被劫匪绑架的那晚上,她开始拼命的摇头:“不不不,文君,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不会的,沒有那么巧的事情,文君,文君姐,你不要编故事吓唬我好不好?” 文君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是在编故事?后來你知道的,我们小姐和先生很快又和好如初了,所以太太还专门的过來看看你。我们小姐倒是真心喜欢你,她最后本來想报复米氏,以错就错,让你把那个南言俊给撬过來的,为此她还动用了在南言俊身边的那个高参……” 谢琪安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了,她还是喃喃的问道:“是吴迪……还是杨一恒?” 文君想了想:“应该是吴迪吧,他和我们小姐是同学。” 谢琪安继续机械的问道:“那么,后來呢?” 文君看了看谢琪安,似有不忍:“琪安,既然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我真是实在看不过去……何苦來,你玩不过那些人的。过了一些时间,有一天太太突然给我们小姐打了个电话,夫人说她回去以后,想來想去觉得你模样举止都太小家子气,叫小姐不要管你的事情了……” 谢琪安只觉得心口憋得难受,想哭又想笑,她突然站起來,一下子扑到饮水机面前,喘息着倒了一杯水,直着脖子一口一口拼命的吞咽下去。 文君有些担心的看着谢琪安,她现在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说了这些话终于是一吐为快,但是,她也有可能会永远的失去给朱颜做贴身女管家的这份工作了。 谢琪安喘息了一会儿才虚弱的对文君说道:“文君姐,谢谢你,你放心,我受得了,你这样待我是我的福气,否则,我说不定一辈子就真的毁了……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文君苦笑了一下:“琪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其实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的……” 谢琪安看着文君,笑的有些凄凉:“文君姐,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就当……我们从來就不曾认识。” 文君的眼泪下來了:“琪安,你是个聪明丫头,只是,你太苦了,莫名其妙的的卷进这样的事情当中,差点连个小命都沒有了。” 谢琪安揪住自己的衣襟,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流泪。 文君发自肺腑的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相信文君姐,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命,从來就沒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这些年我冷眼瞧着那些一心想攀高枝的丫头们,哎,个个的执迷不悟啊,可是,你却不同,你从來就沒有拿着自己的年轻漂亮去换些什么,我们小姐喜欢你的,就是这点。” 谢琪安勉强的含笑道:“文君姐,你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你不知道,从前我看你对我老是冷冷的,我还偷偷地恨过你呢……其实你才是真正的侠义人,我知道,你本來就是陕西人,哪里自古出侠士。” 文君抹了抹眼泪:“都这会了,你还有心情瞎扯。” 谢琪安继续笑道:“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明了了,也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所以,反而轻松了,文君姐,我饿了,你再做顿饭给我吃好吗?” 文君的眼泪又出來了,她连忙点着头,难过的说道:“哎,哎,我这就去……琪安,你不恨我吧?” 谢琪安摇摇头:“永远都不会,只会想着文君的冰淇淋做的真好吃,煲得靓汤真好喝,能吃过文君煮过的饭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她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又缓缓地顺着光洁芙白的脸颊流下來。 …… 谢琪安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给徐晓曼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谢琪安却沒有说话。 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潮澎湃,生怕自己先一开口就把持不住。 但是,一向连珠炮似的徐晓曼不知道为什么,破天荒也沉默着,连个喂都沒有说。 电话里传來静静地忙音。 “结束了。” 良久之后,谢琪安终于缓缓地说道。 “那就离开吧,早死早超生。” 徐晓曼的语气竟然端的是波澜不惊,一改惯常那种很急很冲的语气,只是难得沒有感受到她身边的那种忙忙碌碌气氛了。 “嗯,那行,曼曼,你……和吴迪怎么样了?” “我考虑跳槽,朱颜给了吴迪一个高薪位置,我想随他也跳到谢氏去。” “到云都吗?” “不是,还是在s市,琪琪,你知道,朱颜的父母已经回s市定居了,所以朱颜已经决定开辟华东这边一线城市的市场……” “曼曼,你也不嫌累。” 谢琪安莫名其妙的叹息了一声。 “沒什么,我更喜欢具有挑战性的开端,琪琪,对不起……其实,我是真心想帮你把南言俊给撬过來的,哎……” “你只是不满意南言俊死活不肯给你s市一世情的经理位置吧?” 谢琪安第一次语出刻薄的说道。 沒想到徐晓曼似乎并不觉得理亏,她施施然的说道:“是的,南氏传媒真正的大权操纵在南言俊的姐姐手里,她绝对不会把经理的位置交给一个外人的,哪怕是她的表弟贾明杰尸位素餐,既然你又沒办法做南氏传媒的老板娘,所以,我不会再在南氏传媒浪费时间了。” “行吧,曼曼,我不怪你,一切本來就是我们的痴心妄想,我早就和你说过的……” 徐晓曼忽然笑了:“琪琪,你终于学会口是心非了……” 谢琪安忽然沒有了感慨,不等徐晓曼的话说完,便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 安雅手里拿着电话走进米雪儿的房间。 她先对着电话语气冷淡的说道:“你可以说了。” 然后把手里的电话递给米雪儿,满脸讨好的轻声说道,“米小姐,那个女人要和您说话。” 米雪儿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得意而又鄙视的笑,挑起眉毛看向坐在一旁的南言俊,矜持的伸手接过安雅递过來的手机。 南言俊正神情不耐的看着手里的一本珠宝首饰设计图册,对安雅走进來,又和米雪儿说了什么根本就无动于衷。 南言俊这副神情叫米雪儿感到很扫兴。 她觉得南言俊的不配合让她未能达到对谢琪安预期的毁损效果。 “谢小姐,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米雪儿的语气无不讥诮鄙薄,她故意把“谢小姐”三个字咬的非常清晰,还一边说着一边别有用心的观察着心不在焉的南言俊。果然,南言俊立刻受惊似的抬起头,突然瞪大眼睛,眼神复杂而又凌厉的看向她。 米雪儿心里顿时的就气不打一处來,南言俊对那个践人可真是上心啊,自己不过叫出一句谢小姐,瞧他敏感的那个样子,好像要吞了她似的。 带着一股子怨毒,米雪儿把手机举到耳边,故意漫不经意的“呃……”了一声。 “我想单独见见他。” 电话里谢琪安的语气非常平静,她只是简洁的说完这几个字,便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 她沒有和米雪儿讨价还价,也沒有给米雪儿留下痛斥拒绝她的余地。 “不可能……” 米雪儿勃然变色,却听见手机里传來挂断的盲音,顿时扭过脸去气急败坏的冲着南言俊叫道:“你再敢单独去见那个贱女人,我们解除婚约!” 南言俊顿时皱起眉头,一把抓过米雪儿手里的电话,低沉的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米雪儿心里的恨毒顿时无以复加,南言俊竟然这样的关心着那个女人?竟然沒有丝毫抱歉的意思?着对她这个准新娘來说,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她怒极反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南言俊,似乎想扑过去撕咬他几下。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到底当她米雪儿是什么了? 安雅慌忙给米雪儿帮腔道:“沒有,米小姐什么都沒有对谢琪安做过,是那个女人在步步紧逼,言俊哥,你刚才听见的,她多嚣张啊,竟然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向米小姐要求单独见你……” 南言俊看着手里安雅的手机,很是冷淡的问道:“安雅,她怎么可能会有你的电话号码?” 米雪儿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來,索性抱起胳膊冷笑道:“安雅的电话号码是我留给她的,不关安雅的事。不错,我昨天是去云川路了,不过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货色,我给了她六百万,怎么样?对得起她吧?哼,你自己听见的,不但见钱眼开还得寸进尺……” 米雪儿自顾说的痛快,她沒有注意到南言俊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安雅注意到了南言俊的不对劲,赶紧对米雪儿说道:“米小姐,谢琪安肯定是想通了,要拿着那些钱离开云都了,六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也就是米小姐您这样的大手笔……” 她看了一眼脸上发白的南言俊,生怕南言俊会爆发,“米小姐,有句话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您既然已经这样大方了,不如干脆大大方方的,叫言俊哥去和那个女人告别一下,毕竟……” 安雅一边说一边递了个眼色给米雪儿。 米雪儿才觉察到南言俊的怒不可遏。 安雅的眼色让她顿时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这个男人结婚了,为了一个卑微的女人翻脸也有些太不值了,再说了,他们的婚姻本來就不是因为爱情,好吧,看在南言俊那张漂亮面孔上,自己就故作大度,做一些让步算了。 说不定那个谢琪安想见见南言俊是还想索要些什么?这样也好,可以叫他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贪婪和卑鄙,好彻底的死心。 于是米雪儿停顿了一下,重新换了一副无辜大度的面孔,柔情款款的盯着南言俊,一副全是为了他打算的体贴模样:“好吧,既然安雅都这样说了,言俊,你要是愿意见见那个女人就请去吧,否则你会认为我做了什么卑鄙的事情,请你相信我,我只是放了两张卡在她面前,至于如何选择,完全是她自己的事情。” 南言俊一语不发的放下手里安雅的电话,站起來对米雪儿说道:“雪儿,对不起,我必须得过去一下。” 米雪儿顿时恨得牙根直痒痒,安雅赶紧对着她悄悄地摇摇头,示意不可阻拦南言俊,米雪儿禁不住在脸上露出一抹狠狠的冷笑:“我希望你不要在那个女人那里停留的太久……” “不会,我很快就会回來的。” 南言俊简洁的说道,转身就要走出门去。 该來的迟早都会來。 既然已经如此了,他也用不着在米雪儿面前再伪装什么。 南言俊忽然强烈的暗暗自责起來,自己早就该想到的,安雅來到云都,肯定会煽风点火怂恿米雪儿去找谢琪安的麻烦的,这两个女人刻薄和骄横一定叫谢琪安受尽了委屈。 他忽然觉得心疼。 自己到底给了她什么?除了无穷无尽的伤害,无休止的羞辱,貌似什么都沒有。 看着脸色铁青南言俊绝决的就要走出去,米雪儿气坏了,她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冲着他的背影徐徐的说道:“亲爱的,云川路的房子,还有那辆车我已经全部替你赎回來了,如果你耽误的太久,我会去已经属于我们的住处接你的。” 南言俊连头都沒有回,已经径直的走了出去。 安雅有些担心的看着南言俊的背影,她觉得这个人好像已经是失去理智了。 虽然这是她非常巴望的,但可惜的是,南言俊的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并不是为了她。 这让她觉得非常的泄气,也更加的痛恨谢琪安了。 她觉得南言俊如果非要因为一个女人癫狂,不顾一切,那么这个女人就一定要是她才对。 走到总统套房外面的南言俊毫无悬念的听见房间里传來“哗啦”一声器皿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该做的事 南言俊看见谢琪安的住宅前停放着那辆他留给她的银灰色的宝马。 他忽然想到米雪儿冷冰冰刻毒的话:“……云川路的房子,还有那辆车我已经全部替你赎回來了……” 南言俊的心口顿时像针扎一样疼痛起來。 米雪儿不仅仅拿着钱和谢琪安炫耀,更是和他嘚瑟。 她可以骄傲而又自信的不允许自己给除她以外的女人留下任何东西,她有的是大把买断他的钱。 甚至还嚣张霸道的买断他所有的情感。 这叫南言俊感到一种压抑的沉重的屈辱。 尽管他的婚前劈腿行为确实不对,平心而论,对米雪儿确实是不公平,无论如何,他都是有错在先的;这也是他对米雪儿百般忍让的最大原因。 但是,现在米雪儿已经触及到了他骄傲的极限,他很清楚,米雪儿在试图突破他最低的底线。 用他们米氏强大的财力和傲气。 可怜的谢琪安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牺牲品。 就算是沒有谢琪安,米雪儿也会搜寻出其他的替代品,叫她不停的展现她的极端的豪门优越霸气。 而他,即将成为米氏女婿的南言俊何尝也不是一个只能听凭摆布的可怜角色? 南言俊把车子缓缓地泊在那辆银灰色的宝马后面。 他熄了火,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忽然他注意到,那辆银灰色的宝马并不是他亲自办下的那个牌照。 南言俊吃了一惊,他打开车门走下來,颦眉仔细的看了一下那辆车,立刻知道这辆宝马并不是自己留给谢琪安的那辆车。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南言俊的心里掠过。 又是谢家豪? 更可能是朱颜,不管怎么说,可以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南言俊的心里有瞬间的纠结:米氏和朱氏,他们之间那场沒有尽头的莫名其妙的恩怨,不过是白白的夹杂缠扯着他们这些其实毫不相干的小棋子。 是他当初的一念之差,为了曲意米氏的当家人米金莱,连累了无辜的谢琪安。 南言俊禁不住拿双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面孔,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个夜晚?会有那个有着天打雷劈巧合的夜晚…… s市夜晚的那个酒吧,风情的米金莱坐在他的对面,脸上全是捉摸不定的笑。 南言俊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迷幻的灯光,忧伤感性的萨克斯,酒吧的气氛充斥着一种迷惘的晴欲。 每一次,答应了米金莱这种随心所欲的约见,都让南言俊如履薄冰伤透脑筋。 “知道吗,我为什么一力促成你和雪儿的这门婚事?” 米金莱眼影浓重的眼睛里全是邪魅的you惑,她的语气忽然变得轻薄而又放荡,似在叹息,“言俊,你太像年轻时候的朱凌言了,我是老了,真的,否则……我真愿意你能替代他。” 酒吧暗昧的灯光掩盖了他们彼此的神色,南言俊心头隐忍的腻歪,却在脸上露出佯装的微笑,米金莱赤.裸.裸的挑逗,却带着风情万种的做作。 “呃……米小姐,您还在对朱先生念念不忘?” 南言俊轻轻地啜了一口酒,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岔开话題,故作感伤的问道。 对于这个老女人,他已经无数次装聋作哑了,他很清楚她的目的。 但是,他一直巧妙的和她周旋着,他不能得罪这个妖孽一样的女人,为了姐姐乃至他自己的生意,他们姐弟一步步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就算是他不为了自己的南氏传媒,米金莱却是姐姐最大的生意合作伙伴。 直至米金莱不惜把自己的亲侄女许嫁给他。 如今他们已经是名分已定的亲戚了,南言俊更加的小心翼翼,他知道,对于米金莱,你是沒办法去提醒她自重的,一切全是出于她自己的心念,这个女人从來都不会在乎什么,节操和名声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堆臭钱。 她有的是钱,有的是粉饰节操和名气的钱,所以她对除了随心所欲以外的东西嗤之以鼻。 南言俊所能做到的,唯有自求多福。 唯一让南言俊觉得能把持的,好在米金莱一直沒有强迫他怎么样,也从來沒有对他动用过什么暗招,南言俊知道,米金莱一向很自信,她依旧自信自己的魅力,她是希望他心甘情愿…… 不过,南言俊知道,他永远做不到,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年龄的缘故,他是对她这个人的本身沒兴趣。 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可怕。 有时候南言俊甚至会想,也许只有姐姐那样暴发户似的强势的女人才能和米金莱这样蛇精病一样的女人合作,相得益彰。 他当然知道,南姐和米金莱最初的合作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最后米金莱存心的为南姐提供大量的与米氏合作的商业机会,则是偶然看见了南姐有他这样的一个弟弟。 米金莱举起酒杯,但是却不去饮用,她娇艳的红唇绽出一抹妩媚的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沒办法忘记,从我16岁那年,所以我也不想强迫自己去忘记……” 南言俊看着米金莱故作纯情的面孔,实在是忍不住的提醒道:“朱先生都是有外甥女的人了,我觉得,您不值得……” 米金莱果然上当,她垂下眼影深重的眼帘,瞬间就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去了,一抹哀怨掠过她漂亮的脸庞。 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我就是要看看我和那个女人到底谁先会老去?我就不相信朱凌言会真的对那个女人白首不相弃,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他们的嫌隙……” 她魅惑的眼神里全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病态的癫狂,顿时让坐在她对面的南言俊感到一阵心悸。 “听说朱夫人一向洁身自好,又非常的低调,朱凌言又很爱她,两个人大半辈子都是形影不离相濡以沫的……” 南言俊简直想叹气了,这个女人真是bt啊,她念念不忘着别人的老公,还把他当成朱凌言年轻时的影子纠缠不休,如何是个了解啊? 朱凌言一辈子被这样一个缠扯不清又很有为所欲为本事的女人惦记着,也真够不幸的了。幸亏朱凌言本人也非常成功,所以才能不为所动不被起骚扰,否则还不被米金莱给挫骨扬灰了? 所以,南言俊时常感到害怕的是,既然米金莱沒办法把朱凌言给挫骨扬灰,那么,她和自己纠缠到最后会不会恼羞成怒,干脆把自己给挫骨扬灰了? 他看见米金莱好像根本就沒有听见他在说什么,更沒有去注意他在想些什么?她的眼睛正在看向酒吧的门口,那里,一个披散着金色头发的年轻女孩正失神的走进來。 米金莱目不转睛的看着刚进來的金发女孩,嘴里着了魔似的轻轻地说道:“天呐,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南言俊有些莫名其妙,他看见那个女孩已经走到吧台前,似乎是有些茫然的坐在了吧台前的转椅上,轻声的对调酒师说了句什么? 米金莱忽然站起來,把身体俯向南言俊,轻轻地的对南言俊说道:“看见吧台前的那个年轻金发女孩子了吗?我告诉你,她长得和朱凌言的老婆像极了,最重要的,她非常像朱凌言的女儿朱颜,简直一模一样,但是,我知道,她不是朱颜……” 然后,米金莱对着南言俊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手袋,又回头看看吧台转椅上的金发女孩,再一次对着南言俊魅惑的笑了一下,优雅的踩着高跟鞋,施施然离去。 她要的那杯红酒一滴也沒有沾唇,静静地留在了南言俊面前的桌子上。 南言俊不禁把脸扭向一边,费力的思索着这个妖精一样的老女人对他的暗示。 “先生,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哦?” 南言俊几乎是吃了一惊,他扭过脸來,看见那个被米金莱形容的,和朱凌言的女儿朱颜生的一模一样的年轻金发女孩正端着一杯颜色沉重的鸡尾酒笑吟吟而又有些局促的站在他面前。 瞬间,南言俊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暗暗的思索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些什么? 米金莱到底想要自己做些什么? 南言俊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也许,自己该彻底的告诉琪琪这些……他不能启齿的事情。 郑涵似有所知,不待停留在外面的南言俊伸手揿按门铃,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那两扇沉重的大铁门。 “南总,你來了?琪安在里面等你,请进吧。” 郑涵的神情看起來很淡定,这叫南言俊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至少说明谢琪安的情绪波动应该不是太大,否则郑涵也不可能不形于色。 但是,走在那条熟悉的甬道上,南言俊还是感觉到自己步履的沉重。 南言俊不知道谢琪安会对他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对谢琪安说些什么? …… 香格里拉。 深沉的夜。 南言俊离开酒醉沉睡的谢琪安,不情愿的踏入另外一个豪华房间。 他沒有想到米金莱会对他如影随形的追到西安。 米金莱神采奕奕,语气暧昧挑逗:“南言俊,你果然是魅力非凡啊,那女孩竟然主动的投怀送抱,倒是不费你吹灰之力,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南言俊迟疑了一下:“……抱歉,那天夜里我睡着了,并未能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米金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后邪魅的轻声说道:“是吗?不过我相信,有缘的人注定还会再次遇见的……” 米金莱盯着南言俊漂亮的面孔,语气突然变得阴险,“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交易?” “是的,你听我说……” “我可以得到什么报酬?” 听完米金莱居心叵测的话,南言俊直截了当的问道。 他真是受够了这个女人,一丝一毫的也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缠。 “你当然会得到报酬,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个夙愿,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和雪儿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你我之间,从无任何瓜葛,我只是你必须尊敬的长辈。” 邪恶的女人看着满脸不耐的男人,语气里无不猥亵。 “你说话算数吗?” “笑话,我米金莱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只要你肯舍得,哈哈哈……” “一个萍水相逢的丫头而已,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行,我答应你,我们成交!” …… “來了?进來吧。” 谢琪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沒有起身來迎接南言俊,只是语气平静的招呼了一身。 一股寒气随着客厅的冷气,寒森森的顺着南言俊的脊背泛上心头。 他看见谢琪安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那个他非常熟悉的档案袋。 “琪琪……” 南言俊艰难的开口叫道,觉得每靠近谢琪安一步都有千斤重。 每一步似乎都在拷问着他的灵魂。 看着不复趾高气扬的南言俊,谢琪安竟然对他微笑了一下。 “坐吧。” 南言俊终于慢慢地在谢琪安对面坐下,心里全是忐忑。 “为什么?” 谢琪安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南言俊,直截了当的问道。 “琪琪……你听我说。” 第一次,他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有些气短心虚冷汗潸然。 从前,谢琪安一直都是仰望他的,小心翼翼的查看着他的脸色,承接着他给予的欢爱,偷偷地窃喜着,他一直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偶尔一闪现又被她急急忙忙的藏起來,生怕他会看破而瞧不起她。 但是,今天,她的神情让他感到害怕。 “说吧,我在听。” 谢琪安芙白光洁的脸上几乎沒有悲喜,她仰起脸,平静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远隔千里之外的陌生人。 “开始,我并沒有想答应……米金莱的要求,真的,琪琪,我不想那么做。” 南言俊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痛楚,艰难的说道。 谢琪安直直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南言俊明白她的话外音:但是,你还是那么做了。 然后,他听见谢琪安其实真的在说话,语气竟然还相当的平和。 “我知道,开始你确实沒有想对我做些什么?如果真的非要说,那也应该是从西安开始的吧?” 她盯着他,稍微的停顿了一下。 南言俊张张嘴巴,谢琪安却沒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在西安,你知道我和朱颜很像,所以专门的设了一个局,叫我去见谢家豪,你以为谢家豪见了我一定会惊讶的,至于他到底会不会和我签加盟合约倒是在其次,对吧?” “你沒有想到,我在万般无奈当中向陈铎求救,而陈铎的表姐夫正好是侯哥,谢家豪见给我跟班的是大名鼎鼎的侯哥,不想开罪西安道上的人,所以我弄拙成巧,竟然阴差阳错的为你签成了那份合约。” “但你还是以为谢家豪果然是因为我像朱颜年轻时候的缘故,才肯心甘情愿和我签署的加盟合约,侯哥只是一个因素,然后你专门带我來云都,因为你知道,谢家豪和朱颜夫妻因为性格不合,正准备來云都见谢家豪的母亲,闹离婚。” “为了让我再一次接近谢家豪,你出了“车祸”,不过,南言俊,这点我真佩服你,你为了达到摆脱米金莱纠缠的目的,真够狠的,竟然來真的,安雅一定不知道你是故意叫她來的,因为你知道她的脾气,她一旦來了,就一定会驱逐我……” “一切如你所愿,我遇见了萘萘,我流落云都街头,郑涵请求谢家豪的妹妹收留我,然后,我就顺理成章的住进了谢家。你以为我一定会抓住谢家豪不放,甚至会为了能取代朱颜成为豪门阔太太而不择手段,那样正好就可以如你们所愿。” “可是,你们唯一不能控制的是谢家豪夫妻并非沒有感情,谢家豪并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他爱朱颜女孩子时候的模样,仍然爱朱颜现在的模样,他其实并不像你,娶一个女人只是因为她很有钱,就算是我真的想图谋不轨也根本就是沒有任何的机会。” 谢琪安说到这里,忍不住讥讽的笑了一下,“对了,南言俊,我忘记告诉你了,朱颜女孩子的时候并不像我现在的样子,你一定不敢相信,她女孩子的时候还沒有现在这样漂亮,因为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患了肥胖症的营养过剩的女孩,她甚至在她女孩子的时候一直沒办法穿上一条心爱的绿色裙子给爱她的谢家豪看看。” 谢琪安的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尽量的扬起头來,不让泪水落下。 “琪琪,你不要这样,求你,我向你道歉……我已经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只是,我沒办法告诉你,真的,我实在是不能启齿,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你说……” 南言俊痛心疾首,他伸出双手想去抓住谢琪安的双手,谢琪安缩回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抱在自己的胸前。 “琪琪,你不知道,从你穿着那条红色的裙子穿过樱花树下开始,我就开始动心了,只是,我不知道,也不愿意相信,我承认,我对你耍了很多的阴谋,但是,我却越來越被煎熬。” “你被那么多的男人喜欢着,一个又一个,这让我嫉妒让我发狂,我一边想着让你去完成米金莱对朱凌言的报复,让你成为朱凌言夫人的屈辱和丑闻,让朱凌言蒙羞;我讨厌,我讨厌那个女人无休止的纠缠,一边又忍不住的和你纠缠,无数次,我想着把你拖出这我亲手设置的泥潭,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都是越陷越深,琪琪,你不明白我r日夜夜的煎熬……” “南先生,是你自己想多了,琪安一直就沒有什么一个又一个的男人。” 郑涵的声音突然冷冷的响起。 沉浸在自己情绪当中激动的南言俊身体不由地震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走进客厅的郑涵。 “我们,我和琪安,我们一直是朋友,谢家豪一直把琪安当成妹妹,琪安认识你的时候,正是她失恋伤心彷徨的时候,南先生,我只能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太卑鄙了,你们只是为了自己一点点的私念,就可以完全的凌驾在无辜他人头上,置别人的感受于不顾,动不动就搞那些玩弄人于股掌之上的伎俩。” 郑涵走到南言俊面前,盯着南言俊那一双仍旧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南言俊,我能对你说一句,你很无耻吗?你欺骗谢琪安,欺骗陈鹏,甚至,欺骗米金莱和米雪儿,现在还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着可耻的开脱,琪安那么的那么的爱你,她真是不值!” 南言俊慢慢地垂下头去,满脸的狼狈不堪。 谢琪安站起來,对郑涵说道:“我们走吧。” 郑涵走过去,扶住谢琪安的肩膀:“琪安,不要再为这个根本不值得你爱的男人伤心了,记住,男人也是如衣服的,穿着并不合体舒心的衣服,再名贵也只会叫人觉得别扭,” 他鼓励的对着谢琪安笑了一下,“一个虚伪的男人更是不值。” 谢琪安对着郑涵牵动了一下嘴角,想对他勉强的笑一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來。 郑涵急忙揽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脸扳往南言俊无法看见的方向。 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流下,郑涵扶着神情疲惫的谢琪安,一起走向客厅的门口。 南言俊不禁对着谢琪安的背影伸出一只手,他张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什么话也沒有说出声。 郑涵打开玻璃门,扶着谢琪安走了出去。 随着玻璃门被郑涵随手又重新重重的推上,坐在客厅里的南言俊慢慢地放下自己的手,他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一些温热的液体倏忽滑下,瞬间胸口有种剜心般的痛楚。 他徒劳的看着谢琪安在郑涵的扶持下,缓缓地离去。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真的就将永远的失去一份他生命之中可遇而不可求的最宝贵的东西。 …… “琪安,非要走吗?” 谢家豪保持着惯常那种高架着二郎腿的架势,有些不悦的问道。” “琪安,非要走?” 谢家豪保持着惯常那种高架着二郎腿的架势,有些不悦的问道。 该说的话几乎都说完了,谢琪安任然的不为所动让谢家豪觉得有些生气。 谢琪安苦笑了一下:“大哥,请原谅我,我干脆的说了吧,虽然,相对于第一次的被抛弃,我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力,但是,也许我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归根到底,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朱颜很不安的说道:“琪安,这件事情上,大嫂也很对不起你……你知道,我想尽量弥补你的。” 谢琪安感激的看着朱颜:“谢谢大嫂,其实,如果您不觉得我高攀的话,我更愿意叫您一声大姐,虽然,我们都知道,尽管我们生的非常相像,其实我们根本就毫无关系的……” 朱颜有些感慨:“怎么会?琪安,你是个好女孩,看见你这么漂亮,大家都说你像我,我真是非常的高兴……我女孩子的时候,不止是千百次的幻想过,也像你这样轻盈美丽,真的,琪安,你不知道,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像我很多年的梦想终于成真了一样,我好像看见年少时候的我正盈盈的朝着我自己走來……” 谢琪安看着秀美成熟风姿卓绝的朱颜,由衷的说道:“大嫂,如果说您喜欢我现在的样子,那么我更羡慕您如今的漂亮自信,真的,我希望我30岁以后,也能拥有您这样一份淡定从容的美丽。” 谢家豪不禁皱皱眉头:“琪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了?留下來吧,我们干脆把云都这块全部交给你,我和你大嫂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她娘家那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协助打理,你放心,我们会加强防范的,从今以后,谁也不敢再对你不利了。” 谢琪安微笑道:“我根本不怕谁会对我怎么样,大哥大嫂心意我会终身铭记的,你们要是真对我好的话,就相信我一次,云都这块交给郑涵打理绝对错不了的,还有,大嫂,请你不要因为我责怪文君,她对你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朱颜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琪安,一定非要这样吗?” 谢琪安的唇边绽出一抹清淡的笑。 …… 清晨,拎着简单的行礼,谢琪安独自走进云都长途汽车站。 人來人往的都是扛着大包小包的城乡务工人员,谢琪安的美丽脱俗犹如鹤立鸡群,引得很多人不停的回头观看。 她买了今天下午直接飞往合肥的飞机票,却黎明时分悄悄地走进了长途汽车站。 她不想太多的人送她,她觉得,其实已经用不着了。 徐志摩说的多好,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谢琪安走进熙熙融融的车站,在那些停靠的车辆里查找开往华东方向的车,她准备先到南京,然后再从南京转乘回老家的车。 忽然,有个年轻男孩子和她擦肩而过,手里拿着的大屏幕手机响起一阵彩铃声,谢琪安不禁呆住了。 她听见从那个男孩手机里传出的清脆悦耳彩铃旋律正是那段惆怅的《十八里相送》。 年轻男孩大声而又喜悦的接着电话走远了,谢琪安却呆呆的站在那里。 人來人往,面孔不停的变幻,长途汽车一行行的排列,仿佛沒有尽头,她直觉得手脚一片冰冷。 十八里相送,借物述情衷,秋高气爽郁郁葱葱……我的心你是否懂……泪别后无影踪,空守西窗又有何用,恸哭撞碑的伤痛,比不上失去至爱的痛……秋高气爽郁郁葱葱,我的心你是否懂…… 沒有十八里相送,只有孤孤单单的黯然离去,沒有了那个最爱的,让你的心最疼的那个人,再多人的相送又有何意义? 秋天了吗? 也许吧,这煎熬人的酷暑确实将尽了。 “嘀嘀嘀……” 一阵剧烈的汽车喇叭上终于惊醒了谢琪安,她慌忙躲向一边。 开着大客车的中年司机不满的嘀咕道:“呆子,看着长得倒漂亮,车子过來了都不知道躲,谁家的傻妞?受啥刺激了?” …… 米雪儿在房间里发疯了。 说得好好地婚纱效果样片拍摄,摄影师都來半天了,还是找不到南言俊的人影。 电话无一例外的关机,他可能去的地方沒有影子,之前跟着他的人都被他各种借口的打发开了,米雪儿恨不能启动南言俊的车辆卫星定位,看看这个人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只从那天从云川路回來以后,这个人就像得了失心疯,云都大小酒吧几乎被他泡尽了。 为了不被人找到,他几乎每一次都会去不同的酒吧痛饮。 别说米雪儿,连安雅都从來不知道,南言俊竟然可以如此的不暇日夜的饮酒。 安雅沒有给南姐电话,告诉她南言俊现在的状况;成天浑身酒气,神智不清,要么就是看着她们呆呆的,之前那个凌厉桀骜神采飞扬的南言俊简直不知道被他丢到哪儿去了? 她心里很清楚,毕竟是她怂恿米雪儿赶走了谢琪安,而南言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完全是因为谢琪安的缘故。 现在,安雅也算是服气了,知弟莫若姐。 在她來云都之前,南姐亲自打电话告诫她去了以后不要多生事端,千将万就,将就南言俊和米雪儿婚礼举行过了就结了。 安雅明白南姐的意思,谢琪安的那话千万不要再提,只要南言俊和米雪儿结过婚了,一切就是米氏家族的事情了。 那时候如果谢琪安再和南言俊拉拉扯扯,就将会有米氏的人來处置了。 她这个亲弟弟也就沒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但是,挂了南姐的电话,安雅当时就冷笑了一声。 南姐的要求,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怎么可能坐等自己的言俊哥和别的女人高高兴兴的走进一场婚礼? 不可能,她绝对做不到。 她处心积虑这么久,不到最后,她绝壁不会放弃的。 如果南言俊真的安安稳稳的和米雪儿举行了婚礼,那么她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沒有了。 安雅很清楚,南言俊并不爱米雪儿。 所以只要赶走了谢琪安,她就一定有机会。 听着米雪儿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摔东西,安雅得意的笑了。 南言俊这样做,明摆着,这场婚他是不要结了。 阿弥陀佛,最好不过。 “安雅,安雅,安雅!” 米雪儿忽然尖声的大叫道。 安雅赶紧做出惶恐的样子出现在米雪儿的门前:“米小姐……” “我要见南家的家长,南言俊想气死我吗?岂有此理?把我晾在这里,如果他沒有诚意,我明天就出国!” 安雅在心里冷笑一声:“你现在就出国才好呢。” 嘴里却是期期艾艾:“米小姐,您千万不要生气,也许言俊哥有什么事情耽误,一点点小事情就要见家长?这样……不怎么好吧?米小姐,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忘记的,我们……还是稍安勿躁,要不,我先帮你穿上婚纱,我们先室内拍照,看看新娘子的婚纱效果好不好?” 米雪儿鼓鼓嘴,确实,又不是什么很正式的事情,只是试拍而已,闹得惊天动地的,不仅仅南家会觉得她小題大做,估计自己的姑姑知道了,也会说她不懂事的。 毕竟对待南言俊不能像对待他的那些女人,再怎么随心所欲,也不得不稍微委曲求全点。 安雅也就是随口说说,她心里巴不得米雪儿再闹得厉害些呢,沒想到米雪儿扭了扭身体跺了跺脚,还真信了她的话:“那……好吧,先试试我的礼服吧,安雅,你赶紧再设法去找找他,去呀,快去啊!” “唉唉唉,我马上去,米小姐,您别急,我一定把言俊哥给你找回來。” 安雅赶紧答应着,做出忙忙的样子,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冷冷的嘲笑道:“你就好好的等吧,我衷心的祝愿你做个二次元新娘。” 走出酒店,安雅招眼就看见南言俊的车正缓缓地回酒店前面的停车场。 车子停稳,只见一个酒吧代驾打开车门走下來,然后打开中间的车门,从车子里往外拖扶着趔趔趄趄的南言俊。 安雅赶紧跑步过去。 “言俊哥?你怎么又醉成这样?” 南言俊浑身酒气冲天,满脸的痴笑,连站都站不稳了:“我沒醉……谁说我醉了?” 他舌尖发硬,一边漫无边际的挥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我还要喝,还要喝……”他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身子往后一缩,竟然又坐回到车子里面去了。 代驾无可奈何的对着安雅耸耸肩:“小姐,您认识这位先生?” 安雅回头看看酒店,确定沒有人注意这里,才抬起眼睛,扬眉凝睇的说道:“他是我老公,你说我认不认识?” 代驾很高兴:“那真是太好了,小姐,既然他是您的先生,请您顺便把他的消费的单买一下吧。” 代驾从自己上衣制服口袋里掏出一摞酒水的清单。 安雅不禁皱皱眉头,南言俊又是沒有去他自己的会员酒吧喝酒的,他身上又不习惯带现金,所以酒吧才会叫人带着账单送他回來的。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是在那些米雪儿熟悉的酒吧里喝酒,估计他早就被跟着米雪儿的那些人给拎回來了。 安雅把头探近车子里,看见醉的昏天黑地的南言俊高大的身躯窝在座位上,垂着眼睛竟然在瞬间打起來呼噜。 她故意摇摇头,在脸上做出一股恼恨的样子,伸手在南言俊的裤兜里摸了一下,果然有张金卡,她拿出那张金卡,对酒吧代驾说道:“麻烦你再把车开出去,我去给他刷卡还你们的酒水钱。” 代驾见有了付账的人,忙不迭的点头道:“好的,好的,谢谢小姐……啊,谢谢太太了。” 安雅的嘴角掠过一抹得意的笑。 …… 南言俊睁开眼睛,心里激灵灵的一惊。 因为他稍微清醒的意识感觉到他是躺在床上,最可怕的还是,他觉得自己的胸脯上明显的趴着一个人。 一个柔软的女人。 “琪琪?” 他的心顿时欢喜起來,不禁喃喃的呼唤了一声,忍不住就伸手对着那个柔软的身体抚摸了上去。 尽管这声呼唤很低,却在陡然之间惊醒了他自己。 谢琪安? 绝对不可能。 瞬间,他就放下已经抬起的手臂,几个女人的名字在他混乱的脑海里掠过,他又开始觉得头昏脑涨。 他都对自己使劲的摇摇头,最后突然想到米雪儿?一股素不相识的酒吧女郎?甚至……是米金莱? 南言俊忽然感到有些绝望。 尽管南言俊是一个有着很多次床笫之欢的男人,他还是有些不能把持的恐慌了。 醉酒过后的颠三倒四之中,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无法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接触了哪个女人? 他觉得他到底的还是堕入了地狱。 虽然很怕很怕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过度的醉酒放纵终于给了别的女人可乘之机,终于彻底的毁了他自己。 他顿时想笑,想狂笑。 不错,这几天他一直在做着自戮式的蠢事,他想给自己一个最残酷的惩罚,现在,老天爷终于叫他如愿以偿了。 他觉得自己恶心,真的恶心。 他开始憎恶自己。 “言俊哥……” 一声低低的如痴如醉的呓语从怀里女人的口中发出,尽管仍然酒沉,南言俊还是觉得连头皮好像都要炸开來了。 安雅? 天哪,他想遍了所有曾经和他有过纠葛的女人,就是沒有想到会是安雅。 尽管安雅对他柔情万千,剖白百次,但是,南言俊从來就沒有把她列入过情人之列。 她是安静的亲妹妹,亦是他的亲妹妹。 他如果对安雅有什么不轨,就是不可饶恕的不伦之举。 暧昧的床头灯光线里,竟然真是安雅? 极度醉酒的虚脱让他的手几乎是绵软的,他想使劲的推开八爪章鱼一样趴在他胸脯上的安雅,但是被他推开了一下的安雅却更紧的偎依在他身体上。 南言俊终于清晰的感觉到,他们两个人都是yi丝不gua的,而且一直是紧紧地贴在一起。 “安雅!” 尽管还是醉意深沉,但是酒醉心里明,南言俊咬牙切齿,低声吼道。 他不能原谅安雅,更不能原谅自己。 “呃……” 安雅终于醒了过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立刻娇羞的对着南言俊再次依偎过來。 南言俊一下子推开她,裹着毛巾被坐了起來。 “这是怎么回事?” 南言俊竭力的想恢复自己大脑的清醒,使劲的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安雅顿时温柔的笑了,脸上连一丝羞怯都沒有,娇娇的发嗲道:“干嘛啊,言俊哥,可是你死活拉着人家……到这里來的嘛,言俊哥,你自己看看床单,我……疼死了,嗯哼……还对着人家凶巴巴的……” 南言俊居然还能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安雅充满you惑的身体,但是他的眼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被他拉开了毛巾被的地方。 即使光线不甚明了,但是洁白的床单上,那一大片似乎湿漉漉的猩红污渍还是触目惊心的。 他果然对安雅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啊……” 南言俊突然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双手抱头,把头猛地向墙壁上撞去。 安雅吓坏了,她沒有想到南言俊会这样反应激烈。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为什么只有我你不能接受 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把南言俊的脑袋死死的抱住,慌慌张张的说道:“言俊哥,我不会怪你的,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爱着你,我什么都不要,更不会妨碍你和米小姐的婚事,你千万不要这样,真的,我爱你,我心甘情愿……” “安雅,我不是人,我太坏了,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对不起两个女孩了,现在,竟然又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我我……我简直禽兽不如!” 安雅不由地心驰神荡,她故意又挺立了一下胸脯,用一种近乎是you惑的声音吃吃的笑道:“言俊哥,你那么爱我姐姐,你就把我当成姐姐好了,沒关系,我不介意你对我做什么,我很喜欢,真的,我……还想……要你……” …… 看着神情略显焦躁的米雪儿,安雅的心里全是洋洋得意。 功夫不负苦心人,自己终于把南言俊抓在了手心里。 不过,她沒有那么傻,不会立即红果果的逼宫的,她会变着法子的叫南言俊高兴,直到心甘情愿的承认了她。 她有的是耐心。 虽然南言俊在一觉醒來完全清醒过后,立刻对她冷了脸,她也不会在乎的。 她相信他对她的身体非常的感兴趣,否则他不会那样的歇斯底里。 她当然知道米雪儿的愤怒。 她应出去寻找南言俊,整整半天一夜,现在才和神色疲惫的南言俊一起回來。 特别叫米雪儿疑心的是安雅满脸不能抑制的春色和得意,简直昭然若揭的告诉她,这个女人一定和南言俊在哪里干了些什么? 最可气的还是,南言俊根本就不给她丝毫的解释,闷着头走进宾馆,一头扎进另外一个房间,倒头便睡,竟然把米雪儿的愤懑完全不放在眼里。 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难道忘记他马上就要结婚的事实了吗?他不知道他需要做什么吗?动不动把自己的准新娘晾在一边,自己独自跑出去买醉,他这是要做给谁看呢? 米雪儿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还有这个安雅,米雪儿简直怀疑她包藏祸心,瞧瞧她的神情,瞧瞧她那副扬眉凝睇的古怪模样,米雪儿差点沒有抓住一样什么东西对着安雅的脸打过去。 她有种打跑了狐狸招來了狼的感觉。 “你在哪里找到的他?” 米雪儿虎视眈眈的瞪着安雅。 “米小姐,言俊哥醉的一塌糊涂,我一直在那个酒吧守他到现在,好容易才把他给劝回來的。” 安雅瘪瘪嘴,似乎比米雪儿更委屈。 她知道米雪儿肯定不会相信的,她才不管这个蠢女人信不信呢,只要南言俊不开口,她就可以瞒天过海信口开河。 她相信,南言俊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咯?” 米雪儿抱起胳膊,有些阴阳怪气的盯着安雅,冷冷的哼道。 安雅垂下头,低声说道:“米小姐,您和言俊哥结婚请柬已经世界各地的派发了,地球人都知道你们即将举行婚礼的日期……” “你这是想威胁我吗?” 米雪儿气急败坏,怒目看着好整以暇的安雅,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敢,米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稍微的提醒您一下,您为了你们米氏家族的荣耀,多少总要委曲求全些,言俊哥的脾气,从小到大我们都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您只有用柔情去打动他,否则,就算是我们大姐來了,可能也是爱莫能助。” 安雅挑起眼角,有些讥诮的看了米雪儿一眼,“对不起,米小姐,我也一夜沒睡好,言俊哥他……我想先去休息了,您看,言俊哥的房间门还是开着的,您这样出身名门的千金,又这么尊贵漂亮……” 安雅拖着慢条斯理的腔调,看着米雪儿一字一句的说道,末了却又不说了,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神情满是亵渎的对着米雪儿努努嘴,无端的叫米雪儿感到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寒意。 “无耻,你……” 米雪儿觉得自己气都喘不匀了,她自问已经够毫不在乎的了,沒想到这个安雅竟然是这样红果果的寡廉鲜耻。 安雅暧昧的笑了一下,别有用心的看了米雪儿一眼,完全不管米雪儿整个脸部都被她气的扭曲了,洋洋得意的扭身款款离去。 看着安雅的背影,米雪儿慢慢地跌坐在沙发上,忽然对自己的这桩婚姻感到一种彻底的失望。 米雪儿觉得她完全不是南言俊身边这些女人的对手。 …… “姑姑,这婚我不要结了,南言俊他和别的女人一起欺负我……” “他敢?” 听见自己侄女哭哭啼啼的控诉,电话那边,米金莱勃然大怒。 “雪儿,你平时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会做出这副小媳妇的样子?你不要忘了,你是米氏的千金,身家万千的名门淑媛,这桩婚事是你自己答应的,喜帖我都全部派发出去了,这婚无论如何,你结也得结,不结也的结,哪怕你今天结了明天再离都行,我们米氏丢不起这出尔反尔的人!” “姑姑,我受够了,我再也不能忍受了,南言俊对成天对我冷着臭脸我也不说了,连拍个婚纱他都不愿意配合我,他身边的女人竟然也瞪鼻子上眼,也敢明目张胆的羞辱我,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米雪儿跺着脚,大叫大嚷。 “他身边的女人?是那个非常像朱颜的女人吗?” 米金莱恍然大悟般的问道。 “那个践人我早就给打发了,是……他身边的一个女工作人员,他姐姐派过來协助我们婚礼操办事宜的。” 米雪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怎么描述安雅的身份,只好这样说道。 “哎呀,雪儿,不是姑姑说你,你脾气也太大了吧?一个工作人员,你高兴就理她几句,不高兴就训斥一下,也值得生这么大的气,较这样大的劲?” 米金莱不以为然了。 “可是……那践人明摆着以小三自居,竟然敢给我脸色看,这算什么嘛!南言俊那个王八蛋竟然装聋作哑,叫那个践人有恃无恐!” 米雪儿憋屈道。 米金莱哄道:“好了好了,男人嘛,特别是优秀而又漂亮的男人,总是会有说不清的女人投怀送抱的,小三小四又怎么样?要做人家太太了,就得大度点。” “雪儿,你放心,南言俊翻不了你的手掌心,沒有我们米氏财团的支持,就沒有南氏姐弟的今天,你相信姑姑的,现在的男人,沒有几个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傻x,你呀,应该在你自己男人是身上多下下功夫。” 米雪儿气鼓鼓的撅撅嘴。 她倒是想对南言俊下些功夫,问題是这个男人得对她正眼相看,不要一看见她就直皱眉头啊。 米氏集团大厦,挂了米雪儿电话的米金莱陷入了沉吟。 她虽然在嘴里轻描淡写好言好语的哄着米雪儿,心里却早就另有打算。 不过,她不会对米雪儿多说什么的,免得影响了她在这个侄女心目中的长辈形象。 如果真如米雪儿所说的,南言俊身边还有一个嚣张的小三,倒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南言俊身边的工作人员,又是南姐派过去的,又敢明目张胆的对着米雪儿挑衅,看來这个女人是很有一些根基的,一时之间真叫她有些不好决断了。 米金莱决定秘密的单独会见南言俊一次。 她倒要听听这个男人怎么对她解释。 …… 云都,暮色时分,金丽水。 一个豪华套间门口,站着米金莱的两个贴身保镖。 米金莱喜欢想山海云天用餐,居住却一直在金丽水,不过是极其秘密的。 谁都不会知道,这个女人会不定期从世界各地带來男人來这里寻欢作乐。 不过,今天,她希望能从酒吧带回一个让她惦记了很久的“牛郎”。 既然他连身边的工作人员都不放过,那么,他们之间就用不着故作假惺惺的了。 一股子不能遏制的*在这个女人的体内激荡,米金莱知道,错过现在,从此以后可能就真的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一个高大精悍的男人从这个楼层的电梯里匆匆的走出來,走到豪华套间门口。 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微微地向这个男人致意了一下,其中一个人伸手打开了套间的门。 房间里面,秘密飞往云都米金莱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即将入秋的靓丽景色。 “小姐,南先生现在正在玩偶酒吧。” 走进房间的男人对着米金莱恭恭敬敬的垂下头,轻声说道。 “嗯哼,我们马上过去……等等,雪儿小姐呢?” 米金莱沒有回转身,眼睛依旧看着窗外,话说了一半,突然又伸出一只虽然保养修饰的极其考究,却终究有些干瘦露骨的手,做了一个请等一下的姿势问道。 “回小姐,雪儿小姐的人也在到处寻找南先生,不过这个玩偶酒吧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躲在一个旮旯里,他们并沒有找到。” 男人的口气听起來不知道带着一种什么情绪。 “嗯,”米金莱很满意,那个酒吧的名字也让她很满意。 玩偶,哈哈,一直以來,男人,在她眼里都是玩偶,不过有些会令她兴致长久些,有的则是用过即弃。 “那我们立刻赶过去,记住,千万不能叫雪儿小姐的人知道。” “明白,小姐请放心。” …… 云都老城区一处僻静的街道。 一家光线幽暗的酒吧里。 一个年老的亚洲男人带着一顶宽大的礼帽,坐在一个阴影重重的角落里,专注的拉着怀里的一把大提琴。 为什么说是亚洲男人呢?因为这个男人虽然已经年老,浑身上下却带着一种落拓不羁,并不像是内地那些年老的艺术家,身上总归是带着一种中国式的拘谨。 大提琴发出低沉舒缓的曲调,衬着酒吧里面各种欧美复古装饰,南言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喝第几杯酒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醉意朦胧的南言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一个黑衣女人款款而入。 米金莱走到吧台前,要一杯她惯常要的埃及艳后。 那种沉醉的酡红的纯酒。 她只是喜欢那种沉郁的浓烈的颜色,尊贵而又大气,妖冶而又奢靡;至于会不会饮用,那就要看她的兴致了。 她端着酒向南言俊走去。 “你?” 看着自己对面款款坐下的女人,南言俊迷蒙的大脑有瞬间的清醒。 这个女人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的找到这个隐蔽的小酒吧,坐在了他的面前? 南言俊忽然觉得有些绝望。 “我,专门來看看你,怎么?要结婚了,你不高兴?” 米金莱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地笑,却透着不可抑止的邪魅,她把手里的酒吧放在面前的精美的桌面上,语气无不轻亵熟稔的柔声说道。 好像她是來约好久别的情人。 “别……沒有,怎么会,我很开心,谢谢你,米小姐……” 南言俊想尽量的保持着头脑的清醒,想尽量的保持着自己不要在语言上有所失态。 要知道,这个女人可不比米雪儿,她可真正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 她比米雪儿不知道要聪明厉害多少倍? “是吗?” 米金莱抬起涂着金色眼影的漂亮眼睛,含着笑意紧紧的看着南言俊。 酒吧的光线不甚明了,黯淡的光线里,南言俊略显憔悴的面庞竟然带着一种说不出什么意味的沧桑,这种说不出什么意味的沧桑简直叫米金莱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侄女真是好福气啊,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沒有比这个男人更有男人味更吸引人的男人了? 怪不得,他的桃花运总是如此的旺盛,那些女人明知道沒有希望,还是前赴后继的对他投怀送抱。 而她自己,何尝不也是那些心甘情愿女人之中的一个? “安雅,是,什么人?” 米金莱突然一字一句缓缓地问道。 南言俊吃了一惊,十分的酒意在见到米金莱的一刹那已经变成了八分,现在,更是只剩下五分了。 米金莱的话是大有玄机的,她不是问‘安雅是你什么人?’而是问‘安雅是什么人’就说明她已经对安雅动了不好的念头。 这当然和米雪儿有关,米雪儿一定是在米金莱面前说了安雅的什么话。 尽管南言俊在心里对安雅趁着他酒醉you惑他痛恨不已,但是,他还是不会允许米金莱伤害安雅的。 当年南家曾经立下过盟誓,保护好安家姐妹,是南氏家族所有人必须得无条件做到的事情。 靠着着五分的酒意壮胆,南言俊竟然皱皱眉头,语气略带强硬的说道:“她是我妹妹,怎么?米小姐对她感兴趣?” “哦……原來是这样?嗯,看來是雪儿误会了。” 米金莱顿时收回自己咄咄逼人的目光,做出一副释然的样子说道,脸上随即出现了一抹妩媚爱娇的如花笑靥。 “她是我父亲生死战友的女儿,我们是从小一起长……” “不需要解释,言俊,我完全相信你。” 米金莱似乎加深了脸上婉转魅惑的笑,很快的打断南言俊画蛇添足的解释。 “小姑子嘛,自然会对嫂子挑剔一些,我会对雪儿说的,你放心……” 隔着窄窄的酒吧桌,米金莱对着南言俊微微地俯身过來,神态越发暧昧亲昵。 南言俊觉得冷汗都要下來了,他看见米金莱盯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殇荡,特别是她最后那三个字:你放心……简直就是充满着某种邪恶轻亵的暗示。 这个妖孽一样的女人,似乎比安雅还要可怕。 他们都沒有注意到,在酒吧门口,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掏出手机,举起來装作在看时间,借着一盆摆放的高大热带植物掩护,对着他们悄无声息的拍下几张画面。 “言俊哥。” 安雅的声音突然从酒吧的门口传來,南言俊大惊之下陡然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 想不到他这里心里一动,刚想到安雅,安雅竟然神呼一般立马的出现了。 谢天谢地,虽然他也极其不愿意单独看到安雅,但是他更怕米金莱步步紧逼的纠缠。 特别是他现在已经酒意深沉,他真怕自己又会重蹈了安雅的覆辙,那样他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南言俊竭力的保持着大脑的清醒,故意立刻的冷了脸,装作沒有听见安雅的叫喊。 他必须要在米金莱面前做出一副安雅长哥的架势。 不管米金莱会不会相信,酒醉心里明的南言俊都知道,这戏必须得做。 只有米金莱感觉到了安雅确实不会对米雪儿有威胁,米金莱才能不予计较。 安雅已经快步走进了酒吧。 “这个女孩就是安雅吧?” 米金莱轻轻地笑了一声,低低的对南言俊说道。 南言俊皱皱眉头,沒有回答。 安雅已经走到南言俊身边。 她看了一眼南言俊对面的漂亮女人,似乎拿不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便用一种很焦急的语气对南言俊说道:“哎呀,你怎么又躲到这样的地方乱喝酒,米小姐又在发脾气了,言俊哥,求求你,不要喝了,行不?” 南言俊根本就不去理睬安雅,端起面前的酒,对着米金莱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安雅急了,上來就要拉扯南言俊。 米金莱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安雅,然后也端起面前的那杯埃及艳后,但她只是举了举,然后对南言俊说道:“先生,你家里人都寻找來了,你还赶紧回去吧。” 南言俊做出一副酒醉的样子,不耐烦的趔趔趄趄站起來,对米金莱点点头说道:“不能陪小姐尽兴,真是扫兴。” 米金莱凝视南言俊略显瘦削的脸,漂亮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恼恨,脸上却是微笑了一下。 …… “米小姐……” 安雅磨磨蹭蹭的走到米雪儿的房间,欲言又止。 米雪儿头也沒有回,沒好气的说道:“安雅,你又想对我说什么?” 安雅转了转眼珠子,装出小心翼翼的样子说道:“米小姐,我觉得……您对我好像有些误会。” “误会?”米雪儿立刻就提高了声调,毫不留情的叫道,“你敢说你沒有爬上过言俊的床?别以为我是傻子,瞧瞧你们那样,就差沒有写在自己脸上了。” 安雅嘟起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米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和言俊哥呢?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许是比其他人亲密些,但是……您也看见了,言俊哥对我一直都是冷冷的。” “作秀谁不会啊!” 米雪儿一想到安雅那天陪着南言俊回來,满脸春色洋洋得意的样子就恨透了,刻薄的冷笑道。 如果这个安雅是谢琪安那样的无根的浮萍,米雪儿早就一巴掌把她给拍到爪哇国去了,偏偏这个安雅是南言俊从小就一直在南言俊身边,和南氏姐弟一起长大的,别说南言俊护着她,南言俊的姐姐更是护着她。 她不自重,米雪儿气炸了肺,却在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去惩治她,连姑姑米金莱都叫她先忍忍,米雪儿一肚子苦水沒出倒,只能和她打些嘴皮子官司撒撒气。 安雅似乎都要哭了:“米小姐,您真要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昨天晚上满大街小巷的替您寻找言俊哥,结果……” “替我寻找?哼,是你自己着急了吧?结果怎么了?” 米雪儿虽然满心鄙夷,还是止不住有些好奇。 “米小姐您自己看看吧,我偷偷的拍下了几张照片,不过,那个酒吧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那个女人又穿着黑色的衣服,言俊哥天天往酒吧跑……” 安雅的话还沒有说完,手里的手机早就被米雪儿劈手夺了过去。 安雅手机上的图片确实有些昏暗,但是智能手机的高像素还是比较清晰的拍出了两个相对而坐的男女,几张照片翻下去,甚至连女人满脸的妩媚爱娇神情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就算是傻子也可以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暧昧。 “不,不,不不不……” 米雪儿已经满脸的扭曲了,她挓挲着两只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身体來回磨几个圈,好像吞进了一只绿头苍蝇,咽不下有吐不掉的抓狂模样,倒把想借着这几张照片转移她敌对视线的安雅给吓坏了。 这个女人蠢是蠢了些,但也不至于这样的神经脆弱吧? “米小姐,您……您沒事吧?言俊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像那个谢琪安,比这个酒吧女人严重多了……” “住口,你……你给我出去,出去,滚出去!” 米雪儿终于缓过來一口气,歇斯底里的发作了,随即把安雅的手机狠狠地向着房门口惯去。 “米小姐……好好好,我出去,你请淡定一些,我马上出去,” 随着落地的手机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看着好像要杀人的米雪儿,安雅赶紧的奔到房间门口,三下两下捡起已经被米雪儿惯成几片的手机,狼狈不堪的跑了出去。 米雪儿一下子扑到在床上嘶声痛哭起來。 “南言俊,你这个魂淡,你这个装腔作势的伪君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叫你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 “言俊哥,米小姐请你过去。” 安雅神情亲密的看着南言俊,用一种甜蜜的声音对他说道。 那模样,倒好像她才是南言俊最亲密的女人,那个米雪儿倒是个微不足道的,甚至有些值得轻视的外人。 南言俊不禁皱皱眉头。 “告诉她,我马上过去。” 南言俊难得沒有跑出泡吧了,谁都不知道,他不过是被那个妖孽一样的女人米金莱给吓到了,他相信这个女人对他已经孤注一掷了,所以他宁可乖乖的呆在宾馆,呆在米雪儿身边。 这样,最起码米金莱不敢明火执仗。 也正好配合着米雪儿把各种婚前必备的事宜完成一下。 但是,南言俊不出去也沒有见米雪儿如何高兴,这就叫安雅有些看不懂了。 看米雪儿那意思,似乎还在赌气。 走进米雪儿的房间,南言俊看见米雪儿正在和两个送外卖的年轻人布置酒菜。 “言俊,我专门从山海云天叫了外卖,把安雅也叫过來吧,你们赏我一个脸,大家一起吃饭。” 米雪儿嘴里说着敬而远之的话,神情看起來却相当的心平气和,还笑意盈盈的看着走进房间的南言俊。 “雪儿,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嗯,让你费心了,安雅她马上自然会过來的吧。” 南言俊话未落音,只见安雅带着一个扛着酒箱的工人走了进來,满脸的古怪。 “快快快,快扛进來來,这是我专门叫人送來的一箱好酒,言俊,你天天出去喝酒也不叫上我们,今天就罚你陪安雅和我喝酒吧,我们來个一醉方休好不好?” 米雪儿一边对着送酒的工人招手,一边对南言俊和安雅笑道。 南言俊不禁皱皱眉头,安雅则有些受惊。 她觉得这个米雪儿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变得这样平和可亲了? 安雅甚至狗血的想到,这个米雪儿是不是要在酒菜里下上什么迷幻药之类的东西,來算计修理她和南言俊啊? 她很清楚,米雪儿已经把她恨到骨髓了。 一念及此,安雅的脸上顿时满是虚假的笑:“谢谢米小姐,米小姐,您先和言俊吃吧,刚才海岛那边总监來电话,说是森林的装饰树,还有贵宾桌椅的装饰都还不能尽善尽美,我得赶过去看看,车都叫好了,在下面等着呢,我是带这个送酒的工人上來的,否则我都已经走了。” 安雅立刻敏锐的捕捉到米雪儿的脸上似乎有些失望,想赶紧离开的念头更加的笃定了,南言俊信以为真,他这几天本來就烦看见安雅,便赶紧的对她摆摆手道:“那你还不赶紧走?” 安雅急忙对着他和米雪儿微笑了一下:“哎,就走,就走,米小姐,言俊哥,你们不要把好吃的都吃完了,我会尽快赶回來的。” 一边说一边还专门的对着南言俊做了个煞有介事亲昵的馋嘴鬼脸。 米雪儿心里一阵憎恨:“给你吃还不如喂宠物呢,践人!” 南言俊重重的在椅子上坐下來,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米雪儿难得温柔的亲自关上房门,然后回身给南言俊布下了碗筷。 南言俊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说道:“别……我自己來吧,雪儿,你先坐下,我自己來就好。” 米雪儿微笑了一下,在南言俊对面坐下。 南言俊伸手抓过桌子上的一瓶酒,拆开包装盒,竟然是一瓶高度白酒。 瞬间,他的思绪就有一些飘移。 他忽然想到谢琪安。 她喜欢饮白酒,而且有着非常好的酒量,特别是她的脸庞和嘴唇,几乎是越喝多看起來越动人心魄。 一丝不能抑制的心血翻涌,南言俊急忙截断自己的思绪。 他把眼睛看向也非常年轻漂亮的米雪儿。 平心而论,米雪儿的气质比谢琪安更时尚洋派,但是,正如俗话所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偏偏他就对眼前的这款毫无兴趣。 “打住!南言俊,你不许在胡思乱想了。” 南言俊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恶狠狠的告诫自己。 他低头拎出包装盒里的白酒。 其实他饮酒一直都不喜欢饮白酒的,这也是他喝酒喜欢去酒吧的缘故。 想不到米雪儿竟然叫人送來一打高度白酒。 她想干什么? 玩酒醉乱性的把戏吗? 南言俊不禁笑了,好吧,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与其清醒着痛苦的去做,不如酒醉后沒有知觉的放纵吧。 也许只有自己真正的和米雪儿在一起了,米金莱那个老妖精才肯死心,才肯真正的放过自己。 一念及此,南言俊干脆起身拿來两只饮茶的大的有些夸张的玻璃杯。 他在米雪儿的微微有些惊讶的注视下,把一瓶白酒匀成两杯。 他自己是满满的一杯,米雪儿只有浅浅的半杯。 “雪儿,我先给你斟这些,你也可以随意,不喜欢的话换红酒也行。” 南言俊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看着米雪儿微笑着说道,然后他端起茶杯,深深地饮了一口里面的白酒。 米雪儿怔怔的看着南言俊:“你……喝慢些吧。”然后她也端起茶杯,“我陪你喝。” “好,我慢些……” 南言俊一边答应着,又喝了第二口,满满的一玻璃杯白酒顿时就只剩下一小半。 南言俊这种拼命式的喝酒方式让米雪儿有些着忙了,她慌忙放下放下手里的杯子,拿起筷子给南言俊夹了一些菜在碗里:“你先吃些菜吧,喝酒,不急的。” 南言俊笑了,舌头开始发硬:“谢谢,雪儿,其实你不犯小姐脾气的时候也挺好的,比如,就像你现在,你知道吗?是你的出身毁了你,你在国外养成的那些习气毁了你……” 南言俊的话不过是让米雪儿嗤之以鼻了一下。 她看着南言俊这副模样,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这个男人到底有沒有酒量啊?不过才喝了两口,立马这副模样?亏他还天天往酒吧跑,真不知道他这酒到底是怎么喝的。 米雪儿这里还沒有寻思完,南言俊又端起你那个大玻璃杯子,竟然一口菜也沒有吃,满满一大玻璃杯的白酒就全部进肚子里去了。 南言俊伸手又抓住桌子上另外一瓶酒。 米雪儿本能的想去阻拦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由他去了。 她端起南言俊给她倒的白酒,也慢慢地喝了起來。 桌子上那些精美的菜肴几乎一筷子都沒有动,南言俊开始去抓第三瓶白酒。 米雪儿有些着忙了,她知道,真不能叫这个男人喝了,再喝下去恐怕非得出人命。 别说喝白酒,就算是喝白开水,这样的喝法也有些吓人的说。 南言俊这是存心的想灌醉自己啊?还是想灌死他自己? 米雪儿虽然憎恨,但是也沒有想他死的地步。 他真要想死也不要紧,但是也不能死在她的房间,死在他们婚约还沒有解除的时候。 她根本就沒有料到南言俊竟然完全的沒有酒量,更沒有什么酒品,他这不叫喝酒,简直叫赌气,叫拼命。 “言俊,不能喝了,你听我说,你这样喝酒太吓人了。” 米雪儿抓过南言俊手里已经被拆开的酒瓶,忽然后悔自己竟然叫人送过來一打酒。 天地良心,她之前完全是沒有什么概念,只觉得既然买酒嘛,就买一打好了。 她哪里知道还有人喝起酒來是不要命的? “叫我喝,琪琪……雪儿,对不起,雪儿,把就给我,给我,求求你,嘿嘿,给我满上,满上,满上……” 南言俊几乎连头都抬不起來了,一边伸手去抓酒瓶一边还在语无伦次的要求米雪儿给他斟酒。 米雪儿还是从他含糊不清的话语里听见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果然如此! 这个男人的确该死! 她一把夺过南言俊手里的酒瓶,霍的站起來,冷冷的打量着南言俊。 意识已经涣散的南言俊哪里知道米雪儿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他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仍旧纠缠着要米雪儿把就给他斟上。 米雪儿扭开酒瓶盖,拎着手里的酒瓶子,转过餐桌,走到南言俊面前,她一把抓住他衬衫的衣领用力的提起,迫使南言俊扬起脖子,然后举起那瓶白酒,劈头盖脸的对着南言俊浇了下去。 “南言俊,你这个混蛋,还有一个礼拜我们就要走进教堂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够好,我就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女人你都能接受,都愿意和她们纠缠,为什么单单不肯给我一个好脸色?” 米雪儿哗啦一声扔掉手里的空酒瓶子,终于对着南言俊从一字一句的质问到歇斯底里的吼叫道。 南言俊饶是酒醉,也有些吃惊,他头发凌乱神情狼狈的看着米雪儿,傻傻的说不出一句话來。 “你为了那个谢琪安对我阴阳怪气也就算了,这个安雅又算是什么?她到底是你什么人?你一直说她是你妹妹,可是,你情愿和她也不愿意对我笑一下,还有……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我姑姑,你们到底又是什么关系?她是我的亲姑姑啊,南言俊,你们对我太不公平了,你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米雪儿一边激愤的叫喊着,一边喘息着,死死的揪住南言俊的衣领拼命摇撼。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拐弯末角那些心思 尽管米雪儿的力气不是很大,狂怒之中却是用尽全力的揪住南言俊的衣领,已经醉酒的南言俊差点沒有被她勒死。 南言俊抬起双手竭力的去掰开米雪儿的手,语无伦次的辩白道:“不不不,不,雪儿,你听我说,沒有,绝对沒有,米小姐她……她……她……” 然后南言俊直觉得心里的酒疯狂的往上涌,突然的就再也无法抑制住,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搡开对他越叫越激动 的米雪儿,站起來就往卫生间跑,一声巨响,椅子顿时被他带翻在地上。 被搡的差点摔了个仰面朝天的米雪儿顿时就嚎啕大哭起來。 南言俊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通抽心倒胃的狂吐。 半晌,他整个嗡嗡作响的脑袋才听见米雪儿的伤心欲绝的抽泣声。 他赶紧支撑着站起來,扶着墙壁走出卫生间。 出了卫生间的南言俊双腿一软,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 只顾伤心哭泣的米雪儿站在那里并不想去把南言俊拉起來,但是,良久过去,她忽然发现扑倒在地上的南言俊竟然一动不动,瞬间,她的眼泪就给吓回去了。 这个男人不是真的醉死了吧? 米雪儿慌忙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赶紧的跑到南言俊身边蹲下來查看。 “南言俊,南言俊,言俊,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你不要吓我!” 米雪儿的大呼小叫终于让南言俊动了一下,他艰难的说道:“我沒事,别害怕,雪儿,别哭了,都是我不好……麻烦你扶我起來。” 米雪儿只得跪下去拖他。 南言俊的身体实在是太高大了,米雪儿又非常娇弱,弄了半天,才勉强的把南言俊给拖起來。 她把南言俊扶到床上。 卫生间里被南言俊呕吐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米雪儿想拿张面巾纸擦擦眼泪,然后叫服务员进來清理。她刚要转身,南言俊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刹那间,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顺着米雪儿的手背渗透进体内,米雪儿不禁又悲从心來,作为这个男人准新娘,这竟然是他第一次主动的牵起她的手。 是不是因为他喝醉了的缘故? “雪儿,你听我说……” 南言俊喘息了一下,挣扎似的说道。 米雪儿只得站住身子,不管怎么说,看來南言俊还知道他自己在和谁说话,最起码并沒有叫错名字。 “我和米小姐……是清白的,你放心,我对天起誓,我沒有那么不堪,雪儿,我们结婚吧……來,让我……亲亲你,可以吗?” 米雪儿沒想到南言俊会在醉酒之后,还可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大脑好像有些转不过弯來了。 米雪儿心中瞬间千转百念,这并不是她今天专门叫菜买酒的初衷啊! 今天,她是存心的要和这个男人翻脸决裂的。 她都想好了一肚子恶毒的主意,他竟然又对她來这一套?这这这……这叫她该如何应对? 南言俊嘴里这样说着,手里用力的一拉,米雪儿立刻就扑倒在他的怀里。 虽然他嘴里酒气冲天,又是刚刚呕吐过,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眼高于顶又大有洁癖的米雪儿竟然不由自主的,还是沒有舍得表示拒绝。 南言俊那种温柔的语气让人简直如闻天乐,让人情不自禁的迷醉沉沦,米雪儿怕如果她真的断然拒绝了,就会真的和这个男人失之交臂了。 就在她扑进南言俊怀里的瞬间,她急急的安慰着自己,只要他和自己的姑姑真的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甚至其他的女人,她都可以原谅。 因为她可以慢慢地去摆平那些其他的女人。 就在米雪儿心念电转之间,南言俊已经温柔的吻上了她的头发,双手已经抚摸上了她的背部。 只是一小会儿,期待着狂风暴雨的米雪儿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竟然……毫无作为了。 米雪儿倏然睁开眼睛。 她惊恐而又耻辱的看见,趴在她身上的南言俊正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把脸扭向一边,大睁着眼睛,额头上脸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和泪珠交织在一起的水渍。 还有汹涌的泪水在顺着他的眼眶不停的往下低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瞬间,米雪儿几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米雪儿拼劲全力的一下子搡开身体上的南言俊,翻身下床。被她推开的南言俊趴跌向床的一边,禁不住痛苦的揪抓住一只枕头狠狠地捶打了几下,压抑的低低的失声痛哭起來。 米雪儿很快就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完全全的绝望了。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冷冷的打量着赤身果体趴在床上的南言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响起一阵轻轻地叩门声。 米雪儿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站起來,淡定的走到床边,伸手拉过一床毛巾被盖在似乎有些昏昏沉沉的南言俊身上,然后走到门边,打开房间的门。 果然是安雅。 米雪儿故意把门稍微的敞开的大一些,让站在门外的安雅一眼就能看见趴在床上半截身上盖着毛巾被的南言俊。 南言俊光溜溜的脊背明显的表示了他刚刚才进行过一场耗费精力的运动。 米雪儿的嘴角挂着一丝恶意的笑,语气冷淡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來了?你沒有去海岛吗?” 安雅看着趴在床上的南言俊,眼睛都直了,心里已经想好的托词一句也记不起來了,竟然连米雪儿向她问了什么都沒有听清楚。 “我们现在不方便,你有什么事情等一下再说吧。” 米雪儿在心里冷笑一声,不等安雅反应过來,用力一下子就关上了房门。 被米雪儿拒之门外的安雅突然之间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椎骨,禁不住伸出双手扶着被米雪儿用力关上的房间门,慢慢地瘫坐在地上。 她感到了一种深深地挫败。 她简直不能相信,米雪儿这么快就把她的言俊哥给弄上了自己的床? 看着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一定是被米雪儿用了什么迷情的药,可是,米雪儿在you惑自己的男人,她只能干瞪眼看着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身边总会又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她们都要和我一样时时刻刻的惦记着你?都在处心积虑的想着和你上一床?” “不行,我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言俊哥,你已经是我的了,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你一定只能由我一个女人,米雪儿,你这个践人,去you惑一个根本就不喜欢你的男人,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所有和我抢爱人的践人都得去死!” …… 看着南言俊慢慢地抬起头,米雪儿声音清冷的说道:“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南言俊翻了一个声,拉着身上的毛巾被靠着床头坐了起來。 “雪儿,实在是对不起!” 稍微清醒的南言俊不敢去看米雪儿讥诮的脸,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不男人了。 “哼,沒什么,也许,确实是我不够you惑吧,对了,安雅现在正在外面,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她现在肯定是误会了我们,正对你恨之入骨呢。” 米雪儿恶意的说着,她看见一抹痛苦的神色掠过南言俊潦倒的面庞。 “你其实也不爱她,对吧?但是她比我成功,最起码她在你酒醉的时候成功的you惑了你,而我,则是完全的失败了。” 米雪儿毫不留情的话刀子一样的划过南言俊的心头,南言俊不禁握起拳头,开始痛苦的捶打自己的脑袋。 “够了,南言俊,用不着做这些给我看!” 米雪儿气坏了,突然站起來对着床上自虐的男人怒声呵斥道。 南言俊抱着自己的脑袋,缩起身体,颓废的窝倒在宽大的床头上。 米雪儿走到床边,用鄙夷的语气说道:“一个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最可悲的,南言俊,我告诉你,其实,你连安雅都不如,最起码她一直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然后,她伸出手,一下子扳过南言俊的脑袋。 “你给我听清楚,你以为你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沙子里就不会痛苦吗?就能解决问題吗?你不仅仅是严重的困扰着你自己,更是非常严重的困扰着我,南言俊,我告诉你,本小姐沒有那么多的耐心陪着你继续玩下去!” “雪儿……” 南言俊眼神颓废潦倒,只能这样喃喃的叫了一声米雪儿的名字。 米雪儿猝然放开南言俊,南言俊又狼狈不堪的颓然跌趴在床头靠背上。 “你给我听着,我一心想嫁的,是那个俊美桀骜倜傥不凡的商界骄子,而不是你这样一个沒有形象沒有趣味甚至沒有性功能的臭男人,南言俊,你已经废了,你不知道吧?” “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你还想娶米氏家族的女儿?笑话,米金莱不会叫她的亲侄女去嫁一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男人!我也不可能带着一个你这样浑身酒臭的酒鬼出入高尚场所,所以,你现在根本就配不上米氏家族的千金小姐了。” “雪儿……” “哼,南先生,请你不要再这样叫我,只会叫我感到恶心,米氏的千金岂是你这样一个潦倒不堪的酒鬼能直呼其名的?南言俊,我现在对你已经沒有任何的兴趣了,请你穿好你自己的衣服,去洗洗脸,然后,我们才可以好好的商量一下解决方案。” …… 米氏集团大厦,米金莱不能置信的看着助理惊慌失措送进來的一张大发行量的国内报纸惊得眼睛瞪得老大,然后慢慢地跌坐在椅子上。 印刷排版精美的头版头条上,赫然印着一份根本就沒有经过她这个米氏当家人同意的,米氏千金米雪儿和商界骄子南言俊已经“达成共识”的《分手声明》。 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女秘书走进來,轻声对满脸怒不可遏的米金莱报告道:“小姐,这是雪儿小姐传真过來的,另外,雪儿小姐说,她已经出国了,叫小姐您消消气,一切已成定局,无可挽回了,她说等您气消了,会亲自和您好好地谈一次的。” 米金莱竭力的淡定了一下自己,还是不能抑制的拍着面前的办公桌对女秘书说道:“放那儿吧,都是她父母骄纵的,简直太任性妄为了,我要如何去向那么多亲朋好友交代?” 女秘书微笑了一下:“南氏的代价应该更惨重,南言俊拒绝了我们雪儿小姐的联姻,几乎就是倾家荡产,现在他不过就是一个穷光蛋了,我们雪儿小姐那么漂亮,想找什么样的豪门世家才俊精英找不到?所以小姐您还是不要生气了,我觉得我们雪儿小姐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心智并不输于小姐您。” 米金莱愤懑的撇撇嘴,然后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对女秘书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静一静。” 女秘书对着米金莱致意一下,随即轻轻地退了出去,并且特意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米金莱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拼命揉住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她作为米氏集团的当家人,该如何去收拾被米雪儿恣意妄为留下的烂摊子?该如何去向各大媒体解释? 她可以对任何一个敢于挑战她惹怒她的人痛下杀手,唯独拿自己这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亲侄女无可奈何。 …… 青岛某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第n次听着电话里的关机提示声,暴怒的南姐差点沒有摔烂了手里的电话。 安雅坐在一张椅子上低低的抽泣不止。 办公室外面站着一大帮子束手无策的人。 南言俊已经失踪三天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所有可能知道他行踪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别打了,言俊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他和我们的生意是早就分割清楚的,这件事情他完全的责任自负,并沒有连累到我们,也许他只是想静一静,自己反思一下。” 虽然明知道南言俊是故意的,是存心要弃绝所有的人,南姐的老公轻声细语的安抚着狂躁的妻子,希望老婆能淡定下來。 “你以为我是在牵挂他吗?你以为我是在担心他的死活吗?我要和他断绝姐弟关系,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南姐再也不会认他这样一个沒有理性自暴自弃的兄弟了!” 南姐瞪着眼睛冲自己的老公咆哮道。 南姐的老公赶紧闭嘴。 他知道在自己老婆发飙的时候,还是少说点话的好。 门外的人都噤若寒蝉。 安雅却信以为真,吓得赶紧站起來,跑过來拉住南姐的胳膊哀求道:“大姐,你千万不要这样啊,言俊哥他已经一无所有了,那个米雪儿太狠毒了,她不但拿走了言俊哥所有的资产,还断绝了沐氏所有和南氏传媒合作的项目,我们不能再抛弃他了。” 安雅对南言俊,确确实实是真心的关切。 只不过她自己不明白,正是因为她这种过于真心的关切,才让自己喜欢的男人走投无路,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这个男人从來就沒有带着欲.望的爱过她,只不过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來疼爱,当做一份终身必须來关怀照顾的义务。 她的不择手段终于让这个男人对她死心,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她用自己狂热而又偏执的爱,亵渎荼毒了一个从來就沒有爱过她的男人对她的那份感情。 “他是咎由自取!他活该,他就是该死!”南姐简直痛心疾首。 “为了和米氏联姻,这些年我忍气吞声了多少?受了米金莱那个践人多少的气?我容易吗?这些年辛辛苦苦立下的基业,就这么被他毁于一旦了,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当初创业的艰辛吗?” “他这样毫不在乎的大笔一挥,以后南家所有的重担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他有沒有为我这个已经人到中年的姐姐想想?他既然非要毁了自己,我从今以后就当他死了!” 南姐越说越伤心,实在是控制不住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痛哭起來,安雅对南言俊的担心更甚,不由也扑到南姐怀里,两个人哭成一团。 南姐的老公不禁摇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办公室外面,南姐那一大帮子鞍前马后的人面面相觑。 …… 皖西,某风景秀丽的大型轻工业区。 一家大型建材板厂内,轰鸣的机器声中,身穿蓝色工装,头戴蓝色鸭舌帽的谢琪安站在工厂宏阔的出货车间,正抱着一个登记册看着工人们往排着队的车辆上装货。 “琪安,中午去家里吃饭啊,你姥姥叫你舅妈炖了嫩玉米山药排骨汤。” 身材高大,微微发福的老板袁文勇带着几个看货的老板从里面车间走出來,突然像想起來什么似的,回过头來很大声的对旁边出货车间里的谢琪安喊道。 然后他对身边的几个比较熟悉的老板打着哈哈道:“我姐姐的孩子,我老娘说了,我姐总共就这么一个宝贝蛋子,不能给我打工累瘦了,三天两头叫我老婆弄些好东西,这孩子,啥都不喜欢,就喝点排骨汤,瘦的排骨似的。” 一边说一边摇摇头。 “哎,知道了,大舅。” 谢琪安同样很大声的回答了一句,继续头也不抬的点算着数目,往登记册上记录着。 “袁老板,那个女孩是你外甥女啊?” “小姑娘工作挺认真的嘛!” “看背影挺漂亮的嘛。” “嗯,还是自家人用着放心,哈哈,袁老板,你外甥女多大了?有对象沒?” “刘总,别瞅着谁家的姑娘都像你儿媳妇,你们家两位少爷眼光高着呢。” “啥呀,李老板,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们小本生意的,咋能高攀的上袁老板?我儿子可沒有那个福气。” ‘那也不一定,袁老板可是最随和的,只要孩子好,对吧?” “哈哈,袁老板,你们兄弟姐妹几个真是占尽先机,办工厂的跑运输的,我们当地的钱都被你们家赚去了,真是人财两旺啊,生意上,往后还请袁老板对我们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啊!” 几个油嘴滑舌的市侩老板七言八语的奉承着袁文勇,东拉西扯各说各的,为的都是哄着袁文勇高兴,尽快拿到称心的货。 袁文勇一边摸着自己的脑门一边呵呵的笑道:“哪里,哪里,有财大家一起发,套句现成的台词,我们不过是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机,哎呦,想想我们小时候的苦,哪敢嘚瑟啊,还得更加的兢兢业业才行啊。” “听听,这口才,哈哈,不愧是人大代表了……” …… 谢琪安气定神闲的骑着电动车慢慢地走在车辆人流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虽然比不上一线城市的繁华,各种高楼林立,但是宽阔而又四通八达的街道和她小时候來的感觉已经是大不相同了。 街道边,有很多卖水果的摊子,各种色泽鲜艳水灵灵的时鲜水果,排放的整整齐齐,几乎是來自全国各地的,并不是从前那样的小摊上,只能仅限于本地的几个土特产品种。 谢琪安小时候从來沒有见过的,一家挨着一家的花卉店里,各式苍翠的盆栽赏心悦目,大捆大捆待向其他城市出售的鲜花娇艳欲滴,她有些迷醉的看着,脸上不禁浮现一种喜悦的微笑。 不时有衣着时尚暴露的年轻女孩顶着各种各样颜色的奇特发型在大街上穿行,琳琅满目的品牌店,珠宝专卖,女子美容中心……即使是一个古老的小镇,也不知不觉和外面的大城市逐渐接轨了。 它现在已经不能排斥也沒办法拒绝所有承接自外界的喧嚣和浮躁,不过,在本地人眼里,它是这样的日新月异,在突然从远方归來的人眼里,它仍然还带着一种别样的宁静。 她在几个卖糖炒栗子和烤饼的摊位前停下來。 大舅妈最喜欢吃糖炒栗子,胖乎乎的小表弟老是馋他老娘严格下令不准吃的又香又酥的缠丝烤饼,怕他继续长胖。 但是,每次要是谢琪安带回去的,好脾气的大舅妈顶多也就是嗔怪几句,因为她还是保持着那种乡下人的朴实,觉着既然买回來了,也就沒有不叫自己儿子吃的道理了。 特别还是自己丈夫一家最宝贝的漂亮外甥女儿,她是不好意思说谢琪安什么的。 不过谢琪安也很聪明,每次最多买一块钱的,两张饼,不会超过大舅妈的容忍度;糖炒栗子也不会多买,怕吃不了就不香了。她唯一常常会感叹的就是,这里的东西真是又好又便宜。 袁文勇的住宅是一幢占地奢侈的三层小洋楼,有着夸张的围墙和犀利铁尖朝上的铁栅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谢琪安來到这里,都有一种恍然回到云川路的感觉。 不过,袁文勇家的门不是那种沉重的大铁门,而是和谢家豪母亲居住的那种海滨别墅一样的感应门,院子里沒有那种显得小家子气的甬道,很大气一马平川,沒有任何树木和植物。 而且,在这个一马平川的大院内,还拴着一条体型异常高大威猛的狼犬。 谢琪安想起那天看起來凶悍吓人的大狼犬就有种想笑的感觉,其实那条狼犬不仅性格很温顺,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名字:小雪。 谢琪安在门外停下车,习惯性的按了一下电动车喇叭,感应门早就识别了身份,已经缓缓地滑开了。 小雪已经看见谢琪安了,立刻站起來,做出摇头摆尾亲昵迎接姿态。 谢琪安叫了一声:“小雪。” 她骑着电动车來到小雪面前停下,小雪立刻举起两只前爪,威风凛凛的搭在谢琪安电动车前面的物品篮盖子上,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谢琪安,好像要和谢琪安寒暄几句似的。 谢琪安一只脚触地,伸手摸了摸它宽大的脑袋,对它笑道:“小雪,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沒有东西给你吃,我去看看大舅妈有沒有给你弄啥好吃的?” 小雪好像听得懂似的,对着谢琪安亲热的呜咽了几声。 袁文勇的老婆金秀荣立刻在里面应声说道:“琪安吧?琪安你來啦?快进屋吧,小雪现在嘴越來越刁了,专门要吃牛羊肉,你大舅说它可能是怀上崽了。” 小雪听见女主人的声音,立刻从谢琪安的车篮上放下自己的爪子,哗啦啦的带动着脖子上的铁链开始走动,袁文勇的老婆扎着围裙迎接出來。 谢琪安咕咕的笑道:“大舅妈,我开始就是有些想不通你们干嘛给它取名叫小雪?那天听大舅说我才明白,原來它是……母的,为啥母狼狗也这样高大呢?不知道它的宝宝生出來大不大?” “大姐,大姐,大姐……” 袁文勇胖乎乎的儿子斌斌一迭声的叫唤着,球一样从屋里冲出來,欢天喜地的迎接着谢琪安。 斌斌才六七岁,从來都不肯费事叫谢琪安什么大表姐,拐那中间一个字的弯,小男孩嘴里嚷嚷着,眼睛早就看见谢琪安车篮里的东西了,跑到谢琪安的车前就去掀车篮的盖子。 “放下,马上就要吃饭了,斌斌,你敢先吃零食我锤死你!哎呀,琪安,又花钱买东西干啥呀?” 袁文勇的老婆金秀荣有着一张淮北农村妇人和善的面孔,模样不丑也不俊,身材稍矮,和丈夫一样有些微微地发福,她一边嗔骂着自己小儿子,一边对谢琪安笑道。 然后扯着斌斌又对谢琪安重复着不知道说过几多少次的话,“我们小雪呀,是花了大价钱卖來的,幼崽的时候就好几万呢,品种不一样……” 谢琪安不禁抿嘴笑了一下,打断她的炫耀:“大舅妈,我姥姥姥爷呢?” “老奶奶打牌去了,老头子还不是喝酒睡觉。” 金秀荣用一种稍微有些抱怨的语气对谢琪安说道。 谢琪安已经停好了电动车,拿了车篮里的糖炒栗子和烤饼对金秀荣笑道:“大舅妈,是您和我小舅妈孝顺,所以我姥姥和姥爷才这么享福。” 金秀荣放开手里的儿子,忙忙的又要去照看灶上的汤锅,一眨眼斌斌就把谢琪安手里的烤饼捞到手里啃了几口咽下肚子里去了。 “啥孝顺不孝顺的,老两口钱比我们还要多呢,傲气着呢,谁家也不肯住,就守着老宅子,我们想叫他们过來吃顿饭就像求着他们老两口多大的情似的,不來拉倒。” 谢琪安偷偷地笑了,她估计又是姥姥买好了菜让大舅妈给她做饭,大舅妈也是个牌迷,又不敢拒绝,所以只敢这样委婉的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 还是这里靠近乡下,民风朴实,婆婆还能这样理所当然的使唤媳妇。 谢琪安两个舅妈,大舅妈金秀荣只是个贤惠的家庭主妇,小舅妈却是一个女强人,成天忙于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一些家庭上的鸡毛蒜皮事情,总是金秀荣做的多一些。 谢琪安的姥姥一辈子都是个厉害的当家女人,好在她几个孩子也个顶个的都争气,惯成了老奶奶财大气粗的脾气,所以到现在还是说什么算什么的。 别说谢琪安大舅妈这种好脾气的媳妇不敢有什么违拗,就算是谢琪安的小舅妈,一个和丈夫平起平坐女强人,也从來不敢和这个婆婆在明面上叼嘴的。 归根到底一句话,有钱人家的老太太无端的就多了几分强势。媳妇们看在老公的面子上,说不得多少都忍着点。 因为有钱的人肯定在当地就有名气,有名气的人是最要讲究面子的,在当地人的眼里,所谓面子就是家和万事兴,百德孝为先。 要说穷,沒出息,兄弟姐妹几个,现在也只有谢琪安的老娘了。 谢琪安的老娘是老奶奶和老头子最放心不下的一个心头病。 他们老是觉得亏欠这个大儿女太多了。 谢琪安的舅舅舅妈们心里都很清楚,所以个顶个的赶着这个外甥女那叫一个亲热宝贝,沒得惹了老奶奶老头子心里不舒坦,和他们寻晦气。 “大舅呢?” 坐在餐桌边,谢琪安明知故问道。 金秀荣急着结束这顿饭好去打牌,一边给谢琪安盛汤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还不是又去饭店喝酒去了,三天两头喝,亏他也不怕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一边说一边笑,谢琪安知道,大舅妈是认为自己老公身体特别棒,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谢琪安对揪着斌斌吃饭的金秀荣笑道:“大舅妈,你要是等着去打牌,我送斌斌上学吧,反正我时间來得及,也不耽误我上班。” 金秀荣顿时眉开眼笑:“斌斌作业还沒有写完呢……” 谢琪安舀起一勺排骨汤轻轻地喝了一口:“沒事儿,我來辅导他,写完了我送他去学校。” 金秀荣欢欢喜喜的对斌斌笑道:“听见沒,儿子,赶紧吃好饭你大姐教你写字,妈妈去打牌,晚上回來给你们做好吃的,写完字,叫你大姐送你去学校,乖乖的啊!” 一边说一边盛了一碗饭忙忙的扒起來。 斌斌对着谢琪安做了一个鬼脸,姐弟俩相对而笑。 “赌鬼!” 看见妈妈拿着一个大的有些夸张的钱包骑着电动车出去,斌斌撇撇嘴,人小鬼大的对谢琪安说道。 “别乱说,你妈妈反正又沒有什么事儿,不去打牌干啥呢?” 谢琪安哄斌斌道。 “我爸爸也这么说,大姐,你不知道,我那天看见我小婶子在我妈妈背后翻了一下白眼,肯定的是嫌我妈妈笨,打牌老是输钱,对吧?” 斌斌看着谢琪安,一本正经的说道。 谢琪安不禁哑然失笑。 斌斌的小婶子也就是谢琪安的小舅妈是有些不忿气自己大嫂子的不知忧愁,轻松享福,偏偏她又不是一个能放得下的女人,叫她不看着自己厂子,不看着自己老公,那是打死她也做不到的。 她不能做一个清闲自在的家庭妇女,又嫉妒自己大嫂子的快活,又沒办法说出口,所以也就只好背后翻翻白眼罢了,偏偏就被鬼精灵的斌斌观察到了。 斌斌总觉得自己小婶子动辄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别说其他的叔叔很怕小婶子,就连他小叔叔也对她也是俯首帖耳的,让他觉得小婶子真是太厉害了。 斌斌也知道,自己的小婶子一定是个非常聪明能干的女人,又常常听见妈妈抱怨手气不好,老是输钱,所以他就顺理成章的结合推理,得出了这样的一个自以为是的结论。 小孩子哪里知道大人那些曲里拐弯的心思呢? “你妈妈又不打大牌,老太太小媳妇的,就是输钱也输不了多少,你爸爸都不管,要你操心?你小孩子家,不要管这些事情,赶紧吃饭,然后我们写字啊。” 谢琪安伸出筷子敲了斌斌的碗边一下,警告道。 斌斌看着谢琪安,忽然像想起來什么事情似的,露出两颗白白的大门牙笑了,很神秘的说道:“大姐,有人叫我送给你一样东西。” 谢琪安撇嘴道:“什么东西?我才不要呢。” 斌斌顿时苦起脸,瞪着眼睛看着谢琪安说道:“啊……你不要啊?为什么?干嘛不要呢?巧克力都被我吃掉了,大姐,求求你了,你就要了吧,就这一次,好么……” 看着斌斌紧张不安的样子,谢琪安忍不住笑了:“好啊,原來你这个馋嘴猴贪吃了别人的贿赂?是不是又是江海明叫你拿了什么回來的?” 斌斌惊讶的眨眨眼睛:“大姐,你咋知道的?” 谢琪安嘘他道:“切,我干嘛不知道?上次不也是他叫你拿着一束玫瑰花回來的吗?” 斌斌垂头丧气的点点头:“嗯,你也不要……我妈妈都说好可惜了的,那把花可以买好多的糖炒栗子呢,大姐,海明哥干嘛老是送你东西嘛?” 谢琪安鼓鼓嘴:“他是送你东西。” 斌斌赶紧摇头:“不对,海明哥说了,是给你的,给大姐你的。” 谢琪安故意逗他:“不对吧,给我的为什么每次他都先给你?” 斌斌也被谢琪安绕糊涂了,他很努力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肯定的说道:“他害怕我们家的小雪,海明哥胆子最小,每次看见小雪一直站在那里冲他喊,他都吓得要命。” 谢琪安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小孩子的语言真是好玩,斌斌竟然把小雪对江海明认生的吠叫说成是‘一直站在那里冲他喊’,不知道江海明要是听见了会作何感想? 斌斌一看谢琪安笑了,顿时高兴起來,连连的扒了两口饭,呜呜啦啦的说道:“大姐,你笑了,一定是同意要了海明哥的东西,欧耶,我完成任务了,我沒有忘恩负义。” “什么忘恩负义?老是乱用成语,是言而无信!” “啊?” 斌斌又瞪大了无辜的眼睛。 谢琪安受不了的笑的肚子疼。 -本章完结- 第一百四十章 想你想得睡不着 谢琪安走进工厂,就看见腼腆的江海明正等在那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 说起來江海明和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江海明家住在谢琪安大舅老宅旁边,谢琪安很小的时候就和他认识。 仔细追究起來,两个人也就是认识,说不定小的时候也在一起玩过丢手绢过家家的游戏,不过谢琪安都不记得了。直到这次她在大舅的厂子里上班,才突然发现很久以前的小屁孩,现在已经长成壮壮实实的大小伙子了。 江海明的父亲现在已经是政aa府部门的官员,暗地里是袁文勇厂子里最大的股东,所以江海明说是跟着袁文勇后面跑跑,也就相当于是这个工厂的经理,不过应其父的要求,现在还不允许在场面上公开,怕招到政敌的攻击。 像江海明这样优越的家庭条件和出身,就算是生的不堪入目,说起來也早就应该有女孩子趋之若鹜了,何况江海明高高大大的,面目端正,虽然算不上美男子,也还过得去。 无奈就像高大威猛的狼犬却有一个小雪那样娇滴滴的名字一样,端正壮实的江海明性情却非常的内向柔和,看见女孩子比女孩子还要恐慌,一來二去,到现在还是个钻石王老五。 沒想到腼腆了二十多年的江海明一看见谢琪安,竟然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了。 如今的社会,一看见女孩子就脸红,连送个东西给喜欢的女孩都沒有勇气和胆量的男人,可也真算得上是奇葩了。 谢琪安见惯了外面那些男人开门见山的索欢方式,回到老家突然遇见这样一种男人,别的感觉都沒有,就是觉得很好玩。 也许毕竟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江海明再腼腆也少了一些拘谨和胆怯,再加上袁文勇也有意促成,所以江海明竟然破天荒的鼓起勇气开始追求谢琪安。 江海明的追求方式也叫谢琪安大开眼界,他从來不直接的亲自送东西给谢琪安,总是想方设法通过其他渠道,然后自己再等在那里观察谢琪安的反应。 谢琪安觉得,她真是想不出还有沒有比这更搞笑更叽歪的求爱方式了。 “海明,你站在这里干啥?等人啊?” 谢琪安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走一边顺带的主动和江海明打招呼道。 她不想提也懒得提江海明托斌斌转交给她的一套黑色品牌情趣内衣。 她就有些想不明白了,看见女人就脸红的江海明怎么会想出送她这种东西? 不知道是他自己看见了什么悟出來的,还是其他人给他支出的烂招,好像看一个并不擅长煽情表演的演员演煽情戏,反正就是叫谢琪安觉得即可笑又腻歪。 果然,一丝失望从江海明的脸上掠过,然后,谢琪安看他好像连手脚都沒处放了。 “我……啊,不是,琪安,你吃过了吗?” 谢琪安差点沒有憋住笑,江海明可能就是那种哪怕在厕所里和人见了,除了问人‘你吃过了吗?’就找不到话说的人之一吧, 她站住脚步,故意看着江海明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你想请我吃饭?都快两点了,海明,你不会是说你还沒有吃饭吧?” 江海明的脸更红了,吭哧道:“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琪安,其实我是想请你吃饭的,不过我妈说……要请就等一段时间请你去我家里吃。” 谢琪安明白江海明的意思,一定是他那当官的老娘指示了,要等他们关系明确了,才能允许儿子请她吃饭。 她便笑道:“谢谢婶子了,叔叔和婶子工作都忙,就不用麻烦了,行了不开玩笑了,我大舅不是说下午要开会吗?走吧,你见到我大舅了沒?他有沒有喝醉啊?” 江海明听谢琪安说‘不麻烦’了,脸上顿时有些黯淡,看见谢琪安却笑得灿烂,又松了一口气,高兴起來,说话也利落一些了:“老板刚回來了,在楼上办公室呢,好像沒有喝醉吧,我们先上去看看。” 走上二楼厂部办公室,就听见袁文勇在高声大语的打电话,一听就知道有了六七分的酒意,不过说话的条理还是十分清晰的。 漂亮的小秘书谢亚楠正在给袁文勇泡茶。 “琪安姐,江海明,你们來了?” 谢亚楠看见谢琪安和江海明,堆出一脸甜甜的笑着和他们分别打了声招呼。 这个女孩刚刚大学毕业,是袁文勇一个非常要好朋友的女儿,也就是这么一个独生子女,不想女儿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就找到袁文勇,让自己女儿在他工厂里做做,工资多少无所谓,差不多了寻个合适的婆家,不离爹妈太远就行。 “你们看袁叔,又喝多了。” 谢亚楠扭过脸对着谢琪安和江海明做着鬼脸,低低的笑道。 满脸酒气的袁文勇已经挂断了电话,很大声的说道:“亚楠,又在说你袁叔啥坏话呢?又笑话我喝多了是不?人都來齐了沒有?” 谢亚楠赶紧捂了一下嘴巴,然后说道:“哪有,我才不敢笑话袁叔您呢……还有几个车间主任,另外,小王跑单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來不了,不能参加今天的会议。” 袁文勇摆摆手:“跑单的部门不需要参加,赶紧把几个车间主任都叫上來,叫他们统计一下,看看各个车间到底还差多少工人,需要哪些工种的,报上來,我们好抓紧时间招工,眼看入秋了,生产旺季就來了,拖了一个夏天的问題也该解决了。” …… 轰轰隆隆的生产机器声里,谢琪安怀里抱着登记册,开始每天早上的例行机械设备安全指数和上岗人员的核实查看。 她一台机器一台机器的检查着,顺便再在登记册上记点一下操作人员的工号。 那些忙忙碌碌的男性操作工人都是清一色的蓝色工装,鸭舌帽,蓝色防护双层薄纱口罩,有的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机器,有的忙着整理刚吐出机器半成品木板,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生产。 谢琪安看见车间里有不少台因为夏天高温而不得不停产的机器也有工人开始上岗了。 那些工人都是前些时间招聘來的,现在经过紧急培训,已经开始操作生产了。 这些工人的招聘和培训都是谢亚楠和江海明负责的,毕竟那些都是办公室和负责厂务的工作人员的事情。谢琪安只是负责出货和日常机械操作人员登记统计,她对招聘工人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因为她來了一段时间就发现,大舅确实是一个真正精明有韬略的商人。 别看他在自己厂子里用了一些亲属和朋友的子女,让他们做着比较轻松的事情,还给着高工资。但是他分工严格,他分配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得老老实实的干好属于你的那份工作,绝对不允许职权越界。 至于你认为你是袁老板的亲戚,或者觉得有些仗势,喜欢不懂事指手画脚,那你就是自找不痛快,给你爹妈找打脸。 很快你将会被致以最严厉的警告。 袁文勇是个轻易不发火脾气,发起脾气來黑脸非常非常难看的人。 他的威严是无形的,他既不拂了亲朋好友的面子和托付,让那些想沾光的人得到庇护,又不会让这些‘衙内’干扰他正常的经营运作,而且还要这些人兢兢业业的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所以那次例行会议之后,谢琪安从來就沒有过问过这些她不应该打听的事情,每天只是按部就班干着属于她的这份轻轻松松的工作。 7号机器从谢琪安进厂的时候就沒有看见开动过,今天也投入生产了。 站在7号机器旁边的应该是个新來的工人。 这个工人看起來很年轻,身形高大,工作帽压得很低,口罩又拉得很高,低着头在认真的整理着一块一块从机器出口吐出來的压制好的半成品木板。 不知道为什么,谢琪安看着他的挺拔的背影心里突然似有触动。 然后,她不禁自嘲的对自己摇摇头。 由于这种大型制板厂工作的性质,操作工必须是25岁至45岁之间的男性青工,因为这种工作需要一定的力度和耐心,所以工资给的也很高。 谢琪安虽然迫于母亲的意志來到大舅这个全部都是男人的工厂,却早就如老僧入定一般,看着那些生龙活虎的年轻男人们,简直就像隔着一条无边无际的忘川河。 那些男人可以目光灼灼的看着漂亮的有些夺人心目的谢琪安,谢琪安看他们的眼神,仿佛他们不过只是一串串工号的排列。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新來的年轻工人竟然让她已如死灰的心境莫名其妙的的悸动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工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和略显忧郁凌厉的轮廓让她有一种真真切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谢琪安不由地注意的看了一眼贴在机器上的他的工号。 工号上写着0398.代表着这是第三千三百九十八位走进这家工厂打工的人。 谢琪安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微微地发笑,0398,如果把中间的9字去掉,岂不是说你三八。 不过,这个三八似乎对谢琪安的到來并沒有留心,也许是车间的生产噪音实在是太大了,这个新來的工人只顾专心致志的干活,连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谢琪安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淡定心境,心里这样自得其乐的乐着,做好这台机器的记录,便搂着登记册走到7号机器前面的6号机旁边。 6号机器的年轻人是个老工人,已经和谢琪安很熟悉了,小伙子性格活泼,满脸青春痘,喜欢吹牛皮,看见谢琪安过來就拉下脸上的口罩,很大声的和谢琪安套近乎。 “谢琪安,晚上我请你去广场吃烧烤啊?” 他笑哈哈的歪着身体把头靠向谢琪安,挤眉弄眼的高声说道。 谢琪安一边看看机器上的各种指数,一边稍微往旁边躲了躲,同样大声的说道:“看你女朋友不锤死你!” 小伙子笑的更大声了:“谢琪安,你要是给我做女朋友,我立刻和她分手,怎么样?” 谢琪安笑骂道:“你就作死吧,这会儿人家不在像个英雄似的,一会儿就成狗熊了。” 小伙子本來是和谢琪安开玩笑的,一听谢琪安这样说,突然半真半假的大声对谢琪安说道:“谢琪安,你要真是看得上我,我还就真认真了,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谢琪安见他越说越离谱了,赶紧笑道:“别胡说八道了,干活吧,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都不是好东西,我也瞧不上,你们晚上真要去广场,叫我一声就行了,要是你一个人啊,就免了。” 小伙子顿时有些尴尬,嘿嘿的笑着,赶紧戴上口罩,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整理那些已经有些堆积的木板了。 谢琪安冲他微笑了一下,抱着登记册快步离开。 沒有人注意7号机器边那个新來的工人早就直起了腰,一边干活,一边默默地目送着谢琪安继续对着前面的机器写写画画的背影。 …… 谢琪安谢绝了江海明的殷勤,骑着电动车出了工厂大门。 她沒有注意到一向下班最积极的谢亚楠今天破天荒的磨磨蹭蹭落在了后面。 随后江海明也开着车离开了工厂。 谢亚楠瞅着工厂管理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赶紧溜进机器声音震耳欲聋的生产车间。 车间里刺鼻的木屑气味扑面而來,谢亚楠赶紧捂了一下鼻子。 一般情况下,谢亚楠是很少进生产车间的。 她盯着那些正在操作机器的工人,一个个的看过去,一直看到7号机器前。 “嗨,你在这儿啊?害得我好找……” 谢亚楠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拿腔作势的对着那个新來的工人很大声的说道,似乎在说明着她的屈尊。 新來的工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的看了谢亚楠一眼,沒有做声。 看样子他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突然跑过來主动和他套近乎? “怎么?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那天在招聘现场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说服我们老板收下你的,吃了果子忘了树,上班挣钱了就把我给忘记了?” 谢亚楠盯着那个年轻人,很大声的开着玩笑说道。 年轻人似乎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谢亚楠笑笑,操着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说道:“谢谢小姐,我记得的。” 谢亚楠笑道:“啥小姐不小姐的?我们这里不兴这样叫,我叫谢亚楠,我记得你姓南吧?好像叫南言俊对不?你马上就要下班了吧?我也不叫你谢我什么了,下班请我吃顿烧烤怎么样?” 南言俊不禁有些好奇,上午听见前面那个男人要请谢琪安吃烧烤,现在谢亚楠又要自己请她吃烧烤,不知道在他们本地,烧烤到底是个什么样特色的食品? 他对谢亚楠微笑了一下:“行啊,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吧,这里实在是太吵了。” 谢亚楠立刻大声问道:“把你电话号码给我一下好吗?” 南言俊几乎连想都沒有想,随口说道:“谢小姐,你先出去,我下來班就來的。” 谢亚楠的脸上顿时有一霎的失望,随即,她就有些不悦的纠正道:“别叫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了,太难听了,叫我亚楠行不?”然后她对着南言俊嫣然一笑,“我在工厂门口等你啊。” 南言俊虽然有些犹疑,还是对她点点头。 谢亚楠见索要电话号码被婉拒,自己的邀请并沒有被这个叫做南言俊的男人拒绝,她还是很高兴。 自己犹豫了整整一天,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还是值得的。 那天在招聘现场,南言俊夹在很多的应聘者里面应聘,不知道为什么,排除那些年纪太小或者太大的,体质看起來羸弱的,袁文勇只是看了一眼南言俊,就摇摇头。 当时谢亚楠看着这个俊美的有些另类的男人满脸紧张局促的样子,顿时就心疼了。 她不明白袁文勇为什么不想用这个年轻人。 从他的身份证看來,年龄相当,而且这个年轻人身材高大挺拔,肌肉结实有力,面庞清俊线条深刻,眼神也深邃睿智,几乎一点毛病都挑不出來,袁老板完全沒有理由拒用。 如果非要说出个什么牵强的理由來,那就是这个人生的实在是太漂亮太器宇轩昂了,叫他在一个普通工厂里做一名普通的操作工,确实有些暴殄天物。 袁文勇是最会识人的,他不想要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袁叔,我觉得这个工人很合适啊。” 虽然谢亚楠也知道袁文勇的脾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鼓足勇气多了一句嘴。 袁文勇对谢亚楠看了看,然后又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坚定不迫似有期待的南言俊,再拿起南言俊的身份证和其他资料,皱皱眉头看了半晌,才对江海明说道:“把他的资料复印一下吧。” 注意到这个年轻人脸上掠过一丝喜悦的谢亚楠感到自己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说句老实话,她真是不知道袁文勇为什么想拒用南言俊,但事后她确实有些害怕南言俊别是那种外表生的好看其实却喜欢游手好闲的绣花枕头,不过几天的培训下來,谢亚楠就打消了这种疑虑。 在江海明送來的优秀结业上岗工人名单上,这个南言俊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要知道这是经过严格考试之后的排名,说明这个叫南言俊的年轻人确实是个聪明肯干的踏实人。 …… 谢亚楠在工厂门口的保卫室里坐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还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南言俊才不紧不慢的从车间里走出來。 在一大群说说笑笑下班的本地操作工人群里,脸庞俊美白希身材伟岸挺拔的南言俊沉默着,就像一个鹤立鸡群的异族王子,隔着玻璃窗一直盯着他看的谢亚楠瞬间有些心醉。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漂亮了。 简直和她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 她一定要抓住他,不管他來自哪里?是个什么样的出身,她都不在乎。 她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个会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她知道,现在她已经遇见了这样一个男人。 她相信,袁文勇一定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才同意录用南言俊的。 她忽然暗暗在心里感激了一下袁叔的通情达理。 “南言俊,我在这里呢。” 谢亚楠突然从保安室里蹦出來,做出一副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模样,就差沒有上前几步挽住南言俊的胳膊了,完全不在乎大门口骑着轰轰隆隆摩托车的、声音轻巧电瓶车的下班的工人。 保安室的两个保安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挤眉弄眼的看着他们。 南言俊很淡定的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了。” 谢亚楠欢笑着说道:“沒关系,谁要我乐意呢,我们打车出去吧,走,到前面马路边等车。” 南言俊似乎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不过我还沒有洗澡换衣服……” 谢亚楠生怕南言俊会找借口推辞她,赶紧说道:“我也不能在外面呆的太久,我妈会催的,我们先去吃东西吧,很快的。” 南言俊只得点点头:“那……好吧,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谢亚楠,你做主吧。” 谢亚楠嫣然一笑:“我做主当然可以啦,不过……你可得掏钱哦。” …… 谢琪安的小姨洗好澡,上面穿着一条吊带衫下面一条大裤衩,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趿拉着凉鞋,一只手端着一大盘提子,一只手捏着一粒送进嘴里吃着走进谢琪安的房间。 “小姨,你忙好了?” 正双手抱着膝盖在津津有味看着一部古装电视剧的谢琪安抬起头來冲小姨袁静微笑了一下说道。 “嗯,琪琪,你尝尝这提子,甜得很,比葡萄好吃多了。” 袁静把手里的盘子放在谢琪安面前,拉过垃圾桶,一边吐着嘴里的籽儿一边坐下说道。 谢琪安笑了:“小姨,提子是提子,葡萄是葡萄,不能混为一谈的,各有各的味道嘛。” 一边说一边提起一小串,张口咬下了一个。 只从來到这里,谢琪安养成了每天晚上追看那些狗血电视剧的习惯,哪怕是插播广告也看得津津有味,好像又回到了沒有手机沒有电脑沒有任何独立认知的学生时代。 “琪琪,小姨天天忙得要命,也沒工夫过问你的事情,今天你姥姥又打电话和我唠叨了,我问你,你大舅厂里的那个江海明到底怎么样?你们有沒有点意思了?” 谢琪安的小姨袁静虽然在四个兄弟姐妹里面最小,做事也是很有魄力的,说话也直截了当。 她也觉得谢琪安虽然大姐的孩子,其实就和她自己的女儿差不多,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谢琪安眼睛看着电视,嘴里一颗接一颗的吃着提子,吐籽儿,过了好一会才像刚反应过來似的说道:“啊?什么?江海明?什么啊?沒感觉,小姨,我对那人不感兴趣。” 袁静点点头:“那行,既然这个人不行,咱们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小姨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现在全家定居在合肥,家里就一个儿子,那孩子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双学位,人品也稳重,很懂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谢琪安眼睛盯着电视剧笑了:“小姨,你才多大啊?你确定你朋友的儿子我也可以嫁了?” 她知道,自己这次失魂落魄的回來,从她老娘到这些舅舅姨妈就卯足了劲,把如何的赶紧把她给嫁出去,并且嫁在本地列入了重大的家庭议事日程。 如今的她,已经踏踏实实的落入了被催嫁一族。 不过话说回來,自己满世界的兜了一圈,蔫巴巴的滚回到爹妈身边,剩下的也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走了。 反正她既不是和人结过婚又离婚的,也沒有男朋友,闲着也是闲着,年轻轻的不嫁人还能干什么呢? 这也正是谢琪安被她老娘发配到大舅工厂里干活的真正原因。 谢琪安的老娘严重的觉得自己一个人力量不够,需要自己这些兄弟姐妹配合,才能牵绊住他们家这个从小就冥顽不灵的丫头。 不过,谢琪安倒真是非常喜欢这份看似嘈杂其实却能让内心安宁无比的工作,唯一要做的就是和自己家的这些‘高智商’长辈们斗智斗勇。 他们总会有本事时不时地给她弄一个“合乎标准”的待嫁对象,不动声色的供她选择,然后摆出一副绝对不会包办勉强的架势,一个选手不行,立马换下一位种子选手,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叫谢琪安哭笑不得。 像江海明,已经是肃清了外围,不得已在走内部路线了。 谢琪安知道自己的大舅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江海明的父母,只不过觉得江海明这个孩子还好。 谢琪安知道她大舅袁文勇的想法,之前谢琪安对他们力荐的几个男孩都无动于衷,袁文勇觉得可能是沒有机会了解接触,所以才沒有结果,如果是一个和她朝夕相对的男孩,说不定就擦出火花了。 袁文勇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女现在是真正的死水一潭,别说擦出火花了,连火气都沒有了。 小姨瞪了谢琪安一眼:“朋友还需要年龄大小啊?贫嘴薄舌的,那孩子又清秀又儒雅,温温顺顺的,我看着就喜欢,你要是不反对,我哪天安排你们见一见?” 谢琪安赶紧摆手道:“不急不急,小姨,等我哪天心情好再说行不?” 袁静嗔怪道:“你哪天心情不好啊?瞧你那一副沒心沒肺的样子,成天脸上笑微微的,这会儿不是害羞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你妈怎么老是说你犟,多温顺的一个丫头啊,提起你就像八辈子冤仇似的。” 谢琪安笑道:“今生的母女,前世的冤家,小姨你沒有听老人家都这样说的嘛。” 袁静点点头:“嗯,也对,你看看晨晨,就是不能见到我,本來玩得好好的,欢天喜地的,招眼看见我嘴就瘪了,恨不得见了我就睡地打滚的哭闹一场才好,天天都这样,哎呀,我都烦死了,真是冤家。” 谢琪安也笑了:“小姨,你也不想想,你一天忙到晚的,晨晨是怄你不带他,谁也沒有妈妈亲,所以他才见了你就哭。” 袁静站起來,摆着手说道:“这孩子就是惯的,他奶奶带他比我上心,别看他奶奶瞅着我这个媳妇老是白眼珠多黑眼珠少的,孙子可是她命根子……” 袁静话说到这里赶紧煞住,也知道自己扯远了:“算了,不提他了,琪琪,我得睡觉了,明天又是早班车,你自己先考虑一下,江海明真要是不对眼就不要勉强了,反正你大舅也不怎么痛快他娘老子,他们掰开是迟早的事,真要做了亲戚,到时候反而别扭,好家好人有的是……” 袁静本來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的,已经走到谢琪安的房门口,忽然又折了回來。 她有些神秘的看着谢琪安放低了声音:“琪琪,你记住,咱们找朋友也不要他家财万贯的,只要人可心就行,小姨不妨悄悄地告诉你一声,你的嫁妆都在你大舅小舅和我身上呢,包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本來也沒有怎么往心里听袁静唠叨谢琪安有些吃惊,她终于把眼睛从电视机屏幕上移开,有些可笑的看着袁静:“小姨,你说什么呢?什么包我衣食无忧?我干嘛要你们给我准备嫁妆?” 袁静笑了一下:“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你赶紧找个可心的对象就行啦。” 谢琪安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笑道:“怪不得我妈非要我回到姥姥这里來,原來她是想把我这个负担转嫁给舅舅你们啊?” 袁静白了谢琪安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你这样说可就冤枉了你妈,我们统共就你们这几个孩子,要你回來是我们共同商量的结果,你妈开始死活还不同意呢,最后是你大舅拍板的好吧。” 谢琪安不以为然的说道:“其实是我自己想回來,否则谁拍板都不中用的,是我自己想安静一段时间的好吧。” 袁静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还是你妈了解你……不管怎么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谈婚论嫁也是当务之急,早一天找好婆家,你姥姥姥爷也开心。” 看见小姨神情严肃,谢琪安害怕她又要长篇大论,赶紧撒娇道:“小姨放心,婆家肯定是要找的,不过我也得不紧不慢的找对吧?小姨,你告诉大舅小舅,我不会向你们要嫁妆的,咱们老家不是有句话叫有钱嫁女儿,沒钱卖女儿,只要我看对眼的人肯娶我就行了。” 袁静笑了:“呵,那可由不得你了,要不要得你姥姥说了算。” 谢琪安更加不解了,赶紧撵着袁静的话追问道:“啥?咋又扯到我姥身上了?小姨,你不要真把我当成谢姑娘了。” 袁静笑的更厉害了:“天机不可泄露,还谢姑娘呢,戚,林黛玉可沒有我这样漂亮能干的小姨,否则她准定不会死的那么早。” 谢琪安也忍不住笑了:“小姨你可真不谦虚,不过也对,我妈不姓贾,大舅家也沒有一个老是惹得谢姑娘哭哭啼啼的表哥,倒是有个小屁孩。” 袁静想起自己五点就得起,赶紧又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笑:“小姨可把底都透给你了,你可得加把劲儿,别成天东拉西扯的不知道着急,赶紧努力的找个好婆家吧。” 到了广场前面,下了车,谢亚楠扔给司机十元钱。 南言俊有些惊讶:“十元?” 司机赶紧说道:“起步价,我可沒有多收。” 谢亚楠也笑道:“的士又不是公交车,最少也得十元的。” 南言俊张张嘴,咽下其余的话,心里有些啼笑皆非。 从工厂到这里,感觉上也很有一段路程,他以为最起码也要五十元左右的车费,十元?是不是太……不够燃油钱的说。 不过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谢亚楠废话。 既然当时确实是她在袁文勇面前替他说了一句话,这个人情好歹是要还的,何况她又亲自跑到自己面前讨要,其他的,还是不要说了吧。 后來他才知道,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不出市区,都算是起步价。 并不那种起步计费的。 而且,国内很多小城镇都是这样的。 南言俊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孤陋寡闻了,估计当地的政aa府有一些补贴。 南言俊却不知道谢亚楠顿时在心里对他有了一个认知:怪不得生的这样俊美不凡却沦落到工厂做普工,果然是个穷出身,连花了十元钱打个的都要惊呼一下? 谢亚楠自作聪明的觉得,这个南言俊一定有个潦倒出身的苦难背景。 的士司机很快调转车头,继续揽客去了,谢亚楠拉着南言俊走进广场。 南言俊真是好久都沒有这样被人拉着,很有闲情逸致的去逛什么广场公园之类的地方了。 这个广场的正中央是一只巨大的扬蹄奋进的青铜水牛雕像,很有些当地图腾的意味。 青铜水牛雕像的四围是漂亮的喷泉水池;罗列的五彩缤纷花坛和一些名贵的风景树看起來实在是过于整齐,一副拘谨的样子,给人一种小家碧玉做了豪门媳妇的感觉。 从哪些类似大城市游乐场的碰碰车皮水艇等儿童娱乐设施來看,这个广场可能是当地人最大的休闲娱乐中心。 黄昏的广场上看起來很安宁,只有一些出來遛狗的家庭妇人,或者是一些因为闲暇便早早吃好晚饭洗好澡,还摇着大蒲扇散步闲聊的老年人。 广场边上,很多卖熟食的小摊贩都在自己的摊位前忙忙碌碌的准备着,看样子,当夜晚來临时,他们的生意一定是非常好。 谢亚楠兴致勃勃,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南言俊走到一个烧烤摊前,自己找了一个座位先坐下。 卖烧烤的是两个年轻人,看见有客人赶紧殷勤的招呼着,用本地土话询问先要烤些什么? “我要一个玉米,一个鸡翅,四个牛肉串,南言俊,你呢?” 谢亚楠嫣然笑道,“要不要啤酒?” 看着那些红红炭火上烧烤的半成品熟食类东西,南言俊不禁暗暗的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东西能吃吗? “我不想吃,你随意吧。” 南言俊几乎连想都沒想,脱口而出道。 谢亚楠立刻笑弯了腰:“沒关系的,要不了多少钱的,很便宜的,从前我在武汉读大学,那里的东西贵的要死,还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我就天天想我们家里的烧烤,又香又便宜,哈哈哈……沒想到还有嫌贵的。” 南言俊有些尴尬:“不是……谢……亚楠,你误会了,我只是不习惯吃这些东西。” 他仍旧习惯性的想叫她谢小姐的,临了终于又改成叫她名字。 南言俊也知道,在有些地方,管年轻的女孩叫小姐等于骂她。 如果不是很熟识的,你贸然叫了,挨打的可能都会有。 谢亚楠听南言俊这样说,不禁眨眨眼睛:“你不喜欢吃烧烤对吧?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去炒菜馆?” 南言俊赶紧说道:“别……不用了,只要你喜欢就行了,我还要回去洗澡换衣服呢,浑身汗腻腻的怪不舒服的。” 他一边说一边做出不耐的表情。 谢亚楠真有些郁闷了,她再自作多情也看得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冷淡,她只得冲着南言俊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心里有些懊丧。 想她谢亚楠从來都是心高气傲的,什么时候正眼去看过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在工厂里打工的普通工人? 沒想到自己今天主动去搭讪这个穷小子反倒被他不冷不热的,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卑啊?还是天生的不解风情?不就是生的帅吗?可她谢亚楠长得也不丑啊! 要是自己爹妈知道自己这么沒志气的主动去追求这样一个男人,肯定要气疯了。 负责烧烤的年轻人已经手脚麻利的烤好谢亚楠的玉米,谢亚楠接过來,啃了几口,顿时觉得沒有了以往的美味。 牛肉串上來,谢亚楠鼓起勇气对呆呆坐在旁边的南言俊让道:“你尝尝嘛,很香的,我们这里的水质特别适合煮牛羊肉,一点膻味都沒有,烤制的更好吃。” 南言俊看着那些洒着五香粉的牛肉片明显的皱皱眉头,摇摇头。 谢亚楠有些生气,一贯的小姐性子差点就上來了,她抬起头,眼睛一看见南言俊那张俊美不凡的面孔,脾气立刻又下去了。 就算是她爹妈真的会气疯,她也顾不上了,自己的怦然心动才是最重要的。 “南言俊,既然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要坐在这里吃了,我打包吧,先送你回去洗澡,一会迟了,食堂可能会沒有饭菜了的。” 她做出满脸体贴样子,笑盈盈的看着南言俊说道。 南言俊如获大赦,赶紧一边站起來一边掏钱付账。 谢亚楠看着南言俊掏出的那些零零散散的钱,不禁在心里暗暗的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囊中羞涩。 什么不喜欢吃的话,明显都是托辞。 但是,谢亚楠的心里不但不生气,反而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怜悯。 “亚楠,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工厂。” 两个人一起拦住一辆出租车,谢亚楠拎着烧烤先坐进去,南言俊却沒有上去,他看见谢亚楠坐踏实了才站在车门边对她说道。 谢亚楠有些语塞,她看见南言俊那副急于独自离开的架势,心里忍不住有些扫兴,想來他是绝对不会坐进來叫她送他回工厂的。 好吧,青菜降豆腐,一物降一物,她就原谅一次他的不识抬举吧。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章 五厘米的距离 谢亚楠只得在脸上堆出一个欢快的笑:“那行,南言俊,谢谢你的烧烤啊,我先走了,我们明天见。” 南言俊也微笑着对她点点头,顺手替她关上车门。 看着出租车缓缓地开走,南言俊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无可奈何的对着自己摇摇头。 不是他非要自作多情,他真实在是不敢处处留情。 从他16岁开始,他的身边就不停的会出现这种对他主动出击,甚至是死缠烂打的女孩,不过这些女孩之中,对他‘you惑’成功的除了安静安雅姐妹,可能就只有谢琪安了。 当然,那只是因为他自己也动心了的缘故啊。 想到安静安雅,南言俊突然觉得心里有一阵不可抑止的烦闷,不过想到辗辗转转这些日子,现在终于可以和谢琪安朝夕相见了,他忍不住又在脸上绽出一个舒心的笑。 虽然他知道他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能得到谢琪安的原谅,让她能再一次的接受他,但是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会再一次让她爱上他的。 …… 谢琪安一只手抱着登记册一只手握着笔,眼睛盯着登记册上刚刚记数的数据往前走,她在想着这台机器似乎和昨天记录的数据有些差别。 现在车间里的机器差不多全部都投入生产了,每台机器每天的产量产值都得盯着,不能有任何质量上的疏忽。 如果一台机器最近几天的数据变化的太大,就说明这台机器需要保养维护了。 她走走停停,在心里计算着,沒注意到平常整洁的过道上有一块半成品木板的一角稍稍有些凸出來,一个不留神,她身上稍显宽大的工作装裤管正好挂着了木板的斜尖角上。 谢琪安猝不及防地被挂的一个趔趄,心中一惊,张开两只手臂也未能保持住身体的平衡,眼看就要毫无悬念的跌个嘴啃地。 车间里的地面全是坚固的大理石地面,这一跤摔下去,最起码也要撞破嘴唇或者是额头什么的。 就在她即将跌倒的时候,有人眼疾手快的从旁边一伸手,险险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差点跌了一跤的谢琪安觉得汗都下來了,惊魂未定的愣了一下,之后,心里一股子怒火顿时就蹭蹭蹭的往上窜。 她立刻瞪起眼睛,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遵守规章制度,连个产品都整理堆放不好吗? 抬头一看,原來是7号机器新來的、已经被谢琪安暗暗在心里叫三八的那个家伙。 谢琪安火大了,这个人是不是存心的啊? 看着不声不响,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做事情却这么不负责任,差点害死人啊! 但是这个三八却并不怎么去配合谢琪安的怒气。 只见这个他在迅速伸手扯住谢琪安之后,很快就放开已经站稳了脚步的谢琪安,背部的姿态居然是一贯的从容不迫,早就若无其事的转过身体,微微地躬身继续去整理那些陆续生产出來的木板了。 好像谢琪安差点被木板挂不过是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谢琪安再看看刚才差点害她摔一跤的那块木板,顿时满腔的怒火全部都变成了哑炮。 严格的來说,那块已经被那个工人稍微重新整理了一下的木板其实并沒有越界,是她自己只顾盯着手里的登记册,稍微往7号机器里边走了些,要不是这个新來的三八眼疾手快,谢琪安真是磕掉门牙都沒处叫屈去。 她不禁对这个拉了她一把的三八看了看。 突然感到被他抓握了一下的胳膊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那种看似紧迫其实下手却相当轻柔的触感俨然宛在。 车间机器的轰鸣不经意的就妨碍了人们的正常交流,谢琪安反倒有些莫名其妙的羞愧了。 自己走路不当心,怎么去迁怒别人呢? 她本來想对这个差点害她摔一跤又及时出手相助的三八说声谢谢的,可见他似乎连正眼都不想看她一眼,根本就无意于和她搭讪的样子,只得讪讪作罢。 人家根本都不当回事儿,自己也就省点唾沫吧。 否别人说不定他还觉得是她在斤斤计较呢。 再说,现在提起主动和男人搭讪这件事情,谢琪安简直就是望而生畏了。 谢琪安似乎是在和自己生气似的撅撅嘴。 她立刻看见6号机器边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家伙正看着她乐,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家伙赶紧伸伸舌头,对谢琪安做了一个“谁要你走路不当心的”鬼脸。 谢琪安从车间里另外一个门出來的时候,看见谢亚楠手里拎着一份早餐从她刚进去的那道门走进车间。 她忍不住有些好奇。 要知道,这个谢亚楠自诩为办公室人员,轻易不肯下车间的,最起码从谢琪安进來,就从來沒有见她进过生产车间。 现在竟然还拎着一份早餐兴冲冲地的往车间里送,给谁吃的呢? 也许是那些新來的工人里有谢亚楠非常重要的亲戚吧。 她本能的觉得眼高于顶的谢亚楠是不可能在那些普通工人中间找男朋友的。 谢琪安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快8点了,已经过了工厂食堂早上7点的早餐时间。 她也懒得去探听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小丫头子到底在干些啥心血來潮的事情了,今天是出货时间,她专门提前半个小时上班的。8点钟以后那些拉货的车辆就要进來了,她得赶紧去做出货前的准备。 谢琪安走进出货车间,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摞子账簿,突然一抬头,远远地看见谢亚楠从车间跑出來,径直走向办公室楼下对面拐角的垃圾桶边,狠狠地把一包东西扔了进去。 可能正是她刚才拎进去的早点。 虽然隔得很远,也可以看得见她漂亮的脸蛋上,刚才兴冲冲地神情现在全是无以复加的恼怒。 谢亚楠跺跺脚,咚咚咚的跑上楼。 谢琪安有些哑然失笑,谁竟然会这样的不识抬举?叫谢亚楠如此生气? 看來今天的生产车间不宜进女生啊,女的都是心平气和的进去,不是差点摔了一跤虚惊一场,就是一肚子气出來的。 她的心情顿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哈哈,果然人都是喜欢幸灾乐祸的,看见比自己更不开心的,就觉得自己还不算是最晦气。 忙碌起來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餐时间。 装卸的工人纷纷停止工作,开始洗手,有些急性子的已经开始往食堂跑了。 干了整整大半天的体力活。铁打的人也饥肠辘辘了。 谢琪安则是稍微的清点了一下,然后才准备去食堂吃饭。 她很少去食堂的。除非是厂里有什么特别需要她去做的事情,实在是走不掉,她才去吃一顿工作餐。 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回去小姨家吃饭的,反正她中午有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小姨的冰箱里总是塞着琳琅满目好像永远也吃不完的食品,她回去自己煮饭菜,吃过饭还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会儿。 今天却真是沒办法离开了。 从前厂里出货,因为沒有这么大的生产量,几乎沒有整整一天过,今天谢琪安算是感觉到了紧张。 看样子要是不抓紧,估计整整一天都装不完。 谢琪安知道,大舅袁文勇在工作上可不会认她这个亲外甥女儿,他布置的工作不能按时按量的完成,谁他都是一样训斥,给你他那张难看的黑脸看。 他挂在口头上的一句名言是:成功者看事实,失败者说理由。 所以,你别想和他讲什么因为这所以那的理由,抓紧时间把活干完才是真理。 谢琪安已经通知那些工人中午不能休息,要全部加班。 走进食堂,谢琪安就感觉到了一片灼灼的目光。 她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早些來,随便吃几口对付一下就得了,又赶着这帮子爷们正济济一堂的时候,沒得给他们眼睛吃豆腐。 然后还附带各式各样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一点谢琪安是早就领教过的。 谢琪安只得装作懵然无知的样子,竭力淡定的不去在意那些脖子伸得老长的年轻男普工们,她甚至听见他们戏虐的低低笑语:“真走运,今天吃中午饭还有福利,又可以看见大美女耶!” 食堂里还有一些沒有拿到饭菜的工人在排队,她随便在一个看起來稍微人少一点的队伍后面站住,希望能快一点拿到饭菜,找个角落坐下去,免得一直被这些人评头论足。 袁文勇的工厂本來就全部以男普工为主,几乎沒有女工,除了几个做清洁工的大嫂阿姨,漂亮的丫头除了谢亚楠,就是谢琪安了。 谢亚楠整天摆着一副心高气傲目不斜视的办公室公主模样,在那些普工眼里简直就是高不可攀的,叫人望而生畏,相信一个工厂里的职工就沒有谁曾经幸运的和谢亚楠搭讪过。 谢琪安曾经几乎是他们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 当这个美丽脱俗的女孩带着一抹温婉的平和抱着一本登记册走进车间时,谢琪安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整个工厂都沸腾了。 那些工人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一套普普通通的蓝色工装,穿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竟然也有一股子时装的洋气妩媚,一顶工作帽戴在她的小脑袋上,简直就是时尚的风向标啊! 但是,很快就有人打听出,原來这个漂亮到惊人的小统计是老板袁文勇的亲外甥女时,那些跃跃欲试的年轻人顿时就不自觉的有些偃旗息鼓了。 很多人都知道袁文勇的大姐是嫁给了一个城里男人,只有他这个大姐才能有这么大的女儿,听说还是个名牌的大学生。由此可见,这个女孩是个典型的被大人发配基层体验生活來了的。 这些普工差不多都是附近乡村里的年轻人,以他们的身家,谁能高攀得起袁文勇的外甥女? 还是一个城里的大学生? 当他们知道江海明在追求谢琪安的时候,这些人更是沒一个人敢有竞争的胆量了。 他们也只能远远地瞅瞅这个动人心魄的美女,沒事的时候做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惷梦罢了。 当然,敢不敢追求是另外一回事,并不妨碍这些年轻普工扎堆的时候拿谢琪安过过嘴瘾,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就像喜欢那些漂亮女明星的粉丝,谢琪安竟然不知道她在这家工厂里也拥有众多的粉丝,而且还是铁杆的。 漂亮的女明星毕竟是虚无缥缈的,远远不如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美丽女孩來的直观动感。 对于來食堂吃饭,南言俊总是不紧不慢姗姗來迟的其中一个。 他恒久以來养成的那种从容不迫的习惯其实并不见得是个什么真正的好习惯。 今天,他觉得立刻就尝到了这种不良习惯的惩罚。 现在,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谢琪安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很辛苦的控制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尽量的举止正常。 当然,他明知道自己做不到。 最起码他心里很认为一定会有人看出他举止的怪异。 当谢琪安出现在食堂门口的一刹那,南言俊就听见很多人轻轻地惊呼。 “快看,快看,谢琪安!” “哇塞,美女今天中午也在食堂吃饭啊?” “她今天仓库出货,走不了啦,啧啧啧,真难得,哎呀,她不带帽子的样子可真漂亮……” “嘘,别说了,进來了……” 南言俊不但沒敢去看,反而赶紧稍微倾斜了一下身体,把自己的脸扭向另外一边,干脆用脊背对着大门口。 然后他开始默默地想,谢琪安不戴帽子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他是那么的熟悉她,并且都是不戴帽子的样子,但是现在她穿着蓝色普通工装不戴帽子的样子,他还真就沒有看过。 该死的,他却不可以回头去看看。 他暂时还不想和谢琪安面对面。 他觉得现在和谢琪安贸然相见时机并不成熟。 只从正式上班以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和谢琪安面对面,哪怕今天早上谢琪安不小心,在他身边差点跌了一跤,在情急之下,他虽然出手扶了她一下,他也沒敢对她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谢琪安已经恨死了他,在沒有十拿九稳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冒冒失失。 他害怕再一次惊走了谢琪安。 如果他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才自己的面前消失,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也像安静那些疯掉。 这一次,为了找到谢琪安,他差点沒有踏破铁鞋,如果不是陈铎大发慈悲,估计他还得一直找下去。 徐晓曼根本就不肯见他。 这个昔日对他毕恭毕敬的女下属,现在翻起脸來比翻书痛快淋漓多了,听见他的声音,二话不说,立马挂断电话。 再打过去,就是关机,再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把贾明杰恨的,差点沒有去买一把冲锋枪去把徐晓曼打成蜂窝,他知道徐晓曼现在新公司的所在地。 贾明杰咬牙切齿: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徐晓曼不仅干脆利落的踹了南氏传媒,投靠了更大的老板,竟然还毫不念及曾经和南言俊朝夕相处的上下级情谊。 好像南言俊辜负欺骗的不是谢琪安,倒像是她徐晓曼似的。 南言俊对贾明杰摇了摇头。 “确实是我亏待了她们。” 贾明杰当然知道南言俊的意思,他所说的她们,包括谢琪安。 但他还是气愤的说道:“一世情还不都是她说了算?我们哪里亏了她?接个电话都不肯,忘恩负义的小人!”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算了,有时候,女人最在乎的还是其实名分……并不仅仅是在婚姻上,别告诉我大姐,徐晓曼是因为这个才跳槽的。” 贾明杰只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自己安于工作一些,一世情不会失去徐晓曼。 但是,他确实是做不到。 相对于一份稳定的工作和爱情來说,他更向往的是走在旅途上的风景和流动,他更喜欢哪种不期而遇的惊喜和悸动,终于再也不能留住徐晓曼。 这是一种必然的结局,就像南言俊最后的抉择。 南言俊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通过马俊求助到陈铎。 沒想到陈铎倒是非常的通情达理,很爽快的答应了南言俊的约见。 果然还是小时候的发小同学知根知底,按照陈铎的指点,南言俊很快就锁定了谢琪安到底在哪里? 贾明杰把南言俊送到这个小镇之后,又开始了他再一次的漫无边际的山川河流黄土沙漠之旅。 …… 清一色的蓝工作装混淆了谢琪安的视线,南言俊身材高大,又因为沒有戴口罩存心不想叫谢琪安看见自己的脸,一直斜着身体,凭着感觉背对谢琪安。 谢琪安则是无心的,她一心直想快点拿到饭菜,前面排队人数减少的缓慢让她非常的焦急,便掏出手机开始上网,低着头机械的随着前面往前走的人挪动自己的脚步。 等前面的人都走完了,谢琪安才看见自己已经來到食堂打饭菜的窗口。 她收起手机,要了一个荷包蛋一份青菜,二两米饭,然后端起食盒开始去大厅里寻找空位。 很多人在悄悄地挤眉弄眼,特别是那些身边有空座位的,心里都在迫不及待的巴望着谢琪安能來自己身边坐下。 简直就像一群想入非非的大灰狼盯着一只懵然无知的小白兔。 谢琪安端着食盒一直向最后面走去,选了一个比较人稀疏的座位走过來。 她不知道有人差点沒有被她给吓死。 南言俊沒有想到谢琪安拿了饭菜径直就对他走了过來。 他很不明白谢琪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拼命压低自己的脑袋,甚至,几乎想站起來换个座位。 但是,他感觉已经來不及了。 谢琪安的眼睛完全却盯在寻找空座位上,根本就沒有往任何人的脸上去看,谁的脸她也不想去看。 最主要的是,她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这蓝压压的一片人头里,会有一个叫做南言俊人。 “琪安,琪安,琪安……”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站在食堂大厅的前方一迭声的叫喊道。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见厂务处的江海明突然走进食堂大厅,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向谢琪安使劲的招着手。 谢琪安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不理睬吧,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的,大家都听见,自己不理睬怎么着也有些说不过去,理睬吧,谢琪安实在是不想说,她真有些懒得理这个人了。 不是说这个人平时腼腆的厉害吗?瞧他那副我就是谢琪安男朋友的做派,虽然确实多少还带着些羞怯的意思,却是一副昭告天下的做作架势。 谢琪安忽然觉得其实都是大家小看了他。 “哎呀,琪安,这里的饭菜怎么能吃呢?” 江海明嘴里这样说着,已经快步走了过來,不由分说的从谢琪安手里夺下食盒,随便的放在一张餐桌上,完全不顾忌众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们。 “我们出去吃,我去出货车间找你,眼不见你就跑食堂里來了。” 江海明温情脉脉的看着谢琪安,柔声嗔怪的说道。 谢琪安简直哭笑不得。 为了不叫食堂里众多的人继续看这种肉麻的戏,谢琪安只得妥协:“行行行,那我们赶紧走吧,吃了饭我还等着干活呢。” 两个人走出食堂,后面就传來嘘声一片。 南言俊则出了一身汗。 随即又觉得满心的不是滋味。 一种交织着矛盾的伤感念头按捺不住的在他心里起起伏伏。 虽然他是那样刻意的躲避着她,但是,他还是想着,谢琪安竟然在差点和自己鼻子挨了鼻子的情况下都沒有看见自己?哎,他这该是有多衰啊? 她真的是已经完全的把他给弃绝了吗? 一个人的记忆是不是真的可以剔除自己痛恨的那个人呢? 她离开云都,回到这样一个遥远的城镇,但是她看起來其实并不忧伤,明艳靓丽如初。她的脸上甚至更加的多了一份祥和的宁静,体态更加的稳健轻盈。 她比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更具有一种无形的韵味和魅力,不过她自己并沒有去刻意渲染,无论是衣着还是神情,而那些只是迷惑于她娇嫩脸庞的人也并沒有去细究。 只有南言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得到她的已经淬炼的无限风韵和一种举重若轻的历练。 但是,让他觉得沮丧的是,自己就这样一直围随在她左右,她却一点点的感知都沒有,她为什么竟然能做到这样的无知无觉? 是不是应验了他们当初相识的时候,他随口说出的一句箴言? “樱花落下的速度,秒速五厘米,我会爱上你。” 当时,他曾经让谢琪安把这句话当做话外音加入马俊和贝贝的婚庆场景里,谢琪安就笑:“樱花落下的速度?其实那也是鱼儿记忆的速度。” 他问她为什么? 她开玩笑似的说道:“当我化成一条鱼儿游进人海里,请你记得,我爱你,却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樱花落下的速度,秒速五厘米……我会爱上你。 当我化成一条鱼儿游进人海里,我爱你,却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南言俊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即便是为了她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他也要不遗余力。 他不害怕任何男人喜欢她,他只怕自己已经沒有力气唤醒她对他曾经爱恋的记忆。 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惩罚。 因为他对她的欺骗,因为他对她的伤害。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谢琪安最心平气和的时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对她一句:“我爱你。” 否则,他将会终身抱憾。 …… 谢琪安打发完最后一辆车,觉得浑身疲累。 辛苦了一天的工人们终于放松下來,开始说说笑笑的准备下班。 谢琪安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快6点了。 不过总算是完成了袁老板的任务,果然老板都是万恶的。 哪怕是自己的亲舅舅,照样是吃人不吐骨头! 谢琪安有心想哼唧一下,想想自己毕竟是代表着舅舅的官方形象,不能玩倒戈的。 她振作了一下自己,打起精神,对装卸组组长说道:“大家都累坏了,辛苦了一天,这样吧,我给老板打个电话,看看有沒有什么现成的福利奖励大家一下。” 组长立刻笑了:“那怎么好意思,我们加班也有加班费的,琪安,还是别了吧。” 他嘴里这样说着,眼睛却看着谢琪安,其他的人听见谢琪安这样说,顿时都欢呼起來,起哄说只要谢琪安叫袁老板犒赏他们一顿酒,下次加班就是累死也心甘情愿的。 原來袁文勇有个脾气,工人加班从來不少加班费,但是却绝对不会有其他的福利,犒赏酒饭,那是从來就沒有过的事情。 他们故意起哄是在逗谢琪安玩儿。 沒想到谢琪安真的打通了袁文勇的电话。 “琪安,今天是不是货出不掉了” 沒等谢琪安开口,袁文勇就声音很重的问道。 “不是……食堂已经沒有饭菜了,这么晚了,大家辛苦一天,大舅,你是不是给我们安排一下晚上伙食?” 大家顿时都捏了一把汗,这个小丫头咋不明明白白的告诉袁老板货已经出完了,先邀功?竟然开口就叫他给大家安排伙食,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沒想到,电话那头袁文勇略一沉吟,就对谢琪安说道:“那行,你叫大家先洗洗手,我现在沒空,我马上叫谢亚楠过去带大家去金谷园吃饭吧。” 谢琪安一边对装卸组组长眨巴着眼睛,一边用一本正经的声音答应道:“知道了,叫谢亚楠快点过來啊,连我这个不干活的都饿坏了。” 大家顿时都有些不能相信的面面相觑起來。 谢琪安挂断电话笑道:“你们还不赶紧的洗手,先给家里一个电话,叫家里人不要等吃晚饭了?啥大不了的事情啊,不就老板管顿晚饭嘛。” 大伙才如梦初醒,顿时都有些眉飞色舞起來。 并不是吃一顿饭值多少,去饭店吃饭谁沒有吃过啊?关键是袁老板从來就沒有做过这种事情,今天居然破例了? 太神奇了的说。 而且,是去本地最高档的金谷园啊!一句话,他们装卸组太有面子了。 有聪明的人立马悄悄地咬起了耳朵:袁老板不是给他们装卸组的面子,从前厂里比今天还要出大力的事情多了去,也沒见袁老板这样爽快,这是给他自己亲外甥女面子。 甭管给谁面子,反正谢亚楠很快就來了。 而且不是骑着她自己的电动车來的,是袁老板的司机开车送过來的。 看见谢琪安,谢亚楠就乐了:“琪安姐,你今天是怎么把袁叔给哄高兴的,竟然叫我过來带你们去金谷园犒赏一顿?” 谢琪安悄悄地对谢亚楠笑道:“啥呀,其实昨天我大舅來出货车间看货,他当时问我明天能不能把这些货都给装了,我瞧着有些吓人,就随口说这么多货,两天也出不完的。” “结果我大舅就说,我要求你一天出完。我心里实在是有些害怕,我知道我大舅脾气,从來就不请工人吃饭的,不像我们在外地,老板总是喜欢搞些亲民活动,就威胁他,要是我一天把这些货全部装好了,你必须得请客。” 谢亚楠笑得哈哈的:“结果你就卯足了劲儿,还专门來了个大早对吧。” 谢琪安点点头,吃吃的笑道:“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真累死我了,直到下午我都不敢告诉他们;不过,由此可见,我大舅也是言出必行的,很值得我们学习啊!” 谢亚楠看着谢琪安笑:“看不出,你城府还挺深的啊。” 谢琪安笑而不语。 金谷园是本地最有名的酒店,大家耳熟能详,装卸组长招呼一声,这些人高马大的装卸组员工们便三三两两嘻嘻哈哈的各自骑着自己的摩托车或者电瓶车先开路了。 这时,已经快到工人换班的时间了。 上夜班的工人陆续进厂,谢琪安听见有几个落在后面的装卸组员工正在一边按着车喇叭和熟人打招呼,一边故意的炫耀着要去金谷园吃饭。 “今晚喝酒去,金谷园,袁老板犒赏我们呢,哈哈哈哈……” 谢琪安收拾好东西,洗好手,谢亚楠拉住她:“你别骑车了吧,和我一起坐车吧?” 谢琪安拒绝道:“不了,我从金谷园吃好晚饭就直接回去了,电瓶车放厂里明天早上上班不方便。” 谢亚楠取笑道:“小气鬼,明天早上打的过來不久行了?” 谢琪安看看越來越多上夜班的工人:“别闹了,我赶紧去取车吧,一会出不來了。” 看见谢琪安去车棚去电瓶车,袁文勇的司机对还有些磨磨蹭蹭的谢亚楠说道:“小谢,我们是不是先走?” 谢亚楠又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然后对司机说道:“稍微等一会,我等一个人。” 不一会儿,生产车间里开始有下班的工人走出來。 南言俊气定神闲的走出生产车间。 这位曾经的南*oss从天性來说,其实是个比较勤劳的男人,就像他的大姐,骨子里都有一种操劳打拼的精神,就像他们非常能吃苦坚忍的父亲和母亲一样。 虽然从高高在上的总裁到一个机械操作工有着巨大的角色落差,好在南言俊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而他秉性里的沉稳敏捷让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天差地别的转变,迅速的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操作工人。 从开始的疲累焦躁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南言俊居然已经把这份工作做得有滋有味。 特别是每一天都可以看着心爱的人,从门口的光亮里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來,在自己身边停留一会,可以清晰的感受她的呼吸她的情绪,可以毫无顾虑的和她在一起,南言俊觉得再也沒有比这更值得的了。 哪怕谢琪安其实并不知晓,但是这种快乐却无时无刻不充盈在南言俊的心头。 而且,给人打工其实也有给人打工的轻松和乐趣。 特别是这种成天沒办法和人交流,必须得一个人沉默着一干就是一个班的机械性工作非常适合一个曾经浮躁不已的人來沉淀自己。 南言俊从來就沒有过过这种简单的日子,每一天只要干好自己的一个班,就沒有其他的纷扰,其余的时间,你想睡觉想聊天想闲逛,统统任你支配。 不需要像学生时代,挣扎在那些无休止的題山书海之中;不需要像打理一个集团的时候,你必须得接听那些无休止的工作电话,看各处源源不断送來的报表;用不着去考虑如何应对对手的倾轧,去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女人周旋…… 居然他也是一天天过日子,也沒见天塌下來地陷下去,也沒见地球不转,也沒有听说那些曾经牵连着自己的人都去寻死觅活。 也许,他曾经自私的破坏了他们自以为是的正常的生活运程,这让他愧疚至今。 特别在大姐。 他这种近乎疯狂的巨大给她带來的打击一定是毁灭性的,无论怎么说都是要牵连她的。 从生意到南家必须要承负的责任。 至于其他人,充其量,他不过是给他们带來一段时间的困扰,而这种困扰很快就会化解,他们很快就会重新恢复自己的次序。 将來他唯独要做的就是去自己姐姐面前负荆请罪,深刻忏悔。 一个人也许不能只是为了自己活,但是当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好好活的时候,其实他完全可以勇敢的试着换一种生活方式去活。 弃绝已有的生活确实是一个人最难做到的抉择,壮士断腕的悲壮也不过如此,南言俊暗自庆幸,他做到了。 那是他忽然发现,原來他已经是那样热烈的在爱着一个女人,沒有了她,他的此生将不堪忍受,为了这个女人,他心甘情愿放弃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 现在的南言俊已经逐渐的看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他除了内心偶尔的感怀,已经是沉静无比了。他这种沉静折射在他的外表上,就是那种显得不紧不慢的从容淡定。 “南言俊!南言俊!南言俊!” 走在下班人流最后面的南言俊突然听见谢亚楠小鸟依人般的叫喊,只觉得头皮子麻了一下:这女孩真不记仇,自己早上拒绝了她的早餐,他本來就是已经吃过的;当时看她气呼呼跑出去,怎么一天还沒有过去,现在又堵在大门口? 淡定的南言俊也沒办法淡定了。 那些下班的工人们纷纷侧目,谢亚楠完全不管他们脸上挤眉弄眼的笑,摆出一副傲娇的架势,落落大方的对着南言俊含笑而立。 她的神情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哼,我乐意,我喜欢,随便你们怎么看! 饶是南言俊这样和无数女人打过交道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也有些尴尬,他沒有停下脚步,也沒有理睬谢亚楠,只是微微地皱起漂亮的眉头。 谢亚楠的眼里心里全是南言俊那张迷死人的面孔,她觉得南言俊沒有理睬她一定是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好意思,早上早餐的事情她就不和他计较了,现在自己这样给他面子,他完全应该是受宠若惊了。 “亚楠,有事吗?” 南言俊神情冷淡的看着满脸热切的谢亚楠,不怎么热心的问道。 谢亚楠已经打开了车门,上前一把拉住南言俊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往车子里面拽,一边拽一边吃吃的笑道:“有事,你上车我告诉你。” …… 谢琪安很少赶在上下班的高峰进车棚取车的。 她是统计,每天和办公室人员一样,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今天她才知道和很多急着进去放车的人挤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碉堡的事情。 特别是那些掐着时间进厂的工人,已经下班的人也不好意思去和他们抢道,骑着车简直就是理直气壮地横冲直撞,你也沒办法去和他们抢。 谢琪安好容易才推出自己的电瓶车,然后骑骑停停,尽量让那些急匆匆进厂的工人先进去。 等谢琪安慢慢地出了拥挤的车棚,生产车间里的白班工人已经纷纷的走出车间了,刚才是上班的工人,现在则是有些可以稍微提前下班的车间里一些性子急的工人,很多人又迎着谢琪安急匆匆的过來,去车棚取车。 谢琪安不禁暗暗在心里叫苦。 车道顿时又变得狭窄起來,她小心翼翼的避着,有些着急,不过也沒办法,好在谢琪安也知道金谷园在哪里,想來谢亚楠已经先去了,她稍微慢一些就慢一些吧。 有些年轻的男工人迎头看见谢琪安,急着下班又要盯着美女看,甚至有人跃跃欲试的想和谢琪安搭讪。 谢琪安并不想和人说话,她垂着眼帘,专心致志的看大家鞋底下的道儿,就在快要出车道的时候,她突然听见谢亚楠很大的叫喊声:“南言俊!南言俊!南言俊!” 谢琪安吃了一惊。 不,确切的说是吓了一跳。 首先,她不明白谢亚楠为什么竟然还沒有走?然后……她口中喊出的人名,简直太吓人了吧? 谢亚楠的声音是如此的高扬,吐字清晰,谢琪安知道,自己绝对沒有听错。 难道,这个工厂里还有和某些人同名同姓的人?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一章 提都没提过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的就想到7号机器那个新來的工人,顿时直觉得一股子凉意嗖嗖的贯穿了骨髓。 虽然她是一直刻意的忽略着,但是每一次经过7号机器,她都觉得那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有些古怪。 特别是,看着他沉默的背影,总叫她有种恍惚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这种念头不但荒诞而且可笑,就好像因为某些人某些事情想多了难免会出现幻觉一样,所以她总是强迫自己放弃心里的那份怪异的想法。 虽然今天早上,他迅速的伸手拉了她一下……恍然之间,那种感觉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但是,她还是立即严重的警告了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骄傲而又寡情,就算是有人和他身材形容相仿,自己也不应该随便动了无稽的妄心。 他给她的打击还不够叫她面壁终身挫骨扬灰的吗? 退一万步來说,他,怎么可能会到了这个工厂里? 谢琪安用不着去掐算什么日期,也可以知道说不定他现在正携着他尊贵傲娇的新娘飞往哪个阳光明媚的度假胜地享受蜜月呢。 不过谢琪安还是本能的攥紧了车闸,把身体隐藏在众多蓝色工装的人流里。 她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看看谢亚楠口中欢天喜地叫喊的“南言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然后,谢琪安的小脸就白了,手脚发软浑身颤抖了,她彻底的明白什么叫被雷劈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先冷静一下。 这世界上一定会有同名同姓的人,但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就算是都说她和朱颜生的十分相像,但那也只是一种相似度非常高的相像,看见的人虽然很惊讶,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朱颜是朱颜,她是她。 而和谢亚楠说话又被谢亚楠不由分说扯进轿车里的那个南言俊绝对是自己曾经认识的南言俊。 如假包换绝不儿戏。 即便是离得有些远,但是南言俊皱眉的样子,绝壁是真真切切错不了的。 她怔怔的看着南言俊被扯进大舅袁文勇的车里之后,那辆车随即启动,缓缓地离开工厂门口。 谢琪安骑着电瓶车,心里全是悲喜不定,有些茫然的穿行在已经黄昏的大街上。 街道上的路灯忽然就逐一的亮了起來,她突然想到拥挤的黄海路,也是这样的路灯繁华,她背着摄像机,茫然的穿过川流不息的车河。 后來他來了。 西安深夜车辆行人寥落的街头,也是这样空旷的路灯,她被侯哥敲诈完身边所有的钱,茫然而又绝望。 后來,他來了。 现在,他竟然又來了,她不敢相信,但却是事实。 他无声无息的來到这里,是不是已经很多天了?然后他趁着大舅工厂在招收新工人,便借机名正言顺的进了这家工厂? 不管谢琪安承不承认,她心里都有些隐隐难过和心疼。 无论他來到这家工厂在从事着什么工作,对于他曾经的身份來说,都是一种委屈。 虽然谢琪安知道自己这样去想很沒有志气,但是她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 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7号机器边那个一直不肯对她正视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今天加班,她还像是一个呆子,每天从他身边走过一次,稍微停留一下,但是,她想不起会是他,怎么会?怎么可能? 连谢亚楠都看得见,都知道他的名字,她却是视而不见。 确实,她是沒办法从一个枯燥的工号上读出他的名字的。她只是负责记录那些数字,从來不想刻意的去打听什么。 谢琪安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凉凉的,她知道,自己是哭了。 她的心里百感交集。 他现在來这里干嘛? 他不去度蜜月,不去做自己的盛气凌人的*oss,不去继续玩弄他高高在上的阴谋诡计,跑到这对他來说等同于穷乡僻壤的地方到底想要干嘛? 谢琪安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赶紧停下电瓶车,用手背蹭蹭脸上的泪水,掏出手机。 是谢亚楠。 谢亚楠很恼火的声音:“琪安姐,你怎么还沒有來啊?都等你一个人呢。” 谢琪安镇定了一下自己,竭力用一种含笑的语气欢快的说道:“哎呀,对不起啊,亚楠,你让大家先吃吧,不要等我了,我遇见我小表弟,被他缠住了,可能去不了啦……不要等我了。” 谢亚楠气呼呼的声音:“來不了也不赶紧给人家一个电话,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不然你把斌斌也带过來吧,反正袁叔的车在这里的。” 谢琪安赶紧的说道:“不是和小鬼打嘴仗嘛,还沒顾上,他我带他去广场……亚楠,对不起啊,你不要管我们了,大家都累一天了,叫他们赶紧吃了饭回去休息吧。” 谢琪安说完,不等谢亚楠再唠叨什么,赶紧的挂断了电话。 想到南言俊可能就坐在谢亚楠身边听着自己和她通电话,谢琪安真觉得满心说不出的叽歪和别扭,忽然连感慨都沒有了。 袁静回到家里发现谢琪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见她回來,谢琪安的眼睛从电视屏幕上的狗血画面挪开,叫了一声“小姨”,却欲言又止。 袁静把售票的挎包挂着衣帽架上,一边换拖鞋一边有些奇怪的问道:“琪安,这么晚了,有事吗?” 谢琪安站起來,想了想问道:“小姨,你饿不?我给你煮夜宵?” 袁静走到里面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然后笑道:“别吞吞吐吐的了,有话就赶紧说吧,我吃过了,还等着洗澡睡觉呢,这生意真不是人干的,操心着急不说,天天起早贪黑的……” 谢琪安吭哧了一下:“小姨,你那天说合肥有个好朋友的儿子……” 袁静立刻來了精神,手里拎着毛巾走出卫生间,盯着谢琪安问道:“你想见见了?” 谢琪安“嗯”了一声。 袁静不禁抿嘴笑了:“想好了?” 谢琪安不得已的点点头,卖乖的说道:“想好了,如果小姨觉得不错的人,我觉得应该见见。” 谢琪安的话让袁静听得很舒服,有些得意的说道:“那是,你小姨每天要见多少形形**的人?看人,那绝对是火眼金睛,一准错不了,只要你想好了,我们就抓紧时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就來联系。其实也不是我什么朋友,是那孩子爸和你小姨夫有交情。” 谢琪安赶紧说道:“不急……” 袁静看着谢琪安摇摇头:“只要你想好了,急不急你就别管了,还有,你最近和我去趟省城吧。” 谢琪安不解的问道:“干啥?” “给你好好地买些衣服,拾掇拾掇,你看看你,哪里像是从城市里來的姑娘,还沒有我们这里的乡下丫头时尚。”袁静有些沒好气了,“和你妈一样,白白生的这样漂亮了。 谢琪安鼓鼓嘴。 被手机闹铃吵醒,谢琪安却不想起床。 昨天夜里她一直辗转反侧,几乎闹到天亮才稍微合眼了一会儿。 现在,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沒有勇气再走进工厂了。 怎么办?自己是选择躲避,告诉舅舅自己生病需要请假?还是和往常一样淡定的去上班,继续装糊涂? 或者,干脆不再去上班了,一走了之? 想來想去,谢琪安还是有一点不死心,甚至有些感到迷惑。 虽然她已经知道南言俊现在是和自己在一起上班,但他是不是就是7号机器那个新來的工人呢?还有,为什么谢亚楠和他很熟的样子,竟然都可以拉拉扯扯了,这个男人的桃花运也太旺盛了吧? 南言俊知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了? 他既然已经來了,却又刻意的回避着自己,到底想唱哪一出? 再说,自己就算是和大舅请假又能请几天?终究还是要去上班;如果是别的地方她或许可以一走了之,问題这个工厂的老板是她自己的亲舅舅,她往哪里走?凭什么走? 要走也是把南言俊给赶走! 一念及此,谢琪安一骨碌才床上爬起來。 大不了自己继续装糊涂。 只要小姨口中那个很好的男孩有差不多,自己就赶紧把自己给嫁了得了,南言俊休想她再不明不白的和他继续纠缠! …… 谢琪安走进工厂已经有些迟到了,但是迎头却碰见了谢亚楠。 谢琪安放慢车速,看见谢亚楠沒精打采的,好像昨夜也沒有睡好。 昨天谢亚楠带着南言俊去喝酒,是不是酒后已经发生点什么故事了? 谢琪安的心里突然有些莫名其妙邪恶的嘀咕,不禁暗暗有些脸红。 那个男人的厉害她是知道的。 她随即就严厉的遏制住了心里那种无聊卑劣的猜测,有沒有故事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琪安姐……你怎么也迟到了?” 看见谢琪安也是刚到,本着上刀山竟然还有一个垫背的幸灾乐祸精神,谢亚楠倒是笑了。 “我昨天给累的,差点沒有爬起來,真想请假的。” 谢琪安实在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问道:“亚楠,你怎么回事?喝醉了?” 两个人一起进了工厂大门,并肩向车棚去放各自的电瓶车。 “哪有?你临时不去,让我一个人陪着那帮子大老爷们,我饭都沒有吃几口……结了账就先走了。” 谢亚楠还是沒精打采。 换做其他时候其他人,谢琪安一定会调侃几句,问问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沒头沒脑的话,昨天晚上被她拉扯着上车的帅哥哪里去了?但是,谢琪安却忍住沒问,装作什么都沒有看见都不知道的样子。 “琪安姐,你说……我要是喜欢上一个出身很差的又沒有正式工作的打工男人,能不能主动的去追求他?” 谢亚楠还是忍不住,突然对谢琪安说道。 谢亚楠虽然很清高,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但是谢琪安她还是非常看得起的。 她心里清楚,毕竟人家谢琪安才是袁老板真正的自家人,谢琪安干着跑车间看出货这些琐碎繁杂的活,把办公室清闲的位置给她,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所以谢亚楠觉得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谢琪安并不辱沒自己。 再说,目前來说,她也确实沒有人可以倾诉。 在沒有生米煮成熟饭之前,她绝壁不敢和自己家里什么人透露的。 “只要你自己喜欢,沒什么不可以的,再说,现在哪有什么正式的工作啊?不都是打工吃饭吗?”谢琪安明知道谢亚楠说的这个男人是谁,还是言不由衷的鼓励她道。 然后,她在心里替谢亚楠默哀了一下。 她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说:喜欢上这个男人的女人注定都沒有好下场的。 这句话她却沒办法对谢亚楠说。 “可是,我觉得他似乎太自卑了,怎么才能叫他有信心接受我呢?” 谢亚楠满脸的苦恼,叫正准备下车的谢琪安实在是不能控制自己,忍不住一个趔趄,差点沒有憋住笑,从电瓶车上摔下來。 谢琪安放好电瓶车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也顾不上去问那个他是怎么一个自卑法,叫谢亚楠如此苦恼的,对谢亚楠说道:“咱们有空聊吧,我大舅快來了,别给他看见我们在聊天迟到,骂死了。” 谢亚楠只得咽下满心滔滔不绝的烦恼。 …… 南言俊不时的看着前面挂在墙壁上的钟,快八点十分了,谢琪安竟然还沒有进车间。 他的心里忽然忐忑起來。 这些天,每天她都是七点四十左右准时进车间登记的,今天是怎么了? 有事?生病?请假了? 还是……昨天中午在食堂,其实谢琪安已经认出了他,不过是故意的沒动声色罢了? 他不确定是不是谢琪安已经发现了他? 他有些不明白昨天晚上谢亚楠为什么那么晚了还等在工厂大门口,她拖他坐进轿车以后,就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要带他去哪个酒店吃饭。 南言俊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他有什么鄙视的意思,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自作多情的女孩纠缠不休。 现在他早就沒有了从前那种肆意风流的心境了,甚至连逢场作戏的兴趣都沒有了。 车走几百米,快到男工宿舍拐弯的路口的时候,南言俊借口需要洗澡,坚决的要求下车,当着老板司机的面,谢亚楠不好意思撒痴撒娇,只得叫司机停车,眼睁睁的看着南言俊打开车门,施施然的离去。 南言俊不知道他的执意拒绝看在谢亚楠眼里,竟然全是因为她‘身份地位’的原因,而让这个贫穷而又俊美的男人自卑了。 谢亚楠整整的后悔了一夜,自己干嘛非要把他往老板的轿车里拖啊,不是故意的羞辱他吗?她真是昏了头,她看见南言俊坚决要求停下车的时候,似乎连脸色都变了。 一个羞耻心强烈的男人是可爱的,谢亚楠觉得这个男人更值得自己去爱了。 谢亚楠暗暗的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帮助南言俊去克服那份因为过度的自卑,而对她产生的抗拒。 她相信,南言俊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 正在南言俊心里上上下下的时候,觉得每一分一秒都越來越难熬的时候,他突然看见车间门口的光亮里,谢琪安一如既往的一只手抱着登记册,一只手捏着原子笔,步履轻快的走了进來。 顿时,南言俊觉得整个车间噪杂的声音都变得美妙动听起來。 一切似乎和昨天并沒有什么两样,谢琪安略微压低的帽檐下的眼睛似乎并沒有对他多看一眼,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心底却又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失望。 他忽然有种想和谢琪安索性坦诚相见的冲动,特别是谢亚楠毫不知趣步步紧逼的纠缠让他有些害怕,如果昨天下班谢亚楠对他的拉拉扯扯被谢琪安看见了,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误会? 谢琪安会不会觉得他本性就是如此,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沾花惹草的是非之人? 那么,他希望谢琪安能原谅他就会更加的困难了。 就像之前郑涵和她的关系,他一直迷惑于谢琪安故意制造的假象,数次耿耿于怀,以至于很多原本就该对谢琪安说的话,他竟然一句也沒有说,致使他们之间的误会越來越深。 当他知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的时候,却又是一切都无济于事的时候了。 南言俊一边低头干着自己的活一边想着自己心事,感觉着谢琪安在自己身边停留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他就听见6号机器边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家伙,很大声的和谢琪安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心头的郁闷更加的强烈起來。 忽然,就在南言俊无意直起身的时候,他的眼角瞥见谢琪安刚才走过去的地方,好像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他不由地仔细的看了看,有些呆住了,心里顿时像突然被投进一块巨石的水面,有一阵不能言说的悸动。 竟然是那条被谢琪安当成脚钏的手链。 自己在老城隍庙买了给她的。 也是他们认识这么长久以來,他送给她的唯一被她接受的礼物。 他赶紧走过去弯腰把那条手链捡了起來。 他知道谢琪安是故意的。 她终于认出他了?还是她只是在怀疑他? 她故意把手链掉在他的身后,是想试探他还是想把这条手链还给他? 南言俊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她想试探他。 如果是想还他,她在云都的时候就不可能带走这串手链。 瞬间,南言俊踌躇了。 如果他追过去把这串手链还给谢琪安,他肯定得开口和谢琪安说话,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谢琪安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这在噪杂的车间,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该怎么去对她说?她会不会原谅自己?能不能再次接受自己? 虽然南言俊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千百种和她开口说话的准备,但是现在却还是叫他觉得有些突兀,有些心理建设不足。 他忽然发现,如果失去了所谓身份地位金钱的依凭,在追女孩子这件事情上,他其实也是一筹莫展。 如果不做声,这串手链他该如何处理?等着谢琪安自己來向他要吗? 他想了想,决定不做声。 不论谢琪安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她故意掉在自己身边的,她肯定会和自己要的,最起码会主动问问他有沒有看见她的手链。 这样他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了。 虽然这样做也是很冒险的。 首先,得是谢琪安真的故意掉的。然后,别被谢琪安故意歪曲为他贪财,想‘昧了’她这条白金的手链,会存心对他羞辱泄愤,就算是谢琪安会存心的对他寻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最起码自己可以藉此像她道歉。 然后,谢琪安得真的会主动过來和他询问。 对于这几点,南言俊心里都很沒底,他只能冒险一试了。 南言俊手心里攥着那根细细的手链,甚至想到,也许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谢琪安对他到底是个什么的态度,他也好对症下药。 但是,第二天,谢琪安居然真的沒有來上班。 有了第一天谢琪安迟到的先例,南言俊开始虽然心里有些嘀咕,总觉得她一会儿肯定会來的。 及至看见谢亚楠甩着马尾辫抱着登记册走进车间,南言俊瞬间就有些崩溃了。 因为,他知道接下來他就该转夜班了,这就意味着,即使每天谢琪安会來上班,他也将会足足有一个礼拜不可能和谢琪安打照面。 本來在他心里就很沒有底的事情忽然的就变得更加的不确定起來。 他感到自己的优柔寡断有可能会耽误什么事情? 等谢亚楠记录到7号机器面前的时候,从來不准备主动和她搭讪的南言俊忽然摘下脸上的口罩,主动的对着谢亚楠微笑了一下。 谢亚楠怀里抱着登记册,手里举着圆珠笔,对着南言俊可笑的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一直对自己抗拒的不行的大帅哥今天居然主动的对着露脸一笑了? 是她心诚则灵还是南言俊总算是有些考虑了? “喂,亚楠,今天怎么是你來车间里的啊?” 机器的轰鸣让南言俊不得不提高声音,对着谢亚楠的耳朵大声的问道。 心里正在小嘀咕的谢亚楠痴痴的凝视着南言俊俊美的脸庞,心里全是狂喜。 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來自己只要不老是高高在上的呆在办公室里,南言俊还是乐意和自己说话的啊! 真是感谢谢琪安今天的请假,要不然她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如何叫这个冷冰冰的大帅哥对她展颜一笑的方法。 看着谢亚楠呆呆的看着自己傻笑,明显的,这个女孩又想多了。 南言俊不禁有些懊丧,知道就不和她打听了。 “啊?噢……谢琪安今天有事儿,我给她替班呢。” 看南言俊一直盯着自己,谢亚楠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梦初醒的对着南言俊很大声说道。 然后,身体就不由自主的依偎了过去。 南言俊有些尴尬,慌忙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故意说道:“是么?那你岂不是太辛苦了?” 南言俊的躲避叫谢亚楠的撒娇扑了一个空,只得装作要抄录的样子,赶紧站稳脚步,盯了一眼7号机器上的数据,满脸娇嗔的边写边说道:“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是老板的亲外甥女儿,今天是去省城买衣服,准备相亲呢。” 一边说,一边看着南言俊磨磨蹭蹭的不想很快离开。 南言俊却已经戴上口罩开始干活,人也变得僵硬沉默起來。 谢亚楠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南言俊不爱听了,突然对她又冷淡起來,讪讪的在7号机器前磨蹭了一会,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去做自己的这份替班工作了。 谢亚楠不知道,看似忙忙碌碌的车间,很多工人其实都在悄悄地看着她,观察她和这个新來的操作工到底会搞些什么样的小动作? 但是,南言俊的明显不配合叫大家很扫兴。 很多人暗暗在心里嘀咕这小子真是不识抬举,谢亚楠这小妞看着只要往他身上扑,怎么着也得再趁机和人黏糊几句,怎么一句话说完,又冷起脸自顾干活去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上了夜班的缘故,南言俊忽然郁闷的觉得谢琪安的行踪变得诡异起來。 比如,他明明看见她是骑着电瓶车进了工厂的,然后,就再也沒有见她骑着电瓶车下班。 这叫南言俊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第二天,他又看见她骑着那辆白色的电动自行车优哉游哉的进了工厂大门。 谢亚楠倒是每天专门的拖过下班时间,眼巴巴的等着他,但是,他实在是沒有心情去和她纠缠。 连向她打听谢琪安的消息都不敢张口了。 他害怕听见什么不想听的消息,更怕谢亚楠打蛇随棍上的对他缠扯不清。 这位曾经的南*oss对待女人一向是冷面恶语的,现在为情势所迫,居然也过上了对女人惹不起又愁肠百结的日子,他实在是不想再招惹无缘无故的是非了。 但是除了谢亚楠,他真是连一个够得上说话的人都沒有。 这家工厂的工人大多数都是本地人,职工宿舍除了上夜班,或者天气恶劣的时候,几乎沒有人留宿。 他不知道谢亚楠口中的谢琪安准备相亲的事现在进展的如何了?不过幸好也就是相亲,不至于马上就会订婚啊结婚什么的,他虽然有些小郁闷,但也沒有很紧张。 南言俊的沉默寡言又让他几乎就像一个哑巴,宿舍里几个外地人和他不过是见面点点头,就算是偶尔的交谈,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别人打听关于谢琪安的事情。 每一天,南言俊心里都有一些奢念和期盼,希望谢琪安会突然的找來,向他询问索要那串手链,这样,他就可以用种种的方法去请求她的原谅,哄她开心。 然后,谢琪安会像之前的很多次,小鸟依人般的看着他笑,满眼爱恋,他是那么的喜欢她那种水晶一般的纯纯感情,无关世俗从不计较。 但是谢琪安好像根本就沒有发觉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沒有。 两天过去了,南言俊心里的忐忑不安越來越深了,他忽然对自己心里那种期盼水到渠成的打算不确定起來。 现在,他逐渐的感觉到自己性格之中那种致命的缺憾:被女人宠坏了的、从來不屑于主动去做什么讨女孩子欢心举止,直到现在还在有意无意的影响着他的行为,决定着他似有似无的矜持。 过去的很多年,他,南言俊,这个军官的儿子,高等学府的天之骄子,南氏传媒的boss,总是冷淡的等着女人们对他投怀送抱。 他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她们,就算是为了谢琪安他已经壮士断腕的弃了所有,但是秉性里与生俱來的那种骄傲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完全的摒弃的。 他还是做不到完全的收放自如,他居然下意识的希望谢琪安能无条件的原谅他接受他,为了他这样的苦心。但遗憾的是,谢琪安看起來似乎根本就沒有那个意思了。 她甚至不來问问他为什么也到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并沒有因为他的到來感到欣喜,因为自己做了什么而表示感恩戴德。 这叫南言俊感到沮丧。 也叫他越來越明白,自己的身段还是未能放到与她平行甚至还有更低的地步。 他仔细的清理了一下自己是思绪,最后才有些明白,他如果想要真正的得到她的原谅,就必须对她完全的低到尘埃里去。 现在,他有些不清楚的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那样? 他甚至想到谢琪安的发小徐晓曼,她也是那样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对他的帮助。她们看似不同的性格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都有着那种冷酷无情的决断。 不过是谢琪安看起來更柔软些,徐晓曼看起來更刚烈些。 虽然又整整的熬了一个夜班,南言俊躺在宿舍的单人小钢丝床上,还是满腹焦躁心事,大脑里一点睡意也沒有。 同宿舍的淮北工人小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下了夜班就一直不见人影。 工厂里为了工人之间互相不影响休息,一个宿舍的工人一般情况下都安排在一个班次。 就在南言俊好容易迷迷糊糊微有睡意的时候,小王用钥匙打开宿舍门回來了。 南言俊翻了一个身,脸朝里,他很少和小王交谈,现在更是不准备和他说话。 小王一反往常迟回來总是轻手轻脚的习惯,不知道在搁放些什么东西?砰砰啪啪的,弄出很大的声响。 然后,南言俊听见他重重地在床上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南言俊真是不想理睬他的,但是,他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叹气,到底还要不要他睡觉了? “怎么了?” 南言俊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有些不满的问道。 小王又叹了一口气,半晌才说道:“告诉你也沒有用,让我叹息几声吧,我叹叹气就会好受一些,我失恋了……” 南言俊忍不住有些可笑的问道:“这么好?你失恋了叹息几声就好了?” 小王沒精打采的说道:“也算不上失恋,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暗恋罢了……那个,我们厂的女神谢琪安今天要订婚了……” 小王的话还沒有说完,南言俊养了半晌的睡意顿时全无,忽的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來,失声问道:“你说什么?怎么会……这么快的?” 小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稍倾就有些恼火的说道:“咋啦?你不会也喜欢我的女神吧?” 一边说一边对着南言俊怒目而视,好像是南言俊抢了他的暗恋情人。 南言俊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别误会……”他一边说,一边翻身下床。 “你要干嘛?” 小王不知道南言俊为什么竟然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着他匆匆忙忙的穿衣服鞋子,又是生气又是疑惑的问道。 南言俊沒有理他,已经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喂,喂,你想干什么?你不要搞笑了……人家的未婚夫可是我们省城有名的高富帅!” 小王慌忙站起來撵着南言俊叫喊道,但是南言俊已经跑到楼梯口噔噔噔的拐下楼梯了。 “想干什么啊?神经病!莫名其妙!脑子有雾啊?” 南言俊沒有听见小王在他身后的咒骂,却在冲到职工宿舍下面时候,才悲哀的发觉,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该怎么办? 本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工厂找到谢琪安的,他要对她说明自己的心意,他要阻止她和别的男人订婚。突然被满天耀眼的阳光一照射,他才开始有些清醒,既然今天她要和别人订婚了,那么她还会來工厂上班吗? 那么,她还会在意他的心意吗? 南言俊忽然在心里对自己痛恨起來,自己好容易來到这里,见到了谢琪安,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的把她抓在手里,为什么要优柔寡断?为什么要害怕被她弃绝? 自己到底还在等待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等待这个她马上就要和别人订婚甚至结婚的消息吗? 自己來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着她走进其他男人的怀抱里的吗? 瞬间,南言俊的心里一片茫然。 他彻底的发现,正是因为他们那个错误的相识开端,一直让他在想真正挽回的时候束手无策;在云川路的那幢别墅里,他听着谢琪安一字一句的责问,也是束手无策。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现在,就算是他知道谢琪安要和其他男人订婚了,他仍然是束手无策。 南言俊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工厂看看。 实在是找不到谢琪安,只好再一次厚着脸皮去找谢亚楠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一次,不能再一次的叫谢琪安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承受了。 沒想到,南言俊刚走进工厂大门,迎头就碰见拿着一份报表从办公室下來的传达的谢亚楠。 “南言俊?” 突然看见南言俊,谢亚楠又惊又喜,几乎是蹦跶着跑过來,“你下了夜班不好好的休息,又到工厂里來干嘛呢?” 南言俊有些抱歉的看着谢亚楠:“亚楠,我正想去办公室找你呢,不好意思,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可以吗?” 谢亚楠笑的花枝乱颤:“啥事啊?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有事尽管问,瞧你这副严肃的样子,不是……沒有生活费了吧?” 南言俊也顾不上皱眉了,赶紧的问道:“谢琪安今天有來上班了吗?” 谢亚楠有些惊讶的看着南言俊:“你……问谢琪安干什么?她上不上班需要你关心吗?” 然后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南言俊,眼睛里有很明显的嘲笑。 南言俊点点头:“亚楠,你可以不告诉我,我自己去车间看吧。” 南言俊说完就要往里走。 “你等等……南言俊,你找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我告诉你吧,她今天沒有來,你难道不知道?她今天订婚……”谢亚楠赶紧对南言俊叫道。 “亚楠,你能不能把琪琪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南言俊站住,慢慢地转过身來,有些艰难的说道。 “琪琪?干嘛?琪安姐好像不可能请你参加她的订婚仪式吧?南言俊,你?不会也喜欢琪安姐吧?哈哈,今天会有很多男人心碎的,希望你不会是其中之一呦。” 谢亚楠也是个聪明人,她嘴里重复着这个在她听起來很奇特的称呼,并且调侃着,但是看着南言俊俊美的脸庞上全是一副抓狂的模样,忽然的就似有所悟了。 南言俊居然对着谢亚楠点点头。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你了,亚楠,我和琪琪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琪琪跑到这里躲着我,亚楠,请你帮帮我,我不能叫琪琪和别的男人订婚……” 南言俊哀求的看着谢亚楠,直截了当的说道,语气里居然全是叫人不忍拒绝的焦虑和痛心疾首。 “怎么会是这样的不可能吧?天哪……” 谢亚楠有些可笑的看着南言俊,嘴里低低的喃喃道,脸上逐渐明显的浮现出一些失望。 “亚楠,如果你不肯给我琪琪的电话,请你行行好,告诉我她准备在哪里举行订婚仪式的好吗?我不想她和一个并不了解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订婚,是在这里?还是在其他城市?我还來得及去阻止吗?求求你……” 南言俊已经语无伦次,他紧张的看着谢亚楠,生怕眼前这个唯一可以给他提供线索的人会一口回绝了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和我们工厂里其他的男工一样,其实也只是琪安姐的暗恋者,我岂不是被你利用了?南言俊,你就不要搞笑了,你省省吧……” 谢亚楠忽然想省悟到了什么似的,挑起眉头不屑的说道。 南言俊脸色逐渐有些发白,他有些绝望:“我沒有那么不堪……会说谎话骗你,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亚楠,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情急……” 谢亚楠神情有些古怪看着南言俊,她尖刻的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沒有记错的话,你不是來到这里已经很多天了吗?你还有什么对琪安姐说不好的?再说了,我也根本就沒有听她提起过你啊。”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婚动全城 南言俊脸上全是痛苦纠结:“我做错了一件非常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來到这里,最担心的就是怕琪琪不肯接受我,所以我一直想等待一个最好的道歉机会,可是……她还是发现了我,所以才故意这么匆匆忙忙的要和其他男人订婚,她是故意的,亚楠,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谢亚楠觉得之前对这个男人满心的狂热爱恋忽然之间几乎已经都变成了失望,不管南言俊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原來这个南言俊是冲着其他女人來的,和她谢亚楠完全无关。 她也明白了南言俊一直以來对她那种若即若离的冷淡,她纯属是自作多情了。 因为失望,她很生气,很生气的谢亚楠想转身离去,她觉得自己沒必要再站在这里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南言俊纠缠下去。 既然他也是因为谢琪安,那么就让他伤心好了,哼,关她什么事请呢? 如果她沒有猜错的话,今天,这家工厂里有大把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男人在为谢琪安伤心,谁要这些男人沒有可以和那个省城高富帅竞争美女的能力呢! 她承认南言俊长得很帅,可是帅又有什么用?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和她谢亚楠一样,为了爱情可以不计较物质。 她觉得南言俊就是有眼无珠,白白的辜负了她这样的好女孩。 她并不是妒忌谢琪安,她只是有些鄙视南言俊。 可是,想转身离去的谢亚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因为脸色发白显得更加俊美冷清的南言俊。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谢亚楠忽然盯着南言俊手里下意识紧紧捏着的那串亮晶晶的细手链,“这不是琪安姐手上戴着的那串手链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南言俊不禁摊开握在手掌心里的那条细细手链,几乎有些哽咽:“这是我送给琪琪的唯一的一件礼物……但是,她现在可能真的不想要了……” 谢亚楠的眼睛再一次定定的盯着南言俊,足足的看了有一霎:“几天前我看见她还宝贝似的戴在手腕上……你?真是送这串手链给琪安姐的男人?” 不等南言俊回到,她看着南言俊的脸努力的思考了一下,慢慢地点点头,像是对着自己自言自语的说道:“啊……我终于明白了,原來是这样的。” 然后,谢亚楠有些急促的对南言俊说道:“也罢,君子成人之美,事不宜迟,快,我们现在赶过去,也许还來得及……南言俊,一切只能看你的运气了。” 南言俊愣住了:“亚楠,你……” 谢亚楠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改刚才还轻蔑气愤的神色,使劲的拽了他一把:“快走啊,别叫我一会儿又后悔帮你……” 南言俊有些懵了,不知道谢亚楠的态度为什么会在瞬间有这样不可思议的转变,但他还是感激的看着谢亚楠,瞬间,觉得这个一直叫他烦闷不已的女孩看起來其实也挺可爱的。 “亚楠……谢谢你!” 坐进出租车,南言俊才不敢相信之中缓过劲來,由衷的说道。 谢亚楠莫名的笑了一下,有些伤感的说道:“我本來只准备参加他们中午在酒店举办的订婚宴席的,沒空参加他们的订婚仪式,我们这里的订婚结婚都讲究抢日子,越早越好,不能超过上午九点,快……南言俊,如果你真是琪安姐最爱的那个男人,我相信,她现在一定在等着你。” 南言俊喃喃的说道:“但愿吧……” …… 袁静家楼房的门楼下面居然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 从自行车电动三轮车摩托车到高级轿车,五花八门眼花缭乱,诠释着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城市的一大特色。 來的全是参加谢琪安订婚喜宴的亲朋好友。 由此可见,谢琪安的亲戚们对这场婚事是多么的重视。 当地历來的淳朴风俗,订婚必须请到所有的老亲旧眷,喝一顿免费的喜酒,然后在嫁娶的时候,人家前來随份子才能受之无愧,否则就觉得有亏欠。 本來男方要求去省城订婚的,谢琪安并不怎么热心,袁静怕节外生枝,赶紧大包其揽说,订婚又不是结婚,姑娘反正是一直在我家住着的,我是中间人,双方家长亲戚都过來,在我们这里的举办一下,请几桌酒席也是一样的。 那个大家口中的“省城高富帅”看见谢琪安惊为天人,心里十二分的满意,好在他的父母都很开明,只要儿子愿意,袁静怎么说也就怎么答应了。 为了搞气氛,袁静专门叫人把自己家偌大的客厅装饰了一下,扎上彩带气球,又弄了两个夸张的大音箱播放着凤凰传奇热烈奔放的歌曲,楼上楼下一片轰轰烈烈之中,谢亚楠干脆利落的把南言俊给带到了袁静家门口。 “完了,那个眼镜帅哥的车已经在这儿了,他们抢在前头了。” 谢亚楠跳下出租车就大惊小怪的嚷嚷道。 然后她一拍自己的脑门懊悔道:“该死,我怎么沒有想起來先给琪安姐一个电话,叫她先等我一会儿。” “管不了啦,南言俊,你要是真爱琪安姐,你就自己上去抢人吧,不过,我可得事先和你说一声,你现在后悔还來得及的:你做好挨打的准备吧,怎么样?还要不要跟着我上去?要的话,就快走!” 南言俊对着神情紧张的谢亚楠点点头,看着眼前热烈的气氛,他反倒镇定了下來。 袁静家的客厅里已经是济济一堂了,除了谢琪安的爹妈,省城的高富帅一家人,几乎都是谢琪安外祖这边的家人亲戚。 谢琪安的大舅袁文勇一家,小舅袁文志,姨夫,外公外婆,其他的就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老亲旧眷,别说谢琪安认不全,就连谢琪安的老娘袁萍都有些不能一一辨别。 谢琪安外祖家的那些老亲旧眷并不敢对人家城里人评头论足,大家都觉得袁家大女儿的姑娘倒也漂亮,这个省城的高富帅虽然是个带着眼镜的,但是儒雅白净,一看就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两个人相得益彰,确实是一门很合适的婚事。 再说了,合不合适,他们这些外人也插不上嘴,所以自管前來祝福喝喜酒就行了。 谢琪安的爹妈现在则是,只要女儿找个身家清白父母和睦的婆家就很心满意足,比之前那个一穷二白还临结婚变卦的童成俞强就行了。 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双手抱膝坐在里面卧室床上发愣的谢琪安忽然才明白,现在的自己,在爹妈舅舅姨妈眼里,可能已经是一件亟待抛售的处理品了。 能找到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的人家,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在心里念了无数遍的阿米豆腐了。 谢琪安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悲哀。 “琪琪,你好了沒有啊?怎么还呆坐着?快点吧,大家等着你出來交换戒指,然后切蛋糕呢,斌斌和晨晨都吵好久了。” 袁静伸头进來,看见谢琪安呆呆的,一边催促一边开玩笑的说道。 “就好……小姨,我马上就來……蛋糕有什么好吃的?” 谢琪安嘴里漫不经心的答应着,忍不住又嘀咕一句,看着袁静回身关上房门,她不禁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难道她还在似有所待?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应该在内心也彻底的和过去一刀两断,干干净净的忘记过去,不要去想那个人。 哪怕明明知道他就在里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定会很不甘心。 从怀疑被证实的那一刻起,谢琪安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把自己给嫁出去。 她不想去问南言俊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想再去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现在的南言俊为她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他还在做着怎样的努力,谢琪安都固执的认为,因为他们开始的舛错,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正常的感情轨道上來了。 想到盛气凌人的安雅,想到高深莫测的南姐,谢琪安觉得自己从來就沒有能和南言俊身边这些亲人面对的勇气。 既然如此就不必再勉强,他们注定是两个轨迹的行星,更多的相遇只能意味着更大的伤害。 不仅仅是他们彼此的,还有他们身边更多的人。 现在,她根本就不想知道她离开以后,他到底做了什么?她怕自己知道的越多心就会越发的动摇,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劣根性:她对于他,其实完全的沒有抵抗力。 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始至终,都还是那样。 她害怕自己再一次的会沦陷进那种毫无理性毫无头脑的感情里,她觉得自己真是再也伤不起了。 她好容易才死里复活,不想再伤一次,不想真的万劫不复。 谁说的?婚姻和爱情无关,沒有死去活來的爱情才是最安静的岁月。 她是她爹娘的独女,沒有权力弃父母于不顾。 谢琪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已经被漂染成黑色的秀发,从前那个满头金色秀发的谢琪安,会对人展现无限娇媚风情的谢琪安已经彻底的不复存在了。 谢琪安拿出和外面那个几天前还是陌生人的“未婚夫”一起购置的首饰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钻戒,慢慢地套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一会儿,他们将举行简单的象征性的戒指交换仪式,就算是彼此托付终身了。 谢琪安竭力的淡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脸上浮现出一抹安静的微笑,然后打开门走出卧室。 “琪琪出來了。” “琪安,快啊,大家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直在房间里磨磨蹭蹭的干啥呢?都什么年代了,还害羞啊?嘻嘻……” “姐姐,姐姐,我要吃蛋糕……” 大家都站起來,七嘴八舌的嘈嘈着,谢琪安不知道该回答谁的话好,脸上只能有些茫然的笑着,不置一词。 她看见自己的未婚夫金坤鹏一家脸上都带着略微矜持的笑,正贵宾一样笃定定的坐在客厅一边的沙发上。 她的姥姥姥爷和父母正左右殷勤的相陪着。 金坤鹏的脸上看起來倒是有些激动,但是他父母脸上的优越感是显而易见的,谢琪安知道,金坤鹏的父母是有些瞧不起她外祖家这些乡下的老亲旧眷。 她不禁暗暗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有的人总喜欢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光去看别人呢? 这里是她母亲的出生地,换句话说,她谢琪安的根也是在这里的,即使父亲不是本地人,她谢琪安和这里的人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金坤鹏父母那种矜持的笑,沒來由的叫谢琪安心里一阵烦闷。 看得出,他们是在迁就自己的儿子。 而且,他们还把这种迁就非常明显的摆在脸上,好像要叫所有人都要对他们的这份迁就感恩戴德的模样。 特别是金坤鹏的母亲,嘴角的那抹微笑,几乎是讥讽的。 “琪琪,快过來,快过來呀,和坤鹏站在一起。” 袁静两只手都是拿着水果,满脸都是笑,对谢琪安连连的叫喊道。 袁静的叫喊让谢琪安如梦初醒,赶紧听话的走了过去。 二人已经站了起來。 金母看着走过來的谢琪安,依旧端然的坐在那里,对金坤鹏微笑道:“坤鹏,你先坐下,急什么?叫琪安也坐下來,我们先聊聊。” 袁静赶紧的笑道:“哎呦,嫂子,琪安马上就是你们金家的人了,要聊,什么时候不能聊啊?我们这里订婚结婚可都讲究越早越好,叫做抢日子,依我说啊,就快九点了,先让他们把订婚戒指交换了,切了蛋糕,大家才坐下來好好的聊。” 金母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金父赶紧抢在妻子前头对袁静说道:“对对对,你袁阿姨说的对,事不宜迟,赶紧叫两个孩子先交换婚戒吧,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呵呵,换了婚戒大家都是真正的亲戚了……” 金母不满的瞪了丈夫一眼,看着丈夫眼睛须臾不离袁静漂亮脸庞的模样,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恼火。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她一贯最瞧不起的乡下人的面,她还不想塌了自己和老公的脸面,最主要的,她不想搅黄了自己宝贝儿子好容易才点头的婚事,所以她只得暗暗的隐忍了。 袁静是自己老公公司最大股东,她也实在是得罪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是袁静的外甥女确实美若天仙,自己儿子确实是好容易才点头,她也还是不会乐意的。 喜笑颜开的袁静却沒有注意到这两口子的眼皮子官司,她已经放下手里的水果,然后很使劲的拍拍手,大声说道:“哎,大家都不要说话了,听我说啊……” 袁静这句话顿时惹得很多人都笑了起來,有人调侃道:“行,我们都不说了,都听你说。” 袁静笑道:“我说的是今天一等一的主要大事,你们当然都得先听我说,那个啊……现在城里人订婚结婚都流行请司仪,我们这里现在还沒有什么婚庆公司,所以只好免了,今天金坤鹏先生和谢琪安女士的订婚仪式就由我自告奋勇充当司仪了。” 她把头对着金父偏了一下,取笑道:“老金,一会儿我这司仪的报酬可是要算在谢媒礼里的,你不许赖账啊。” 金父赶紧打着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放心好了。” 金母恨不得上去揪住自己老公狠狠地拧上几把,踢上几脚。 但是,她心里这样愤恨着,脸上依旧保持着矜持的笑,看着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的表演。 “鲲鹏,你的戒指带來了吧?不会忘记带來吧?” 袁静早就把笑脸看向金坤鹏,故意开玩笑道。 金坤鹏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怎么会呢?静姨,您放心吧,我一直带着呢。” 袁静把谢琪安对着金坤鹏推过去,嗔怪的笑道:“那还不赶紧的和琪琪交换戒指?” 有人起哄道:“三姐,你这司仪做的可不专业,怎么着也得说上几句什么吧?大家说是不是啊?虽然我们沒有看过人家婚庆公司是怎么主持订婚仪式的,但是电视电影上天天都有演呢,那个要怎么说的來着?” 有人取笑道:“那是人家在教堂举行婚礼时的话吧?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订婚还有啥说的?” 金坤鹏却不管大家在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已经打开了戒指盒,取出那枚和谢琪安手上一模一样的钻戒,看着谢琪安微笑道:“琪安,把你的戒指给我吧。” 谢琪安也对着金坤鹏微笑一下,然后低头去脱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然后,她听见自己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今生今世! 金坤鹏伸出自己的右手,谢琪安把自己的戒指放在他的手掌心里,袁静有些不满的催促道:“琪琪,干嘛不直接给坤鹏戴在手指上?” 谢琪安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喜莫名,金坤鹏赶紧说道:“沒关系,我自己戴是一样的。” 金母顿时在心里恨得无以复加,自己这个儿子简直和老公一样的好色又沒志气,看见漂亮女人就不知道该干啥好了。 金坤鹏一边说,一边忙不迭的拿起谢琪安放在他掌心里的戒指往自己左手中指上套,然后才去抓谢琪安的左手。 谢琪安的手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沒有防备的金坤鹏差点抓了一个空。 谢琪安竭力的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惶惑,感觉自己的左手已经被金坤鹏抓在手里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金坤鹏举起那枚崭新的钻戒,喜滋滋的就要往她的中指上套。 “等一下!” 客厅门口突然传來一个男人几乎是凌厉的爆喝,大家正屏息盯着谢琪安和金坤鹏,等着礼成一起拼命鼓掌,袁静甚至已经高高的举起了双手,准备带头鼓掌致贺。 这突如其來的一声大喝差点沒有把所有的人都给吓趴下。 青天白日的,真是见了鬼了?难道还有搅局的不成? 就在众人根本就反应不过來的当口,发出一声大喝的男人已经对着金坤鹏和谢琪安冲了过來,他一边一只手狠狠地搡开傻呵呵举着钻戒的男主角,一只手已经把同样呆若木鸡的女主角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还是袁静的老公反应比较快,一下子就跳起來老高,对着这个行为极不礼貌的不速之客大声训斥道:“你是谁?谁请你來的?放开琪琪,你想干什么?” 几乎被吓傻的袁静才醒过神來,锐声尖叫道:“干什么?干什么?你是什么人?放开我们家人,你想干什么?你们谁认识这人?啊?都不认识是吧?喂,你想干什么?想要钱是吧,你放开她,有话我们好商量。” 南言俊揽住谢琪安,迅速的退到客厅的一角。 “你干什么?放开我!” 谢琪安一边挣扎一边低低的对南言俊叫喊道。 “我不,琪琪,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南言俊一边说,一边把谢琪安控制在自己怀里,然后他抓住谢琪安的左手,飞快的把那根手链重新给缠在她芙白纤巧的手腕上。 袁文勇已经在第一眼认出了南言俊,瞬间,他就皱起了眉头,果然,他的感觉沒有错。 这样举止不凡气场强大的年轻人,他就知道绝对非池中之物,当初,南言俊给他的第一眼印象就是这样的。 他想到了这个年轻人种种的不轨可能,都是基于商业性,他沒有想到原來他是为了自己的外甥女谢琪安。 想不到这个不声不响的丫头倒很是有眼光啊。 袁文勇不禁想到谢亚楠,自己可是为了这个小丫头才答应留用南言俊的,看來这误会闹得大了。 袁文勇一向持重,他心里这样想着,却沒有动。 谢琪安的小舅袁文志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火爆的脾气,他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对袁静怒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把这小子给赶出去。” 金母更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原委,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人分明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不清不白啊,太不像话了,袁静竟敢欺骗她的儿子,让金坤鹏蒙受这样大的羞耻,真是岂有此理! “坤鹏,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戴这现成的绿帽子,就赶紧给我滚!这里现在好像沒你什么事情了!” 金母怒视着自己的丈夫,口中却一字一句的对着自己儿子锐声喝骂道。 金坤鹏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揽在怀里,手里还可笑的举着那枚婚戒,呆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神情些狼狈不堪,被母亲这一声喝骂,顿时如梦方醒,白净的脸上显得更白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听从自己母亲的话,滚呢?还是扑过去和那个抢夺自己未婚妻的不速之客厮打? “你怎么说话呢?” 金父不满的对妻子训斥道,不管怎么说,在事情沒有搞明白之前,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还是很沒有礼貌的。 袁静的老公早就暴跳如雷了,对南言俊喝骂道:“你是从哪里來的混账东西,快放开琪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以为这是旧社会,來抢亲呢,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南言俊仍旧把谢琪安死死地环在怀里,沉默不语的和客厅里众多怪异的目光对恃着。 谢琪安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有些呜咽的低低说道:“求你放开我,赶紧走吧,我并不认识你,如果你再不肯走,我也沒办法保护你,放开我,求你,不要闹到不可收拾,他们会打死你的……” 袁文志沉着脸对自己妹夫说道:“跟他废什么话啊,揍死丫挺的,像这种不要脸自己找上门的,当贼给我狠狠的打,打死算球事?” 袁静老公点点头,高声吼道:“大家一起上,把这个人给我拉开,先揍一顿我再和他到派出所说话。” 在场的年轻男人都有些面面相觑,首先这突然生出的哗变叫他们无所适从,然后,对着一个陌生人大打出手,会不会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啊? 会不会喜酒沒有喝成倒闹出人命落得个犯法啊? 谢琪安的父母都吓坏了,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个脸色阴沉的不速之客如果被自己兄弟妹夫逼急了,会不会伤害自己的宝贝女儿啊? 一直沉默的袁文勇忽然开口说话了:“南言俊,我劝你还是放弃琪安吧。” 南言俊竟然对着袁文勇微笑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摇头。 袁文勇也笑了:“南言俊,你的一片痴情固然可嘉,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是外地人,在这里举目无亲,今天你跑來搅扰琪安的订婚仪式,我们就算是打死你,也是死无对证的事情,你觉得值吗?” 南言俊突然开口道:“袁老板,请原谅我,今天我就算是被你们打死在这里,琪琪我也绝不放手的。” 谢琪安急了,挣扎着叫喊道:“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放开我,我不认识你,请你放开我!” 袁文勇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对袁文志说道:“听见沒有,琪琪并不认识他,你们还犹豫什么,给我打!” 袁静的老公早就忍无可忍的冲过來,对着南言俊的脸就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放开琪安,我可以叫他们不再为难你!” 袁文勇再一次的对南言俊说道。 南言俊俊美的脸庞已经出现了深深地五个宽大手指印,但是,他还是对着袁文勇摇摇头,把谢琪安抱到更紧。 袁文志也冲了过來,一脚踹在南言俊的腿弯处,南言俊吃痛不过,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他紧紧搂在怀里的谢琪安被他紧带着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袁静老公火大了,上前对着南言俊的后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袁文志还有几个亲戚家的年轻人则一起上前七手八脚的分别扯着谢琪安和南言俊,想把他们给分开。 他们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竟然会有那么大的气力,他完全不顾袁静老公落在他后背上雨点一样的拳打脚踢,只是死命的抱着谢琪安不撒手,把脸紧紧地贴在谢琪安的脸上。 一时之间,几个大男人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然后,被勒的直发晕的谢琪安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里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來,她听见南言俊在哭。 “原谅我,琪琪,原谅我曾经对你所做的一切,原谅我早就爱上了你,原谅我沒有志气,原谅我不能沒有你……琪琪,琪琪,琪琪……” 揪心揪肺的低唤,简直胜过千言万语的表白和誓言。 “行了,行了,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袁静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使劲的推开自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老公,这个年轻人已经疯狂了,再打下去,不但这个人真要被打死,谢琪安恐怕也要被他给勒死。 客厅里已经乱哄哄的了,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出人意料的变数,谢琪安的姥姥和姥爷早就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袁萍看着袁文勇哭叫道:“报警,报警,赶紧报警啊!” “别,妈,不要……不要报警,爸,妈,大舅,小舅,小姨,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就把我和他一起给打死吧,我不怨你们。” 袁静有些吓傻了,盯着似乎已经昏昏沉沉的谢琪安很大声的问道:“琪琪,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被他给勒的昏了头?这个人是谁?你竟然要和他一起死?” 谢琪安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双手环住南言俊的腰,虚弱的说道:“沒有……小姨,我清醒的很,如果他被你们打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我很羞愧,我对不起你们……” 她把脸深深地埋进南言俊怀里,然后啜泣了起來。 泪流满面的南言俊跪下另外一条腿,他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脸埋在谢琪安的肩膀上,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金家父子面面相觑,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金母蔑视的看着袁静,打鼻孔里哼了一声。嘲讽的冷笑道:“哎呀,袁静,想不到你费心吧啦的,就是为了叫我们看一看这么一幕感人的爱情喜剧啊,真是长见识了,还以为只有琼瑶剧里才有这样的事情呢,想不到生活里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狗血戏码,啧啧啧……哎,看來是我们坤鹏沒有福气啊,谢琪安,你说说,我们这是该生气呢,还是该恭喜你呢?” 金父气坏了,对着自己老婆训斥道:“你给我住口,孩子的事情大人知道吗?现在社会,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有什么嘛,婚姻不在交情在,大家还是朋友,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袁静,你不要听你嫂子的妇人见识!” 金坤鹏沮丧的说道:“爸,妈,你们不要吵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静姨他们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再说吧。” 袁静被金母讥讽的哑口无言,挓挲着双手不知道该解释还是该道歉,听见金坤鹏这么一说,赶紧就坡下驴的说道:“这样也好,省的都抵着在这里叫人看着火大,嫂子你不要生气,不管怎么说,我都会给你一个说法和交代的。” 金父早就站了起來,拉了自己气呼呼的老婆一下,率先走出袁静张灯结彩的客厅去。 金坤鹏手里还攥着那枚婚戒,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把头埋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一动不动的谢琪安,使劲的跺了跺脚,拽着自己母亲就向客厅外走去。 他知道,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 看见金家一家人愤而离去,大家立刻纷纷知趣的提出告辞,特别是先前听了袁文勇的命令有些起哄的年轻人现在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有些尴尬起來,赶紧的就要溜之大吉。 话说,以后这年轻人真要成了袁文勇的外甥女婿儿,大家可都是亲戚了,哎呀,都是表妹谢琪安给闹得,咋不早说清楚,他们也好打打圆场,做做好人,现在好了吧,非叫他们栽花不成,反倒载了荆棘。 袁文勇叹了一口气,只得对这些亲戚说道:“今天这事真是有些突然,请婶娘妗子们先回去吧,我们兄妹几个得处理一下这件事情,闹得实在是不像话!改天我再请大家过來陪酒请罪吧。” 等大家走走完了,袁文勇才对谢琪安说道:“行了,你们也不要再丢人现眼的了,琪琪,你当大舅小舅都是法盲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打死自己姑娘和她喜欢的男人的?只要你自己乐意,我们沒有那么苛刻不讲理。赶紧都给我起來,先检查一下哪里伤着了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再说。” 谢琪安顿时抬起头來,仿佛如闻天乐,脸上泪痕犹在,却傻呵呵的笑了。她赶紧先站起來,然后一把扯起南言俊。 袁萍早就心疼不已的赶着过來:“琪琪,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想吓死你爸和我吗?” 袁静悄悄地白了自己老公一眼,那意思带着明显的抱怨:你下手也忒重了吧? 袁静老公还满脸的委屈:“我这不是护犊心切嘛,现在我反倒成了罪人不成?” “妈,对不起……” 谢琪安顾不上检查南言俊背后的伤,依偎着南言俊羞愧的对袁萍说道。 袁静看着南言俊浑身上下凌乱的衣衫,无可奈何的对谢琪安说道:“先不要说什么对不起的话了,赶紧的,看看伤着哪里沒有,再叫人家换件衣服,哎,琪琪,不是小姨说你,你要是有自己喜欢的人,早说啊,非要闹这一出吗?你叫我怎么去和金家的人说?怎么收场?” “小姨,对不起,您不要怪琪琪,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琪琪……” 南言俊赶紧把谢琪安拉在自己身后,好像怕袁静因为很生气会打谢琪安似的。 袁静被气的笑,尖刻的说道:“你这个年轻人可真是脸皮厚,谁是你小姨呢?你为什么对不起琪琪?我们可是从來就沒有听琪琪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过。” 谢琪安顿时不乐意了,撅起嘴说道:“小姨,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今天订婚,你看,是他在我的手腕上先缠上手链的,我从今以后就是他们南家的媳妇了,他为什么不能叫你小姨?” 谢琪安一边说又一边紧紧地搂住南言俊的腰,把自己还有些含泪带笑的脸幸福地贴在南言俊的肩膀边。 袁静气的直拍手:“哎呦喂,你这个祸害精啊,啊?你不提我还真不好意思说,你也知道你今天订婚啊?你是南家的媳妇?我还真是沒有听说过,原來这位不速之客姓南啊?琪琪,小姨真是服气了你。” 谢琪安鼓鼓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对袁静翻翻白眼说道:“他怎么就是不速之客了?” 话是这么说,谢琪安心里确实直发虚,小姨和两个舅舅的强势她是深有体会的,就算是现在南言俊拿出这种拼死的虔诚已经有些打动了他们,要是小姨较起死劲來,也会叫自己父母两边为难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是事情老是令疼爱自己的家里人再发生任何的龃龉。 袁静气哼哼的:“不是我们请來的,当然就是不速之客。” 好脾气的金秀荣一贯是看着自己老公眼色行事的,赶紧过來对越说越來气的袁静说道:“小妹,既然琪琪自己喜欢,大姐大姐夫也反对不了的,依我看这年轻人对琪琪确实很真心,人看起來也挺好的,你就不要为难人家孩子了。” 袁静瞪了自己大嫂一眼:“就你会做好人,你这么会看?刚才群殴的时候咋不见你上前替这年轻人说句好话?还不是我拦住了,嗬,你不说话也沒人把你当成哑巴是吧,你也不想想,你好歹也是姓金的,竟然向着外人?” 袁文勇赶紧对着自己老婆丢了一个眼色。 金秀荣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一向牙尖齿厉不饶人,现在又在不痛快头上,虽然有些讪讪的,见丈夫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就笑道:“死丫头,你那张嘴巴不刻薄人会死啊?我姓金是不错,但是他姓他的金,我姓我的金,你们也不是沒看见,他们可是瞧不上我们这乡下姓金的。” 金秀荣停顿了一下,才有些吞吐的说道:“小妹,不是我想讨好琪琪,金家母子,特别是那个孩子,我看着对琪琪终究是有些不上心……既然是沒有缘分的事情,你不生气也罢。” 谢琪安依偎着南言俊咕咕的笑了起來,故意大声对南言俊说道:“小姨讨厌,还是我大舅母说的对,言俊,这是大舅母。” 金秀荣的话让袁静有瞬间的语塞,想到金坤鹏那个怂样,连金秀荣这么老实厚道的人都有了微词,可见其他人更是心如明镜,已经都是明显的不待见了。 但她一听见谢琪安得意的笑言,立刻瞪起眼:“这会我倒成了讨厌的啦?昨天怎么沒有听你说?不怪说外甥女不能疼,疼來疼去是外人,真是一点都不假的。” 袁萍赶紧嗔怪的对谢琪安说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谢琪安赶紧吐吐舌头,故意撅撅嘴:“妈,我们不理我小姨,她自己过一会儿就好了。” 金秀荣掩嘴而笑。 南言俊已经冲着金秀荣乖巧的叫道:“大舅母好。” 金秀荣赶紧含笑对南言俊点点头。 金秀荣是个朴实人,刚才她看着被自己小叔子和姑妹婿痛殴的南言俊,这样俊秀的一个年轻人,竟然拼着被打死也不肯放手怀里的谢琪安,尽管是素不相识,心里已经是老大的不忍了。 可是婆家一家人,除了大姑子袁萍夫妻两个性格温婉一些,其他的都是强势惯了的,很少能有她插得上嘴说话的时候,就算是她开口也未必能阻拦的了。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她相信自己老公。 她知道自己老公是个威严稳重人,向來说话行事都是最有主见的,就算是袁静不害怕在她家闹出人命來,袁文勇也不会叫他们做到不可收拾的。 知夫莫如妻,金秀荣还知道,更大的原因应该是,他们袁家的这位当家人可能是想当众考验一下正准备和谢琪安订婚的那个金坤鹏。 遗憾的是金家人对这门亲事的底线竟然是一触即溃,别说金坤鹏那副不争气的怂样叫人看着生气,金母的盛气凌人更是叫人不痛快。 倒是这个差点被打死也不愿意对琪琪放手的年轻人,大家虽然口中沒有说什么,心里却不约而同的滋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的认可,毕竟,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到一个至死不渝的爱人呢? 特别南言俊器宇轩昂的俊美外表,更是讨巧,南言俊竟然迅速的得到了袁家人的好感。 当袁文勇下令殴打南言俊的时候,其实还想知道自己外甥女谢琪安对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到底都是怎么一个态度? 袁文勇是何等样老于世故的人?他知道南言俊不可能无缘无故就闯进自己外甥女订婚的礼堂的,一顿暴打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題。 就像一场烈火,真金假情,一试既知。 现在,袁文勇虽然沒有怎么多说话,金秀荣看自己老公那神情,明显的,这两个非同一般的“祸害精”是通过了自己家这位当家人的考验了。 袁萍夫妻向來随和,袁萍还有些性子,谢琪安的父亲谢大平性格更加放诞恬淡,只要女儿高兴了,他就沒意见。 特别是金坤鹏一家瞧着他们夫妻那种高高在上矜持的眼光,老早就叫天性清高的谢大平心里不痛快了,他谢大平又不是靠卖女儿过日子的人,金家人嘚瑟个啥呀? 但是小姨子大舅哥起劲,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亲戚们都是为了孩子好。 正沒地儿撒闷儿,想不到冷不丁闯进这样一个不顾死活的年轻人,特别是见那个金坤鹏眼睁睁看着自己未婚妻被别人抢了,竟然挓挲着手,连上前抢夺的勇气都沒有,一贯放诞性情的谢大平顿时在心里就给了这个“准女婿”嘉奖了一个一等一的鄙夷。 最可气的就是金坤鹏的母亲,不说呵斥自己儿子沒用,沒有用上真心,竟然冷嘲热讽的出口伤人,谢大平索性在心里冷笑一声,干脆不置一词,由着袁文志他们闹去。 袁静要是知道自己大姐夫的心思恐怕会气死,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爹,巴不得他们闹黄这场他自以为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最好。 现在,袁静就算是沒有被气死,也被气的半死,她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呦,我真是被你们这帮厚脸皮的给制住了,我要怎么去和老金交代啊?”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三章 知母莫若女 袁文志的老婆一看谢琪安那模样,生怕自己老公刚才痛扁了这小伙子,外甥女以后会心里不痛快,也走过來笑道:“小妹,这就是俗话说的,说得成亲事是媒人,说不成亲事是霉人,嘻嘻,反正我们有的喜酒喝酒成了。” 谢琪安赶紧介绍道:“这是我们小舅母。” “小舅母好。” “这是我妈,这是我爸,大舅,小舅,我小姨夫,我姥姥,姥爷……” 南言俊赶紧露出他那招牌似的迷人笑脸,一一鞠躬,嘴巴甜的像拌了蜜似的,谢琪安的这些长辈虽然有点尴尬,也不得不的答应着:大人再傻也看得出自家姑娘可能早就和这个小伙子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除了袁文勇,其他人免不了暗暗在心里嘀咕:这真是琪琪的命,从前是那个轻飘飘的童成俞,现在又是这么一个神神叨叨绣花枕头。 总而言之,看起來都是一穷二白中看不中吃的货。 斌斌和晨晨很不高兴的扑过來:“大姐,还有我们呢?干嘛不给姐夫介绍一下?” 袁静气的两只手分别的搡了两个小鬼头一下:“就你们机灵,竟然连姐夫都叫上了?” 晨晨一下子蹦开,做着鬼脸笑道:“斌斌说叫了姐夫才能切蛋糕吃。” 斌斌立刻大叫:“小姑姑,你不要听晨晨的,他撒谎,是他自己说大姐有了姐夫,我们才可以吃得到蛋糕的噢!” 袁静恨道:“就和八百辈子沒有吃过什么似的,今天你们两个小崽子要是不把这个蛋糕给全部吃掉,我填死你们!” 两个小家伙完全无视袁静的恼羞成怒,互相做着鬼脸,又嘻嘻哈哈的打闹在一起。 袁文志老婆看着谢琪安使眼色笑道:“琪琪,你还不赶紧看看人家伤着哪里沒有?都是你小舅,脾气躁,你们可不要往心里去,依我说,咱们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才放心。” 袁文志有些哭笑不得:“得了吧,你真以为我们把他当贼打了啊?” 袁文勇叹了一口气:“打就打了吧,算是进门礼了,小妹,你也别生气了,我看了,他挨了琪琪她小姨夫一巴掌是最重的,你们也算是扯平了,都说打是亲骂是爱,这孩子……行吧,只要两个孩子以后相亲相爱的就行了。”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甜蜜的悄笑道:“你怎么样啊?” 南言俊把自己的鼻尖触在谢琪安的鼻尖上:“琪琪,我很好,能重新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很幸福,无论怎么样都值。” 谢亚楠一直躲在楼下,手心里几乎捏了一把汗,她心里差不多已经做好了报警的准备:万一南言俊被谢琪安的家人和未婚夫给打死了呢? 谢亚楠刚才对南言俊说,就看他的运气了,绝对不是随便和他说着玩的,此地是有名的民风剽悍,特别是公然想去抢别人老婆这件事情,那真是打死你沒有商量的。 沒想到,她却看见在南言俊冲上去之后,省城里的眼镜帅哥竟然选择退场了,一家人很快的就怒气冲冲扬长而去,虽然谢亚楠并沒有什么原则性的恶意,居然还是有些失望:这样的沒有看头啊? 戚! 然后,她就好奇了,南言俊果然是魅力强大啊,袁家那些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被他给摆平了? 不明觉厉! 谢琪安的房间里。 谢琪安一边检查着南言俊的脸部和背部的红印和淤青,一边眼泪汪汪心疼的撅起嘴:“小姨夫和小舅真坏,下手这样重,他们好讨厌!” 南言俊把她的两只手拉住,从身后环着自己的腰轻声说道:“琪琪,千万不要这么说,他们都是为了你,毕竟我这样贸然的闯进來,破坏了一场叫他们感到高兴的事情,不需怪他们,听见沒?” 谢琪安哼唧着:“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 南言俊立刻把她给抓到自己面前,眼睛盯着谢琪安的眼睛,很不放心的问道:“琪琪,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谢琪安撅嘴道:“我只是不肯原谅你因为我挨了一顿打,还沒有处说理去……” 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动,瞬间令南言俊心里有些百感交集,他一下子把谢琪安拉到胸口前紧紧地搂在怀里,感叹似的说道:“琪琪,别管谁告诉我的,现在我都很感激这个带我來的人。” “我知道,一定是亚楠……”谢琪安嗔怪道。 南言俊沒有回答谢琪安,只是继续说道:“琪琪,我知道,你不会变的,无论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你总还是那个最无条件心疼我的女人,琪琪,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我再也不会叫你从我身边走开,一辈子,我不想对你说任何的誓言,我要踏踏实实的去做。” “我要和你像所有的普通人那样,不要花费很多的钱,我们只要举办个俗气而又热热闹闹的婚事,叫我们的父母亲戚看着高兴安心,然后,我们再生两个孩子。” 有些陶醉的谢琪安忍不住噗嗤一下含泪笑了:“现在都是生一个孩子的好吧,你竟然要我们超生吗?会被罚款的,还要举办一个俗气的婚礼?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俗气?什么才叫高尚的婚礼呢?” 南言俊也笑了:“让那些高尚的典雅的繁琐的婚礼都见鬼去吧,琪琪,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小仙女,我只要和你一起快快乐乐的结婚生子,柴米油盐的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琪琪,我不怕告诉你,我的家庭是一个组合起來的大家庭。我姐姐并不是我的亲生姐姐,她是我大伯父的女儿,我大伯父离异以后,很快就酗酒去世了,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父母收养,我其实也是一个独生子,而你也是独生女,所以按照政策,我们正好可以生两个小孩。” 谢琪安幸福的有些发晕了,她傻傻的看着南言俊:“真的假的啊?言俊,你竟然真的愿意为我过柴米油盐的日子?还有……你姐姐?竟然不是你的亲生姐姐?我真是不敢相信的。” 南言俊宠溺的捏捏她漂亮的小鼻头子:“什么真的假的?亲爱的,只要你父母同意了,我很快就会带你回去见见我母亲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得到我母亲的祝福的。” 谢琪安忍不住环住他的腰,把脸紧紧地贴在他心跳有力的胸脯上,她有种想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一下的冲动,难道自己真的美梦成真了?他们真的会从此以后一直在一起,乘坐着时光的公共汽车,驰向永无止境的幸福? …… 南言俊手脚麻利的把谢大平往车上放东西。 这些东西里都是袁萍娘家亲戚馈赠的土特产,还有亲自汲取的两桶准备带回家烹制羊肉的当地井水。 谢琪安帮着母亲往车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母女俩看着神清气爽的岳丈和态度恭顺的准女婿二人配合默契,不禁相对而笑。 “琪琪,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青岛?”袁萍柔声问道。 “妈,我们不去不行吗?我们家反正就我一个,你们干脆招他女婿得了。” 谢琪安撅着嘴,抱着她老娘撒娇道。 想到真的要和南言俊家里那些人面对,在谢琪安的内心深处,还真有些犯怵。 南言俊已经仔细的告诉了她他们那个所谓的组合家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琪安现在也真正的明白了安雅为什么会那样的有恃无恐。 作为这个组合家庭的一员,南言俊和南姐永远都站在责任人的一方,安雅和她的姐姐安静永远都是需要被负责任的一方,安雅是不怕激怒南氏姐弟的。 她那种日益肆无忌惮的性格也正是因为如此养成的。 谢琪安可以面对南姐有可能的冷淡,但是想到安雅的刻薄恶毒语言,她由不得的鸭梨山大。 如果和南言俊一起回青岛,可想而知,就必须的会遇见安雅。 就算是安雅现在在西安,相信她要是听见说南言俊带了她回去,肯定会立马赶到。 尽管南言俊在不停的鼓励她,给她做着最强大的心理建设,谢琪安还是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也许,命里注定,扬眉凝睇的女人都是她谢琪安的克星,像表情自然而然的徐晓曼,表情不自然到古怪的安雅。 但是,她却沒办法对自己的老娘说清楚这些无从启齿的烦难。 袁萍宠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只要你们愿意,我和你爸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人家也只是这么一个儿子,两家又离得这样远,千里迢迢的,我们如果只顾着自己,不明不白的霸占了人家的儿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谢琪安只得抿嘴悄笑,对自己老娘溜须拍马道:“妈,想不到您还这样通情达理的,怪不得我两个舅舅和小姨都这样敬重您。” 袁萍含笑拍拍谢琪安的手背,语重心长道:“琪琪,老辈子人都是这样说的,养儿为防老,闺女总是人家的人,现在虽然不时新这样说法了,但理还是那个理,谁家儿子娶媳妇都要讲究个认祖归宗的。” 谢琪安低头不语,袁萍又换了一种取笑语气说道,“而且,言俊的父亲又不在了,我和你爸还不老,所以啊,人家都说丑媳妇总得见婆婆,我们家的丑丫头也得回去见见婆家人。” 谢琪安鼓鼓嘴:“妈,人家是丑媳妇也是赖你不会生,生了我这么一个丑女儿。” 袁静拎着一个装满食品的方便袋走出來:“大姐,把这些南瓜饼也带回去,老是搁在冰箱里,琪琪也不喜欢吃,你们又不怕发胖,回去用植物油小火煎了当点心吃……琪琪,小姨要是还生一个你这样的丑丫头就心满意足了。” 袁萍温婉的笑道:“小妹,不要了,每次都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你们老是拿我们当老区來的,什么都要拼命塞给我……像什么样子嘛,嗳,你还要生她这样的丑丫头?得了吧,你还沒有被她气够啊?” 袁静白了自己姐姐一眼:“我们可沒有扶贫的意思,你别想多……” 她看了一眼帮姐夫拿东西的南言俊,然后低低的笑道,“大姐,话可不能那么说,生气归生气,不过啊,琪琪的眼光还过得去,只要人对我们琪琪真心实意,小姨还不至于真糊涂了,对吧,琪琪?” 谢琪安吃吃的笑起來:“对极了,小姨,怪不得你说要是谢姑娘有我这么一个离厉害漂亮的小姨,一定不会那么含恨抱屈的……” 袁萍不禁皱起眉头,轻声呵斥道:“胡说什么呢?” 谢琪安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知道母亲最忌讳别人拿她和林妹妹那个薄命短寿的比。 中午时分,谢琪安拎着一桶排骨汤和一盒米饭走进职工宿舍。 她走到南言俊的住处,伸手敲了敲门。 正在睡觉的小王不耐烦的咕哝一声,正有些不情愿的想起身去开门:一般情况下,肯定又是他的那帮子狐朋狗友來强行拉他起來去喝酒。 沒想到一向对任何动静都不闻不问的南言俊早就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的打开了房间的门。 “琪琪,太阳这么大,你干嘛跑过來。” 南言俊轻声的责怪道。 “都快冬天了,啥太阳不太阳的,你快洗漱一下,尝尝我亲自炖的排骨汤。” 一个女孩子温柔甜蜜的声音低低的说道。 小王顿时睡意全无,这个外乡人什么时候竟然泡上了马子? 他忽然想到那天他提起自己的女神谢琪安要订婚的时候,这个人一副发了神经的样子跑出去,一直折腾到快上夜班的时候才回到宿舍,但是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连眼睛看起來都奕奕发光。 但是,第二天,小王的女神谢琪安照样给全厂的员工发了她订婚的喜糖,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南言俊的什么事情。 袁文勇肯定不会在自己工厂里大肆张扬自己外甥女在订婚仪式上闹了个现实版的狸猫换太子乌龙把戏,除了谢亚楠和袁家的那些主要亲戚,坊间的流言还沒有來得及传到像小王这样不相干的人的耳朵里。所以小王觉得,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 因而现在他很好奇,外面这个忽然跑來给南言俊送排骨汤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其实和谢琪安并不熟悉,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对谢琪安的喜欢只是一厢情愿的暗恋,甚至他连和谢琪安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所以他对谢琪安的声音当然也不会熟悉到一听即知程度。 大脑变得清醒的小王睁开眼睛,从铺上抬起头向门外看去,无奈只能看见南言俊的背影。 “进來坐会吧?” 南言俊轻轻地问道。 女孩迟疑了一下,小小声的说道:“不好吧,里面还有其他人吧?会不会吵醒别人?” 南言俊似乎想了一下:“那你到楼梯口等我一会,我洗把脸就來。” 小王只能听见女孩甜蜜温柔的声音,却看不见人,心里简直就像猫抓似的直痒痒,忍不住突然出声说道:“南言俊,叫你女朋友进來坐坐吧,我马上也要起來出去吃饭了,和朋友约好的。” 南言俊哪里知道小王满肚子的好奇得不到窥视满足的焦躁?信以为真,赶紧回过头,难得的对小王感激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们说话吵着了你。” 小王干脆从床铺上坐起來,装作早就醒了的样子说道:“哪有?我早就醒了,正想着就起床的,快叫人家进來吧,看不出來,你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还真有一手啊。” 南言俊沒有理睬小王的调侃,只是对谢琪安柔声说道:“琪琪,既然小王已经醒了,就进來吧,來,把东西给我,进來坐下歇歇。” 谢琪安娇嗔的笑道:“我又不累,歇啥啊?你赶紧刷牙洗脸去,别叫米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一边说一边调皮的从南言俊背后搡着他走进宿舍里。 突然看见谢琪安的那张如花似玉的笑脸,婀娜身躯,小王顿时感到自己有种想吐血三升的念头。 心怀龌蹉果然是会遭报应的。 他赶紧的扭过头去,恨不得抠瞎自己的眼睛,或者说,去揍烂南言俊那张天怒人怨的臭面孔。 自己心目中这个已经和别的男人订了婚的女神,毛线竟然巴儿巴儿的给南言俊这样一个外乡人送亲自炖的排骨汤?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的。 小王不禁想问一声:谢琪安,你这样做,你未婚夫知道吗? 小王更想掩面痛哭:小白脸的艳福果然是普通人羡慕不來的啊! 初秋夜晚,凉风习习,偌大的广场上霓虹闪烁,不时传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香气扑鼻的烧烤摊位前,南言俊拿着一串烤牛肉串吃的津津有味。 谢亚楠看着啃玉米的谢琪安,一本正经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呀,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谢琪安咬着香喷喷的烤玉米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亚楠,你又和谁比什么了?” 谢亚楠噗嗤笑道:“琪安姐,你看看你们家这位,那天和我一起來的时候,看着这些东西就一个劲的皱眉头,说什么不习惯吃,不瞒你说,我还对他好一通鄙视,以为他舍不得花钱呢……我就想不通了,这忽然的就习惯起來,而且,还吃的特津津有味,啧啧啧……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谢琪安笑的差点沒有喷出嘴里的玉米:“他本來就喜欢吃牛肉,是你引导方法不对头,哈哈……” 南言俊也笑了:“亚楠,琪琪说的对,其实牛肉像你们当地的这种做法是最香的……确实好吃,别有一番风味。” 谢亚楠故意的翻了一下白眼:“啥好吃啊?南言俊,我觉得你是心里美,别说烤牛肉,烤木头你肯定都会说是好吃,也不会嫌不卫生啊啥的,对吧?” 谢亚楠又对谢琪安抱屈道:“琪安姐,你说我引导方法不对可真是冤枉了我,我当时就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样的烤牛肉是最香的……我觉得,你们家这位一定是看着我腻歪,所以根本就不肯赏脸尝一尝,你说是不是?” 南言俊笑而不语,继续吃他的牛肉串。 谢琪安赶紧说道:“怎么可能呢?亚楠,你可是人见人爱的……那天,真谢谢你!” 谢亚楠禁不住大声笑起來:“琪安姐,你就别逗我了,我还人见人爱啊?我要是像你这样被人千里迢迢的追,差点打死都不肯放手,我才是人见人爱呢。” 南言俊宠溺的看着谢琪安微笑道:“我这一生想的最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琪琪才是我真正想要的老婆,所以她走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死也不会放手的,亚楠,你放心,以后你老公也会是这样的。” 谢亚楠抿嘴笑道:”托你吉言,那天啊……我本來不想管的,但是,我看见你那条手链居然在他手里,琪安姐,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的话吗?” 谢琪安顿时红了脸,咕咕笑道:“我那是信口开河,你也真相信了?” 南言俊赶紧追问道:“亚楠,琪琪和你说过什么?快告诉我,我到现在还奇怪你为什么那么好,突然的就改变了主意……你不知道,我当时几乎都有些绝望了。” 谢琪安笑着看着谢亚楠,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示意她不要告诉南言俊。 谢亚楠却不理睬她,对南言俊道:“切,至于嘛,琪安姐又不是和人结婚,订婚而已,听说你都要别的女人结婚了,不也是沒有结果吗?她呀,曾经告诉我那条手链是她最美的一段美梦,南言俊,你说说,帮助别人美梦成真是不是一件善莫大焉的积德事情?所以说,你不要以为我是想帮你。” 谢琪安笑得咕咕的:“亚楠,你就扯吧。” 谢亚楠仍旧看着南言俊,一本正经的说道:“南言俊,你不知道吧,你现在在我们这里可都是名人了。” 南言俊笑道:“我什么名人也不要做,只要和琪琪一辈子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起,像所有的普普通通人那样就可以了。” 然后,南言俊又对谢琪安促狭的眨眨眼睛:“琪琪,你说说,我们是不是早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老夫老妻的了?” 谢琪安轻轻地敲了南言俊脑门一下,娇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谢亚楠撇嘴道:“你们就不要恶心我了,还嫌被我们羡慕嫉妒恨不够啊?我告诉你们一件牵扯到了你们的事情儿,我们这里那家最有钱的煤场老板的独生女喜欢上了一个山里的男孩子,私自和那男孩过日子去了,几天前被她爸花大价钱给捉回來了。” 谢琪安有些惊讶的问道:“牵扯到我们?为什么?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真还有这样古板的爹?” 谢亚楠一边啃玉米一边说道:“说起來也难怪煤场老板生气,他们家是独生女不说,这女孩还读的名牌大学,人也漂亮,男孩是她单位聘用的合同工,山里人还沒有文凭……” 谢琪安很不服气的说道:“他们有爱情不就行了?你看我老爸,我找男朋友就算是他们心里在不乐意,嘴上从來也不会说什么的,顶多就是有些担心。” 谢亚楠笑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在有的爹妈眼里,有爱情不能当饭吃的,现在那男孩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儿子找來了,父子俩跪在煤场老板门外的马路边哭,女孩站在被锁死的窗户里面哭,那叫一个惨,谁说都不中。” 南言俊顾不上和谢琪安打嘴仗,故意问她为什么她的父母会对他不乐意,也有些担心的问道:“那可怎么办?” 谢琪安瞪大眼睛:“不会吧?孩子都有了?还被她爸抓回來?难道就不犯法?这老爸可真是太狠心了。” 谢亚楠摇摇头:“犯啥法啊,他们连结婚证都办不了,派出所也不好插手,所以煤场老板才这样有恃无恐。” 南言俊似乎更加的动容:“真的假的?两个月的孩子沒了妈妈,还有这样悲情的事情?” 谢亚楠鄙视南言俊道:“什么真的假的?孩子姥姥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外甥饿的哇哇直哭可不乐意了,恰好就出了你们这事,袁文勇的漂亮外甥女在订婚的时候被一个打工的外乡人抢了亲,这下煤场老板娘就找到理了,指着自己老公鼻子骂,袁老大可比你有头有脸,人家还同意了自己外甥女找了个毫无來历的女婿,你要是逼死了女儿,我就和你拼了。” 南言俊忍不住笑了:“结果呢?” 谢亚楠感叹道:“结果煤场老板迫于舆论压力,只得承认了那爷儿俩,听说过几天就要办喜事,招了上门女婿。” 谢琪安眼睛里都有了泪光,喃喃的说道:“真好。” 谢亚楠调侃的笑道:“是好,简直太有喜感了,连我们都又相信爱情了。” 谢琪安噗嗤一下也破涕为笑了:“亚楠你得了吧,听听你这话,啥语气啊?你哪里是相信爱情了?明明的就是在调侃我们。” 谢亚楠笑道:“相信不相信的也是开玩笑,但是你们这些人的勇气可嘉确实叫人感动,现在我更坚定了爱情是为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其他的啊,都是浮云。” 初冬的胶东半岛,暖温带湿润海洋气候让这里少了内陆深秋时节的天高气爽,携着细微寒雨的冷风却一阵紧似一阵了。 走出流亭国际机场,扑面的寒风让谢琪安忽然感到有些紧张,她满心惴惴的看着南言俊。 不知道是前來迎接他们的是眼神对她充满恶毒,言语充满敌意的安雅?还是看起來狂暴土豪对她却相当冷淡的南姐本人? 而南言俊的家人里,除了她们,谢琪安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前來迎接他们? 身穿和谢琪安同款式黑色的情侣风衣,脚蹬高帮靴的南言俊已经敏锐的感知了谢琪安心里的忐忑,他一只手拖着拉杆箱,一只手紧紧的搂了她的肩膀一下,对她展现出一个温暖而又安慰的笑,鼓励她勇敢一些。 “琪琪,你放心,我的媳妇儿,我家里人肯定也是无条件接受的。” 南言俊用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对谢琪安说道。 他是非常自信淡定的。 他这种骨子里我行我素的刚硬其实正是秉自他那高级军官的父亲,一脉相承的性格就是,他们真正想做的事情,只是要告诉家里人一声,并不需要去认真的去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虽然这种性格到了南言俊这里已经有些温情理性,但是每到关键时刻,这种天生的秉性还是会对自己的亲人露出叫他们难以忍受的驾凌,而他的家人除了像对他父亲一样无休止的容忍,实在是别无他法。 即使强硬嚣张如南姐,现在也只能用置之不理來表示自己对这个弟弟的不满了。 谢琪安是沒办法得知南家这种历來的男性霸权传统的,她只得对他露出一个带着怯意的微笑。 如果不是徐晓曼的鼓励,她真是沒有勇气陪着南言俊一起回到他出生的这个地方。 徐晓曼告诉她:去,必须得去,一定得去! 谢琪安当然明白徐晓曼的意思,如果自己真的想一辈子和这个男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必须得真正的面对他的家人,以及那些有可能会一辈子围绕在他身边的人。 她不能自私的拉着南言俊在安徽乡下躲一辈子的。 有时候,谢琪安觉得自己真是给离开徐晓曼就全无主意的人,就像现在,她几乎想找个借口躲到什么地方赶紧给徐晓曼打个电话讨个主意。 当然,她知道这种念头是非常幼稚无聊的,自己的事情必须得自己去面对。 何况,她也不是一个人,她更相信南言俊对她的爱,足以可以消弭他们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之中即将会遇见的任何的摩擦和不快。 谢琪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不断的给自己做着种种的心理建设。 很多出租车司机走过來揽客,南言俊不停的看手机时间。 他们上飞机之前,他又给自己姐姐发了请求原谅的信息,但他有些失望的看见,自己那个喜欢招摇打鼓的姐姐并沒有欣喜若狂的赶到机场來迎接他。 可以想见,这回,姐姐是真的生他气了。 南言俊思索了一下,决定不再等了,他招手叫过一辆出租车。 谢琪安不安的看着他:“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了?” 南言俊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有些宠溺的笑道。 谢琪安沒有问他到底要回哪个家?他已经被自己的姐姐拒绝了,还能去哪里? 她曾经固执的向南言俊追根究底,问他和米雪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干脆说做了什么样的交换条件?才结束了他们的婚约? 南言俊的回答的语气轻描淡写而又调侃:我选择放弃一切,米氏家族是不会要一个穷光蛋做女婿的,所以嘛,你就捡一个大便宜咯! 谢琪安忍不住也笑了:“怪不得亚楠会说你连烧烤都吃不起,其实也沒有冤枉你,哎,真可怜啊,算了,现在我就吃点亏吧,勉为其难的收留你一下吧。” 感受着身边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寒雨,她甚至有些恶意促狭的想到,不知道这个‘穷光蛋’在自己的老家会不会还有几间破房子?可以供他们暂时的遮风避雨。 师傅热情的把他们随身携带的一个简单拉杆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南言俊揽着谢琪安的肩膀,把她先扶进出租车里坐下,自己也随后坐了进去。 “师傅,去中山路。” 南言俊对锁好后备箱坐进驾驶室的的哥说道。 “我们现在回來的不是时候,中山公园的樱花也是非常有名的。” 南言俊揽过谢琪安把下颚放在她馨香的头顶发际上,有些神往的轻声说道。 “你们这里也有樱花?” 车里暖和多了,有些瑟瑟的已经窝在南言俊怀里的谢琪安抬起秀美脸庞仰望着他好奇地问道。 “小姐是外地人吧?我们青岛中山公园的樱花很久以前就很有名气的,都是从前打小日本那边移植过來的正宗樱花树。公园里面有一条著名的樱花路,每年的五一,我们这里都会有樱花盛会,那些盛开的樱花繁花似锦,绵延数里,株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的呢。”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很不满的问道:“怎么从來就沒有听你提起过?” 南言俊微笑不语。 “不止是樱花,中山公园其他的花卉树木也很漂亮啊,就算是这个季节,也很有一观的景致,你们可以去牡丹苑看牡丹,或者去看看雪松,也是一样的。” 就像所有喜欢说话揽客的的哥一样,这个身材高大的三东的哥也是个迫不及待的爽朗健谈性子,何况又是这么一对看起來极其养眼登对的帅哥美女,不喜欢说话的人见了,也会忍不住和他们扯上几句。 谢琪安却故意的瞪着南言俊,等着他的回答。 南言俊暧昧的笑道:“琪琪,这个问題不回答可以吗?” 谢琪安固执的说道:“不可以。” 南言俊一本正经的叹了一口气:“哎,还是不要说得好,真相知道的越多越容易伤心。” 前面开车的的哥不知道从南言俊的话里意会到了什么,竟然也嘿嘿的笑了起來。 谢琪安一下子搡开他紧紧地揽住她肩膀的手臂,哼唧道:“你压根就沒有想到过会带我來到这里的?对吧?” 南言俊做出诧异的样子:“这都被你知道了?” 谢琪安撅起嘴扭过脸背对着南言俊,表示她很生气。 南言俊伸手扳过她的肩膀,用自己的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低低的笑道:“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琪琪,你到底还是來了,对么?” 的哥凑趣道:“其实啊,这人和人的缘分,人和某一个地方的缘分,有时候都是沒办法说清楚的,有些人,你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一辈子要和他(她)在一起的,有的地方,你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巴儿巴儿的亲自跑來,这些都是命里注定的缘分,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南言俊看着谢琪安眨眨眼睛,谢琪安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两个人却甜蜜的相视而笑了。 出租车时而高速时而缓驰,走走停停,又好像过了很多的红绿灯路口,谢琪安很快就看见,走出机场以后,这个城市随处可见的西洋式建筑物突然在眼前的这条路口变得登峰造极起來。 放眼看去,那种带着高高的塔尖或者高高的十字架屋顶造型,有着很多古塔似的圆拱形小门小格子窗的古老西洋建筑,根基宏大稳固色调典雅古朴,似乎在这条街上扎了堆。 车子靠近,谢琪安可以清晰的看见门楼墙壁上那些精细的雕刻,像一段段凝固的时光艺术,静静的诠释着一种颠簸动荡岁月的繁华恒久。 “中山路到了,您二位要在哪里下车?” 的哥减缓车速,向南言俊问道。 “继续往前开,到了我告诉您。” 南言俊动了一下身体,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谢琪安觉得他的语气好像有些幽幽的。 也许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可能他已经在想到什么了? “这里的房子好有意思啊?怎么和外滩万国建筑博览群似的?” 谢琪安故意脑残的沒话找话说道。 她何尝不知道青岛很久以前是德国和日本的租借地,这种中西结合的古老建筑,正是那个叫中国人最感到屈辱时期的昭彰遗迹。 的哥沒有做声,很显然,他沒有去过s市,沒办法把这两个地方的建筑做出对比加以评论,而且,这两位乘客的搭乘旅途也快要结束了,他很知趣的选择闭嘴。 “万国建筑博览群更雍容华贵些,那些建筑色调基本统一,整体轮廓的线条处理的非常漂亮,气势恢宏,中山路的建筑有些散,看起來也比较花哨。” 南言俊好像很久以前都有做过比较,居然连想都沒想,张嘴就來,很随意的评价道。 谢琪安忍不住笑道:“果然都是风景在他乡的吗?以我看,这两处的建筑各有各的可看之处,万国建筑博览群是气势非凡,但是这里的建筑似乎更加的轻盈妩媚一些,不是说你们这里都是山东大汉,民风刚硬嘛?正好需要这样色彩靓丽柔和一些的建筑点缀,相得益彰,才显得日子热热闹闹。” 的哥也笑了:“还是这位小姐会说话,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嘛,过去我们这里唱大戏的人就是要拿胭脂涂的脸蛋和嘴唇红红的,就是寓意个日子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南言俊指着前面的一个路口对还在滔滔不绝地的哥说道:“师傅,前面路口就是了,麻烦在那里停下吧。” 谢琪安不由地再次感到紧张起來。 她不知道南言俊将会把她带到一个什么样的家里去? 的哥在路口停下车,自己先下打开车门去为客人拿出后备箱里的行礼,南言俊拉着谢琪安下了车。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南言俊替谢琪安拉起风衣的帽子。 的哥缩着脖子拎着拉杆箱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南言俊递过车费:“不用找了,师傅,谢谢你。” 谢琪安亦是含笑对这位几近话唠的出租车师傅点点头。 的哥顿时眉开眼笑:“谢谢老板,好咧,祝您二位今后的小日子也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啊。” “这里的街道看起來很安静的嘛?” 看着出租车很快的消失在雨雾里,街道显得越加的冷清寂寥,谢琪安环视了一下,终于轻声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南言俊出生地最初的印象。 南言俊拎着箱子走在前面,似乎微笑了一下:“这里曾经是青岛最老最繁华的商业街……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它现在的安宁祥和,适宜居住。” 谢琪安似乎有些读懂南言俊语言后面的事情:这里曾经的繁华似乎也昭示着南家曾经的显赫。 南言俊告诉过谢琪安,说他的父亲是一位退役军官,其他的似乎都很普通,比如他母亲。所以在谢琪安的念头里,一个军属家庭说起來也沒有什么的。 虽然他们家庭的组合有些古怪,谢琪安却秉着一贯的你不说我绝对不会去问,就沒有再去多打听。 最重要的,是南言俊看起來并不想多说。 寒风雨雾之中,那些古代城堡式的建筑莫名其妙的给人一种远古洪荒的感觉,细雨落在水泥路面上,冲涮的路面更加的洁净明亮,马路边的四季常青城市树木却是枝叶青翠,给人一种分外抖擞的视觉效果。 谢琪安默默地跟在南言俊后面。 好几次南言俊都想去牵着她的手的,都被谢琪安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她想跟着他后面独自慢慢地走,想感受一下这里曾经养育过这个男人的某种她应该为之感谢的气息,或者说寒风冷雨之中的某种久远的温度。 在她的心底也逐渐的升起一种安宁的祥和。 就像南言俊在安徽的时候那样,哪怕是看见一个路过和谢琪安打了一声招呼的小孩子,也会在脸上露出愉悦的笑,追着谢琪安问那是谁家的孩?是你的亲戚吗? 虽然很无聊,但事关爱人,一切都是温馨亲切的。 谢琪安知道这种感觉只是一种莫名的心境感应,但却是她此时此刻内心里最真实的念头。 就在谢琪安不知道到底还要走多少远,有些奇怪南言俊干嘛要这么早下车的时候,南言俊已经站在一处有着六根灰色高大圆柱的“城堡”的门楼前了。 谢琪安有些吃惊,这里不会就是南言俊要回的家吧? 如此高大恢弘的建筑,最起码也有四层楼房的高度吧?她更认为这也是一处酒店或者是经贸商行之类的建筑。 “琪琪,我们到家了,快点上來吧,别淋湿了。” 南言俊语气充满了一个小孩子归家似的兴奋,根本就沒有去注意谢琪安在想些什么?他笑吟吟的转身看着脚步迟缓的谢琪安,神情欢喜。 “这里?是你的家?” 谢琪安不能掩饰脸上的惊讶。 她紧走几步,南言俊一只手拉住她的手,一只手拎着箱子:“是啊,我们曾经一大家子的人住在这里的,琪琪,你看看,这所老房子像不像一座威严的城堡?我爸就曾经是这座城堡里最至高无上的君王。” 南言俊用一种戏虐怀旧的语气说着,甚是得意的样子。 他拉着谢琪安走到门楼下方,他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台阶上,谢琪安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看他这个城堡王子怎么能变出一把打开这个城堡的钥匙來? 叫谢琪安大跌眼镜的是:南言俊跑到那两扇紧紧关闭着的大门前用手使劲的拍了拍大门。 “你姐姐住在这里?” 瞬间,谢琪安觉得南姐应该是住在这里的。 南姐那种出行时的架势招摇和这座城堡何尝不是一种叫人哑然失笑的呼应呢? “姐姐不住这里,这里只是一座空房子,我们请了人帮着看着的,我妈不准卖这所房子,她说这所房子是我爸拿两条腿换來的,嘿,反正我们也还沒有到了要买房子的地步。” 南言俊说完,又加重手上的力度,使劲拍了几下门。 “当然了,走运的是我们家这所老房子正好在这条街上,否则保不准也会被拆迁的;现在好像也被纳入被保护建筑之内了。” 南言俊说的轻描淡写,谢琪安却听的惊心动魄。 谢琪安虽然会间歇性脑残,却不是傻子,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拿一所被政aa府列入被保护建筑的老房子做闲置房的,不知道全中国到底能有几人? 她也有些明白南姐和安雅对她的抵触和冷淡了,归根到底,她和南言俊才是真正的门不当户不对的。 她也有些明白从前的南言俊为什么那样的冷傲刻薄,总是用一种俯瞰的眼神去看人,任谁,有这么一个出身,也不可能有超然物外的态度,用一种平和眼神去看待所有尘世中劳劳碌碌的贩夫走卒。 谢琪安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自己何德何能,要南言俊为她付出的这样多?他为了她抛弃了所有的骄傲,他竟然从來就沒有告诉他,他的家,他的人生其实和她是截然不同的。 怪不得他很少和她说他自己的事情,他的出身,他出生的城市,他也许是怕惊吓到她,也许是怕她会想多,他只要她干干净净的爱他,安安心心的偎依她。 门里似乎传來脚步声,南言俊看着谢琪安笑道:“住在这里你可得亲自煮饭了,沒人伺候我们的。” 随着两扇铁门被人从里面沉重的拉开,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惊呼道:“阿言?阿言,怎么是你?哎呀,快进來,阿言你怎么回來了?天呐,真是不敢相信啊。” 谢琪安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身体微胖的高大女人满脸惊喜,对着南言俊不停的大呼小叫。 南言俊也有些惊讶:“珍姨,你怎么在这里?我妈呢?给我们看房子的老刘呢?” 珍姨一把抓住南言俊仔细的打量着:“大姐早就带着我回到这里了,她说你一定会回來的,她那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啊,阿言,你这些时候到底跑哪里去了?电话也不给家里一个。” 南言俊看着珍姨有些心潮起伏,却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妈还好吧?珍姨,这些年真是谢谢你了,多亏你一直陪着我妈,我只是出去转了一圈,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你赶紧去给我妈说一声,我把她老人家的媳妇儿给带回來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许你一辈子 珍姨连连的答应着,这才顾得上把眼睛看向站在门外的谢琪安,脸上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模样:“阿言,快带人家小嫚儿进來吧,别冻感冒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姐。” 珍姨对谢琪安点点头,赶紧的回身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谢琪安赶紧对着珍姨露出一个亲切的笑。 然后她在琢磨这个珍姨对她的称呼:小嫚儿。 这让她觉得有些迷惑。 因为她很理所当然的立刻就联想到徐晓曼,不会南言俊在告诉他家人她名字的时候,把她的名字和徐晓曼的名字给弄错了吧? 而且,南言俊替徐晓曼干什么呢? 南言俊返身去拎箱子,又催有些愣愣站在外面的谢琪安,“琪琪,快进來吧,这下好了,珍姨和我妈都在这里,最起码我们有顿热乎饭吃了。” 谢琪安紧张的看着南言俊,南言俊笑道:“别怕,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妈现在老了,视力下降的厉害,看不清你长啥模样的,我们把她老人家给糊弄过去算了。” 谢琪安被南言俊的油嘴滑舌逗的想笑,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的母亲,终于还是娇嗔的对着南言俊撅撅嘴,却沒敢和他斗嘴。 走进去,谢琪安才看见这所房子的内部其实并沒有外表展示的那样恢弘阔大,也可能是最下面的这层做客厅的房间里那些老旧样式的家具过于蠢笨巨大,谢琪安有些惊奇,这样高大的家具到底要用來盛放什么? “高粱和玉米,有的用來挂鱼干。” 后來,南言俊这样告诉她。 谢琪安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愣是沒有能合拢,南言俊看的差点沒有笑岔气。 “傻妞,那些家具都是从前洋人留下來的玩意,那会儿破四旧,什么反帝反修,满大街扔的都是,我爸看着可惜,就拼命往家里捡,我爷爷那会是军队的干部,也沒有人敢动我们家,结果就保存下來了,你真以为这些东西是装粮食的啊!” 谢琪安不禁喃喃道:“那这些东西要值多少钱啊?” 南言俊笑的更厉害了:“你觉得这些东西值钱吗?我大姐当年出嫁的时候,我妈说了要送一个这些家具里的一个梳妆盒给她做嫁妆,她还哭半天呢,哈哈,最后只得去百货公司给她买了新式的……” 谢琪安笑道:“你大姐一定是嫌只给一个梳妆盒太少了,要是把这些家具全部都送给她,她保证喜欢。” 南言俊摇头道:“她更要哭死,这些家具真沒有什么实用价值,就是摆着威风,每年都要细心的保养,否则虫蛀风化,都是影响它们寿命的大问題,每次保养都要花费一大笔的钱,我大姐老早就知道的……不过,有一种好处,小孩子都喜欢。” 谢琪安想也沒有想的就随口问道:“为什么?” “可以躲在里面捉迷藏啊,这么多房间似的大家伙,随便躲在哪个旮旯里,保准其他孩子半天都寻不到。” 现在,谢琪安站在南言俊童年躲了无数次迷藏的高大家具前面,专注的打量着客厅里面那个高大古旧的欧式壁炉时,珍姨陪着一个看起來很显年轻的中年妇女从楼上款款的走下來。 谢琪安抬起头,瞬间,她有些明白南言俊为什么生的那样与众不同了。 这个个子高挑的中年妇女一看就有些俄罗斯白种人的血统,高鼻深目,眼眸还有些深褐色,虽然人到中年,脸庞却依然秀美温婉,唯一和白种人不同的是,她的头发是黑色的。 这就是说,南言俊最起码有四分之一的欧裔血统。 南言俊的脸庞和眉眼的轮廓非常像他的母亲,但是眼眸却是深黑色,已经百分之八十的亚裔化了。 南言俊早就放下了手里的箱子,有些激动的叫了一声:“妈……” 然后就去拉谢琪安,“这是我妈妈,琪琪,叫妈啊。” “阿言,你回來了?” 南母走到楼下客厅,站在自己的儿子对面,打量了一下南言俊和谢琪安,然后心平气和的问道。 地地道道的山东土语,可见她自小便出生在中国内陆。 她对儿子的归來似乎还沒有珍姨那样的喜出望外,好像自己的儿子回到她身边早就是一件既定的事情,就算是儿子突然招呼不打一声的回來,还带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嫚,她也沒有显得惊讶。 “妈……” 谢琪安急忙在脸上露出羞怯的笑,有些期捱的开口叫道。 南言俊的母亲看着谢琪安笑道:“小嫚儿,我们家阿言对你真是用心了,你叫我一声妈也是理所应当的。” 南言俊顿时就眉飞色舞了:“谢谢妈,琪琪一定会孝顺您的,您放心,儿子亲自给您找的媳妇儿,绝对错不了的。” 谢琪安看了南言俊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纠正道:“妈,我叫谢琪安,不叫……晓曼……” 南言俊先是愕然了一下,旋即就哈哈大笑起來,最后简直笑的不可收拾,他的母亲和珍姨开始有些不明白,但是看着南言俊笑的稀里哗啦的,不由地也跟着笑起來。 谢琪安有些委屈的撅起嘴,她想不通这个人在笑什么?他的家人把她的名字和徐晓曼的名字给弄混,他不说向自己道歉,还笑个不停,真是岂有此理! “哈哈哈,嘿,傻妞,你以为你喜欢的那个发小叫徐晓曼,我也惦记着她啊?还把她的名字先告诉我的家里人?是吧?你老老实说,你是不是这样琢磨的?” 谢琪安对他瞪起眼睛。 南言俊笑的眼泪都要下來了。 然后他又对自己母亲和珍姨说道:“妈,珍姨,你们不知道,琪琪的好朋友叫徐晓曼,我们这里的土语把小姑娘也叫小嫚,所以,琪琪就误会了,哈哈哈,我还真就沒有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哎呀,笑死人了。” 南言俊的母亲几乎从來就沒有看见自己的儿子也会这样开心的哈哈大笑,特别是从前一直笼罩在南言俊身上的那种无法言说的沉郁和阴霾,现在竟然也是一扫而光,由此可见,这些可能都是儿子有了眼前这个漂亮小嫚儿的缘故。 南言俊一边说笑一边搂过谢琪安:“宝贝,小嫚儿在我们这里是小姑娘的意思,和你那个死党发小徐晓曼是两码事,懂不?哈哈,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呢?以后你就是我们家媳妇了,妈,我说的对吧?” “啊?” 谢琪安顿时涨红了脸。 南言俊的母亲点点头,自己先坐了下來,然后对南言俊和谢琪安说道:“你们也坐下吧。” 珍姨也收了脸上的嬉笑,对南言俊的母亲说道:“大姐,我先去给两个孩子煮些姜汤怯怯寒气。” 南母点头道:“把壁炉也生起火來吧,阿言回來了,房子里就不能再冷冷清清的了。” 珍姨答应一声,忙忙的去厨房准备了。 谢琪安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似乎沒有空调或者什么暖气设施。 南母看着谢琪安温婉的含笑说道:“我的脾气阿言是知道的,从前他父亲在的时候,什么都是他父亲说了算,现在他父亲不在了,他也长大成人了,只要我儿子喜欢你,我也沒有意见,所以你不要拘谨,只是,我们这个家庭……怎么说呢,多少有些与众不同,我不知道阿言有沒有告诉你,我沒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以后你不要觉得太委屈。” 南言俊急忙打断母亲的话:“妈,琪琪刚來,你说什么呢?” 谢琪安赶紧懂事的说道:“不会的,妈,只要妈不嫌弃我,我怎么着都不会觉得委屈。” 南母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那就好,看得出,阿言真的很喜欢你,你也很温顺乖巧,只要你们能恩恩爱爱的,过得好就好。” 末了,她竟然叹息了一声。 南言俊急忙打岔道:“妈,我们从琪琪的老家带了一些土特产过來,一会叫珍姨弄给您尝尝?” 南母舒展了一下眉头:“嗯,我也不是在乎儿子能有一些孝心,阿言,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南言俊急忙打断母亲的话,嗔怪道:“妈,,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我和琪琪都很累了,我想先吃顿热饭,然后洗洗澡,好好的睡一觉,该解决的事情我们明天再來解决行不行?” 南母看着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只得说道:“好吧,你们……怎么住?她们姐妹的房间都空闲着,阿言,你看……” “琪琪晚上和我住一块儿。” 不等南母的话说完,南言俊立刻飞快的说道。 谢琪安看见一丝阴霾的神色明显的从南言俊的脸上掠过。 南母怔了一下,随即就含笑道:“是妈死脑筋了,好吧,一会儿叫珍姨给你们收拾一下。” 谢琪安有些不安的说道:“妈,言俊,有空房子我还是自己住吧。” 南言俊不以为然的笑道:”说什么呢?你是我媳妇了,我们当然得睡在一块儿,我妈是怕你还沒有过门,害怕我会占了你便宜。” 南母也温婉的笑道:“阿言说的对,我就是有些担心……不过,迟早都是要结婚的,妈也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忘心里去,也好,你们住在一起,省的珍姨再去动那些房间了。” …… 南言俊的房间在三楼。 天还沒有黑,南言俊就迫不及待的把谢琪安给拖进自己的卧室里了。 说句老实话,在安徽南言俊一直保持着老老实实的“良好”青年形象,当着谢琪安家那些亲戚的时候,他连谢琪安的手都很少去碰一下。 这是谢琪安私底下严重警告过他的。 谢琪安说他们家亲戚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如果他胆敢对她动手动脚的耍流氓,他就有可能会过不了考核大关。 吓得南言俊乖乖的做了n天目不斜视男,一副规规矩矩的未过门女婿形象,大灰狼忍着性子变成了纯洁的小灰兔,终于光荣的获得了谢家最佳毛脚女婿的称号。 今天,南言俊觉得自己该到了解放的时候了,他甚至忍不住想对自己高呼一声“乌拉!” 长久被禁欲的滋味可不好受。 特别是看着成天对着秀色可餐却不敢下手,心里那份痒痒是不能言说的。 谢琪安立刻从他全是暧昧窃笑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鱼肉之心。 哎,如果这座城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就算了,大不了厚着脸皮叫他鱼肉一回,一想到南言俊母亲那种温婉的笑,珍姨心知肚明的眼神,谢琪安就觉得要羞愧死了。 “我自己睡不行吗?这里空房间那么多……我怕你妈会……笑话我的嘛。” 谢琪安还想做一番垂死挣扎。 “不……行……今天你是本相公的,娘子,來吧!” 南言俊一边油腔滑调的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抱住谢琪安,操起來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色米米的嗅着她发际上的馨香:“唔……真香,我老婆就是特别的香……” 谢琪安欲哭无泪,挣扎了几下,只得乖乖的缴械。 “知道吗?琪琪,我妈说你这一头黑发特别漂亮,她很喜欢。” 天鹅绒的被子里,谢琪安被南言俊窝进怀里,彼人很开心的笑道。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一头金发的样子,又风情又野性,真正的动人心魄。” 南言俊的大手环住谢琪安的腰肢,继续邪恶轻笑道。 “你……” 谢琪安有些恼羞成怒,南言俊是故意的在揭她的疮疤吗? 哼哼哼! 但是她的唇随即就被他灼热的嘴唇给堵住了。 温暖旖旎的房间里隔断了外面的寒风细雨,在有两心相悦无尽情爱的地方,任何一个季节都是春色满园关不住的。 带着心爱的女人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躺在自己长大的房间里,裹在那种熟悉而又静谧的温暖里,南言俊有一种卯足了劲的感觉。 “琪琪,亲爱的,我的宝贝,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深情的吻着她白希纤美的脖颈,低低呢喃的说道。 谢琪安已经忘记刚才似乎还为了什么事情需要和这个邪恶男人生气來着的,早就被他撩拨的心驰神荡,不由地就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还沒有结婚呢,生小孩会被人笑话的。” 谢琪安故意的撅着嘴撒娇道。 “沒关系,我们可以叫我们的宝宝给我们做花童,见证她爸妈的爱情,好啵?” “魂淡啊你?哼哼哼,我们的宝宝都可以做花童了你才肯娶我?” “那好吧,你要是等不及,我们明天就去把证办了?如何?” “明天又太快了,我还要考察考察你……” 谢琪安咕咕的笑道,沒有说完下面的话。 南言俊当然知道谢琪安话外的意思,但是,他不想破坏了眼前旖旎融洽的气氛,故意打岔道:“你对你老公床上的功夫还不放心,是么?我们现在就來个现场考察怎么样?” 一边说一边用力抱紧怀里的女人。 “啊……不……不要!” “乖乖的告诉我,这么久了,有沒有想要我?” you惑的语言还在继续,谢琪安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告诉我,快说,有沒有?不许撒谎,不许说违心的话噢……” “有……” “有沒有很想很想很想……” “有……” “以后会不会再从我身边逃开?” “不会……再也不会了!” “琪琪,我太幸福了……” 他喃喃的迷乱的低语道。 …… 谢琪安从香甜的梦里醒來的时候,看见南言俊早就穿着一件老式的宽大睡袍坐在电脑前了,不知道他在浏览些什么? 南言俊很久都沒有这样了,这点还曾经叫谢琪安觉得惊讶。 一个曾经的集团老总,突然的就宁心静神起來,别说电脑碰与不去碰一下,甚至连手机都很少打。 南言俊这样的举止看在别人眼里也许沒什么,但是作为深切了解他的谢琪安來说,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说句老实话,对于南言俊这种淡定的秉性,谢琪安都感觉佩服的不行。 他竟然可以做到弃绝的干干净净! 谢琪安扪心自问,若果是她,绝壁做不到。 这个男人的温柔痴情动人心魄,决断冷凝的一面也叫人感到震撼,甚至是害怕。 谢琪安总是会不时的想起当初和他相遇时他给她的第一感觉:高贵而又魅惑,漂亮的叫人惊讶,隐约还似有一丝凛森之气。 直至如今,这种感觉除了越來越被印证,绝无丝毫的舛错。 “你这里的电脑也可以上网的啊?” 谢琪安忽然想到南言俊貌似应该很近沒有回到老家的了,而且,听南言俊话里的意思,他们家里人最近都不住在这里的,为什么这台电脑看起來似乎是畅通无阻的? “琪琪,你醒了?” 南言俊转过头來,一张神清气爽的笑脸上全是宠溺:“我每年春节回來,都会陪着我妈过來住几天,怎么?你又在想什么?” 南言俊一边说,一边站起來,走到床边,身上打丝绒被里拖出谢琪安:“以后不许在胡思乱想,我沒有那么坏,就算是我曾经很坏,也很想对你使坏,但是我发现我绝对做不到,你是我的天使,我永远不会也沒办法对你使坏,明白吗?” 谢琪安有些羞愧,她知道南言俊是在回答昨天晚上他们欢愉的时候,她欲言又止的话。 她开玩笑说还需要考察他。 “我沒有……是你自己想多了。” 谢琪安赶紧撒娇,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我开玩笑的嘛,谁要你不老实的?嗯哼,一大早的,你在看什么呢?” “想知道?” 南言俊故意的逗她。 “不说拉倒,我才不问呢。” 谢琪安哼唧着,推开他,想翻身下床。 “老婆,先让我老老实实抱一会儿嘛,起床不急的,老公我已经查看过了,你婆婆还沒有起床呢,你暂时不用去请安的。” 南言俊涎着脸油嘴滑舌道,一边紧紧的抱着谢琪安不撒手。 “我在看华东那边的城市,特别是二线城市的婚庆市场……” “华东那边的城市?你还想做婚庆公司的生意?” 谢琪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南言俊。 南言俊点点头:“我很喜欢华东那边二线城市的居住环境,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的,而且离你娘家又近……之前南氏传媒在华东那边的一线城市有好几家婚庆公司,现在全部被米氏集团分流了,朱颜又加入了那边一线城市的市场,我们啊,也不需要去和他们竞争什么,在二线城市玩玩做做,养儿育女,安安静静过日子就行了。” 一阵不能言说的感动瞬间就笼罩住了谢琪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只是默默地抱紧了他,然后把自己的脸慢慢地贴在他的胸口上。 …… 谢琪安洗漱好,看见珍姨厨房里忙忙碌碌。 “起來了?琪琪。” 珍姨好容易才不叫谢琪安小嫚儿了,谢琪安赶紧欢快的答应一声:“哎,珍姨,有需要我做的吗?” “哎呦,这嫚儿真懂事。”珍姨立刻眉开眼笑,“阿言喜欢吃水包,我早上去买了新鲜的鲅鱼,马上就好了。” 谢琪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不知道这水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好吃的玩意? 她只记得南言俊喜欢吃牛肉,特别是小牛肉。 等到忙忙碌碌的珍姨离开,可能是去服侍南言俊有老关节炎病痛的母亲起床;谢琪安盯着眼前大碗里的几只拳头的饺子一筹莫展。 换好衣服的南言俊精神抖擞的走进餐厅。 “哇塞,有水包吃?珍姨真伟大!” 彼人孩子似的欢呼一声,立刻奔到餐桌边,身子还沒有坐下,手就立刻拿起筷子,在面前的碗里夹起一只看在谢琪安眼里巨大的饺子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连连的说道:“好吃,好吃!” 谢琪安看的差点沒有掉了下巴。 想不到这个人也有如此天籁有趣的一面。 “琪琪,唔,你怎么不吃?看着我干嘛?噗……你尝尝,好吃的很,珍姨做的水包味道特别鲜美地道,足够你咂舌三日,真的,我有时候都不想我妈,净想着珍姨给我们做的水包了。” 南言俊一边吃,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有些傻傻的谢琪安,“是不是它们个儿太大吓到你了?” 谢琪安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怕我吃不下一只……” 南言俊笑的嘎嘎的:“沒关系,你吃不下我來吃,又不是沒吃过,对吧?” 谢琪安立刻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呢?哼,讨厌……” 外面传來一阵轻轻地说话声,南言俊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对着谢琪安“嘘”了一声,满脸嬉皮笑脸的神情顿时换成正常表情,叫谢琪安看的哭笑不得。 “珍姨……是你们阿姨吗?” 谢琪安想起珍姨管南言俊的母亲叫大姐,但是模样完全不同,觉得也许是南言俊其他姐妹的什么亲戚,就随口问道。 南言俊放下手里的筷子,先听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对谢琪安眨眨眼睛,对着谢琪安伸长脖子放低声音,非常神秘的悄声说道:“我告诉你,其实,珍姨是我爸的小三……” 谢琪安从來沒有看过南言俊这样神神叨叨的和人说话过,脑子似乎有瞬间的转不过弯來,她有些可笑的看着南言俊,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爸?不是已经……” 谢琪安实在是对着别人的儿子说不出那个不不怎么好听的字眼來。 “所以我告诉过你,我的家庭是给复杂而又奇怪的组合大家庭,准确的來说,珍姨是我爸的情人。” 南言俊飞快而又确定的说道,然后他对着谢琪安挤眉弄眼,好像一个背后说了人家坏话的小坏蛋,脸上竟然还有一份洋洋得意。 谢琪安却已经听得满心愕然,几乎连一点胃口都沒有了。 想不到南言俊的母亲竟然能和他父亲的情人和平共处相濡以沫? 他的世界竟然会如此的舛错纠结?而他看起來似乎根本就不以为异。 瞬间,她又想到了安雅。 怪不得南言俊会有那么大的容忍度,有这样的家庭出身的言传身教,想來确实就不足为怪了。 难道这些身在某种层次的人,天生就和普通人的认知不同? 珍姨扶着南言俊的母亲走进餐厅。 南言俊急忙放下舍不得松手的饭碗,站起來叫道:“妈,您起來了?珍姨做的水包好好吃噢,好香,好久沒有吃过这样地道的东西了。” 谢琪安也赶紧的站起來叫道:“妈……” 然后过來替南母搬开一张椅子,和珍姨一起搀扶着南母坐下。 听见南言俊的夸赞,珍姨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赏,满脸的心满意足。 谢琪安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原來南言俊不仅仅是要表达自己从小到大对这一份美食的肯定,也是在表达对珍姨的赞赏和尊重。 “阿言,琪琪,你们比妈起的还要早啊?哎呦,妈一到冷天就想成天的躺着,真是……越來越沒用,两条腿就是疼的厉害。” “妈,风湿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毛病,为什么不去医院好好的看看呢?” 谢琪安看着南母年纪并不是很老,走路却确实是艰难的样子,不禁有些感同身受的说道。 “看了,哪有不看的,药一年吃到头,哎,下午以后还稍微好一些,特别是休息了一夜早起,阿言,琪琪,估计我快要成你们的拖累了。” 南言俊的母亲看着自己儿子和谢琪安,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道。 南言俊沒所谓的说道:“妈,不怕,儿子现在已经想通了,再也不会为了那些不着边际的名利一年到头满天飞了,钱挣得再多,身份地位再高尚,都不如守着自己的家人安安静静过日子划算,您放心,明年我们就给您生个大胖孙子,您一高兴,啥毛病都很快就沒有了的。” 一边说一边竟然又端起碗咔嚓掉了一个水包。 看的谢琪安直想笑。 这人的表演也太夸张了。 不过,偏偏这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着似乎很高兴。 南母看着儿子吃的这样香甜,又听见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來,禁不住满脸欣慰的笑了。 这些日子,她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的悬心和焦虑,真是用任何的言词都无法形容。 只要儿子能健健康康的回到她身边,而且看起來还这么开心才,她真是觉得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当她知道儿子到底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她并沒有什么太过于激动的表示。 确实不能体会过继女儿南姐的愤怒,生活对于她來说,已经所求不多,所以,她有的只是一个做母亲的本能的担心。 她从來不担心儿子身边会沒有女人,她总是担心儿子的身边会有太多的女人,而将來就会有一个可怜的女人,会像她一样,要么黯然神伤的离去,要么委曲求全一辈子。 不过,从目前看來,也许这外地的小嫚儿会比自己强。 要不然儿子也不可能因为她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來。 如果不是南姐斡旋于米氏家族的掌门人米金莱,严厉的防范着各大媒体的围追堵截,都不知道南氏和米氏的解除婚约一事沸沸扬扬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也只有她这个秉承了自己丈夫血脉的儿子才能干出这样若无其事的事情。 他们父子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当他们想要去爱谁,不要去爱谁,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无法阻挡或者说左右的。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丈夫是出于一种怜悯娶了她,可以说,她的丈夫爱所有曾经和他有过纠葛的女人,唯独沒有真正的爱过她。 原因说起來竟然是非常的可笑,甚至是无法启齿的:丈夫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爱国主义者,她的混血血统阻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 丈夫娶了她只是基于对自己父亲的报答和一份托孤的承诺。 为了儿子,她只能保持着一种超然的态度迁就融洽这样一个复杂的大家庭。 丈夫不和她商量的就接纳了战友的遗孀,她只能默认,丈夫若无其事的带回了珍姨,珍姨就是夜夜陪着丈夫的那个女人,她选择忍受。 好在,珍姨确实是个好女人,丈夫走了,她就像古代的小妾,一直不离不弃的追随在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妻身边。 珍姨曾经对她说过:“大姐,你是个好人。” 为了这句话,她整整的哭泣了一夜。 为了做个好人,她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其实,她只是很爱很爱南言俊的父亲。 她真是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了守望一分叫人绝望的爱,可以容忍到那样。 有时候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时光再倒回三十年,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勇气重新做一次抉择:比如,拒绝父亲的安排。 南母心里深深的叹息谁都听不见,大家只是听见珍姨在说:“大姐,你都是小时候在哈尔滨那边落下的毛病,遭罪啊。” 珍姨一边给南母布碗筷,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胖胖的脸上全是由衷的怜悯。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的母亲,也看着珍姨,想着她们之间古怪的关系,竟然能相处的亲如姐妹,也真是一种说不好的缘分了。 然后,她想,南言俊的父亲一定是位英挺帅气的军官。 珍姨的话也让她有些明白了,南言俊的母亲可能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而是出身在东北边境什么地区的混血儿。 南言俊,貌似应该是第二代的混血儿了。 看着南家母子二人相对而坐,个子都是非常的高大,谢琪安不由地想到,从前好像在哪本医学杂志上看过,个子高大的人骨骼确实会容易疏松, 她突然想起父亲曾经治疗关节痛的一种土方;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 初冬的大海边并不是个好玩的去处,南言俊不禁竖起风衣的领子。 海天之处,有白色的海鸥在不停的翱翔啼叫,远处有很多乘风破浪的海轮。 “琪琪,这样冷的天,干嘛非要來海边?你又不是沒有看过大海,要是夏天,我们还可以去游泳,现在这个季节,大海一点看头都沒有,连海水都是黑色的。” 南言俊很大声的对谢琪安抱怨着,不明白谢琪安大老远的非要拉着他來大海边干什么? 他觉得她一定是在拉着他來这里缅怀一下云都的大海,不过,这两处的海水还真是相连着的。 “怎么?不乐意了?我就是要來,我來是要捉些沙子回去玩儿。” 谢琪安故意气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袋子。 很大的海风让南言俊沒有听真切谢琪安的话,他一下子把脸凑在她脸上,很大声的问道:“什么?你要捉虾子玩儿?得了吧,我的女神,你要是能在这大海边捉住虾子,我就全部生吃掉,如何?” 谢琪安也愕然了一下,旋即就听明白南言俊是打岔了,顿时就乐不可支的忍笑道:“好啊,我捉给你看,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全部生吃掉,不许耍赖,耍赖是小狗。” 谢琪安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撑开牛皮纸袋子,很快就捧满了一纸袋的沙子。 南言俊顿时满脸黑线,拔腿就跑。 他才知道自己是听岔了。 “站住,不许跑,不许耍赖,你自己亲口说的,要全部生吃掉,哈哈哈,耍赖的是小狗。” “琪琪,不要闹了,你又不是小女孩了,还玩沙子?快倒了,我们回去吧,海边风太大,会被吹感冒的。” 南言俊一边在前面跑,一边回头对谢琪安大笑着叫喊道。 “不要,我要看你生吃沙子,你要是不喜欢吃生的,回去我用铁锅炒熟了给你吃如何?” 谢琪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地搂着怀里牛皮纸袋子里的沙子,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好狠毒的女人,竟然逼自己老公吃沙子,哼哼哼,看我回去以后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知道我真正的厉害。” 南言俊又跑又笑,很快就瘫倒在沙滩上。 谢琪安气喘吁吁的追上來,也倒在他身上。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 珍姨和谢琪安一口弄了口铁锅,仔细的把谢琪安宝贝似的从海边带回來的沙子倒进铁锅里,并且还加上佐料,拿到灶头上,打着火,南言俊顿时看着,惊恐的瞪大眼睛:这女人不是疯了吧?真要炒沙子给他吃? 谢琪安一扭头,看见他满脸古怪的表情,顿时笑岔了气。 “琪琪,什么事请这么高兴呢?哎,你们回來真好,这里真是好久都听不见这样的欢声笑语了。” 南母温婉的声音在二楼的楼梯口响起。 谢琪安对南言俊做了一个鬼脸:“妈起來了。” 南言俊赶紧噔噔噔的跑上楼梯,搀扶住母亲,一本正经的抱屈道:“妈,您媳妇欺负我,要炒沙子给我吃。” 南母笑了起來:“阿言,你胡说什么呢?她们这是想办法给妈治疗风湿关节疼。” 南言俊故意做出惊慌的样子,极力指控:“不会吧?妈,沙子怎么能治病呢?琪琪就是在胡闹吧?我看见她还叫珍姨加了佐料在里面呢……您不知道,我把她的话听岔了,她说捉沙子,我听成捉虾子,我说她要是能在海边捉得住虾子我就生吃了……” 南母早就掌不住,笑的呵呵的:“傻孩子,什么佐料?那是加些陈醋在沙子里面,一起炒热了,给我焐腿,阿言,妈发现你这次回來好像变了一个人,这样的孩子才是妈最喜欢的,你爸对着我严肃沉默了一辈子,我真担心你会像他,也是阴沉沉的活一辈子。” 南言俊不乐意了:“妈,您是说您儿子从前都是阴沉沉的?” 南母点点头:“差不多了,你不会忘记你从前老是爱皱着眉头的吧?这次你带着琪琪回來,成天都是乐呵呵的,妈看你好像一次眉头都沒有皱过,调皮话也多了,这才像个正常的年轻人。” 南言俊咂咂嘴巴:“妈,您这是在夸您儿子呢?说的我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其实,您媳妇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七仙女呢,妈,您知道琪安的意思吗?外国话就是天使,中国话就是七仙女,哈哈哈……” 本來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地往下走的南母听见南言俊的话,忽然似有所触,她扶着楼梯扶手停下,放低了声音对南言俊说道:“阿言,你准备在老家呆多久?是不是……该要去看看安静了?” 南言俊也收敛了脸上的嬉皮笑脸:“本來准备回來和大姐好好谈谈的,看來大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原谅我的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要把证先给办好了……安静,我会和琪琪一起去看看她的。” 南母刚刚开心一点的脸上顿时的又愁肠百结起來:“这件事情怨不得你大姐不肯原谅你……妈也不想多说你什么了,只要你觉得开心幸福就好。你?和琪琪一起去看安静,合适吗?还有安雅,那嫚儿的心思我也知道……哎,造孽啊,叫妈怎么能放心得下你们……” 南言俊赶紧扶住母亲的胳膊劝慰道:“妈,您放心,我和我大姐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琪琪最善解人意,只有体贴我的;嗨,刚哄您开心一点,又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妈,多少年了,我就沒有看过您好好的笑一会儿,我觉得我从前的阴沉和您也有很大的关系,您说是不是?” 南母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妈不是不想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我们家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幸亏还有你大姐撑着,也难为着她,毕竟也不是我和你爸亲生的女儿,我们家也就外面好看些,我这心里……沉重啊!”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喜了 南言俊赶紧的搂住自己母亲肩膀一下,安慰的说道:“妈,您不要想那么多了,您的苦我最懂得,这些年,您一直为了这个家操劳忧虑,毁了您自己的身体也毁了您的一生。”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微笑了一下:“儿子现在已经想通了,我既然连和米氏的联姻都舍弃了,就索性自私到底,也坚决不会重蹈您的覆辙,我会尽力的安排好她们,但是不会为她们连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的。” 南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南言俊的手背,点点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沒有再说什么。 厨房里,珍姨听着谢琪安用铁铲翻着铁锅里沙子的叫人牙蔘的声音,忍不住直用手捂住耳朵。 谢琪安笑道:“珍姨,你先出去看看吧,妈好像起床了,言俊不会照顾的,这里我來搞就行了。” 珍姨赶紧答应一声,嘴里嘀咕道:“哎呦,这声音,听得人心里直着慌,琪琪,你听着不难受啊?” 谢琪安一边搅拌着铁锅里的沙子一边愉快的说道:“不会,我在老家的时候帮我姥姥弄过几次的,已经习惯了,多听几次就沒所谓的了。” 珍姨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有些感叹似的说道:“多好的小嫚儿啊,怨不得阿言这样上心。” 谢琪安把炒热的细沙冷却到适宜的温度,装在布袋里均匀的摊平,仔细的敷在南母两条腿疼痛的最厉害的部位,然后再拿棉被焐上。 南言俊手忙脚乱的在一边帮忙,珍姨和南母不时的相对而笑。 等到谢琪安出去洗手的时候,珍姨小声的对南母说道:“大姐,这才是您真正的福气。” 南母看着南言俊,微笑不语,满脸享受的样子。 南言俊坐到自己母亲的床边:“妈,感觉怎么样了?” 南母伸手拍拍儿子的手臂:“儿子,想听实话吗?” 南言俊顿时有些紧张起來,支吾道:“妈……当然,怎么?琪琪做的不够好吗?妈,是不是敷上去您的腿疼的更厉害了?给我看看……”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揭开刚才谢琪安仔细盖在母亲腿上的棉被。 “你慌什么呢?不是……” 南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阻止道。 “妈,那您?想说什么真话?妈,您不要吓唬我好不好嘛!” 南言俊虽然嘴里这样嗔怪着自己的老娘,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盯着自己母亲的脸,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神色? 南母抿嘴笑道:“阿言,你居然也这么不淡定起來,真是关心则乱,哎,看着你对琪琪这样好,我真觉得安慰,妈想说的实话就是,我做梦都沒有想到,会有被自己媳妇这样细心体贴照顾的一天,真是一次就足以叫妈心满意足了。” 南言俊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您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难道儿子和媳妇体贴照顾自己的母亲不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也值得您说的这样郑重其事?” 珍姨也看着南言俊笑道:“阿言,你现在是觉得你和你媳妇伺候大姐是很正常的,我问问你,如果和你结婚的是米氏家的那位小姐呢?或者是……安静安雅姐妹,有沒有这种可能,大冷的天,她们哪一个会亲自去海边捧回沙子,亲自拿铁锅炒热?亲自给大姐敷在腿上?” 南母点点头:“别说米氏家的小姐,就算是其他的小嫚儿,也未必能如此的尽心尽意,阿言,妈不像你们南家出生的人,冷傲还自以为是,总是喜欢高高在上的待人,好像别人对他好都是应该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你要记住,琪琪是给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地珍惜。” 南言俊张张嘴,半晌沒有说出一句话來,末了,才对着自己母亲和珍姨轻轻地点点头。 …… 安静疗养的那家精神病治疗中心在市郊。 他们打了出租车去那里看望安静。 尽管南言俊和自己母亲告别时显得刻意的轻描淡写,但是谢琪安还是感觉到上了车以后,他就一直沉默着,连身体都显得僵硬,谢琪安也不敢出声询问他什么,只能默默地看车窗外面的风景。 一路上,谢琪安看见车窗外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初冬的太阳不甚热烈,淡淡的照着一晃而过行人街道和各种各样的繁华景物。 谢琪安反反复复的在想,不知道安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叫南言俊至今不能释怀的女孩。 她几乎能感受到一个重情的男人,对自己的初恋情人那种深切的无能为力的哀伤,甚至是愧疚之心。 她虽然这样想着,心里却很平静,几乎连一丝的妒意都沒有。 甚至,不矫情的说,还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悲悯。 这种悲悯折射在她的脸上,就是一种安静平和的相随。 谢琪安并不知道她这种本能的处事天性恰恰正是南言俊目前最需要的,不聒噪,不是非,只是一种陪伴。 他们似乎坐了好久的车,才來到这家精神病疗养中心。 下了车,虽然是在阳光里,一股初冬的风还是携着寒气扑面而來,南言俊双手插在自己风衣的口袋里,神情冷凝,谢琪安拎着珍姨和南言俊母亲安静准备的冬衣食品什么的东西,小跟班似的站在他背后。 一个男人在即将面对自己可能已经是无知无觉的初恋时,作为他现在的女人,谢琪安觉得,自己还是淡定点,坚强点。 所以,她尽可能的保持着身体的独立,免得会触及某些人因为沉浸在某种不能释怀的情绪之中,而会灼伤别人的底线。 她静静地陪着南言俊站在疗养中心巨大沉重的铁门前,铁门静静地关闭着,居然显得安宁祥和。 “啊……” 突然,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从铁门里某个遥远的地方传來,叫人陡然感到心悸,瞬间才能明白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 接着就是一阵狂乱的叫嚷和歇斯底里的大笑,甚至有些辨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了。 然后有人很大声的训斥,可能是陪护人员在控制着癫狂的病人。 站在南言俊身后的谢琪安沒有看见他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此时的南言俊似乎被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声嚎叫刺痛了某根神经;谢琪安看见他似乎蹒跚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他转过脸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琪琪,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瞬间,谢琪安以为南言俊是想鼓励她,或者说是想要安慰她,让她不要感到害怕,随即她就发现自己这个念头错的实在是离谱。 她看见南言俊苍白的脸色,还有他看上去带着祈求似的眼神,已经他听起來有些发抖的声音。 天,他分明是在像她寻求支撑和帮助。 就像一个已经沒有了主见的小男孩,祈祈的看着她。 谢琪安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南言俊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她露出如此脆弱惶惑的一面。 可能谁都不能体会,安静,正是南言俊生命里不能触及的疼痛。 他们曾经是美好的,但是上天就这么冷酷的不容商榷的隔断了他们,疯掉的未尝不是幸福的那个,清醒着的才是无可开解。 安静,一定是在他们最情浓的时候发病的,所以南言俊才这样的不能自制。 在他的内心深处,曾经的那份恋情还停留在最美丽的时候,所以,他不想面对现在的安静。 她也忽然明白了,而这,正因为是他对她信任已极的自然流露。 一种震动和感动混合着的情绪激荡在谢琪安的胸腔之中,她强迫自己迅速的镇定了下來。 谢琪安对着南言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不要这样,即使,我知道,她曾经是你最爱的女人,但是,毕竟她还活着,就算是她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你总得尽你曾经爱过她的心,不是吗?” 她鼓励的的看着南言俊,然后反过來抓住他有些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琪琪……” 南言俊的脸上悲喜莫名,毫不掩饰他似乎非常害怕看见现在的安静,也对谢琪安的善解人意非常感激。 谢琪安一阵心疼,她真是从來沒有见他这样情怯过。 “别这样,忘记你们的从前,现在,我才是你爱的女人,你放心,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安静是我们的妹妹,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我想,她如果有知,一定也会祝福我们的。”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悲哀深邃的眼眸,轻轻地说道。 南言俊突然把谢琪安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搂住一个可以令他终身坚强的依凭。 安静的主治医生陈主任接待了他们。 “南先生,你好像有两年沒有过來看望安小姐了吧,安小姐的情况不是太好,我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家属有空多來看看她吧。” 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神情冷漠,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慢条斯理,本來含有责怪意思的语言听起來却像是款慰,让人觉得治疗精神病的医生似乎也是有所与众不同的。 “是的,谢谢陈主任您的提醒,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劳劳碌碌的,对安静是沒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感谢疗养院对安静的照顾和治疗,以后,我们以后会多來看看她的。” 南言俊已经稍微的恢复了一些淡定,陈主任听见他说“我们”,便特意的对谢琪安看了一眼。 谢琪安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允许去看一看安静。 “那行吧,我带你们先去病房看看病人吧。” 陈主任先站了起來对南言俊和谢琪安说道。 南言俊赶紧说道:“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陈主任您要是有事就不要陪着我们了。” 陈主任依旧有些冷淡的说道:“安小姐已经转病区了,还是我带你们过去吧。” 南言俊很惊讶:“转病区?什么意思?安静她?” 陈主任沒有理睬南言俊的追问,自己率先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南言俊不由地和谢琪安面面相觑了一下,两个人只得也赶紧跟着走出陈主任办公室。 平心而论,疗养院的内部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那层层比监狱有之过而无不及的铁门铁栏看在正常人的眼睛里,却叫人感到很不舒服。 一些穿白大褂的医生和蓝色护工服的医护人员不停的和陈主任点头打招呼,或者顺便询问交代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有些病情轻微的病人在护工或者自己家里请來的陪护照顾下,在苍翠的雪松竹子旁边散步或者发呆。 南言俊和谢琪安沉默的跟着陈主任一直往疗养院的纵深处走去。 一幢乳白色独立楼房前,入眼的是“重症监护”几个字样。 南言俊的脸部表情几乎有些扭曲,他在想安静的母亲最后发病的样子。 那时候,虽然父母做了最严密的防范,但那些防范只是针对几个小女孩。 作为家里力气最大的唯一男孩,他还是被叫过去目睹了一次。 母亲控制不住癫狂的女人:一向沉静柔弱的美丽妇人因为失去感觉,不知道饥饿冷暖,不愿意吃喝不要穿衣梳洗,沉默着却力气却大的惊人,撕烂了所有的衣服被褥,骨瘦如柴蓬头垢面…… 一双眼眶深陷凹髅的眼睛发着野兽一样狂暴的亢奋的光。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亲眼目睹,才让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逾越那种可怕的心理障碍了。 他一直记得安静的发病,就是突然惯碎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撕烂自己全部的衣物…… 现在,他才明白,他是一直想逃避的,他实在是不想亲眼目睹安静像她母亲那样的最后时刻。 可是,就像当初,他作为家里唯一的有气力的男孩,不得不被父母叫去帮忙。 现在,他作为必须对安静最终的了结负责的责任人,他必须的來面对,來目睹。 可能所有的人都觉得,既然他是男人,就应该拥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事实上,他的脆弱除了谢琪安,谁都不知道。 而谢琪安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个男人那份不堪一击的脆弱。 谢琪安在心里设想过千百种安静现在的模样,唯一沒有想的到的是:随着陈主任亲自推开一间病房的门,入眼的竟是,一张单人病床上,一个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根本就看不出年纪的女人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 “安小姐很久不知道进食了,现在全靠点滴维持生命,我们也有征求过南女士的意见,是放弃治疗还是继续维持,南女士不忍心抛弃,安小姐的妹妹也极力要求维持自己姐姐的生命,所以我们就设了专门的治疗病房。” 陈主任依旧神情冷漠,就像在陈述一件司空见惯的例行公事。 谢琪安却已经看到惊心动魄。 她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她赫然看见,安静枯骨似的一只手中,竟然还紧紧地抓着一只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枝条编织的枯萎黑灰的花环了。 瞬间,她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想起在西安,想起侯哥手下的人送她塑料樱花花环时南言俊的古怪。 当她抬起头看向南言俊,南言俊已经泪流满面。 他沒有再向安静的病床多走进一步,只是流着泪默默地注视着病床上已经无知无觉的安静,陈主任似乎摇了摇头,先退了出去。 “还能……唤醒她吗?” 谢琪安有些不忍的低声问道。 她看见安静似乎沒有穿衣服,好像是赤身果体的裹在一条医院的薄被之中。 虽然已经是初冬,但是这家疗养院似乎还沒有开始供暖,谢琪安有些不忍的想到,不知道安静会不会觉得冷? “我们是不是要那床棉被过來?” 南言俊抬起手抹抹自己脸上的泪水,摇了摇头。 “唤不醒的,医院在给她注射的点滴里可能是加进了大量的安定剂,否则,她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的躺着……呵,老天爷为什么要她受这样的罪?她只有26岁啊……” 南言俊哽咽着,鼻息浓重,谢琪安扶住他的胳膊。 “那个花环,是我在中山公园用樱花替她编织的,那年,她才16岁,虽然,原來的花环早就不在了,我答应过她,每年,都要用最美的樱花替她编织一个花环,这几年,她在这里唯一知道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编织花环……我是一个薄情负心的男人,她还记得,可是我早就忘记了……” “你不知道,安静,她曾经有多漂亮,多爱美,她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哪怕是一只发卡,都要最精致的……” 南言俊把脸扭向谢琪安,泣不成声。 “言俊,你沒有,我知道,你沒有忘记你对安静的许诺,是老爷嫉妒,不想你们在一起,不怪你,安静不会怪你,在爱着她的人眼里,她永远都是最美丽的,言俊,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一定会……替安静姐姐好好地珍惜你,替她,好好的陪伴你。” 谢琪安抛下手里拎着的东西,抓住南言俊的两只胳膊,有些语无伦次的极力的安慰道。 突然,病床上的安静似乎动了一下。 南言俊和谢琪安一起看向病床,就在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想安静是不是会睁开眼睛的时候,立刻有一个手里举着盐水瓶的护士快步走了进來。 他们有些吃惊,护士竟然掐的这样准确? 年轻的护士仿佛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微笑道:“病人输液时间了。” 她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走到安静病床前,把手里的盐水瓶挂在输液挂钩上,不由分说的就抓住安静另外一只瘦弱如骷髅的胳膊,飞快的把针扎在安静的胳膊上的静脉里。 安静的双手几乎找不到静脉了。 本來身体已经开始抖动的安静,随着输液瓶里的药液逐渐的流进体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干嘛非要她保持沉睡状态?我们來看望她,不可以叫她清楚一会儿吗?” 尽管谢琪安知道自己这样说很沒有道理,还是忍不住弱弱的问道。 她觉得安静看见南言俊,应该会有所触动。 护士倒是见怪不怪了,含笑看了谢琪安和南言俊一眼:“病人现在已经是极度虚弱了,一旦稍有意识就会疯狂的自残,为了她的生命考虑,我们只能让她保持目前这种状态,小姐,你不要幻想她还可以记得谁?或者说还认识谁,她一直沉睡着,你们还可以來看看她,以她现在的病情程度,不需要她的躯体有意识三两次,你们就可以接到病危通知了。” 南言俊眼睛里含着泪水,面部几乎有些惊鸾,他死死的盯着病床上已经脱形的安静,护士同情的看看他,对谢琪安礼貌的笑了笑,又快步走出了病房。 谢琪安放开南言俊,独自走到安静的病床边。 仰面睡在病床上的安静一张变异似的窄窄的脸整个的映入她的眼睛。 很难相信,这张脸就是南言俊刚才泣不成声向她诉说的:安静,她曾经有多漂亮,有多爱美…… 她的头发被理的很短了,但是依然枯败杂乱,深陷的眼眶给人一种恐怖的骷髅一样的感觉,因为缺乏营养,皮肤灰白,粗糙皲裂,她看起來不像是一个还应该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孩,而像一个饱经风霜的风烛残年老妇。 谢琪安终于明白了南言俊的不堪直视。 南言俊,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有多么强大的超然物外境界;面对自己曾经貌美如花的初恋情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衰老,发狂致死而束手无策,那种悲哀和愧疚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因为他还在清醒的健康的活着,还将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他们曾经约定的幸福,却被他一个人独享。除非,他实在是个无情的人,也不会这样难以自拔。 谢琪安知道,外表看似冷漠的南言俊恰恰是做不到这一点。 “琪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实在是不忍看见她现在这副模样。” 南言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安静的病床边,他轻轻地拥住谢琪安,很抱歉的说道。 南言俊已经意识到自己在面对安静时,失于控制情绪了,自己这样对着安静痛哭流涕,谢琪安会怎么想? 谢琪安摇摇头。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被安静紧紧地抓在手里的那个枝叶已经枯萎的花环:“言俊,你应该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再重新给她编织一个更漂亮的花环,也许在安静姐姐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一个花环了。” 她看着有些情殇的南言俊真挚的说道。 瞬间,南言俊感动莫名:“琪琪,谢谢你,今生今世,我能遇见你,安静有知,也该放心了。”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伸手替安静把被子往裸露的脖颈处拉了拉:“我们有空就多來看看她吧,这是我欠她的。” 南言俊拉着谢琪安的手,喃喃的对沉睡的安静说道:“安静,请原谅我,我要和琪琪结婚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叫老天爷把琪琪补偿给我的;只是……苦了你,安静,我从前深深地爱过你,现在还爱着你,琪琪也会和我一样的爱你,因为你现在是我们的妹妹,和安雅一样,我会好好的待你,也会照顾好安雅,安静,你放心吧。” 谢琪安轻轻地靠在南言俊怀里。 咆哮的寒风终于带來了胶东半岛的第一场雪。 南母的卧室里,珍姨弄了几张红纸教谢琪安剪大红喜字窗花。 红纸的质量好像不是太好,谢琪安随便摸了几把,弄的两手都是彤红的颜色。 南言俊细致在剥几粒松子,吹干净,放在南母手心里。 他一直陪在自己母亲的床边,照顾着继续给母亲用热沙子焐腿。 “阿珍,你多教琪琪剪些喜庆吉利的,就像东北那里普通屯子里人家娶媳妇那样式的,既然阿言想要想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办个普普通通热热闹闹的婚事,咱们就索性按那些老旧的來,那样才接地气。” 南母嘴里嗑着香喷喷的松子,看着眼前的儿子、媳妇,脸上全是由衷的舒心。 “妈,我们过段时间就要回安徽那边了,您老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们一起过去?” 南言俊给母亲掖掖腿边的被子,很郑重其事的问道。 南母摇摇头:“我暂时还是不要过去,你们在那边连自己的房子都沒有决定好在哪里买,我身上又有毛病,再说……安雅过年的时候可能还要回來看看,还有安静,我们都一走了之,你大姐更得生气了。” 谢琪安看看南言俊,南言俊沒有做声。 他们回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南姐始终装作不知道,连南母这里都不过來看望了。 本來,南言俊和谢琪安办证之后,很想在自己老家举行婚礼的,但是看见南姐这个架势,一时半会儿是绝壁不会原谅他的,他们只得放弃在青岛举行婚礼。 按照谢琪安老家的规矩,每年的腊月腊八是个最大吉大利的日子,他们在征得母亲同意后,决定腊八之前赶到安徽,在谢琪安的老家举行婚礼。 南母伸手拍拍自己儿子的手背:“我知道你们想对我尽尽孝心,我选择还不算老,等到你们有孩子的时候,我再过去不迟的,我和你珍姨两个人给你们带孩子,如何?” 一辈子沒有生育的珍姨立刻两眼放光:“我最喜欢织小人的毛衣,阿言啊,你和琪琪要是有孩子了,可得赶紧告诉我。” 南言俊对着珍姨做了一个鬼脸,笑道:“还沒影子呢,我们努力就是。” 谢琪安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我们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谈什么要孩子?你呀,是不是又要得去我大舅厂子里做普工给孩子挣奶粉钱?” 南母呵呵的笑道:“我们家的孩子倒不至于沒有了奶粉钱,琪琪,这个你自管放心,别说我孙子的奶粉钱,就是真忙不过來,请个保姆什么的钱我们还是有的,保证不会令你委屈。” 谢琪安赶紧笑道:“妈,我们自己养孩子,怎么可以向你拿钱呢?他呀,有本事挣钱我就要小孩,沒本事挣钱我也不着急的。” 南母点点头:“琪琪,妈懂,不过啊,你们结婚以后,阿言还是得好好的做起事情來,年轻时胡闹一次也就够了,以后,就得好好的过日子了。” 谢琪安赶紧分辩道:“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不急的。” 珍姨拿手里折好的红纸拍了谢琪安手臂一下:“坏嫚子,你是不着急,我和大姐可急的很,不许说这样的话啊,大姐的钱就是南家的钱,南家的钱就是阿言的钱,所以啊,南家的钱养南家的小孩是理所当然的,懂不?” 南言俊对着谢琪安做了一个鬼脸,谢琪安不服气的对他撇撇嘴。 …… 躲进被子里,谢琪安开始唉声叹气。 南言俊把她拥进怀里:“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为我们孩子的奶粉钱发愁了?” 谢琪安撅嘴道:“你说呢?我们年纪轻轻的,天天躲在你母亲这里吃喝现成的也就算了,过一段时间回到安徽,难道继续啃我爸妈的?” 南言俊哈嗤了谢琪安一下,大声说道:“好哇,在我妈这里吃喝现成的你就算了,我们现在还沒有回安徽呢,你就开始心疼你爹妈,不对,我爹妈了?” 谢琪安被他哈嗤的痒痒不过,一边躲一边咯咯的笑道:“又贫嘴薄舌,我说真的呢。” 南言俊鼓鼓嘴:“我说的也是真的呢,谁和你开玩笑了?” 谢琪安急了:“你不要故意和我混淆概念,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是说,我们该想好,到底要做点什么事情了,啃老终归不是正事的,我也不怕和你说,我爹妈那里真沒有闲钱给我啃的。” 南言俊见谢琪安急了,赶紧投降:“好好好,我知道,琪琪,你放心好了,我们结婚以后,你老公我保证奋发图强,好好地挣钱养家糊口,如何?老话怎么说的來着,不打酉时妻,亲爱的,我们聊聊其他的话題好不好?比如……如何能尽快的造人……” 听着南言俊在自己耳边坏笑,谢琪安赌气一下子把脸扭过去,哼唧着把脊背对着他。 南言俊两只大手立刻从她的身后搁在她的胯部两边,然后抓住怀里女人圆润的臀部用力的向上提了一下,邪魅的轻笑道:“唔,我知道,你是想暗示老公用这种花样來提高命中率,对吗?” …… 南言俊一副小魂怕怕的样子:“艾玛,谢天谢地,幸亏我及时的不顾一切的拿自己的身体拯救了你,看來张爱玲说的那句话还应该修改一下,那什么通往什么的……” 谢琪安急忙去捂南言俊的嘴巴,尖声叫道:“住口,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南言俊早就笑岔气,用一只手抓住谢琪安拼命想捂住他嘴巴的手:“其实,有时候拯救一个迷茫的女人不仅仅可以通过严厉的语言打动她的心,还可以另辟蹊径,比如,用一种最坚硬的东西……” “下流,讨厌,我不要听!” 谢琪安捂不住南言俊的嘴巴,只好捂住自己的耳朵。 “宝贝,是你自己想差了吧?我怎么就下流了,我不过说,还可以用一种坚硬的东西,比如冷酷无情的目光,严厉的责骂啥的,让她逐渐的清醒过來,然后就会想明白,男人这种东西嘛,一抓一大把,并不值得死去活來的,俗话说的好,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來,否则,像我这样的极品好男人,你不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碰到啦。” 南言俊说的一本正经,甚至满脸无辜,谢琪安被他气得笑了,以手扪额:“我滴神吖,我越來越发现,你其实和徐晓曼很有的一拼啊!” …… 从窗口里接过护士递出來的化验单,南言俊的脸上全是紧张:“护士小姐,我老婆……” “先生,恭喜你,你太太怀孕了。” 可能是南言俊的俊脸太招人眼热了,本來神情冷漠的护士小姐不由地打量了他一眼,不自觉有些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南言俊已经乐坏了,哪里去管小护士是个什么样的眼神,忙不迭的说道:“谢谢,谢谢,谢谢啊。” 看着乐颠颠的南言俊,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小护士故意的抢白道:“帅哥真有意思,你老婆怀孕又不是我的功劳,一个劲对我说什么谢谢啊?要谢就谢你自己吧,你不要喜当爹就行了。” 化验室里另外一个小护士噗嗤一声就乐了,南言俊顿时被闹个大红脸。 妈蛋,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沒有一个口齿积德的,对她说谢谢还说错了,戚!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南言俊愉快的心情。 坐在大厅长椅上休息的谢琪安看见南言俊手里拿着早孕化验单喜孜孜的走出來,忍不住也幸福娇嗔的笑了。 看來有好消息是一定的了。 “琪琪……我要做爸爸了,我太高兴了。” 有了刚才被那个小护士鄙视的经验,众目睽睽之下,南言俊实在是不好意思过于表露自己的兴奋,走进了谢琪安才轻轻的说道。 然后,他情不自禁的俯在谢琪安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谢琪安含笑看着有些手舞足蹈的南言俊,嗔怪道:“瞧你……” 南言俊小心翼翼的揽住谢琪安:“走,咱们回去给妈报喜去!” 躺在床上,南言俊伸手去解谢琪安身上宽松的棉绒睡衣,被谢琪安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开:“一边去,沒听见妈说,不准你再动手动脚的嘛!” 南言俊做出满脸委屈的样子:“干嘛啊,干嘛啊,我有动手动脚吗?怎么就不许我听听我宝贝闺女在她妈妈肚子里忙乎些了吗?” 谢琪安哭笑不得:“得了吧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刚有影儿呢,就会忙乎了?你怎么知道是闺女?” 南言俊伸手轻轻地拧了一下谢琪安芙白细致的脸蛋:“因为我老婆漂亮嘛,所以我希望会有一个像她妈妈这么美丽的女儿。” 然后他把脸凑近谢琪安讪笑道,“本人爱妻成狂,老天爷一定会先赏给我一个漂亮小公主的。” 谢琪安嗤笑道:“这话有本事对着妈说去,看她老人家不赏你一个爆栗。” 南言俊笑了:“琪琪,你还真不要说这种话,你沒有看见妈听说你真的怀孕了,只是一个劲的高兴,吩咐你要小心保重自己,叫珍姨给你煲汤增加营养,有说过一定要孙子还是孙女的话吗?” 谢琪安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嗯,你还别说,妈真沒有说过想要女孩还是男孩的。” 南言俊洋洋得意:“就是了,妈一辈子最喜欢女孩,你看看我大姐,还有安静安雅姐妹,虽然都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却都是她一手抚养大的,何况我们的女儿,所以啊,无论女孩男孩,妈都喜欢的很。” 因为太兴奋了,南言俊连平时很少提及的安家姐妹名字竟然都随口的说了出來。 谢琪安并不去戳穿南言俊的忘形,故意撅撅嘴:“我爸妈可能沒有这么想得开,他们更希望我会生个男孩。” 南言俊笑的哈哈的:“沒关系,等我们的女儿出生以后,我们继续努力,再生个棒棒的混小子好了,两家的老人不就都沒有遗憾了。” 谢琪安也笑了,正想说什么,却听见自己的手机來电铃声响了。 南言俊抢在她前面抓起手机,嘴里唠叨着:“手机电脑都有辐射的,不行,我得把电脑给搬出去,手机你以后沒事也要少接打,有事找我好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來电显示,却不说话了,把手机递给谢琪安,“你发小。” 谢琪安条件反射似的茫然说道:“徐晓曼啊?” 南言俊“嗯”,一声,谢琪安一边接过手机一边笑了,她知道南言俊多少还有些不爽徐晓曼的。 “喂,琪琪吗?” 滑开手机,谢琪安立刻听见徐晓曼有些试探的声音,很显然,徐晓曼很清楚她现在是和谁在一起的,她可能担心接听电话的不一定就是谢琪安本人。 谢琪安在安徽的时候和徐晓曼通过几次电话,來青岛以后顶多就是在qq上留言互报一下行踪和平安,始终沒有电话联系过。 因为同样的,徐晓曼也还是有些忌讳南言俊。 “嗯,是我,曼曼,你怎么样?有事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谢琪安一迭声的问道,语气里全是不能抑制的欢快。 “呃……我很好,你呢?我看天气预报,青岛那边好像已经下雪了吧。” 徐晓曼沒有像往常那样,噼里啪啦语出连珠,几乎是斟字酌句的说道。 徐晓曼说的无心,但是谢琪安的心里却有瞬间的感动。 因为她现在人在青岛,徐晓曼就不由自主的留意了青岛的天气预报,怪不得有人说,有时候你关心一座城市,其实并不是那个城市有着什么样的名胜古迹,而是因为那个城市有着你关心的人。 这种不经意的发自内心牵挂,无关亲情爱情和友情。 “琪琪,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徐晓曼有些不安的问道。 “沒……我在听你说话呢,我很好啊,过几天我们就准备回安徽了,曼曼,你有沒有想好?要不要给我做伴娘?” 谢琪安甜蜜而又喜悦的问道。 徐晓曼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琪琪,听你现在幸福的声音,真好,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我给不给你做伴娘都是一样的,琪琪……”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什么是爱 徐晓曼吞吞吐吐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谢琪安的注意:“曼曼,怎么了?你想对我说什么?” 徐晓曼似乎叹了一口气:“琪琪,本來,我真是不想说的,你都快要结婚了,可是,可是……” 谢琪安有些着急了:“曼曼,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也变得磨磨唧唧的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快结婚了,而且我还……” 一直侧耳倾听的南言俊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竟然一下子从谢琪安的手里夺过电话,对着电话很大声的说道:“徐晓曼,你还想胡说八道什么?” 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气哼哼的挂断了电话。 “你干嘛?曼曼不是那样的人!” 谢琪安很生气,一边怒声说道,一边扑过去一下子就从南言俊手里抢过电话。 南言俊怕伤着了她和腹中的胎儿,赶紧把电话还给谢琪安:“你……行行行,她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怕。” 谢琪安气坏了:“你不怕还紧张个什么?你向曼曼道歉!” 一边说一边气呼呼的把抢过來的手机又对着南言俊惯了过去。 看见谢琪安恼怒异常,对他动真格的了,南言俊定定神,才觉得自己是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他赶紧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宝贝,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别影响了我们小公主的发育,老公不是紧张你嘛,好好,我道歉,我的错,我现在就给曼曼打电话。” 被南言俊吼了一嗓子的徐晓曼举着电话正在沮丧,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來。 她叹了一口气,决定什么也不和谢琪安说了。 “徐小姐……不不不,曼曼,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神经了,你千万要看在我们家琪琪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啊,否则,琪琪不会给我好日子过的,天地良心,你们才是情比金坚,我这个老公只好乖乖地靠边了,曼曼,你快说句话啊,你真要不想理我,我也不怪你,谁要我嘴贱呢,让琪琪和你说吧,我就当什么都沒有听见,真的,我保证……” 徐晓曼听着南言俊的声音,差点沒有跌了下巴。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严峻冷漠的南boss竟然也会磕巴都不打一个的,一连串的说出这样搞怪似的无厘头语言? 徐晓曼有瞬间的折服:天呐,果然爱情就是最好的改造工具吗? “沒,南总……我在听呢。” 徐晓曼倒是有些磕巴了,她是被吓到了,南言俊这种匪夷所思的语言严重的震撼到了她。 “别啊,我都和琪琪一样叫你曼曼了,你叫我言俊或者妹夫都行的,我早就不是什么南总了,你知道的,曼曼,你想和琪琪说什么尽管说吧,真的,我相信琪琪都会原谅我的。” 南言俊煞有介事的说道。 徐晓曼才知道南言俊是有些误会了。 她急忙说道:“哪儿啊,你误会了,我要说的不关你的事,你想多了。我想和琪琪说的……这样吧,你把电话先给琪琪,然后叫她在慢慢地和你说,或者……商量一下。” “呃……那行,你们先聊,我隐身先。” 本來心事重重的徐晓曼被南言俊逗得也有些忍俊不禁了。 南言俊赶紧把电话塞到谢琪安手里,谢琪安撅着嘴还拿眼睛瞪了南言俊一下。 “琪琪,你出息了啊,竟然也会欺负人了?” 徐晓曼忍不住先调侃了谢琪安一句。 “哪有,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曼曼,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谢琪安倒是沒有多想,她觉得徐晓曼这样吞吞吐吐的,一多半是她自己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也许是钱的方面,也许是情的方面,所以她才这样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琪琪,这几天我一直在跑医院……是这里的公共卫生临床中心,传染科。” 徐晓曼还是有些期期艾艾,但是她报出的医院名称和科室却叫谢琪安吓了一跳:“曼曼,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瞬间,她觉得徐晓曼一定是得了那种最不好最不能启齿的病:hiv。 而且,徐晓曼从前一直怎么地似的更换男朋友,现在的男友正是那个假洋鬼子吴迪,所以说万事皆有可能。 她突然想到在云都,南言俊要徐晓曼乔装成病人,自己还在琢磨像徐晓曼这种打的死牛的体格什么的,不会好的不灵坏的灵,真被自己给心念上了什么的吧? “不是,不是我,是……是……” “哎呀,曼曼,你什么时候也变得磨磨唧唧的了,不是你就好,快说,是谁啊?谁会生了病在s市?你亲戚啊?” 徐晓曼的否认叫谢琪安有瞬间的如释重负。 既然生病的不是她就好,虽然谢琪安知道哪怕徐晓曼得了蛇精病也不会影响她们的友情,但是,她还是衷心的希望徐晓曼不要得了这样会令人所有人绝望不安的不堪之病。 然后,她只是有些小恶毒的想,最糟糕的可能就是吴迪了,都这份上了,有啥为难的?她的难以启齿叫谢琪安很不以为然。 现在她更加的确定了徐晓曼可能是想和她借钱什么的,也就恍然大悟了徐晓曼为什么吞吞吐吐的了。 毕竟从小到大,一直是徐晓曼照顾她的,现在突然张口向她求助,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就情有可原了。 可能徐晓曼担心她和南言俊现在手里其实并沒有多少钱。 而且他们马上就要结婚,在这个时候对她张口,确实有些难为情。 谢琪安也好像在瞬间理解了徐晓曼对给她做伴娘不怎么热心的原因了。 接下來,谢琪安就知道想当然其实最不靠谱,只能是自作聪明。 “不是,琪琪,你听我说,是童成俞……” “我听着呢,你就赶紧说吧,有啥大不了的啊?你需要多少钱,只管告诉我,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什么?你说谁?曼曼,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些行吧!” 拿着电话催促个不停的谢琪安有瞬间的错愕,手里举着电话,有些不能置信的急促重复道。 南言俊顿时奇怪的盯着神色怪异的谢琪安,一双眼睛探照灯似的在谢琪安错愕的脸上扫了扫去,满脸的探询。 “童成俞,他很糟糕……琪琪,我已经尽力了,真的,昨天,他托我向你转达一声他对你的祝福,所以……我回來思前想后了很久,又和吴迪商量了一下,觉得……觉得……还是告诉你一下的好。”“ “他现在真的很可怜,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沒有一分钱……你知道,治疗这种病的有些特效药是需要自己从国外购置的,否则生命就无以为继,他的那个……伴侣,已经去世了,现在,全部是老乡和同学们在帮助他。” 谢琪安慢慢地跌塌下身子去,喃喃的说道:“曼曼,你现在对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忘记了这个人其实早就和我沒有任何的关系了吗?他难道不是咎由自取,难道不是活该吗?你竟然还在同情他?你不觉得他很肮脏吗?” 徐晓曼叹了一口气:“琪琪,不要这么说,说到谴责,你不可能会比我言辞犀利;但是,有些时候,我们却沒办法去对谁表示谴责,真的,我现在越來越深刻的体会到了。” “琪琪,我觉得你从來都沒有仔细想想,你以为当初童成俞为什么会在结婚的前一天突然的弃你而去?你有沒有记得?你來s市根本就沒有和我打招呼,我却能准确无误的踢开你住的那家宾馆的房间门……” “我已经忘记了,我不想知道!” 谢琪安有些激动,突然提高了声音。 南言俊有些担心的看着谢琪安,用手心疼的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我知道……但是,琪琪,面对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我们不应该昧了他的感情……毕竟,大家相识一场。” 谢琪安突然把电话塞给了南言俊。 南言俊赶紧把电话举到自己的耳边,想听听徐晓曼到底还要说些什么? “你应该沒有忘记,在你们快要结婚的时候,童成俞曾经和你去医院做过婚检对吧?虽然我也不明白你们是出于什么念头?最大的可能就是童成俞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所谓怕鬼就有鬼,童成俞果然发现他被传染了hiv。” “琪琪,我们现在也不要去讨论童成俞对你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不要去指责什么,反正,惊慌失措的童成俞就赶紧的给我打了电话,我记得我当时连他们家祖宗八代的人都给骂遍了,我真替你不值,竟然遇见了一个这样的人渣。” “童成俞却很镇定,妈蛋,好像他來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寻求自虐的;他告诉我,你们的婚是一定的不能结了,他不能害了你,但是他却严重的欠你一个交代,你一直陪在他身边六年情分的交。” “她说他发现他并不爱女人,却已经习惯了你的陪伴……他说如果你知道他得了绝症不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离开他……然后,他选择逃婚,好吧,我承认,是我同意了的……喂,琪琪,你在听吗?” “我在听。” 南言俊平静的回答道。 徐晓曼有瞬间的沉默。 “如果琪琪愿意,我会陪着琪琪去s市看看他的,为了感谢他对琪琪的呵护保全。” …… 正在看着一本杂志的南言俊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谢琪安坐卧不安,眼睛几次盯向自己的手机。 “琪琪,实在是不放心就给徐晓曼打个电话问问吧。” 他抬起漂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谢琪安,轻轻地说道。 谢琪安扭过脸去。 南言俊站起來,拿起谢琪安的手机塞在她手里:“不要显得你老公我好像很小气好不好啊,琪琪,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也很担心童成俞的,我比他幸福,知道不?” 谢琪安扭过脸來怔怔的看着南言俊,眼睛里慢慢地浮现出一些泪光。 南言俊赶紧把她揽住:“好了好了,咱别煽情了,赶紧问问吧,省的你提心吊胆的,我看着也不好受。” “很不好,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状态越來越差,基本上无法吞咽任何食物了……哎,要不然呢,你以为我会那么不懂事,但凡他再能拖些日子,我也不会这么急着告诉你的。” 徐晓曼的身边又是一片忙忙碌碌的噪杂声,可想而知她又是在哪个现场。 谢琪安忽然觉得一阵愧疚。 对所有人的愧疚。 奔忙的徐晓曼,濒临死亡的童成俞,体贴入微的南言俊。 她怎么能如此自私的独自安享幸福甜蜜? “我想去s市看看他。” 挂断徐晓曼的电话,谢琪安看着南言俊,有些祈求似的说道。 “那我们就得提前离开了,嗯,这样吧,我和妈商量一下,尽量抓进时间把这里的有些事情处理交代好,琪琪,别着急,我保证两天之内,后天我就陪你去s市,好吗?” 南言俊心疼的看着她,便考虑边说道。 “老公……” 谢琪安轻轻地呼唤了一声,然后环住他的腰,把自己脸紧紧地贴在南言俊坚实宽阔的胸膛上。 南言俊顿时快乐的笑了。 他是第一次听见谢琪安这么饱含感情的呼唤他为老公。 小张的电话是半夜打过來的。 南言俊多年养成的习惯,有个专门的私人卡号日夜不关机。 他曾经为了弃绝谢琪安停用了这个号码,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这个卡号的使用。 辗转反侧的谢琪安正窝在南言俊的臂弯里,好容易才刚刚睡着。 午夜的电话铃声即使是首动人的乐曲听着也有些突兀,何况,只从回到青岛以后,这个电话号码再也沒有人打过。 被惊醒的南言俊沒來由的感到一阵心惊。 谢琪安也被吵醒了。 “谁的电话?这半夜三更的?言俊,快接嘛。” 谢琪安懵懵瞪瞪的说道。 她本能的怕是徐晓曼打过來的,说不定童成俞不好了。 “不是你的,我手机。” 南言俊怕迷迷糊糊之中惊吓到了谢琪安,赶紧用安慰的语气尽量淡定的说道。 谢琪安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南言俊已经抓起手机。 是西安的小张打过來的。 谢琪安听着南言俊很阴沉的问道:“喂,怎么了?小张?” 便听见电话里传來小张焦急惶恐的声音:“言俊……安雅她不好了。” 瞬间,谢琪安心里一个激灵,大脑顿时全部的清醒过來,一种寒浸浸毛骨悚然的感觉袭遍了她的全身。 “什么?安雅不好了?她现在人呢?” 南言俊已经豁的做起身子,失声问道。 听着电话里小张很熟稔的管南言俊叫言俊,并不是习惯性的南总,谢琪安也霎时明白了在西安机场小张和安雅送她和南言俊去云都的时候,她对小张的那种感觉。 果然,小张是和南言俊乃至南姐都很亲近的人。 小张带着哭腔的声音:“言俊,只从公司被谢氏集团兼并之后,安雅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了,但是大姐不允许她回青岛……怎么办啊?安雅突然发作了,现在闹得很凶,看样子比安静刚开始时还要糟糕。我只好叫人把她给关起來了,你赶紧过來看看吧,我承担不起啊。” 南言俊有些焦躁的沉声说道:“你给我姐电话了吗?” 小张好像害怕的厉害,开始哭泣了:“大姐的电话我很久都打不通了,言俊,我沒办法了,对不起……你知道,朱颜如果知道了,可能会连我一起驱逐的,她会觉得我欺骗了她,现在大姐又不会收留我……” 南言俊慢慢地靠向床头,用一种尽量安抚的语气说道:“我明白,谢谢你了,小张,别紧张,我会尽快赶过去的,淡定些,要看着安雅,先不要声张,更不能叫她自残……” …… 谢琪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看着窗户上的水汽似乎要凝成窗花的样子,写字台上,是一大摞她和珍姨绞的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大红鸳鸯喜字窗花。 “琪琪,你们到底会不会过來,就在刚才,医院给童成俞下了病危通知书,他已经完全的放弃了自己,哎……我知道童成俞的心思,现在他最想见的人就是你了,怎么办啊?” 徐晓曼电话里带着叹息的语气不停在她耳际回旋。 她伸手抓过自己的电话,拨通了南言俊的电话。 “别……琪琪,千万别冲动,你一个人,还怀着身孕,不是我自私,我实在是不放心啊,你等我一下好吗,就一天,我答应你,后天早上一定赶回去。” 南言俊焦头烂额的声音,充满着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的不确定。 谢琪安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南言俊的电话随即就打了过來,谢琪安并沒有去接听。 他的短信很快又发了过來。 “老婆,如果你实在是执意要一个人去,就先过去看看吧,我也不希望你会有遗憾。我不在你身边,一切自己当心,亲亲你还有我们的小公主。” 谢琪安一下子把手机握在自己的心口上。 初冬的s市阳光明媚柔和,谢琪安沒有想到到机场接她的是吴迪。 “谢小姐你好……” 虽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一时之间吴迪还是改变不了之前的称呼。 毕竟他鞍前马后的为南言俊服务好几年了,南言俊待他确实不薄,现在谢琪安又是南言俊的女人,就算是她是徐晓曼的发小,他也不可能像徐晓曼那样管谢琪安叫琪琪的。 “南总沒有一起过來?” 吴迪明知故问沒话找话的寒暄道。 虽然离开南氏传媒是他早有打算的,毕竟一直还沒有形成事实,最终是南言俊自己主动解散了南氏传媒,他才终于得以另觅高就的。所以从某些方面说,算不得是吴迪背叛了南氏传媒。 所以他才能若无其事面不改色的对着谢琪安这样问及南言俊。 谢琪安虽然满心焦躁,还是尽量温婉的笑道:“你好吴迪,给你添麻烦了,言俊他临时有些事情飞西安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赶过來,你和曼曼怎么样?还好吧?童成俞……多谢你们照顾。” 吴迪一边殷勤的替谢琪安打开车门,一边好像有些感慨的样子:“岂敢岂敢,谢小姐说这种话就见外了,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和晓曼还行吧,总的來说,我们还是得感谢南总多年的栽培,呃……谢小姐,请先上车吧,晓曼在医院……” “我们先去医院吧。” 谢琪安实在是沒有心情和吴迪闲扯淡,简短的说道。 “呃……那行,我先带谢小姐过去看看吧。” 走到重症监护室,吴迪好像一副不怎么想往里走的样子。 瞬间,谢琪安就在心里严重的鄙视了一下这个男人。 她觉得吴迪不可能是无知到不明白艾滋病传播原理的地步,他的不情愿应该不是怕被传染。 否则他也不可能听任徐晓曼天天跑医院照顾童成俞。 她觉得吴迪的这种态度是一种傲慢:很显然,他是瞧不起童成俞这样的人。 但是,她却沒办法去和这个假洋鬼子计较。 谢琪安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吴迪,我一个人进去吧,如果你有事情暂时就不用等我了,叫曼曼给我安排一下就可以了。” 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拨徐晓曼的电话。 吴迪有些尴尬:“沒关系,沒关系,谢小姐,我正好也要进去看看,我送你吧。” 谢琪安心里的气愤稍解,看來他还是比较在乎徐晓曼的。 “琪琪……吴迪。” 徐晓曼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迎了出來。 “曼曼,曼曼,童成俞……他怎么样了?” 谢琪安有些紧张,赶紧迎着神情有些疲倦的徐晓曼疾声问道。 吴迪忙不迭的解释道:“晓曼,谢小姐下了飞机就要急着赶过來,你看……” 这个男人面对自己强势的女朋友似乎有些心虚,谢琪安也不知道徐晓曼在怎么吩咐他的,只是看见他满脸‘不怪我’的意思。 “还在输氧气,我已经告诉童成俞你马上会过來看他,他好像很高兴,竟然肯配合服药了,所以暂时能维持生命体征了。” 徐晓曼沒有理睬吴迪,有些心疼的看着脸色发黄的谢琪安,“哎,琪琪,你应该休息一下才过來的,你知道,这种病不比其他的病,健康的人在疲倦的时候抵抗力会比较弱。” 谢琪安看了徐晓曼一眼:“哪有那么严重?我看你才是神情疲倦,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进去看看童成俞吧。曼曼,我真心疼你,老是要你为我们这些人操心……现在我來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吧。” 徐晓曼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心意两知的微笑,默默地上前和谢琪安拥抱了一下。 …… 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谢琪安还是被躺在病床上的罩着氧气罩的童成俞吓住了。 只从知道了童成俞得了hiv,谢琪安就看见南言俊不停的在网上搜寻这方面的资料,她也看见了一下患病者的图片,知道这种病人在垂危的时候非常恐怖。 但是突然看见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六年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变成这副不堪形容的模样,她心里感觉的竟然不是恐怖,而是不能置信和伤情。 瞬间,她也在扪心自问,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形容可怖的男人,其实已经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她能不能做到真正的不躲避不嫌弃? 现在,她似乎明白了童成俞对自己应该曾经是爱过的。 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爱,现在,他的这种另一种方式的爱突然的在谢琪安心里就变得异常沉重起來。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徐晓曼对童成俞的不离不弃: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同学而已,沒有任何的纠葛,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徐晓曼是个口舌刻薄眼光势利的人,却又是一个性情中人,她是感动于童成俞的无害于他人。 这个他人,也包括她谢琪安。 所以,无论童成俞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一种社会舆论谴责的问題,童成俞至少是一个磊落的不自私的男人。 而且,就算是所有的人都会抛弃嫌弃童成俞,唯独她谢琪安不应该。 当初,如果童成俞哪怕是自私一点点,就足以把她拖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明白自己选择执意前來是对的,否则她将终身抱愧。 谢琪安竭力的忍住了泪水,轻轻地呼唤道:“童成俞,童成俞,你怎么样了?我是琪安……” 虽然他们亲密的相处了六年,因为是同学,他们习惯像老师那样彼此连名带姓的叫,从來沒有什么昵称。 一直紧闭双目的童成俞轻微的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张开眼睛。 谢琪安看见他嘴巴困难的张了张,却沒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从他的口型可以看出,他在呼唤她的名字。 “童成俞,你要好起來,真的,曼曼向我们转达了你的祝福,我们很高兴。你知道吗?我已经有宝宝了,你赶紧好起來,我要叫我的孩子认你做干爸……听到沒?” 谢琪安一口气的说道,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睛里沒有一丝责难和鄙弃,全是发自肺腑的痛惜。“童成俞,你要好起來,真的,曼曼向我们转达了你的祝福,我们很高兴。你知道吗?我……已经有宝宝了,你赶紧好起來,我要叫我的孩子认你做干爸……听到沒?” 谢琪安一口气的说道,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睛里沒有一丝责难和鄙弃,全是发自肺腑的恳请。 徐晓曼也赶紧的点头道:“对对对,童成俞,你不许再放弃自己,你听听,多好啊,琪琪都有孩子了,这不是你当初期望的吗?希望她能得到一份真正的幸福,所以啊,你得好起來,一直看着琪琪幸福的生活。” 童成俞的眼睛里逐渐的有了一些光亮,然后她们看见他的嘴角似乎慢慢地绽出一抹微笑。 …… “琪安……你,戴上口罩和手套好不好?否则,我不愿意要你喂我喝粥的。” 已经转入普通病房的童成俞瘦骨嶙峋,虽然还是极度的虚弱,却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谢琪安微笑道:“沒关系的,不许老是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哪有那么严重?你看看医院里,人家护士医生哪个不比我们知道的多?如果真有那么厉害,他们还不得穿宇航服戴防毒面罩给病人治疗啊?我当心些就是。” 童成俞被谢琪安说的也微笑起來:“我知道,但是我担心我……干儿子,所以还是小心些好,琪安,你放心,我已经习惯了……” 谢琪安有瞬间的难过,她知道童成俞说的已经习惯了,是指有些人对他们这种病人的歧视和抛弃。 正是基于此,谢琪安才再一次的感到徐晓曼的善良和理性。 她觉得自己这个发小在某些方面简直堪称伟大。 虽然这个人在刻薄势利起來同样会叫人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hiv病菌只能通过患者的体液和血液进行传播,如果连照顾一下病人都会被传染,那患者还不被医院隔离治疗啊?怎么可能都是住普通病房进行治疗呢? 但是,患了这种病的人本身也很自卑,沒有生存斗志,也更加敏感多疑,觉得自己连累了家人,又生怕自己会害了亲近的人,让自己不幸的人生更加的愧疚。 特别是他们最在乎的亲人,哪怕一个微小的不耐,一个不经意嫌弃的眼神,都有可能令他们丧失求生的意志。 所以,看着童成俞请求的目光,谢琪安只得柔和的微笑了一下,顺承他的意志。 一小盏薄薄的稀粥竟然被童成俞全部吃完了。 谢琪安很高兴。 “琪安,是我……拖累了你和晓曼……” 谢琪安仔细的处理了碗勺,然后进來把童成俞的床放平,听见童成俞慢慢地低声说道。 “你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放心,我和曼曼都不会放弃你的。” “琪安,你怀着身孕……不宜……老是在我这里进进出出的,我担心……你,那位……会不会?不高兴?” 童成俞有些喘息,语不成句。 谢琪安直起身笑道:“我那位你只管放心,等过几天你见了就知道了……” 谢琪安温柔的注视着童成俞,亲切宽慰的说道。 “他本來要陪我一起來看你的,不巧他们家出了一点事情,去西安了。童成俞,我不怕踏踏实实告诉你,你要是真担心我,就赶紧好起來,然后我和曼曼专门给你请个医院的护理,如何?否则,我和曼曼只好轮流留在医院照顾你。” 童成俞默默地的看着谢琪安,然后慢慢地点点头。 谢琪安专门的出去为童成俞购买一些日用品和衣物。 徐晓曼虽然一直在照顾着童成俞,毕竟她还有自己的工作,每天匆匆忙忙往返医院,很多细节都沒办法顾及。而且,她和童成俞毕竟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相交不深,对童成俞的生活习性也不甚了解。 谢琪安來了才心酸的发现,童成俞身边,颓败沦落的几乎一无所有。 谢琪安手里拎着两大兜东西,打的返回医院。 下了车,她忽然听见自己口袋里的电话在响个不停,她不禁微笑了一下,可能南言俊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打电话过來唠叨。 谢琪安把一只手的东西放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然后掏出电话一看,原來是自己老娘的。 她才想起來自己确实有几天沒有顾上给家里电话了。 “琪琪,你们有沒有准备好哪天过來?” 电话里袁萍的口气有些不悦,她觉得自己女儿就是一个天生的二货,连自己结婚这样的大事似乎都是心不在焉的,娘家人人仰马翻的在为她操持,她那里倒是无事人一般,居然连着几天询问的电话都沒有一个。 “妈,我正想着要给你打电话的……是这样的,我现在,额,一个人在s市。” 谢琪安想不说自己到底在哪里的,怕吓着了老娘,想想还是说了。 因为她身边沒钱了。 果然,吃惊的袁萍顿时就在电话里对着自己的女儿大呼小叫起來。 “什么?琪琪,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吧?你去s市干什么?还一个人?你沒有发烧吧?言俊呢?他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的?又怎么了?你去s市干什么?” “哎呀,妈,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吧?沒怎么,我们好的很,你放心,我也沒发烧,我现在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在s市,是这样的,童成俞……他生了很重的病……” 袁萍吓坏了,在电话里可笑的放低声音,有些不能置信的追问道:“琪琪,你别吓唬妈,你说什么?童成俞?言俊知道吗?哎呀,我说丫头,你是不是糊涂了,你都快要结婚的人了,还去管他的闲事干什么?你赶紧的给我回來,听见沒有?那个什么童成俞和咱沒啥关系的啊,听见沒?” “妈……你能不能先不要这么紧张,沒有那么严重的,你先听我说行不行?” 谢琪安放缓语气,向自己惊恐万状的老娘无可奈何的请求道。 “额,你还要说什么?总之我不许你再去管那个人的事情……” 袁萍有些生气的说道,不过却放缓了语气。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而言之,电话里三言两语也和你说不清楚,我现在沒钱用了,你先给我转五万块钱过來吧。” 谢琪安对着电话,干脆利落的说道。 袁萍显然吓了一跳,声音顿时就高了起來:“琪琪,你是不是又犯浑了?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这婚还要不要结了?” 谢琪安对着电话里惊惊咋咋的老娘好整以暇的说道:“结,当然要结的,干嘛不结?妈,我等言俊來s市和我会合以后,我们就一起回去,不过,我们可能不可以那么奢侈了,童成俞需要钱來救命。” 袁萍有些气结:“死丫头,你一定要管童成俞的事情吗?你被他害的还不够吗?你这么做,言俊知道吗?” 谢琪安差点沒有笑出声來,沒想到从來不会上网的老娘倒是无意之中说了一句眼下最流行的网络语言。 “知道,妈,你放心,你女婿会一直是你女儿最坚强的后盾,我们商量好的,本來我们要一起过來的,之前一直是曼曼在照顾童成俞;但是言俊他们家临时有些事情,所以我先赶过來了。您就放心好了,妈,麻烦你先把我们准备买首饰的钱给我五万好吗?我急着要用……” 虽然隔着千里之外,谢琪安仿佛还是看见自己的老娘在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只听她喃喃的说道:“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琪琪,那可是我们替你攒的嫁妆钱,你自己想好了。” 谢琪安对着电话撒娇道:“想好了,妈,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什么都不说了,给童成俞救命要紧,谢谢妈。” 看见谢琪安走进病房,躺在病床上的童成俞脸上的神情顿时就明朗起來。 “琪安,别给我买太多东西……这辈子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 他低低的说道。 “说这些干啥?來,看看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童成俞,你得赶紧强壮起來,多吃点东西,说不定还可以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谢琪安笑盈盈的说道。 童成俞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安的又重复了一次老话題:“琪安,你的……那位会不会不高兴你还來照顾我?如果我影响了你们,我情愿不要你來为我c心。” 谢琪安嗔怪道:“胡说什么呢,不会,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自己心里就沒有芥蒂就行,他呀,还说要专门感谢你呢。” 童成俞有些惊讶:“专门感谢我?” 谢琪安笑道:“是啊……当初,我就是到s市寻找你才遇见他的……” 她本來想调侃说南言俊要感谢童成俞数年对着她却令她守身如玉,及至最后的顾全,又觉得有在童成俞心口插刀子的嫌疑,话到嘴边留一半,避重就轻的说道。 童成俞有气无力的苦笑了笑。 就算是谢琪安不说,他心里也非常明了。 他虽然虚弱的厉害,却一点儿也不糊涂。 谢琪安來了以后,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徐晓曼照顾童成俞的压力,不管徐晓曼是什么想法,反正吴迪是很高兴。 天天看着自己女朋友往临床治疗中心跑,不计一切代价的去照顾一个hiv病人,尽管吴迪也是个很开通的新新人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当然,吴迪是不会把这些心思摆在脸上的。 吴迪摆在脸上的就是对谢琪安的热情有加殷勤备至。 最好谢琪安能一直留在s市,全部的揽过童成俞的照顾治疗责任,他们掏点钱表示一下爱心啥的都无所谓。 本來嘛,如果不是因为谢琪安和童成俞曾经是快要走进结婚礼堂的恋人,徐晓曼肯定不会对一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这样尽心尽责的。 徐晓曼说好和谢琪安去一家专门的治疗机构为童成俞咨询专家的,临了徐晓曼却突然打电话,期期艾艾的说临时遇上急事,不能陪她一起了。 谢琪安很惊讶,之前这些事情都是徐晓曼热心打听联络的,去也是她要去的,时间也是她定的,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她口中却不好怎么去问,因为她本能的觉得徐晓曼好像有了什么为难。便做出沒所谓的样子:“沒关系的,曼曼,你有事就忙吧,这样吧,你把地址发给我,一会儿我自己打车过去看看是一样的,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电话里徐晓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突然却传來断线声音。 很显然,电话被人强行拉断了。 谢琪安想起吴迪有些虚假的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会儿,徐晓曼便给谢琪安发來了那家治疗机构的地址和电话。 然后又留言:琪琪,你自己打的过去吧,挺远的,路上自己当心。 瞬间,谢琪安心里就有了些释然。 说句老实话,徐晓曼对童成俞的照顾已经叫旁人不能理解,吴迪也算是迁就的了。他们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宅心仁厚了,自己更不能再去苛责什么。 看着童成俞奄奄入睡,谢琪安和护士交代了一声,出了医院,叫了一辆车,去替童成俞做咨询。 谢琪安不假思索的告诉了的哥去哪里,的哥立刻用一种怪异嫌弃的眼神看了看她,谢琪安才明白自己太坦诚了。只好装作沒有看见,摆出一副漠视的样子坐进的士里。 其实她已经在暗暗后悔,自己太二了,干嘛非要把这个地址说的明明白白的啊?那地方他们本地人一听就知道是治疗什么病的,她甚至做好了会被拒载的准备,幸亏沒有。 如果不是这个的哥倒还有些职业操守,大概就是看谢琪安实在是个美女,给了面子,或者因为怕被投诉。 谢琪安不免有些恶作剧的想,不知道一会自己下车的哥会不会往他的车子里面喷几瓶消毒水。 谢琪安所感受的是自己已经明显的遭受到了被歧视。 因为这个的哥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肯和她搭讪。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难道随便交谈几句也会被传染? 那家带着涉外性质的治疗机构离童成俞现在的治疗中心有很远的一段路程,谢琪安坐在出租车里,的哥打开录音机,播放的竟然是s市当年的甜歌星李玲玉的老歌。 在李玲玉如泣如诉伤感缠绵的爱情甜歌里,谢琪安只能沉默的看着车窗外s市初冬景色流动的街头。 寒意初起的马路上,是蚂蚁一样绵延不绝的车河,街道两边商铺林立,穿着各种时尚的男男女女,高大的玉兰树仍旧是枝繁叶茂,法国梧桐斑斑驳驳的树皮,红绿灯起起伏伏,不胜繁华。 的哥的鄙弃显而易见,谢琪安忽然在心里有些讥讽的想,从前她和童成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不约而同的提起这个城市,因为这个城市里有她的发小徐晓曼。 她所不知道的,这座城市里竟然还能有童成俞的……爱人。 谢琪安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个词,当时,她一直认为他们是像她和徐晓曼那样的好朋友。 谢琪安认识那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棱角分明黝黑的肤色,看起來让人觉得有些畏惧。 童成俞说这是他参加摄影交流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一个粗犷的艺术家。 那时候,她真是一个白痴,她竟然忽视了童成俞提起这个艺术家的时候,眼神里那种炙热明亮。 她以为那是崇拜。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让人心疼的你 童成俞的这个艺术家朋友会经常的來合肥,童成俞也不时用种种借口去上海找他,她从來都沒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不知道,原來在自己身边,竟然真真切切的还有第n种感情的存在。 现在她才明白,他们爱的其实已经忘形,不过她这个反应迟钝的人却是毫无知觉罢了。 她以为那种感情只能是小说里面的,同人啦,百合啦,并不陌生,甚至唯美浪漫。 可是,书里的那些角色从來沒有会令一众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想到,这种爱情,居然……会死人? 谢琪安简直不敢去深想,那个身强体壮棱角分明的年轻男人,在生命的尽头,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比童成俞好看吗? 好吧,也许他们才是真正的至情至性,为了爱不顾一切,虽死无悔。 有些事情,一旦实实在在的在自己身边发生了,你才会明白,指责一词不仅是毫无意义,而且涉嫌矫情。 理解有时候真是一个难題,它的无法逾越不仅仅是世俗上的,更要命的还是心理上的。即便是吴迪那样受过西方文化熏陶的人,照样不能做到泰然自若。 谢琪安竟然只能哭笑不得无可奈何的去想那句话才能勉强的开解自己:即所谓存在即是合理的。 因为她会发现,童成俞其实比她更脆弱更易于被伤害。 这个世界已经是如此的光怪陆离,当初她一心认定自己才是被爱情伤害的那一个,自己才是悲情的,自己才是最想死的。 她想起徐晓曼对她的责骂,对她的不屑一顾,她甚至想起徐晓曼对她种种恶毒的奚落。 如果当初自己知道童成俞已经为了他第n种的爱情付出了这样沉重的代价,在最后的关头想的还是不能连累了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立刻就心无牵羁的去做了一次酒吧猎色的疯狂行径? 这几天來,谢琪安觉得她才是最应该感到愧疚的哪一个。 这种念头让她觉得很难过。 首先,她感到在童成俞面前,她作为他曾经恋人的失败,她竟然未能吸引他。 她甚至有些天真的觉得,当初如果她能令童成俞爱上她,童成俞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样凄惶的一步。 哪怕后來他们还会分手,像注定的宿命一样,最少童成俞会健康。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童成俞几乎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现在,上帝连他的生命也要毫不客气的拿去。 童成俞实在是个可怜的人。 然后她竟然沒有丝毫的念头想过去深究他猝然逃婚的原因,最起码,不要让童成俞背负她曾经的那么深重的怨恨。 她只是觉得他恶心,一心想把曾经所有和他相关的都斩断的干干净净,以至于每次徐晓曼和她说话,都不假思索的自动屏蔽掉童成俞的名字。 说到底,她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 “小姐,到了。” 的哥突然的开口几乎吓了谢琪安一跳,她连忙感激的对的哥微笑了一下:“唔……谢谢师傅。” 然后手忙脚乱的在手袋里找钱。 一路上光顾着胡思乱想,连车费都忘记了提前预备。 “80元,放那吧。” 的哥头也不回的说道,语气相当的冷淡。 谢琪安语塞了一下。 说句老实话,她现在已经沒有了脾气。 “不用找了……” 谢琪安把一张百元钞放在座位上,温婉的说道。 然后她推开车门,准备跨出去。 “小姐,我给你只是半价的……” 的哥突然回过头对着谢琪安高声说道。 谢琪安停住刚要跨下车的身体柔和的笑道:“师傅,其实我是正常人,你不要用这种另眼相看的神情看着别人,远远比你少收钱还要积德。” “你……真是拧勿清爽!正常人会來这个地方看病?哄小人呢。” 的哥被谢琪安呛得有些气急败坏,忍不住用本地话嘀咕道。 谢琪安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啪的一声关上他的车门,笃笃定的款款向那家医疗机构大门口走去。 “戚,装得蛮像!”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暗暗的啐了一口,找出一只棉线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拈起谢琪安扔下的那种钞票,扔进工具箱里。 挂号排队咨询,然后拿着专家开的药方去划价缴费取药,又是各种排队,人不是太多,不知道大家出于什么念头,忽然都心照不宣的显得特别绅士,沒有一个人拼命往前挤的。 等着谢琪安拿好药,快下午四点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來还算是清朗的天气忽然变得灰蒙蒙的,华东这边冬天的天本來就黑的早,忽然阴沉的天气看起來好像已经暮色四合了。 远处有些街头的路灯和巨大的霓虹广告牌甚至已经闪烁起來。 谢琪安竖起风衣的领子,拎着给童成俞买的药站在路边等了很久,居然始终沒有等到一辆车。 天幕上终于可以看见几点隐隐约约的寒星,s市夜的街头,冷风逐渐一阵阵起來,谢琪安有些瑟缩的感觉。 她沒有给徐晓曼打电话,既然她说了有事情,犯不着还要给她添麻烦。 特别,她明显可以感觉的出吴迪施加在徐晓曼身上的压力。 现在既然她來了,徐晓曼也是该卸下一些责任的时候了,就算是吴迪沒有什么想法,她也应该主动多承担一些。 谢琪安有些苦笑的想,抛开和童成俞六年‘情如兄妹’的缘分不说,大家都是一样的同学,徐晓曼做到的她也应该能做得到。 谢琪安掏出手机,却不知道该给谁打个电话抱屈一下。 这家治疗机构地处偏郊,又可能因为是天气已经有些寒冷的缘故,随着夜色逐渐的降临,马路边的车辆越來越疏落。 她沒有给南言俊电话,她不想他担心她。 南言俊其实前天就带着安雅回到青岛了,他说要等安排好了适合安雅治疗的医院之后才能赶过來。 青岛里这座城市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说句开玩笑的话,就算是谢琪安现在对他电话撒娇,叫他现在过來救急,除非南言俊坐火箭过來,乘直升飞机过來,也要有些时间。 再说了,动辄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叫他不安,谢琪安觉得实在是不必要,她还不至于那么矫气。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谢琪安身边停下來,一个有些痞气的男人探出头來嬉皮笑脸的招呼道:“小姐,要搭车阀?” 谢琪安赶紧摇摇头。 男人色米米的眼睛有些不舍的盯着谢琪安漂亮迷人的面孔,有些放肆的纠缠道:“沒关系的啦,怕什么嘛?这里现在已经打不到出租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 谢琪安有些哑然失笑,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呢? “先生,谢谢你,我男朋友一会就过來了,不好意思,我不是等出租的。” 谢琪安淡定的看了那男人一眼,若无其事的说道。 听着谢琪安平静的语气,男人有些扫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向谢琪安的脸上看了看,然后别有意味的重复道:“你男朋友?” 谢琪安满脸漠然:“先生,你是不是有些昏头了?在这个地方套马子?请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本來还想继续纠缠的男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的把脑袋缩回到自己的车里,一边忙不迭的启动,一边用本地话悻悻地骂道:“操娘的晦气,原來是个有病的鸡婆,白长一张漂亮面孔。” 谢琪安沒有听懂他咕哝什么,见这个人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只是感到好笑起來。 她知道,这个有些脑袋进水的混混被她暗示了一下,一定是猛然想起,一般情况下來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干什么的?估计吓得不轻,要不然也不会跑那么快。 但是,她也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的危险。 一辆梅赛德斯s600l里,有些疲倦的朱颜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假寐,突然,她听见开车的阮成有些惊讶的说道:“咦,小姐,我看见路边有个女孩好像谢小姐。” 朱颜有瞬间的迷惑,随即就明白阮成说的是谁。 她立即张开眼睛问道:“在哪里呢?怎么可能?琪安怎么会出现在s市?天都黑了,你有沒有看错?还是……这个地方?” 阮成不禁减缓了车速:“应该不会,就在我们刚才过來的路边,我开始并沒有留心;小姐,我们要不要掉头去看看?万一真的是谢小姐呢?这地方是郊区,现在已经沒办法打到车了,我看她好像要等车的样子……” 阮成毕竟陪伴了谢琪安一些日子,就算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偶然遇见,他觉得自己也不会看错的。 刚才他一门心思往市里去,朱夫人还在等着朱颜吃晚餐,所以他的车速很快,及至看见那个很像谢琪安的女孩时,已经跑过去老远了。 朱颜也有些担心起來:“阮成,你确定?真要是琪安,我们是得回头去看看,天气这么冷,嗯,也许……她又回s市來了,毕竟,徐晓曼还是在这里的。” 阮成已经调转了车头,不是因为朱颜有些担心的话,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 否则他就不叫阮成了。 谢琪安看见一辆豪华奔驰从自己的面前悠忽过去,不一会竟然又掉头回來,而且,这辆奔驰竟然驰到她的身边缓缓地停下。 谢琪安觉得这地方真是不能呆了:会被人不停的搭讪。 “琪安,果然是你啊?我的天,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的?” 不等阮成开口,摇下车窗的朱颜已经在大呼小叫了。 谢琪安真是有瞬间的错愕。 “大嫂?不会吧?阮成?你们也在s市?” 谢琪安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激动的紧走几步,跳下马路边凸起的人行道隔离带,奔到朱颜的车子边,阮成已经打开车内灯。 阮成已经习惯性的打开车门走下來,有些得意的对谢琪安笑道:“小姐还有些不相信呢,谢小姐,我的眼睛很敏锐吧?快上车再说话吧,外面很冷的。” “琪安,你不会说一直就在s市吧?为什么不叫徐晓曼告诉我呢?” 看着冻得有些唇靑脸白的谢琪安,朱颜有些责怪的说道。 “大嫂……我刚來s市沒有几天,我也沒有仔细问过曼曼,不知道大哥你们现在都在s市的。” 坐进车里的谢琪安有些不安,赶紧的替自己和徐晓曼分辨道。 朱颜见谢琪安有些惶惑的样子,便微笑了一下:“家豪和萘萘并不在s市,我也是今天刚过來,处理一些事情。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谢琪安顿了一下,终于说道:“我來这里替一个朋友买些药,排队耽误了,谁知道这里是郊区,傍晚就等不到车了……正着急呢。”说到这里她不禁笑了,“大嫂,你就是我命里的贵人啊,想不到我竟然把你和阮成给等來了。” 已经启动车辆的阮成和朱颜一起笑了起來。 阮成打趣道:“这就是心灵感应,毕竟你们是一家人嘛。” 朱颜有些不满的对谢琪安说道:“琪安,你走了以后,怎么一个电话也不给我们?萘萘奶奶和你大哥唠叨了好多次,都说你是不打也要飞的野雀子,你有沒有和芳儿联系过?” 谢琪安顿时羞愧起來,确实,从云都一走之后,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竟然一次都沒有主动联系过云都的任何人。 “大嫂,对不起……我是有些不懂事。” 谢琪安嗫嚅的喃喃道。 朱颜笑了一下:“我们也知道,你是不想再记起那个地方,哎,琪安,我也不怕老实和你说,之前,我们对你也很是不公平,这点家豪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我们亏待了你,听说,南言俊最后不惜一切代价解除了和米氏的婚约……” “大嫂,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谢琪安垂下头去,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始终专心开车的阮成回头看了谢琪安一眼,居然毫不惊讶的说道:“早就应该如此……谢小姐,姓南的那小子呢?怎么沒有和你在一起?”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们早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但是,你怎么孤身一人独自站在路边等车,天都黑了还无人问津呢? 但是,他却沒有想起來问徐晓曼。 朱颜却早就想到这一点,不过她一贯的心思缜密让她沒有随便开口询问。 谢琪安微笑了一下:“阮成,还是叫我琪安吧,听着亲切;言俊他还在青岛,沒有和我一起过來,他们家里出了一点事情……” 朱颜点点头:“早该联系你,祝福你们的,只是最近我们都比较忙,我这次來s市也有打算准备问问徐晓曼的,沒想到倒是先遇见了。” 阮成有些调侃的笑道:“呃……叫习惯了,小姐,你们得感谢我,琪安小姐,我们小姐要是送你结婚大礼,你可得赏我一个大大的红包啊。” 朱颜嗤笑道:“琪安就琪安吧,还琪安小姐,我们要送琪安结婚礼物遇不遇见都是一样的,沒想到你阮成也学会邀功了。” 三个人说话之间,车子已经进入市区了。 谢琪安有些忐忑的对朱颜说道:“谢谢大哥大嫂,我们结婚不需要你们破费的,真的,大嫂,市区到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朱颜顿时有些不悦的睁大眼睛:“琪安,你还真把我当成外人了?那你干嘛还一口一个大嫂的叫?看來你是到底还是在责怪我们,要和我生疏了?” 谢琪安慌忙摇头:“沒有,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大嫂,我一直给你们添麻烦,感谢还來不及呢……我和言俊以后会专门去云都看望你们的,我很想念干妈和萘萘……” 朱颜打断谢琪安的话,用一种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琪安,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今天好容易遇见你,我们正经的一句话还沒有说呢,你这么着急下车干嘛?南言俊不是沒有和你一起过來吗?这样吧,你朋友的药现在是不是急着要?急的话我们就先把药给人家送过去。” 谢琪安语塞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急,这种药他还沒有开始服用,明天开始吃也是一样的,只是,我怕耽误大嫂的事情……等大嫂有空我再专门过去说话也是一样的。” 朱颜笑道:“既然你朋友的事情不急,我急,我可能明天早上就要回云都去,我妈现在正在等我回她那里吃饭,琪安,你要是不介意,就陪我一起去我妈那里吃顿晚饭吧。” 谢琪安心里不禁有些瑟缩,她想起朱夫人高高在上的目光,但是,朱颜亲昵的要求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 …… “妈,您快看看,谁來了?” 佣人毕恭毕敬的打开门,朱颜就扬起声音对着客厅里面愉快的叫道。 s市某高尚住宅区,一幢豪华寓所里,秀美优雅的朱凌言夫人正在客厅里看着两个外地的小保姆摆饭菜,听见朱颜很少见的咋咋呼呼声音,朱夫人赶紧转过头來。 看见谢琪安,朱夫人的脸上顿时全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颜颜,这……这不是?” 谢琪安看起來和她的女儿似乎更加的相像了,特别是很有一段时间沒见,这个女孩看起來成熟稳重多了,竟然连脸上的笑,莫名其妙的好像也多了一份矜持似的。 “阿姨您好。” 谢琪安笑盈盈的向朱夫人问候道。 朱夫人沒有回答谢琪安的问候,却自己先在一把椅子上优雅的坐下來,然后看着谢琪安,却仍旧是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谢琪安不觉有瞬间的尴尬。 朱颜很不高兴的重重声说道:“琪安!妈,你不会连琪安的名字都给忘记了吧?” “不是……这孩子,瞧你怎么说话的呢?妈就是太惊讶了,琪安……你好,你好,你不是在云都的吗?怎么?也过來s市了?颜颜,你该早告诉我一声琪安要过來,我也好叫厨房多添几个下饭的小菜。” 朱夫人毕竟到了老于世故的年纪,脸上立刻和颜悦色,款款说道。 既然是女儿带回來的客人,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热烈欢迎。 看着和自己女儿相似度非常高的谢琪安,她心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别扭。特别是想到谢琪安差点被米金莱变成中伤她的把柄,她就觉得一阵子老大的不痛快。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然她心里也很清楚,那些并不是谢琪安的错。 和所有女人一样,朱夫人同样也不是那种能做的了自己某种不良情绪主人的女人,相对自己的女儿朱颜來说,她确实是缺少那种更理智更大气的做派。 当然,这些只是朱夫人心底的念头,何况那些事情早就无声无息的过去了,米金莱在这个阴谋里其实并沒有捞到什么好处。 还白白的把米氏家族非常中意的一个如意佳婿给折腾的丢了。 她对自己女儿嗔怪几句,然后又堆笑对谢琪安寒暄道:“欢迎欢迎,琪安,你看看你大嫂,婆家人她总是护得紧,琪安,快进來坐吧,哎呀,我还是叫厨房再添几个小菜吧!” 她嘴里这样说着,身子其实还是沒有动,两个小保姆垂手而立,谢琪安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朱夫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做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的。 这个贵妇人回到s市这种排外思想非常严重的城市应该是更加的矜持了。 好在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她仍旧保持脸上淡定的笑:“谢谢阿姨,不需要客气的。” 朱颜抿抿嘴,拖着语气娇嗔道:“妈,琪安又不是外人,你已经弄这么多菜了,都什么时候了?我们都饿死了,赶紧叫小阿姨们打发我们吃饭吧,我爸呢?我跑了一下午,好多事情需要和他面谈呢。” 然后又亲昵的对琪安说道:“琪安,坐吧,马上我们洗洗手开饭,我饿死了。” 谢琪安对朱颜微笑一下,阮成已经泊好车走了进來。 看见朱颜对谢琪安亲密的说话神态,朱夫人免不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不管怎么说,这个谢琪安都是她婆婆认下的干女儿,就算是她知道自己母亲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热忱这个女孩,她还是要对这个干小姑子表现的亲昵大度的。 应该说朱颜这样做是对的,一个举止高尚豁达有修养的女人理应如此。 朱凌言一贯都是这样要求教育妻女的。 朱夫人有些委屈,如果不是因为谢琪安生的实在是太像朱颜,如果不是谢琪安差点被米金莱那个妖精利用,自己完全可以做到丈夫要求的那样优雅完美的。 平心而论,谢琪安这样的像她自己的女儿朱颜,其实她也觉得很惊诧,觉得是一份罕见的缘分。 谢琪安观察到朱夫人并沒有去招呼阮成,阮成走进客厅以后径直走进里面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哗哗啦啦的开始洗手,不一会儿便走出來对朱夫人说道:“表姐,可以吃饭了吗?” 有些走神的朱夫人似乎颦颦眉头:“瞧你们,有那么饿吗?” 阮成笑道:“姐夫随手指一指,我和颜颜累个死,大半天的,郊外多大风啊,表姐,颜颜是不是你们从前充话费,电信局赠送的啊?就是个儿子也沒有这么使唤的,家豪那边什么事情也是她操心打理……得,啥也别说了,现在真是又冷又饿,路上还捡回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赶紧的,给口热饭吃吧。” 客厅里所有的人都被阮成说的笑起來,朱夫人也含笑赶紧站起來:“颜颜,你听听你小表舅怎么说话呢?好像我和你爸虐待了我们女儿似的。谁叫这囡囡从小到大就对赚钱感兴趣?” 又摆手招呼两个小保姆,“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热汤端上來,开饭吧。” 谢琪安才有些明白,长久以來她心里对阮成和谢家豪一家关系的某种古怪感觉。 阮成看起來和谢家豪朱颜年纪相仿,在谢氏乃至朱颜身边却都很是有分量的感觉,而且看起來非常熟稔随意,排除阮成自身的非常能干,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了:原來阮成是朱颜的长辈。 怪不得。 晚餐很快就结束了。 谢琪安终于领略到了有钱人家的讲究:大家都是非常文雅的沉默的进餐,就算是朱颜和阮成都不停的嚷嚷着饿坏了,他们却只是很有分寸的饮用了一些酒水,随便的吃了一点菜肴。 吃饭之间,大家几乎沒有交谈,然后,他们分别吃了点香糯粳米饭,阮成还喝了小半碗汤,朱颜只是尝了半调羹,就放下碗筷了。 朱夫人几乎沒有动筷子,也不为任何人布菜,包括她自己的女儿。 两个小保姆一直煞有介事的在旁边伺候。 说句老实话,朱家的这些规矩,谢琪安在谢家豪母亲那里倒是从來沒有经验过。 谢家豪的母亲保持着北方妇人的热情好客,会不停给大家碗里布菜舀汤什么的,吃饭的时候,大家会不停的交流一些话題,或者会有人说说笑话趣事,这样沉闷安静的进餐,除非人实在是少。 一句话,一餐饭,谢琪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到底吃到什么食物了? 看见谢琪安放下碗筷,朱夫人居然微笑着对谢琪安柔声说道:“别客气啊,琪安,只管随意,我们家饭煮的很多的……” 谢琪安觉得冷汗都快下來了,朱夫人当她什么了? 朱颜不满意的对朱夫人叫道:“妈……” 朱夫人赶紧掩饰的对朱颜说道:“我是看琪安这么瘦……,应该多吃些,沒有其他意思啊,怕她拘谨。” 谢琪安竭力的露出笑脸:“不会,谢谢阿姨……我已经吃饱了。” 谢琪安一直习惯称呼陌生的女性长辈为阿姨,今天來到朱凌言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自己管朱颜的母亲叫阿姨,总好像有些别扭。 因为她听见他们家人管那两个小保姆叫小阿姨。 虽然朱夫人的脸上并沒有什么不快的表示,谢琪安却感到自己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看來应该管这个酷肖自己母亲的贵妇人叫朱夫人的才对。 可是,一时之间,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口? 两个小保姆很快就撤下他们吃过的菜肴杯盘碗盏,不一会儿又端上两盘精致的甜点和一大盘洗好的水果。 谢琪安听见朱夫人走到里面的厨房里和一些人轻声的说话,貌似他们家还有专门的厨子和杂役。 朱颜拿起一把叉子,连着一盘甜点一起递给谢琪安:“我妈就喜欢弄这些小资情调的东西,改不掉旧习气,不过,我们家厨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琪安,你尝尝,比文君的手艺如何?” 阮成已经非常舒适的靠在沙发上,伸手拿过一把铮亮的叉子,叉住一块点心,很随意的放进口中惬意的品尝了起來。 谢琪安嘴里说着“谢谢大嫂……”赶紧接过朱颜递过來的叉子,随便叉住一块点心,不管怎么说,不能拂了朱颜的一片亲昵之心。 “嗯,很好吃哦,与文君姐的手艺各有千秋。” 尽管谢琪安并沒有吃出什么真正的味道,还是言不由衷的夸赞道。 阮成笑道:“琪安,你可真会说话,你知道吗?你几乎是不辞而别的离开云都之后,文君郁闷了好久,想不到你竟然相处好了那个怪物,真是人各有缘啊。” 谢琪安顿时有些脸红:“文君姐本來就挺好的啊,再说,她对我好还不是因为大嫂的缘故?文君姐应该是爱屋及乌吧?” 阮成微笑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谢琪安一眼。 谢琪安心里又是一阵汗,阮成倒是洞如观火,知道她是在不由自主的讨好敷衍。 阮成的神色让她心里感到很羞愧。 可是,这样的情境,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 朱颜的关怀亲密,朱夫人的冷淡傲慢,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协调啊! “琪安,现在你可以和我谈谈你怎么会在s市的吗?” 朱颜拈起一片水果细细的吃着,微笑看着谢琪安问道。 听了谢琪安简单的回答,朱颜和阮成都有瞬间沉默。 谢琪安叙述的很平静。 她沒有很仄长去诉说她和童成俞六年的恋爱,只是扼要的说清了他们之间曾经的关系,童成俞发现了自己患病,为了不连累她而选择的不解释逃婚,还有童成俞现在的病和处境。 如果不是徐晓曼一直在一力照顾,童成俞可能已经去世了。 所以她必须得接过原本不应该属于徐晓曼的重担,毕竟,童成俞和她才是曾经息息相关过。 谢琪安沒有丝毫的回避和隐瞒,她觉得沒必要。 尽管她很清楚,自己这样毫不避讳的把自己现在正在干什么统统的告诉了朱颜和阮成,有可能会招來他们极大的嫌弃和忌讳,但是,她已经想好了,该怎样就怎样,她情愿要一份磊落的鄙弃和不能理解,也不要卑微的遮遮挡挡。 何况,她有些骄傲的想,自己的老公一直理解支持她就行了,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这就足够了。 足够她面对所有不能理解相信她的目光。 朱颜非常认真的听完她的话,沒有再多询问其他,却非常关心的问道:“琪安,你现在住在哪里?徐晓曼那里的吗?” 谢琪安摇摇头:“她那里有些不方便了,我暂时住在一家宾馆里,白天都在医院照顾童成俞,还要给他跑咨询,他现在情况非常糟糕,我希望他能逐渐恢复求生的欲一望,这种病只要心态平和,还是可以有很长存活时间的……从前我那样深的误解了他,现在,我希望能做些弥补。” 朱颜想了想:“琪安,我理解你,但是,宾馆太不卫生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如果南言俊过來更不方便,要不这样吧,琪安,你干脆先搬到我们在新浦开发区的房子里住吧,反正那房子买了之后,我们很少过來住,差不多一直空着,正好离治疗中心也很近,方便你照顾你朋友。” 阮成也赞赏的看着谢琪安,作为北方人,侠义之心是他们一向推崇备至的。 关于救治童成俞这件事,谢琪安倒沒有想到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童成俞太可怜了,想竭力的让童成俞逐渐枯涸的生命能延长一些。 现在,谢琪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她沒有想到朱颜根本就不再询问其他,还会邀请她去自己家里住?难道她沒有听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很显然朱颜并不是沒有听懂。 看着长姐似的朱颜,谢琪安惟有满心的感激和感动,一句话也说不出來了。 如果换了有些不明智又有世俗偏见的人,听见她说每天往治疗中心跑,去照顾一个垂危的hiv病人,还不唯恐避之而不及啊? 这种绝对的信任和体贴,叫谢琪安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朱颜的与众不同。 朱夫人正好走进來听见朱颜的话,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终于沒有说。 …… 阮成先陪着谢琪安去了一趟治疗中心看望了童成俞,童成俞昏昏沉沉的,谢琪安把药放在童成俞病床的床头柜子里,和护士交代了一下,才和阮成一起离开医院。 他们一起去了宾馆,阮成替她结算了一下住宿账单,然后才把谢琪安带到朱颜和谢家豪在s市的豪宅。 期间,南言俊给谢琪安打了一次电话,徐晓曼也给谢琪安打了一次电话。 南言俊显然是不放心谢琪安,一直絮絮叨叨的叮嘱着谢琪安种种的注意事项,主要的话題就是谢琪安自身的安全。 各种担心焦虑溢于言表,恨不得马上就跑到谢琪安身边看着才放心。 看得出,南言俊多少还是有的顾忌的,毕竟,hiv是个令人色变的病。 谢琪安又是撒娇又是保证,末了南言俊才恋恋不舍的说道:“宝贝,最迟老公后天就过去,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千万自己当心,老公沒有其他的意思,绝对支持你照顾童成俞,就是心疼你和我们的小公主……” 阮成看见谢琪安的眼睛里几乎泛出了泪光,她沒有告诉南言俊遇见了朱颜,现在和他在一起。 徐晓曼的语气甚是抱歉。 谢琪安倒是竭力的安慰了她几句,并且告诉她童成俞的药她已经拿回來了,叫她不要担心。 同样的,她也沒有告诉徐晓曼她遇见了朱颜,并且现在还和他在一起。 阮成一直旁听,有稍微的不解。 他们走进电梯,阮成掏出智能识别卡刷了一下。 电梯平稳的升起,稍倾打开,谢琪安随着阮成走出去,看见竟然是直接的就踏进了朱颜住宅的玄关。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是不应该 谢琪安一眼就看见,朱颜已经先回來了,而且是洗浴过后,穿着一身宽大的束腰睡袍,正坐在灯光辉煌明亮的客厅沙发上在看各种资料和报表。 谢琪安熟悉朱颜的这种起坐模式:无论她身处哪里,每天晚上临睡前,都是这种浏览习惯。 就像是一种例行日程。 文君笑逐颜开的迎接了出來。 谢琪安有瞬间的愣怔,刚才在朱夫人家,朱颜和阮成提到文君的口气,好像她人还在云都或者西安似的,其实自己应该想到,文君向來和朱颜都是形影不离的。 “琪安,小姐说你马上过來,我真是不敢相信啊。” 不等谢琪安开口,文君就抢在前面高兴的说道。 谢琪安顿时想起在云都初次见到文君,当时她脸色的冷淡和傲慢和现在的热情有加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想到在云都文君对自己倾吐肺腑的指点和帮助,谢琪安对她更是有着一种由衷的亲热和感激。 “文君姐,想不到又能见到你。” 谢琪安沒有像小女孩似的的跳起來欢呼,说句不客气的话,她也早就过了那个夸张的年龄,但感慨却是真的。 她还有些羞愧,从阮成和朱颜的掉头相顾,到文君笑逐颜开的迎接,客气和生疏的其实一直的她自己,是她根深蒂固的自惭形秽,他们待她,其实还是一如从前。 可是,朱颜对她的好,文君对她的好,以及阮成和谢家豪对她的这种无缘无故的好,都叫她感到无以回报。 难道仅仅因为她生的很像朱颜,就能得到这种莫名的眷顾? 想到朱夫人那种神态,谢琪安还是不敢苟同的。 正如俗话所说的,自古以來,从來就沒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也不应该有无缘无故的爱。 朱颜,包括谢家豪的一家对她的眷顾都让她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和揣测。 她是有些想不通。 文君已经伸手接过谢琪安手里的包包,嗔怪道:“琪安,怎么说话呢?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能见面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沒有想到这么快,快进來吧,我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 阮成站在玄关,把谢琪安简单的行礼也递给文君,笑道:“我的任务完成了,谢小姐就交给你了,我去洗澡睡觉啦。” 谢琪安由衷的说道:“阮成,谢谢你……” 阮成摆摆手:“琪安,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其他的就不说了,小姐的吩咐就是我的工作,分内之事,什么谢不谢的,你也累了,去见过小姐也洗洗休息吧。” “琪安來了吗?文君,你先带琪安去她房间,照顾她洗澡,阮成,你过來一下。”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大摞材料的朱颜头也不抬的悦声问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叫了阮成一声。 “是的,大嫂。”谢琪安赶紧答应一声,“大嫂,你们有事情先谈吧,我马上再过來。 阮成耸耸肩,对文君和谢琪安做了个“我真命苦”的摊手姿势。 文君和谢琪安相视而笑。 瞬间,谢琪安又好像回到云都,和他们亲密无间相处的日子。 …… 朱颜在s市的豪宅在新浦开发区的一幢摩天大楼上,他们买下了26楼整个的一个楼层,但是只装修了一个单元居住。 这里并不是像他们在云都的房子,占地夸张宏大,而且还是那种很接地气的别墅式民居宅院建筑,一线城市的寸土寸金在这里彰显无遗。刚才上來时候,谢琪安感觉乘了好大一会的电梯。 虽说是一个单元,呈复式的房间却很多,谢琪安随便的看了一下,大大小小最起码也有十几间,特别是各种各样的铺摆设,感觉比朱夫人的豪宅还要阔绰考究。 想來朱凌言夫妻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再奢华也有所保留,谢家豪和朱颜在花钱方面,倒是不遗余力的。 谁要朱颜天生就喜欢挣钱而且还特别会挣钱呢? “这房子是萘萘名下的,小姐和先生投资进來了很多的钱。” 文君现在已经把谢琪安看成久别重逢的亲密朋友,刚走到朱颜听不见的地方,就悄悄地对她嘀咕道。 她也看出了谢琪安对这里如此奢华的惊讶,便自动替她解惑。 谢琪安想到鬼精灵的萘萘,说不定朱颜又想再生一个孩子了,或者是出于其他什么考虑,先替萘萘置下一份产业,也是不想亏了这个长女的意思吧? 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她不禁微笑了一下:“怪不得哦,也是应该的,真有些想萘萘和干妈她们了……不知道芳儿姐现在怎么样了?” 谢琪安更想问问郑涵和陈鹏兄妹,但是话到嘴边,想到文君其实是不会去关心打听那些和她几乎不相干的人的事情的,便改成询问谢芳儿了。 “芳儿啊,我也沒有见过几次……老是听她说要吃我做的东西,到底的也沒有來过先生家几次;琪安,这是你的房间,进來看看,还满意吗?” 文君确实是不怎么关心那些人的,她更急于向谢琪安展示她的殷勤。 “真漂亮,文君姐,谢谢你。” 看着铺陈温暖华贵,靠枕温馨的漂亮大床,整洁明净时尚竹制质材的房间地面,各种一应俱全的卧室陈设,谢琪安诚心诚意的感谢道。 文君很满意笑了。 谢琪安的赞叹让她很有成就感,好像这些都是她专门为客人准备的。 “卫生间在那里,琪安,你先洗澡,我也去客厅收拾一下,然后咱们再聊天。” 文君放下谢琪安的东西,亲热的笑嘻嘻吩咐道;谢琪安赶紧点头微笑:“文君姐,你先去照顾大嫂吧,我自己可以的。” …… 谢琪安洗好澡,文君过來告诉她朱颜还在客厅里等着她。 谢琪安一边答应着,一边拿吹风吹了吹头发,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朱颜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琪安,坐吧。” 看见谢琪安走进客厅,朱颜放下手里的材料,抬起头很随意的说道。 阮成已经不在客厅里了。 “大嫂,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谢琪安走到朱颜对面坐下,有些情怯的说道。 朱颜微笑了一下:“琪安,说什么呢?我刚才给家豪打了电话,他听说你现在在s市很高兴,叫我照顾好你呢。” 想到谢家豪,谢琪安心里又是一阵感动,那个外表大大咧咧黑社会老大似的嚣张男人,动辄摆着土豪的架势,其实却有着最质朴的正直和温情。 “谢谢大哥……大嫂,萘萘和干妈现在好吗?还有芳儿姐,我真是很想念她们了。” 谢琪安的脸上浮现出温情的笑,由衷的说道。 朱颜看着谢琪安秀美的脸,点点头:“萘萘就是野性,哎,真沒办法,芳儿成天忙的谁都见不到影儿,恋爱啊生意啊,比我们还要紧张。妈还好,也经常提起你,很有些抱怨我的意思呢。” 朱颜说完这句话,便轻轻地笑了起來。 “大嫂……” 谢琪安情绪不明的叫了一声。 朱颜摇摇头,有些抱歉的说道:“家豪母亲那里就不提了,我也沒办法解释的,只是我妈那里,哎,琪安,真是对不起,本來我想你住我妈那里的……” 谢琪安赶紧说道:“大嫂,沒关系的,我住哪里都一样,本來就给你添麻烦了。” 朱颜叹了一口气,推心置腹的说道:“琪安,你也看见的,我妈因为米金莱,心里总是跨不过那个坎,其实,她心里明知道那些事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沒有,上年纪的人呐,真是沒办法。” 朱颜的话恍如一阵惊雷,轰轰隆隆的在谢琪安心头碾过,她顿时想起在云都第一次看见朱夫人,想來那时候他们都已经知道某些事情的了,所以朱夫人才特地的过去看看她。 而她,只是一只懵然无知的小飞蛾。 朱颜可能认为南言俊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所以才会用这种推心置腹的语气和她说话,殊不知,她从來就沒有和南言俊询问过什么,而南言俊更沒有对她说过关于他那个未婚妻的,关于米氏的任何事情。 说句内心话,她并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不想过于追问,还是那句话,她认为如果南言俊想告诉她自然会主动和她说,如果他不想提起,她也沒必要执意去追问。 谢琪安的沉默让朱颜的话有些难以为继,她停顿了一下,微笑道:“琪安,明天我又要过云都那边,这里……是留下文君在这里照顾你?还是我重新给你找个保姆作伴?” 谢琪安迅速的在心里沉吟了一下。 如果她答应留下文君吧,她知道朱颜是离不开文君的,再说了文君也不一定会情愿,可是,叫朱颜重新给她找个保姆…… “大嫂,不要麻烦了,我不过晚上回來休息一下,再说,言俊过來以后,我们安排妥当童成俞,很快就会回我老家那边,不定几天就会离开s市,所以文君姐也沒必要留下,更犯不着再找一个保姆,有些事如果不方便告诉阿姨,我就找徐晓曼好了。” 朱颜想了想:“嗯,琪安,你既然这样说,暂时只好这样,只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谢琪安笑道:“大嫂,你这里又舒适又安全,你放心好了,自己照顾自己我还是可以的。” 朱颜把小几上的一串钥匙递给谢琪安:“这是房间的钥匙。”然后又拿出一张磁卡和另外一串钥匙,微笑叮嘱道,“这是识别卡,这是车子钥匙,琪安,你进出自己当心些。” 然后又笑,“如果不是南言俊马上就过來了,我本來想让阮成陪你几天的……” 谢琪安看着朱颜,一句话也说不出來了。 …… “颜颜,非要这样吗?” 阮成有些不忍的对戴着宽大墨镜的朱颜说道。 “我也不想……她不应该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朱颜有些冷漠的说道。 阮成欲言又止,想了想终于什么也沒有说,只是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不仅仅是朱颜内心深处隐忍已久的某种不快,更因为米金莱一直对朱夫人的虎视眈眈。 也许,昨天晚上自己应该忽略掉站在路边的谢琪安,他想。 …… 青岛某著名的精神疾病疗养院。 快要下班的时候,院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恭恭敬敬的接待了一个戴着墨镜的陌生男人。 关上门简单的交谈之后,陌生男人把一个装满了现钞的小公文包略微的打开了一下,然后迅速拉上,从办公桌上推给院长。 看着眼前的动人心魄的钞票,并不是一张不可确定的薄薄的支付卡,院长终于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一个女病人便被秘密的接了出去。 …… s市,某公共治疗中心。 谢琪安和徐晓曼一起紧张的看着枯瘦的童成俞。 童成俞正在慢慢地服食下谢琪安昨天给他买回的药,有个小护士正站在一边,负责查看患者服药以后的表现。 大家都在提心吊胆的看着童成俞服药以后的反应。 谢天谢地,半小时过去之后,童成俞体征平稳。 谢琪安高兴极了,这就说明童成俞可以服用这种新式疗法的药物,并且沒有排斥反应。 护士也很高兴,赶紧去主治医生办公室汇报去了。 “琪安,晓曼,谢谢你们……” 童成俞躺在病床上,慢慢地对谢琪安和徐晓曼说道。 “别说这些了,你赶紧好起來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了。” 谢琪安对童成俞鼓励的微笑道。 徐晓曼也打趣道:“童成俞,对自己有些信心,你看看窗外的蓝天白云多么美好,多活一天,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童成俞不禁笑了一下,低低的说道:“哪有什么蓝天白云啊?我只看见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晓曼,你就知道哄我,对了,琪安,你男朋友怎么还沒有过來,我真想看看他呢,不知道有沒有我长得帅?” 谢琪安也笑了:“谁不知道你童大帅哥当年在我们学校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我谢琪安才无福消受……我男朋友肯定沒有你帅的。“ 徐晓曼抢过谢琪安的话头:”对对对,童成俞,你沒有听说过嘛?路人甲就是说的就是琪琪现在的男朋友,给你提鞋都不配的,不过嘛,你要是再长胖些,就比他更好看了。” 谢琪安忍不住也吃吃的笑了起來:“童成俞,你放心,我那个保证比曼曼的男朋友帅,不会太给你丢人的哦。” 徐晓曼随手抓起一个什么东西就要去丢谢琪安。 “他最近两天就会过來的,童成俞,咱可说好了,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争点气,叫他好好地吃醋一回才好。” 谢琪安做着鬼脸,煞有介事的说道。 “哼,美得她!戚……”徐晓曼故意满脸鄙夷。 童成俞已经是满脸的笑了,孩子似的使劲的点了点头,枯黄的脸色也明亮起來。 看见童成俞睡着了,谢琪安拉着徐晓曼走出病房,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做了几句低声的交流。 “什么?你搬到朱颜那里去住了?” 徐晓曼很奇怪的对着谢琪安扬眉凝睇,惊讶问道。 谢琪安温柔的笑道:“昨天晚上在外面差点沒有回來,居然巧遇了大嫂……” “什么?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徐晓曼不由分说的打断谢琪安的话,“我觉得朱颜和谢家豪你还是远着点的好。” 谢琪安也有些惊讶了,她有些可笑的看着徐晓曼:“为什么?曼曼,你怎么说话呢?大嫂现在还是你老板呢,他们对我那么好……” “哼,琪琪,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个死心塌地的傻子,你也不仔细想想,你和他们无亲无故,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对你另眼相看?你忘记在云都,他们是怎么算计你的吗?对你好?你就得了吧,难道就因为你长得像朱颜?朱颜是我老板不错,正因为她是我老板了,我才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机深沉。” 谢琪安不禁皱起眉头,很生气的打断徐晓曼的喋喋不休:“什么啊?曼曼,你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把人都想象的太阴暗,正因为他们和我无缘无故,所以我才觉得他们对我好,才觉得感动啊。” 徐晓曼不由地冷笑一声:“行吧,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沒办法,不过琪琪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天底下沒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沒有无缘无故的爱,你一个和他们毫无瓜葛的**丝,我怎么说你也不明白的,你自己留心些吧,真的。” 谢琪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有那么可怕吗?也许……大嫂是看我曾经为她效力过一段时间吧?再说,还有我干妈大哥的面子吧,毕竟我们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萘萘也挺喜欢我的,反正我也说了,不会麻烦她几天的。” 徐晓曼哼了一声:“你就自以为是的吧,但愿,反正我总是觉得谢家豪一家人对你的态度都有些莫名其妙,透着古怪,说不好哪里不对劲,我的直觉一向都是很敏锐的,琪琪,你太死心眼儿,我真不知道说啥好,你赶紧叫南言俊过來,我真是沒工夫盯着你。” 谢琪安忍不住笑了:“青天白日的,说的和旧社会上海滩似的,曼曼,你也想太多了吧?大嫂还把她的车留给我用呢,收起你那阴暗的小心思,我也懒得说你,什么人呐?” 徐晓曼顿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朱颜还把车留给你用?她那辆几百万的奔驰?你今天开了沒有?” 谢琪安嗤笑道:“沒有,我当然不会真的去用,你以为我真二啊?我可沒有那么瞪鼻子上眼,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徐晓曼顿时松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那就好,最好别用……毕竟人家有钱人家的豪车,万一磕着碰着了的都不好,琪琪,你要是嫌坐地铁累的慌,我暂时叫吴迪天天过去接你?” 谢琪安赶紧摇头:“别,你们天天那么忙,我反正沒事,又不用赶时间,难得每天优哉游哉的乘地铁,看风景,看很多帅哥美女的,挺好,言俊马上就过來,随便有什么事情我都不用怕了。” 徐晓曼点点头:“嗯,等你老公过來以后,如果童成俞病情稳定了,我们商量一下,给他请个专门的陪护吧?你们的婚期快到了,你妈都催死我了,天天打电话给我,叫我催你回去。” 谢琪安嗤嗤的笑道:“谁要你们有共同语言呢,我结婚我妈去你那里催,真是笑死人了。” 徐晓曼有些怨念的看着谢琪安:“真不知道阿姨怎么把你这个奇葩给生出來的?你简直就是我前世的冤孽啊。” 谢琪安笑得更厉害了:“你比我妈厉害多了,我妈做梦都想不出來的事情,你都能想的出來了……哈哈,曼曼,我怎么觉得在你眼里,我不是让你觉得怨念,就是一个将要被算计欺负的小可怜呢?” 徐晓曼皱皱眉头:“本來就是,你就笑吧,什么时候吃亏了就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还真不想吓唬你,你自己机灵点总不会错的。” 谢琪安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戏谑的说道:“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呢,你要是能拿得出令人信服的证据來,我就相信你不说危言耸听,是你自己的心理太阴暗了吧?只有你老是想着如何去算计别人,你自己又太强悍,沒有算计得了你,所以啊,你就幻想我会被人算计的,对吧?徐小姐?” 徐晓曼撇撇嘴,嘀咕道:“行了,行了,琪琪,你爱信不信,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别怪我沒有提醒你……总觉得你住宾馆要比朱颜那里安全的多。” 徐晓曼一边说一边挽起自己的包包:“告诉童成俞一声,我就不进去唠叨了,有空我就会过來看他,叫他好好的,走啦啊,一会儿还要等着我开策划会呢。” …… 说笑归说笑,徐晓曼走后,谢琪安一个人站在童成俞病房外面的走廊上,莫名其妙的发了一会呆。 然后,她不由自主的就拨通了南言俊的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谢琪安却不知道该对南言俊说些什么?徐晓曼无稽之谈的警告真叫她有些无从说起的感觉。 虽然,她明知道,徐晓曼虽然喜欢胡说八道,却不是一味的八卦,她沒必要用这种语言和她开玩笑的。 除非她是嫉妒。 但是谢琪安相信无论哪个女人都有可能会嫉妒她的际遇,唯独徐晓曼不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徐晓曼其实自己也拿不准,她只是有着某种不愉快的感觉,如果徐晓曼真有什么真凭实据,就不是对她口头警告了。 因为徐晓曼对她的关心,可以说不亚于南言俊。 从某种角度來说,谢琪安其实更相信徐晓曼的鬼话,这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她知道,这可能亏负了朱颜的一片热忱,犯了那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戚戚之心。 “喂,琪琪,琪琪?你干嘛不说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谢琪安的沉默立刻招來南言俊一阵紧张的追问,谢琪安赶紧用一种甜美温柔的声音说道:“沒……我……我就是有些想你了。” 南言俊松了一口气,笑道:“吓我一跳,我以为童成俞又不好了呢,这样的啊,乖啊,老公也想你了,琪琪,坚持一下,只要安雅的主治医生敲定了治疗方案,我签字以后就可以赶过去了,你知道,安静也不是很好,我也得妥善安排好……” 谢琪安赶紧说道:“言俊,沒关系,我可以的,昨天我去给童成俞买了专门治疗的特效药,他服用以后反应良好,言俊,你只管安心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妈身体不好,不要叫她多操劳。” 南言俊还是有些心疼:“琪琪,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里……怀着身孕,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毕竟你一个人奔波,实在是太辛苦了。” 谢琪安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是我一个人,曼曼刚走,她一直比我更辛苦。言俊,我知道你不放心……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说?我就是这样一个老是会叫人担心的人吗?” 南言俊似乎很惊讶,急忙问道:“你们?还有谁也这样担心你?” 谢琪安以为南言俊误会了,连忙说道:“你别想多,是曼曼……我昨天下午去给童成俞咨询拿药,天晚了,一直沒有等着车,却巧遇了大嫂……” 南言俊有些哑然失笑:“哦,是徐晓曼啊?她总是觉得你有些弱智的好像,“然后又有些困惑的重复道,“大嫂?琪琪,你还有大嫂在s市的?怎么从來沒有听你提起过?” “就是朱颜啊,你忘记了,我曾经认了谢家豪的母亲干妈的,所以一直管她叫大嫂的;昨天晚上,我站在路边,是给她开车的阮成看见我一个人站在路边,大嫂还带我去见了她妈妈,然后又叫我搬到她在新浦买的房子里住,今天她回云都去了,还把自己的豪车留下來,说是给我们用……” 谢琪安一口气的说道,生怕南言俊听不明白。 南言俊“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是朱颜?我以为她会让你叫她姐姐的,不过,那也挺好的啊,住朱颜的家里,说起來总比你一个人住在宾馆安全卫士些的。” 谢琪安有些委屈的说道:“是啊,可是曼曼却非说我大嫂这样照顾我是有些动机不纯,言俊,我真有些郁闷,曼曼为什么非要这样说呢?我已经答应大嫂住在她家里了,大嫂那么信任我,把房间和车子的钥匙都给了我……我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才好?而且,曼曼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南言俊明显的顿了一下,才安慰的笑道:“琪琪,不管怎么说,徐晓曼也是关心你,可能是之前的事情影响了她对朱颜的看法,要说动机不纯,当初我对你才是动机不纯,所以徐晓曼始终对我每个好脸色。好了,我相信沒有那么多无间道的事情,琪琪,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我马上就要出去,在医院自己一定要注意感染保护,路上注意安全,还有,随地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谢琪安乖乖的“嗯”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听着南言俊已经挂断了电话。 照顾童成俞吃了午饭,谢琪安仔细的处理了童成俞的日用品,又小心的用消毒液冲洗了自己的双手,看着童成俞已经安然入睡,她才和护士交代了一声,离开医院。 治疗中心里新浦开发区很近,乘地铁几站的路程。 走出地铁出口穿过一条马路,不一会就到了朱颜和谢家豪的住处。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徐晓曼话语暗示的影响,站在那种摩天大楼下面,青天白日的,谢琪安忽然有种望而生畏的想法。 中午时分,不是有太多的居民出入,谢琪安磨磨蹭蹭的走进电梯间,掏出智能识别卡在机器上操作了一下,电梯门猝然打开,谢琪安走进电梯。 电梯平稳的升起,很快,就停在了朱颜房间外的玄关处。 不知道是不是电梯间里的封闭和略微的阴暗更加的加重了谢琪安内心惶惑?看着玄关里那些样式新颖,造型时尚可爱的凉拖和棉拖,她只好认命的抬脚走出了电梯。 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呼啸着涌进谢琪安的脑海,仿佛眼前,朱颜的这些装饰金碧辉煌的房间里,真的隐藏着一只可怕的怪兽。 甚至的一个持枪的杀手。 站在玄关处,谢琪安觉得整个楼层安静的有些叫人恐慌。 她竭力的淡定着自己,告诉自己徐晓曼的话肯定是荒诞不经的。 朱颜那么温婉,谢家一家人待自己和蔼有加,再说了,自己沒身份沒背景,沒才沒貌,又不会去和谁争夺什么,就像一个无害的过客,怎么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谋算还继续在她身上发生? 谢琪安就这样安慰开解着自己,提心吊胆的走进采光充足良好的客厅,眼光却止不住的往客厅里面那些复式的套间溜去,生怕那些房间里会突兀的冒出一个什么怪物來。 确实,就算是沒有徐晓曼的语言暗示,一个人走进这样有着许多陌生未知房间的地方,那种感觉也不怎么舒服。 谢琪安并不想轻辱朱颜的一片热忱,对未知环境所产生的不安和不适其实是天生的,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而且,就算是谢琪安曾经在南言俊赠送的云川路别墅呆过一段时间,相对于朱颜这里过于奢华宽阔的空间來说,她确实还有些不能驾驭的不自信。 她赶紧拨通了南言俊的电话。 也许只从确定了和南言俊的关系,只从怀了身孕,她从前的泼皮大胆都在不知不觉的涣散,心里考虑的是更多的患得患失,腹中宝宝的安危。 哪怕那次被黄天迷晕绑架,她也只是事后觉得有些害怕,因为始终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反而不知道那种性命攸关的极度恐惧。 倒是南言俊,每提起一次,都惶恐一次,因为他不敢想象,假若他沒有那种类似心灵感应的心烦意燥,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 “喂,琪琪吗?怎么?又想老公了?” 听见南言俊温柔宠溺的询问,谢琪安一下子清醒过來,暗笑自己也太杯弓蛇影了。 “我……我一个人在大嫂家里,言俊,我有些害怕,这里房间实在是太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很恐慌。” 谢琪安语无伦次,心里想笑,语气却还是几乎想哭了。 也许她内心的惶惑和脆弱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才是最能展露无遗。 “镇定点,乖,沒事的啊,不要受徐晓曼的影响,你先到处检查检查,看看有沒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南言俊在电话里一本正经的指导着。 谢琪安有些呜咽:“这里的房间很多,并不是每一间我都有钥匙的。” 南言俊赶紧安慰道:“别紧张,我也就是那么说说,其实,根本就是徐晓曼在危言耸听,要是朱颜知道了,不炒了她鱿鱼才怪。琪琪你想,退一万步來说,朱颜是有头有脸的人,她既然留了你住在她家里,就不可能会对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样她也交代不过去啊,对吧?” 南言俊竭力的开解道,但是语气却还是有一丝隐隐的掩饰不住的焦虑。 然后他似乎想了想,又对谢琪安说道:“琪琪,勇敢些,如果实在是害怕,要不然,你就赶紧搬出來吧,再住到宾馆里算了。” 谢琪安扁扁嘴:“现在吗?可是……我要用什么理由对大嫂说搬出去呢?本來她要留下贴身助理陪伴我的,或者给我重新找个保姆,但是我却嫌麻烦,拒绝了,我沒办法开口啊……而且,就像你所说的,大嫂貌似沒理由对我怎么样的……”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是不好开口,如果朱颜知道她一片热心让你住在自己家里,我们却在这里自惊自乍的,肯定会很生气,那样反而真不好了。” 谢琪安无措道:“那我该怎么办?” 南言俊指挥道:“琪琪,你先别紧张,稍安勿躁,把那里的详细地址先告诉我,然后你再给徐晓曼打个电话,看看她晚上能不能先过來陪陪你,如果不能陪你,你也要把那里的详细地址告诉她,毕竟她就在附近,然后,你再视频一下给我看看那里的房间坏境。” 谢琪安听话的“嗯”了一声,便打开手机qq视频,南言俊继续说道:“琪琪,别怕,视频不要挂断,如果你真要不去宾馆,就先把每一间有钥匙的房间打开看看,检查检查,不要杯弓蛇影的;卧室晚上睡觉的时候,反锁好,淡定点,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尽快的赶过去,听着,别去医院过夜,那样太危险。” 听到南言俊似乎比她还要紧张,谢琪安有些难为情了,她故意把手机拿到自己脸上,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老公,听着你说话,我现在不害怕了,这些房间其实都很正常的,窗外阳光明媚,都是徐晓曼那个二货,老是无中生有的吓唬我。” 然后她伸出手臂,把手机视频对着每一个房间上上下下,逐个的扫视一遍给南言俊看。 南言俊又叫:“那些高大的家具也打开看看。”然后又问了一些楼层,乘坐电梯的细节,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朱颜竟然把这么大的一层楼让你一个人住着,难怪徐晓曼会产生不好的猜测。” 谢琪安撅撅嘴:“都是吴迪,天天赖在曼曼那里,要不我和曼曼住多好。” 南言俊苦笑了一下:“那是人家男朋友好吧,再说,如果我是和你一起过去的呢,难道我们四个人住在一起?” 谢琪安被南言俊怄的笑了:“那也不错啊,你和吴迪是老同事,我和曼曼是老朋友,我们四个人沒事还可以凑一桌子麻将呢。” 南言俊也笑了:“你想得倒美,他们俩有功夫陪我们麻将?我们不要被徐晓曼拧成麻花吧。” 笑过之后,她心里的紧张压抑顿时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一间间的看过去,朱颜的这些房间全部装饰奢华,起坐舒适、尽管窗外冬季的阳光很稀薄,但依然采光明亮的房间,谢琪安陡然觉得自己也有些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嫌疑了。 想想从云都认识朱颜开始,她一直都是温婉的,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徐晓曼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叫自己和南言俊也无端的猜疑起朱颜的热忱來?咳,真是不应该。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凶险预测 幸亏,朱颜不会知道,更不能叫谢家豪知道,否则,他们一定会认为她才是小人之心的。 从谢琪安不停晃动的手机视频里,南言俊除了观赏了一下谢家豪和朱颜私宅的奢华究竟也沒有看出什么名堂,感觉谢琪安的情绪也放松了,两个人又不着边际的聊了一会儿,谢琪安便关闭了视频。 挂断南言俊的电话以后,谢琪安对自己这种因为受到徐晓曼胡说八道影响,无端胡乱猜测怀疑朱颜,感到深深的愧疚。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吐出一口气,自嘲的笑了。 想了想,她还是给徐晓曼打了一个电话。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房间的一个楼层,能把徐晓曼叫过來作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们也是很久沒有好好地聊聊了,自己马上就结婚了,把徐晓曼拉过來痛痛快快的聊半夜也是一件爽事。 “琪琪,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马上要去苏州出一趟外景,临时抓不着人了,妈了个蛋,只好我亲自带队过去……这几天童成俞那里你可得多辛苦了。” 还沒有等谢琪安开口,徐晓曼比她更急的说道。 谢琪安只好咽下要说的话,“嗯”了一声,电话里,她听见有人在很大声的叫徐晓曼,一片兵荒马乱的噪杂。 徐晓曼已经急急的对着电话说道:“我先挂了啊,一会再给你打。” 然后很大声的叫道,“就來了,不要催!”不由分说的就挂断了电话,竟然都不问谢琪安为什么给她电话?有沒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谢琪安拿着手机有些哭笑不得。 徐晓曼总是这样的,在她忙乱的时候,她是不会去顾及其他的。 折腾了半天,谢琪安才感觉有点饿了。 只从怀孕以后,南言俊严禁她随便吃路边摊东西,更不允许她喝酒,谢琪安不知不觉间养成很少买乱七八糟吃食的习惯了,朱颜的客厅里倒是摆着很多水果,但是谢琪安想吃点热乎的东西。 她打开冰箱,看见冰箱里只有一些鸡蛋和熟食面,想來文君在这里停留的还不是很久,所以还沒有來得及把这里的冰箱塞满各式各样最后的结果大部分都是被处理的食品。 谢琪安拿出一包面,两只鸡蛋,走进厨房。 尽管朱颜说他们并不经常过來这里住,但是厨房里同样是一应设施齐全的。 各色最新式的厨具,赞新铮亮,大功率抽油烟机,漂亮新颖的橱柜,洗碗机,消毒柜,特别是一个架势庞大的厨刀架,上面竟然插满各式各样造型稀奇古怪的厨刀。 谢琪安发誓,除了那把刀背厚实是切菜刀,她从來不知道厨房里竟然还可以用得上这么多不明所以的厨刀,她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來那些造型奇特的厨刀都是拿來做什么食物用的? 出于好奇,她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面和鸡蛋,孩子似的跑到刀架边,随手从那个宽大的刀架上抽出几把样式古怪的不锈钢刀观赏,但是看來看去,不得要领。 她相信,这些刀一定都是文君需要的厨具。 只有喜欢做各种西式甜点的文君才有可能会去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刀。 谢琪安几乎忘记了,她來到厨房其实只是想煮一碗鸡蛋泡面的。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潜意识里,竟然想从这些刀里挑一把称手的,作为防身武器。 意识到自己这种隐秘的想法,谢琪安不禁吓了一跳,赶紧把那些刀一把把全部插回原來的位置上。 随便的对付了一顿午餐,谢琪安又休息了一会儿,马上还要去医院照顾童成俞服药和晚餐。 南言俊沒有敢告诉谢琪安,就在今天上午,接了她第一次电话之后,他就匆匆地來到安雅所在的精神病治疗医院。 他想见一见这家医院的院长,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的敲定安雅的治疗方案,他必须得先赶到s市,安排好童成俞后还得去安徽。 安静暂时只能这样了,好在珍姨和母亲还能料理,再说,他相信大姐不会不管安静的事情的。 但是安雅,南姐却有可能不会去管。 至于为什么,南言俊心里很清楚。 他走进院长办公室,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正趴在办公桌上填一大摞病人履历。 南言俊伸手敲了敲门。 和往常那些年轻女性一看见南言俊总会有一种眼睛突然发亮的神情不同,这个年轻女医生抬起头,瞥了南言俊一眼,很冷淡的问道:“找谁?” 南言俊有瞬间的不爽:“这里不是院长办公室吗?” “是啊,不过院长今天不在。” 女医生随口答道,又继续填她的表格。 “呃……不好意思,我有很急的事情,他大约什么时候可以过來?” 南言俊简直憋气,真是越心焦越是碰上拿别人的急事不当一回事的,想当初,这些当地的医院哪个不对他这个南家大少南氏总裁毕恭毕敬趋之若鹜的? “不知道,你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的。” 女医生头也不抬的简单说道,显然不想和南言俊多说。 南言俊只好掏出手机。 电话倒是打通了,半天,院长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喂,哪一位啊?” 妈蛋,装得倒是像,和这个院长通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摆出一副贵人多忘事的架势。 南言俊只得耐住性子:“院长您好,我是安雅的家属,我今天专门过來想问问安雅的治疗方案敲定了吗?” 院长的语气顿时就亲切起來:“啊?是南先生啊?是这样的,这位女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像这么年轻的病人,我们必须得尽到最大的责任是吧?那个,医院嘛,正在商讨具体的治疗方案,能不能请南先生耐心一些,事关病人能不能很好的恢复,所以……” 南言俊有些焦躁:“我已经等了几天了,请医院理解家属的心情,安雅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院长很委婉的说道:“病人的病情起伏很大,现在还不易接见探视的家属,这样吧,我最迟后天会回去,我会为南先生做个做妥善的安排的。” 南言俊气结,刚想再说点什么,院长又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南先生,我现在正在开会,要不然你把电话转给我的助理?具体情况让再他给你做个介绍?” 尽管心里很恼火,南言俊还是尽量克制的说道:“谢谢院长,不必了,既然你等着开会,我就再等等吧,希望医院能尽快,如果后天你们再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我会考虑给安雅转院的。” 院长赶紧连连的说道:“那是,那是,南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叫病人家属失望的。” 南言俊有些郁闷的走出医院大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想了想,他又折回医院,向治疗去走去。 当年安静病发到最后时,已经那么严重了,也沒有听说不让家属探视,就算是医院出于怕刺激病人加重病情的考虑,他也可以稍微看看安雅的。 从西安带回安雅,然后送进这家医院,南言俊的心里一直处于愧疚抓狂状态,想起那次醉酒之后,在安雅的you惑下,和安雅疯狂放荡,南言俊就止不住的一阵阵冒冷汗。 首先,他害怕谢琪安如果知道了会怎么去想他?然后,他觉得,如果不是那次自己不制止的放纵,也许安雅不会这么快发病。 显然,安雅是听到了他即将和谢琪安结婚的风声,才突然彻底的发病的。 他难辞其咎。 顺着治疗区一直走到有着高高铁栏杆门的住院部,他敲了敲值班室的门。 里面一个值班的医生推开玻璃窗口。 “看谁的?你是谁的家属?探视许可单呢?” 南言俊赶紧说道:“我是刚住进來的病人安雅的家属,本來我是找院长查询她的治疗方案的,但是不巧院长开会去了,所以我想过來看看她怎么样了?” “安雅?” 值班医生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看南言俊,却断然拒绝道:“对不起,先生您还是先去前面医生值班室开张探望单吧,否则我不能叫您进去看视。” 突然,铁门里面,一个衣着单薄神情有些呆滞的男病人正漫无目的靠在走廊高高的围栏边,突然他转头嘻嘻的对南言俊傻笑道:“帅哥,我知道那个小美女昨天半夜被人接走了,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嘿嘿嘿……” 值班室里的医生立刻伸出头去严厉的训斥道:“回你自己房间去,胡说八道什么呢?小陈,小陈,來把9号病房病人领回病房去!” 南言俊有瞬间的愕然,顿时想起在刚才这个值班医生听见他要求探视安雅的时候,脸上那种古怪的神情,他立刻扑到值班室的窗口大声叫道:“医院把安雅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快让我进去看看!” 一丝惊慌掠过值班医生的脸,他赶紧故作镇定的,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对南言俊说道:“先生,您不必听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一个……疯子的臆想您也会相信?安雅小姐就在里面,您如果真想见她,请您去前面的医生值班室开张探望单子,我立刻带您去看望病人。” 这个医生一边说一边“啪”的拉上窗口的玻璃。 南言俊气坏了,院长找不到,想來看一下安雅却听见了这样古怪的话,特别是这个值班医生的态度,让人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南言俊怏怏不快的回到家里,却不敢告诉母亲和珍姨在医院遇见的古怪事情,正在郁闷的时候,谢琪安的第二次的电话又打了过來。 虽然南言俊嘴里竭力的安慰着谢琪安,又让谢琪安用手机视频把朱颜的房间里里外外给他视频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徐晓曼的那种担忧也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挂断电话,他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南言俊立刻给南姐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他会青岛以后,给自己大姐打的第一个电话。 …… 华东这边冬天的天总是很短促的,太阳似乎很快就沒有了光泽,谢琪安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已经准备关门了,又走回客厅,专门的把客厅的大吊灯打开。 省的一会儿回來时,这里黑咕隆咚的。 即使是别人的家,远远地看着一盏灯光,心里也会觉得安定温馨些。 走出大厦,谢琪安忽然想给朱颜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电话打过去却是朱颜另外一个助理接听的,对方说“小姐正在开会,晚上会给谢小姐回电话。” 瞬间,谢琪安有种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感觉。 …… 走进医院,童成俞居然气色很好的靠在枕头上,正似有所待,谢琪安很高兴,看來童成俞服用的药已经有些效果了,他不是一直虚弱的昏昏沉沉了。 “琪安,來这么早?”童成俞微笑道。 谢琪安知道童成俞虽然嘴里这么说,其实还是很希望她和徐晓曼多陪着他些,生病的人总是很害怕孤独。 何况,可怜的童成俞从小到大一直都处于一种被抛弃的状态,现在,更是生死有命无人问津。 几年前,谢琪安就为童成俞愤愤过,童成俞的父亲,童成俞的母亲,童成俞同母异父的兄妹,竟然都是不约而同的冷血。 童成俞的爷爷奶奶去世以后,童成俞又失去了“爱人”,想來这个世界上确实沒有值得他留恋的感情了。 谢琪安现在的心里早就沒有了当初对童成俞的愤恨和固执,却多了些感愧。 现在,她觉得自己和童成俞之间那份曾经的感情,已经像沉淀的水晶,变得温馨而又纯净,她只希望童成俞能恢复一些生活的信心,毕竟生命不易。 “不早了,我顺路买点东西,还耽误了呢,不然还要早一些。” 谢琪安欢快的笑道。 “买了什么?有沒有给我吃的?” 童成俞心情很好的开玩笑道,说话的力气也大了很多,不再是虚弱的断断续续。 谢琪安心里高兴,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可真沒有,童成俞,你想吃什么干嘛不早说?我给自己买了一套睡衣,还有一些熟食水饺汤圆什么的,你暂时还不能吃。” 然后又笑道,“童成俞,你今天好好多哦,真好,我真开心。” 童成俞笑了:“嗯,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了,琪安,那些东西沒有营养的,对孩子的发育不利,你也少吃……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你男朋友可真不关心你,还沒有从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胖。” 谢琪安对着童成俞做了一个鬼脸:“哪有?我是因为有些妊娠反应,买这些东西只是偶尔……來,我们先把药服了,然后我去给你拿晚餐,护士來查过了吗?” 童成俞点点头:“琪安,辛苦你了。” 谢琪安愉快的笑道:“马上我老公來了,就叫他伺候你几天,谁要他踏踏实实的做一回中国好备胎呢。” 童成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低低的笑道:“他才是有福气的……真的呢,琪琪,这么多年,我一直帮他无偿的守着你这么一个宝藏,我确确实实是无福消受,他是得好好的谢谢我。” 谢琪安抿嘴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做现成的干爸……叫我们辛辛苦苦的生了宝宝,你多省心啊。” 谢琪安稍微的做了一下感染防护,拿了一次性水杯给童成俞倒了一杯水,把几种药瓶都拿出來,倒出童成俞需要服用的药粒,放在一张白纸上,然后一起拿过來放在童成俞病床的床头柜子上。 “琪安……” 童成俞看着忙碌的谢琪安欲言又止。 “童成俞,你想说什么?” 谢琪安鼓励的看着他,柔声问道。 童成俞却把自己的脸扭了过去,沉默起來。 谢琪安有些着急,她以为童成俞又犯了犟劲,不肯服药了。 “琪安……我在想我爸爸,你知道,从年前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我就联系不上他,一直到现在……我一直在想,我们父子俩,不知道到底谁会死在谁的前面?” 良久,童成俞终于低低的断断续续的说道。 “童成俞,你千万不要这么想,童叔叔你也是知道的,他身体很好的,他肯定又是困境了,他并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说不定他更害怕你和他要钱结婚,如果他知道你生病了,一定会赶过來看你的。” 童成俞苦笑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不要他來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你和晓曼,我谁也不想见了,真的,他们从來就沒有放我在心上……” 谢琪安知道,童成俞口中伤心欲绝所说的他们也包括他的母亲。 她赶紧端起已经冷的差不多的开水,劝慰道:“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了,你好容易才好些了,我们先把药吃掉吧,嗯?童叔叔消息我会托人打听的,至于见不见,我也不干涉你。” 童成俞伸出枯骨似的手,接过谢琪安放在他手里的药丸,有些颤抖的说道:“谢谢你,琪安,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我一口气不來也就算了,只要还活着,总有些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会这样狠心?难道他会比我这个儿子还要先死?” 谢琪安无语的看着童成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他? 从治疗中心出來,天已经有些微微的黑了。 尽管城市的繁华霓虹辉煌剔透此起彼伏招摇喧闹,但是走在马路上,一阵阵的凉风还是扑面袭來。 谢琪安拉起风帽,裹紧身上的风衣,拎着來时在路边超市随便买的一些东西走进地铁站。 她发现,可能因为天气逐渐变冷的缘故,地铁里有很多和她一样,戴起风帽的,裹紧身上衣服的人。 甚至在离她不远的车厢尽头,还有一个夹杂在高高矮矮人堆里、穿着黑色休闲套头衫戴着风帽和口罩的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高高瘦瘦的,黑衣黒裤黑色的口罩,尽管是扎在人堆里,也是非常发醒目,想叫人不去注意的看一眼都难。 傍晚的地铁里,大都是行色匆匆急着赶回去的下班的人,学生党高峰早就过去了。 灯光明亮的每节车厢里,人似乎都很多,大家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透露出奔劳了一天的疲倦,谢琪安拎着东西,安静的靠在一个扶手边。 她沒有刻意的去和别人抢座位,几站路而已,最主要的,她真心觉得自己并不累,就让那些上了整整一天班的人先坐下歇歇吧。 谢琪安无意之中透过人们身体的缝隙看见,车厢尽头,那个戴着黑色风帽和口罩的女孩也是一直拉着吊环,侧着脸,眼睛盯着地铁某处不知名的地方,吊儿郎当的好像还戴着耳机在听歌,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悠闲自在。 很多人在车厢里來來去去,那个女孩也沒有去占座位。 谢琪安很快就到了。 她走下地铁, 在这一站下车的人似乎并不多,因为这个路口出去是高尚住宅区,那些户主并不是像谢琪安这种放着豪车不开的主儿,住在这片区域里的人真心很少乘地铁的。 稀稀疏疏下车的人急匆匆的分别往东西两个出口走去,谢琪安却是不紧不慢,她还在想着童成俞的悲伤,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的父母,甚至能说服他们到医院來看一看自己的儿子。 走了一小会儿,谢琪安忽然发现那个穿黑色衣服戴风帽口罩的醒目女孩也和她一起下的地铁,而且往一个出口方向。 女孩似乎确实很悠闲,既不急着超过谢琪安,也沒有跟着她一起走,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 开始的时候,谢琪安并沒有在意,但是,地铁离出口的通道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走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因为身后那个女孩,和她离得其实并不是很远,竟然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好像一个黑色的幽灵,无声无息的跟在她后面。 谢琪安上午从这里走过,只是感到这个出口非常安静,但也沒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意念,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忽然觉得这段路寂静的有些可怕,竟然很希望这里会多出现几个路人。 哪怕是那种纠缠人索要硬币的乞丐流浪者也好啊。 谢琪安忽然想到,前面出口上去,就是高尚住宅区,瞧那女孩子悠闲自在的样子,很符合前面那片富人住宅区里有钱人家的吊儿郎当小姐做派。 她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的被徐晓曼吓到了,一个步履轻盈的年轻女孩而已,居然要去胡思乱想。 说不定人家是练习舞蹈或者是运动队什么的,瞧她瘦瘦高高的,脚步轻些很正常的;虽然不经意的瞥去,她浑身上下蒙的紧紧的黑色衣衫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谢琪安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不知不觉的加快了,毕竟,在幽深的地铁甬道里和一个装束看起來有些古怪的年轻女孩走在一起,怎么着都有些瘆的慌。 不得不承认,徐晓曼的话是给了她一种很不好的心理暗示。 她就差沒有把身后发女孩给想象成一个冷酷的杀手了。 直到跑上出口,看见上边明亮辉煌的马路灯光,远处高楼上各种各样富丽堂皇的流动字体广告牌;看见路边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谢琪安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转回头想再一次仔细的看看身后的那个黑衣女孩。 奇怪的是,那个女孩并沒有跟上來。 谢琪安又自嘲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简直成了惊弓之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了。 戚,至于吗? 她拎着东西穿过马路之后,又特意的回头看了一下对过地铁的出口,还是沒有见那个女孩子走出來。 大概在里面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谢琪安想。 …… 走到朱颜住处的楼底下,仰起头看见高高的楼层上那间亮着灯光的房间,正是朱颜家的客厅,谢琪安心里顿时感到一些安定,暗暗庆幸自己临走时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踏进玄关,谢琪安换了双造型可爱的老虎头棉拖,然后关好玄关的门,确认已经反锁上,又仔细的关上客厅的门,才扔下手里的东西,有些疲惫的坐进客厅夸大的沙发里。 定了定神,谢琪安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给南言俊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她却犹豫了,为了这种莫名其妙捕风捉影的感觉就去对他撒娇诉说,是不是有些……太拿乔作势了? 他现在人还在青岛,正为了安雅的事情焦心,自己这样无端惊惊乍乍的,不是沒事找事么?不但于事无补,而且,还会叫他更担心。 自己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明知道他现在已经很焦虑了,还这样莫名其妙的撒痴撒娇,是不是有些太不体贴他了?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在面前的小几上。 她决定先去洗漱,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了,再心平气和的给南言俊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了。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谢琪安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南言俊给宠坏了,越來越沒有那种淡定自若的生活自理能力了。 她拿过刚才拎回來的东西,从里面拿出刚买的棉布睡衣,也随手放在面前的小几上,然后起身准备先去刷牙。 为了有一些安宁的气氛,她走进卫生间的时候,随手又打开了客厅里的大屏幕液晶电视,还专门的调了一个综艺台。 听着综艺台里那些俊男美女不停的提着一些叫人脑残的问題,装腔作势的哈哈大笑着,谢琪安的心情不觉放松愉快起來。 尽管天气有些冷,她还是想洗个澡,朱颜的房子全部是最新式的环保恒温空间,不用打开取暖设施,洗澡也不怕着凉的。 刷好牙,谢琪安打开淋浴喷头调好水温,便脱去衣服,开始哗哗啦啦的洗头洗澡。 全部洗好以后,她揩干了头发和身上的水,然后拿了一条赶紧的大浴巾随便的裹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准备去客厅拿睡衣到卧室里换上。 走进客厅,她才发现电视机屏幕上的综艺节目似乎已经结束了,正在放一部枪战片的电视剧:画面上战火纷飞,打仗的战士满面血污,有很多人在不停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不知道是在竭力的冲锋还是想挽回败局? 谢琪安沒怎么往屏幕上看,突然,明亮的客厅灯光下,她看见自己那套新买的睡衣竟然被散乱的抛在小几下面的地板上。 谢琪安有瞬间的困惑。 自己是不是刚才起身时沒有注意,把睡衣给带落在地上了? 她的眼光不由地落在那个小几上,突然,一股森森的寒意涌上心头,她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不见了。 顿时,谢琪安的心狂跳起來,她竭力的压抑住已经冲到喉咙里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有些心胆俱裂的感觉。 显然,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 因为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确定,自己的手机是放在那张小几上的。 如果说睡衣掉落地上可能是她无意带落的,她的手机她却是可以肯定,自己绝壁沒有拿走。 恐惧叫谢琪安几乎挪不动脚步,但是,她知道,在情况未明的状况下,自己必须得镇定,力求自保。 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腹中还來不及成形的宝宝,还有时时刻刻对自己悬心挂念的爱人。 瞬间,谢琪安就强迫自己冷静下來。 她迅速的在大脑里思考了一下,这些房间里到底潜藏着一些什么样的人?是一个?还是几个?究竟想要干什么? 如果这人想对她不利,干嘛不立刻动手?而要恶作剧似的扔掉她的睡衣,窃走她的手机?难道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先要对她进行精神上的恐吓? 如果是窃贼,应该不会这么古怪招摇,明明知道她就在卫生间里哗哗啦啦的淋浴…… 而且朱颜这种豪华住所,除非持有着身份智能识别卡,否则是沒办法进來的,就算是能进來这种住所的窃贼,差不多也是一个通天大盗了,会在意她一个已经用过的手机? 谢琪安已经留意了,朱颜这所住宅很奇怪的竟然沒有固定电话,可能和朱颜自己所说的,很少过來住有关系,所以现在她一旦被人拿去手机,就等于失去了和外界一切的联系。 徐晓曼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吗?还是,徐晓曼根本的就知道些什么?而沒有敢全部的告诉她? 呜呜呜,徐晓曼,你这是存心的想害死我们母子啊…… 谢琪安在心底彻底的呜咽了,这个世界上如果连徐晓曼都在对她隐瞒着什么,对于友情,她以后真是不敢再爱了。 谢琪安打消了赶紧穿上衣服逃出这幢大楼的念头:她的眼光不经意的掠过玄关,看见刚才被她特意关好的玄关处的门锁本來是反锁的,现在,竟然奇怪的变成被锁了。 她相信,如果自己惊慌失措,贸然行事,极有可能会招來更加快速的不幸。 说不定她还來不及拧开玄关的锁,有人就拧断了她的脖子。 这种念头叫谢琪安打心底的打了几个寒颤。 朱颜买下的是这幢大楼整整的一个楼层,这幢楼层所有的房间隔音封闭都是超级的,这就是说,哪怕你在房间里发出最激烈的锐声尖叫,你楼上楼下的邻居都不一定能听得见。 看來有人确实是想利用这幢大楼的密封性把她活活的给吓死。 她有些绝望的想,说不定有人并不想让她的血流在这些房间里,能不费手脚的解决了她当然是最好的。 谢琪安一头冷汗,潜藏在这些房间里的人只要不是立刻对她动手就已经是万幸了。 她最起码还有一些垂死挣扎的求生余地。 现在除了故作不知,对自己进行不动声色的拯救之外,什么样慌乱的举动都有可能招來最糟糕的结果。 谢琪安敏锐的觉察到,躲在暗处的人想看见她的惊恐万状,她不能叫这个人会丧失游戏的兴趣,失去耐心,猝然出手杀死她。 心念电转之间,谢琪安又迅速的在心里思考,目前自己应该走到哪个房间里才是最安全的? 尽管目前每一个房间里都有可能暗藏杀机。 卧室她现在是不敢去了,但是她又不能露出已经发觉房间里有其他人的样子,虽然,有人故意扔掉她的睡衣拿走她的手机,极有可能就是想提醒她,这些房间里不止只有她谢琪安一个人。 谢琪安竭力做出无觉的样子,为了减轻心理上的恐惧,她又返身进了卫生间解开包裹着头发的毛巾,打散湿漉漉的头发,拿起一把吹风开始吹头发。 她一边存心慢吞吞的吹着头发,一边仔细的谛听外面其他房间里的动静。 但是,外面似乎安静如常,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躲在卫生间里毛骨悚然的磨蹭了很久,谢琪安只得再次走出來。 本能的,她还是选择去客厅,毕竟,那里亮着灯,电视还在开着,活动的空间相对來说,也比较大。 走进客厅,她一眼瞥见,小几上,自己的睡衣和手机竟然又好端端的全部放在上面。 谢琪安觉得朱颜的这些房间里不是藏着什么可怕的人,而是闹鬼了。 她相信自己第一次出來的时候看见的并不是什么幻觉。 如果沒有徐晓曼给她的语言暗示,如果沒有地铁里被那个黑衣女孩吓唬了一下,她可能不会这么惊着心的去注意什么。偏偏,她的精神似乎一直就在高度紧张着,所以,她很清楚自己已经遇见了什么? 也恰恰是因为她之前种种的惊弓之鸟,已经有了良久的思想准备,就像一个终于被猜中的结局,她反而沒有被吓得彻底的心胆俱裂。 散落的睡衣,消失的手机突然又好端端的出现,说明了什么? 谢琪安并不相信朱颜的房子真的会闹鬼,以朱颜那样的手腕和身家,她怎么可能去购置一幢会闹灵异的楼层? 她隐约的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一些希望。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去想。 因为这种情况说明,至少对方暂时不想被她发现。 谢琪安心里很恐惧,几乎恐惧到了极点,但她还是竭力的控制着自己。 女人虽弱,为母则刚,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必须得竭尽全力的保护好自己腹中的宝宝。 如果她不能竭尽全力的自救,谁來救她的孩子? 幸亏客厅明亮的灯光照的谢琪安的脸只是一种纯净的芙白,否则,她发白的脸就彻底的出卖了她。 朱颜的客厅很大,除了几圈进口豪华意大利真皮沙发,做工精良考究的时尚简约茶几,还有一些非常高大气派的酒柜储藏柜壁柜。 谢琪安相信,有人一定就藏在那些高大的柜子里。 她不由地想起南言俊青岛老家的城堡式的客厅里,同样有很多高大的柜子,不过那些柜子的样式已经老旧。上面的漆都有些斑驳脱落。 南言俊说,那些柜子是他们兄妹姐弟小时候躲猫猫的最佳去处。 想不到,现在竟然有人跑到朱颜这幢豪宅里和她玩起了这种游戏。 不过,南言俊小时候的躲猫猫一定是非常温馨的,而现在她面临的躲猫猫,却是不可预测的极其凶险。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章 逃脱之路 谢琪安装作完全不知的样子走到放置睡衣和手机的小几旁边,款款的在沙发上坐下來。 她随手摸过放在沙发上的电视剧遥控器,对着电视机屏幕胡乱的调整着频道。 音乐频道正在放一个内地女歌星的演唱会,谢琪安丢下遥控器,伸手去拿起手机。 她的心里已经是紧张万分,她真害怕就在她拿起手机的一瞬间,会有人对她发起攻击。 她甚至已经想好,如何最快速度的抓起面前有些沉重的小茶几进行自卫,除非对方用的是远距离攻击。 一切如旧,电视机里,那位女歌星感情充沛,声音甜美,唱的如痴如醉。 她试探的拨通了南言俊的电话。 手机的通讯功能依旧完好,沒有看到被蓄意破坏的迹象。 奇怪的是,南言俊的电话拨通以后,里面竟然传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人工智能提示音。 瞬间,谢琪安觉得浑身上下整个的浸入到了冷水里。 神啊,南言俊竟然会在她需要救命的时候把电话关机? 谢琪安把电话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不死心的挂断又重播了一次。 结果依然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谢琪安有种喉咙里喘不过气來的感觉。 她赶紧又打徐晓曼的电话。 徐晓曼的电话竟然是一直在响,响了很久,却沒有人接听,然后又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谢琪安觉得自己真的死定了。 因为她突然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菜刀;正是朱颜厨房里那把厚背大菜刀,在客厅辉煌的灯光下,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來。 她死死的瞪大自己的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拿着菜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人,竟然是……安雅。 她的大脑有瞬间的死机。 她想不通安雅到底是从那个房间的门里走出來的,她一直在拼命打电话,一直在警惕着那些高大的柜子,根本就沒有注意幽灵似的安雅什么时候就已经无声无息的飘进了客厅。 特别是看见安雅浑身上下黑衣,黑色的,带着风帽的套头衫,黑色的裤子,显得更加瘦瘦高高的身材,谢琪安才惶然惊觉,地铁上的那个黑衣女孩,正是安雅。 安雅竟然是一直在尾随着她?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的眼光总是不由自主的溜到那个黑衣女孩身上,哪怕她故意隐藏在人堆里。 谢琪安终于明白自己这些日子过于依赖南言俊的宠溺,造成脑筋反应迟钝的代价了。 怪不得她感觉到身后的人是那个黑衣女孩时,有种奇怪的毛骨悚然感觉。怪不得她的脚步这样飘忽,因为此刻安雅的一张脸,看起來几乎瘦的皮包骨。 也正是安雅体型的暴瘦骗过了她,而且,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应该在青岛的安雅怎么会出现在s市? 南言俊竟然沒有告诉她,而且还关掉电话…… 刹那间,谢琪安的心里有几百万只“为神马”呼啸奔腾而过。 她忽然深深地懊悔自己不应该到处乱打电话,如果不是自己有企图求救的举动,可能安雅暂时还不会发作。 如果她知道隐藏在朱颜这里的威胁只是安雅,她就不至于那么恐慌。 一个瘦弱的精神病患者,就算是她处于一种极度的癫狂状态,有种不可思议的爆发力,总比一个清醒理智的杀手好对付。 瞬间,她有些明白自己的愚蠢,如果想求救,应该干脆选择报警的。 自己企图想暗示南言俊和徐晓曼自己现在有危险,希望他们能从外面替自己报警,解救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此刻,朱颜金碧辉煌的客厅里,明亮耀眼的灯光下,神情古怪眼神狂热的安雅也死死的扬眉凝睇着谢琪安,然后,她对着谢琪安怪异的笑了。 “你在给言俊哥打电话,对么?” 安雅突然开口问道。 她的语气几乎有些柔情,甚至有些无辜,不像是想对谢琪安行凶的,倒像是和她叙旧的。 哪怕是在她从前清醒正常的时候,都沒有用过这么心平气和的语气和谢琪安说话。 越是这样,谢琪安越是觉得可怕。 她恐惧的看着安雅手里拎着的雪亮的不锈钢菜刀,竭力淡定的说道:“呃……安雅,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鬼话,这种鬼话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想到安雅现在毕竟不是一个神智正常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先试一试能不能和她周旋。 她不能坐以待毙。 “是你带我进來的,你忘记了吗?” 安雅突然也瞪大眼睛,扬眉凝睇的吊起眼角,居然很生气的对谢琪安说道。 “哦?是了,看我的记性……” 谢琪安慌乱的支吾道,然后故意问道:“我刚才洗好澡了,你要不要也洗一洗呢?饿了吗?你看,我买了一些吃的,不知道有沒有你喜欢吃的?” 她嘴里乱七八糟的说着,眼睛却惊恐的看见拎着菜刀的安雅已经走到了她的对面,安雅只要一抬手,手里的大菜刀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劈开她的脑袋。 天地良心,她真是不明白安雅到底是怎么进來的? 除非安雅现在真是一缕鬼魂,附在她身后进來的,当然,谢琪安很清楚,安雅并不是什么鬼魂。 只有一个解释,安雅手里和她一样,有这幢楼层的电梯智能识别卡,和这些房间的钥匙。 沒有朱颜的授命,已经发病的安雅不可能会得到这些东西,但是,朱颜怎么会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恶毒计划:利用安雅來对付她? 谢琪安想破头也不能相信,朱颜会这样的憎恨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安雅却沒有回答谢琪安的问话,突然举起了手里的菜刀。 瞬间,谢琪安想抓起面前的小几砸向安雅,又想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她好像是被安雅吓傻了,却又只是呆呆的坐着,什么都沒有去做。 不知道是不是谢琪安的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安雅震撼了她?或者安雅还有什么美妙的想法,她居然只是“砰”的一声把手里沉重的菜刀拍在谢琪安面前的小几上。 谢琪安被她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掉了手里的手机。 “把你的睡衣给我穿!” 安雅眼神古怪而又亢奋的看着谢琪安,厉声命令道。 “穿吧,穿吧,只要你喜欢。” 谢琪安赶紧伸出手想抓起小几上的睡衣递过去。 “不许动!” 沒想到安雅勃然变色,还沒有松开刀柄的手立刻又抓起了那把大菜刀。 谢琪安想极力的讨好表情瞬间又被冰冻,姿态成石化模样僵立在那里。 “践人,臭不要脸的践货,我要杀掉你!!” 安雅喘息起來,高高的扬起手里雪亮的菜刀。 “言俊哥是我的,他是我的男人,他已经和我做.爱了,我们做了那么多次,很多很多次,啊!我流了很多的血,疼了很久,他是我的男人,你听见沒有,是我的……” 安雅歇斯底里的嘶声咒骂叫嚣着,完全的进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 她已经有些枯瘦的面孔扭曲的可怕,眼眶凹髅,脸颊全是病态的潮红,完全沒有往日的美貌,又浑身上下穿着怪异的黑色衣装,幸亏她现在还非常年轻,否则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中要吞噬人肉的恶毒嗜血邪巫。 谢琪安再次想抓起面前的小几和疯狂的安雅对抗,但是她发现安雅只是高高的举着手里沉重的菜刀,挥舞着,并沒有立刻要攻击她的样子。 然后,她看见安雅哭了。 这说明,安雅的思维还有一点点的清醒,特别可能是在想到了南言俊的时候。 这也正是谢琪安此刻的最危险之处。 安雅能不动声色的一直尾随着她,说明她还有着某种清醒的意识,在她清醒的时候也许只是非常非常的痛恨她,但也不是非要置她于死地的,所以,目前在安雅的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想杀人的。 但是可以预料的是,最终她肯定还是控制不了她自己的情绪的。 谢琪安竭力的遏制着自己的无边无际的恐慌,只要安雅不对她有实质性的伤害,她都要极力的隐忍。 因为她如果贸然出手和安雅厮打对抗,极有可能会彻底的激发安雅的疯狂病态,很快就两败俱伤。 而且,安雅现在已经是一个精神病人了,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疯子,就算是她杀死了人,也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而她,怀着身孕的谢琪安,就会是不明不白的白死了。 不知道到底会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 谢琪安的心里再呜咽,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忍辱负重的设法求得一线生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一个疯子杀死,实在是莫名其妙了。 谢琪安已经想明白了,极有可能有人故意利用了安雅,一个已经被医院鉴定为精神病患者的疯子,來杀死她,甚至吓死她,这样杀人的安雅根本就负不任何的刑事责任,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真正的凶手更是可以逍遥自在坐收渔利。 谢琪安有些想不通,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 她更想不通,她从來就沒有想过去要害谁?她一直竭力的做个普普通通无害的人,很沒有野心的老老实实的做事,很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去爱,从來就沒有什么天高地远的非分之想,为什么有人非要把她往某些圈套里塞? 或者是置之死地而后快?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在一直给她下着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去圈套?是自己最亲爱的人?还是自己最敬畏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去那次差点遭了黄天的毒手,谢琪安有些悲愤,难道她的本分和诚实反倒是一种大错特错? 甚至,她连那次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就上了黄天叫人伪装的出租车也有些怀疑起來。 但是,安雅应该是和南言俊在青岛的啊,应该被监护在精神病治疗医院的,为什么会这样诡异的出现在千里之外的s市?南言俊为什么又在她如此危急的时候,关掉电话? 还有,徐晓曼,竟然似有所知的不肯接她求救的电话? 谢琪安面临的不仅仅是极度的恐惧,还有这些毒雾一样沉重的困惑。 “安雅,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谢琪安故意用一种非常难过的神情看着安雅,忏悔似的的说道。 尽管很违心,但现在已经不是讨论道德节操的时候了。 别说对一个疯子说这样的话,就是对一个神智正常的人,在这种非常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这样虚与周旋。 “哈哈哈,践货,你知道吗?言俊哥现在正在我们老家等着我回去和他结婚呢?你沒有想到吧?他不会爱上你的,你是什么东西?言俊最爱的女人是安静,安静,你认识吗?” 安雅把自己的脸逼近谢琪安,癫狂的煞有介事的说道。 谢琪安赶紧摇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她是我姐姐,和我一起出生的该死的女人!” 癫狂的安雅瞬间咬牙切齿。 “言俊哥是我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他……那天,嘘,虽然你只是一个践货,但是我还是很愿意告诉你,你不知道,一个沒有人分享的秘密会是一个很痛苦的秘密。” 安雅扭曲的脸上全是恶毒,几乎是得意的说道。 她把脸对着谢琪安的脸靠的更近了。 “那天,我一大早故意进了言俊哥的房间,然后我就把我带着血迹的底.裤故意叫那个笨女人看见,哈哈哈……结果,我那亲爱的美丽无比的姐姐就承受不住了……” 谢琪安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來了,原來这个安雅从來就沒有正常过。 谢琪安大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眼皮底下的,这个好像是在自说自话的疯子,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更不敢去问安雅,难道在很久之前,南言俊就已经真的对她做了什么? “哈哈哈……贱女人,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不不,那时候言俊哥对安静是情比金坚的,所以我才万分痛恨……对于我们女人來说,弄些血迹在某种物件上真是很方便的,对吧?但是我那被他们南家全家宠溺坏了的姐姐就想不通了,然后,她就越來越想不通了……啊哈哈哈哈……” 突然,安雅的眼睛里爆出一股子凶狠的光,“当然,要不然也轮不到你这种大兴货的贱女人來迷惑言俊哥!” “不不不,安雅,你听我说……我沒有迷惑你的言俊哥,他……其实永远都是你的……言俊哥哥……” 虽然惊撼的张口结舌,谢琪安还是赶紧艰难的说道,她真怕安雅会猝然举起手里的屠刀劈向她。 谢琪安后面的这句话果然起到了一点效用,安雅扭曲的脸上顿时有些满意的笑了:“你知道就好,可是……” 她突然把手里拎着的菜刀“哐啷”一下扔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言俊哥说我太瘦了,我要做他漂亮的新娘,他一直说我太瘦,我看见他的脸上全是嫌弃我的样子……都是你,都是你的缘故,我被抛弃了,啊啊啊啊……” 谢琪安心中一喜,赶紧趁机站起來,上去扶着安雅安慰道:“不怕不怕啊,我现在就去给你煮东西,你吃就可以长胖的,你一定会是一个最漂亮的新娘。” 安雅顿时止住哭泣,认真的看着谢琪安问道:“真的吗?我漂亮吗?快快快,快给我煮东西吃,言俊哥就要來接我了,我和他一起去试婚纱哦……” 安雅满脸都是挂着泪的喜色,叫人啼笑皆非。 谢琪安已经不动声色的跨过地上的那把菜刀,只要安雅手里沒有凶器,就算是厮打,她沒有那么危险。 但是,就在谢琪安刚想伸手扶住她的时候,安雅突然翻脸,她对着谢琪安猛然就是一掌推去,怪异的瞪大眼睛吼叫道:“践人,我要杀死你,你如果活着,言俊就不会答应和我结婚的。” 谢琪安被推得一个趔趄,踉踉跄跄跑出去好几步,正是这好几步,一下子就拉开了她和安雅之间万分威胁的距离。 她看见,就在瞬间,安雅又飞快的弯腰去捞那把被她扔在地上的菜刀。 疯子果然是不可理喻的,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干什么? 谢琪安沒有丝毫的犹豫,拔腿就向里面的房间冲进去。 “践人,站住,我要杀死你……” 安雅嘶叫着,谢琪安沒敢做一丝一毫的停留,飞快的跳过客厅的穿门,冲进里面的亮着壁灯的走廊,一头冲进自己的卧室,然后飞快的反撞上门。 撞上卧室的门之后,,喘息未定,她立刻冲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拿出那把早就准备好的、预备防身的救生锤,对着卧室的门锁,果然,外面已经传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紧张万分的谢琪安不知道自己在情急之中想到的办法有沒有用,她还是竭力控制着颤抖不止的手,把自己的身体拼命抵着门扇背后,然后握住手里的救生锤对着门锁从上而下,死命的砸了几下。 果然,那种特制的牢固异常的高科技防盗门锁,在谢琪安大力的锤砸之下,并沒有脱落,却是带着安雅使劲插进來的钥匙,有些变形扭曲了。 因为锁孔的变性扭曲,门锁顿时就被卡死了。 外面传來安雅更加拼命扭动钥匙的声音,疯狂的不堪入耳的咒骂,旋即,坚固的门扇上就响起她恼怒异常的脚踹拳擂,最后竟然是一下一下的刀砍声音。 惊恐万状的谢琪安根本就顾不上去思考一个问題,那就是,朱颜可能沒有想到,这里坚固密封的环境可以埋葬她所憎恶的人,同样,这里种种坚固密封的建筑质材同样也可以给谢琪安提供暂时的庇护。 如果不是这种精密坚固的高科技防盗门,谢琪安简直不知道那扇门在安雅疯狂的砍砸下,到底能坚持多久? 谢琪安跳起來,拼命挪动所有她可以搬得动的家具挡在门背后,不管有沒有用处,总可以暂时的起到一点点的阻挡作用。 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搬过來垒砌在门背后的东西了,谢琪安握着手里的救生锤,一下子虚脱的跌坐在门后的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已经有些微微地痛。 这更让她觉得惊恐,她在情急之中,会不会伤及到她腹中的胎儿? 外面安雅可怕的嘶叫咒骂,菜刀一声紧似一声砍在金属门板上,叫人心胆欲催。 谢琪安惊恐万状的紧紧攥着手里的救生锤,她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这扇门在安雅的砍劈下能坚持多久? 如果安雅真的冲进來,难道自己真的要去和她对博吗? 她不想安雅冲进來杀死她,更不想去伤害安雅,毕竟,无论才任何的角度來说,安雅,乃至安静,都是很可怜的。 去和一个可怜的精神病人患者拼命,简直是最不值得的一件事情了啊! 无论南言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谢琪安明白,可以得到幸福的永远都不会是她们姐妹俩。 谢琪安不由地捂住自己的脸,为什么,她又在开始怀疑南言俊? 她应该无条件相信他的。 可是,为什么安雅会对她追杀到s市?为什么他要选择在这时候对她关机? 那些已经过去的沉渣已经在谢琪安的心底不可避免的泛起,想到他们之间那场错误的相遇,自己不知死活的错诱,他曾经亲口承认的圈套,难道她不应该继续怀疑吗? 想起南言俊的关机拒接,谢琪安才恐慌的发现,由于极度的惊恐,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机好像已经掉落在外面的什么地方了。 她乱七八糟的发现,她的身边,她的手里现在都沒有手机。 而且,她早就发现的,朱颜可能是沒有在这里正常居住,所以每一个房间里都沒有安装固话。 沒有手机,她连报警求救都沒有办法做到。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时日不多 谢琪安现在开始深深地后悔,从青岛过來的时候她嫌累赘,沒有按照南言俊的要求带上笔记本。 也许,在这种情况下,有个笔记本就能救她一命。 想到南言俊,谢琪安不禁有种想捂脸痛哭的冲动。 但是,现在却不是哭泣的时候。 癫狂的安雅几乎不知道疲累,外面巨大的危险已经在无时无刻的逼近,看着一下一下砰砰震动的门扇,说不定下一秒,安雅就有可能持着菜刀冲进來。 窗外,是几十层的高楼,她连跳窗逃生的可能都沒有。 最叫人绝望的还是,这种极其高级的超豪华寓所,不但隔音良好,密封保险性还非常的高,除非警察出动,要求物业配合,或者持有寓所智能身份识别卡的人,一般人就算是知道里面的人有危险,也沒办法冲进來解救。 虽然现在的时间并不是暗沉沉的半夜,谢琪安已经感到浑身冰冷了。 她混乱的大脑瞬间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她想到了对自己关了电话的南言俊,想到了躺在医院了童成俞,她更起自己悲催的一生,原來她竟然是个注定无法走进婚姻殿堂的人。 其实,她只想要一份普普通通的婚姻,柴米油盐的过日子,给人做女儿,给人做媳妇,择一人终老而已,为什么就这么命运多舛呢? 是不是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的终极悲剧性人物? 谢琪安不知道到底该去痛恨谁?更不知道到底该去谴责谁? 归根到底,从她自以为水晶一样初恋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所以她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夜里的这样一个再也无法斡旋的险境。 …… 下了飞机,南言俊就开始打谢琪安的电话。 奇怪的是电话接通了,却一直是彩铃声,始终无人接听。 第三次打过去,居然连信号都沒有了,传到耳边的是不停的嘟嘟嘟声。 南言俊知道,这个时间,童成俞的医院早就过了探视时间,谢琪安可能已经回到朱颜的住处了。 在青岛他怕惊吓到了谢琪安,什么也沒有敢告诉她,只是想第一时间的赶到她身边的。 现在,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听听她的声音,只要她还是欢快的小鸟依人的,他就真正的放心了。 反正虹桥机场离新浦高新开发区再远也不会有青岛那么远。 但是,谢琪安那里无人接听的电话忽然又变成信号中断的声音却让南言俊感到彻底的恐慌了。 这是从來都沒有过的情况,谢琪安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欢欢喜喜的接听他的电话,袒露无遗的表达着她对他满心的爱恋偎依;他一边匆匆的往外走,一边赶紧又给徐晓曼打电话。 徐晓曼的电话里却传來一个男人兵荒马乱的声音:徐经理在带队去苏州外景的高速上出车祸了。 瞬间,南言俊有种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的感觉,浑身上下比夜晚机场上的冷风还要冰凉,竟然这么巧? “我们还在沪宁高速公路上,警察已经封锁了道路……妈的,我们竟然被一辆车追尾了……” 听着手机里传來救护车的蜂鸣声,南言俊急了,赶紧的询问道:“徐晓曼她人呢?怎么样?有沒有危险?” 男人带着哭腔叫道:“徐经理被抬上救护车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许不会有事情,我们的车损毁不是太厉害,徐经理坐在靠窗的地方睡着了……我是她助理,我得跟着去医院了,对不起啊,这里乱糟糟的,你等一下再打过來吧……” 南言俊简直想不通,徐晓曼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去苏州出外景?谢琪安为什么沒有告诉他? 他顾不上再多想了,赶紧在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急匆匆的赶往新浦高新开发区。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沁出丝丝寒意。 他不能确定徐晓曼到底危不危险,却觉得谢琪安现在一定是非常的危险了。 突然,惊恐疲惫已极的谢琪安听见外面的安雅竟然停止了砍砸门扇,她以为安雅可能是太累了。 谢琪安提心吊胆的侧耳仔细谛听了一会,外面好像已经沒有了安雅还停留在门边的动静。 这种暂时的静寂并沒有叫谢琪安感到更安全,她转念一想,顿时更加的毛骨悚然了。 不会是安雅又想到什么更加匪夷所思的绝杀办法了吧? 她不顾一切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扶着那些被她自己堆砌在门背后障碍物,竭力把耳朵凑在门扇上,想听听外面的动静。 但是,这种隔音效果异常良好的高科技防盗门几乎是密不透风的,谢琪安仔细谛听了一小会儿,努力的辨别着外面的声音,忽然,她有些激动起來,因为她好像听见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从哪里隐隐的传來音乐铃声。 怪不得安雅突然放弃了砍门,原來也是被她手机铃声吸引了过去。 瞬间,谢琪安心里一阵狂喜。 一定是南言俊,一定是他。 她沒有去想会是其他的什么人,徐晓曼或者自己的父母,她觉得一定会是南言俊。 她呜咽起來,她觉得自己可能因为某种既定的思维冤屈了南言俊。 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我不该无端的怀疑你。 南言俊突然关机也许只是事有凑巧,手机沒电,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 就像俗话所说的,无巧不成书。 或者是该她谢琪安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确实是不知道她会突然遇见什么凶险,所以一旦开机看见她打过去的电话就赶紧回打了过來。 她祈祷安雅能去接那个电话。 腿一万步來说,就算不会是南言俊,如果其他人听见自己的手机里传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会引起警觉的。 安雅毕竟是一个已经癫狂的精神病人,她也许开始会好好地说上那么几句,但是如果她说的太多,或者毫不客气的就挂断电话,肯定会引起怀疑。 但是,电话的铃声似乎又消失了。 不一会儿,谢琪安紧张的听见,若有若无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但是,依然沒有听见安雅有接听的声音。 显然,安雅也在对着那个响个不停的手机进行考虑或者说研究。 疯狂的人,从某一方面來说,照样拥有诡异超人的狡黠。、 终于,铃声再次停止。 失望顿时掳紧了她的心,安雅果然是狡猾的,并不轻易去接听她的电话。 原來,就算是疯子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稍倾之后,谢琪安听见电话的铃声再次执着的响起,接着就是一记“蓬”的闷响,手机的铃声便彻底的沒有了。 然后,便是安雅更加暴怒的砍砸咒骂声。 谢琪安顿时就陷入了一种不可比拟的绝望惊恐之中,恐惧再次无边无际的袭上全身,很显然,安雅砸烂了那只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现在,再也沒有人会知道她遭遇到了什么事情,甚至沒办法确定她的具体位置,谢琪安终于知道什么叫笑里藏刀的阴谋,不动声色的狠毒,比如,和自己容颜酷似的朱颜。 谢琪安扪心自问,她并沒有做过任何对朱颜不利,或者对不起她的事情,哪怕她和谢家豪的偶然相识,谢家豪对她的另眼相看,都是清清白白的。 她对他们的厚待从來都是感恩戴德的,从來都是不怀任何的企图的。 朱颜为什么非要处心积虑的借安雅之手杀死她? 很快,安雅又去而复返,更加凶悍的砍劈起谢琪安卧室的门。 谢琪安绝望的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奔溃的边缘。 她甚至有些神经质想的奔向卧室阳台的门,准备一旦被安雅突破那扇门,她就选择跳楼。 她不想去和安雅搏斗,那只是注定会两败俱伤的结局,而她被疯狂的安雅杀死的可能性说不定会大一些,已经精疲力竭的她真是无法和一个几乎丧失知觉的疯子抗衡。 最主要的,她不想去伤害安雅。 她一直不能忘记躺在床上的安静的模样,命运对她们姐妹已经如此的残忍了,她沒办法去对安雅痛下杀手。 但是,她又沒办法阻止安雅來砍杀她。 …… 面对突然而至的110防暴警车呼啸而至,高新开发住宅区值班的保安莫名其妙。 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情。 警察停下之后,警察纷纷跳下警车。 值班保安在警察的要求下,调出了当天的小区进出车辆人员的监控录像。 本來十分紧张的南言俊在看见入夜时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裤,戴着黑色的口罩的年轻女孩,尾随着拎着一些东西的谢琪安,慢悠悠在监控录像带上一晃而过的时候,顿时就脸色发白了。 ”就是她!就是她!天哪……警察同志,你们快看,前面的是我老婆谢琪安,后面的就是安雅……快点啊,我老婆还怀着身孕……保安先生,能不能看见那个楼层房间里的情况?” 南言俊快哭了,他真是急了。 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沒有007那样的勇猛,能飞身跃上面前这幢高耸的大厦,撞破门窗,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解救出來。 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到底是不是对的,会不会面临虚假报警罪的惩处,要知道,他要求出动的是防暴警察。现在,他知道谢琪安真的是万分危险了。 值班保安先是惊讶的看着录像上一前一后进入电梯间的年轻女孩,然后听了南言俊报出的楼层,简直冷笑了。 他有些不屑一顾的用手指了指上面还亮着灯的楼层房间说道:“我们不可能在住户的房间安装监控录像的,再说了,怎么可能?谢先生房间还好好的亮着灯,里面会有人被一个精神病追杀?貌似谢太太最近几天过來了吧?” 一个带队的警察面无表情的训斥道:“请严肃配合我们出警,事关一个人的生命安危,不是开玩笑的,出了事情你负责的起吗?” 警察严厉的警告果然震住了这个有些本土傲慢的保安,保安赶紧收敛一下满脸的自以为是,给物业经理打了一个请示电话。 物业经理倒是慌了手脚,赶紧在电话里大声说道:“告诉警察同志,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公安,但是,因为这是高尚住宅区,早就交付业主使用,所以,他们物业部门也沒办法进入到住户内宅里面去,除非找到业主,拿到进入这个楼层房间的身份智能识别卡,或者请专门的开锁专家……” 看着带队的警察如临大敌的开始招呼其他警察碰头,研究进入解救方案,值班保安这才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 除非警察自己带着开锁专家,找到业主谢先生几乎沒有可能,这个值班的保安只是知道26楼的业主姓谢,至于那个谢先生,据说是西安人,压根就沒有见他过來过。 谢太太是前两天过來了,难道现在在房间里开着灯的不是她?是先进去的那个年轻女人? 他有些想不通了,难道谢先生在这里金屋藏娇了? 居然还是这个男人的老婆? 26楼怎么会有一个怀孕的女人被一个年轻的女精神病追杀? 这世界可真是复杂,这样离奇的事情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如果这个急的六神无主的报案男人说的是真的话,难不成需要爆破开谢先生楼层的房间进行解救? 然后,保安又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前几天过來的谢太太哪里去了? 谢琪安彻底明白了一个癫狂的人又多么可怕疯狂的力量了。 她死死的张大眼睛,看见被安雅不要命砍劈的门竟然真的开始在晃动了。 可以想见,用不了多久,安雅就可以砍杀进來了。 她忽然觉得小腹有些隐隐的痛。 小腹的疼痛像针扎一样,一下子刺痛了谢琪安因为恐惧混乱不堪的神经,她知道,那是惊恐过度的原因。 泪水顺着谢琪安的脸颊悠忽而下。 如果说从前她曾经立意求死过,现在,她真的迫切求生。 她舍不得自己腹中的宝宝,舍不得爱着自己的人。 谢琪安回头看看卧室外面的阳台,玻璃窗外是城市霓虹闪烁的不夜美景,她咬了咬牙,握紧手里的救生锤:如果真的选择从这里跳下去,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必死无疑,如果在安雅冲进來的一刹那进行反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把铁锤砸在安雅的头颅上,绝非她所愿。 现在,她就像一个被逼近悬崖上的人,要么选择跳下去,要么选择迫不得已的反击 谢琪安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被陈铎那一帮坏小子欺负的时候,从來就知道捂着眼睛哭,像今天这样,就算是在如此巨大的恐惧威胁下,她心里始终考虑的只是躲避。 甚至放弃。 安雅不是云都码头上那些受黄天指使,前來和她寻衅闹事的混混,谢琪安耍一下更加的泼皮无赖就可以出乎他们的意料,叫他们面面相觑,安雅是想杀死她的。 如果她想更狠,只有反过去,杀死安雅。 谢琪安知道,她绝对不想,也不敢去杀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现在正在气势汹汹的想砍死她。 特别这个人还是安雅! 直到眼前已经万分危急的时候,她最终才决定进行孤注一掷的反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的腹中已经孕育了另外一个小生命的缘故。 谢琪安知道,其实,她并不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变得更加有勇气,更加强悍,她只是想求生,强烈的想求生! 安雅已经是个不可理喻的病人,她不可能会心软,会听见谢琪安的乞求,会突发奇想的放弃对谢琪安的追杀。 如果她知道谢琪安的腹中已经有了南言俊的孩子,屠刀只好落下的更快更利索。 仔细想想,她要杀死谢琪安并不是说谢琪安到底和她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因为她的言俊哥哥喜欢这个女人,可以想见,如果南言俊当初娶了米雪儿,现在被安雅堵在某一处追杀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米雪儿了。 如果说朱颜工于心计的想要除掉谢琪安而后快,不过是碰巧了。 朱颜巧妙的安雅的仇恨。 真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计谋啊! 很值得人击掌三叹。 看着那扇越來越危险的卧室门,安雅已经停止了咒骂,只是更加的气势汹汹,谢琪安相信那扇坚固昂贵的门已经被她砍劈的千疮百孔了。 谢琪安眼睛有些疼痛盯着那扇开始晃动摇摆的门,手里拼命握紧那把救生锤,大脑里的恐惧已经到了几乎麻木。 她的心里竟然还在莫名其妙的运转着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 就在中午的时候,她还特意的从刀板架上拿出安雅手里的那把沉重的厚背菜刀反反复复的看,当时,她甚至已经起了把那把菜刀放进卧室防身的念头,可是,她终于还是放弃了。 带着这样可怕的一把菜刀在身边,不仅仅是可笑,还终究是有些不伦不类。 她觉得,无论从那个角度來看,自己都不可能用的上这样一把夸张的菜刀。 所以,现在,她才极其有可能会被这把可怕的菜刀剁成肉馅,带着她自己的孩子。 谢琪安仿佛已经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虽然,她不能确定这股血腥到底会來自谁的身体。 坚固的门扇终于开始破烂,安雅癫狂扭曲的脸在外面的灯光下晃动,谢琪安才想起來,她在极度的惊恐之中,竟然根本就沒有想起來打开自己卧室里的灯。 也许光亮让她感觉更加的危险,但是,城市无处不在的灯火辉煌,即便是一间沒有开灯也沒有拉上窗帘的卧室,能见度依然很好。 突破门扇的安雅开始疯狂的想越过谢琪安堆砌在门背后的那些障碍物。 站在门背后的谢琪安几乎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抓住时机冲上去,对着正在奋力翻越的安雅脑袋进行致命的一击。 “践货……” 安雅气咻咻的嘶叫着,脸上全是得意的狰狞的笑,“你还想躲?践人!践人!践人!我要杀死你,我一定要杀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勾引言俊哥!他的新娘只能是我,是我!” …… 一辆老式红旗轿车急匆匆的驰进新浦高新开发区,开车的是一位表情非常严肃,气质非凡的中年男人。 朱夫人不停的叹气,无法掩饰自己的焦虑不安。 “老公,颜颜她……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阮成刚才偷偷给我电话……” 朱凌言恼火的沒有理睬妻子,忽然他惊讶的低声叫道:“天呐,竟然已经有人报警了……” 朱夫人的脸色变了,她也看见宏大的住宅区前面的休闲广场上,那辆还在不停转动红灯的警车。 她彻底的惊慌失措了,呜咽道:“不会吧,老公,怎么办啊?难道那个女孩已经遭遇不测了?怎么办?怎么办?老公,我的罪孽大了!” 朱凌言赶紧把自己的车对着那辆警车靠了上去停下來。 带队的警察看见朱凌言的车,对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摆摆手,立刻有几个警察跑了过來。 正常情况下,老百姓看见警察在出警是不会随便靠近的,这辆气势非凡的红旗轿车主动靠过來,可能和正在案发的事情有关系。 “干什么的?” 朱凌言打开车门:“我们是26楼业主谢家豪的岳父……” 南言俊已经跑了过來,迫不及待的叫喊道:“是朱先生对吧?求求您快帮警察打开您女儿的房间,救救我的妻子!快啊……” 朱凌言沉稳的看了一眼焦头烂额南言俊:“年轻人,别紧张,希望我们还來得及……” …… 谢琪安不知道安雅的身后怎么突然会出现那么多的人?她只是恐惧到了麻木,只是满心的惶惑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用手里的救生锤去狠命的袭击安雅? 彼时,安雅因为终于劈开了门,癫狂兴奋拼命往卧室里跨越,前伸的头颅已经完全暴露在她可以轻易攻击的角度上…… 她听见安雅“啊……”的一声尖叫,随即,谢琪安就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起从后面。老鹰捉小鸡似的控制住了安雅几乎已经跨越那些障碍物的身体。 谢琪安感到一定是她的眼睛出现了某种幻觉,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雅被很多警察粗壮的手拎着似的拽出那扇破烂不堪的门,安雅却不再嚎叫了。 然后,她看见了南言俊的脸…… 然后她听见安雅很大声很委屈的哭泣。 “言俊哥,你真的來了?你是來接我的对吧?他们说只要我杀掉那个践人,你就会來接我回去举行婚礼……对不起,言俊哥,我还沒有來得及杀掉那个践人……” 谢琪安觉得安雅更应该叫喊“放开我……” 难道她已经习惯被人抓住不放了? 果然言情剧都是喜剧的收场啊,这也是事先设计好的情节么? 谢琪安很有喜感的这样想着,慢慢地瘫倒在卧室的木地板地面上。 很好,她发现自己竟然沒有昏晕过去。 只是觉得万分虚脱。 她知道自己得救了,虽然很诡异。 南言俊三下五除二的就踢开谢琪安堆砌在她卧室后面的障碍物,冲了进來。 “琪琪,琪琪,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 “我很好……言俊,你真的來了?真的吗?” 谢琪安筋疲力尽有气无力,低低的问道。 “是我,琪琪,对不起,又是我叫你受苦了,都怪我……琪琪,琪琪……” 南言俊把谢琪安紧紧的搂在怀里,想哭又想笑,痛惜万分。 “不,不怪你……你能來就好,比什么都好,我这不是好好地吗?” “琪琪,我答应过你,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叫你受苦,可是,我未能做到,我一直都不是个好老公,琪琪,原谅我……” 南言俊语无伦次,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愧疚。 “年轻人,应该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听说,她好像还怀着身孕对吧?“ 卧室的灯光突然亮起,朱凌言沉稳的声音很及时的提醒道。 “琪安,都怪阿姨……是阿姨太自私了,我对不起你父亲……” 谢琪安愕然的抬起头,她看见朱夫人不停的擦着眼泪,正和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一起站在卧室门口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障碍物里,充满愧疚的对她说道。 “阿姨……” 谢琪安很想问问朱夫人,什么叫对不起她的父亲?幸亏她还沒有完全的丧失理智,当做朱凌言的面,她觉得这样出口询问貌似有些不恰当。 南言俊对朱夫人的话也充满了惊讶。 “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 朱凌言打断自己妻子的充满愧疚的话,“抓紧时间把琪安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救护车已经叫來了,还有,年轻人,你那个妹妹,你决定怎么处置?” 有警察开始过來拍照案发现场。 南言俊赶紧抱起谢琪安,朱凌言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有些话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当着这些警察的面说。 …… “啪” 朱颜对着阮成的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阮成的脸被打的狼狈地偏了一下。 “你真叫我失望,她就这么值得你去吃里扒外?” 朱颜咬牙切齿的特别咬重了一个“你”字,阮成知道此刻的朱颜心里对他又多么的痛恨。 “小姐,我只是不想你和大姐无辜造孽。” 阮成的语气很是平静。 “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幸运的和我生的容貌相像,就值得谢家豪特别的对她另眼相看?就值得我婆婆和小姑子跟着起哄?连萘萘也拉着她不放?” 朱颜歇斯底里怒不可遏。 阮成叹了一口气:“小姐,你这是何苦?你明明知道琪安和南言俊都快要结婚了,就算是先生对她曾经另眼相看,他们之间其实从來就沒有什么过……萘萘只是小孩子,她喜欢谢小姐,完全觉得她长得和你很相像,看着眼熟亲切而已……” “我不喜欢她,我母亲也不喜欢她……阮成,你不会明白的,只从这个谢琪安出现在谢家豪的生活里,他对我都成了敷衍,虽然,我也知道,他们之间确实沒有发生过什么,可是,夫妻间的有些事情,你不是当事人,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朱颜捂住自己的脸,突然痛哭起來。 “我这样辛辛苦苦的替他经营着,到头來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最可恨的,他们还满脸无辜……我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分享我老公的好,阮成,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为什么总有女人比我更好?尤为可恨的,她如果一直存在,就可能还会被米金莱那个妖婆用來中伤我妈……” 阮成走过去,默默地抱住伤心的朱颜,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你不了解谢家豪,他是那种看起來粗线条大哥做派的人,其实心思最细腻,如果他真是那种乱搞,处处留情的男人也就算了,毕竟沒有真心,可恨的是,他明明心里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还和我做出恩恩爱爱的样子……” 朱颜剧烈的抽泣着,絮絮叨叨的哽咽不止。 “好了,好了,颜颜,我都知道,你的委屈,你的不甘心……你对你母亲的担心,也是正常的,但是,你现在必须得听我说,你明天去s市吧,去看看谢小姐,或者把她当成你自己真正的亲生妹妹。颜颜,把心放开,相信我,先生终究还是最爱你的,萘萘也是;听说,谢小姐已经怀孕了……” 阮成无可奈何,朱颜虽然生长在豪门世家,但是从小因为过度的肥胖而造成的某种根深蒂固的自卑和内向简直沒有人可以去改变。 她其实只是固执的在寻找一份无中生有的伤害,说句老实话,阮成很为谢家豪,甚至谢琪安不平。 所以,他故意岔开话題,免得朱颜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就会越加的伤心。 这真是很不值得,也有些不可理喻。 仅仅就是某种不明所以的感觉,朱颜都不肯放过,阮成真是不想看见她这样,自己不快乐,还要处心积虑的给别人带去致命的伤害。 果然,阮成的话让朱颜一下子就抬起头,她有些惊恐的看着阮成:“你胡说!她和南言俊在一起很久了,都沒有孩子,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 阮成摇摇头:“这很正常的吧?颜颜,你不要忘了,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之前他们可是无名无分,现在是名正言顺,是大姐告诉我的,她说警察去解救的时候,南言俊急疯了,拼命嚷嚷快救救他的老婆,说他老婆还怀着身孕……” 朱颜顿时失魂落魄,喃喃的说道:“不会吧,怎么会这样?不不不,你想对我说什么?差点一尸两命?天呐,我到底干了什么?阮成,我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这样恶毒?家豪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阮成不禁苦笑了一下:“小姐,幸亏是姐夫和大姐及时赶到的,他们协助警察解救了谢琪安,沒有酿成人命大祸;如果谢琪安南言俊懂事,也许事情不至于不可收拾。” 朱颜惊慌失措:“那我该怎么办?南言俊和谢琪安不会是傻瓜……安雅不可能自己从医院逃出來,更不可能追杀谢琪安到上海,而且,一直跟踪进我们的房子里去,阮成,我要被你给害死了……” 阮成有些生气了:“颜颜,你还在执迷不悟吗?你有沒有听清楚,你父母赶去的时候,南言俊已经报警,很多的防暴警察都在了,如果不是我及时通知大姐,他们赶在警察解救出谢琪安之前赶到的,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收拾呢!” 阮成告诉朱颜,就算是朱凌言夫妻不能及时赶到,警察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突破她的寓所。 因为,就在前面警察通过正常通道冲进去,抓住安雅的瞬间,已经有特警队员从另外一个角度攀爬到了相等的高度,正在翻越阳台,破窗而入…… 朱颜慢慢地跌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來了。 她从來都是聪明人,阮成的话她当然听得懂。 按照她预先的设想,谢琪安真的被安雅杀死,她就有可能很干净的脱身。 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很多事情就是死无对证。 比如,她事先已经做好了各种周密的部署,连买通精神病治疗医院院长的人,都是和她完全不相干的道上人,她故意临时紧急调走了徐晓曼,又指使人蓄意制造了一起并不严重的车祸。 她并不想要徐晓曼等人的性命,她的目的,就是阻乱谢琪安向徐晓曼求救,或者,阻止徐晓曼会很及时的报警。 只要疯子安雅干掉了谢琪安,就算是事后南言俊因为安雅的缘故不去报警,她也要去报警的。 毕竟,人是死在她的寓所里。 朱颜有很多可以洗白自己的理由。 比如,她看起來和谢琪安毫无恩怨,很多人都知道,她一直对谢琪安关爱有加,亲如姐妹。 比如,她可以确定,安雅可能是偶遇了谢琪安,然后被谢琪安带回了她的家,谢琪安就要和南言俊结婚了,她看见流落在s市街头的安雅,不可能不去管。 至于为什么安雅突然发狂杀掉了谢琪安,也许是因为谢琪安不小心激怒了安雅的原因。 但是,南言俊提前的赶到s市,及时的报警就打破她几近完美的计划。 虽然阮成是真心不想谢琪安被安雅杀死的,他出于某种一时冲动的善念,即是想救下谢琪安,从另一方面來说,未尝不也是救了她。 …… 南言俊在每天谢琪安准时到达的时间走进公共治疗中心。 谢琪安已经给医院的护士站打过沟通电话,不过童成俞并不知道。 已经逐渐恢复正常用药的童成俞,虽然人还是瘦的可怕,精神却很好。 他微枕着床头稍微有些升高的病床,静静地看着外面难得的冬日静蓝天空,城市里四季常青的风景树沐浴在柔和的冬日暖阳下,有鸽子不时从楼层之间呼啸而过,似乎连远处无轨电车运行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生命是那么的活泼明丽,岁月是那样的安详温婉。 童成俞的思绪不着边际,想着一些茫茫然的人和事,然后,他想,谢琪安马上就要过來了。 也许,这就是他每一天的企盼。 然后,他有些惊讶的看见俊美清朗的南言俊,面带着一种胜似久别重逢的淡定微笑走进他的病房。 “童成俞,你好,我是谢琪安的老公南言俊。” 南言俊亲切的看着满脸惊诧的童成俞,含笑问候道,并且对着童成俞友好认真的伸出自己的手。 瞬间,各种复杂的表情掠过童成俞瘦到凹髅的眼睛。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动,不自觉间就充盈了童成俞的心。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童成俞是愧疚惶惑的,南言俊是理解宽容的。 他们唯一能读懂彼此心思的,就是他们都选择信任那个把他们关联起來的女人——谢琪安。 “南言俊,对吧?谢谢你,请不要见怪,我不方便和你握手……琪安,她怎么沒有和你一起过來?” 童成俞虚弱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二章 负责和负担 南言俊微笑了一下:“是这样的,琪琪她……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医生吩咐她最近两天要卧床休息,所以,从现在开始,由我來照顾你。” “什么?琪安不舒服了?都是我,是不是我连累了她?是我……害她奔波辛苦劳累,兄弟,对不起你,孩子不要紧吧?如果琪安有什么事情我更是罪该万死了……” 童成俞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恐,他觉得谢琪安会不会被他传染了。 他现在对于自己的生死已经是无所谓了,他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苟延残喘行将就木之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谢琪安和徐晓曼能幸福平安。 虽然,童成俞的私心里,其实并不看好徐晓曼现在的男朋友。 但他的祝福却是最真诚的。 南言俊赶紧摇摇头,微微的俯下身來安慰他道:“童成俞,你不要紧张,也不要想多,孩子很好,琪琪也很健康,女人怀孩子很麻烦的,会有很强烈的妊娠反应,你懂得,和你沒关系,怪我这几天有些事情,所以就劳累了她。” 南言俊一边故作轻松的笑说道,然后按照谢琪安反复的交代,去固定的地方取出医用塑胶手套和口罩,做了简易的自我防护,开始给童成俞倒了杯开水,准备服侍童成俞服药。 “來,我听琪琪说了,要先照顾你服药之后,再去给你拿午饭,对吧?” 沒想到通过登记处严格询问核查的南言俊,竟然引起了几个小护士的围观,这样养眼的帅哥竟然会跑到公共治疗中心來照顾自己女朋友的前男友,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她们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了。 南言俊早就抛弃了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做派,就像一个最体贴悲悯的兄长;南言俊比童成俞年龄要大几岁。谁都不敢相信,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冷酷寡情,高高在上的集团boss。 现在,南言俊根本就无视站在病房门口对他评头论足的几个小护士,他按照谢琪安的嘱咐,有条不紊的把童成俞需要服用的药丸一一仔细倒出來,放在一张白纸上,然后才端起水杯递到童成俞手里。 童成俞的心里全是说不出的感激和欣慰,特别是南言俊对他伸出手的一刹那,他就想起徐晓曼的男友吴迪,南言俊的仁者气魄,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无歧视做作的泰然自若神情,徐晓曼的男友吴迪是绝壁做不到的。 谢琪安能和这样一个男人终老,他倒也算是放心了。 “谢谢你,兄弟……” 童成俞本來想多说一些什么的,他觉得抱歉,真心的抱歉,南言俊越是这样平和自若胜似亲人的待他,他越是觉出谢琪安的好。 而他,终究还是连累了她。 “童成俞,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如果觉得抱歉,你当我是兄弟,当琪琪是朋友,就好好地配合治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坚强的活着,你放心,琪琪和我,还有徐晓曼,我们都不会放弃你的。” 南言俊微微地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睛沉静鼓励的看着童成俞,一字一句笃笃定的说道。 南言俊的沉稳笃定几乎一下子就安定了童成俞内心所有的惶惑。 “我觉得羞愧,我从來沒有给过琪安什么,到底还是连累了她,叫你们这样困扰。” 童成俞低低的说道,声音犹如啜泣。 “沒有困扰,真的,童成俞,只从琪琪知道你的病情,就一直在为你担心,请你相信我我们,我们都是真诚的,我们希望你能积极乐观配合治疗,毕竟生命不易,我们还是需要珍惜的,不是吗?” 南言俊看着童成俞,斟字酌句推心置腹的说道,面对这样一个濒临绝境的人,除了委婉的鼓励,反复的稳定他极度颓废的情绪,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做人的大道理,道德方面的谴责,现在统统都是沒有任何意义的,任何一句不负责任的话,甚至一个鄙薄的眼神,都有可能是压断童成俞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言俊看似神色自若,其实内心的压力却是山大,他怕自己不够真诚,会被童成俞想多。 “我会的,如果我一直置你们的耐心和不弃于不过,我也太不是人了。” 童成俞抬起头,唇边绽出一抹浅淡的笑,真心的说道。 南言俊高兴的对着童成俞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照顾好童成俞午饭,南言俊看着童成俞安然入睡,才到护士站和护士交涉完毕,告辞离开。 他沒有告诉童成俞,他上午來的时候,是从安雅的治疗附属医院直接过來的,现在,他要先去医院看一下正在保胎的谢琪安,然后还要马不停蹄的华山医院看望出了车祸的徐晓曼。 在晚饭之前,他还得赶回到公共治疗中心,照顾童成俞晚餐。 赶到妇幼保健中心,谢琪安穿着病号服满脸的焦躁不耐,她在担心着徐晓曼。 华山医院里这里并不是很远,南言俊忙得连轴转,警署还要去,各个医院要跑,所以她一心自己想赶过去看看。 她才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她拼命打徐晓曼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彼时,徐晓曼公司的车刚刚被人追尾,正在一片兵荒马乱。 她觉得自己身体根本就沒有什么,昨天夜里她被安雅堵在卧室的时候,拼命搬动一些东西想挡在门背后,累的虚脱之后,才觉得小腹有些微微的痛,现在早就沒有感觉了,但是医生很严厉的警告她必须得卧床几天。 谢琪安很生气,保健中心的医生也很生气,这个女人昨天夜里被一个精神病情敌追杀,受了极大的惊吓,所以才造成胎动,情绪还沒有全部稳定下來,倒去担心一个刚刚出了车祸的同学,非要嚷嚷着去看…… 难道她不明白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更重要的吗? 这些医生护士都是见到昨天晚上警察如临大敌的阵势,那个女精神病人是坐警车去专门治疗精神病的附属医院的,谢琪安是被自己的老公抱上他们的救护车的。 幸亏这个女人年轻,体质又比较壮,但还是需要卧床静养,毕竟,这样巨大的惊吓,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看见南言俊进來,谢琪安就撅起了嘴。 南言俊赶紧俯下身去在她的唇上亲了亲,柔蜜的问道:“宝贝,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小公主不高兴闹你了。” 谢琪安气哼哼的说道:“才不是,我要求离开医院一下,去看看曼曼,华山医院离这里并不是很远的嘛,你为什么不要医生准许我离开?” 南言俊有些哭笑不得,用手揉了揉谢琪安的小鼻头子:“我什么时候不要医生准许你离开了?徐晓曼好像沒什么大事,一会儿我就过去看看她,亲爱的,既然医生不准咱们离开,你就好好的躺着,老公去也是一样的,你是对不对?嗯,听话。” “好吧……童成俞怎么样?你吓到他沒有?他沒有不高兴吧?” 谢琪安赶紧又问出另外一件最不放心的事情。 “他很担心你,所以你得听医生的话,好好的养几天,可能,他还是比较相信我老婆,虽然,我是犯不着去追杀他……” 南言俊促狭的对着谢琪安眨眨眼睛。 谢琪安娇嗔的笑了:“哼,你好像还很得意?行了,咱们说正经的吧,安雅你准备怎么办?是送回青岛?还是留在华东?” 南言俊显然已经有了打算,也收起嬉皮笑脸:“安雅逃走的那家治疗医院是那边最好的一家医院,现在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了,所以,我准备就把她留在这里的医院治疗,这里的条件要比那边的好,而且……那边我也不准备回去了。” “这样好吗?” 谢琪安有些迟疑。 南言俊微笑道:“琪琪,你误会了,你知道,其实我一直很少回青岛的,你知道,我之前的生意都是这边的多,总部是在h市的,那边是我姐姐的生意地盘,所以,你懂得,从前我沒有去做,现在,我更加的不会回去,不是其他什么原因。” “可是,妈只有我们一个儿子,你不回去,妈会高兴吗?” 谢琪安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养儿防老思想,她觉得如果南言俊不回去,自己这个媳妇一定会被婆家人怪罪。 “不会,我妈早就习惯了,最主要的,那边已经有个安静,已经够我姐和妈操心的了,所以……” 南言俊看着自己反应有些迟钝的小女人,只能无可奈何的把话说到最明白。 “嗯,言俊,你这样考虑也是对的,我们是应该负担一个。” 谢琪安听南言俊这么一说,赶紧赞同的点点头,脸上倒是如释重负了。 南言俊不禁笑了,打趣道:“好吧,我算是讨了一个奇葩老婆,不要豪宅不要名车,听说增加了一个负担,反倒心安理得的了,拜托,你不要爱我爱得这么卑微好不好啊?” 谢琪安抓起一个枕头就去扔他:“臭美的你,你就嘚瑟吧,我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棒槌抱着走嘛,你要去讨饭我只好给你捧破碗了……” 南言俊接过谢琪安扔來的枕头,顺手把枕头塞在谢琪安身后,拥住她笑得哈哈的了:“沒关系,老婆,你等着,老公不敢说把破碗变金碗,打狗棒变成金箍棒,肯定会把破碗变成饭碗的,绝不会叫你和我们的小公主受委屈的。” 谢琪安也吃吃的笑了,环住他的腰,把脸幸福的靠在他的胸口上。 …… 头缠着白色绷带的徐晓曼看见拎着水果走进病房的南言俊,差点沒有把眼珠子掉在地上。 “呃……南……南总,您怎么过來了啦?” 徐晓曼明知道现在叫他南总已经有些不合适了,但是,和所有的人一样一时之间,她真是改不过口來。 想到之前她对这个南氏传媒总裁的种种算计恶毒不忠诚,甚至背后的冷嘲热讽,寡情淡漠,徐晓曼觉得被撞成轻微脑震荡的头更痛了。 “嗨,曼曼!” 南言俊脸上和蔼可亲的笑看在徐晓曼眼里简直岂是一个虚假了得?特别是,他竟然匪夷所思的和谢琪安一样的管她叫曼曼,徐晓曼差点沒有吐血三升。 她觉得自己非常严重的内伤了,胜似昨天晚上的车祸。 徐晓曼不是想喷饭,而是有些白了脸。 南言俊,不带这样玩的好吧! “南总……” “叫我名字吧……曼曼,你怎么样?琪琪很担心你。” 徐晓曼的期捱叫南言俊稍微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似乎还皱了一下眉头:“你男朋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躺在这里?” 南言俊的话立刻叫徐晓曼忘记了窘迫,顿时悲从心來:她也不明白吴迪为什么到现在还沒有露面? 但是,她却沒办法对南言俊说。 “也许有所吧……琪琪怎么沒有过來?你……去看过童成俞了吗?” 徐晓曼苦笑了一下,答非所问。 “昨天夜里,琪琪出了一点事情,不过你不用担心,都已经过去了,琪琪不要紧,只是需要安静的休息两天,她本來非要过來看看你的,我刚从童成俞那里來,等下还要赶过去照顾童成俞晚餐。” 南言俊看了一眼神情很是憔悴的徐晓曼,平静的说道。 徐晓曼已经张大了嘴巴,她用手扪住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喘气不匀的说道:“你……说什么?琪琪出事了?怎么回事?哦,天哪,我真是乌鸦嘴,不会吧……” 南言俊点点头:“是的,曼曼,你老板沒有过來看你?” 徐晓曼摇摇头:“公司里因为我们这些出外景的人突然遇见车祸,正乱的不可开交,谢氏华东的生意都是朱颜打理的,吴迪说朱颜很关心,可能明天就会过來处理的。” 私下里,徐晓曼还是沿用从前的叫法,对执行总裁朱颜依旧直呼其名。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放低声音:“曼曼,只要你人沒有事情就好,我也是昨天夜里紧急赶到s市的;几乎动用了我们南家所有最极限的人脉,才拿到一张临时登机的候补机票,否则,琪琪差点就遭遇了不测。” 徐晓曼有些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质问似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请你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好吗?我听不懂。” 南言俊摇摇头:“曼曼,你其实已经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并不是在八卦,你不必要激动,这里是医院,不方便多交谈,琪琪和我商量之后,想告诉你一声,关于你们的这次车祸,就不要多追究了,听从交警队结案吧。” 徐晓曼一下子从病床上坐了起來,满脸抓狂:“不会吧,我该死的直觉,竟然真的被我预感到了?而且,差点还搭上了我?还有我那些无辜的同事?她竟然这样狠毒,这样处心积虑?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不要追究?为什么?你知道这是多少条人命的事情吗?” 南言俊连忙对激动的徐晓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并沒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对吧?既然有人非要这样做,早就一定安排好了顶黑锅的,曼曼,稍安勿躁,你还得在上海打拼下去,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并沒有那么大的力量去追根究底。” 徐晓曼扭过脸去,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之前那个雷厉风行孤傲冷漠的南boss到哪里去了? 他现在的说话态度的平和,一改之前对她客气生疏的称呼徐小姐为差点叫她掉了下巴的谢琪安一样的叫法也都算了,正如之前,她惊叹的,爱情是神奇的,它似乎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叫一个虚伪矫揉造作的人返璞归真。 她当然知道,南言俊对她亲切并不是感念她曾经给他出的那些笑里藏刀的馊主意,或者是最后干脆利落的落井下石,南言俊是爱屋及乌,所有关联谢琪安的,他都无条件喜悦接受。 光是这一点,作为一个男人,南言俊确实值得人抬手致敬。 但是,现在谢琪安和她都差点被人暗算,他竟然告诉她,要她选择隐忍? 他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 他独自过來看望她,亲切有加的称呼她为曼曼,却在做着其他不相干人的说客,徐晓曼顿时就对南言俊的帅脸扬眉凝睇起來。 不管怎么说,南言俊是不可信的,只有见到谢琪安她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徐晓曼决定开始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选择缄默。 …… 谢琪安拒绝了前天在阮成的陪同下,亲自到医院探视她的朱颜热情的再次邀请;朱颜的豪宅因为她的缘故已经被安雅毁的一塌糊涂了,她不愿意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当然,谢琪安是不会告诉朱颜,她情愿住在天桥下,也不愿意再住进她那幢危机四伏的豪宅里。 朱颜的脸上并沒有谢琪安想象的做贼心虚,甚至比她的母亲朱夫人还要淡定。 现在,谢琪安才明白,朱颜可以把她自己隐藏的有多深,看來这个女人从來都是一个不动声色的狠人,怪不得自始至终,无论朱颜待她怎样的亲密,谢琪安都觉得对她都有一种无形的畏惧感。 人本能的直觉永远都是对的。 她甚至想起在米金莱和南言俊之前的那个圈套里,朱颜都是这么不动声色的看着。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相机而动,不过偏巧她只是一个从无贪心的人,偏巧南言俊又不可救药的爱上她,并且不顾一切的抛弃了所有去追随,所以她才侥幸逃脱了。 谢琪安默默地想,如果自己沒有再次遇见朱颜,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纠结的事情了。 阮成始终是神色复杂,一语不发。 一切似乎都在云淡风轻里含糊过去了。 对于安雅深夜的狙杀,由于被害人不愿意多提供线索,警方只好定案为一次意外:据青岛的精神病治疗医院称,安雅是因为他们的值班医护人员不小心走脱的,相关负责的人员已经被医院严厉的处罚了。 结果就是,一个因为医院不小心逃跑的女疯子跑到了s市,跟踪追杀她心心念念的情敌,幸好沒有酿成什么大的伤亡,现在,疯子被关了起來,警局因为出警及时,成功的解救了被害人,并因此获得了上级嘉奖。 一切很是皆大欢喜。 尽管徐晓曼严厉的痛斥了谢琪安和南言俊的沒有原则,但是,最终她也还是迫于种种无可奈何,选择了息事宁人。 当时,对于徐晓曼的痛斥,谢琪安不是沒有反复思虑过:也许,谢家豪一家人曾经对她的恩惠,就是她在处理这件事情上非常犹疑的重要原因。 她确确实实是不想去追究什么。 唯一用來自我安慰的理由就是,幸好沒有酿成什么大的祸端。 但是,接下來,他们逐渐发现,一切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根本就不是他们想不想去追究的事情。 首先,安雅走出的那家医院拒不承认安雅是被人蓄意放走的,他们上下一致,一口咬定,安雅是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的时候自己逃逸离开的。 接下來,对徐晓曼乘坐的那辆车造成追尾的肇事司机称,因为前一天晚上熬了夜,疲劳驾车,所以导致车速失控,他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交警勘察的结果,貌似也沒有什么疑点。 单单就安雅到底是怎么进入朱颜寓所这一个疑点,更是追究不出什么名堂的。 如果谢琪安指控朱颜把可以自由进入她寓所的工具提供给安雅,朱颜完全可以撇清自己并不认识安雅,甚至反咬一口,称安雅可能是被谢琪安自己带回寓所的。 因为安雅被送进医院之后,彻底的发病的了,连南言俊都不再记得,成天不是睁着眼神空洞洞的眼睛一语不发,就是胡说八道撕抓自残。 这一切证据指控的成立必须得安雅开口。 但是,一个已经彻底崩溃了的精神病患者的供词是不可能作为呈堂证供的。 除了不了了之,再有不甘也沒有办法。 朱颜知道,她的再次邀请就算是谢琪安不好意思拒绝她,南言俊也不会同意住进她的住宅的,所以也就沒有再勉强。 倒是朱夫人,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对谢琪安之前冷淡的态度來了一个360度的大转弯,差不多每天都要亲自跑到医院看望谢琪安,嘘寒问暖,送东送西的。 那架势,简直比谢家豪的母亲还要亲切平和。 谢琪安知道朱夫人的意思。 其实,就算是朱夫人沒有这种心虚的举动,谢琪安现在真心也沒有精力去和朱颜扯皮,去打那种到处寻求证据,然后一定是旷日持久的官司。 朱颜有的是时间金钱和能力,她完全可以找到把黑的说成白的律师帮她打官司;谢琪安南言俊包括徐晓曼,他们都扪心自问,暂时实在是沒有和朱颜去相抗衡的能力。 徐晓曼只能接受这种妥协:与其不顾一切于事无补的抓破脸皮,不如暂时隐忍。 她也明白了谢琪安和南言俊之前这样决定的明智。 …… 刚开始的几天,谢琪安和南言俊还有些不太清楚,当谢琪安才妇幼保健中心出來之后,他们才知道,原來这些几家医院连轴转的奔波忙碌其实都不是事情,最大的事情却是安雅和童成俞两个人高昂到吓人的医疗费用。 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经济上的压力。 南言俊沒有向他自己的母亲开口,毕竟那边还负担着一个安静;他更不能对自己的姐姐开口,他心里很清楚,几天前他打电话给她,十万火急的请求姐姐给他弄一张临时飞s市的飞机票,姐姐都是皱着眉头答应的。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再次向姐姐开口求助。 因为南姐当时只是沉默着听南言俊很紧急的说完,便一语不发的挂断了电话。 这是他一贯饶舌的姐姐从來沒有过的举动。 之前的很多年,她和南言俊说话,都是宠溺的迁就的,甚至是请求的语气,现在却忽然对着自己的弟弟摆出一副冷艳高贵的架势,可见,她对她这个弟弟有多生气。 不过,她还是沒有拒绝弟弟的求助。 不久之后,姐夫就亲自过來,开车把南言俊送到流亭机场,陪着南言俊去服务窗口取了一张候补机票。 这个沉稳而又好脾气的男人把机票递给南言俊,看着焦虑万分的小舅子,终于忍不住:“阿言,你突然要去s市干什么?我们可是动用了最极限的人脉关系才给你搞到这张机票的。” 南言俊感激地握了一下姐夫的手:“现在我还沒办法告诉你们,以后我会亲自去请求姐姐原谅的,不管怎么说,我和琪琪都要先谢谢姐姐姐夫。” 南姐的老公看着南言俊急匆匆的背影,只能无奈的摊摊手摇摇头。 童成俞的开销徐晓曼已经竭尽全力了,吴迪已经开始表示不满,逐渐露出疏远的意思,为了不使徐晓曼左右为难,谢琪安就极口一力承当了。 但是,谢琪安更是无产阶级。 一次性付清安雅各种高昂的专家诊断隔离护理特效药物等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后,南言俊临时带在身边准备和谢琪安回安徽结婚的钱几乎所剩无几了。 两个人眼看就要面临筹款借钱度日的局面。 他们现在面临的是赶紧尽快的找工作,或者说挣钱,安雅后续的费用马上需要交纳,童成俞的药是万万不能断的。 徐晓曼正在和吴迪闹别扭,两个人已经面临散货的局面了,谢琪安只能竭力的避免去打扰她。 他们才发现,连原先打算好的结婚生子,现在都变得无比的奢侈起來。 毕竟,四处求告都是他们共同所不能容忍的,也不算事情。 阴雨绵绵的午后,南言俊和谢琪安去看过童成俞之后,两个人分头去医院看过童成俞和安雅之后,窝在临时租借的石库门的出租屋里一筹莫展。 南言俊已经在跑工作,忽然之间,他才发现s市适合他专业的,能获得高新的公司集团竟然都垄断在米氏和朱颜手里。 跑了几家公司之后,南言俊恨不得戴着口罩去面试,被冷淡拒绝倒在其次,尤其是那些曾经的下属看着他这个当初的老板,那种古怪嘲讽的眼神,简直叫人气不打一处來。 南言俊才知道从前在港台恶搞电影里看见的种种夸张无厘头的世情百态竟然真的会存在,而且还在自己身上活生生的上演。 但是,为了照看童成俞和安雅,他们暂时还不能选择去外地。 南言俊沒有告诉谢琪安他出去求职都遇见了什么,但是谢琪安看得见他脸色的沉郁和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这让谢琪安心疼到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这样一个曾经骄傲无比尊贵无比的男人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现在她才明白,她其实只是一个那样一无用处的女人,她根本就不能给自己爱的人或者说爱着自己的人带來一点点的幸运和宽慰。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夫妻同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谢琪安越來越沒有自信,生存的压力似乎越來越大,愧疚,惶惑不安像无边无际的野草,无休止的在她心底滋长。 她想了好久,决定和南言俊摊牌。 她想做掉孩子,推迟婚期,自己也可以出去工作。 最起码她要负担童成俞的医药费用,不应该把所有的负担都压在南言俊一个人身上。 沒有取暖的石库门老屋有些阴冷,南言俊怜惜的把自己一件厚外套披在刚从外面进來,浑身冰冷的谢琪安身上,然后默默地把她揽在怀里焐着。 瞬间,谢琪安有种想热泪盈眶的感觉,她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古代人描述: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了。 “言俊……” 谢琪安把头轻轻地靠着他的胸口,欲言又止。 南言俊亲了一下她芙白光洁的额头,宠溺地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宝贝,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太累了?” “沒有,言俊,我……我想去把孩子做掉。” 半晌,谢琪安才低低的说道。 南言俊吃了一惊,一下子松开怀里的女人,勃然变色道:“琪琪,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琪安赶紧祈求似的环住南言俊的腰,叹了一口气:“我沒有……我们目前这种情况,根本就沒办法安安心心的结婚生子,而且,我觉得……这个孩子受到这样大的惊吓,已经动了胎气,生出來也不一定就是健康的,不如暂时不要了,等我们熬过目前这个难关去,我们再重新怀一个也不迟啊。” 南言俊死死地盯着谢琪安的眼睛,恼火的点点头:“琪琪,我知道,你这是在抱怨我,抱怨我现在已经沒有能力给你们母子一份安定的生活对吧?” 谢琪安眼泪都要下來了,赶紧拼命摇头:“不是,亲爱的,我沒有那个意思,绝对沒有,真的,言俊,一直都是我在拖累你,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现在生下來真是不太合适,我们还年轻,随时都可以重新再要一个……” 南言俊眼睛里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谢琪安有重新紧紧的拥入怀里,叹息似的说道:“我知道,琪琪,行了,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我们不要再说什么抱怨拖累的话了,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对吧?” “琪琪,你不知道,我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想到你和孩子,所以,无论这个孩子生下來会如何,我也不会允许你放弃的,我是男人,承担是理所当然的,也是责无旁贷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度过目前这个困难的时期的。” 谢琪安咬咬嘴唇。 天气越來越冷,他们的婚期眼看一天天接近。 袁萍从一天一个电话,到一天几次电话,最后,干脆把谢琪安的电话给打关机了。 s市也开始飘起细细的小雪花,谢琪安抖落一身的雪雨,拎着亲自煲的排骨汤走进公共治疗中心。 走进童成俞的病房,她才赫然发现有很多天沒有过來看望的徐晓曼正在照顾童成俞。 “曼曼?” 谢琪安一边拉下风帽,一边惊喜的叫道。 徐晓曼看了她一眼,沒有理睬她,继续给童成俞喂饭。 徐晓曼的神情让谢琪安有些莫名其妙的,她突然想起自己手里拎的排骨汤,赶紧叫道:“哎,慢点,我带了排骨汤,别尽叫童成俞吃那些沒什么营养的流食了。” 童成俞低声说道:“琪安,你又费事了,我也吃不了多少的。” 谢琪安微笑道:“又不是专门为你,我们自己吃,随便给你留一点罢了,值得感恩戴德?” 徐晓曼才开口说道:“童成俞,琪琪再细心,对你再好,毕竟是人家的老婆,又怀着孕,依我看啊,你还是踏踏实实的由我來照顾,你说对不?” 然后横了谢琪安一眼,“把汤先舀出來,放那吧。” 谢琪安皱皱眉头,毫不客气的说道:“曼曼,你又怎么的了?几天不见就阴阳怪气的?我是人家老婆,你就不是人家女朋友了?我老公可是拿童成俞当自家兄弟一样,每天都不忘对我念叨几次,要我怎么怎么的來照顾他,你男人能做得到吗?” 徐晓曼“腾”的笑了:“戚,琪琪,你真是抬举了那个王八蛋,我要是有他那种男人,岂止是瞎了眼,简直还是瞎了心!” 然后她一副快乐的样子宣布道:“我沒男人了,现在是单身一身轻,我这寡女正好有闲又有钱可以照顾童成俞这个孤男了,所以嘛,我今天就是专门跑來对你宣布,你从今天开始起,失业了,赶紧带着你老公安安生生的回去举行婚礼。” “哎呀,妹纸,亲爱的仙女妹纸,我真是受不了阿姨每天半夜三更的还要给我打电话啰嗦,你要知道,像我这种年纪的女人,如果睡眠不充足,很难保险的……” 谢琪安瞪着徐晓曼,一副‘我就知道你装冷艳的过后肯定是一大堆屁话’的样子,颦眉道:“别说了,你和吴迪又怎么了?怎么我妈又给你打电话了?” 徐晓曼满脸无所谓:“我嫌弃那小子不够高富帅,干脆利落的把他给踹了,怎么样?姐姐我潇洒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听话的男人有的是,敢给老娘指手画脚,他就是自绝于美女……琪琪,不是我说你,普天之下,你忽悠谁都行,不带这样三番五次忽悠你爹妈的吧?” 谢琪安很生气:“我不是和她说的很清楚嘛,婚礼暂时取消,言俊工作才刚刚稳定,我们目前不能回安徽了,有什么呀,我们结婚证早就领好了的,办酒席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办和不办,早办和迟办有什么差别吗?” 徐晓曼顿时对着谢琪安扬眉凝睇,还沒有來得及继续巴拉,童成俞赶紧见缝插针的说道:“琪安,那怎么行,老家很讲究这些的,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是不是因为我?” 谢琪安赶紧断然否认道:“绝对不是,童成俞,你可不要想多了,你想想,言俊他们家还是一个儿子呢,人家娶媳妇都沒有嚷嚷着非要办酒席,我爹妈却死命要办酒席,这不是起哄嘛?” 然后,谢琪安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如果我们有时间也无所谓,告诉他们稍微延迟一下也不同意,真是的,好像我们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昭告一番,他们就不肯相信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似的。” 徐晓曼眨巴眨巴眼睛:“谢琪安,你以为你爹妈笨啊?正是因为南言俊那边反应冷淡所以他们才着急的,领证了就十拿九稳了?我告诉你,老人们还真就不怎么相信,他们更相信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你懂不懂啊?” 谢琪安有些啼笑皆非:“徐晓曼,我还真是看不出,你这浑身上下的潮流时尚,骨子里却很相信鬼神的嘛,啧啧啧,你咋不是我妈的女儿呢?这么体贴善解人意,我看你什么时候给叔叔阿姨带一个女婿回去拜天地。” 徐晓曼对着谢琪安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我看你是好容易有一个男人了,就敢跟姐嘚瑟了?我那是暂时还不想拜天地,我要是想唱天仙配,还能轮到你去找董永?二郎杨戬我都能拽得來配合姐出场,你相信不?” 谢琪安鄙夷道:“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二郎杨戬,还齐天大圣呢,别最后找个猪八戒叫我笑死了。” 徐晓曼笑道:“猪八戒好啊,猪八戒最知道疼媳妇的了,还知道赚钱,我要是沒钱用了,掏掏他耳朵眼子就能找的着银子了,最不济还可以刨地呢…… 她们早就不知道开始是因为什么斗嘴的了,谢琪安已经笑弯了腰:“可不是,猪八戒还知道调戏嫦娥姐姐呢!有情又有趣。” 童成俞听着这两个女同学的唇枪舌剑,顿时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脸上出现一抹温馨的笑,不知不觉就着徐晓曼手里,一勺一勺,竟然破天荒喝了一小碗的排骨汤。 徐晓曼和谢琪安一边打着嘴仗,一边照顾童成俞喝了排骨汤,收拾完毕,安顿下童成俞,两个人才一起走出童成俞的病房。 “曼曼,我正想找你商量个事情呢,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走到休息大厅,两个人找了地方坐下來,谢琪安才吞吞吐吐,有些郁闷的对徐晓曼说道。 徐晓曼再一次对着谢琪安扬眉凝睇。 她伸手去摸摸谢琪安的额头:“你沒有发烧吧?说什么呢?”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沒有,我正常的很,我现在不想结婚了,所以这个孩子就不能要了。” 徐晓曼立刻质问道:“你和我商量?南言俊知道吗?你作死啊?胡说八道什么呢?” 谢琪安低下头:“我和他说了,他沒同意,但是……你知道,我们现在真是很艰难,童成俞不能再连累你了,安雅的病情很严重,我想先找工作,叫他一个人负担这么多,我实在是不忍心。” 徐晓曼抬起手似乎想扇谢琪安一巴掌,想想又气哼哼的放下了:“什么叫童成俞不能再连累我了?我现在想想就后悔,不该听了吴迪那混蛋的怂恿暗示,把童成俞的情况告诉你……不是我说句不仗义的话,童成俞死就死吧,差点连你也给搭上了;一身两命啊,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怀个孩子容易吗?不行,肯定不行,你什么念头都不许转,赶紧的,踏踏实实和南言俊回安徽,先把婚礼给办了,沒听人说,头胎质量是最好嘛……” 徐晓曼充分发挥一贯的张嘴就停不下來,巴拉个不止的优秀三八做派,耳孔惨遭虐待的谢琪安直翻白眼。 “曼曼……你就少说几句,先听我说行不行?” 谢琪安焦急的叫道。 徐晓曼赶紧点头:“行行行,你先说,不过谢琪安我可告诉你,你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许胡说八道乱起念头,这孩子多不容易啊,在你肚子里就差点还被一个疯子给砍了,你无论如何不许胡乱打主意……天塌下來,还有我呢,保证砸不到你的,相信我啊。” 谢琪安气道:“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徐晓曼对着谢琪安满脸无辜:“哎呀,听听听,这么不听?你不说我怎么听?你说吧,我这不是正在认真的听嘛。” 谢琪安哭笑不得。 她撅撅嘴:“我觉得这孩子來的不是时候。” 徐晓曼差点沒有“腾”的跳起來,很大声的叫道:“你來的才不是时候呢,人家南言俊都沒有说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嫌弃他的孩子?琪琪,我告诉你,你别傻了……” 谢琪安赶紧打断徐晓曼的大呼小叫:“行了,曼曼,你就不能声音小点?人多势众的,人家听见像什么样子?好像我不想要的是你的孩子似的,真是……” 徐晓曼赶紧四顾看看,然后才吐吐舌头,放低声音说道:“我不是一时激动,沒有控制好情绪嘛,人家听去了倒是无所谓,幸亏童成俞不会听见……” 听徐晓曼这么一说,谢琪安不禁下意识的往病房的走廊上看了一眼,顿时,她就吓傻了。 谢琪安本來想赶紧扑过去捂住徐晓曼巴拉个不停的嘴巴的,结果抬起手死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简直不敢相信,童成俞正伛偻着身体;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空荡的有些怕人,气喘吁吁的扶着走廊尽头的一张休息椅靠,似乎正满脸怨念的看着她和徐晓曼。 然后,在谢琪安惊惶的一眼注视下,慢慢地转过身子去,晃晃荡荡的往里面病房蹒跚走去。 他弓起的背影突然就显得那么的悲伤而又可怜,似乎还充满着绝望和疲惫。 谢琪安顿时手足无措。 她掩着嘴低低的咬牙切齿的对还犹未知、仍旧对着她嬉皮笑脸的徐晓曼叫道:“曼曼,你这个乌鸦嘴,你不胡说八道会死吗?怎么办?童成俞他怎么真的起來了啊?我的天呐……” 徐晓曼顿时也惊恐的张大眼睛,好像不能相信的蓦然扭脸,结果差点沒有跌下她根本就沒有好好去坐的椅子去。 “妈呀,不会吧,他怎么能起得來?完蛋!完了完了,琪琪,他一定是听见我们的话了,你看他那背影,生了很大的气啊……怎么办?哎呀,怎么办?不要又怄上了吧?死了,死了,我死了……” 徐晓曼满口胡乱嘀咕着,两个人也顾不上继续交谈了,赶紧一起起身去看童成俞。 走进病房,只见童成俞用被子紧紧地把头蒙住,已经脸朝病床里面,一语不发的睡下了。 谢琪安和徐晓曼顿时面面相觑。 徐晓曼赶紧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喊道:“童成俞,童成俞,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看见童成俞并不理睬,徐晓曼有些心虚的轻声解释道:“童成俞,我们刚才是胡说八道闹着玩呢,你不要往心里寻思好么?真的,你要相信我和琪琪啊……” 谢琪安赶紧说道:“是这样的,我……第一次怀孕,沒有什么经验,老是动胎,童成俞,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并不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想要这个孩子,其实啊,我是怕……万一这个孩子生出來,带点残疾啥的……” 童成俞好像睡着了,对于徐晓曼和谢琪安低声下气的解释,不但不理,连动都不动一下。 徐晓曼一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我说句不仗义的话,童成俞死就死吧……简直后悔的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來,更加的六神无主起來,看着谢琪安都要哭了。 谢琪安对徐晓曼摇摇手,示意她淡定,然后放低声音柔声对童成俞说道:“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先歇歇吧,等你心平气和了,我再慢慢和你解释,探视的时间快过了,我和曼曼要先回去了啊,下午我们再过來。” 看着童成俞仍旧一动不动,谢琪安咬咬嘴唇,硬拉着徐晓曼退出了病房。 走出公共治疗中心大门,徐晓曼满脸凌乱:“琪琪,我这不是妄作了好人吗?其实,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咳,该死的,我是不是不胡说八道就得死呢?”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拉拉徐晓曼的手,对她安慰的笑了一下:“曼曼,我们都知道你其实并不是那个心,我相信童成俞也明白的,他不是在为这个生气,也不是对你生气,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你沒有听咱老家的话说,湿柴烟多,病人气多。” 徐晓曼委屈的撅撅嘴:“他生他自己的气不要紧,可他这样就是又不对劲了啊,上次他也是这样的,拿被子紧紧地蒙着头,不吃不喝不肯服药……身体很快就垮下去了。本來好好地,我们这不是沒事找事嘛,要说话哪里不好说啊?他肯定会认为我们是存心的,想抛弃他。” 谢琪安顿时有些紧张起來,她一把攥住徐晓曼的胳膊:“会有这么严重?真的吗?不会吧,曼曼,那我们该怎么办?不行,我们得去和医生护士交代一下,童成俞现在已经有行走能力,千万别做出叫我们后悔莫及的傻事來啊!” 徐晓曼提心吊胆的点点头:“嗯,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如果他真有点什么事情,我真是会良心不安的,咱们赶紧回去看看,让值班护士看着他点吧?” 她们乘着电梯刚返回到治疗中心大厅,就看见通往童成俞病房的走廊上一片混乱,很多医生护士都急匆匆的往里面病房里跑。 徐晓曼吓坏了,一把抓住谢琪安的手:“琪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护士突然看见她们,赶紧大声招呼道:“徐小姐,谢小姐,主任正叫要通知你们呢过來一下呢,原來你们还沒有离开啊,5号病房的病人割腕了,正在抢救,请你们暂时不要离开啊。” “割腕?” 谢琪安的脸上顿时出现一片扭曲,徐晓曼顾不上追着那个护士询问,慌忙搂住她的肩膀:“琪琪,你别激动,别激动啊,童成俞如果怨恨就怨恨我吧,不怪你,真的,都是我这张破嘴,是我该死……” 本來已经匆匆忙忙走开的护士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又折回來对谢琪安和徐晓曼说道:“你们也不要太担心,5号病房的病人沒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仔细处理一下,所以请你们暂时等在外面,我们会通知你们进去看望的。” 徐晓曼赶紧扶着谢琪安在大厅的休息靠椅上坐下來。 谢琪安拿手揉住自己的太阳穴,徐晓曼不停的唉声叹气。 “好容易才好了些,倒是有力气自杀了,知道他这么想死,我们何苦费心劳神的去挽救他?” 徐晓曼想到自己为了童成俞,和吴迪也彻底的分手了;谢琪安因为童成俞,现在闹得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敢要了,婚都沒办法结,她忘记童成俞是因为什么想不开的了,有些激愤的嘀咕道。 “你还说?归根到底还是我们都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不能去考虑童成俞的感受,童成俞一直希望做这个孩子的干爹……都怪我,一点点生活的艰辛就无法承受……” 谢琪安斥责了徐晓曼一句,又忍不住的开始自责,她知道,童成俞这是用他自己的生命在向她抗议:她不应该无缘无故的就放弃另外一个小生命。 徐晓曼又叹了一口气,破天荒的沉默了,她伸出手去握住谢琪安因为激动自责,有些冰凉的手,和她并肩默默地坐在那里等待,沒有再去和谢琪安吵嘴。 童成俞骨瘦如柴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灰败的脸颊和嘴唇看着叫人动容。 瞬间,谢琪安有些想哭的冲动。 她想起从前的童成俞,手指洁净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或者发呆,漂亮的侧脸叫人神往。 那时候,她觉得童成俞就像一个童话里的小王子。 她是那么的喜欢他,是那种最纯粹的喜欢,不带任何的目的和情绪。童成俞总是那么健康,安静温暖,浑身上下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干干净净。 那时候,你就是拿根绳子把谢琪安给勒死,她也不敢去想象童成俞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童成俞……” 谢琪安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有些呜咽:“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的,但是你得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糊涂事情,你要好起來,要看着我的孩子叫你干爸,看着我的孩子读书,长大,童成俞,你听见沒有?” 忽然,泪水顺着童成俞紧闭的眼角慢慢地淌下來。 徐晓曼赶紧说道:“童成俞,你可真不够仗义的啊,你这不是非要陷我于不义嘛?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的话你就应该全部当做耳旁风,可以统统忽略不计的,还有啊,你等着,我也会生宝宝的,你要是不嫌弃,咱们也结个干亲家,不然我会觉得你厚此薄彼的……” 童成俞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谢琪安和徐晓曼,然后慢慢地点点头。 …… 南言俊下班回來,看见谢琪安愁眉苦脸的坐在小房间里发呆。 他心里一阵自责。 他供职的是一家刚刚起步的影视策划公司,职务是经理行政助理。 这家公司老板是外国人,经理也是神龙不见首尾,每天南言俊走进自己的办公间,都会看见办公室小姐送过來的一大堆的策划案。 这些下面递交上來的策划案南言俊必须得全部阅读,仔细甄别哪些文案是可行的,哪些文案需要修改,哪些则是需要打回去重新策划的。 如果南言俊自己是经理或者老板,这些处理方面的事情就好办的多,因为他完全可以当家,全权决断,但问題是他只是一个经理行政助理,完全沒有自主权利。 他不但需要小心翼翼的对经理负责,还要不能湮沒那些很有才华的企划案,剔去无用的垃圾文案。 这样一來,南言俊的压力就很大了。 因为,有可能他很欣赏的企划经理根本就不屑一顾,他认为的垃圾文案,起草递交的人会喊冤到经理面前,所有这些烦难都是他每天所必须要面对的。 但是,他从來不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到家里。 看见他回來,谢琪安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色,站起來迎过去,接过南言俊手里的公文包。 “老婆,怎么?不开心了?” 南言俊揽住谢琪安,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有些心疼的问道。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童成俞今天闹自杀了。” 南言俊吓了一跳:“什么?怎么回事?你怎么沒有给我电话?他现在怎样了?要不要紧?” 谢琪安有些郁闷的回答道:“他砸碎了药瓶,拿药瓶的碎片割腕,药瓶的碎片体积很小,他又沒有什么气力,只是流了一点点的血,要紧倒是不要紧……不过,我和曼曼被他给吓坏了。” 南言俊有些惊怕的说道:“沒事就好,怎么回事?徐晓曼也去医院了?吴迪不是已经严格禁止她去看望童成俞的嘛,好好地童成俞怎么突然会闹自杀?”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吞吞吐吐的说道:“曼曼和吴迪分手,我和曼曼躲在休息大厅说话,沒想到被他给听见了……然后,他就想不开了,哎……” 南言俊盯着谢琪安的眼睛追究的问道:“你们说什么?竟然刺激的童成俞想要自杀?” 谢琪安委屈的撅起嘴:“我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暂时不想结婚,我只是想征求一下曼曼的意见,谁知道她就大呼小叫起來,结果我们只顾说话,不小心就被童成俞给听去了,我们和他解释都不行,我和曼曼前脚刚走,后脚他竟然立马就割腕了……” 看着谢琪安委屈的眼泪汪汪的,南言俊心疼坏了,也顾不上去责备她了,赶紧抱起她亲了亲,宠溺的逗她道:“看吧,所有的人都反对,这说明你这样想绝对是错误的,我妈还不知道她媳妇不想要她孙女了呢,否则一准也要自杀。” 谢琪安憋屈道:“可是,我们拿什么來养这个孩子?我们自己苦点也沒有什么,童成俞的药马上又要买,那药是绝对不能断的,安雅的后续费用也要交了,你一个人工作能挣多少钱?” 南言俊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谢琪安并不是在抱屈,也不是责怪,她说的是他们现在必须面对的现实。 想到她现在怀着身孕,每天不但沒有各种精美营养的食品水果,沒有一个好的环境养尊处优,几乎连一天安定的日子都沒有。 不停的奔波劳碌操心,乃至惊恐,差点丢掉性命,南言俊不由地紧紧的抱紧她。 他只觉得惭愧,非常非常的惭愧。 从前他有钱的时候,她从來沒有对他提起过钱,从來沒有要求过什么;现在他真的想给她一份无忧无虑的富足,却忽然发现,竟然是那么的难以做到。 “言俊,我只是想和你共同面对,我是你的妻子,不应该把所有的负担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 谢琪安觉察到了南言俊的难过,赶紧反过來环住他的腰,轻轻地说道。 “亲爱的,我当然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就算是抱怨老公沒本事也是应该的哦,不过,你一定要相信你老公,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的,不会叫我的老婆辛苦太久。” 南言俊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故作轻松的说道。 谢琪安暗暗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他做出信任的样子微笑了一下,沒有再去和他较论。 她不忍心去打击一个男人用來自我勉励的信念,尽管她知道,就算是一个男人有着再大的信念,也不一定在短时间内,就能改变摆在眼前的现实。 “徐晓曼和吴迪到底怎么回事?” 南言俊坐到餐桌边,看着给他舀汤的谢琪安随口问道。 “曼曼自己说是她踹了吴迪,受不了吴迪对她的各种指手画脚,不过……我觉得吴迪他们两个人确实也不怎么合适,两个人个性都强,那个吴迪更狗血,真要生活在一起,也不用过日子了,还不天天干架啊!” 谢琪安把碗递给南言俊,自以为是的评价道。 南言俊忍不住笑了:“那要看他们想不想在一起过日子,个性谁都有,只要愿意改变,不过,吴迪我知道,那个人是有些阴,分了就分了吧,你劝劝曼曼,不要太往心里去。” 谢琪安撇嘴道:“她会往心里去?她要是分个手就会往心里去的,早死八百回了……” 说到这句话,谢琪安莫名其妙的有些脸红起來,赶紧煞住话头。 南言俊倒是沒有留意谢琪安脸上的变化,自顾低头去喝谢琪安煲得排骨汤,嘴里啧啧赞叹道:“嗯,还是我老婆煲得汤美味正宗,琪琪,你自己也多喝点,我的小公主正需要营养呢。还有啊,不许你再说什么不想要孩子不想结婚的话,你再敢说,我就打电话给爸妈告状去,看他们不赶到s市來扁你。” 谢琪安鼓鼓嘴,笑了:“什么正宗美味?我看你是饿了,慢慢喝,别喝太多,吃点米饭。” 她知道南言俊说的爸妈是指她的爹妈。 “琪琪,陈鹏明天到s市來,可能要过來看看我们。” 南言俊突然沒头沒脑的说道。 谢琪安的大脑有瞬间的转不过弯來:“陈鹏?” “啊,是啊,陈鹏,他今天给我的电话,他來s市办点事情,想和我见一见,听我说我们现在在一起,高兴的什么似的,非要过來看看我们,否则,他说不敢相信的。” 南言俊一本正经的说道。 谢琪安总算是听明白了。 但是,她忽然想到南言俊当初对陈鹏的种种,不禁疑惑起來,冲口问道:“你还好意思见他?” 南言俊顿时抬起头,有些惊讶的问道:“琪琪,你这是什么话?我和陈鹏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为什么不好意思见他?” 谢琪安顿时涨红了脸:“不是……我是说,当初你在收购一生爱的问題上,反反复复的,陈鹏他……” 南言俊笑了。 他夹起一块排骨喂进谢琪安的嘴里,故弄玄虚的说道:“宝贝,你放心,你老公虽然有点坏,但并不是骨子里坏,所以啊,我和陈鹏还是朋友,他之所以还要专门过來见见我们,还是來对你老公表示谢意的呢。” 谢琪安咬着排骨耸耸鼻子,不以为然道:“你就吹牛吧,陈鹏不來骂你就不错了,想当初你是怎么三番五次戏弄那个老实人的?他还会感谢你?哼哼哼!” 南言俊一边吃饭一边嗤笑道:“不信?不信明天你见到陈鹏就知道你老公其实真是被你冤屈了的。” 谢琪安鼓起嘴:“不行,干嘛明天?我现在就要你给我说说,如果你谎撒的不圆圈,你就是大坏蛋。” 南言俊差点沒有把嘴里的一口给喷了:“你这是什么逻辑?谎撒的圆圈就是好人了?我干嘛要撒谎?是你那个小脑袋瓜子不转圈,你也不想想,当初,你那个同学陈铎和马俊,怎么会和远在云都黄天和朱莉莎勾搭上?千里迢迢的跑去云都投资什么茶园?” 谢琪安顿时指着南言俊连话都说不好了:“噢?啊?怪不得啊……我当时可不就是这个念头,我记得我还对郑涵念叨过,我我我……我就是想不明白,你那个安禄山同学房地产做的好好地,怎么又想起去云都搞什么茶园投资?” 南言俊放下碗筷,伸手捏捏谢琪安的小鼻子:“什么安禄山?人家就是样子成熟些,不许诋毁啊。你什么你?你以为我真会一走了之,对陈鹏落入那样的一个困境不管不问?” 谢琪安不禁对着南言俊可笑的眨眨眼睛,想笑不敢笑,那意思,等于默认。 她当时可不就是这样想的? 别说她,郑涵陈鹏可能都是这样想的。 那时候,他们对南言俊岂是一个鄙视了得? 南言俊笑道:“对于一生爱所谓的收购,朱颜和我都是一样门清,真正值钱的并不是陈鹏的那个破招牌,是他无意之中租赁的那片死期契约的土地。我后來的重返云都,很有关系,和南氏无意调查之后再给发现也有很大的关系。” 谢琪安鼓鼓嘴瞪瞪南言俊。 南言俊继续说道:“但是,后來我们都得知,那份租赁的签约被朱莉莎拿走并且篡改了法定人……所以,陈鹏虽然一心想把一生爱盘给我,去却沒办法要,朱颜手里握有绝对有利的材料却也迟迟不愿意开始收购。” 谢琪安拿一根食指点着南言俊:“我懂了,你就不动声色的撺掇了安禄山……好吧,你同学,,还有我的同学陈铎?装成大投资人的样子,哎呀,你好坏哦,黄天和朱莉莎那样狡诈的人都被你给蒙住了……” 南言俊笑的哈哈的:“可能还有朱颜,估计她到现在还都沒有想到的。” 谢琪安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 “嗯,想不到大嫂那么聪明的人也和我一样,至今被蒙在鼓里。”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说句老实话,当时我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也沒有怎么想和谢家豪夫妻玩什么阴招的,关键是想叫朱莉莎拿出那份原始契约,然后就可以在相关程序上寻找漏洞,帮陈鹏讨回属于他的产权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帮到他。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真正的策划功臣是杨一恒。” “杨一恒?” 谢琪安有些惊讶,她努力的想了一下,却觉得脑海里毫无印象。 南言俊微笑了一下:“是的,杨一恒,他是南氏的高级律师顾问,他和陈鹏的关系,怎么说呢,应该比我更亲密吧,陈鹏对杨一恒有知遇之恩。如果我猜得沒错的话,他去过云都你也应该知道的,当时他去云都之后,很快就不了了之的走了……” 谢琪安喃喃的说道:“是了,我想起來來,当时曼曼告诉我,你从h市调过來应该很厉害的律师,要专门对付我的,还害得我瞎紧张了好大一阵子。” 南言俊点点头:“那是故意放出去的风声,目的是想混淆视听,迷惑人的。主要不想引起黄天和朱莉莎的警觉;其实,我叫杨一恒去云都,真正的目的是去了解清楚那份被朱莉莎篡改的契约最棘手的地方在哪里?然后好对症下药,毕竟这些方面他是专家。”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直点头:“然后你们就狼狈为歼的制定了如何叫黄天和朱莉莎上套?你骗得我们好苦,一直未中奖沒有办法帮到陈鹏而寝食难安,不行,我得把公道讨回來!” 她一边煞有介事的说着,一边站起來,作势扑过來就要拧南言俊的嘴巴。 南言俊伸手就握住谢琪安挠过來的爪子,笑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阴谋不敌阳谋,当时,我们所有的人可能想破头都不会想到,结果是那样一个干脆利落的结局。” 谢琪安想到,黄天为了对她的瑕疵仇恨,竟敢绑架杀人,不由地收敛了笑闹,神色凝重的对南言俊说道:“天道好还,虽然所有的人都在处心积虑,百般谋划,却是沒有想到,黄天和朱莉莎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啊,有些担心是强求不來的,是谁的终究还是谁的。” 南言俊也有些微微地变色,他突然把谢琪安搂进怀里,仍然很后怕的说道:“提起这件事情,琪琪,我真是到现在想起來,睡觉都会被惊吓醒……我不敢想象,那天,如果黄天再丧心病狂一些……会是一种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谢琪安看着南言俊,忽然不作声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变成穷光蛋我也爱 南言俊奇怪的看看她:“琪琪,你怎么了?难道还不相信你老公吗?” 谢琪安眼睛有些红红的说道:“老公,我真是冤枉了你好多,那次,你从黄天手里救下我,为什么会那么巧?” 南言俊把谢琪安揽进怀里,深情的说道:“不是巧,是我心心念念都在你身上,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哪怕我不能接近你,也会不由自主的在你附近徘徊,沒有人能从我手里夺去你,琪琪,你明白么?” 谢琪安已经热泪盈眶了。 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突然又想起在西安,那次他带着她挤上驰往大雁塔的公共汽车上,她紧紧地环着他的要,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贪心的希望那辆公共汽车能就那么永无止境的开下去。 感谢苍天,终于让她美梦成真。 “言俊。” 谢琪安用手指慢慢的抚摸住南言俊的心口,突然轻轻地叫道。 南言俊揉揉她的小脑袋:“嗯,还有什么需要老公帮你释疑的?” “你的心肌炎……” 谢琪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南言俊笑了:“我哪还有什么心肌炎?你不提我早就忘记了,我那个毛病是思虑过重就会犯,现在啊,只从有了你和我们的小公主,你老公我每天精神愉快,斗志昂扬,健康的和你那个发小曼曼一样,可以打得死牛了……” 谢琪安尖叫一声,又去捶打:“噢?原來又是糊弄我,吓得人家到现在还在替你担心……坏蛋,坏蛋,大坏蛋!” 南言俊赶紧抱住她:“慢点,慢点,都要做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说你笨你还不高兴,心肌炎本來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和情绪环境什么的影响有很大关系的,心情好了,免疫力提高了,就好了,真的,宝贝,你不要操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了,亲爱的,你记住,只要你好了,我就好了。” …… 谢琪安和徐晓曼并肩站在虹桥机场出口,迎接陈鹏和戚玉。 原來陈鹏是陪着戚玉到上海做眼睛出国手术前的必备检查的。 听见说陈鹏兄妹要來,徐晓曼立马嚷嚷着想见见,还对陈鹏的厨艺赞不绝口,正好她上午有些时间,谢琪安只好拉着她一块了。 “嗨,谢小姐,徐小姐!” 陈鹏的声音突然在众多刚下飞机的乘客之中响起,谢琪安只顾眼睛看着那些衣饰光鲜却身影匆匆往外行走的旅客中间梭巡,拿不准发出声音的陈鹏位置。 然后,她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纤秀女孩身影,女孩身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神清气爽,西装革履器宇轩昂的男人。 她不禁下意识的看看徐晓曼,只见后者嘴巴已经张大成了o型,很显然,被惊艳的其实不止她谢琪安一个人。 瞬间,谢琪安也有些秒懂了,为什么看起來那样神色凌乱潦倒不堪的陈鹏竟然会是南言俊,还有那个什么杨一恒的朋友? 现在明白了;谢琪安很有喜感的琢磨到,就他们的外形來说,其实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啊! 哈哈哈…… 也许,此时的陈鹏正像传说中那个已经解除了巫婆诅咒的青蛙王子,忽然之间就奇异的恢复了之前的神采飞扬儒雅温润,顿时的就养眼起來。 不过,老老实实地说,现在的陈鹏较之南言俊,还是多了很多的绵软书生气。 一个人想性格很多时候也是体现在他的外在气质上,这也可能就是陈鹏沒办法像南言俊那样决断帷幄的原因。 “哥哥,是琪安姐姐和晓曼姐姐來接我们的吗?” 戚玉清亮柔嫩的声音楚楚动人,谢琪安仿佛才被惊醒过來,赶紧大声摆手喊道:“喂,陈鹏,戚玉,这边,我们在这儿呢!” 徐晓曼眨眨眼睛,有些困惑的对谢琪安小声嘀咕道:“琪琪,我怎么有种看见现实版变形记的感觉啊?如果不是听声音,真是不敢相信的……真是陈鹏他们兄妹俩吗?” 谢琪安看着陈鹏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拉着戚玉向她们走过來,也轻声感叹道:“可不是,看來人全是一股子精气神啊,曼曼,你有沒有觉得,戚玉看起來好像又长高了些,更清新脱俗了。” “琪安姐姐,晓曼姐姐!” 戚玉挣脱陈鹏的牵拉,向前紧走几步,兴奋的叫喊道。 谢琪安怕她摔倒,慌忙伸出手去抓住戚玉的手,徐晓曼不知道是本來就和陈鹏兄妹不是那么亲密,或者是在琢磨什么?居然很矜持的站着沒有动。 “哎,戚玉,慢点啊,这边,这边,我们在这儿呢,陈鹏,哎呀,不过一些日子不见,你看起來气色非常的好嘛!” 谢琪安一边扶住戚玉,一边和陈鹏打趣。 满面笑容的陈鹏却看看谢琪安又看看徐晓曼,似乎欲言又止。 谢琪安倒沒有什么感觉,徐晓曼却下意识的抚抚自己的脸,她忽然强烈的后悔起來,竟然就这么邋里邋遢的跑來了,干嘛不化个妆容精致的妆呢? 然后,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劲儿了,仿佛穿的实在是太臃肿了…… 妈蛋,处于情感断裂期的女人真是伤不起,完全忘记了要注意自己优雅待售的黄金圣战女形象。 怎么能自甘堕落拿着孕妇谢琪安做参照,老是还觉得自己很光彩照人的呢? 不过,话说回來,陈鹏也就一二货,自己干嘛要这样神经兮兮的呢? 这才缺了几天的男人,忽然就沉不住气了? “晓曼姐姐呢?” 一直沒有听见徐晓曼的声音,敏感的戚玉好像有些小小的不安,轻轻地向谢琪安问道。 毕竟,谢琪安向來就更加的和蔼可亲些。 “啊?戚玉你好,我在这儿呢,陈鹏你好,欢迎你们來s市……” 正在胡思乱想的徐晓曼顿时有些语无伦次,莫名其妙的打起了职业腔。 谢琪安顿时一阵牙酸。 s市是你们家的啊?瞧这东道主的口气,我勒个擦。 徐晓曼和陈鹏兄妹也不是很生疏的,谢琪安知道她那次在陈鹏家和郑涵拼酒,醉的差点沒有把胃给吐出來。 “徐小姐,想不到……又见到你了。” 陈鹏倒是施施然,徐晓曼顿时有些脸红起來。 她觉得她当然知道陈鹏话里的意思,现在她在朱颜那里供职,按道理,就是背叛了南氏,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是好整以暇的和谢琪安一起,并且还一块儿过來迎接他兄妹俩。 其实,陈鹏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他想不到徐晓曼会和谢琪安一起过來迎接他们兄妹。 谢琪安赶紧说道:“既然能见到我当然就会见到曼曼的,这沒有什么稀奇的好吧,我们一直在一块儿的呢,陈鹏,走吧,言俊叫我多买几个菜,说是要好好和你喝杯酒呢。” 陈鹏笑了:“我知道南总的意思,那是他又馋我手艺了。” “别南总了,叫他言俊吧,他呀,早就给人打工了……” 谢琪安娇嗔的说道。 徐晓曼立马有些鄙视谢琪安那种炫幸福的口气。 一行人走出机场,徐晓曼却有些落落寡欢的落在后面。 …… s市冬天的寒风还是有些刺骨的,出租车直奔谢琪安和南言俊的小出租屋里。 在陈鹏再三要求下,几个女孩便开始嘻嘻哈哈的择菜,给陈鹏打下手。 徐晓曼嚷嚷着冻手,却又心疼谢琪安,不得不降尊纡贵的亲自动手。 戚玉抿嘴而笑,不声不响的摸到几棵青青白白的香葱在剥。 陈鹏脱去外面的西装,系起围裙,麻利的剁鱼切肉,拍姜砧葱花,很快两个色香味俱全的砂锅,几碟家常小菜,就端上了桌子。 南言俊回到家里,惊讶的发现并沒有想象中的感慨和唏嘘,小屋子里倒是一派欢声笑语热气腾腾。 陈鹏简直顾不上和南言俊寒暄,戚玉第一次见到南言俊,虽然眼睛看不见,听见南言俊和自己哥哥一样叫她小妹,顿时甜甜的笑起來。 她并不管南言俊叫大哥,而是嗓音柔嫩的叫他琪安姐夫,惹得大家也笑了起來。 南言俊放下公文包就和谢琪安一起张罗拼桌子板凳,对陈鹏笑道:“陈鹏,我们现在真是让你见笑了,小妹第一次來,真是委屈了她。” 徐晓曼贫嘴薄舌的说道:“他们呀,现在连回到解放前都算不上了,简直回到旧石器时代了,嘻嘻……” 陈鹏一时之间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好在南言俊和谢琪安都不以为意,反而沒心沒肺的跟着徐晓曼一起笑,看着南言俊和谢琪安各种拼凑起來的板凳,陈鹏也有些忍俊不禁了。 一顿饭大家居然吃的热火朝天。 别说徐晓曼沒有见识过南言俊那种真正的居家男人的豪爽亲和,就连谢琪安都有些惊讶,啧啧啧,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和自己的老爸还真有得一拼啊。 说句老实话,陈鹏对南言俊如今的处境确实是有瞬间的纠结,然后就表示理解了。 如果想真正的开始,只有全部的弃绝,从头开始,否则,南言俊确实沒办法给谢琪安一份真正的安定。 他很了解南言俊的性格,那种真正的山东男人的勇猛重情,杀伐决断无需解释,简直有着古代响马的凌厉强悍遗风。 “好辣的。” 戚玉吃了一块辣子鸡,很不满的皱起小鼻头,撅着嘴放下手里的筷子。 徐晓曼赶紧把糖醋小排移到戚玉面前:“尝尝这个,你琪安姐姐的手艺,很好吃的,要不,喝点汤吧?” 餐桌上顿时一片安静。 徐晓曼仍犹未知,拿起调羹往戚玉的碗里舀了几块小排。 然后,她才恍然惊觉,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其实,这个所有的人也就是谢琪安和南言俊。 陈鹏不过是看着谢琪安和南言俊两个人忽然之间神色怪怪的,也不由地向徐晓曼脸上看去。 他觉得徐晓曼漂亮的脸上并沒有在嘴角不雅的粘上饭粒啊? “你们……看什么?” 徐晓曼有些气短心虚,确实,她什么时候竟然这样贤惠起來?主动给别人布菜? 而且,作为谢氏集团的高管,像陈鹏兄妹这样毫无來历身份的人,徐晓曼是用不着刻意巴结的。 谢琪安抿嘴窃窃而笑,南言俊端起酒杯对陈鹏说道:“來來來,我们喝酒,戚玉让曼曼照顾也是一样的,琪琪,你不许眼馋,孕妇是不准喝酒的。” “孕妇?” 戚玉立刻來了劲,“琪安姐姐,你真的有宝宝了?我好想看看啊!” 谢琪安赶紧微笑道:“戚玉,等你眼睛好了,就可以看见了。” 戚玉高兴的点点头,忽然又对徐晓曼说道:“晓曼姐姐,你男朋友帅不帅?琪安姐姐都有宝宝了,你呢?” 陈鹏有些窘迫,赶紧呵斥道:“戚玉,胡说什么呢?越大越不懂事了……” 不管徐晓曼现在有沒有男朋友,戚玉这种对比都是会叫人感到不愉快的。 果然,徐晓曼有些讪讪的:“我?” 谢琪安嗤嗤的笑道:“你晓曼姐姐还沒有男朋友呢,戚玉,我看啊,你还不如不赶紧叫她给你做大嫂呢,你看她对你多好,你要知道,你晓曼姐姐最会照顾人的,从小到大,我都是一直被她照顾的。” 谢琪安一边说,一边促狭的对徐晓曼眨眨眼睛。 陈鹏顿时语塞。 南言俊沒想到谢琪安竟然这样干脆利落,不禁看看陈鹏又看看徐晓曼,然后也笑了起來。 徐晓曼破天荒的也有些扭捏起來,和谢琪安扬眉凝睇的发急道:“你就嘚瑟吧,自己还沒有嫁出去呢,倒是急着见人就推销我,不就蹭了你几顿饭嘛,哼……” 一边说一边扭过脸去,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戚玉顿时抬起头,把自己的脸对着谢琪安,有些天真的说道:“琪安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呢,我哥哥又不帅,我不敢说,我怕晓曼姐姐会生气的。” 谢琪安已经笑到不行:“可是你哥哥会做饭啊,戚玉,你不知道,你晓曼姐姐只会梳洗打扮上班挣钱,从來都不会做家务,我觉得啊,她就应该找一个像你哥哥这样的,不帅却会做饭,曼曼,你说对吗?” 徐晓曼夹起一个五香鱼肉丸子不由分说的塞在谢琪安嘴里:“对你个大大头鬼啊对?塞个丸子看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南言俊,你也不管管你老婆,越來越三八了。” 南言俊赶紧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琪琪对你的感情比对我深得多了,我才不管你们之间的扯皮事情呢,不要最后弄的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吧,坚决不上当。” 徐晓曼正好坐在靠近床的地方,听了南言俊和稀泥的话,顿时就扑倒在床上:“哎呦亲娘,我算是服气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合着这两口子算计好的,想要大卖活人啊!” …… 谢琪安和徐晓曼一起去公共治疗中心护理童成俞之后,南言俊和陈鹏才有功夫单独相处一会儿。 戚玉带着耳机在听歌,陈鹏看着南言俊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南言俊笑道:“我都不叹气,你叹什么气儿啊?” 陈鹏有些难过的说道:“南总,想不到你现在的境况竟然这样艰难。” 南言俊笑了:“那只是你的感觉,我觉得这样才叫真正的得到了人间烟火气,其实,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日子,虽然沒有很多的钱,很大的排场,踏实温馨,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不受别人意志遥控的……” 陈鹏也笑了:“确实,我是见惯了你从前的奢侈排场,不过,你的意思我懂,如果米雪儿不能摆脱米金莱那个老妖怪的控制,她嫁给谁都不会幸福,谁都会被祸害一辈子的。” 南言俊摇摇头岔开话題,表示不想再提那些事情:“陈鹏,你云都那边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和杨一恒的合作还算是愉快吗?” 提起自己的事情,陈鹏似乎很开心:“南总,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一恒鼎力相助,我这辈子恐怕都翻不了身,杨一恒叫张亚一直在帮助我,她很精明细致,人又非常能干,只是……你这里太辛苦了。” 南言俊笑了起來:“你这是什么话?反正我这里也是沒办法留住人的了,你也看见的,我自己都在给别人打工,就算是我想带着张亚在身边,恐怕杨一恒也会不高兴的,呵呵,说到帮助,你其实应该感谢杨一恒,他才是你茶园基地真正的投资谋划人。” 陈鹏看着南言俊:“南总,你用不着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紧张,所以我和杨一恒商量了一下,准备把你的股金先抽一部分出來,看看能不能给你解下燃眉之急,我们再设法做其他的融资,但是,你放心,你的股份还是不动的,等你情势缓和了,再把资金返回即可。” 南言俊摇摇头:“陈鹏,你听我说,我不是沒有想过这个问題,我们目前确实很艰难,童成俞的医药费,安雅的治疗费用……” “但是,你的茶园才刚刚起步,获得收益还需要好几年呢,以后更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进去。我们都知道,种植业虽然是个利润极高的产业,却是最需要耐心和投入的一个产业。” “而且,在沒有确定的经济成效之前,融资是很危险的,不管怎么说,融资都是一个风险代价极大的极端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赞成,这个也是你经历过的,所以这次你过來看看我们也好,这也是我着重要和你说的。” 南言俊又看了看脸上带着恬静微笑正坐在那里听歌的戚玉,“而且,小妹出国动手术又亟需大笔的钱,所以无论如何我现在都不可以从你那里抽取资金。” 陈鹏挠了挠头:“话是这样说,可是,我和杨一恒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目前的处境非常困难,叫我们这样无动于衷,我们怎么做得到呢?你们不仅仅要负担两个病人,而且还要面临结婚生子……”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打断陈鹏的话,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对他说道:“哎,陈鹏,我也不怕老老实实的告诉你,现在想起來,我当初找到琪琪的时候,真不应该对她有所隐瞒……” “有所隐瞒?”陈鹏奇怪的问道,“你隐瞒了什么?” 南言俊有些艰难的说道:“琪琪并不知道我把钱都投进你的茶园了,她一直觉得我是给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如果我突然告诉她我还有些钱什么的?她会怎么想我?会不会又觉得我在欺骗她?” 陈鹏顿时就张大了嘴巴:“不会吧?你说谢琪安还不知道?天呐,幸亏我还沒有來得及说,我和杨一恒一直以为你是顾虑我的茶园刚刚起步,所以才始终沒有告诉我什么……那怎么办?” 南言俊拍拍自己的头:“我自己也糊涂了,不知道到底哪里做的不对?真是有种越弄越拧的感觉。” 陈鹏看了一会有些垂头丧气的南言俊,忽然笑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前一段时间我为什么那么沉沦颓废,提不起斗志,南总,现在看了你我全明白了,原來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要挺住 “因为太在乎一个人,所以自己先就乱了方寸,其实,这种善意的谎言也非常可爱的啊,这也值得你愁眉苦脸的?呵呵,完全不是你过去的做派啊!” 南言俊苦着脸道:“你不了解琪琪,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和你从前那个女朋友一样,听见你有很多的钱就眉开眼笑的。” 提起起朱莉莎,陈鹏脸上还是有些伤情的样子,虽然这个女人薄幸寡情,现在想起來,他日子的好与坏多少还是与那个女人有很大的关系。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咳,还提她干什么?哎,都是老黄历了,不提也罢,不过……谢小姐的脾气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你打算怎么办?” 南言俊想了想,又叹气:“能怎么办?暂时只好先便宜你和杨一恒了,你告诉张亚,叫她好好地打理茶园,给我们赚多多的钱存着,我和琪琪就先穷一阵子吧。” 看着南言俊有些促狭的神情,陈鹏才明白南言俊故意的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情愿自己艰苦些,不要他再去干一些困难冒险的事情。 他有些百感交集的看着南言俊,之前很大的担心也逐渐的缓解了。 他觉得南言俊确实一定是沒有到了什么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面对这样巨大生存压力,他还能这样淡定自如虑事周到信心满满?拒绝他和杨一恒为他商量的权宜之计。 南言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我还不至于到了要你们操心周济的时候,放心,如果我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会对你们开口的。” 陈鹏只好使劲的点点头。 男人之间的互相支持的信任、感激往往是不需要语言去表达的。 …… 走出公共治疗中心,谢琪安顿时变得心事重重起來。 童成俞沉默的目光一直在审问的盯着她的身影转,谢琪安当然读得懂他目光里的意思:你什么时候回老家呢? 华东的民俗都是差不多的,元旦前后,准备订婚结婚的特别多,徐晓曼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南言俊有空的时候还要跑安雅的医院,为了预防万一,他一次也不允许谢琪安过去。 谁知道安雅看见了谢琪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安雅的病情反复的非常大,时而安静颓废,整天不是虚弱的昏睡就是不停的哭泣,时而暴戾异常,不是破坏就是自残,医院非得用强制的手段才能让其安静。 但是,这种强制的手段,不论是人工还是药物,对安雅的伤害都又是非常大的,几乎成了一个诅咒似的恶性循环,这也是安雅病情朝着越來越恶化方向发展的一个巨大原因。 用以控制安雅病情的只有一种昂贵的进口特效药。 昨天,南言俊友情安雅的医院交了一大笔的费用,那些钱是陈鹏执意留下的,无论南言俊和谢琪安怎样拒绝陈鹏都沒有收回去,说是他和杨一恒给他们结婚的贺礼。 陈鹏走后,南言俊就接到安雅医院打过來的电话,谢琪安随即就把那些钱原封不动的塞给南言俊,又把他们两个人身边的钱全部凑起來,总算是先解了安雅那边的燃眉之急。 今天,她看见童成俞的药也快沒有了。 如果自己和南言俊真的准备回安徽,不仅仅需要临时聘请一个专门的看护护理童成俞;徐晓曼虽然有心想照顾他,但是年关之内,她都很少有时间的,而且还要先把所有的药买好。 公共治疗中心并不提供那种特效药。 最近两天,谢琪安在捉急的时候往往都有些想不通了,同样是军属,为什么南家就家大业大,安雅姐妹的父母的遗产到哪里去了? 但是,她却不想去问南言俊。 毕竟,南言俊的母亲还健在,而且看起來很久之前,南家真正的主事的貌似是南姐。 她一个还沒有进门的媳妇就这样询三问四的,不是自讨沒趣嘛。 谢琪安有时候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也许安雅的父亲虽然是烈士,安雅姐妹是军烈属,但是,她们早就过了被政aa府抚恤的年纪,而且,她曾经听南言俊提起过,南家向來的传统都是不给政aa府和党增加麻烦的,所以,作为南家的儿子,负担安雅一个,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这里,谢琪安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真是不知道明天她拿什么去给童成俞买药?而且,怎么去和南言俊开口说这件事情? 现在谢琪安真是有些后悔这么多年的浑浑噩噩了,确实,她从來就沒有攒钱的理念。 从前大学毕业就和童成俞在一起开始捣鼓影楼,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沒有赚到钱,摄影器材房租什么的,几乎全是借的钱。她和童成俞还要吃饭,她还和父母要过几次钱。 后來生意逐渐有些起色了,就开始还账,所以连她爹妈都养成从來不指望她挣钱的习惯了,也从來不伸手和她要钱,那意思,只要她不管他们要钱就谢天谢地了。 童成俞也是不善理财的,谢琪安又是最不计较的,赚到钱都天南地北的到处逛,每次要多少谢琪安就给多少,好像生怕委屈了童成俞。 现在想來,她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有多傻? 一直到两个人商量准备结婚的时候,谢琪安才发觉,其实他们说的好听是结婚,也是那么一个形式,想叫亲戚朋友安心的一种说法罢了。 但是,最终这个可怜的愿望也沒有实现。 所谓人财两空大概就是谢琪安大学毕业,又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最好的诠释吧。 …… 谢琪安自顾漫无边际的想着,手袋里的手机响了大半天,她才惶然发觉。 南言俊本來很反对谢琪安老是拿着手机的,怕有射线,会伤害胎儿,但是每次谢琪安出门的时候,他又不放心,反复叮嘱要她带上手机,常常叫谢琪安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环境的艰难大概就是他们此刻的形状吧? 拿出手机看见是徐晓曼打过來的。 “琪琪,你现在在哪了?” 徐晓曼的声音很急,立刻叫人感觉出她很忙,真的很忙。 “我刚从童成俞哪里出來。” 谢琪安沒精打采的说道,相对一个忙忙碌碌打拼的人來说,谢琪安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的无作为无能力。 “琪琪,怎么了?你沒事吧?说话这么沒劲?哎,我顾不上和你闲扯了,那个……童成俞的药我前天过去看见快沒有了,这几天我实在是沒空,你还辛苦跑一趟吧?” 谢琪安闷闷的说道:“我知道……你工作忙,就不要操这个心吧。” 徐晓曼笑道:“那行,你现在赶紧打车过來拿钱,我好容易抽空取得,妈蛋,吃饭时候都沒有,一直跑外景,冻死了,刚好今天这地而离公共治疗中心很近,我才突然想起來的……” 谢琪安举着电话,有些哽咽:“曼曼,我们自己想办法吧,我不能又拿你的钱用……” 徐晓曼的声音顿时大了起來:“哎呦,谢琪安,别以为我是想做慈善家,赶紧收起你那感恩戴德吧,我是暂时放印子钱你用呢,你想不还那是不可能的,别废话,赶紧的啊,你过來拿,我不定马上又要跑了……” …… “老婆,做什么?真香!” 南言俊推开出租屋的门就啧啧赞叹道。 然后,南言俊顿时对自己刚才满含暧昧的称呼羞愧不已,他惊讶的发现屋里赫然多了两个人:自己的准岳父岳母大人。 “爸?妈?你们……怎么來了?怎么沒有先和我们打一声招呼?” 南言俊有些忐忑,然后又对谢琪安抱怨道,“琪琪,爸妈过來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能去车站接一下他们。” 谢琪安对南言俊做了个鬼脸,噗嗤噗嗤的笑。 “言俊,回來了?” 袁萍笑吟吟的说道,斯文的谢大平则只是微笑。 南言俊心里顿时一阵感动。 想不到这两位老人家看着他们的宝贝闺女跟着他吃了这样大的苦头,竟然连个抱怨的脸色都沒有。 “言俊,今天的菜香吧?我妈亲自下得厨。” 谢琪安接过南言俊手里的公文包,指着桌子上已经摆好的饭菜故意用讨好她自己老娘的语气对南言俊说道。 南言俊也笑了:“妈的手艺确实比你好,我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特别香……只是妈刚來你就叫她辛苦,对了,我去买瓶酒吧,爸,我陪您喝几杯?” “哎呀,你先坐下,酒我早就买好了。” 谢琪安一把拽住有些慌乱的南言俊,谢大平微笑着慢条斯理的说道:“言俊,刚下班,坐下歇歇吧,我们只是想过來看看……反正也沒有多少远的路。” 谢琪安悄悄地对南言俊吐吐舌头,然后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说道:“你别看着我妈炒的菜很香就馋得不行,我们还要等一小会儿,等曼曼。” 南言俊“哦?”了一声,向谢大平问道““曼曼都知道爸妈你们过來了?” 谢琪安笑道:“就是她出卖了我们,所以啊,刚才我回來,比你吓得还要厉害,我看见我爸和我妈街坊大爷大妈似的拎着菜篮站在外面家门口等着我呢,言俊,你想想吧,我得管徐晓曼要精神损失费。” 袁萍嗔怪道:“你这孩子,你要是有曼曼一半的叫人省心,我和你爸日子也好过些,还管人家要精神损失费?你也好意思。” 南言俊赶紧检讨道:“妈,是我委屈了琪琪……哎,有些事情我也沒有想到的,叫您和爸操心了,真是对不起!”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來,认认真真的对袁萍和谢大平鞠了一个躬。 谢琪安乐了:“哈哈哈,言俊,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其实啊,爸妈才不管他们的女儿有沒有受委屈呢,他们是來看看他们的女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南言俊对谢琪安翻了一下白眼:“琪琪,我说的不对吗?我是叫你跟着我受委屈了,给爸妈鞠个躬认个错有什么好笑的?爸,妈,你别听琪琪胡说八道,我们……” 袁萍笑吟吟的看着南言俊,点头道:“我和你爸都看见了。” 南言俊有些尴尬:“妈,您和爸都看见了?咳咳……” “是啊,妈和爸來了就要看我们的结婚证,他们呀,只有看见了我们的结婚证才肯相信我不是和你非法同居的。” 谢琪安笑的前仰后合的。 南言俊却是一阵子瀑布汗。 他其实本來想说“我们现在都有孩子了……” 沒想到,袁萍和谢大平要比他们实际的多,确实,自己和谢琪安领了结婚证才是王道,他们才会感到放心。其他什么的,才能名正言顺。就算是过几天他们回去老家说起來也可以理直气壮了。 南言俊又有些哑然失笑。 怪不得他和谢琪安一直拖着沒有及时赶回安徽去,谢琪安老娘乍一见竟然连一丝责怪的意思也沒有,还自家老娘似的满眼亲热,这就是老人们的淳厚,已经是自家女婿了,怎么着都好说。 “言俊,琪琪,我们过來看看也沒有其他什么意思,做父母的沒有不巴望自己儿女幸福快乐的,只要看见你们过得好,其他什么都好说,你们也知道,之前是你们自己择定的日子,老家那边的亲戚都在问,眼看这日子一天一天近了,我们心里真是沒有底啊……” 谢琪安赶紧搂住袁萍的胳膊撒娇道:“妈,你沒有听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嘛,不就是小姨他们一直在嚷嚷吗?好像我铁定嫁不掉似的,哼!我偏要急急他们。” 南言俊赶紧拦住谢琪安的话头:“琪琪,这事本來就是我们做的不对,小姨他们也是给你操心,干嘛不讲理?” 袁萍也责怪道:“都是我和她爸惯得她……琪琪,你是这些孩子里面的老大,你小姨大舅他们最疼的也是你,你又老是跑得无边无际的,哎,不知道我怎么生的你,真是操心死人了,天天听你姥姥那边的数落。” 谢琪安撅起嘴:“我知道小姨他们怎么想的,小姨告诉过我,说我的嫁妆都在他们身上,哼哼哼,肯定是怕我嫁出去了,会和他们要嫁妆,所以啊,明着是数落,其实,巴不得我又沒有嫁掉呢,好给他们省钱。” 袁萍顿时瞪起眼睛:“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真是越大越狡黠了,什么时候变得会歪曲人了?” 谢大平赶紧拦住自己老婆:“哎呀,琪琪也就那么说说,和孩子较什么真儿啊?” 袁萍气呼呼的说道:“她小姨多疼她啊,竟然这样说话,我听见是不允许的,再说了,她小姨也不是撒谎骗她的,卡呢,现在就给她,随便她干什么,这个女儿反正我们算是交掉了。” 谢琪安见自己老娘真的生气,也有些慌了,赶紧拦住袁萍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妈,你干什么呢,我说着玩的你也当真啊,我不知道小姨疼我啊,我才不要大舅他们的钱呢,言俊有钱我就花,沒钱就苦点,他还不至于养不活我的,你别动不动就拿大棒子打压我好不好嘛?” 南言俊也有些手足无措:“妈,琪琪是您女儿,您犯不着和她生气,连我都知道小姨最疼琪琪,她说的不算啊,您放心,我和琪琪不会叫您和爸为难的,腊八之前,我们一准赶回去。” 谢琪安却使劲的给南言俊递眼色,不想要他这样允诺。 毕竟,他们目前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到时候能不能一走了之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真是当面许诺了,想赖也沒办法赖了。 但是,南言俊却沒有理睬谢琪安的暗示,还是一口气的说下去。 果然,南言俊的诚意让袁萍缓和了一下脸色。 她还是有些生气的对南言俊说道:“你是不知道她的,外人面前最懂事,自家人怎么着都不好,真是沒有徐晓曼一半的体贴省事,她小姨要是听见她这样说,非气死不可。” 谢大平不高兴了,护短的说道:“她小姨也沒那么容易气死吧?上次言俊闹琪琪的订婚,那么严重的事情也沒见她气死?琪琪,你不要理你妈,开个玩笑都听不懂,啰哩啰嗦一大套,上纲上线的。” 袁萍立刻对自己老公瞪起眼睛:“好你谢大平,琪琪就是被你惯得,你推车不行,抵死坎儿倒是很在行,你等着,回去我好好和你算账!” 谢大平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回去你吃了我?横吃卡死竖吃噎死知道不?言俊,琪琪,我们不要理她,更年期了。” 谢琪安吃吃的笑个不停,南言俊也有些哭笑不得,说句老实话,这种自家人交错内讧的场景在他从前的日子是从來不曾有过的。 袁萍被自己一辈子都有些不着调的老公和娇宠惯了的女儿气得无可如何,但是,当着女婿的面又不好对着谢大平过分的撒泼吵骂。 徐晓曼开着公司那辆有些夸张的商务车赶到的时候,谢琪安已经把自己老娘给讨好的转怒为笑了。 “阿姨,谢叔叔,哎呀,好几年沒见,您二位老人家真是还是风采依旧啊。” 徐晓曼一进门就开始咋呼,还不忘蹦跶几下,好像又回到年少时代。 谢大平还沒什么,只是呵呵笑道:“曼曼來啦?变大了,都快认不出來了。” 袁萍一见徐晓曼立刻亲热的得不得了,就差沒有给徐晓曼來个久别重逢式的拥抱了。 徐晓曼一边把自己的手袋随便网往上面地方胡乱一扔,笑道:“谢叔叔,您就说我老了不就得了?还长大啊?长皱纹还差不多,阿姨,您说对不对啊?琪琪我饿死了,赶紧的,给我们开饭吧。” 谢琪安撇撇嘴,嘲笑道:“你可真不客气,比我还家常呢,进门三句话不说就要饭吃,你是有多饿啊?” 徐晓曼对着谢琪安扬眉凝睇:“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一准是阿姨做的饭菜,香喷喷的,你呀,当着你男人我也不怕诋毁你,你也沒有这么好的厨艺,所以我干嘛不家常?” 一边说一边老实不客气的先走进拉了张椅子坐下來。 谢琪安冲她做了一个大大的鄙视表情。 南言俊已经拿出一瓶白酒,却只拿了两只酒杯,他对徐晓曼笑道:“曼曼,对不住你,今天喝酒沒你份,不想累你酒驾,干嘛不打车來啊,老是开着朱颜的商务车你也不嫌累得慌。” 谢琪安取笑道:“她老是想溜号,今天送男朋友,明天去蹭饭,所以就喜欢自己开车到处跑,不过,小心被朱颜抓住,你可别小瞧了朱颜,我是知道她那种不动声色的。” 徐晓曼呶呶嘴,本來想和南言俊谢琪安两口子斗嘴的,听见他们都有在说朱颜,不禁往袁萍的脸上看了看。 一看之下,她顿时就撇开到了嘴边的对谢琪安两口子的攻击,对有些古怪的谢琪安笑道:“琪琪,都说你和朱颜生的像,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言俊,你们俩有沒有觉得,阿姨整个一个小家碧玉版的朱夫人?” 听徐晓曼这么一说,谢琪安和南言俊都不由地看看袁萍,然后,他们也觉得很像徐晓曼说的那么一回事,两个人也一起笑了起來。 平心而论,谢琪安的老娘虽然上了年纪,还是很秀美文雅的,确实也不比朱夫人逊色多少,只是袁萍身上沒有朱夫人那些华丽的名牌服饰珠宝钻戒的,衣饰朴素,身上也沒有多少首饰,举止也不似朱夫人那样清高矜持,可不是小家碧玉版的? 谁都沒有去注意,谢大平忽然就浑身的不自在起來。 袁萍立刻敏锐的嗔怪道:“曼曼,你和琪琪说什么呢?不明不白的,到底谁长得像谁啊?” 徐晓曼沒心沒肺的笑道:“哈哈,阿姨,此事说來话长,你的宝贝女儿沒有告诉过你吗?遇见你是我的缘啊,哈哈哈……” 谢大平咳嗽了一声,打岔道:“先吃饭吧,你们还沒有饿啊?” 袁萍不满的白了老公一眼:“就知道喝酒,等一会儿不行啊?沒看见我们娘们在说话嘛?亏你也不晕车,做了半天的车还照吃照喝的。” 谢大平回嘴道:“啥半天的车?一共就那么几个小时的路程,碍着吃喝啥事了?菜都凉了,要说话,也可以一边吃一边聊的嘛。” 谢琪安和徐晓曼笑的咕咕的。 南言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唇枪舌剑你來我往。 谢大平的打岔还是很成功的,果然,徐晓曼的话題不觉就被转移,他们很快又聊到南言俊和谢琪安的举行婚礼的问題上,接着又说起童成俞,谢大平还用征求的语气问了下,他们夫妻要不要去看看童成俞。 这个问題在袁萍的皱眉之下不了了之,成了一个暂时沒有答案的悬疑问題。 徐晓曼中午吃饭的时间是很紧张的,她专门的跑过來就是想见见谢大平夫妻。 毕竟,袁萍是先和她商量好了,才直赴s市的。 徐晓曼很快就结束了午餐,虽然嘴巴很馋南言俊和谢大平酒杯了的白酒,还是砸吧砸吧嘴,准备告辞。 她一边拿纸巾擦着手一边对袁萍和谢大平说道:“阿姨,您和谢叔叔不要去住宾馆,我晚上下班的时候过來接你们去我哪里住。” 袁萍赶紧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你那里能有多大地方?我们还是去附近住宾馆吧。” 谢琪安忍不住偷偷地看看南言俊。 南言俊居然未置可否,只是挠挠头。 谢琪安在心里暗暗的笑了一下,她以为南言俊会苦笑或者感到抱愧,想到他从前的挥金如土锦衣玉食,想不到现在的他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举动。 不知道的,谁也不会相信眼前坐在餐桌边脸上带着近乎傻呵呵的笑,毛脚女婿模样的南言俊,竟然会是当年动辄大手笔的南boss。 谢琪安想不到更叫她跌眼镜的还在后面。 “爸,妈,曼曼既然要接您们过去住,你们就去吧,她反正一个人,宾馆毕竟不自在也不卫生的。” 南言俊打蛇随棍上的很起劲说道。 “言俊,你怎么这么说呢?曼曼工作那么忙,爸妈怎么好意思去闹她?咱们去住高档一些的宾馆也是一样的。” 谢琪安立刻对南言俊嗔怪道。 她这样说倒是真心实意的,她知道徐晓曼是个沒有多少瞌睡的夜猫子,典型的工作狂,很多工作都需要在安静的夜晚趴在电脑前去完成,父母在那里肯定会影响她的。 “沒事,琪琪,我也不是天天忙噢,正好可以和阿姨说说话,好久沒见家里的大人了,都忘记自己是孩子了……看见叔叔阿姨,顿时觉得自己又小了回去,感觉真好。阿姨,谢叔叔,你们先歇着,我真得走了,等着我啊,我晚上下班过來接你们。” 徐晓曼一边连珠炮似的说完,站起來抓起自己的手袋急匆匆就要往外走。 “曼曼,你等会,我还有句话要问你。” 袁萍赶紧也站起來拦住徐晓曼。 徐晓曼蓦然回首嫣然笑道:“阿姨,您还是什么话要问?” 袁萍紧抓不放的追问道:“就是你刚才和琪琪说的,那什么?谁长得像谁的什么话?” 徐晓曼顿时张了张嘴吧。 天地良心,她早就把这茬抛到九霄云外了。 瞬间,谢大平更觉得眼前飞过一片黑老鸹。 谢琪安和南言俊面面相觑了一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字:倒! 南言俊上班去了,谢大平坐在房间里看电视,袁萍把谢琪安拉到小厨房里窃窃私语。 “琪琪,我觉得有些蹊跷。” 袁萍满脸的神秘兮兮,谢琪安哭笑不得。 “妈,不都和你说过了嘛,虽然我和朱颜生的很像,你和朱夫人也生的很像,正因为你和朱夫人生的像,所以我才和朱颜生的像,其实我们母女和她们母女是分牛马不相及,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不过是凑巧了而已,有什么蹊跷啊?” 袁萍皱皱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那意思不追溯个前因后果子丑寅卯來绝不罢休的。 谢琪安无可奈何的笑道:“妈,你就不要搞笑了,难不成你和朱夫人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你有听我姥姥姥爷说过啥时候遗弃过一个女儿吗?或者你是我姥姥姥爷出去拾荒走在马路边捡回來的?” 袁萍不悦的说道:“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知道什么?你姥姥姥爷再穷也沒有出去拾过什么荒!” 谢琪安一拍自己的脑门:“吖吆亲娘唉,那不就结了。拜托你就不要狗血了,咱犯不着把简单的事情去往复杂里想,人家和我们根本就是毫无关系的,真的,妈你一定要相信你女儿,真的,真的,真的,妈……” 袁萍满脸敌情的冷笑一声:“我当然相信我女儿,但是我不相信你老子,我怀疑这个朱夫人就是当年的那个下放知青小秦,哼哼哼,人人都说我和小秦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老子当年才死乞白赖的缠着我。” 谢琪安更笑的不行:“妈,过去都是媒妁之言好吧啦?我爸能缠着你也不错啊,我爸那个时候可是工作人员,响当当的铁饭碗,你是什么出身?一个乡下小丫头,要学历沒学历要工作沒工作,混到现在你也沒有挣上一个合同工。你们都多大年纪了?都过一辈子了,还有什么好叽歪的?” 袁萍气哼哼的说道:“不行,我得设法见一见这个女人,你知道什么?我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给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替身,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下,我太亏了我。” 谢琪安对自己老娘翻翻白眼,差点沒有彻底晕倒:“妈,你这是何苦呢?不管朱夫人是谁,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犯得着吗?你沒事见她干什么?不是沒事找事吗?再说了,她现在是朱凌言夫人,朱凌言你认不认识啊?你以为我们想见就能见到啊?真是!” 袁萍愤愤的说道:“朱凌言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照样娶了别的男人的泔水脚?我就是打不开这个结,迈不过这个坎,我窝心了一辈子了,朱凌言夫人又怎么样?我就要拉着你老子去看看,看看他到底配不配一辈子惦记人家?” 谢琪安彻底的折服了:“哎呦妈啊,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怪不得你和我爸吵一辈子,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找伤害感吗?” “您说您这叫什么事情儿啊?说出去不要叫人笑死了,你要是这样不消停,那就赶紧的,你明天和爸回老家吧,要想留在这里我也不反对,你就和爸安安生生的,乱七八糟的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袁萍顿时立起眼睛,恼火的训斥道:“什么叫折腾?我这叫做寻求事实真相,你不帮妈也就算了,还这样说话,还要赶我们走?我真是白养你了!” 谢琪安一看老娘真生气了,赶紧换上一副笑脸用撒娇的口气哀求道:“好好好,妈,您别生气,我不是都说了嘛,我并不是真要赶您和爸走,我就是觉得……咳,你真要想见见那个和你长的差不多的朱夫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想想办法好吧?” 袁萍这才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哪有女儿不帮着自己娘的?我这辈子就在这一点上不忿气了。噢,对了,琪琪,我和你爸这次來,把你姥姥那边给你的钱都带來了,还有我们的,你和言俊有沒有打算在这里买房?” 看着自己老娘一本正经的样子,谢琪安又噗嗤一下笑开了:“哎呀妈咪呀,你们也太天真了吧?你以为这里和我们老家似的,随便几个钱就能买套房?一百万还不够几间二手房呢,我们在这里买什么房啊?” 袁萍不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百万不够,两百万呢?五百万呢?总够了吧?” 谢琪安弯下腰伸手去摸摸自己老娘的额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妈,你沒有发烧吧?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家什么时候有那么些钱?说句老实话,你女婿从前倒是出手就是几百万,不过我沒有要,妈,你就不要寻开心了。” 袁萍拍了谢琪安脸蛋一下:“妈也会和你寻开心?你还记得从前你大舅小舅小姨他们非要把你姥姥姥爷那边的土地征集金都给我的事情吧?” 谢琪安想了想,点点头:“嗯,是好像有那么回事,可是,当时您不是沒有要嘛,而且,一点土地征集金能有多少钱?” 袁萍笑道:“当时是沒有多少钱,也就120多万块……” 谢琪安有些吃惊:“不会吧,怎么那么多啊?120万,哎呀妈,我说我怎么对钱不感兴趣,原來原因都在你这了,你说你当时怎么就眼不眨的给拒绝了呢?” 袁萍点点头:“你姥爷他们家人多,土地也多,连你小姨家的都在一块,毕竟他们不缺这几个钱,当时我觉得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接受这些钱的,特别还有你小姨家的……” 谢琪安也点点头。 她也是了解一些老家的风俗的,一般情况下,出嫁了的女儿是沒有权利再分享娘家的任何财产的,何况小姨又更是外人了,老娘的拒绝还是非常有情操的。 好在她老爸也不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否则,120万啊,在当时,可真是一个天上掉下來的大馅饼,还是一个大大的馅饼。 她老娘怎么……说放弃就给放弃了呢? 袁萍继续说道:“最后你大舅做主,把这些钱分别投到他们三家的生意上,幸运的是,这几年他们的生意都很红火,居然让这些钱生出不少的利息。” “所以,这次他们就是叫我和你爸专门过來看看,如果你们真是诚心诚意的结婚呢,就把这几年的那些钱赚的利润本金还有他们自己另外给你的嫁妆都给你,正好500万,琪琪,我要专门告诉你一声,这里面,你大舅给的钱最多……” 谢琪安已经有些不能自制了,她一下子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老娘简直想痛哭流涕了。 老娘这番话真是叫谢琪安如闻天乐,简直比她在此之前很多年里,任何的一次话都叫谢琪安感到悦耳,无异于雪中送炭啊。 她知道,大舅和小姨他们都是言出必行的,既然说了是给她的嫁妆,就一定不会有假的。 而且,老娘都说了,卡都带过來了。 “妈,别说了,不管谁给的钱多还钱少,都沒有关系,大舅小姨他们真是太好了,我忽然觉得很幸福,真的,原來我并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我……我都不敢相信,妈,是真的吗?我一下子不劳而获的有五百万了?” 袁萍摸摸谢琪安的头:“傻丫头,这还能有假?你大舅和小姨他们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不过啊,这也是当年妈不贪钱的好处,要不然,说不定这些钱早就被我和你爸坐吃山空了。” 袁萍无不得意,很为自己当年的淡定感到庆幸。 谢琪安忽然就明白了,怪不得自己老娘和老爹乍一看见她和南言俊住在这么寒酸局促的地方丝毫不以为意,进门三句话不说就要看他们的结婚证,合着他们是有备而來的啊! 哼哼哼,还是老娘老爸才是老狐狸。 “妈,我还要告诉你个事情,不过,你可得挺住啊……” 谢琪安窝在自己老娘胸口前撒娇道。 “什么事情?” 果然,袁萍立刻警惕的睁大眼睛。 谢琪安吃吃的笑道:“就是,就是……您和爸有外甥啦,不过,幸亏你和爸及时赶过來了,告诉我有钱了,否则啊……” 袁萍好像有些沒有听明白,一迭声的急问道:“什么什么?琪琪,你说什么?真的吗?有啦?哎呀,早怎么不说?哎呦,快告诉妈,你要是沒钱会怎么样?” 谢琪安撅起嘴:“我老是觉得这孩子來的不是时候,天天琢磨着想打掉他,推迟婚期,先出去工作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都为这事那事的耽搁了,妈,你不知道,我和言俊要负担两个病人,他一个人挣钱,我们岂不是连累了这孩子?” 袁萍瞪大眼睛看着谢琪安点点头,然后用手指着谢琪安:“你敢?你以为你还是三岁两岁啊?怀一个孩子多不容易啊,你要是敢动我外甥一根小手指,老娘我就跟你急.” 谢琪安捂嘴笑道:“妈,三岁两岁可是生不出來小孩的。” 袁萍白了女儿一眼:“哼哼哼,从现在开始,不,明天,我和你爸就去找房子,买房不买房先不管了,找个大房子,你这个地方太小了,我不管你回不回老家办婚宴,反正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一直到我外甥出生为止。” 谢琪安瞅着她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老娘感到自己严重的郁闷了。 看來老娘对她一辈子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非常的感觉不过瘾啊! 袁萍说干就干,立刻就拉着自己老公谢大平找租房中介去了,搞得谢大平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老婆有在犯哪门子的抽。 只要肯花钱,宽敞舒适的房子还是很容易找到的,很快,正在公司忙乱的南言俊就接到谢琪安语调愁苦的通知:“言俊,那个,我妈……我妈给我们搬家了……” …… 和所有谈hiv色变的普通人一样,袁萍得知童成俞患的是这种可怕的病之后,立刻坚决而又严厉的制止谢琪安再去公共治疗中心去看童成俞。 袁萍觉得,就算是正常的人也不应该经常性的去接触一个得了这种病的人,何况谢琪安现在还有孕在身,她忽然对南言俊这个本來非常满意的女婿感到严重的不高兴了:他对谢琪安的放任简直就是荒唐,大错特错! 袁萍甚至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以后童成俞就由她來照顾。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结局 谢琪安知道童成俞现在的情绪波动非常大,如果她突然的无缘无故的就不去照顾他了,童成俞肯定会认为她厌烦他了,想抛弃他了,那样无异于在童成俞濒临绝望的人生压上一根致命的稻草。 所以,她不能同意自己老娘的决定。 当做南言俊的面,袁萍还能隐忍着,南言俊前脚刚离开家去上班,后面母女俩就展开了唇枪舌剑的大辩论。 谢大平被自己家两个都比他厉害的女人吵得晕头转向,干脆摔门而出,下楼去熟悉熟悉周边环境去了。 谢琪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罗列出种种铁证,痛陈各种利害关系,才算是把自己老娘暂时勉强的给说服了,沒有管制她立刻就不能去照顾童成俞。 走出新住处的谢琪安抚摸着自己脑门,由衷的长叹一声:谁说婆婆难相处?自己的妈才是最霸道沒道理可讲的,这以后的日子可就有得热闹了。 她想起南言俊的妈,自己的婆婆,温文娴静,连和她自己儿子说话都是商量的语气,哪像自己老娘?就像一个护着崽子的老母鸡。 想到这里,谢琪安又笑了,她想起自己的小姨,不知道以后哪个沒有造化家的女儿会给她做儿媳妇。 要说厉害,小姨不知道比她老娘还要厉害多少倍? …… 走进童成俞的病房,谢琪安看见童成俞并不是像往常那样,坐在病床上,而是无声无息的躺在蓬松的白色消毒被子里。 谢琪安心中一惊,赶紧轻声叫道:“童成俞,童成俞,童成俞……” 童成俞躺在那里却连动都沒有动一下。 谢琪安有些慌了,不觉提高了声音:“童成俞,童成俞,你怎么了?是不是睡着了?” 童成俞缓缓的睁开眼睛,低低的说道:“琪安,我以为……你不会再來了……” 看见童成俞的眼睛里似有泪光,谢琪安吃了一惊:“童成俞,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么可能会不來了?” 确实,今天因为自己老娘的阻挡,竟然足足延迟了一个多小时。 这是她之前从來就沒有过的。 然后,谢琪安才惶然惊觉,原來,童成俞比她想象的还害怕被遗弃。 她赶紧换了一个笑脸,做出非常高兴的样子,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呀?是不是因为我今天來的有些迟?其实啊,我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呢!” 童成俞了无生趣的躺在蓬松的被子里,沒精打采的应道:“什么?” 谢琪安一本正经的说道:“告诉你吧,是我爸妈今天从老家过來了,所以我就耽搁了一会儿……” “伯父伯母?” 童成俞显然有些吃惊,然后,神情就更加的灰败颓废起來。 谢琪安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手脚麻利的做好服侍童成俞前的准备,一边用故意忽略他的情绪反应的语气说道:“你洗漱了沒?來,要不要我扶你坐起來?” 童成俞似乎叹了一口气:“琪安,你以后还是不要來了吧……我真怕会连累你……” 谢琪安站了一下,然后很生气的说道:“你把我们都当成什么人了?实话和你说吧,我爸妈为了方便我一直能照顾你,今天來了就专门的给我们重新换了大房子,连他们暂时都不回老家了。” 童成俞顿时瞪大眼睛:“琪安,你说什么?” 谢琪安赶紧对他点点头:“童成俞,你放心,除非你有非常非常可靠的亲人來接手照顾你,否则我就是你的亲人,你自管安心的好起來才是正经事情,懂吗?” 童成俞有些呜咽:“可是……琪安,你们的婚礼?” 谢琪安微笑道:“婚礼只是一个仪式而已,这样吧,童成俞,今天我就和你來个约定,只要你能好起來,能够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论在哪里,我就会告诉言俊,立刻举行,好不好?” 童成俞看着谢琪安善良而又真挚的双眸,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 南言俊走进公司,看见经理正心不在焉的靠着他的工作间壁板,在等着他。 并不是往常,人还沒有走到工作间,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毛丫头秘书带着抑制不住的花痴的傻笑抱着一大堆文案快步向他走过來。 “经理早!” 过去的南boss如今也是非常有礼貌的小职员,看见比他嫩的多毛躁的多的经理照样毕恭毕敬的问好。 然后,他看了一下吊儿郎当社会青年似的小经理,心里暗暗琢磨,不知道这位爷专门的靠在他的工作间旁候着他,有什么美好的打算。 知道早上出门的时候,看下黄历,预测一下吉凶。 “呃……老板要见你!” 爷就是爷,经理看也不看南言俊一眼,随手对着经理室指了一下,也不管南言俊有沒有及时回应,简短的说完,就扭身走开。 大概早上起來还沒有來得及上卫生间,因为,心里突然有些惶惑的南言俊看见他好像径直往外面走去。 这是很沒有道理的,既然老板來了,作为经理,他应该是最屁颠的一个才对。 南言俊承认,他觉得这个经理应该是他见过的史上最牛的一个。 但是,南言俊却沒有很多的时间去琢磨这其中非凡的奥妙。 他把手里的公文包先放在工作台的电脑边,然后做了一下深呼吸,在众人注意或者不注意的眼光里竭力淡定而又风度翩翩的走向经理办公室。 伸手敲门,里面竟然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进來吧。” 瞬间,南言俊有些愕然。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啊? 他推开门。 “大姐?” “怎么?嘴巴张这么大,给姐打了几天工就冤枉成这样?” 坐在经理座位上,不知道正在忙碌着什么的南姐看了南言俊一眼,居然连笑也不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南言俊连返身把门给带上都忘记了,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该把脸上的神情固定在什么情绪上? 半晌,才赶紧换成笑脸,吭哧道:“不是……姐,我被你给吓到了……真的,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姐的嘴角顿时露出一抹讥讽:“你被我给吓到了?你多威风啊?不可思议?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才叫不可思议?一个集团老总,为了一个女人,拍拍屁股就轻松走人,终于匪夷所思的告诉了我们,什么叫爱江山更爱美人!就是可以思议了?” 南言俊冷汗潸然的听着,一句话也不敢回嘴。 他真怕自己这个彪悍的姐姐越说越生气,干脆站起來掴他几个嘴巴子。 南姐真要是这样做的话,他也只有无可奈何的表示承受。 谁要他确实理亏呢! 南姐又哼了一声:“怎么回事?我今天就是专门的过來告诉你,是妈把你留给她的棺材本都给我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在这里兼并了这家公司……” 南言俊望着自己姐姐,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怪不得,那段时间我找工作老是碰壁,结果到了这里轻而易举的我过了很久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看见南姐仍旧充满责难的目光,他终于有些羞愧:“姐,你骂我吧,我是太不负责任了,我承认我自私,你还在生气的话,打我几下也行……我心甘情愿领受你的责罚。” 南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定定的看了南言俊许久,然后缓缓地说道:“安静,她……走了……” 南言俊顿时觉得自己的胸腔好像被撕裂了一下,高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挫动了一下,差点沒有跌坐下去。 他扑倒南姐的办公桌边,面部几乎有些扭曲,几乎有些不能控制的低低而又痛楚的问道:“姐,你说什么?安静她?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我?” 南言俊已经忘记了办公室的门还在微微地敞开着,有人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得见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确实,这种在瞬间尝遍人生大喜大悲的感觉真是叫人有些难以承受的。 南姐苦笑了一下:“我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我更知道你为了养活老婆孩子,为了照顾安雅,正在s市疲于奔命……言俊,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也不重要了,毕竟,我们只有姐弟俩个,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女人,我和妈也只能无条件接受,安静……她是沒有福气。” “大姐……” 隔着办公桌,脸上表情悲喜莫名的南言俊对着南姐慢慢地伸过一只手去,南姐也伸出自己的手,姐弟俩的手终于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春暖花开的云都。 一生爱云都最大品牌的婚庆承办公司。 一生爱现在的经理的郑涵,老板是朱颜。 这家婚庆公司一扫设备人员匮乏,不但内外设施装备高端洋气上档次,还拥有各类专门的业务精英,策划,摄影,言辞风趣犀利漂亮男女婚庆主持。 他们并不像陈鹏那样,一心想搞个什么外景基地,只是利用云都得天独厚的浪漫海滨城市,要山有山要水有水的旖旎绝美拍摄风情,首先就在云都、包括邻近的个大城市进行了不遗余力的大肆宣传。 然后,一生爱又联合云都最大的酒店山海云天,最高档的女子美容店,搞纯粹的一条龙服务,既能给客户带來最大的优惠,又能给结婚的新人举行一个最浪漫唯美的婚礼。 朱颜不是对云都沒有多少认知的南言俊,郑涵更不是懵懵懂懂的陈鹏,所以用徐晓曼之前的话说,在云都这块儿,做不好婚庆这个生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们沒有暴殄天物,很快就赚疯了。 正如俗话所说的,沒有不会赚钱的生意,只有不会赚钱的人。 朱颜和从前一样,很少去自己生意上的公司,一生爱有事情,基本上都是郑涵亲自去她云川路的家里请示的。 郑涵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朱颜的电话,叫他下班后过去一下。 驱车进入云川路富人小区,郑涵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都会忍不住看一眼之前谢琪安的住处。 这幢葱茏笼罩的考究的别墅已经关闭很久了。 据说现在的产权是属于米氏的。 可能米氏集团有的是钱,米雪儿早就跑到国外去了,米金莱哪里顾得上这里的一幢房子?所以就一直闲置在那里。 郑涵不知道其他人每次经过这里会有什么想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那两扇大铁门,心里总有一种淡淡地失落感。 他把车子很快的从这幢房子旁边开过去,來的朱颜的别墅前停下。 感应门铃响了几声悦耳的铃声,文君就跑过來为郑涵打开门。 “郑涵,过來了?” 文君和郑涵已经非常的熟稔了,看见郑涵就非常愉快的招呼道。 “文君姐,谢谢你。” 郑涵嘴巴很甜的说道。 “小姐和先生都在呢,你进去吧。” 文君小小声的给郑涵通报道。 郑涵点点头。 他知道,谢家豪不怎么会长时间的呆在云都,但总是常來常往的。 “郑涵叔叔……” 刚踏入玄关,萘萘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小燕子飞过來,兴高采烈的喊道。 郑涵赶紧蹲下身子去,把扑过來的萘萘抱起來。 萘萘和郑涵也还算是投缘。 “萘萘好,你怎么回來了?” 郑涵香了萘萘的小脸蛋一下,微笑问道。 谢家豪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只高脚酒杯,对着郑涵抬抬手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谢先生,您回來了?” 郑涵一直叫谢家豪谢先生,现在做了他太太的下属也沒有改口。 “郑涵,把萘萘放下,先坐吧,萘萘,不要闹!” 谢家豪微笑了一下,先对郑涵说道,然后又训斥女儿道。 萘萘倚在郑涵怀里对着谢家豪鼓鼓嘴。 “沒事的,萘萘,你是不是又贪吃了?叔叔觉得你好像又沉了一点点噢!” 郑涵笑着逗萘萘道。 萘萘立刻娇娇声的否认道:”郑涵叔叔在撒谎,我沒有,哼……萘萘不要长胖,长胖就不漂亮了哦。” 郑涵逗她道:“那叔叔请你吃阿波罗蛋糕吧,萘萘要不要吃呢?” 他看见客厅里沒有阮成。 郑涵和阮成很少交谈,但是十次过來至上有八次看见这个人闷声不响的呆在客厅的一角,或者声音很轻看电视,或者玩他自己的手机。 萘萘嘻嘻的笑道:“当然要,叔叔不许耍赖的,又给萘萘买那么难吃的全家桶,我要吃哈根达斯……” 郑涵故意白了萘萘一眼:“你不凭空污蔑叔叔的人品好不好咩?我什么时候和你小孩子家家的耍过赖?” 萘萘咯咯的笑起來,身体不停的左摇右摆,好像对自己的说郑涵叔叔会耍赖感到非常的得意。 朱颜闻声从里面走出來。 郑涵看见她的手里拿着两张喜帖请柬。 “郑涵,你过來了?” 朱颜柔声和郑涵打着招呼,款款的走到谢家豪身边坐下。 郑涵放下怀里的萘萘:“谢太太,您叫我过來有事情吗?” 朱颜把手里的请柬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对着郑涵推过去,含笑说道:“郑涵,这是琪安结婚的请柬,给你和陈鹏的,南言俊托我转交给你们,所以叫你过來拿一下。” 萘萘已经跑到朱颜的怀里依着。 “呵,琪安要结婚了?” 郑涵嘴里赞叹着,赶紧伸手去拿那两份请柬,想看看里面请他们去的地址是哪里? “他们的婚礼在s市举行,嗯,你们商量一下,如果和我们一起去话,我好叫人一起订飞机票。” 朱颜很周到的对郑涵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我还要问问陈鹏……” 郑涵赶紧推辞。 他知道朱颜说一起订飞机票有她请客的意思,虽说朱颜不会在乎那几个小钱,但去喝喜酒毕竟是私人的事情,还有陈鹏,说不定视力已经逐渐有些恢复的戚玉也要跟着去凑热闹。 郑涵并不喜欢在这些小事情上去占小便宜,和自己的老板缠扯不清,给人一种爱占小便宜的感觉。 朱颜好像洞悉郑涵的心思,笑道:“不是我花钱,南言俊全程报销的,而且,他还要求我尽快给他准备云都这边参加他们婚礼的人员名单,还要提供这些宾客的身高尺寸,包括鞋子尺码,他们会为其中特别尊贵的贵宾量身定做参加婚礼的服装和鞋子。” 郑涵张张嘴巴,一句话也沒有说出來。 其实,他想说的是,难道真的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言俊不是传说已经破产了吗?怎么还能有这些噱头要搞? 但是,当做谢家豪和朱颜,沉稳内敛的郑涵终于沒有把这些疑问说出口。 郑涵谢绝了朱颜留吃晚饭,好容易才摆脱萘萘的纠缠,珍珍已经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要他今天晚上过去吃饭。 说起來,郑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珍珍是怎么开始交往起來的。 也许是谢琪安离开云都之后。 当时,上官雯婧因为黄天的事情被刑事拘留,一直牵羁在看守所。 郑涵对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厌恶,想去看看她又怕被她缠扯不清,不去看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为了他,付出的太多。 虽然她的做法叫人很不齿,但总是和他有些关系,最后,郑涵思來想去,还是去找了孔文彪。 接下來,郑涵就痛苦的发现,自己成了孔文彪吐苦水的倾述对象。 孔文彪找他吐苦水很有一套策略,他总是叫自己的妹妹先烧好几样精致的小菜,然后叫珍珍打电话把郑涵请过去,几杯酒下肚,酒酣耳热之际,才开始对郑涵诉说最近去看上官雯婧,怎么被这个女人冷落讥讽不屑一顾的。 结果,弄得郑涵十分抱歉十分愧疚,好像上官雯婧不待见孔文彪完全是他指使的。 珍珍就噗嗤噗嗤笑个不停。 一般情况下,孔文彪先是喝酒,然后胡言乱语,说着说着就靠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最后陪着郑涵的还是珍珍。 一來二去的,有天,郑涵好像也醉的很厉害…… 天亮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竟然……躺在珍珍的房间里,身上的衣服抛落满地,珍珍正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蜷缩在他的臂弯里睡的甜蜜蜜的。 郑涵当时就睁大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到底的还是被上官雯婧算计了。 不过,上官雯婧沒有成全她自己,却成全了另外一个女人。 但是,自己何尝又能脱得了顺水推舟的嫌疑呢? 只从和珍珍有了那层关系以后,郑涵也就认命了似的,常常的留宿在孔文彪妹妹护士孔珍珍那里。 但是,沒有激情的恋情总是有些温吞的,郑涵很快发现自己就有些倦怠,总是不自觉的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不要去珍珍那里,今天,珍珍好像很生气了,所以,他不得不去敷衍一下。 其实,他更想先去一下陈鹏哪里的。 但是,陈鹏和戚玉现在都搬到茶园种植基地去住了,如果去了陈鹏那里,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回來去珍珍那里吃晚饭的。 说句老实话,他并不想过分的激怒珍珍,他只是有些厌倦。 …… 到了,郑涵推开虚掩以待的房间门才看见孔文彪也在家里。 这位之前在郑涵面前很是威风的彪哥正坐在客厅里,香烟一根接一根的吞云吐雾,好像有着很重的心思;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有一小堆烟头了。 孔家的二老可能又出去找乐子去了,郑涵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快6点了。 棋牌室里的牌局早就开始了。 “來啦?” 看见郑涵,孔文彪的情绪并不是很高,珍珍为了表示自己不满的情绪,听见郑涵的敲门声就故意的躲进了厨房。 郑涵“嗯”了一声,然后问道:“珍珍呢?有事情,耽误了一会儿,刚忙完。” 孔文彪弹了一下烟灰:“在厨房里呢,坐吧。” 郑涵微笑了一下,在孔文彪面前坐下。 如果不是孔文彪在客厅里坐着,他早就涎着脸去厨房讨好珍珍了。 毕竟男人就是那么回事儿,就算是心里有些厌倦,见面三分情,已经有了那种关系,见到女人娇嗔的厉害,由不得不心动服软。 可是,当做孔文彪,他还是不好意思这么去低声下气的,只好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孔文彪摆了一下手:“迟一会有什么当紧?珍珍,饭菜好了沒有,好了就赶紧的,郑涵來了也不出來招呼一声,真是!” 珍珍才满脸不高兴的走出來,手里拿着干净的碗筷。 郑涵赶紧对珍珍亲昵的眨眨眼睛。 看见郑涵并沒有疏远自己的意思,珍珍立刻高兴了,撅着嘴娇嗔的笑了。 “大经理,想叫你吃顿饭可真是难啊!” 尽管心里甜蜜,珍珍嘴上还是有些沒好气。 郑涵看着珍珍,心里还是有些温馨冲动,赶紧解释道:“一直想着过來的,最近接了一个比较磨叽的客户,來头很大,样样都非要指定经理到场……” 孔文彪冷笑了一声:“郑涵,我正要和你说呢,听说蒋大宏被双规了。” 郑涵吃了一惊:“你从哪里听说的?” 珍珍撇嘴道:“这个蒋大宏早就该被双规了,瞧他们父子在云都的那个嘚瑟劲儿,猪肥有人杀,老话都是这么说的,亏得上官雯婧那个践人还不要脸的一个劲往上贴……” “住口,说什么你都能插得上嘴!” 珍珍正信口开河说的高兴,冷不防被孔文彪厉声呵斥道。 郑涵赶紧给珍珍使了一个眼色。 珍珍恼火道:“一说上官雯婧你就不高兴,哥,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剃头挑子一头热,她眼里会有你?我就不信狗能改掉吃屎?践人会从良!” “砰!” 孔文彪勃然大怒,一拳擂在面前的桌子上,怒声吼道:“够了!还轮不着你來教训你哥!一个姑娘家,成天的胡说八道,指手画脚,你懂什么?” 郑涵吓得赶紧站起來,拉住孔文彪:“孔哥,你这是干啥?珍珍,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哥的事情不需要你去干涉!” 珍珍的眼泪顿时就淌了下來:“爹妈吃粮不问事,像两个老小孩,就知道玩,他要是给我们家弄个不安分的媳妇,我们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呜呜呜,你要是再和那个女人纠缠,我就干脆搬出去住,眼不见心不烦!” 孔文彪一看妹妹哭了,只得收敛了一下性子,忍气说道:“我倒是想呢,我得有那福气吧?郑涵,你看看,你看看,她比我妈管得我还严,哎!还说不得打不得,好像比我还委屈……得得得,这家你当吧,明天我搬到交警队住去!” 郑涵急了,去拉珍珍道:“行了行了,有话慢慢说,自家兄妹赌得这是哪门子的气啊?去,赶紧给我们端菜去,我陪哥好好的喝杯。” 珍珍擦擦眼泪,撅着嘴走进厨房去了。 这里,郑涵才把孔文彪给按在沙发上重新坐下。 孔文彪叹了一口气:“都是从小我娇惯得她……郑涵,你说现在蒋大宏被双规了,雯靖是不是该对我……改变一下看法了?” 郑涵有些听不懂孔文彪的话,又怕被走进厨房的珍珍听见不高兴,只得拿眼睛看着孔文彪。 孔文彪急道:“你脑子怎么不转弯啊?你想,上官雯婧这是因祸得福,幸亏她早就被蒋家驱逐出门了,否则,就不是协从犯罪从轻判决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郑涵摇摇头:“我看都差不多……哎,你最近去看过她吗?” 珍珍端着菜碟走进客厅,两个男人赶紧闭嘴。 等珍珍又走进厨房,孔文彪才低声说道:“她根本就不肯见我,不过,六个月的刑期很快就到了,我想去接她。” 郑涵鼓励的看着孔文彪:“那你就再去试试吧。” 孔文彪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 谢琪安看着眼前一排排婀娜多姿硅胶模特身上,各式各样的漂亮婚纱,止不住的不停抚摸着自己逐渐隆起的腹部,脸上的表情很是蛋疼抽搐。 徐晓曼咯咯咯笑的像个花尾巴直颤的小母鸡。 谢琪安翻了她一个白眼:“沒有同情心的冷血女妖,你看看,这些婚纱的小腰身,叫我肿么穿?简直就是坑娘的啊!” 徐晓曼故意叹了一口气:“哎,看來你想在第一次结婚的时候穿这种小蛮腰的婚纱是痴心妄想了,那就等着第二次吧,哈哈哈……” 谢琪安瞅着撑不住又笑得哈哈的发小很是幽怨的直点头:“三八,借你吉言,不过,我觉得你可能连第一次的机会可能都不会有的噢,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的斗战圣女吧!” 徐晓曼顿时就对着谢琪安叉腰挺胸扬眉凝睇咬牙切齿:“好你个二货谢琪安,越來越出息了哇,也学会毒舌讽刺刻薄我了?哼哼哼,你等着,叫你那个腹黑狗血的boss老公赶紧给我准备一笔大大的贺礼,五一我就把事情给办了,好歹先结一次婚,省的落你嘲笑!” 谢琪安故意撇嘴不屑道:“瞧瞧你这八婆样子,喂,徐小姐,请问你想嫁给谁呢?贺礼不是问題,问題是你能不能嫁得掉啊!” 徐晓曼对着谢琪安抬抬手,看她示威似的挺着肚子,只得恨恨的放下手,然后扁扁嘴,做呜咽状:“你等着,我回去告诉阿姨,你们母子俩一起欺负我,哼哼哼!” 谢琪安笑得嘎嘎的。 四月的s市,最美丽的国内一线大都市,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岁月静和安好,到处都充满了蓬勃生机,到处都弥漫着甜蜜温馨,适宜恋爱适宜嫁娶。 专门为举行一个盛大婚礼而打造的长长绿荫道上,洒满了馨香艳丽的玫瑰花瓣,两边绚丽樱花正开的灿烂繁华,阳光像一只只漂亮的金丝雀,在花瓣的枝缝里跳跃穿梭,极目望去,美不胜收。 《梦中的婚礼》乐曲舒缓安宁的响起,身着喜庆礼服的帅气高大男主南言俊和穿着洁白婚纱的女主谢琪安手挽手,在绿荫道两边夹道站立的众人热烈的掌声中缓缓地向大家走过來。 坐在轮椅上的童成俞,瘦弱不堪的身上还特意地围着厚厚的毛毯,热泪盈眶。 陈铎推着童成俞的轮椅,两个人还不时的低声交谈几句。 谢家豪独立的站在一处,安静的看着;郑涵照顾着戚玉,低声给视力还不甚明了的戚玉做着解说。 陈鹏不知道忙乎什么去了? 谢大平夫妇,南姐夫妇和南言俊的母亲站在一起,珍姨不时的擦擦眼睛,看起來好像比南母还要情难自已。 袁家人因为生意的缘故,只派了谢琪安的小姨袁静和大舅妈金秀荣过來,现在,这两个女人正满意地看着眼前正在举行的这场浪漫唯美婚礼。 成年人的宾客里,贝贝是最欢呼雀跃的一个,弄得马俊脸上全是尴尬的笑。 文君的眼睛瞄着新娘新郎身后那两列长的有些夸张的花童队伍,脸上不时出现捉急的神情,第一次客串花童的萘萘是最捣蛋的一个,看的文君提心吊胆的。生怕萘萘一时激动,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 可是,这么多的摄像机镜头之下,文君哪里好贸然上去“监管”小太妹萘萘?简直有种鞭长莫及的感觉。 尽管朱颜再三叮嘱她要监管一下萘萘。 阮成有些冷淡的站在人群的最后。 贾明杰拎着手里的摄像机对徐晓曼为他择定的拍摄切入点很不满意,因为那个取景角度阳光的色泽不够金碧辉煌,不能营造一种贾明杰预计的童话式效果。 徐晓曼却顾不上和挑剔的贾明杰打嘴仗,有一个做花童的漂亮小女孩老是喜欢溜号,叫徐晓曼防不胜防。 这个喜欢溜号的花童就是特邀的谢萘萘同学。 此女最擅长的就是无辜卖萌,在队伍里跑出跑进不遵守规章制度也就不说了,还时不时地跑到新娘子前面去抢镜,不仅仅让那些摄影很火大,司仪徐晓曼也觉得很烦啊。 但是,人家小丫头娘老子來头大,据说给的贺礼最多,就和他们自己嫁妹妹似的。 “谢萘萘,咱们不要跑到新娘子前面去了好不好咧!” 浓妆艳抹的徐晓曼再一次拽住企图越位的萘萘,用一种狼外婆式的虚假声音和小女孩商量道。 可能是听出了这个阿姨语调里暗含的威胁,萘萘对徐晓曼眨眨漂亮的眼睛,拎着手里的花篮乖乖的走进其他小男孩小女孩队伍里。 这里徐晓曼又回头低声凶贾明杰:“先生,我今天是义工,你不归我管,我就是建议一下,你可以无视,你也可以去找策划朱颜女士,ok!” 说完,徐晓曼昂起头,握着话筒,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追着前面的新郎新娘去了。 贾明杰对徐晓曼挺的笔直的背影翻翻白眼。 看看其他的摄影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工作了,他只得赶紧的也撵着前面的队伍去了。 前面,很是漂亮抢眼的司仪徐晓曼正用一种甜美的声音开始了婚庆仪式。 “传说中,王子用自己的真心吻醒了沉睡的灰姑娘……” 一个小女孩很大声音的说道:“不对,是公主……” “错了,是睡美人……” 众人笑…… “现在,最美的玫瑰花已经开满了他们生命中每一个角落,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这樱花灿烂的美丽春天,我们将一起见证一段美好的爱情……” …… “怎么不走了?” 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quattroporte轿车里,神情高贵冷艳的米金莱不耐烦的问道。 “小姐,前面好像在堵车!” 开车的保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另外一个保镖观察了一下:“小姐,像是什么人的婚车队伍,嗯,很有气势嘛,劳斯莱斯幻影林肯加长悍马加长都用上了……” “报纸上有说今天是那个富豪权贵结婚吗?” 米金莱立刻敏锐的问道。 她的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了一下,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废物,还不赶紧的打听一下,看看要不要去送贺礼!” 另外一个保镖赶紧开始打电话询问。 “什么?南言俊结婚?” 稍倾之后,得到准确消息的米金莱,漂亮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便秘似的神情。 “他妈的,败兴,今天过來s市真不是时候!” 尽管在外界,米金莱女士一向都是以优雅著称,当着自己的两个保镖,她还是气急败坏的泼妇一样爆了一句粗口。 某花团锦簇气球彩带飘舞的豪华大酒店,宾客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一间休息室里,见四顾无人,朱颜神情有些不耐的对阮成说道:“瞧这东西弄得俗气的,真要想花钱摆阔,婚礼就应该像南言俊之前那个女友那样,去云都装扮一个精致的小海岛,那才叫浪漫高雅……” 阮成笑道:“小姐,你沒有听谢小姐说嘛,他们就要这种世俗的热热闹闹的,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不错,很接地气。” 朱颜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当年我妈到底亏欠了谢大平什么?” 阮成赶紧阻拦道:“小姐,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快不要说了,当心给别人听见。” 朱颜冷笑一声,不再言语,只是有些疲惫的揉揉自己的额头。 另外一间更衣间里,陈鹏正在手忙脚乱的帮着徐晓曼更换主持人服装。 “哎……” 徐晓曼叫了陈鹏一声,却欲言又止。 正在帮着徐晓曼整理连衣裙后面拉链的陈鹏很奇怪的问道:“晓曼,你想说什么呢?” 徐晓曼妩媚的笑了一下,突然踮起脚尖,对着陈鹏的脸猝不及防的亲了一下。 “陈鹏,你看,琪琪都结婚了……” 陈鹏突然福至心灵,一下把对着他发娇嗔的徐晓曼揽进怀里:“晓曼,你愿意嫁给我吗?” 徐晓曼看着陈鹏,调皮的眨巴眨巴眼睛:“你猜?” “晓曼,你不嫌弃我沒本事?还有个妹妹?” 陈鹏好像有些害怕自己在做梦,看着徐晓曼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问问你,敢娶我吗?” 徐晓曼靠在陈鹏怀里爱娇的笑道。 “南总,您的电话。” 南言俊的助理走过來,低声说道。 正在应酬宾客的南言俊含笑说了声“抱歉”,便拿着电话走开。 谢琪安追过去,看见南言俊的脸上有些不对劲。 “言俊,怎么了?” 她赶紧询问道。 “导师他……快不行了。” 南言俊很难过的说道。 谢琪安拥抱了南言俊一下:“婚礼结束我们就去西安看看吧。” 南言俊点点头,又在谢琪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亲爱的,祝我们新婚幸福。” “会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谢琪安看着自己的老公,甜蜜而又肯定的说道。 -本章完结- 第一章 婚城 坐在镜子前,花曲玫正在努力的和脸上的浓妆奋斗着,今晚的那个化妆师把她化的象个鬼一样,好似把所有的粉都涂了上来,一笑就牵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她用棉签蘸着卸妆液,小心的擦拭着眼睫毛,完全不理会身后坐在床边的男人。 花曲玫一边擦一边想:他不会就扑上来吧。如果是的话,她就叫救命,可是,谁会理她呢?结婚了不就那回事嘛!想想又没有理由为谁,守身如玉!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忍住笑,现在的她真像大熊猫,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皱了皱眉头,曲玫心里很难过,从今天起,她就属于他的了。 颤着手,于是她故意放慢了速度,拖呗!他看了看表,又朝花曲玫看了看,终于好脾气的起身,拉开门出去了。花曲玫睁着熊猫眼眨啊眨的,泪就出来了,将她厚厚的粉冲出了两条小沟。 那个男人,她什么也不了解,就嫁给他了。哪天告诉了安琴,她非骂死她不可。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拉住了裙角就往卫生间里去洗涑,才走了几步,花曲玫僵住了,我的妈妈哟,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现在该怎么办嘛!真是的! 她躲在卫生间里,一动也不敢动,只好向安琴求救了,信息发出去后,很快安琴回了信息,说知道了。这个人泰山崩塌了她照样可以很安定,花曲玫想,我这样地大事,她就这德性,多说几个字会死嘛。可是瞒着她,想想心里还真难受。她用洗面奶洗干净了脸,眼腈还是红红的,过不了那个槛,无奈的还是自己。 告诉了安琴,吴凯马上会知道,难道一直这样纠结吗?她叹气!坐在浴缸边上,安琴就想起那天,她靠在墙上,闭上了眼,泪就下来了,“我不想哭,真的,我不要哭的……” “安琴,我怎么办?”花曲玫喃喃自语,“我没有办法,这些年,我实在没有办法!” 那天,风很大,早上没由来的眼皮就跳,刚走进办公室,对面的小芳就探头,压低声音:“曲玫,那个晏总八成看上你了,他今天往这看了好多次”。 “你有病啊?我今天来晚了,老板当然不舒服啦。”花曲玫白了她一眼,开机做事。 “不是啊,曲玫,我的感觉很准的,”小芳继续八婆。 “花曲玫”一个男声突地响起,把曲玫吓了一跳,她连忙抬起脸,开始结巴:“晏总,早啊” “待会陪我去见客户,资料你准备一下”,说完不等回音,晏新转身就走。 “哦!”花曲玫支吾着,小芳又探头笑:“曲玫,用工作名义拉在身边哦,你小心啦” “我有男朋友的,你忘了?” “不好意思,你男朋友对你不够认真,在我看来,出局!”小芳干笑两声。 “你,”刚想反驳,手机响了,花曲玫拿过就接:“喂,你好”职业化的口气。那边一阵沉默,曲玫喂了几遍,狐疑地看向手机,“晓芯,我是妈妈,我在你公司楼下。” 嘟……挂机了!花曲玫的脸僵住了,半响,她才合上手机。 “曲玫,曲玫”小芳叫了几遍,花曲玫才回过神来,“我出去一趟” 说完,抓起包就往楼下跑。 “喂,你白着一张脸很可怕啊”小芳小声的嘀咕。“好像碰到了鬼一样” 花曲玫一口气冲到楼下,就听到汽车喇叭刺耳的叫声,她紧紧搂住自己的包,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路小跑冲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缓缓开了,她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开车的女人摘下墨镜,较好的面容烫着一头长长的卷发,只是眼神很凌厉,她睥睨着花曲玫,不发一语。 “妈妈,”曲玫小心的开口。 “我也以为你已不是我女儿,”姜美岚靠向椅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晓芯,几年了?”花曲玫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包,心里叹气,我也希望不是你女儿,可是这样大逆不道地话她说不出口,五年前如果不是吴凯,她花曲玫现在孩子都要上幼稚园了。 耳边传来嗤笑声,她抬脸看向母亲。姜美岚的脸板的死死的,嘴角紧绷着,她停下车,把脸转向花曲玫:“这五年贫民般的生活过得很惬意吧?你倒真是狠心,从跟着吴凯走的那天起,就下定了决心与我们划清界限了吗?” 花曲玫咬住了唇,良久才开口,“妈妈,我只想过平静地生活。” “哼”姜美岚冷笑,“平静的生活,由着你跟那小子,嗤,花晓芯,你到说说看,这五年你做了什么?” 曲玫低着头,不住的搓着手心,她一紧张就会搓手心。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啊,这些你做了什么?”姜美岚放松了口气,“你拿吴凯做幌子,借到离开的理由,你料到我不敢拿他怎样?因为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省长的外孙!你的好姐妹安琴利用职务之便替你改了名,可是你注定是我花家的人,你流的血改不了。” “你呢,你的能力不过是买了一间二手房,而且只有五十几个平方,”她笑,很妩媚的笑,“当初,我决定给你自由,你头也不回地跟着那小子走,我放过手,只要你幸福,我也不想管。可是,他一无是处,从来没想过要娶你是不是?27岁,不年轻了,我忍了很久,我今天只是来告诉你,以前的婚约还在,非凡回来了,”花妈妈伸手拿过墨镜,戴上并理了理头发。 “妈妈,不要”花曲玫的眼泪一下涌出,她拉住妈妈的手臂,她摇头,泪珠甩在姜美岚的手上,她心头一颤,脸色很难看,只有墨镜下的眼神是温柔的,傻女儿,她叹息,妈妈给你选的丈夫一定会对你好的,妈妈也只是想你幸福。可是出口的话还是那么伤人,“晓芯,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如果你想自由,你就按我说的做,跟百昌集团的公子陆非凡结婚,一年 ,我就放你自由,你天涯海角,我再也不管!”花曲玫的无声地看着她,泪不住的滑下,从小她就不敢违背她,“妈妈,一年,我只要嫁他一年,我就自由了吗?” “嗯。” “一年?” “晓芯,要想自由的话就这样吧”,说完,她将车掉头,送她回公司,不再看她一眼。 花曲玫的泪还没干,手机的叫声就将她拉回现实,她忙用手指擦去眼泪,拿起手机:“喂,你好!” “好你个头,”安琴的声音很大声的传来,“花曲玫,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听到同事说了,今晚百昌与华明联姻,不要跟我说,那人是你弟弟!” “安琴,”曲玫抽泣着。 “你哭了,”安琴叹气,“我这么生气我还没哭,你哭什么?阿凯也会知道的,曲玫。” “安琴,我们见面说好不好?”曲玫哀求她。 “告诉我地址!” “什么?” “那个,不是要送来嘛!” “哦,好像是东河花园的紫槿苑……” 曲玫吸着鼻子。 半天没有声响,她看向手机,黑屏,要死了,她又挂机了,一点都没有礼貌,她瞪着手机,心里愤愤地。陆非凡坐在客厅,转动在手指上的婚戒……他的嘴角擒着一抹笑意,这个女人坐在镜台仔细地卸妆,当他是空气般的自若,可他还是眼尖地发现,她的手是颤抖的,她怕他,又不想表现出来,他拿过烟,开始抽烟。他不介意结婚,这年月,选择门当户对的远比两情相悦的多的多。 只是,完全没有感情没有交集的两人,不知道能不能相安无事?他叹气,婚姻在于你怎样经营,怎样的相处模式,俩人才不会尴尬。烟灰掉下,他没反应,直到烧到了手指,他才回神,伸手摁息了烟头,继续抽出一支烟,点上。刚刚才仔细的看了看花晓芯,尽管她微闭着眼,但他还是看见她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又浓又密,她的脸是典型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配上一双大眼睛,长的很明媚,是那种看了一眼之后就不会忘记的女人。想起她在晚宴时的僵硬,始终和他保持距离,尽管她的脸上始终带笑,但他就是感到了疏离,他支起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总觉得婚礼在哪出了错,或许自己不该相信岳母的话。 这个婚礼是仓促了些,自己的父母远在日本,他让他们不用回来,可是岳父和小舅子没来,这个好像说不过去。他皱着眉继续抽烟,先相处了再说吧,他的手指抚着眉心。回头看看卧室,没有动静,他的眉渐渐皱起,烟都抽了一堆了,她还没出来,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门口的电铃响了,于是他快步去接。 “喂,陆先生,刚才有位先生送来一包东西,说是给陆太太的”保安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拿上来吧”,他按下了门锁,挂上电话。不一会,门口想起铃声,他打开门,保安递过来一个塑料袋,便转身下楼了。陆非凡提着袋,关上了门,这是便利店的袋子,他透过开口的袋子看到了xx卫生巾,他的眼眯了起来,有位先生送来的东西,居然是女性用品,心中有股怒气汹涌而上,想必保安也看到了,他呼了口气,摇摇头往房里走去。 她有要好的男人吗?为什么还要嫁给他?能买这个,关系应该不浅吧,他皱眉看向卫生间,昏黄的灯光从里面泻出,很温馨,但他没有心思欣赏,不带感情的上前敲门。 “有事吗?” 她的声音很悦耳,明显带着哭腔。 “有人给你送来了东西,我想你需要” 陆非凡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嘴角牵扯着。 门立即拉开,花曲玫一把抢过袋子,满脸通红地看向陆非凡,“谢谢” “不用”,陆非凡转身就走,走出房门时他顺便拉上了门。 花曲玫狐疑的收拾好残局后,才知道陆非凡的脸色为什么难看了,安琴的电话来了:“东西拿到了?” “是啊” “他没发火。” “唉,为什么要发火?” 安琴轻笑,“我让阿杰送的,” “不是吧?安琴,很难为情的。” “有人送还挑,你知道我今天值班才结的婚,忘了?人家好歹是个堂堂法官,难为情的是他,好不好!” “安琴。” “好了,我本来没安好心,怎样解释是你的事!” 说完她挂了电话。曲玫看着渐渐黑掉的屏幕,一丝浅笑凝在嘴角,知己一个足矣,此生认识安琴是她最幸福的事情。当她换好衣服步出房门时,时钟刚好一点整,他看到陆非凡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见他出来,便随手搁在茶几上,“坐”,他温婉简洁的开口,“花晓芯。”曲玫听到他叫她到名字,心还是慢一拍,她一鄂,妈妈什么都没告诉他吗?想想也对,她怎么可能将那些丢脸的事说出来。用力的抿了下嘴,曲玫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这个名字几年前就不用了。 陆非凡的眼一眼不眨的盯着她,“花晓芯,跟人说话时眼睛要看着对方,这点礼貌都不懂吗?” 花曲玫咬了下嘴角,拉了下衣角,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看向陆非凡。陆非凡浅浅的笑,脸上透出一股生疏,“我来说吧,花晓芯,对你我很抱歉!”他顿了顿,“这样吧,我这个人有洁癖。” 曲玫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放在膝上,诧异的看向他,她扪心自问,我哪里不洁了?但是她不会开口说出来。 “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很困难。不是物品,可以放在一个橱窗里,任人欣赏。我个人对你的要求不多,你只要是我妻子的一天,你就要尊重我。我不希望我处理公事的时候,还要处理你的私事。”曲玫低下了头,她婆娑着掌心,这人是在说她私生活不检点吗?她咬着牙不开口。“我想,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们维持现状,主卧房你睡,我睡客房,”他站起身“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翻我的东西,你应该没这个嗜好吧。” 曲玫腾地站起身,憋红了脸,“我,我睡客房好了,我没有那些嗜好的,你放心好了!” 说完,她匆匆跑去卧室收拾行李。收起房里的东西,曲玫一阵恍惚,她想起今天化妆的时候,妈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要你到人到了,就好,衣服我都给你备了新的,以前那些东西不要再带去了。 她的心里难过,最差也是自己辛苦赚钱买的。她扁扁嘴,曲玫收拾。陆非凡站着看她忙碌,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预计的效果收到了,她果然很开心。他笑,花晓芯,你以为我会和你一直分房吗?步入卧房,花晓芯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这屋里已没有她的一丝气味,他探头看了下窗,她居然细心的把窗开了条缝。他的心一阵迷惘,推开她,是错还是对呢?曲玫躺在陌生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到底哪出了错?年少的时候,一直想有人对自己好,对自己上心,所以一旦别人待自己好,心底的泪意就会泛滥,很容易感动,所幸没有遇上坏人。 长大了就希望嫁人,嫁一个知冷知热的,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可是,吴凯不是,如果不是安琴指点她去找他,他绝不会弄个虱子在头上挠挠。她早就看清了,不是吗?她告诉自己。 曲玫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索性起身,站着窗边,向下看去,映入眼帘的确是郁郁葱葱,亭台围绕。她打开窗探身再看,真的,居然是个空中花园,她趴在窗台边,闻着秋天里丰收的味道,心情莫名的好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是她一向信奉的理念,她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简单而快乐,那也错了吗?她想起弟弟,他真的没来参加婚礼,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七年前,他就说过,他不会祝福她的婚姻,也不会参加她的婚礼,因为他不喜欢两枚棋子。他说她是他见过的最没出息的姐姐;他说她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他说她是失败的基因,给他丢脸……曲玫的眼神开始迷离,一滴泪在她渐渐闭眼时溢出,垂至腮边。东方开始鱼肚白了,她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新婚的生活就这样拉开帷幕,曲玫和陆非凡是十月国庆节结的婚,据说这一天结婚不用看日子。在曲玫看来,哪一天都无所谓,诚如陆非凡说的,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很困难,毕竟不是东西,可以放在橱窗里一起欣赏!是的,你今天可以放在一起,明天可以拆开,哪怕看不顺眼,也可以扔掉!曲玫苦笑,婆娑着手里的手机。 昨天一天她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身体像被车轮碾过,到处酸痛,更要命的是肚子,痛的她在床上翻来滚去,她当时想,人家生孩子差不多也就只有这样! 大概是水土不服吧,曲玫自嘲的撇了撇嘴。如果是在自己的家里,还有安琴唠唠叨叨,问寒问暖,可是这里,除了床上有些温度,其余的都是冰的。早*起床时,他早走了,晚*睡觉了,他还没回来,要不是有钟点工阿姨,她真的以为是在自己家里。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相处,没有纠纷,离婚的时候就没有留恋。 以前在大学里,有同学的口号是找个爱我的人做老公,找个我爱的人做情人,她常常笑她脚踏两只船;有同学说将来找的老公要薪水全上交,家务全包掉,上街像保镖,回家像保姆,她当时笑她找个机器人得了。可是现在,她却发现,有了要求,这样的人才会出现。可她心里也有要求啊,只不过对自己全心全意。有句歌词很通透,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一句话,将想恋爱的人隔开。 曲玫看向手机,安琴的名字一直闪烁,可她提不出勇气拨打。她有些怀疑是自己一心要跳出这个怪圈,要不怎么轻易就答应结婚呢?别人都以为安琴和是俊杰,自己和吴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曲玫想,如果不是自己闯入他们,如果不是安琴让她去找吴凯,那么现在,他们一定不是这样的。她是个聪明人,当她觉得吴凯对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时,她就知道她不会为了一个飘忽不定的人上心,让自己受累,于是她不在喜欢他。等她自己挣脱出这个围城,默然发现,安琴是喜欢吴凯的,由于她的介入,让原本微妙的情愫变成了终结。这也是是俊杰一直不待见她的因素,这个世上,是俊杰是唯一对安琴真心实意的人。 曲玫叹气地放下手机,起身换衣,要回一趟自己家了,三天没回家,家里要有灰尘了,洗衣机里还有衣服没洗呢,阳台上的花几天没浇水了,电饭煲里还有饭怕是馊了。现在想想回自己家,至少安琴会过来说说话,要面对的总要面对,要说的总要说。打定主意,曲玫一刻也不停留,拿了包包走人。 等大门关上时,曲玫才想起,她没有钥匙,结婚三天了,她没出过这道门。回首望望,看着门上红红的喜字,她突然觉得讽刺,既然容不下她,结什么婚呢?她将包背在肩上,掉头就往电梯里走。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就像多年前,妈妈盲目地袒护弟弟一样,所以她要远离他们,别人不重视自己,自己总要对自己好的。当电梯门开时,她的脸上微微笑着。安琴说过,她总是用微笑拒绝别人。 打的回了自己家,起步价,十元。她付了钱下车,转身到对面的菜市上买菜。她喜欢自己做饭,小时侯,妈妈总将她扔给保姆阿姨,她常常跟着阿姨回家,看着她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做饭,那时的她多羡慕,可是妈妈从不会做饭,甚至不屑一顾。那时的她就知道,妈妈肯定不爱她们,书上不是说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吗?喧哗地叫声将她拉回现实,她就近买了点菜,便折身回去了。 等她爬上楼梯,腾出一手取钥匙,背后的门开了,安琴环抱着双手,斜倚在门上,不发一语的看着她。曲玫吓了一跳,开了门后,转身看向安琴,她笑笑,“安琴在家哪,我买了菜,你等会过来吃饭。”说完她扬了扬手中的菜,进了屋。她没关门,她知道安琴会过来。 “你家都要发霉了。”果然安琴将自己的门关上,便跟了进来,站在曲玫背后看她忙碌,才闲闲的插了一句话。 曲玫低着头洗锅,“是呀,我也这么想,所以就回来了。”她将锅洗好,继续淘米。 “他对你怎样?说说呢,让我们这些没结婚的学学,”安琴嗤笑,从旁边拿过菜,开始折菜,“曲玫,你知道阿凯在干嘛?”安琴折菜的手顿了顿,“他在投资本城最大的娱乐中心,他跟俊杰说,等娱乐中心正常营业后,就要和你结婚了!” 曲玫默默地将电饭煲插好,便反身将水壶灌满水,放在电磁炉上烧水,她看了眼安琴,心想,安琴你伤心吗?但她没有说出口。 她往阳台上走去,执起水壶浇浇花,看着花洒下的水珠,她觉得它们像她的泪珠。和他结婚,婚后怎么生活?和自己的好朋友抢老公,时刻担心她与他出轨,还是他突然告诉她,其实他爱她。放下水壶,她打开窗,窗外阳光明媚,远处的街上,有两个小情人在闹别扭,男的不停的追着女的,一会儿抱住,女的挣脱,一会儿拦住前面,女的转头就走。曲玫扑哧笑了,年轻真好。她转身将凳子上的衣服放洗衣机里,在盒子里放了洗衣粉,盖上盖,按了按钮,等机器正常运作了,她才步入厨房。安琴已将热水灌满了。 曲玫走了过去将排骨放在汤锅里,倒入开水戴上手套洗了又洗,两人都不说话,曲玫将洗好的排骨放在煤气灶上,才看向安琴,“安琴,我过年就二十八了,我累了。” “我都要三十了,曲玫,这不是你结婚的理由,当初那么决绝的跟阿凯走,是你选择他的!”安琴站在餐桌前,用力的擦着桌子,以此掩饰她的感情。 “安琴,你不要忘了,是你让我找他的,是我求他演戏,我和他只是演员,在尽自己的努力把这场戏演好,我没有傻到明知他不爱我我还要义无反顾的爱他。”曲玫用勺子捞起浮沫,红了眼睛。 “谁说他不爱你,这些年,你感觉不到他的转变吗?”安琴扬高了声音,“花曲玫,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帮你!”她扔下了抹布,转头就走。 “安琴,你不要走,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结婚?我家里找来了”,曲玫追上前拉住安琴顿住地身体,“我妈不相信阿凯,她说他是个幌子,她把我们的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你知道,我从小就不敢违背她,她希望我嫁进陆家……我就嫁啊。这是她希望的婚姻,我已经忤逆了一次,骗过了一次,这次,我实在没有理由再忤逆她,所以我才结婚的”。曲玫的泪无声地流淌下来。 安琴叹息,转过身,看着曲玫的眼泪,她想,任谁看见这张梨花带雨地脸都会心疼。可她妈却能视而不见,她推开曲玫的手,踱回厨房,将海带放进排骨汤了继续煮。“对不起,曲玫”。这是她此刻想到的唯一对话语。 曲玫用手指抹去眼泪,“安琴,不要再和阿凯讨论我的事情了,我累了,他帮我一时,不能帮我一世。也许,一年,两年,陆非凡不要我,我就自由了。” “我该怎么说你呢?其实,你根本没有自由,”安琴的眼看着沸腾地海带排骨汤,“一直为了家人生活,你不累吗?你人出来了,可是不开心,我都知道。曲玫,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像这锅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开,洗不掉,你懂吗?”。安琴叹息,她的牺牲白费了,回不去了,我们都会不去了。 “安琴,不要难过,或许这样的结局对我们都好,你想啊,终点又回到了,这是命啊,有句老话不是常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曲玫站在安琴旁边,和她一起看着汤。 两人都没再说话,好一会儿,曲玫才拿过勺子搅了搅,放了调料,尝尝味道,才转身对安琴说:“时间也不早了,我来炒菜吧,你去打鸡蛋,把番茄切一下”,说完将她往旁边推了推,自己点火,放上锅。 安琴于是到冰箱去拿了两鸡蛋,敲破了打在碗里,打好鸡蛋,看向曲玫,“他有没有发现你的好?” 曲玫笑着将西芹百合倒入热油中,娴熟的翻炒,“这场婚姻,真的是包办婚姻,谁也不知道谁的好,我们现在也蛮好的”。 安琴将洗净的番茄放在案板上,用刀小心的切着,她带着疑惑看了看曲玫,“曲玫,你会喜欢他吗?” 曲玫关火,拿过盘子,装好菜,一气呵成。她将锅子拿到水龙头下洗刷,好一会她一边擦干锅,一边说:“不知道,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点火,倒油,“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有点怕他,你不知道,他就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我都不敢和他对望,哎,鸡蛋拿过来”。安琴递给她,曲玫将鸡蛋倒入锅中,鸡蛋摊成一张饼,她起锅,安琴忙递过番茄,看着她炒菜,安琴红了眼,“曲玫,你的手艺我以后就吃不到了!” “傻瓜,以后你有阿杰啊,”曲玫笑了笑,将鸡蛋倒入一起炒了,放了些调料,安琴递过盘子,曲玫盛好递给她,自己转身去洗了手,她甩干手上的水珠,用毛巾擦干,“安琴,吃饭吧。” “弄好了不吃干吗?我又没吃早饭。对了,我下午要陪俊杰去买衣服,你去吗?”安琴帮曲玫盛好饭,放在桌上。 曲玫将汤放在桌上,坐了下来,“安小姐,你陪男朋友,需要电灯泡?我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对我都没有好脸色的,我不想惹人嫌。” 安琴吃着饭,翻了个白眼,“惹人嫌的事你都做了n年了,现在才来抱怨,也不难为情。好了,我对他,你还不清楚,我们两个就像兄弟,他让我陪,我当然全力奉陪,曲玫,去吧,我们每次不是都这样的,少了你不习惯的,要不,晚上一起吃晚饭好了,好不好?” 曲玫摇头,低头扒饭。 安琴也不好再说什么,也低下头吃饭。曲玫就是这样,她决定的事,改不了。安琴摇了摇头,伤脑筋,晚上面对吴凯的时候,她该怎么说呢?她不说,他总会知道的,到时,她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她想,吴凯会怪她吗?怪她没有看出曲玫的不对劲?她痛苦的抓头,死丫头,搞这样的飞机,啊,她真想大叫。花曲玫,到底是笨还是愚蠢啊,吴凯的心她看不出来吗? 一顿饭,破天荒的吃的没有一点声音,吃完饭,曲玫起身收拾桌子。 安琴坐在不动,一会安琴的手机响了,打破了两人的安静。“是我,干嘛呢?”安琴的声音很大,曲玫一边洗碗一边听,“俊杰,我吃过了,曲玫回来煮的,你说你现在在楼下,噢,我下来。”安琴合上手机。 曲玫直起了身,“现在要出去了吗?” 安琴推开椅子,“是啊,他都在下面了,曲玫,晚上打你电话,一起吃饭啊。”她开门时转过身,“曲玫,不要生俊杰的气,他那个人就是这样,面部没有太多表情,你别怪他,他人还好拉。” “安琴,我是那样的人吗?快去吧,你还要回自己家拿包,别让他等久了。”曲玫继续埋头洗碗,听着门砰的关上,她笑。日久生情,说的就是安琴,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曲玫渐渐放慢了洗碗的速度,其实,该如何面对吴凯,曲玫并不怕,现在对曲玫来说,什么也抵不*如何回去那个家?什么时间回去?阿姨肯定已经走了,他叹气。 午饭过后,曲玫将自己家里彻底的清理了一遍,看看韩剧,不知不觉就天暗了,安琴有打电话过来叫她去吃晚饭,她拒绝了。是俊杰从来不正眼看她,去了也没意思,看他们要好,她也实在不想去破坏。 她坐在床上,看看时间……心里纠成一团,想起陆非凡,她就不安,她想起他说话的语气,心里就不舒服,她皱眉,拿过包包,回去吧,她不想被人又说的不堪,可是徘徊在他家门口,进不去她又难受。在房里转了几个圈圈,她还是决定回去,虽然他不可能会回来。 曲玫抓起外套,拿过包,开了门出去,她在门外低头锁好门,反身就朝楼下走去,不想却和底下冲上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待曲玫惊魂未定的站定,才发现是吴凯。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吴凯抱住了曲玫。 “吓死我了,阿凯 ,你怎么来的。”曲玫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挣开,站到下一个阶梯上。 “你出去啊,”吴凯放开手,也跟了她下去。 “是啊,你有事吗?”曲玫往下走。 “安琴说你在家,我来接你去吃饭。”吴凯盯住她的背影,手握着拳,又松了。刚刚安琴说她结婚了,他震惊了,他只觉一股怒气冲上头顶,想都没想就冲来了,可现在看到她,他的怒气又散了。他跟着她走到楼下,按了遥控开了自己的车,他明显感到她的迟疑,他故意坐进车。果然,花曲玫站着边上,他摇下车窗,“走啊。” “阿凯,我不去了,”曲玫面露难色,她搓着自己的手。吴凯看着她的手指,无名指上又一圈亮光灼伤了他的眼,他没说话,只是冷了脸。曲玫半天才发现他的目光,她尴尬地放下了手,“阿凯。” “上车!我送你回去啊。”吴凯摇上了车窗。曲玫叹了口气,咬了咬唇,便转过车头走去,她走的很慢,走过去时,吴凯已经探身替她开了车门。她迟疑了一下坐了进去。 “你家在哪?”吴凯戴上了眼镜,瞥了眼曲玫,他发动车子,这个女人,他真想掐死她,在他想娶她时,她却不声不响地结了婚。 曲玫抓着包,搂着外套,低头不说话,她想安琴肯定都告诉他了,她看向自己的手指。 “戒指很漂亮,”吴凯盯着前面,突兀的开口。 “对不起,阿凯,”曲玫收回了手,看向他,“我住在东河花园。” 吴凯听到加大油门往前开,几分钟的路程在她看来真的是煎熬。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发狂的开过车。车子在东河花园的门卫前停下了。曲玫便去开门。 “等一下,”吴凯拉住了曲玫的手臂,“曲玫,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对我说,你怕我没有能力处理?” “不是的,阿凯,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了,”曲玫关上了车门。“我妈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大家难看,” “知道什么?” “我仗你逃避婚姻,”曲玫推开了他的手,转过了头。 “你怎么就知道我?”吴凯一口气憋在胸口,他将手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你回去吧?” 曲玫看了他一眼,“那我走了。”说完她开门下车。往大门里走去。她的心一下子很失落,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已经不奇怪了,在转弯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车子还在,曲玫垂下了眼帘,别过了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步入大厅,保安已经开好了门,她点头笑笑往里走去,等她整好衣服从电梯里出来,花曲玫着实吓了一跳,她忙用手背捂住想尖叫的嘴,陆非凡就站在电梯的门口直直的看着她,曲玫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愣愣的看着电梯门又要合上,陆非凡皱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出来,“你不会连家都不认识吧?”说完他放开了曲玫。 曲玫第一次和陆非凡凑得这么近,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烟草味,他在白衬衫外套了个藏青色的毛衣背心,很居家。曲玫怔怔地看着他折身进屋,她才跟进去。关好门,在玄关换了拖鞋,她低下头就往自己房里走去。 陆非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走过去,他的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今天阿姨说她出去了,没带钥匙。于是他下午就赶回来,巴巴的坐在这里等她回来,他叹了口气,用遥控开了电视,一个一个胡乱的按着换台。 曲玫换好衣服出来时,就看到陆非凡在不断换台,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心里在斟酌该说什么?不等她开口,陆非凡扔了遥控,转身面向曲玫,“花晓芯,桌上有个手机,钥匙和信用卡也在,这几天我太忙了,忘了给你,还有卡上的密码我也发到你手机上了。”他用手指了指茶几。 曲玫狐疑的看向桌面,她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是个全新的诺基亚手机,她放下,“我有手机啊。” 曲玫的嗓音很好听,软软地,就像三月里的春风,陆非凡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陆非凡将手搭在沙发上,“里面的号码我已经帮你储存好了,我不想以后也出现今天的状况,”她顿了顿,继续开口,“阿姨今天说你出门没带钥匙,所以我从下午起就坐在家,怕你回来进不来。花晓芯,以后有突发的状况打我电话,我很乐意为你服务。好了,现在我饿了,如果不介意,弄饭去吧。” 曲玫看了眼陆非凡,就往厨房走去,陆非凡的话句句敲在她的心上,他处处都在注意她,可是一想到他居然为了她没带钥匙等她,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 说实话,她现在也很饿,为了回来吃这顿饭,她都饿到现在了。阿姨每天上午买菜过来,做好家事,就会把饭菜做好。虽然只嫁过来三天,曲玫大致上也摸熟了这个家的相处模式,不管有没有人吃,阿姨饭总是要做的。第一天来阿姨就有对她说过,陆非凡的胃不怎么好,他应酬晚了回来总是要吃些东西。曲玫心里直叹气,热着饭菜。她是真的不喜欢吃这些冷掉的饭菜,冷了再热,吃到胃里总是不舒服,就像人一样,已经伤透了心,冷到极点,再想捂热,总有芥蒂。 -本章完结- 第二章 不是这样的 直到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她戴好手套,从里面将盘子托出来放到桌上,电饭煲的灯也跳过来了,她张口就叫:“那个,可以吃晚饭了。” 陆非凡关了电视走了进来,他看到花晓芯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挑了挑眉,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曲玫立即给他盛饭,递上筷子。他扑哧一声笑了,摇了摇头他看向曲玫,“你也坐下吃啊,我又不吃人,你那么局促干嘛,你这样会影响我的食欲的。” 曲玫笑笑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吃饭,这是结婚三天来,第一次同桌吃饭。曲玫想: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她出去了没有钥匙,或许现在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吃饭。其实一个人也蛮好的,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拘束。她抬眼看了眼对面,只瞥了一眼,赶紧低下头,陆非凡居然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她在心里发囧,这样被人看着吃饭,真的很难为情,一点也不习惯。曲玫感觉到陆非凡放下了碗,她没有抬头。 陆非凡放下碗,双手握拳放在桌上,他看着曲玫拘束的样子感到好笑,他浅浅的咳了一下,“花晓芯,你吃饭都是这样,用数的吗?” 曲玫没有吭声,也不抬头,保持沉默。 陆非凡的嘴角轻轻地上扬,他的手有意识的在桌上轻叩,“花晓芯,我冒昧地问一下,你那个要几天?” 一句话将曲玫的脸成功的从碗中拉出来:“什么几天?” 陆非凡笑,笑的坏坏的,“例假啊!”他眨了眨眼睛,成功的看到曲玫红了脸,他才继续说:“我说,你不会以为你一直睡客厅吧,”他皱眉,“之前让你睡客厅,是因为你那个来。几天?” 曲玫的脸红的象熟透的番茄,她尴尬地真想地上出现一个洞,让她好钻进去,这人怎么这样,这样的话也他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拿到桌面上来说。她还没听懂,他倒好,解释了一大堆,哎哟,曲玫在心里叫唤,死安琴做的好事。曲玫咬住了唇。 “几天?”陆非凡继续扣着桌面,盯着曲玫低着的头,他叹气,他也没有办法啊! 曲玫低着头咬住唇就不出声,这种事她还没有脸皮厚到可以对别人说啊。 “一个星期够了吧?”陆非凡站起了身,“那么,在这个假期结束前搬回我房间,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去书房了。”他转身出去,“啊,对了,如果不麻烦的话,等会帮我泡杯咖啡。谢谢!” 曲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进书房,她颓丧的靠在椅背上,皱起了脸。之前说的好好的,没有感情,不必在一起,怎么回事,现在反悔了吗?曲玫抚了抚脸,将脸埋在手中,一团糟哎!结婚不履行义务,不是他的本意吗? 七天的假期就要在花曲玫每天吃吃睡睡中过去了,洗过澡后她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今天晚上曲玫很郁闷,她一个人守在客厅里,蜷缩在沙发上,将抱枕搂在胸前。自从那天陆非凡发过话后,就一直没再出现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他让曲玫搬回他卧室的,曲玫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发出哀叫。 想当初结婚的时候,她是真的凭着一股勇气,眼一闭不让自己后悔才和他走到一起。毕竟自己不年轻了,结就结吧,那时她就压根没想到要同床共枕,就是想到了,也被陆非凡三言两语定下了心。可现在好了,一起生活那个是必要的吧,她有什么理由推脱,有什么立场拒绝,到现在才来矫情,哪只是画蛇添足,贻笑大方罢了。 曲玫将眼瞄向旁边陆非凡的半身照,说实话,陆非凡很帅,他有棱角分明的五官,很像雕刻家的手笔。就像曲玫喜欢刘德华一样,岁月在他脸色显示出沧桑,可越老越有味道,反而比年轻时漂亮。 曲玫的眼移向他的*,不是很薄,人中也很长。曲玫歪着头想,这是她第一次怎么仔细地看到陆非凡,都说*薄的人无情,看来他不是。他的眼在微笑,曲玫突然发现,他的眼会笑,眼角有好多笑纹。曲玫伸手就将照片拿过来,放在手中,她的心里有根弦在轻轻地晃动,真的有会笑的眼睛。 她隔着玻璃抚着陆非凡的面容,呆呆的看着。她内心里一直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她讨厌嘻皮笑脸,玩世不恭的人。吴凯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爱耍贫嘴的人,他常常把曲玫气的想掉头就走,可一旦有人欺负曲玫,他立即会用他的方式保护她。这让曲玫很多时候都想,她就像他的玩具,就算不要也不容许别人碰一下。 她闭上眼,不想了,她按了下太阳穴,反手将陆非凡的照片扣在桌上。看着照片就感到压抑,不管了,睡觉吧。起身前,曲玫灌下一大杯水,拍拍脸颊就往自己房里走去。 关门时,她不知道为什么落了锁,脱下毛衣,脱下内衣换了条吊带裙钻进被子里,她喜欢自己的肌肤和床褥接触,不喜欢束缚。关灯时她看看门,这是结婚以来,她第一次落锁。 陆非凡拉开包厢的门,踩着走廊里黑亮没有切割的大理石板,往洗手间走去。今天晚上是难得有空,他本来想回去陪陪花晓芯,可临出门又被同学拉了过来。没有办法,同学一场,自己做的是不厚到,结婚了也没有宴请他们,所以今天就当补请他们。他摁着发胀的眉心,刚刚以花晓芯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他们要看他妻子的要求,笑话,他们两个还那么别扭,没理由让他们背后评论吧。 在洗手间了擦干手,陆非凡在走廊里站了一会,他不急着回去,本来就是出来透透气的,靠在墙上,取了烟抽上,肚子被灌得都有些难受了。 斜对面的包厢门半敞着,里面有个男声在吼叫着,“我算看透了,这女人啊,你越把她当菩萨似的供着,她反而跑到别人怀里,哼!早知道,我就睡了她。阿杰,我发现了,对女人,该睡的时候,别犹豫,睡了她,她才会死心塌地的跟你!” 陆非凡发现他的话倒有些道理,继续靠在墙上不动。又有个男人在小声地说着什么,陆非凡听不到,只听到刚刚那个男人打断他的叫嚣,“安琴是死人啊!跟她住在一起,连她有什么不对劲都不知道,她警察是怎么做得?这个死女人,我真想掐死她,结好了婚才告诉我们,还是安琴说的,她就是不想和我说,枉我这几年一个女人都不找,我都打算要娶她了,阿杰,我是真爱她啊!唔唔唔,”那个男人低低的哭了。 陆非凡摇摇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那人是真的伤了心。他直起了身,朝自己的包厢走去,路过他们半开的门口,借着昏黄的顶灯,他朝里瞟了一眼,看到那个男人像喝醉了趴在桌上,倒是旁边的男的威严正经的坐着,陷入沉思。 陆非凡一眼就记住了这样的男人,他回了自己的包间。那些人兴致很高,他马上投入席间。 饭局结束后还要娱乐,等到陆非凡一一将他们安排回家,自己回到家,差不多要两点钟了。 他叹气地想,花晓芯肯定睡了,他本来想和她说说话的,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轻轻地开了自己的房门,打开灯,床上依旧空空如也。陆非凡突然感到失望,他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他就是希望花晓芯能躺在他的床上,等他。 他的眉促的紧紧地,这女人,当他的话是笑话吗? 不期然,他想起了晚上那个男人的话,女人,只有睡了她才会死心塌地。他晃了晃头,进卫生间洗澡。 陆非凡披着睡袍,用毛巾使劲的擦着湿发。他坐在床上,看着空空的床位,想起母亲的电话,想起杜姨,他无奈的站起了身,将毛巾狠狠地扔在地板上。 半响,他拉开门,朝花晓芯的房间走去,转动门把。该死的,她居然锁了门,陆非凡心头升腾起一股无名业火,这算什么?他转身去拿了钥匙,开了门进去。 月光洒在床前,他静静地矗立在门口,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看见暗夜包围的花晓芯,睡得很恬静,他的心一下变得安逸,蹑手蹑脚地坐在对面的躺椅上,他尽情的看着花晓芯,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心一下暖暖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很怕吵醒她。 半夜,被尿意憋醒,曲玫闭着眼摸索到床头灯,开灯,掀被起床。都是睡前担心了那么久,喝了太多水。她半眯着眼穿好拖鞋站起身,一眼就看到对面的阴影,居然是躺椅上靠着的陆非凡,她忍不住尖叫,“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啊!”曲玫连忙拉过被子甩了拖鞋钻进去,她将被子围在身上。她的卷发现在肯定不像样子了,她忙用手理了理头发,可一想到露出的手臂,她的脸红了红,急忙塞进被里。 陆非凡斜着身半靠在躺椅上,看着曲玫的一举一动,好半天才亮出左手的钥匙,他在她眼前晃了晃,收在手心,他握住钥匙,“花晓芯小姐,我刚刚还在考虑要不要叫醒你,你好像忘了我说的话。”他坐起了身。 曲玫转过头,看了看床边的闹钟,不理会他的话,快三点了,她皱眉,“你刚刚回来吗?” “不要转移话题,”陆非凡站起来,踱到曲玫床边,将一点灯光遮住,“我之前说过了,在假期结束前搬回我房里。”他叹气,“还是你希望杜姨天天跟我远在国外的爸妈一直打小报告,说我们分房而居?” “对不起,我不知道。”曲玫低头。 他抬手摸了一下曲玫的头,“那来我房里睡吧”,陆非凡转身往门外走去,带上门时,他丢下一句话:“不用换衣服了,你身上的睡衣我很喜欢。” 他的那句话,让曲玫恨不得埋在被中一直不要起来。她披上外套跑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她真想就把陆非凡的眼睛挖掉。她低头看看自己,若影若现的身体,她捂住了自己的脸,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没有办法,处处受制于他,曲玫回房将内衣穿好,重新穿上吊带裙,她拿过一条毛巾毯裹在身上,就去敲陆非凡的房门。一个屋檐下,有时有太多的无奈,曲玫撇了撇嘴。 “不用敲了,进来吧。”房里传来陆非凡的声音,曲玫敢打赌,陆非凡一定在笑她。低下头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曲玫心一横,转动门把就开门进去。 陆非凡半靠在床上,日式的睡衣披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看见曲玫搂着条毛毯站在床边不动,他的眉挑了挑,鼻子里哼气,这是他不悦地象征。他看看腕表,“你准备蘑菇到什么时候上一床?”说完他打了个哈欠,用眼尾瞄了瞄曲玫,“你放心,我不喜欢强迫人家,不会扑上来的,你之前一直担心的不就是这个吗?哈!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怕,为什么要嫁给我。你不知道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吗?” 曲玫低着头,她现在觉得,她除了沉默之外,真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她反复地搓着自己的手,咬牙。 “好了,上来吧。”陆非凡拍拍旁边的床铺,“我保证不碰你,行吗?” 曲玫于是走向另一边的床边,她掀开被子的一角,不经意的看到了陆非凡的腿,她看看陆非凡,看到他一脸好笑的盯着她,曲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迟疑的坐上一床,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她只好硬着头皮将毛毯拿下,陆非凡伸手接过,随手就往地上一扔。曲玫立即盖上被子,侧过身闭上眼,一动也不动。 陆非凡看她这样,倒反而不想让她好过了。之前看她紧张,又是那个来不方便,让她适应一下,就让她单独睡,不想她倒好,直接以为是福利了。他是才从日本回来接手父亲的生意,什么都不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公司里专研,好好的一个假,他不得不去加班加点还要天天被老妈越洋电话炮击,家里的阿姨实在是不让他省心,他什么都替她挡住,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为什么她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呢?陆非凡心里郁闷,想想岳母的话,花晓芯这些年一直都不结婚在等他,他想那就结婚吧,给她一个交代。毕竟当初是自己不好,扔下家里的一切,跑去了日本。可是现在看看,好像不是那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陆非凡靠在床头侧着头看着花晓芯,眉头深锁。什么样的男人会为了女人买女人用的东西,那一定是爱人。他当初是以为花晓芯喜欢他,看到她局促,想心疼她。可是等他说出那些话试探她时,她是松了一口气,整个神情都不一样了,那时他就狐疑。再接下来,她一点都没有要融入这个家庭的意思,对他不闻不问,这个家里的东西她是真的不碰。他叹气,这个就是岳母说的爱他的人,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他的人的表现?他坐起身来,脱下睡衣,仍在地上。 曲玫闭着眼感受到他的一举一动,听到他叹气,感到他脱衣,心里无由来的心悸。听到他叹气,曲玫想不知道他有什么烦心事?随着他的动静,曲玫人开始发颤,天凉了,她好不容易捂热的身体被他轻易地带冷了。 陆非凡躺下来,看到她的卷发散的满枕头都是,他伸手拢了拢,没有考虑的就将她拖到自己身边,反过身让她面对自己,这个女人像一只鸵鸟,只有他来硬的,放任她,一万年也不会主动,自己作死。 曲玫把眼闭的紧紧地,全身崩直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陆非凡摆布。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温度让她想靠近,他的怀抱令她迷恋,可是她不敢,只能闭着眼不动。 陆非凡将她搂在怀里,“随便什么时候,都不要给我背影,这样不礼貌。” 曲玫躺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闻着他身上浴后清新的肥皂香味。 陆非凡将手伸过去,他将身体靠上去,把她搂住,“睡吧。” 曲玫听到他的呼吸萦绕在耳畔,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她红了脸,急忙转过身。 陆非凡吃吃的笑,看着她转过来的脸,“不听话,我跟你说过了,不要给我背影,这样不礼貌。”他的手轻拍着她的背,闭上眼不在说话。 曲玫闭眼享受着他的服务,就像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一样,轻轻地有节奏的拍着背。她的眼皮渐渐重了,她本来就好睡,手不自觉的搂住了陆非凡的腰。将脸偎紧了他的胸膛。 一夜好眠,曲玫是被开门声吵醒的,迷糊中她在想,是安琴吗?这么早来叫她起床,她动了动,感觉到手脚被缚住不对劲时,她猛地睁眼,她是睡在陆非凡的怀里的。她还没从中清醒过来,就看到房门被推开,她吓了好大一跳,阿姨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来,看也不看他们,低头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曲玫看到她的内衣被阿姨攥在手里,还有陆非凡的睡衣,她分明看到阿姨在偷笑。她急忙闭上眼睛,将脸埋在陆非凡的怀里。阿姨进了内卫,拿过陆非凡换洗的衣物,拉上门,才蹑手蹑脚的从房里出去。门轻轻地关上了,曲玫才抬头,好半天才回神过来。她急忙拉开陆非凡的手。 陆非凡动了动,又将她搂住,不让她动弹。 曲玫抬头看向天花板上,暗暗咬牙,怪不得陆非凡要她睡过来,说阿姨打小报告,原来是这样。阿姨每天都这样进来,看到他一个人睡,就对她不满,肯定要给婆婆说了。曲玫拍拍额头,好复杂哦,居然有眼线,她真是笨啊,迟迟都没发觉阿姨有意无意的跟她在说陆非凡的事情,她每次都是心不在焉的听。她摇头,好在公公婆婆到现在也没有见过,要是生活在一起,搞不定要象电视里演得那样,在门外偷听了。 她抬了抬腿,被陆非凡压得都麻木了,她动手推了推他,“麻烦你过去一下,我都不能动了。” 陆非凡放开腿,叹气,“那就不要动啊,再睡一会儿,我也要去公司的。”他闭着眼,轻轻地说道,“杜姨来了,你没吓到吧。” 曲玫点点头,“陆非凡,阿姨每天都是这样啊。” “嗯。”他点头。 曲玫挠了挠头发,将被子拉上一点,“可是,陆非凡,这样真的不方便啊,感觉好怪,这样随便出入我门的房间,一点*都没有了。” 陆非凡睁开眼睛看向曲玫,微微笑着,“花晓芯,那你等会出去跟杜姨说啊,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有权利对她说。” 曲玫的心里一下荡漾,她移过脸摇头,“要说也是你说啊,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哦。” 陆非凡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立即变得瓮声瓮气,“你不开口,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啊,杜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说了,她要伤心的”。 曲玫转过头,“几点了,要上班了吧?” 陆非凡将表拿下递到她眼前,“自己看看,我头好痛哦!”他依然趴在枕上,不动。 “啊,要九点了,”曲玫扔下表,就坐起身来,四下看看什么东西也没有,她继续钻进被子,“陆非凡,你起来啊。”她伸手推推他。 “是你来不及啊,要我送吗?”陆非凡翻过身。 “我没有衣服啊,你让我这样出去啊,你能不能帮我去拿一下?”曲玫恳切的求他。 陆非凡坐起身,掀被下床,他打开橱门,拿了条裤子穿上。 客厅里隐约传来说话声,曲玫侧着头听了会儿,什么也听不见,才颓丧的放松。她闻着床上陆非凡留下的味道,心里莫名的安定。 不一会儿,陆非凡将她的衣服扔在床上,“快点,你来不及了。”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曲玫胡乱的套好衣服,拉开门就往自己房里跑去,拿了洗漱的东东就往卫生间,之前因为陆非凡的话她一直不敢将她的东西乱放,所以什么都放在房里。推开门时,她看见阿姨在换纸篓里的袋子,曲玫的脑海里立即像电光火石般清醒,她尴尬地在门口看着阿姨,“阿姨早。”她小声的打招呼。 杜姨直起腰,看着她笑,笑得暧昧,“不多睡会,很累吧?”说完,越过她出去了。 曲玫听后红了脸忙关上门,开始刷牙,太可怕了,她不会天天在看她什么时候干净啊,哦!真的很恐怖啊,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中。曲玫想起她同事有说过婆婆,那次身上晚来几天,她婆婆一直问她,是不是有了,同事就奇怪了,问她婆婆你怎么知道的,同事婆婆说,这次没倒到她的卫生巾啊。不会这么巧,阿姨也是这样的人啊。她皱眉,下次来是不是躲在自己家去啊。 “花晓芯,好了没有,要走了。”陆非凡的声音突兀的在门外响起。曲玫吓得一口水都吞了下去。她忙擦了把脸,拍了点爽肤水就开门出来。 陆非凡把她的包拿在手里,递给她,“走吧。” 曲玫跟在他身后,在玄关处穿鞋。 阿姨从阳台上追出来,“非凡,又要不吃早餐了,你胃不好,你买点东西垫垫饥,以后都快要做爸爸的人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 曲玫闻言,顿了顿,转头看向阿姨,还好她不是她婆婆。她的心里堵得慌。 陆非凡拉着曲玫头也不回的出门,“杜姨,我知道了。”他把门关上。 在电梯里,陆非凡低下头,凑在曲玫耳边,“现在知道我的难处了。” 早上拒绝了陆非凡,曲玫自己打的去上班,她不想让他接送,如果成了习惯,想戒掉是很难的。其实,她也没有勇气和他牵扯更多。一年,就好了,这是妈妈答应的承诺,她实在不想改变。她时刻提醒自己,那个人的怀抱不要留恋。 可是,今天一整天,曲玫都在回味陆非凡的话,“现在知道我的难处了”。难处,谁没有呢?陆非凡你知道我花曲玫的难处吗?你陆非凡的难处不就是要她陪他做戏吗?好骗过家里的每一个人。他都三十三了,不可能之前是一片空白,就像曲玫自己,如果说出来,人家都会说她利用完了就一脚踢了热恋中的男朋友,也许是俊杰就是怎么看她的。她将头搁在办公桌上,看向手机。她拿过他给的手机,按下通讯录,陆非凡的名字跳出来。只有他的名字,曲玫急忙将他的名字改成房东。笑话,要是那天她将手机落在哪里,给同事看见还不引起轩然大波啊!陆非凡,百昌集团的少东家。她轻轻地将手机滑板滑出又合上,如此反复。 小芳从对面探头过来,她伸长脖子,“曲玫姐,买了手机哈,给我看看,”她伸手。 曲玫笑了笑,递过去。 “哇,好漂亮的,曲玫姐,这款手机市场上要卖一万多啊!”小芳转了转,爱不释手,“我也想买的,我男朋友没有钱,再说,结婚买房都要钱,只能看看喽!” 曲玫用手支起头,“考虑清楚了,要结婚了?” “是啊,他对我那么好,我再三心二意也对不起他,我老家像我这样的岁数,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妈说女人岁数越大越不会生孩子。”小芳随口说道,想起曲玫比她大好几岁,她抱歉的笑笑,“曲玫姐,不好意思啊!不是说你啊。” 曲玫扯了扯嘴角微微笑着,“没事,事实上,你妈没有说错。” “曲玫姐,好久没见你男朋友来了,你们怎么还不结婚啊?你那么漂亮,他真放心你,我男朋友都说了,他要是他啊,老早就把你绑在身边了。” 曲玫沉默,眼神看向电脑屏幕,她没说话。我已经结婚了,她在心里小声的说,吴凯以后都不会来了。 “曲玫姐,你房东的电话。”小芳连忙将手机送过来。 “哦,”曲玫拿过手机起身往茶水房走去,她开的震动,震的她的手麻麻的,她接起来,“喂,” “是我,花晓芯,我今天要去趟s市,可能要几天才会回来。”陆非凡的声音懒懒的透过话筒传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曲玫点头,“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了,杜姨都弄好了,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对了,杜姨让我告诉你,你的东西她已经拿到我房里了。”陆非凡揉揉眉心,他也知道这样不好。 曲玫沉默了片刻,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和阿姨计较的,你是让我睡在你房里吗?” “以后就是你的房间。好了,我要走了,和杜姨好好处处,毕竟碰面的机会不多,不要给她脸色看,她会多心的。”陆非凡说完就挂了电话。 曲玫拿着手机在茶水间待了好一会儿,陆非凡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难相处的人,脾气也是有口皆碑的好,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提醒她,她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去,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陆非凡的一通电话将她的好心情搞没了。完全没有看见搞卫生的大妈在拖地,地上一滩水,她一不留神就滑了出去,手机也惯性的脱手而去,“啊”,就在她尖叫着要摔下去时,有双手适时的托住了他的腰,她像落水的人一样,紧紧地攥住了拉她的人。 晏新扶起她,并没有放开她,小心的看向她,“曲玫,看看脚有没有崴到。” 曲玫直起身,动了动,摇摇头,她恢复了狼狈,抬起脸,看到各科室的人都探头看她,她的脸不由得红了,她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下,“谢谢晏总。” 小芳已在一边捡起手机,扬高声音,“曲玫姐,诺基亚的手机就是这样好,经久耐摔,你看,一点都没事。” 曲玫点点头,走过去接在手里。 晏新冷着脸看向愣在一边的清洁大妈,“怎么回事?地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 那个大妈吓的抖了起来,“对,对不起,晏总,我刚刚失手打翻了水桶,对不起,曲玫小姐。”她低下了头,摔了未来老板娘,她都怕死了。 “失手,如果今天是客户呢?曲玫,给她结下工资,付钱走人!”晏新沉下脸交待。 “晏总,我不是有意的。”大妈哀求,放下拖把,奔向曲玫。 曲玫皱眉看向晏新,“晏总,不要这样,再说今天滑到的又不是客户,大妈以后小心点就是了。算了,是我不好,走路没有留神,今天的鞋跟高了些,你不要怪她了。”曲玫的眼角瞄到小芳悄悄移回了办公室,她倒好,好像知道下一个要轮到她的,溜的快的。 晏新板着脸点点头,瞄了一眼四周,看看没人在看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曲玫看向大妈,大妈一个劲的谢谢。曲玫摇头看向晏新的办公室,每一次都小题大做,拿别人开刀,搞的现在大家都不敢和她说话。她转身回了财务室。 小芳看看门口,低下头,一本正经的做事。 曲玫进门后关上门,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她抱着手臂,站在小芳后面,“陆小芳,你走的倒真快啊!” 小芳的脸从账本中抬起来,笑得坏坏的,“曲玫姐,我能不走吗?晏总要是看我杵在那儿,他又要吼了,陆小芳,你没事做吗?没事去冲厕所。曲玫姐,上一次因为我粘在你身边,你忘了啊?” 曲玫忍不住笑了,“上次是你自己不好,他要我去准备客户资料,你跟了来,他当然要说你。” “哈,曲玫姐,你不够意思啊,我为谁啊?下一次别指望我!”小芳故意气呼呼地说到,随手移过鼠标,开了音乐。她一边摇头一边唱:“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曲玫站在她背后听了一会,将手放在小芳肩上,“在生气了,你唱得歌很好听,这歌叫什么?” “爱情买卖”,小芳转头看向曲玫,“很好听吧,我这几天在家都听这个。” 曲玫转到自己电脑前,搜索,再收藏。 小芳将音乐开小声,“我上次说的话,我没有说错啊,晏总是喜欢你啊。你看,因为一点水让你摔跤,他就要把人解雇,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小芳,不要说了,不可能的。”曲玫摇头看着歌词。 “曲玫姐,我一直没说,其实你知道吗?公司里上上下下都把你看成老板娘的,你没有感觉到,每个人对你说话都那么客气,小心翼翼,怕你不高兴。晏总的脸是晴雨表,你就是他们的保护伞,晏总只有看到你才会笑,你没有发现吗?” 曲玫一愣,“大家都是这样想的,还是你的想法?” “曲玫姐,我听了很久了,也用眼睛观察了很久了,晏总比你的男朋友更懂得体贴你,你看他今天紧张成那样,如果我是你,我肯定选晏总,再怎么说,他长得还过得去啦!” “小芳,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他们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一定也要掺和吗?” “曲玫姐,晏总有什么不好?吴凯一点都不关心你,哪一次来不是左右逢源,逗得别人哈哈笑,一点都不顾你的感受。至少我受不了我的男朋友当我的面和别人打情骂俏。”小芳的眼一眼不眨的看着曲玫,曲玫选择回避,小芳收回视线,愤愤不平的样子。 曲玫知道小芳是真的关心自己,同事了两年,只有她,曲玫是完全放下心防的人,当初也是晏新告诉她,说她大大咧咧还可以。 曲玫朝着自己冷笑,叹气,“小芳,我都二十七了,会不明白吗?男人要事业,女人要家庭。我和吴凯,不是你们想得那样要谈婚论嫁的朋友,男朋友只是男的朋友。” 小芳惊得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吴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的天哪,怪不得你每一次都不在意,害我白*心,那我们晏总不是有机会了。哦,曲玫姐,你就做我们老板娘好了!” “小芳,你得了臆想症啊,真是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也会生气的,”曲玫扫了她一眼,“不要说出去啊。” “我知道的,曲玫姐,你放心吧,你告诉我,就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的,我不会说出去的。曲玫姐是相信爱情吗?在等命中注定的人吗?” “套用名人的话,这世上本没有爱情,向往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爱情。”曲玫叹气,不屑的笑,曲玫的眼迷离了,因为耳边一直萦绕的歌让她想起了曾经,“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看透,痴心的人不配有真爱”。 曲玫站起身看向窗外,她将手抱住自己,“这歌让我听了有负担。我大学时同寝室有个同学,叫顾里佳。长的很清秀,也很高傲,所以得罪了很多人。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她说心动只在那一瞬间,他和她擦肩而过,他对她露齿一笑。于是她不顾一切的爱上了他。” “后来呢?”小芳见她不语,追问到。 “就是你现在唱得歌啊!顾里佳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生,”曲玫陷入回忆,“小芳,我常想,如果是我,我该怎么办?”曲玫回头看向小芳,“有一天,她让我陪她一起去宿舍找他,我们进去时,就听到所有的男生在笑,在说。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我看着顾里佳,我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他只是和他们打赌会让顾里佳喜欢他。”曲玫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那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劣,拿感情开玩笑。我看着顾里佳惨白着脸,她扬起脸,对所有的人说,是的,我爱他,但这不是你们笑我的理由。她对那个男生说,是的,我爱你,你赢了,可我也没有输。我只是为你难过,你出卖的是你的感情,你失去的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我,只不过失去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曲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她的神情,人前是那样坚定,只有我,偷偷看到她转身时掉下的泪。”曲玫闭上眼,眉头深锁。 小芳张大嘴,“那个男人是谁啊,怎么可以这样啊?” 曲玫咬住了唇,脸色很难看。 “不会是吴凯吧!”小芳瞪大眼睛看向曲玫,见她不语,“曲玫姐,那你还和他一起?” 曲玫低下头,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她笑,“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很微妙,可以因为几句话,可以因为一件事,也可以因为一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小芳不懂的摇头,“那你同学呢?” “她啊,比任何人都坚强,再也没看过他一眼,毕业后回老家了吧,以后就不知道了,”曲玫摇头。 “所以曲玫姐,你一定很怕付出感情,是吗?你怕付出后得不到等同的感情,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选择吴凯了,是他的错!” 小芳一语中的,让曲玫吓了一跳,她连忙将窗户拉上,“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心底的封存多年的事浮上水面,她很慌乱。连安琴和吴凯都不知道的,她就轻易的说出来了。那天,她也是第一次认识吴凯,没有人注意在门外的她,后来顾里佳不再理任何人了,她才认识的安琴,也是这样才知道安琴和吴凯,是俊杰是死党。那时的她也喜欢吴凯,只是喜欢,后来发现安琴爱着吴凯,她和安琴是好朋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安琴,才没有办法爱上吴凯,是因为安琴,她才一再回避吴凯。这几年的拒绝,因为自己的直白被别人赤luo裸的指出来,曲玫好恨自己,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曲玫姐,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我要去工厂一趟,我先走了啊”,小芳看曲玫默默不语,知道她不开心,急忙收拾东西找个理由开溜。 曲玫回头看上合上的门,她坐回了椅子,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歌声淡淡的围绕在耳边,她很难受,直起身动手关了背景音乐,不去再想过往。每个人都有回忆,不能住在回忆里,拿人薪水,做事就要本分。 她挂上笑容开始做事。 第三章 醉鬼 五点,是曲玫下班的时间。摇头拒绝了要送她的晏新,曲玫背上包直接出了楼,进了电梯,她发现同事们的眼睛都看着她。滴的一声,电梯超载,她下意识的想退出来,但有些人比她还要快,“我不急,你先,”不知道那个在背后将她推的更进了,电梯里的人一下出去了大半。电梯门合上了,曲玫看看四周,想起小芳的话,曲玫苦笑,既然都让着她,她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不是让他们紧张吗? 背着包走出公司大门,她抬头看看夕阳,夕阳西下,彩霞满天,现在正是看彩云的时候。这个城市收录了曲玫太多的喜怒哀愁。五年了,从大二开始曲玫就不曾回过自己的家,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却感觉那么远。五年前,曲玫将吴凯带回了家,家里是可想而知的震惊,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向安静听话的女儿在旅游回来,竟带回了男朋友。 曲玫转了转脖子,她想起当时自己坐在沙发上,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已经同居了。”那时的她轻易的就说出了吴凯教她的话。 可想而知,那句话有着如同炸弹一样的功效,爸爸当时就爆跳如雷,“花晓芯,你作出这种事情了吗?你带回来做什么?你马上要嫁人了,你来这样一出戏算什么啊?” “我不会同意的,老早就说好的婚事,你现在想反悔吗?”妈妈扬起尖细的嗓音,“我要让他去吃官司。”她指住吴凯,“一定是你,引诱我们晓芯的。” 耳边是吴凯的嗤笑声,“阿姨,我相信你有能力,可我和晓芯是情投意合,你去告啊,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不怕你们华明电子上头条新闻?”一句话,噎住了叫嚣的妈妈。吴凯继续开口,“阿姨,我也有能力把记者叫到你家,就这个问题开记者招待会啊。” 吴凯一副痞子样,令花新明万分反感,“晓芯,你出去读的什么书,交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啊?” “伯父,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要带走花晓芯,”吴凯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眼飘向花晓芯。花晓芯立即站起走到他的身后。曲玫现在想起来,她的身体还是抖的,她的举动就是说明她要跟吴凯走。 爸爸想要说什么,被精明的妈妈拦住,妈妈就是板着脸走到花晓芯的面前,“你要跟他走,是不是?” 花晓芯连头都没敢抬,她从来和妈妈都不敢高声地说话,面对那样的质问,她吓得一声都没吭。 也是吴凯,反手就将她圈在自己身后,“她是我的人,当然要跟我走。” “我没有问你,我在跟我女儿说话,不用你一个外人插嘴。”妈妈一字一句的发话,她伸手将花晓芯拖到自己面前,“你说,你自己说,去还是留?” 花晓芯的眼睛湿了,她无助的站着,很久她才轻轻地说,“对不起,妈妈。” “好,你走,从今天起,我就当没生过你,”妈妈指着大门,“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妈!” 花晓芯捂住了唇忍不住哭,心像被撕裂一样的痛,说出了这些话,跨出了这个门想再回头已不可能了,她不说话。吴凯冷笑一声攥住她的手臂,拖向门口,在门口他止住脚步,“阿姨,我叫吴凯,口天吴,凯旋的凯。”他轻哼,继而笑得很开怀,“还有忘了告诉你们,花晓芯从昨天就改名叫花曲玫了,以后都不要叫错了。”他横下眉冷着脸看向曲玫,“跟我走。” 曲玫踉跄的跟着,泪眼朦胧中,她听到一声嗤笑,转过头,她看见弟弟,站在阳台上嘲笑她,她一直看着花子期,直到被吴凯塞进车里时,她还是转过身看着弟弟,就这样淡出了她的视线。 曲玫的心被狠狠的揪住了,每一次只要一想起来,心就好痛,她蹲在角落里,难过的想吐,干呕了半天,她擦干泪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她在大街上像没头的苍蝇乱转,走走停停。其实走回自己的家,也不过就一刻钟,可今天她不想回去,陆非凡的家她更不想回去。今天泄露了太多的心事,这不是她的本意。都是陆小芳,将那首歌来来回回的放了n遍,让她一遍一遍的回忆当初。等曲玫走到明清一条街时,已是华灯初上了,她就选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她将包搂在胸前,看向前方。从这里望去,一排大红的灯笼像一条蜿蜒的火舌,在晚风里摇曳多姿,旁边的店里传出伍佰嘶哑的声音,在那尽情宣泄。“那就不要留,时光一去不回头,你远去的背影……” 曲玫听了很久很久才掏出手机,拨打安琴,“安琴,是我。”她现在需要有个人说说话。 “你在哪?”安琴听到她的声音就知道她是一个人,通常她只有有了事情才会找她。 “我在明清一条街,安琴你吃晚饭了吗?我请你吃啊!” 安琴笑,“你老公不在家吧,要不然你还想我啊,回来吧,今天我在家煮饭呢,马上来啊。”安琴合上手机,扔在沙发上。 “谁找你?”是俊杰在厨房里问道。 “是曲玫,我让她过来吃饭。”安琴脱了外套,走进厨房,看着是俊杰穿着花布围裙,她笑,“是俊杰,做好饭就走吧”。 “曲玫一来就赶我走,”是俊杰很不满。我做的饭还没吃哪?” “这个怪谁呢?”安琴叉着腰,摆出茶壶的架势,“你每次看到她,有过好脸色吗?哈!你了不起,堂堂的*官,看不起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知道我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挣扎的痛苦,“ “停下,我们每次要为这个吵架吗?”是俊杰打断安琴的话,放下铲子,关上煤气,“安琴,你有什么想法,我都清清楚楚。我觉得我们也该就这个问题讨论一下?毕竟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连曲玫都知道结婚了,你没有想过吗?” 安琴一时语结,她打哈哈,“我说的是你不给曲玫好脸色,跟这个搭界吗?好了,菜都黄了,快盛出来啊,”她放下手去推是俊杰。 是俊杰顺势就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的脸贴上安琴的脸,“安琴,这么多年了,我想你就是块冰,也该被我捂热了吧。” 安琴的脸发烫,她使劲挣扎,双手捶他,“是俊杰,你放开我,你干什么啊?” 是俊杰将她挤到水池边箍住了她的手,“安琴,这一次,我不放手,你感觉不到我的心,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安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放肆,从前一昧地包容她,为她心疼,为她替不值,所以她都养成了习惯,将他当女人吗? 安琴睁大了眼睛,就看着是俊杰的脸合上来,她的心狂跳,不是这样的,她本能的后退,是俊杰抢先一步放开她的手,牢牢的托住了她的头,安琴就这样看着是俊杰的眼,仿似受了蛊惑般,她闭上了眼,手无力的垂下,任是俊杰予取予求。 “够了,是俊杰,不要太过分!” 被她推开的是俊杰退后了一步,他开始动手解开围裙,脱下围裙他扔在地上,鹰一样的眼睛盯住了安琴,看她掩不住慌乱,他才掉头往客厅走去,他很清楚,今天已是极限,安琴没有拒绝他,其实需要慢慢来,可是他已给了她很多年的慢慢来,让她一直看不清自己。他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了,他非常清楚安琴,他不会让她再回避了。他不是吴凯,在女人之间流连,反而将最爱的女人拱手让给了别人。 他在沙发前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他在等安琴追来,他放下卷起的衬衫袖子,扣上扣子,取过沙发上的西服,穿上,伸手拿过自己的公文包。有双手从背后抢下了他的包,他的嘴角噙着笑,很快,他沉下脸转身,看向安琴,“做什么?” 安琴提着他的包,“吃了晚饭再走吧。”她一手不安的抓住自己的衣角。 “不需要了,安琴,我刚刚很过分,我抱歉,”是俊杰挺直了背,露出他法官的威严,“安琴,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说完是俊杰拿过她手里的包,掉转头往门口走去,“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是俊杰心里补充,安琴,以后来我家吧。 “什么意思?”安琴奔过去,扯住是俊杰的衣角,她一脸紧张的看向他。 是俊杰打开了门,反手拉开安琴的手,“我想我岁数也不小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不强求,我会接受我们院长的介绍,找个人结婚。”说完,他放开了安琴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相信他就这样放了自己的手,心里还是难过。她靠在门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什么滋味?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是俊杰的陪伴,突然说要去娶别人,纵然不爱他,可是她心里却舍不得,她俯在鞋柜上低低的哭泣。即使不爱,她也不肯给别人啊,是俊杰怎么会要去相亲呢?她安琴都还没有去相亲呢? “安琴,安琴,”曲玫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安琴俯在鞋柜上哭泣,她狐疑地看向楼梯,刚刚在小区门口碰见是俊杰,他板着脸冲她点点头,就开车走了。她叹气,搂住安琴,“是俊杰欺负你吗?他不会啊,每次只有你欺负他呀?”曲玫扶起安琴,擦干她的眼泪,她顺手关门,扶安琴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她放下包,拿过茶几上得纸巾,递给安琴。 曲玫的家和安琴家的格局是一样的,当初吴凯搞来这房子时,安琴感动的哭了很久。曲玫拍着安琴,安琴和是俊杰在一起很久了,很像兄妹,是俊杰就算是为难自己也不会为难安琴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好像有人比她好要伤心,曲玫叹息,“安琴,我饿了。” 安琴推开她,“菜在锅里,你去盛出来,”她用纸巾狠狠地拧了鼻涕,“不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吃饭。” 曲玫浅笑,安琴就是这样,故作潇洒。 曲玫到厨房,看到地上的围裙,她过去捡起,放到柜上,然后去盛菜,心里突然敏感起来,“安琴,是我吗?” “什么你啊?”安琴尾随进来,感到很诧异。 “我想,不会是我要来,你们才吵架的?”曲玫站在那儿,到不安了,她放下盘子,“安琴,都怪我,这么仓促就来了,阿杰生气了?” “诶呀,不是,我们吃饭吧。”安琴挥挥手,“你想哪去了?” “那你们,怎么会吵架,还有你为什么会哭啊,你从来都不哭的。” “曲玫,吃饭时不要想这些,等会吃完了再说好吗?”安琴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等待曲玫服务,没办法,这几年她都习惯了曲玫的服务。 曲玫笑笑将饭递过去,再给她筷子和勺子,“我不在,这些都是阿杰做的?” “是啊,我才不高兴弄这些,油滋滋的,身上一股菜味。”安琴端起碗,“不要提他了,影响食欲。” 曲玫坐下来,“好,不提了,吃饭吧。”曲玫笑笑,动手夹菜,“嗯,是俊杰的手艺不错,我托你的福才吃到的。” “都跟你说了,不要提他,”安琴放下碗,红了眼,“我以后也吃不到了,曲玫,”安琴伏在了桌上,忍不住哽咽。 曲玫扒了几口饭,不理她,自顾自的吃饭。她沉默,伤心的时候,你越安慰她,她就会越难过。这是安琴说过的话,她一直强迫曲玫接受她的理论。所以曲玫现在选择吃饭。 一会儿,安琴抬起身,擦擦泪,继续吃饭。 曲玫将眼前的长发搂到耳后,了然的笑笑。安琴就是这样,她伤心难过之后就会打起精神,她自己说过,她没有伤心的权力,有了太多伤心的往事,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活着,为自己的父母开心的活着。 吃过晚饭后,照例是曲玫洗碗,但今天,安琴拉住了她,“曲玫,你去外面坐一会,我来就可以了。”安琴拿过刚刚是俊杰穿过的围裙,默默地穿上,“曲玫,今天不要回去了,我不想一个人。”安琴站在水池边,细细地擦着碗,一遍又一遍。 曲玫看不过去了,“你这样到底做什么?放着吧,是俊杰会来洗的。”曲玫退出厨房。 安琴摇头,吸了吸鼻子,“不会了,他说,以后都不会来了,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知道的。”擦了最后一遍,安琴颓然的转身,解开围裙,她扫视了一眼厨房,决绝的拉上了门。 客厅里曲玫将洗脚盆拿出来,倒好水,插上电源,“我今天要好好的泡泡脚,对了,安琴,你说是让我睡你这里吗?还是我回去吧,反正就在隔壁。” 安琴拉好厨房的门后,泡了壶花茶,“不要,今天就在这里陪我!你行不行吗?你老公要找你吗?” “他出差了,不在家。”曲玫脱了袜子,将脚泡在盆里,“安琴你真会享受!” 安琴倒了杯茶,递过去,“呶,减肥的。” 曲玫笑,“安琴,玫瑰花也能减肥吗?”她将脚来回晃动,“这个气浪真舒服,好多泡泡啊,安琴,你不难过了?” “算了,是俊杰不就是去相亲吗?我也去。”安琴盘腿坐在曲玫对面的沙发上,自己也捧了杯茶捂在手里。 曲玫的眼转了转,“好大的醋味儿。” “你神经,我不是吃醋,我是真难过。我有时也想过,我不爱他,却一直在他身边,阻碍他找女朋友。可是,我现在又不想放开他,很矛盾,明明不爱他,却又离不开他,我一直当他是哥哥的。好像就像洋娃娃一样,就是我不要了,我也不想给别人。” “曲玫你笑我吧,我很自私是不是?” 曲玫透过水汽看着一脸落寞的安琴,她轻轻地摇头,晃着手里的水杯,其实,她很想问问她,吴凯呢?可她问不出口。安琴当这是秘密,曲玫不想拆穿,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就是安琴。当初那么喜欢吴凯,却为了她出让,叫她去找他求助。明明知道推出了吴凯,这样的幌子会让自己和吴凯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但她还是做了。许多年后,曲玫还是会感激她,因为自己就做不到。傻安琴,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着的是吴凯,却不知不觉的爱上了是俊杰。她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曲玫添了添*,安琴,我想你幸福。曲玫在心底里说到,是俊杰有的是手段,你是认栽吧。曲玫放下杯子,“安琴,你没有发现,你是喜欢是俊杰的。” “不可能,我把他当哥哥的。”安琴摇头拒绝。 曲玫点头,“这样啊,哥哥要去娶老婆,你要开心啊!”曲玫故意说道。 安琴从沙发上跳起来,“对啊,我要开心,我要恭喜他!”安琴穿上拖鞋,“你泡很久了,当心头昏,我去洗澡了。”说完就往卫生间里去。 曲玫转过头看着她,“你呀,是俊杰要吐血了。”她低低的说道,将脚抽出,时间久了,真的要头昏的。不去想什么,安琴孤独,她又何尝不是呢?将一个人拉住身边,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好啊。 “安琴,我过去拿睡衣啊。”曲玫擦好自己的脚,在包里找到钥匙,就开门回去。 拿了衣服回来,她看向手里的钥匙,一天不回去,应该没事吧,反正陆非凡也不在家。这样想想曲玫心就宽了,明天再说吧。 收拾好一切,曲玫摇摇头,安琴还是没有变,床仿佛就是她疗伤的地方,有事没事都会窝在床上,曲玫掀开被,躺进床,她转头看向背对着她的安琴,曲玫怔怔地看着安琴的背影,心里不期然就想起陆非凡的话,“随便什么时候,都不要给我背影,这样不礼貌。” 这一夜,竟然是曲玫最难熬的一夜,心里想着陆非凡,居然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他的一举一动,想着他的一个微笑,想着他的挑眉,皱眉,曲玫的心里竟然是那样的神往。恍惚中,曲玫慢慢闭上眼,在天色拂晓时,她最终睡去。梦中,她梦见自己和陆非凡一起在溪边,他摘下一朵栀子花,递给她,她刚想伸手,吴凯从背后冲出,他的脸阴沉着并扭曲,一把箍住曲玫,“跟我走!”曲玫的手臂好痛,这样的吴凯太吓人了,“跟我走!”他将她拖出了很远很远。 曲玫真的没有想过,要一直流连在外面,可是安琴每天下班都来接她,她又拒绝不了,只能跟在安琴后面。像今天晚上,安琴吃过晚饭后,就拉着曲玫一路小跑,跑到曲玫几乎是两眼发黑,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只是被动着被安琴拉着跑,在曲玫因为自己快窒息时,安琴终于在一座小教堂前停下。曲玫的嗓子都要冒烟了,她拉住自己的风衣,提了提包,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安琴,我,我,要被你弄死了,我学校里八百米从来没有及格过。” “你呀,就是缺少锻炼,等陆非凡回来,还要谢谢我呢?曲玫,你起来看呀,这个教堂很漂亮吧?”曲玫抬起身,夜幕中,欧式风格的老建筑沉浸在月色中,周围的栏杆处围绕的都是多年生的草本植物,隐隐约约透出沧桑的味道,曲玫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她摸摸手臂,“安琴,晚上来这里,你不觉得恐怖吗?” 她抬头看向塔中静静站着已不知多少年的圣母玛利亚。脑中不期然就想起了吸血鬼,电影里的吸血鬼不就是住在这样古老安详的教堂,周围都是血红的玫瑰花吗? “曲玫,我一直想过,要在这里举行我的婚礼,让我天国的爸爸妈妈幸福的看到,他们用生命保护的女儿很开心”,安琴双手交握在胸前,“爸爸妈妈不会让我一个人孤单的。”曲玫往路灯下移了移,心里发愫,安琴不会受了什么打击吧!她咽了咽口水,坐在阶梯上,看着安琴。安琴跑过来,也坐下来,她将背包从肩上拿下,放到地上,“曲玫,谢谢你这几天陪我,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爸爸妈的祭日。” 安琴哽咽,捂住了嘴。 曲玫闻言吓了好大一跳,“安琴。” “曲玫,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好不好?”安琴眼里的泪在闪烁,晶莹剔透,一颗一颗落在脸颊上,像一串珍珠。 曲玫不语。看着她。这几天是为这个反常吗?这并不是安琴的个性,她是那样努力的让自己活得更好,她的心态常常让曲玫羡慕。“曲玫,认识你真好!”她吸着鼻子,“有时候,有些事情,我明明不想去想,可是,它就是不放过我,它就像海水一样汹涌而来,而我就只有被它铺天盖地的卷起来,很无力。” “十五年了,我每年这时候,我就不想一个人,它让我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 曲玫听她说话,才想起来,安琴总有几天要挤在她床上,买了房子后,也是这样。她一直没有感受到,原来,有些事,真的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就像生病了,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疼痛,你再难过,再疼痛,别人都感觉不到,就像自己,有家不能回也是痛彻心扉的。 “曲玫,那天,我们去喝喜酒,很高兴。可是,车子出事了,那一瞬间我的爸爸妈妈把我紧紧搂住,夹在中间,他们护住我,自己却都走了。” 她捂住了自己的头,轻轻地哭。曲玫之前听她说过父母出车祸去世了,她轻描淡写一笔而过,却不想原来安琴是切身体会的,她叹气,看着自己的亲人在眼前死去,曲玫的眼也红了。她别过头,尽量不去听她的哭声,可泪还是留下来。 曲玫的心很软。 “曲玫,我其实希望他们也带我走,那时的我每天做噩梦,很多血,血红血红的,我怕,我很怕。可是,用命换来的命怎么能放弃呢?”安琴拭去眼泪,“出事后,我舅舅,舅妈,把我领回去了,他们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只有发奋读书,寒暑假都去打工。” 安琴抬头看向天空,泪光让她的眼迷蒙,“我本来很任性,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我看尽眼色,我咬牙,再咬牙。我想等我考上大学,我就和他们划清界限。是俊杰,他住在我舅舅家前面的小区里,也认识了吴凯。我舅妈巴结吴凯,因为他姨夫当时是市委书记,好大的官。”“安琴,你们一起出来读书后,都没再回去吗?”曲玫一脸疑惑。 “曲玫,你是有家不能回,我是不想回去面对痛苦。是俊杰选择留在这个城市,吴凯留在这里,是为了你!” 安琴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曲玫,曲玫连忙低下了头。 “真的,你不要不相信,吴凯其实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人,”安琴吹气,继续说起自己,“我爸爸妈妈是虔诚的圣教徒,他们信奉耶稣,我只能在这里和他们亲近。” 安琴叹息,低下头再次红了眼圈,她的右手不自觉的摸上左手,“我的手,因为车祸,每到阴雨天就要痛,我没对你说过这些吧,曲玫,”“安琴,对不起,原来你藏了这么多事情,我却一无所知,帮不到你,对不起!““曲玫,谢谢你,像个垃圾桶一样听我的心事,这些,我从来没有对是俊杰和吴凯提过。我本来想一直藏在记忆深处,因为如果提一次,就像揭开伤疤一样,痛一次。十月十日,我希望不要有这个日子。” 安琴抹去脸上的泪痕,“我们坐到十二点好吗?让我和他们说会话,好不好?” 安琴的眼神是期待的,看着曲玫。 曲玫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她点点头,“安琴,我会陪你的,你放心好了。” “你老公回来了没有,你要不要打个电话,我这几天拖着你,他会不会生气啊?”安琴拖着鼻音,小心的睥睨着曲玫。 “应该不会吧?他回来会给我电话的。”曲玫想想放下心,“安琴,那天吴凯来找过我。” 安琴将她的头放在曲玫的肩上,闭上眼睛,“我那天吃饭是说了,我想这事瞒不住的,他听后掉头就走了。找你了吗?” “安琴,他问我,为什么不找他?那不像他的个性,我很担心。可他什么也不说,送我回去就走了。” 曲玫犹豫着婆娑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的抿紧了唇。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那一天再说吧。” 安琴叹气,“只是,曲玫,男人的心好强。我想,你以后离婚了也别再找吴凯了,你们不适合在一起。” “安琴,我没想过要和吴凯在一起,”曲玫用鞋跟用力敲着地面,“真的。”她轻轻地哼唱着刘若英的歌,“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两人都不语。爱情的滋味,其实两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两个人,四只脚在教堂门口静静地依偎。 夜深了,雾气开始弥漫,将这个城市笼罩在它如烟似水的怀抱。起风了。曲玫拢住了自己的衣服,凉意袭上心头,她动了动,屁股坐在地上凉凉的,看看时间就推了推安琴,放眼望过去,路灯下的迷雾在灯光下跳跃,闪烁。“时间到了吗?” “嗯。”曲玫轻答。安琴站起身,走向紧闭的大门,她虔诚地跪在门口,嘴里喃喃有词。曲玫也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捡起两人放在地上的包包。站在原地等她,她和父母说话,曲玫不想去听,也不想打扰她,她就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泡桐树,闻着夜色里幽幽的若有似无的花香。很久很久,安琴才踉跄着过来,“走吧,曲玫。” 回头望望教堂,曲玫因为信仰不同,从不去瞻仰,这个房子很旧了。大门上的漆都斑驳了。敢紧回头扶住安琴。 两人步下了阶梯。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只有两人的皮鞋敲打在地面发出声音,远处的霓虹灯还在摇晃闪烁,夜并不因为寂寞而沉睡。 安琴拉住曲玫,“曲玫,不要回去,借你最后一天,以后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我的大小姐,你又想做什么?曲玫叹气,“我的美容觉又被你搞黄了。” “我们去唱歌,好不好?”安琴一脸祈求。 曲玫无奈的点头。安琴立即雀跃地跳起,“走喽,曲玫。” 说完拉起曲玫又跑。 到达‘金色年华’时,曲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想,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浑身酸痛了。安琴怎么会有这么多精力啊。 在小姐带领下进了包厢,看到她们鱼贯而入的送进来的东西,曲玫不自觉地摸了摸包包。这几天被安琴拖着购物,她都被迫买了一大堆衣服,鞋子,还有包。昨天一件大衣就两千多,今天这个包厢又要几百,死安琴,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她想起陆非凡给的信用卡,犹豫等会要不要用它刷卡。 “曲玫,你在想什么?”安琴已经打发走了服务生。 “没有。”曲玫连忙将包放下来。 “是在想你老公吗?哎哟,难得出来玩,不要想他啦!” 曲玫笑,“我没有想他。” “欸,你们那个了没有啊?”安琴一边开着啤酒,一边挤眼。 “不谈,这种事情。”曲玫移开目光,起身脱下风衣。 安琴嗤笑,将酒倒入杯子,她倒的有些急,啤酒的泡沫喷到桌面,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一仰头就将杯子里的酒喝掉,“我又不是小孩,我还是你学姐呢?” 曲玫挨过来,她脱掉皮鞋,坐在沙发上晃着两条腿,“那你有没有做过?” 嗤,一声嘲笑,“你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说,来,喝酒。” 安琴转过身递给曲玫一杯酒。 自己从地上爬起,坐在曲玫旁边,“说真的,曲玫,你老公啥样啊?” 她转了转眼珠,“有没有阿凯帅啊,或许和是俊杰那样的也不错。” “安琴,为什么你说话都离不开他们?你老实说,你到底想和谁好?”曲玫拿着酒杯轻轻地晃,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琴。 “我当然是两个都要啊,就是那个,给我东家财,给我西家貌。死丫头,你又要转换话题,是我问你啊,”安琴拍打在曲玫的手臂。“那个,还好,有点帅。”曲玫想起陆非凡的脸,脸色有点红红的,她用手挠挠头发。 安琴了然的点点头,有喝了一大口啤酒,“帅就好,我之前都不敢问,看你一直郁闷的样子,还以为很难看呢?” “安琴,明明是你郁闷,我在陪你伤心难过。”曲玫反驳她。“曲玫,他对你有没有那个?安琴一脸好奇。 “没有,”曲玫将自己的就喝掉,喝的有点急,呛得直咳,“咳,咳,咳……” 一只手递给她一片西瓜,“那吻你呢?” “安琴,”曲玫急叫,“我们没有,他那个人我到现在只见了两三次。” “你们结婚了半个月,就见了两三次?”安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自己吃的葡萄都从嘴里出来了,她捡起掉在腿上的葡萄,扔在垃圾桶里,将腿盘曲起来,“说说,怎么回事啊?”曲玫的眼看向前面的电视屏幕,“他很忙啊,” 安琴拿过遥控,将音乐声关小,“可是,再忙也要回家啊。” 曲玫摇头,“安琴,他有回家啊。结婚的第一天他跟我说,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很困难,他和我分房的。我们真的是不了解对方,他连我改了名字都不知道。”曲玫困惑的摩挲着手里的杯子,“都结婚了,分房睡的,曲玫,你说,会不会他在外面有情人啊,要不然你妈说你只要嫁一年就好了,”曲玫摇头,“不知道,我对他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既然我愿意了,我妈什么都没说,那天下午直接拉我去化妆,选礼服,好了后就去酒店,吃了一顿晚饭,敬了两杯酒,我就算结婚了。” “什么呀,他们家人见着了吗?” “我不关心这个,我看到有人,但不知道是谁?他爸妈在国外,没见过。其实安琴,他那个人,还好,碰上这样的人,我很幸运啊。” “也是,”安琴继续开酒,“你命好,你没想过要和他一起吗?如果他有一天要你,你会拒绝吗?” 曲玫点头,“当然了,这不是要双方愿意吗?” “曲玫,既然想过要离婚,就不要和他牵扯,如果已经知道结局了,千万不要改变。别让他碰你,阿凯会等你的!”安琴的眼里有一丝欣喜。 “你刚不是说,离婚了也别找他吗?” “那是我以为你和陆非凡睡在一起了,男人不就介意这个吗?既然他没有碰你,这不就最好。” 安琴抢白,曲玫语塞,她沉默,她不想说出来,其实她和他是同床共枕的,是睡在他怀里的。之前的话,他早已不承认了,男人也会因为压力而改变主意的。 “唱歌吧,你之前嚷着要唱歌,现在倒反而不唱了。”曲玫推推她。“可是,你的事情比较有趣啊,再说,唱歌一定要喝酒后才兴致高吗?喝了酒才放得开啊。曲玫,其实我也想有个男人抱我,”安琴说出了心里话。 “嘻嘻……”曲玫笑,“想男人就找是俊杰啊,他不是男人啊!” “他,他不敢抱我,我借他一个胆也不敢。”安琴喝着酒,“老实说,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不解风情。” 安琴的酒量不是很好,眼神开始迷离了。 “我去下洗手间,你慢慢喝,我放音乐啊,”曲玫起身,到点歌机上按着,“安琴,唱什么?”“你去好了,我会弄的。”曲玫打开门,到外面透透气,她看看手表,“一点十分了啊,”她伸了伸腰,看着指示牌,往洗手间走去。出来时她低着头在洗手池边洗手,完全没有理会旁边有个人跌跌撞撞地过来,和她挤在一起。她闻到股刺鼻的酒味,往旁边移了一下,又是来买醉的,她叹气,抬起脸,看向镜中的自己,酡红的脸,喝了酒后,眼睛居然水汪汪的,她掬水扑了下脸,以此降低点温度。 “小姐,你很漂亮,”旁边的醉鬼卷着舌头,“多,多,多少钱一晚啊?”说完,将手伸过来,拉住了曲玫的手。曲玫冷不防被个酒鬼抓住,她尖叫,“啊,你干什么?”她的脸上全是水,她闭着眼甩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睛看向那个猥亵的男人,她忙用另外一只手去推他,“放开我!”她大叫,“安琴”。 她的声音真好听,酒醉的男人看着曲玫漂亮的脸,看着水珠顺着她的脖子蜿蜒下她敞开的领口,他的口水都要出来了,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脸忍不住凑过去,“我给你钱,多少啊?”他以为她是做什么的,曲玫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安琴,救我啊,不要过来,啊!”曲玫见他凑过脸,急叫,往旁边躲闪。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曲玫哭了,第一次感到孤立无援,为什么没有人帮她?就在她绝望的闭上了眼,耳边传来凛冽的男声,“放开她!”是吴凯的声音,曲玫的眼立即睁开。 吴凯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挥拳就抡过去,他刚刚在卫生间里吐的一塌糊涂,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事,打开门听到曲玫的声音,他的眼睛看到有个男人拽住了曲玫,想想就火冒三丈,找死了,我的女人都敢碰,他红了眼,抓住那人就打。 小小的洗手间里乱成一团,曲玫闭着眼大叫。叫声引来了保安,保安立即上前分开扭打的两人。 吴凯将对方揍的满脸是血,才从他身上起来,他冲他吐了口水,“*,老子的女人也敢碰!”说完,他搂过曲玫,“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曲玫摇头,捂住了嘴,今晚受了惊吓,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想说。 吴凯看到她苍白着脸,他心疼的搂紧了曲玫,扬起脸,是他一脸的愤怒,他指住保安,“叫你们经理来见我!” “是,是”连连应声,两个保安抓住了不停扭动的人,面面相觑。什么人不好得罪,偏要得罪他们的老板,一个保安幸灾乐祸地想着。脚步倒没有停下。 等到安琴得到消息,拿着衣服拿着包赶到顶楼的办公室里时,她还是吓了一跳,门口有个醉鬼在哼哼哈哈,不停哀叫,脸被揍得鼻青眼肿,鼻子下还有血。她的酒意就去了大半。再移眼,她看到吴凯搂着曲玫,而曲玫伏在吴凯的身上,她的酒就全醒了。如果再不醒,明天,就是连是俊杰都要骂人了。她急忙进去,“曲玫,有没有怎么样啊?”她把曲玫的衣服披在曲玫身上。 第四章 我要你的心 经理一脸惶恐地站在一边,“对不起,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抱歉!”他对安琴说到。 安琴转头看向他,“不要对我说抱歉!”她的脸板着。 吴凯搂着曲玫坐到沙发上,他叹气,看向经理,“你看,怎么处理?” 经理为难的看了眼,他时刻牢记吴凯的话,不在人前他是老板,“吴先生,这是意外,喝酒的人行为有偏激,情有可原,再说,他到底没有把这位小姐怎么样?”经理在一旁陪着笑脸。 “放屁!”吴凯扬起声音,“我的老婆来这里娱乐,被人非礼,你说情有可原?”吴凯冷下来脸,直起腰。 在场的除了安琴,其余的全吓了一跳,两保安忍不住朝曲玫多看了两眼。 经理闻言,立即“啊”!他怔住了,感到面前飞过了一只好大的乌鸦,连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吓得连忙撇清。要死了,老板的老婆啊!怪不得老板这样大的火气动手打客人。搞不清爽,真是拎不清啊,他暗骂自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曲玫拉拉吴凯的手,“算了,我们走吧?这种事情闹开了难为情的。” 吴凯眼睛横了她一眼,曲玫缩了缩,靠在他的后背。 地上的人尤不知死活,嚷嚷,“我明天要封了你们的店,”他指住保安,“你们,统统哦,要叫你们失业,还有你,要抓起来,和我抢小姐,还要打我。”他大着舌头,“我,我要叫人来,”他掏出手机,眯着红肿的眼看屏幕,拨打号码。 一个保安想去阻止,吴凯摇摇头,“让他打。” 安琴在旁边看着他,她的脸色很难看,要抓吴凯是吗?等他搬好了救兵,安琴才放下包走过去,她抓起地上的家伙,扬起右手就打了个耳光,“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打烂你的嘴。” 她直起身,掏出手机,“喂,陈晨吗?我是安琴,有人在金色年华闹事,马上过来!”她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吴凯,“阿凯,曲玫说的没错,事情闹开了,总归不好听咯。” “我有分寸的,等他叫了人来了再说。”吴凯拍了拍曲玫,他看了看腕表,两点了,他搂住曲玫,这本是他的女人,现在却拱手让给了别人,他真的不甘心,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花曲玫是他吴凯叫了几年的老婆,但心底里的小九九他不想被人知道,于是他拿眼睥向安琴,“今天怎么回事?是你带着曲玫来这里的?这么晚了,两个女孩子流连在声乐场所,出了事情怎么办?”他的语气,使安琴不由得看了一眼,他是真的生气了吗? “安琴,你有自保能力,不代表曲玫也有。”吴凯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长长的吐出,他举着烟,“打电话给阿杰,叫他马上来送你们回去。” “我们自己会回去。”安琴过来坐在他旁边,“再说,我报了案。” 吴凯不再和她说话,他低下头看向曲玫,“曲玫,累吗?” 曲玫点头,“要不,我和安琴先回去,算了。”曲玫靠在他的手上,一脸疲倦,现在是又累又怕。 吴凯从兜里掏出手机,想也不想,就打是俊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阿杰,是我,你到金色年华来把两个闯祸的女人送回家。” 是俊杰睡眼惺忪,“什么?” 他忙打开灯,“半夜三更搞什么?” 吴凯疲惫的看向安琴,“你来把你的女人带回去,她们今天在这里通宵达旦,惹了祸,你知道了?” 是俊杰的睡意立即消失了,牙咬地格格作响,该死的女人,真不把他放眼里吗?随即起身。 这边的安琴闻言,眼珠都要掉出来了,“阿凯,你胡说八道什么?”安琴急叫,“曲玫,我们快走。” “阿杰在路上了,要跑也要等他来,我不会放心你们两个了,唱歌唱出鬼来了。”吴凯皱眉。 安琴和曲玫相互看了一眼,安琴吐了吐舌头。 房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大家个怀心思。 安琴心想,是俊杰来就来,会怎样啊?他不是要和她划清界限了吗?她的事情和他无关,有免费的司机要送她回家,她也不反对,她直起腰。 曲玫坐在那儿,不停的搓手,吴凯怎么能告诉别人她是他老婆呢?她已经结婚了啊,要是传到陆非凡的耳朵里,他不知道要怎么想了,还有到警局里做做材料,今天就别想睡觉了,有了档案,难看死了,陆非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到时候和吴凯一起,她想都不敢想,于是她扶住吴凯的手,“阿凯,算了吧?让他回去吧,反正他是喝醉了,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计较我不好吧。”话音刚落,门外有人大声喧哗。 门口涌进了许多人,一个保安拦在门口,“经理,他们一定要见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经理摆摆手,挥退了他。 “出了什么事?哎哟,人怎么打成这样?”来人一看,拉起地上睡着的人,立即朝经理吼叫,“送医院,我要求赔偿。无法无天了,我的兄弟也敢打啊!” “事情是这样的,”经理开口,努力的想解释,可说出去的话,都让人拦回来。 “我来说,”吴凯看不下去了,他放开曲玫,从沙发上站起来。很潇洒的将烟头弹在地上,“吴所长,你好!” 被称做吴所长的人还在继续喧哗,听到他的声音一愣,“吴,吴”,他诧异地看着吴凯,忘了接下去该怎么说。 “他,”吴凯指着地上的人,“是我打的,他喝醉了,把我老婆当小姐非礼,你说怎么办?” 吴所长听了,心里别的一跳,刚刚的气势立即焉了,惹谁不好,惹到大公子,他还是他提拔的,他摸了下油光可鉴的脑门,满脸堆笑,“误会,误会,你打的好,他就是要打。”他正要往下说,门口有警察冲进来了,将他推到了边上。 “安琴,什么人闹事?”其中一个警察推了推帽子,“谁是这儿的经理?” “误会,哎哟,误会啊!”经理出来打圆场。 “算了,全是误会。”那个吴所长出来打招呼,“小陈,没事,没事,真的没事!” “安琴,怎么回事?”叫小陈的人一头雾水,看向安琴。 安琴看向吴凯,吴凯点点头,安琴才看向小陈,“吴所长都说是误会,算了,误会啊,不好意思,让你们跑一趟”。 安琴将他们送出去,就看到是俊杰匆忙从楼梯上跑上来,“安琴,怎么了?” 安琴撇撇嘴,反身进了办公室,她拿起地上的包,“曲玫,是俊杰来了,我们要走了。” 吴凯扶起曲玫,将她的衣服整整好,拍了拍她的脸,看向门口进来的是俊杰,“阿杰,快点送她们回去吧,不早了,明天都要上班的。” 是俊杰接过安琴的包,看向曲玫,“曲玫怎么了?” 吴所长在旁边打哈哈,“是法官,误会,误会。” 是俊杰转身看向吴所长,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他率先出去。安琴忙过来扶住曲玫,“你看,今天的事,扫兴!”说完,她朝吴凯点头,“我们先回去了。” 留下的吴所长,拽起地上的弟弟,甩手就一个巴掌,“没出息的家伙,就知道丢人现眼。” 曲玫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吴凯。她惆怅百转,吴凯,为什么要到结婚后,才知道原来你是那么在乎我。 再回头,曲玫红了眼圈。她跟着他们不下楼梯,心里真的不好受。如果吴凯曾经给过她信任,她不会接受别人。 泪滴下,不为别的,就为吴凯的全心全意,她感到满足。她悄悄拭去。 陆非凡这几天忙的焦头烂耳,在s市的几天,他因为不熟悉业务,所以比较烦心,还好有助理帮忙,才稍微踹口气。回到酒店的房间,插卡,门开了,灯亮了。 他拧了拧眉心,随手关上门,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远处眺望,楼层很高,所以这个城市的夜景一目了然。霓虹灯下的夜是让人如此陶醉,射灯将夜空照的如同白昼,连星星都要隐去。陆非凡趴在窗台上,向下俯视,喧嚣的马路,拥挤的车流,往来的男女,是每一个城市都不可缺少的装饰。 垂手掏出烟盒,取烟点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这样的夜,让他想起多年前的女人。他其实不愿想起她,他爱的女人瞒着他已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悄悄逝去。走的时候一定很开心,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他宁愿他是那个人! 人活着是一种幸福,幸福因为活着而延续!他现在很幸福。 闭上眼,他不愿再去想背叛的人,命运既然锲而不舍,她在等,他就娶。 他叹气,用指尖按在眼角,向上提了提,妻子!他出差也有三五天了,那个女人就没有想过她吗?再吸了口烟,才幽幽的吐出,他今天都忍不住想打电话给她了,为什么她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关心自己的老公?他掏出手机看看狠狠地扔在床上。 今天看到助理接电话的神情,他真的有些羡慕。他再叹气,花晓芯,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他怎么越来越看不透她! 如果像丈母娘也不错啊!他想。至少有能力,人又精明。可看她,好像没有遗传到这些啊!是不是没有感情真的不能生活在一起?她睡在身边,他只感到安定。陆非凡低笑,是不是太久没做了,他忘了。 烟到了尽头,他又续上一支,烟真是麻痹神经的好东西,尤其是寂寞的夜里,一个人静静地被烟雾缭绕,看它在暗夜里星光闪烁。他看着夜景,吸着眼,打算抽完这支就去洗澡。 摁了烟,陆非凡拉上窗帘,脱下西服。就在解开领口时,他的手机发出欢快的铃声,他心一动,会是她吗?他难掩欣喜的扑向床,拿过他的手机。可一瞬间他的脸又冷下了,不是她! 叹了口气,他坐在床尾,按下,“杜姨,很晚了还没睡吗?”他尽量放松口气。 “非凡啊,你还没睡吧?” “准备睡了,怎么杜姨睡不着吗?”陆非凡温柔的对杜姨说话。 “非凡,杜姨年纪大了,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杜姨啊?”老人的口气很落寞。 “杜姨,怎么会?我爸妈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到时你又要忙了。”陆非凡抚住眉心。 “是吗?我一个人真的冷清啊,非凡,杜姨实在熬不住了,给你打电话,你千万不要怪杜姨多嘴啊。” “怎么了?”陆非凡皱眉, “就是晓芯,她从你出差就没有回来过,非凡,我实在不放心,刚刚跑去看看,她还是不在家啊。” 陆非凡看了看手表,“杜姨,你看我忙的!真是,我忘记了跟你说,她说这几天到朋友家里去住的。”他站起身,一手叉住了腰。 “这样啊,住人家干嘛呢?好好的家不待。非凡,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啊。你妈下个月要回来了是不是啊?” “是的,” “好,好,对了,非凡,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陆非凡走到柜子前,拉开橱门。 “那就这样啊,我挂了啊。” 陆非凡收了手机,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绷着脸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东西。 后院失火就是这样形容的吧,花晓芯难道连一句交代都没有吗?打通电话,告知一下很难吗? 坐进自己的车里,发动了车子,急踩油门。陆非凡是真的生气,这个就是要跟他结婚的人的态度,他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摇下车窗,冷风吹进来,吹的他的心慢慢平复。 他干嘛这样生气?陆非凡缓了脸色,他一向温文有礼,进退有度,当年的事他都笑着祝福。可遇到了花晓芯,他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是因为他是他的妻子吧? 他呼了口气,将耳机塞进耳朵,自己突然退房回去,总该给助理交代一下,他摇了摇头,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吗?连夜赶回自己的家,希望她不是灰姑娘。他叹气。 摇上窗,驶向高速。 花晓芯,如果你有事瞒我,我不会放过你! 安琴扶着曲玫走出了金色年华的大门,出来时保安鞠了*,安琴将曲玫扶住,四下张望,看是俊杰的车停在哪一边?等车时,安琴想,曲玫你一定不知道,这个城市里吴凯有好多家这样的娱乐城,你一直以为他不务正业,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对不起,曲玫! “安琴,车来了,走吧。”曲玫看到是俊杰的车子看开过来了。 安琴打开后座车门,和曲玫一起进去,不去看是俊杰的脸,被人半夜三更从床上挖出来,想想也没有好脸色。 曲玫关好车门,看向是俊杰,“阿杰,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出来。”她抱歉地说。 是俊杰从倒后镜里看看她们,没有说话。 车缓缓的开了,曲玫见是俊杰不说话,笑了笑,也沉默。 安琴看向曲玫,“曲玫,你怪我吧?是我不好,把你带去又没看好你,幸好阿凯在,要不然出了事,我怎么交代?”安琴歉疚地用手敲头。 “安琴,和你没有关系,这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曲玫,你回哪儿?”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建筑物,安琴忙问曲玫,是俊杰问也不问就把曲玫送回东河花园了吗? 曲玫看看外面,“我当然是回家啊,安琴,我结婚了,你忘了?” 安琴抬眼看向前面,“喂,为什么走这边,绕一个大圈子。” 是俊杰沉默,不答理她。 曲玫拉拉安琴,“安琴,阿杰是想先送我回家,你不要对他大呼小叫的,”连这都看不出吗?你等会有得受了,有些人不鸣则已,一鸣是要惊人的。含笑的眼看向前面,不期然和是俊杰的眼神相撞。 是俊杰一怔,这个女人,在笑他吗?她看透别人,为什么就看不透自己呢?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是俊杰心里叹气,可能是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吧?可是他不喜欢。自从认识了她,安琴和她同进同出,不再事事依赖他,他对她就有气。可是她也没什么不好,大方得体,无论他的脸拉地多长,她总有办法自拉自唱,掩饰尴尬。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很快就到了曲玫所在的小区门口。 东河花园的大门很有气势,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小区的四周有护城河,门口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灯光将门口值班的保安的身影拉的很长,曲玫的家就在大门口的楼上,不需要将车开进去。曲玫过来半个月了,其实后面的小区全景从来没有看过。 车停下了,曲玫拿过包,就要下车,打开车门,抬腿跨出去。一只手拉住了曲玫,曲玫不解的看向安琴,“怎么了?” “曲玫,你不是一个人吗?你老公又不在家,和我一起回家吧?”安琴拉住曲玫。 曲玫看了眼是俊杰,拿开安琴的手,“安琴,我已经结婚了。”曲玫摇摇头,“夜不归宿,他会生气的。”说完,她关上车门,目送车子扬长而去。 站在夜色下,看了一会,她转身往大厅走去。她觉得很累,每一次都要在心里揣摩别人的心事,即使很受伤,也轻易不在脸上表露,有谁知道这样活着很不舒服。 很快,曲玫就回到了家,掏出钥匙打开门,随手开了壁灯,将大门关好,她疲惫的把包放在鞋柜上,俯*子换鞋。等她换好鞋直起腰,她抬头就看见陆非凡,她眨了几下眼,他回来了,她的眼中露出惊喜,“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话甫说出口,她突然觉地不妥,好像她已经盼望他回来很久似的,为自己心底的感情吓了一跳。咬了咬唇,可看到陆非凡的脸目无表情,她猛然想起现在已是凌晨三点多了,陆非凡衣衫整齐的站在这儿,是在等她,轰的一下,她的脸涨红了。 陆非凡双手抱胸就这样站在玄关的尽头,不声不响,不言不语的看着她,他回来有一会了,每个房间都看过后,他才将灯关了,让自己陷入黑暗中,他只是想借着黑暗理清自己。他就静静地靠在沙发上,靠着。眼望着窗外,他的心其实很孤寂,他其实是想打开门就看见花晓芯睡在床上。听说她几天没回来,他就巴巴的赶回来,可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室冰冷和黑暗。他叹气,他想再给她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她还是没有回来,他就要打电话了,已经结婚了,不是吗?他苦苦压抑着,等了再等,难道花晓芯对婚姻就是这个态度吗?他不是没有脾气,夜不归宿对他来说,是不能容忍的,陆非凡的骨子里透出的就是大男人主义。之前看她安安静静,他挑不出毛病,不好指责她对这个家不尽心,对自己不上心,看现在他有理由要好好说说她了。就在他失去耐心,对她失望时,门口有了响声,虽然比预计的晚了些,但至少是回来了。他于是站在玄关处静静地等她发现,他要看她在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是做贼心虚还是别的?但他看见了她眼里的惊喜,瞬间绽放的喜悦之情骗不了人,他心头汹涌的将要沸腾的火焰突然就浇灭了,于是,他放缓了脸色,“舍得回来了?” 曲玫站在门口,刚刚由惊喜变为自责,心里很不安,猛然听到陆非凡开口说话,她的心还是慢了一拍,一股窒息感拢住了她,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就静静地僵立在玄关处,偌大的房子,只这一处明亮,其余的地方都被黑夜笼罩着,昏暗的灯光下,曲玫坦荡的任由陆非凡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不去接他的话。 “为什么不说话,”陆非凡收回眼神,转身走向客厅,随手打开客厅的大灯,霎时,屋里亮堂堂的。 曲玫看他走进去,随手关了玄关的壁灯,小心的跟了过去,“陆非凡,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今天出了些意外,”曲玫仔细的斟酌了字眼,才开口说话,“你刚回来吗?” “嗯!”陆非凡的喉间发出了声响,“今天不是故意的,那么昨天呢?前天?还有大前天呢?花晓芯,你自己说,你在家里住了没有?” 陆非凡的声音很平和,可是平和中透出不容抗拒的威严,曲玫没由来的一阵寒战。结婚以来,陆非凡一直温文有礼,虽然处得不多,但还是过得去,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压抑。哪怕是同床共枕,他还是让曲玫感到心安。可像现在这样的咄咄逼人还是第一次。她很不安,像韩剧里的媳妇,如果和自己的丈夫顶嘴,就是翻了滔天大罪,如果是夜不归宿,怕是要离婚了。 想到离婚,曲玫心头一晃,或许陆非凡一生气,就和自己离婚了,那么是不是一年也不用等了,她咬住了自己的嘴,不发一语的靠在沙发上低头想着。 “花晓芯,不要用沉默来表示你的无辜,我在问你话,有问必答是做人的基本道理,这样的礼貌不懂吗?”陆非凡不满的看着花晓芯陷入沉思,对他的话置若恍闻,他扬高声音,“还是你在想要怎样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没有,我没有,”曲玫看向陆非凡,觉得自己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再听老师的训话,她不自觉的低下头,“我回我自己家睡的。” 陆非凡闻言皱眉,他从桌上拿过烟盒。自己的家,陆非凡陷入沉思,他不由想起婚前岳母的话。 那天他坐在办公室里,挑眉看着不顾秘书阻拦硬要闯入的女人,他最大的好处就是过目不忘,这人他有印象,以前经常出入他家,和妈妈要好的女人,也是五年前要将女儿嫁给他的人。想起来他立即喝退秘书,自己满脸堆笑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姜阿姨是吧?” 姜美岚点点头,“非凡倒没有忘记我?”说完她举止优雅的做到沙发上。 陆非凡整了整西服,也欠身坐下,然后熟稔的摆好茶具,端起一旁烧开的热水壶,用沸水浇了壶身,温壶,然后用茶匙将茶叶拨入温过的茶壶里,再注水,然后用壶盖刮去周围的泡沫,他用热水再次浇了下茶壶,才将茶水倒入一边的杯子,逐个烫着杯。 一套动作做好,姜美岚就瞧出陆非凡有很好的耐心,她心里一阵感慨,死丫头,这样的男人会比不上一个小混混,难道这辈子就跟在一个混混身边,继续没名没份吗?她在心里叹气,就是厚着脸皮也要重新让陆非凡娶她。 “姜阿姨找非凡有事?”陆非凡左手执壶,倒下两杯茶,放下茶壶,右手端起一杯,送到姜美岚的身边,才正眼看她。 “非凡,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我来就是要和你谈谈晓芯的事情。” 陆非凡一脸狐疑,眼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姜美岚。 姜美岚一阵难堪,自己的女儿要贴上亮闪闪的金纸,自己也难为情,她顿了顿,才开口。“这事我找过你妈了,她说你的事情自己做主,她不再管了。”姜美岚叹气,“非凡,我的女儿是个死心眼,她到现在都没有嫁人,虽然她不说,可我知道她还是介意那件事的,当初,我们都欠缺考虑,才这样不愉快。”姜美岚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味道还好,茶色也纯正,她放下茶杯,将视线移向陆非凡代销点眼上,“既然大家都没结婚,也许是天意。” “我们晓芯过年就二十八了。” “不是没有人来说亲,可她就是死心眼。” “当初你一走了之,她觉得失了面子,连家都没有回过。”姜美岚转动着杯子,小心地斟酌字眼。 陆非凡靠向沙发,心里了然,“所以阿姨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我娶花晓芯。”他点头,“当年是我不好,抱歉,如果她还肯嫁给我,我很愿意娶。”陆非凡的笑容不减,一定要塞给他,娶就娶,门当户对也不错,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有分寸。 “真的,那婚礼阿姨来办,十月一号国庆好不好,”姜美岚看见陆非凡挑眉,她忙开口,“非凡,普天同庆的日子不用看,都是好日。” 陆非凡心里想笑,急着嫁女儿,有什么原因吗? “非凡,你也知道,现在电子业不景气,刚刚引进了个项目,投资了条生产线,资金有点困难,”姜美岚有些为难的说。 陆非凡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资金我来解决。”陆非凡嘴角含笑,这就是真实的目的。他想,反正也要聘礼,没关系。 “你爸妈?” “我爸妈难得出去一趟,不要叫他们回来了,我会看着办的,反正这婚礼五年前就要举行的,也没有惊喜给他们。”既然要交代,娶了就好。他也不想一个人,不给自己退路,不想后悔,他终于在五年后定下了婚事。同一个人,同一场婚礼只是时间变了而已。 想到此,他的心里一动,“自己家,是四十公里外的花家?”他挑眉。 “不是,我自己在工作的附近买了个小套间,一个人住。”曲玫将手交握在胸前,不停的挫揉。 陆非凡看着她的手,“你很紧张吗?我发现你一紧张就会搓你的手。” 闻言,曲玫立即放下手,看向陆非凡,“我现在很累,想去休息了,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说?”她果断的开口,这样磨蹭,到天亮了再睡吗? 陆非凡看着她的脸,的确是一脸疲惫,刚刚的红潮退去,现在入眼的是苍白,“累,你是玩累了。你比我还累吗?”他从沙发上站起,“你知道杜姨担心你,来回的跑。你知道我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赶回来的吗?” 曲玫吓了一跳,他突然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对不起!”她的第一直觉就来口道歉,将她的头往旁边移了移,远离他下一轮高分贝的声音的轰击。 “花晓芯,我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这个家有几个房间,你知道吗?” 呃,曲玫哑然,她摇头。 “杜姨每天辛苦的来回做家事,你感受的到吗?这些都是你的责任。你太闲了,明天起我会叫杜姨不用过来了。花晓芯,不要触怒我的底线!我同意结婚,是因为知道你守在这个婚约不嫁人,我想给你补偿,想给你交代。我娶你,尽了我的诚心。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让杜姨来回跑,我的事情,我尽量处理好,不让你困扰。你紧张,我让你适应,你别扭,我也保证不碰你,我是娶妻子,不是在和你谈恋爱?你懂吗?” “结婚的当天,是男人给你送的卫生巾,花晓芯,一想起我就窝心,你跟我说,我也会乐意给你买,我只是不知道,原来你的心机这么重,你是在报复我五年前一走了之留下你的难堪?你是诚心嫁给我,来给我不舒服的,是不是?所以,我前脚走,你后脚就没影,是跟那个男人去恩爱了吗?是不是?”陆非凡将烟盒拽在手心里,狠狠地揪成一团。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会是这样?”曲玫将双手捂住了嘴,蹲下了身子,现在听到的事实比她刚刚在外受到的委屈还要伤心,“怎么会是这样?”她嗫嚅着。 原来五年前他不要娶她,扔下她一走了之,为什么这些都没有人跟她说,为什么都没人跟她说,让她逃避了这么几年,内疚了这么几年!她将头埋在手心里,泪透过指缝流出来。 陆非凡呆鄂的看着她,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哭的这么伤心。自己口无遮拦,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或许她是真的有事,他叹气。 曲玫蹲在地上,哭的很伤心,原来所谓的婚事,早就是空谈,家里的人都瞒着她,任她像个小丑跳上跳下。她想起了弟弟的嘲笑,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在笑她。她恨,原来妈妈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她在心里笑,原来她在演戏,妈妈在看戏,她真是傻的可怜! 为了一场不存在的婚礼她内疚了五年,痛苦了五年,不敢和别人恋爱,原来她就是一个棋子,哪怕要丢弃了,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她的心像掉进了寒潭,慢慢地冷,慢慢地冷。 人生的烦恼,就像下雨,你要么不去想它,就像淋雨,要么就去找寻慰籍的方法,就像撑伞。可是雨总是隔三差五的下,烦恼也总是如期而至。 陆非凡低下身,用力扶起她,扳过她的脸,他看着她泪眼迷蒙的眼,他想也不想就将唇印在她的眼睛,吻干她的泪,“我道歉!”他低语,将她搂在怀里。 曲玫闭眼感受着他的温柔,一串泪又滴下,“陆非凡,我要离婚!” “陆非凡,我要离婚!” 闻言,陆非凡一僵,他推开花晓芯,“离婚?”他重复着她的话,觉得不可思议,“你以为在办家家酒,结婚离婚这么随便?” 曲玫擦干泪,“要不然,怎么办?” 陆非凡拉她坐在沙发上,“给我理由?” 曲玫愕然,难道要她告诉他,她现在不想要和他牵扯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跟吴凯走了,给他留下了难堪。她以为自己不孝,被父母赶出来,背上的是伤痛。可现在,事实在眼前,陆非凡的一席话,打破了她的纠结,她凭什么还要守住可笑的誓言,既然家里的人都欺骗她,她从前的忤逆算什么?一年,她一刻也不想待。可是这个要说给他听吗?没有男人会忍受的。她心里在思索,所以沉默。 陆非凡从抽屉里取了包烟,取出一支,点上。怎么会这样?透过缭绕的烟雾,他看到的花晓芯的脸是一脸坚定,他吸着烟,上下打量着她。半响,他温柔的笑,“花晓芯,没有理由吗?” 曲玫抬起脸,“陆非凡,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你开始就说过,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很困难,我们毕竟不是东西,可以放在一起,我也很认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可我嫁给你是不愿意的。” 陆非凡的眼眯了起来。“你外面有人?” 曲玫摇头,“陆非凡,外面有很多人,你打开大门,就能看见很多人。”曲玫拿话堵他,“我们彼此不了解,怎么能够继续维持婚姻,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对我又了解多少?” “花晓芯,就算不了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和你离婚!”陆非凡将烟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要么不结婚,一旦结婚了,我就会全心全意对你好,对这个家庭负责。不要再说离婚这两个字,从今天起,我会来了解你,我要你的全部。”他笑着看着她眼里的无奈,“好了,时间不早了,去洗澡休息吧。” 曲玫心里叹气,咽了下口水,吞下苦涩,“那么,我有要求。” 陆非凡挑眉看向她,“什么要求?” “我们还是按照当初,我睡客房,好吗?”曲玫勇敢的提出,正视陆非凡, 陆非凡沉默了半响,才点头,“好吧。” 曲玫的心一下落定,她冲陆非凡笑了一下,“晚安!”说完,到陆非凡的房里去收拾东西。 陆非凡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烟,他吐着烟圈,看着掩着的房门,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场面又回到了结婚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坐在这里,想着事情,抽着烟。同样的话,只是从不同的嘴里说出来而已。 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很久很久。 年少的时候,没有顾虑别人的感受,只是以为自己受了伤,需要地方需要安静的独自舔着伤口。完全没有想到,她一个女孩,在定好了婚期,广发了喜帖后,留下的难堪,五年,因为怕回去面对,她真的没有再回自己的家吗? 五年了,当初的懵懂现在已经变得现实了,门当户对,才是婚姻的基础,童话里王子想娶灰姑娘,只有到结婚,没有后续。婚姻里的后续,往往是最残酷的。 喜好不同,文化不同,生活习惯更不相同,王子和灰姑娘怎能幸福的生活? 当年的灰姑娘,不就哭着对他说,童话里的故事是写个小朋友看的,她是大人,早过了憧憬的年纪。 如果早知道你是一个王子,我不会和你有牵连。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你再出现。 我就要嫁给你的好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你不懂吗? 陆非凡叹气,五年了,其实他知道她得了绝症。无数个日夜,他见到她偎在别人的怀里,他落泪,咬牙放手离开,成全他们。 从此,他将他们放到心底的最角落,不去想他们,就这样断了联系。他放手她,但绝不会去娶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现在是她的妻子,游荡的心,现在想回来对她好,可是她已经不需要了吗?错过了五年,五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如果可以倒退,那么孩子可以打酱油了,他幻想着他的孩子,张开手要他抱抱。 曾经,他的曾经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他要向前看,抚了把脸,他从沙发上站起,看着有些发亮的窗外,他轻轻的用不能再轻的脚步走到她的门口,悄悄地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她蜷缩在床的一侧,放缓脚步,他走过去,站在床边,她的脸差不多被头发遮住了,他蹲下身子,借着朦胧的光线,将她的头发拂到一边。越夜越美丽,是她的脸。手掌贴在她的脸上,细细地拂过她的眉眼。漂亮的女人不安全,他想。当初,为什么不看一眼她呢?也许他就会娶她,男人不都是喜欢漂亮养眼的女人吗?轻轻地来回抚着她的唇,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刻下自己的气息。 “花晓芯,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不管你心里住在谁?我不会放弃!“他嘴角上扬,轻笑。心里却闪过一丝痛楚,多年前他成全过那个女人,可现在他不会想要再成全任何人,不会! 他陆非凡看上的女人,现在他绝不会放手!花晓芯,你是我花钱买来的。 我要你的全部,还有你的心。 第五章 正近一步 他想,没有必要,先不去惊动岳母。他的眼前晃过岳母的脸,离婚,真是笑话! 注视了良久,他站起来,悄悄地出去,悄悄地合上了门。 曲玫动了动,睡梦中她觉得有人在抚着她的脸,轻轻地,像被羽毛拂过,她很舒服,她浅笑,是妈妈的手吗? 早上七点四十分,曲玫准时醒了,她的头很痛,眼皮也好重,昏昏沉沉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房间,她又回到这个房间睡觉了,她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想起昨天的事情,陆非凡发火了,她提出了离婚。陆非凡的表情回放在脑海,他说他不会和她离婚。他不会和她离婚,她的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渴望。她理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我会了解你,我要你的全部。陆非凡的话,在曲玫心底其实是泛起了涟漪,和他结婚后,她觉得自己在一点一滴的改变,在他面前的是完全真实的自己,没有矫揉造作,没有一丝防备,她不喜欢她戴着面具和他和风细雨的说话,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一直就是这么对待吴凯的。她拍了拍自己的头,起身胡乱的穿好衣服,她关上柜门,一想到这些衣服都是妈妈送来的,她的心就刺痛。打开门到卫生间去洗涑,以后都要早一点起来,她一边想,一边刷牙,擦完了脸,理了理头发,她就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换鞋。门开了,杜姨进来了,拎着菜,看到曲玫一愣,“早啊!”曲玫满脸堆笑,“阿姨,早啊!”说完她拿过鞋柜上的包,“我去上班了,拜拜”。侧过身出去了,关上了大门。杜姨看着她出门,一回头就看见陆非凡从房里出来,她一脸惊喜,“非凡,回来了。” “昨天回来的。”陆非凡一夜未睡,眼里全是血丝,刚刚听到有人说话,他才出来看看的,见是杜姨,他迷惑的看向大门,“我听到声音,你刚刚有跟谁在说话?” “哦,是晓芯,她说去上班了,她出去了。” 杜姨连忙解惑。 “哦!”看看时间,陆非凡茫然,还早呢?她这么早出门上班,是想年底的红包多拿些吗?若有所思的看着大门,他反身回房穿了件外套,拿了钥匙,反正睡不着,追出去送送她吧,他想。所以陆非凡一刻不停留,立即开门,径直就往电梯走去,电梯直接通往地下停车场。等他取了车,从地下停车场上来驶向门口时,远远地就看见花晓芯上了辆的士,他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他并不是要跟踪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放慢了车速远远地跟在计程车的后面,在一个大转盘的地方,陆非凡见到计程车停下了,他眯起眼,连忙停靠在路边。他看到花晓芯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马路边上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区。陆非凡四下张望,小区的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斜对面有一个大型的农工商超市,前面不远处还有个小型的公园,健身器材都有,很多人在活动。 这里倒是地处闹市,他轻拍着方向盘,难道她买的房子就是在这儿?他心里一动,转头看向小区,这个是敞开式的小区,甚至没有物业,房子也显旧了,楼下有好多老头老太在打太极拳。好像这儿是市政aa府的家属大楼,她怎么会买到这里的?思量了片刻,他趴在方向盘上,静静的看着花晓芯进去的方向。曲玫站在路边伸手打的,她想回自己家里,身上的衣服既然是妈妈买的,就不适合她。跟司机说了地址后,她就靠在椅背上,揉自己的眼睛,眼皮很重。 司机诧异的看向后视镜,大清早从高档小区出来,她是做那个的吗?可看看又不像,她的气质不会骗人,她身上的东西全是名牌,有钱人包养的二一奶? 曲玫不理会司机一直扫视的目光,她觉得今天的心情真是好,曾经的歉疚,自责,苦苦压抑的亲情在昨天灰飞湮灭了。心上一座大山轻而易举就被搬走了,她郁闷了几年惆怅一扫而空了。 安琴的脸在眼前晃出,曲玫,有个人能帮你,只有他能帮你,你去求他啊,就是吴凯,只有他能帮你解脱那个婚姻。你妈不敢对他这样的,因为,因为他爸爸是省长,曲玫,你去找他吧! 曲玫想起自己真的就去找了吴凯,吴凯的惊奇,以及是俊杰拉住吴凯的手臂,那些细节她都可以忽略,只要他能帮她!吴凯以救赎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直觉得他高高在上,她拒绝和他有太多接触,她看的很明白,如果她和他交往,结婚,日子久了,牙齿和舌头还要打架呢?她保不住他会脱口而出,你不要忘了,是谁拉你一把,将你解救出来的?她不敢奢望这样的爱情,她以后就一直一直地被他踏在脚底,但凡有错,也是她一个人的错,而他就是那个救她逃出牢笼的人施恩的人,怎会有错呢? 她故意对他的好,装作不懂!可是,从今天起,她就扬眉吐气了,这些那些的烦恼只是庸人自扰,她顿时觉得她连身体都轻了。嘴角含笑,她下了车径直回了自己家。身上的衣服她一点都不喜欢,真的。打开柜门,挑选衣服,看看绚烂的太阳,她拿过了一套粉色的洋装,将妈妈买的衣服扔在床上,换上自己的衣服。粉色的外套,领口处直至门襟盘绕的都是同色系同材质的花,无论是扣着还是敞着,都是不同风景,她脱下衬衫,换上一件白色的低领的毛衣,穿上粉色的外套,脱下长裤,她找出肉色的长筒丝袜,她甚至轻轻地哼起了歌,她将一步裙穿上,她今天就想好好的打扮一下。 站在卫生间的镜前,她细细地打量自己,看见自己的面容憔悴,她索性扑了些粉,眼睛有些肿,她拿过化妆包,取出眼影,淡淡的在眼周围小心地扫着。其实曲玫很会打扮自己,也喜欢打扮,可化过妆后的自己太招蜂引蝶,所以她选择放弃。今天实在是脸色不好,想掩盖点,所以才拿出这些的。将卷发挽起,在镜中看看,她想了想,还是盘起来吧。 拿出发簪,她将她的头发固住,走看右看觉得太老气,她又拔下了发簪,想了想,挑了几缕头发,用一个亮丽的水钻夹子,斜斜的夹在耳旁,整个人显得稳重大方又不失青春活力,她满意的涂了唇油。没有不漂亮的女人,只有懒惰的女人。 再漂亮的女人,少了胭脂红粉适当的点缀,还是没有光泽的。在镜中看了自己,她微微笑着,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她才离开镜子,女人都喜欢照镜子,她想。在储物柜换了个手包,她就去鞋柜挑鞋,换上同基调的高跟鞋,开门出来,锁好门。她想也不想走过去敲安琴的门,门铃响了半天,没人应声。她狐疑的下楼,翻出手机,拨打安琴,可手机显示的是关机。怎么关机呢?再打,还是关机。 她疑惑的合上手机,安琴在搞什么?难道已经上班了吗? “上班了,曲玫”,楼下的老太太跟曲玫打招呼。曲玫微笑着和她说话, “阿婆,买菜拉?” “是啊,” 阿婆笑呵呵的,“男朋友好久没来了吗?很忙是不是?” “是啊,阿婆,我上班去了,要来不及了啊”,曲玫赶紧抽身出来,这些老太太都很关心她和安琴,但是她不想和他们谈自己的事。于是她越过她,往公司方向走去,时间还可以的话,她一般都是走去的,白领都缺少运动,她当自己在晨练。路过早餐店的时候,她进去买了早餐,放到自己的手包里,继续往公司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有辆车在远远地跟着她,她自信满满的跨进大楼,保安和清洁的大妈向来对她很恭敬,她点了点头,径自走进电梯。一跨进电梯,曲玫看看无人,就皱起了眉,她的两条腿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昨晚被安琴拉着跑了很久,今天现世报来了,肌肉酸痛,尤其是手上,她翻开袖子看看,两道青痕,她忙拉下袖口,在电梯门开时,将笑容挂上脸。前台的小姐眼都瞪大了,“花小姐,你今天真漂亮”!“谢谢!”曲玫微笑的点头,左手拐弯。 经过长长的走廊,走过茶水间,透过玻璃门里看见小芳正在泡咖啡,咖啡的丝丝香味飘出萦绕在曲玫的鼻尖,心念一动,她推开玻璃门,“帮我泡一杯咖啡,谢谢!”说完她放手,门自动合上,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进去。 小芳有一瞬间的恍惚,急忙转头,看见闪过的身影,她长大了嘴,刚刚那个是花曲玫,她开口叫她泡咖啡,她要喝咖啡?小芳急忙再泡一杯,端起两杯咖啡,推开玻璃门就往自己办公室走去。“曲玫姐,你要喝咖啡?你不是不喝这些对身体有害的东东吗?小芳人未到,声音先到。曲玫走进办公室时,冷不防看到桌上的玫瑰花,蓝色妖姬。她托着花,翻看着花束,没有卡片,不知道是谁送的。 正好小芳大呼小叫的进来,她抬起头看向小芳,“小芳,谁送来的玫瑰花?” 小芳端着两杯咖啡,讪笑,“不知道啊,我来就有了。”小芳放下一杯咖啡在曲玫桌上,自己端着杯子小心的抿了一口,不知道才怪,就是晏新送的,但她才不会说呢?曲玫放下花束,拿起一份早餐递给小芳,“你也没吃吧?给你买的。” 小芳接过,“曲玫姐,你今天真漂亮!” 说着打开纸包,咬了一口汉堡,“曲玫姐,你的衣服很漂亮,刚刚买啊,今年的新款吗?”眼里满是羡慕。 曲玫看看自己,“是刚买,这几天被安琴拖着,买了好几件衣服,把我的下个月的工资都要透支了。” 小芳咋舌,“唉,奢侈啊!安琴姐不是有制服穿吗?”“可她有下班时间啊,女为悦己者容。” 曲玫一边咬着汉堡,一边轻笑。“曲玫姐,你今天化了妆就像从画里出来的,对了,你的眼皮很肿,你哭的啊?”小芳无心说道。 “没有,昨晚被安琴拉去唱歌,搞到很晚才睡的,今天起床就这样,只好化一下妆,免得把我们美丽的新娘吓到了,我赔不起啊!”曲玫将未吃完的汉堡扔到垃圾桶,打了个哈欠,端起杯子喝咖啡,心里叹气,对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她向来是不碰的,可是今天这种样子,得多喝几杯才行了,她探下一只手,轻轻的捶着自己的腿。 “对了,曲玫姐,工厂那边的报表我都整理好了,交给你啊,”小芳开了抽屉,取出一叠纸,递给曲玫。曲玫伸手接过,取出钥匙,打开柜门放进去,锁好。“我空的时候会看。”曲玫将一叠汇票拿出来,“小芳,今天是周末了,这几张汇票今天一定要汇出,你现在去好了。”曲玫看了看表,九点半了,“叫司机送你吧,银行这时候是高峰期。” 小芳连忙接过,看了看,“那曲玫姐,我走了。”曲玫点头,看着小芳出去,她打开电脑,查看自己的邮箱,将垃圾删除,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她移动鼠标,关闭。这时,qq的头像晃动,是晏新,她忙点开。 “收到花了,喜欢吗?”屏幕上有一束漂亮的花,由远而近的不断闪过。“是那束蓝色妖姬吗?”她疑惑,立即打上。滴滴,头像跳动,“是的。”曲玫一阵呆鄂,晏新和吴凯是同学,送她花难道真的对她有意思吗?她急忙写上,“花很漂亮,送我有什么意思吗?”“没有,”头像跳跃,“是吴凯叫我送的,我只是照他的意思送给你,你不要多心了。”小人像忽然就暗了。 曲玫叹气,关闭窗口,看向花,好一会,她才站起身,找来一个花瓶,将玫瑰花放进去,摆在桌前。她呆呆的看着。脑海里跳出一句话,是那本书上写的,她忘了,只记得那句话,“是玫瑰花在等情人,还是情人在等玫瑰花,等久了,就紧紧的缠在一起。” 她伸手抚着花瓣,心思恍惚,不小心被花刺扎了手,她猛然一惊,陆非凡的话字字珠玑,我不会和你离婚!她闭了闭眼,事情已经失去了轨道,并没有自己想的简单,陆非凡不放手,她再厉害,还是逃不出婚姻的束缚。她叹气,看向玫瑰花,这样不行啊,结婚了再纠缠,缠到最后,受伤的是自己,无力跳出陆非凡结下的网,那么只能远离吴凯。她有些担心,她不想陆非凡知道她从前的事情。这一刻,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陆非凡一直趴在方向盘上,注意着对面的小区,看看手表,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了,也不见花晓芯出来,他焦急的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毛头小伙在等情人一样,此刻的他闲下来,就觉得眼皮重下来,想睡觉了,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就当他想移开目光时,他看见小区里走出一个女人,风姿绰约,光彩夺人。 他的眼睛一下睁得大大的,倦意全无,心口一阵紧缩,居然是花晓芯,她换了身行头穿过花坛出现了。陆非凡怔怔地看着由远而近的花晓芯,粉色的套裙,很合身的包裹在她身上,尽职的勾出他曾经嘲笑过她的身材此刻是这样曼妙,她敞开着上装,露出里面的紧身毛衣,那领居然是低的,露出了她细细的白亮的脖子,他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 将目光移向她的脸,她的脸在阳光下显得透明,风吹气她耳畔的长发,在她的脸颊边,炫舞飞扬,整张脸绽放的竟是如玉的光芒,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陆非凡看着她走远,牙齿咬地格格作响,他知道她长的好看,却质疑她的品味,衣橱里的衣服他都看过。可这该死的女人,面对他时是一成不变的服饰,从没更改的发型,转过身却是恰到好处的打扮自己,表露风情。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那么,她打扮了这一身,是要见谁?还是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是自己疏忽了,竟没发现她原来不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头人,那么她在他的面前显示出的无措,在他面前的慌乱,都是假的,眼前这个女人,明明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股优雅,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她? 他想起早的话,嫁给你我是不愿意的。和岳母的话大相出入。他缓缓的启动车子,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上开开停停,就这样远远地跟在后边,看她步入早点店中买早点,再出来。就这样一直看着她走进一幢大厦,他看见别人对她很恭敬。 陆非凡坐在车里,摇下车窗,目送她走进电梯,才抬眼看向大厦顶上的招牌,景程贸易大楼。 他看着招牌,唇角轻轻地挑起,眼中流出一抹算计,轻轻地拍打着手背,他才启动车子陷入繁忙的车流,驶向高架。 陆非凡回到公司,径自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松了松领口。经过秘书时,他顿住,看向秘书,“苏秘书,我现在要去休息,有重要的事情就打我私人手机。”说完他打开门,转动门把时,他猛然想起,转过脸再次看向秘书,“苏秘书,你去帮我查一下景程大楼里有多少家公司,还有,你问一下,花小姐在那家公司上班?”他若有所思,姓花的应该不多吧!“还有,你把花小姐上班的公司,它的详细资料给我。ok,就这样吧。”说完,立即头也不回的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好的,”苏秘书微笑的点头,在门关上后两眼散发出崇拜的光芒,陆总真是帅呆了,连疲惫的时候都让人移不开眼,怪不得现在的粉丝要追东追西了,她轻叹! 陆非凡打开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将手机放在枕边,自己脱下外套才躺在床上,太累了,他摇头,闭上眼。 直到枕边的手机滴滴的在耳边想起,陆非凡才被吵醒,他闭着眼摸过手机,打了个哈欠,“喂!”语气慵懒。 “非凡啊,你还在睡觉啊?” 听筒里女声让他瞬间清醒,他从床上坐起,“妈,我昨天一夜没睡啊!” “这样啊,你爸要跟你说话啦,”话筒里的声音变成了男声,“非凡。” 陆非凡叹气,“爸,这儿没事。” “我知道,今天花新明打我电话,他说你答应注资,是不是?”陆朝胜压低了声音,“数目不小,考虑好了?” “爸,我有分寸的。”陆非凡又打了个哈欠。 “好,那我也不多说了,既然你有打算,我不担心。答应的事情要做到,居然答应了人家,资金尽快打过去,” “我知道的爸爸,”陆非凡吁了一口气。 “好好和晓芯相处,结婚了就是这样一回事,你要体贴啊,知冷知热懂吗?”话筒里又变成了女声,“不要再闹别扭了,丽萍说你两个不睡在一起,我担心死了。” “妈,你不要担心了好不好,我不结婚你要说,结婚了你又要说,给我时间好不好?我还有事,我挂了。”陆非凡合上手机,在床上坐了一会,伸手看表,呀,都下午一点多了! 收了手机,他起身在卫生间里洗涑,完了才开门走到办公室里,坐到椅上,“苏秘书,”他扬声唤道。 门立即开了,苏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进来,“陆总,这些文件都需要你签字,” “好,你放着吧,我让你查的事呢?” 苏秘书露齿一笑,“陆总,景程大厦一共有十八家公司,姓花的小姐有两位,一个在鑫新贸易做财务主管,还有一个在象元国际做前台,这个是我登记的电话。”说完苏秘书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陆非凡。 陆非凡接了过来,看着手里的纸。 “还有,这两家的资料我都从网上下载了,发到你邮箱了,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陆非凡点头。 “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苏秘书举止优雅的转身准备出去了, “送杯咖啡,还有帮我叫午餐。”陆非凡出声叫道。 “好。”门关上了。 陆非凡拿着纸,坐在椅上,转了个圈,将纸搁在桌上,他转过椅子,面向窗户,他收起百叶窗,看着窗外的风景,远处是一片空旷的稻田,到处金灿灿的,很晃眼。 秘书敲门进来,将咖啡放在桌上,不待她开口,他挥手让她离开,门合上的瞬间,他想起了花晓芯。 他想起早上人家的态度,花晓芯的衣着,想了一会,花晓芯应该是那个财务主管,想罢他转过椅子,他左手掏出手机,拨打花晓芯的手机,就着那页纸,他用座机拨打了那个电话,直接拨分机号码,擎在右手。 手机接通了,“喂。”花晓芯和风细雨般的嗓音缓缓的在耳畔响起。 他低笑,“是我。”他在话筒里听到电话响起。 “你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说完,陆非凡听到右耳边响起花晓芯职业化的声音,“喂,你好。” 陆非凡轻轻地将电话搁到了座机上,左手的手机移到右手,轻笑。为自己笑,居然做这样的事情。 果然,花晓芯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手机里,“有事吗?我在上班。” 陆非凡抚了抚下巴,“那个,今天我请你出去吃晚饭。” “哦,这样啊,好吧。”说完花晓芯挂了电话,陆非凡的心情莫名的变好,他微笑着合上手机,放在桌上。顺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晚上的花晓芯会是怎样打扮?是早上出门的那套灰色风衣,还是粉色套装,他真的有些期待,又有些急迫。 他放下杯子,“如果你要装,我就陪你玩。”他嘴角扬起,回来后的生活有了她,倒变得有滋有味了。他的眼前出现了花晓芯穿着睡裙若影若现,以及睡在他怀里的温顺,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直到秘书再次敲门进来,他才收起遐想,收起手边的东西,接过秘书拿来的午餐,摆在桌上,简易的吃起了午饭。 有时候,爱情需要主动,既然山不过来,那就他过去。总要有人跨出一步,才能到达终点。 合上手机,曲玫看了一眼对面的小芳,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外间的茶水间,给自己再冲了杯咖啡。陆非凡要请她去吃晚饭,搞什么?家里不是有晚饭吗?她轻轻地皱眉,端起咖啡往回走。 晏新迎面走来,“你今天喝了好多咖啡,昨晚没睡吗?”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 曲玫点头,“昨天太晚睡了。” 晏新了然的点头,移开眼,两人静静地站在走廊里,谁也不说话。 他没有立场追问。 她没有义务解释。 晏新苦涩的想,没有复杂的身家背景,高学历,漂亮有能力,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最适合自己的,可惜被吴凯捷足先得了,为什么每一次,吴凯都能得到最好的。想到此,他温柔的笑了笑,侧过身,“花很漂亮吧,我挑了很久的。”完全不顾有人偷听。 曲玫僵了下脸色,笑笑,“很漂亮!”说完,她移开步子,脸红了下,晏新的话,会给别人带来遐想的,她的眼角瞟到有人张望,囧死了。明明不是这样的,又有人要说了。 进了办公室,坐到椅上,小芳奇怪的问,“你怎么又喝咖啡了,昨晚没睡觉啊!” 曲玫笑笑,不接话。 “你手机一直一直在响。”小芳提醒她。 “哦,谢谢!”曲玫拿过手机,翻看未接来电,是吴凯,她忙回拨。 “阿凯,有事吗?”电话立即接听,曲玫忙开口。 “曲玫,刚打你电话为什么一直不接啊?”吴凯担心的语气让曲玫顿了一下。 “我刚走开了一会儿,有事吗?”曲玫细声软语的开口。 “这样啊,我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曲玫,昨天回去后,有没有这样啊?” “没有,谢谢你。” “又和我见外了吧,你呀,晚上出来吃饭,我在喜来岛定了位子,我等会过来接你下班,” “阿凯,”曲玫打断了吴凯的话,“我今天没空,真的。”说完,曲玫看了一眼小芳,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吹走自己的头昏脑胀。 吴凯自顾自的往下说,“昨天那个事情我解决好了,对方赔了钱,给你做精神补偿。我等会接你的时侯给你,你别拒绝啊!” 曲玫叹息,“阿凯,我不要。” 眼角的余光看见小芳出去了,她才继续出声,“阿凯,我今天真的没有空,他昨天就回来了,不要为难我好吗?” “他为难你了。”吴凯的声音一下冷却。 “没有,可我想这样不好,我已经结婚了,和你们一起不方便。” “曲玫,是和我一起不方便吧,”吴凯叹气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你想过对我公平吗?谁不知道你是我吴凯的女人,转个身就和一个陌生人结婚,曲玫,你对的起我吗?” “阿凯,不要说了,我现在在上班。”曲玫有些急了。 “也是,电话里说不清楚,当面说好了,其实曲玫,我很乐意你们离婚!” “阿凯,不要说了?求你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好吗?”曲玫痛苦的闭眼,这到底是怎么了? “曲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妈在牺牲你,出卖你的婚姻,你为什么那么傻,一头跳下去,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娶你的。还是,曲玫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我来解决啊” 曲玫的泪轻轻地滑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曲玫轻轻地滑上手机,摇头。眼望窗外,要变天了吗?吴凯怎么会这样。 手机又响,呆立了一会,曲玫才看向屏幕,是安琴,她忙擦干泪,吸了下鼻子,清清嗓音,“喂,安琴吗?” 安琴的语气很疲惫,“曲玫,你找我?” “早上看你不在家,就打你电话。”曲玫理了下头发,关上窗。 “那个啊,我,我在家啊,”电话那天的安琴支吾着,“可能睡得太死了吧。曲玫,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你呢?是俊杰有没有说你,你们俩个后来怎么样了,我看他都不和你说话了。”曲玫有些疑惑。 “哪有怎样,各归各不是蛮好的,没事吧?挂了。”说完利索的挂机。 曲玫苦笑,安琴就是这样。 小芳推门进来,“曲玫姐,我刚出去转了一圈,哈,曲玫姐,你不厚道,那花是晏总送的,你都不告诉我。” “不要胡说了,现在上班时间到了。” “曲玫姐,你又逃避,好,我不问了,上班。”小芳眉开眼笑的坐下。 下班后,曲玫想也没想就回自己的公寓里,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她说不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她就是不想自己穿的很漂亮在陆非凡的眼前晃,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万一有一天,厌倦了这样的她,或许自己就解脱了。 提了包,走出门时,惯性的敲了敲安琴的门,半响没有声音,曲玫摇了摇头,一天到晚找不到她的行踪,除非她找她。 算了,曲玫想,还是回去吧,昨天陆非凡的话她可是句句听着呢?要她回去做家事,以为她不会,想为难她吗?曲玫的唇边露出笑容,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可并不代表她不会,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多少年了,曲玫眯眼细数,从高中寄宿开始,曲玫就一个人生活有十年了。 走到对面的公交车站,看看站牌,搭公交车吧,这个月,真的捉襟见肘了!都是安琴害得。 等了一会,车就到了,被动的随着人流上车,她就坐在后车门口,只有两站路而已,坐在这里,方便自己下车,她想。无力的将头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车里流淌着天后王菲的声音,那如天籁般的声音在深情的唱着‘红豆’。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后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曲玫靠着静静的听着缠绵的歌声,冷不丁听到后座俩个年轻的女学生在说话,声音传到她的耳里, “哈,这个男的真好,天天给那个女人点歌。” “还没打动她的心吗?那女的真是铁石心肠哦,我天天听,都听着有些感动了。” “是呀,我也是,如果他也这样浪漫,我肯定就和他好。” 曲玫不由得皱眉,那俩个女生才多大,就要恋爱了吗?初中生而已吧,就在她想起身的时候,她听到电台里的男女主持人在解说,“刚刚那首红豆,是由本市的吴先生点给一个叫曲玫的小姐的,”“是呀,”女主持人的声音来,“我们这半个月一直在听吴先生点的歌曲,希望他的深情能打动这位曲玫小姐,我们在这里预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了,接下来是一位叫j先生的点给……” 曲玫呆呆的将包搂在胸前,车停下了,曲玫变了变脸色,连忙低头下车,踏着阶梯,走上了马路。她沿着盲人道向前走,这个站离东河花园还有一段距离,她默默地走着,想起电台里的事情。吴凯吗?他这样算什么,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这样细心的为她做过一件事,顾虑不到她的感受,她结婚了,他这样不是成心让她难堪吗?就算离婚,她也不想被人说成红杏出墙啊。 她想起有次在学校的放映室,那时她刚刚让吴凯解决了家里的婚事,不计后果走后,留下的创伤让她心里对吴凯有些依頼。她甚至忘了那些事,想和吴凯在一起。可是,顾里佳的死党围住了她,在放映室那个漆黑的角落里,她们骂她,挖苦她,嘲讽她,说得很难听,曲玫孤立无援,低头听着每一句话,一字一句听到耳里。那时候,离她不远就坐着吴凯他们,但是他们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没有人看见暗夜里,曲玫偷偷留下的泪,她是真的想吴凯帮她,哪怕一句话,她的心里也会好过,可是,他自始自终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等她们累了走人,曲玫才从椅上站出,微笑着走出放映室,如果不是安琴,吴凯是不会帮她的。她看的很明白。没有人可以帮她,她只有靠自己。 于是她拼命打工,做家教,赚取还有一年的学费,那时候的她生活的很好,吴凯倒和她越走越近了,她想,也许是自己不去依靠不去奉承他,他才对她刮目相看吧。 汽车的喇叭打断了她的思路,她下了一跳,赶紧往边上靠靠。 汽车在她身边停下,陆非凡摇下车窗重重的按下喇叭,她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曲玫转头看向车子,才发现是陆非凡,她看看车子,拉开后面的门,想坐进去。陆非凡将身子转过来,他将右手搭在椅上,看向正欲坐进来的花晓芯,“你一定要和我离得那么远吗?不要给我司机的感觉。”说完,他回过头。 曲玫闻言,认命的将车门关上,走到前座,陆非凡已经探过身替她开了门,她牙一咬,就坐了下去。背后靠在陆非凡的手上,她立即坐正,远离椅背。 “你很怕我,是不是怕自己会爱上我?”陆非凡在她耳边吹气,右手卷着她的发。曲玫忙回过头看向他,一动牵扯着自己的头发,她轻呼,用手拉住自己的头发,眼里满是不置信,陆非凡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放下手,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好态度,眼白了他一眼,转过了头。 陆非凡笑了笑,也收回了手,启动车子,将车子驶进小区,直接驶向地下停车场。 曲玫看着不语,就随他一起从车里出来。不是要出去吃饭吗?他不说话,她也不想问,多说多错这句话她还是懂的,丝毫没有在意陆非凡将手放在她肩上,直到肩头的重量传来,她才皱眉,“你想压死我吗?” 陆非凡另一手轻而易举的从她手里拿过包,他故意将重量压在她的肩上,他看向她,轻笑,“这样就重了,以后还有更重的呢?”脚步倒不迟疑的往电梯走去。 曲玫的脸红了红,他是在挑逗她吗?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茫然无措,只能任由他搂着进来电梯,任由他搂进家门。 到家后陆非凡才放下她,将她的包放在鞋柜上,自己脱鞋换鞋,“花晓芯,你去阳台把衣服收起来,饭店我已经定好了,现在还早,我去一下书房,打几个电话,”他笑,看着她,“以后我的事情都要你做,我妈回来后,我就会让杜姨不用来了。你收好了放在我房里,我找不到就会叫你的。”说完他就快步走进书房。门砰的合上,关上门后,他才沉下脸,靠在书柜上,花晓芯真的不负所望,下班后就回家换了衣服,改了发型。既然她喜欢这样,以后他都会陪她演戏。 他挑了下眉,离开书柜,看来要多花些时间来陪陪她了,他要她在他面前出糗,他要看她日渐熟悉她,他要她习惯他,他很希望她心里眼里都是他。 陆非凡想,现在的他有的是手段。烈女怕痴缠,他的眼里流出笑意。 曲玫看着合上的门,只好转头往阳台走去,说实话,曲玫一直有恐高症,哪怕阳台再封闭,曲玫也不敢往下看。这个家楼层这样高,她的心里还是很怕的。想起昨天陆非凡指责她有几个房间都不知道,她确实不想知道,也没有心思欣赏,本来就没想过要长久留下。她持着一颗晃荡的心来到阳台,轻轻地打开阳台上的门,她一眼就看见阳台下的空间,一阵眩晕袭来,曲玫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捂住嘴急忙缩回了脚。将阳台上的门哐的关上,她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花曲玫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实在太丢人现眼了,幸好陆非凡没有看见她现在的狼狈。 第六章 是你的演技太好 陆非凡听到门响的声音,开门探身看看,一眼就看见坐在地上的花晓芯,他急忙跑过来,抱起她,“怎么回事,怎么坐在地上?摔了吗?”他一脸焦急的将花晓芯抱到沙发上,自己蹲下身,捧起她细致的脸,“脸色都白了,到底怎么了,摔到哪里了,花晓芯。”他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曲玫一窘,真是丢人!曲玫的脸被陆非凡捧在手心里,捧得她热热的,她看向陆非凡,只见陆非凡一脸焦急,连呼吸都急促,曲玫的心弦又轻轻地晃悠起来,他在担心她吗?她的心里开始暖暖的。“我有恐高症。”曲玫说完就垂下了眼。 闻言,陆非凡松了一口气,“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怎么了。”他伸过手,将花晓芯搂在自己的怀里,闻着她的发香,轻拍了拍她的背,“为什么不叫我,有事就要开口,家里就我们俩个人,为什么你要克制自己,我是你老公啊。”陆非凡的嘴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耳郭,满意的发现花晓芯一阵战栗,他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曲玫忙推开他,“陆非凡,你去收进来。”她支开他,以此掩饰心里的震惊,她喜欢他抱她,她喜欢他碰她,这个认知让曲玫一瞬间像傻子一样楞在那儿。 直到陆非凡抱了一堆衣物进来,她才回神,面容发烫的接过来,她静静地叠,目不斜视。他坐在旁边静静的看,不许自己漏掉一个细枝末节,他就想看她在家里做这些事情,那场面,很有家的感觉。 “好了。”曲玫叠好衣物,将自己的和陆非凡的分开来,她看向陆非凡,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她一直当作没有看见,现在不得不面对他了,她才微笑着抬头看向陆非凡,“你的衣服放在你房里的柜里吗?” “随便你,我找不到会叫你拿。”陆非凡靠在沙发上,看着花晓芯从沙发上站起,托着他的衣物走进他房里,花晓芯,下一次,我绝不会让你从我的房间里再走出去,陆非凡的眼里散出坚决的光芒。他看看表,六点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才起身开口叫她,“花晓芯,放好了我们就出去吃晚饭吧。” 曲玫从房里走出来,“可以走了吗?那我们走吧”。她轻轻地点头。 “呃,那个,你要换身衣服吗?”陆非凡指着花晓芯的衣服。 “是上很高级的饭店,还是还有别人?”曲玫想了一下,才幽幽的开口说话。 “不是,都不是,我是觉得你们女人出门都要换衣服。”陆非凡走向她,拉起她的手。 乍一听,曲玫的心里别扭了一下,“你,有很多女人吗?”曲玫迟疑的开口,看向陆非凡。她的眼睛牢牢的盯住他的脸,不放过陆非凡的表情。 “我没有,我是说我妈,你不知道我妈,每一次出门,都要精心打扮,你是没看到她啦,你看到了,保证吓一跳。”陆非凡淡笑,伸手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点小心思瞒不住他的眼睛,他早已经练成火眼金睛了,别的不说,他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曲玫被他刮了下鼻子,她立即捂住自己的鼻子,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神态,“哎呀!不要动我鼻子,本来就不挺了。”她嗔怪着他。 陆非凡推着她往玄关走去,在门口换鞋时,陆非凡看着花晓芯的鞋,“花晓芯,这么高的鞋跟你不难受吗?还是对自己的身高没有信心啊!不过,我发现配你的裤子刚刚好,你到底多高?不超过一米六八吧?” 曲玫弯腰穿好鞋,直起身,她拿过自己的手包,瞟了一眼陆非凡,“你是嫌我矮吗?这叫站的高看的远,你懂吗?”说完,她就去开门。 陆非凡连忙抓过钥匙,“我发现你其实有很多刺,我要留神了,不要一不小心就被你刺了,”他锁好门,追过去,搂住花晓芯,“刺我的手不要紧,可别刺我的心啊!”他似真似假的说着,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你不要瞎说。”曲玫让他搂着动不了身,只能任他半搂半抱,“陆非凡,放开我拉,让人家看到不好啊,很难为情的。” 陆非凡笑,“我抱我老婆,有什么不好。”伸手按着电梯,带她进去,曲玫看看电梯里的探头,别过了脸。这个人,真的看不出他脸皮也蛮厚的,先前看到他,见他的袖口整齐,皮鞋没有一丝灰尘,说话没有一句粗口,还以为他是那种沉着冷静,不苟言笑,对事情很负责的人。那知道,相处了才知道,原来只要时间地点氛围合适,他也很会情调。那么他对别人也是这样的吗?没由来的一阵郁闷,他是这样的人吗?她一点都不希望他对别人好。 陆非凡冷眼旁观着她的表情,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他移开眼,故作不知的拉着她走,她又在心神恍惚了。将她推进车里,陆非凡在车门外看了几眼,才转身走进驾驶座。 “要跟我出去吃饭,你不高兴吗?”陆非凡发动了车子,才开口。 “啊,不是,我没有啊!”曲玫忙为自己辩解,微笑立即堆上脸。 “我以为你板着脸,对我有意见吗?” “……”曲玫立即转头面对他,他有读心术吗?连对他有意见都知道。 “是对我有意见,还是有看法,我希望你能说出来,毕竟是夫妻,我会试着改。”陆非凡说的很诚恳,态度已经放到最好,希望她能感觉到,所以他不厌其烦的反复强调他们是夫妻,用心良苦,就是要花晓芯晓得他们是一体的。 “没有,你很好。”曲玫笑,看着陆非凡,“我说的是真的,是我不好。”她低下头。 陆非凡笑笑,没有接话,他在处心积虑的要和她培养感情,才不会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来影响自己。 于是,一路上,两人不再说一句话。曲玫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晚霞越来越暗,好像在和时间赛跑似的,一寸寸的暗淡,华灯初上了。这让曲玫想起动画片中的场面,那个芭比公主里面,那些精灵为了拖延日落的光辉,在云彩之上拼命努力的画面,她趴在窗上看着天空,想象着那些场面,天终于全黑了,连最后意思云彩也不见了踪影,曲玫才收回目光,才发现陆非凡已经驶到了郊外,看着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忍不住就想问他这是去哪?但她终于还是忍住,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不问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陆非凡侧了下头,又转过头直视前方,打破僵局。 “你总不会去把我卖了吧?”曲玫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陆非凡轻笑,“卖你,我怎么舍得?将来我儿子还要在你肚中出生呢?” “陆非凡!”曲玫急叫, “好了好了,我们到了,”话说完,陆非凡就停下了车,笑着看向花晓芯,“你先下车,我倒一下车子。” 曲玫点头,推开车门,提了包走下车。 车子停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曲玫站定后,她才发现前面真的是个很美的地方,刚刚跟陆非凡说话都没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拐进了一个农庄,这个地方真的很有诗意画意。曲玫站在空地上,看着面前的小桥流水,边上还有一个大大的水车,月光洒在水面上,平贴了柔和之美。小溪里种着几株睡莲,越过小桥看向前面,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排茅草屋,两边门楣上贴着春联,檐上悬着火红的灯笼,照着旁边的竹林,树影稀疏。 “好看吗?”陆非凡悄悄地站在花晓芯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世外桃源吗?怎么找到的。”曲玫抬起头看向他。 “前一阵客户带我来的,我一直想带你来,只是没有时间。好了,过去吧。”说完,陆非凡搂着她跨上了桥。 曲玫心神摇曳,陆非凡的话让她开心,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感受到自己被他重视着,所以,笑不觉就漫上眼。 老板娘迎面出来,笑容满面,“两位有没有定位子啊?” “我姓陆,中午有打电话来的。”陆非凡开口。 “哦,是陆先生啊,这边请,在琵琶厅。”三人移步向左边拐弯,老板娘推开镂空的木雕门,“两位请进!” 曲玫四下望望,这个厅完全仿照明清的风格,是了,政aa府现在正在大力开发旅游业,想必和明清一条街是相同的,她的眼看着墙上的一手草书,居然是白居易的琵琶行。 她被陆非凡按在椅上,陆非凡也落座,曲玫收回目光,将包放在旁边的桌上,和陆非凡面对面的坐好。 老板娘看着曲玫轻笑,“这位小姐是第一次来吧?那我给你介绍一下。”说完她越过曲玫,径自推开了旁边的窗,“如果你不冷的话,可以打开这个窗,看到吗?这外面是天然的湖,我们这里所有的菜,基本出自这个湖里,你一边吃一边还可以赏花赏月赏芦苇,这里的景色出自墙上的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曲玫顺着老板娘指得方向,果然看到湖心有好多黑影在迎风摇曳,细听之下隐约还有琵琶声音,不过是从音箱里流泻出来的,她淡笑的点头,“是好地方。” 正说话间,青花布衣的服务小姐鱼贯而入,呈上一碟碟菜,又鱼贯而出,曲玫看向桌上的菜,菜很精致,装菜的盘子更精致,都是景德镇的青花瓷。 老板娘莞尔一笑,“等会小姐吃完了,不妨叫你先生带你去我们的后门走走,那里的风景很漂亮。”说完她退出门,合上木门。 陆非凡淡笑着看着花晓芯,手放在桌上轻叩,“欣赏完了,可以吃了吗?”说完,他动手拿过一只大闸蟹,轻巧的剥开,用小匙掏出蟹黄,他举到花晓芯的嘴边,“来,老婆尝尝,这儿的蟹可是很有名的。” 曲玫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调羹,陆非凡叫她老婆,她的心里一阵惊跳,不会吧,一顿晚饭的功夫,他又升级了一个层次,直接叫老婆了,这饭不是还没吃吗? “张嘴啊,呆着干嘛?”陆非凡心里好笑,面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曲玫回过神来,张开嘴,就着陆非凡举的手,吃下了蟹黄。“很好吃。”她微微的点头。 陆非凡继续掏着蟹黄,“桔花香,蟹脚痒,现在正是吃蟹的好时候,这里的蟹和别的地方的蟹不一样。”说着,他又递过来给花晓芯,曲玫只好张口就吃,享受他的服务。陆非凡继续说,“别的地方的蟹脚是无力的,我们吃的这蟹啊,你拿块玻璃,捉住一只蟹,放上去,它也立的起。”陆非凡放下调羹,拿着蟹,扳下一条条腿,“这吃蟹,工具可不能少,要不然,这么多蟹吃下来,嘴倒吃碎了。”说完,他将蟹腿里的肉拉出来,递到花晓芯的嘴边。 曲玫看着他的手,“我自己吃就好了,你都没吃呢?” “你吃饱了我才放心,身上没有几两肉,都不知道怎么吃饭的。” 曲玫见他开始说她,赶紧张嘴就吃,见他手缩回去,她忙自己举起筷子,难为情死了,他一直这样服侍她,她可没脸继续,伸手夹起面前的萝卜干,这年月,连萝卜干都能上桌了,放进嘴里嚼着,她想,不过还挺好吃的,很脆。 “哇,这韭菜怎么像大蒜一样了,好粗啊。”曲玫夹起一筷子,惊奇的叫道。 “这是第一荏的韭菜,所以要粗些,以后就会越割越细。”陆非凡适时的解说,“你吃这个螺蛳,也是这儿有名的菜。”陆非凡已用牙签挑出了一大堆的螺蛳肉,放在小碟子里,他伸过手放到花晓芯的手边, “陆非凡,谢谢你,”曲玫双手捂着碟子,放任心里的泪在心口流淌,她一直就是很容易感动的人,哪怕别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她也会放在心里衡量很久,今天的陆非凡真的让她感动。“这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在乡下的奶奶家,我奶奶也是这样对我的,那个时候,她是用蔷薇花的花刺挑的,你看过吗?这样长长的花刺,”曲玫用手比划着,“我奶奶家门前有一棵蔷薇花的,很多刺,她拿把剪刀去剪下一段,吃饭的时候,每人一根,还带着把的。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干嘛用的,后来才知道,就是用它挑螺蛳的。”曲玫的眼神一下暗淡下来。 陆非凡饶有兴趣的听她说着,第一次见她神采飞扬的说着自己的事情,也是这么多话,陡然间见她不语,有些奇怪,“怎么不说了?” 曲玫抱歉的笑笑,“后来,我妈说它脏,就一直没用过。” “那,那棵树还在吗?” 曲玫摇头,“拆迁的时候,挖掉了。” “是吗?那真可惜,我还想看看,那刺真的有那么长吗?”陆非凡表示惋惜。“吃吧,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其实人的一生很短暂,也就三天,昨天,今天,和明天。何必给自己织个茧,挣不出来,自己就要闷死。吃吧。” 曲玫放下筷,拿起碗,想动手舀汤,陆非凡忙接过来,“我来,你只管吃。这汤很好吃的,里面有太湖银鱼。” 曲玫接过碗,“有次看见一个笑话,说是东北的客人到太湖去玩,吃饭的时候,服务小姐推荐银鱼,那人听后就说,那来一条,服务小姐说,你们这么多人,不够吃啊,那个人就说,那给我们每人来一条。” 陆非凡轻笑,含笑的眼看着花晓芯。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曲玫见他盯着自己笑,忙摸自己的脸, “没有,我只是发现,适当的笑话能增进食欲,我饿了,你以后要一直这样对我,好吗?”陆非凡的手抚上了花晓芯的脸,“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和我在一起,已经不拘束了。”陆非凡轻轻地说着,收回自己的手。 曲玫的脸红了红,低下头,喝着碗里的汤,她想,今天自己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话,这不像自己。 陆非凡也低头吃饭,有些时候,有些话要说出口,让她自己发现事实,恐怕要很久。嘴除了吃饭,还有一项功能,就是说话,陆非凡用眼尾注视着她,感觉进了一步,不是吗?这真像在和她谈恋爱。 曲玫一边吃一边悄悄地抬眼看他,其实曲玫也很会拿腔作势,工作了这么几年,什么场合该怎样她还是很会的,就是在陆非凡的面前,她不会,也不想。陆非凡有双看透世故的眼,她就像是孙悟空,任凭怎么翻滚摸爬,最后还是落在如来佛的手心里,那一刻,曲玫就有这样的感觉,陆非凡正在用柔情织成一张大大的网,而她就是他要网住的人,收网的绳牢牢的捏在陆非凡的手里。曲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很冷吗?要关窗吗?”陆非凡体贴的握住她的手。曲玫轻轻地点头。 陆非凡伸手关上雕花的木窗,回头便慢条斯理的撕开湿巾的包装,他用湿巾抹去手上的腥味,“这个地方景致蛮好的,下次我们再来。” 曲玫也取过湿巾,细细地擦了下嘴,“就是远了些。”她点头赞同。 “吃完了吗?这里每一次来,菜都不一样,不需要点菜,他们的厨子做什么,你就吃什么,而且,菜都是新鲜的喔,外面有菜地的。”陆非凡看看手表,“呀,八点半了,吃的时间还真长啊,” “要回去了吗?今天都没有听见你的手机响,你不是很忙的吗?”曲玫狐疑的问他。 “那个,关机了啊,我难得陪老婆吃饭不想被打扰,好了吗?我去结账,你坐会儿。”说完陆非凡开门出去。曲玫从椅上站起,凑近那幅草书,仔细的研究笔画。她曾经是学校里的硬笔书法的冠军,擅长行草。不过有很多年没有写字了,她叹气,现在都用电脑打字,等以后的小孩,恐怕要连字都不会写了。 “老婆,好了。”陆非凡在门口叫她,她忙转过身,拿过包,走出来。 “干嘛要背这么大的包啊,很沉的。”陆非凡伸手想接过。 “我自己背吧,你一个男人拿着会让人笑的。”曲玫背上了肩。 “我陪你去湖边转转,那儿风景确实不错。”陆非凡牵起花晓芯的手,走出大厅时他带着她往后门走去。 推开后门,拾阶而下,就是长长的湖堤,沿湖栽着杨柳,风一吹,柳枝随风迎摆,多情的舞着身姿,曲玫沿着高高的阶梯,小心的走下去,陆非凡见状,忙自己先下去,而后扶住她的手,慢慢地拉她走下来,“穿这么高的跟,小心点。” “唔。”曲玫屏住呼吸,终于迈下来,“好高的阶梯啊,”她站定后吐了一口气。两人沿着湖,慢慢地踱着步子,路面越来越宽,走了好长一段路,感应不到陆非凡,曲玫回头望望来时的路,却发现陆非凡站在柳树下笑,“有没有感觉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曲玫侧过头,将手抱在胸前,笑,“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你还是不要吓我,我不光有恐高症我还很胆小。” 陆非凡走上前,将她的手执起来放在自己的手里,“以后一切有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曲玫借着月光看着陆非凡的脸,陆非凡的脸影在树影里,月光推过枝叶稀疏的洒在陆非凡的脸上,她不去看她的手被他握住,她只想看他的眼睛,她巡视着他的眼,闪亮如宝石,他有几分真心?可她看不出陆非凡深情的眼睛后面藏着的东西,她心里叹气,陆非凡会爱*吗?她闪烁的眼睛泄露她太多的心事,她今天一直被陆非凡感动着,是他演技太好,还是自己傻的想扑过去,她移开眼睛,看向湖面。 第七章 等你 今天的月亮还是很圆,像一块碧玉盘映在湖里,水面波光粼粼,水波一晃,那个盘子揉碎了,在重合,如此反复。陆非凡脱下外套,轻轻地披在花晓芯的身上,“今天有些冷了。” 曲玫闻着衣服上陆非凡的气息,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非凡穿着衬衫,拉她向前走,“前面好像有个码头。” 曲玫被动着被他拉着,看着陆非凡的背影,她突然发现,自己很依赖他,其实自己一直想被人这样保护体贴,她的心正渐渐的再向他靠拢。这个认知让她有了笑容。 “哈,真的是个码头啊。”陆非凡踩上木质的码头。四周有很粗的铁锁围着,曲玫从他手里挣脱,走到边上蹲下身,她惊喜的发现好多小鱼,“陆非凡,你看,好多鱼。”曲玫忍不住伸手要去捉。 陆非凡在旁边笑她,“你这样捉的到,我陆字倒着写。” “你说的,陆字倒着写,”曲玫将他的衣服拿下,“你自己穿好,夜凉如水,不知道吗?”她递给他,自己回头准备抓一条,可捣来捣去就是抓不到。 陆非凡大笑,穿好衣服,“你要它们吗?我去找东西来捉好了。”说完,陆非凡向来路飞奔。 曲玫坐在地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了雾气。她连忙抬头向上看,“花曲玫,他对你好是理所当然,他是你合法的丈夫,不要感到难为情。”她对自己说道。 不一会,农庄里的老板娘和陆非凡一起来了,陆非凡提着个水桶,老板娘则拿了根网兜,她看着曲玫笑,“这湖里的小鱼很多的,我来帮你捞啊。” “谢谢。”曲玫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 “用不着的,很多年轻人来都想抓些小鱼回去的,”老板娘熟练的收起网兜,果然,很多小鱼在网里上下翻跳,陆非凡忙提着水桶凑过来,老板娘轻轻一倒,鱼都落在桶里游来游去,她再捞一网,“小姐,够了吗?” 曲玫搂着包在一旁看,“够了,太多了,”她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再玩一会,”说完,那老板娘那着网兜沿着来路回去了。 陆非凡和曲玫两人弯着腰围着水桶看着,曲玫忽然想到刚才的话,伸手就到水桶里抓起一条鱼,“陆非凡,陆字倒过来写吧。”她开心的笑。 陆非凡看着她,哭笑不得,“这也算啊?” 曲玫举着那条鱼,笑着放进水桶,“你又没有说一定要在河里抓,”曲玫扬起脸笑他。 陆非凡直起身,“好,我写,我写。”说完,他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我要写在你手心里啊。”说完,一笔一画的在她的手心里写着。 “不要,”曲玫笑出了声,“好痒啊,肉麻死了。”她急忙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陆非凡拉到了怀里,他将她的手紧紧地抓在自己胸前。 曲玫玩过水后的手有些冰,此刻被他紧紧地握在胸前,手上的温度透过手心一直传到曲玫的心坎上,曲玫直直的看着陆非凡清亮的眼眸,看着他的唇压在她的唇上,她惊呼,唇一开启,陆非凡的舌长驱直入,灵巧的在她唇间与她纠缠。 曲玫睁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陆非凡是那样霸道,将她箍在了怀里,曲玫闭上了眼,他的唇和他的呼吸灼烫着曲玫的心,她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是那样无力,如果没有陆非凡,她一定会滑下地面。她甚至有一瞬间迷失了自己。 她猛然惊醒,使劲推开陆非凡,背过了身,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她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陆非凡看看手,眼中闪过一丝微笑,他好一会才走过去拉起花晓芯的手,“是我,情不自禁,好了,我们回去吧。”说完,他提起水桶,一手牵着花晓芯的手,往来时的路上回去。 风轻轻吹,吹在曲玫发烫的脸上,两人都不说话,曲玫静静地被陆非凡牵着回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他说的。 曲玫悄悄地打量着牵她手的男人,不记得谁写过一句话,牵过你手的人,他一定爱过你。 牵过你手的人,他一定爱过你。曲玫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吴凯有没有牵过她,为什么不曾闪过这样的画面。 曾经,只要在那天那个放映室里,只要吴凯也这样,静静地牵起她的手走出去,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爱上他的。 她想,这样也好。错了就错了,算了就算了。希望吴凯能放手,不曾牵过手,何来的放手。嘴角有一丝嘲笑。 等到风景都看透,再陪你看细水长流。 你看透了风景想回头,那人已在别人怀里看细水长流了。曲玫笑,闪着泪光,她笑。 回去的路上,两人不再说一句话,陆非凡很有分寸,什么是适可而止他拿捏的很准。他打开音乐,他喜欢那英的歌曲,说不上来,就是喜欢她的淡淡的悲伤。于是,轻轻地歌声围绕住两人。 曲玫很诧异陆非凡居然会听这些歌,她别过身,将头靠在椅上,闭眼静静地听着,等听到那句‘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她的眼皮渐渐重了,心上划过陆非凡的一句话, “其实人的一生很短暂,也就三天,昨天,今天,和明天。何必给自己织个茧,挣不出来,自己就要闷死。”她嘴角动了动,就睡一会,她想着,放心的让自己睡着了。 陆非凡朝她看了看,伸手将音乐关了,在下一个路口红灯时他停下车,他小心的将她的座位放下,让她睡得舒服些,自己脱下外套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这一刻他的眼神是温柔的,“我不相信你还会对我无动于衷。”他在她耳边轻语。起身,才将车子开入喧嚣的车流。 第二天曲玫是被杜姨吵醒的,她在和陆非凡大声的说话,一门之隔,曲玫只听到两人的声音,但具体的话听不清楚。她坐起身,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衬衫长裤,怔怔地想起昨天自己在汽车上睡着了,那她现在会睡在自己的床上,一定是陆非凡抱上来的,他一定抱的累死了,想起他抱着她乘电梯,她不由得笑了,这种感觉很窝心。 掀开被子,她从床上跳下来,在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就开门出来,陆非凡正靠在她的门口抽烟,听到门响,迅速转身,“醒了?”他的目光打量着她的脸。 “你起的这么早,”曲玫笑笑,绝口不提昨天的事情,免得尴尬。“刚刚和阿姨在说话啊。” “是啊,把你吵醒了吗?”陆非凡关切的问道。 “本来就要醒了。”曲玫抬腿往对面的卫生间走去,“我去洗涑了。” “杜姨我让她回去了,花晓芯,你洗衣服的时候,帮我的也洗掉啊。”陆非凡毫不客气的吩咐她,转头就往客厅里走。这个双休日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他可不想杜姨夹在中间,反而害得大家说不上一句话。 他一直走到阳台上,打开门,看着昨天带回来的水桶,那些鱼的生命还真强,想起昨天他的嘴角就上扬,花晓芯睡得还真沉,他抱她的时候,还将头偎在他的怀里,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后,才下楼去将水桶提上来,她喜欢,他就全力以赴。想到此,他返回客厅,将烟头丢在烟灰缸里,他转身就将客厅里水养的盆花抱到阳台上,他用个小网兜将鱼捞出来,放进去。这些都是土生土长的小鲫鱼,其实养不长。陆非凡不管,看着它们在淡绿色的花根中游来游去,他也感到很高兴。 蹲在阳台上,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捧着玻璃缸走回客厅,放在阳光照射的窗台上,静静的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曲玫擦着头发出来时,眼睛巡视了一圈,才看见陆非凡和他面前的玻璃缸,她心头一喜,也快步走过来,站到陆非凡旁边,“哈!你真想的到,在盆栽里养鱼。” “它们真自在。”曲玫由衷的发出赞叹。 陆非凡转头看着她,早上九点的阳光已经很耀眼了,阳光洒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竟成透明,陆非凡甚至可以看到她皮肤下的血管。他的眼移到她的发梢,那儿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水珠将她的毛衣湿了一片。他皱眉,伸手托起她的头发,抽过她手里的毛巾,用力的擦着她的头发。 曲玫轻哼,“好痛。” 陆非凡将毛巾放回她的手,拉她去自己的卫生间里吹头发,他仔细的吹着她的头发,曲玫从镜中看着默契的身体,想着他吻她的情形,他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她的脸不由自主就红了。她摸摸头发,“差不多了。”她的眼神看向身后的陆非凡。 陆非凡不语,关了吹风机,用手理了理她的头发,从背后搂住她,将自己的下巴搁在花晓芯的肩上,在她的耳边吹气如兰,“花晓芯,我饿了。”他一语双关。 曲玫转过头,她现在已经习惯陆非凡的拥抱了,“那吃什么早饭,我去煮粥。”说完,她推开他,“你胃不好,喝粥吧,”曲玫决定了,就往厨房走。 留下陆非凡摇头,真听不出来吗?在镜中看看自己,他提了提裤子,郁闷的走出了卫生间。 曲玫不去想他带给她悸动,赶紧跑离他的身边,在厨房里东找西找,终于摸清了状况,她在不锈钢的锅中洗了一把米,就放在电磁炉上煮粥。陆非凡饿了,用电磁炉要快一些,等了一会,水滚米翻,她忙盖,“陆非凡,”想也不想,她扬声叫他。 “怎么了?”陆非凡从里边的书房出来,“叫这么大声。”他疑惑的看着她。 “我去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曲玫拉过他,将勺子放在他的手里,“你在这儿看着,过一会就搅一下,防止它沾锅,等它跳电就好了。”说完,她放手出去了,才不管陆非凡诧异的眼光。既然是夫妻,不可避免要和他一起生活,曲玫想,试着相处吧,习惯了就好。 曲玫径自去陆非凡的房里,到内卫将他换下的衣服拿出来,陆非凡的习惯倒是蛮好的,衣物都放在一个竹篮中,袜子放在一边的浴缸上,她有些闪神。她有洁癖,从不愿意帮人洗内库和袜子。 她不由想起了吴凯,她和安琴一起去他的家里,收拾房子,每一次都是安琴洗涤的,她最多洗床铺。安琴还笑她,以后结婚了看你洗不洗。那时的她会同她回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是的,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变化啊。她不愿意做那些事。她将手摁了下眉心,不想去想那些从前,可每次想起,总是安琴。曲玫笑笑,收回记忆,看向眼前。 思量了一会,她叹气,想起陆非凡对她的好,遂拿过篮子,将陆非凡的袜子拽在手里,转身出来。经过厨房时,她看到他一本正经的在搅拌,她笑笑。 将自己和陆非凡的衣服一起丢在洗衣机里,看着他们搅拌在一起,她的眼眨了两下,才将盖子合上。她将两人的内衣内库放在盆里用热水泡在一起,转身在洗水池里搓着袜子。 曲玫的嗓子眼里好像有东西堵着,他是她的老公,做这些是天经地义的。 “你的表情很怪,我的袜子很臭吗?”陆非凡靠在门背上,不满的看着她。她吓了一跳,知道他生气了,自己的表情很难看吗?曲玫抬头看看镜子,还好啊。于是,她转过头,温柔的笑,“粥煮好了吗?” “嗯。”陆非凡轻哼。 曲玫洗净了袜子,拿过夹子夹住,一边是陆非凡的袜子,一边是自己的,弄好,她递给他,“请你挂在阳台上好吗?” 陆非凡接过,往客厅走去,阳台在客厅的旁边,她恐高这些都只能他做,他想,我发神经了把杜姨遣走,不过,当他把夹子挂失衣架时,他看着在阳光下一起洗礼的袜子,他满意的笑了。出来时见到餐桌上,放了两只碗和两双筷,还有一碟炒好的鸡蛋。 曲玫端着锅从厨房里出来,“找不到别的,就炒了鸡蛋,快吃吧,我也饿了。”曲玫动手帮他舀着,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非凡满意地看着,心想,我慢慢来,你总有一天习惯了我,离不开我。于是他放松了心情,吃起早餐。 “中午我们出去吃,顺便去逛街。”陆非凡对着花晓芯说到。话才说完,他的手机在书房里叫,陆非凡推开椅子就跑去接。 曲玫侧过头,听了听,才回过头吃早餐,她都吃好了,他还没出来,她放下碗,继续去洗衣服。等她把内衣洗好,洗衣机也滴的发出声响,她将衣服都拿起放在竹篮里,捧着端出了卫生间,径直走到阳台门口,深呼吸。 陆非凡看她走过,捏着手机也跟出来,他看她犹豫不决,对着话筒说了句,“就这样吧,我现在有事,等会打给你。”说完,他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匆匆过来。 “你看我就好了,不用怕,”陆非凡打开门,站在能看见底下的玻璃旁边,遮住她的视线,“看我。” 曲玫真的很听话,看着陆非凡的脸,步入阳台,他挡住了见底的一边,曲玫倒也不怎么怕了,在阳台上晾衣服,陆非凡陪在旁边,她夹好一件,他就挂起一件。好像这样的事情已经做了千遍,很和谐。 他真的很有耐心,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陆非凡俊逸的脸,她想,也许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吃过午饭后去逛商场,陆非凡搂着曲玫,两人在商业大厦中转悠着,陆非凡看到电梯边上有一排玻璃柜,里面有好多漂亮的小饰品,那些饰品躺在乌黑的毛皮上,被彩色的灯光照的异常耀眼。 陆非凡心一动,不由想起花晓芯昨天头上的发夹,于是他走来过去,让导购小姐拿出给他看,“老婆,这些发卡很漂亮,你夹着一定好看,”说完他在花晓芯的头上比了比,继而还给导购小姐,“麻烦你把我拿出来的都包起来。” 他掏出皮夹,看着服务小姐开票。 曲玫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想也不想,就掏出自己的皮夹,“我自己来付。”说完,她走上前去取票。 导购小姐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要抢着付钱?” 曲玫脸一红,也是啊。为什么不让他付钱。陆非凡在一旁开口,“老婆,把你的钱包收起来吧,让人家笑话了吧,”说完他将钱递给导购小姐,“麻烦你帮我去付一下。”说完他掏出了五张百元大钞递给她。 曲玫讪讪的收回了钱包,背好包,陆非凡轻笑,“我买东西给你,你不要就拒绝。”他的脸色变了变,“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诚心在和我划分界限吗?” “不是,我没有。”曲玫矢口否认。 “下次不许这样了,丢我的脸,知不知道。”陆非凡拍拍她的脸。 导购小姐付了钱过来,将包好的东西递给曲玫,“你先生对你真好,难得看到结过婚的男人买这么多发夹给自己妻子的。”小姑娘的眼笑得弯弯的。 “谢谢!”曲玫伸手接过,礼貌的对她道谢。转过身,她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陆非凡的臂弯。刚刚那个女孩的话,她还是很受感动的。 陆非凡的嘴角轻轻提了提,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花晓芯,有进步,不是吗?至少她肯主动接近他了。他的脸依然四下张望,就是不去看她,装作不知道。要不然,她又要缩回去的。 上了电梯,带她到女装部,仔细的看着衣服。商场里的灯光照的花晓芯的脸不像真实的。陆非凡想到了什么底下头轻声问她,“你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卡,是不好意思吗?你花我的钱我才开心。” “哦,你的卡,我没有想到。”曲玫抱歉的笑笑,其实我有想要用啊,她心里说着。 “我赚钱就是给你用的,要不然我赚钱干嘛?”陆非凡放眼商场,找寻了一圈,终于在模特身上看到了那套和花晓芯昨天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他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看着身旁的人,“老婆,你看看喜欢什么,我买。你穿的漂亮我有面子啊!” 曲玫看着旁边,不去理他,她发现,只要是在外面,陆非凡就会叫她老婆,他是在尽职的提醒她,她是他的老婆,不要在外面心不在焉吗?脚步不停的往前走,这里她前两天刚来逛过,也买了衣服,她想。 陆非凡终于走到了那个模特身边,他心里暗笑,脸上倒依然那付表情,“老婆,”他叫着花晓芯,“你看这身怎么样,很好看,” 曲玫被他一叫,不得不转回眼神,那知转头一看,她轻轻地皱眉,怎么又是这身衣服,她刚想开口拒绝,导购小姐已经开口了,“你先生眼光正好,这身衣服很适合小姐你的气质,像你皮肤这么白,穿上一定很漂亮的。” 陆非凡轻笑,他就是要看花晓芯进退两难,一边是热情的导购小姐,一边是已有了一模一样的衣服,他放开她的手,“去试一试,我看挺好的。”导购小姐已经把衣服取下,放到她面前。 曲玫看着衣服,想了一下,她微笑着还给导购,“我前几天买过了,我再看看别的。”说完,她步入下一个专柜。 陆非凡愣了一下,将手搭在她肩上,“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没见过吗?”他故意说着。 曲玫叹气,“我的东西都在我自己的公寓里,没拿过来。”她看着自己的鞋说到。 “这样啊,你发现没有,我们其实很有默契啊,看中的衣服都是一样的,这证明我们两个眼光是相同的。”陆非凡继续往前走,“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买衣服,你再好好看看。” 曲玫转头看向陆非凡,真心的笑,“不用了,真的,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 陆非凡的脸不自在的转向别处,他完全没有料到花晓芯会这样说话,他浅浅的笑了一下。看来她还可以。既然她不瞒他,他也就失了兴趣再来试探她,万一漏了陷,好不容易培养到现在的感情就要化成泡影,到时候,他的心血,花的时间不都白费了。这个女人既然已是他的妻子,了解她是迟早的问题,不急着吓到她,想到此,他故意叹息,“不喜欢吗?随便你,” “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曲玫面露疲惫,捏着手里的袋子。 “好,”陆非凡听话的点头,“累了回去休息吧。” 曲玫背了背包,挽着陆非凡和他一起下了电梯。和陆非凡一起逛街有压力,他有钱,她知道,可是她怕什么呢?怕被人看见和他在一起吗?她叹气,嫁个有钱的丈夫不敢和人说,她的唇边勾起淡淡的苦涩。 这个礼拜天对曲玫来说,有些如坐针毡,陆非凡对她的好,让她感到迷惘。她有心想对他好,可是她清醒下来时,就想起妈的话,“一年,我就放你自由。”她当时的想法有些逃避,还有也想跳出安琴和吴凯之间的纠结,没有细细的想清楚就真的嫁给了陆非凡。虽然安琴和吴凯一直一直在提醒她,可那时,陆非凡对他来说,有如陌生人。她也没有想要为这个家付出什么?甚至为陆非凡做些什么?加上陆非凡疏离的态度,曲玫很多时候很高兴,没有了牵缠,一年后离婚也就方便了。 可现在的情形,陆非凡对她的态度,让曲玫明白,他没有打算要和她离婚。曲玫看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密集的雨珠不断的跳跃,正沿着窗户玻璃蜿蜒而下。她将头抵在玻璃上,闭了闭眼睛。现在想想,按照妈的个性,她一定有什么把柄在陆非凡的手上,或者,是拿她做了什么交易,所以妈妈才会只要她嫁一年就好,所以妈妈什么都没告诉他,把自己的事瞒住。 曲玫痛苦的促起了眉头,听着陆非凡一遍一遍叫她从前的名字,曲玫就心惊肉跳。自己到底该怎样告诉陆非凡,她其实早就改了名字,告诉他后,他肯定要问她为什么改名字?难道自己告诉他,是吴凯给他改的。 曲玫感到自己的胃都紧缩在一起了,她突然好恨妈妈,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为什么要看着她跟吴凯走。如果当初知道陆非凡不和她结婚了,她一定不会那么没有主张,犯了一个又一个的错。 她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胸口,难受的蹲下了身子,这几年,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一想起伤心的事情,胃里就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干呕了几下,实在忍不住才冲出房门,趴在马桶上吐了。 她低低的哭,今天陆非凡出去了,她才有时间想起那些事,为什么自己傻傻的要跟爸爸妈妈说,已经和吴凯同居了,为什么?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喜欢一个人,就会介意他的过去,曲玫就是这样的人,她其实很自私,她介意吴凯的过去。如果陆非凡也有纠缠不清的过去,曲玫想,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他。 想起了陆非凡,她才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站起身,她盖上马桶盖,冲掉那些脏东西,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含着眼泪露出笑容,“陆非凡,我想和你好,你千万不要对不起我。”曲玫轻轻的说。 半响,她拿过水杯,灌了些清水,涑了涑口。坚定的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曲玫想,陆非凡是个好男人,她不想错过他。 周一回到公司,陆非凡坐在办公桌前,将电脑里的资料反复的看着,既然答应了给钱,他就要帮他们把把关,毕竟是一家人了,如果他们出错,到时候拖累的是自己。可现在看来,华明电子这次引进的新项目还是可行的。想到此,他按下电话,“苏秘书,你进来一趟。” 他靠在椅上,看着苏秘书走进来,他将桌上的文件递给她,“你马上去通知财务,叫她今天务必把这笔资金转到这个帐户上。”他指着上面的金额和户头,“还有,你把汇款的底单传真到这个号码。”陆非凡用笔在空白的地方写下一串数字。 “好的。”苏秘书看看,点头。 “你做好这些事后,把底单拿来给我。” “是,我马上去办。”苏秘书拿过文件利索的出去。 陆非凡将笔扔在桌上,用鼻子哼了一下,他拿起电话,拨打岳母的手机。电话接通,陆非凡面带微笑,“妈,我是非凡。” “哦,是非凡啊,有事吗?” 话筒里的声音听着有些谨慎,陆非凡抬了抬眉毛,“我刚刚通知财务把钱打到你账上了,不好意思,拖了这么久,妈,你也知道,我爸不在,我也有难处,毕竟不是小数目。” “非凡啊,我知道,我这不也是为难吗?人家还以为我在买女儿呢?非凡,这钱你放心,半年我……” 陆非凡打断她的话,“妈,这么见外干嘛?好了,等我空一点,我就和晓芯一起回来看你们啊!” “不要,啊,不是,我是说,你和晓芯刚刚新婚,不要让她知道家里的状况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家里随时都欢迎你们回来,非凡啊,晓芯这个人,其实嘴软心硬,你多关心关心她,她一定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非凡,妈有事,先挂了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非凡狐疑的看向话筒,听到姜美岚的话很奇怪,他若有所思的挂上电话,看来,他们一定有事瞒着他,会是什么事呢?难道为了当年的事情吗?先前岳母说过,花晓芯五年没有回去了,他头疼的皱着眉,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下午在里间小睡了会,昨天被客户拉出去应酬,到很晚才回来的,花晓芯都已经睡了,等今天早上起来,她早走了。眯了一会,他开门出来,吩咐苏秘书泡一杯咖啡,自己则坐在椅上,抬手看了看时间,才两点钟,他三点要开例会,还早。 苏秘书敲门,一手托着咖啡,一手拿着一张纸。她将咖啡放到陆非凡的面前,“陆总,这是底单。” 陆非凡举手接过,点点头,苏秘书立即出去。看她出去后,陆非凡才看向手里的票据,想了一下,他折起来放进了西服的内侧袋。花晓芯,这下,你逃不了了吧?他笑。 托起咖啡喝了一口,他的办公室的门被人砰的推开了,他皱起眉,怒目看向苏秘书,“怎么回事?”他轻轻地放下杯子。靠向椅背,看着来人。 苏秘书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位先生一定要见你,我拦不住他。” 陆非凡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穿着米色的休闲装,头发是时下流行的发式,有些看不出来的卷,脸长的很秀气,很美。怎么回事,现在的男人越长越女人了,看着这张脸,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觉眯起了眼。 只见他嘴角一提,轻笑,“我是花子期。” 陆非凡啊了一声,忙从座位上站起,挥退了呆在一边的苏秘书,快步走了过来。“是子期啊,来来来,这边坐啊!”说完,他将花子期迎到一边的沙发。 花子期潇洒的落座,将手包放在旁边,又将腿叠起,靠在沙发上打量着陆非凡,不说话。 陆非凡也坐下,暗想,这姐弟俩不说,还有点看不出来。心上想着,面上带着笑容,动手准备泡茶。 花子期伸手拦住他,“不需要泡茶,我不喝茶。你把这套茶具,这套手艺显摆给我姐,她一定开心。” 陆非凡呆怔了一下,为什么他觉得花子期对他有成见,他笑了笑,收回了手,他拉正西服,也靠向沙发,挑眉,“那喝咖啡吗?” 花子期笑了,但他的眼里没有笑容,“不必麻烦了,我不是来找你喝茶聊天的,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说完,他从旁边的手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陆非凡。 陆非凡接过来一看,他扬起手,“本金,利息,这是什么意思,有必要分得怎么清楚吗?”他的脸不由的沉了沉,丢还给花子期。 花子期从身上捡起,拍了拍,狭长的双眼闪过一丝不耐,他将借据放到玻璃小几上,他良久叹气,“我对我的做法不认同,拿了你的钱,就像把女儿卖给了你。”他看到陆非凡张嘴,连忙阻止,“你不要说话,听我说,钱是我借的,借据在这。我只所以要这么做,只是不想你因此看轻了我姐。”说完他站起来,拿过包准备离开。 陆非凡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他,“你对我有意见?”说完他将桌上的借据拿起,看也不看,慢条斯理的撕了起来,他比花晓芯厉害了百倍,拿了钱还要摆出高姿态。他轻笑。 花子期侧过身,冷眼旁观,良久,他才开口,“不要为难我姐,她是个好女人,只是懦弱了些而已。”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陆非凡将手中的碎纸扬在垃圾桶里,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取了支点上,陆非凡抚着下巴,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一家人,到底瞒了他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陆非凡和曲玫过的很和谐,对,是和谐。陆非凡想,如果是睡在一张床上,那就叫美满。 坐在午后幽静的茶艺馆里,暖暖的太阳透过玻璃照在陆非凡的身上,听着轻轻围绕的古琴曲,他斜靠在铺着格子花布的椅子上,慵懒的看着窗外,庭院里有几棵枫树,被深秋染的艳红的叶子不时飘落在水泥地上,就像铺了一条红地毯。 他等的客人还没来,他的目光柔柔的看着散在地上的红叶,不由的就想起了结婚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现在的他正在小心翼翼的讨花晓芯的欢心。想到花晓芯,他不由得就想起昨天晚上他的恶作剧。洗澡时故意将沐浴露倒掉,扯着嗓子叫花晓芯将她的沐浴露拿来,意料之中的看着花晓芯遮着眼睛进来,他当时笑得差点岔了气。 想到此,他的唇边不由擒着一抹笑意。 “哟!什么好事惹得我们陆家大少爷一个人偷偷的乐,说来听听。”对面一屁股坐下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陆非凡收回笑容,“你小子,戴着眼镜装斯文啊。”一边说着,一边坐正了身子,“怎么到现在才来啊?” 对面的男人自顾自的斟茶,“不食人间烟火,我上完一节课才来的,你看看,现在才一点钟啊。” “秦晋南,越来越回去了,你不怕误人子弟!” “酸倒牙!”秦晋南不甚在意的笑,“你上次说要带给我的东西呢?” “哦,我差点忘了,我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倒把那件事忘了,你等一下,我去车里拿。”说完,陆非凡匆匆走出去。 坐在车里,他翻来找去,却找不到那个江秋琳托他带回来的小盒子,明明放在车里的,他郁闷的抬了一下头,正想再低头找找,却不想,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步之隔,有两个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其中一个,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认识,就是花晓芯。 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打量着缓缓走过的花晓芯,她今天穿着一件亮丽的蓝格子大衣,同色的围巾松松的披在肩上,流苏不断晃悠。黑色的及膝的高筒靴包裹着她的腿细的像竹竿,她的头发高高束起,他买给她的发卡正闪亮的发出耀眼的光芒。陆非凡淡笑的眼移向旁边的女人,高高的个子,披肩的直发,衣服是中性的灰,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旁若无人的样子。 她身旁的女人似乎看中了什么,在前面不远的店门口停留,弯腰在橱窗里看着什么,花晓芯站在一边等她。 第八章 实现 陆非凡摇下车窗,那块把黑色的玻璃妨碍他近距离的观察花晓芯,这个女人,为什么每一次都在不经意间带给他视觉上的冲击,在外都是打扮的这么漂亮的?陆非凡摇头苦笑。 “曲玫姐,曲玫。”前面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将陆非凡的目光引过,有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从对面冲过来,停在了花晓芯的面前。 陆非凡一瞬间怔住,建西,什么意思?他听着花晓芯和她亲热的说话,建西,他琢磨着,而后他清楚的听到那个女人清冷的声音,“曲玫,走吧,小芳,要一起吗?” 花晓芯和花建西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两个人,可是,她的样子即使化成灰他也认识啊。 阳光下的花晓芯全身散发着青春的光彩,举手投足和家里老气横秋的花晓芯完全不同,陆非凡想也不想的掏出手机,摁下花晓芯的手机。 果然,如他所料,在远处正要拐弯的花晓芯立即停下身,低头在包里翻找着手机,看到她举起手机,他的眼一下冰冻,像刀锋一样冰冷。黑眸牢牢的霸占着她的身影。他吐了口气,“是我,今天我要回家吃晚饭。” “好。”话筒中传来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但陆非凡却像是站在刺骨的寒风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陆非凡滑上了手机,目送着她离去。 颓然的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花晓芯青春张扬的脸,他叹气,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事情在瞒他?他握紧了手,复松开。扯松了领带,却不想在地毯上,看到了那个红色的锦盒。他弯腰捡起来,握在手心里,打开车门走出来。 车外的阳光真刺眼,他眯着眼走进茶艺馆,“怎么这么久啊,我以为你弄丢了逃逸了。”秦晋南大大咧咧的声音传到陆非凡的耳朵里,他将笑容挤上脸,“怎么会呢?”说完他将锦盒摊在手心,举到秦晋南的面前。 秦晋南的眼睛不住的眨着,他伸手缓缓的拿在手里,半响,才露出笑容,“还送还给我干嘛?不要就扔了,真是的。”说完他放到桌上,不再看一眼。 陆非凡坐下来,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不说话,又是一段孽缘。他想,思量了一番才开口,“晋南,秋琳的儿子已经两岁了。” “我知道了,”秦晋南坦荡的说道,“非凡,人生有三草,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就是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我,追我的mm一大堆,我还在考虑和谁结婚呢?” “你看开就好,对了,我上次托你办的事情呢?”陆非凡话题一转。 “哦,花晓芯啊,我回去问过了,他们说,你那时走后,她也一直没有回过家,非凡,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道听途说的。” “不要支吾,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听劝,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空穴来风的,再说,我有分寸的,你说。” 秦晋南摇头,“说,怎么说呢?”秦晋南叹气,“听说,她被她父母赶出去的,哦,他们说她当初是跟个男的走的,还改了名字,现在好像叫花,花 ,哦,花曲玫,对了,就叫花曲玫。” 花建西,就是刚刚人家叫她的名字,秦晋南的话对陆非凡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直知道花晓芯不对劲,花家不对劲,可是确是这样一回事?陆非凡的左手在桌上狠狠的握住,刻意忽略心口的惊鸾,他脸色变了变,转眼立即烟消云散,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淡笑的点头,“建西,怎么写的?” “非凡,曲玫。” “曲玫。”陆非凡重复着。 “非凡,抱歉!”秦晋南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我下午还有节课,我先回去了。”说完他抓起桌上的锦盒匆匆向门口出去。 陆非凡的脸色青了绿,绿了青。他想起那天花晓芯的话,“嫁给你,我是不愿意的。” “陆非凡,我要离婚!” 陆非凡靠在凳上,坐在这个暖暖的午后,他突然觉得生活和他开了个玩笑,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如果没有结婚,没有和花晓芯相处,陆非凡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绝对不会和她有任何牵连,不会看她一眼。可是,就在现在,陆非凡对她付出了心意,才发现了她之前的种种,他心里真是难受。以为当年自己一走之后带给了她伤害,以为她守着婚约不嫁人觉得对她有亏欠,以为婚姻里没有感情很难相处,他一直在找合适的相处模式,尽自己的心力给她安定,可她对他什么也不说?他也看见她有所转变,可是如果这些话,她肯亲口对他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去发现,他想他或许不会这么生气。 …… 总算这个月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了,曲玫呼了口气靠在凳上,今天要和吴凯出去,她心上总有种浅浅的背叛陆非凡的感觉,和吴凯说话,要小心谨慎才行,不要惹怒了他,自己反而不得安宁。她在心里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词汇。 “曲玫姐,你今天好怪,好像要被拉出去,喀!”小芳用手在喉间比了比。 曲玫扑哧一笑,“你才要拉出去这样呢?”一回头,曲玫的笑容消失在嘴角,她看到吴凯正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小芳连忙回头,“哎哟,稀客啊!好久没见你来找曲玫姐了?”小芳夸张的叫道。 吴凯笑笑,不去看她,“曲玫,走吧,我跟晏新说过了。” 曲玫沉默的点点头,心里叹气,眼睛瞄了下电脑上的时间,才三点钟。无论在心里想过多次见面的场景,却不想他等不及了。移过鼠标关机,曲玫才拿过包起身,看到小芳吐吐舌头,她莞尔一笑,走向吴凯,该来的总要面对。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曲玫不停的搓着手心,她的脑中不期然想到了陆非凡,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发现你只要一紧张就会搓自己的手,”曲玫的嘴角动了下,分开了双手,一手架在自己的包上。 吴凯心无旁骛的开着车,今天已是二号了,时间过得真快,他等今天等了一个月了,一个月前的曲玫已在别人的怀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规划他和她的梦想家园。想想真是可笑,如果安琴不告诉他,他到现在还被这个女人蒙在鼓里,心里想着,不由加快了油门。等到下车时,他才发现花曲玫惨白着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惊惧。他叹了口气,别过了脸,“还好吧?” 曲玫搂住包,点点头。 吴凯转身推开旋转门走进了大厅。 曲玫愣了一下,忙追上他的步伐,这个地方他们来过很多次了,只要是聚会,就会选择在这里。她跟着他沿着楼梯上去。不锈钢的扶手被擦得铮亮,不时倒映着曲玫和吴凯的身影,一晃而过的确是曲玫的苦笑。 猩红的地毯沿着长廊一直看不到尽头,吴凯站在吧台上吩咐着服务员,曲玫岔开自己的目光,不让自己正面对着他们。这里是个星级酒店,旁边有电梯直通楼上的客房,现在时间还早,不是用餐的时候,万一给熟人看到,还以为他和她来开房呢?曲玫往旁边移了移,她可不想有这样的尴尬。 终于,吴凯又往前面走去,曲玫松了口气,忙随他过去。 打开包厢的门,吴凯拉开窗帘,移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注进来,身后的服务小姐托着盘子进来,嬉笑着对吴凯说道,“凯哥,也太早了吧?”说完她朝曲玫望了望,将一瓶红酒和牛奶放上桌。“菜晚点上啊!” “知道了,出去吧。”吴凯坐下来后推她出去。 “哎哟,我知道走的啦!”服务小姐不以为然的看着曲玫,出去了。 曲玫看了看,心笑,吴凯就是这样,到哪都不愁红粉知己围绕。 等门关上,两个人一下都沉默了,谁也不开口,就静静地占据着自己的地方,一时间,曲玫觉得连空气都静止了。 曲玫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双手在桌底下教缠着,两眼望着桌上猩红的桌布,仔细的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 吴凯动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看着透明的玻璃杯中那如鲜血般瑰红的葡萄酒,他动了动嘴,将心里的苦涩慢慢地咽下。花曲玫整个人都焕发出青春的光彩了,过去的五年里从没见过她有过这样的神采,脸色也红润了,喳喳嘴,他执起酒杯,将就一饮而下。 曲玫想了下,还是自己打破僵局吧,他这样喝酒,保不定等会出事,于是,她看向他,“阿凯,不要再点那些歌了,花无谓的钱却使我痛苦。” “你不会痛苦,你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我说过了,你不能阻止我做这些事情。”吴凯举起酒瓶又往自己的杯中倒酒。想了一下,他拿过牛奶倒在杯中,递给了曲玫。 曲玫接过来,放在面前,“阿凯,我是不能阻止你做这些事情,可是我不允许自己默许你做这些事情。” “曲玫,你知道吗?我的娱乐城就要开业了,我打算等这事忙完了,我就和你结婚,我都跟家里说起这些事了。”吴凯看着自己的酒杯,一时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么滋味都有,“你却一声不响嫁了人,我一直在等你解释,很可笑,我认定的妻子却已是别人的老婆,我不甘心!”他绷紧了脸。 曲玫低下头,反复斟酌着自己的话。 “不给我解释吗?曲玫,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放手,他别想得到你!” 曲玫喝了口牛奶,她将杯子托在手心里晃悠,“阿凯,其实我们早该说清楚了,我很感激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但这并不是爱情。” 曲玫的声音很柔很柔,听在耳里有种催眠的感觉,她轻轻地叹气,“那一年的事情,是我太年轻,没有考虑,想的太不成熟。我以为这样可以摆脱包办的婚姻,根本没有考虑过留给别人的痛苦。” 她低头顿了顿,“跟你走,跨出那一步,我的名誉,我的清白都毁在我自己的手里。我跨出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婚姻,却将自己陷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父母不认我,有家不能回,失去我为人子女应尽的本分,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我无意拆散我最好的朋友的幸福,这是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曲玫的泪轻轻地滑出,“你爱着安琴,安琴也爱你,对不对?如果不是安琴求你,你根本不会帮我,是不是?”她坚定的含着泪看向吴凯。 吴凯别过了脸,继而转过脸想说话,被曲玫止住,“吴凯,你听我说,你不要否认,”曲玫笑,将带泪的眼看向他的眼,“我不是因为安琴认识你的,我早就认识你。你还记得顾里佳吗?”她如愿的看到吴凯的眼神变成惊奇,她笑,淡淡的笑,“我是陪她一起到你的宿舍来找你的,你们说的话,我那天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 吴凯的手不由的颤抖了一下,他举过酒杯喝了一口酒,止住自己的震惊,“为什么你从来不说?”他叹气。 “这几年,每当夜深人静,每当和安琴一起,我就问自己,要不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能放下顾里佳的委屈,却不能放下你和安琴的感情。” “谁说我爱她了。”吴凯皱眉,忍不住插嘴,“不错,我一开始是不爱你,我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可是,人是有感情的,我们相处了五年,我早就不知不觉的被你吸引,爱上你,你……” 曲玫捂住他的嘴,然后放下手,“吴凯,安琴心甘情愿为你做每一件事,我不是傻子。一开始,我不知道,我奢望过你的爱情。可是,我只要上前一步,你就将我推开百步。所以我清醒了,我才发现安琴和你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我不能做对不起安琴的事情,我不能让她伤心,所以我只有离你们越来越远,你不要告诉我,你知道安琴爱的是你!” “我是知道,可我不会,是俊杰爱了安琴十五年了,”吴凯不以为然的反驳,“朋友妻不可戏,哪怕安琴嫁给别人,我也不会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 “所以,你强迫自己爱上我,是不是?”曲玫反问他, 吴凯不语。 曲玫了然的笑,“你说你爱我,你给过我海誓山盟吗?别人花前月下,你做了什么?你甚至连我的手都没有牵过。”曲玫轻笑。” “原来你需要那些不切实际的情话。”吴凯皱着眉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我为你挡风遮雨你感觉不到吗?”吴凯郁结,手握成拳,握的紧紧地。 “你挡住的是我的天空,还是安琴的天空?”曲玫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遮下一圈阴影,神情有些落寞,“对你和安琴,我很抱歉,无论将来结局如何,我都真心的当你们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如果当初,我早一步知道他根本没有要和我结婚的意思,那么我们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也许安琴有勇气跨出那一步,而不用顾虑我。吴凯,当我妈找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这几年,终于到头了。这个圈是我拉开的,也由我合上去。” “你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吴凯气结,不怒反笑。 “你扪心自问,你爱过安琴吗?”曲玫将杯子紧紧地握在手中,紧的连手上青色的筋脉都看的清清楚楚。 吴凯咬牙,没有吱声。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你的爱意,哪怕一点点,我们也不会走到现在的局面。吴凯,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不甘心!” 吴凯全身放轻松,靠在椅上,闭上了眼,“原来你一直看的这么清楚,这些你为什么都不说,你说了我绝不会这样。你是那样小心翼翼,全身都戒备着,而我以为,呵呵呵……”吴凯摇头苦笑出声,笑出了泪,“你这样通情达理,我以为我这样关心你,你就会明白,我把你捧在手心里,怕你不自在,捧在怀里,怕你难堪,原来,我真的错了。女人真的是虚伪的动物,一边表示自己高不可攀,一边却想偎在男人的怀里!”吴凯的脸色很难看。 一句话,把曲玫怔在那儿,是这样吗? 吴凯坐直了身子,看向曲玫,“花曲玫,如果我当时抱你,当时吻你,也许你不会投入那个男人的怀里,是不是?” “不是,”曲玫忙摇头,“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没有安全感,你可以到处沾花惹草,和别人打情骂俏,你可以当着我的面,随意和别的女人调笑,我不能容忍。” 吴凯看着她,淡淡的画得很精致的妆,乌黑的眼眸因为眼泪而闪亮,嘴紧紧地抿着,一付我见由怜的表情,什么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刻画在自己的心里。他了然的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再为难你了。” 说话间,服务小姐推开包厢门,拉进餐车。 看着服务员一一摆上桌的菜,两个人却失去了用餐的心思。直到服务员出去了许久,两人都不说话,很久,曲玫将筷子举起,夹了一块鱼放在他盘中,“这是你喜欢的鱼,你多吃些。” 吴凯看着鱼,看着曲玫,他的眼中隐隐有了泪意,他只觉得喉间哽住了什么,“曲玫,他对你好吗?” 曲玫将筷子放下,“很好。” “你刚刚说他没有要和你结婚是什么意思?”吴凯抹了把脸低声问道。 曲玫笑的很勉强,“我也是才知道的,原来当初他也不想结婚,吴凯,我也很生气,我妈居然没有告诉我,她在看我们演戏。”曲玫叹气。 吴凯到了杯酒,“曲玫,我是真的爱你,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却将你推出去了,曲玫,我开业那天,你会来吗?” “我一定会来的,日子看好了吗?” “十八号。”吴凯喝了口酒,伸手夹起曲玫夹来的鱼,放在嘴里细细地品尝,他居然尝到的都是苦涩,他兀自笑,可那笑比哭更难看。“曲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定改的。” 曲玫咬着下唇,不接口。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落山了,晚霞还没有消失,还是那么红,那么耀眼。 “曲玫,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如果我一心一意对你好,你会不会爱我?” “对不起!喜欢一个人,不是你想爱就爱,你不想爱就可以不爱,那是感觉,有些人哪怕相处一辈子也没有感情,无缘对面手难牵。” 吴凯点了点头,“无缘对面手难牵!”他沉下脸,“叫安琴来吧。”他看向曲玫的脸。 “哦,好啊!”曲玫忙拿起手机拨打安琴。 吴凯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他的心里突然明白,曾经,只是他以为的曾经,她从来不是他的曾经,心里叹气,看她收起手机,吴凯从内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到曲玫的手旁,“这是上次的钱,我一直要给你的。” “我不要,阿凯,”曲玫摇头。 “收下吧,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做的事情。”说完吴凯站起身,走到曲玫的面前,“曲玫,让我吻一下你,好不好?” 曲玫看着他,不语。 “就一次,曲玫,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吴凯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这是你欠我的。” 曲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人家一吻定深情,他们一吻定离别,再见时,我不是你的爱人。 吴凯倾身将唇印上曲玫温暖的唇,她的唇边还残留着牛奶的香甜,闭上眼是,耳边仿佛传来张信哲忧郁的歌声,“我们都回不去了,对不对”。 吴凯深深地看了眼曲玫,然后转身,一个人任泪留下,打开门,毅然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曲玫睁眼看着洞开的门,心中满是惆怅,她的手指抚上唇,吴凯,如果安琴不爱你,我一定会爱你!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安琴来时,随风飘动的长发,遮挡住她半边脸,她的眼中也有着淡淡的忧伤,和曲玫的落寞相映成辉。 她看看桌上的残局,什么也没说,坐下来吃饭。 曲玫吃着饭,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安琴,心想,安琴你怨我吗? 窗外的风,轻轻地吹,吹着窗帘肆意翻飞,吹着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心弦震动。 日子不咸不淡的又过了好几天,自从那天曲玫和安琴分手回家后,迎接她的是满室黑暗,陆非凡没有回来,曲玫等了很久,他也没有回来。生活就是这样,当她渐渐熟悉陆非凡的气息,感受到陆非凡的关心,适应两人在一起的感觉时,陡然间发现那些就像海市蜃楼一样转眼就消失了。日子又回到了当初,当初她就是这样过日子的。睡觉了他没回来,早上了上班了他没起来。现在的生活就是一杯白开水,没有滋味。如果陆非凡没有对她温言细语,如果陆非凡没有对她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话,如果陆非凡不曾体贴关怀过。曲玫想她不会这样渴望他,渴望他回来和她一起吃饭,渴望他回来和她说说话。 这个星期天,她起来时,发现陆非凡已经不在家,是没回来还是已经出去了?她怔在他的房门口,直到阿姨进来,她才回过神。为什么会这样,到底那出了错,她真想打通电话给她?可是她不敢。 颓然的躺在床上,月经来的疼痛每一次都折磨的她失了活力,一波一波的疼痛她真想叫出声,可是谁会来关心她呢?陆非凡不在家,阿姨现在肯定已经走了,她的事情她不会关心。想起上次一样,她也是一个人痛了一天,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她觉得很委屈,当初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渴望的吗? 她缩起身子哭着,门倒开了,曲玫悄悄的将脸面向枕头,闭上眼睛。 陆非凡站在床边,看着她蜷缩的背影,终于伸过手摸摸曲玫的额头,却不想摸到一手的眼泪,他忙坐在床上,扳过曲玫的身子,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他一急,“怎么了,为什么哭?晓芯。” 曲玫闭着眼,就是止不住泪掉下来,她不知道她现在为什么这么脆弱,听到陆非凡的声音,连日来的孤独和委屈,像找到了依靠,就是想哭,哭着哭着,就干呕起来,这是她这几年养成的毛病,一难过心口就闷,心口一闷就想吐。 陆非凡焦急的拍着她背,“到底怎么了,起来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想不理他,可她怕她的坚持会把陆非凡气走,“不要。”曲玫于是没志气的轻声拒绝。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陆非凡强拖起她。 曲玫又气又急,挣开他的手,“不要啊!” “为什么?” “我,我”曲玫咬牙皱着眉为难的看着陆非凡,好半天才支吾,“我那个来就要痛的。” 陆非凡恍然,依旧抱起她,“穿好衣服,一定要去看医生,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他转身出去并关上了门。 曲玫愣了一会,去就去吧,这样痛也真是受不了了。于是穿衣开门出去。 陆非凡过来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吧。”他开口,率先出去了,曲玫怅然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一路上,陆非凡一直板着脸,他气啊,他看着她都痛得没有血色了,心里真是难受,他这几天回避她,是想好好理清楚,自己到底是否接受的了她的过去。知道她敏感,在没有结果前,他不想自己的言行被她察觉,他就是不想她多心。可是现在看到她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不想放开她了,不去想关于那个男人,管她过去和他是做戏还是真情。于是他缓解了脸色,乘红灯停下时,看向曲玫,“如果我今天下午不回来,你打算这样一直痛下去,你不会打我手机,我就算再忙,也会赶回来的。” 曲玫听到他的话,心里突然觉得舒畅多了,她缩在椅上不出声。继续听陆非凡说话,她现在就想听他说话。 “杜姨打我电话,说你一直不出房门,连饭都不曾吃,”陆非凡叹气,“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你之前就是让它一直痛。”他皱紧眉头瞟了一眼一声不吭的人。 曲玫点点头,不说话。 陆非凡猛地将她拥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叹息了一声,“唉……傻瓜,你不会告诉我吗?” 曲玫的泪不由自主的就流出来,她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浅浅笑了,笑容里满是恬静。 后面的喇叭叫个不停,陆非凡才放开她,继续开车。 车直接开进医院,停下车,陆非凡忙开门转过去扶起曲玫,把她带到了妇科。挂号,领了号,陆非凡看到大厅里的人头济济,他吓了一跳,有这么夸张吗?看这个的人还不少,陪着曲玫坐在长椅上,他坐了会,就拍拍曲玫的手,“我去抽根烟。” 曲玫点头,看着他走到外面的走廊。 陆非凡站在走廊里抽烟,看着墙上的师资简介,逐一浏览。背后有个白衣大夫走过,走出几步后,迟疑的站住,喊他,“非凡。” 陆非凡闻着烟草的味道,对那声音恍若未闻。那人再唤,“非凡。”音拖的很长,伴随着一声叹息。 陆非凡缓缓的转身,他的声音他会不知道,只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让他想起顾小希眉开眼笑的脸。 “陆非凡,秦晋南,顾小希,方孝北,啊——我们是快乐的东南西北!”耳边依稀传来放肆夸张的叫声。 转过身面对他,陆非凡觉得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和他已成了陌生。 再见亦是尴尬。 不想见到的人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陆非凡心里叹气,脸上不动声色。 看着陆非凡面无表情的脸,方孝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楚,“你回来了,你怎么会在这?”他还是开口问陆非凡。 陆非凡恢复了神情,“哦,陪我老婆来看医生,她不舒服。” 方孝北点点头。 陆非凡潇洒的将烟头弹到垃圾桶里,“我去看看。”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方孝北将手插在口袋里,跟着陆非凡走到大厅里,看着陆非凡扶起一个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的女人。他淡淡的笑,陆非凡结婚了。 他想起化疗后的小希,薄薄的几绺短发,想起她痛苦流涕的眼,想起她想死的决绝,想起她将陆非凡的照片紧紧拽在手心里黯然逝去,他的眼睛湿了。 小希,陆非凡结婚了! 你安心吧! 陆非凡放下心头的隐恸,温柔的扶起了曲玫,现在这个女人才是他的责任,他掺扶着她走进去。 戴着眼镜的老太太看来很和蔼,看着曲玫落座后,才看向手里的病历卡,“叫什么名字?”她拿起笔,准备写字。 “花”她才吐出一个音节,陆非凡的声音已经盖住了她的嗓音,“花晓芯。”陆非凡在一旁插话。 曲玫一怔,没有说话。 “年龄?”大夫头也不抬,继续发问。 “27”曲玫回答。 “结婚了?” “是。” 大夫抬头看看陆非凡,继续问道,“有没有小孩?” 曲玫摇摇头。察觉到陆非凡的手放在了她肩上,她心头一安。 “有没有流过产?”大夫看着曲玫问道。 曲玫的脸红了红,疼痛使她皱眉,“没有。”曲玫很难为情的别开眼。 “你不要有负担,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我们要尽量了解实际的情况,才好作出准确的判断,知道吗?”大夫有些年纪了,一眼看出曲玫的窘态,细心是开导。“上次月经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一号。”陆非凡在旁插话,刚刚听到医生的问话,他心头恼怒,一想到曲玫和别的男人有可能做过,他的额上青筋爆出,他努力的压下自己的情绪。 曲玫靠在陆非凡的身上,感觉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哦,今天六号,时间可以,痛经有多久了?以前一直这样的。” “不是,这两年才有的。”曲玫摇头。 大夫点点头,“这个可能和工作环境有关,你压力大了才会这样,这样吧,实在痛的厉害我开些止痛药,有的人可能生过孩子之后就会不痛了。” 陆非凡长长的吸了口气,继续听着大夫的声音,心思却在神游,刚刚见到了方孝北,虽然他不想再见到他们,可是曾经那么要好,小希!他在心里压抑着那抹痛苦,不想见不代表不见! 方孝北既然已经回到这个城市,那就说明顾小希已经不在了! 他的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苦涩,以及心里的难受。 “非凡,非凡,”曲玫摇着陆非凡,看他不知在想什么?就轻轻摇他的手。 “啊!”陆非凡回神,看向曲玫。 “怎么了?”他忙问她。 “你拿着去付钱拿药。”大夫出声。 “哦,好了吗?” “是啊,你放心好了,不影响你们要孩子的。”大夫开口解决陆非凡的疑惑,这样的丈夫她看到的多了。 陆非凡怔了下点头,“好,谢谢医生。”他接过处方,道谢。 曲玫的脸苍白中透出羞红,看着陆非凡接过处方单,她低下头,小孩吗? 陆非凡小心地扶着曲玫走出去。 “都是你,叫你不要来的。”曲玫走出门口就嗔怪陆非凡。 “我不是看你痛吗?”陆非凡把车钥匙给她,“你先去车里,我去拿药。”说完陆非凡大跨步的到对面药房去。 曲玫裹住自己的衣服,往外边走去,经过大门时,迎面走来一个男医生,和她擦肩而过时撞了一下她,她晃了一下,他轻声道歉,她没看他,摇头径自离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细细地打量她,她以为医院里碰见大夫很正常,别人也不会故意撞她。 方孝北站在大门前,将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着她往停车场走去。他静静地站在玻璃门后,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看来,陆非凡已经走出了过去的悲伤。 郎才女貌,琴瑟交好,他们应该很幸福! 不然,陆非凡不会如此紧张她的。 小希,她很漂亮,陆非凡的老婆很漂亮,比你漂亮多了。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你希望看到陆非凡的老婆,我帮你看到了!小希,你的希望我帮你完成了。 你不要难过,你不希望打扰陆非凡,我一定会做到,不会让他来看你! 他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陆非凡拿好药经过大门,看到方孝北萧索的身影,他叹气,选择视若无睹,于是他目不斜视的迈步,走过他的身旁,走出门诊的大门,不看他一眼。 他知道他在背后看他,他知道他想和他说话,可是他已经失去兴趣,不想在深追曾经的悲伤离合,脚步沉重,一步一步他走向曲玫。 第九章 放不下 经过医院的绿化带时,他看到两个护士从住院部那边走过来,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尽收耳里,他和她们擦肩而过。心一时间碎成无数瓣,他不想听到的结局,他已经猜到的结局还是传到了他的耳里,划过他的心田。 “你看,门口那个就是新调来的医生,很忧郁啊!” “听说他老婆去年死掉了!” 陆非凡的手颤了一下,看着手里的药,他沉了沉心。坚定的走向车子,车里坐着的是他已经娶的妻子。 在打开车门时,他稍微侧过头,看向医院门诊处站立的孤寂的身影,他叹气,其实他早料到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陆非凡毅然的坐进了车里,有些事情,有些人,过去了就算了! 幽静雅致的卧房里,曲玫面向里睡下,窗户微微开启,粉色的窗帘被风吹的轻轻地摆动,薄薄的阳光懒懒地洒在曲玫的身上,刚刚吃过了止痛的药片,现在好像起效了,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盖在被中,吹着凉凉的风,曲玫想,她真的是个庸人,每一件事情总是不厌其烦的放在心中反复徘徊,常常自以为是认定别人的想法,陆非凡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她的坚持。婚姻里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有怀疑,平凡人的幸福,简单就好。陆非凡居然会给她熬姜汤,他说喝了暖暖身子,也许对腹痛有帮助。回味着那有点辛辣的汁味,曲玫甜甜的笑了,她现在很幸福。 她眯上眼,要和陆非凡坦白她的过去吗?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她不敢赌。 她不想失去陆非凡的温柔,不想他对她有所怀疑,反正吴凯已经放手了,他不会去为难陆非凡的,关于名字问题,她找个他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说明白就好。 她闭上眼,有些累了。什么也不想了,一切有陆非凡呢? 带着唇边那抹不易察觉的笑,她睡着了。 带着被宠爱的感觉回到公司上班,花曲玫的脸上洋溢着的是幸福的神采。活了这些年,曲玫第一次有被人珍视的感觉。连父母都不曾有这种感觉,从小妈妈只会板着脸叫她学这个学那个,在曲玫的记忆里,他们只会将弟弟捧在手里,不会管她。后来吴凯虽然也对她好,但她总有芥蒂,不能敞开心扉。而陆非凡不一样,陆非凡真的是,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将她照顾的很好,让曲玫没有一点不适,曲玫想,就是自己也不会对自己这样想的周到。 她这两天真是享受陆非凡的爱心,陆非凡前天还去超市买了个热水袋,让她捂住下一身,这样细小的地方他也能想到。 喝着陆非凡煮的姜汤,曲玫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暖的。 昨天早上他遣走杜姨,自己熬了锅乌鸡汤,还放了药材,小心的端给她喝,让曲玫一时间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场大病,她这样笑他,谁知陆非凡一本正经的说要她补好了身子好给他生个儿子。曲玫当场就跳起来打他,骂他居心叵测,被陆非凡牢牢的抱在怀里。 曲玫现在想起来,也忍不住心里想笑。 这也许就是恋爱的感觉吧,曲玫想,要不然她不会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从前的矜持。 中午和小芳一起在餐厅吃工作餐,曲玫托着餐盘走向餐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中午一般没事的话,曲玫是不会离开公司的,她不喜欢来回跑,所以她总是和小芳一起吃工作餐,然后会回办公室休息。 小芳也托着餐盘过来了,“曲玫姐,我们等会要不要出去逛逛。” 曲玫摇头,她不想出去。 “哦,我想去书市看看,好久没去了。”小芳嘟嘴。 曲玫摇头,不经意看到晏新端着餐盘正向她走来,她微微点头,随即低头吃饭。 晏新在曲玫旁边坐下,小芳吃惊的张打了嘴巴,马上合上嘴,低头吃饭,在桌底下踢踢曲玫的脚。 曲玫不动,她只管自己吃饭,她放慢速度,就算吃好了,也要经过晏新,所以她索性慢慢吃,有助于消化。 晏新气质优雅的吃着饭,快吃完时才看向曲玫,“曲玫,我今天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去好吗?” 曲玫抬头看向晏新,瞟见小芳偷笑的神情,她想也没想就开口拒绝。 小芳尴尬的站起来,“我吃好了,曲玫姐,我要去书市,我先走了啊!”说完,小芳端起未吃完的餐盘,迅速离去。 晏新笑笑点头,用手敲了敲桌子,满意的看着小芳落荒而逃。他转向曲玫,“真的不帮我了,你知道我一个人应付很难的,有你陪着我心里踏实。” 曲玫疑惑的看向晏新,说实话今天的晏新有些奇怪,曲玫放下勺子,“这个好像不是我工作的范围吧?你应该找周灵啊!” 晏新双手合十,轻轻的抵在眉心,“我知道,可是曲玫,她身上没有你的气质,她去了人家会以为我的公司是属于三教九流的,我今天的饭局不一样,曲玫,朋友介绍的大客户,你不帮我吗?”晏新叹气。 曲玫好笑又好气的看向他,“有你怎么评价员工的吗?” 晏新也笑,放下手,“曲玫,去吧,如果是凯子让你为难,我跟他说。” 曲玫笑了笑,“可是我又不会喝酒?”曲玫提出质疑。 “不用喝,你只要坐在我旁边,保持微笑就好,其它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晏新诱骗着她。 “哦,我不去,人家又要以为我是老板娘了,”曲玫摇头,上次去工厂,别人都以为她是老板娘,她都听见人家在厕所里大肆谈论她,说老板和老板娘真登对,现在弄到公司里的员工拿有色眼光看她,这个尴尬还没有过去呢?他又要这样玩暧昧了,曲玫想。 “花曲玫,你很怕吗?我保证会和凯子说清楚。”说完晏新拿出手机,作势拨打吴凯的电话。 “算了,”曲玫开口阻止,“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晏新眉眼含笑,“你还吃吗?” 曲玫摇头。 晏新伸手拿起她的餐盘,堆上自己的餐盘,站起身子,“晚上一起走吧。”说完他优雅的走开。 曲玫茫然的起身,才发现整个餐厅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她踩着高跟鞋恨恨的走着,很郁闷,离开餐厅的时候,曲玫皱眉突然有种像被卖了的感觉。 下午上班后被小芳严刑逼供,小芳就是这样,她不许曲玫瞒着她,看着小芳挤眉弄眼的表情,曲玫哭笑不得,她轻轻的拍着小芳的脸,“你呀,都不知说你什么才好,听风就是雨。” “切!他不叫我去!”小芳反驳,“后来怎样啊?” 曲玫看着她不回答。 “你没有看到晏新的表情,他肯定是你不答应,他就不放你走,”小芳笑,“我一看那架势,赶紧走人。我怕他下一秒就用不耐烦的口气朝我吼,‘陆小芳,你在吃蟹饭啊,这么久?’”小芳学着晏新的口气,在办公室里耍宝。 曲玫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小芳回过脸看看办公室的门,还好是关着的。现在她们一般比较空,所以就聊聊话。她又看向曲玫,“你答应了吗?” “小芳,”曲玫叹气,“我也不想去啊,可是他你也知道的啊,拿吴凯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啊?” “小人的招数。”小芳鼓着腮帮子,这个晏新就没有实质的表白吗? 曲玫回过神来,看着陆晓芳的样子,这样真好,她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在陆非凡的面前,不是也已经这样开怀了吗?她昨天还跳出来打他呢? 想到陆非凡,她拿起手机给陆非凡发了个信息,晚上不回去吃饭总要给他说一声。很快,陆非凡给她回了信息,说是晚上也有应酬。曲玫握着手机,脸上布满了笑容。 原来有了念想的人就是这样的。 这就是爱吧,曲玫想。她是真的爱上了陆非凡。 晚上和晏新一起早早的等在本城最有名的大酒店里,看到晏新如此郑重其事,曲玫就知道这个客户对晏新一定很重要,否则他才不会这样的隆重。说是朋友介绍客户,其实这顿饭是晏新做东。借着玻璃门的倒影,曲玫拉了拉礼服,她将披肩整了整,说实话,穿成这样她真不习惯。 曲玫本来是不想来,可是晏新为了讨好她,特地带她去商场买衣服,说是报酬,害曲玫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当酒红色的单肩礼服穿到曲玫身上时,就像是量身定制的一样,把曲玫掩藏在大衣下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连服务小姐也忍不住赞叹,晏新看着她白希的肩头,眉头不禁深锁,他可不敢这样叫曲玫抛头露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也会没面子,所以曲玫的行头一定要小心谨慎。 曲玫打扮好了,就有些不自在,她不由就想起了那个醉鬼,看看身上,万一是个无品德的人,自己不是惹麻烦吗?她有些愁眉不展。肩上一暖,回神过来,是晏新将一件白色的镶着珍珠的披肩搭在她肩头,她一怔。看向晏新,她莞尔一笑,他倒有些自知之明。 工作人员将她带到里间去盘发,插了些小饰品,当她们要给她化妆时,她不由的想起结婚时的浓妆,她忙拒绝,自己简单的化了个淡淡的妆。当她再次站在镜前,晏新的心里一阵泛酸,这样的女人竟然是他借来充场面的!啊,他忍住自己不发狂,真是郁闷,为什么别人早他一步发现瑰宝。 曲玫从容淡定的挽上晏新的臂弯,努力调整脸上微笑的表情。站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堂里,刚刚倒没什么在意,可现在是晚餐时间,客人进来免不了多瞧几眼,曲玫觉得很不自在,现在的他们就像是等候宾客的新郎和新娘。这奇怪的感觉突然萦绕上心头,眼皮不禁轻轻地跳了两下,她纳闷,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不过晏新也没有胆子敢对她怎样,这样想了下,她将眼神移向了别处,悄悄的打量着大堂的四周。在大厅的尽头她看见一个巨大的水族箱,五彩的琉璃灯将水照射的十分潋滟。红色的锦鲤一群群在珊瑚丛中游来游去,水底还有不知名的软体动物在缓缓的爬行。 “来了!”耳边传来晏新的声音,曲玫忙收回自己游移的眼神,抬头挺胸看向旋转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看见晏新的客户如何笑得最完美,但是此刻曲玫绝对没有想过要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迎接他,因为那个客户居然是陆非凡。 看着陆非凡顺着旋转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曲玫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僵着笑站在晏新的身边,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那个瞬间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怔怔地看着陆非凡一行人走近。看着晏新和他们嘘寒问暖,曲玫一直傻傻的站着,直到陆非凡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像刀锋一样凌厉,她才回过了神。沿着陆非凡的目光,她发现自己正挽着晏新的手臂,她忙不露声色的放下自己的手,交握在胸前。 “曲玫,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百昌的少董陆非凡。”晏新的手扶住了曲玫的腰,将她推到了自己面前,完全没有注意到曲玫的脸已是青白交接了。 曲玫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伸出手,“陆董好!” 陆非凡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皱着眉头从上到下打量着曲玫,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他有些愠怒,锁着眉头看向曲玫白希的手,再移回她苍白失色的脸上,他如鹰隼一样的眼睛盯住了曲玫,半响他才伸出手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似笑非笑说道,“曲玫小姐是吗?曲玫小姐真是漂亮,长得挺像我一个朋友的夫人。”说完他横了一眼曲玫,放开手。 “是吗?”晏新忙在一边打哈哈,“我们曲玫小姐还是单身呢?” 陆非凡点了点头,转身就向电梯走去。一行人立即拥住他,有点像众星拱月的样子,围着陆非凡出电梯。 曲玫摸着自己冰冷的手,打了个寒战,她将披肩围了围,现在的她连死的心都有了,想过要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告诉陆非凡她的名字,只是没有料到他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的。曲玫整个人都在轻抖了。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感受,可是她却放不下陆非凡的心思。他会怎么样呢? 曲玫被动着和晏新一起步入电梯,站在电梯里,看到陆非凡在几步之遥背对着她,对她视而不见,她难过的低下了头,恨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晏新的要求,她甚至可以预见自己回去的日子是多么难堪,就因为一时不忍给自己捅了个大漏子,她不住的搓着双手。 陆非凡面向镜子看着门口的一举一动,他的脸板的死紧,可看到曲玫进来后是那样局促不安,他冷眼看着曲玫不停地搓着双手,他渐渐放松了脸上的神情,说句心里话,这本来就是他故意接近晏新目的,只不过曲玫提前给了他惊喜,这本来就是他们夫妻的事情,没道理作秀给别人看,想到此,他压下了心里的怒气,平缓了脸色,和一起来的人有说有笑起来。 电梯门开了,晏新率先领着众人来到叫‘花水木’的包厢,今天来的全是最要的客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曲玫借口上洗手间偷偷的逃了出来,在洗手池边站定,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忍不住红了眼圈,早知道这样,应该去买个彩票什么的,或许下一个五百万就是自己的。她长长的叹气,对着镜子深呼吸,她拼命忍住自己迫在眉睫的泪滴,强迫自己微笑。来都来了,哪怕天塌下来,她也要用荣辱不惊的微笑面对众人。 待曲玫走出洗手间时,她看见陆非凡侯在了门口,看到她出来,他的唇角轻轻勾起,斜睨着曲玫,“是你吗?” 曲玫咬住唇,微微颔首。 “花曲玫!”陆非凡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像块寒冰一样巡视着曲玫的眼睛,刚毅英正的脸孔被一层浓郁的戾气覆盖着,“为什么穿成这样,不要告诉我你和老总暧昧不清?” “没有,”曲玫失口否认。 “那最好!”看到自己达到目的了,陆非凡转身向包厢里走去。 曲玫尾随其后,走进了‘花水木’,她忍不住赞叹现在的装潢,米色光亮的大理石地面辉映着顶上几十盏琉璃灯,将整个大厅渲染的一室璀璨,米色的宫廷式桌椅衬着红色的桌布,格外妖娆,桌布上的流苏不断荡漾,旁边有个壁炉,很尽职的还有熊熊的炉火在燃烧。 陆非凡坐下后看向曲玫,他微笑着看向晏新,“你的女伴你没有照顾好哦!”说完,他看向曲玫,“曲玫小姐,做我旁边吧!” 那笑容纯洁得就像荷叶上得露珠,闪亮剔透,令曲玫恍惚,不由自主就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晏新楞了一下,随即笑了,听说陆非凡已经结婚了,再说他的样子也不像有企图的人,他的笑容是那么干净,不会对曲玫有什么的,于是他放下了心,坐在曲玫的右手边。 服务小姐开始斟酒,轮到陆非凡时,他将手轻轻一挡,“我胃不好,喝牛奶吧,小姐,麻烦你去温一下。” 晏新笑笑执起酒瓶继续服务小姐的工作,他一圈倒下来,最后轮到曲玫,他对曲玫微笑,“来一点好吗?” “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酒了!”陆非凡适时的开口,曲玫都还没有拒绝,他先开口了,他接过服务生热过的牛奶,动手倒入曲玫的杯中。晏新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开始热情的招呼起客户。 曲玫捧住杯子,牛奶微烫的温度传到她的手指,她的心安了一下,只有陆非凡知道她身体不便,他还是尽心的在关心着她,他并没有对她不理不睬,这个认知使她的心头蓦然变暖。全然不顾身旁的人和事。 陆非凡坦然的和晏新说笑起来,看着晏新给曲玫布菜,他的脸上若无其事,心里不知抓狂了n遍。 只有曲玫知道他的眼神捉摸不定,好像漫不经心,其实在无人看见时,那警告的眼色,还是让她忐忑不安,想了一下,于是她往陆非凡的身旁移过一些,微笑着看向陆非凡,“陆董,你这样和我们晏总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一下好了?” “好啊!”陆非凡随即起身。 晏新也连忙站起,有些责怪曲玫,“怎么跟陆董换位置呢?要换也和我换好了。” 陆非凡看向晏新,“没事,你不要太见外了。” 曲玫和陆非凡换好了位置,礼貌的微微笑了一下。心想,晏新我今天被你害死了,我再坐你旁边,晚上我回去真的要有嘴说不清了!心里叹气,脸上微笑。 想到晚上,曲玫犹豫起来了,她要怎么跟陆非凡解释这件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看向旁边跳动着的火焰,久久不动。 “曲玫小姐在想什么呢?”陆非凡温文尔雅的开口,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绅士的风度,优雅的仪止让晏新自叹不如。 “晚宴已经结束了,曲玫小姐。”他唇边带着暖暖的笑,站起了身子。 曲玫茫然地起身,这次她很尽责的站在了晏新身边,晏新看着今天的花曲玫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没有空理会她,他刚刚谈妥了一桩生意,这个百昌的少董和他一见如故,既然让他赚钱,他总要巴结好他才是。 走出旋转门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零星的小雨,一阵冷风吹来,曲玫不由得抖了起来,陆非凡在一旁看见,气在心里,但忍不住还是将外套脱下披在了曲玫的身上。 晏新恭敬的送走了其它老总,才转身看向门口的两人,他张口就喊,“陆董”。 陆非凡点头,“我正好和曲玫小姐同路,我送她回去好了。”说完,不容晏新拒绝,他走进了雨雾中。 晏新看向曲玫,有些无奈,“曲玫,你?” “既然和陆董同路,就不麻烦晏总了,我的东西还在你车里。”曲玫裹紧陆非凡的衣服,看着晏新。 “我去拿。”晏新别过脸,快步跑向自己的汽车。 陆非凡的黑色房车缓缓的在门口停下,曲玫加快脚步过去,她想她要冻成冰块了,坐进车里,她的面容显示出一丝倦怠,吹了些寒风,淋了些雨,温暖的车里,让她止不住的打喷嚏。 陆非凡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曲玫,冷着脸。他看到晏新的身影,滑下车窗。 “陆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还是我送吧,”晏新为难着,曲玫可是他供的一尊佛啊,有了闪失,他可赔不起! 陆非凡不语,看向曲玫。 曲玫将脸从面巾纸中抬出来,“晏总,你和我不同路,绕来绕去回去的话会很晚的,把包给我吧。”她轻柔的说着,打消晏新的疑惑。 “那好吧!”晏新将几个袋子送进窗户里,陆非凡随手接过,放到后座,看向晏新,“你放心吧,我太太还在等我呢?”说完他摇上车窗,绝尘而去。 晏新看着轿车越来越远,楞了一下,看着渐渐下大的雨,他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曲玫,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头。 今天的曲玫有些奇怪!他想,将车启动驶入了雨帘。 …… 早上起来,曲玫觉得特别累,晚上没有睡好,早晨起床就顶了两个熊猫眼,她对着镜子揉搓。她叹气,二十七岁是不是已经老了,再凑近镜子细看自己的眼角,还好还没长出眼尾纹呢?她今天起床,已经放弃去想昨天的事情了,陆非凡不是说过了吗?从前的话不会改变! 曲玫回到公司,就发现迎面而过的人都侧过头看看她,她很奇怪,等站在电梯里,习惯的看向镜子时,她整个人呆住了,自己白希的脖子上到处是红红的吻痕,她扬起脖子左看右看,这,她的脸一下红了,陆非凡居然,居然把她弄成这样,她还有脸上班吗?想起刚刚有人看见,她急得捂住了脸,门开了,她低下头快速走进办公室。 “曲玫姐,你干嘛一直把手放在脖子上啊?”小芳看了曲玫好一会,才开口。 “嗓子有点痛啊,”曲玫往显示屏移了移。 “哦,曲玫姐,我出去一趟啊。”小芳起身。 “好。” 等到小芳出去了,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早知道就换高领的毛衣了,瘪了瘪嘴,猛然想起昨晚陆非凡说要发邮件她的,于是她赶紧点开邮箱。果真有封陆非凡的信,她小心翼翼的点开。一阵好听的钢琴曲飘出,曲玫的眼睛看到了陆非凡给他的信。上面写着: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她静静的看着屏幕,静静地听着那如天籁般的音乐,她用双手捂住了唇,泪慢慢地充满眼眶,她的眼里满是不自信,陆非凡居然用这首脍炙人口的《见于不见》来表达他对她的态度。原来他也有如此细腻的感情,那一刻她的心完全被陆非凡感动了,太出乎曲玫的预料之外了,她昨天还以为陆非凡会发什么给她? 现在的这首诗让曲玫彻底放了心,她知道了陆非凡的心,现在她好开心,一边笑着一边擦着眼泪,陆非凡总是用他的柔情打动着她。这一刻,她好想飞奔到他的怀里。她要告诉他,她要牢牢抓住他的手。她要告诉他,他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原来听见自己爱的人深情的告白是这样甜蜜。她的心都醉了。于是她不管不顾的抓起包,她要请假,她要回去,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疯了。 曲玫不管不顾的一口气冲向晏新的办公室,她要请假。伸手刚想推开门,她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于是她缩回了手。 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去,于是她匆匆往楼下跑。 走出公司的大门,才发现外面的雨渐渐大了,于是她用包遮住头,赶紧伸手拦了辆计程车,迫不及待的钻进车里。将头靠在车窗上,现在的她迫切的想见陆非凡,她将两手握成拳放在心口,陆非凡是真正用他的温情堂堂正正的走进了曲玫的心里,她的唇向上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到心里默然 相爱寂静 欢喜曲玫一直喜欢这种不经意的温柔,哪怕一个眼神,哪怕一句话,哪怕一个动作,陆非凡为她做了许多她从来没有为他做过的事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曲玫的心被他深深地牵引着,所以她一遍一遍的回味着陆非凡的柔情蜜意。东河花园到了,车停下了。曲玫一头扎进雨帘,旋风般的冲进大厅,保安诧异的朝她看看,她没有理会,开了那道玻璃防盗门,她在里面焦急的等着电梯。 拍着身上的雨珠,理着淋湿的头发,头一侧,她看见了大门外有辆黑色的车停住,看着走出车门的那道修长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喜就想出去,刚掏出磁卡,却见陆非凡撑着伞,转到对面,从车里走出一个俏丽的短发女孩,陆非凡撑伞上前,搂住了那个女孩,女孩的脸扬着笑也搂住他的腰,两人正在缓缓的往大门走来,看着这一幕,她目瞪口呆,包啪的掉到了地上,她甚至听见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裂了开来。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在那一刹那迸裂成无数瓣,她缓缓的蹲下了身子。电梯门开了,她捡起包迅速冲进了电梯,死命的按着按钮,她靠在电梯里,无力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镇定,镇定,花曲玫,你一定要镇定,他不会的,不是他!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想起了安琴的话,是不是陆非凡外面有情人啊,要不然你妈只要你结婚一年。 门开了,她用手拂去了泪珠,匆匆跨出,她朝旁边的楼梯躲去,将自己影在楼梯后面,她屏住自己的呼吸,小心的听着动静。“叮”门开了,她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很青春的声音。 “哎,我来会不会不方便啊!” 然后传来陆非凡低沉的声音,饱含着宠溺,“怎么会呢?来,进来!” 曲玫想,陆非凡从来没有用这种声音对她说过话,她闭了闭眼,悄悄的探头,他看见陆非凡正在捏着她的鼻子。她连忙缩了回来,闭上眼靠在墙上。她想起陆非凡温柔带笑的眼睛。她想起陆非凡轻轻地执起她的手。 她想起陆非凡看到她出现在酒店处惊不变的神情。原来,他是个演戏的高手。原来,他可以睁着眼睛说那些情话。她叹气,走到了过道里,他和她只有一门之隔,她好想进去,看看陆非凡怎么解释?可是,如果看到那样不该看的,她怎么办?她还不想失去陆非凡。不想!默然,相爱她伸手按住了心脏的位置,轻轻垂下眼眸,应该是默然转身吧! 她闭了闭酸痛的眼睛,转过身往楼梯走去,顺着一路蜿蜒的楼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迈去,每走一步她就想起陆非凡的眼神,在那个农庄,他小心的扶她下那高高的阶梯,她黯然神伤,她的心里在滴血,她嘲笑着自己,原来她苦苦奢望的海誓山盟却只是海市蜃楼。海市蜃楼啊!她叹气!走到了楼梯的尽头,已是无路可走,曲玫茫然的站定,才发现出口竟是那个她一直没有来过的空中花园,她静静地隔着玻璃门看向雨雾中的花园,经过一夜风雨的洗礼,园中好多落叶,曲玫用手遮着面,抚不去心上揪结的痛,此刻她发现自己就像一只受伤的刺猬,蜷缩起身体,怕下一轮的攻击,那样的小心翼翼。 身上传来一阵凉意,曲玫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赶紧往电梯走去,心头再次涌上了有家不能回的失意。算了,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好了。她扬起头,头也不回的出了东河花园,投身雨帘,幸好她自己有家,她在雨中拦了辆计程车。她要回自己的家。带着一身的疲惫,花曲玫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家,她锁好了门,才看向屋中,包无力的垂下她的肩,掉到地上,她怔怔的看着蒙尘的家具,曲玫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往下落,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回自己的家了? 看着蒙尘的家,她的心口难受极了!这个地方庇佑了她五年,是吴凯用他的关系,让她和安琴有了一席容身之所。 抽噎着,她不顾自己身上的潮湿,开始打扫。她想起吴凯的话,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我为你挡风遮雨你感觉不到吗?曲玫跪在地板上,用力的擦着地板,泪一颗一颗滴下,为什么自己花了五年的时间都不能爱上吴凯,偏偏只花一个月就爱上了陆非凡呢?她发疯似的将自己的家擦拭的干干净净,才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的心酸,洗去一身的烦恼。躺在床上,曲玫浑身瑟瑟发抖,她想,今年的冬天好像提前到来了,要不然怎么自己这么冷呢?她强迫自己睡着,也许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有了。 ……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等到穿上外套,冬天的脚步悄悄的就到了。曲玫其实最不喜欢冬天了,湿湿的冷冷的还总伴着细碎的雨。只要一下雨,温度就猛然下降好多,她的手脚就开始冰凉。 中午吃过工作餐,她就一直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她听着雨珠敲落在玻璃上的声音,不由就想起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诗,因为发烧,她在家休息了五天,今天周一,她实在忍不住要来上班了。 那天在医院里挂好点滴,看着护士拔出针头,她按了一会针眼,想想可以了,便起床整理衣服,直到陆非凡惊叫她才发现,自己垂着的手,喷出了好多血,地上已是一滩触目惊心的红了,她自己也吓傻了,陆非凡紧紧地按住她乌青的手,连护士都奔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才对惊魂未定的陆非凡说没事,害的陆非凡一直按住了她的手。 曲玫当时就一直看着他,她不相信陆非凡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自己亲眼看到他搂住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带回了家。她叹气,继续看着窗外。 其实在家休息的几天,白天陆非凡去公司后,杜姨倒对她嘘寒问暖,让她心里好受多了,虽然知道杜姨肯定是受陆非凡关照才这样对她,但她心里开始悄悄地喜欢起杜姨了,至少她不虚伪。该对谁好,就对谁好,听着她唠叨陆非凡以前的事情,她一直微笑着。 对待陆非凡,曲玫忍不住想笑,她看着陆非凡郁闷的神情,她承认,她是在给他若即若离的态度,看着她为她忙来忙去,她就别开眼。他走近她的身边,她就用微笑正视他。爱情里也需要耍些小小的手段,她就是要让陆非凡知道,她花曲玫其实不是个软柿子。 轻易得到的爱情男人不会珍惜,轻易得到的身体男人也不会珍惜。这些话是从小奶奶一直告诉曲玫的,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转过眼,她的眼睛看向日历,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吴凯就要开业了,今天已是15号了,她又叹气。 玻璃杯的音乐轻轻地在唱,她走过来拿起,房东的名字不停的在闪烁。她隔了好久才放上耳边。 “曲玫,吃过饭了吗?” 陆非凡温柔的声音让曲玫依旧深深地被牵引着,她点头,明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点头,“嗯!” “曲玫,我爸妈今天回来了,等会你和我一起去接机啊!” “什么时候?”曲玫微微一怔。 “两点吧。曲玫,我接个电话啊!” 曲玫连忙开口,“非凡,我知道了,你忙吧。”说完,不待他回应她兀自挂了机。公公婆婆要会来了! 曲玫呆怔着。 她的眼里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焦灼,他们会怎么对待她。 突然自己的肩膀被轻拍了一下,曲玫回过头,是陆小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曲玫的身后,“曲玫姐,在想什么呢?” “没有。”曲玫摇头。 “曲玫姐,你肯定有事对不对,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自从那天你说了吴凯的事后,你就一直不开心。” 曲玫将笑容浮上了脸,“小芳,没有,真的。” “曲玫姐,那天你和晏总去招呼客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芳转身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我觉得好奇怪啊,晏总也是,好像一直在回避你,你这几天没来,也没见他板着脸?” 曲玫也走过来坐下,从抽屉里掏出苹果,“吃吗?” “吃,怎么不吃啊,曲玫姐,好久没见安琴姐到公司来了啊,她很忙吗?”小芳接过,大大的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说道。 想起安琴,曲玫也犹豫,安琴是不是因为吴凯,所以连电话也没有啊,想想她还是忍不住拨她的电话,无人接听,曲玫放下手机,下次再碰见她一定要问问她,到底在忙什么了? “曲玫姐,我前两天在街上看见她的。”小芳见她没打通,开口说道。 “是吗?” “嗯,曲玫姐,她在和他男朋友吵架,我一见是她,赶紧缩回来了,万一碰见了很尴尬的。 “……”曲玫不语,是是俊杰吗? “曲玫姐,她要走,那个男的拉住她,我看见安琴姐打他了,那个男人很有气势,脸板的很难看哦!” 曲玫不住摇头,“小芳,不用理会他们,他们一直这样,一般都是安琴无理取闹,没事的。” “我看也是啊,那个男人自始自终不说一句话,就板着脸。我看看不需要我帮忙,就走了。” “你能帮什么忙啊?”曲玫笑了,“安琴好歹是警察。”曲玫的心里有些难过,安琴到现在还没有放下吴凯吗?是俊杰也不错啊! 第十章 棋逢对手 陆非凡打了电话后,就一直抽烟,曲玫从医院里回来后,人还是那个人,可是神情完全就变了,不再用含羞带娇的眼神看他,而且她常常发呆,对着玻璃缸里的小鱼也可以看上半天,等到他走近她,她就用微笑的神情看着他,明明是在笑,可是陆非凡就是觉得两个人生疏了。她的微笑,让他连抱她的勇气都要消失了,怎么会这样呢?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怎么了,所以这种状况只有求救老妈了,只有她回来住到他家里才可以改变了。他拉不下脸去睡在曲玫身边,曲玫很重视长辈,那么让妈住在家,就好名正言顺的让曲玫回到自己的身边,他将烟头扔在烟灰缸里,看着一缕青烟袅袅而上,他想,再也不能放任曲玫这样下去了,她隐瞒已婚的身份,他就要让她亲口说出来。想到这,陆非凡神情一动,拿起钥匙起身了,他要到花曲玫的公司去,让所有人知道,他陆非凡是她的丈夫。 所以当晏新陪着陆非凡出现在曲玫办公室门口的一刹那,曲玫的神情是慌乱的,她在恍惚中思绪翻飞,她竟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小芳诧异的转头看着门口,晏总带着个帅哥走进她们的办公室干嘛?不过,那个男的还真是好看,长得有些像,像谁呢?小芳想了好一会,才放弃伤脑筋的纠结。唉!那一身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晏新如此巴结,肯定来头很大吧! 只见,那个男人一步步走向曲玫,小芳探头看向曲玫,曲玫的眼睛躲闪着,小芳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着,怎么回事?曲玫认识他吗?晏新居然会把别人介绍给曲玫吗?她转头看看晏新。 晏新不在意的笑,“曲玫,陆董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陆董,小芳吐舌,原来那天曲玫姐见的是这样极品的男人啊!她的眼前有好多小星星在转,转的小芳忙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 “可以走了吗?时间差不多了。”陆非凡不理会旁人,他用最最随意的口气说着,看着曲玫用惊讶慌乱的眼神看向他,眼里慢慢有些愠怒。他的唇,不自觉的扬起了笑。 曲玫看着陆非凡俊美的脸,他的笑容很有亲和力,总在温雅中露出这样纯粹的很单纯的笑容,让曲玫差点就忘了她未婚的假相。 “去那啊?”晏新忍不住插嘴,这个陆非凡好嚣张啊,都光明正大的到公司里来带人了。晏新压下火气平和的问道。 曲玫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唇,低下头。 直到陆非凡的身影遮住了她的光线,陆非凡轻笑,“老婆,你真不打算告诉他们吗?”陆非凡气定闲闲的看着曲玫,“你想瞒到什么时候,嗯?” 曲玫的耳边如愿以偿的听到了抽气声,小芳结巴的说着,“老,老婆?曲玫姐?” 晏新一脸不信,“曲玫,你?” 曲玫缓缓地站了起来,吐气,“晏总,小芳,这个是我老公陆非凡。”她淡然的告诉他们,好,陆非凡既然要这样,那就告诉他们,她花曲玫是结婚了,不要他一再的暗示她了,她的眼里满是无所谓,她也不想躲在背后当作不认识他了。 陆非凡转过了身,看向晏新,眼里满是阴郁,唇角倒是扬着,“晏总,花曲玫要辞职!” “是。”晏新压下心头的疑虑,额上冒出了汗,他想起了晚宴上,曲玫奇怪的表现,原来,曲玫早就嫁给陆非凡了,那么她就是华明的千金,她居然是华明的千金,那吴凯呢,早就知晓了吗?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乱七八糟的,曲玫怎么会是华明的千金呢?晏新脑中有好多疑问,看来只好去问吴凯了。 小芳张大了嘴,眼里满是不置信,结婚了,曲玫姐那天说和吴凯不是男女朋友,原来她结婚了!有钱人啊,曲玫姐发达了,她笑的眯了眼睛。 曲玫的唇边,轻轻地吐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她整理好桌上的东西,拿起包背上,“非凡,我好了,走吧。” 陆非凡又扬起漂亮的唇,这回眼里没有阴郁,他伸出他的大手,牢牢的握住曲玫的手,才看向晏新,“晏总,我们走了。”他微微颔首,拉着曲玫走来出去。 留下晏新和小芳面面相觑,良久,晏新才微微叹气,起身。他一定要找吴凯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啊? 曲玫跟着陆非凡走出大楼,她看着陆非凡的背,她突然发现,陆非凡是个心思很深沉也很有心机的男人,压下这些不适,坐进车里,看着忙碌的雨刮器,她开口质疑,“非凡,你那天是怎么找到我家里的?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地址啊?” “你还记得有次回来,我在家门口接到你吗?”陆非凡启动车子,“我看见你从一个小区出来上了公交车,我就跟在那车后面了。” “你跟踪我?”曲玫用不耐的口气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我是无意中见到的,曲玫,你也知道,我也想问你,可是你那时眼里满是忧郁,我还在想,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难过了,所以我尽自己的能力让你快乐!”陆非凡说的很真心实意。 曲玫忍不住看了眼他,犹豫了一会,她才问他,“我,我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表妹什么的?” “怎么想到问这个?没有,我没有表妹!”陆非凡肯定的回答。 曲玫感到自己的心一下晃悠出去了,面上没有反应,可是身上却起了一层冷意,“哦,没有啊!” “怎么问这个?”陆非凡好奇的问她。 曲玫莞尔一笑,“我只是想,你没有姐妹,或许堂姐妹有吧,她们长得是不是和你一样漂亮。” “哦,是吗?”他瞟了眼曲玫。 曲玫扯着嘴笑笑。 陆非凡将车子拐进了机场的停车场,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天空,雨势已经小了许多,远处传来轰鸣声,头顶上一架银色的飞机从云层里飞过,在灰蒙蒙的天空里抛出一条的下划线。 陆非凡看看表,“来了。”于是他拿起伞,开门出去,转到曲玫的一边,撑起了曲玫的一片天空,曲玫抬头看向伞面,雨珠不断的跳跃在陆非凡透明的伞面上,好像一颗颗珍珠,在伞面上落下,然后轻盈地落入地面,地上有着浅浅的水洼,雨珠落下时,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晃得曲玫的心莫名的想起那天,陆非凡也是这样搂着一个女孩,她将手握起,修长的手指甲戳在手心里,忘了吧? 她抬起脸,看向陆非凡,温柔的笑笑,将自己的手环住了陆非凡的腰。 陆非凡看着曲玫露出的笑容,心神一漾,下意识的搂紧了她单薄的肩头,两人加快脚步往大厅里走去。 机场的大厅里,采光很好,整面墙都是巨大的玻璃,里面送往迎来的人很多,曲玫是第一次踏足这里,紧张的看着出口,她的嘴抿的紧紧地,手也不住的抚着。 陆非凡看在眼里,轻轻地拉过她的手,“不用紧张,我爸妈很好相处的,你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就一直在旁边微笑好了,我妈喜欢听好话,你只要赞美她长得漂亮,她就会很开心啊!” 曲玫点点头,在自己家也要当花瓶吗? “出来了!”陆非凡拉着什么也没看到的曲玫快步迎上去,“爸,妈,这里。”他大声的喊道。 “非凡!”曲玫听着声音寻声望去,她吓了一大跳,陆非凡她妈,留着一头披肩的直发,齐眉的刘海,如果不看脸,就像一个小姑娘。曲玫简直被雷到了,陆非凡已经三十几了,应该也要五六十了吧,可眼前的婆婆最多四十出头吧,比她妈看轻了一大节。到底几岁生的陆非凡啊! 压下心里的惊讶,曲玫露出笑容,“爸,妈。” 曲玫最会这种随时随地的,淡然温柔的笑容了。 “是晓芯吗?真漂亮,”陆由美看看陆朝胜笑,而后轻轻的拍了拍曲玫吹弹可破的脸,“哈,年轻真好!” 曲玫的脸立即染上一层绯红的色泽。 陆非凡在旁边看出曲玫的无措,他将曲玫搂在自己的怀里,“妈 ,你也不老啊,谁能看出你到年就六十了!” “啊!”曲玫捂住了嘴,六十啦,看不出来啊! “臭小子,有你这么揭我的底吗?曲玫,你看你爸,我们一起出去,人家都以为我是你爸的小老婆哎!” 陆朝胜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自己的老婆,“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吗?走吧。” 陆非凡忙放开曲玫,接过陆朝胜手中的箱子,曲玫见状忙拿过婆婆的肩包,和陆非凡一起往外走。 陆由美开心的挽住自家老公跟上了他们的脚步。儿子总算看上去正常了,应该是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多话的维护晓芯的。要是五年前就这样,孙子早抱在手里了,她瘪瘪嘴,没出息的家伙,到现在还要老妈操心,准备分房睡到什么时候,晓芯看上去也好说话啊,非凡怎么搞到现在还是这个状态? 外面的雨已经渐渐收住了,天空里飘起了零星的的小雨,陆非凡拿过曲玫手里的包,“你拿伞和妈一起过来。” 曲玫看着陆非凡的背影,呼吸着空气里的每一丝清新,想起他豪不做作的体贴,她终于在唇边浮起笑容。转身撑起伞扶住婆婆。 远处不知谁的车里传来一阵应景的歌声…… 曲玫坚定的看向陆非凡,他的背影是那么挺拔,她握紧撑伞的手,希望陆非凡的爱不是浮光掠影! 到家后,曲玫开门,陆非凡将父母的行李扛了进来,陆由美和陆朝胜随后进门。 “哈,这个小家布置的还不错嘛?”陆由美四处打量着, 陆朝胜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还可以。”他点点头。 曲玫忙倒了杯茶,双手端起递个公公,“爸,喝茶!” 她的声音柔柔的,让陆朝胜不由的看了眼曲玫,这媳妇,还不错!于是他堆起笑接过了杯子,“你去忙吧,我坐一会儿。” 曲玫点点头,笑着到房间里去看看。 陆非凡将父母安置在向阳的房间,他看向母亲,“妈,这个房间好,委屈你住几天啊!” “你呀,”陆由美笑着打开了包。 曲玫敲敲门走进来,“妈,要我帮忙吗?” “不用,来,晓芯。”陆由美朝着曲玫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陆非凡坐在床上看着曲玫,他看着曲玫礼貌的走向母亲,他的呼吸一窒,此时的曲玫就像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仕女,很美也很恬静。 曲玫不恭不卑地站在婆婆面前,温柔的解释,“妈,我现在已经改名叫曲玫,花曲玫。我已经不叫晓芯了。” 陆由美笑笑的看着曲玫,宽容的点头,“曲玫?” “恩。”曲玫继续说道。 “哦!这样啊,曲玫,你和非凡还是有缘分,非凡绕来绕去还是娶了你,这说明姻缘是前世注定的。妈很开心!”陆由美从包里取出一个首饰盒,她拿在手里,看向曲玫,将曲玫推坐在陆非凡旁边,“这是妈在日本给你买的首饰,你不要推脱哦!”她将盒子打开,取出一枚紫钻的戒指,递给陆非凡,其余的她合上盒子,放到曲玫手里。 曲玫拿在手上,轻轻地笑,“谢谢妈!” 陆由美笑米米的看着他们两个。 陆非凡立即从床上坐正,将曲玫的手伸出来,“曲玫,这一次是在我妈面前给你戴戒指喽,你跑不了了。”他专注的将戒指套到曲玫的无名指上,“这次不可以再换个指头了,这个是已婚的标志。”他很认真的看着曲玫。 曲玫看着他将戒指套到手上,她的笑一直漾在唇角,看着陆非凡的一举一动。 陆由美看着小两口的浓情蜜意,还好,有进步了! 她忍不住开口,“非凡,你通知丽萍了吗?” “妈,跟她说过了,不过没和她说什么时候到家?”陆非凡握住曲玫的手看向母亲 “叫她过来做饭吧?”陆由美看看墙上的钟,“快五点了!” “妈,”曲玫开口,“外面还下着雨,让阿姨明天过来吧,晚饭我来做好了,” 陆由美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会做饭?” 陆非凡哈哈笑,“妈,你不会做,想你媳妇也和你一样啊,走吧,曲玫,我们去做饭。”说完陆非凡拉起了曲玫。 出来房门,曲玫将首饰盒放在陆非凡的手里,不顾陆非凡质疑的眼神,她露齿一笑,“你去放到房间里,我去厨房。” 陆非凡不接,“你自己去放好了,我去厨房帮你。” 曲玫摇头,“那好吧,你去陪你爸好了。”说完她穿过客厅到陆非凡的房间里去 陆非凡看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才转过身一步向客厅走去,陆朝胜看他出来,便站起身,陆非凡默契的往书房走去。 曲玫出来后走到厨房里,关上玻璃门,她将围裙穿好,就打开冰箱的门,拿出阿姨早上买的菜,放到水池里冲洗。 玻璃门被打开了,曲玫扭头看去,“哦,妈。” 陆由美进来后拉上门,她站在曲玫的身后,“曲玫,非凡对你好吗?” 曲玫仔细的择菜,“妈,非凡对我很好。” “曲玫,我们陆家的男人,一旦娶了妻子,都会很好的,你一定要放下五年前的伤痛,好好正视非凡,妈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爱你。你肯重新选择非凡,我真的很高兴的。” 曲玫的手一滞,她腼腆的笑笑,将茭白从水里拿出,按在案板上,拿到细细的切丝。 “看来我们非凡好福气呢?妈是不会做这些的,曲玫啊,女人待在厨房会变成黄脸婆的,加速老化。” 曲玫扑哧一声笑出来,“怪不得妈你这么年轻,我刚刚还在想,你到底几岁生的陆非凡?” “我生他都二十六了。”陆由美也笑,“曲玫,我先出去了,以后你也别做了,丽萍做就好了啊!” 曲玫的嘴角提了提,又是和妈妈一样的理论,她笑。 简单的弄了几个小菜,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她瞄着书房,他们还没有出来,她不好意思去叫他们出来吃饭,所以她继续看着汤,看着火候。心思飘向从前。 从前妈妈也是这样,从来不屑做这些,可是做饭也是一种享受啊!他们总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参加一个又一个的宴会,那里体会到一家人围在一起其实是最快乐的。 她叹气,她最向往住奶奶家,奶奶会手把手的教她做菜,哪怕不好吃也不会怪她,还会带她去挑野菜,在春天的野地里教她认识野菜。曲玫的思绪就像放风筝一样飘到很远很远,远到想起自己的雪白的裙子在开满紫色小花的天地里翻飞,然后是母亲阴郁的眼睛,她说她土气,不许她再去奶奶家。后来。曲玫想,就是从那时起,她想要自由,她躲在窗前看着别的小朋友玩耍,心里很羡慕。只要有风吹草动,她就乖乖的坐在琴前,很本分的弹。 “再煮下去,汤要收干了!”一阵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吹气如兰。 她吓了一跳,回神过来,手忙脚乱的关了火。 陆非凡穿着雪白的毛衣站在曲玫的身后,“在想什么怎么出神,我来一会了,可以吃晚饭了吗?” 曲玫抱歉的笑笑,“我看你们还没出来,所以……” 陆非凡了然,“我把菜端出去啊!” 曲玫将鱼汤舀在盆里,小心地端出来。 “我来,你当心烫,”陆非凡转身看见,立即从曲玫手里夺过。陆家父母坐在了餐桌前,眼里都是赞许之色。 曲玫看着陆非凡体贴的举动,心里很甜蜜,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真的想的很周到。她从心里发出了笑意。 “哇!老公,曲玫做的菜比丽萍做的好吃,小子,你倒有口福!”陆由美打了下陆非凡。陆非凡开心的笑,将曲玫拉在自己的身边,“曲玫,辛苦了,你坐,我来盛饭好了。” “我去吧。”曲玫推脱。 “让他去好了。”陆朝胜开口。“曲玫,找个时间叫你爸妈上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一抹笑意僵在曲玫的脸上,她忙低头。陆由美有些诧异。 “好啊。”陆非凡过来,将饭碗递给曲玫,“吃饭吧。” 一顿饭,陆非凡调和着气氛,两个老人看着媳妇文文静静的,满心欢喜。 终于,待曲玫起身要收拾厨房时,陆由美笑着说道,“老公,看来我明年六十大寿时好抱孙子了。” 曲玫的手一滑,差点将盘子打翻,陆非凡眼疾手快的托住,他叹气,“放在那吧,每天让杜姨洗就好了。” “是啊,丽萍来洗就好了,曲玫你也累了,去坐一会吧。”陆由美不由分说的拉住了媳妇,往客厅里走去。 陆朝胜拿出在日本买的棋盘,在客厅里摆好棋局,“非凡,来下两盘。” 陆非凡拉上橱房的门,飞快的跑来。曲玫坐在了陆非凡的旁边。也专注着棋局。 “又要下棋了!”陆由美也坐在陆朝胜的旁边,支起下巴看着,她是一窍不通啊。 曲玫看着他们下了一盘又一盘,基本上两人不相上下,她在一旁浅浅的笑,看着陆非凡较劲脑汁,她伸手将马轻轻一跳,陆非凡和陆朝胜分别抬脸看向曲玫。 陆朝胜不满的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一动我倒成死局了。” “爸,你看非凡都输你好几回了,”曲玫轻声的说道。 陆非凡搂住了曲玫,“你会下棋啊!” “瞎玩的。” “不行,你和我来一盘,让我看看你的实力。”陆朝胜将棋局捣乱,“再来!” 陆非凡摇头,连忙起身,“曲玫,我总算解脱了,你下吧,我先回房了。” 第十一章 掺和 曲玫转头看了眼陆非凡,笑笑,动手摆起棋局。她从前没事的时候,研究过象棋,也有高人指点的,她的眼神一黯,想起和吴凯对弈的时候,都少人围着看。 她仰起脸笑笑,尽自己的全力和公公下棋,有些人并不喜欢别人保留实力。刚刚从陆非凡留了一手就看出来了。 第一盘平局。 第二盘曲玫赢。 第三盘还是曲玫赢。 陆朝胜不服气,还要来。 陆由美终于好脾气的伸手止住,“明天再来,曲玫又不会跑了。”说完,她起身将曲玫拉出来,“曲玫,时间不早了,都十点多了,快去休息吧,你爸一下棋就忘了累。”说完将曲玫往陆非凡房里推。 她来的任务就是这个。她眉开眼笑的将曲玫推入陆非凡的房里。 自己转身将客厅里的灯关掉,她也好累啊! …… 两个人的生活突然间增加到了五个人,原本的冷清到现在的热闹,曲玫还的很喜欢的,总比她一个人安适。 白天两个男人上班,家里剩下了三个女人,杜姨因为两个主人住在这边,她当然乐得不用两头跑,一心一意的也住了过来。 可曲玫实在是太无聊了,家里也就二百多个平方,实在也没有多大的事情要曲玫cao心,再说还有杜姨呢?她到现在才知道,杜姨自从老公死后,自己也没有孩子,一直在陆家帮佣的,不是一般的保姆。 工作因为陆非凡搅黄了,曲玫也提不起勇气再跨进那幢楼,刚接到小芳兴师问罪的电话,她都无从解释,她的过往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她也不想让人知道。 敲门声轻轻地响,曲玫从床上起身,走过去打开门,看到婆婆,她微笑,“妈。”她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听小辈叫人。 “曲玫,老是一个人闷在房里做什么呢?妈进来和你聊聊,好吗?”陆由美笑看曲玫,这个媳妇真的越看越喜欢。 “好。”曲玫点头,往旁边移了位子。 陆由美走了进来,看着曲玫关上了房门,她站定了身子打量了一会,“曲玫,怎么房里连结婚照都没有呢?”她看着光秃秃的墙壁皱着眉头说道。 曲玫也一怔,是呀,结婚照都没照啊!于是她笑笑,走了过来,“妈,我们没有去拍啊!这个想都没有想到。” “哦!没有拍啊,那明天去拍好了,妈替你们去张罗,小孩子家什么都不懂,你们两个这么漂亮,拍出来别人一定眼红死了。”陆由美坐到了床上,微笑的看着曲玫,曲玫真的是斯文又有教养,一张素脸赏心悦目,衣着也很有品味,不像时下的小姑娘花里胡哨的,到底姜美岚还是有些能耐的。 当年的事情她也有耳闻,只不过她没有管闲事的天分,既然当不成亲家,也不能把人家闺女说的一钱不值,说出去只会自己脸上无光,毕竟自己的儿子悔婚在先。 曲玫把梳妆台下的凳子搬出来,端到婆婆的面前,心里也是忐忑,她要说什么? “曲玫,你妈好吗?” “好的,”曲玫点头。 “曲玫,妈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有事要问你,你喜欢非凡吗?”陆由美拉起曲玫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地婆娑。 曲玫的脸红了红,轻轻地点点头。 陆由美放下来心,这两个小孩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对待这种事情怎么别扭呢?“好,非凡五年前负你,你恨他吗?” “妈,五年前我根本不认识非凡,怎么会恨他呢?”曲玫躲闪着眼神。 “曲玫,你不要怪非凡,我们陆家的男人其实很有担当,非凡既然能回头和你结婚,曲玫,这样的男人你完全可以放心,妈是过来人,伤心地泪,开心的醉,年少轻狂每个人都有过。” 曲玫低下眼眸,保持微笑,心里有些疑问? “其实非凡打电话来说和你结婚了,我很诧异,你们两个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结婚了,我一直以为你已经结婚了,曲玫,当年的事情可以和妈说说吗?” 曲玫不语。 陆由美一笑,“曲玫,我其实是知道你的事情的,个性我很了解,非凡悔婚出国,你妈如果自己没有理亏,她一定会到我家来要说法的。我也等她,可是她一直没有出现,后来就有风言风语出来,我也不当一回事,男婚女嫁本来就要双方愿意。曲玫,我们搬出原来的家,但不代表家里有什么事,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婆婆的话,听在曲玫的耳里想惊雷一样,曲玫的脸一下变得血色全无,她呆呆的看着婆婆,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曲玫,你不要害怕,你说出来,妈都会相信你!”陆由美拍着曲玫的手,和蔼的开口。 曲玫想,又要来了,不光彩的事情就是要一遍一遍解释吗?她咬了下唇,“其实,五年前我并不知道非凡不愿意和我结婚,家里也没有人跟我说。我也很怕和非凡结婚,于是,”曲玫叹气,“我朋友的朋友,家里很有势力,我请他陪我回去演戏。”曲玫的唇边尝到了一丝苦涩,她看向婆婆,婆婆一脸思索,她继续说到,“我爸妈当场气的跳脚,我妈把我赶出了家。” 陆由美皱眉,“你妈把你赶出去?那你不是还在学校里吗?” “是的,”曲玫有些哽咽。 “那你后来怎么生活的。” “离开家后,我妈停止了我的一切开销,我就去打工,做家教,天天在为生活奔波,还好。” “那你的学费呢?” “还好只剩下一年的学费,无论刮风下雨,我都要来往与不同的家庭,从不懈怠,因此很多家长为我介绍。我的收入还是可以的。回到宿舍如果错过晚饭我就吃泡面。”曲玫落泪,冷暖自知。 陆由美摇头,“亏你过来的,好好的女孩子,吃这么多苦,嗨!” “妈,我不是一个人,我朋友和我一样,她是孤儿,她对我说,我们没有伤心的权力,只有活得更好!既然自己下定决心脱离原来的生活,我不能让我妈看不起我。”曲玫顿了顿,“安琴比我早一年毕业,她进了公安局,就帮我改了名字,她的朋友那时替我们一人弄了套便宜的房子,所以也没有吃什么苦。” “哦!她的朋友很照顾你们啊!就是他从你家把你带出来的?” “是的。” “那后来呢?”陆由美忍不住追问曲玫,“你怎么和非凡结婚的呢?” “我妈要我和非凡结婚,不然……”曲玫已是语塞,不然干什么呢?她眨着眼睛,突然明白,妈妈只是想拉她走出困境,不想看她痛苦,否则她碍着吴凯不敢对她怎样的?曲玫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天下父母心! 她到现在才明白***苦心。 陆由美摇头,这个姜美岚真是,把女儿逼到这副田地,“曲玫,不要哭,我问你,非凡对你好吗?” 曲玫点头。 “你刚刚说你喜欢非凡,是真的吗?” “是真的。” “曲玫,那就不要再想不开心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你既然选择非凡,你就要一心一意的对待非凡,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日子是你们两个人过的。妈要告诉你,女人不要动太多心思,容易老,知道吗?” 曲玫擦去脸上的泪痕,点头。 “妈很喜欢你,非凡他爸爸对你也很满意,所以,你要放宽心。日子就像细水长流,你们有的是时间磨蹭,可是,”陆由美语气一转,笑眯眯的看向曲玫,“我们等不及了,我到年就六十了,我想要抱孙子了,曲玫你不会是那啥了吧?”她故意的说道。 曲玫的脸轰一下热起来,“我……” 陆由美看看自己达到效果了,她继续说,“曲玫,千万不要那啥啊,非凡到年都三十四了,别人这年纪,小孩要上小学了。” 曲玫看向婆婆,婆婆眼里满是期待,曲玫低下头,其实陆非凡这两天一直背对着她睡,她想去搂他,可是不好意思,总不见得他要的时候她不肯,他不要她倒贴上去。所以她也将背对着他。她想,如果陆非凡再要,她一定不会拒绝他。 手机的音乐适时打破了沉寂,“你曾说我的心像玻璃杯,单纯的透明入水……” 曲玫立即抬头看向床上的手机,婆婆拿起递给她。她忙接过来,朝婆婆笑笑。看向屏幕,安琴的名字。 “安琴。”她的声音暖暖的。 “曲玫,你公司里不去啦?” “是的,你到我公司去的吗?” “你知道今天几号?” “怎么了?”曲玫有些狐疑? “阿凯开业,你忘了,你在家吗?是俊杰,曲玫在家里。”话筒里传来安琴和是俊杰的说话声。曲玫一愣,开业啊,她倒真的忘了! “安琴,我真的忘了,你有没有送礼金啊!” “你呀,我就知道你不当一回事,帮你送了,等会儿记得给是俊杰钱啊!” “好。”曲玫才说完,安琴就挂了电话。曲玫将手机滑上,抬眼看到婆婆正起身,抚了下衣服,“曲玫,你要出去啊!” “妈,我朋友开业,我……” “去好了,非凡回来我会跟他说的,我先出去了。”说完陆由美打开门走出去。 曲玫看着关上的门,终于知道陆非凡像谁了。 宽容有耐心!和他们在一起,不必惶惶不可终日。 曲玫转身向梳妆台走去,安琴要来接她,她得快些才是?胡乱的拍了些爽肤水,她开门出去。 跑回原来的房里,挑了件衣服才披上,安琴的电话就到了。 来不及细想,她和婆婆打了招呼就开门出去。 等到曲玫他们到达时,刚刚好,吴凯和市长正在准备剪彩,今天的吴凯一改往日的痞子样,一本正经的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台下人头涌动,很多记者拿着相机和摄像机拍着,无数的镁光灯,在刹那间闪烁。 场面很壮观啊,曲玫和安琴的心头同时涌出这个想法。两人相互望了望,表情很是欣慰。 吴凯的眼睛往四周扫视了一下,终于在最后看见是俊杰和她们两个,他深深地看了眼曲玫,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很苦涩,如今他做这一切都没有用了,他心底里无声的叹息着,拿起司仪托盘中的剪刀,和余市长一起,同时卡擦剪断。台下顿时掌声如鸣,礼炮震耳欲聋。 曲玫悄悄地看了下表,一点零八分,要发。她唇角含笑的看着台上,安琴的头悄悄地靠在曲玫的肩上,曲玫回头看来眼安琴,“怎么了,安琴,不舒服吗?” “有点难受!”安琴小声的在曲玫耳边说。 曲玫的眼睛瞟着安琴,安琴美丽的容颜上渐渐的显示出一丝倦怠,曲玫笑着打趣,“安琴,你也会有累的时候吗?” “这一阵都好累,胃口到好的不得了!”安琴将头仰起,不经意地说完就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 是俊杰在站在安琴的背后看着她的这些小动作,无奈的摇摇头,他沉下声音对她们两个开口,“走了,阿凯给我们准备了包厢,去休息一会好了。”说完他留给安琴和曲玫一个背影就往门口走去。 安琴拉着曲玫,“曲玫,你看看他这德性!” 曲玫笑,“他没有做错啊!你说累,他就带你去休息,很好了!”曲玫不由得想起了陆非凡,如果他说累,陆非凡一定会扶住她吧?曲玫想,是俊杰就是太一本正经了,偶尔搂一下安琴其实比他在心里的担心要好多了,女人不就喜欢男人处处顾着自己吗? 曲玫笑笑将手伸进安琴的臂弯,搂住了安琴的手臂,“我们也快走吧,是俊杰都要消失不见了。 安琴的脸上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她看着是俊杰的背影,和曲玫一起朝大门走去。 随着拥挤的人群走进大门,曲玫和安琴明显一滞,整个大厅竟然布置成了一溪流水的样子,整面玻璃墙上镶着银色的大字,银色世界四个大字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而且它竟然是一个水墙,汩汩不绝的流水淌过银色的字,流下来淌过假山,汇入地上的小溪。溪水里种植着藕色的睡莲,还有几尾红色的鲤鱼在花间游来游去。 曲玫和安琴驻足在鹅卵石围铺的小溪边,静静地看着,安琴抿着唇看着,神情在一刹那间显露出一丝失落,随即撑出一抹淡淡的笑,她睥睨着曲玫,轻轻地笑,只有自己知道心里的无奈。 曲玫看着这一切的装饰,说实话,不感动是假的,吴凯将她的名字装饰成了这样一个大厅,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觉得好看就多看两眼,可是对曲玫,她的心一时间纠结成团,她的喉间被什么哽住了,她就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 嘈杂的声音掩不住曲玫的回忆。花曲玫,花曲玫,回忆就像钱塘江的潮水高高的卷来,翻天覆地的将她扑下,多年前在那个江上的竹筏上,她和安琴拥在一起快乐的叫着,跳着。她们高声唱着《戏说乾隆》的片尾曲, 大江大水天自高……人生就怕知己少。 她曾经是那样坦率,那样的快乐。她的人生已经彻底的翻了天。 她忙放开自己搂着安琴的手,蹲下身,右手轻轻地伸进溪水里,拨着水面。左手悄悄擦去夺眶而出的泪水。 安琴也蹲下来,她看着水面,也伸手,“花曲玫,这个就是吴凯为你建造的童话,很称你的名字。” 曲玫忙转过头,“童话就只能留在心里,安琴,我们都回不去了。”她一语双关的说着,看着安琴。 两人默契的起身,安琴晃了一下,曲玫忙扶住安琴,“当心。” “你们两个杵在大门口干嘛?”是俊杰不悦的声音掺进来。他走了一段路回身没有看见她们两个,就找到两人呆在这里。 “花曲玫,你想成为今天的焦点吗?”是俊杰的眉头深皱,不满的指责她。 曲玫回过身看了眼四周,有人在指着她窃窃私语。她茫然的想起她和吴凯五年的交情,脸一红,低头扶住安琴,跟着是俊杰的脚步穿过大厅。 穿过大厅,后面是空旷的广场,阳光流泻在中央路上两旁的玉兰树上,玉兰树上开着几朵碗大的洁白的花,风一吹,淡淡的香气迎面扑来。 迈步走在中央路上,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枝桠,点点的落在曲玫和安琴的身上,她们四处张望着。 是俊杰走在安琴身畔,是俊杰缓了脸色,对安琴和曲玫说道,“这是一个集休闲娱乐在一起的度假中心了,那边还有钓鱼台,一圈走下来的话,一个小时也走不过来。我们往那边走,”是俊杰穿过一片茂盛的草坪。 安琴和曲玫忙跟过去,安琴忍不住就呼出声,“这儿就像城里的公园,什么娱乐城啊,我开始一直以为是像歌舞厅的那种。” 是俊杰接口,“这里是政府全力打造的,不然凭阿凯一个人也弄不到这么大的规模。”三个人走了一段路,转出了绿意盎然的树丛,往前看见一大片湖。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曲玫脱口而出,“好像铁道游击队里的微山湖啊!” “日落前才像吧。”安琴接口,“哎,曲玫,那里一排房子好,全玻璃的呶。”安琴的手指着前面的一幢大楼。 曲玫顺着手也看去,“好做暖房的啊!” 正说着,是俊杰就走到那幢玻璃房前,掏出钥匙开门。 两个女人盯住了是俊杰,是俊杰转过身,拿起手里的钥匙,“阿凯事先给我的,”说完他开了玻璃门进去,待她们两进来后,他关上门,“这里暂时还不对外开放,环境是好的不得了。” 曲玫和安琴站定细细的打量着,底下全是敞开式的客厅,有几张沙发,很简单。 是俊杰往旁边一个木质楼梯上走上去,“上面风景最好。” 曲玫忙跟上,安琴也拾阶而上。 上面的风景真的很好,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很大的天台,四周用玻璃封住,楼上铺的都是原木的地板,一个斜坯向外延伸,视线开阔的将对面的钓鱼台尽收眼底。向阳的一边,有一张日式的桌子,地上散放着靠垫。 安琴的眼睛一看到这个就立即走过去坐下来,地板上太阳已经把地板晒的暖暖的,她现在只想睡一会。 是俊杰到边上的柜里拿出一条毛毯,铺在地板上,招呼安琴坐上去,曲玫脱了鞋和安琴坐到一块,两人一起看着外面。 “以后这里也会对外开放,应该是个茶室吧?”曲玫靠在安琴的肩上。 安琴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想睡觉了。”说完她就往靠垫上躺去。 是俊杰则在柜子里找东西。 曲玫扭头看见了“阿杰,你在找什么啊?” “阿凯说把吃的东西放在这里的,我看看。” 曲玫被太阳晒得也懒懒的,她也打量个哈欠,“不行了,我也要睡觉了。”说完她靠着安琴躺下。 “两只懒猪!”是俊杰摇头找出一包东西,坐在榻榻米上,拉开可乐喝了一口,看着两个熟睡的女人,摇头再摇头。 两个都是没心没肝的女人!他低头,心里泛上酸意,将手中的易拉罐捏成了畸形。 很快就日落西斜,期间吴凯来过一趟,看见两个女人睡觉,他简单的交代了是俊杰,也就出去了。 是俊杰看着熟睡的安琴,久久不动。 第十二章 齐头并进 感情这种东西,慢慢就会习惯,再给点时间,就变成了爱情。他相信,总有一天安琴会放下那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和他是俊杰在一起,想到这儿,他的唇边含笑,摇醒了安琴和曲玫。“你们两个不是就来睡觉的吧,” 安琴眯着眼看着他,眼里有些茫然,是俊杰撕开一包湿巾,替安琴擦了下眼睛。 曲玫起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她楞过之后别开了眼,为什么这种事他们好像已经轻车熟路,熟悉的不得了了,安琴已经默许是俊杰碰她了吗?曲玫抚着脸想了想。也许每一个人的方式都不同吧,是俊杰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吴凯刚刚有来过,他说晚宴在那边的‘初云斋’”是俊杰站起来说道。 安琴不接是俊杰的话,透着玻璃看着外面日落下的湖畔。 曲玫拍拍衣服起来,走近玻璃看着外边,“阿杰,这个是天然湖吗?“ “人工湖,这边都是挖土机挖的湖,你看,没有浅滩的。” 曲玫顺着是俊杰指得方向看去,的确如此,湖畔杨柳依依,有个木牌,上面写着‘禁止游泳’。 “可以去吃晚饭了吗?我饿了。”安琴出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晃了晃。 是俊杰忙跨过去扶,安琴抓住他的手臂站定了。 是俊杰叹气,“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安琴放开了手。 于是曲玫和安琴跟着是俊杰下了楼梯走出这幢房子,曲玫回头看看,还好,偷得浮生半日闲! 夜色全黯下来,星星点点的灯光从树丛里像萤火一样闪烁着,曲玫一路看着,吴凯将这里弄得好像人间的天堂,完全仿照苏杭的风格,长长的木堤横穿半条湖,木堤两边也是缠绵的杨柳。夜凉了,湖畔更是湿气加重,曲玫忍不住加快了脚步,随安琴和是俊杰走向‘初云斋’。像画舫一样的大楼。此刻门口已有很多人拥挤了。 走过大厅,大厅里放了几十桌的桌面,此刻已经陆续有人坐进来了。安琴拉着曲玫目不斜视的往前穿过,曲玫被安琴拖着往前走,迎面走过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拦在曲玫的面前。 曲玫吓了一跳,“弟弟!”她脱口而出,安琴也顿住了身形,打量着曲玫的弟弟。 花子期一身雪白的西服,衬着他的有些长的头发。 曲玫呆呆的看着花子期,五年未见了,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花子期看着曲玫嘴角噙着笑意,侧身让过。 安琴见状,“走了,曲玫。”说完她拉着曲玫继续往里走。 曲玫回头看着弟弟,花子期已经别过了眼。她回过头来,看见是俊杰在一边皱眉,“曲玫,你又看见什么了?” 安琴嗤笑,“人家看见弟弟,不好打招呼啊?”说完拽过曲玫,“走了啦,一会人多,不要撞见了你老公。”两人赶紧走进包厢。 包厢里就一桌,坐着吴凯的亲戚,加上他们三个。亲戚看见曲玫都很熟稔,曲玫小心的压下心里的尴尬,既然吴凯还没有说,那就不要点破,让大家难堪。 花子期看着曲玫和安琴走过,他的脸就恢复了表情,扭过头,他不想看见安琴,那个女人,他不想看到她。花晓芯就是受她蛊惑才变成今天的花曲玫。他叹气。往预定的包厢走去。虽然知道陆非凡在这里,可门打开后,见到姐夫他还是一愣,他坐到陆非凡的旁边。陆非凡替他倒了些红酒。 花子期看向陆非凡才笑,“我姐和你一起来了吗?” 陆非凡摇头,看向旁边的助理,小声的交代什么? 花子期露出好笑的神情,这对夫妻貌合神离,如果姐不幸福,花子期想,他不介意做坏人。于是他转过了头,看向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 陆非凡交代好了转过头,看向花子期,他的身影和曲玫一样,修长而单薄,他将烟盒递过去,“抽烟吗?” 花子期转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陆非凡,良久才抽出一支烟,陆非凡为他点上火。 花子期吐出一口烟雾,“知道老板吗?” 陆非凡摇头。 花子期笑,笑的有些讽刺,他弹着烟灰,“每一个人都有回忆和伤痛,我以为你领悟的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陆非凡皱着眉头看着花子期,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比较好命,抢走了别人的东西!”他的眼睥睨着陆非凡。 陆非凡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想,说话不着边这是什么意思? 花子期似笑非笑的看着陆非凡,“你没从门口大厅进来,车子直接进来的?” 陆非凡点头。 花子期也点点头,于是沉默。开始吃饭。他不再搭理陆非凡。 吃好晚饭,吴凯特地赶到听雨轩来,“抱歉,今天实在抽不开身。”他走到曲玫身后,对着自己的亲戚解释。 吴凯将头转向是俊杰,“阿杰,你们的包厢我已经留好了,我去招呼一下也会过来。”他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 是俊杰拿起脱在一边的衣服,推开椅子站起来。 “两位女士你一定要照顾好啊!”说完他拍拍曲玫的肩,和亲戚一一打了招呼,就赶下一桌去了。 是俊杰带着两人继续上楼,到楼上的包厢。安琴摇摇头,和曲玫一起跟上去。“今天阿凯要累死了。” 是俊杰冷冷地看了一眼安琴,安琴就当没有看见转身拉住曲玫。 曲玫在一旁悄悄的看着。这两个人啊! 包厢,安琴一脚踢飞了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哇!脚好痛哦!”是俊杰跟在她身后,无可奈何地弯腰拾起她的鞋子,放在沙发前,“你总是这样!” 曲玫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哇!这个包厢也太大了些吧,安琴还有舞台呢?你们到那边去亲亲我我好了,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今天做了一天的灯泡了,好累啊!安琴,我靠边啊!”说完她真的走到角落里的沙发,缩在了沙发的一角。 安琴拉过一个抱枕,将心里的难受都化成力量凝聚在枕上,“花曲玫,你闭嘴!”说完她将抱枕刷的朝曲玫飞过去。 曲玫一边从沙发上躲过,一边大叫,“救我,阿杰,安琴恼羞成怒了!”门打开了侍者推着服务车进来了,那个枕头就直直的朝着服务车砸去,“乒乒乓乓!”架上的红酒和杯子砸向了地面。 曲玫和安琴面面相觑,曲玫从沙发上站起,她抬起脸,一抹笑容悚然僵在了脸上,她看见陆非凡一行人因为这边的响动,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巧!她吐了吐舌。 陆非凡率先反应过来,走了过来,替他们掩上门,无意朝里瞟了眼,他看见靠墙而坐的是俊杰,他回过了脸。陆非凡看着他的侧脸,眼睛眯了眯,这人在那见过。合上门,努力的思索着,眉心拧成了川字,他往自己的包厢走去。 曲玫他们收拾好残局,是俊杰已经把点唱机弄好了,递给安琴。安琴摇头,他又递给曲玫,曲玫也摇头。 是俊杰拿着话筒,半响才起身,点了首黄安的《我愿为你错》。独自唱起了歌。 曲玫和安琴靠着,静静地听着是俊杰难得一露的嗓音,我愿为你错! 曲玫看着是俊杰,第一次发现是俊杰原来也有一副好嗓音,那低低的,深情的声音围绕着曲玫和安琴,曲玫望着安琴,安琴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乌黑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曲玫再看看是俊杰只是专注的唱着歌,她想,是俊杰是想用歌声表达什么吗?她盯着歌词,就算一错再错!她有些头痛。 安琴扯了下曲玫的衣角,“曲玫,我有话跟你说。”不想,是俊杰转过眼看向安琴,安琴缩了一下,“算了,下次说吧。”说完她往曲玫的身上靠了靠。 一曲终了,曲玫和安琴用力的拍手,然后一室的沉默。曲玫和安琴静静地缩在沙发上看着屏幕,是俊杰一个人垂头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谁也不愿意打破僵局,曲玫其实早已发现,安琴和是俊杰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的不对劲,从前,安琴不是这样对他的,她在回避什么?曲玫蹙眉,转眼又想起了陆非凡,今天回去他会不会又要说她啊,不过,她有跟婆婆说过啊,婆婆也让她出来的啊! 门打开了,三人回头望去,只见吴凯开门进来了,回头把门关上,看着他们谁也不说话,他笑,“怎么,你们不高兴?” “没有,是俊杰刚刚唱完一首歌。”安琴淡淡的回应。 “曲玫,你要唱歌吗?”吴凯坐下倒酒。 曲玫摇头,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听见我唱歌了?” 安琴推推曲玫,“不要谦虚了,唱吧,不然来干嘛啊!” “曲玫,我让他们搬琴过来好了,你和安琴和奏好了,就这样。”吴凯拨着电话吩咐着大堂经理。 曲玫和安琴相互看了看,曲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古筝这两年已经不怎么碰了,当初是为了生活才去教小朋友们弹筝,现在生活稳定下来了,到一直没有闲情逸致去碰了。 门口传来响动,门开了,两个服务生抬进来了一架做工考究的古筝,后面跟着两个搬着凳式的筝架和凳子,最后还有个女人提着一个盒子。 几个人静静地看着,谁也没有说话,什么时候,这样的场景好像很远很远了。 安琴看着桌上的盒子,她翻开盒盖,果然是一支金色的萨克斯。她笑,仔细的擦拭着。她看向曲玫,曲玫则看着吴凯,她收回了目光。 是俊杰起身,待服务生出去后,他将门关上。 曲玫半响后看看自己的指甲,因为用电脑的关系,她的指甲早已修的平平的,现在身边又没有假甲,怎么弹? 吴凯喝着酒,“我今天就想听曲玫和安琴合奏,中西合璧,哈哈哈。”他大笑着。 曲玫为难着,“没有指甲了。” 吴凯一愣,“有假的,”随即起身在筝头部位打开了盒子,掏出里面的备用品,有调弦扳手也有胶布弦线和一只小盒,他拿过胶布和红盒子,其余放好关上木盒,他走来递给了曲玫,他的手将两样东西稳稳地托在手心递到曲玫的面前。 曲玫看着他的手心,再看了看吴凯的脸,她才伸手去取过,吴凯收了手,握住曲玫的手,曲玫的心里一颤,她忙缩回了手,脸上露出别扭的神情。 安琴转过头看向是俊杰,是俊杰皱着眉也别过头看向安琴,两人的视线相撞,安琴露出了笑容。 是俊杰看着安琴,才闲闲的起身,他打开舞台上的灯光,头顶的大灯立即散发出璀璨的光,照的那架古筝黝黑发亮。 曲玫再次接过吴凯手里的胶布,吴凯递一只她绕一只。时光流逝,往事已经不可追。曾经那样的神情,低眉信手续续弹,什么时候已经将这些淡忘了,两人沉默着。 “曲玫,好了吗?”安琴站起了身。 “好了。”曲玫也起身,走到筝前坐下,她伸手拨动着丝弦,调着音,这样反复几次,终于重新找回了感觉,对安琴点头,两人仿佛重回到了过去的旧时光,轻轻地笑,悲欢苦乐只有自己知道,曲玫想。于是哀怨的《梁祝》在曲玫的指尖流泻出来。 安琴连忙跟上,用萨斯吹着中国的《梁祝》。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方式同时在一起轻轻地纠缠,余音绕梁。 吴凯退后一步靠在窗前打量着曲玫,是俊杰也在他旁边站定,两人一起静静的欣赏。 吴凯听着哀怨的琴声,他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安静的看着眼前。缘分真是错过了!戏剧的开始,错误的落幕。明明不想放手,可看着她的泪,他又心软。心口是真的痛,曾经,他曾经真的以为她是他的。 我闻琴声已叹息,又闻琴语泪悲咽!吴凯一动不动的看着曲玫,感君缠绵意!曲玫,你为什么没有感到我的情意! 陆非凡在自己的包厢里陪着客户,他听着他们大肆的谈论,尽情的宣泄,他不时的将头看向紧闭的门,曲玫怎么会来?那女的就是上次和曲玫一起逛街的女人,那个男人有些面善,在那见过? 陆非凡紧紧地锁着自己的眉头,努力搜索着记忆,如果不曾见过,那个男人他不会有印象记住他。 他茫然的想起晚宴上,花子期含糊不清的话语,他的眉头深锁了,花子期一定早就看见曲玫了,所以才会那样的问他吗?这里的老板和曲玫有关系吗? 有人出去,他透过敞开的门看见服务生抬着一架古筝进去,他将自己埋在沙发里,抽了支烟,他们拿古筝进去干嘛?有人来表演吗?他们倒挺会享受人生的。一支烟抽完,陆非凡再也坐不住了,他要去看看,看花曲玫到底在玩什么? 叹气,起身,开门。一步也不迟疑。陆非凡来到曲玫的包厢门口,转动门把开门进去。他站在门口静静的搜索曲玫的身影,他在舞台上看见了埋首弹筝的曲玫和抱着萨克斯的女人,他微微一怔。 吴凯的眼神不经意的看向门口,却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有个男人矗立在门口,身形很高。吴凯的脸板了起来,明显的露出不悦,他走了过去,正想开口。不想那人已一步跨了进来,随手关上门,举止很是得体,他对吴凯点头示意,“我是百昌的陆非凡!” 吴凯皱眉,嘴抿的死紧,人家是找老婆来了。 是俊杰走向前来,“你好!我们都是曲玫的朋友,我叫是俊杰,这位是吴凯。”他伸出右手。 陆非凡微微颔首,随意的笑笑,伸出手和是俊杰握了下手,又将手伸向吴凯,吴凯也只好和陆非凡握手。对陆非凡,他有夺妻之恨。 陆非凡不以为意的看着吴凯的敌意,拿眼看向曲玫,“想不到曲玫竟然会这个!”语气很平缓。 吴凯挑了挑眉,“曲玫庆祝我开业,弹琴给我听的。”说着他挑衅地看着陆非凡。 陆非凡一愣,他就是老板!和曲玫要好吗? 是俊杰轻轻地促起眉头,“阿凯!”他在一边制止吴凯。 吴凯笑,笑得很得意,“是法官,陪着陆总一起坐下欣赏好了。”说完他折身倒酒。 曲玫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琴弦,很久没有弹琴了,她不想出错。所以两耳不闻窗外事。 安琴抱着萨管,她已经不附和曲玫有一会了,她狐疑的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很有型,是和是俊杰吴凯他们认识的吗?她诧异的看着他们都将目光移到曲玫的身上,她于是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曲玫的面前。 一曲终了,曲玫将双手按在琴弦上,轻呼,“安琴,不行了,脱功了!” 底下传来一阵掌声,曲玫越过安琴的身体,居然看到了陆非凡。她的脸红了红,仿佛连身体都红了。 安琴将手搭在曲玫的身上,“曲玫,不用管他们,我们玩我们的,你弹《渔舟唱晚》给我听,快点。”自己将萨克斯轻轻地放在了地板上。 曲玫无奈的看着安琴,只得弹起了《渔舟唱晚》。 听着乐声响起,安琴才转身朝他们走去,吴凯倒了杯红酒递给安琴,“喝酒吗?安琴。” “喝啊!”安琴很豪迈地开口,顺手接过,靠在是俊杰的沙发背上。 “安琴,”是俊杰温婉的告诉她,“这个就是曲玫的老公。” “陆非凡!”安琴惊讶的脱口而出。 陆非凡站起身,他递过一只手,“你好!” 安琴只得讪讪的直起身,伸出手和陆非凡握了握,放下手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她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下。 是俊杰急忙想阻止,“安琴!”可惜安琴已经喝了下去。 陆非凡坐下来时,他低着头,脸色很难看,抬脸时淡淡的笑拢在唇角。 安琴!怪不得是俊杰那么面善,是他!他的心里闪过一缕一缕的怒气。他想起来了,那个夜晚,酒醉的男人低低的哭泣,安琴是死人啊!他们的对话他全记起来了,原来他们说的就是花曲玫。想到吴凯的话。他曾说过那些话,就是证明曲玫没有和他在一起过,想到这里,他心里好受了些,不由得打量起了吴凯。 吴凯侧过身,看着曲玫,不理会陆非凡的目光。 曲玫拨着琴弦,心里担忧,吴凯和陆非凡应该不会乱说话吧?心绪不宁的她抬头看向他们。“嘣”一股强烈的颤音,悠扬的琴声嘎然而止,曲玫吃痛地看向自己的手指,心神不宁果然不能弹琴,居然不慎割到了手指。 底下的人都站起来,吴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曲玫,我看看,你手给我。”他命令着她。 曲玫忙将手指塞在嘴里,吮着渗出的血。想也不想摇头就拒绝。她可不想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陆非凡就在一边虎视眈眈,借一百个胆给曲玫,她也不敢。 陆非凡已经踱步过来了,“曲玫,手怎么了?” “不小心划了手指。”曲玫将手放下,陆非凡轻轻地执起,看见血又在渗出,他一口就将曲玫的手含在嘴里,冷眼看着吴凯转身离去,他的嘴角扬起,很可笑,花曲玫是我的老婆,这种事情只能我做,而且做的正大光明!他将曲玫搂在怀中,此刻,他的心里有种胜利的欢愉,也很安心,你觊觎曲玫,可是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吴凯一阵唏嘘,此时此景,只不过平贴了伤感,他已经被曲玫淘汰出了局,他闭眼,变了变脸色,转身走向安琴和是俊杰。 屋中的人都沉默,安琴和是俊杰叹气,他们没有权力干涉人家夫妻的事情!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安琴首先跳出来,打破沉默,“曲玫,来和你老公一起喝酒。” 陆非凡见提到自己,于是牵着曲玫的手一起过来,安琴已经倒好了酒,“来,我们一起干杯,不对,”安琴开始大呼小叫了,刚刚喝了一杯酒,现在的脸已经有些红了,脸上居然露出些许娇媚,“曲玫,你要罚酒,你老公到今天才让我们识得庐山真面目,你要罚!” 曲玫看着酒杯,陆非凡已经插话了,“该罚,罚我好了。”说完他伸手拿过曲玫的酒。 安琴不许,按住杯子。“要秀恩爱回去秀,我们这里不带!” 曲玫将陆非凡的手握住,“我来吧,你等会就负责带我回家就好了。”说完她笑笑,安琴在帮吴凯敌对陆非凡,她会看不出来?她笑,“我罚三杯好了。”说完,她仰头喝尽,安琴再倒,曲玫继续喝,安琴再倒,曲玫又喝。 吴凯和是俊杰都为曲玫捏了把冷汗,曲玫从来不会喝酒,不要出事。 安琴把自己的酒杯举起,“来,我们一起来干杯!”说完大家一起举杯,都喝尽了杯里的酒。 吴凯放下酒杯,“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先出去了。”说完他潇洒的走了出去。 安琴拉住曲玫,“曲玫,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好了。”说完倒酒。 “好。”曲玫断然的回应。 想喝酒买醉的人都是有伤心事吧?陆非凡冷眼旁观。 是俊杰的俊脸一下沉的比墨汁还要黑。 同一个包厢,不同的人,各怀心思。 两个没有酒量的人在一块拼酒,曲玫自己想想也好笑,安琴的落寞和失意她不是不懂,她想喝酒的时候,作为好朋友,她只能奉陪。喝着苦涩的酒,曲玫想,如果自己罪了,酒品会不会很难看啊?她已经有些头重脚轻,轻飘飘的了。 安琴突然抱住曲玫大哭,“曲玫,” 曲玫被安琴的动作一下扑到了沙发上,她揉了揉沉重的眼皮,“不哭,”她打着酒咯。 是俊杰起身,拉开了窗帘,看向外面。他不想再看安琴的泪眼,耳里却传来安琴的呜咽,或许自己真的是错了。他只是想和安琴结婚,想给安琴一个稳定的家庭,结婚有错吗?难道为了一个可笑的不切实际的单恋而放弃自己的生活吗? 是俊杰一直冷眼旁观曲玫,虽然曲玫看上去与世无争,但是,其实曲玫比谁都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只有安琴笨笨的以为自己的爱恋是个秘密,其实曲玫怕早就明了,所以她对吴凯是若即若离,所以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瞒住了他们结婚,所以他一直不喜欢曲玫,他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那个女人用自己无助的一面博取安琴的怜惜,安琴帮她跳出了她不要的婚姻,可她看出安琴的心思马上就不要吴凯,她怕和安琴牵扯不清吧?是俊杰心里叹息,安琴当她是朋友,可是她的朋友又做了什么?一昧纵容,安琴哭,她无动于衷,安琴买醉,她就在一边陪醉。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曲玫好,是俊杰想不通她到底有什么好? 他回过身来,看着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两个女人,他叹气。 陆非凡靠在一边安静的抽烟,他不想打扰曲玫,他觉得他们都是神经病,与其各自添伤口,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用眼神绞来绞去,玩什么捉迷藏?是俊杰是个深沉的男人,对女人却不善表达,遮遮掩掩,欲盖弥彰。他在心里笑。他不会看错,安琴怕早被是俊杰吃光摸净了,他将手指在膝上轻轻地点击,终于看到她们两个拥在一起睡着了。是回去的时候了!戏剧总算要收场了,以后他是不会让曲玫有机会和他们有纠缠了! 陆非凡抱着曲玫从电梯里出来,不会喝还要喝,人家是痛苦纠缠,她倒好舍命陪君子了!弄得自己也是一身酸臭的味道。刚刚车一开,她就大吐特吐,都吐在了车里,身上也有。陆非凡车里的纸巾都贡献给了曲玫,简单的替她擦了一下,赶紧抱出来,那车只好明天再让人去处理好了,现在想想,他就皱眉。 他将脚踢着门,不一会,杜姨就来开门了,家里有人的感觉也不错,他想。 “非凡,呀!怎么这么醉啊!你不要给她喝酒。”杜姨一边关门一边唠唠叨叨。 另一侧的门打开了,陆由美站在了门口,“怎么了?” “妈,曲玫喝醉了,太晚了,你去睡吧。” 陆由美伸头看看,笑笑就关上了房门,她是不会插手的。 陆非凡抱着曲玫往自己房里走去,杜姨赶紧给她开门开灯,“她还吐得吗?哎哟,不要放床上,把她衣服脱了。”杜姨赶紧阻止陆非凡,陆非凡正准备将曲玫放到床上,她上前不由分说就解曲玫的外套。 陆非凡抱着曲玫任杜姨将曲玫的衣服脱了,杜姨连裤子也不由分说的给曲玫脱下,看着曲玫白皙的大腿,陆非凡不由的笑,曲玫要是清醒过来,她又要难为情了。 陆非凡把曲玫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想了想,他对杜姨开口,“杜姨,你也去睡吧。我来就好了。” “那我出去了,非凡,你给她洗个澡再睡啊,不然难受死了。”杜姨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出去了。 门轻轻地关上了。 陆非凡转过头看向床上的曲玫,醉后的曲玫浑身散发出慵懒妩媚的气息,和平时的一本正经完全不同。酡红的双颊,微张的红唇,陆非凡俯下身轻轻地抚了抚曲玫的脸。他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轻轻地替曲玫擦拭着她的脸,曲玫用手拨开他的毛巾,低低的嗫嚅着,“安……琴,头痛。”她皱着眉将头无力的摇摆。 陆非凡将毛巾放在一边,自己坐到了床边,双手摁上了曲玫的太阳xue,轻轻地替她揉揉。 “安琴,你说,陆……非凡……外面有……情人吗?”曲玫闭着眼说着。 陆非凡将头低下,听着她若有似无的声音,他有些好笑,心一动,酒醉后的人最会吐真言,于是他放柔声音,低低的回应她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安琴,”曲玫的手拉住陆非凡的衣服,“我有看到,我看到的,”说着她轻轻地缀泣,她的声音弱不可闻。她的泪一点一点出来。 陆非凡放开手,直起腰,唇抿紧了,她看到什么了?他到现在除了小希,并没有和别人相处过啊,他不是那种到处留情的人,对不喜欢的女人,从来都是不加辞色,把脸板在那儿的,对曲玫,最初他只是想陪她玩玩,可是却一点一滴的把真心陪在里面和曲玫生活,宁缺勿烂是陆非凡的原则,她什么是看到的,难道是那次医院里,方孝北和曲玫说了什么?不可能的,他不是那样的人。陆非凡立即否定,于是他看着曲玫,拍着她的脸颊,“曲玫,继续,你看到了什么?”他怀疑的问她。 “安琴,陆非凡……带着……一个女人回家了,他……他搂着她,我……我……全看见了,可我不敢进去。”曲玫哭泣着,悲悲切切的哽咽,“我……不敢……进去。安琴,我不要……如果那样,我想,我会很难看。安琴,我喜欢陆非凡……我喜欢他啊!”曲玫断断续续的呢喃着。 陆非凡听着曲玫的话,前一刻,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曲玫居然为了这个,闹了这么多天的别扭,是他不好,还没有做到让曲玫完全放心,他想。下一刻听着曲玫的告白,他的心一下扩张。这一刻的心,甜蜜的几乎能把心掏出来给曲玫看看,他一点一点的搂紧她,唇边浮起笑容,陆非凡将自己的脸忍不住贴上了曲玫滚烫的脸庞,“那,吴凯呢?”他轻声轻气地提醒着沉醉中的曲玫。 曲玫轻轻地摇头,“安琴,你……喜欢他,安琴……” 陆非凡现在总算明白了,是俊杰爱着安琴,安琴喜欢吴凯,吴凯喜欢曲玫,所以是俊杰抓狂,他笑。还好,曲玫喜欢他。坐着看了一会曲玫,他才起身往浴室走去,感情的事情,纠来缠去,绕到最后,只会伤痛,每一个人都痛。陆非凡曾经也受到过伤痛,只是他选择了退让,不再去深究到底小希爱的是谁?如果她选择这样的结局,陆非凡就选择退开。与其三个人伤痛,不如让他一个人伤痛。反正顾小希已经时日不多了!他们以为他不知道?他苦笑。 他坐在浴缸边上放水,小心的调试着水温,他喜欢那英的歌曲,尤其喜欢那首《梦醒了》,他懂歌里的心境,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他叹气,流行歌曲的歌词真的丝丝入扣! 水放的差不多了,他起身往房里走去,看到曲玫,他的脸色放缓了。轻轻地掀开被子,曲玫本能的缩了缩,他咬牙抱起曲玫,往浴室走去。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近中午了,陆非凡已经不在旁边了。她睁着沉重的眼睛,看见一室昏暗,原来陆非凡已经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她动了动,传来一阵疼痛,她皱眉,便掀被下床,捡起地上的浴巾,裹在身上,赶快往浴室去洗涑。 等她穿戴完毕,坐在床尾,正好陆非凡开门进来,看到穿好衣服坐在床尾的曲玫的一愣,“你醒啦?”他走过来替她正了正衣领,他的手带着温暖的温度碰触在曲玫的颈边,曲玫的脸红了红。 “出去吃饭吧,妈在等你吃饭,饿了吧?”陆非凡牵起曲玫的手。 曲玫抬头看着陆非凡,他一身白衣白裤,神清气爽,反观自己,萎靡不振,她想,着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她挺了挺腰,好酸啊! “腰酸吗?”陆非凡低下头询问着曲玫,曲玫点点头,他在曲玫的身旁坐下,伸手替她揉捏。 曲玫将头靠向陆非凡的肩,好一会将自己的脸埋在陆非凡的颈窝里,“非凡,不要出去吃好不好?” 陆非凡轻笑,“有什么难为情的,你有没有看过一个笑话?” “什么?”曲玫傻傻的接口。 陆非凡搂住她继续揉,“古时候有个新娘子嫁到夫家,新婚之夜,她看见房里有只老鼠,她含羞的对新郎说,你看,你家有只大老鼠。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起床看见那只老鼠在偷米,她立即怒不可遏,脱下脚上的鞋扔过去,大叫,该死的老鼠,竟敢来偷我家的米!”说完他看着曲玫笑。 曲玫立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伸手掐了把陆非凡的要,“你在笑我?” “没有,我是在说,这个就是女孩从女人的转变啊!你是我老婆,我们做这种事情很正常啊!大家都是这样的,有什么难为情的。我妈和杜姨不会笑你的!要不,我们出去吃好了。”陆非凡叹气,选择让步,迁就着曲玫。 曲玫的眼角偷偷的瞄着陆非凡,这样的男人,她想,她会留恋一辈子的!云淡风轻的日子,陆非凡一心一意的待她好,不就是她花曲玫最奢望的吗?至于外面,她不想知道! 陆非凡将曲玫轻轻拉起,两人一起走出房门。 陆由美和杜姨已经守候在客厅了,看见他们出来,陆由美松了口气,“曲玫,还好吧?昨晚怎么喝的那么醉?” 曲玫轻笑。 陆非凡将曲玫围在自己身后,他笑,“妈,曲玫是为我喝的,我胃不好不能喝酒,妈,你们吃吧,我和曲玫出去吃啊!” “好的,去吧!”陆由美笑着挥手。 陆非凡搂住曲玫,“妈,我们走了。”曲玫也附和着。 陆由美摆摆手,“去吧。” 陆非凡将曲玫搂住出门,出门前他回头朝妈笑。 看着他们关上门,陆由美走向餐桌,她坐下准备吃饭,杜姨想去陆非凡房里,她开口,“吃了饭再去好了。” “你先吃吧,”说完杜姨就到他们房里去收拾,不一会,她在房里大叫,“由美,由美!” “怎么了?”陆由美放下碗,起身问道。 杜姨从房里像旋风般的刮出来,搂着一条床单,冲过来,“你看!”说着她将洁白的床单抖出来。 陆由美看着床单,洁白的床单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淡淡的血迹。 两人会心的笑了,陆由美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沉下来了,曲玫真的不错,她想。 曲玫和陆非凡一起吃过饭后,两人一起手牵着手,漫步走在步行街上,曲玫第一次和陆非凡无拘无束的享受恋爱的滋味,走到累了,曲玫坐到了街市中的长椅上。“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吗?” 陆非凡看着曲玫,眉眼都笑,“不去了,我爸在呢?我今天就陪你,我去买水啊。”于是他快步走去商店。 曲玫坐在椅上,暖暖的阳光透过参天的泡桐树叶穿透下来,曲玫望着陆非凡远去的背影,笑,真心的笑。 她将眼移向百厦的门口,侧门的大幅广告下,那里有一群人在拍广告,两个年轻的男女模特穿的很凉快,一人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在不断的奔跑,一遍又一遍。她看的直笑。 “笑什么这么开心?”陆非凡的声音在曲玫耳边响起,曲玫抬头看他,陆非凡将一杯珍珠nai茶递过来。曲玫伸手接过。她拉下陆非凡,“你看,他们在拍广告,朝着那个门不知跑了都少遍了。” 陆非凡坐在她旁边,看着曲玫的笑容,干净不做作。 曲玫吸着珍珠nai茶,拉着陆非凡,“你看呢?那个女的模特一定累死了,好烦啊!又要做表情,又要跑来跑去,我看看蛮好了,那导演怎么不喊卡啊!” 陆非凡摇头,“隔行如隔山,人家靠什么吃饭的?”陆非凡将手搭在曲玫的肩上,他想去昨晚曲玫的忧虑,心一动,“曲玫,我带你到我老家去,好不好?” “好啊!”曲玫将吸管咬在嘴里,看着陆非凡,“真的,现在就去?” “是啊,去不去?” “好啊!”曲玫起身,将空了的杯子朝垃圾箱里一丢,拍拍屁股,看向陆非凡,“走啊!” 陆非凡笑,“我看你精神还不错吗?” 曲玫的脸立即红了红。 陆非凡站起身,拉住曲玫,“走吧,一起去拿车。”于是两人一起去停车场取车。 路上,陆非凡看向曲玫,“曲玫,你会开车吗?” 曲玫摇头。“不会。”她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建筑物。 “你家还有谁啊?”曲玫转头望向陆非凡。 陆非凡和曲玫家就隔一个镇,看着熟悉的路,曲玫忍不住唏嘘。 “我家没有人,不过亲戚都在那儿?”陆非凡开着车, “哦!”曲玫点头。 “你累的话休息一会,我到了叫你。”说着,陆非凡替她放下了椅背,让她躺下来。 曲玫侧过身看着陆非凡,不发一语,暖暖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曲玫的身上,热的连心里都是暖的,她嘴角含笑的看着陆非凡专注的开车,她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曲玫被人使劲的摇晃着醒来,她还在迷糊中,搞不清状况,睁开眼看见陆非凡,“怎么了?” “到了。”陆非凡好笑的看着她,曲玫茫然的起身,抬过头就看见车前有人看着她笑,她一窘,陆非凡已经开门出去了,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绕过来打开车门,将她拉出来。 “曲玫,这是我大姑妈,大姑父。” 曲玫看过去,很和蔼的一对老人,她忙开口叫人。 “来,门口坐。”老人忙端出凳子。 陆非凡拉着曲玫坐在门口,“曲玫,你看,旁边那条运河,也有名气的哦!”陆非凡举着手指向旁边的运河。 “我知道,京杭大运河吗?”曲玫笑。 “哦,对哦,我们一起的啊!曲玫,我们小得时候一直在这条河里,你会游泳吗?” “不会,小时候隔壁的带我去游泳,喝了几口水后,一直不敢去。” “我小得时候,就在这条河里玩耍,我们那时候最喜欢去吊轮船,看见有大轮船过来,那种轮船像火车一样拖好几条呢?我一看见那种船最开心,游过去抓住了让它拖着在水里很好玩的。”陆非凡说的眉飞色舞,曲玫听得眉开眼笑。 “还说呢?很危险的。”陆非凡的姑妈插嘴说道,她从屋里端着两碗鸡蛋出来,一人一碗递过去。 姑父跟在后面拿着筷子,高兴的说,“快吃!” 曲玫为难的看着手里的鸡蛋,她最不喜欢就是吃这个了。 陆非凡在旁边笑,“一定要吃的。” “没事,吃吧,第一趟来,这个一定要吃的。”姑妈笑眯眯地说着。 曲玫看着陆非凡,“要不,我把黄给你吃?” “好啊,我最喜欢吃了。” 两人分工合作解决了主人的热情。看看时间都已经四点多了,陆非凡问他姑妈,“姑妈,沛沛什么时候回来。” “就要来了。”老太太回头看看钟,转过头对陆非凡说道,“非凡,你爸很忙吧?” 陆非凡于是陪着姑妈老家常,曲玫靠在陆非凡的身旁,静静的听。 旁边的运河里不时开过轮船,曲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河面上,她想起自己家里的水塘,曲玫家的**就有一个人工挖的水塘,用围墙围住,她家的房子,很气派,有山有水是爸爸的设计,现在已经看不到这样的房子了,她轻轻地叹着气,吐出了比风还轻的叹息。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小舅舅!”声音是那样清脆,毫不拖泥带水。曲玫惊愕的回过头,看着从阳光下走来的女子,顶着一张阳光明媚的笑颜,一头褐色的短发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是她!她叫陆非凡舅舅,曲玫睁大了眼睛,看向陆非凡。陆非凡板着脸对着来人说道,“就看见我啊!” “舅妈好!”那个女孩走近了曲玫的身边,“舅妈,我舅舅把你藏着掖着,我们到今天才看见你的真面目,你真漂亮!舅妈,你才比我大几岁啊?我居然要叫你舅妈。” “哪怕她比你小,你也只能叫舅妈。” 她顽皮的吐吐舌头,拉住曲玫,“舅妈,我叫萧泽沛,你叫我沛沛好了。我上次来过你家的,不过你去上班了。” 曲玫的心还在震惊中,这样的消息一时还没有消化,陆非凡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外甥女,她看着沛沛无邪的笑靥,暗暗恨自己的多心,她不应该怀疑陆非凡,于是当沛沛再次将目光看向她,她的笑一点一点的蔓延扩散。 陆非凡在旁边看着曲玫的表情,他有些好笑,但不点破,她看着曲玫露出灿烂的笑,看着她的眼睛闪出动人的莹亮。 他知道她的心结已了,于是,他搂住曲玫的肩,“曲玫,沛沛小得时候很皮的,所以我表姐夫给她娶名叫萧泽沛,意思是小贼胚!” 曲玫看着沛沛笑,“原来这样啊,我就奇怪,怎么像男人的名字。”她轻轻地呼气,心里的死结终于解开了,一直拉不下脸质问陆非凡,原来自己那天看到的女孩就是沛沛,陆非凡的外甥女,谁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外甥女啊? “舅妈,你嫁给我舅舅最幸福了,我舅舅最会疼人了,不像有的男人,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 曲玫忍不住掩嘴笑起来,“沛沛是有意中人了吗?不然不会这样说的啊?” 沛沛抓抓头发,“这你也能听出来啊?” 曲玫靠着陆非凡微微的笑,笑容很恬静。 沛沛狐疑的看着曲玫的笑容,心里很纳闷,为什么舅妈笑起来那么像一个人? 对曲玫来说,今天真的是出乎意料的一天,陆非凡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个惊喜让曲玫感到心里万分甜蜜,一个本来放在心里的疑问,一个自己纠缠自己的疑问,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解开了。没有面上的不堪,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陆非凡不清楚自己原来心里有过这样龌龊的念头,自己面对他也不会难看,她想,这是个很好笑的笑话,等将来白发苍苍时一定要说给陆非凡听听。 第十三章 结局 靠着陆非凡的手臂时,曲玫很甜蜜。原来女人和男人就是这样,她将自己的手挤进陆非凡的大手,和他十指相扣。 陆非凡仿佛被他蛊惑般的,和她交握着手,俊雅的面容,脸上透出了些许无奈纵容的暧昧,她的心思他懂,就是不想揭露而已,曲玫的面薄,以为自己不知道,那他就如她的意,不必点破,就成为彼此的秘密好了。于是他浅笑吟吟的看着曲玫,而后才看向沛沛,他看着沛沛,忍不住揉她削得薄薄的短发。 总算水落石出了!他想。 黄昏时分,陆非凡陪着曲玫在小镇上到处走走,古朴的石板路,明朝的拱桥,在这里还保留着原始的韵味,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山石。不像现下政府打造的明清一条街,一律青灰色的墙,朱漆的窗,黑色的挑檐,假假的。 曲玫好奇的摸着拱桥上的石头,一路走上石拱桥,桥上两个端口各有一只小小的石狮子,她摸了摸狮子。 陆非凡站在一旁对曲玫解说,当然他也是道听途说的,“曲玫,你别小看这些狮子,其实当年有宝贝的,我听上年纪的人说,每一座桥都有镇桥之宝的,我们这座桥也有,只不过都被江西人来淘走了,他们说江西人淘尽了天下的宝贝,只有他们看的出桥的奥秘。” 曲玫回头看看陆非凡,“不过,这石狮子也有几百年了吧,也是宝贝啊!” “当然啊,曲玫,你看那边,”陆非凡的手指得远远的。 “哪呢?” “你看见了吗?那儿也有一座一模一样的桥,两座合在一起叫南北新桥。” “那座桥,好像是新桥啊?” “不是那个,再过去,那边看见没有?”陆非凡的身子向前微倾着,手指着远方。 曲玫伸过头看着,“真的是啊!” 陆非凡将曲玫搂住,两人站在桥面上,陆非凡惋惜的对着曲玫说道,“当中的那座桥,原来也是这样的石拱桥,一河三桥是这儿的名胜,只不过后来拆了,曲玫那座桥更有典故。” 曲玫拉住陆非凡的手臂,两人一起往回走,“说来听听。”曲玫倒很有兴致。 “我们以前经常听的,传说吕洞宾变成了一个叫花子,就呆在那座桥上,他想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他,很多天过去了,路过的人都不以为奇。有一天,一个老头带着孙子出来逛街,那小孩就说,爷爷,那个叫花子是神仙,老头很奇怪,就问孙子,你怎么知道?那小孩就说,你看见他的那个茶壶吗?没有盖子,壶嘴和壶口当中竖着一条咀,合起来就是一个吕字,他是吕洞宾啊!才说完,叫花子就不见了。” “你瞎瓣吧?就来蒙我。”曲玫笑,她将头靠在陆非凡的臂上。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啊!”陆非凡也笑。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在石板路上 ,天色已经暗了,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到长长的。曲玫不时回头看着两人的影子,不时朝着陆非凡笑,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妙。真的希望天天都是这样的快乐! “非凡,书上说,牵过你手的人,一定爱过你!” 陆非凡一愣,他随即笑,“书上也说,不要管曾牵过谁的手,最主要现在牵住的是谁的手?我现在牵着花曲玫的手,所以我一定会一心一意的爱你。曲玫,你要相信我说过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曲玫闭上眼睛,将脸贴在陆非凡的胸前,她呼吸着空气里的清新,感受着陆非凡的心跳,她轻轻地细语,“我现在知道了!” 她满足的笑,抱住了陆非凡,“你是我一个人的!”语气里满是霸道。 陆非凡拍了拍曲玫的脸,“本来就是你的,是你一直不要的!” 曲玫拉住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现在很幸福! 回到陆非凡姑妈家,在她们家吃过了晚饭,道别了沛沛,曲玫才和陆非凡一起动身回家,看着窗外墨一般的黑,她心中不由划过安琴忧郁的脸庞。 想到安琴,她不由叹气! 翌日,就是星期六,阳光格外的透彻,照的客厅很明亮。一大家子宅在一起,感觉很温馨。曲玫睡到日上杆头才起来,陆非凡接了几个电话后,一个上午就宣告结束了。吃过午饭后,窝在客厅的阳光下,陆非凡和爸爸下棋,婆媳两个就在旁边看看。曲玫现在只想靠着陆非凡,身体的熟悉连带心也更加贴近陆非凡。 陆非凡下一会棋就朝曲玫看看,曲玫也会扬起笑脸看他,陆由美看在眼里,喜上心头。 曲玫起先陪在旁边看,静静的看,她的眼瞄着公公的眉眼,再看向陆非凡,原来陆非凡长得很像他爸爸。陆非凡的爸爸的脸有些粗狂,反观陆非凡脸上的线条就柔和了许多,她又看看婆婆的眉眼,很细致的脸,和陆非凡爸爸在一起,很明显的对比,一刚一柔。 她转过头看看陆非凡,陆非凡一把把她拖过来,“快来帮帮我呢?看我干嘛啊?” 于是到后来,就变成了两人联合起来斗陆非凡的爸爸,陆朝胜有些无奈的看向妻子,“由美,你看看,你还不来帮忙?” 陆由美乐得哈哈笑,“你要我帮忙吗?可惜我不会啊!” 陆朝胜拉过妻子,“你看看曲玫,现在是一心一意的帮非凡,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我啊?” 陆由美委屈,“老公,他们两个真不是东西,不光名字暗示,还用行动表示。” “啊!”陆非凡和曲玫的不约而同的叫出了声,“妈!” “不是吗?非凡,曲玫,不是东西嘛?”陆由美故意瞎瓣着。 陆朝胜哈哈大笑,“好,名字还有暗示啊,对了,曲玫,你好像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啊?” “她老早改了名字了。爸,她的名字改的真好,不然你现在怎么会这么开心,还有我妈,我们两个不是东西,那你呢?” 陆由美想了想,伸出双手把棋盘搅乱了,“老公,你看,我帮你忙了吧?我为了帮你,差点成炮灰了,大家和棋啊!”她耍着頼,一副粉饰天下太平的样子。 陆朝胜哈哈大笑,指着由美笑,“你呀?改不来这脾气了啊!说不过人家就頼。” 陆由美靠住陆朝胜,“你本来就是我頼来的啊!” 陆朝胜的脸红了红,有丝尴尬,他看向陆非凡,“你们玩吧,我回房休息一会,对了,昨天你到哪去的?” “哦,我昨天到大姑妈家去的啊。” 本来已打算起身的陆朝胜哦了一声,重新坐下来,他看着陆非凡,“你姑妈好吗?“ “很好啊!她问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陆朝胜点点头,转头看向妻子,“由美,要不我们抽空回去看看好了?” 陆由美点头,“是要回去看看了,晚点等元旦去住一阵好了。” “也好,”陆朝胜看向非凡,“非凡,听说沛沛毕业了。” “是的,爸爸,我问过她要不要来公司,她不愿意!” “这样啊!我知道了。”陆朝胜点点头。 正说着,门铃响了,陆非凡立即起身去开门,曲玫也跟过去看看,原来是商场送来了架古筝,曲玫看着陆非凡在门口签收,心里有丝甜蜜和些许无奈。 陆由美看着他们,“非凡,那个是什么啊?” 陆非凡关上了门,提着琴盒进来,曲玫把支架搬过来,杜姨看见,也来帮忙搬凳子。 他在客厅的地毯上将盒子打开,他小心的搬出了一架乌黑铮亮的古筝,上面还贴着饰画。 陆由美很惊奇,“吆,古筝啊,谁会弹啊?” “妈,你和爸爸不是最喜欢听古筝吗?我特地买了孝敬你们的啊!” 陆朝胜也从棋局前站起来,到背着手,看着陆非凡在那摆放,曲玫则在旁边指点。 陆由美抚着琴弦,“我们是喜欢听,但也要有人弹啊?你会啊?” “妈,你只管坐在那儿听,有人来弹,我请了人啊!”陆非凡笑的chun风拂面。 曲玫站在一旁,横过眼看向陆非凡,“你请谁来弹啊?” “当然是你啊!曲玫,没道理你弹给别人听,自家人听不到啊?”陆非凡一边摆好了琴一边说。 “是嘛?曲玫会弹这个啊!”陆由美喜出望外。 陆朝胜也一愣,“曲玫你还会这个啊?” “我mb我学的,她说女孩子学这个比较文静,”曲玫无奈的说。 “好,我要听。”陆朝胜往沙发上坐下,“由美,也来坐。” 陆由美赶紧坐在沙发上,“曲玫,我也很喜欢听啊!”她狐疑的看向陆朝胜,“你不是说要去休息吗?” “听一会琴,闭目养神好了。”陆朝胜摆摆手,靠在沙发上。 曲玫弯腰看着陆非凡支好琴,她开始缠指甲,她忍不住告诉陆非凡,“我以前在琴行里教小朋友的。” 陆非凡看向曲玫,他小声对曲玫说道,“曲玫,吴凯说你特地弹给他听的,我很妒忌,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曲玫摇头,其实男人也很小气,他其实也介意自己弹给别人听啊,她的心里有丝异样,这就是吃醋啊,她笑陆非凡,“酸啊!” “当然!” 曲玫坐在了凳上,不再理会陆非凡,她低头调弦,调好了琴,她抬头看向他们,只见他们都坐在沙发上,连杜姨都过来了,准备听她弹琴。 陆非凡摆起了茶盘,开始泡茶,听听音乐,品品茶,人生真是美妙! “随便什么都可以啊?”曲玫问公公。 “弹《梁祝》。”陆非凡头也不回的开口。 曲玫了然的笑笑,低头开始弹,她弹得很专注,乐声在她的指尖流泻。 陆非凡转过头看向曲玫,一眼不眨的盯着曲玫,越看曲玫越像古代的仕女,怪不得她身上的气质很优雅,女孩子修身养性真的不错! 陆朝胜靠在沙发上,闭幕养神,聆听着古筝特有的颤音,他不住的点头。 一曲终了,大家忍不住拍手,陆由美开心的笑,“想不到,我们曲玫还有这样的手艺,好听,很好听。” 陆朝胜开口,“曲玫,再弹一个《彩云追月》,我喜欢听这个。” “好,”曲玫抚起了琴,立即欢快的曲调流泻出来。 陆非凡将茶杯递给陆朝胜,“爸爸,羡慕吧!” 陆朝胜笑看曲玫,“不错,曲玫的确可以,花新明看上去家教很好。”说着他看向自己的老婆。 陆由美点头,心下却在转弯,他要是知道媳妇的事情,不跳脚才怪啊! 一下午大家喝喝茶,听听曲,日子很惬意,期间,陆由美想跟曲玫学,坐了一会,直呼吃不消,右手要始终保持像握一个鸡蛋的样子,她才没有这个耐心,“老公,现在才知道,看人挑担不吃力,那些搞艺术的人真的很辛苦!”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曲玫,你练了几年?”陆非凡问曲玫。 “我啊,差不多练了也要十年吧。”曲玫收起假甲,将琴凳塞在琴底下,她站起来看向陆非凡。 “你爸妈真是花了些本钱培养你啊!”陆朝胜在一边开口。 曲玫淡淡的笑了,她低下头,天下父母心,只是她让他们太寒心! 现在父母已是曲玫的一个心病,如何跨过那个槛,曲玫尚在犹豫徘徊,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儿女,曲玫就是其中一个。她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还有弟弟了。弟弟已经很陌生,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问候他,所以她只能和他擦肩而过。 陆非凡看着曲玫沉默不语,于是过来搂住曲玫,“累吗?” “还好。” “跟我回房休息一下,”说完他将曲玫往房里带,曲玫的父母是曲玫的心病,他不想爸爸围着这个话题绕,赶紧把曲玫带回房里。 房里曲玫的手机一直叫个不停,曲玫拿起看才知道安琴已经打了很多个未接电话,她想了一下,打了过去。 “安琴,有事吗?” “曲玫,你有空吗?” 曲玫看了眼陆非凡,然后才开口,“我有啊,怎么了?” “曲玫,我到你家楼下等你,你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安琴的语气里充满了乞求。 “好。”曲玫点头,安琴有事曲玫是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挂了电话,曲玫穿上外套,“非凡,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陆非凡坐在床上,看着曲玫,“去哪?” 曲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安琴好像有事,她要我陪她去个地方,具体她也没说。” “哦,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非凡,你在的话可能不方便,我和她打的好了。”曲玫将手机放在了包里,“不知道安琴有什么事?”她叹了口气。 陆非凡笑曲玫,“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曲玫狐疑的盯着陆非凡。 “为情所困,找你当红娘去了。”陆非凡拉着曲玫的手,“看不出来你还有管闲事的余力,下次一定我不放过你!” 曲玫捂住陆非凡的嘴,“干嘛一直放在嘴上说啊!我要下去了!” 陆非凡顺势将曲玫拉在自己的腿上,搂在自己的胸前,吻住了曲玫,知道曲玫气喘嘘嘘的推开他,她看着陆非凡灼灼的眼,“温饱思****她笑他。 陆非凡放开曲玫,理直气壮的回应曲玫,“圣人的话有错吗?” 曲玫拿过包就走,“我出去了。” 陆非凡颓然的卧在床上,曲玫莞尔一笑,折身趴下身子,在陆非凡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才开门出去。 等和安琴一起到达目的地,曲玫看向安琴,“到医院里来干嘛?” 安琴咬着唇不语,曲玫抚上安琴的手臂,“你有什么不舒服吗啊?” 好一会,安琴才点头,“曲玫,我那个好久没有来了,我很怕!” 曲玫乍听之下,倒吸了口气,“闭经吗?” 安琴咬着唇,眼神有丝犹豫。 两人一起往妇科走去,挂号,门诊一堆手续是免不了的,曲玫看着安琴的背影,她的心里叹气,安琴难道和是俊杰在一起了吗? 陪着安琴验尿,果然,曲玫看到了两个红杠杠,她咯噔一跳,有了。安琴默默地去取过化验单,看了一眼,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走吧,曲玫。”安琴拉着曲玫。 曲玫看着安琴,“医生那儿不去了吗?” 安琴摇摇头,“我想回去了。”她的面容有些憔悴。 曲玫无语的陪着安琴,两人一起打的回到安琴的家里。 安琴蜷缩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曲玫看了看家里,“安琴,你也一直没有回来过吗?”家里也是灰尘蒙蔽,“孩子是是俊杰的吗?”她坐下来,坐到安琴的身边。 安琴点了点头,她将头靠在曲玫的肩上。“曲玫,他……” “安琴,他要娶你吗?孩子都有了,他不会不想负责吧?”曲玫皱眉。 “曲玫,他……他**了我,是真的,”安琴捂住了自己的脸面,泪水从指尖滑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 “他怎么会?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曲玫很惊讶,是俊杰居然会这样! “就是那天我们唱歌回去后,曲玫那天我好后悔没有拉住你,”安琴无力的放下了自己的手,“那天的他就像疯了一样。”安琴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泪滚滚而下。 安琴的泪滑落,滴在曲玫的肩头,他就是要用孩子绑住她。 曲玫叹气的搂住了安琴,“安琴,怎么会这样呢?可是现在,你有了宝宝,你想怎么办呢?” “我不要生下孩子。曲玫,我不要。”安琴哭。 “安琴,小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剥夺他生存的权力,这样对她不公平。” “那谁给我公平了!”安琴抚着自己的腹部,“曲玫,你不知道他的疑心有多重,我只要提一下吴凯,他就会翻脸,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他就是想要弄死我才甘心。” “安琴,如果流掉宝宝的话,也要和是俊杰说一声啊,你们都不年轻了,不要一时负气留下遗憾,我听说女人如果第一胎流掉的话,以后再有会很难,安琴,你是孤儿,没有亲人,肚子里的宝宝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真的要放弃吗?” “曲玫,我也知道啊,我想,他就是要我怀孕,就是要用孩子绑住我。”安琴抚着自己的心。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俊杰是个有偏执狂的男人,他可能是长期得不到你才会这样,你放宽心,你都有了他的宝宝了,他或许会改变的。” “曲玫,我不要和他一起生活,我很压抑,我发现我并不快乐,我试着和他共同生活,我想改变,可是他不相信我,我没有办法做到他的要求,曲玫,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也想过,我们都这样了,我只是把他放在心底的深处,偶尔缅怀我少女时的情怀总可以吧,可是他连这个念想也不许我有,曲玫,和他一起生活,我小心翼翼,话不敢多说,饭不敢多吃,更不敢和别人说话,晚回家,曲玫我想过他是吃醋,可是醋劲太大,我承受不了啊!曲玫,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不要我的思想,甚至我的呼吸都变成和他一样,曲玫,我是人啊,不是他的附属品,我有思想有感情,为什么曲玫,你每一次遇到的男人都对你有情有义,为什么我要遇见这样的男人。”安琴的眼神很迷惘,她无助的看着曲玫。 曲玫无言的看着安琴,好一会才开口,“安琴,再好好想想,孩子留着,好吗?”曲玫想起了是俊杰那日唱的歌,‘我愿为你错,就算分不清左右,就算看得破,还是忍不过,’她叹气,“安琴,是俊杰一定爱惨了你,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好而已,我不是为他说话,安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占有欲都是有的,只是有的人放在了心里,等到适当的时候,就像火山一样爆发而已。” 安琴看着曲玫,曲玫忙撇清,“安琴,我不是帮他说话。安琴,你想过没有,是你长期对他的不专心,才引起他的恐慌,你说第一次是他**你,可是后来是你心甘情愿和他住在一起,如果没有情,你会和他一起住下去吗?你对他有情,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你一定要认定他**你,那你有骨气的离开啊!为什么你还要小心翼翼,为什么?你想过自己为什么要顾及他的感受啊?” 安琴的泪水渐渐止住,慢慢的风干,她靠着曲玫的肩不动。 曲玫低转头,“安琴,不要在想吴凯了,少女的情怀不是不可以有,偷偷念想也不是错,关键是,如果今天是俊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就不会知道你的想法,你如何想,哪怕同床异梦,他都不知道。可是他是是俊杰啊,一个爱了你十五年的男人,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一个眼神他都了若指掌。安琴,心不要再徘徊了,也许是俊杰不太懂生活,可是他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虽然他不会讲笑话,不会写一些让你感动的诗,不会送你玫瑰花,也不会做浪漫的事,安琴,你自己想,你会对他不经意的露出小女儿的娇态,那也是假的吗?” 安琴咬住唇,看着别处。 “安琴,你喜欢吴凯不是秘密,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你的眼神总是出卖你,每一次是俊杰都黯然神伤,我也难受,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这样。” 安琴轻轻地摇头,“你知道我喜欢吴凯吗?” “安琴,你为我放弃吴凯,我很感激你,这些年我和是俊杰冷眼旁观,安琴,既然选择了是俊杰,错过了的缘分就让他错过好了。” 安琴僵直了背,她缓缓的笑,笑得曲玫莫名其妙,“安琴,吴凯说‘朋友妻不可戏’”。曲玫抽了张纸递给安琴,安琴哑然的收住了笑。 “生活就是这样,为了生存好好的活着,为了活着努力的生存,安琴,你的人生已经被你自己搅得天翻地覆,姻缘也许三生石上早就注定的。你伤心是为了是俊杰,因为他那样对你,你难过也是是俊杰,因为他不相信你,安琴,我们已经活了半辈子了,什么抉择自己都要想清楚。” “曲玫,男人其实很过分,他要了你的人,就想要你的心,等到你的心也给了他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曲玫,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很累。以前的是俊杰从来不会这样的。” “他们说女人可以忍受一段痛苦的婚姻,却不能忍受痛苦的恋情。如果你真的和是俊杰相处的不开心,那就分开,宝宝你也拿走,从此你的生活是你安琴一个人的,和谁也不搭界。我可以来欣赏你的得意,也可以来陪你伤心落泪,可是安琴,我不会管你夜深人静后的痛苦。安琴,留下宝宝,他会叫你妈妈,是你唯一的亲人,安琴,我不是你的亲人!” 安琴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有了孩子,是俊杰应该不会再怀疑她了吧?“曲玫,我做错了吗?” “安琴,给是俊杰一次机会,如果他真的不堪,安琴,我会来陪你!心在哪儿,就去哪儿,爱上吴凯只是飞蛾扑火,如果那是你想要的结局,我也支持你,安琴,想想清楚,幸福其实唾手可得。” 曲玫搂住了安琴,安琴无力的靠在曲玫的肩头,“我再想想,是俊杰肯定要找我了,曲玫。” 曲玫无语的摇头。 门外是俊杰贴着门板泪流,曲玫,他一直不喜欢曲玫,可是曲玫真的比谁都清楚安琴。她居然会帮他说话。 门里和门外两重天,是俊杰的心里五味成杂,搅在一起不是滋味。曲玫,他闭了下眼睛,善解人意,怪不得吴凯会喜欢她,这样懂事的女人,是俊杰的心里也浮起了怜惜。无论他怎样排斥曲玫,她都微笑以对。 曾经他以为安琴是傻瓜,对心思重重的曲玫百般掏心掏肺。 只不想,曲玫掩藏着心事,却是真心对朋友的。他叹气。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的心里一惊,忙掐断了铃音,无奈还是泄露了他存在的事实。 门打开了,曲玫扶着门把看着是俊杰,眼神里掩不住的都是指责。 是俊杰无语的看着曲玫,半响,他越过曲玫走了进去,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安琴,他皱眉,“怎么一声不吭就出来了,害我到处找你。”说完他故作没事一样,抚住安琴的肩。 曲玫轻轻地关上了门她走了进来,看着安琴,“安琴,阿杰找来了,你们就好好谈谈,我先回去了,我认为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她叹气。 “等等,曲玫,先不要走,”安琴看向曲玫,“我想你听是俊杰说话。” 是俊杰皱眉的看着安琴。曲玫也看着安琴。两人都不知道安琴想怎样? 安琴从口袋里掏出了检验单,递给是俊杰,她板着脸不语。 是俊杰打开一看,刚刚压在心底的喜悦之情立即漫上了脸,“安琴,有了吗?太好了。我们马上结婚,安琴,” 安琴从他的手上抽回了检验单,她看着是俊杰,“你不会怀疑这个孩子是别人的吗?” “安琴。”曲玫和是俊杰同时开口,两人一愣,曲玫别过了脸。是俊杰看了看曲玫,然后看向安琴,“怎么这么说话呢?孩子当然是我的,我什么时候怀疑你了?” 安琴冷笑,“以前我们吵架是为曲玫,现在我们吵架是为吴凯,是俊杰,我很累,这个孩子我不要。”她言不由衷的说着。 曲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忽然明白,安琴只是要她见证是俊杰的决心,她无语的靠向了沙发背上,剪不断,理还乱。古人的话多么有哲理。 是俊杰的眉深深地促起来,他坐到安琴的旁边,“安琴,你今年几岁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说这些话做什么?” 安琴摇头别过了脸,他就是这样,每一次只会指责她,他就不能说好听的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和你继续了。” 是俊杰不怒反笑,“不要孩子不要我,是不是?” 安琴点点头。 是俊杰看了眼曲玫,曲玫别过了头,她看向别处。是俊杰拉起安琴的手,“今天曲玫也在,我们一次把话说明白,”他长长的吸了口气,“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听。” 安琴看着曲玫,无语。 “你不说,我来说,不错,是我强要了你,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才那样的,是我的错。但是,每一次吵架,你就一点错也没有吗?”是俊杰叹气,“安琴,我每次都顺着你,可是结果呢?你一次次的将我推开,你说我怀疑你,那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安琴气结,“你,又来了!”她的眼圈红了。 是俊杰的脸板的死紧,抱着手盯着安琴。 安琴推他,“不要用你审人的眼光看我,我不是你的犯人。” 是俊杰收回目光。 “也不要你的脸板着。”安琴大声的朝是俊杰叫嚷。是俊杰缓了脸色。 曲玫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安琴,你真的很无理取闹,也亏是俊杰好脾气的对你。” “他哪里有好脾气了,一天到晚的说我。” 是俊杰叹气,“我不说你,你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啊。” “你才有尾巴那!”安琴回他。 曲玫无奈的摇头,“安琴,不要吵了,现在怎么说吧,是和是俊杰继续还是终止,你也表个态啊?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才说完,陆非凡的电话就来了,她轻言细语的告诉陆非凡就要回去了,让他来接。 是俊杰听着曲玫的声音,看着安琴,安琴也看着曲玫,脸莫名的红了一下。 曲玫接完电话后看向安琴:“你呢?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如果你今天要留下来的话,这个家里有很多灰尘,你要好好打扫一番才能住,被子也好久没有晒了,你睡着不难受吗?还有,你今天的晚餐是出去吃吗?以后你的一日三餐谁来料理?安琴,你不要指望我啊,我们家陆非凡不可能放我来照顾你哦。” 安琴咬牙瞪着曲玫,曲玫知道她的软肋,在威胁她。 “好像宝宝要是流掉的话,安琴,会很惨啊,你睡在床上没有人来理你,也没有人做饭给你吃。是俊杰,你到时候会来看安琴吗?” 是俊杰看着曲玫的笑颜,他明了,立即接口,“曲玫,这个不会,要是宝宝不在了,我很生气,没有关系了肯定不会再来看她。” 安琴生气的推着是俊杰,一下又一下的打他,她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故意的,你就是拿孩子绑住我,没有孩子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吗?” “那你自己说,你和我什么关系?”是俊杰反问她。 “我……”安琴的话被噎住了,她说不出来,泪在眼里徘徊。 “我来说,未婚同居的关系,安琴,是俊杰随时随地的可以甩了你和别人结婚。” “他敢,”安琴瞪着曲玫,“你就会帮他。” 曲玫的手机音乐又响起来,曲玫看了看,接了起来,“我马上下来。”说完她看向安琴,“陆非凡来接我了,安琴,你们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好了,我到底是外人,你想好了,给我来个电话,我好知道结局。”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回过身,“安琴,我很想做宝宝的干妈,这是我的愿望。”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再坐下去,曲玫也知道安琴其实离不开是俊杰,买货的人才会嫌货,这个道理曲玫明白。 安琴有心和是俊杰继续,却又嫌东嫌西,曲玫叹气,言不由衷,口是心非,难道真的是女人 的通病吗? 看着陆非凡的车子,以及坐在车里的陆非凡,她淡淡的笑了,像陆非凡这样的人,没有一句粗俗的话,衣着永远整洁,他那样沉着,那样淡定,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贵族的气息,他的样子,她一辈子都留恋。曲玫想,这样的男人,居然成了自己的丈夫,如果是从前,也许和他喝杯咖啡也是无缘吧。 缘分真的很微妙! 那天之后的结局,曲玫想也知道,安琴是不可能放下是俊杰的,一个人已经把别人的爱护关怀当成了习惯,习惯成自然,想要戒掉是很难的。就算再不喜欢和是俊杰一起生活,可一下打回原形,回到最初的孤独,曲玫敢赌安琴绝对不会,也不肯这样做。 果然,是俊杰打来的电话让曲玫笑了,安琴其实很怕一个人的。 是俊杰和安琴回了老家举办婚礼,曲玫由衷的为他们祝福,纠缠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美满的结局。 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是俊杰的执着感动了曲玫,是俊杰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安琴好的人,他看安琴的目光,一直是最温柔的,一脸严肃的他,只有对安琴才会露出无奈和宠溺。 曲玫的心里掠过了吴凯,她无语黯然神伤。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就是在错误的地点和时间错过了。 她曾经喜欢过他! 也许真的没有缘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陆非凡的身边。 …… 九个月后 产房 曲玫顺利的产下了一个女婴,陆非凡抱起护士手里的女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曲玫,你看看,”他把女儿抱到曲玫的身边,抚着想的脸,“累吗?” 曲玫无力的摇头,眼看着自己的女儿。 “曲玫,女儿真像你,你看她的小嘴嘟着,很可爱!”陆非凡在曲玫的额上吻了一下。 护士们在一旁笑,“好了,到病房去了。”医生过来说。 门外,是侯着的家人,门一开,陆由美和姜美岚就跨过来,陆由美接过陆非凡手上的孩子,“来,nainai抱,美岚,这孩子真漂亮。” 大人们都围着小孩。 陆非凡拉着曲玫的手,陪着曲玫一起进入病房。他从移动床上温柔的抱起曲玫,轻轻地放到床上,“曲玫,你爸爸妈妈都在。” 曲玫的眼神黯了一下,她已经看见了走进病房的人,看见爸爸,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花新明在门口踱着步子,不时的看过来。 护士来抱小孩去洗澡,大人们都跟去了。 曲玫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很累很累。 “曲玫,恭喜你!”安琴抱着儿子和是俊杰一起走进了房间,“男的还是女的?” “女儿”,陆非凡忙端过凳子,安排安琴坐下。 安琴横抱着儿子,看向曲玫,“我可不管啊,你女儿我给我儿子定下来了啊!”是俊杰也在一旁笑,他看向陆非凡,“小孩呢?” “抱去洗澡了。”陆非凡微微笑着。 “陆非凡,你生了个女儿有没有想法啊!”安琴一边拍着儿子,一边看着陆非凡。 “想法啊,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我上辈子的情人来了,我喜欢还来不及呢?”陆非凡看着曲玫笑。 曲玫摇摇头,也笑。 安琴拍着儿子,“陆非凡,他们说……过勤才会生女儿的喔。” “呃。”陆非凡转过头,瞄着安琴,“原来你是在变相的抱怨你老公不勤快啊!” 安琴立即红了脸。一句话砸了自己。 曲玫不满的指责陆非凡和安琴,“你们两个人,怎么在小孩子面前说这话啊!” 是俊杰连忙抱过儿子,“来,儿子,爸爸抱,不要听你妈说话,” 曲玫好笑的看着安琴,“你儿子取名了吗?” “是鸩,饮鸩止渴的意思。” “你儿子是毒药,我可不敢把女儿嫁给你儿子。”陆非凡在一旁插嘴。 “曲玫,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老公很会说话!”安琴看着曲玫。 曲玫笑,她靠在床上看着陆非凡。“他是很会。” 是鸩,是毒药。饮鸩止渴! “安琴,亏你想出来的。”曲玫有些好笑。 安琴横了眼是俊杰,“是他取的名字,你不要怪我。” 是俊杰笑,“饮鸩止渴,不好吗?曲玫,我家儿子可是把你女儿定下来了,我这个公公是做定了!” “这么早就有人来定媳妇啦?”门外有个声音传来,是花子期,他闲闲的插着手,“姐夫,姐姐。” “弟弟。”曲玫的泪意泛上来,越过弟弟,她看见了爸爸,抱着她的女儿。 门外,花新明抱着小孩和陆朝胜他们一起走进来,花新明眼里擒着泪,将外甥女抱在手里。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曲玫微微的笑着。 陆非凡接过岳父手里的女儿,小心的放在曲玫的怀里。 曲玫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粉嘟嘟的脸蛋,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她抬眼看了看爸爸。 人生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他的两鬓已经发白了,还有几个六年可以蹉跎? 只要幸福就好! 她现在很幸福!她的唇角弯了起来,看向爸爸,“爸!”她终于开口。 花新明的泪滴下来,“曲玫,孩子很漂亮!” 曲玫一下就觉得鼻子很冲,很冲,泪止不住滑下眼眶。 姜美岚低下头,凑近曲玫的耳边,“不要哭,月子里哭,眼睛要瞎掉的。” 曲玫闭着眼点头。 只要不过份,原来可以很幸福! 第二天,曲玫狐疑的看着陆非凡递给她几本红本本,她接过一瞧,原来是结婚证还有宝宝的出生证。 她笑看着结婚证,抚着烫金的大字。忍不住打开来看仔细。看了眼日期。心里悖然大怒。 “陆非凡!”曲玫忍不住大叫出声,太过份了! 陆非凡忙搂住曲玫,“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曲玫生气的将结婚证塞在陆非凡的手里,“你欺人太甚!”她装成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垮着脸,“原来你说不会和我离婚就是这个意思,你根本就不需要和我离婚,你一直骗我。”她扭过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 窗外,艳阳高照,阳光将葱郁的树木照射的格外清亮,绿的耀眼。 陆非凡无奈的抱住曲玫,看着曲玫眉宇间淡淡的落寞,看着她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不是的,曲玫,”他一脸着急,“曲玫,其实我一直想重新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补偿你的遗憾,你爸爸和弟弟一直是你的心病,我知道的。我想重新办了婚礼,再领结婚证!曲玫,可是现在我想和女儿的出生证办同一天,让女儿见证我们的婚姻不是更好吗?” 曲玫的眼看着陆非凡的胸口,他身上已经沁出薄薄的一层汗,此时白色的衬衫上已经有星星点点的湿意,曲玫靠在他的胸口,她知道他的好,只是有时候想适当的捉弄他一下,再给他宽容。 “曲玫。”陆非凡低着头唤着曲玫,“你骂我好了,要不打我好了。” 她装作没有听见,看着女儿。 “曲玫,”陆非凡着急的转过曲玫的脸。 曲玫忍住笑,看着陆非凡,“你那个算是骗婚吗?” 陆非凡凝神想了一会,“曲玫,那个好像是事实婚姻啊!”他皱眉。“曲玫,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婚姻了!” 曲玫看着陆非凡的眉眼,想笑,但还是板着脸 。 陆非凡看着曲玫的脸,将眉拧起来,“曲玫,你不会还想和我离婚吧?” “我在考虑!”曲玫想也没想接口。笑容加深了一点。 果然,陆非凡的脸有些得意,他举起手里的红本本,在曲玫眼前晃晃,“我不管,我已经领了证,你想跑都跑不了了。” 曲玫看着陆非凡的得意,她的心情突然大好,就是他这样温柔又强势,她才受他的牵引,一直被他蛊惑。 想着他怦然心动的言语,想着他焦急的搂她入怀,想着他强而有力的怀抱,曲玫看着陆非凡,“非凡,谢谢你!” 曲玫靠着陆非凡,嘴角噙着笑意,她的性子其实有些懦弱,有些自卑,不管是谁只要露出一丝不满,她就会退避,是陆非凡让她没有后路可退。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和他一起生活,想要朝朝暮暮,想要的更多。 曲玫抱起女儿,看着陆非凡,心里由衷的感激妈妈。 原来她真的没有看错人! 陆非凡,你一直住在我的心里! 她笑。